《天龙人们强取豪夺的万人迷》 第1章 《天龙人们强取豪夺的万人迷》作者:超高校级的卷王【完结】 简介: 陈见津自幼被抛弃,无父无母,一朝投靠教会,靠着装神弄鬼,当神官谋生。 直到那天蓦然得知自己是宋家的私生子,名义上的哥哥以粗暴野蛮地方式将他绑了回家。 可为什么,养胃的风流狐狸哥哥,从一开始对自己嫌恶万分,到最后会跪在自己的面前,叼着鞭子,渴求自己的惩罚。 “还希望,弟弟多疼疼我。” 而被他错认的发小,陈见津一开始将对方的虚情当做好意,捧出一颗真心却被捅的鲜血淋漓,温润的翩翩公子原来为了挽回爱人,也会抓住对方的衣角,哭着祈求: “我错了,你的人生我还给你。” 对他一见钟情的校霸,在陈见津的冷待下,终于忍不住下药,将他囚禁在深山老宅中,处处包容 最后却变成了霸凌陈见津的元凶,无人的街道处,走投无路的陈见津再一次被这只恶犬堵住,那人红着眼眶沙哑地说道: “我好恨你,恨你为什么不爱我。” 赶来抢婚的漂亮耀祖学弟,怎么从甜心模样变成了阴湿的男鬼,双手攀住他的脖子,咬下两枚虎牙印,幽幽地说: “哥哥,抓到你了。” 而在教会里,强制他,拿走他的第一次,把他的身体改造的圣女,怎么也捧着肚子,泪眼汪汪地来找他复合: “你不要我和你的孩子了吗?” 葬礼后,他再次跌跌撞撞落尽童年竹马的怀抱,却错愕地看到手上被扣上手铐,耳畔传来温热的舔舐,身下被扣上另一把锁: “锁住你了,就不会再出去沾花惹草了吧。” 食用指南: 防盗80%,24h 1.现代架空,主攻狗血万人迷+恨海滔天的文学 2.全员恶人,都是杨子2.0,有直扳弯 3.受全洁 4.阶段1v1 5.美攻 内容标签: 都市 破镜重圆 古早 万人迷 追爱火葬场 真假少爷 主角视角:陈见津 受们 一句话简介:龙傲天总攻的狗血成长史 立意:莫欺少年穷 第1章 经幡飘舞,香火升腾成薄雾,陈见津转着转经轴,嘴里念着祷词,如鸦羽的长发拂过他的脸颊,底下是奉上香火的村民,他用另一只手将长发挽起,一只蝴蝶降落在了他的手背,他闭着的眼睛,陡然睁开了一只,那只湛蓝色的眼睛注视着手背上的蝴蝶,像锁定猎物的大猫。 身后传来了脚步声,蝴蝶被惊走,陈见津不耐地皱眉: “神婆,不是说了做祈福的时候不要让人来打扰我?” 可他却久久的未听见回音,他向下看去,却发现那周围的民众早已不知何时离开,地上的拖拽痕迹可以看出并非自愿。 陈见津心下了然,抿唇转身,是一群黑衣人,那些黑衣人不动,只有中间的男人,他的领口开着,似笑非笑的狐狸眼里是一番玩味,歪着头,颇有些肆意地打量着陈见津。 看见了那人雪白的胸膛,与若隐若现的两抹樱红,如湖面般平静的眼睛里荡漾出一丝不满。 “山神在上,把衣服扣好。” 又是来迷/信的有钱人吗,怎么一点也不守规矩,陈见津有些不满地想。 “什么?” 男人没有听懂,他欲将耳朵凑过去,怎料那双手更快一步,黝黑的手臂擦过那片肌肤,少年的蓝色鸟羽耳坠拂过了男人的唇,酥麻的感觉让男人怔愣了片刻,让他慢了半拍握住了少年的手。 “和你那小三母亲一样的恶心。” 陈见津惊诧于男人突如其来的恶意,手还未收回去,头皮便传来刺痛,男人拉住他的长发,他踉跄的往前几步,却被那人用手掐住了脸颊,他像一件货品一样被男人打量着。 “啧,一点也不像老不死的。” 男人说完便放开,转身的片刻,他的头皮传来被拉扯的疼痛感,他回头却看见是愠怒到眼下泛着红晕的陈见津,男人本玩世不恭的表情顷刻间变得冷淡。 陈见津腹部吃痛,他倒在草地上,男人红底的皮鞋踩上他的脖颈,用地上的树枝戳着他的脸。 “现在你可不是什么受人景仰的山神了,你只是宋家的一个私生子。” 男人说完弯下腰,浓郁的古龙香水味让陈见津想要屏息,脸却被男人轻佻地拍了拍。 “记住我的名字—宋绪时。” “我亲爱的好弟弟。” —— 再次转醒是在一个房间,他的头套被人取下,面对刺目的白炽灯光,他有些不适地眯了眯眼。 “脱掉。” 宋绪时用马鞭挑开了陈见津的藏袍,那人的肩膀挑了下,若隐若现的黝黑的胸膛重新被藏袍掩盖,他挑眉,有些挑衅的看着真皮沙发上错愕的男人。 男人的错愕转瞬即逝,有着笑意的眼,此时眸色沉沉,他抬手又挥下。 马鞭落地,层层藏袍跌落,带着软刺的马鞭擦过那两抹缀在巧克力蛋糕上的樱桃,他闷哼一声,小麦色的皮肤上冒出些薄汗,眼下泛起红晕,他想将两腿合拢,宋绪时却恶劣的将皮鞋插入他的两腿之间。(只是为了羞辱,没有任何其他的行为,审核放过我吧) 在感受到鞋底不同寻常的触感,他一直微眯着的狐狸眼错愕地睁大,垂眸望去,薄薄的衣料出现可疑的水迹,透出不容小觑的弧度。 跪在地上的陈见津看到男人皱眉快速起身,将西装系在腰间,还将鞋底在地上蹭了蹭,似乎十分嫌弃。 看见那离去的背影,房间又归为黑暗与沉寂,身上的鞭痕隐隐作痛,却很快化作难耐的热意向不可以言说的地方涌去,双手被束缚着,他冷淡着看着那丑陋又恶心的东西,嗤笑一声。 这个恶心的身体还算有点用处。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再次打开,外面的光照进了昏暗的房间,一套衣服被丢到了陈见津的头上。 他轻嗅,却在上面嗅到了些许麝香味,还没等他细细辨别,手铐便被男人取下。 “快点穿上,我要送你去上学了。辍学儿童。” —— 上学,好陌生的词汇,好像他在被阿妈关进地牢前,也曾经过过这样的生活。 陈见津垂下眼睫,面无表情地想,长发遮住了窗外打在他面上的部分阳光,一半的脸在光里一半的脸陷入阴影,阴郁又圣洁。 “你好,你是藏族同学吧,我是班长鹤时序,我来带你熟悉一下学校吧。” 很熟悉的声音,惯常平稳的心跳此时陡然的漏拍。 他抬眸,入目是一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温润如玉,头发温顺地搭在额前,隔着金丝框眼镜,他依然能看到镜片后那双桃花眼里盈盈的笑意。 鹤时序礼貌地保持着社交距离,却耐不住陈见津极好的视力,他能清楚的看到少年脸上在阳光下金色的绒毛。 像家乡的小羊羔,他最喜欢的那只,还有点像记忆中的那个人,陈见津抿唇,转了转手上的手链。 不喜欢延迟满足,他想。 他将身体向那人靠过去,他们的脸贴在了一起,温热感传上左脸颊,鹤时序惊愕地睁大了那双桃花眼,他伸手想将伏在他身上的人推开,纤细的手腕却被粗糙的手握紧,随之而来的是两瓣柔软的温热,如蜻蜓点水般,转瞬即逝。 “这是我们的见面礼,祝你今日安康。” 看到藏在衣领下脖颈处的红色胎记,那冷然的面容才破冰,流露出些不易察觉的柔软。 本想用藏语说,陈见津却突然意识到面前的人或许早已忘记,于是用磕磕绊绊的普通话说,说罢还瞥了一眼面前的人,发现他并未露出嫌恶的表情,才松了口气。 “谢谢,很特别的礼仪。” 对方刹那间的僵硬好像只是他看错了,鹤时序的面上很快就再次挂上了温柔的浅笑,他有些歉意的看向他: “抱歉,我要去一下卫生间,你能在这里等我一会吗。” 陈见津抬头望向含着歉意的鹤时序,湛蓝色的眼睛里水光盈盈,好似不舍,可还是点了点头。 鹤时序转身,面上一直维持着的温润立刻被冷漠代替,想起刚刚少年沉默的挽留,他嗤笑一声。 好像流浪狗。 好蠢。 洗手间的水笼头大开,他用力地搓洗着手,但依然感觉那种蚂蚁爬过的恶心感没有消除,对方身上的梵香也沾染上了他的白衬衣,让他感觉自己还在被那个恶心的乡巴佬抱在怀里。 心头那股郁气越来越重,他用手帕将自己的手仔细地擦拭干净,近乎疯狂的往自己身上喷香水,他才感觉自己隐隐作痛的神经好受了许多。 他将手帕重重地扔进垃圾桶,镜片被光反射,使得人看不清那双桃花眼里的情绪,只能看到少年向下的嘴角。 “脏死了,恶心的私生子。” —— 第2章 陈见津坐在教室里,四周不乏打量他的人,纵使他的普通话并不好,但那些人的窃窃私语,他敏锐地察觉到并非好意。 他只是坐在那里,看着窗外,企图用窗帘遮挡住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 自己这样可怜,对方回来时会怜惜他吗?陈见津认真地想。 正是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时候,一声巨响将他惊醒,他微微探出头看去,是一个高大的寸头少年,五官锋利,脸上贴着几个创口贴,下颌微微扬起,一副桀骜不驯的表情,气质张扬。 “喂,陈见津是谁?” 教室从喧嚣陷入了沉迷,他缓慢地抬眼,歪头思索,慢半拍地意识到对方找的是自己,不熟练地出声: “是我。” 那双凤眼却宛若鹰一般,立刻锁定了靠在墙角发呆的长发少年,马丁靴在地板上踏出哒哒声,宛若他此时的心跳声,早晨出来时顺手牵来的刀就在他的手心,他警惕地看着面前的人,像小兽一样蓄势待发。 可落下的不是拳头,他看着寸头少年将手递到了他的面前,他垂眸,眉头微微皱起。 他是看到了他给鹤时序的赐福,也想要吗? 抬头望了望不耐烦的少年,和那双布满了茧子的手,陈见津有些冷淡。 好凶,他才不要亲这么粗糙的手。 “你能不能——” 少年等地有些不耐了,颇具威胁意味地甩了甩手,却见那人还是呆呆傻傻地不动,于是俯下身,向那人凑近。 却陡然碰上了一片温热的额头,手上贴住了一坨软乎乎的脸蛋,他有些错愕的向下看,入目的却是一张极为漂亮的脸。 如鸦羽的长发随意的散落在手心人的脸颊,深邃的眉眼,古铜色的皮肤,锋利的薄唇,像他那年在埃及壁画上看到的神明。 在他即将对上那双湛蓝色的双眼之前,他立刻向后退了几步,不自然地别过脸,咳嗽了几声,却依然感觉手心仍有那柔软的触感,热意攀上了脸颊。 “你好漂——,不——我叫燕琛。” 燕琛的不自在只持续了几秒,瞬间便转换成更为冰冷凶狠的神色,只是耳朵处的通红,依然可以透露出他此时小鹿乱撞的心情。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陈见津抬头面无表情地看着燕琛,但心下却是十足的忐忑,对方刚刚的退后是对他的赐福不满意吗? 如蝶翼的眼睫抬起,他像一只初生的牦牛般,用湿漉漉地纯粹眼神打量了对方的神情,然后拳头悄悄的握紧。 燕琛很不满意,他要揍他,陈见津确信。 听到眼前的美人这么问,燕琛的脑子空白了片刻,他原本是来找这人做下马威的。 结果对方似乎很乖巧,还非常符合他的审美,很漂亮,他有些犹豫地想。 原本嚣张的燕琛仿佛陷入了什么世纪难题一般,那张扬的气焰消失了不少,变成了一种纠结的拧巴,他小心的抬起凤眼看了一眼少年,却发现对方一直面无表情的盯着他。 他只好拼命地抑制着疯狂的心跳,硬邦邦地说: “你和我都是私生子,——所以要不要和我做朋友?” 陈见津有些惊讶地挑眉,正要开口回答时,开着的门却陡然被另一个人敲了敲。 穿着奶白色毛衣,拿着两杯奶茶的鹤时序似笑非笑地着倚着门框,不知道在那里看了多久。 他冲着陈见津摇了摇手上的奶茶,含着笑意开口: “见津,我带你去熟悉学校吧。” 明明对方在阳光下温暖的笑着,但陈见津莫名的感受到那双镜片后的双眼应该是一片冷意。 鹤时序很生气,他心下判断,况且他们本身就约定好了,他起身,向阳光下的少年走过去。 手却陡然被另一人禁锢去了,他惊愕地回头,发现是刚刚向他发起朋友邀请的燕琛,对方眉头紧锁,嘴角下撇,面上冷淡掉渣,声音宛若被冰冻。 “鹤时序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带你去参观校园。” 说罢,燕琛想要拉着他离开这个教室,但却发现手下的人怎么拉也拉不动,而鹤时序依然浅笑盈盈地抱臂在门口。 “看来,见津很受欢迎呢。” 听到这句话,燕琛握住陈见津的胳膊的力道不由变大,他目光沉沉地看着犹豫的长发美人: "所以,选我还是选他?" 第2章 被众人注视着的长发少年,微微歪了歪头,似乎在思考,那些恶意的·目光像蛇一样缠上了他的身体,停顿片刻,陈见津轻笑一声,他扒开了燕琛抓住自己的手,向门口的鹤时序走去。 那灼灼的目光宛如烈焰一般仿佛要灼伤他的后背,背后的声音阴沉到要滴出水来般: “你会后悔的。” —— 花园里是大片大片盛开的红色玫瑰,像鲜血一般铺满了整片草地,四周寂静,只有他和鹤时序两个人,莫名地让他感受到了一股妖冶的不详。 鲜艳的红让他想起了那个张扬的寸头少年,对方似乎对他并不差,他薄如羽翼的眼睫心虚地颤了颤,歉意从他的心底涌出。 一阵檀香却突然涌入他的鼻尖,他抬眸看,却发现鹤时序将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狐狸眼如月牙般的弯起: “小津在想什么,想的这么入神?” 就像上课被老师抓到走神的学生一样,陈见津立刻欲盖弥彰地摇头,结结巴巴地解释到。 “我只是想到我的家乡那里很荒芜,没有这么漂亮的花。” 听到这个回答,鹤时序笑的更为开朗起来,唇角的两颗小虎牙若隐若现。 “哦?我还以为小津是在对燕琛同学念念不忘呢?” 看到那双湛蓝色的眼睛惊慌地睁大,他有些恶劣的勾了勾嘴角,带上白色手套的手,牵起陈见津那双黝黑的手,向花坛里的玫瑰探去。 似是不经意地,那双被他牵着的手无意间划过了玫瑰花上尖锐的刺,血滴宛若珍珠般滚落下来,那双狐狸眼此时错愕的睁大,似乎满怀歉意一般,将少年的手带离了那片玫瑰花丛。 “真的很抱歉,我忘了现在不是周三,阿姨们没有修剪玫瑰花上的刺。” 陈见津手上的刺痛感越发明显,却在他身体里燃起来了一股爬升的热意,他感受到了,只能用另一只手扯下校服,尽可能遮住。 他想将另一只手抽出来,可鹤时序握地十分有技巧,他暗暗较劲了半天,依然难以把手抽出来,只能认命地任凭对方蹲下用手帕擦拭着他的伤口。 那温润如玉的少年呼出来的热气正好对上,他难堪地向后退了几步,可没想到引起了鹤时序的注意,他抬眸,那双带着歉意的狐狸眼微微潮湿,可手下擦拭伤口的动作却不减反重。 陈见津眼下泛红,咬牙,手上的青筋鼓起,竭尽全力才将喉间几乎脱口而出的喘息压了下去。 “真的很抱歉。” 在鹤时序放开他手的瞬间,陈见津便立刻背过身去,不让他看到他脸上的丑态,他垂眸,嘴角自嘲的下扯。 真恶心。 他慢半拍的意识到自己将对方冷落在身后的不礼貌,有些别扭地安慰对方: “没事。” —— 车上,檀香熏地陈见津有些昏昏欲睡,那双如宝石一般的眼睛慢慢的闭上,头不由自主地偏在了鹤时序的肩膀上,在他闭眼的那一刻,鹤时序脸上那温柔的表情瞬间荡然无存。 他咬牙忍住拼命想逃离的欲望,和对肩上这人身上浓郁的梵香味的嫌恶,在那吞吐的温热呼吸喷上他脖颈的那一刻,鹤时序终于忍不住伸出手准备推开肩上的人。 手却被人重重地敲了一下,骨骼发出清脆的声音,车的挡板慢慢落下,露出了一张带着温柔的疲惫的脸,只是眼角布满了细长的鱼尾纹,鬓角藏着些许银发,但年龄并没有增加他的衰老,相反他格外的儒雅,有着岁月的沉淀。 车停了下来,窗外是灯火通明的宋家,他慢慢醒过来,却发现早已到了宋宅,而身旁的鹤时序与他眼前的儒雅男人早就不知等了多久,陈见津有些慌张的起身。 “不好意思,我睡着了,谢谢鹤同学和——”他看向儒雅的男人,沉思了片刻,才从本就匮乏的汉语词汇里找到了词语“岳父。” 此语一出,整个车里都陷入了微妙的安静,后知后觉地,陈见津知道了自己说错话了,在他想要开口补救时,那个儒雅的男人笑着开口。 “见津叫我鹤伯父就好了。” “好的,鹤伯父。” 陈见津小声地说道,明明对方是给他台阶下,他却敏感地察觉到了对方的傲慢。 见着那身影下车了,鹤岐将照片甩到鹤时序的身旁,他扶额,颇带着些疲惫和不易察觉的无奈: “小序,你的表情不要那么僵硬,他的身份有利于你的竞选,最近检察院很忙,我没有时间来照顾你的情绪。” 鹤时序那张风清霁月的脸此时一半陷入了沉沉的阴影里,他扯了扯嘴角,将陈见津蹭过的衣服和手头,一起扯了下来,扔在了地上,冷冷地说: 第3章 “好恶心,我不喜欢他。” 听到这句话,鹤岐回头,那双漂亮的棕色眼睛带着些许不悦,面容上是放低了姿态的温柔浅笑,但语气里是不容置疑地命令的语气: “亲爱的,这就是要成为一个政客的必备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漫不经心地翻阅着手上的平板,上面的新闻头条是他的同僚惨死家中的报道,明明在笑可眼里没有任何情感。 “没有情感,是你的必修课。” 鹤时序没有回答,望着窗外冰冷的月色,他攥紧了手上沾着陈见津血迹的手帕。 —— "爸爸。" 陈见津吐出生涩的词汇,看向桌子最前端的男人,他面容虚浮,隐约能看出风流的影子,他冲着陈见津招了招手,示意他到跟前来。 慢慢踱步向前,像商品一样被男人打量了片刻,男人发出几不可闻的叹息声: “很漂亮,就是长的既不像我,也不像你的母亲,不过——” 他话锋一转,那双干枯如树枝的手,正准备碰那张漂亮到非人的脸时,却一下被另一双手握住。 “爸累了,该下去休息了。” 陈见津侧眸看过去,是宋绪时,那双桃花眼注意到了他的注视,上挑了下,那调情意味过浓,他立刻避讳地垂眸,话语里明明十分尊重父亲,却又带着强硬的威胁。 饭桌上最后只剩下了兄弟二人,宋绪时是个极为风趣的人,一直在餐桌上用着小笑话,旁敲侧击陈见津今天在学校里发生了什么。 想起了对方昨天对他恶劣的态度,他只是以“嗯”“没什么”来敷衍的回复,大多数时候只是低头吃饭,沉默不语。 “我吃饱了。” 在他放下筷子,他终于受不了了对面的男人像鹦鹉一样发出的聒噪声,准备转身上楼,但手却突然被另一人禁锢住。 宋绪时握住了指尖缠着白色创口贴的地方,在那个刻着“鹤”字刺绣的部位反复摩挲,哼笑了声。 “没想到我的弟弟这么受欢迎呢。” 但他的摩挲却意外触痛了那划破的伤口,他知道这会导致什么,他难以理会宋绪时的阴阳怪气,跌跌撞撞的向厕所走去。 在进入厕所后,他便立刻反锁起了门,无助地靠在墙上,细密的汗从额间冒出,他闭眼竭力平复着。(伤口痛的,审核不要锁我啦) 他有些嫌恶地闭上了眼。 过去他作为山神,他一贯只被教导着压抑,疼痛与压抑伴生。 陈见津只能在热意中模模糊糊模仿着过去的记忆。 咯吱,厕所门在此刻打开,他向门口望去,站在那里的是目光沉沉的宋绪时。 看着面前的场景。宋绪时喉结滚动,久违地蠢蠢欲动。 “滚出去,” 对方掐着那个,不得要领地疏解,喉间像受到威胁的小兽一样发出咕噜声。 但这对于宋绪时来说只是无谓的挣扎。 他没有理会对方的抗拒,只是伸手一同握住,他上下抚摸着猫尾巴,轻轻的顺毛,那慢慢渗出了清澈的露水,而他对面的那只炸毛猫,此刻也变得顺从了起来。 “我包养你怎么样,我给你钱,你每天就这样,让我爽一下,嗯?” (审核老师,真的是羞辱,没有做任何事情) 听到这句话,那劲瘦的漂亮美人,顿时激动了起来,准备一把推开他,却忘记自己的蘑菇还在对方手上,还好宋绪时牢牢地抱住了他,才没落让小蘑菇落得悲惨的下场。 “你是我哥!” 陈见津宛若小猫炸毛了一样,一双湛蓝色的眼睛里是全然的不可置信。 听到这句话,宋绪时一边不停手下的动作,一边漫不经心的想,反正他不认陈见津,陈见津就不算他弟。 他弹了下手下的蘑菇,满意地感受到了怀里人的轻颤,慢条斯理地说: “可是宋家的钱都在我手里,如果你不答应的话,我不会给你钱,你今天就要露宿街头了哦!” 陈见津整张脸红透了,像一个烂番茄,不知道是气恼还是爽成了这样,他想起来下车时鹤时序给他的联系方式。 “我可以找鹤时序借钱。” “这是你今天新交的朋友吗?” 那双风流的桃花眼,闪过一丝戏谑,蹲下身来,将身上的手机放到了少年的耳边,那双厚唇微启: “诺,打电话吧。” 第3章 陈见津眯起了眼睛,有些怀疑地打量了一眼蹲在自己身下的宋绪时,那人歪了歪头,一脸无辜,可那双桃花眼却带着邪气,他轻轻地朝手上的东西吹了口气。 他颤颤巍巍地拿起手机,纤细的手指在上面按下了那串数字,对方几乎立刻就接通了,带着笑意的声音在电话另一头响起: “小津,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想找你——” 在他还没有说完那句话时,他的猫尾巴陡然从萧瑟的冬进入了温暖潮湿的夏。 砾石从可怜的猫尾的表面轻轻的滑过,却无疑给陈见津带来了更大的刺激。 他的眼泪从泛红的眼尾滚落,一直抑制的声音,终于忍不住要脱口而出。 但想到另一头那个温润如玉的少年,羞耻与罪恶感便爬上了他的心,他咬住了手,将那声轻哼咽了下去。 看着他竭力克制的模样,宋绪时有些无趣的挑眉,可欺负人的动作却越发起劲。 故意弄得“啧啧”的响亮声音,那有意漏出的声音最后还是让电话那一头的人听见。 带着疑惑的声音在通红的耳畔响起; “小津是在做什么?怎么那边有水声呢?” “没什么。” 陈见津的声音含糊不清,蹲下的那人明明被撑的受不住了,那双桃花眼却还是挑衅地上挑,欣赏着少年的窘态。 那双漂亮的蓝色眼睛里罕见地盛满了怒意,陈见津一手拿着电话,靠在冰冷的大理石旁,另一手揪住了身下人的头发,将粉红色的棍子狠狠地怼了进去。 看见身下的人明显被噎到,眼睛里闪着泪花的表情,他轻笑一声,颇为轻佻地拍了拍身下人的脸,又对着话筒里另一人柔声开口: “家里养的一只小狗刚刚在喝水而已。” 说完他的声音犹疑了片刻,似乎有些纠结与胆怯地讪讪开口: “小序,你能借我一点钱吗?” 对面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开口,在宋绪时肺里的空气几乎要挤干殆尽时,他终于感受到掌控在自己后脑的那双手放开。 明明刚才嘴都要完全裂开了,但他居然久违地感受到了一股快意,通常疲惫不堪,懒洋洋搭下的狐狸尾巴也少见地精神抖擞,他爬起身来,将嘴角溢出的银丝抹掉,在少年的身旁漱口。 瞥了身旁的少年一眼,陈见津正用冷水洗脸,他将湿漉漉的头发抹到脑后,眼下是弥漫的绯红,但那双蓝色的眼睛却尖锐的如寒冰。 看来自己的好弟弟因为一通拒绝的电话很伤心。 “你不会对鹤家那小子一见钟情了吧?” 宋绪时玩味地开口,可久久没得到陈见津的回答,他的面前只有一只摊开的手,对方淡淡的开口: “卡。” 他掏出卡,有些不爽地抵了抵上颚,于是在陈见津的手,即将拿到卡的那一刻,他立刻将手抽走了,像逗猫一样。 “我都没爽,你就想拿钱了?” 陈见津讨厌被耍,在面前的那人话音刚落下,他冲着宋绪时的膝盖踢了一脚,穿着宽松衬衫衣服的男人跪下,他踩上那人西装裤里半软的家伙,用脚用力地捻了捻,看见他吃痛的表情,才冷冷地开口: “狗不配爽。” 说完,他捡起了掉落在地上的银行卡,用卡刮了一下那人的胸前,好像把对方当作提款机一般,像是刷卡。 “密码。” 跪着的那人喘息声越来越大,他感受到对方似乎在蹭着他的鞋底,在他终于忍受不了那越来越明显的濡湿时,跪在地上的人轻笑着说: “你的生日。” —— 早晨,那个便宜哥哥送他上学,还不忘吃他的豆腐,陈见津皱着眉头拉好了校服,可看到桌子上堆的琳琅满目的奢饰品,他感觉到更加的心烦意乱。 而他前面的凳子上坐着的,是那个发型像猕猴桃的燕琛,那张凶巴巴的脸上此时挂着的却是一个开朗的笑容,连语气里都冒着傻气: “你喜欢这些东西吗?” 喜欢的话,能和他做朋友吗? 还没有等他说完,门外就传来了另外一个令燕琛格外讨厌的声音。 “请问陈见津同学在吗,我想找他说几句话。” 在鹤时序发声的瞬间,陈见津就猛地抬头,但却像顾及着什么似的,将桌上的那些奢饰品通通塞到了那人的怀里,而那张多出来的黑卡,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决定还给他。 看着坐着的像傻狗一样巴巴看着自己的燕琛,他心下有些不忍地叹气,他将卡递到了燕琛跟前,却没想到对方犹豫了片刻一口叼住了卡。 第4章 这下自己真像虐狗人士了。 陈见津有些无力应付这种莫名其妙的好意,他只是冷冷的留下了句: "我不喜欢这些东西,我也没有交朋友的打算。" 只将背影留给孤零零坐在原地的燕琛。 ——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陈见津的目光有些贪婪与眷恋地在对面那人的脸上流转,试图捕捉些许过往二人之间的回忆出来,只是语气上还装的若无其事。 “昨天不是故意不借你钱的,父亲掌控了我的流水,如果不通知他一声借给你,恐怕他会不高兴。” 鹤时序带着歉意开口,慢条斯理地解释起拒绝他的原因,他轻抿了一口手上的茶,泰然自若。 而在陈见津准备开口的霎那,他也同时开口,那双褐色的桃花眼微微眯起: “不过我替小津申请了助学金,小津不会介意吧?” 在口袋里的手攒紧了昨天宋绪时递给他的卡,他开口想拒绝,可对方似乎看出了他的意图,微微歪头,明明是笑着的,可温和的眼睛里是满满强迫的意味。 陈见津的心里有些不舒服,但面对鹤时序,他总是对小时候的那些事心存愧疚,难以说出强硬的话语。 纤细的手指攒紧了衣角,他摩挲了口袋里的那张卡,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说出了口: “小时候的事,很谢谢你,如果你的父亲对你不好的话,我可以带你走。” 他说完像一只犯了错的流浪猫一样,将头低了下来,如蝶翼的眼睫遮住了眼里藏着的泪水,也就自然错过了鹤时序眼里的震惊。 他没有见过陈见津,鹤时序确信。 在记忆的各个角落里翻找,他只能想起自己刚刚回鹤家时,陪着鹤岐做戏,去偏远山区做慈善来获得选票。 他的神经疼痛地跳动,但那双素来维持着云淡风轻的眸子,此刻里盈满了灼人的兴奋,他的身体也忍不住发颤,只能用指甲掐进肉里,来抑制这种不完美的裂痕。 血腥的铁锈味很快就弥漫在了二人之间,对上了那双关切的蓝色眼睛,鹤时序的薄唇勾起,心情颇好的把玩着美人如瀑布般的长发。 “没事的,我只是很开心,在这里能遇到小津。” 鹤时序并不在乎陈见津是那些穷乡僻壤里,哪个角落里窥探仰慕自己的弱小流浪猫。 他只知道,自己非常乐意,接受这份来自过去的自己的遗产。 —— 放学后,陈见津没有走大门,反而是翻墙离开了学校,他知道门口有宋绪时的车堵着自己,他把玩着手上的卡,找了一家最近的银行走了进去。 输入了孤儿院的卡号,他深吸了一口气,紧张地将卡放了上去,在输入了自己生日后,那笔钱成功汇了过去,才松了口气。 还好宋绪时不是白/嫖他。 他的唇角勾起,走出银行时,他拐进了一条小巷的一瞬间,重重的一拳打在了他的腹部,他闷哼一声,有些吃痛地弯腰。 而另一人举着一个棒球棍就要往他的背上呼过去,陈见津见状灵活的扭身,一把抓住了痛击他腹部的人,那常是平静的湛蓝色眼眸里闪过了一丝狠意,他将那人的手别过去,又捡起来地上掉落的棒球棒。 在那人还没有爬起身时,便一脚踩上了他的腹部,看着两人,那冷然的脸宛若春风吹过,莞然一笑,便用棒球棒向两个人头上一人来了一下。 把那两个人随意地丢在小巷里,陈见津有些吃痛地揉了揉腹部,慢慢走到监控在的位置,却发现那些监控都是坏的。 他有些讶然地挑眉,看来是蓄意的。 而小巷的另一侧传来了细细簌簌的脚步声,他一边将那棒球棍握紧,抿唇回头望过去。 却看到巷子尽头是满脸担心的鹤时序,陈见津宛若刚刚炸毛的猫一样,看到熟悉的人毛便柔软了下来,但嘴上依然傲娇: “你怎么跟踪我?” 鹤时序小跑着过来,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仿佛忍着什么似的,克服了极大的痛苦,才挽住了陈见津的衣袖。 “你惹毛了燕琛,他是我们学校有名的校霸,我是听说他要整你,我不放心才跟来的。” 如果陈见津真的有尾巴,此时应该翘上了天,他轻咳一声,有些虚弱地弯腰靠上了鹤时序的肩,像一只小猫一样,撒娇地把头发在他肩上蹭了蹭。 “真的好痛。” 可他没注意的是鹤时序那陡然僵直了的身体,洁癖作祟,鹤时序竭尽全力的抑制住他翻阅的恶心感,就这样任凭他靠着,可他却不敢说话,因为他怕他真的吐了出来。 直到碎发里的耳机传来了带笑的男声: “拍好了,做的很不错,你的这次政治处男秀有不错的物料可以展示了。” 听到这句话,鹤时序的唇微微勾起,那双桃花眼此时早就褪去了蜜糖色的甜蜜,转而变成了一股阴暗的诡异。 他有些冷淡的推开了陈见津,转身向前走去,语气里是一种随意的漫不经心: “我感觉你好不舒服,最近好好休息。” 可鹤时序没有看见的是,陈见津那双漂亮的蓝色眼睛,在他的背后沉沉地盯着他,他转着手上的棒球棒,回忆起刚刚的那一幕。 在地上趴着的人哭着向前爬,却因为腿被踩住而无法向前,只能哭着求饶,陈见津的长发宛若上好的黑色丝绸一般倾泻而下,他淡淡地俯视着那人,用棒球棍挑起了他的脸,那人终于结结巴巴的交待。 “是鹤时序,鹤时序给钱让我做的。” 哈,两个完全相反的回答,陈见津薄唇勾起,那双惯常平静无波的眼睛,此时玩味的弯成了一对月亮。 那么谁是真话呢? 第4章 大雨突如其然地降了下来,陈见津和鹤时序都没有带伞,二人站在屋檐下避雨,没有人开口,潮湿的衣服下是两个温热的身体,和同床异梦的心。 萧瑟的秋风吹来,鹤时序金贵的身子不禁打了个寒颤,陈见津穿着衣服显得纤瘦,可湿透了的衣服才显出他精瘦有力的肌肉线条,那具身体的灼热温度,与鹤时序周身的寒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禁不住向陈见津再靠近一些,但碍于那该死的洁癖,他只是用余光打量着对他充满诱惑的灼热身体,脚却像生了根的树一样,一动不动。 陈见津早就注意到了对方若有若无的打量,他尽可能的遏制住了那上翘的薄唇,忍下憋笑给他带来的腹部抽痛。 再一次偷看对方那可爱的小表情时,他猝不及防地和那双焦糖色的桃花眼对上了,那双眼睛湿漉漉的,渴望与隐忍的交织,使它显得更加出出可怜,妥帖的头发因为被雨淋过,显得微微弯曲,凌乱的卷毛,显得他不再像一个完美的假人。 更像他故乡的那只小羊羔了,说不清是因为对方是儿时玩伴的旧情,还是对这副可怜巴巴样子的怜惜,陈见津张开双臂,见那人睁大眼睛,怔愣在原地。 他的唇角无奈地勾起,似有似无地叹息了一声,苍劲有力的大手,抓住了对方的领带,轻轻一扯。 鹤时序踉跄地跌入了一个温热的怀抱里。 陈见津用双臂环住了他的脖颈,不留痕迹的与他换了个位置,将那些风雨,挡在了他宽阔的背后。 鹤时序满脸僵硬,在柔软又温热的怀抱里,理智叫嚣着他逃跑,但他身体没办法说谎,心脏跳动地近乎突破他的胸腔,热意爬上了他的耳垂。 他不想在争权夺利了——在他即将沉溺的片刻,他看到了陈见津身后朝他走来的保镖,像是大梦初醒一样,他大口地喘息,慌张的推开了陈见津,踏着雨水,一路小跑,躲进了保镖的黑伞下,头也不回干巴巴地说; “保镖来接我了,我先走了。” 怀里突然变得空落落,陈见津愣了一下,刚刚还如同温驯的小羊一样趴在自己怀里的人,此时留给自己的只是在雨幕下的背影。 雨越下越大,那双无机质的冷漠眸子抬头望向雾蒙蒙的天,却发现天空变成了一片黑色的塑胶雨伞,他转头向身后望去,脸却被埋进了柔软的胸膛里。 那人的声音带着熟悉的戏谑,与不留痕迹的冷硬。 “喂,鹤家那小子,这家伙不是路边的流浪猫,流浪狗,也不是用完就甩的工具,这家伙有主人,有家。” 在宋绪时说完“家”这个字时,陈见津迅速地从他的xiong里抬头,那双湛蓝色的眸子像捕食的小兽一样,歪头盯着那张玩世不恭的脸上看,仿佛硬要找出什么破绽。 而宋绪时看到这只漂亮的流浪猫鲜少露出的警惕表情,感到新鲜不易,他调笑着张开手臂,在他面前转悠了一圈,这只臭屁狐狸笑嘻嘻地说: “怎么样,今天帮你说话的样子是不是很帅。” 陈见津一言不发,硬邦邦地扭过了头,但耳廓却可疑的红了起来。 车里,是隔着车窗,冰冷的窥视着他们的鹤时序,手上那把原本打算送下去的伞,已经被他捏的皱巴巴,指甲再一次戳破了那手心未曾痊愈的伤口,他制止了保镖要为他包扎的动作,只是任凭血液与痛苦在他的身体里弥漫。 第5章 玩世不恭的风流哥哥与心口不一的傲娇弟弟,好一副兄友弟恭的画面。 鹤时序面无表情的想,而后给手上为宋家批款的文件上重重地写下“不予批准”。 —— 宋家三人在餐桌上心照不宣地吃饭,老的迷迷瞪瞪的在喝酒,陈见津小口地吞咽着饭菜,腹部依然有着明显的抽痛感,他皱眉。 腿上却传来更为清晰的触感,那个东西绵软温热,却像蛇一样灵活,顺着他的脚踝,小腿,一路踩上那个地方。 陈见津歪头挑眉,看向了对面那个穿着西装衣冠楚楚的宋绪时,注意到了漂亮的美人看向了自己,他那双狐狸眼不禁上挑,调戏般的舔了舔那明显的唇珠。 sao货,他用最下流的词汇评价这个衣冠禽兽,但面上无动于衷,依然慢条斯理地切着手下的牛排,汁水从鲜红色的纹路里慢慢流了出来。 看着陈见津不为所动的样子,宋绪时有些不满,玩味的加大了脚上的动作,故意制造出更大的衣物的摩挲声。 他懒懒地掀起眼睫,明明唇角是向上勾起的,眼睛里却是明确的警告意味,而此时主座上迷迷糊糊的男人也似是醒了过来,嘟囔地说: “什么声音。” 陈见津顿了一下,随即将刀叉触碰盘子的声音变大,但下面那作乱的脚依然不停下他对少年的骚扰,他放下叉子,一把握住了那光滑如雪的脚踝,冷声说: “没什么,是我还不太会使用刀叉。” 老爷子不予置评,在佣人的搀扶下上楼,客厅里只剩下了宋绪时和陈见津两个人。 红底皮鞋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走出极强压迫感的踩踏声,古龙香水味从陈见津的面前,绕到了他的耳后,那双冰冷的手爬上了他的腹部。 陈见津握住了那只带着暗示意味滑过自己的手,抬眸挑眉,眸光里是慵懒与防备。 怎料宋绪时抽出了他的手,弯腰,那双狐狸眼带着挑侃的看向如冰的蓝色眼睛,另一只手则在陈见津眼前晃了晃药膏,戏谑地说: “你不会真以为我要对你做什么吧?” 又被以这种戏谑的态度对待,陈见津撇了撇唇,耳畔却攀上了可疑的绯红,他伸手拿过了宋绪时手上的物品,只不过那带着恼羞成怒的动作太快,竟然牵连着宋绪时跪在了沙发上。 温热的气息打在他的脸上,宋绪时低头看躺在沙发上,用手抵着他的陈见津,他的手支在那人的胸膛,宛如白馒头的东西从指缝里溜了出来,如墨的长发如蛛网一样散乱的铺在沙发上,像海一样幽深的眼睛静静地看着他,而那人的唇宛若果冻一样鲜嫩动人。 他完全听不见他在说什么,他满脑子的都是些与这个美人弟弟的绮梦。(就是想想而已,什么都没干,审核放过我吧) 他的鼻尖微耸,湿润与血腥味突然窜进了他的鼻腔,身下原本冷冰冰的美人,此刻泛红的眼尾染上了些许笑意,陈见津慵懒地躺在沙发上,点了点鼻下的位置,俯身在宋绪时的耳畔,戏谑地说: “你流鼻血了,宋绪时。” 宋绪时脸色一边,快速的起身去了洗手间,陈见津转身回了房间,他打开那部老破小手机,上面无数个未接来电,几乎铺满了屏幕,他关掉了静音模式,几乎是瞬间,电话铃声就在空荡寂静的房间里响起。 犹豫了片刻,看着电话上熟悉的名字,与对方母亲那仍历历在目的警告,他深吸了一口气,将手机反过来,扣在了桌子上。 但对方仍然不依不饶,连续不断的电话铃声就像催命符一样,陈见津叹了口气,接起了那通电话,对面传来的是一个甜腻的声音: “哥哥,你怎么不在m县了,听他们说那个神婆把你卖了,一群黑衣人带走了你,你过得还好吗,你是不是今天给孤儿院打钱了——” 对方像一只叽叽喳喳的小鸟一样,提了一大堆的问题,他揉了揉疲惫的太阳穴,而另一端的人,见陈见津迟迟不回答,也似乎是感受到了他的疲惫一样,戛然而止了那些提问,只是小声地嘟囔了一句: “我好想你啊,哥哥。” “你妈没有告诉你吗,不要来找我了。” 陈见津疲惫地躺在床上,放任自己陷入灰色的海洋之中,有些迷茫的望着天花板,对另一头的人的想念,他采取了避而不答。 “这是我和哥哥两个人之间的友谊,和别人有什么关系,我更爱哥哥。” 对方的声音一下急切了起来,连那甜腻的伪装都装不下去了,陈见津闭上眼,轻笑了一声。 可以想见电话那一头是什么光景,金色头发的少年应该满脸慌张地从床上爬了起来,头发与衣服乱糟糟的,那张洋娃娃般的眼睛或许会盛满泪水,对方是个戏精,如果他们还在一起,或许就该随地大小演了。 想到这里,陈见津睁开了眼,眼里是少见的迷惘与孤独,他轻轻地告诉对面,那个和他共享一半过去的人。 “我今天见到小时了,他现在过得很好,改名叫鹤时序。” 他说完任凭自己陷入寂静的房间,却没有注意到电话另一头诡异的停顿,甜腻的声音停顿一霎那,便开始吵着要陈见津和他开视频。 但陈见津并不回答电话那头那个小孩,直到对方赌气地说了一句: “如果哥哥现在和我开视频,我以后再也不会来找你了。” 他挑眉,听到了称心如意的回答,点开了对方发来的视频邀请。 视频里,金发少年原本甜美的笑就这样僵在了脸上,陈见津皱眉,鼻尖又闻到了熟悉的古龙香水味,他垂眸,地上是一个黑影,而甜的宛若能滴蜜的声音再次在寂静的房间里响起,却带着极大的恶意: “哥哥,你背后怎么有个穿着西装的大叔。” 第5章 卧室里,气氛很明显凝结了下来,陈见津挑眉,看着身旁气压很明显变低的狐狸,与视频里阴沉脸的金发洋娃娃,二人面面相觑,陈见津却来了兴致,他起身随意地躺在床头,似笑非笑地等着他们狗咬狗。 他故意将手机放了下来,手还在空中时,手机便立刻被宋绪时抢了过去,对方风度翩翩地笑着回怼着对面,但手上按下拒绝视频的动作却毫不犹豫。 “乳臭未干的黄毛少来拱别人家的白菜。” 有些好笑地弯了弯眸子,欣赏着那人少见的吃瘪的样子,怀里却被仍来了一部新的手机,他低头看了一眼,明知故问地歪了歪头。 宋绪时看不得他这副得瑟的样子,嗤笑一声: “别用你那老破小了,丢宋家的脸。” 陈见津摩挲了一下手上的新手机,光滑明亮没有任何的划痕,完美无瑕,他垂下眼睫不知想起来什么,沉默半晌,还是起身,一个个掰开宋绪时的手指,取回了那个满是划痕的手机,回敬了一句: “和弟弟乱搞不比用老手机,更丢宋家的脸吗?” 宋绪时明显被这句话一下子噎住了,脸色变得格外难看,房间里彻底安静了下来,没有那只狐狸似有似无的勾引和那个吵闹的小金毛,陈见津感觉自己疼痛的神经都舒缓了。 果然就像消消乐一样,狗和狗打起来,才能让他这个主人彻底放松。 黑暗中,他看着泛着蓝光的老手机,照片上是两个小孩,长发黑皮的哥哥那个搂着另一个看着白白软软的弟弟,像巧克力和蒸蛋糕,不知怎地,陈见津被自己的联想逗笑了。 他若有所思地摸着短发少年脖颈处的红色胎记,照片很模糊,他的记忆也是。 如水的眸色沉沉,宛若这冷寂的夜色,鹤时序真的会是他吗? —— 成绩榜前是熙熙攘攘的人群,陈见津背着书包,昨夜的失眠使他有些无精打采,可衣角却陡然被人扯住,他回头看,那双凤眼圆溜溜的,睁大着看着他,有些可怜巴巴的。 那人拉了拉他的衣角,陈见津挑眉,依然不为所动,只是假以辞色的看着他,对方那张凶巴巴脸上浮现了两抹可疑的红晕,有些结结巴巴地说: “我看到你在榜尾。” 对方说着又慌慌张张地摆手,倒显得那胸肌更为明显了,陈见津目移了一瞬,又若无其事地移到燕琛紧张的脸上。 “我不是说你成绩差的意思。” 他有些害羞地挠了挠那本就只有短茬子的头,接着拿出了皱皱巴巴的成绩单,陈见津眯眼打量,上面都是极高的分数。 “我成绩还可以,学校要求组成学习小组,所以,你要不要和我一组。” “不要。” 陈见津斩钉截铁地回答,对方果然如他所料,眼尾可怜地塌下来,像受了委屈的小狗。 他回想起鹤时序说他找人打他的事情,沉思着摩挲了下手上的手链,心里的天秤还是偏向了另一边。 他抬腿向前走去,却发现依然走不动,他低头看,燕琛低着头,攒紧了他的衣服,表情有些阴沉,似是低落地说: 第6章 “是因为我不是燕家的继承人,你才不想和我做朋友吗?” 陈见津看着燕琛握紧的拳头,青筋浮现,对方似乎竭尽全力忍住怒气,放轻声音对他说话。 他不置可否地歪了歪头,扒开那只握住他衣角的手,眉目淡淡地说: “我不想和任何人交朋友。” 燕琛的嘴角向上勾了勾,可这笑容没挂一会儿,便瞬间僵住。 他看见陈见津向着人群中心的鹤时序走了过去。 陈见津皱着眉头,穿过层层人群,终于走到了人群中心的鹤时序旁边,他拍了拍与周围人谈笑风生的那人,本是冷淡的眉宇变得柔和。 “我能和你一组吗,小序?” 那人原本温柔的表情,在看到陈见津的那一刻瞬间冷了下来 ,鹤时序看了一眼围着讨好他的那些富家子弟,又上下扫了一眼无权无势的陈见津。 面上是笑着的,可声音却宛若带着冰碴子: “抱歉,我已经组好队了。” 闻言,陈见津歪头笑了笑,手却放到了鹤时序的脖颈后,微微施力,像是亲昵又仿佛压迫,状似伤心地说: “我还以为作为你的朋友,你会给我留一个位置。” 鹤时序垂眸,扫过报纸上的头条—鹤家长子帮助偏远山区的少民同学,联邦多年以来的阶级对立,或将缓解。 下面是他和陈见津拥抱的照片,附在一旁的是他一路高涨的支持率。 政治首秀很成功,他关上了报纸,向前走去,在风里留下来了似是而非的一句话。 “你不是我的朋友。” 此话一出,那些世家弟子见风使舵,纷纷开始奚落陈见津“私生子还想攀附权贵”的议论声不绝如缕。 在原地顿了一会,陈见津沉默地背起了书包,从嘲讽他的人群中走去教室。 燕琛不可否认的,在鹤时序拒绝陈见津的那一刻,他的第一反应不是心疼,而是庆幸。 “闭嘴。” 他冷脸,凤眼沉沉像鬣狗一样盯着那些嚼舌根的人,可还是有不长眼的人继续说,燕琛拽过那人的头发,一拳头打了过去。 倒在地上的人惊恐地看着燕琛,对方抬脚很明显要再踹一脚,回眸却看见陈见津已经走远了,燕琛立刻放下了脚,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角,像只摇尾的狗一样跟了一个上去。 但他仍不忘回头冰冷的警告: “陈见津是我的人。” — 窗边,陈见津若有所思的垂眸看向窗外被众人簇拥的鹤时序,长发遮掩了他的脸,看起来阴郁伤感。 燕琛蹑手蹑脚地坐到对方的面前,小心翼翼地将组员的单子推到陈见津的面前: “我给你留了位置,和我一组吧。” 陈见津恍若未闻,只是出神的盯着楼下的鹤时序,时不时地皱眉,平白破坏了那如陶瓷般无暇的脸庞。 燕琛有些不忍地伸手想抚平那皱纹,在他的指尖触碰到那温热皮肤的一刹那,他感觉自己浑身都要烧着了,连灵魂都宛如在沸腾。 陈见津只是像被骚扰了的猫一样,淡淡地抬眸看了一眼,再继续聚精会神地观察楼下的鹤时序。 “燕哥,要不我和你一组吧。” 一人走到燕琛旁边讪讪开口,燕琛有些不耐烦正要他滚开的时候,却被递上了一张报纸,上面是鹤时序和陈见津的照片。 而标题却是“爆!鹤家长子和他的同性恋人!” 看到楼下的人的脸色,在看完新一期的报纸后迅速僵住,陈见津收回了观察那人的精力,也饶有趣味地打量起报纸来。 只是看到下面那些完全杜撰的爱情故事,他一直冷淡的表情也变得有些微妙。 那双一贯懒洋洋地蓝色眼眸,在看到大多数民众对此深信不疑时,更是瞪圆了,他调头看楼下的人,却发现楼下人早就无影无踪。 而他的鼻尖嗅到了一股檀香,手腕被另一只手握住,他抬眸看,是脸色难看,格外失态的鹤时序。 “跟我出来一下。” 陈见津挑眉,不为所动,反而用笔敲了一下鹤时序的手,在对方吃痛放开他的一瞬间,他扯过来了燕琛的组员单,在上面工工整整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挑衅地看着他说: “我和燕同学才是朋友。” 他顿了顿,状似疑惑的样子,看向鹤时序,接着说。 “鹤同学,我们熟吗?” 陈见津说完,丝毫不在乎鹤时序紧张到发白的表情,拉起了面红耳赤还怔愣在原地的燕琛向门外走去。 周围的人已经开始窃窃私语,鹤时序浑身都是冷汗,但面上却恢复了一贯的温柔浅笑。 他环上陈见津的腰,在他的耳畔,明明是乞求的表情,可语气却十足的傲慢。 “外面都是记者,看在我们之前的交情,我求你帮帮我。” 看到这个恶心的脏东西,抱上了陈见津,燕琛一下就暴跳如雷,在他准备揍过去的时候,手上却被人扯了扯,他回头看,是陈见津不赞成的摇头。 他深吸了一口气,将拳头乖乖收了回去,像野狗变成了家犬,为了主人收起了爪牙。 “你是他吗?” 陈见津温热的气息喷在了他的耳畔,明明声音是轻柔的,可对方的脸上却是明显的探究与质疑。 鹤时序闭了闭眼,赌徒心态让他说出了,一句让他在日后最为后悔的谎话: “我是他。” 睁眼,他浅笑着,歪了歪头,将脖颈间显眼的红色胎记露在了陈见津的眼下: “所以,你会帮我吗?” 看到那个胎记,陈见津仿佛被灼了眼一样,移开了视线,看到的告诉他,鹤时序就是那个人,可他的直觉告诉他。 他不是。 理智与直觉将他的神经拉扯的作痛,模糊的记忆,与此刻鹤时序有恃无恐的脸,让他犹疑。 湛蓝色的眼睛里是挣扎,但很快变成了一张带着审判意味的凝视,他的唇角上扬,作为判官给鹤时序下达了他的考验: “如果你能现在跪下来,向我道歉,我就帮你。” 第6章 在陈见津话音刚落时,教室里顿时安静了下来,众人面面相觑,鹤时序难以维持那副温润的画皮,明明还是在笑,可脸色却变得格外阴沉。 燕琛乐得看这贱人吃瘪,抬腿向他膝盖踹过去,抱臂饶有兴趣地想强迫他跪下,可那脚却被陈见津用力的踩了下去,疼痛使燕琛皱眉,但陈见津似乎还嫌不够,冷着脸用力地捻了捻。 直到燕琛痛呼出声,他才挑眉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不比主人先行动的狗,才是乖狗狗。” 明明陈见津只扫视了一眼燕琛,便将眼神收了回去,但燕琛无缘由的因为那眼神,浑身热了起来,宛如浑身有蚂蚁在爬,热气向下涌,他低头,看见身下鼓起了一个弧度,那东西胀痛地疼。 他有些可怜巴巴地看向他的主人,却发觉对方无暇顾及他这只野狗的发情期,只能眼巴巴的坐下,两条腿交叠在一起,遮盖他的丑态,祈祷自己能成为美人的家犬。 门外已经传来了记者的脚步声,陈见津注视着鹤时序额间的细汗,手上却无情的坐着倒数的手势,他垂眸像猫科动物狩猎一样,一点点扫过鹤时序脸上那受辱的表情。 陈见津看着一动不动的鹤时序,有些无趣的叹了口气,在倒计时准备归零的时候,他打了个响指,正欲转身时,身后却传来了跪地声。 他回头看,是跪下一条膝盖的鹤时序,他眼眶已然泛红,翻糖色的眼睛里含着一湾泪水,头发乖顺地搭在额前,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几乎在场的所有人都心生怜惜,可陈见津却依然不为所动,他点了点自己的左腿,冲对方抬了抬下巴,示意着对方双膝跪地。 鹤时序眼圈红红,他指了指脖颈出的红色胎记,试图用旧情打动眼前的侩子手,但陈见津却无动于衷。 深吸一口气,终究还是决定跪下,但垂眸的眼睛里却是十足浓烈的恨意。 “看来这里挺热闹的啊。” 在鹤时序另一条腿下跪的一瞬间,一只皮鞋伸了过来,垫住了他的膝盖,而另一只手则搭上了陈见津的肩。 陈见津侧眸看,却发现来的是鹤岐,那张儒雅的脸上挂着温润的笑,对眼前的闹剧熟视无睹,他将鹤时序从地上拽起来,一手揽一个,向门外走去。 而陈见津有些不耐地想要挣脱鹤岐的手,腰间却被抵上一个坚硬的管状物体,他垂眸,一把漆黑的手枪枪口对着他的尾椎骨的位置,后半截则被鹤岐藏在白色西装下的衣袖中。 他抬眸望进了一双带着温柔的疲惫的眸子,唇是弯的,可眼睛与那枪口都是冷的,他淡淡地抿唇,只能顺从地跟上鹤岐的脚步。 —— 校长室门前,鹤岐将鹤时序拦在了门外,却将陈见津带进了屋子里,他被对方按到了黑色的真皮沙发里,紧接着鹤岐便自顾自地给陈见津倒了一杯水,一时间,没有任何一个人先开口,屋子里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 第7章 终于鹤岐带着浅笑,对充满着警惕地陈见津说道: “好孩子,我来这里不是要威胁你,只是想和你商量一些事情。” 陈见津嗤笑一声,他起身走到鹤岐身旁,将那把手枪抽了出来,扔在了桌子上,冷冷的看向鹤岐。 对方却不以为然,颇有些无奈地摆手,将那把手枪的弹夹下了下来,里面一颗子弹也没有。 “这算什么,要和我玩警匪游戏吗?” 那双湛蓝色的眼睛在看到没有子弹后,睁大了些许,炸毛的小猫此刻放松了些警惕,他抿了一口茶水,试探道。 “我希望你和我的儿子假装成情侣。” 听到这句话,陈见津一口茶水还未来得及吞下去,便卡在了嗓子眼,他弯腰疯狂地咳嗽,眯眼,以一种怀疑又错愕的眼神,看向那个不慌不忙,风度翩翩的男人。 鹤岐起身,拍了拍陈见津的背,似乎是在帮助他,可却又带着隐秘的施压。 “捕风捉影的记者不会相信你们毫无关系的传闻,倒不如把这通绯闻坐实。” 陈见津难以置信地摇头,他指着自己: “怎么,现在的豪门不会花钱压下去吗,居然还要靠和私生子的绯闻。” 鹤岐叹气一声,将桌上的镜子转了过来,陈见津在里面看到了自己,长发如鸦羽及腰,五官深邃宛如刀削,湛蓝色的眼睛如宝石,使他圣洁又阴郁,美得不像常人。 他的手里被塞进来了一个平板,上面是持续走高的红线,耳畔是温热的呼吸声的触感。 “人们对美丽的东西总是更有好感,你的脸或许会称为小序竞选的一大助力。” 陈见津的脸色更冷了,手上的平板被抽走,换上的是一叠合同,上面是是一套房子和一大笔钱,他挑眉,冷哼一声,辨不清情绪的将这打纸扔在了桌上。 “没有威逼,但有利诱是吗?” 陈见津起身,姿态利落洒脱,对这些东西不投以任何多余的目光,拒绝的姿态与冷硬的表情格外明显,转身向门口走去。 但他却冷不丁地瞥见一个红点,正对着他的太阳穴,他回头,主座上仍然是笑的风度翩翩的鹤岐,他摸了摸手上地佛珠,浅笑着开口。 “这只是保险措施之一,你和小序是旧友,念在过往的交情上,帮他一回,又如何呢?” 他拍了拍手,门被打开,涌进了一群保镖,他们将陈见津摁在了椅子上,给他的手与脚带上了手铐,而鹤岐此时翘脚浅笑盈盈地看着他,似乎要跟他一直这么耗下去,直到他签字为止。 二人对峙之时,门从外面打开,走进来的是玩世不恭的宋绪时,对方脸上依然挂着那戏谑的笑容,但衣服与头发却很凌乱,面上还带着可疑的淤青,手的关节处泛红,狐狸眼微眯。 “鹤家主,欺负小孩算什么?” 面对着那些黑漆漆的枪口,他显得格外从容,陈见津感受到身下的沙发下陷了些许,宋绪时在他身旁坐下,被冰冷手铐铐住的手,被另一双温热的大手握住,那纤细柔软的指尖在他的掌心写写画画。 陈见津依然是无视地不为所动,而宋绪时却以为他没意会到,在陈见津的脑袋上弹了个脑瓜蹦,陈见津皱眉吃痛地看向他,却看见那一贯戏谑人间的人,用一种格外认真的表情,以唇语向他说道。 别怕。 湛蓝色的眼睛里,宛若一谭被春风吹动的湖水一样,泛起了点点涟漪,他有些别扭地撇过了头,心跳却不受控制地加快,他只能像溺水的人一样大口呼吸,以抑制这种如同藤蔓一样,不断蜿蜒爬升的异样情绪。 原本受到惊吓战战兢兢的流浪猫,在宋绪时来了之后,陈见津矜贵了许多,变得有底气起来。 他在等着宋绪时给他撑腰,带他回家。 但那只松开他的手,在宋绪时看完合同上的条件后,便很快拿起来了一支笔,将他塞到陈见津的手里,然后拽起他的手腕,准备在那张纸上签字。 陈见津错愕地睁大了眼睛,他想要将手腕从那双手里抽出来,可全身酸软无力,他再瞥向对面笑的人畜无害地鹤岐,对方敲了敲茶杯,他绝望地意识到那杯茶有问题。 他用尽全力支起了身子,向宋绪时的食指咬了下去,一圈咬痕宛若戒指一般圈在了他的手上,宋绪时狭长的狐狸眼,对视上了那双泛着微光的眼眸,心中莫名的疼了一下,一瞬间的怔愣,让他放开了握住陈见津的手。 陈见津则抓住他愣神的机会,从沙发上挣扎了下来,向门口艰难地爬过去,可在他离门口一步之遥的时候,门却被人打开了,随之而来的是一股熟悉的檀香味。 他绝望地闭上了双眼,那池一直酝酿在湛蓝色眼眸里的湖水,终于流了出来,泪珠从他的眼角滑下。 鹤时序弯腰,慢条斯理地将手套戴上,再将陈见津抱起来,看见脸颊地那滴泪水与陈见津眼里燃烧着的恨意,他心里莫名地感到不舒服,眼神晦涩不明: “和我假扮情侣,让你这么讨厌吗。” 说罢,不等陈见津回答,他自顾自地走到沙发坐下,陈见津咬牙想要离开这个充满了檀香的怀抱,却只能无力的流泪靠在鹤时序的怀里。 可宋绪时却迟迟未动,他发呆似地坐在一旁,鹤时序有些不耐地望过去,而鹤岐则状似无意的将合同推过去了一部分,上面那些宋氏股份的赠予,对还未站稳脚跟的他,实在太诱惑。 他抬头,阳光透过屋顶如教堂一般的彩色印花玻璃,洒在了他的脸上,耳畔传来的是陈见津磕磕绊绊的声音。 “我最恨强迫我的人。” 宋绪时闭上了双眼,将怜悯强忍了回去,一睁开眼,再次回到了那嬉皮笑脸的浪子模样,他拉过陈见津的手,一笔一划的在合同上签了字。 在落笔的那一刻,他感到心宛如被剜了一块,背后陈见津灼灼的目光几乎要燃尽他的灵魂,但他没有停。 此时宋绪时并不知道,命运的所有馈赠都是有条件的。 他回头,想像之前一样摆出一副风流的哥哥模样,牵起陈见津的手,带陈见津回家,但迎面而来的却是陈见津重重的一巴掌。 响亮的巴掌声在房间里响起,随之而来的是陈见津厌恶的眼神,和一句格外冰冷的: “滚。” 第7章 陈见津躺在沙发上,墨色的长发像绸缎一样铺在床上,透过彩色玻璃的阳光洒在他的脸上,白色的床宛若化作祭坛,向上天献祭上一位绝色的美人。 他眯着眼睛醒来,面前却是燕琛这只焦急的傻狗脸,他起身,揉了揉疲惫的太阳穴,还没等他缓过神来,便被埋进了一团温暖的绵软中,蹙眉想挣脱,脖颈间却被环上了一双肌肉分明的胳膊,耳畔是燕琛温热的吐息,和状似愧疚的话语。 “对不起,我来晚了,以后你不会再经历这些事情了,我会保护你的。” 陈见津感受到了,头发正被这只大狗乱蹭,像是安抚又或许带着对方不为人知的私心,鼻尖前萦绕着的是格桑花的香味,他垂下如蝶翼的眼睫,明明还是没什么表情,可手却也环上了燕琛的背,紧紧地攒着他的衣服,将自己泡在故乡的格桑花的味道中。 这在燕琛看来无疑是一种默许,兴奋的野狗以为自己成了家犬,控制不住磨牙的欲望,想起瞥见宋绪时指节处的那一圈咬痕,似是吃味,又似乎是狗控制不住标记地盘的本能,他露出尖锐的虎牙,在那光滑的脖颈间留下了属于自己的印记。 陈见津吃痛地捂住脖颈,“嘶”了一声,疼痛是他这具身体的兴奋剂,香味在带着消毒水味的医务室里弥漫开来。 燕琛是永不满足的恶犬,不断向前的凤眼里是浮沉的晦涩,可是陈见津却与他微微拉开距离,纤细的手指逗狗般的打转。 (没做什么哇,逗人玩,审核老师求求你放过我) 直把这恶犬逗地直喘气,他奖励似地摸了摸燕琛的头,说出来的话却宛如冰冷的利剑: “这次鹤时序和我的绯闻,是你做的吧。” 身下的人的动作顿了顿,但很快就露出了一张笑的无辜而灿烂的狗脸: “怎么会是我做的呢,你是我的朋友。” 陈见津不予置评,辨不清情绪的抚摸过对方紧绷的肌肉。 他们的眼前闪过白光,热意蒸腾,像蒸桑拿一样,二人背上都蒸出了一层薄薄的细汗。 陈见津脸颊飞上了动情的红霞,表情却格外冷淡,慵懒地用手推开了不断靠近他,舔舐着他唇畔的那张脸。 他的腿踢中了对方的膝盖,燕琛双膝跪地,却难以抵抗那端坐着的冷淡美人的魅力,像狗一样爬去。 他期盼能得到主人的垂怜。 可他腿间的脆弱却被那经络分明的脚踩上,他闷哼一声,陈见津不留情面的继续捻了捻,眸色沉沉。 “最后一遍,不是你吗?” “哥,怎么会是我呢,狗怎么会逾越主人的命令做事呢,主人才是第一位的。” 第8章 那双凤眼勾人的上调,欲望冲淡了那令人难以忽视的凶狠,拉链声在密闭的空间里响起,恶犬纯良地低头,陈见津忍不住地挺身,一只手又揪住他的头发,让自己埋入那温暖的隧道。 唾液从燕琛的唇角溢出,他像是口欲期未过的小孩,伸舌将唇角的甜蜜卷入口中,陈见津像只吃饱喝足的猫,拍了拍燕琛的脸。 “好狗狗,不要让我失望。” 但两人谁也没有注意到医疗室外一闪而过的黑影。 —— 陈见津回到了宋家,明明是夜晚,整个家里却只开了一盏小灯,显得格外的阴森诡异,他抬步准备上楼,但腰间却环上了一双手,那手还有渐趋向下的趋势,身后带着古龙香水气息的人冷不丁地提问: “他的口技好,还是我的口技好?” 嗤笑一声,他拿出了那双在他腰间作乱的手,有些匪夷所思地想率先向自己发难的居然是宋绪时。 他转身,站在比宋绪时高一阶的楼梯上,那双狐狸眼失去了平时的狡黠,充满了怒火,陈见津弯腰,黑色的长发拂过生气的信徒,他用疑惑的语气发问: “哥哥,明明是你把我卖了,怎么还有胆子来质问我的。” 对方听到他这个绵里藏针的疑问,整个人的身体一下子仿佛泄了气一样,那意气风发的精英味淡了不少,宋绪时颓丧地靠在楼梯扶手上,下巴上冒出了胡茬,这对外貌格外重视的他来说是格外罕见的。 那人很快地调整好了情绪,带着嘲讽的口吻调笑道: “陈见津,你一个孤儿,成了宋家的私生子,现在又搭上了鹤家,房子车子钱,应有尽有,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宋绪时冷笑着,又按上了陈见津脖颈处明显的红色咬痕,看着对方因为痛意而半硬的欲望,他一字一顿说出了最为恶毒的话语: “你现在不也乐在其中吗,你这具yin dang的身体离得开男人吗?” 他说完,便向陈见津递过去了一张宴会邀请函,上面写着——鹤家将认陈见津作为干儿子。 但那张纸没能被他递过去的人接着,一贯如山般邈远平静的陈见津,像暴怒的大型猫科动物一样,掐着宋绪时的脖子,将他按在了墙上,那双湛蓝色眼睛的眼尾泛着不甘的红,如同被逼到墙角的猫一样,嘶吼着: “我根本不想做什么宋家的私生子,是你直接把我捆了过来,我也不想和你们任何人有瓜葛,但我有反抗的权力吗?我没钱,在寸土寸金的b市没办法立足,又要养着孤儿院,我要钱,你要身,我给了。” 宋绪时错愕地盯着爆发了的陈见津,那双湛蓝色的眼睛雾蒙蒙的,但对方却抿紧了唇,不让泪水溢出来分毫,他压下喉间的哽咽接着说: “你们从来都没有问过我,我想要的是什么,我宁愿一辈子当神棍,只要能和我的神山,雪,鹰自由自在的呆在一起。” 陈见津松开了那双禁锢着宋绪时的手,长发遮住了他晦涩不明的表情,他冷嘲着说: “要怪只能怪我,你说我有家了,我就真的像傻子一样把你当成了家人。” 宋绪时跌坐在楼梯间,那精明的笑面狐狸的脸上,此时是一片茫然,但他能感觉到他的心在刺痛,他也是从私生子一步步爬上来的,前面的那些兄弟姐妹,与其说是家人,不如说是他步步高升的垫脚石。 家人,奇怪的词语,但还不及他细想,他的身体率先向他下达了指令,他伸手抓住了即将要走的少年的裤脚,干涩的喉咙发出嘶哑的声音: “我要做什么,你才能重新让我——”他顿了顿,吐出那个奇怪却又让他的心悸动的词语“成为你的家人。” 神明终究是怜悯了他的信徒,一部手机被放进了他的手心,少年爱抚似的摸了摸他冰凉的脸: “查出来这个手机的所有聊天记录,我就宽恕你。” 对方几乎是立刻就答应了下来。 陈见津面无表情的把玩着,从手机上扯下的那串燕子叼着珍珠的钥匙扣,他感觉自己学会了垃圾的优化配置。 垂眸,由衷地感激起那些为了谋生和神婆一起跳大神地日子,果然,谎话和真话一起说,才显得动听又可信。 —— 鹤家宴会,宾客络绎不绝,人影错落,美食珍馐,记者云集。 陈见津被束缚在沉稳的黑色西装里,只是过于绮丽的外表,只会让人觉得他禁欲而神圣,想探究衣服以下的风光。 他扫视了一眼房间里的东西,弹珠,跳青蛙——全是他和那人小时候的回忆,外面的打扮也是以童趣为主,主持人正渲染着青梅竹马失散多年最终相遇的爱情故事。 带着怀念似的他一点点抚摸过那些东西,似乎还能感受到童年时与那人一起踏过的小溪,晒过的暖融融的太阳,但很快他的梦境便被环绕上他脖颈处的手臂打破。 那手臂宛如毒蛇般,寸寸收紧,明明是亲呢的举动,却无端的感觉到背后的人宛若男鬼般阴湿粘腻: “今天是我很重要的日子,小津不要搞砸,好吗。” 身后的人浅笑盈盈,如绵羊般柔软的头发撒娇般地蹭了蹭陈见津的脸颊,对方吃定了陈见津看见这些共同的回忆后,便会对他这位刽子手产生怜惜,疑问句也变成了斩钉截铁的肯定句。 可鹤时序没料到的是,迎接他的不是肯定的回答,而是当头一棒,他意识模糊地倒在地板上,闭上眼前,看到的最后一眼,就是冷淡却又带着讽刺笑容地陈见津,对方整理好衣服,轻声回答: “我不会搞砸的,因为今天不再是你的政治处女秀,而是我的。” 门被打开,门外站着的是不知听到了多少的鹤岐,他没有先去关心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鹤时序,而是饶有兴趣地盯着,仅仅一天就重新振作起来的猫咪。 似乎终于明白了权力与金钱才是最有力的武器。 他一寸寸扫过少年西装下,近乎蓄势待发的肌肉,却只是两手一摊,显出自己的无害,甚至还侧身,为少年让出上台的道路。 “儿媳也是我们鹤家的嘛,替小鹤发言,我有什么必要阻拦呢。” 只是在陈见津经过时,这位看似温和儒雅的雅痞,笑意盈盈地在少年耳边留下了一句似是而非的话: “要是说的不好,可是要直接进监狱的呢。” 第8章 陈见津深吸一口气推开门,迎面而来的不是鲜花与掌声,而是长枪大炮和记者咄咄逼人的提问,他几乎立刻应激,想要后退,可在他的脚向后挪的那一刻,他闭了闭眼,想到了欲将他除之后快的鹤岐,只能咬着牙踏上了台阶。 聚光灯下,少年长发束起成一个低马尾,垂在腰间,穿着的西服是最简单的款式,却无端的显出矜贵,湛蓝色的眼睛垂眸望着众人,雌雄莫辨的脸,美得让在场恶意提问的记者都屏住呼吸,停下了提问,但闪光灯却如雨般更加猛烈。 他没有说话,眼睛盯着那些镜头一眨不眨,缓缓地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人们沉溺于少年那张无可挑剔的脸中,竟然真的安静了下来,陈见津整理了一下因推搡而起皱的衣服,拿起了话筒: “大家好,我是陈见津,来自贫民窟,还是少数民族,非常感谢鹤家给了我这样一个机会,让我能在公众面前发言。” 说着,灯光洒向了角落里的鹤岐,鹤岐笑而不语,只是鼓掌,像是真为这样一位小辈骄傲一样。 陈见津没有回头,但他知道那双棕色眼眸里的绝不是欣慰而是恶意。 顿了顿,他又接着说:“从小我就是流浪的孤儿,如果没有鹤家对反歧视法的大力推行,也许我永远不可能像现在这样接受高等教育,而也是鹤家拨下来的资金,让那些下城区能得到改善,但是——” 反歧视法的推行,并没有改善教育资源不平衡的问题,大多数如他的孩子,也没办法进入真正的大学,而是早早的成为了廉价劳动力,那些资金带来的改善也只局限于下城区高官的宅邸。 陈见津话锋一转,却被鹤岐强行的打断,那些未尽的话语只能被陈见津咽尽肚子里,他垂下眼睫,任凭鹤岐将自己作为“干儿子”介绍给世家和媒体。 他端着酒杯,宛如真的是一位翩翩公子,轻抿红酒,眉眼多情,与那些世家公子逗趣,与大族小姐传情,陈见津仿佛天生属于名利场,在纸醉金迷里如鱼得水。 鹤岐走到这位贵公子的身边,揽过他的肩,眉眼儒雅随和,他的耳畔是带着烟草味的吐息: “以色侍人,可难以长久。” 陈见津扒开鹤岐放在他肩上的手,侧身从他的臂弯里出来,眼睛耐人寻味地一点点描摹过眼前男人眼角的细纹,轻笑道: “可父亲现在却坐到了这个位置。” 说完不管眼前人怔愣的表情,而是将手机上鹤时序那疯涨的支持率,放到了鹤岐的眼前,面上是笑着的,可眼睛里极冷: 第9章 “过程不重要,达到您想要的结果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他摇曳着手中的酒杯,转身欲离开的时候,却被拦了下来,他垂眸看向鹤岐递来的东西,发现上面居然是自己的名字,后面跟着的是支持率,陈见津挑眉装作不解的样子,看向浅笑的鹤岐,对方只是耸了耸肩,无奈地说: “合格的资本家,总不能将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不是吗?” 那双带着岁月的纹路的手,轻轻地抚上了陈见津的脸,珍爱却又带着无言的威胁: “以后多来鹤家,你要学的还多着呢。” —— 该社交的都社交完了,陈见津吐了口气,有些疲惫地将额前的碎发撩了上去,懒懒地靠在墙角,掏出打火机与香烟,歪头,点燃那根香烟,却不抽,只是看着那跳动的火星,在湛蓝的眼眸里跃动。 蓦地,一只手从角落里伸了出来,陈见津落进了一个带着古龙香水的怀抱中,他抬眸看了一眼没有监控,才慵懒地坐下,任凭那人跨坐在自己身上,纵容着宋绪时作乱。 对方似乎察觉了他的不专心,陈见津的眼前被蒙上了一条黑色的领带,宋绪时一颗一颗解开了他胸前扣着严严实实的纽扣,温热的气息在他的胸前游走,善妒的狐狸巡逻自己的猎物,身上有没有沾染别的东西的气息。 陈见津皱眉,对方的气息宛若羽毛一样撩的他胸前作痒,他有些不耐地向后退,宋绪时却得寸进尺,向脖颈处探去,在那留下的咬痕处,泄愤似的留下了自己的痕迹。 他摸了摸宋绪时的头,仿佛鼓励似的,对方便更为来劲,反复撕咬着那一小块软肉,覆盖掉原先那人留下的痕迹,察觉到陈见津疼痛的微颤,他才肯温情地用舌尖舔舐。 “你太勾人了,怎么鹤岐那种老男人,你也看得上?” 陈见津低头,这句明显的嘲讽,惹他不悦,他伸手拽起了颈间人的头发,用虎口钳制住他的下颚,将手在他的眼前摊开。 那狐狸精不肯善罢甘休,引诱似地舔了口面前人的掌心,才将手机递了上去,邀功似的: “那些新闻是燕琛设计的,想好怎么奖励我了吗?” 怎料拿到手机的陈见津,多情的眉眼顷刻间变得冷淡,他扯下来遮住他眼睛的领带,将宋绪时的手禁锢起来,在后面打了个死结, 纵使疼痛给他带来了难耐的情欲,陈见津仍然只是站着,看着对方在椅子上挣扎,他在宋绪时面前摇了摇,上面是他的名字和支持率。 “以后我们就只是哥哥和弟弟的关系。” 说完他转身欲走,腿却被宋绪时勾住,身后传来对方心有不甘地质问声: “怎么搭上了鹤家就觉得自己要一飞冲天了吗?你别忘了你就是个私生子而已。” 再次被抛弃的恐惧,与陈见津摆脱他控制的愤怒,让宋绪时难以控制话语的恶毒: “如果不是我把你带到b市来,你还不知道在哪里乞讨呢,之前的东西你觉得我没录像吗?” 陈见津听到了宋绪时的话,脚步顿了顿,转身你,他俯身,轻轻地拂过宋绪时的脸,宛若情人的爱抚,狐狸在他的手下果然变得温顺了起来,服软似地喃喃道: “不要妄想着摆脱我,你想要的东西我也可以给你。” 可陈见津只是嗤笑一声,抬腿踩上了对方隐秘的部位,用力的捻了上去,底下的人躬身,发出似痛苦似欢愉的声音,他没有管身下人细碎的声音,而是冷淡的勾起宋绪时的下巴,给他面若桃花,欲求不满的脸拍了一张珍贵的照片。(没干什么,羞辱一番) “反正我烂命一条,随便你作践我。” 宋绪时听到这句话,身体陡然僵硬,知道刚才说的话,他说重了,他犹豫片刻,想要像之前一样说些风流话哄哄对方时。 陈见津却收回了脚,轻笑地似怨恨又似释然: “反正是哥把我卖给鹤家的。” 宋绪时霎那间脸色煞白。 —— 陈见津拿着手机在酒店的舞池,找到了皱着眉和女伴跳舞的燕琛,他带着抱歉的笑容将燕琛从宴会里拉了出来。 燕琛脸上不见半分愠怒,刚刚和女人跳舞时整张脸阴狠而凶残,到陈见津的面前,便立刻化作顺毛的家犬,他握住陈见津的手,蹭了蹭,有些欢欣地说: “哥,你找我是想我了吗?” 但迎面而来的不是陈见津骨节分明的手,而是一部手机,他的额角被砸的作痛,手机掉在地上,屏幕四分五裂,他揉了揉泛红的额角,用一种带着诡异的平静的语气开口说: “哥,你知道了,是我做的。” 陈见津没有开口,只是一拳打了过去,燕琛没有反抗,而是任由着陈见津发泄,但很快,他发现对方打完那一拳后,就再也没有动作,而是充满疲惫地靠在外面的栏杆上,不冷不热地扔下了一句: “如你所愿,我现在是鹤家的人了。” 这是要被抛弃的前兆,燕琛敏锐地动物直觉意识到了这一点。 他像狗一样爬到了陈见津的脚边,急切地说: “哥,我没想过会这样,我已经想好怎么让哥脱身了。” 陈见津表情晦涩地看着他,用鞋尖挑起燕琛的下巴,嗤笑一声,他将脖颈处的领带取下来,绕到了燕琛的脖子上,像一个狗链。 他一边发出“嘬嘬”的唤狗声,一边抬步向前,而燕琛也顺从的扮狗向前爬,陈见津轻笑出声: “那小狗,就看你的了。” —— 厕所里,门口被挂上了“维修中”的牌子,燕琛跪在陈见津的身前,狭窄的空间里,他们相互像鹌鹑一样依偎在一起,陈见津衣着整齐,而燕琛却一贯凌乱,却多了几分贵公子的随性。 他用牙齿轻轻撕开了零食的包装袋,可他躲避不及,他有些委屈地抬头望陈见津,却发现对方无动于衷,只是冷淡地看着他。 燕琛被那晦涩不明的眼神,看的浑身不自在,因而做起来饭来,两团厚厚的面包片夹住了那个烤肠,像是一个三明治,他俯身,像位大厨,细细品鉴着东西的味道。(吃东西而已啊啊啊,攻发脾气,审核放过我) 陈见津听到这声嗔怒,挑了挑眉,却伸手将对方的头下按,让他更好的品尝佳肴,但对熟悉的感觉,却勾起了他久违的激动。(吃东西而已,攻羞辱他没干什么) 不知不觉,他的领带也被陈见津取了下来,陈见津在那作乱的地方打了一个绳结,原本即将发泄出去的东西,就这样硬生生的憋了回去,看到燕琛吃瘪的样子,陈见津不由得感到有些好笑: “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 燕琛感觉自己真的变成了对方的物品,那东西在他的喉咙间进进出出,最后伴随着一声满意的喘息,牛奶洒在了他的脸上,他痴痴的伸出舌头去接,然后咽了下去,全然忽视了身下的胀痛。 陈见津宛若慵懒的猫,弯腰解开了捆绑着对方欲望的领带,只是用脚轻轻一碰,那东西就淅淅沥沥地流出了一滩牛奶来。 以往父亲和母亲吵架,母亲也是这样来讨好父亲的,燕琛靠在陈见津的脚边想,他双手怀抱着陈见津,明明对方的身体宛如炭火般温暖,他却总是疑心自己抱的是一块寒冰。 (什么都没做哇,审核老师放过我) 他只能更加紧紧的贴近对方,低声呢喃: “原谅我吧,我只是太爱你了。” 爱到愿意相信嗤之以鼻的一见钟情。 吧台上,燕琛拿出了那瓶是先准备好的红酒,端到了陈见津的身旁,看着对方轻嗅着红酒,他的掌心不由得出满了汗,但只能强装镇定,到这一步,他早就无路可走。 “哥,喝一杯,我们就一笑泯恩仇,好不好?” 燕琛听到自己这样说道,陈见津久久不语,只是以一种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他,但最终还是说了一句: “好。” 说罢,一饮而尽。 第9章 看见那酒液被陈见津咽了下去,燕琛才放心的展颜,一惯凶恶的脸上出现了几分少年稚气,旋即不留痕迹地勾唇,匆匆离去,离开前还不忘借着衣袖的遮掩,用小手指挠挠陈见津的手心。 “只有我喝,你不喝吗?” 陈见津玩味地转着手中地高脚杯,拿起摆在桌上的另一杯酒,向燕琛递了过去,湛蓝色的眼睛里是燕琛未曾见过的温和笑意。 宛如被施了咒一样,他愣愣的走过去,接过酒杯,连一贯的警惕心都松懈了下来,像个二愣子一样,直接喝了下去,一滴不剩。 看着面前人那带着幸福的傻笑,陈见津笑而不语,只是自嘲地想,自己在赌场上学到的偷天换日,没想到有朝一日也能用来给别人使绊子。 他拿起酒瓶,轻嗅着里面的气息,是他熟悉的催qing药,他摸了摸唇角晶莹的酒液,在灯光下注视着,但很快他的手便被另一只白皙的手牵过去。 第10章 鹤时序掏出怀里的手绢,一点点替他擦掉那些酒液,与手上轻柔的动作不同,他的语气格外阴冷: “怎么,万众瞩目的感觉是不是特别好。” 陈见津歪头,看着那头毛茸茸的卷发,无聊地揉了揉,漫不经心地说: “一点也不好,你过得太辛苦了。” 那人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旋即擦拭的动作变得格外用力,鹤时序将耳畔的碎发撩下来,遮住了耳畔的红晕,然后立刻转身,故作镇定地说: “你懂什么?乡巴佬。” 一路走来,他早就习惯了成为和父亲一样的结果论者,但在听到这句“辛苦了”时,他的心还是忍不住地轻颤。 那双冰冷的手,很快抓起了他的手腕,陈见津看到白皙的手腕处的那道伤痕,久久凝视着,过往的记忆如潮水一样向他袭来。 少年缠着不近人情的院长,他躺在病床上,发着高烧,咳嗽着,手无力的垂在床边,可无论少年怎么求,院长依然不为所动,不请医生,陈见津面临着的便是必死的结局,少年于是直接割腕,以死相逼,院长怕事,才将医师请了过来。 鹤时序轻轻地摩挲着,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愧疚和怀念开口: “当初的事,是我对不起你。” 陈见津却吓得浑身冷汗,他立刻将那只手缩了回来,洁癖成了他最好的保护色,他用一种惊慌且傲慢的语气说: “滚远点,我允许你用你的脏手碰我了吗?” 说罢,他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掩饰般地轻抿了一口那杯桌上的酒。 湛蓝色的眼睛陡然地睁大,陈见津想要出声阻止,但鹤时序已经喝了下去,他几乎立刻地就跑到了鹤时序的身旁,纤细的手指伸进去,想要给他催吐: “快吐出来。” 鹤时序一脸莫名地望着他,但还没等他向陈见津诘问,宴会里陡然传来枪声,众人无不作鸟兽一般,受惊地四处躲藏。 脸色难看的鹤时序,正准备抬脚躲起来,却发现陈见津还站在原地,他咬牙暗骂一声蠢蛋,拉起陈见津的手就向二楼跑去。 最深处的角落是一个房间,陈见津与鹤时序跑进了房间,将门关上了以后,他回眸,才发现鹤时序的症状已经不对劲了。 那一贯傲慢的脸上,现在是一片绯红,面若桃花,平地便支起了高而挺立的大楼,那人有些难耐地拉了拉喉间的领带。 但对方依然没有忘记贵公子的良好家教,双腿交叠着,背直直地挺着,将头偏去另一边,尽全力不让陈见津看出他身体的异样。 陈见津犹疑的走过去,有些烦躁地问道: “你没事吧。” 说罢,走到床边向下望了望高度,又扯了扯窗帘,思考着和鹤时序用窗帘,从窗口逃生的成功率。 但很快,身后便被一只绵羊八爪鱼缠上,鹤时序爬上了陈见津的背,两只手无力的搭在陈见津的肩上,腿却牢牢地扒在他精瘦的腰间。 陈见津感受到身后铺面而来的酒气和热意,皱着眉把身上那人扯了下去,走到浴室,放满了冷水,将鹤时序一脚踹了进去,带着微不可察的嫌弃说: “你冷静一下。” 浴缸泡在冷水里的人,发出嘶嘶的声音,打了个寒蝉,那双棕色的蜜糖眸子里满是委屈。 陈见津疲惫地坐在椅子上,外面的枪击与尖叫声依然没有停止,他扶额小憩,如蝶翼的睫毛轻轻地落下,脑子里却在清明地想着对策。 带着冰冷刺骨的水汽的双臂,在他没有防备的时刻还上了他,他的背后爬上了一只湿漉漉的男水鬼,陈见津被冻地有些不耐,伸手想要摆脱他,鹤时序却恍若未觉,温热的吐息在陈见津的耳畔: “我不想要冷静,我想要你。” 陈见津汗毛直直竖起,浑身瞬间起了鸡皮疙瘩,他只能耐着性子和鹤时序推搡。 两人相互推搡间,他不慎跌坐在了床上,陈见津本想起身,却被鹤时序一手推倒,机械机关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响起,一双手铐和脚铐,从床上的暗格里弹出,他的手腕与脚腕都被禁锢住了。 性情平和如陈见津,都不忍暗骂一句自己的运气,竟然误入了权贵的那种房间。 身上的人像软绵绵的羔羊一样,用柔软的羔羊毛蹭着自己,饥肠辘辘地渴求食物。 陈见津是个合格的牧羊人。 小羊羔明显是饿到了极致,迫不及待地拆开了他投喂的烤肠的包装纸。 鹤时序是一位优秀的厨师,他先是给这根烤肠涂满了油。 那烤肠微熟了以后,再将两根泛着油光的烤肠互相摩擦着。 察觉到对方的手指,有往下的趋势,似乎要偷那好不容易煎来的烤肠。 陈见津立刻不满地将烤肠向上颠了颠,湛蓝色的眼睛,在昏黄的灯光下波光盈盈,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我怕疼。” 鹤时序呆呆地怔愣了片刻,才缓缓地明白了陈见津的话。 他无奈地自己清洁。 他撑着陈见津腰间的肌肉,而后蹲下做饭。 两片白皙的面包片,夹住了一根分外粉嫩的烤肠,厨师鹤时序上上下下,炙烤烹饪着这道佳肴,房间里尽是二人因这道佳肴,发出的隐忍的叹息声。 在房间里的烹饪如火如荼的时候,外面却传来了大力的敲门声。 “陈见津你没事把,有人说看见你进这个屋子了。” 陈见津立刻从美食中惊醒,他将头偏向门处,想要回应,却被上上下下的鹤时序,认为这是不专心与美食的行为,他捏着陈见津的下巴,将陈见津的头扭向自己,俯身wen了下去。 久久没有听到回应,燕琛捂着中弹的肩膀,掏出了刚刚从门卫那里抢来的钥匙,打开了门。 但眼前的一幕,近乎让他肝目皆碎。 长发的美人无力地躺在床上,而赤身的污秽之人,正俯身亵渎这位圣洁的神明,没有瞬间的犹豫,他立刻冲了过去,揍上了鹤时序。 燕琛与鹤时序肉搏着,陈见津躺在床上,四周张望着,很快他便发现枕边有一根铁丝,他用舌尖抵着铁丝,而后用手臂慢慢蹭着那根铁丝,一点点向手的方向移过去。 那杯酒里的药在燕琛体内开始发作,他浑身开始发软发烫,肩上的疼痛被另一种微妙的感觉取代,终于一个不察,他被鹤时序击倒在地。 鹤时序用角落里的绳子将燕琛捆了起来,在陈见津要摆脱那禁锢的最后一刻,回到了他的位置。 燕琛难以忍受只能看着,拼命地想要摆脱绳索的束缚,但没有人顾及他的疼痛与感受,他只能只能像一条狗一样跪坐在一边,他想要嘶吼,让鹤时序滚开,可嘴却发不出来一点声音。 他一次次爬到床前,又一次次地被像垃圾一样踢走,到最后只能绝望而又沦陷地幻想鹤时序的位置,此时应该是他。 不知过了多久,枪声逐渐停息,记者蜂拥而进的涌进了屋子里,陈见津趁鹤时序不备打开了手铐,又将仅剩的完好外套,给鹤时序和那些隐隐约约痕迹盖上。 燕琛趴在那里,药剂迟迟不解,使他已经发起了高烧,可看着被记者围起来的陈见津,他一改冷硬,而是几近痛哭流涕,嘴里呢喃着: “对不起,我错了,我错了。” 陈见津只言片语就将所有的过错揽到了自己的身上,毕竟也没有人会相信贵公子会强迫穷小子的可笑故事。 他浑身青紫的痕迹与一道道抓痕暴露在镜头下,冷淡地编造着谎话: “是我不小心误食了药,强迫了鹤公子,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衣服下,鹤时序难堪地排出那些昨夜疯狂的液体,但却控制不住自己为陈见津而心动,他习惯了一个人面对所有,他焦虑地咬着指甲,眉眼里是十足的无措。 他不会相信自己就因一夜而悸动地爱上了陈见津,鹤时序面无表情地想,因此心安理得地将这些归作为愧疚感作祟。 很快宋绪时便挤了进来,一贯的笑面狐却脸色难看,那处处逢源的作风,变成冷淡强硬,以一种不容置疑地姿态,赶走了那些记者,又脱下衣服,给陈见津披上。 他抬手替陈见津挡住了那些不怀好意的闪光灯,一路护送着他上了救护车,看着那双湛蓝色毫无波动的冷淡眼,颇为恨铁不成钢地问: “你想好了吗?你现在就是完全的和鹤家绑定了。” 怎料陈见津浅笑盈盈,像是完全没有认识到自己的危险处境,反而轻笑地开口打趣: “怎么你难道真的愿意把宋家分我一半,宋家的独裁皇帝?” 宋绪时一下子就被这句话噎住了,而后垂眸不语。 二人都心知肚明,桃色交易不过是床上,但是权力的让渡是绝对不可能,宋绪时做出的那些承诺,无非是狐狸在猎杀猎物前,放的诱饵。 “你现在上桌了。” 宋绪时眸色沉沉,晦涩不明地说完了这句话,行事也不再轻浮的,动手动脚,而是真的像把自己框在了好哥哥的范畴里。 第11章 但他无法否认的是,曾几何时,他真的为陈见津犹疑过,但还好只是霎那间的动摇。 陈见津看着他这副正经模样,嗤笑一声: “我从来就没想过做你们的餐前佳肴。” 救护车里,燕琛和鹤时序一同躺着,隔着玻璃,燕琛看到了那张脸上带着嘲讽的笑,以及陈见津用唇语说的: “谢谢你。” 那双清明的湛蓝色眼睛,让燕琛意识到对方绝对没有中药,而是调换了药,让自己中了,陈见津顺水推舟做了个局,燕琛成了陈见津向鹤家的投名状,对方彻底从穷小子攀上了鹤家,自己也变成了陈见津向上爬的一颗棋子而已。 泪珠缓缓地滑落眼角的疤痕,燕琛痴笑着自己的痴心,和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愚蠢,但却绝望地发现自己到现在,依然还是很喜欢陈见津,他始于那张妖冶的脸,却最后爱上了那个卑劣的灵魂。 “你是该谢我。” 燕琛张扬着眉眼回答,却始终不是少年地意气风发而是带着一股苦意。 可窗边的人像是嘲笑他听不懂话中话,那双湛蓝色的眼睛里何时盛着的是谢意,而是实打实的恨意,恨他装□□他,却又不择手段的想要得到他,甚至以他最厌恶的方式强迫他,设计他,只是燕琛选择性的忽略了这些。 陈见津那双湛蓝色的多情眸眼角也淡淡地滑过泪珠,是恨。 燕琛那双凤眼眼尾落下两道泪痕,不过是痴。 他们都不是一个容易轻易放手的人。 没有爱的话,恨也是很好的。 燕琛想。 第10章 鹤家,餐桌上,陈见津和鹤时序相顾无言。 自从鹤岐安排陈见津来鹤家上课以后,二人便经常一起用餐,不同于先前的绵里藏针,现在鹤时序常常出神的盯着那人俊俏的侧脸看,却在那双湛蓝色眸子回望过来的一瞬间,匆匆撤开目光,但耳廓沾染上可疑的红晕。 陈见津挑眉看着眼前鬼鬼祟祟的人,有些好笑,但面上却是无动于衷,慢条斯理地吃着牛排。 但鹤时序的目光却不由得从对方的朱唇往下游走,直到看到了那不可言说的地方,他才恍然觉醒一样,脸发热通红。 他又想到了那天晚上,他在浴缸里,又排又扣的弄了半天,怎么也弄不出来,直到他幻想着是对方的手,再帮着自己清洁,那花朵才一闭一和的张开,流出如牛奶般的花蜜,浴缸都变成米浆色,鹤时序越想脸色越红。 “你为什么要握住我的手?” 陈见津抬手,抓住那只握住他手的手腕,似疑惑又似戏谑地开口。 对方好像如同大梦初醒一样,却摆着格外傲慢的姿态将手腕收了回来,但那指尖却有着自己的意识一样,寸寸拂过少年明显的青筋,端的是云淡风轻: “怎么?搞过了就不能摸了?” 鼻尖隐约的传来了醋味,陈见津蹙眉,却看见一旁的醋瓶完好无损。 沉思的片刻,陡然回忆起来了,少年时,和那个白发教子的一晚,对方第二天起来似乎也是腰酸屁股痛的。 他抬眸犹疑的看了一眼面前,看似清风霁月实则要阴沉的滴水的人,又想到对方算是自己的老板,他轻叹了口气,认命地拿起沙发上的软垫,走到那人身旁。 鹤时序歪头,不明所以地看着他,陈见津抬手,轻轻勾了勾手指,他便莫名其妙地听话地站了起来,在对方将软垫放好后,有些委屈地坐了下去。 瞥见他今天如此听话,陈见津迟钝地想起来了昨天在地瓜上看到的训狗秘籍——要在狗听话的时候奖励他,于是他犹豫地伸出了手,忍着恶心地说: “乖。” 鹤时序果然立刻从阴湿男鬼变成阳光狗狗,连那双焦糖色的眼睛都一下子亮了起来,好像盛了太阳一样。 但很快他就变脸了,摸着身下的软垫,他越来越感到不对劲,眉眼阴沉地问道: “你很有经验啊,你还和谁做过这种事?” 我不是第一个吗? 鹤时序在即将脱口而出的那一刻,又将最后一句话咽尽了肚子里,他眉眼沉沉,top癌深入骨髓,哪怕是这种事的第一,他也不想丢掉。 但陈见津却因为这句话更加倒胃口,他想起来了多年前并不美妙的一个晚上,冷冷地放下了刀叉: “我吃饱了。” “睡男人就这么恶心吗?” 鹤时序以一种格外冰冷的语气质问道,可整个人却像强装镇定一样,委屈巴巴,手甚至还在轻微地抖。 他想到对方从那一晚后服从的态度,自以为驯化了这只桀骜不驯的野猫,也可以将他的财富分享给对方一点,毕竟是他的宠物。 他气的发抖,望着陈见津对他那不闻不问的背影,又想到那晚自己做清洁的屈辱,鹤时序深吸几口气,披上贵公子的皮囊,却招来了家臣。 “去查查陈见津的过去。” —— 自从那晚上陈见津被媒体围攻后,学校里的世家子弟们大多鄙夷,这位靠身体投诚的软骨头,一边又或艳羡陈见津攀上了鹤家,或垂涎那张妖冶美艳的脸。 他垂眸,掏出抽屉里的一大堆东西,分拣出燕琛补偿他的那些高昂的奢饰品和卡,而后将剩下诅咒谩骂的纸条,团成一团扔进垃圾桶,再用纸巾擦干净了桌上被人画的鬼脸。 转身出门的时候,一只手臂挡住了他的去路,陈见津抬眸望去,发现是许久不见的燕琛,对方下巴上长出了些许青茬,身上的血痕更多了,左手还带着骨折夹板。 “我被老不死的关禁闭了,你收到我的道歉了吗?你如果不满意,想要什么,直接跟我说。” 陈见津皱眉,冷硬地扒开了挡在身前的手,一语不发,眉眼间带着明显的厌烦。 从空隙中,他看见了垃圾桶里红字白纸的东西,有些紧张的抓住了陈见津的手: “你是不是被人欺负了?” 但他的手很快被陈见津甩开,他眯起那双漂亮的眼睛,像是自嘲,又像是阴阳燕琛: “最爱欺负我的人,不就是你吗?” 听到这句话,燕琛的脸一瞬间变得煞白,原本憔悴的脸显得更加落拓潦倒。 陈见津没有看他,只是带着那些他补偿的东西,和他擦身而过。 —— “这些都是好货啊,你就这样卖了?” 陈见津懒散地靠在典当行的窗台上数钱,而后把那些奢饰品一律递了过去,面对老板的试探,他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却并不回答,只是转身便走进一旁的银行,将钱汇给了孤儿院。 没了宋绪时这个金主,又来了个燕琛牌atm,陈见津看着眼前的钱,有些好笑地想。 在他走出典当行的一瞬间,身后却突然跳上来了一个蜂蜜味的家伙,这人两手圈住他的脖颈,双腿则缠住了陈见津精瘦的腰身,柔软的发丝拂过他的脸颊,在他怔愣的片刻,脸上就被印上了一个甜津津的吻。 “哥哥,你想我了吗?” 陈见津又好气又好笑地把柏斯甜从背上扯了下来,可没扯动,只能无奈地把柏斯甜像煎蛋一样翻了个面,一只手托住对方的小屁股,一只手刮了刮对方的鼻子,轻笑道: “你妈不是说了我不是好人吗,怎么还来找我。” 话是这么说,但陈见津不可否认,在这么久的高压里,见到故人,让他轻松了很多。 只是他没注意到,埋在他肩处的小甜豆,阴沉地看着他脖颈处的牙印,脑海里不断闪过电视上,陈见津浑身吻痕坐在床上,一副情欲餍足的模样。 哥身边有太多碍眼的人了。 —— 火锅店里,柏斯甜睁着甜腻的大眼睛,可怜巴巴地摇着陈见津的手,撒娇地说: “哥,我想你喂我吃,小时候,你都是这么对我的。” 陈见津拿起筷子的手一顿,有些震惊于耳朵听到的话,他看了看面前虽然像小蛋糕,但早已显现少年身型的柏斯甜,默默地夹了块牛肚到对方的碗里,无声地拒绝了对方不合理的要求。 柏斯甜一下子就泄了气,惯常甜蜜的洋娃娃脸上,也带了些酸涩,他低头戳了戳碗里的毛肚,冷不丁地发问: “哥哥,电视上说的是真的吗?” 听到对方的提问,陈见津倒吸一口冷气,辣油被呛到了喉咙眼里,他被呛的不停的咳嗽,湛蓝色的眼眸变得湿润,眼尾染上了薄红。 柏斯甜递了杯水过去,一动不动地盯着少年像只猫一样舔舐着水,另一只手,则悄然地攀附上了凸起的脊背,摩挲着脖颈间的咬痕,以极冷的语气再次开口问道。 “是那个人咬的吗?” 陈见津身体僵直了一瞬间,但很快缓过神来,将那只手甩了下去,弹了柏斯甜一个脑瓜蹦: “不是,你每天想什么呢?” 他以一种极其刻意的方式转移了话题,掏出了口袋里宋绪时给他的卡,塞到了柏斯甜的手里,揉了揉对方毛茸茸的头: 第12章 “密码是我生日,这些钱你拿回去用,你现在最重要的任务是学习,带着妈妈和姐姐们从大山里走出来。” 柏斯甜捏住那张卡,却一句话也不说,明明是甜弟的长相,此刻的表情却阴鸷无比。 不是,不是的是新闻不是真的,还是咬痕的对象猜测错了。 陈见津看到对方不为所动,以及那低沉的情绪,在对方面前晃了晃手,但很快,一块蜂蜜味的香甜小蛋糕就扑进了他的怀里,声音闷闷地说: “哥哥,我会好好读书,带你离开这里的。” 去一个只有我们地地方。 “是带你的姐姐们和妈妈离开大山,她们很辛苦。” 陈见津温和地纠正小孩这个明显的错误,他回抱着柏斯甜,将对方当成了小十来代偿他的愧疚,但从未将柏斯甜规划进自己的未来,他给哭的梨花带雨的精致小男孩,整理好了衣服和头发,用纸巾温柔地擦去对方脸上的泪痕。 门却被陡然打开,冷冽的寒风让陈见津不由得回头望过去,却看见门口是领着一大堆保镖而来的鹤时序,那人端的一副温润如玉的好模样,人畜无害地说: “带夫人回去。” 夫人?什么夫人?陈见津冷笑,真是给他脸了,他甩开保镖的手,抽了保镖挂着的手铐,将两个拷在了一起,摆明了不配合的意思。 鹤时序简直要气笑了,但是男人出轨,率先打的应该是小三,他转头向身后一脸看好戏表情的柏斯甜发难: “就是你领先了我的第一,又瘦又矮的未成年?” 柏斯甜笑的甜腻腻却又阴恻恻地回击: “你就是新闻上那个不检点的荡夫吗?” 第11章 餐厅里剑拔弩张,鹤时序是政坛新秀,越来越多的人围了过来,鹤时序将目光转向了站在一旁的陈见津,掩盖在风度翩翩面庞下,是被平民挑衅的气急败坏。 陈见津看到了鹤时序向他走了过来,威胁般的敲了敲他手腕上的腕表。 他在等自己服软。 陈见津面无表情地想,一瞬间就明白这不过是鹤时序要驯养自己,企图绞紧自己脖颈处的缰绳,掠夺自己的呼吸。 他不语,只是缓缓地偏过了头,装作没有看到对方那明显的威胁。 鹤时序气极反笑,他收回了不多的怜悯,挥手要身后的保镖上前,慢悠悠地拿出了胸前的证件,冰冷地说: “涉嫌辱骂公众人物,带走。” 身后的保镖正要上前将柏斯甜架起,却被陈见津一只手拦住了,他的额间滑下细汗,错愕地看着面前仗着权势为非作歹的鹤时序,身后护着的柏斯甜仍在叫嚣: “狗仗人势而已,你真觉得我怕你吗?” 但柏斯甜说完,却被站在他身前的陈见津,带着警告意味地瞥了一眼,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陈见津按下了身后委屈巴巴,胡乱扑腾的柏斯甜,垂眸看似服软求情,实则语气强硬冷淡: “小甜他还只是个小孩,什么都不明白,请您不要跟他计较。” 很客气疏离的语气,但鹤时序心底的那股无名火,莫名地越烧越旺,冷笑一声,桃花眼弯成月牙,带着报复性质地说: “可以啊,你现在当着所有人的面下跪,扇自己巴掌,喊我错了,我就答应你的道歉。” 几乎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陈见津轻笑一声,趁着保镖不备,抽出了他们腰间的棍棒,扔向了鹤时序的两膝,鹤时序噗通一声跪地。 他震惊地抬头,看向表情阴沉冷淡的陈见津,他无法忍受自己向如此低贱的人下跪,几次三番地向从地板上爬起来,但膝盖酸软无力,只能狼狈地跪在地上。 陈见津唇角上扬,弯腰捡起地上滚落的棍棒,用棍棒挑起鹤时序的下巴,冷漠地说; “是我接受你的道歉。” 人们震惊于这一幕,纷纷掏出手机拍了下来,上传社交媒体。 陈见津牵起柏斯甜的手,趁其不备,穿过人群,向火锅店的后门跑过去。 可门外突然传来刹车声,陈见津回头看过去,却是身着一身妥帖西装的鹤岐,对方不慌不忙地走进火锅店,皮鞋在地板上,发出压迫的走路声,像是在戏耍逃窜的猎物。 看着眼前的乱象,鹤岐疲惫地捏了捏眉心,身后的人收到了信号,立刻将鹤时序扶起,随即转身去追陈见津。 陈见津浑身肌肉绷紧,明明是冬天,可他浑身已经汗流浃背,他不能跑太快,因为柏斯甜有哮喘,身旁柏斯甜的喘息声愈来愈重,而身后脚步的追击声也越来越近。 他离马路边只有一步之遥,于是他将柏斯甜背了起来,拼劲全力跑了过去。 就像以前他背着小十逃离虐待他们的孤儿院。 他脸色惨白,长发因为汗水贴在脸颊的两侧,天空此时下起了大雨,来来往往的出租车没有空着的。 没有丝毫犹豫,他站在路中间,硬生生凭着自己的身体逼停了一辆车,雨水的寒意无处不入,湿透的校服变的宽大,他踉跄的打开车门,拽出里面咒骂的乘客,将柏斯甜塞了进去,露出了一个美丽却惨淡的笑容: “听哥的话,不要来找我了,回家。” 最后的一眼,陈见津看到的是柏斯甜红肿成核桃的双眼,他浑身被雨水淋透,像一只被遗弃的洋娃娃,满是雾气的窗户上,印满了他的手印,凄厉的哭喊被一层玻璃隔离。 陈见津却笑了起来,当初没能带小十从孤儿院逃跑,现在他也有能力让柏斯甜离开这凶恶的地方。 他的眼前陷入了再一次的黑暗,嘴角尝到了咸涩的味道。 只是和上一次一样,不过他现在被抓去的不再是教会,而是鹤家。 —— 鹤家的行刑房里,陈见津双手被吊挂在鸟钩上,浑身赤裸,鹤时序坐在轮椅上,拿着鞭子,脸色阴沉,鹤岐则站立在鹤时序的身后,含笑着握住鞭子的后座,带着鹤时序的手,抽陈见津。 鞭子布满了软刺,一道道血淋淋的红痕立刻浮现在陈见津的身体上,鹤时序并没有从这种行为获得快感,相反他看见陈见津隐忍的表情,和布满伤痕的身躯,他的心仿佛被揪住了一样,止不住地抽痛下坠。 鹤岐眯眼看着闷哼的陈见津,火光闪烁明灭,他轻巧地吐出一道烟圈: “后悔了吗?” 陈见津冷笑一声,摇头,湛蓝色的眼睛里是明显的挑衅,他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地回答道: “我从不后悔。” 鹤岐肩头止不住的耸动,笑声在空荡的行刑室,显得格外讽刺,眼角的细纹因笑容炸开成了一朵漂亮的花,他擦了擦眼尾笑出的眼泪,然后把柏斯甜的生平资料甩到了陈见津眼前,似是不经意地说道: “这世道优秀的人才有很多,但是一辈子不被重用,平庸一生的人才也有很多,你觉得柏斯甜属于哪一种?” 被吊着的陈见津终于激动了起来,吊钩和铁链疯狂的晃动着,他几乎要挣脱束缚,那头长发也宛如触手一样,张牙舞爪,但最后陈见津的态度却软化了下来,他闭了闭眼睛,轻声说: “别动他,你要什么?” 鹤时序看到陈见津为柏斯甜求情,抬手又是一鞭子,陈见津喘息一声,那蘑菇也缓慢的苏醒,鹤时序怒气冲冲直奔对方要害处抽去。 却被鹤岐挡下了鞭子,警告般的看了鹤时序一眼,他拍了拍手,眉眼弯弯,似乎在赞叹陈见津的聪颖: “我需要燕家主贪污的证据。” 陈见津无力地点了点头,鹤岐便立刻把他从吊钩上放了下来,锁链解开的声音响起,鹤时序用控诉的目光看向父亲,控诉自己还没有玩够,但鹤岐并没有管鹤时序的不满,反倒是心情极好的,从行刑室走了出去。 束缚终于解开,陈见津一瘸一拐的向房间的出口走过去,但坐在轮椅上的鹤时序却堵住了大门,委屈巴巴又仿佛带着质问地说: “你的道歉呢?” 陈见津意味不明地轻笑一声,冲鹤时序勾了勾手指,示意他到他面前来,鹤时序不明所以地推着轮椅过去,陈见津弯腰,扭动轮椅车旁的按钮。 鹤时序拼命转动轮椅,但轮椅却怎么也推不动,他气急败坏地发现轮椅已经被彻底锁住。 而拉链声在他的耳畔响起,骨节分明的手就这样在他的眼前暴虐地对待可怜粉嫩的蘑菇,鹤时序完全僵住,却绝望而难堪地发现他也有了感觉。 鹤时序闭眼深呼吸,缓解着心底与愤怒一起出现的躁动,但他脚仿佛生了根怎么业无法离开。 不知道过了多久,陈见津捏起了鹤时序的下巴,把这位从空虚的幻梦中唤醒,掰开了他的嘴,将冰冷的液体灌了进去。 看到鹤时序疯狂地咳嗽,眼眶泛红,几乎要扣自己嗓子眼的样子。 (没做什么,审核,这是羞辱对方) 陈见津向顽劣的儿童一样,恶劣地笑了笑,他甩了甩蘑菇,直到把这人的头发衣衫弄得一塌糊涂,薄唇戏谑的轻启: 第13章 “这就是我的道歉,满意吗?” —— 燕家,燕琛得知陈见津的来访格外紧张,他疯狂地翻找各种衣服,疯魔般的在镜子前试装,容貌焦虑到了可笑都地步。 但来拜访燕琛的陈见津,并没有从燕琛的衣着上察觉异样,只是觉得这位流浪狗今天兴奋了些。 陈见津有些惊异地扫过整个燕家,却发现只有燕琛一个人住在这栋房子里,燕琛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开口解释道: “我是私生子,主家的人看不惯我,就干脆送我个房子让我自己住。” 听到这句话,陈见津的笑容顿时凝结,内心愤恨地想真是一群可恶的天龙人,但他面色不显,只是不经意的露出受过伤的皮肤。 果然燕琛上钩了,他拽住陈见津的手腕,焦急地问: “是被鹤家人伤的吗?” 陈见津没有回答,但躲闪和忧郁的目光证实了燕琛的猜想。 一场拜访变成了疗伤,燕琛粗糙带着厚茧的大手,在陈见津的腹部流连,他轻轻地抹上药膏,又大力的搓揉,陈见津轻细了一口冷气,腹部的皮肤微微泛起了粉红,疼痛再一次刺激着某个蛰伏着的东西苏醒。 燕琛怔愣了片刻,便立刻俯身,想要为少年解决这燃煤之急。 但他俯下去的头却被陈见津用两指止住,陈见津眸色深沉用一种散漫的语气说道: “我还没有接受你的道歉,我们现在可并不是能做这种事的关系。” 燕琛知道了这是陈见津的拒绝,但话里话外都有余意,他翻下沙发,像一条狗一样趴在陈见津的脸边,汪汪了两声,可怜巴巴地看着陈见津。 陈见津被燕琛这副可怜样逗笑了,他漫不经心地揉了揉手下扎人的狗头,开出了魔鬼的条件: “好狗狗,你愿意帮我收集燕家贪污的证据吗?” 第12章 陈见津的坐起身来,漆黑的长发像幕布一样笼罩了燕琛,湛蓝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像某种冷血动物锁定了猎物。 见燕琛迟迟不回答,他有些无趣地轻叹一声,偏转过了脸,但却被柔软且灼热的脸贴上了他的掌心,燕琛那双永远盛气凌人的眼睛眼尾变得下垂,像一只被雨淋湿的湿漉漉的小狗。 “我答应你的要求,但我只有一个要求。” 他说着起身,双手环抱住陈见津精瘦的腰,将额头抵在对方的颅顶,燕琛胸肌发达,以至于陈见津对于胸前的柔软清晰可感,像是真的触碰到了那颗柔软真挚的真心一样。 陈见津犹疑片刻,但还是顺着燕琛的脖颈处轻抚,给这只狗顺毛,鼓励似地要他说出他的条件。 头顶传来燕琛闷闷的声音: “我想你爱我。” 听到这句话,陈见津有些错愕,他原以为会是像鹤岐一样,让他去当间谍,又或是宋绪时,要他支付□□,却没想到这次的付款方式是一颗简单的真心,心底五味杂陈,轻叹了口气,神还是答应了信徒的要求。 “好,我答应你。” 野狗趴在主人的怀里,贪婪地吸食着主人的香气,自动地给自己套上了狗圈,陈见津晦涩不明地看着眼前的家犬,他没有回抱,只是将手搭在那人的脖颈旁,像粘腻的毒蛇绞住了猎物。 门口吹过来的刺骨的凉风惊醒了依偎的二人,宋绪时一袭黑色的西装,领口一贯风流地敞开,但面上却不如之前,轻佻与调戏被认真与温和取代,看起来真的像个好哥哥。 面对弟弟被纠缠,应该不等弟弟求助,主动出击。 宋绪时唇角勾起,为自己这种成熟地想法感到满意,他低头一点点掰开燕琛环在他弟弟腰间的手,轻声在陈见津耳畔说道: “弟弟,该回家了。” 这是对陈见津的通知,也是对燕琛的警告。 但没有人理会他,宋绪时难耐地磨了磨虎牙,燕琛纵使松了手,此时仍跨坐在陈见津身上,他的弟弟脸埋在燕琛的乳/肉里不亦乐乎,而他则站在陈见津的身后,从背后环着他,三人活像一个夹心。 宋绪时隐约察觉了这种体/位的越界,于是向后退去,却与此时起身的陈见津撞了个满怀,长发成了刑具,如鞭子一样划过他的脸颊,留下红痕,但随即留下的就是淡淡的香味,惹得他鬼使神差地想要伸舌头去舔。 但他吃到的不是细丝,而是另一个像果冻的东西。 陈见津感受到嘴巴上濡湿的触感后,立刻蹙眉嫌恶地擦拭起来,二人都僵住了,但幸好沉溺在主人温暖怀抱里的小狗还在沉浸,错过了这一成为疯犬的契机。 燕琛瞪大眼睛,疑惑的在二人之间来回巡视,最后选择打破了沉默,一手牵着死鱼脸的陈见津,一手拽住耳廓通红的宋绪时,把两人和和气气的送上了车。 —— 车上是一片死寂,陈见津对着镜子反复擦拭着唇瓣,那唇瓣如同揉皱的玫瑰花瓣一样,变得湿润,红的颓靡。 宋绪时一边开车,一边用余光偷瞟,他喜欢玫瑰酱的味道,此时又食欲大起。 陈见津注意到了这偷窥狂的目光,故意将身子更加侧过去,用长发遮挡住了充满欲望的窥探。 这明显是针对他,宋绪时心知肚明,但心底隐隐作祟的不舒服,让他说出了格外锋利的话。 “怎么,是还打算勾引我?燕琛没满足你吗?” 但说完宋绪时便深觉这话太过,失了他圆滑的风度,有些懊恼地想撤回,但为时已晚。 满嘴的黄色垃圾,陈见津丢掉了纸,面无表情地想,而后反手就是一巴掌,冲着那笑着的人脸上抽过去。 一个鲜红的巴掌印就这样印在了左脸上,与右脸的红痕相得益彰。 陈见津冷笑着看着愣神的宋绪时,开口似讽非讽: “哪家的哥哥会对弟弟说这种话,你不会还沉浸在包养合同的梦里吧。” 他转过头来,借着镜子,一字一句认真地提醒越界的哥哥: “是你说我们从此以后就做兄弟,从前的不作数的。” 宋时绪闻言更加难堪,他的宛若有千针在扎,他欲盖弥彰地用手扣住了胸前敞开的衣领,强硬地压下了心底的郁气,甚至主动给陈见津开了车门。 但他不喜欢在嘴巴官司上落人下风,身居高位的他终究是忍不住地嘲讽了一句,狐狸眼里是十足的阴郁: “你现在对于宋家没有任何作用,也没有任何奉献,就是一个废人,怎么还跟着我回宋家,倒不如真回你老公的鹤家。” 陈见津嗤笑一声,不知好歹的狗就要好好调教,他抬脚踹了对方那毫无反应却也最为脆弱的地方一脚,宋绪时立刻吃痛地弯下腰来,他眉目顽劣,话里带着儿童版天真的残忍。 “对于你们这种家族的来说,养胃生不出继承人,延续不了香火,不是更没用?” 他挑眉,懒懒的解开皮带,趁人急夺人命,给他的好哥哥套上了狗绳,而后压着对方,像遛狗一样走回了家里。 浴室里,雾气蒸腾,陈见津把宋绪时拴在了门口,宋绪时难堪地挣扎着,可惜陈见津打了一个格外牢固的死结,任凭他如何挣扎,只是像一只上下扑腾的海豹一眼滑稽。 宋绪时穿的风度翩翩,一开始他还有着傲骨,调戏陈见津,而后发现得到的只是更糟糕的对待,每说一句黄色废料,他身上的衣服就会少一件,一开始是西装外套,衬衫——到后来他输的只剩衬衫夹。 陈见津只是淡淡地接受着吉娃娃在自己耳边吵闹。 后来宋绪时开始骂陈见津野种,陈见津冷淡地擦拭着头发,将脱下来的内/裤塞进了对方叫个不停的嘴里,耳畔确实安静了很多,但是废物小小宋却变得越来越精神 陈见津抬手取下来宋绪时的领带,给那个东西东西捆了起来,他饶有兴趣的看着小小宋由红到紫,像猫玩弄老鼠一样,是不是那东西几下,但看到宋绪时享受的表情,他的脸色又迅速的阴沉了下来: “贱/狗” 他不喜欢别人比他先爽到。 但很快那副冷淡阴沉的脸转变成了温和的柔美的笑颜,长发的美人此时像是想到什么好玩的趣事一样,像情人一样寸寸拂过宋绪时煎熬的侧脸: “哥,我也可以变成宋家有用的人,你给我一个监听器,让我去做间谍,怎么样?” 宋绪时艰难地忍耐着,浑身的青筋暴起,肌肉紧绷,他没有听到商量的语气,而灯光下的少年,明明温和圣洁的像神,可他只看到了西方邪恶神话里黑山羊在引诱他犯错。 见他迟迟不回答,陈见津坏心眼的拉了拉领带,看着小小宋流了些口水,才恍然大悟地惊醒般,带着做作地歉意,眉眼弯弯地抽掉宋绪时嘴里的衣物: “抱歉,哥,忘记你还含着东西了。” 宋绪时无力的闭眼,难以否认他的心在为眼前的恶魔跳动,宋家或许真的会葬在他的手上。 他睁眼,眼前是那双乖巧又藏着令人战栗恶意的湛蓝双眼,缓缓地吐出一个字: 第14章 “好。” 如果被辜负,我会拉着神一起下地狱。 第13章 鹤家,房间里,檀香萦绕,美人长发如瀑的伏在案前,睫毛如蝉翼垂下,湛蓝如海的眼睛里是认真,他拿着笔一点点做着书上的题。 做完后,他长吁一口气,像得意洋洋的小猫,唇角不由得自得的翘起来,陈见津将习题册推到身旁的鹤时序眼前,点了点,示意着要这位“鹤老师”检查学习成果。 鹤时序单手托腮,看着柔光下的美人怔愣,眼睛发直的盯着陈见津,心思却百转迂回。 自从那天训诫之后,陈见津对自己的态度便柔和了许多,甚至还主动拥抱了自己,想着他浑身好像又置身于温暖的怀抱之中,白皙的皮肤上浮现出了一层疙瘩,整个人都不禁颤抖起来,绯红从耳廓爬上了脸颊。 想着,他将脸凑近陈见津,那双多情的桃花眼就这样含情脉脉地盯着他,也许不是训诫呢,也许他真的爱上了他呢? 但是陈见津是从宋绪时那里回来,才转变态度的,想到这里,焦虑就爬上心头,鹤时序不由得啃咬起了指甲,但耳畔却传来无奈又好似宠溺的叹息声: “你在想什么?” 陈见津抽了几张纸,用层层的纸包裹着鹤时序含在手里的指头,将他慢慢从舌底抽了出来,银丝如细线绵长,他垂眸弯腰,温热的鼻息打在鹤时序的手上,细致地擦拭掉水迹,像是不经意地用力按压着泛红血丝的咬痕,眉目含笑却又状似关切的问: “人的牙齿,咬破了皮肤,可是很容易感染的。” 鹤时序满脸涨红,心鼓动不停,让他疑心自己是否有心脏病史,他有些不自在地测过眼睛,却从门缝窥见鹤岐正在上楼,他做贼心虚地抽出手指,拉过来练习册,装成诲人不倦地老师模样: “你这次做的很不错,进步很大。” 陈见津挑眉,而鹤岐站在身后,端着杯茶,隔着氤氲的热气,轻声说: “小序,你的练习册拿反了。” 鹤时序闻言一惊,慌乱地摆正练习册,脸颊的绯红立刻退下,阴湿感像藤蔓从脚底一路向上爬,冷汗出了一身。 鹤岐带着矜贵地试探了下鹤时序的额温,却让陈见津唇角一抽,因为鹤岐连手心都没完全的贴上去,但这位当权人说一不二: “小序你额温好高,想必是病了,最近好好休息吧,不要累坏了身体。” 鹤时序闻言唇角紧抿,沉默地走了出去,却只将门虚掩,留了个门缝。 房间里一下又陷入了沉默,鹤岐温和地拿起陈见津的练习册,轻笑道: “确实进步飞速。” 陈见津不明白这只老狐狸的真实意图,只是冷淡地埋头做题,但长发却被对方一手弯起,消瘦的手像枯枝一样滑过脖颈,直至后颈的领口处。 而后鹤岐从西装口袋里摸出一根钗子,将陈见津的长发绾了起来,陈见津抬头望去,镜子里倒映出一张雌雄莫辨的脸。 “我知道你在做什么。” 鹤岐叹了口气,带着怀念的口吻,拂过金黄镶嵌着各色翡翠珠宝的钗子: “这是我妻子的遗物,赠予你这个小辈,是希望你不要玩火自焚。” 陈见津不语,但手下的笔却陡然用力,干净的白纸上出现了一道黑色的裂痕。 他笑而不语,鹤岐转身,绅士地向门缝内阴沉的双眼,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他在向他年轻气盛的儿子,发出过来人最后的忠告。 美丽的东西往往最有毒。 —— 图书馆里,陈见津低头捧着书,沉浸地看,在山区并没有这么多的学习资源,白色的窗帘吹起,拂过他的脸颊,他有些不耐地抚去,恰如其分的阳光又给他本就精致的侧脸镀上了一层金粉。 当之无愧媒体口中“本世纪末最后一位美少年”。 但这份精致而脆弱的美,被一个壮硕的少男打破,他钻进窗帘里,亵渎了那两片令他魂牵梦萦的樱花,这些天里,他们在厕所撕咬,在花丛里探索,在课桌下撩拨,燕琛完全陷进了这场解药为陈见津的春梦中。 “不要让人看到了。” 陈见津不喜欢狗的过分热情,于是伸手穿进对方的衣袖中,用力掐了一把凸起的茱萸,对方才吃痛地停嘴,而后他便冷淡地推开,伸手向对方要道: “东西呢?” 燕琛不情不愿的将东西放在了陈见津的手心,却忍不住自己天生的卑劣,沿着手心的纹路一点点舔舐到经脉处,撒娇似地抱怨道: “我现在每天在刀尖上过日子,主人就没有什么奖励吗?” 陈见津将u盘插进电脑,拷贝好,检查内容无误后,一边将书摆在眼前的架子上,一边朝燕琛懒懒地张开手,燕琛立刻抱了上去,依恋地蹭了蹭,陈见津却有条不紊地办公,敷衍怀中人。 “今天你可以多抱一会。” 燕琛感觉自己真是条跟对了主人的狗,主人不仅爱它还这么宠他。 他贪婪地嗅着陈见津衣领的味道,敏锐地捕捉到了野狗的气息——檀香味,他小心翼翼地扒开衣领,却发现陈见津后颈上有一枚明显的红痕。 家犬瞬间变成恶犬,燕琛扯住陈见津的衣领,丹凤眼里是暴怒的血丝,恶狠狠地质问道; “你除了我,还有别的狗?” 陈见津却仿佛对燕琛对他不忠的控诉倍感疑惑,湛蓝色的眼睛尽是戏谑,他反问道: “亲爱的,你才是小三啊,怎么一副正室的做派?” 他的手寸寸下移,扣住了燕琛的喉结,而后将双手做成了一个锁扣模样,勒地燕琛窒息,又迅速的放开,来回几次,享受着这种戏谑猎物的快感。 燕琛不喜欢这种恶劣的陈见津,他伸手想要告诉他永远得臣服于主人,他早已学乖,像在家里一样,认错了就能得到一个吻。 但他得到的是更剧烈的疼痛,陈见津把恶犬的撒娇与讨好,误判成了攻击性的行为,胳膊脱臼的声音在密闭的空间内响起。 燕琛的额头因疼痛冒出了细密的冷汗,但陈见津没有停止自己恶劣的暴行; “说实在的,我应该感谢你,如果不是你的药,我确实也攀不上鹤家。” 燕琛脸色惨白,陈见津状似惋惜地叹气: “如果你不下药的话,说不定你现在就是正牌男友了,不是外室了。” 轻描淡写地几句话,迅速地将燕琛拖向了悔恨与愧疚的漩涡,他无时无刻都在为那瓶药而忏悔。 如果没有那瓶药,他们是不是能真的像情侣一样,在校园里牵手,而不是躲躲藏藏,像阴沟里的老鼠。 寂静的图书馆突然变得熙熙攘攘,人声嘈杂,鹤时序熟悉的温润声染上了几分忧郁,旁边的人在安慰他,而老师严肃地告诉他,一定会将事情查的水落石出。 白色的纱帘被掀开,如梦的美好变成现实的残忍,泡沫破碎成水雾。 陈见津校服纽扣被解开,湛蓝色的眼眸慵懒地扫过错愕地众人,像志怪中吸食人精气的狐仙,美艳而不详,纤细的手指扣住猎物的手腕,戏弄到猎物发抖,都不肯松开,他顽劣地笑着,将颤栗着的猎物的头慢慢转过来,面向观众,绯红肿胀的唇还带着咬破的缺口,他吐出桃色的话语: “看,大家来捉奸了。” 坦然的态度,令在场的所有人都身体一僵,剧情一时不知怎么走下去,直到老师轻咳义正言辞地开口: “陈见津,你这样放浪形骸,有违校规。” 狐狸精将失神的狗随意地丢在地上,将衣服纽扣一颗颗系好,戏谑的开口: “贵校还兼职狗仔,抓出轨吗?” 众人都被这种厚脸皮的态度震惊,虽然痴迷惊艳于他的脸,但纷纷讨伐起他的忠贞,却又在心底阴暗的角落,埋下是不是他们也可以尝一口这个风流美人的滋味。 陈见津像条满场游走的毒蛇,他慢条斯理地走到鹤时序身前,对方又摆出了初见时的模样,温驯无害,没有任何攻击性的绵羊,他仿佛带着兄长般温和的关照一样地开口: “父亲待你不好,怎么要将气撒到哥哥身上。” 嘴真欠。 鹤时序几乎要竭尽全力才能控制住自己青筋暴起的手,他咬牙,腮下肌肉鼓起,蜜糖色的眸子里,已然不是昔日的甜蜜,而是深不见底的深渊。 他贪婪,为权势不择手段,陈见津只是他人生中晃神的一瞬间,是人生夹角十五度的偏离。 指甲掐入掌心,血溅到地上,他垂眸,躲避了如炬的目光,坚定的话被他说的语气很轻: “我不会动摇的。” 再一次,陈见津在鹤时序面前开始了倒数,双方就这样对峙着,辱骂声不绝如缕,鹤时序沉默地低头,以温顺的受害者的模样,企图再次为失利的棋局挣得赢面。 倒计时到零,陈见津突然捧腹低头,肩不断耸动,漆黑的长发遮住了他的表情。 第15章 是抽泣吗? 几乎所有人都疑惑了,骂声骤然消失,有人犹豫地想上前安慰受伤的美人,成为他的下家。 但清脆如铃的笑声却响彻了整个房间,陈见津笑的整个人都止不住的弯腰,漂亮的眉眼成了两抹弯弯的镰刀,长发像藤曼将所有人拽入了疯狂的泥潭,他将手机递到了鹤时序的眼前。 上面是一张化验单。 鹤时序脸色的血色一瞬间褪尽。 陈见津笑的温和而残忍。 “surprise,弟弟,生日快乐!” 第14章 鹤时序一时间思绪万千,无数种可能在他的脑子里浮现,但最有可能爆雷的还是那张血缘检测单。 想到此,贝齿不由得轻咬住了唇瓣,有些急切地上前,想要握住陈见津的手,伸手抢夺陈见津手上的手机。 看到一贯清风霁月的温润公子急成这样,陈见津双眼微睐,将手机举得更高,挑眉戏谑地盯着踮起脚去够手机的鹤时序。 鹤时序整个上半身全与陈见津贴合在了一起,头则与陈见津的头错开,像两只交颈缠绵的天鹅,但二人眼里弥漫着的都是看不见的硝烟。 他的双手环抱住了陈见津的脖颈,终于抓到了那副手机,可陈见津手一松,将手机直接摔了下去,冷淡地俯视着鹤时序趴在地上捡手机。 手机被捡起来的一瞬间,鹤时序只看到了“已发送”这个状态,紧接着手机便黑屏。 鹤时序立刻从地上爬起来,风度全然抛掷脑后,像疯子一样拽住了陈见津的衣领,焦糖色的眼睛神经质地瞪大,近乎凄厉地质问道: “你要毁了我吗?” 太吵了,陈见津面无表情地想。 他抬腿向鹤时序的肚子处顶了过去,鹤时序吃痛地弯腰,却又被陈见津一把抓起来,抵在墙上,他亲昵又轻佻的拍了拍鹤时序的脸,一字一句地说: “不是你先毁了我的吗?” 图书馆变成了二人的斗兽场,只不过陈见津成为了作壁上观的看客,鹤时序则成了困兽,他闭眼,脸上的疯癫尽数变成温和的贵公子模样,他伸手慢慢缠绕着陈见津的长发,讨好似地蹭了蹭陈见津的脸颊,再一次故技重施般的露出了脖颈处绯红的胎记。 他温驯的低头,似哀求又像施舍地说: “我可以给你数不尽的金钱,房产,豪车,美人,只要你放过我。” 陈见津看着他楚楚可怜的模样,嗤笑一声,手对着鹤时序脖颈间的胎记,重重地摩挲着,他简直要被对方蠢笑了,轻声嘲讽道: “你觉得我真的分辨不出来,胎记和疤痕吗,自以为是的赝品。” 鹤时序本就白皙的皮肤,此刻变成了一种无力的苍白,陈见津放开了钳制着鹤时序的手,鹤时序顺着墙,慢慢跌坐在地上,像一副被抽去灵魂的空空皮囊。 陈见津就这样无动于衷地俯瞰着他,以一种空灵而冷淡的声音说: “我真的很讨厌你们这种人,总是想以自己最廉价的东西,去换取对方最珍贵的。” 鹤时序痴笑着,白色的西装变得凌乱,沾上了灰尘,但陈见津莫名的觉得,这种在泥泞中疯狂挣扎,又越陷越深的模样,才是他真实的写照,鹤时序用狠厉又决绝的目光,寸寸扫过陈见津美艳又冷淡的脸: “不管是廉价的,还是珍贵的,你现在都应有尽有了,而我一无所有。” 说着他话锋一转,阴郁地说: “不过你永远不会知道小十的事了。” 小十,熟悉的名字,让陈见津身体轻颤,他拽起鹤时序,想要去继续质问他,却被爬起来的燕琛,一把拦住,他的表情晦涩不明,却在陈见津想要细细打量的那一刻,变成了纯良的家犬模样。 燕琛的声音干涩嘶哑,却带着对这个禁忌话题避之不及的回避: “不要听这个骗子一派胡言,我来为你调查。” 众人作鸟兽一哄而散,跟班小心地将鹤时序扶起来,鹤时序才大梦初醒一样,掏出自己得手机,热搜上,不是什么真假少爷的戏码,而是那张药物血液检测单。 陈见津血液中药物含量为0,而自己的血液中药物含量极高,也就是说那晚,是他强迫了陈见津。 他向下刷了刷评论,自己的风评一塌糊涂,而陈见津背黑锅的行为,被彻底扭转成了贫民窟之花,被天龙人强取豪夺的小白花。 鹤时序闭眼,长舒一口气,唇齿间却尝到了咸涩的味道,不知道是细汗还是泪珠,他睁眼,再次变成了那个野心勃勃的模样。 他还没有输,也不能输。 电话响了,是鹤岐。 —— 鹤家,公关们几乎要忙疯了,去控制蔓延的舆论。 书房里,鹤岐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将一沓报纸扔在了桌上,恨铁不成钢地呵斥道: “不知天高地厚,你之前的努力全都泡汤了。” 鹤时序垂眸,沉默而顺从地站着,只是轻轻地说了声: “对不起。” 鹤岐摆手,示意他接受了鹤时序的道歉,而后他把另一份资料摆在了鹤时序的面前。 鹤时序垂眸,细细读了起来,是关于教廷的,上面的图片淫/秽不堪,鹤时序不明所以地抬头看了一眼父亲。 从抽屉里拿出了一根雪茄,坐在皮质转椅上,香烟的味道麻痹了他胀痛的神经,那双老谋深算的眼睛微微眯起来,眼尾炸出漂亮的鱼尾纹,以一种平淡的口吻陈述: “陈见津流浪的期间,曾经去教廷当过一段时间的圣子,而那个白毛圣女,不,应该叫教主了,是个该死的ltp。” 说完他点了点图片上,笑的灿烂的长发小男孩,和他身边冷艳的白发女孩,不容置疑地说: “这件事交给你去将功赎罪,做的好就是一箭双雕,做不好整个鹤家就难以爬起来了,不要让我失望。” 鹤时序攥紧了手上的报纸,从来到这里一直伴随的焦虑感,再一次爬上了他的心头,它不受控制的想要咬手指,却竭力控制住了,胃却抽痛地厉害。 他不想做揭别人伤疤的人,尤其是这个别人是陈见津。 鹤岐与他相处多年,仅凭一眼就看出了他的犹疑,只是淡淡的提点了一句: “不要带有私人感情,你是我的儿子,我总归是为了你好的。” 鹤时序没有说话,只是以一种阴郁而又哀伤的眼神看向烟雾后的鹤岐,他张了张嘴,最后却什么也没有说,而是转身离开。 爸爸,如果我不是你的儿子呢。 书房里,再次只剩下了鹤岐一个人,他眯眼打量着书桌上,下属从鹤时序房间里拍的血缘检测报告。 看着百分百的血缘关系,鹤岐嗤笑一声,而后将照片删除。 他不在乎血缘,他只在乎输赢。 第15章 校门口被记者围的水泄不通,闪光灯不断,燕琛不耐烦地皱眉,转头看见陈见津湛蓝色的眼眸微眯,似乎被闪光灯刺痛,陈见津抬手揉起来眼睛,那如鱼尾般的眼尾泛起潮红。 陈见津正忍耐着铺天盖地的询问的时候,却被揽入了一个温暖且柔软的怀中,燕琛胸肌发达,却并不坚硬,反而像果冻一般,陈见津就这样埋在他的胸中,向校外走去。 一路上记者的诘问与谩骂声不断,燕琛啧了一声,拳头握紧,想要像以往一样走过去,拳头却被陈见津纤细的手握住,他垂眸,看见怀里的长发美人轻轻地摇了摇头。 他才忍气吞声的放下了拳头,却还是不忍主人受到这样的侮辱,于是用自己的校服外套蒙住了陈见津,双手捂住了对方的耳朵,不忘冷声警告无良媒体: “得罪燕家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 车上,燕琛一边开车,一边不忘舔着脸,热脸贴冷屁股地嘘寒问暖。 又一个红灯,陈见津推开了那张凑过来的狗脸,湛蓝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燕琛,问出了他最关心的问题: “小十究竟发生了什么?” 燕琛脸上顷刻间变得不自然,而后摸了摸鼻子,陈见津打掉他那只摸鼻子的手,将他的脸扭转过来,眼神宛若濡湿的毒蛇,爬边燕琛全身。 “你知道内幕,不要说假话。” 燕琛轻叹了口气,刚要开口,眼前的交通灯就变绿了,后面的人开始按喇叭,于是话又被咽了回去,就这样一路沉默地到了燕家。 卧室里,陈见津翘着腿坐着,燕琛垂眸仍是不开口,他打开抽屉,在燕琛错愕的目光里拿出了上次下给他的药。 柔软的地毯发出沙沙的声音,宛如毒蛇靠近,他低头,二人挨得很近,鼻尖捧着鼻尖,温热的气息相互交融着,他轻声地命令着他的狗: “吞下去,还是说出来。” 燕琛泪眼朦胧地望着陈见津,但陈见津不为所动,只是将拿着药的手又往前送了送,但那双湛蓝色的眼睛很快也惊讶地睁大。 因为燕琛宁愿吞药,都不告诉他真相。 第16章 一股莫名地背叛感与怒气涌上了他的心头,陈见津冷脸将颤抖的燕琛从地上拖拽着,扔上了床,而后转身去书房拿来了戒尺。 不听话的狗就需要训诫。 燕琛心知后面会发生什么,心头一阵恐惧,却还是乖乖地跪趴好,可在陈见津真的抬手下来地那一刻,他还是忍不住地哭了,细皮嫩肉什么时候遭到过这种惩罚,整块皮肤慢慢泛红,而后转成青紫,戒尺印遍布了两瓣桃子。 泪痕遍布了燕琛那张带着疤痕的脸,他忘记了自己可以还手,只是一味地臣服,痛意钻入骨髓,那处早已疲软,他哭着向前爬,却又被陈见津抓着腰,拖回来,继续这场以戒尺为刑具的凌迟。 在臀/肉已经泛着血丝的时刻,燕琛带着哭腔,气若游丝地开口: “他死了。” 陈见津抬手的动作骤然停下,他挑起燕琛的下巴,示意他继续,燕琛那双桀骜不驯的凤眼,此时怯怯地看了陈见津一眼,陈见津知道他怕自己,美艳的眉眼立刻变得温柔多情,他轻轻拂过燕琛的头发与脸,以一种诱骗的语气问: “好狗狗,说出你知道的,我会奖励你的。” 燕琛擦干眼泪,轻声说: “我是听家里人说的,小十是鹤家真正的少爷,但是从出生的时候,就莫名的失踪了,鹤岐为了安慰伤心欲绝的妻子,就领养了鹤时序,但是他的妻子还是含恨而终,后来小十找到了,在公开宴会的时候,被人推下水溺亡了。” 说完,他有些犹豫的低头,抿唇思考了片刻,而后看着陈见津的脸,一字一句的说道: “有人看见是鹤时序推的。” 捏住燕琛下巴的那只手陡然用力了起来,陈见津的眉眼一瞬间冷到了极点,但很快他意识到了情绪的失控,转过脸,又变回了冷淡的美人模样,太多东西涌入他的脑子,他迫不及待地抬腿想去质问事件的男主角。 可裤脚却被陡然拽住,他望向身后,因为疼痛,对方只能高抬着屁股,像狗一样跪趴着过来,燕琛充满期冀地看着陈见津,小声地说: “我可以拥有奖励吗?” 陈见津皱眉思考片刻,瞥见了床头的可乐易拉罐,他随意地拿了过来,掰下了上面的拉环,漫不经心地给燕琛的中指慢慢套了上去,浅笑着说: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并且提供确凿的证据的话,我们就公开。” 太有诱惑力的诱饵了,燕琛痴痴地看着唇角勾起的陈见津。 脑子里已经开始幻想公开后,他们两订婚的场地,未来定居的地方与房子,他可以永远地和主人呆在一起。 想着那双一贯坦荡阳光的凤眼变得阴暗幽深起来。 哪怕他说的不是真的,他也会让他变成真的。 —— 夜店,陈见津看着群魔乱舞的众人,像只浑身炸毛的猫,捏着鼻子躲避那些脂粉味,而后又浑身僵硬地避开那些冲他贴上来的男男女女。 突然,一杯红酒倾泻而下,陈见津被淋了一头,如丝绸的长发滴着如鲜血般鲜红的酒液,湿漉漉地贴在陈见津的脸庞,显得他像志怪小说里,爬出来的艳鬼。 陈见津目光幽幽地向上看,果然看见了左拥右抱,和美女尽情调笑的宋绪时。 他冷着脸上楼,接过侍应生递来的毛巾,擦干了长发后,想将毛巾扔向玩世不恭的宋绪时,却又想起有求于对方,只能硬生生地忍下这股闷气。 他将监听鹤家的音频递给了宋绪时,对方却哼着小曲不接,他冷笑着走过去,扒开对方的衣领,像给鸭子钱一样,把u盘插在了那道深v之间,嘲讽地开口: “哥练的身材不错。” 宋绪时撇嘴,挑眉拿出胸间的u盘,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对方忍气吞声的样子,在陈见津最后准备发作的时候,才慢条斯理地开口: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陈见津飞了几个眼刀给宋绪时,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泛黄的照片,背景是一个孤儿院,长发的高个少年,抱着一个苍白瘦弱,看起来就身体不好的小孩,他点了点那个小孩,冷声说: “帮我查查他怎么死的。” 宋绪时只是瞟了一眼,他拿张漫不经心的脸就立刻变了表情,沉默与愧疚在一张脸上交织,最后只是轻轻的摇头,以一种微不可闻地声音说: “他的死是公开但不能说的秘密,不要查下去了。” —— 车上,陈见津摩挲着那双泛黄的照片,他闭眼,宋绪时对他的警告历历在目,但他并不打算停手。 身旁是那天和他闹得格外难看的鹤时序,这次他们要出席一个山区希望小学工程,陈见津一路上闭目养神,懒得和鹤时序搭话,鹤时序却一反常态,回到了他们初见时的样子,一路上不断偷瞄陈见津的睡颜,还将自己的西装外套脱下来,给陈见津盖上。 陈见津想要喝水,鹤时序就亲自给他拧水瓶,递过去时,手指还一点点拂过陈见津的皮肤,故意将头温顺的低下来,以一种顺从又温良的态度,眼巴巴地祈求对方的原谅: “之前的事,是我错了。” 陈见津却仿佛没有看到对方的祈求,喉结滚动,直接与对方错开下车,看见孩子们,那冷淡到难以接近的眉眼变得柔和起来,甚至主动地弯下腰,让孩子骑在他的头上,驮着小孩四处转圈圈。 鹤时序看着眼前其乐融融的一幕,愣在原地,直到下面有一个小女孩说,哥哥你笑起来真好看,他才如梦初醒地,缓缓地摸上自己的眉眼与唇角,尽数勾起。 他揉了揉小女孩的头发,将面包发给她,从女孩的镜子里,他看见了完全放松的自己,鹤时序有些恍惚地想,也许放弃权势,会让自己过的更轻松呢。 一旁的记者来采访,鹤时序从纷乱的思绪中回神,整理好着装,抱起小女孩,挂上了一贯的浅笑,而一旁驮着小男孩的陈见津也走了过来,配合着鹤时序接受采访,毕竟他们还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你们真的很像一家四口,两位有要孩子的打算吗?” 鹤时序脑子还没转过来,嘴就先快了一步: “有的,要两个最好,一男一女,凑个好。” 说完,看着记者尴尬的表情,和陈见津戏谑地挑眉,他才后知后觉地捂嘴,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陈见津那双湛蓝色的眼睛里满是调笑的意味,他看着鹤时序歪头,好像在问他。 一男一女你生吗? 鹤时序满脸涨的通红,但这个插曲落在媒体的眼里,却成了他们相爱的证据。 突然温馨被嘈杂的脚步声打破,枪击声无孔不入,子弹如雨般射来,哭喊与尖叫声不绝如缕,血色撕破了美好的幻梦,陈见津和鹤时序护着两个小孩进了楼房。 正准备进去时,陈见津回望身后,却看见了一个坐在硝烟中哭喊的小孩,他示意鹤时序先进去,自己转身去救那个小孩。 鹤时序看见陈见津又穿进了枪林弹雨里,心下一阵担心,他咬牙,推开门也随他一起冲了过去。 正当他们抱着那个小孩,准备带他进去的时候,陈见津错愕地看到小孩露出了一个诡异的微笑。 紧接着是一阵白色的喷雾。 他的世界陷入了黑暗。 第16章 陈见津是在一阵颠簸中转醒的,如蝉翼的眼睫轻颤,抵上他下颚的是一个冰冷坚硬的触感,他的目光慢慢下移,入目的是一把黑色的手枪。 他的脑袋微微向另一旁看过去,是被塞住嘴巴,焦糖色的眼睛里充斥害怕,身体颤抖,却强装镇定的鹤时序。 仅仅是瞟了一眼,那蒙脸的黑衣人,就用手枪向上顶了顶,陈见津难受的向前伸脖子,像一只濒死的天鹅。 “死也总得让我们死个明白吧。” 在死一般的沉寂中,陈见津冷声开口,坐在前座的人轻笑一声,经过变声器处理过的声音传来: “你们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听到这句话,陈见津挑眉冷笑,霎那间,他借黑衣人腰间的刀,将手上的绳索割断,双手将抵在下颚的枪扭转过来,指向前座发声的人,又肘击挟持鹤时序的人,将另一把掉落的枪别在腰间。 “从车上下去,放我们走,不然我就开枪。” 前面的人似乎被他的举动逗笑了,双手举起做投降状,对方轻轻弯了弯手指,示意着手下不要伤害陈见津,司机竟然也乖乖地停车,他们就这样下车,在风雪里变成了,渐行渐远的黑点。 陈见津疲惫地将塞在鹤时序口里的东西拿出来,身后是一身冷汗,疲惫让他难以细想,劫匪如此轻易放弃他们的原因,他有些无力地靠在驾驶座上,长吁一口气。 身后却传来鹤时序虚弱却一贯毒舌的声音: “陈见津,你在山区练驾照吗?开的还不赖。” 陈见津听到这句话,湛蓝色的眼睛却陡然睁大,他踩了踩脚下的触感,又看向车的表盘。 第17章 他根本没有开车。 于此同时,耳边传来的是滴滴答答的秒表走盘声,鹤时序也意识到事情不对,用力地拉车把手,却绝望地发现怎么也拉不动,绝望的泪水就这样从眼眶里滑下。 深吸一口气,陈见津的眉眼沉下来,以极为平静的语气总结了糟糕的处境: “这辆车被锁了,下面是炸弹。” 说完,他不等鹤时序反应,就开始找趁手的东西砸窗户,他用手枪打,却打不透,最后只能像野外粗鲁的野兽一样,他将额前的碎发撩上去,将手腕的西服卷起,眼睛里全是对生的渴望,紧抿双唇,紧握拳头,一拳一拳地砸下去。 余光里,他瞥见了靠在一旁,失魂落魄而不为所动的鹤时序,陈见津砸的满头大汗,看着对方半死不活的样子,另一只手,一巴掌就是扇了过去,而后冲对方大吼道: “你要死,你一个人死,我要活,想活就一起砸。” 鹤时序才大梦初醒了一样,和陈见津一块砸,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陈见津整双手鲜血淋漓,被碎玻璃划的地方甚至深可见骨,朱唇轻咬,忍不住地嘶嘶抽气,他垂眸,脚下的炸弹倒计时越来越少。 他一把扯住鹤时序的衣领,将他拖到破碎的窗户那里,望着那双错愕的眼睛,陈见津不耐烦地抹开黏在脸上的长发,一字一句地说: “你先走,如果我死了,记得报答我,钱一半给我出身的孤儿院,一半给柏斯甜。” 说完,陈见津像是自嘲地轻笑了声: “我的命可没你的值钱。” 鹤时序张了张嘴,满眼震惊,他复杂地看了眼陈见津,他一贯不被作为首选,更不会有人为了他放弃生命。 眼睛传来刺痛,眼泪流满了脸颊,跳出车窗,滚落在雪地里,他摸了摸前的刘海。 太长了,都戳到了眼睛,他不会承认他是为陈见津落泪。 明明他逃出来了,可心下的窒息感感却越来越重,他连忙爬起来,却看见那辆车笔直地向前冲过去,而后便是爆炸,汽油与烧焦味。 鹤时序心跳地几乎要停止,他在一片硝烟的废墟里疯狂地寻找,指甲里沾满了污垢,指腹被坚硬地铁皮划地皮开肉绽,他被烟熏味呛地咳嗽,一贯最洁癖的人,此时比乞丐还要肮脏与邋遢,只为了找到陈见津。 他边哭边喊着陈见津的名字,他想让他死,却更想让他活。 雪下,一只手颤颤巍巍地伸了出来,鹤时序连忙爬过去,雪被鲜血染成了不详的绯红,而迷途的羔羊,终于找到了埋在雪地下的珍宝。 陈见津整个人都晕晕乎乎,他只感觉很热,嘴唇干裂地好似起皮,话语断断续续: “我想——要喝水。” 鹤时序立刻抓起一捧雪放到胸前,想要用体温捂化,但他的体温从小偏低,最后细小的水珠也只能变成两抹茱萸上的露水。 他犹豫地将衣领扯开,像母羊哺育小羊一样,让陈见津咬住两多茱萸,啃咬品尝,由粉红变得糜烂。 看着陈见津在他怀中安静的侧脸,他莫名地感受到一股由衷的安全感,好像世界只剩下了他们二人,他是他的母亲,陈见津是他的儿子,他就这样将他哺育成人。 在这样的幻想里,他也有了涨/奶的触感,不断地将胸往前送,但陈见津口渴的感觉并没有减缓,美人难耐地蹙眉,舌头不住地舔舐干燥的嘴唇。 鹤时序不忍地看陈见津这副可怜样,瞥见了一旁的铁丝,他咬牙,心下一狠,用铁丝划破了手腕,鲜血涌出,他一点点喂入陈见津的唇,看到对方苍白干裂的唇变得湿润,才长吁了一口气。 陈见津的身体不能拖,鹤时序看着陈见津,弯腰将他背了起来,但很快他也痛呼一声,他伸手颤颤巍巍地摸过去,发现手上全是血,一块玻璃扎进了他的后背。 但他没有回头路,风雪之中,鹤时序背着陈见津,他将领带塞进了嘴里,以此避免因疼痛发出的声音,惊扰到背上熟睡的陈见津。 一步一个脚印,越来越深陷,雪铺天盖地,他几乎要看不到前路,身上的西装也早就脱给了陈见津穿,但背上的身体依然在止不住地颤抖,无意识地喃喃自语: “好暖和。” 泪痕早就风干了,鹤时序沉默地背着陈见津向前走,一贯带着虚假完美微笑地脸上,出现了带着苦涩释然的笑容,声音干涩而嘶哑: “陈见津,我求求你,活下来,你活下来,我就把一切还给你。” 他抬头看向天和远处的雪山,无声而虔诚地祈祷。 神啊,我一生作恶多端,现在方知动情,我愿意用我的一切,换我的爱人活下来。 好似上天真的听到了他的祈祷,远处传来了车马声与灯光,鹤时序眼睛微眯,隐约打量到一个人绰绰约约的身影。 第17章 在消毒水的气味里,陈见津蝶翼轻颤,慢慢睁开了眼睛,但眼前的只是一片如深渊版漆黑的黑暗,他有些急切地摸上眉眼,却发现自己早就睁开了眼睛,却什么也看不到。 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他匆忙地起身,手背却传来尖锐的痛感,腿酸软无力,在他闭眼即将跌坐在地时,却落入了一个温暖柔软的怀抱中。 他轻耸鼻尖,鼻尖却被冷意沾上了一层水汽,让他更像一只鼻头湿漉漉的小猫咪,他感受到了鼻尖被对方轻刮了一下,而后对方细致地用纸给他擦拭起来,动作小心翼翼,像是在照顾稀世珍宝一样。 鼻子堵塞,他嗅不出对方的气味,只能蹙眉,试探地用鼻音问道: “鹤时序?” 还在为他擦拭脸的人,动作一瞬间就僵住了,握着他手腕的那只手,顷刻间就用力,纤细的手腕顿时浮现了一道红印。 陈见津也吃痛地“嘶”了一声,身体又涌上了令他厌烦的感觉,另一只手不爽地用力拍了对方的手背,声音黏重好似撒娇: “很痛,放开我。” 对方依然没说话,但手听话地放开了,身体抖动地不行,好像在偷笑,他一点点将头探下去,解开陈见津的病号服,依恋般地蹭了蹭他的胸前,顺着往下 很熟悉的男鬼感,每下移一寸,陈见津皮肤便起一寸的疙瘩,他的胸剧烈起伏着,面部难以抑制地泛上潮红,他轻咬手指的骨节,疼痛让他兴奋也让他夺回理智。 他总觉得对方面部的骨骼不像鹤时序。 并且这位男鬼是一位极具经验的美食品尝家,格外擅长吃蘑菇,比起鹤时序只顾啃咬,牙齿会不时的咯到,这位极富技巧,喜欢九浅一深的小火慢炖,同时还照顾被冷落的两枚小球,总喜将整个蘑菇困在喉间,再慢慢挤压出汁水。 喝到了那泛白的露水,对方的牙齿便轻轻伸出,轻咬蘑菇尖,想要再来一次蘑菇的烹饪。 陈见津钳制住了对方再度咬下去的头,他咬在唇上的手指被对方心疼地轻轻拿出,似乎气恼他还未认出自己,唇上传来娇嗔似的轻咬,陈见津尝到了难忍地铁锈味,有些不耐烦地将对方推开,却给了对方抓住自己手的机会。 手寸寸拂过面庞,陈见津原本温和的眉眼变得愈发冷冽,故人以一种难堪的方式再次重逢,他闭眼回想起了对方在记忆中的样子。 教堂的圣女,常年一袭轻如薄纱的白色衣裙,走起路来仿佛像水流动一般轻盈灵动,那人的脸只有巴掌大小,眼睛却近乎占据了二分之一,常盈着笑意,长发常年束成盘发模样,为人俏皮,可以悉心教导他这个一无所知的“圣子”,到真有几分普渡众生的圣女模样。 可惜是个不男不女的怪物。 “还没装够女人吗,越雪池,你真恶心。” “我的技术好,还是他的技术好。” 对方执拗地寻求一个比较。 陈见津冷笑,他一脚揣上了那张在他身下,被无数教徒垂涎的脸,可对方不恼,像是由衷地为对方认出自己而喜悦,银铃般清脆的笑声在空寂的房间回响,却显得格外的诡异,越雪池抓住那条伸过来的腿,一寸一寸地顺着腿用唇瓣舔咬了上去。 “我好爱你,可是你总是在意一些无关紧要的人。” 耳畔传来对方的示爱,陈见津心头顿时缩紧,头皮发麻,感觉呼吸都被这种黏糊糊像沼泽般的爱意所掠夺,碎片式的记忆划过他的眼前。 无知的他捧着用全部积蓄换来的戒指,来找这位俏皮灵动的少女私奔,却被教徒绑上祭坛,少女的手持针尖,寸寸注入,他失去所有的力气,成为了亚当,偷食了禁果。 教徒在角落窥视着他们,吟诵着圣经,赞叹着他们合为一体。 他近乎忍不住地呕吐出来,圣女关切地为他擦拭,衣裙浮动飘舞,越雪池将自己真的看作是陈见津的所有物,像一只蝴蝶依恋地附着在美人身上,幻想着他们盛大的婚礼。 陈见津只是麻木地躺在床上,世界给他的成人礼物,是在众目睽睽下被自己爱的人吃干抹净。 第18章 最后他逃出来了,越雪池付出了两根肋骨和左胸上的一刀。 可惜越雪池心脏长在右边,真是祸害遗千年,陈见津嫌恶地想。 越雪池将陈见津地手牵引着划过自己的疤痕,像是不懂事的小孩想撩拨大人的情绪。 但陈见津无动于衷,反而用指甲用力抠挖着对方的伤口,残忍地让对方发痛地颤抖。 可越雪池不怒反笑,以一种轻慢地口吻说: “老公,外面都为你吵翻天了,还是我给你压下去的。” 说着越雪池牵起陈见津的手,用唇瓣轻轻啃咬了一下,不像泄愤,倒更像调/情 ,用一种调笑的口吻说: “怎么还在这里谋害亲夫。” 陈见津厌恶地拼命擦拭手腕上对方接触过的地方,扭过头,将对方当做避之不及的病毒。 怎料他此刻眼盲,鼻塞嗅不住气味,竟正得了越雪池的意,蜻蜓点水的擦唇而过。 越雪池笑盈盈地撩起陈见津的长发,娇嗔道: “老公,你好热情。” 陈见津却是完全控制不住反感,直接呕吐了出来。 越雪池脸上一贯娇俏的笑容僵住了。 但很快,他便调理好了自己,从长裙中取出一个璀璨夺眼的戒指。 当年事后,陈见津将给自己的戒指扔进了湖里,他伤还未愈就疯魔地下水捞这枚戒指。 虽落下了病根,但好在多年后这只调皮不听话的蝴蝶再次落到了自己的掌心。 陈见津的中指出被套入一个环状物体,陈见津用手摩挲片刻,清晰地感受到这是一枚戒指,令人毛骨悚然地甜美声音再度响起: “当时你不是想娶我吗?所以我们现在结婚吧。” 越雪池右手深情地摸着婚戒,左手则拿着刀,刀尖对准地是浑身鞭痕,奄奄一息,四肢全被吊起的鹤时序。 眼睛神经质地睁大,甜甜地说道: “不结的话,我就先杀掉鹤时序,再杀掉你,我们一起殉情冥婚,让鹤时序看着我们夜夜笙歌,百年好合。” 第18章 越雪池的手穿过陈见津如瀑的长发,怜爱地拂过,而后将它们编成了长蝎尾,而后插上教廷的圣花——白色玫瑰,他满意地欣赏镜子里自己的作品。 还没等他欣赏片刻,手下按着的人,踉跄地站起身来,陈见津打碎了镜子,而后抬手,直接甩了越雪池一巴掌。 越雪池看着玻璃碎片中的自己,白皙无暇的脸上印着格外滑稽的红色巴掌印,不怒反笑,兴奋地摸着被扇的地方,但另一只手却不忘拿起桌上的针筒,一边笑着,一边将药剂注入了陈见津的体内。 陈见津浑身瘫软无力,犹如砧板上的鱼任人宰割,他试着抬手想要拍掉,那双在他腰间蠢蠢欲动的手,却最终只能无力地放下,断断续续地骂出一句: “越雪池,你真是个疯子,你就是个脑子有病的精神病。” 越雪池恍若未闻,宠溺地拿起陈见津那只无力放下的手,向自己的手狠狠地扇了下去,他的手很快泛红,却只是神经质地轻笑: “要怪只能怪你,我是爱你爱的发疯,打了我,消消气,气坏了你,心疼的又是我。” 说完,他将陈见津的衣衫彻底褪去,拿出了一件只有金线钩织,上面串着银灰色珍珠,却没有一丝布料的衣服,一点点给陈见津穿上。 金丝寸寸缠绕着黝黑的肌肤,像是经文一般束缚着这引人作乱的妖孽,越雪池纤细的手指引着这些金丝,用力地紧缩,陈见津被勒地轻喘,肌肉被勒地鼓起。 普通的更衣被越雪池变成了一场镇压男妖的法事,他用力的收紧,饶有兴趣地看着陈见津在他的手下,被疼痛折磨。 “你离开的这么多年,我一直在筹备我们的婚礼,这是我为你做的礼服。” 越雪池痴迷地拂过陈见津裸/露在外的皮肤,眼睛里的黑仁宛如深渊吞噬一切白光,有种诡异的伪人感: “这些金丝分布的规律,是教义中的贞洁咒,你水性杨花,不安于室,过去引诱教徒带你逃走,我都可以既往不咎。” 他爱恋地拂过陈见津咬牙切齿的脸,轻声说: “往后你守贞,我再为你生一个孩子,我们一家三口幸福美满,不是很好吗。” 说着,他翻身而上,将自己变成培育陈见津的器皿,器皿多年未使用,显得干涩紧致,陈见津被夹的倒吸一口冷气,眉头轻皱。 越雪池心疼地拂过陈见津的眉头,他的额头也疼痛地冒出细汗,尽管尽全力地放松身体,但陈见津面容并未好转,反倒是那蘑菇被阻碍地寸步难行,联结处滑下丝丝血色。 “很痛,起来。” 陈见津推了越雪池一把,他对这个疯子的认知更上一层楼,婚礼筹备多年,做出来的礼服是qqny,还想要用不存在的器官给自己生孩子,做着一家三口的美梦,他湛蓝色的眼睛里满是对故人疯狂的荒谬。 对方翻下身,但并没有离开,只是再床头又拿来一颗药,果断地吞了下去,器皿瞬间淋上了溪水,蘑菇被湿润的水泡的胀大,让越雪池难以忍受地发出一声干呕,但很快就变成了幸福的笑容。 他在陈见津错愕的目光里,轻柔地抚摸着蘑菇生长,给腹部带来的凸起,轻声说: “看,这是我们的孩子。” 神经。 陈见津懒地在费口舌,他冷着脸,用力地朝那处按下去,越雪池立刻失声尖叫,洁净的白色毛毯变成了淡黄色。 他将对方翻过身来,让对方以狗趴式趴好,以一种最侮辱的方式结束了这次施/虐。 白纱上沾染了丝丝污垢,但越雪池无暇顾忌,反倒是匆匆忙忙地取过桌上的塞子,像蜜蜂一般储存好花蜜。 教堂的大厅外,传来齐整的脚步声和兵戈声,陈见津的眼睛此时只能模糊地视物,他扶着墙,跌跌撞撞地向外走去,推开那扇彩色玻璃的窗户,向下探去。 燕琛着一袭墨绿军装,站在车上,此前还在和部下讨论救人的他,像心有感应的回头,他率领的部下像是陷入了某种魔障,纷纷向上凝视,连反对燕琛的亲信也失语,燕琛抬头望去。 被金丝束缚着的美人冷淡地站在塔楼之上,俯瞰着他的军队,蝎尾垂在肩头,顺着墙的边缘探出,引的有人伸出手,想要触碰。 但很快高塔的长发公主,便被气势汹汹的白发恶龙罩上轻纱,恶龙用凶狠的目光看向窥伺他宝物的骑士。 他侧过陈见津的脸,以一种轻慢的语气说: “你真的让人疯狂,上议会,七个家族,宋家掌金融,鹤家掌司法,燕家掌军队,你玩弄了三个。” “宋绪时那个蠢蛋,以为你的失踪是鹤家搞的鬼,圆滑的狐狸居然也会和人撕破脸,闹得不可开交。” “现在燕家的野种,私自动用部队,就为了来救你。” 越雪池一边说一边饶有兴趣地掰着指头数,数着数着,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又笑语盈盈地补上了一句: “哦对,教会掌控思想,而我这个教主也成了你的裙下臣,你真是蓝颜祸水。” 他这样不紧不慢地说着,一边从陈见津的耳畔取出细小如针的追踪器,以感叹的语气说: “你的身边真的没有一个省油的灯。” 燕琛看到自己装的追踪器被拿出,面色难看,一枚子弹顺势而发,越雪池一边同冷淡的陈见津调/情,一边轻巧地躲了过去。 但下一枚子弹的目标便出乎了越雪池的意料,因为子弹正对着的是陈见津的眉心。 越雪池还来不及思考,身体就先一步行动,挡在了陈见津的身前,但他迎来的却不是子弹的灼烧。 陈见津唇角勾起,冷淡的眉眼里是难得的肆意,早已藏好的碎玻璃,变成了利刃,一把割破了越雪池的喉。 他捂着喉咙,错愕的看向地上的弹壳——是空弹。 这是一场演给他看的戏。 骑士救回了被恶龙劫掠的公主,越雪池眼前发黑,但仍捂着脖颈,天空中下起了大雪,白色的地面上留下了血色的拖拽痕迹。 他面部鼓起青筋,额头全是疼痛带来的冷汗,用尽全力地勾住陈见津地小腿,模仿过往俏皮灵动的模样,只可惜显得狼狈可笑: “留下来,求你了。” 陈见津挑眉,顽劣地轻笑,手上动作狠厉地将碎玻璃捅穿了,那勾住他腿手的掌心: “我会为任何人停留,除了你,不懂爱的精神病。” 第19章 燕琛在镜子前给陈见津梳着如瀑的长发,以往他的动作笨手笨脚,难免扯掉陈见津几根青丝,现在倒是熟能生巧了。 陈见津沉默地低头看书,他现在相比从前,无非是从一个监狱到另一个牢笼,怎样都逃不脱当金丝雀的命运。 湛蓝色的双眼淡淡地扫视过桌上消失的时钟,失踪的日历,以及窗外的重山叠峦,陈见津轻笑一声,像是漫不经心的审问: 第19章 “你还打算把我关多久?” 燕琛沉默地低头,为陈见津套好鞋袜,而后走到衣橱,拿出了宫廷式繁复的长裙,给陈见津穿上,系好腰带,再将长发编成复杂的盘发。 做完这些后,燕琛将下巴搭在陈见津的肩上像狗一样的轻蹭,凤眼示弱地垂下,前言不搭后语地说: “父亲今天会来见我们,我告诉他,你是我在教会一见钟情的女子,将你强抢了过来,顺利的话,我们马上就能订婚了。” 陈见津听完这种荒唐的言论,难以抑制地笑出声来,而后摸索到桌上的烟灰缸,就要向后砸去,却被另一双手稳妥的接住,燕琛皱眉,有些紧张地问: “你的手没有受伤把?” 他牵起了陈见津的手,仔细端详片刻,发现没受伤,才长吁一口气放下,将那满是裂痕的烟灰缸摆回原位。 “三个月一到,我就会彻底从失踪人口判定为死亡,我的身份也会随之吊销,到时候世上再也没有人记得我陈见津。” 陈见津以极其嘲讽地语气说,他的眼盲并没有好,只能模糊地视物,他用力掐着燕琛,可掐住的并不是对方的脖颈,而只是对方的手臂。 燕琛像一只温驯的狗,任凭手上传来疼痛,而后泛起带青的红印,他只转身拿来一碗冒着热气的汤,轻轻吹了下,又用唇试了下烫不烫,再耐心地递到陈见津嘴旁: “我特地从医生那里学的明目的汤,你的眼睛虽然快好了,但多少喝点吧。” 陈见津简直恨极了这种一拳打在软棉花上的感觉,如果说燕琛是温水,那么自己就是被煮的青蛙,但他不是当青蛙的命,也不甘于当青蛙,他揪起燕琛的衣领,恶狠狠地问: “回答我的问题,不然我就把你偷燕家贪污证据的事情,直接告诉你爸,你不仅订不了婚,前途全部完蛋。” 拿着勺子的手一顿,而后若无其事的放回去,语气轻地像是再安抚无理取闹的主人: “人们会知道燕家多了一个身体不好,鲜少出门的少夫人。” 屋子里再次回归寂静,紧接着的就是响亮的一巴掌。 燕琛望向镜中的自己,面上是细小的血痕和鲜红的巴掌印,力大到连脸上贴着的创口贴都翘边,他又摸了摸额上的纱布,里面被缝了三针,就是被刚刚的烟灰缸砸的。 他刚救回来陈见津的时候,对方真的好似将他当作了救命稻草,一开始百依百顺,哄骗着自己给他手机,而后偷偷溜出去。 陈见津第一个联系的是孤儿院院长,而后是宋绪时,可惜电话还没打通,手机便被他夺走砸烂,扔进了垃圾桶。 想到这里,燕琛的犬牙开始发痒,他到现在还记得那天陈见津为了抢回手机,咬了一口自己的虎口,但力度太小,像猫咪湿漉漉的舔舐。 溜出去第一个见的是鹤时序,可惜还没见到,就被站在阳台上的鹤岐看到,把陈见津当有害垃圾一样,让他领人走。 燕琛的心脏瑟缩,歪头打量着陈见津美到妖冶不详的脸,凤眼里满是专注,拿出十二分的精神研究起陈见津,却根本看不透。 他像一颗漂亮的硬糖,因为美丽所以引人品尝,刚开始是甜,后来便是酸,吃到最后,发现商家偷工减料,糖里面是个空心。 是个华而不实的劣质产品。 感受到令人不适粘稠的目光,陈见津嫌恶地避开,却被燕琛的手轻轻带回来,轻柔地摩挲着陈见津的侧脸,喃喃自语道: “你怎么总是爱上一些不值得的人。” 陈见津冷笑一声,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以恶毒的语气嘲讽回去: “怎么,爱上你就值得了吗,囚禁犯预备役。” 燕琛只是沉默地拉开椅子,向阳台走去,他将阳台门严实地关好,而后掏出了一根咽,火光跳跃明灭,烟雾下他的表情晦涩不明。 在刚意识到自己被囚禁时,陈见津是温顺的,企图用温和柔美的外表感化猎物,在被猎物抓住后,就变成了一种疯狂,撕咬,拿烟灰缸砸,一开始燕琛会愤怒,会真的和陈见津吵架。 到后来,燕琛绝望地发现吵架只会恶化他们的感情,他逐渐被陈见津驯化成了一条真正沉默地忠犬,除了不放对方离开,事事都依顺着陈见津。 燕琛想着,有些悲哀地自嘲轻笑,他看着楼下按着陈见津刁难,搬来的奇珍异宝,和花园里各式各样的游乐设施,远处还在建的是陈见津娇纵吵着要的钟楼。 这场双向驯养,驯化成功的只有燕琛,而陈见津只是被宠的越发娇纵。 燕琛将烟头丢在地上,用脚捻熄,面无表情地想。 他实在不懂陈见津为什么不爱他,对方想要的,他都会给他,他又是哪里比不上外面那些个莺莺燕燕。 从怀里掏出一根针,阳光下,针头闪耀着残忍的光芒,这是燕琛从黑市弄来的狠货,他掀起衣服,用嘴咬住,将粗针注射到胸前。 奇怪的涨感在胸前弥漫开,他喷完除味剂,闻了自己身上确实没有烟味后,准备开门走进去,手机却突然发来短信。 看清内容后,燕琛眉间一只笼罩不去的忧郁散开,变成舒缓的喜悦。 他走到陈见津身前,跪坐下来,将头轻靠在陈见津的腿旁,用轻蹭着陈见津的小腿。 “父亲有事不能过来,但应允了我们的婚事。” 燕琛抬眸,凤眼湿漉漉的: “小狗真的很高兴,主人能疼疼小狗吗。” 陈见津垂眸,腿上传来难以忍受的濡湿触感,他眯起眼睛,在模模糊糊地看到了,对方黑色衬衫的胸前,两块深色的痕迹。 在教会多年,陈见津深知对方用了什么,心下一股恶寒感涌上来,他不耐烦地收回了腿,嫌恶地将对方踹倒在地,踩着燕琛那饱胀的胸,居高临下地俯视对方,恶劣地说道: “想让我疼你,那要看你有没有本事坐稳丈夫这个位置了。” 第20章 陈见津满脸灰扑扑的,长发随意地挽起,乱糟糟地翘起几根发丝,陈见津有些不耐地将顽固的头发抹下去。 十六区饥荒,别的区不接收难民,他只能和这些难民涌进教会,希望得到天神的收留,陈见津捧着碗,身旁瘦猴一样的男人时不时偷瞄他几眼,露出垂涎的目光。 陈见津不动声色的弯腰,将脸抹上更多的泥巴,确保自己脸被弄得乱七八糟,才谨慎地跟着难民一起走进教会的大厅。 人群拥挤之际,一阵清浅的融雪味,打破人群杂乱的汗臭味,从陈见津的鼻尖飘过,他大口呼吸,像是搁浅的鱼终于嗅到了氧气,身后风吹动风铃,他回眸。 一双惨白的手从珠帘里伸出来,对方身着雪白薄纱长裙,腰间是金色树叶状的腰带,头戴白纱帷帽,他接过一旁的人递过来的圣水,迈着极小的步子,慢悠悠地踩上人梯,在上面理了理衣裙,直到脚下的人身体轻颤,他才施施然的下来,开始装模做样的派发食物。 看到那人的第一眼,陈见津像大型猫科动物一样,浑身炸毛,直觉告诉他对方远没有表面的优雅端庄,他依依不舍地扫了一眼食物,再看了一眼包裹的严严实实,却无声地透露着压迫的人,心说此地怕是龙潭虎穴,咬牙转身离开。 但命运对他充满了恶意,他越往外挤,沙丁鱼一样的人群就将他越往里推,他用力的挣扎着,抬手想要将面前的人群推开,耳畔传来了布料撕碎的声音,再放下手时,手上却是抹白纱。 他转头看,一张脸白如初雪,一头银发盘在脑后,眉毛与睫毛都是浅淡的白色,一双大眼睛白中带粉,唇却红的吓人,像初雪里唯一盛开的一捧玫瑰。 陈见津警惕地看着对方,却发现他的眉宇间带着一股厌倦感,看到了自己,就像一条白化巨蟒,看见了一只弱小的小猫。 越雪池歪头,漫不经心地打量着陈见津,像唤猫狗一般“嘬嘬”了两声,陈见津没有上前,对方那副温和的模样,立刻变成了神经质的疯狂: “你为什么不上前,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恶心,我讨厌你,守卫让他滚出去!” 疯子,陈见津内心简短地下了结语,守卫很快赶来,将陈见津带出去,陈见津双手插兜,乐的清闲,但很快他又想起孤儿院缺食物,愁意再次爬上了眉间。 心下一狠,他装出人畜无害的模样,对着守卫说: “我想去上厕所。” 陈见津实在过于瘦弱,弱如扶柳,守卫摆摆手,让他自己去。 他偷偷摸摸地摸进了小路,顺着食物的香味一路摸索了过去,他将耳附在门扉上,里面是阵阵是水声,透过缝隙,他看见桌上摆满了珍馐美食。 陈见津顾不得其他,蹑手蹑脚的过去,再要触碰到食物的那一刻,身后传来了水花声,他错愕地回头看,白洁的肩像玉石一般从他的眼前滑过,而后便被轻纱遮住,活脱脱的美人出浴图。 脑子霎那间一片空白,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女人”洗澡,陈见津的脸要从脸颊两侧红到了而后,怔愣了片刻才慌慌忙忙的将食物装进自己的衣服里。 第20章 可就是片刻的功夫,巨蟒从水中爬起,用湿漉漉的双臂缠上了猎物的脖颈,越雪池脸色苍白,在陈见津身后幽幽的开口: “你看到了什么?” 陈见津顿时觉得呼吸困难,他伸手想要掰开对方的手,但想到院长平时的教诲,只能断断续续地开口: “对不起——但你真的很漂亮。” 听到漂亮二字,越雪池不断收紧的双臂陡然松开,以一种狐疑地姿态绕着虚脱的陈见津转了一圈,而后银眸似是忧郁地垂下: “我那处那样奇怪,你也觉得漂亮吗?” 陈见津一头雾水,他完全听不懂哑谜,但他知道对方是个疯子,于是带着笑容殷切的点了点头。 怎料对方像是喜极而泣了一样,越雪池一把抱住了陈见津,陈见津感受到了肩处传来湿润的热意,而后便被对方拦腰抱起,像抱一只瘦弱的小猫一样,将陈见津抱到了餐桌旁。 但很快越雪池的动作又停住了,那双眼睛像蛇一样定在了陈见津的脸上,房间里蒸腾的热意也好像瞬间结冰,如银铃的声音问出了送命题: “你觉得我漂亮,那我刚才要你给你食物,你为什么不上前?” 陈见津拿筷子的手动作一僵,额头冒冷汗,脑子一瞬间千百个想法驶过,嘴却比脑子快了一步: “因为我对您一见钟情了,喜欢的人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漏洞百出的说法,湛蓝色的双眼紧张地盯着面无表情的越雪池,却看到对方的唇角竟然勾起,面上泛出春意的绯红。 疯的出奇,又出奇的好哄。 陈见津在心底默默更改了对对方的看法。 他就以这样荒诞的方式留在了教会,也慢慢懂得了,只要让越雪池开心,自己的生活质量就会不断提升。 深夜,陈见津熄掉了床头灯,外面雷雨交作,睡梦中,他梦见一只冰冷的巨蟒慢慢缠上他的腿,而后爬上他的肩,用芯子在他的耳边吐嘶,舔舐。 湛蓝色的眼睛睁开,闪电划破漆黑的房间,一双银色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陈见津的脸,苍白的脸上泛着诡异的潮红,唇角是向上扬的,但眼睛却不带笑。 陈见津带着一股司空见惯的寻常感,翻了个身继续睡觉,身后湿漉漉的蛇慢慢游过来,缠紧美人的全身。 “床好硬。” 上完早课的陈见津,回来看到越雪池躺在床上,只罩着一层薄纱,香肩微露的香/艳场景无动于衷,只是一边温习功课,一边淡淡地下着逐客令; “那你以后可以不来了。” 越雪池从床上起来,轻纱脱落在地,他慢慢走到陈见津的身后,撒娇似地从背后搂住了对方,似抱怨似娇嗔地说: “教会的禁/欲教育真是做的太好了。” 他轻轻地对着陈见津的耳畔吹了一口气,对方依旧不理他,越雪池也不恼,反而浅笑着,唇印印在陈见津的侧脸: “你今晚就能睡到软的床铺了。” 越雪池走后,陈见津眉眼舒展,狡黠地将柜子里拿着的床垫取出来,愉悦地想,照这个进度,住进豪华房间指日可待。 教会里,越雪池手上拿着一根细细的小棒,端详了片刻把它放进了匣子里。 “圣女,这是陈见津佩戴的锁的钥匙。” 越雪池抬手接过,在阳光下打量着,脸上泛起痴迷的笑容来,他往日并不赞同教会禁/欲教育的残忍,线下到由衷的赞扬这种前瞻之见。 身为陈见津的未婚妻,他自然也要第一个当将白纸涂黑的人。 底下的人犹犹豫豫地开口: “圣女,您给陈见津的考验太过严苛了,现在他只对疼痛有反应,那些道具都从未在别人身上使用过。” 越雪池一半脸在阳光下,圣洁的像不染纤尘的精灵,另一半脸,藏在阴影里,晦涩不明,他慢慢扭过头,眼睛神经质地弯起,轻笑着说: “那些道具是我亲自做的,我都在自己身上使用过,我可不舍得用残次品把他玩坏。” 说完他拍了下手,利剑划过,血染台阶。 他想起来陈见津和旁人谈笑风生的模样,初来时还是个瘦弱的小猫,后来出落地愈发标志,也愈发的招蜂引蝶,越雪池难以言明那种心脏酸涩,妒火中烧的感觉,他只想要陈见津永远属于他一个人。 他调整了陈见津禁/欲的方案,将疼痛变成了他们二人的秘密,只有他给予的,才能让陈见津动情。 夜晚,陈见津抱着枕头走进了房间,纵使里面所有越雪池的私人物品都被拿走,只用鼻尖的轻嗅,他便能闻到那融雪味——这是越雪池的房间。 对方擅药理,他轻轻扫过桌上的牛奶,假意喝下,而后上床假寐。 越雪池果然蹑手蹑脚地爬上了床,解开了锁,用生涩的技巧培育着生长的蘑菇,牙齿不时地磕碰到,却变成了蘑菇成长的沃土。 陈见津故意地伸展,让剑捅进剑鞘,顽劣地让对方咳嗽落泪,才慢条斯理的给越雪池送上一杯粘腻的牛奶。 越雪池将一切视作婚前教育的一部分。 陈见津只是觉得自己有了金主娃娃的融合体。 后来教会开始动荡,血洗异教徒,火光下,被焚烧的是女人和小孩,男人却也疯狂地如飞蛾扑火,一同殉情。 越雪池歪头,眼睛里满是不解,唇角嘲弄的勾起: “蠢货。” “对方只是很爱他的妻子和孩子而已。” 陈见津淡淡地扫视了一眼,冷淡的留下了这句话,却像一颗种子在越雪池的心头生根发芽,他低头若有所思地抚摸上自己的小腹,内里是那个萎缩的,让他十几年来备受母亲嫌恶的器官。 越雪池身上的伤痕越来越多,他的母亲病重,但并不愿意将权势交给这个一贯令他感到毛骨悚然,不男不女的儿子。 陈见津兼职起了给越雪池疗伤的药师,但伤痕的累加远超过治疗的速度,在他的母亲决定开枪杀了越雪池的那一刻,陈见津打开了教会的大门,疯狂的教徒们提前一步了结了这个疯魔的女人的一生。 疯狂的屠杀中,陈见津将教会的财宝搜刮一通,提着染血的赃物,推开了教会的大门。 越雪池静静地躺在原地,唇角流血,苍白的血污覆盖了整张脸,他的手朝着陈见津的方向,想用力抓住那只远去的蝴蝶。 陈见津不敢回头。 漫天的风雪里,陈见津恍惚想起了多年前,那个饥荒的冬天,和越雪池的那张神经质又带着儿童般天真懵懂的脸。 他确实是个贱骨头,无论对方伤害了多少次,离别的时候,他还是记得对方的好。 他抱起了越雪池,就像小时候对方抱起他一样,越雪池浑身是血,无力地靠在陈见津的肩头。 混乱的砍杀,咒骂,喧嚣之中,陈见津听到自己干涩嘶哑的声音,带着情窦初开的少年特有的小心翼翼: “越雪池,我们私奔吧,好不好?” 第21章 黑色的纱蒙在湛蓝色的眼上,陈见津隔着层层叠叠的纱视物,他的眼睛好了大半,只是还不能见强光。 于是燕琛将整个屋子的灯都拿掉,木质的老旧屋子里,潮味与霉味交织,不分昼夜,都是昏暗的阴湿,木质的楼梯咯吱作响,陈见津赤足走下楼。 拿起桌上的茶水轻抿一口,茶水是燕琛走之前准备的,这段时间,他对自己无微不至,早已掌握透了自己的生活习惯,茶水放到现在,口感刚好,不冷不热。 门口的门铃响起,陈见津拿着书本,去给燕琛给自己请的家教老师开门。 自从自己的眼睛好转,燕琛就雇佣了老师上门来教他,不过他要穿女装带面纱,燕琛则推掉了所有事情,来当陪读,一屏之隔,陈见津写题时,都能感受到燕琛那充满占有欲的目光。 老师讲错时,燕琛则在屏后率先开口,以一种波澜不惊的口吻指正,但课后却像求表扬的小狗,不经意地提起。 陈见津如若没有搭理,燕琛的狗尾巴和狗耳朵就会失落地塌下来,而陈见津轻轻的一声“嗯”,就能使他一瞬间,变成摇尾的欢快小狗,抱住冷淡安静的陈见津蹭上蹭下。 “老婆,今天我不在家,不要开门。” 头顶的监视器传来燕琛的声音,陈见津冷着脸没有理会话语里微妙的警告,粘腻的监视感,让他浑身起满了鸡皮疙瘩。 他手上开门的动作仍不停,但轻巧的一声,门直接被燕琛远程锁上了。 陈见津冷笑一声,抄起桌上的花瓶向监视器砸了过去,这些天来,陈见津被宠成了一只浑身软和名贵的猫,但心理却是强弩之末,他深吸一口气,带着嘲讽的意味说: “这算什么自由?” 他抬腿向楼梯走去,一处木板却陡然塌陷,陈见津的一条腿陷了下去,他堪堪扒住墙,稳住身体,而后趴下身,向塌陷处眯眼看去。 底下是灰蒙蒙的一片,作呕的霉味充斥了陈见津的鼻尖,但里面居然摆满了录像带一样的东西。 第21章 陈见津将屋内其余的几个监视器蒙住,用衣袖捂住口鼻,从抽屉里摸到了燕琛的打火机,点了盏油灯,慢慢地下到了地下室。 昏暗潮湿,蛛网遍布,昏暗里传来鼠类吱吱的声音,地上时不时爬过几只蟑螂。 提着灯,陈见津走道里录像带旁,恰巧旁边是一个电视机,他将录像带放入电视机,令他错愕的是,陈旧的电视机居然还能播放录像带。 但录像带里的内容却让陈见津忍不住地捂住嘴,胃里面泛起恶心感,止不住地呕吐,甚至最后吐成黄色的胆汁,胃吐的空空如也,他仍然没有缓过神来。 湛蓝色的眼睛仿佛被夺取了全部神采,失神地盯着黑暗的虚无处,但很快便紧闭上,他连录像带里的哀嚎声也难以忍受,闭着眼,跌跌撞撞地摸索着,将录像带取出来。 陈见津心惊颤不止,他疑神疑鬼地向黑暗处看去,总觉得有人在窥视着自己,他咽下恐惧,将油灯向黑暗处照去。 看到的是重重叠叠的骸骨。 一阵凉风吹来,陈见津踉跄的后退,一个录像带被碰掉,陈见津忍着不适感捡起,却发现里面夹带着一张照片。 他取出来,借着昏黄微弱的灯光打量,陈见津错愕地发现照片上的两个都是他的熟人。 是幼年的燕琛和小十,二人穿着都格外讲究,勾肩搭背,眉眼带笑,看上去关系不错。 将录像带放进去,陈见津面无表情地看着屏幕,但心却揪成了一团,他希望不是他想的那样,但事与愿违。 屏幕上是几个少年在山林里打猎,只不过猎物不是动物,而是人,画面摇摆不定,最后一个场景,是燕琛嬉笑着拉开弓箭,射向了小十的腿和肩,不仅如此,这群恶魔仍不停下霸凌的动作,嘴上骂着,脚下动作不停,像是完全不信他就这么死了一般,直接将他扔进了湖里。 画面戛然而止,电视黑屏,陈见津从里面看到了泪流满面的自己,跳动的火光下,泪痕像两行血痕蜿蜒而下。 “老婆,你在这里做什么?” 幽幽的声音在陈见津身后响起,陈见津吓的轻颤,却发现从身后黑暗中走出来的是燕琛。 对方身着一身墨绿色军装,军靴在地上踩出压迫性的声音,右手指尖沾着不明的鲜红色,燕琛步步靠近,陈见津步步后退,直到他的后背抵上了电视机,退无可退,他才想要抬腿踢对方,给自己争取一线生机。 燕琛带着厚茧的手轻松地挡过这一击,还颇为涩气地抓住了那条漂亮的长腿,像狗标记地盘一样,在上面留下了一个齿痕。 脱下军装,燕琛给手下不断轻颤的陈见津披上自己的外套,二人身上的气味交融,他带着一种无可奈何地宠溺和微妙的责备说: “最近天气降温,怎么还穿旗袍,也不怕感冒。” 陈见津垂眸,拍掉了披在自己身上的军装外套,整张脸泛上了激动的红晕,他拿起那盘录像带,质问着冷静的燕琛: “这是什么,你不解释一下吗?” 燕琛听到问话,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反而目光转向了陈见津不着分毫的光洁的脚上,他蹙眉,从军装口袋里掏出布,弯腰,给陈见津轻轻擦拭好脚的每一个缝隙,而后又从另一个口袋里掏出袜子,给陈见津的脚套上。 沾着鲜红的手,轻轻抹过陈见津的唇,陈见津轻舔,是番茄沙司的味道。 “刚刚在为你准备午餐。” 说完,燕琛慢条斯理地回答陈见津的质问: “我黑暗的过去的一部分,你只需要知道他死透了。” 陈见津气极了,他揪住燕琛的衣领,一把将燕琛拽了起来,湛蓝色的双眼,肿成了两个粉红色的核桃,他冷笑着开口: “想娶我当老婆,不是也应该给点假装表示一下吗,你要么把燕家私人部队给我,要么告诉我小十的来龙去脉。” 燕琛看着炸毛的陈见津,轻叹一口气,从一旁的架子上取过一张照片,上面是一具白骨,而后又将一枚刻着燕字的令牌放到了陈见津的手心,凶狠的眉眼间少见的出现了温柔: “你是我爱的人,这一辈子都不需要做选择题,你想要的,我都会送到你的手上。” 陈见津看着眼前的照片,湛蓝色的眼睛错愕的睁大,他不停地抚摸着白骨的脚趾部分,一个格外大胆的猜想在他的脑子里浮现。 燕琛将对方一切的表情尽收眼底,而后带着浅笑拥他入怀: “你要做的就是永远相信我。” 陈见津余光扫过手表上数不清的红点,想要再仔细辨认时,燕琛却直接把他的头按到了绵软的胸中。 燕琛感受到胸前温热的吐息,露出了心满意足的微笑。 夫妻应该坦诚相待,这是自古以来的道理。 那么他在整间房子里,布置三千个不同类型的监视器,又有什么错呢。 第22章 唇边,一碗盛着粥的勺子轻触嘴唇,陈见津斜着垂眸打量了一眼,不留痕迹地向一旁偏头。 燕琛无可奈何地将勺子放下来,又夹起一旁的糕点,向对方递过去,但陈见津视而不见,甚至直接背过身去。 “不要再生我的气了,你这样只会让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差。” 他用哄小孩的语气轻声对陈见津说道,说完蹲下来,单膝跪在陈见津的身前,将自己的姿态竭力的放低。 陈见津冷眼看下去,却发现燕琛将扣子解开,露出了惹人遐想的深沟,脖子上戴着的是一个狗牌,绳子没入衣领深处。 他饶有兴趣地伸手拉出来了那根绳子,轻轻一扯,燕琛也跟着向前爬,学着狗werwer的叫。 陈见津数日来冰封的脸色,终于融化,唇角微微扬起,对着燕琛“嘬嘬”地作换狗声,对方也不扫兴地玩扮演游戏,将自己的脸像狗一眼贴在陈见津的掌心,眼睛亮晶晶地问: “主人你消气了吗?” 原本缓和的脸色,再次变成明显的不悦,湛蓝色的眼底是如深海般的阴郁,陈见津的不咸不淡地说了句: “狗是不会说人话的。” 燕琛浑身僵住,恐慌感如蚂蚁一样爬满了全身,他挺胸,试图用饱满的胸肌换取一线垂怜,但得到的是轻蔑地拍脸。 陈见津起身牵着燕琛,眼尾像是勾起,带着孩童般天真地残忍,语气黏糊,以撒娇的口吻说出命令: “我要惩罚你这只不听话的狗。” 他走上楼梯,因为他爱赤足,燕琛便在楼梯铺上了地毯,连燕琛自己也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也能成为地毯的受益者。 手上牵着的人半晌未动,陈见津不耐烦地拉了拉绳子,窒息感涌上燕琛的喉间。 他伸手想要扒脖颈间的项圈,湛蓝色的眼睛轻飘飘地扫了他一眼,燕琛咽了一下口水,乖乖地放下了手,双手双脚地爬上楼梯。 房间里,陈见津扯掉蒙在眼上的黑纱,给燕琛系上,又将对方的手脚都捆了起来,颇具恶趣味地系成了一个蝴蝶结。 “自己张开。” 冷淡含笑的声音在空荡漆黑的房间里响起,燕琛故作单纯地歪头,像是没有听懂陈见津的意思。 “千年的老狐狸,装什么纯。” 他抬脚,用脚尖踢了踢对方的股间,燕琛胸前剧烈地起伏,将想要倾泻而出的声音,竭力的抑制住。 陈见津眉眼染着肆意地笑意,将一个小球似的东西,动作随意且暴力地塞了进去,纤细地手指按动遥控器的按钮。 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明显,燕琛双腿不稳,直接从床上跌坐下来,陈见津地裤脚被他扒住,耳边传来对方断断续续地求饶: “今天你要上课,老师要来,我要在旁边看着你。” 一根一根掰开抓住自己衣服的手指,陈见津双手抱臂,冷漠地俯视在脚底摇尾乞怜的狗,语气温和而残忍; “乖小狗,你在旁边,主人很容易玩物丧志,不要打扰你的主人好好学习。” 说罢,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语气带笑: “狗不会说人话,燕琛,你又犯错了。” 话音刚落,遥控器的又向上调了几个档,燕琛闷哼出声。 陈见津施施然地走出房间,将门锁上,哼着小调,来到了门铃不断作响的门前。 门外是一个个带着帽子口罩,却身着西装,打扮得格外精致得体。 “燕琛可把你当一个宝贝心肝藏着,这地方一般人都找不到。” 古龙香水味极具侵略性的挤到陈见津的身旁,宋绪时带着调笑意味地开口,说完却把一个行李箱放在了桌上,陈见津不解的挑眉看他。 宋绪时颇为理直气壮的说: “你把行李清好,现在就跟我走。” 丝毫不觉得自己在拐卖别人养的小猫,更像是寄养到期,他来接回他自己的猫咪。 陈见津歪头,轻抿了一口桌上的茶水,淡淡地问: “跟你回去,然后呢?” 第22章 “当然是金屋藏娇啊。” 宋绪时嬉皮笑脸的坐到了陈见津的身旁,混混似的揽过陈见津的肩,眉眼间尽是风流。 陈见津不语,但湛蓝色的眼睛里盛着的皆是拒绝的意思。 见此,宋绪时早有预料,他不慌不忙地取出一份报纸,胸有成竹地推到陈见津面前,以一种笃定却又带着诱哄地口吻说: “你出身的孤儿院在十六区,那片地底下发现了石油,白的黑的都想要将这块地买下来。” “多少钱?” 陈见津眉眼沉沉,直接了当地打断了宋绪时的话。 宋绪时故意皱起眉头,装出绞尽脑汁的样子,钓到陈见津不耐烦了,才慢吞吞地开口: “炒到两亿了。” 说完,宋绪时就翘起来二郎腿,狐狸眼戏谑的上扬,看着陈见津直接转身上楼。 可他没料到的是,陈见津转身上楼并不是收拾行李,他将长发烦躁地向后抹去,咬着指尖若有所思的在回廊里转了一圈,而后咬唇,长吁一口气。 他还是觉得宋绪时在诓他。 坏狗就要被更坏的狗治,陈见津向关着燕琛的房间走去。 耳畔却突然传来窗户破碎的声音,陈见津惊诧地回头,玻璃碎了一地,鹤时序脖颈间缠着一圈绷带,手被玻璃渣划的鲜血淋漓。 鹤时序面上仍带着春风和煦地笑容,步步脚踏鲜血,像从地狱里走出的恶鬼一样,向陈见津走过来,贪婪地目光寸寸掠过陈见津的脸。 “好久不见。” 第六感谨慎地感觉到鹤时序的不对,陈见津步步后退,却没想鹤时序一把抓住了自己的手腕,将他带入了怀中,鹤时序充满眷恋地将头埋入陈见津的肩颈处。 陈见津怔愣在原地,脑子里却一团乱麻,他想的那些暴力场景,竟然一个都没有发生。 愣神的片刻,房门却被打开。 燕琛叼着狗绳,泪水打湿了黑纱,泪痕在脸上遍布,他艰难缓慢地挪动着,裤子前是一片透着乳白的深色。 他用着干涩沙哑地声音呜呜开口: “主人,越来越进去了,好像拿不出来了。” 陈见津猛然惊醒,挣脱鹤时序的怀抱,想要走过去,却被听到动静上来的宋绪时拦住,对方似笑非笑: “弟弟,你玩的比我花多了。” 说完他在陈见津的耳旁轻笑吐息: “结婚有什么好的,不如你出轨,白天叫哥哥,晚上哥哥叫,怎么样?” 第23章 宋绪时下流的话语让陈见津的脸漫上绯色,他气鼓鼓的剜了宋绪时一眼。 宋绪时笑嘻嘻地刮了一下陈见津鼻尖,死皮赖脸地低头,用柔软的头发蹭了蹭陈见津的脸。 陈见津愈退,他就愈往前进,直到陈见津感受到肩撞上了另一人时,宋绪时才游刃有余地停下步伐,唇角轻勾: “弟弟,还是乖乖和我回家吧。” 他呸地一声,湿润溅在了宋绪时的脸上,湛蓝色的眼睛是十足的厌恶,如蝉翼般的眼睫轻颤片刻,眼睛嫌恶地看向别处。 另一双温暖的手却绕过陈见津的肩颈处,宛若银蛇一样,慢慢攀上陈见津的下颌,将陈见津的头轻轻扭过来。 鹤时序的语气轻柔,却是很明显的耀武扬威: “宝宝,不想看他就不看,不如跟我走,毕竟我们两才是公之于众的国民夫夫。” 两个疯子。 陈见津腹诽,他抬手想肘击身后的鹤时序,又抬腿向宋绪时的方向踹去。 他扭头看向破碎的窗户,脑子里计算着逃脱的路线。 在他思索的片刻间,他抬起的手腕被另一人握住,那双手像藤曼一样寸寸上移,而后与他十指紧扣。 向上的腿,被人轻轻吐了一口温热的气息,陈见津轻颤,皮肤上泛起颗粒,腿不自主的下移,落入了跪在地上的人的掌心。 脚底传来那人轻轻地抚摸,纤细的腿上印上了温热湿润的唇。 那人唇舌濡湿,陈见津一阵恶寒,皱着眉想将腿抽出来。 却宛若陷入沼泽越陷越深,腿陷入了胸前那道深沟。 陈见津低头,湛蓝色的眼睛冷淡着看着,将自己的腿抱入怀中,满脸绯红的燕琛。 燕琛凌厉的凤眼带着湿意,黑纱欲掉不掉地挂在鼻梁间,身体还在因为内里跳动的东西轻颤,以祈求的口吻问: “主人,你不要你的小狗了吗?” 陈见津像一只湿漉漉的小猫被三个猛兽包围起来,容貌是柔美的娇弱,但眼神却是如小受般的凌厉。 前面是仗着同为犬科的狐狸,后面是扮猪吃老虎的绵羊,身前是尽全力彰显□□张力的野狗。 众人虎视眈眈,摆明了今天要获得答案。 被环绕的陈见津轻笑一声,将手轻轻地摸了摸燕琛的头,从头一路撸到了后颈,眼神暧昧不明。 没有答案,但动作好像已然说明。 宋绪时和鹤时序立刻调转枪头,不再将压迫施加给怀中的美人,而是将目光转向跪在地上的燕琛。 宋绪时似笑非笑地脱下西装,活动筋骨,鹤时序温和有礼带笑地别起西装的袖子。 “拐别人的弟弟,可不是好习惯,野狗就不要肖想天鹅。” 他说着一拳向燕琛的脸揍了过去,却被燕琛沉着眉眼稳稳接住,但唇角却是被选择后的预制不住地上扬。 燕琛扬眉,挑衅地说: “我可以和他结婚,你可以和你的弟弟结婚吗?” 还没说完,另一拳落到了他引以为傲的胸前。 鹤时序面色温和得体,但下手狠辣,处处都往要害处打,看着燕琛凶狠地反击,鹤时序轻蔑开口: “这才对啊,别装什么勾引别人家老公的勾栏式样。” 燕琛靠在栏杆上气喘吁吁,身上是不少的青紫,嘴角是一丝血痕,他抹掉血痕,却很快地错愕地睁大了眼睛,一瘸一拐地向窗边走去: “老婆,下来,这里很危险。” 燕琛急切地张开怀抱,宋绪时则快步上前,想要抓住陈见津,鹤时序表情晦涩不明的站在原地。 窗边,白纱拂过陈见津的脸,长发自窗边垂下,他坐在窗边,失神地盯着落在手心的蝴蝶,又抬手,将蝴蝶放飞。 阳光下,陈见津的脸近乎透明,像落入凡尘,受凡人情爱所累的精灵。 他冲着燕琛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唇角上扬,了眉眼间却不带笑,语气冷淡到二人宛若陌生人,可又带着恨意般的嘲讽: “我只是摸了你一下,你怎么觉得我要选你了呢,自作多情的贱狗。” 燕琛焦急的脸瞬间愣住,尽管脸色难看,他依然伸手,想要陈见津从窗边下来。 陈见津说完,又慢悠悠地转头,冲着他们狡黠一笑,像计谋得逞的小猫。 “如果一定要一个答案的话。” 陈见津故作停顿,扫视了一眼紧张的众人,才大发慈悲,一字一句地说出了答案: “我一个人都不选。” 我只忠于我自己。 宋绪时最后没有抓住他的精灵,留在他手上的只是一截白色的轻纱。 宋绪时担忧地扒住窗口,向下皱眉探去,燕琛则立刻下楼,直奔花园,唯有鹤时序站在原地,紧抿双唇。 陈见津落入的不是草地,而是一个带着烟草味的怀抱,男人的手有力地环住了自己,像抱婴儿一样,生涩难言。 “怎么鹤家主也当上垃圾站站长,来回收垃圾。” 陈见津带着明显的讽意,刺挠对方。 鹤岐叼着烟,眼皮厌倦地垂下,一副半死不活的疲倦模样,沉默半晌,懒懒开口: “帮鹤时序来收拾烂摊子而已。” 窝在鹤岐的怀里,陈见津挣扎了几次,要自己走,鹤岐只是瞥了他一眼,虎牙摩挲着烟草,含糊不清地开口: “你会逃跑。” 陈见津气急了,刚出龙潭又入虎穴,他泄愤似地将手贴上鹤岐的心脏处,又向鹤岐的耳畔吐了口气,疑惑的语气却带着戏谑: “那鹤家主的心跳怎么跳的这么快。” 鹤岐拍掉了那只附在他心脏处的手,直视那双如他母亲般深邃的湛蓝色双眼,而后撇过脸,吐出烟圈: “我只是要解我的一个心结。” 解我为了前途放弃了你和你母亲,让你流浪多年的结。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在警告故意撩拨自己的陈见津,也像是在警告自己: “你是我儿子的妻子。” 鹤岐将陈见津放在副驾上,准备开车,却没曾想陈见津翻身而上,双腿夹住他的腰,如荔枝的脸上,勾起一抹撩人的笑: “我比较感兴趣的是鹤家主母的身份呢。” 他想要的是一整个鹤家。 鹤岐心知肚明。 在陈见津看似调情实则冷淡的目光下,他轻声说道: “你和鹤时序结婚以后,整个鹤家就是你的。” 第23章 包括我,我也是你的。 第24章 陈见津坐在镜子前,量衣的尺子从线条分明的下颌线量起,而后没入衣领惹人遐想的深处。 但那双握着尺子的手却仍蠢蠢欲动,向下攀去,陈见津缩了缩头,侧身避开,而后握住那只手,眉眼间是极致地厌恶: “我们只是假情侣,怎么你还真当真了。” 鹤时序不恼,只是将床边的西装拿过来,笑盈盈地在陈见津身上比划着,两颊真飞上了要结婚的的喜悦一样。 他并不在意陈见津的冷淡,热脸贴冷屁股地给对方柔美的脸上印上唇印。 可还没吻上温热的脸,陈见津冷脸一根手指抵住了鹤时序湿润的唇,将身子移过去了半步。 而后将鹤时序手上的西服扯过去,用剪刀剪成一堆碎布条,而后用力地甩到了了鹤时序的脸上。 火辣辣的痛意在鹤时序的脸上弥漫开来,白皙的脸上是泛红的长印,他抬手轻轻抚摸陈见津赐予他的疼痛,不气反笑道: “怎么,和我结婚不比和燕狗结婚好多了,怎么你当女人上瘾吗?就爱穿婚纱?” “啪”的一声,陈见津一巴掌扇了过去,红色的巴掌印浮现在鹤时序另一半的脸上,显得格外滑稽。 陈见津站起来,捏起鹤时序的下巴,脱臼的咔哒声在寂静的房间里响起,湛蓝色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眼里尽是恨意: “我从来就不想和你结婚,我宁愿在十六区流浪,也不要过这种没有自由,被人囚禁的生活。” 鹤时序嗤笑一声,焦糖色的眼睛里流出的不是蜜糖,而是咸涩的泪水,他快步上前打开衣柜,拿出了一件衣服。 表情是慢条斯理地,可动作极为粗暴,陈见津上前握住那双手,眉眼沉沉。 但拉扯的瞬间,里面一把刻着宋字模样的钥匙掉了出来。 鹤时序捡起来钥匙,放在陈见津的眼前晃了晃,陈见津一把拿下,警惕地捂在怀中。 “你觉得那头我没有看到你偷宋绪时的钥匙吗?” 陈见津垂头,看着怀里的钥匙,沉声道: “十六区要被买下来,孤儿院要被夷平,我要把那块地买下来。” 鹤时序笑的垂头捧腹,眼里都笑出来了泪花,他踉跄的拿来一旁的资产单子,在陈见津眼前一页一页地给他翻。 “要钱,你和我结婚,这些都是你的。” 说完,他拉过陈见津的手,指向整个鹤家,又绝望地指向自己,声音干涩沙哑: “鹤家会是你的,我也是你的。” 陈见津歪头,脸上露出了恶劣的笑,他像是不解一般,残忍地问道: “你怎么觉得我就想要你了?” 他的手放在鹤时序的后颈处,用力的按压揉捏,像是在掂量廉价的货物一样,嗤笑着开口: “你只是鹤家廉价的附赠品。” 他俯视着鹤时序,湛蓝色的眼睛里是轻蔑,语气是居高临下的残忍,可面上却笑的温和有礼,像慢刀子割肉一般: “这些东西里,我最不想要的就是你。” 鹤时序的脸色瞬间惨白。 订婚宴依然平稳的进行,陈见津坐在车里,长发被束成高马尾,不羁地垂在脸庞,眉眼里的厌烦使得整个人的气质格外锐利,冷淡英气。 鹤时序挂着浅笑,竭尽全力维护二人间的假象。 那双手每每要与陈见津十指紧扣之时,陈见津就冷淡地将手指一根一根掰开。 骨节发出清脆的响声,鹤时序的鼻尖因为疼痛冒出细密的冷汗,手指无力地垂在旁边。 鹤时序沉默地将手指复原,从口袋里摸出手铐,眼里是穷途末路之人的疯狂: “这是你逼我的。” 手铐在封闭的空间里,发出清脆的声响。 陈见津错愕地看着鹤时序,转头外面是围的水泄不通的记者,闪光灯像巨兽一样吞噬一切。 “你疯了吗,明天我们两个都要登头条。” 鹤时序温和地与陈见津十指相扣,而后在他面前摆了摆紧扣着的手,温柔地宽慰道; “只要我们十指相扣,就看不到手铐了。” 那股毛骨悚然地感觉再次充斥了陈见津的全身,胃剧烈的抽搐,恶心的呕吐感再次回到喉间。 陈见津看着那只紧紧握住自己的手,忍不住地干呕,可什么也吐不出来。 鹤时序心疼地轻拍陈见津的背,得到的只有嫌弃的一声: “别碰我。” 悬在空中的手就这样讪讪地僵直在原地,鹤时序眼眶泛红,却仍旧嘴硬道: “结婚了,你就会习惯的。” 陈见津冷淡地侧过脸,侧脸冷硬无情,看着车窗镜子里反射出鹤时序哀求的脸,他拿起一旁的黑色马克笔,将鹤时序的脸涂黑: “强扭的瓜不甜。” 鹤时序眼尾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他故作镇定地摆着矜贵的姿态,但语气偏执阴郁: “就算不甜,我也要尝,哪怕你恨我,我也认了。” 红毯,闪光灯,陈见津和鹤时序十指紧扣着向前走,好似一对佳侣。 只是陈见津肩颈格外僵硬,手上施力,不像恩爱,而像泄愤。 鹤时序白皙的手上泛起红印,疼痛像刺一样深入骨髓,剜着鹤时序的心。 鹤时序委屈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但陈见津目不斜视,只是轻笑着和媒体与世家打招呼。 为什么自己的姿态放低成这样,却还是得不到他的爱? 无人处,陈见津冲着鹤时序摇了摇手上的手铐,轻抿了一旁的红酒,挑眉恶劣地说: “我也应该索要我的报酬了吧?” 沉默地掏出钥匙,但心里的酸涩感如哽在咽,鹤时序着迷地欣赏着陈见津在名利场里如鱼得水的身影。 陈见津穿着黑色的绣金丝西装,与人碰杯交谈,好像数年的流浪生涯并没有在他身上留下痕迹,有些人生来就是注定锦衣玉食,哪怕鹤时序竭尽全力偷了他的人生。 梦中的婚礼进行曲响起,陈见津和鹤时序走上中间,交换着信物。 陈见津的礼物敷衍无比,是随手从燕琛给自己的礼物中挑出来的一枚戒指,颇具恶趣味地想要看鹤时序带着情敌的戒指,那温和的假面变成破防的模样。 但鹤时序像一只温顺的绵羊一样,接受了那枚戒指。 陈见津的手上被递过来了一个密封的严严实实的盒子,他不解地向疲惫而又隐藏着愧疚的鹤时序看过去,对方只是温柔地说了句: “这是所有的真相。” 陈见津正准备拿过盒子,盒子却陡然落地,盒子打开,里面却是空空如也。 他皱眉狐疑地歪头,鹤时序卖脸错愕,失神的捧起地上的盒子,满眼是不可置信: “不可能,我明明放在里面了,怎么不见了。” 两人背后的屏幕,却突然播放起录像,陈见津回头,宾客窃窃私语,一个用变声器处理过的声音传来: “陈见津,你要和一个抢了你的人生的人结婚吗?” 录像里是鹤时序将手帕上的血,交给化验处,拿到了一份化验证明。 “你什么都知道,现在和我结婚又是为了什么,想把我彻底控制在你的手心,保住你鹤家大少爷的身份?” 陈见津的话语如坚冰般锐利,脸上是被戏弄的嫌恶,他唇角轻勾,将盒子甩到了陈见津的脸上: “怎么真相呢,还是要戏弄我们这种贱民?” 鹤时序满脸茫然,闪光灯拼命地闪,他抬手遮挡,趴在地上,拽住要走的陈见津的裤脚: “我真的是想告诉你的,我求你信我,就这一次。” 但陈见津面无表情,他卡住鹤时序的下颌,像打量商品一样,打量着他,残忍地留下评价: “你不仅一点也不像他,而且你抢来的人生也过的真的很失败。” 说完,肆意美艳地眉眼里露出了天真的残忍。 “顺便告诉你,我从来没把你当成他的替身,你只是我代偿赎罪,降低负罪感的方式而已,你还不配。” 以往温润的贵公子此刻荡然不存,鹤时序彻底变成了一探烂泥,他跪在地上,流着眼泪,抓着陈见津的裤脚,像身无分文的乞丐,像他的国王祈求可怜的爱意: “我错了,我不该假装成他,是我偷走了你的人生,我都还回来,不要放弃我” 第25章 陈见津皱眉烦躁地甩腿,想要将那只手甩下去,但鹤时序咬紧牙关,宁死都不肯放他离开。 他弯腰,轻柔地牵起鹤时序的手,嘴角勾起,像是原谅了对方一样。 鹤时序眼睛泛起涟漪,怔愣地看着温柔的陈见津。 但随之而来的却是骨头的断裂声,疼痛刺激着鹤时序从虚假的幻想中醒来,面对残忍的现实。 陈见津用鞋底撵着那双白皙无暇的手,笑的恶劣且玩世不恭。 鹤时序疼的满脸是汗,泪水与汗水滚落交织,洁癖荡然无存,手无力地垂在地上,脸上却是痴痴地恳求: 第24章 “踩开心了吗,我们继续订婚,好不好。” 说完,他慌慌张张的将另一只还能活动的手递过去,喃喃道: “还不开心的话,这一只手你也可以踩。” 陈见津将腿移开,眉宇间尽是被纠缠的厌烦,他拍了拍裤脚,像是拍掉什么恶心的脏东西一样: “鹤时序,你真下贱。” 陈见津向外走去,鹤时序瞠目欲裂,他想抓住他,可最后对方就像沙子一样,越握紧,流失地越快,最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陈见津的背影,渐行渐远。 抬脚迈出礼堂的那一刻,陈见津望着无际的天空,贪婪地呼吸着大口的新鲜空气,他将碎发撩上去,唇角止不住地上扬。 “终于自由了。” 陈见津喃喃自语道。 但随之而来地是脑后坚硬冰冷的触感,原本轻盈的心再次不断地下沉,他向后摸去,率先摸到的是一双冰冷的手,向上,则是冷硬的枪口。 烟草味环保着陈见津,气氛降至冰点,陈见津回头,马尾甩过鹤岐的侧脸,留下红色的划痕,声音阴沉地宛若要滴出水来: “怎么还来挽留我来了,我这种垃圾不去祸害你亲手培养的儿子,你不应该很开心吗?” 鹤岐没有说话,只是将枪口移到了陈见津的太阳穴旁,嘴里叼着根烟,烟雾升腾,陈见津被呛地捂嘴咳嗽,眼角泛起难忍的泪水,眼尾泛红。 看到了陈见津难受的样子,那张疲惫儒雅的脸久违地快意地笑了起来,他用力捻着陈见津的眼尾,目光透露着的是压抑的疯狂。 他原本认为陈见津和他的母亲一样,为了钱和权无所下限,这种人就像有害垃圾一样,惹人厌烦和恶心。 但他实在太寂寞了,太累了,权力的勾心斗角像一双大手掐得他无力呼吸。 鹤岐出神地望着那双清澈的湛蓝色双眼,他在鹤家的墙后,燕家别墅的花园里,鼎沸礼堂的角落里,窥探着他的儿子。 他劝说自己放他离开,却又跪在佛前,祈求的不是升官加爵,而是留下陈见津,鹤岐冷眼纵容鹤时序的迟来的叛逆期。 但没有人知道,他看到那张检验报告的时候,心底的是庆幸,他望着清冷的月光,闭眼双手合十,像神忏悔他的罪行。 他卑劣的用血缘当作红线,在如泥沼般无法逃脱的罪恶孤独人生里,拥有了第一个共犯。 “我更开心的是,我们能成为一家人。” 鹤岐一只手牵着陈见津的手,另一只手则拿着枪抵住陈见津,危险与仁慈融合。 陈见津强硬地甩掉了鹤岐的手,对脑后冰冷坚硬的枪口,熟视无睹,嘴角地笑地桀骜,湛蓝色的眼睛里是穷途末路之人的疯狂。 他扭转枪口,直接对准了眉心,在鹤岐错愕的目光里,按动了扳机。 鹤时序看到这一幕,疯了般地跑下台,宾客们也惊诧地睁大了眼睛。 但迎来的不是血腥的场景,而是清脆的声响。 陈见津笑的像一只狡黠的小猫,鹤岐的眼里满是无奈。 他赌枪里没有子弹。 “你投宋绪时的钥匙,想进宋家银行,偷钱出来买下孤儿院的地。” 鹤岐说着,慢条斯理地将手机上的直播放在陈见津的眼前,故作疑惑地问他: “那你知道,孤儿院那块地现在就在拍卖吗?” 陈见津双眼紧盯着屏幕,拿出自己的手机,上面的头条赫然是众世家争夺地皮。 他伸手触碰着从礼堂窗户里投射进来的阳光脆弱与坚韧在他的身上矛盾又自洽。 怎么总是离自由只有一步之遥? 陈见津茫然地想,但他没有选择,伸出去的手骤然握拳,抓住了那缕出逃的阳光,他深吸一口气,平静地问: “你想要什么?” 鹤岐用脚撵着烟头,声音轻却带着不可言说的嫉妒和苦涩: “和鹤时序结婚。” 陈见津轻笑一声,冰冷的手像冷血的蛇,滑过鹤岐的肩颈,在他的胸前画着圈圈。 很痒,鹤岐噤声屏气,痒意透过衣领,让他的心也阵阵作痒。 那美人蛇却依然不依不饶,清冷的声音透着引人堕落的诱惑: “是鹤时序想和我结婚,还是你想和我结婚。” 陈见津越凑越近,二人的吐息交织,不似父子更像眷侣,湛蓝色的眼睛宛若深渊,让鹤岐的思绪不断下坠。 “你当真问心无愧吗?” 鹤岐闭上眼,手指没入手心,疼痛刺激着他清醒,他面无表情地将陈见津推开,沉声道: “就算我问心有愧又如何,我是你的父亲,这一点永远也不会变。” 血缘是红线,让他拥有永远捉住这只蝴蝶的机会,也是枷锁,让他用浅薄的道德束缚越界的感情。 鹤岐牵着陈见津的手,步步走上红毯,恍惚间好像他成为了婚礼的主角。 直到登上台阶,主持人催促着他将陈见津的手松开,放入鹤时序的掌心,他才闭着眼松开。 睁眼,又是那个冷酷无情的鹤家家主,他冷淡中夹杂着威胁对那些窃窃私语的宾客说: “婚礼不会取消,无非是角色交换了位置,鹤家的继承人变成了陈见津。” 如此平淡的语气丢下了惊天大雷,众宾客窃窃私语,看向陈见津的眼神全然变了一个模样,蠢蠢欲动,像是在打量什么香饽饽一般。 陈见津无动于衷,宠辱不惊地接过那枚戒指,但门口却传来嘈杂的声音。 熟悉的蜜糖音在礼堂里响起: “哥哥结婚,怎么不请我来呢?” 第26章 陈见津挑眉看向门口, 绕有兴趣地看着出现在门口的人。 鹤时序胸前剧烈起伏,泪痕还在脸上,他无力地抚摸着陈见津的侧脸, 声音沙哑干涩: “不要看他,我们继续婚礼。” 转身, 陈见津晦涩不明地看了一眼鹤时序,矜贵地伸出手, 让他给自己带上戒指。 但柏斯甜就像一个小火箭炮一样,一把冲进了陈见津的怀里。 他身形娇小, 像一只小八爪鱼一样,捞捞地挂在了陈见津的身上,双腿缠住了陈见津的腰。 戒指最终还是没能带上,孤零零地滚落在地上, 宾客窃窃私语,媒体则拼命地抓拍这劲爆的场景。 陈见津肌肉记忆,凭本能地托起柏斯甜肉乎乎的小屁股,无奈地说: “你来这里凑什么热闹。” 鹤时序被完完全全地忽略了,像阴影处生长的生物,窥探这二人,手不住地痉挛, 嫉妒地发疯。 “哥哥我有钱了, 我找人守在了拍卖处, 我可以为你把那块地买下来。” 柏斯甜的小狗眼瞪的圆溜溜的, 甜腻的声音宛若要滴出蜜来,他勾了勾陈见津的小拇指: “哥哥,你和我走吧,我养你。” 陈见津不语, 他皱眉,沉声道: “你的钱哪里来的?” 风吹动衣领,陈见津眯眼打量过去,衣领里是若隐若现的红色伤痕,他轻轻按压下去,柏斯甜立刻发出了倒吸冷气的声音。 “你究竟现在在干什么?” 陈见津冷声质问道。 柏斯甜心虚地拉起衣领,又用自己的小卷毛蹭了蹭陈见津的脖颈,撒娇的说: “哥哥不需要知道我在做什么,只用知道我现在已经有保护你的力量就好了。” 鹤时序脸上温和地笑再也挂不住了,他阴沉地开口,伸手想将柏斯甜这只树袋熊从陈见津身上扯下来,警告地说: “你不要觉得你万事无忧了,你身上的雷可并不比我少。” 说完,鹤时序温柔地将手伸过去,但陈见津没有理会,仍然狐疑地打量着柏斯甜。 白皙纤细的手就这样尬尴地选在空中,被拽下来的柏斯甜得意洋洋地朝鹤时序做了个鬼脸。 温和地笑僵在了鹤时序的脸上,但他没有冷脸,只是浅笑盈盈地走到陈见津身旁,挽住了陈见津的手。 二人西装相衬,美艳与温和交相辉映,宛如尖锐的剑锋终于遇到了自己的剑鞘,是当之无愧的天作之合,柏斯甜则倒像个上蹿下跳不懂事的毛头小孩。 柏斯甜看到这明显的示威,手指绞紧了衣袖,甜腻的声音戛然而止。 难以忍受的沉默在他们之间弥漫,陈见津歪头,纤细的手指扣着柏斯甜脖颈处可疑的凸起,冷声问道; “这是什么?你现在究竟在做些什么?” 柏斯甜身体一僵,好像听到了什么似的,笑容骤然消失。 陈见津的手拂开柏斯甜耳边的碎发,被遮住的耳朵赫然带着的是一个耳机。 他伸手想要将那个耳机摘下来,但柏斯甜却紧紧握住了那只骨节分明的手,眼里泛起涟漪,难堪地摇了摇头。 鹤时序打开拍卖现场的直播,柏斯甜的人却直接离席,唯有鹤家的人还在举牌,鹤时序拍了拍柏斯甜的脸,轻蔑而侮辱: “你这种人,一辈子都没办法翻身的,回去当你的耀祖吧,你的母亲姐姐都等着你光复门楣。” 第25章 说完,鹤时序将头抵住陈见津的下巴,好像撒娇一般。 陈见津不为所动的向后退了一步,衣领却被鹤时序扯住,陈见津踉跄地上前,唇却擦过了鹤时序地脸。 那如玉珠落盘的温润声音在耳边幽幽地响起,温热的气息明明就在耳畔,可说话的人却犹如鬼魅一般,让陈见津从头到尾都升起了寒意。 “这傻子被组织盯上了,做了组织要求以外的事,他脖子上埋入的炸弹就会被引爆,最后你见到的就是一滩肉泥。” 鹤时序抬头,看向那双有着恨意,哀伤,担忧,但唯独没有情愫的湛蓝色双眼,笃定地开口: “但我认识那个组织的头,只要你乖乖的和我订婚,我就动用关系,放他走。” 陈见津冷笑一声,眉宇间是自嘲,他捡起了地上滚落的戒指,冷脸给自己戴上,又将另一枚戒指套进了鹤时序的手指: “我从来就没有选择权。” 订婚宴就这样诡异地完成了,宾客脸色各异,柏斯甜面无表情地看着鹤时序脸上朝他露出了耀武扬威的笑。 他咬紧牙关,逆着热闹的人流,不甘心的泪水从眼角滑下,心阵阵抽痛。 看到门口二人的订婚照,恶心的反胃感涌上喉间,他忍不住地吐了出来。 可又在溅上照片上陈见津的脸时,像做错了事的孩子,拼命地用衣袖擦拭干净,可又在瞥见鹤时序脸的一刹那,忍不住心抵如火般灼烧的嫉妒,将那张脸用刀划的稀巴烂。 路人看着柏斯甜,就像看一个小丑,陈见津被众人簇拥着上车,湛蓝色的双眼只是远远的瞥了他一眼,像在看一条落魄的狗,眼里满是失望。 柏斯甜痴痴地望着远去的背影,耳朵里是咒骂和警告。 他无力地伸手想触碰那人,却如水中捞月,摊开手心,空空如也。 柏斯甜只能无助地抱住腿,蹲在原地,最受宠的小孩在街头呜咽地抱头痛哭。 哥哥,请原谅我年少无为,不能带你远走高飞。 —— 夜晚,房间里,鹤时序一手把住房门,换了初见时的纯白西装,焦糖色的眼睛湿漉漉地,眼尾可怜又讨好地下垂,死皮赖脸地问: “老公,今晚咱们睡一起吧。” 陈见津毫不留情面的,将门一把关上,即使鹤时序的手放在门缝之间,他的动作也没停。 穿着黑色的丝绸睡衣,宛如黑夜化作轻纱披在他的身上,陈见津手持红酒,轻轻的摇晃着酒杯,长发如鸦羽般垂在胸前,他看着手机,若有所思。 门口再次传来响动,锁孔发出开锁的声音,陈见津捏了捏眉心,烦躁地回头。 站在那地毯上的,是抱着被子和枕头,装着一副无辜样,却穿着白色纱质睡衣,腿上是若隐若现的黑丝的鹤时序。 他颇为自来熟的走过来,心疼地抚平陈见津眉眼间的褶皱,而后就要作势躺上床。 陈见津一把摊开他抱来的被子,将床上那个穿着qqny,搔首弄姿的贵公子,团了个卷,包的严严实实,拦腰抱了起来。 “真的不能睡在一起吗?” 鹤时序眨巴着焦糖色的大眼睛,不死心地问。 他歪头,气极反笑,他将鹤时序放在门口,倚着门框,昏黄微醺的灯光下,陈见津的侧脸忧郁而圣洁,语气再次回到了初见时的疏远: “我们那里有习俗,结婚的人婚前不能相见,否则婚姻就会不幸。” 说着,陈见津弯腰,阴影将鹤时序笼罩,颇具压迫性,可眉眼间是柔和地,长发像牢笼一样将鹤时序围困其中,语气带着淡淡的责怪: “你想让我们的婚姻不幸吗?” 鹤时序痴痴地看着陈见津的脸,眼睛发直,半晌未回过神来。 直到陈见津“嗯?”了一声以后,他才脸通红的回过神来,支支吾吾地不知说些什么,看到陈见津侵略性的目光,他手忙脚乱地遮住脸。 可在随着陈见津的目光逐渐下移,他垂眸,看见了那站的挺胸抬头的小小鹤,鹤时序放在脸上的手,又立刻拉下衣角,遮住那地方,结结巴巴地说: “我——先走——了。” 门被关上,陈见津像被人rua过头的小猫咪,疲惫感骤然涌了上来,他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就在床上,卷进来软软热热的被子准备睡觉。 但没睡多久,陈见津就被咯吱声吵醒,风从窗户里灌进了房间,他冷的轻颤,却有一双手为他将下滑的被子重新盖上。 陈见津迷迷糊糊的问: “鹤时序?” 为他掖被子的人手一僵,叹息了一声,充满爱恋与宠溺地轻抚过陈见津的侧脸。 “我不是他。” 他充满妒意的无意识开口,既渴望又害怕陈见津醒来。 看见床上的人没有任何反应,他悬着的心才慢慢放下。 檀香味弄得陈见津鼻尖痒,他抓过那双手,用力一扯,那人用手抵住床板,贝齿咬唇,不想吵醒熟睡的陈见津。 可没撑多久,他实在抵抗不了日思夜想的人就在眼前的诱惑,顺势而为,跌坐在陈见津的怀中。 月光下,他用贪婪的目光一寸寸扫过陈见津的脸,想饱经风霜的旅人,终于遇见了绿洲,他忍不住亵渎那两瓣湿润的唇。 陈见津在睡梦中隐约感受到了嘴上柔软的触感,伸出绯红的舌尖轻轻舔舐,那人一惊,慌乱之中就要跌落下床。 察觉到猎物想要逃跑,陈见津一把将人拽了回来,搂住腰,拽入了怀中,嘴里嘟囔着: “招惹了我,就别想跑。” 檀香味在室内弥漫着,而后混入了一阵浓烈的麝香味,睡梦中的陈见津皱眉,隐隐感受到了身下的湿意。 裆间紧绷,他抬手想要缓解难忍的胀痛,却不得要领,热得满身湿漉漉的。 那人轻轻擦拭掉陈见津额间滚落的汗珠,心疼地注视着陷入春潮而翻来覆去的陈见津。 他俯身,亲身担任治疗他的医师。 味道充斥他的嘴,在他的鼻尖萦绕,但他不觉得反感,反而像是品味什么珍馐佳肴一般,一点点吃掉那拔丝的银线。 但他的医术太烂,牙齿不时的磕碰,引得躺在床上的人不住地轻颤,他不忍看到陈见津难受,于是双眼紧闭。 纵使因治病被那噎得喉间火辣辣的疼痛,生理性反胃,也不肯吐出一点。 但病人肿胀的地方,丝毫没有因为药物灼热的温度而融化。 反是宛若海绵,越沾水就越为发肿膨胀,他只能用深/度替代技巧的匮乏。 陈见津轻哼一声,有些不耐,他的补救宛如隔靴搔痒,没能为对方消一点肿胀。 看着煎熬的陈见津,他深吸一口气,嘴角破皮红肿,地上多了一条工装裤。 闷哼声在寂静的卧室里陡然响起,如蝉翼的睫毛轻颤,躺在床上的睡美人似乎要惊醒。 他立刻被吓得咬住指节,却不得要领,怎样都无法将其没入两团白雪之间。 陈见津被弄的不耐烦,掐着那人的腰用力地将他下按。 被灼烧至火红的剑,终于没入了白雪之中。 剑轻颤,灼热的温度褪去,冰雪融化,变得湿润,化作了静静流淌着的白色小溪。 那人剧烈的喘息,双眼失神。 未防备的片刻之间,陈见津的手向上攀去,像是不经意之间,碰掉了身上人的覆面。 手底下触摸到的是一张有着坑坑洼洼疤痕的脸。 身上的人陡然一惊,匆忙地将陈见津的手轻轻地拿下来。 小心翼翼地将没入身体里的利剑拔出来,而后将地上的覆面捡起来,重新戴到了脸上。 他摸着自己的脸,自卑之感油然而起。 陈见津闭眼轻声开口,却宛若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对方心里自卑的阀门: “你的脸摸起来不舒服,你不是鹤时序。” 那人恍惚间好像听见了东西破碎的声音,他惨淡地苦笑,穿起地上的衣服。 泪水从他的脸上滑落,坠到陈见津的眼上,他喃喃自语地道歉: “对不起,我的脸太恶心了,我不该来见你的,都是我的错。” 窗户一闭一合,室内再次回归了安静。 黑暗中,他拨通了一个电话,语气里是感激与怅然所失的交织: “药很好用,谢谢了。” 电话另一头的人说话声音沙哑,像是喉咙受了很重的伤,嗤笑一声: “我真不懂你为什么要假扮成鹤时序,还玩水煎,他之前爱你,难道你的脸毁了,就不会再爱你吗?” 他不语,抬头回忆起孤儿院的种种,从一开始这段感情就是他日日黏着陈见津强求而来。 他看的太明白,对方对他的是依赖而不是爱。 更何况他为了自己的生存,撒了那样一个弥天大谎。 床上,陈见津湛蓝色的眼睛里陡然睁开,里面浑然没有睡梦中的迷茫,而是一片清明。 第26章 他起身走到窗户旁,若有所思地看着对方远去的身影。 他早就认出了对方不是鹤时序,不过是将计就计,从欺负那人中获得顽劣的愉悦感。 垂眸,嗅着空气里的伪劣檀香味,他总觉得那人非常的熟悉。 — 婚礼如期举行,陈见津的黑色长发宛若丝绸,用一根金钗挽起,身上是一袭黑色缎面西装,用金丝纹绣出了大片的格桑花,显得矜贵而生人勿近。 鹤时序满眼笑意,牵着陈见津的手缓缓走上红毯,千万人的欢呼声中,焦糖色的眼睛沉默地诉说着爱意。 只要结果对,过程如何都不重要了。 戒指缓缓套进,鹤时序眉目含情,陈见津的眉眼仿佛也如坚冰融化,露出了些许柔情。 司仪起哄地要二人亲嘴,鹤时序眉眼弯弯,轻轻踮脚。 陈见津垂眸静静地看着鹤时序,像是接受了这种被强取豪夺的命运。 在即将吻上的那一刻,一声枪响打断了浪漫甜蜜的婚礼。 燕琛着一袭军绿色的军装,凌厉的眉眼间尽是煞气,上挑的凤眼眼尾是触目惊心的血迹。 他提着枪,明明身后跟了一群士兵,来势汹汹,却无端地让人觉得他像一头走头无路的孤狼。 凤眼的眼尾泛红,他抑制不住喉间的哽咽,举着枪质问着鹤时序: “你害得我家破人亡,燕家破产了,我爸上吊,我妈自刎,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 洁白的婚礼变成了血腥的盛宴,燕琛从慌乱逃跑的宾客中逆向而行,走到陈见津的身旁,单膝跪地。 他垂眸,手上的华丽闪耀的戒指,被取下,套上了一枚易拉罐的瓶盖。 凤眼里满是绝望的孤寂,燕琛在祈求他的爱,也在向他的神求救: “这是你之前戴到我手指上的,我带了燕家最后一队士兵杀了出来,我带你走,以后我们好好过,好吗?” 陈见津湛蓝色的眼宛若漆黑的漩涡,有玩味,有怜悯,但唯独没有燕琛想要的爱。 鹤时序抬手挡在陈见津身前,桃花眼含情,眉眼间都是看到死对头这副模样的快意: “有没有可能,你家那些腐败的证据,都是你的心上人亲交给我的呢?” 燕琛错愕地睁大眼睛,他怔愣地望向陈见津。 陈见津沉默不语,只是站在一旁,长发像蛛丝一样攀上陈见津的脸颊,使得他幽深莫测,他在手上掂量了一下燕琛给他的u盘。 牵起燕琛的手,将u盘放在了燕琛的掌心。 “什么意思?” 燕琛难以置信地看着手上的u盘,他是一条忠诚的狗,以至于将一切都当作了换取引绳的筹码。 却没想到自己的真心会化作一把刀,直插他的心脏,捅地他鲜血淋漓,家破人亡。 凤眼里仍是期冀,他跪下,一点点挪动到陈见津的腿旁,小心翼翼地问道: “这不是真的,对吗?” 沉默成为了最好的回答。 他终究还是无主的狗,永远在被抛弃,可他也是个贱骨头,忠心耿耿的狗,即使主人放开缰绳,他仍会眼巴巴地将绳子叼回来,祈求得到主人的垂怜。 燕琛唇角止不住的上扬,可眼睛里却含满了泪水,他不解地提问: “吃穿住行,我给你的都是最好的,你为什么还是背叛我?” 陈见津眸子里浑然是复杂的情绪,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最终没能开口。 反倒是鹤时序率先回答,话语恶劣讽刺: “因为你给他的都不是他想要的。” 燕琛的眼泪如扯不断的珍珠般不断滚落,喉咙因为长时间的哭泣变得干涩沙哑,他抬头望着陈见津,喃喃自语: “你想要的,你跟我说,我都给你,我求求你跟我走。” 燕琛话语未尽,却看到了陈见津带着怜悯的无奈表情,他轻轻的摇头,作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燕琛苦笑一声,凤眼里遍布着的是鲜红的血丝,凤眼里满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执拗,他想要一个答案: “陈见津,你爱过我吗?” 湛蓝色的眼睛里陷入了一种迷茫,他的手触碰上他的心脏处,明明在跳动,却毫无悸动的感觉,好像他是一个洋葱,拨开层层美艳的外表,里面却是空荡荡。 过去像碎片闪回,肌肉机械性得习得了残忍的回应: “我从来没有爱过你,过去都是你自作多情而已。” 燕琛听到这句话,凤眼呆滞地睁大,而后是自嘲的笑,笑声越来越大,让人感觉他仿佛要疯了一般。 只是当他抬头时,眼睛里却满是悲戚的泪水。 “陈见津,我好恨你啊。” 心脏的某个位置轻轻抽动了一瞬,陈见津扯过纸巾,向燕琛抵了过去。 鹤时序立刻握住陈见津的手腕,陈见津湛蓝的双眼向一旁的鹤时序淡淡的扫了一眼,鹤时序心知肚明,只能不甘心地松手。 “以后不要在遇见我了,我不是你的良人。” 低头的燕琛猛地抬头,哀伤已完全消失,剩下的是灼灼如烈焰般的恨意。 他抬手擦了一下嘴角的写,声音嘶哑,却宛如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下出最恶毒的诅咒: “陈见津,永远都不会有人爱你这种水性杨花,见钱眼开的贱人,你一辈子都会孤独终老。” 再恶毒的话,陈见津都听过,这仅仅是小儿科,他只是冷淡地耸肩摊手,又再次回过头来,风里只留下一句: “随便吧。” 很久的后来,燕琛每每想起这句话,就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没有人能想到命运在这时候展露了他恶意的一脚。 燕琛失魂落魄的起身,而后转身离开。 身边的亲信有的负伤,有得躺在血泊之中,他的手腕也被拷上冰冷的镣铐。 怎么结局就变成了这种样子。 做了这么多,最后还是失去他。 燕琛笑着流泪,嘴里皆是咸涩的味道,心底的恨意与涩意交织。 他对陈见津的爱意在这一刻停止,往后余生恨意就像一场不间断的小雨,濡湿了他的一生。 —— 宾客已经四散而尽,陈见津揉了揉发痛的眉心,疲惫地说: “你想整垮燕家地要求也达到了,我想要的东西也拿到了,这场名不副实的婚礼没必要再继续了吧。” 他转身想走,手腕却被鹤时序猛地抓住,对方语气偏执而阴沉: “继续婚礼,外面已经被鹤家的人封锁了,你想逃也逃不出去。” “且慢,都结婚了,怎么能不请哥哥来呢?” 宋绪时踏着鲜血而来,血肉在他的脚下被捻作肉泥,他却熟视无睹,毫无道德心的他眼里只有一个人——陈见津。 那人笑的玩世不恭,吊儿郎当,他衣领大开,陈见津只是垂眸,里面的好风光就一览无余,于是只能避嫌地移开目光。 宋绪时笑嘻嘻的将陈见津的头偏向屏幕,湛蓝色的双眼惊诧地睁大,屏幕里放着地赫然是那天录像带里的另一半。 小十艰难地从水里爬了出来,鹤时序却不知从哪里走了出来,阴沉沉地注视着躺在地上的小十。 更令陈见津感到震惊的是,鹤时序和小十的脸竟然一模一样,唯一能分辨出来的就是眸子的颜色,一人是深黑,另一人是焦糖。 鹤时序就这样面无表情地按着小十,一刀刀地划烂了对方的脸,□□穿上了金装,就此一跃而上,凭着脸变成了真少爷。 宋绪时如酒般醇厚的声音,在陈见津的身后响起,陈见津仿佛真的喝了酒一样,思绪变得模模糊糊; “你难道真的要和一个杀死你旧友的人在一起吗?” 陈见津眉眼沉沉,往事像深渊般拽着他往下坠,他摇了摇头,咽下了喉间的哽咽: “放我走吧。” 这是他给鹤时序留下的最后的尊严。 鹤时序两眼空空,他伸手想要去拦住陈见津,唇一开一闭,他想要解释,却发现他本就作恶多端,像他这种恶人,连洗白的机会都不会有。 扫视到一旁桌子上放的水果刀时,焦糖色地眼睛猛地亮起来,他一把拿起刀,向自己的脸用力的划了下去。 他的手腕却被陈见津握住,只不过陈见津是隔着数张厚厚的纸,握住他的手腕的,冷淡的声音再次在他的耳边响起: “别发疯了。” 看着陈见津避之不及的模样,鹤时序荒诞又自嘲地想,明明过去是他有洁癖,瞧不起陈见津,现在风水轮流转,他成了那个被嫌弃的有害垃圾。 二人之间再次陷入了沉默,只有宋绪时还哼着惬意的小曲。 鹤时序闭了闭眼,干涩沙哑的声音,说出了那句让他的心宛如被刀剜的话: “你走吧。” 我的过去为了生存不择手段,后半生的罪恶之路也就让我一个人走完。 鹤时序那副阴沉神经质的样子逐渐褪去,再次回到了记忆一开始的地方,温和有礼的贵公子。 第27章 他挂着温和的浅笑注视着陈见津出去,自己独自一人走到了记者蜂拥而至的聚光灯前。 “我供认不讳,接受审判,但不要牵扯到陈见津。” 鹤时序是卑鄙小人,但他希望他的神能永坐高台,不沾是非。 恍惚间他回想起了鹤岐的话,“没有感情才是合格的政客” 可惜他太心软,终究还是不忍作一生怨侣。 只能遥祝陈见津此后人生一帆风顺,坦坦荡荡。 —— 宋绪时是开着敞篷跑车,来接陈见津的。 陈见津看着外形浮夸的跑车,忍不住地皱眉: “怎么抢婚还这么地兴师动众。” 嫌弃的片刻,肩却被宋绪时一把揽过去,古龙香水味就像对方一样侵略性极强,在他的骨髓里无孔不入。 那惯然的调笑意味在他的耳边响起: “脱离婚姻的苦海,这不是很应该庆祝的吗?” 陈见津侧过头,不接宋绪时的话头,二人就这样开着车,向着夕阳一路狂奔。 风吹乱陈见津的长发,糊了陈见津一脸,宋绪时捧腹哈哈大笑陈见津的狼狈,明明如此狼狈,可陈见津却感到了久违的快意。 他们都把这当作了世界的最后一天来过,在街头放声唱歌,自由跳舞,在车顶向远处喊出自己的新年愿望,在悬崖边纵情的喝酒。 夜晚,篝火堆胖,宋绪时满脸泛着绯红,戏谑地开口: “你想要自由,以后我就像今天这样,带着你全世界旅居,怎么样?” 陈见津偏头,眯眼看向宋绪时,对方语气里带着惯常玩笑的意味,可他居然从轻轻闪躲着的狐狸眼里,看到了认真的意味。 但陈见津最擅长故意装傻: “不要开这种玩笑了。” “如果不是玩笑呢。” 原本躺在地上的宋绪时,一个起身,眼睛亮晶晶地盯着陈见津,目光灼灼,仿佛要把陈见津的脸灼出一个洞来。 “我已经变卖了宋家的大部分资产,这些钱够我们一辈子浪荡天涯。” 圆滑的人罕见的露出了少年人稚嫩的真诚,港岛的无脚鸟,无法着陆,但这次他想带着他的爱人一起去看他眼中的远方。 陈见津在篝火边托腮,火光跳动,明灭不定,湛蓝色的眼底是一种无奈的忧郁。 虽然早已知道预定的结局,但亲眼目睹,还是让宋绪时心如刀割。 他脸上再次挂起了浪荡子的标准笑容,想要像以前一样开口圆场,却发现喉间干涩无比,怎么也开不了口。 “睡觉吧,如果明天醒来,我还在你的身边,你就带我走。” 篝火的照耀下,浪荡的宋绪时显得如此纯良,陈见津望着远处的黎明,轻叹一声。 在宋绪时的眉间印下轻轻的一吻。 第一个把他当家人的是他,把他当商品卖出去的也是他,爱与痛,温暖与冰冷,全他一人赐予。 不告而别,是他留给这段禁忌关系的最后体面。 陈见津走的决绝,没有回头,自然也不曾望到宋绪时狡黠的狐狸眼里蓄满了泪水。 泪水打湿了宋绪时的脸颊,但宋绪时不敢睁眼,仿佛逃避现实就能规避一开始的错误。 他无时无刻不在后悔逼迫陈见津签了那份合同,将陈见津当作争权夺利的棋子。 港岛的无脚鸟纵使甘心放弃自由,可他想着陆的那块地却没有他停留的渡口。 —— 陈见津握着船票,戴着宽大的帽子,低着头准备上轮渡,一个沉稳却带隐隐杀意的男人拦住了他。 男人宽肩窄腰,个头极高,大背头,五官深邃,眼睛处是一条浅淡的刀疤,西装穿在他身上宛若一种束缚,他像被约束的野兽,充满了野性和原始感,像狼群中的头狼,帅的让人腿软,是名副其实的西装暴徒。 “你不是这张船票的主人,怎么,犯了事,要偷渡?” “和你有什么关系。” 陈见津看着多管闲事的男人,冷声丢下一句话,男人身后站着的容貌体态各异的四个少年,却率先想对他动手,却被男人一个眼神制止住了。 他怅然若失地说: “祝你成功吧,希望你能拥有你想要的自由。” 莫名其妙的一个人,陈见津皱眉。 恍惚间,船就到了港口,陈见津一手捏着船票,一手提着箱子,从船上下来。 那日柏斯甜大闹婚礼,混乱中给自己塞了一张船票,他让三家互相内讧的计谋成真,本来打算回16区。 但柏斯甜信誓旦旦地说这里有小十的线索,陈见津握着船票,孤身一人便来到了这陌生的地方。 还未下船,陈见津谨慎地向下望去,柏斯甜果真率了一大众人在下面等他,为首的是一个覆面的黑衣男人。 被那些人强取豪夺的记忆仍历历在目,陈见津顿觉反感,逆着人流,慌乱的回船上,准备从另一侧下来。 慌忙之间,他不小心撞到了一个白色纱裙的女人,他不好意思地道歉,脖子上却被两条白如死尸的手臂攀上。 身后的声音沙哑难听,鼻尖却是熟悉的雪融味,银色的长发如大雪垂落在陈见津的掌心,身后的人眷恋又满足地叹息: “终于抓到你了,我亲爱的蝴蝶。” 第27章 陈见津闭上眼, 眉心轻跳,胸前起伏,他无力地扶额, 咬牙忍住了想脱口而出的脏话。 湛蓝色的眼睛里是一种生无可恋: “你怎么找到我的?都那样了,你还不死?真的是祸害遗千年。” 越雪池粉银色的眼睛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满脸不耐的陈见津, 想要开口。 可出口的声音却宛若玻璃划桌子,格外的尖锐难听。 陈见津皱眉, 捂住了耳朵。 银色的头发无力地垂落在脸庞,蒙蒙的水雾在那双漂亮的大眼睛里氤氲。 越雪池神经质地绞着银色的碎发, 表情好似要哭出来了一般,喃喃自语道: “对不起。” 但他说完,突然回想起自己受伤了的声音,惹的陈见津不适。 他自卑地捂住喉间陈见津刺下的疤痕, 在陈见津错愕的目光里,牵起了对方的手,放在了唇上,作为噤声。 “你要搞什么?” 陈见津皱眉,不明白越雪池这番神神叨叨的动作,他想抽出手,却反倒被对方压的更紧。 越雪池银色的睫毛微颤, 讨好地伸出绯红的舌尖, 在对方的掌心轻轻舔了一下。 然后从白色的衣裙里掏出了变声器, 声音轻柔地像一首情诗: “对不起, 我的声音还没恢复,太难听了。” 说完,越雪池脆弱又忧郁地低头,颇有心机地露出自觉最好看的右脸。 “离我远点, 我不想和你纠缠,我要走了。” 越雪池的媚眼完全抛给了瞎子看,陈见津强硬冷酷地抽出了手,然后将那张离得极进的冷艳的脸迅速推开。 银白如雪的裙摆轻轻飘舞,越雪池被长裙绊住,踉跄地向后退了几步。 眼看着要跌坐在地上,他闭眼,埋头用全身护住肚子。 但迎接他的不是冰冷坚硬的床板,纤细的手腕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有力大手握住。 陈见津无奈地叹气,轻轻一拉,越雪池就这样跌进了陈见津温暖的怀里。 “好了,我要走了,刚刚我没控制好力道,不是故意推你的。” 陈见津转身离去,腰却被一个温热的身体抱住,越雪池依恋的蹭了蹭陈见津精瘦的后背。 回眸,伸手想要扒开攀着他的腰的手,陈见津却陡然发现越雪池的眼眶红红,鼻尖也泛粉,好像一只小兔子一般。 泪水就这样从越雪池银粉色的眼睛里落下,越雪池哽咽地带着哭腔,明明是指责,却让人感觉又娇又甜: “你知不知道,你刚刚把你未出世的孩子杀死了。” 陈见津荒诞地挑眉,以难以置信地目光看向,哭的梨花带雨,上气不接下气的越雪池。 真的病的不轻,越来越会幻想了。 陈见津腹诽。 他没有理会哭泣的越雪池,不留痕迹地将越雪池锢着自己的手扒下来,悄悄地下船。 身后传来了越雪池崩溃地大喊,像神经质的女鬼一般,声嘶力竭: “你走吧,走的越远越好,我怀孕了,你也别管我。” “你说什么?” 听到怀孕二字,陈见津突然想到越雪池畸形的身体。 他的脚步不由得停了下来,心轻轻抽动,怔愣在了原地。 还没等他细想越雪池话语的真假,船板上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一群穿着黑色西装的人围住了二人,陈见津抬头打量为首的人。 那人身穿黑色工装,身材偏瘦,身形挺直宛若不屈的松柏,头发是酷帅的狼尾,但却生的一双无辜的小狗眼,眸子深黑色,清澈地像潭未遭污染的湖水,一眼就能望的到底,但脸却被黑色鸦嘴面具覆面,只露出一双可怜兮兮的眼睛来。 第28章 既有无辜的纯良,又有诱人堕落的神秘。 陈见津不感兴趣地扫了一眼,将东西放下,折起衣袖,冷声道: “不知道我是怎么惹到你们了,但我今天必须走。” 湛蓝色地眼睛一下锁定了站在一旁,躲在层层人群中的柏斯甜,陈见津嗤笑一声,像大猫锁定了猎物一般,慢慢地说: “柏斯甜泄露我的行踪,换来锦绣前程,开心吗?” 躲在众人后的柏斯甜,身体一僵,扭扭捏捏地走了出来,一边走,一边不忘不留痕迹地将胸前的职务信物别针藏起来。 如蜜般娇嗔的声音响起,柏斯甜佯装哭样,故技重施; “对不起,哥哥我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但陈见津已经借助他摆脱了危机,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不为所动,反而出声戏谑的嘲讽: “收起你那种伪劣的演技,看着就恶心。” 柏斯甜两颊的梨涡陡然消失,但他仍不死心地耍宝卖萌,两个眼睛变成了可爱的蛋眼,像一只甜甜的蜂蜜小蛋糕,小声地嘟囔道: “哥哥,船票是我带给你的,没有船票,你怎么从那种龙潭虎穴里出来,怎么不感谢我,还责怪起我来了。” 陈见津轻笑,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湛蓝色的眼里全是戏谑: “既能让心上人对自己感恩戴德,又能让自己步步高升,一箭双雕,打的算盘也别太响。” 纤细的手指间灵活地转着船票,转眼间船票便消失在指间,陈见津轻轻移动手指,船票便再次出现在众人眼前。 他慢条斯理地开口: “你的魔术技巧都是我教的,我一眼就能识破,从头到尾我都知道你在演,不过将计就计而已。” 柏斯甜脸色煞白,细汗攀上他的鼻尖,他的心跳的不停,陈见津脸上的表情太决绝,以至于柏斯甜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要失去他的恐慌中。 他想要像上一次一样,冲进陈见津的怀里,从他怀里温热的温度汲取安全感,但陈见津抵住了他的肩,一步之遥,他听见了陈见津天真而顽劣的声音: “来这里,并不是我多爱你,只是我想走,借你的力而已。” 柏斯甜怔愣在原地,他挣扎着想要解释,却被为首的男人一把拽过去,拽离陈见津的身边,而后用力地将他甩到地上。 覆面的男人居高临下地俯视狼狈的柏斯甜,作了一个噤声地动作,而后眉眼温柔端庄地看向陈见津。 陈见津皱眉,一股诡异地感觉从心底浮现,他感觉这个奇怪的覆面男,好像把自己代入了大房身份,柏斯甜等人则被他当做了外室。 一股正房发配小妾的味。 “津——这位先生明显不想让你抱他,甜,你就不要强求了,不要破坏我们组织一贯的名声。” 陈见津挑眉,看着对方一本正经地说瞎话,感觉有些可爱,唇角轻勾,湛蓝色地、的眼睛饶有兴趣的看着对方,眉眼中是一种坏坏的痞帅味,逗趣似学着对方说话: “这位先生,你怎么知道我不想让甜抱我呢?” 覆面男身体顿时一僵,无辜的下垂小狗眼闪过一丝狠厉,不留痕迹地抚上腰间地枪,指尖轻转,枪口转了个方向,对准了地上的柏斯甜。 陈见津唇角勾起,眼尾上扬,眉眼间是被逗笑了的笑意。 他轻轻地拍了怕覆面男的肩,顺着他的手臂,滑到放枪的手上,另一只手则拉开对方的腿环,将枪重新别入对方的腿环之中,调转枪口,语气带着调笑。 “放轻松,我开玩笑的。” 覆面男呆呆愣愣地站在原地,瞬间明白了对方是在逗自己,脸霎那间就飞上两抹红霞,好似不好意思地低头,闷闷的声音里带着些羞意; “你不用走,这里是我的地盘,我在这里买了一套房子,检察院那边打点了一个职位,孤儿院的孩子们和院长我也接了过来——” 我们就在这里定居,好不好? 但覆面男还没有说完,陈见津便状似不解和好笑地打断了他的话: “你是我的谁,了解我这么多,是又想让我做什么呢?囚禁?下药?强上?结婚?” 覆面男满目哀伤的看着陈见津,深黑色如无风无波平静潭水的眼睛里,像是被人丢进去了一颗石子,荡起阵阵涟漪。 他闭眼,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看见陈见津转身就走。 急切地向前小跑几步,他一把抓住陈见津的手,将孤儿院众人其乐融融的生活照片,放在陈见津眼前,故作傲慢地说: “我救了你的人,你总得报答我吧?” 陈见津回头,眉目里像是早已预料到的笃定,他歪头,好声好气地等待对方提出他地要求。 “陪我三个月,三个月一到,我就放你走。” 陈见津挑眉,伸出了小拇指,做了一个拉钩上吊的手势,覆面男深深看了他一眼,将大拇指贴了上去。 湛蓝色的眼睛错愕地睁大,他闭了闭眼,即将流出的眼泪倒流回眼眶,他的心轻颤,手止不住地轻颤。 陈见津沙哑着声音问: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覆面男想开口,脑子里的答案即将脱口而出,但脸上的伤痕此刻好像又在隐隐作痛,他轻轻抚上面具,自卑在那双阳光单纯的小狗眼里一闪而过,所有的答案情愫重新埋回心底。 “你的母亲救过我,我只是来报恩的而已。” 对方说话的声音颤抖着,陈见津几乎一眼就能看出对方在撒谎。 但两人都默契地没有戳穿如泡沫般一触即碎的谎言。 陈见津还是跟着对方一起走了。 覆面男在后面像一块石头一样,静静地伫立着,痴痴地看着陈见津的背影。 手下小步跑过来,架起不停挣扎着的越雪池,向他请示着怎么处理。 小狗眼里晦涩不明,他蹲下来,将耳朵附在对方的肚子上,听着里面的声音。 眉眼间是羡慕与嫉恨。 他站起身来,温和的声音下达了最为狠毒的命令: “带他回去检查是否怀孕,不论什么手段都要把他肚子里的孩子打了。” 第28章 陈见津被覆面男领进房间, 他环视了一圈,家具摆设处处奢华,与他们小时候的拮据有天壤之别, 如蝶翼的眼睫落寞地垂下。 覆面男跟在他身后,看似目视前方笔直地走, 实则眼珠向一旁溜去,余光偷偷地打量陈见津的表情。 看到陈见津湛蓝眼里淡淡的忧郁, 他的心宛如也被一双大手握住,不住地紧缩, 喉间感到窒息,仿佛呼吸都被陈见津掠夺。 他绞尽脑汁地想陈见津难过的理由,却脑子一片苍白一无所获,只能无力地将其归结于自己没有自我介绍。 小心翼翼地靠近陈见津的旁边, 他莫名地感觉脸上的伤疤传来痒意,慌张地摸了摸脸上的覆面,手移到脑后,用力拉紧脑后的带子,哪怕近乎窒息,他仍害怕陈见津看到自己丑陋的面庞。 “我叫陈拾。” 闷闷地声音结结巴巴的从面具下传来。 陈见津听到了对方的名字,停下来脚步, 不明意味地说了一句: “那我们还挺有缘的, 都姓陈。” 陈拾浑身僵了一下, 脸上弥漫起莫名的红晕, 整个人像是要烧着了一样,小狗眼立刻瞥向另一处,轻声说: “嗯,因为我们家都是冠夫姓。” 说完,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将嘴立刻蒙住,但忘记了脸上还带了鸦嘴面具,眼看着手就要被尖锐的鸟嘴戳破。 陈见津突然握住了对方的手腕,暧昧至极地摩挲了一下腕间的刀疤,湛蓝色的眼睛轻轻地注视着他,话语冷淡却带着一种艾草的苦涩: “我总觉得小拾先生和我的一个故人很像。” 陈拾下垂的小狗眼错愕地睁大,心跳到几乎要蹦出他的嗓子眼,好像有万千蝴蝶在他的胃里飞舞,但他很快就将复杂地情绪用冷冰冰的话语掩盖: “母亲随夫姓,也许我的父亲和陈先生的父亲过去是亲戚。” 陈见津唇角扬起,面容是温和的,但眉眼间仿佛藏着一潭忧愁的潭水,以沉默结束了这个话题。 他侧身准备上楼,走入房间时,却未曾注意到房号,走进了陈拾的房间。 陈拾和下属谈事情,一时半会没有注意到陈见津走错了。 等他回过神来,匆匆追过去地时候。 却看见陈见津打开了衣柜,指尖捻起一件纵使泛慌款式老旧,但仍看起来保养很好的衣服,玩味的看向陈拾,饶有兴趣地问: “这些衣服好像我过去穿的款式。” 陈拾怔愣在原地,看着眼前的一幕,精美的西装和工装和破旧落伍的衣服摆在一起,甚至是那些泛黄衣服的数量远远多于那些高定。 他紧张地舔舐嘴唇,鼻尖冒出细汗,脑子像计算机一样飞速运转,几乎要冒烟了一般,最后说出了一个四不像的理由: 第29章 “我是白手起家,这是我以前穿的衣服,能买得起的本来就少,很陈先生撞衫也很正常,挂在这里,只是因为我非常怀旧而已。” 陈见津装模作样地了然点头,也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 深夜,陈见津出来接水,陈拾的房间与自己对着,已是凌晨,陈见津却看到陈拾的的房间里露出昏黄的灯光。 里面穿出来细细簌簌的声音。 陈见津脱下拖鞋,蹑手蹑脚,屏住呼吸,静悄悄地走了过去。 他俯身在门上,借着细小的门缝看着里面的情况,却让他错愕地睁大了眼。 陈拾像小鸟筑巢一样,将衣柜里那些他过去穿过的衣服拿了出来,然后层层叠叠地放在床上,细细的整理团起变成了一个圆形的小窝。 他像是一只缺乏安全感的小狗一样,睡在窝里面,依恋地用脸蹭着那些旧衣服,而后将自己地整张脸埋入衣服中,背高高躬起,满脸满足的吸着衣服的气息。 (没做什么放过我吧审核,只是闻衣服) 病态又乖巧。 陈见津喉结轻轻滚动,湛蓝色的眼睛睁大,剑已出鞘,他扯下衣角,用力地将剑按了下去,想将剑收回去。 他揉了揉眉心,阴暗与罪恶的感觉攀上身体,但难以跨越对方是自己儿时旧友的负罪感,他后退一步,想要关上这扇罪恶的门。 但更让他感到羞耻的事情发生了,陈拾像小狗一样埋头闻了一会儿,而后下床拿出了一件衣服。 陈见津眯着眼睛看过去,可看清地一瞬间绯红就攀上了他的耳畔,他红着脸假装自己很忙,小动作一堆,但眼睛却一动不动地看着陈拾。 陈拾拿了自己脱下来的,还没洗的贴身衣物,对方先是闻了一下,眉眼中弥漫起一丝难耐的沉溺。 他小心翼翼地给可怜兮兮的小狗尾巴穿上衣服,怜爱地摸了摸狗尾巴的脑袋。 陈见津面无表情地看着,但下颌的肌肉紧绷,牙关早已咬紧。 不知是风还是对方紧咬的牙关间泄出的喃喃自语,寂静的夜里发出沙沙的响声,像阵阵的波浪一样,起起落落。 陈见津看着这番场景,喉结滚动,咽了咽口水,像是看见了珍馐美味一样。 湛蓝色的眼尾泛红,眼睛里因为长时间睁大,出现了细细的血丝。 既然对方玷污自己的衣服,那么他对着自己的好友犯一个小错,应该也不算犯罪,只是惩罚这个偷衣服的贼。 陈见津垂眸,圣人终究被拉下来圣坛,染上了世俗。 他对着自己的挚友,拿出了罪恶肮脏的利剑,随着对方的抬手落下,他是一名尽责的铁匠,捶打着柔软的剑身。 利剑变得坚硬,他的手因为长期的捶打,涌上酸痛,他满脸隐忍,不忍嘶嘶抽气。 “津哥,我表现的好吗?” 但房间内陈拾突然黏黏糊糊地开口,让陈见津锻造的动作陡然僵住,他慢慢侧目看向床上的人。 却发现对方并没有注意在门缝窥探的他,反而是陈拾自己在幻想,幻想手上不是冷冰冰的衣物,陈见津就在身旁。 在陈拾结束的那一刻,纵使陈见津再小心,门上同时也被弄脏。 陈见津看着那道污秽,心里涌起了严重的负罪感,他的贝齿轻咬着朱唇,慢慢阖门退了出去。 但陈见津未曾看到的是,在他走后,原本软乎乎躺在床上的陈拾,也慢慢地从陈见津衣服筑成的巢穴里走出来。 走到门口,那双小狗眼弯弯,轻轻地低下头嗅着身上那股与陈见津相似的味道。 而后他又蹲下来,用手轻轻刮下门上,陈见津无意中溅上的部分,而后痴痴地将指尖含进嘴里,闭上眼感受着那个味道,唇角扬起。 但很快那种痴迷与幸福转变成了一种隐隐地担心,他喃喃自语的说: “津哥自己一个人疏解一定很累,说不定他并没有爽到。” 他轻咬着嘴唇,清纯的眉眼带着几丝忧愁,就好像温柔的妻子担忧自己的丈夫,不满意他们的性/生活。 于是妻子很快便给自己找好了与丈夫更进一步的借口。 “下次还是我亲自来吧。” 早晨,陈见津看着床前的衣服,明明已被洗干净,但陈见津的脑子里仍然是昨晚那些暧昧的黄色废料。 他的眼角轻轻抽搐,像毛茸茸的小猫一样甩了甩脑袋,然后穿上了那些衣服。 下楼,陈拾早早地就在厨房做好了早餐,看见陈见津醒了,便立刻把热气腾腾的精美早餐端了出来,状似无意地问: “昨晚睡得好吗?” 陈见津脸色奇怪地看着面前的早餐,和穿着工装,腰间还别着枪,却围了一个粉色围裙,当贤妻良母的陈拾。 他低头轻轻抿了一口粥,过去因为对方的身体,总是他给陈拾做饭,把陈拾宠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口中的粥鲜香回味无穷,陈拾手上烫出来的水泡和细小的刀痕在陈见津湛蓝色的眼睛下一览无余。 陈拾发现了陈见津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手上,立刻拉长了衣袖,用袖子遮住手上的伤口。 面上是揣揣不安的难堪。 太丑了。 陈拾面无表情地想。 “睡得挺好的。” 陈见津看见对方地动作,抬眼瞥了陈拾一眼。 很平常的一个眼神,但陈拾就像老鼠见了猫一样,打了个寒蝉。 陈见津生气了,他读懂了陈见津眼里的警告和惊人的控制欲。 他咽了咽口水,喉结滚动,然后乖乖地把手掏了出来,眼睛却委屈地蒙上雾气,鼻尖带着酸意,黏糊糊的说了一句; “以后我来招呼你。” 陈见津用勺搅动着粥,看到对方委屈巴巴的样子,轻笑一声,敲了敲桌子,状似不解的逗他: “对我这么好,不会是对我一见钟情了吧,小拾先生?” 陈拾听到这句话,身体轻颤,小狗眼睁大瞪了眼前口出狂言的浪荡子一样,像是被调戏的良家男子一样,结结巴巴地说: “你乱说什么呢,我只是为了报恩而已。” 陈见津眉眼带笑,对对方的嘴硬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但还是配合着对方玩起来角色扮演。 “先养好你的手,你再来报恩吧。” 拉过陈拾的手,又翻找出了一旁的药箱。 “说来也奇怪,昨天这个药箱还不是放在桌子上的,今天就莫名其妙地出现在这里了。” 陈见津拿起棉签轻轻的给伤口消毒,上药,又吐出温热的气息,吹干上面的药渍,状似闲聊的说着。 陈拾的脸皮本来就薄,听到陈见津故意的调侃,整个脸都要红成了一个苹果。 他没有回答陈见津,心里却陡然涌起了一股忧郁,眉眼间原本和陈见津亲近的喜悦也被冲淡。 像他这种糟糠之妻,早就失去了一切得宠的资本,不用些手段,又怎么能换回丈夫的心呢。 想到下属跟自己说的那个消息,陈拾的心更是忐忑不安,他抚上自己的小腹,小心翼翼地看了陈见津一眼: “你想要有一个孩子吗?” 第29章 听到这个问题, 陈见津原本拿着筷子的手突然停顿,他皱眉,神色不明又带着些许暗示地向陈拾的腹部看去。 湛蓝色的眼睛里满是玩味, 戏谑地开口: “怎么?你要给我生?” 陈拾原本小心翼翼的试探,消失殆尽, 取而代之的是脸颊上的两抹绯红,他轻轻咬唇, 抚上腹部,好像真的有了孩子一样。 陈见津坏笑着俯身, 如鸦羽的长发拂过陈拾的手,莫名带来了几分痒意,脸心也不禁轻颤起来,腹部向前挺。 好像真像一位确诊怀孕的娇夫, 喜悦地给他的丈夫听肚子里孩子的心跳。 但陈见津并不是去贴着那腹部,而是擦身而过,捡起了地上掉着的东西,放到了陈拾的手心。 状似疑问的问,可眼睛弯弯,笑成了一个狡黠的小狐狸: “小拾先生怎么一脸失望的表情?” 陈拾隐约感觉到对方是在耍自己,但心下娇夫病作祟, 忍不住为自己的丈夫辩解起来。 陈见津对自己不可能这么恶劣。 放下悬着的心, 他又套上了冷漠的面具, 冷声道: “陈先生看错了。” 可让陈拾没有料到的是, 陈见津居然突然把是手放到了自己的腹部,轻轻揉捏着转着圈。 陈拾的心跳陡然变快,恍惚间,他竟然幻听成了肚子里发出的心跳声。 好像他真的孕育了一个新生命。 想及此, 他的眼神不由得向下挪移。 “我怎么觉得我没有看错呢,小拾先生却是非常想怀孩子。” 说完,陈见津故意暧昧地停顿片刻,眉目里是柔意。 陈拾的手撞上温暖的身体,耳畔传来温热的吐息。 “而且还是想怀我的孩子。” 陈拾的脸近乎红成一个烂番茄,他恼羞成怒地将放在腹部的手放下,声音有些大的训斥出言不逊的浪荡子: 第30章 “胡说八道。” 但是他的声音越说越小,在陈见津眼里的湛蓝湖水结冰的瞬间,他就感觉身体一软。 小时候自己调皮,陈见津训斥自己的场景再次浮现在脑海里,他的肌肉记忆涌了上来,膝盖不由自主的变软,险些就要跪了下来。 理智拉住了陈拾,他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陈拾面无表情地咬牙忍住了身体的本能反应,但湿漉漉的小狗眼却可怜兮兮地看着自己的主人,渴望得到宽恕。 陈见津唇角无趣地下撇,然后把眼睛从陈拾的身上移走,走向沙发,像一只慵懒的猫窝在自己的猫窝里,看起书来。 陈拾看着陈见津冷淡的背影,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开始收拾桌上的碗筷。 站在厨房里,陈拾取消手上的清洁手套,拿出手机,看着屏幕,纠结了许久,才断断续续地给另一头的人发消息: “有没有能让男人生孩子的方法?” 另一边的人很快回复过来: “有,投胎。” 陈拾脸色瞬间变黑,而后拉黑了对方。 此后的几天,无论陈拾怎么跟陈见津搭话,他只能得到“嗯”“好的”这种敷衍的回答。 这种冷暴力就像软刀子割肉,让陈拾近乎被逼疯。 终于,他让下属给陈见津送去了自己的道歉礼物。 晚上,陈见津躺在床上,读着手上有关法律的书。 他马上要被陈拾安排着空降法院,作为关系户,总归还是要懂点法的。 陈见津腹诽。 突然门口传来敲门声,陈见津不耐地下床,打开了门,门口却是一个盒子。 陈见津捡起盒子,然后打开,但看着拿出来的东西,陈见津满脸都是不解。 是一个拍子。 他用手捻了捻,是上好的牛皮,颜色是孔雀绿,在昏黄的灯光下,既像孔雀的羽毛一样闪闪发光,华丽妖冶,又像毒蛇的眼睛一般,幽幽地透着不详。 打量了半天,陈见津觉得自己实在是个土狗,完全无法参透这个拍子的用处。 只能拿起手机开始了识物,但结果让他的感到错愕又狐疑。 这东西是小圈用的小工具,而且是用来打屁/股的。 宋绪时带给他的回忆还历历在目,他实在难以对这种东西生出什么好感。 他不由得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把小孩养歪了? 礼物被原封不动地退了回来,陈拾有些焦虑的咬住指尖。 令人闻风丧胆的小诸葛,也会因为摸不准爱人地心而担忧害怕。 但好在上天给了他赎罪的机会,陈见津发烧了。 他忙里忙外,一边做饭洗衣,一边喂陈见津喝水吃药,但迟迟不见好转。 “我应该去医院。” 再次发烧的陈见津躺在床上,脸上弥漫着的是病弱的绯红,他有气无力地说着,扯了扯陈拾的衣袖,湛蓝色的眼睛湿漉漉的,像一只可怜巴巴的小猫咪。 陈拾的心也不由得揪起来,下颌肌肉绷紧,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走出房间。 他这些天不是没想过找医生来给陈见津看病,但陈见津身份敏感,一旦暴露行踪,那些该死的天龙人就会像闻到血味的鲨鱼一样,一拥而上,将他的小心翼翼呵护的珍宝撕成碎片。 灯光下,那双惯然无辜的小狗眼,被如墨的漆黑填满。 当然,他也不想否认,自己渴望爱情的唯一性,不愿意和别人分享自己美丽的爱人。 可心疼终究占据了恶劣的独占性。 “找一个眼瞎耳聋并且医术精湛的医生过来。” 下属在电话里支支吾吾,陈拾脸色冷淡,说出来的话血腥而残忍: “找不到,那就把眼睛弄瞎,耳朵弄聋。” 下属找医生的速度倒是相当的快。 来的人是个女人,头发扎成了一个黑色低马尾,带着口罩,整张脸长得平平无奇,乏善可陈。 陈拾只是扫了一眼,心下就下了判断,这人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威胁,勾引不到陈见津一点,想着连自己都胸也不由得挺高了几分。 女人只是扫了一眼陈拾,明明眼盲,只能模糊视物,可那双空洞的眼好似带着鄙夷的目光扫过陈拾的胸前,然后意味不明地说了一句: “拾先生的胸还是要多练,白斩鸡的小学生身材是不会让人产生性趣的。” 攻击性与侮辱性兼备。 陈拾的脸色一下难看了起来,但是想着对方还要给陈见津治病,只能把这口恶气忍了下去。 可他没料到的是,一打开房门,女人就像倦鸟归巢一样,扑进了陈见津怀里,吻上了那张他日思夜想的唇。 他一把拉开女人,小狗眼里满是怒气,一拳头就朝着对方的脸揍了过去: “你在干什么,神经病?” 但女人不怒反笑,反而可怜巴巴地望向床上刚刚醒来的陈见津,委屈地娇嗔: “老公,我被这个丑男打了,好疼,要老公吹吹。” 第30章 房间里的众人脸色各异, 陈拾的表情就像吃了苍蝇一样难看,一贯的贤惠娇妻样消失地无影无踪,直接拿出了腰间的枪, 暴虐的情绪涌上心头。 “什么二等货色,也评价起我来了。” 他深呼吸平复着怒气, 想起来自己在陈见津面前贤妻良母的人设,只能咬牙咽下更恶毒的话语。 以温和的方式伸手想将这位没有教养的女医生请出去, 脑子里已经想了数十种将她碎尸万段的死法。 想着,陈拾将手上的枪又藏回了腰后, 温声对陈见津说道: “对不起,陈先生,这个医生太没有礼貌了,我会另找一个医生的。” 但这句话却直接落在了地上, 陈见津没有回答,反而疲惫地捏了捏眉心,看着面前那种平平无奇的脸,轻叹了口气: “越雪池,玩够了吗?” 女人轻笑一声,牵着陈见津的手抚上自己的脸,一点点撕掉面上的那层假皮, 露出了下面那张精致惨白的脸。 越雪池像只浑身无骨的白狐狸一样, 把陈见津当成了猫爬架, 懒懒地窝在陈见津怀里。 他将陈见津的手放在自己的腹部, 双手攀住陈见津的脖颈,两腿跨坐在陈见津的腰间,在陈见津的耳畔轻声说: “老公,你摸到宝宝了吗?” 越雪池满脸兴奋, 脸上弥漫着病态的绯红。 陈见津不知道是心理暗示,还是越雪池真的怀了自己的孩子,竟然真的感觉手下的小腹微鼓,掌心传来温热的感觉,好像真的又心跳在掌心鼓动,耳边传来微弱的跳动声。 但还没等陈见津发问,陈拾黑着脸一把把越雪池从陈见津身上拉了下来。 越雪池险些跌落在地,陈见津眼疾手快的伸出一只手,拉了越雪池一把,才让他站稳。 越雪池银粉色的眼睛,顷刻间就被晶莹的泪水盈满,眼眶和鼻头发红,活像一只小兔子。 他委屈巴巴的抱著陈见津精瘦的腰,把头埋入宽肩中,又指着气的脸色阴沉到能滴出水来的陈拾,娇娇地说: “老公,这个丑男刚才想谋杀我和你的孩子。” 陈拾简直被这个不要脸的贱人气地脑袋发晕,直接把枪拔了出来,枪口对准越雪池的脑袋,话语未经脑袋就脱口而出: “不要脸的贱货,来勾引别人家的” 老公二字还没出口,仅剩的理智再次把他拉回了现实。 眼见得陈拾说话声音越来越小,陈见津好整以待地看向他,手指轻敲着床,等待着这位沉溺于角色扮演的小拾先生,主动掉马。 可陈拾却悬崖勒马,陈见津有些失望地挪开了双眼。 他垂眸,看向痴痴地看着自己的越雪池,唇角轻勾,心头涌上一计: “小拾先生,这句话就有点过头了吧,这位是我未过门的妻子” 越雪池听到这句话,直接怔愣,泪水彻底如断了线的珍珠一样滚落下来。 他像只毛茸茸的小动物一样,蹭着陈见津的脖子,小鸡啄米般地印上一个个湿漉漉的唇印。 但越雪池未曾注意到的是,陈见津并没有看向他。 湛蓝色的双眼紧紧锁定着的是,站在一旁,手紧紧握住,以至于爆出青筋的陈拾。 他在等陈拾露出马脚。 听到了陈见津的话,陈拾脸色煞白,他想不顾一切地说出来。 可当他看到越雪池完美如不染烟火的精灵的脸庞时,陈拾颤抖着摸上了自己的脸。 纵使有着面具当着,他依然能感受到脸上不平的伤疤,像丑陋的蜈蚣一样趴在自己的脸上。 好丑。 这个贱人说的没错,他确实配不上津哥。 自卑如潮水一样涌了出来,他低着头呆呆地站在原地,眼泪盈满了小狗眼。 陈见津看着陈拾,恍惚间竟然觉得自己好像听见了小狗呜咽的声音。 但很快陈见津便改变了自己的想法,陈拾收起来那副转瞬即逝的受伤的表情,变成了冷冰冰不近人情的模样,甚至还出言不逊: 第31章 “陈先生现在吃穿住行,工作安排都是靠我,怎么现在连妻子和孩子都要我养了?” 刻薄的话语脱口而出,说完陈拾就后悔了,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手用力地绞住衣服,心隐隐地抽痛。 陈见津脸上带着病容,嘴唇泛白,眼尾泛红,湛蓝色的眼里盛着的是一潭泛着涟漪的潭水。 纵使之前被那些天龙人百般折辱,陈见津都未曾掉一滴眼泪,可此时脸上滑过湿润,嘴里尝到了咸涩的味道。 他撑起身子来,抿着唇,下颌线紧绷,湛蓝色的眼里是倔强。 越雪池满脑子只有陈见津承认了自己的正房身份,喜滋滋的扶着想要起身的陈见津起来,腻歪地安慰失意的老公: “老公,我也很有钱,你一辈子吃我的穿我的用我的,都可以,咱们快回家吧。” 越雪池甜腻腻地说着,连眼睛里好像都出现了闪闪的爱心,幻想着老公孩子热炕头的生活。 搂着陈见津的脖子,撒娇地要陈见津抱他,就准备走,望着浑身气压极低,满脸委屈的陈拾,还不忘嘲讽一下这个丑陋的情敌: “谢谢你了,丑男,虽然你丑,但是带我和我老公,我们一家三口团聚了,孩子满月的时候,我可以勉为其难地允许你给我的孩子送压岁钱。” 陈拾面无表情,可小狗眼里仿佛在下一场连绵不断的小雨,他将湿漉漉的眼睛望向一旁。 一贯能说会道的嘴,此时缄默无言,脚好像生根发芽,直接长在了地上。 难听的话说了,可陈拾仍然没有侧身让越雪池通过,反倒像一具墓碑伫立在那里。 颇有种要走就要从他的尸体上踩过去的美。 陈见津晦涩不明地看着陈拾这个据嘴葫芦的模样,有些无力地扶额,眼睫大住了湛蓝色的眼睛。 发烧烧的他脑子一团乱麻,小时候的回忆浮现在脑海里,陈拾每次犯错的时候,便是这副拧巴的模样,让人头疼又让人怜爱。 他还是不愿相信自己的孩子养歪了。 陈见津叹了口气,给惨兮兮的小狗递过去了橄榄枝: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浑身低气压的陈拾,眼睛立刻就亮了起来,脑后的狼尾好像狗尾巴一样翘了起来。 明明事酷哥模样却扭扭捏捏地说: “其实你要这个孩子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我们要一直住一起,孩子要归我,我来养孩子。” 就像小时候每一次的过家家一样,津哥是新娘,他是新郎,还有一个孩子,这是他从小到大梦寐以求的生活。 还没等陈见津开口,越雪池那双兔子眼率先不可思议地睁大,毒辣地说: “你这个不下蛋的公鸡,生不出孩子,还要抢别人的孩子,别这么厚脸皮,好不好?” 说完,越雪池拉着陈见津的手就准备走,可陈见津的脚也像被胶水粘住了一样,久久没能拉动。 “好。” 陈见津眼睛里情绪复杂,眉宇间是对过去的怀念,家人对他的重量太过沉重。 如果不发生意外,陈拾就会是他唯一的家人,他也应如承诺般,和他一起过一辈子。 过往拉勾上吊的场景历历在目,他垂下眼睫,最后还是答应了陈拾。 越雪池看到自己的丈夫如此多情,脸上扭曲的表情几乎控制不住,他拉着陈见津的手,苦苦哀求: “老公,这里不适合养胎,还是和我一起回教会吧。” 陈见津瞥了装乖的越雪池一眼,不带情绪地说: “怎么,回教会,再次被你在众目睽睽下强制一次吗?” 越雪池表情立刻僵住,乖乖噤声。 但陈见津不走,越雪池也就此留了下来。 只是陈见津每次总能在房间的各种角落发现藏着的越雪池。 有时候是窝在陈见津的衣服里筑巢,从衣柜的缝隙里偷窥陈见津。 后来又改在趴在床底,夜晚偷偷爬上床,去偷吃美味的粉色大火腿。 陈见津不厌其烦地警告越雪池,但越雪池变本加厉,陈拾将这一切收在眼底。 自从那一日以后,陈拾好像真的收了尖锐的性子,做起温温柔柔的家庭主妇来。 他轻轻地与陈见津下棋,话语里是嗔怪的抱怨: “陈先生太宠越小姐了,许久都未曾来看我。” 陈见津抬头瞥了陈拾一眼,低头不语。 他没来看陈拾,不过陈拾倒是把自己的看的□□,他都懒地数房间里到底有多少个摄像头。 越雪池穿着白色的花苞公主裙,扎着高马尾,蹦蹦跳跳的下来,像树袋熊一样,挂在了陈见津的身上。 陈拾的不悦在脸上一闪而过,随后用和煦如春风的语气问: “我给你的书都看完了吗?” 听到问话,越雪池脸色一红,陈拾送的书,大胆暴露,无非都是床上那档子事,他就像一个教习嬷嬷一样,教导自己如何伺候好陈见津。 但却是有用,越雪池感觉自己夜夜温习,功课精进了不少。 只不过他还是有一点不满: “为什么我的房间离老公越来越远了?” 陈拾抬手拿下来吃掉的陈见津的黑子,头也不抬,轻抿了一口茶水,淡淡地说: “你是外室,我才是正房,认清楚你的身份,越小姐。” 说完他抬头,眼睛里是十足的冷意: “并且藏好你的尾巴,我可不会留情。” 第31章 越雪池脸上的笑僵住了一瞬, 精致的巴掌大的小脸,像团雪一样,从陈见津的肩膀处抬了起来。 绯红的舌像蛇吐杏子一样, 灯光下虎牙尖锐宛如毒牙,越雪池杏眼微眯: “什么狐狸尾巴, 我听不懂。” 陈见津歪头,长发如丝绸一般搭在肩上, 饶有兴趣地看着银色毒蛇和灰色大尾巴狼交锋。 陈拾轻笑而不语,前额的碎发柔顺地搭在额前, 使得对方显得更加的柔软无害。 他将一根针管放在了陈见津手里,陈见津拿起来,对着白炽灯,在灯下打量着。 但针管上毫无字迹, 是有可疑的药剂挂在针壁上。 “这是我研制来保胎的药。” 还没等陈见津开口,越雪池就率先慌慌张张地解释道。 陈拾挑了挑眉,意味深长地“嗯”了一声。 陈见津转头看向心虚的越雪池,湛蓝色的眼睛瞥向桌上的螃蟹。 他慢条斯理地戴上手套,慢条斯理地开始剥蟹壳。 橙红的蟹壳慢慢褪去,露出白嫩的蟹肉来。 越雪池感觉那双纤细骨感的手,仿佛剥的不是蟹肉, 而是他身上的雪白纱裙。 脑子里的黄色废料越来越多。 他越看越烫, 浑身也和那螃蟹一样熟透了, 就连久闭着的干涩蚌壳, 也开始泛起了湿意。 陈拾却误以为是陈见津想吃,连忙伸手拿过另一只蟹腿,开始吭哧吭哧地剥起来。 他剥的速度很快,陈见津还若有所思的时候, 唇间便被塞进了鲜美的蟹肉。 他不自觉地像猫一样伸出舌尖,舔舐了一下陈拾的指腹。 那绯红的舌头好像真的像猫舌头一样带刺,陈拾的指尖因刺痛而缩回,心也随之一颤,眼神不自然地瞥开,小声的嘟囔了一句: “津小猫。” 陈见津隐约听到陈拾在说些什么,好整以待地抬眸望去,却看到陈拾东张西望,此地无垠三百两的窘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眉眼温和地弯起。 陈拾被笑地脸红的像烂苹果,不好意思的将狼嘴面具向上移了移,想遮住眼下的绯红。 可惜狼嘴没有鸦羽,怎么也遮不上少年的小鹿乱撞。 都怪津哥说自己带狼面具好看,他才把鸦羽面具换下。 陈拾心底委屈巴巴地戳着陈见津的小人,暗戳戳地娇嗔腹诽。 “老公,你好美。” 越雪池痴痴的看着眉眼间坚冰融化的陈见津,他湛蓝色的眼底染上了暖融融的春意,睫毛慵懒地垂下,见谁都带着缠绵的情意。 脖颈间再次被这条无骨的银色巨蟒绕上,苍白的唇眼见得就要印上那两瓣樱花,陈见津却不留痕迹地避开,只在脸上擦过,留下一道银丝。 唇边隐隐约约被递来了什么东西,越雪池满眼都是陈见津美艳的模样,一丝余光都不舍得分给其他。 咀嚼了片刻,他察觉这是蟹肉。 老公亲自给他剥蟹肉? 这个念头一出来,越雪池近乎欣喜若狂,惯然神经质的双眼盈满了爱意: “谢谢老公给我剥蟹肉。” 但他等来的不是陈见津宠溺的笑,而是一种饶有兴趣地打量。 越雪池有些焦虑地咬起手指,身体不自觉的颤抖,像是弱小动物见了猛兽一样,眼睛神经质地瞪大。 他好像被老公迷晕了,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越雪池有些慌张地想道。 他敲了敲脑袋,可脑子里一片空白,那双诡异的银粉色眼睛,就这样呆呆傻傻地看向陈见津。 第32章 陈拾咬牙,无力地扶额,竭尽全力抑制住想翻白眼的冲动,好声好气地提醒中含着危险的警告: “蟹肉会滑胎,你不能吃蟹肉。” 越雪池沉溺的表情一僵,立刻就像吃了毒药一样,扣起了嗓子眼,不停地发出呕吐声,眼尾泛红,眼球上爬满了血丝也不停止。 陈见津兴致阑珊的抱臂靠在皮质沙发上,像看大戏一样。 见状不妙,陈拾也配合地拍着越雪池的背,只不过肉眼都能看出他用的力道有多大,完全不是关切,而是想把仇人先刀之后快的泄愤。 “演技挺差的。” 轻抿一口茶水,陈见津百无聊赖地卷起黑色地窗帘,看着外面透进来的阳光,外面春意盎然,可沐浴在暖阳下的脸,却显得阴郁而了无生气。 越雪池顷刻间就跪了下来,焦急地向前挪了几步,拉住陈见津的手,就要摸上自己的肚子。 刚要开口说话,陈拾就不动声色地捂住了越雪池的嘴,小狗眼如墨一样漆黑,半挑眉,警告地告诉他噤声。 越雪池轻哼一声,凶巴巴地瞪了陈拾一眼,像条蛇一样,一扭一扭的上去,不忘最后在陈见津的眼前留下曼妙的身姿,将自己的情敌一军。 “越雪池没怀孕,你们两在唱什么好戏?” 湛蓝色的眼睛空洞地望向窗外,话语里不含感情地轻声问着: “陈先生多虑了,孕检单就在这里,陈先生不放心自然可以查看。” 陈拾抿唇,眼皮不受控制地抽动,眼睫像蝴蝶的翅膀一样疯眨,手捏着那张薄薄的纸,纸上出现层层褶皱。 连扫都没有扫递过来的孕检报告,陈见津轻笑一声,满眼嘲讽地看向陈拾: “对于你们这种人,伪造这种东西不是轻而易举吗?” “我们是哪种人?我不过就是社会闲散人员而已。” 眼见得陈见津以决绝的话语,要将自己摘出他的自己人范围,便立刻急了出声反驳道,却有气无力。 陈拾的脑子飞速运转,小狗眼柔弱地搭下,像在示弱,忍着反胃的恶心给那个贱人说话: “我想是越小姐太爱您了,一心只顾着看您的脸,和您温存,以至于忘记了那是孕夫不能吃的蟹肉。” 汗珠从陈拾的鼻尖滚落下来,他不时地将眼睛斜过去,打量陈见津的表情。 陈见津望过去,那双小狗眼做错了事般立刻闪躲回去。 陈见津嗤笑一声,火上浇油地说: “我从10岁到18岁都和越雪池在一起,八年时光,你觉得我和你,谁更了解他?” 八年,听到这个数字,陈拾放在身侧的手捏紧,暴起青筋,无辜的小狗眼因为嫉妒而发红。 他忍不住地将时间对比,却发现无论是时间,还是他的权势财力,亦或是他的这张脸,都不占上风。 陈拾需要更多的砝码,他面无表情地想。 客厅里沉默良久,陈见津最后依然没能得到陈拾的坦白,他失望地看了陈拾一眼,淡淡地留下了一句: “我不喜欢说谎的人。” 这是台阶,但陈拾没有顺势而下,而是在餐桌边插花,他用花遮挡着面部失控的表情,柔声应和道。 可在陈见津上楼后,寂静的客厅响起响亮的巴掌声。 陈拾对着镜子用力地扇了自己一巴掌,看着镜子中那张满脸伤的脸上,印上一个滑稽的红色巴掌印,显得更加恶心不堪入目。 眼泪滑过眼尾,他一边用力地扇自己,一边带着哭腔道歉: “骗了津哥,该扇。” —— 夜晚,越雪池房间里,越雪池抱着被子正准备死皮赖脸的去和陈见津挤一张床,却被不速之客拦住。 陈拾倚着门框,将他拦下,明明是请求语气却是强硬的命令: “我们需要谈一谈。” 越雪池撇嘴,坐在床上,那双银粉色的兔子眼无辜地睁大,娇滴滴地说: “你要我干的我都干了,你还有什么不满?” 陈拾冷笑一声,他拿出了那根针管,冷声开口: “你没怀孕这件事是我帮你瞒着的,现在你连假孕针都不打了,到时候暴露了,你可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说完,陈拾气急了,拿起来越雪池摆在床头的书。 那些书都是他送给越雪池的,无非是教一些更好受孕的姿势,但书上却被越雪池画的乱七八遭,批注上了一堆不堪入目的东西。 譬如蘑菇没有我的老公美”“没有我的老公长”“没有我的老公大”诸如此类的虎狼之词。 “你还是尽快怀孕,作假成真的好,我也瞒不了几时。” 陈拾冷着脸丢下话就离开,却未能听见越雪池委屈的喃喃自语: “又不是我不想打这个药,打多了是真的会改变认知假孕的。” 门外,陈拾的手机响个不停,他拿出来,果然是上次拉黑的那个讨厌鬼发来的消息。 对方的语气幸灾乐祸: “怎么小诸葛也要当接盘侠,当便宜父亲了。” 陈拾眼里闪过一丝狠厉,有些不耐地回过去 “只不过去父留子而已。” 对面的人又发来好几个惊叹的表情,陈拾烦躁地将手机关上。 —— 因为陈见津期闷在家里也不是好事,又或许陈拾想证明自己和那些天龙人不同,于是提早送陈见津去法院见习一段时间。 陈拾亲自开车送陈见津过去,还不忘换上最为得体的西装,连狼尾也倒腾了一番,五点钟起来便给陈见津做好了便当,给他带过去,还不忘在手机里提点各部门的人给他的人几分薄面。 陈见津下车,他就像担丈夫的妻子一样,不断叮嘱,直到陈见津皱眉,他才将未尽的话咽下去。 可惜他没料到的是,陈见津刚走进办公室,拿好了文件准备送过去,便隐约看见一个军绿色的身影。 湛蓝色的眼睛微眯,看清楚地那一瞬错愕的睁大,陈见津像鸵鸟一样将头埋起来,期盼对方看不见自己的脸,快步走过去。 但一只手却勾住了陈见津丝绸衬衫的领子,对方轻轻一拉,陈见津被带入了一个温暖柔软,却让他倍感熟悉以至于毛骨悚然的拥抱。 那人的胸就像两块多汁的水蜜桃一样柔软 ,让人沉溺,但手腕上手铐坚硬冰冷的触感,却让陈见津迅速清醒。 身后的人顽劣地轻笑,咬了一口陈见津泛的耳垂: “狡猾的逃犯,我终于抓到你了。” “接下来,你可就任由我处置了。” 第32章 陈见津手腕轻蹭着那手铐冰冷的触感, 却不慌不忙,丝毫没有作为猎物的慌张,反而一脸从容的转身, 状似疑惑地问: “这位先生您恐怕认错人了吧?” 燕琛的那双丹凤眼犀利地看着眼前的人,半信半疑地眯起了眼。 太平凡的一张脸了, 五官无可挑剔,可拼凑在一起就变得格外平庸, 乏善可陈。 燕琛取下止咬器,俯身将头埋在陈见津的脖颈间, 像一只紧张兮兮地狗一样嗅闻着陈见津身上的味道。 陈见津见状不动声色地向后推了一步,却被那双带着厚茧的手钳制住了肩膀,凤眼如炬,让他动弹不得。 身体不自然地僵硬, 陈见津状似被冒犯到的挣扎起来,只不过越挣扎,燕琛的手臂便禁锢的越紧,他也在那柔软的泥潭里越陷越深。 许久,寂静的房间里只剩下了燕琛粗重的呼吸声,和陈见紧衣服的摩擦声。 “不好意思,我认错了。” 燕琛细细地嗅了半天, 却只从对方身上嗅到恶心的融雪味。 他皱着眉头, 动作利落地将止咬器戴上, 军靴在地上发出沙沙的声音, 转身就准备走。 陈见津拿出湿纸巾,湛蓝色的眼睛里满是嫌恶,用力地擦拭着脖颈间被燕琛碰到的地方。 走到门口的燕琛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转身回头, 将陈见津的小动作尽收眼底,他眉眼沉沉,带着凶意问道: “你在干什么?” 陈见津懒地看在门口werwer叫的比格犬,只是依然自顾自地擦拭,嗤笑一声回复道: “在擦一只狗的口水而已。” 话音刚落,陈见津就看到门口的燕琛快步走来,一把掐住了自己的脖子,就将自己往墙上怼。 陈见津难受地蹙眉,眼睛里漫出泪水来,下巴燕琛用虎口卡住,力道大到几乎要将他的下巴捏碎。 “你这种人有什么资格骂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窒息感如潮水一样铺面而来,陈见津难受地不停咳嗽,但脖子间的大手,并没有放开,而是继续缩紧。 脸上的血色逐渐褪去,湛蓝色的眼睛要被眼白取代,陈见津眼前发黑,意识模糊。 但在他将要晕了的那一时刻,燕琛突然面无表情地放手,眼睫下垂,用纸巾细细地擦拭指缝来,用一种鄙夷地语气说: “像你这种平凡的蝼蚁,不值得我动手处理。” 第33章 陈见津头发晕,无力地靠在墙上,踉跄地向前走,却腿交酸软,地板发出响声,陈见津好像真的晕倒了。 燕琛听到身后传来“咚”的一声,以为这个惹人烦的废品又给自己惹出了什么麻烦,他不耐地回头。 可迎面而来的不是陈见津昏迷的脸,而是一双幽幽的湛蓝色的眼睛,像猎人一样死死地盯着自己的猎物。 “你——” 燕琛错愕地睁大双眼,可话还没说完,脖子间就传来尖锐疼痛的触感。 他顺着想要摸过去,但浑身乏力,艰难地抬起手来,摸到的是一个针孔。 “你给我注射了什么?” 燕琛一字一句艰难地挤出来。 陈见津挑眉,轻笑,将燕琛脖子间的领带解下来,慢条斯理地绕手一圈。 明明对方普通的就像路人甲,燕琛却无端地感受到了一种压迫感,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陈见津手上的动作,身体却仿佛有肌肉记忆地向前,紧张地吞咽着口水。 但很快燕琛就没有办法气定神闲了,那条缠在对方手上的领带,悄然之间也缠上了自己的脖子。 陈见津走到燕琛身后,用力地拉着领带,湛蓝色的眼睛里不再是一贯的冷淡,而是疯狂的快意。 收紧,压榨掉燕琛肺里所有的空气,让对方因为窒息,眼里留下泪水,嘴巴不自觉地张开,拉出一道银丝。 看着燕琛似是发昏的样子,陈见津又大发慈悲,将领带松开。 燕琛捂着喉咙,撕心裂肺地咳嗽,脸上是充血般的红,他贪婪地大口呼吸着来之不易的空气。 可在他还没有享受片刻,陈见津手上的领带像巨蟒一样,再一次挤压燕琛的喉间。 如此反复循坏,陈见津就像顽劣的猫一样,饶有兴致地玩弄着他的猎物。 一开始是痛苦,燕琛到后来也迷恋上了这种难言的疼痛,与隐喻的愉悦。 但陈见津手上的动作却慢了下来,他有些累的似的,坐在了真皮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揉着酸涩的手腕。 燕琛从椅子上折腾下来,因为药剂的原因,他只能像一只肮脏的蛆一样,在地上艰难地挪移到陈见津的脚边。 把我放开,我做掉你一个普通人,对我来说太容易了,识相就放我走。 明明台词他已经腹诽了数遍,但在看到陈见津那张普普通通的脸时,他却久违地心跳加快,心悸不止。 而当陈见津那双冷淡地眼睛像看垃圾一样看他的时候,他浑身一个激灵,忍不住地身体轻颤,记忆里的熟悉感涌上心头。 燕琛感觉自己浑身发烫,房间里好似被水汽填满了一般,让他喘不过气来。 裤子传来湿润的触感,他低头一看,小小燕不争气地站了起来。 陈见津垂眸,将燕琛的窘相尽收眼底,嗤笑一声,用领带抽打着对方最脆弱的部位: “驯养一个人需要21天,驯养狗却只要一个小时不到,您真廉价。” 原本屈服于欲望的燕琛,正专心致志地将自己的头,挤进领带的圈里。 像狗没有玩够,眼巴巴地主动叼来绳字,然后乖乖穿上狗绳,werwer地叫唤着,要主人带他出去玩。 但陈见津心知肚明,这只狗可没有表面那么纯良。 陈见津一把扯过领带,燕琛踉跄地向前,有些期待地望向陈见津。 可陈见津只是以挑剔地目光,像玩狗一样,先是捏起燕琛的下巴,左看右看,又是拉了拉对方的眼皮,再看了看对方的犬牙。 动作极尽侮辱的意思,燕琛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但依然乖乖配合着,可陈见津最后只是“啧”了一声: “品相不好的下等狗,没兴趣购买。” 说完,陈见津便百无聊赖地将燕琛主动挂上的狗链取了下来,随意地仍在一旁,转身就要走。 可还没等他走到门口,他的腿就被分离焦虑症的小狗抱住,对方咬牙切齿地说: “你开价,我雇你,只用做一个人的替身。” 第33章 陈见津唇角轻勾, 湛蓝色的眼睛里满是讽刺,他揪起燕琛的头发,语气冷淡而讽刺: “找替身, 你真的爱过对方吗,还是你只是爱的是那张脸。” 燕琛脸色难看地跪在原地, 头皮传来尖锐都刺痛,让他原本混沌的大脑清明了些许。 嗤笑一声, 陈见津湛蓝如宝石的眼里满是失望和悲哀,喃喃自语地说: “你只是把他当作漂亮的商品, 却从未触碰到他的灵魂。” 燕琛眉眼越来越凶,虎牙隐隐约约地露出,像恼羞成怒的狗一般,露出凶相, 可却只让人感觉到对方是一只纸老虎。 他喉间干涩,但与生俱来的高傲,和在军营里习得的硬骨头,让他难以低下头认错,反而咄咄逼人地质问陈见津: “你算什么东西,就能否定我的爱?” 陈见津笑着摇了摇头,灯光下眼里隐约是闪烁的晶莹, 他松开了扯着燕琛头发的手。 原本依靠那只手稳住身体的燕琛, 猝不及防地失去了唯一依靠的来源, 身体一软, 下颌直接磕在了陈见津的小腹处。 他怀着期冀地看向那处,陈见津恋痛,会因痛意起立的事情,他在几次的床上交锋里, 早已摸地清清楚楚。 但那处风平浪静,燕琛的眼神慢慢黯淡下来。 或许他真的认错了,但犬类动物的直觉,又让他对眼前平凡地人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我只是一个局外人,看清了你对他廉价到不值得一提的爱,甚至都不能称□□,也许你只是把他当作橱窗里的一个漂亮手办,一个赢过对手的筹码,你只是见色起意而已。” 燕琛跪坐在地上,凤眼错愕地睁大,他的唇张了张,想要说些什么,但最后只是哑然地接受一切,颓废地靠坐在沙发上,茫然地开始怀疑自己。 惯然自信的燕琛,居然也开始对自己在旁人嘴里一文不值的爱自卑起来。 燕琛苦笑一声。 陈见津走到门口开门,脚步顿了顿。 看到那个在门旁伫立地身影,燕琛的眼睛像两个小电灯泡一样亮了起来,眼巴巴地看着陈见津的背影,悄悄地爬了过去。 但他等来的不是这个让他莫名好感的男人的宽恕,燕琛抬头许久,连脖子也伸长,像只讨好主人的狗,可温暖的手掌迟迟未落到他的头上。 陈见津轻叹了口气,留给燕琛的只有一声释然的轻笑: “但值得庆幸的是,那个人并没有看错你。” 没有看错你只是一个把我当成一个可有可无的漂亮玩物,而他也没有为了安逸的生活甘愿活在温情的假象里。 这一句话像一盆冷水从燕琛头顶浇下来,凤眼力的茫然变得清明,他难以忍受这种居高临下的嘲讽。 燕琛用手肘,倚着一旁的沙发,艰难地站起身来,踉跄地向前走了几步,想要抓住门口的陈见津, 但最后却只留住了一片空气,在空空的掌心。 过去再一次在燕琛眼前重演,他的太阳穴难言的刺痛跳动,忍不住带着讽意的回击: “你怎么咬定了我是爱他的呢,也许我只是很恨他,恨不得他去死呢?” 陈见津以一种打量白痴的眼神看了燕琛最后一眼,眉眼带笑,像是在笑他的嘴硬,淡淡地留下了句: “可我怎么只看出,你只是恨他不爱你而已。” 声音很轻,在风里转瞬即逝,但还是被燕琛灵敏的狗耳朵捕捉到。 他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看着对方远去的背影许久,直到舌尖传来铁锈味,他才发现自己一直在无意识地咬唇,连虎牙将唇咬的糜烂,鲜血淋漓都不自知。 他垂眸将唇上的血迹擦拭干净,望着纸上的血色,燕琛沉思许久,最后打通了一个电话: “喂,帮我查一个人。” 终于摆脱了难缠的燕琛,陈见津走出房间,贪婪地大口呼吸着外面的新鲜空气。 低头看手表,发现送文件的时间已经超了好久,陈见津眉眼一沉,快步跑去办公室。 站在门前,陈见津心跳快到几乎要蹦出嗓子眼,他有些踌躇不定地在门口踱步,有些紧张地想。 这是他第一次上班,还送迟了文件,老板如果骂他,他也只能乖乖受着。 陈见津像只鬼鬼祟祟地小猫咪,在门口深呼吸了好几次,终于将手放在了门把手上。 可明明拉开了门,可陈见津却还是打不开,好像门的另一头有人在和自己一起拉这个门把手一样。 陈见津不信邪,他用力一拉,但打开的不只是门,一个身影也踉跄地跌进了自己的怀里。 他的手僵硬地放在门把手上,怀里的那人双手撑在他的胸前,讪讪地退后,绯红从脖子一路爬上耳畔,又将脸颊染上胭脂。 “不好意思,刚刚我也在开门。” 那人摸着鼻子,又扶了扶眼睛上的黑框眼镜,小声地道歉。 陈见津看着面前的人,对方穿着一件白色衬衫,米色背心,外面套了一件学院式西服,眼睛像两个圆溜溜的葡萄,鼻梁上却挂了一副又厚又重的眼镜,手里还抱着书,脸颊红彤彤的,眼神飘忽不定,不敢看陈见津那副衣架子般的好身材。 第34章 莫名的天然呆好学生,陈见津这样下了定论。 “也就是说刚刚我在外面开门,你也在里面开门,我们就在这里玩拔河?” 陈见津试探地问,看到对方羞耻的点了点头,陈见津简直要被这种诡异地拔河逗笑了。 “我叫黎文礼,也是你的上司,以后就由我来带着你工作。” 对方胸腔里传出来的笑声,轻柔却带着男性特有的厚重,传进耳朵里,黎文礼感觉耳朵好像怀孕了一样,酥酥麻麻的。 他的脸也因此变得更烫,像是被炭火烤了一般,黎文礼难堪地摸着自己的脸,手偷偷摸摸地给自己扇风,尴尬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脑子里全然是刚才在办公室里的场景。 昨天下班,同事就告诉自己有一个空降的关系户,要到自己的手下,自己来带他。 黎文礼焦虑地一晚没睡,在床上翻来覆去,无奈地起来,打开台灯开始抄经书,希望能助眠。 可他的眼睛不时地目移到一旁的手机上,最后还是没忍住打开手机里的地瓜app,一字一句地打下问题,紧张地看着屏幕: “社恐老板怎么带实习生。” 结合了众多回答,还用了ds,机器和人力共同辅助,黎文礼安心地睡了过去。 可他坐在办公室里,一直对着空气复盘那些台词,时不时看看表,却发现新人迟迟未到。 脑里脑补了无数关系户耍大牌的场景,他的鼻尖焦虑地冒出细汗,不时地喝几口水平复心情,又拿下眼镜把玩,一分钟八百个小动作。 刚刚陈见津在门外,他就已经听到了动静,对方在门口打转,就像对他的凌迟一样,好似软刀子1割肉,让他坐立不安。 在地瓜网上又发了一条帖子,在众多热心网友的帮助下,黎文礼深吸了一口气,终于鼓足勇气去开门。 结果线下变成了这种滑稽的场景。 陈见津看着黎文礼在自己的眼前眼睛放空地发呆,用手在对方眼前摆了摆,黎文礼才回神,慢半拍地接过陈见津手上的文件。 好了要给新人介绍工作内容了,黎文礼暗暗地在心里给自己鼓劲。 他最擅长的就是背书,昨天ai生成的开场词,他早就背得滚瓜烂熟了。 陈见津眯起眼睛,感觉眼前的小土豆突然换了种气势,那种软萌的怯懦感消失不见,反而换上了一种胸有成竹的自信。 他挑眉抱臂,准备看这位学生崽能给他带来什么惊喜。 黎文礼察觉了陈见津专注的注视,顿时挺直了背,脸上一本正经,一字一句地开始背稿。 背完之后,黎文礼觉得自己背的流利又有感情,得意地挺起胸,葡萄大的眼睛圆溜溜地看着陈见津。 但陈见津没有意会到对方求表扬的意图,反而是被逗得,忍不住弯腰捧腹大笑起来。 笑了一会,陈见津发现自己的boss眼眶隐隐泛红,葡萄眼泛起了湿意,他才擦了擦眼角漫出来的眼泪,摆了摆手,调侃地说: “不是笑你,只是boss你真的好像一个小人机,好可爱啊。” 他笑着弹了一下黎文礼头上的呆毛,转身离开。 但陈见津没有看到的是,黎文礼那张红成了西红柿的脸。 他看着脚上的皮鞋,不敢看陈见津一眼,这次脸红不再是因为尴尬,而是因为害羞。 从小到大有人喊他书呆子,有人说他是怪人,土包子,但从来没有人夸他可爱。 黎文礼走回办公室,望着镜子中的自己,咬唇扭捏的捧上了脸。 自己真的很可爱吗? 陈见津和黎文礼自那以后彻底成了上班搭子,二人比起上下级,倒更像朋友。 不过陈见津越来越觉得对方像小ai,比如自己在食堂点了什么菜,对方也要点一模一样的一份,他问出的任何问题,无论多么弱智,黎文礼都不厌其烦的解答。 是一款值得五星好评的产品。 陈见津几乎天天泡在法院,继承了黎文礼一脉相传的卷王性格,他常常和对方在法院待到很晚,仍然在处理卷宗。 比起像牢笼一样难以呼吸的家,和家里乱七八糟的狼蛇大战,陈见津在法院得到了久违的安宁,他喜欢和黎文礼在一起,因为他感觉二人是平等的。 中午,陈见津一如往常和黎文礼一起吃饭,二人谈笑风生,陈见津笑着说,黎文礼则脸红着低头。 说着,陈见津却感到脖子上传来冰冷的触感,像一条蛇爬上了自己的脖子一样,而黎文礼脸上的笑容也僵住,看着后面带着狼嘴面具的男人,心里隐隐感到不安。 柔媚的声音在二人之间响起,强硬地打断了这场对话: “老公,这就是你的上司吗?” 说完,俯身在陈见津耳畔轻轻吹了口气,用只有二人才能听见的音量说: “他穿的好土哦,但我今天里面什么都没穿哦。” 第34章 真的是放荡的没边。 陈见津淡淡地看向一只手倚在他身上的越雪池, 对方穿了一件极透的雪纺纱裙,阳光下,裙下曼妙的身姿几乎一览无余。 越雪池注意到了陈见津的目光, 手指像是不经意地拉低衣领,露出大片白皙的皮肤。 两抹樱花就这样点缀在一片白色点雪地中, 越雪池怀孕了后更为丰腴,像一块软乎乎的蒸蛋糕。 可陈见津瞥向的不是那片雪白, 而是目光隐晦幽深地望向了越雪池白色衣裙上的两片深色。 他抬手向那两处抹了一下,黏黏的, 将手放到鼻尖,轻嗅,闻起来是淡淡的奶味。 陈见津以极小的声音提醒道: “你溢乳了。” 越雪池低头看了一下,不以为意地抬头, 甚至还将那片濡湿的衣料向陈见津的唇边怼了怼,笑语盈盈地说: “专门不远万里带过来,给老公喝的。” 朱唇一张一合,越雪池还要继续输出那些令人脸红心跳的话,却被一旁的陈拾拍了拍肩作为制止。 越雪池侧过脸,有些不爽地翻了个白眼,小声地嘟囔道: “嫉妒我的丑男。” 穿着雪纺纱裙的高挑女人拎着不菲的皮包, 明明像菟丝花一样柔弱无依地攀附在长发男人的身材, 却身体不留痕迹地挡住了对方整个身体, 不留一丝缝隙给旁人窥探。 黎文礼看到这一幕, 面前的“女人”妩媚妖娆,身材前凸后翘,相比起自己来,自己完完全全就是一个白斩鸡。 葡萄大的清亮的眼睛垂下来, 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平坦的胸,又被自己的这种动作惊到了一样,满脸慌张地收回了手,像一只夹起尾巴垂头丧气的狗,灰溜溜地从陈见津身旁离开。 他拿着餐盘,又看向陈见津面前的盘子,犹豫了片刻,怯怯地伸出手,指了指盘子,弱弱地说: “我吃完了,要不要我给你一起拿走。” 陈见津还没回答,陈拾就率先弯起了小狗眼,眼疾手快地将餐盘放到了黎文礼的手里,声音低沉温和,却绵里藏针: “我替小津谢谢黎先生了,不过确实我们家这位吃不太惯外面的饭菜。” 陈拾边笑着,边从提着的保温袋里,一个个拿出来做好的,还冒着热气的菜,摆在陈见津与黎文礼之间。 那些菜比起食物,倒更像士兵,凭空地横出一条楚河汉界来。 明明陈拾面容冷酷,可总让人幻视他的身上围了条围裙,自带母性气质的光环,用隐形的锁链,将陈见津牢牢地抓在手心。 对方圈地盘的行为,让黎文礼更感到踌躇不安,儿时被小团体霸凌的阴影再次涌上眼前,他抿唇,向后退了一步,扯着衣角,窝囊地拿着餐盘离开了。 陈拾唇角轻勾,越雪池也长舒一口气,银粉色的眼睛满是得意洋洋,二人对视一眼,默契地对刚才的合作避而不谈。 三角形才是最稳定的形状。 二人不约而同地想。 “我什么时候成了你的人了?” 陈见津起身,微微低头,好整以待地看着眼神闪躲的陈拾,对方半晌没有说话,最后憋了半天,支支吾吾地说了一句: “你——吃我的,用我的,怎么不是我的人了呢?” 说完,还没等陈见津补上一句,就急匆匆的拿起陈见津的公文包,一把甩到肩上,酷酷地转身,声音扭捏傲娇: “走了,接你下班。” 陈见津看着对方快步走的身影,挑眉,而后也跟了上去。 越雪池脚上踩着高跟鞋,他看着怔愣在不远处,呆呆地看着他们的黎文礼,眯眼,有些不满地磨了磨牙,做了一个鬼脸。 “快点。” 陈见津冷淡的催促声从前面传来,越雪池像听到主人吹哨的狗一样,立刻小步地跑了过去。 车开到了医院门口,陈拾向医院门口的下属招了招手,示意着他将越雪池带过去做产检。 越雪池恋恋不舍地下车,一步三回头,久久地站在车前不愿离开。 第35章 无奈地叹了口气,陈见津拉下车窗,头探出去一半。 看着越雪池像冬眠的蛇一样,呆呆地看着自己,他只能扯住对方裙子脖颈处的蝴蝶结。 轻轻一拉,就像拆礼物一样,蝴蝶结松开,越雪池也被拉的弯下腰来,蜻蜓点水的一吻。 他不喜欢轻柔的对待方式,可越雪池却从这转瞬即逝的触碰里品出了甜味,心脏鼓胀,后知后觉地绯红攀上脸颊。 借着那双湛蓝清澈的眼睛,他清清楚楚地看到了自己的窘态,久违的廉耻心突然长了出来,越雪池匆忙地转身,快步走进医院。 “你把所有人都迷的神魂颠倒。” 陈拾一只手放在方向盘上,另一只手则从车里取出来一根烟,递过去给陈见津。 “咔嘣”一声,打火机打开,陈拾叼着烟,隔着缓缓升起的白雾,不知在想什么。 陈见津侧过身,反身到陈拾的上方,长发抵着车顶,双腿紧紧与陈拾的腿紧紧的贴着,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让陈拾莫名地感到灼热,像在被炙烤。 湛蓝色的眼睛就这样隔着蒙蒙的烟雾,静静地盯着陈拾,俯身,火光在他的眼底跳动。 陈见津没有抽烟,只是任凭烟在两指间燃烧,漫不经心地问: “那我迷倒的人里面,有你吗?” 听到这句话,陈拾的呼吸一下子屏住,小狗眼一眨不眨地盯着陈见津,一旁燃烧着的烟就像抢答的倒计时,越来越短,也预示着陈见津的耐心即将消失殆尽。 陈拾张了张嘴,想要告诉陈见津,他也不过是凡夫俗子,早就难以抑制地沉沦在这场以爱为名的豪赌里。 无论赌徒是谁,赢的庄家永远只有陈见津一个。 “回答我。” 看着身下的人久久的不回答,陈见津皱眉,手指轻轻弹了下烟蒂,烟灰像雪一样洋洋洒洒地飘下,落到陈拾裸露的皮肤上。 纵使被烫地浑身颤抖,陈拾仍咬着唇,将头瞥向另一边,宁死不说出陈见津想要的答案,只是哑着嗓子说: “我已经给你换了份工作,你不适合法院。” 生硬的话题转移方式,甚至还直接跳过自己做了决定,处处都在他的雷点上蹦迪。 陈见津简直要被气笑了,他扯着陈拾的狼尾,不解又轻蔑地问: “请问陈先生,你是我的什么人?” “谁允许你随便替我做决定了? “又是谁把你养成了这种口不对心的坏习惯?” 第35章 质问的氛围在狭窄的车里弥漫, 陈拾感觉到自己像搁浅的鱼一样,喘不过气来,胸膛在陈见津的手下剧烈地起伏。 但他紧抿着唇, 不回答陈见津的诘问,将头偏向另一边。 陈见津像顽劣的小孩, 恶劣地捏住了陈拾的鼻子,残忍地掠夺了对方的呼吸, 他将陈拾的下掐住,扭了过来, 薄唇轻勾; “回答我。” 陈拾仿佛一个任凭怎样都不会动遥的顽石,他沉默地望着陈见津的眼睛,轻轻地摇了一下头。 原本还带着调笑的脸一下子冷了下来,陈见津兴致乏乏地从陈拾的身上下来, 用手绕着脸旁的长发,拿出手机刷着那些乱七八糟的视频。 实则那双湛蓝色的眼睛在放空,陈拾则以为陈见津对他的拷问结束了,长舒了一口气,继续开车。 “我不会离开法院的,我很喜欢黎文礼,是想和他结婚的那种喜欢。” 陈见津冷不丁地开口, 耳畔传来尖锐的刹车声, 陈见津是身体不自觉的前倾, 眼见得就要撞上车的前桌。 但预料中的疼痛没有袭来, 陈见津睁开紧闭着的眼,额前是陈拾柔软带着薄茧的手。 他转头看向陈拾,对方的小狗眼里满是受伤的怔愣,眼眶泛红, 眼里好像起了一层大雾。 绿灯已经亮了,后面车的鸣笛声嘈杂非常,但陈拾满脑子都是陈见津刚刚说的那句话。 他像疯了一样地抓住陈见津的手,手指宛如游蛇一样向对方的经脉处移去,绝望与期冀同时在他的脸上出现: “你再说一遍?” 陈见津皱眉歪头,眼里浑然是装模做样的疑惑,他一字一句以坚定的回答,打碎了陈拾所有的期冀: “我说,我想和黎文礼结婚。” 陈拾浑身都在颤抖,眼睛涣散无神,眼泪像无知觉的一样不断的滴落,宛如洪水决堤,脑子里所有的程序都已经崩坏,只会喃喃地念叨着一句话: “不准,我不准你喜欢他。” 陈见津嗤笑一声,对方就像一个无力而又任性的小孩,固执又可笑,他没有回应陈拾的要求,只是好笑地摆了摆手,再次轻声问出了那个一开始的问题: “你算我的谁呢?” 他有些自嘲地自问自答道: “你不过是一个和我只有几个月相处的陌生人而已,你又什么资格说不准呢?” 话音刚落,车陡然加速,陈见津的长发狼狈地贴在两颊,他看了一眼表盘,速度已经超过了限速。 整个车里响着的都是ai的“您已超速”的警示音,周围的景色越来越荒芜,眼见得就要开出了市区,陈见津拉住陈拾的衣领,冷声道: “你疯了吗?” 陈拾冷笑,他的眼睛寸寸扫过陈见津那张完美又熟悉的脸,湛蓝色的眼睛好似一潭平静的湖泊,里面可以容纳下世间万物,却唯独容不下他。 “我是疯了,疯子才会爱上你。” 陈拾闭眼,眼泪滑进面具,嘴里尝到熟悉的咸涩滋味,人总在要失去对方的时候,回忆才会化作另一把利剑插入心头。 在孤儿院的时候,陈见津身材纤细高挑,长了一副漂亮的好皮囊,他总是用那双湛蓝的眼睛可怜巴巴的望着院长。 他就像一只粘人的猫,围着他觉得有用的人身边打转,时不时地用猫尾巴蹭一下,贪婪地吃掉那些掌权者流露出的些许蜜糖。 陈拾瘦弱矮小,还有着天生的心脏病,为了防止他乱跑犯病,院长把他锁在了自己的办公室。 他每天最大的兴趣就是搬来板凳,站在凳子上,隔着布满黑漆与铁锈的窗口,窥探被众星捧月的陈见津,幻想着自己是他。 这是陈拾少数能感觉到温暖的时刻。 但他不喜欢太阳高悬空中,陈拾要将太阳拥入怀里。 陈见津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一天,他再一次打开院长的办公室,发现里面传来奇怪的呜咽声。 他蹑手蹑脚地走过去,打开门,里面是一个瘦弱苍白,衣衫不整,白皙的皮肤上满是红痕的男孩。 天生对掌握权力者的不满和警惕,将他的理智燃烧殆尽,陈见津就这样将一贯温和待他的院长,送进了警察局。 可他没有看到的是,陈拾唇角勾起的诡异微笑,眼睛像两个黑漆漆的空洞直直地盯着他的背影。 陈见津亲手给陈拾解开了锁链,也开启了自己的地狱。 莫名奇妙的诬陷和孤立,“白眼狼”成为了他的代号,再一次被孩子们算计,陈见津沉默地抹掉脸上的水。 他揪住孩子们的衣领,拳拳到肉,血水和雨水混杂在一起,仿佛大地流下了血泪。 结束了,陈见津迷茫地看着天空,闭上眼希望冰冷的雨水能洗涤他罪恶的灵魂。 脸上却被一个绵软的触感碰上,他回头看,是一脸犹豫撑着伞的陈拾。 伞轻轻偏移,陈见津人生的第一场小雨就此停歇,万物复苏。 长发像湿漉漉的水草,捂的陈拾难以呼吸,可却由衷地在窒息感中感受到了幸福。 他双手环住陈见津的肩,满足地蹭了蹭,陈拾终究将太阳拥入了怀中,即使用的方法太不光彩,甚至建立在陈见津的痛苦之上。 但只要他幸福了,别人的痛苦又算什么呢? “如果以小十这个身份呢?这个身份能在你的人生中占有一席之地吗?” 后面响起的警笛声,将陈拾从繁杂的回忆里唤醒,他深吸一口气,声音干涩沙哑地说。 “我在孤儿院遭遇的霸凌都拜你所赐,你把所有的痛苦都加到了我身上,何止能在我的人生里占据一席之地,你的威力大多了,你毁了我的整个童年。” 陈见津漫不经心地说出陈拾最想掩盖的事实,陈拾眼睛错愕地睁大,浑身僵住,问题像是挤牙膏一样,艰难的从嘴里问出,哭腔再也无法掩盖: “那你为什么一开始假装那么爱我?” 陈见津听到对方的问题,惊讶地挑眉,想在看一只没有脑子的弱智草履虫一样看着对方; “因为你是我的衣食父母而已,我穿你的,吃你的,用你的,不得讨好你吗?讨好你和讨好院长,越雪池,鹤时序他们,毫无区别,我只是为了生存而已。” 陈拾踩下刹车,温和的娇妻人设早已崩塌的一干二净,他像一个怨妇一样,泪眼朦胧地质问着冷淡的对方: “那你为什么要在鹤时序装的那么爱我,为什么要在别人面前装得我无可替代的样子。 第36章 你还是爱我的,对吧? 陈拾无望地期冀对方肯定的回答。 “因为在这些天龙人的面前,装作自己有白月光,更能激起他们对我的掠夺欲,他们雄竞,我就可以获得更多的好处,你不过就是我钓凯子的一个鱼饵而已。” 陈见津还没有说完,嘴就被陈拾捂上,对方一边摇头,一边流泪,嘴里不断重复着的是: “我不信,我不信。” 陈拾哭着,脑子却灵光一闪,他不相信陈见津的态度转变的如此僵硬,脸上浮现着慌张的表情,他急匆匆地拉起陈见津的手,从对方的衣服口袋里掏出手机。 “一定是有什么贱人,给你传了什么东西,你绝对是爱我的。” 说话的声音越到后半段声音越小,陈见津配合着解开密码,里面是一个陌生手机号传来的信息。 陈拾拍下了孤儿院的那块地,当二手贩子把他卖给了鹤岐,现在那里一片荒芜,陈见津心心念念想守护的地方,成为一片废墟。 “我可以再把那块地买下来,我很有权也很有钱,我们从头开始好不好?” 陈拾声音颤抖,无助地抱住了陈见津的腰,他将对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妄图用心跳来证明自己的忠诚。 “如果爱就是欲望的话,那我确实是爱你的。” 陈拾听到陈见津的这句话,眼睛一亮,开始一层层脱掉身上的工装,露出苍白扁平的身材,他牵着陈见津的手一点点游走。 小狗眼里是绝望地讨好: “你把我当作你的工具,一具肮脏的xa娃娃,我也可以忍受,你还没有玩过我,我真的很耐玩。” 陈见津看着面前的大片雪白,无动于衷,他只是挑了挑陈拾脸上的面具,淡淡地下达他的命令: “取下你的面具。” 陈拾的眼睛惊恐地睁大,他的手摩挲着脸上厚重的面具,却迟迟不敢摘下。 下面是丑陋的像蜈蚣爬一样的伤疤。 “取下来,我就酌情答应你重新开始。” 陈见津取出纸巾,像是十分怜惜地给陈拾擦拭干净眼旁的泪水,可命令却是在对方的雷区步步紧逼。 “为什么重新开始的条件,一定要是我面具下的这张脸呢?” 陈拾满脸苍白地看向冷淡的陈见津,他一点点从西装的口袋里掏出一张张黑卡和银行卡,放到了陈见津手上,眼里满是卑微的恳求: “我可以给你房子,钱,但我不能摘下这个面具。” 不是我不想,是我不能,他实在太害怕陈见津看到那张丑陋的脸作呕的表情,每每午夜梦回,都会因此惊出一声冷汗。 “怎么有你这样售卖工具的吗?我买一具xa娃娃,品相还要开盲盒的吗?” 虽然早已有预料,但陈拾听到这句话仍然忍不住的心阵阵绞痛,他扬起一个微笑,眼睛却在不停的流泪,像是害怕被抛弃的小狗,恳求主人的最后一个承诺; “我可以摘下面具,但你不要放弃我,我求求你了。” 陈见津还没有回答,警笛声却陡然靠近了车窗,车窗被摇下来,一个身着警服的人,手伸进车内,无情地取下了陈拾脸上的面具。 温润的公子音充满了戏谑与虚假的惋惜: “弟弟,不是什么人都能从头来过的。” 第36章 陈见津抬眸, 鹤时序那张温和的脸映入眼帘,狐狸眼尾上挑,唇边却冒出青茬, 眼里染上了和鹤岐如出一辙的疲惫。 长发的美人面容冷淡,紧抿薄唇, 微微歪头,手指轻点着窗边的玻璃, 另一只手指则像逗狗一样的冲鹤时序勾了勾。 鹤时序喉结滚动,莫名的感觉燥热口渴, 本能地将脖子往前伸,舌尖的绯红微露,想要靠近水源 “好久不见,小津。” 鹤时序穿着警服, 头发许久没有修剪,已经长到遮住了眼睛,整个人却不显得窘迫,反而多了一种落魄公子哥的意思。 他像巡视自己领地的国王一样,狐狸眼一寸寸贪婪地扫过日思夜想的人的脸,语气温柔又充满眷恋。 “谁是你的小津,装别人装上瘾了吗, 贱货?” 陈拾看着鹤时序这个贱人, 和津哥眉眼传情, 小狗眼眼尾凌厉地扬起, 一巴掌就扇了过去。 鹤时序感受到脸上火辣辣的触感,嗤笑一声,舌尖顶了顶上颚,捂住了自己泛红的右脸, 冷声讽道: “怎么,自己的脸丑,连带着所有漂亮的脸都要扇一巴掌,嫉妒心这么强的妒夫?” 鹤时序的话语就像点燃火线的一缕火星,陈拾打开车门,就要冲出去,却被陈见津一把拉住。 两指夹住陈拾的下巴,陈见津俯身,湛蓝色的眼睛里是一张伤痕累累的脸,眼里平静的湖水,荡出了一丝丝涟漪。 纤细的手指一点点抚摸过那些疤痕,每经过一寸,陈拾便感到细细的痒意在皮肤下弥漫开来,好似疤痕在长出新的肉芽,他忍不住眯起眼睛来,感受爱人的抚摸。 “谁允许你爽了,坏狗。” 陈见津看到陈拾那张泛着绯红和痴意的脸,轻笑一声,顽劣的加大了手上的力度。 陈拾的脸上传来尖锐的痛意,他咬着牙,甚至把脸主动地往陈见津的手上凑过去,只希望陈见津能玩的开心。 手下的脸,泛上了细密的红血丝,伤口再次被尖锐的指甲划破开来,空气中弥漫起了铁锈味,血色沾染上了陈见津的指尖。 陈拾的小狗眼里湿漉漉地,像下了一场绵绵细雨一样,他的痛呼从唇齿间溢出,委屈的求饶: “好痛。” 陈见津垂眸,面无表情地望着身下泪眼朦胧的陈拾,如鸦羽的长发滑落肩头,将陈拾层层叠叠地包裹起来,宛如蝉蛹。 他低头,二人鼻息交缠,陈拾痴痴地望着他,想要亲上那抹朱唇,却被一根手指抵住。 陈见津看着陈拾痛苦的模样,有些快意地笑了起来,眉眼间都染上春色,。 宛若蝴蝶一般,长发成了他的口器,以吸食他人的痛苦为生。 陈拾像小狗一眼,用灵活湿润的唇舌讨好那根手指,妄图得到垂怜,可陈见津只是居高临下地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工具是没有资格喊痛的,更没有资格舔我。” 说着,他漫不经心地转过陈拾的脸,用挑剔的眼光略过那些蜿蜒的疤痕。 陈拾身体一僵,泪水挤满了眼眶,他抬手想要揉一下眼睛,遮掩住哭泣的欲望,可手却被陈见津牢牢地控在手心。 “不要在我面前遮掩欲望。” 陈见津眼皮轻抬,冷淡地警告不听话的小狗。 眼泪就此决堤,像不要钱的泪珠一样滚落了下来,他哽咽的呜咽,酷哥碎成了一片无法被拼凑的玻璃。 但陈见津的心情却格外的好,他浅笑着将纸巾递到了陈拾的手里,满意地轻叹道: “虽然你的脸着实太丑,但是你是一只听话的小狗。” “怎么,真把我当成你们play的一环了?” 车外的鹤时序摇了摇手上违法记录仪,最正经的人却说出了最邪气的话,他低头,装模作样的开起了罚单来。 看了一眼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陈拾,陈见津无奈地下车。 鹤时序一身制服,显得高挑禁欲,好像真的尽忠职守的将罚单开给了陈见津。 可陈见津并没有接过罚单,而是拽着鹤时序的衣领,拉到了无人的角落里。 “你要袭警吗?” 鹤时序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摄像头,满脸纯良地建议道: “虽然我现在是个没背景的普通小警察,但是你被录到的话,也会影响你以后竞选的路。” 说完,鹤时序用手扣住陈见津的手腕,双腿夹住陈见津的腰,另一只手臂则搂住了陈见津的脖子。 睫毛轻轻扫过他的的脸颊,陈见津有些不适地避开,手指戳着对方的脸,想要将对方推远一点。 “别推我,这个位置,正好监控拍不到你的脸。” 陈见津的耳畔传来温热的吐息,他启唇,正准备嘲讽回去,却没想到落入了一双带着愧疚与爱意的眼。 “我说过,之前我毁了你的人生,现在我还你一个锦绣前程。” 假意的人少有的露出真情,鹤时序试探地看向陈见津的眼睛,却发现里面只有满满的怀疑。 “虚情假意的人也会有真心?” 陈见津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低头捧腹笑个不停,眼角闪烁出细碎的泪珠来。 鹤时序脸上的温和被难堪取代,指甲用力地扣着掌心那块还未痊愈的皮肤,妄图用身体的痛意来缓解心脏处的钝痛。 “你叫陈拾弟弟,可是他的脸不也是拜你所赐吗?装什么兄弟情深。” 鹤时序错愕地望向陈见津,对方居然在为自己一无是处的弟弟说话,他忍不住为自己争辩: “你小时候被霸凌,都是拜他所赐,我毁了他的脸,抢了他的身份,不也是在为你报仇吗!” 第37章 话音刚落,鹤时序的脸上就挨了陈见津的一拳头,血丝从他的嘴角弥漫开来,他难以置信地望过去。 陈见津垂下眼睫,将手腕处的袖子慢慢别了上去,拳头的指关节处泛红,他彻底变成了西装暴徒,鹤时序则成了他的沙袋。 鹤时序问心有愧,不敢放抗,只能任由陈见津泄愤,直到最后满脸青肿地躺在地上,像一滩肉泥一般。 俯视着近乎昏迷狼狈不堪的鹤时序,陈见津轻佻地拍了拍对方的脸,在对方发出“嘶”的痛呼后,眉眼带笑的冷淡开口: “我的东西,只能我弄坏,你算什么东西,还帮我报复,把自己的私心包装成这样,是伥鬼就不要当圣人。” — 又是工作日,陈见津一如既往地用公文包带着卷宗去法院。 只不过刚刚进去,就感觉身后的目光如炬,耳朵里都是周遭同事的蛐蛐声。 陈见津目不斜视,大步地向房间内走去,却没想到被同事撞了一下,公文包掉在了地上。 同事急匆匆地道歉,可歉意里总带着几分假惺惺的意味,他抿唇,立刻捡了起来。 可没想到他到了办公室,准备和上级汇报时,发现里面的东西都被换了,早已不是自己的了。 黎文礼看着沉默地陈见津,连忙站起身来打圆场,但陈见津依然没有逃过被批的份。 “要不还是先去上学吧,上几年再直接走选举的路子。” 电话里传来陈拾轻柔的声音,他像是怕触动到了陈见津的自尊心一样,尽可能的放低姿态,小心翼翼地请求对方的同意。 “我确实有很多不会,还是应该回学校。” 陈见津简短地回复对方,他眯起眼,看到了对面的燕琛。 而后一盆水从他的头上倾盆而下,陈见津浑身湿透,衣服黏糊糊地贴在了身体上。 “我不觉得我对你的冒犯,足以到让你放弃仕途来整我。” 他望着燕琛,明明处于狼狈的下位,却仍不卑不亢地开口。 燕琛嗤笑一声,眉眼间是十足的恶意,语气顽劣不堪: “欺负一个人,需要理由吗?” “更何况是你这种蝼蚁。” 第37章 空荡的房间咯传来一声轻笑: “蝼蚁?” 陈见津懒懒地抬眼, 折起衣袖,用手腕上的黑色皮筋扎起长发,皮笑肉不笑地揪住燕琛的衣领, 像揪不听话的狗一样。 “放开我,别拿你的脏手碰我。” 燕琛用力地拍了一下陈见津的手, 对方手背上很快弥漫起了一大片绯红,刺痛从皮下传来, 刺得陈见津太阳穴隐隐作痛。 他一把拉过燕琛,眉眼皆是戾气, 伸出手扇了燕琛一巴掌,燕琛踉跄地撞上墙壁,吃痛地捂住了头。 陈见津垂眸,冷淡地靠在墙上, 湛蓝色的眼津津有味地欣赏燕琛的窘态。 燕琛面露凶色,凤眼上挑,他扶着墙,步履蹒跚地准备站起来,被挑衅的自尊不允许他手下留情。 可当他的拳头真的向陈见津挥过去的时候,望着那双让他倍感熟悉的湛蓝色的眼睛,凤眼带了几分迟疑, 连带着挥拳的动作都变得缓慢起来。 也就是这片刻的迟疑, 被陈见津抓住了弱点, 他一手抓住燕琛的拳头, 那一只手则扣住了他的脖子,将燕琛直接怼到了墙上。 手不断的收拢,燕琛感觉呼吸越来越困难,眼前发黑, 意识模糊,可眼前的景象似乎对他似曾相识。 陈见津也曾经用这种窒息的方式玩过他,但那时他多少能够从克制的动作中品味出几分爱意,可眼前的人眼里满是怒气与被挑衅了的戾气。 他睁大模糊的眼睛,想从对方与与那人相似的眼眸中找出几分故人的痕迹,可什么都没有。 他有些失望的垂头,下巴却被见津恶意的挑起。 “我还没有玩够呢,你凭什么就直接放弃了真的很倒人胃口。” 燕琛在陈见津的手下用力的挣扎,蓦地他的腿不小心踢到了陈见津的膝盖。 他张开唇,艰难的想用干涩沙哑的声音说。 “对不……“” 出人意料,燕琛都没想到自己说出来的不是骂对方的话而是道歉,他的脸色满是复杂,不可否认自己将眼前的人当成了陈见津的替身。 可他还没有说完,脖子上的手就突然放开他被拽着衣领来到了水池边。 陈见津轻蔑地拍了拍他的脸,烟真却直接摸上了那双纤细的手,凤眼呆呆地望向俯视着他的人。 太像了,像到让他不死心的想要再次提出那个问题。 “让你做替身,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陈见津嗤笑一声,他不说话,只是打开了水池的水龙头,水很快就蓄满了整个水池。 燕琛不明所以地望向陈见津,拽着他的衣角,凤眼满身焦急的看着他,像只乖乖的小狗等待主人等给他一个答案。 陈见津的眼眸微弯,手下的动作却残忍干脆,扯住燕琛的头发,一把将对方摁进了水里。 他饶有兴趣的看着燕琛呛水,凤眼蒙上雾气,眉头紧皱的难受模样,然后继续来来回回的重复这种痛苦。 知道烟尘的眼睛彻底开始翻白眼,他才有些失望的停下手上的动作。 燕琛的眼前泛黑,脑子像是被一片雾蒙了起来,痛苦让他回想起了之前他与见津在别墅中度过的时光,眉眼紧皱,可嘴角却带了笑意。 “如果我说我想让你死呢?” 熟悉的声音说出最为血腥残忍的话,烟真陡然睁开那双带泪的眼睛,从美好的幻梦中清醒,面对残忍的现实。 他捂着胸咳嗽,吐掉那些脏水,头发湿漉漉地搭在额前,像是一条夹着尾巴的败犬,冷笑着问道: “我和你无冤无仇,为什么一定要我去死?房子和钱难道对你这种普通人,不是更有吸引力吗?” 陈见津听到燕琛这番不要脸的话,连眼睛也惊讶的睁大,不可置信地说: “无冤无仇?难道我一上班就被你这个陌生人突然拉进房间,让我文件送晚了,还被威胁做替身,我不答应你,就伙同我所有的同事来孤立我,霸凌我,这还是无冤无仇吗?” 说完他顿了顿,揉了下疲惫的眉心,又接着说: “我只是想做一个普通人,不想大富大贵,更不想当谁的赝品。” 他拿起放在一旁的外套,将袖子放下,穿上外套,他瞥了一眼坐在地上,抿唇,愣愣地看着他的燕琛,轻叹了口气: “更何况,我觉得只是得不到自己爱的人,就要找一个赝品来做代餐,我想他也没有多爱对方,无非爱的是对方的一张皮囊。” 燕琛跪坐在地上,满脸茫然,他的父亲找他的母亲,也不过是因为对方像自己的原配当做替身而已。 从来没有人教会他怎么爱。他只是在复刻他父亲做过的一切。 但是不愿落下风的自尊还是让他咬着牙开口,看着那冷淡的背影说道: “你知道陈拾要把你送去学校学习一段时间,我也在那个学校,你想好你拒绝了我之后会面临什么吧?” 可那人仍只是往前走着。没有回头对燕琛说的话毫无反应,就像没有听见一样。 燕琛望着背影,心脏莫名的感到钝痛,好像有刀子在割一般,他捂着心脏的部位,锤了锤。 “”别这么不争气,废物,他不是陈见津。” 燕琛暗骂。 下班了,陈见津走出法院。过马路的时候,身后却陡然环上了一具温暖的身体。 鼻尖的檀香味。让他一瞬间就辨别出身后的人,淡淡地开口: “阿sir,现在在马路中间,你不想活就不要拉着我一起死。” 鹤时序轻笑一声,他摘下警帽,用柔软的卷发蹭了蹭陈见津的脖颈。轻吹一口气看见对方这身体因他而有反应,才心满意足的笑了笑。 “上车吧,我送你回去。” 看着警车,陈见津挑眉望了一眼正儿八经的鹤时序,明明这人还是一副温润公子样却无端的感觉肚子里装了一堆坏水。 “阿sir,爽了吗?把我当罪犯抓。” 鹤时序无奈地摇了摇头。向陈见津晃了下手上的手铐,又指了指手腕上空无一物的陈见津,轻声道: “我可不爽,你马上要被陈拾送去燕琛的地盘了,他可不是省油的灯,现在你的容貌被伪装了,他认不出你的人,就不会手下留情。” 说完,车里便沉默下来,陈见津望着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景色飞速驶过,他用手指轻敲着窗户,眼神放空的说道: “话没说完就继续说。” 鹤时序的贝齿轻咬嘴唇,眉宇间满是纠结,他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沉默片刻,他还是用轻松平常的语气说: “我只是希望如果你遇到什么困难就来找我。” 我也想成为你的依靠之一。 后半句话鹤时序没有说出口,说完他便紧张地转着中指上的戒指,借着后视镜偷看坐在后面的陈见津。 第38章 “有东西了,我会给你的。” 陈见津察觉了对方窥探的目光,脱下外套挡住自己的侧脸,以及那所有的余光。 原本还想说出些缓和的话,鹤时序也只能讪讪的将所有的求和吞入肚子里。 陈见津复学的第一天陈拾没有来送他,自那天之后陈拾便像躲着他一般生活上不亏待他,但却总见不着他的面,陈见津也乐得清静。 但进校门学校的人就以一种若有若无的打量的眼神看着他。粘稠的眼神,像海水一样黏黏糊糊的包裹着他的周围,让他非常的不舒服。 但陈见津仍然目不斜视的走进了教学楼。班级里老师还没有来,而他的座位被涂满了各种侮辱性的涂鸦。 课桌里面是各种虫子和塞进去的垃圾袋。 陈见津面无表情地将课桌擦干净,把东西清出来。 老师让他上台去介绍自己,他刚刚说一半,下面的人便开始叽叽喳喳地讲小话,声音大的直接打断了他。 老师有些尴尬地望向陈见津小声的说: “不好意思,同学要不之后课间你再和大家熟络吧。” 陈见津垂眸望向讲台下的人,将那几个人的脸庞一个个录入脑子里,拳头不自觉的握紧,青筋爆出。 不出所料,他果然在讲台下,看到了燕琛那张耀武扬威的脸。 燕琛张了张嘴用唇语挑衅地对站在台上的陈见津说: 现在认输还来得及。 陈见津冷笑一声,将手放在桌底做了一个鄙视的手势,燕琛被气地跳脚。 下课了,陈见津的左脸传来了尖锐的痛感,耳畔传来了嘻嘻哈哈的嬉闹声。 他寻着声音望过去。是围在燕琛身边的小弟,对方献宝似的指了他,手上拿着的则是一个纸飞机。 还有的人甚至用铅笔来扔他。还装作是不小心飞出去的。 非常拙劣的借口。 陈见津冷着脸,给自己松了松胳膊,清脆的骨骼声在吵闹的教室里微不可闻。 紧接着那还在笑的人就再也笑不出声了。反而变成了尖锐的痛呼,一直大喊着救命。 拳拳到肉,教室变成了陈见津的审判场,没有一人幸免,白色瓷砖地上遍布着的是血水,人七七八八的倒地,还有的见状不对便直接跑出了教室。去找老师。 燕琛一开始还作壁上观,隔岸观火,漫不经心地认为陈见津不可能一人抵挡这么多人,迟早会认输,乖乖地答应自己的要求。 可最后脸色越来越难看,他咬着牙抄起了手边的一个棒球棍。趁着陈见津不注意一棍抡了下去。 陈见津头传来尖锐的痛感,眼前发黑,他踉跄地向前走了几步,扶住门框。 手指尖却摸到了一根细线,他不自觉地扯了扯,头上倾盆而下的便是一盆水。 陈见津眯起眼睛看过去,燕琛看向自己的目光陡然变了,变成了一种错愕的眼神。紧接着便惊慌地向自己跑来。 滑跪在地,完全没有刚才的嚣张与肆意,眼里全是泪水,一个劲地说: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认出你 。” 说着,他把陈见津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诚惶诚恐的请求对方: “扇我吧,随便你怎么惩罚我。” 第38章 “啪”的一声在寂静的教室里响起, 陈见津冷着脸面无表情地一巴掌,扇向了燕琛伸过来的那张脸。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只有燕琛还眼巴巴的看着对方, 甚至舔着脸把对方的手握住,又扇了自己几巴掌。 目光里还带着几分卑微地说: “你不用动手扇, 我来就好了,你别累着你的手。” 陈见津却满脸嫌恶地拿起一旁的纸巾, 仔细地的擦拭了自己的手,连看都没有看一眼跪在地上的燕琛。 “打你这种东西太恶心了。” 燕琛张了张嘴, 想要继续追上去,身后却传来了另一个男人的声音: “不孝子,被别人当成狗遛了,还心甘情愿。” 燕琛回头就错愕地看到, 身后是因为他交出的资料而入狱的父亲,父亲的额间已经长出了银发,他恨铁不成钢地拿戒尺打了一下,这个不争气的儿子。 在穿着狱服的父亲的教诲下,燕琛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武力强迫才是最好的手段。” 从那以后燕琛便各种手段层出不穷,联合学校里那些贵族子弟一同来霸凌陈见津。 陈见津一五一十地以牙还牙。在燕琛看不到的角落里,陈见津小心翼翼地藏起了在衣袖里的录音笔和针孔摄像头。 越武力压迫对方, 反而陈见津越来越疏远, 走廊里陈见津看到他就直接从另一侧楼梯下去。 他皱着眉追下去。跟着对方的身影, 他顺着小路七拐八拐, 却怎么也追不上。 燕琛已经后悔了自己霸凌的行为,着急地抓住眼前人的衣角,张嘴想要解释。 可是身前的人回头,他发现并不是陈见津。 所以解释的话语都变成了徒劳。 陈见津单手撑墙从墙上翻身而下, 底下则是笑语盈盈地在下面接应着他的鹤时序。 对方张开双臂,想要接住坠落的国王,可对方故意避开他的怀抱,踉跄几步,而后撑住了他的肩。 肩上传来灼热的触感,寂静的二人,之间心跳声变得尤为明显,鹤时序不由自主地吞咽了一下口水。 石阶不平,陈见津被绊了一下,柔软的唇擦过鹤时序的脸颊。 鹤时序怔愣地捂住了脸,心几乎要跳出喉咙间,绯红从耳畔一路攀上脸颊。 精明的桃花眼此时也变得湿漉漉的,像淋了一场绵绵的小雨,他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怀春看向一旁的陈见津。 却失望的发现对方格外的镇静,只是将一支录音笔和针孔摄像头,放在了他的手里。 陈见津将散落在额前的长发别到耳后,深邃的眉眼里是晦涩不明的神色。 他看着鹤时序,眉目含情地将自己的这幅好皮囊用到极致,柔声地说: “这些是燕琛霸凌的证据,他们家的财产你不是还没有吃透吗?他爸也从监狱出来了。” “你把这个利用好,他们家自然永无翻身之地,你也可以重新回到上流圈,不用在这里浪费你的才华。” 陈见津说完舔了舔自己干燥的唇,抬眸打量鹤时序的脸色。 鹤时序低头看着手上的东西,沉默了半晌,轻笑一声,似笑非笑地说道: “你不会这么好心的把这些东西都给我的,说吧,你有什么目的?” 陈见津懒懒的抬眼,鼓了鼓掌,像是由衷地赞赏鹤时序的聪明,接着说: “我想要让你做我的刀,政圈的事情我也要掺一腿。” 鹤时序低头失笑,像是自嘲自己的多情,带着几分嘲意地说: “你任凭燕琛欺凌你,放纵我的亲近。是早就在考虑一天了吧。” 陈见津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看向鹤时序身后的方向,像是一种默认。 然后转身只留下一个背影,声音轻到几乎要被风吹散。 “你看着我被燕琛欺凌无动于衷,不也是想利用我,让自己重新回到鹤家,回到政坛吗?我只是将计就计而已。” 鹤时序焦糖色的眼睛带着蒙蒙的泪水盯着陈见津的背影,阳光下,那双眼睛就像一面清澈的镜子,却碎得七零八落怎么也拼不完整,就像鹤时序的心一般。 他有些自嘲的轻笑一声,嘲笑自己的口不对心。 从头到尾他就没有想要利用陈见津的意思,但他确实将燕琛当成一个实验品。 放出燕琛父亲是他的主意,他想要看看武力的豪夺,最后究竟能获得怎样的结果? 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也默许了燕琛的霸凌,甚至提供了一定的帮助,他早就接受了不能独占陈见津,只能忍受与他人共享的未来。 鹤时序自以为能做隔岸观火的观众,却早就忍不住下场,在背地里警告燕琛好几次。 陈见津主动联系他的时候,他满心欢喜地过去,以为对方将自己作为了依靠,来向他求助,他甚至想抛弃全部的身家带陈见津走。 最后得到的只是一场冰冷的利益交换。 泪水从他的眼角滑落。这一切无非是他自作自受而已,他认了这份命运。 陈见津背着包重新回到了教室里,躲在飘着白纱的窗帘后默默看书,阳光眷恋地拂过那张黝黑精致的脸,平白无故地增添了几分神性。 燕琛回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他愣在原地,有些痴痴地看向陈见津,屏住呼吸,几乎不敢惊扰这位美少年。 直到陈见津关上书,看向燕琛,燕琛才结结巴巴地开口: “前几天……对你做那样的事是我的不对。我认错,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我们之后好好过,做朋友也可以,好不好?” 燕琛的凤眼变得卑微,他的姿态摆得极低,希望以此方式能够获得原谅。 第39章 陈见津歪头用手撑住头,靠在窗台上,他指了指燕琛的身后,带着几分居高临下的怜悯。 “向后看,蠢货。” 燕琛云愣在原地。还没有反应过来。他的话。的话还没有说完。手上却被扣上冰冷的手铐。 他不可置信的回头看。发现身后全是警察。 “燕先生,你涉及一起校园霸凌案,现在我们将你逮捕。” 燕琛被警察强制拖走,临走前他仍不死心地看向陈见津。 却崩溃地发现白色窗帘后钻出了另一道身影—鹤时序。 对方像一只狡黠的小狐狸一样,一把抱住了陈见津的腰。还耀武扬威地蹭了蹭。 狐狸眼戏谑地看向燕琛的方向,做了一个割喉的手势,用唇语道: “霸凌者是不会得到神的怜悯的,你已经出局了,贱人。” 第39章 陈见津拉开窗帘, 湛蓝色的眼睛静静地盯着楼下,燕琛被身后的人铐着带上了警车,上车前, 他还心有不甘地向楼上投去一眼。 手很快拉来白色窗帘将自己的脸挡住。陈见津躲在窗帘后,躲避着对方窥探的目光。 鹤时序的另一只手则拉开了窗帘, 他从背后环住陈见津,像阴湿的男鬼一样, 趴在陈见津的背上,在他的耳畔说: “怎么把别人送进监狱还舍不得了?” 说完顿了顿, 他又继续说。 “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话说的得体,可另一只手却紧紧地绞住自己的衣角,掌心被指甲掐的泛出血迹。 陈见津低头把鹤时序陷在掌心里的指尖取出,望着鹤时序的眼睛, 湛蓝色的眼睛里满是缠绵的情意,鹤时序喉结滚动,心止不住的轻颤,面上泛起绯红,像是遇到了一场春天的细雨。 “省点力气吧,有闲心生气,不如为我做事不是更好吗?” 现实到极致的话语, 让鹤时序无比清楚地认识到, 自己只是他上位的一个工具。却居然真的陷入了这场被编造的幻梦。 鹤时序无奈地摇了摇头, 松开了环住陈见津的那双手, 柔声问道: “我要走了,不送送我?” 他转过身,抓住陈见津脖颈上的领带,轻轻一拽, 鹤时序将陈见津拽到身前,用手指在陈见津的胸口慢悠悠地打着圈。 “你要真一脚踏进政坛,不也要依仗我的提携。” 真心与假意在那双焦糖色的眼里呈现,纠结与害怕同时萌生。 他既害怕陈见津真的送他,那样他就会一直日思夜想,对方究竟是为了权力还是真的爱他。 可他又害怕陈见津不来送,因为那更能显示出陈见津对他从来没有动心,他不过是一个工具。 陈见津只是歪了歪头,目不转睛地盯着鹤时序,像是在打量一个好用的工具,眼里没有一丝情愫,嘴角是公式化的笑容。 “你也不想出师未捷身先死吧,我们两个同时出现,目标这么大,那些媒体就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直接让我们死无葬身之地。” 说着他低头,长发拂过鹤时序的脸,鹤时序身体不自觉地靠近那灼热的身体,看着近在咫尺绯红的唇,他忍不住的想靠近,上前。 陈见津却用着柔软的声音,带着些许警告地说: “认清你的身份。” 鹤时序苦笑一声,慢慢退后。 焦糖色的眼睛满是眷恋,温柔的眼神像一双轻柔的手,拂过陈见津脸颊的每一寸。 他轻声开口,做了一个举杯的动作,眼里闪烁着泪花: “如果这是你想要的。那我就亲自为你双手奉上,做你的刀,为你开拓疆土。” 哪怕很有可能你的未来没有我。 鹤时序轻笑一声,将最后那句心知肚明的话,扼杀在了心里。 他推开门,向外走去,却走得很慢,仿佛身后有一根铁链,在拽着他的心。 鹤时序走的那一天,他在车站等很久很久,四处张望,火车到了,人还没来。 鹤时序拿着票站在火车站台,手上的汗浸湿了票的边角,他低头,咬牙。 他认栽了,鹤时序无奈地闭眼,故意错过了那俩火车,改签了票。 可是他要等的那个人终究没有来,陈见津没有来送他,在浓重的夜色中,他一个人孤独地走入了黑夜。 他没有料到时,陈见津正被另一些事情缠身。 医院里,由于越雪池在家中突然昏倒,陈见津陪着岳雪池进行第二次产检。 看那检验单上,陈见津眯眼摩挲着检验单,明明就是没有怀孕。 陈拾在一旁沉默的站着,他这一次脸上没有戴面具,而是缠着绷带,好像一具木乃伊,只露出一双可怜兮兮的小狗眼。 他脸色难看地看向越雪池,又小心的抬眼看了一眼冷淡的陈见津。 一时间。房间都变得格外寂静。 陈拾清了清嗓子,准备开口,率先打断这难捱的沉默,可陈见津只是轻轻的一眼扫过来,湛蓝色的眼睛里,仿佛有着深重的控制欲。 他身后狼尾轻轻一抖,有些不自在的眨了下眼。而后乖乖把嘴巴闭了起来。 “你没有怀孕,为什么要骗我?” 床上的越雪池悠然转醒,听到陈见津的话,他愣了一下,银粉色的眼睛全是错愕,然后像疯了一样扯下陈见津手上的化验单。 陈见津一开始不松手,知道越雪池会是使上全身力气,他再松开,也许是因为惯性,越雪池整张脸装上床版,发出痛呼声。 可是陈见津只是带着几分顽劣的勾了唇角。 欣赏与恶劣的统一,好像丝毫没有怜悯的姿态。 陈拾看到眼前的样子。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挽救一下。 可看到满身阴沉的陈见津,和对方手上不知从哪里上来的拍子,他浑身轻颤,咬了咬牙,知道自己也难逃一劫。 突然床上的越雪池,像是发了疯一样。他的眼尾泛红,银色的盘发乱糟糟,紧紧地捂住自己的肚子,不停的摇头,银粉色的眼睛里满是绝望。 “我不信。我就是怀孕了。” 越雪池捂住腹部,温和又疯狂地对陈见津笑着。 苍白的手就像灵活的小蛇一样,越雪池将自己的十指紧紧与陈见津相扣。 在陈拾难看的脸色下,他牵着陈见津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腹部前,笑的天真烂漫,可眼睛下泛着青黑,眼里是一种癫狂的神经质感: “老公,你听到宝宝的心跳声了吗?” 陈拾牙关紧咬,揉了揉眉心,有心不耐地打断: “疯子,你醒醒,你根本……” 他还没说完,越雪池就直接翻身下床,将他的衣领拉住,一把怼到了墙上,手上拿着的是水果刀,直直地对准陈拾的脖颈。 “不准诅咒我的孩子。” 说着,越雪池突然好像意识到了些什么,尖叫一声,跌坐在地上,落入了陈见津的怀里,抚上腹部,失神的喃喃自语道: “是不是你嫉妒我,你不能生,你就打了我的孩子,还我的孩子命来,贱人。” 说完,越雪池抄起刀,面容狰狞地就要向陈拾扑过去,却被陈见津拦腰抱起。 陈见津温热的气息洒在胸口,饶有兴趣地捏了捏,白色衣裙下若隐若现地两粒红豆,果然手上出现了粘稠的液体。 就像挤一头小奶牛。 可惜这是人,不能玩太大。 陈见津轻叹一声,对着床上发疯的人,有些无奈地说道: “越雪池,你假孕了。” 第40章 “什么叫作假孕, 我肚子里怀着的就是我们的孩子。” 越雪池银粉色的眼睛湿漉漉地看向陈见津,眼里带着委屈,瘪着唇, 委屈巴巴的像一只小鸭子。 陈见津无力地扶额,冲着站在一旁的陈拾勾了勾手指, 像唤小狗一样。 陈拾那狼尾顷刻间翘起,小狗眼里像盛满了星星一样亮晶晶的。 陈见津仿佛幻视到了一条狗尾巴在他的工装裤后兴奋地摇着。 手上被放上了一个针管, 陈拾还用小手指轻轻地勾了一下陈见津的掌心,小狗眼俏皮地抬眸。 却发现陈见津毫无反应, 反而是没看到自己的撒娇一样,漠然的转身。 陈拾有些失望地低头,眼睫在眼下打下一片阴影,显得阴沉无比, 他恶狠狠地剜了坐在床上叉着腰,耀武耀威的越雪池一眼。 “老公,这个丑男瞪我,你快为你的孩子和我出气。” 越雪池皱着眉头娇嗔,拍床,床发出砰砰的声响,但声音很小, 更像是撒娇。 他把盘发拆开, 用柔软的脸蹭了蹭陈见津的脖颈, 见陈见津不为所动, 他有些不满地将陈见津的手放到自己的腰上。 银粉色的眼睛因为刚刚哭过,眼眶红红的,像一只可怜巴巴的小兔子。 陈见津垂眸,俯身, 用手指一点点缠上越雪池的长发,像给名贵的猫一样,一点点顺毛,拂过越雪池的每一根发丝。 第40章 室内的温度慢慢升温,越雪池不自觉地挺身,微微张嘴,面色泛上潮红, 他有些怕痒地轻颤,红着脸想要往后退,陈见津挑眉,轻轻一拉,越雪池脖子间的蕾丝系带陡然勒紧,窒息感涌上。 越雪池被弄得轻咳了几声,他只能再一次向前爬去,乖乖地把自己送回陈见津的手里。 陈见津眉眼弯弯,唇角带笑地用手指缠着越雪池的头发。 越雪池含着泪水,眼巴巴地望着陈见津,莫名的感觉对方摸的不是他的头发,而是他的全身。 阳光下,银色长发的波斯猫就这样懒懒地靠在宽肩窄腰的黑皮美人的腿上,陈见津就这样一言不发的撸猫。 身后却陡然被一具温热的身体搂上,肩膀处陈拾的头靠了过来,带着薄茧的手从陈见津的衣领处滑下去。 像游走的小蛇一样,慢慢地抚摸过陈见津的手臂,陈见津如蝶翼的眼睫微颤。 陈拾手每到一处,便给陈见津的身体带来一阵轻微的痒意。 陈见津轻哼一声,眉眼间带着些许慵懒地回头望过去,但手却率先被那双带着薄茧的手十指紧扣。 他的手被牵着,陈拾把陈见津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脑后,让他的手摸上自己的狼尾。 二人鼻尖相碰,陈拾脸上的绷带轻轻蹭过陈见津的脸,带来一抹淡淡的红意。 让陈拾恍惚间分不清是陈见津动了情,还是只是粗糙的纱布磨红了皮肤,他抿了抿唇,慢慢靠过去,小狗眼里像是盛了一潭波光粼粼的湖。 陈见津的耳畔传来温热的吐息,耳廓外围带上了绯红,腿上枕着的是撒娇的作精布偶,身后是酷哥缅因,带着委屈的轻声传入自己的耳中: “我的狼尾比他的长发好摸多了,津哥你疼疼我,也摸摸我。” 可陈见津只是带着几分玩味的笑意,他的手腕轻轻一动,做出来的动作并非是轻柔的抚摸,而是揪住对方的头发,用力的拉拽。 陈拾吃痛地“嘶”了一声,眼尾泛红,带着些许泪珠,难以置信地看向眉眼带着顽劣的笑意的陈见津。 陈见津松开手,念着指尖黑色的短发,带着笑意开口,可眼里满是恶意: “可我现在不想摸你,只想让你疼呢。” 说完,陈见津轻佻地挑起陈拾起的下巴,轻柔地声音宛若一道利剑,将陈拾的心刀的鲜血淋漓。 陈见津解开衬衫的扣子,拉开衬衫,肩膀处是入目惊心的刀疤。 陈拾错愕地看着那些伤疤,手颤抖地想要抚上去,却被陈见津一把握住。 手腕上传来疼痛感,但陈拾咬牙,望着陈见津不住地摇头,泪痕浸湿纱布,喃喃自语道: “对不起,我不知道会这样……” 陈见津歪头,讽刺地看着满脸泪水的陈拾,淡淡地说: “我当初可比你现在疼多了。” 说着,他用手指捻过陈拾的眼睛,像是不解歪头,轻声道: “不要再流你的鳄鱼眼泪了,我不会再相信你了。” 被冷落的越雪池,冷眼看着陈拾双手扣住陈见津的手腕,他的老公就这样在他的眼前,面泛红意地躺在另一个男人怀里。 他舔了舔尖牙,起身,将陈见津当成了树干,他自己则成了蜿蜒不断的藤蔓,一点点地向上爬去,双手环住了陈见津的脖子。 他一点点地在陈见津的脸上印上自己的印记,小雨一样,落满陈见津的脸。 身后的陈拾脸色一沉,也不甘示弱,从背后抱住陈见津,手腕轻轻一动,白色的衬衫纽扣崩落在床上,在对方的脖子后,顺着那骨节分明的脊背下移,印上一连串的绯色痕迹。 可越雪池并不只给予温情给陈见津,相反,他还时不时地用牙齿轻轻啃咬柔软的脸颊,而后再用唇舌舔舐。 陈见津闭上眼,牙关间流露出几声轻哼,前后的两人却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同一个地方。 “你不知道,他只会因为痛意而动情吧?” 越雪池抬眸,挑衅地看了身后脸色难看的陈拾一眼,唇舌伺候的动作却不停。 那双苍白的手一点点拂过陈见津灼热的脸颊,而后用手指轻轻地揪了一下,像调戏小猫一般。 陈拾看到了黑色的裤子上那多出来的深色,小狗眼里堆满了怒意。 “他的身体是我一手调教成这样的。” 越雪池低声喃喃细语地说,苍白的脸上是诡异的满足感。 对方的动作停了太久,陈见津有些不耐地皱眉,拉住越雪池的蕾丝chocker,将他拉了下来,唇瓣吻上了另一朵樱花花瓣。 陈拾眼睛里满是血丝,红着眼将身体埋了下去,但他不是一个好的吹萧者,陈见津被磕痛地“嘶”了一声。 他垂眸,伸手将陈拾的头发揪起,望着陈拾嘴边拉扯的银丝,和嘴角的红痕,他熟视无睹,只是扇了他一巴掌,淡淡地说: “弄疼我了。” 陈见津抚上腰间的皮带,慢慢抽出来,对着陈拾平坦瘦弱的胸前抽去。 那具瘦弱的身体轻颤一下,却不敢后退,只能硬生生熬着对方的抽打。 “你又弄疼我了,这次我该怎么罚你呢?” 陈见津摸着下巴,皮带垂在地上,金属撞着地板,不时发出的敲击声,宛若倒计时一般。 “您可以继续打我。” 陈拾咬牙忍着痛意,眼里满是因为胸前痛意盈着的泪水,但他的心却从鞭打里莫名地感受到了几分被在意的满足。 “这不是奖励你吗?” 陈见津不感兴趣地撇嘴,轻叹了声气,他握住陈拾的手,将他在地上拖拽着,拖到了床旁的椅子上。 拍了拍有些忐忑不安的陈拾的脸,像是小时候一样,他揉了揉陈拾的头,柔声地说出惊骇的话: “别害怕,好好看,好好学,我会来检验你的成果的。” 陈见津走回床边,准备穿好自己的衣服,越雪池的身体却又贴了过来,带着故作天真的娇纵: “老公,我一个人怎么教学呢?” 他说着,越雪池在陈见津的腹肌上画着圈圈,手不自觉地向上跑,娇嗔地说道: “老公,你应该来做我的搭档。” 陈见津似笑非笑地回头,低头看向越雪池平坦的小腹,佯装担忧: “可是我们的孩子怎么办?” 越雪池轻笑着踮脚,咬着陈见津的耳朵,手不安分地向下,轻声说: “老公这么强,可以把我弄流产了,再把我弄怀孕,怎么玩我都可以。” 第41章 床单遍布褶皱, 带着几分可疑的水迹,陈见津黑色的长发凌乱如瀑铺在雪白的床单上,他垂眸, 像是恩赐般地擦拭越雪池嘴畔残留的痕迹。 越雪池咬着嘴唇,泪汪汪抬头看着靠在床头慵懒的陈见津, 指着身后,可怜巴巴, 带着哭腔地说: “有东西流出来了。” 陈见津从腋下抱住越雪池这团雪,像翻小狗一样, 将越雪池翻了个身。 湛蓝色的眼睛微眯,俯下身,装模作样地打量了片刻,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轻笑道: “老婆,你好像被我弄流产了。” 越雪池浑身一颤,他明知道陈见津是在逗弄他,而自己假孕不过是服用药物的幻想,可仍然低头捂住了小腹,感觉那里好像真的孕育了一个生命。 胸前的衣服印出深色的痕迹,越雪池止不住地挺身, 眼巴巴地看着陈见津绯红的唇, 希望对方能缓解自己的痛苦。 但陈见津并没有施加眼神给越雪池, 而是起身走向了被皮带束缚在椅子上的陈拾。 一开始, 陈拾还在椅子上挣扎,“咯吱”的椅子声像是为“砰砰”的拍打声和淅淅沥沥的水声伴奏。 但到后面,越雪池声音俞来俞大,椅子处的挣扎声也随之作停。 陈见津轻佻地拍了拍沉默的陈拾的脸, 而后缓缓靠近,慢条斯理地解开绑住陈拾的皮带。 湿热的地方带着麝香,打在陈拾的鼻尖,他忍不住想用舌头舔舐,却在刚刚伸出的片刻,便被陈见津的两指夹住舌头。 长发抚过陈拾的耳畔,陈见津温热的吐息,透过绷带,打在了陈拾的脸上,轻声问道: “学会了吗?” 陈拾抬眸,可怜兮兮的小狗眼谨慎地揣摩着陈见津的神色,而后轻微地点了点头。 金属声在陈拾的耳畔响起,夹住陈拾舌尖的手,换了位置,放到了陈拾的下巴处,陈拾被迫地在陈津面前一览无余地张开嘴。 陈见津湛蓝色的眸子里,印出了陈拾的这幅痴痴的姿态,陈见津有些满意地勾唇。 对方看着湛蓝色琥珀里自己的痴态,有些羞耻地撇开头,不愿去看。 但很快陈拾浑身一僵,知道自己不顺着陈见津的意,必然会惹对方生气,有些急匆匆地想要转过头去。 陈见津看着眼前好像有些抗拒的陈拾不满地轻“啧”一声,手腕轻且快速地动着,闷哼一声: 第41章 “接好了。” 陈拾脸上传来了冰冷粘稠的触感,他轻轻摸上去,将手指放在鼻尖前轻嗅着。 一股腥涩的味道,但陈拾却莫名地起了饥饿的感觉,他将手指放到舌尖,品尝着陈见津的味道。 很涩又带着一股阴湿的变态味,陈见津有些恶寒地后退,准备带着皮带回到床边。 他的衣服袖子却被陈拾拉住,穿着工装的酷哥,此时用手拉低了领口,领口大开,另一只手指则含在唇间,被翻来覆去地吮吸。 面上是一股天真无邪的纯真感,嘴里的话却带着若有若无的暗示: “再多给我一点。” 陈见津挑眉还没有回答着涩气十足的要求,越雪池却从背后攀上了陈见津的背,用双腿夹住了陈见津的腰。 眉眼是弯的,眼睛里却极冷,皮笑肉不笑地宣誓主权道: “老公的东西都在我的里面,一滴也不会给你。” 说完,越雪池故意垂眸看向地上一连串,若隐若现的白色脚印,颇带几分挑衅地看向脸色难堪的陈拾。 陈见津也顺着越雪池的目光低头看了过去,轻“啧”了一声,揪气越雪池银色的长发,抬手,皮带有些不满地向越雪池的小腹抽过去: “你没有做好工具的职责。” 越雪池被打得身体一颤,苍白的皮肤上很快浮现出触目惊心的红痕,但银粉色的眼睛却瞬间亮起,整个人都被打爽了一般。 他低下头,用头轻蹭着陈见津的脖颈,而后牵起陈见津的手,向后探去。 陈见津指尖轻动,摸到了一团布料,他想要抽出来,却被越雪池握住手腕禁止住动作。 银蛇般黏腻的人,抚摸着如绸缎的黑发,娇嗔地说: “我用你的裤子堵住了。” 说完,越雪池便在陈见津的眼前蹲了下来,将灼热的身体靠在陈见津的腿上,像发春的猫一样,来回的打转。 而后眼巴巴地抬眸问道: “我这么听话,就没有什么奖励吗?” 陈见津嗤笑一声,低头轻轻抚过越雪池如雪的长发,而后慢慢凑近。 越雪池银粉色的眼睫期待地紧闭,眼睫有些紧张不安地颤动,唇向前递去。 但他感受到的却只是那个地方的束缚,他有些错愕的向下看去。 陈见津纤细的手在那处活动着,像恶趣味地孩童一般顽劣一笑,还颇具雅致地打了一个蝴蝶结。 望着笑容僵住的越雪池,他颇有些快意地拍了下对方的脸,带着温存后的温情,又带着某些来自双方共同回忆的残酷道: “奖励你禁/欲。” — 车内,两人一片寂静,越雪池还要住院,于是回来得路上,依然只有陈见津和陈拾二人。 陈拾故意地调大车载蓝牙的音量,里面传来的是新闻播报。 鹤时序温柔的声音如潺潺溪水从收音机里传来,陈见津挑眉望向面无表情开车的陈拾,戏谑地问道: “怎么想要我当你的嫂子,和你哥旧情复燃?” 陈见津颇有些天马行空地说着,句句都踩着陈拾的雷点蹦迪。 陈拾最后终于受不了对方越来越荒诞的污言秽语,车陡然刹住。 他一把捂住了陈见津那张喋喋不休的嘴,陈见津的后背即将撞上车窗的刹那,陈拾的手却率先伸了过来。 陈见津的后背撞上的并非是冰冷坚硬的车窗,而是陈拾柔软的掌心。 嘴唇被对方这头小狼恶狠狠地叼住,吃的陈见津舌头泛着麻意,嘴唇红肿不堪,陈拾仍带着怒意不停下撕咬的动作。 陈见津一把推开怒气冲冲的陈拾,嫌恶的擦掉唇边溢出来的银丝,唇瓣已经破了,陈见津轻轻舔了一下,嘴里是铁锈的腥味。 “发什么疯?” 陈见津看着陈拾,不耐烦地质问道。 “什么叫我发疯,你帮鹤时序斗倒了燕琛,送燕琛入狱,让鹤时序重新回到了上流圈层,对方却还是不认你。” 陈拾说着,将一叠报纸重重地甩到陈见津的眼前,陈见津眼里满是了然地看去。 鹤时序依然一副八面玲珑的笑面狐狸样,字里行间都是和自己家割席的言论,彻底坐实了过河拆桥。 “所以呢?我和他之间的事情,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陈见津轻笑一声,眼里满是不解地看向暴怒的陈拾,明明是自己被再一次背叛,对方却比他还急。 “和我没关系?我只是再想,为什么你宁可利用他,也不肯利用我,明明我是更加顺手的工具。” 陈拾说着情绪愈发激动,他搂住陈见津的肩膀,二人鼻尖相碰,鼻息交融。 陈见津望进那双过去纯真的小狗眼里,此时里面已经满是疯狂。 “你冷静一点。” 陈拾胸前剧烈起伏,看着陈见津眼里微不可察的不耐烦,他如同当头被泼了一盆冷水般,迅速的冷静了下来。 陈见津看到对方情绪平静,紧绷的身体也逐渐放松了下来,但很快,接下来的场景让那双湛蓝色的眼睛惊骇地睁大。 陈拾慢慢取下脸上缠绕着的纱布,白色的纱布层层跌落,落在地上。 而纱布下,一张和鹤时序一模一样的脸,温柔地看着陈见津,唇角弯起了弧度一模一样地笑容。 他牵起错愕地陈见津的手,一寸寸拂过那张与他的孪生哥哥一模一样的脸,柔声地说: “我现在和鹤时序一模一样了。” “所以,哥哥,可以使用我了吗?” 第42章 陈见津摸一点点摸过陈拾那张与鹤时序如出一辙的脸, 湛蓝色的眼里泛起涟漪,他深吸一口气,平复内心的惊骇, 已冷静的语气安抚眼前的疯子: “我还是更喜欢你原来的样子。” 陈拾听完,小狗眼弯弯, 扑到了陈见津的怀里,用软软的狼尾轻蹭, 满是依恋地说: “哥,哄我很开心吗?” 他抬头, 陈见津撞进了陈拾那双蒙着雾,却黑如深渊的眼睛,对方的手一路向下,陈见津一把抓住, 皱眉道: “好好说话,不要动手动脚。” 陈拾轻笑一声,别过头,在陈见津锋利的下颌处,泄愤似地轻咬了一口。 红色咬痕纵使在深肤色上也如此显眼,陈见津因痛意倒吸一口凉气,伸手摸了摸被咬的那处。 但陈拾的手比他更快一步, 率先摸上了那出, 小狗眼看了那处的弧度, 明知故问地说: “哥, 我们的第一次,你可是把我认成了鹤时序,从头到尾,你叫的都是鹤时序的名字。” 说罢, 陈拾就颇为自怜地捧着自己的脸,手下对那出也不留情地揉捏。 陈见津闷哼一声,想要推开陈拾,却反倒因为对方握着的东西,二人挨的更近,鼻息交缠。 他的眼尾无法避免地沾染上了点点红意,陈拾用手拂过那抹绯红,手上伺候的动作不停,狭窄的车里好似也蒸腾起了水意。 陈见津耳边传来陈拾带着轻笑的轻叹: “哥,你现在不也是因为我的这张脸,这张像鹤时序的脸,才对我动情吗?” 陈见津湛蓝色的眼眸因对方这指鹿为马的话,错愕地睁大,绯色的唇微张,想要张嘴骂眼前,明知他是因为痛意而如此的人。 可他一张嘴,陈拾带着薄茧的手就捂了上来,他翘起小拇指,逗弄地轻轻刮了一下,湛蓝色的眼眸因气愤而睁大的陈见津。 被捂住的脸下,传来闷闷地咒骂声,陈拾将手放开,陈见津的尖牙一把咬上了陈拾的小拇指。 一圈咬痕圈住了尾指,苍白的手指处泛出来叠叠血丝,但陈拾不怒反笑,反倒是把食指伸到了陈见津的眼前,轻声地调笑道: “咬这根,使劲咬。” 陈见津一嘴咬下去,宁死都不松嘴,湛蓝色的眼里满是恨不得将这根手指直接咬下来的恨意。 但弥漫在嘴里的铁锈味,让陈见津的洁癖瘾犯了,最终只能松口。 陈拾的小狗眼笑的弯弯的,像两道月牙,他借着阳光,抬手眯眼,打量着食指的一圈泛血的红色咬痕,唇角扬起。 陈见津顺着对方的目光看过去,却发现自己刚才地泄愤,在对方的食指处,反倒变成了一圈血色的戒指。 他张嘴想要骂不要脸的陈拾,可他刚刚张嘴,还没有出声,柔软的唇便堵了上来,让陈见津那些咒骂的话语被迫吞进了肚子里。 唇齿相依,明明该是暧昧柔情的动作,被二人做成了一场你死我活地争斗。 他们用唇舌打架,满嘴都是铁锈味,二人的血就此融为一体,弥漫进口腔,分不出彼此。 手上与腿上的动作也不停歇,陈拾的手一直向下,探索着那金属拉链,陈见津的手则宛若手铐牢牢锁住那双在深色区作乱的手。 另一只手却不忘解开对方工装裤的腰带,“咔哒”皮带跌落,两捧雪就此落到陈见津的手里。 他挑衅地抚向陈拾的耳边,下了狠力地咬了一口,晦涩不明地说: 第42章 “你现在求我,还来的及。” 唇舌是陈拾的武器,掠夺陈见津的一切空气,而下方则是陈见津的战场,剑没入雪中,四处征战,搅乱,将雪直接化成了潺潺溪流。 陈拾浑身不住地颤抖,他咬着牙,不愿做陈见津的阶下囚,他用力地用腿钳制住陈见津精瘦的腰,想要抑制住对方不断加剧的攻势。 但只是宛如钥匙没入了锁一般,二人之间的缝隙几乎越来越小,灼热的身体紧靠着,没有留下一丝空隙。 陈见津望着陈拾疯狂颤抖地小腿,那双小狗眼因猛烈的攻势无力地泛起白眼,腹部剧烈起伏,陈见津顽劣的按下去,双手把住对方纤细苍白的腿。 颇为恶劣地说: “不准动。” 陈拾在狭窄的车厢里呜咽地哭着,不断恳求着眼前顽劣的刽子手,他早已听不见外界淡的一切声音,所能感知地只有在自己体内,翻江倒海,肆意征战的剑。 陈见津却不然,他早就听见了车窗处传来轻轻的敲击声,一开始是微乎其微的声音,格外的有礼貌,让陈见津疑心自己幻听了。 但眼前二人的状况,都不是能在别人面前能展现的,他只是加剧了折磨陈拾的动作,打算通过车剧烈地震频将车外的人赶走。 可出乎陈见津的意料,车外的人看到车的剧烈幅度后,一开始那敲击车窗的声音停住了,随即便是发了疯的巨大的敲击声。 陈见津疑心如若不是车窗是防弹的,此刻早就碎成了一堆玻璃渣。 他将陈拾拉到车座下面,将东西一把塞进去,像摸小狗一样,摸了摸满脸泪水,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的陈拾的头,轻声说: “我处理点事情,尝尝你自己的味道,做的好了,就有奖励。” 说完,陈见津用西装外套盖住呜咽着的陈拾,摇下了车窗。 外面站着的,赫然是多日不见的柏斯甜,对方手里拿着一把消防斧头,蜂蜜色的眼眸被如蛛网的血丝布满,精致如洋娃娃的脸,在阴影的笼罩下,是崩溃到精神时常的疯狂。 但当柏斯甜看到那张他日思夜想的脸的那一瞬间,他立刻从善如流的放下了斧头,整理了凌乱的衣角,用甜的能滴出蜜来的声音说: “请问先生,你需要买花吗?” 陈见津挑眉,眼睛不着痕迹地扫过柏思甜另一只手拿着的斧头,抬手指了指那个,轻笑道: “我要这束。” 话音刚落,柏斯甜立刻将那斧头丢掉,还用腿踢远了些许,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甜声回答道: “那是修剪一些喜欢到处勾勾搭搭的花花草草的。” 说完,柏斯甜的眼睛就不自觉地往西装下盖着的地方看去,陈见津不动声色地向上拉了拉西装外套,做了一个噤声的警告手势。 底下的人有些不安,不慎的用牙齿磕碰到了,但这只是进一步助长了唇间东西的成长,陈拾被噎得不由得在黑色的地毯上,落下一连串的银丝。 陈见津漫不经心地拍了拍身下的小狗以作安抚,但另一只手则伸向了车窗外,浑身僵住的柏斯甜。 数百种让那个夺走哥哥注意力的贱人的死法,在柏斯甜的脑子路闪过,但他的脸上仍然是装得格外好的纯真。 他将一束包裹精致的捧花递过去,而后俯身,在陈见津的耳畔留下自己的气味和痕迹: “什么时候到我上桌,哥哥,玩你一手养大的孩子。” 说完,柏思甜轻笑一声离开,只留下陈见津鼻尖久久不散黏腻蜂蜜味。 车窗关上,陈见津把底下吃的如痴如醉的陈拾拉了起来,对方吃的两眼朦胧,整张脸全是绯红的一片,好像神智都被吃没了一样。 小狼伸出舌头,自觉的让主人检查成果,陈见津懒懒地扫了一眼,陈拾眉眼弯起,乖乖地吞咽了下去,一滴不剩。 用干涩沙哑的声音期待地说: “奖励呢?” 陈见津戏谑地指了指对方身后,流出的一连串雪色痕迹,而后从捧花中取出了一朵,像是插花般的,将对方当做了自己的花瓶,放了进去。 他无视陈拾的痛苦,只是用纸巾轻轻擦拭干净自己的手指,居高临下恶劣地说道: “好松,先用花来练练怎么夹吧。” 要再次被抛弃的感觉一瞬间席卷了陈拾的全身,他挪动着向前,抱住了陈见津的腰,有些恐慌地说: “上议院空出来了一个席位,我给你好不好。” 陈见津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身旁满眼焦虑的陈拾,半晌不说话,故意凌迟着痛苦的陈拾。 随着一分一秒地过去,陈拾望着无动于衷的陈见津,他咬牙,开口: “只要你和我结婚,我把上议院的位置还有我背后所有的势力都给你。” 陈见津有些惊讶地挑眉,他弹了一下陈拾的额头,似乎想通过痛意刺出些陈拾的理智来。 但陈拾的那双小狗眼只是愈发坚定了起来,他踉跄地爬起身来,大开抽屉,拿出一开始给陈见津的拍子,用嘴学着狗,叼着而后放到了陈见津的手里。 他望着陈见津,眼里是可怜的祈求,与夹杂在黑眸深处未曾展露的狠辣: “你不准弄别人,只准弄我。” 说完,陈拾的耳廓微红,有些不自然地瞥头,在陈见津玩味的目光下,小声嘟囔着: “什么吞和夹的技巧我都可以学,只要你想玩,我什么都能做。” 说罢,陈拾眼神闪烁,不敢抬眸去看陈见津的眼神,陈见津有些怜爱地抚过陈拾通红的脸颊,将最后一捧白雪,浇到了陈拾的脸上。 陈拾已经被训练出了本能,立刻便要伸出舌头去舔,脸却被陈见津轻佻地拍了拍,嘲讽似地轻笑道: “我从来没见过有人倒贴挨干的。” 陈拾的身体一僵,自卑让他的头不断低下,几近埋进地里,但陈见津奚落的语句依然没听: “陈拾,当了大老板,你怎么骨子里还是个上赶着卖的便宜货。” “你以前也这么卖过别人吗?” 陈拾疯狂地摇头,满脸是泪,嘴里不断说着: “不要再说了……” 陈见津看着陈拾的窘态,戏谑地擦过那些泪水,施舍般地说: “吃惯了高档的,吃点路边摊,调剂一下,倒也不是不可以。” 第43章 陈拾破涕而笑, 如同小狗依恋主人一般,蹭了蹭陈见津的手,选择性的忽视了对方说自己便宜货的那句话。 “只要哥还要我, 怎么样都是好的。” 陈见津轻轻梳过陈拾的狼尾,动作轻柔, 可眼里却并无一丝的情意,只是意有所指地拂过陈拾手上象征着权力的戒指。 陈拾心领神会地取了下来, 像真的求婚一般,跪了下来, 明明身后撕裂的疼痛感还是如此清晰,但他咬牙,忍住痛意,将戒指戴到了陈见津的食指上。 可纵使用戒指束缚住了眼前如风般飘渺的人, 他仍不敢抬头望向那湛蓝色的眼眸。 毫无疑问,聪明如诸葛的他,知道那双眼里有对权势的渴望,对折辱自己的人的恨意,但绝对没有对自己的爱。 “和我在一起,我的一切都是你的。” 陈拾恍惚间听到自己这样说道。 陈见津满意地看着手上地戒指,像是抚摸逗趣宠物一般, 挠了挠垂头丧气的陈拾的下颌, 俯下身, 嘴唇在他的耳畔轻启: “我好爱你啊。” 话音刚落, 陈拾就满眼错愕地抬头,刚刚风干的泪痕,再次流下湿润的咸涩来。 他一把拉下陈见津的衣领,将自己的唇再次送了上去。 可明明听到了自己想要的话, 他的心却一阵钝痛,空落落的感觉挥之不去,他只能不断缩紧双臂,将陈见津抱得更紧些。 如果他们真的是亲兄弟就好了,这样他们就是彻彻底底的一体,血缘会变成他绑住陈见津最好的枷锁,他再也不会每天活在患得患失中。 陈见津拉开了不断啃咬着他的陈拾,对方似乎想把他作为一盘美味的佳肴吞食下腹,那双漆黑的小狗眼里情/欲与食欲融合了一体。 二人心照不宣。 但陈见津知道对方的爱,已经畸形到想要吃掉了他。 他拉下领带,冲跪在腿间的陈拾勾了勾手指,陈拾立刻摇尾乞怜地追了上来,撕咬啃食,像原始动物一样纠缠。 狭窄的车里是不断蒸腾的热意,陈见津迷蒙中隔着车窗看见,自己无力地靠在车背上,身上起伏着的是苍白的陈拾。 他漆黑的长发如蝉茧包裹着二人,湛蓝色的眼里没有一丝光亮,唇被蹂躏地绯红,像是从深海上岸吸食人精气的海妖,想要啃食猎物,却没想到反而被猎物从里到外玩了个彻底。 看着车窗里的自己,陈见津轻笑一声,转换角度,把猎物弄的水光淋漓,他掐住猎物的脖颈,湛蓝色的眼眸里不带任何表情,像天然的野兽一样巡视着陈拾沉溺于欲海的神色。 第43章 火光闪烁,点烟,烟雾爬升到陈拾的充满红晕的脸上,他被呛得不停咳嗽,带着水光的泪眼可怜地看着慵懒的陈见津。 但陈见津不语,只是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对方的狼狈,将痛苦当做了自己兴奋的养料。 “弄一个人,可以达到玩两个人的效果,是不是很爽。” 陈拾轻轻喘息着,趴在陈见津的耳边温声吐气,湛蓝色的眼里印着的是鹤时序的脸,但此时他埋入的却是陈拾的身体。 陈见津晦涩不明地轻笑一声,抓起陈拾的头发,像是警告又像是对未来一种悲观的预测: “烂货,不要像鹤时序一样背叛我。” 陈拾的小狗眼里湿漉漉的,含着丝丝缕缕的情意,他轻轻舔舐了一下陈见津的耳垂,像在安抚他不安的主人,又慢慢牵起陈见津带着戒指的手,在戒指上印下一吻: “我永远忠诚于你,我的主人。” 事后,陈见津摇下车窗透气,陈拾趴在桌前,把玩着鲜花里的一张卡片,他抚过那些歪歪扭扭的字迹,拿起来眯着眼打量,却发现是一串密码。 卡片上是一股甜腻的蜂蜜味,他不讨厌蜂蜜,但此时此刻他却闻到这股味道就想作呕。 一股廉价的香精味。 陈拾腹诽道。 他不动声色地问道在一旁扣着皮带的陈见津: “现在怎么买花的卡片上怎么还有密码了。” 陈见津瞥了一眼脸上镇定,但一眼就能看穿对方皮下的忐忑不安,他安抚地拍了拍对方的肩,接过了卡片,随意地打量片刻后,面上没有任何异常地敷衍的回答: “可能是最近流行的什么网络文字吧。” 陈拾张了张嘴,还想要说些什么,但看到陈见津明显不耐的神色,只能将质问的话咽到了肚子里。 陈见津把玩着手上的血色玫瑰,湛蓝色的眼里满是笑意地把玩着卡片,而后插到了玫瑰的中心。 指尖的血色玫瑰,随着旋转,慢慢变成了雪白,婚礼上,肆意飘舞的樱花,落到了陈见津如蝶翼的眼睫,眼睫轻颤,樱花落下,落入陈拾的掌心。 黑皮的长发美人,用银色项链,将头发系成了麻花辫的模样,樱花飘落在黑色的长发上,给陈见津披上了一层浅粉色的头纱。 陈拾红着脸看着陈见津妖孽到非人的脸,喉结不自然地滚动,他一点点将戒指套入陈见津的手指,在牧师的见证下,轻声宣誓: “我愿意。” 教堂里是美好而圣洁的一幕,二人眼神交织,仿佛真的是一对含情脉脉,情比金坚的新人。 但教堂的座位上,是被绑来的各类媒体,他们每个人身后都被绑着炸弹,陈拾用眼神无声的警告他们,要将婚礼最好的一面拍出来,才可以活命。 那狠厉的眼神,却在陈见津看过来的那一瞬,顷刻间消失的无隐无踪,又变成了对方从小看到大的乖孩子模样。 陈见津看着对方的变脸,有些戏谑地挑眉,俯身在对方的耳边轻声道: “我在房间里等你。” 深邃的眉眼尽是勾人的意味,陈拾有些燥热的拉了拉领带,恨不得直接追上对方,将陈见津这个妖孽就地正法,只可惜还被该死的事务缠身,只能焦躁不安地应酬谄媚的宾客。 陈见津走在酒店的地毯上,发出沙沙的声音,他有些疑惑地看着门牌,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最后迟来酒意让他忍不住的犯困,开门走进了房间。 一个身影跳到了他的身上,用腿紧紧地缠住了他的腰间,房间里一片漆黑,他辨别不出眼前人的脸。 只听到耳畔传来温热的呼吸声: “猜猜我是谁。” 第44章 “陈拾, 得偿所愿了,还要继续闹吗?” 陈见津鼻尖萦绕着的是熟悉的檀香味,心底对眼前人是谁有着了然的答案, 但他只是侧过脸,故意用冷淡的声音猜出错误的答案。 鹤时序轻抚身下人的动作顿了片刻, 陈见津顺势抚上去,像挑逗般的用小拇指, 勾了下对方的唇角。 鹤时序唇角明明是勾着的,但陈见津却莫名的打了一个寒蝉, 那温和的声音,阴沉的能滴出水来,在陈见津的身前响起: “他有我这么会咬吗?” 话音刚落,陈见津就听到了金属拉链被拉开的声音, 纤瘦的手明明落在的是对方的头上,想要揪起腿间作乱的人,但好似醉翁之意不在酒,将那人更往前送。 陈见津故意抚过鹤时序的胸前,颇有兴致的捏了捏,最后以漫不经心,又带着几分疑问的口吻发问: “嗯, 也不是燕琛, 他的胸可没有这么平。” 被心爱的人在这种时刻和死对头相比, 鹤时序脸色一僵, 连带着动作也停了下来,他抬头愤愤地看着床上慵懒地躺着的那人,想要开口。 却被陈见津一手翻了过来,腰窝被两手按住, 腰被迫塌下来,只是几根手指,鹤时序就崩溃地抽泣不停。 但陈见津却变成了一个格外专业的研究员,他搅弄着手下的东西,而后又仔细的探究来去,废了好一番时间,直到把手下的人玩的浑身轻颤个不停,才缓缓开口: “嗯,也不是越雪池,对方可比你有玩头多了。” 他明明知道,但他就是不说出答案,鹤时序的脑子里全是这个想法。 对方把自己当成了一种可有可无的玩物,像猫戏弄老鼠一样,从里到外外弄着自己。 妖冶的长发美人支着手臂,歪着头,把手指当成了猫草,戏弄着在床上扭捏起伏着的坏猫。 鹤时序终究是忍受不了被频频认错的屈辱感,他抬头,狐狸眼尾下挑,泪痕与银丝挂满了整张脸,有些不甘又有些委屈地,用干涩沙哑的声音质问道: “你不会真的认不出我吧?” 陈见津听到对方的质问,装模作样地坐起身子,沉默的黑暗里,鹤时序只能听见秒针度过的声音,钟表的滴滴答答声好像倒计时。 那双惯然眯起的狐狸眼,此时也带着些许期待的睁大,他有些紧张的吞咽口水,看着冷淡的长发美人垂眸,朱唇轻启: “听起来也不像是柏斯甜,他的声音可不是这样难听的鸭子声,是很黏腻的……” 陈见津还没有说完,还在自顾自地绞尽脑汁找一些词来形容这些人渣,嘴却被眼前的人陡然的捂住。 那捂在他嘴间的手此刻不断的颤抖,鹤时序被陈见津这种轻佻的戏弄逼疯,喉间哽咽,带着哭腔的质问道: “我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折辱我。” 陈见津有些疑惑地挑眉,他抽出那根戏弄对方的手指,用纸巾狠狠地擦拭了几遍手上的痕迹,而后下床拉开了灯。 床上是一张泪眼朦胧的脸,鹤时序衣衫不整地趴在床上,哪有一点贵公子的模样,倒更像是应召鸭子。 红底皮鞋在地毯上发出具有压迫感的声响,鹤时序看着走过来,湛蓝色的眼睛在阴影的衬托下,显得宛如深渊一般,他不由得咽了咽口水,身体本能的向后爬。 但一只大手一把扣住了他的脖颈,将鹤时序直接拖了回来,另一只手勾起陈见津的下巴,湛蓝色的眼睛在那双脸上来回的巡视,最后发出轻“啧”: “我认识你吗,你是哪里来的小鸭子?” 听到陈见津如此奚落自己的话,鹤时序的眼眶立刻红了起来,他指着自己的脸,带着十足的讽刺地说: “我是鸭子,那你的妻子怎么要把脸整成一个鸭子的脸。” 耳畔传来鹤时序充满讽刺的提问,陈见津后退一步,捂住了嘴,皱着眉低头沉思,再次击碎了鹤时序眼底隐隐的希望: “小拾一定是原生脸,你不过只是一个和他很像的陌生人而已。” “哈?陌生人?” 鹤时序完全被气疯了,他一瘸一拐地爬下床,拿出了一个u盘,在电脑上放出了二人第一页的录像。 狐狸眼凑的很近,而电脑屏幕也直直地怼着陈见津的脸,陈见津鼻尖动了动,似乎还能闻到那时意乱情迷的涩气。 脖颈间却攀上了冰冷如尸体般的双臂,阴冷的蓝光打在鹤时序的脸上,陈见津顺着看过去,唇红齿白黑发的男鬼,在自己的耳边幽幽地说: “什么关系的陌生人,能把你玩成这样?” 攻守异势,陈见津成了聊斋志异里被男鬼吸□□气的书生,他的衬衫滑落一半,却被鹤时序身上绣着朵朵金丝的牡丹睡袍拢住。 对方的手像游鱼一样在黝黑之上不自觉地游动,陈见津抿唇,理智告诉他要后退,但身体却忠诚于片刻的享受,向温暖处步步紧逼靠拢。 视频成为了二人的助兴剂,鹤时序看着脸色绯红的陈见津,内心不可避免地带着醋意的开始比较,他撕咬着对方的耳朵,明明身体是暖的,但声音带着十足的冷意: “陈拾,和我相比,谁叫的好听?” 倒胃口的问题,陈见津没有回答,只是身体力行地用唇堵住了对方喋喋不休提问的嘴,声音渐渐弱了下去。 第44章 不合时宜的,电脑跳出了弹窗,上面正是鹤时序在媒体面前,和鹤时序撇清关系的那句话: “我和他只是陌生人。” 声音清晰地在室内响起,陈见津的动作一停,二人厮磨缠绵的动作就此停歇。 看着那湛蓝色眼里十足的冷意,鹤时序的心尖莫名轻颤,他垂眸,声音沙哑地为自己进行辩解: “这是我向上面的投名状,很你撇清关系,把丑闻压下去,我就可以重新回到上层圈。” 他说着,牵起陈见津的手,放在自己的脸庞,轻轻地蹭着,眉眼间满是柔意,轻声哄着眼前冷淡抗拒的猫: “等我,我马上就可以给你想要的一切。” 再一次的沉默,鹤时序的鼻尖冒出了细汗,喉结不自然地滚动,他一眨不眨地看着陈见津的表情。 他心虚地低头,陈见津却伸手顺着他的手腕而上,两指搭在他的经脉间,用手感受这那急促的心跳。 却不知道是此刻与心爱之人灼热的身体相贴而心跳剧烈,还是又撒下一个弥天大谎。 湛蓝色的眼睛狐疑的打量,鹤时序那张狐狸眼却满是镇定的回望。 陈见津唇瓣轻动,终于开口的那刻,紧锁的门却被打开。 一张与床上的人一模一样的脸,那双小狗眼看着眼前的场景,怔愣地站在原地,薄唇紧抿,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幕。 和他有着血缘关系的哥哥,和他刚刚宣誓的丈夫,此时衣衫不整地躺在同一张床上。 床上趴在美人身上的狐狸,狐狸眼轻佻地上扬,轻笑一声: “怎么了弟弟,没看到哥哥在服侍你的丈夫吗?” 第45章 陈见津从床上一手撑起来, 扣好腰间的皮带,穿上上衣,懒洋洋地伸个懒腰, 像是没看见眼前的一幕一样,直接从门口陈拾的身旁走过。 没有任何解释, 像是默认对方可以接受共享关系。 陈拾怔愣在原地,他的手控制不住地颤抖, 眼尾泛红,唇角抽搐, 脑子里一片空白,如坠冰窟,陈拾只能感知到自己的唇无意识的一张一合: “你没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他抓住陈见津的手腕,声音颤抖着问出口。 陈见津却仿佛听到了可笑的笑话一样, 嗤笑一声,轻佻地挑起陈拾的脸,左右打量,薄唇毫不留情地吐出伤人的话语: “吃假货吃腻了,吃点正品,怎么了呢?” 陈拾满眼错愕地看着冷淡又风流的陈见津,眼泪像决堤的水一般, 像珠子似的一连串地缀在脸上, 他的嘴唇止不住的轻颤。 像一只不愿面对真相的鸵鸟一样, 将头埋进陈见津的胸前, 贪婪地汲取对方身上的香气和灼热的温度。 “刚才的话我可以当做没听到,你和贱……我哥的事情我也可以既往不咎。” 陈见津有些不耐地拉起埋在自己胸前的陈拾,将他握住自己手腕的手狠狠地甩开,陈拾踉跄地后退几步。 身后却袭来的是令他作呕的檀香, 鹤时序温柔地搭手扶住了摇摇欲坠的陈拾,但嘴里说着的话带着一种煽风点火的茶味: “怎么能既往不咎呢,弟夫睡了哥哥,多少得有点惩罚吧?” “啪”的一声在空荡的房间响起,鹤时序温润如玉的脸上被印上了一个鲜红的巴掌印,他地脸被抽的偏向了一边。 陈拾抓起鹤时序的头发,将他抵在墙上,纯真无辜的小狗眼里满是警告: “你当你是什么东西,还敢跟我叫板?” “解决完了兄弟纠纷吗,我要去睡觉了。” 敏感的词汇像一双手轻轻拨动了陈拾敏感的神经,他一把拉过陈见津,而后手放在了对方的皮带上,另一只手则取来了一旁的摄像机。 小狗眼神经质的睁大,一只手脱着对方身上的衬衣,一边轻笑着说: “睡觉啊,可以睡啊,但只能当着我的面睡别人。” 他走到床边,像一个贤惠的妻子一般,铺起了床上带着大块深色的床单,他拍了拍床,唤着站在门口的丈夫和哥哥: “床铺好了,睡吧。” 说完陈拾双手叠着,坐在床一旁的椅子上,支起摄像机,看见陈见津和鹤时序迟迟未上前,他抬头,以一种纯真无邪的笑容望着二人,开口道: “正好我也想学习一下,哥哥是怎样让你开心的。” “疯子。” 陈见津不暇思索地就骂出了口,他推开从身后抱住他的鹤时序,冷着脸向外走。 但很快他就听到了门传来“咔哒”的一声,他抓住门把手,试着扭了扭,却发现完全扭不动,他烦躁地将散落的长发捋到而后,转身不耐地问: “你究竟要怎么样,陈拾?” 陈拾盘腿坐在床上,从衣服取出一根香烟,垂眸,用香薰点燃,但他不抽,只是看着飘渺的烟雾,伸手去抓,却什么也没有留在掌心。 “你抓不住的。” 陈见津看着陈拾的动作,有些冷淡地说了一句,像是在说烟雾,抑或是在说自己。 “我觉得也没必要把弟夫看这么紧吧,哥哥?” 说着,鹤时序不动声色地向陈见津的身旁移动,手从下衣摆向上攀去,用小手指试探地勾了勾对方的两抹茱萸。 “管好你的手。” 陈见津用尖牙磨着自己的唇,有些焦躁地看了一眼时钟,鹤时序温润狡黠的狐狸眼轻瞟了一下陈见津紧皱的眉头,带着建议的口吻开口道: “要不依我看,我们和弟夫一起走,双重保险,怎么样?” 倒也不怕他像在你哥哥的婚礼上一样逃婚。 鹤时序有些艰涩地腹诽道,近乎完美的提议,陈拾低头思索片刻,便高傲地伸出手,接受了对方的提议。 “这不是接受共享。” 陈拾俯身在鹤时序的耳边低声警告道。 鹤时序挑眉,看向站在一旁的陈见津。 有些不爽地别起衣袖,摩挲了下指尖,两个人三言两语就决定了自己的命运。 真是狗和狗是相似的。 他拨弄着手上的戒指,反复地扣弄着顶端的宝石,阳光下,宝石折射出绚丽的光芒,耀眼刺目。 他要的是权力,而不是继续作为一个待宰的羔羊。 陈见津这样想着,而后和二人一起上车,车上的司机却让陈拾隐约感到不对劲。 “转过头来。” 陈拾冷声命令道前座的司机,陈见津扫了一眼,不感兴趣地支开脸,看着窗外飞速逝去的风景。 鹤时序看到陈见津这幅事不关己的样子,肩膀一下子放松下来,松了口气,向身旁的的陈拾做了个口型: 司机应该和陈见津无关。 陈拾轻轻点了点头,而在前座的司机不为所动只是自顾自地开车。 直到冰冷的小刀抵到司机的脖子上时,对方才漫不经心地转身,用手指拉起唇角上扬,扮了个鬼脸嬉笑道: “surprise!” 柏斯甜黏腻的声音,在车厢里响起,一张洋娃娃的精致脸庞,就这样映在二人的眼里。 还没等他们回头,刺痛感就从脑后传来,陈拾的小狗眼陡然睁大,他的手摸向脑后,是一手的血迹。 行动惯然敏捷的陈拾此刻动作就像慢吞吞的蜗牛,他感觉到一切都像变成了慢电影一般,心间钝痛盖过了脑后的疼痛。 他不敢往后看,只能强撑着意识,眼前一阵阵发黑,用颤抖的声线质问着身后的人: “我真的没想到你会对我下手,会想让我死。” 陈拾歪了歪头,眉头轻皱,眼睛里蓄满了泪水,满满顺着精致的假脸划下: “我们之前的七年就都不做数了吗?” 陈见津轻笑一声,带着十足的讽意,他有些可笑地摇了摇头,打开了车门,陈拾意识模糊前最后一刻闻到的就是咸涩的海腥味。 苦涩的海水淹没了他,他重回了小时候的孤儿院,小跑着急切地拉住背对着他的陈见津,他想要弥补之前做错的一切。 但背对着他的陈见津,慢慢转身,稚嫩的脸上面无表情地吐出残忍的语句: “从你鼓动别人孤立我的那一刻,我们之间,只有你死,我活。” 第46章 咸涩的还腥味涌进了陈见津的鼻腔, 他皱眉,有些不适地捂住了鼻子。 但另一种恶心的铁锈味,又偷偷溜了进去, 反胃感涌上喉间,他看着海面上飘浮着的人慢慢沉底, 他忍不住地弯下腰干呕。 借着平静无波的海面,他看到了自己此时的样子, 面色憔悴,眼下青黑, 湛蓝色的眼里泛着层层涟漪,眼尾泛红,嘴唇则干裂泛白。 鼻尖是干涸的褐色血迹,他拼命地用手擦拭鼻尖的血迹, 却只是越抹越多。 整张黝黑的脸上,挂上的是带着干涩血迹的硬壳,他张开干涩的嘴想要说些什么,却看着慢慢沉下去的两具熟悉的身影,难以发声。 柏斯甜那张漂亮甜美的洋娃娃脸上,此刻尽是冷意,蜂蜜色的眼睛冷漠地看着两具沉下去的人。 第45章 他牵起一旁陈见津发颤的手, 像小时候一样, 用手指轻轻挠了挠他的掌心, 以示安慰。 但他并没有感觉到对方的情绪平静了下来, 他回头,看到了陈见津不停地颤抖着擦着脸上的血迹。 他低头取出手帕,还是他一直珍藏着的,陈见津小时候给他绣的那个。 陈见津浑身止不住地发冷, 有些怔愣地看着自己鲜红的双手,而此刻脸上覆上了一个柔软的触感,湛蓝色的眼眸抬头望过去。 柏斯甜站在陈见津的身前,半蹲下来,一点点擦拭着陈见津眼角不自觉冒出的泪珠。 他轻轻拍了拍陈见津的肩膀,说出来的话轻柔却带着阴湿的黏腻,将陈见津想要忘掉的事又复述了一遍: “我们杀人了,陈见津,现在开始我们都是共犯。” 陈见津湛蓝色的眼睛缓缓抬起,看向那双如蜂蜜般甜蜜的眼眸,此刻里面不再是无邪的天真,而是阴冷的算计。 衣袖处传来被拽住的感觉,陈见津望向手臂处拽住自己的手,他握住柏斯甜的手腕,希望他放开。 但柏斯甜只是握的更紧,他慢慢将身体靠近陈见津,将陈见津的头搂进了自己温暖的怀里,他轻拍着陈见津的肩,像是哄小孩一样,哄着惊慌的美人。 “以后我们就隐姓埋名,浪迹天涯,名利与我们都无关,好不好?” 陈见津埋在柏斯甜的胸前闷闷开口,柏斯甜在背后轻拍的手陡然僵住,却在陈见津疑惑抬头的时候,又将手放了回去。 只不过这次放的背后,而是脑后,陈见津湿漉漉的眼里带着些许惊讶地抬头,唇上顷刻间便印上了一个蜂蜜味的吻。 巨大的恐惧感,让陈见津遵循本能的将自己投入到了这次蜂蜜的盛宴里。 甜腻的声音,像层层叠叠的蛛网蒙住陈见津凌乱的思绪。 悬崖边,海水阵阵拍打着崖壁,迎合着岸上两人的动作。 陈见津偏头,在夕阳下,一遍遍追逐着眼前那捧樱花,贪婪地汲取那樱花间落下来的丝丝甜蜜,平复内心的涟漪。 垂眸,尽是浓稠的蜂蜜,滴落在黑色的地地毯上,随着海浪的拍打声,蜂蜜层层叠叠地累起,柏斯甜腻的声音在寂静的崖边,带着哭腔地轻哼着。 陈见津垂眸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对方痛苦的神情,没有温情的拥抱,只是继续惩罚他的共犯。 察觉到对方在抖,他轻声地,好似带着关切地说: “怎么冷也不说。” 说完,他还没有等对方说话,就将柏斯甜翻了个身,悬空感让柏斯甜只能带着一双泪眼,用双臂攀住陈见津的脖子。 可陈见津却恶劣地并没有将他拖住,只是一味地让柏斯甜悬空,慢条斯理地逼迫着柏斯甜。 柏斯甜只能哭着将自己全部的重量,放在二人之间唯一的联接点上。 陈见津有些满足地轻叹一声,拍了下柏斯甜不断颤抖地大腿,饶有兴趣地看着白皙皮肤上映着的红印,用居高临下的施舍语气说: “怕你冷,怎么还是这种表情。” 柏斯甜整个人眼前阵阵发黑,昏昏沉沉的,那处早已被磨的没有知觉,只有麻木的疼痛。 但随即落下的就是几个响亮的巴掌,白皙的皮肤上印着的全是鲜红的巴掌印。 顷刻间,那处便青紫红肿了起来,他有气无力地骂着眼前的禽兽: “是我冷吗?还是你想换个方法折辱我?” “你不是也很喜欢吗?” 陈见津听到对方的话语,痞气地挑眉轻笑一声,又暧昧顽劣地补上一句: “说不定他们俩的鬼魂,就在旁边看着我们呢?” 海浪渐渐平息,黎明亮起,车上,陈见津望着一望无际的海面,身旁是熟睡着遍布青紫的柏斯甜,陈见津满身都是抓痕,咬痕。 他们都把自己害怕的情绪,变成了宣泄在对方身上的施虐欲。 他套上衣服,看着远方喃喃道: “我真的能有重新开始的机会吗?” 出乎陈见津的意料,生活以一种不可思议地方式平静了下来,他和柏斯甜做了假证,躲在一个小县城的出租屋里。 靠着打零工谋生,柏斯甜没了身份,自然也只能放弃了高考,但挤在出租屋里,他总是忍不住地看着电视里光鲜亮丽的人。 路过大学门口,他也难以将自己的目光从出来的大学生身上移开。 陈见津看在心里,他不止一次地试探对方要不要重新报名高考,但柏斯甜总是面无表情地戳着碗里的饭,眼神闪躲,淡淡地说: “我去参加高考,很有可能会暴露你的行踪。” “到时候我会走的。” 望着犹疑又矛盾的陈斯甜,陈见津湛蓝色的眼里满是认真,一眨不眨地认真答道。 但这句话明显地拨弄了柏斯甜敏感地神经,他几乎是向着陈见津吼了出来: “你要走,你要走去哪里,你要和谁一起走,是那个来找你的邻居,还是盯着你看的高中生,又或是那个站街男。” “你不准走,你也不能走,我们一起杀过人,你走了我就去自首,把我们的事一五一十地抖出来。” 柏斯甜胸前剧烈起伏着,陈见津慢慢走到柏斯甜的身旁,声音冷淡,但说出来的话,却让柏思甜浑身僵硬: “说得这么坚决,可你为什么偷偷去参加了竞选?” 第47章 陈见津坐在一旁, 单手撑着头,好整以待地看着垂眸心虚的柏斯甜,他拿起咖啡, 轻抿了一口,咖啡的苦涩味在陈见津的口中弥漫开来。 对面的柏斯甜, 紧抿双唇,久久没有说话, 陈见津轻敲着桌面,像发出最后通牒一般, 冷声开口: “说话。” 柏斯甜“砰”地一声就跪在了陈见津的身前,陈见津冷漠地低垂眉眼,不留痕迹地向后移动椅子,和柏斯甜拉开距离。 柏斯甜则像只死皮赖脸的哈巴狗一样, 舔着脸,用手悄悄地推了推自己一大早买来的甜点,送到陈见津的眼前。 将柔软的脸枕到陈见津的腿上,像小狗一样轻轻蹭了蹭,颇带着几分讨巧地说: “我只是想让你过上更好的生活。” 陈见津仿佛听到了什么荒诞的笑话了一般,湛蓝色的眼睛错愕地睁大,他抬腿, 冷脸准备去沙发上将遥控器拿过来。 但抬起的腿却被跪在地上的柏斯甜狠狠地抱住, 那张精致的洋娃娃脸上, 此刻是一片阴沉的恐慌, 他焦急地祈求眼前的人: “不要走,你不想让我抛头露面,我以后再也不会竞选,接受那些采访了, 哥哥,不要放弃我。” 陈见津有些烦躁地揉着太阳穴,他深吸了一口气,平复想抬腿踹走这条不听话的狗的想法。 有些敷衍地安抚脚旁患得患失的小狗: “目前不会走。” 蜂蜜色的杏仁眼,听到这句话陡然亮了起来,柏斯甜顺着陈见津给的台阶,顺势站了起来,从身后抱住了陈见津,像吸猫一样,埋在陈见津的肩颈处深深吸了一口。 只有牢牢抓住陈见津的时候,那种失去的恐惧感才能消失,柏斯甜眉眼低沉地想。 但在陈见津转头看向他的时候,小猫唇再一次弯起,眉眼弯弯的装起了开朗的小男孩。 有幸欣赏了一场免费的变脸表演,陈见津只是轻轻地瞥了一眼,就不感兴趣地收回了眼。 纤细地手指落到了遥控器的按钮键上,电视打开,上面是穿着名贵西装,站在众人前,意气风发,侃侃而谈的柏斯甜。 和不久前跪在地上卑微的少年有着天壤之别。 陈见津垂眸,像着浑身僵硬的小孩伸出了手,淡淡地提出自己的要求: “从今往后再也不参加任何活跃在公众眼前的职业。” 柏斯甜脸上的笑逐渐消失,甜美的脸上被一层刺骨的冷意覆盖,但他转瞬间就隐藏了自己的失态,反而是两眼弯弯地点头,甜甜地答道: “好。” “那你现在就当着我的面退选。” 陈见津看到柏斯甜温和地说好的样子,脸色逐渐温和了些许,他拿起柏斯甜的手机,递到了对方的面前,打开,冲他扬了扬下巴。 柏斯甜脸色僵硬地打开手机,望着触手可及的按钮,他的手指悬在空中,却怎么也按不下去,抬眸,那双可怜的杏仁眼,泪眼汪汪地望向满脸坚决的陈见津。 他看出来了柏斯甜的犹豫和野心,陈见津心软地轻叹一声,弯下腰来,长发顺着肩头滑落,如丝绸一般温柔地笼罩着脸色阴沉的柏斯甜。 陈见津伸出手,轻轻摸了摸柏斯甜的头,脸上久违地露出了温和脆弱的笑意,他引诱地向身前迷茫的羔羊说: “如果你按我说的做了,我会给你一份你想要的礼物。” 可半跪在地上的柏斯甜,他没有从头顶那片阴影中感觉到任何柔和的温暖,只有如山般连绵无边的压迫。 凭什么一直是他为陈见津放弃自己人生的一切,为什么就不能是陈见津让步? 第46章 疯狂的不甘从心底悄然地冒出来,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紧紧地握住手机,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不断地摇头后退。 蜂蜜色的眼睛里尽是红色的血丝,柏斯甜歪着头,红着眼眶,用着质问的语气,苛责冷淡的陈见津: “哥,为什么一直是我为你放弃一切,你就不能放弃一切来成全我吗?” “不要太自私了,更何况我只是想让我们过上更好的生活而已。” 柏斯甜一边说着,一边步步紧逼陈见津,他的手宛如收紧的绳索一般,攀上了陈见津的脖子。 有那么一瞬间,他是真的想掐死陈见津,这样就可以真正地去实现他的报复。 但在柏斯甜真的付诸实践的那个夜晚,他近乎绝望地看着陈见津熟睡的面庞,第一时间想的不是杀死床上的人,而是给陈见津划伤的手,涂上药膏。 月光下,他茫然地看着睡熟的人,忏悔的泪水不住地向下流,他捂住自己的嘴,将那些哽咽的呜咽声全都咽到肚子里。 如果没有陈见津,他的一切追名逐利,不择手段的行为,好像都没有了目的。 可他也太恨对方薄情自我的性格。 只要陈见津这次让步,往后余生他甘愿为陈见津当牛做马,送对方平步青云。 柏斯甜心里默默地想。 “柏斯甜,我们杀了人,还有那么多神经病盯着我,你是怎么觉得你抛头露面,就不会让我们暴露。” 陈见津轻叹一声,将脖子上的手,一根根手指掰开,转身就拉出了一直藏在沙发下的行李箱,如蝉翼的眼睫轻轻地颤动: “人不能既要又要,这是我送给你的忠告。” “什么叫我既要又要,我为你放弃了家人,放弃了高考,抛弃一切救你出来,还为你杀人。” 柏斯甜近乎嘶吼地喊出一大段话,他快步走到陈见津的身前,揪住对方的衣领。 可明明语言和动作是强势的,眼睛里却尽是恐慌的卑微,他颇为阴暗地补上了一句: “如果不是我的话,你此刻恐怕早就被陈拾榨干了。” “啪”地一声,陈见津一巴掌对着满口胡言的柏斯甜扇了过去,柏斯甜的脸被扇的偏向一边,他舔了舔唇边的铁锈味,跪在地上,久久没有发声。 陈见津面无表情地将行李箱里的纸拿出来,然后撕烂扔在了柏斯甜的脸上。 漫天的纸屑里,柏斯甜怔愣地捡起,却看见上面是一个新身份,另一张则是高考的准考证。 “我不喜欢欠别人什么,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忙这个,现在想来你也不需要了,好自为之吧,柏斯甜。” 柏斯甜手忙脚乱地从地上爬起来,拖着跪麻了的腿,一瘸一拐地走到了陈见津的旁边,眼神空洞地喃喃地说: “我送你走,你快走。” 但此时出租屋的门从外面被打开。 亲手被陈见津处决的双生子,此时轻笑着出现在门口,一人手上拿着的是绳子,另一人拿着的则是蒙头的面罩,不约而同地用怜悯地语气说: “宝宝,怎么办啊,你再次被卖了!。” “想好是讨好我们,还是继续逃了吗? 第48章 陈见津看着出现在门口的两人, 脸上并没有什么惊诧的情绪,甚至顺从地将手递到了这对双生子面前,以一种无所谓地态度说: “我现在还跑的掉吗?” 长发的美人冷淡地靠在桌旁, 眼下是一片青黑,湛蓝色的眼底是疲惫和满不在乎, 似乎接受了自己的命运一样,名贵的猫终究逃不过被圈养的命运。 “我后悔了, 我不会把哥哥交给你们的。” 发了疯一般,跪在地上, 满地捡着纸屑的人,此刻陡然抬头,整个眼睛里布满了如蛛网的红血丝。 陈见津的手腕传来被用力捏住的痛感,他顺着痛意传来的地方望过去, 柏斯甜无声地落泪,将陈见津一手护到了身后,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了陈见津身前,遮挡那些窥探的目光。 但陈见津只是一根根掰开那握的极紧的手指,骨骼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明显,指头无力地垂下。 陈见津抬腿向前走,精瘦的腰却再一次被柏斯甜的另一只手拦住, 如蝉翼的睫毛微颤, 陈见津手腕轻轻一动, “咔嘣”的脱臼声骤然响起。 柏斯甜痛地满头冷汗, 蜂蜜色的眼里是不放手的倔强,他咬牙抿唇,忍住将倾泻而出的痛呼,将头靠在陈见津的后背上, 灼热的泪水滴到陈见津的肩上,烫地陈见津轻颤。 擅长见缝插针的人抓住了这瞬间的颤抖,柏斯甜轻轻蹭了蹭薄情美人的后背,用小心翼翼的可怜口吻祈求着说: “哥,我真的错了,你就原谅我这一次,我会补救。” 眼见陈见津没有任何反应,柏斯甜心一狠,直接把所谓的自尊骄傲全抛到一边,双膝跪在了陈见津的腿边,用身体抱住了陈见津的腿,胡搅蛮缠地说: “如果哥实在要走的话,我就去死,我就把我们做过的事情告诉所有人。” 可柏斯甜没有想到的是,陈见津竟然真的满脸不在乎地将桌上的刀递了过去,冲他扬了扬下巴,冷声说: “那你去死吧。” 看着递过来的刀,柏斯甜满脸错愕,难以置信地看向冷淡的陈见津,他完全不相信一直把自己当弟弟宠的陈见津,会甘愿要自己去死。 他不断向前,直到锋利的匕首,正对着他的脖颈处,陈见津没有动,无动于衷地看着极度恐慌的柏斯甜。 不死心的柏斯甜,继续向前移,脖子上传来尖锐的刺痛感,血滴顺着滑向衣领深处,理智提醒着他不要向前移,但他不死心,他不愿意相信,陈见津真的恨自己恨得要他去死。 “哥,我不信你从来没有爱过我。” 他不信在他家最穷的时候,陈见津从教会里省吃俭用寄来的礼物,只是随手的大发善心,他也不信在他和鹤时序在餐厅起冲突的时候,陈见津把他护到身后,送走,也只是为了对方自己的前途。 想着,柏斯甜的眼眶里蓄满了泪水,他攥紧了手上破碎的准考证,好像攥的更紧些,就能从轻薄的纸中干烧到那微薄冰冷的爱意。 “从始至终,你只是陈拾的代餐而已。” “更何况,如果不是你的姐姐们在我流浪街头的时候收留了我,你觉得我对你会这么好吗?” 陈见津眉眼沉沉,冷声说着,锋利的眉眼间是缠绕着的郁气和嫌恶。 柏斯甜的大脑里一片空白,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断地掉落,止不住地摇头,不断地喃喃自语: “我不信,你说的是假的。” 陈见津看着柏斯甜这副可悲的鸵鸟样,嗤笑一声,他折起衣袖,手臂上是一道如蜈蚣般蜿蜒崎岖的疤痕。 柏思甜蜂蜜色的眼睛里荡起阵阵涟漪,指尖颤抖着抚上那道疤痕,轻轻摩挲着。 他感觉到有一双大手,直接掐住了自己的脖子,胸腔里的空气仿佛全部被掠夺。 “还记得这道伤疤吗,这可都拜你所赐。” 柏斯甜眼睛僵硬地盯着那处,回忆像尖锐的针一样刺得他生疼,陈见津从孤儿院离开后,便在街头流浪了很长一段时间,那次陈见津饿的受不了,偷了他们家店里的东西。 年幼的金发卷毛小孩作为家里的幼子,享受了姐姐和母亲的疼爱,十指不沾阳春水,整张脸像精致的洋娃娃一般,趾高气昂地叫住躲躲藏藏的瘦弱小偷: “喂,丑八怪,是不是你最近在偷我们家的东西。” 被叫住的陈见津浑身一僵,不动声色地将怀里的东西藏好,但衣领还是被怒气冲冲的金发熊孩子抓住,东西散落了一地。 陈见津抿唇,看着地上碎地糜烂的水果,用手轻轻地蘸取甜蜜的汁水,一点点吮吸着。 柏斯甜怒气冲冲地动作陡然停了下来,一眨不眨的盯着蹲在地上的人,长发搭在对方的脸旁,湛蓝色的眼睛警惕地盯着自己,清澈的像家门口的湖,舌尖轻轻舔舐着手指,像一只黑色的流浪玄猫。 惯然洁癖的小少爷,有些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尖,耳畔泛起绯红,鬼使神差地蹲了下来,也伸手去沾地下糜烂的汁水。 他咽了咽口水,将手指伸向了陈见津干涩的唇边,不自觉地蹭了蹭,结结巴巴地说道: “舔我的,我的手指很干净。” 陈见津瞥了柏斯甜一眼,绯红的舌浅浅探出,将那根手指全部吞咽了下去,细细的舔舐着,柏斯甜一瞬间面红心跳,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向对方靠了过去。 姐姐们稍后匆匆赶到,一直拿不定要不要收养陈见津,柏斯甜此时则摆起了少爷架子,以居高临下的命令口吻,让自己的两个姐姐咬牙,收养了陈见津。 但很快,柏斯甜就后悔了,没有陈见津的时候,家族里所有的资源,都是向自己倾斜的,但现在陈见津比自己长得更漂亮,更聪明,母亲也更喜欢他。 第47章 看着被几个姐姐围起来,笑着夸赞的陈见津,柏斯甜眸色沉沉,冷着脸下定了心。 山野里,他和陈见津一同采着水果,他假意崴脚,不慎跌落,用炉火纯青的装可怜手段,叫着走在前面的陈见津: “哥,救命!” 喊出这句话时,他能感受到心跳地骤然加速,浑身都冒出冷汗,他的全身阵阵发冷,胃不断地抽痛让他反胃。 柏斯甜早已分不清这些身体上的预警,是失重感带来的,还是未来的自己对今天他的所作所为的警示。 蜂蜜色的大眼睛紧紧地盯着陈见津的背影,看着那个黑点慢慢靠近,他一边恶意地盼望着对方走过来,一边又不断祈祷着对方狠心一点,最好也很讨厌他,任凭自己滚落山崖。 但他的手最终还是被陈见津那双带有薄茧的手握住了,陈见津用尽全力地将柏斯甜向上拉,太阳穴间的青筋暴起。 “怎么真的来救我了啊,傻子。” 柏斯甜觉得今天的太阳实在太刺眼了,不然为什么他的眼睛一阵酸涩,他喃喃自语地开口,随后果决地掏出刀,冲着陈见津的手臂刺了下去。 伤口深可见骨。 他熟悉地形,知道下面是软草,摔不死人,但他故意躲起来,看着陈见津随着家人们找他,找了三天三夜,看着家人对陈见津一开始的安慰,变成了怀疑,厌恶,甚至想要把对方逐出柏家。 柏斯甜才终于在第三天的伴晚施施然地出现,一瘸一拐,满身伤痕,尽管大多都是他自己划的,可望着陈见津那张沉默地揽下一切的脸,嘴里那怀着十足恶意的话语却怎么也无法说出口。 姐姐们知道真相,知道这不过是娇纵的弟弟的自导自演,但柏斯甜在家里是耀祖一般的存在,他们只能把所有的怀疑都吞进肚子里。 陈见津就此离开柏家,进了教会。 脖子上的血一直无声无息地滴着,直到眼前阵阵发黑,身体愈来愈重,他才陡然回过神来,从小到大,他都是不折不扣的利己主义者。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以至于他将陈见津的行踪泄露给死而复生的双生子时没有一丝犹豫,只是让渡出一些爱人共享权而已,就能换到一条加官进爵的路。 再也没有比这更完美的交换了。 但当柏斯甜看到陈见津手里被撕成碎纸的准考证,像漫天的白雪一样,压垮了这个利己主义者一贯奉行的信条。 看到那双递到陈拾手心的手,和鹤时序得意洋洋地挽起了陈见津的腰,柏斯甜的身体摇摇欲坠,他在地上艰难地爬行着,血色留下了一条蜿蜒曲折的痕迹。 可他总差一点点,就能抓住那抹轻纱,望着陈见津决绝冷漠的背影,柏斯甜像疯子一样嘶吼着: “哥,回头看看我,求你了哥,回头看我一眼就好,哥!” 声音愈来愈弱,逐渐消散在风中,陈见津轻叹一声。 十岁的柏斯甜没有等到陈见津回头,二十三岁的柏斯甜也没有等到。 车上,脸长得一模一样的双生子,一前一后地夹着镇定自若的长发美人,一人顺着手指,指骨步步上移,用柔软的唇描摹陈见津身体的画像。 另一人则恶劣地从后抱住陈见津,用尖牙磨着对方的耳垂,时不时在脸上,脖颈上,顽劣地咬下几处牙印。 车厢里的温度不断升温,衣服层层叠叠地落到地上。 可恶劣的双生子却带着玩味地口吻,问着身为夹心的人: “猜猜我们是谁?” 陈见津陷入情/欲的脸半睁,两张一模一样的脸分别埋在自己的左右,灼热燃烧着他的理智,让他想不耐地随便回答,双生子却异口同声地摆出了更严苛的考验: “如果答错了,会有惩罚哦。” 第49章 这是陈见津和柏斯甜在一起的第二年。 与其说二人是伴侣, 柏斯甜倒更觉得自己只是一个免费给睡,又给用的工具。 陈见津就职典礼后,那些贱人都像摇尾乞怜的狗一样, 摇着尾巴伸着舌头,堵上自己的全部身家, 想获得美人的垂青。 真是恶心极了。 柏斯甜冷着脸想,胃里翻腾起反胃的感觉, 但嫌恶感转瞬即逝,他又惊又喜地捂住肚子, 心里忍不住的期盼。 难道是他从越雪池那里拿的药,真的让他怀孕了? 想到这里,柏斯甜唇角不自觉地扬起,耳畔弥漫上绯红, 他拿出手机,看着通讯录上陈见津的名字,手悬在空中,犹豫着是否按下。 毕竟这场恋情,是他疯狂地用各种政治资源堆积才求来的。 而陈见津唯一的要求就是,没事不要去烦他。 但这一次,陈见津第一次主动给柏斯甜打了电话。 柏斯甜的唇角轻轻翘起, 清了清嗓子, 再次把嗓子夹成了甜腻的声音: “哥哥, 我好想你啊。” 可他甜蜜如蜂蜜般粘腻的声音, 只是得到了一种冷淡的回应: “今晚是两周年纪念日,姐姐叫我们回柏家吃饭。” 柏斯甜脸上的笑容僵住了,握住手机的手忍不住攥紧,青筋暴起。 如果不是患病的母亲以收留流浪的陈见津的恩情为要挟, 陈见津真的会选择自己吗? 他终究忍不住对着电话里的人问出了自己一直以来患得患失的根源: “哥,你是因为什么选择的我?” 他用干涩的声音开口,紧张地舔了舔干涩的唇,但电话里传来的只有“嘟嘟”的忙音。 柏斯甜只能带着郁气地开车去柏家,蓦地,一双带着黑色皮革手套的手,从驾驶座的后方,捂住了他的口鼻。 他用力地挣扎着,可最后眼前留下的只有一片漆黑,金发洋娃娃无力地将头垂了下去。 再次醒来,他发现自己眼前被蒙上了以条黑色的丝绸,柏斯甜想起身,手脚却被床上的手铐牢牢地扣紧,动弹不得。 巨大的恐慌感如潮水一样袭来,他用手指向四周探着,指尖却触碰到了另一个人的掌心,指尖立刻受了惊地回撤。 他又向下摸,发现整个房间里不只一双手,也就是不只一个人在看着自己,他的心立刻提了起来,本能的呼喊起了: “哥哥,是你吗,哥,你在不在,陈见津,是不是我做了什么让你不满意,我们好好说,不要这样,我求你了。” 声音愈来愈小,逐渐带着哭腔,但感受到对方迟迟没有动作,柏斯甜下意识地判断是陈见津,又娇纵地开始指挥: “陈见津,如果是你的话,你最好把我解开,不然——” 话还没有说完,身着黑色西装,带着皮革手套的男人就漫不经心地将手上红色的蜡油倾泻而下,蜡油一层层凝固堆积,柏斯甜在床上被烫地止不住地蜷缩。 但男人的动作没有停,反而是用带着皮革手套的手,饶有兴趣地撑起了下巴,欣赏着白皙的雪上布满了蜿蜒的蜡痕。 “我不太喜欢在我的床上,叫别的名字的人。” 变声器的声音在只有抽泣声的房间里响起,男人很快就换了工具,他从一旁的桌子上取来遥控器,床慢慢升起来,柏斯甜被吊成了一个大字形。 男人哼着小曲,在装满器械的箱子里翻翻找找,最后找出来了一个皮鞭,掂量了片刻,纤细的手指,慢慢拂过上面带着的软刺,满意地轻叹一声。 红底皮鞋在空荡的房间里发出压迫的声音,变声器下哼着的小曲,也显得阴森可怖起来,柏斯甜忍不住地蜷缩。 但迎接他的只有,一道比一道更狠的鞭打,柏斯甜从小到大都是被捧在手心的金疙瘩,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刑罚。 他忍不住地对施刑的疯子喊道: “放开我,你知道我老公是谁吗,是陈见津,他马上要是首长了,他知道你这样对我,他不会放过你的。” “嘴硬是一种非常不好的习惯,需要纠正。” 变声器又换了一个声音,出现在了柏斯甜的另一个方向,毫不留情地冲着那颤颤巍巍地东西,一鞭子抽了下去。 柏斯甜闷哼一声,黑色的丝绸被泪水浸润,而地毯上也多了一大块深色的痕迹。 他被放了下来,柏斯甜有些胆颤地轻呼一声,以为暴徒畏惧陈见津的权势,放过了自己。 但他想错了,没有任何的前奏,他被调了个面,而那柄利剑直直地劈开了自己,暴力而疼痛。 血丝渗了出来,他甚至疑心那处早已裂开。 生理与心理上的双重反胃,让他胃里翻江倒海,柏斯甜的脸色一片惨白,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他这副身体是属于陈见津的,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玷污。 柏斯甜眼里闪过一道阴狠,他抓住男人的手,用尖牙对准了手腕,可他却摩挲到了熟悉的疤痕,脑子一空地怔愣了片刻。 他开始主动地向后坐,来感知对方的形状,但这只是羊入虎口的行为,禁区一次次被触碰攻破,小腿止不住地颤抖,柏斯甜想要向前爬,但腰窝被紧紧地扣住,只能在这里绝望地接受惩罚。 第48章 接连不断的拍打声里,柏斯甜开口断断续续地问身后的人: “你是陈见津,我认得他的形状。” “用形状认人?真是马蚤狗一枚。” 又换了一个变声器的声音,侮辱性的话语以玩味的语气在柏斯甜的耳畔响起,他的心彻底沉了下来,一直盈在眼眶里的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般滚落。 但迎来的不是温柔的安抚,而是一个冰冷的带着奇怪凸起的东西,再次没入他的体内,明显的尖锐的触感,他除了呜咽和口申口令,再也没有第二个发泄的出口。 这明显不是人类能长出来的东西。 他以一种又惊又惧地声音,带着哭腔地对着身后的人问道; “这是什么?” “当然是狗鞭呀,怎么样,开心吗?” 身后的人再次换了一种声音,而此时房间里也想起了狗叫声,柏斯甜彻底崩溃了,他的身体全是被鞭打出来的红痕,灰色上面是一片狼藉。 他不住地祈求着对方放过他,但是只有不断变换着的惩罚方式,到最后,他就像一个彻底被玩/烂的金色洋娃娃,像团垃圾一样的丢在房间里。 柏斯甜两眼空空,经过这么久的惩罚,他眼里的泪水早已地一干二净,身体麻木地接受一轮又一轮地讨伐。 温热的浅黄色液体注入的一瞬间,麻木的柏斯甜陡然睁大了眼睛,他用力地挣扎着,用尽全力想要摆脱身前的人,避开那激进的水流。 但只是于事无补,反而激怒了对方。 “我已经录下来这下,如果你不想被你老公知道,那就乖乖把嘴张开。” 柏斯甜心里已经被恐惧填满,他怯懦地点了点头,乖乖地把绯红的舌伸出来。 “乖孩子,喝牛奶,才能长的更高。” 突然,微醺的昏黄灯光在柏斯甜的眼前亮起,柏斯甜像一只受惊的兔子一样,猛地抬头,但眼前,只有挂着温和的微笑的陈见津,端着一杯牛奶,浅笑盈盈地递过来。 好像之前的一切都是一场梦。 但那确实切切实实的事实。 那天,陈见津慢条斯理地取下脸上的狗面具,颇带恶趣味地回想了一下,用自己的倒模加了点东西后,被弄到崩溃的柏斯甜,在摸到自己的面具之后,彻彻底底疯掉的尖叫。 对方真的以为被狗/轮/了。 真有意思。 陈见津洗干净了手,换上了一身洁白的衬衫,将长发用金色的树叶发夹别起,拉开白色轻纱的窗帘,静静等待着柏斯甜醒来。 柏斯甜眼睫微颤,醒来看见地便是黑皮的神官在阳光下,以温柔怜悯地眼神看着自己,寸寸拂过身上那些肮脏的痕迹,神圣又圣洁,像天父般。 他抱着胀大的小腹,痛哭流涕地向自己的神父道歉: “对不起,我们的孩子流掉了。” 陈见津挑眉,扫过被对方指着说是自己孩子的那处深色,不过是他尿进去的尿液而已。 他颇带怜悯地拂过柏斯甜的头,轻声道: “是我来晚了,我原谅你。” 自那以后,柏斯甜彻底没了娇纵的少爷性子,反而变得怯懦起来,他难以忍受离开陈见津一步,更难以出门,于是只能推掉了大部分的政治活动,从此深居简出。 而那些政治活动和资源,也顺理成章地落到了陈见津的头上,让他平步青云。 门铃陡然按响,柏斯甜被吓得浑身一颤,本能地拉住了陈见津的衣服,陈见津低头垂眸,状似温和地询问者对方的意见: “我今天要接待一位客人,你要一起吗?” 柏斯甜满脸惊惧,立刻连连摇头,陈见津似乎有些遗憾,爱人不能与友人相见,但仍然目送着爱人上楼,像是一位格外尊重爱人的好丈夫。 “我的东西还用的顺手吗?” 穿着西装的俊美男人轻笑着进来,但格外怪异地是,对方手里还用狗链拴着一个人,与其说是人,一举一动却和狗没有区别。 “还不错。” 陈见津带着笑意地回答,却谨慎地避过了对对方脚边的家犬的打量。 “我始终不明白,你想要顺从的情人,干嘛不把对方直接训练成家犬,省事又好玩。” 商言说着,便对脚下的狗啧啧地唤起来。 “我需要一个能带的出去的,作为政治助力的妻子。” 陈见津温和地答道。 “好吧,随便你。” 商言无所谓地耸肩摊手,家犬又抑制不住地用牙叼住他的拉链,他拽了拽狗链,揉了揉眉心: “家犬发/情了,就不叨唠了。” 他回头,那双蜂蜜色的眼睛一只躲在窗帘后静静地偷听,却在他走后,又再一次如倦鸟般扑进了罪魁祸首的怀里。 知道又如何呢,如果以痛苦能换取陈见津身上一点点稀薄的爱,柏斯甜甘愿一辈子装傻,抛弃一切,只做华美囚笼里的金丝雀。 第50章 被灼热炙烤地满身不耐的陈见津迷迷糊糊地随意回答, 但在答案脱口而出的那一刻,理智又陡然上线。 他像一只迷迷糊糊地小猫一样,嗅嗅身前的人, 被湿漉漉的鼻尖蹭住的人,身体陡然僵住, 红着脸,嘴上说着: “不要作弊。” 但身体却格外诚实地向着陈见津温热地鼻息处前倾。 “怎么不来闻我?” 身后的人有些不满的用手揽过陈见津, 像逗猫一样轻轻挑起陈见津的下颌,挠了挠, 对着明显心软的那人一个警告的眼神。 陈见津向后探去,偏头,想要嗅对方肩颈处隐约的檀香味,但他越往前, 那人则越恶劣地向后,还颇为戏谑的吹了一个轻佻的口哨。 手一把扯过身后人的头发,对方错愕地被拽到陈见津的身上,用两手勉强支撑着,陈见津将身上的人两手向后撇过去,另一只手则颇为顽劣地将对方按了下去。 失重感让对方忍不住惊呼出声,但很快就被钉在了那柄利剑之上, 陈见津有些不耐地拍打了一下不配合的人。 实在是咬地他太痛。 “放松。” 陈见津有些不耐地说, 长发汗淋淋地搭在脑后, 胸前剧烈起伏着, 腹肌紧绷,青筋隐隐约约地露出,湛蓝色的眼睛里全是慵懒,在真皮黑色沙发上铺开的长发, 好像一条柔软的猫尾,此时正上下摇摆着,津小咪此刻的心情格外的好。 波光粼粼的湛蓝眼睛里一眨不眨地注视着,鼻尖冒着细汗的人,搭在他腿两旁的小腿止不住地颤抖,被抖地烦了,陈见津的眉头皱起来,娇纵地命令对方: “好烦,不准动了。” 可已经眼前发黑,只有白光闪过,头晕晕乎乎的人,注定听不到陈见津强硬的命令,甚至在对方动作停下的一瞬间,主动地动着。 陈见津眉头紧锁,传来的愉悦感,像秋日的小雨浸润他的全身,好像整个身体都泡在了水里一般,纤细的手指忍不住地痉挛,指甲扣住了沙发,黑色的皮革被锋利的猫爪划出了一道长长的口。 他像自刎的天鹅一般,无力得抬着下颌,越被咬地厉害,他就越能在痛苦中感受到愉悦,青筋一道道浮现在黑皮之下。 带着厚茧的手宛若游蛇一般,悄无声息地攀上陈见津的脖颈,轻声在陈见津的耳畔吐息: “他这么不听话,怎么还和他玩。” 说着,他将陈见津按在另一人身上的手主动牵了起来,将冰冷的中指放进了温暖湿润的温室。 手上一个,身上还有一个,陈见津感觉车内的温度不断升高,脑子里像是被一层层浓雾蒙住。 而一开始的致命问题,再一次被冷不丁地提起,温暖的体温此时也变成了阴冷的鬼魅。 仿佛前后将自己作为夹心的不再是人,而是两条阴湿粘腻的毒蛇,正冲着他露出阴森尖锐的毒牙: “你的答案呢?” 陈见津晕乎乎地随意指了指,脱口而出一个答案。 他整个人仿佛泡在温暖的水里一样,迷迷糊糊地就要睡过去,完全忘记了答错有惩罚的这件事。 “啊,真可怜,答错了,怎么办呢?” 陈拾用着温柔的语气,但眼里却满是冰冷的恨意,但恨意又未及眼底,依稀能看出那浓稠腻人的爱意。 明明嘴上是威胁的话语,可看到陈见津露出来的小臂和小腿,又冷着脸将车内的温度调高,拿来后面的空调被给陈见津盖得严严实实。 “他都这么对你了,你不会还爱他吧,哥哥?” 鹤时序看着陈拾起地动作,颇为嘲讽的嗤笑了一声,可笑地摇了摇头。 陈拾面上因为陈见津发出满意的轻叹,而变得稍显温和的表情,此时再次变得冰冷,他轻飘飘地扫过一眼得意的鹤时序,刚要张嘴嘲讽的时候。 座位上,凌乱的长发美人发出喃喃的自语声: “我好渴。” 说完,陈见津仿佛在睡梦中感觉很热一般,扯着自己的衣领,衬衫大开,一片好风光难以遮掩。 第49章 鹤时序刚刚嘲讽过陈拾,此刻手上的动作却也不含糊,立刻拿起了一旁的水,轻轻地放在了陈见津的嘴旁,一点点地喂下去,动作极尽小心。 绯红的唇舌接不住那么多的甘露,小几滴从浅粉的唇边滑下,鹤时序伸出手,用小指轻轻地蹭过,像是在对待什么珍贵的宝物一般,级尽温柔眷恋。 “你的死洁癖呢,不会一旦遇到陈见津,就全部消失了吧。” 陈拾一边提起陈见津滑落的衣服,一边戏谑地调侃脸色僵硬的鹤时序, 说完,陈拾用黑如深渊般不见底的眼神,晦涩不明地扫过陈见津熟睡微红的脸颊,揉了揉胀痛的眉心,轻声说: “当初我让孤儿院的小孩孤立他,偷了他的身份来做潇洒的大少爷,他想杀我,也算一报还一报,剩下的事情就此勾销。” 他轻笑一声,手指轻轻拂过陈见津绯红的唇,和食指处的一圈牙印: “我要和他从头开始。” 鹤时序意味不明地看了陈拾一眼,不发一语,而此时二人的手机又都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性格迥异的双生子此时默契地看向了躺在真皮沙发上的陈见津,不约而同地选择下车打电话。 车门锁上的那一刻,躺着的陈见津眼睛陡然睁开,眼底一片清明,他看了一眼窗外打电话的二人。 这是防窥窗户,双生子看不到自己。 想罢,他开始轻敲着窗户,故意在车内发出些轻小的动静。 他的努力没有白费,果然有一辆黑色的加长轿车停了下来,上面走下来了一个身着名贵西服,红底皮鞋,撑着一把黑伞的男人,头发间带着些许银丝,鼻梁上加着一副金丝框眼睛。 他有些不耐地敲了敲窗户,冷声问道: “鹤时序,你又在做什么事情,不要在节外生枝。” 是鹤岐,陈见津有些绝望地捂住了嘴,将所有的动静降到了最小,他实在不想再这个场景下见到自己的亲生父亲。 可脚步声再一次响起,鹤时序走了过来,拍了拍鹤岐的肩,笑盈盈地将窗户摇了下来,以一种无辜的口吻说: “我在和你的真儿子玩游戏呢?” 说罢,他暧昧地扫过了对方隐隐作祟的那处,好似热情地说,却又藏着对鹤岐不加掩饰的恶意: “你要加入吗?” 第51章 “疯子, 不想要舌头,我不介意给你拔下来。” 鹤岐还没做反应,陈见津的巴掌率先扇到了鹤时序的脸上, 颇为嫌恶地说,湛蓝色的眼睛里是不加掩饰的厌恶。 可鹤时序不怒反笑, 直接将那手抓住放在了自己的脸上,绯红的舌尖湿润的滑过纤细的指尖, 狐狸眼狡黠地眯起,嘴里的话说出来却颇带着几分欠揍感: “被小津打的好爽, 小津不开心就可以多打打我。” 陈见津简直被对面这人的厚颜无耻给气笑了,他抬手,一拳头向着鹤时序那张温润公子的脸上揍了过去,鹤时序踉跄地后退几步, 跌坐在地。 而鹤岐则抓住了此时鹤时序愣神的一瞬间,鬼使神差地捡起掉在地上的遥控器,打开了上锁的车门。 陈见津蜷缩在车内的身子一麻,双手撑住了鹤岐的肩,却被鹤岐不留痕迹的侧身,最后还是倒入鹤岐带着烟草味的怀里。 和自己有着血缘关系的孩子,温热的身体就这样与自己相贴, 好像自己剥离的骨肉再次回到了他的身体里。 鹤岐忍不住开始回想陈见津刚出生时的模样, 却悲哀地发现那时候自己太过年轻, 忙着争权夺利, 丝毫没注意过这个不被自己偏爱的孩子,脑海中余下的只有一片空白。 “放开我。” 陈见津皱眉,满脸不耐地想要挣脱这个和自己有着可有可无血缘关系的父亲的怀抱,却发现对方的手臂愈来愈紧, 自己好似也陷入一个泥沼一般,越陷越深。 鹤岐感受到怀里的动静,有几分恍惚地向下看,入目的却只有陈见津那张带着薄怒的绯红,眼尾有些恼怒的上扬,极具冲击力的美人脸。 不知是怎样,鹤岐的心陡然跳的格外快,他看着那张脸,有些轻柔地抚过与自己相似的地方,喉结滚动,有些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你要不要和爸爸走。” 但话音刚落,陈拾的声音就从陈见津的背后幽幽地传来,不掩饰一点恶意地看着鹤岐,用力地掰开那双将陈见津牢牢抱起的手。 他牵住陈见津衬衫的丝带,轻轻一带,将自己的爱人揽入怀中,冷声警告着对方: “爸爸,不应该这么对儿子吧。” 说着他顿了顿,咽下胃里的那股反胃感,他冷眼看着鹤岐落在陈见津身上觊觎与贪婪的目光,甚至还带着违背伦理的爱意,像是提醒更像是一种嘲讽: “更何况,爸爸也不该用这种眼神看自己的儿子。” 说罢,无辜的小狗眼里满是阴狠,他用唇语一字一顿对着儒雅又变态的老怪物说道: 离津哥远一点。 鹤岐深吸一口气,像是从脑海中的幻梦中彻底醒来,再次披上了儒雅的人皮,他一把拎起在地上揉着脑袋,头昏昏沉沉的鹤时序。 但他的眼神浑然没有放在这个自己一手培养大的孩子身上,狐狸眼反而牢牢地锁在了埋入陈拾肩颈的陈见津身上。 再次走入了黑伞之下,鹤岐对这个看起来胜券在握,其实也不过是一个亡命之徒的少年,投去一个怜悯的眼神,像是施舍般,傲慢地说: “只是寄养而已,有一天我会从你的身边带走他的。” 说着,他晦涩不明地扫过面上镇定,实则极度紧张的陈拾一眼,嗤笑一声: “毕竟我和他有血缘,你和他不过是假兄弟而已,谁会为了孤立自己的人,而放弃一个有权有势的亲人呢。” 陈拾听到这句话眼神陡然变得凌厉起来,他拼劲全力抑制住了要对方闭嘴的冲动,但整个人的身体却不自觉地颤抖。 千年的狐狸一眼看出来陈拾内心最害怕的地方。 他的手轻轻的放在了陈见津的脑后,将下巴抵住对方的额头,就像多年前他和陈见津在孤儿院里相依为命的那样。 陈拾永远不会告诉陈见津,每个晚上,他都在害怕陈见津的亲人找来,害怕陈见津抛下自己远走高飞。 甚至疯狂到翻各种书,想要研究换血,来彻底拥有一条更牢固的红线。 怔愣地望着鹤岐远去的背影,神情恍惚间,他好像真的看见两人指尖的红线,他像疯了一样地伸手向前探去,想要抓住那条红线,发了疯地将他扯断。 手上传来绳索的触感,他有些愣神地垂眸看,手心确实有一根红绳,但紧接着左脸便挨上了一巴掌。 火辣辣的疼痛在陈拾的左脸上传来,陈见津眼里的湛蓝色湖泊彻底被怒火点燃,他将各种各样陈拾给他买的电子产品,全都甩到了陈拾的怀里。 垂眸注视着陈拾的手腕因为被坚硬的外壳撞的青紫,陈见津也无动于衷,此时他整个人都如坠冰窖,有些无力地扶着头,以一种难以置信地眼神看着陈拾: “我以为你改了。” 陈拾听到这句话,手攥紧了红绳,破碎的钢化膜飞溅,划伤了他的指腹,但疼痛好似并没有让他清醒,明明知道自己装的定位器对方已经知道,但陈拾还是选择了装傻。 他抬起了无辜的小狗眼,用干涩的声音说: “你在说什么?” 陈见津彻底崩溃了,湛蓝色的眼里满是无望,他一言不发地收拾东西就准备走,边收拾边数落着陈拾的罪行: “我以为你醒悟了,我以为按照你的要求,和你结婚,就真的过上了安稳的生活。” “可我确实没有限制你的自由,衣食住行我都全包,你说工作的地方饭不好吃,我就五点起来给你做,你说想要住靠海的房子,我就搬来了这里,你说你想养小猫,我也养了,我对你百依百顺,给你自由,给你睡,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对方的崩溃像是火药的引线,一瞬间就点燃了陈拾本就压抑着摇摇欲坠地情绪,她带着哭腔地质问道,可声音却越来越小。 反倒是陈见津说着声音逐渐提高,带着恨意指着那条红绳; “什么狗屁自由,我的每一个东西,都被你装了定位器,我真的以为这是你为我求来的祈福红绳,每天带着,可最后里面居然是定位器和摄像头,我不过是你圈养的一只宠物而已。” “那你为什么要去见鹤岐?” 陈拾近乎以尖叫的声音喊了出来,他难以控制地恐慌离别之日的到来,喃喃自语道: “对不起,我太害怕了,我们不是亲兄弟,我怕你离开我,我害怕被抛弃,不要再抛下我一个人了。” 不要为鹤岐放弃我,我可以比他做得更好。 陈见津身体陡然一软,他软绵绵地倒下,以错愕的眼神看着满脸泪痕的竹马,他再次跌跌撞撞落进童年竹马的怀抱,可手上却被扣上手铐,耳畔传来带着愧疚与悔意的温柔舔舐,身下被扣上另一把锁: 第50章 “锁住你了,就不会再出去沾花惹草了吧。” 第52章 “咔哒”一声, 冰冷的锁扣上,鸟笼禁锢着陈见津,他揪住埋下去的陈拾的头发, 湛蓝色的眼睛是燃烧着的怒火: “解开,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可陈拾只是满眼绝望地看着陈见津, 像是质问,又更像是一种祈求: “哥, 我只问最后一遍,你真的有爱过我吗?哪怕一瞬间也好。” 陈见津被冷冰冰的锁刺得太阳穴刺痛地跳动, 他有些烦躁地揉了揉眉心,身下传来的隐隐作祟的酥麻感,让他此刻的脑子也一团乱麻,没有办法做出回答。 他深吸了一口气, 对陈拾的求爱再一次采取了视而不见的态度。 “你现在不要想这些乱七八糟的,快点把锁解开。” 强硬的态度像是印证了陈拾一直以来隐约的担忧,他那恳求的悲伤眼神陡然变的强硬起来,他摇了摇头。 可仍像逗猫一样,把要是当成了逗猫棒,将钥匙递到陈见津的眼前,陈见津见到陈拾服软, 眉眼威威展开, 向前伸手拿去。 陈拾看着陈见津的模样, 轻笑了一声, 小狗眼里却满是苦涩,他伸出绯红的舌尖,将钥匙卷了咽了下去。 以一种倔强的姿态,宁可搭上自己的命都要和眼前的薄情之人刚到底。 “你真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陈见津快步走到陈拾身旁, 黑着脸将跪在地上,眼尾不知是被尖锐的钥匙噎的,还是心中被对方冷漠的刺痛,渗出点点泪水。 像小时候一样,每每陈拾想吸引陈见津的注意,就会吞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这样陈见津的目光就会从别人的身上收回来,以担忧的目光看向他。 陈见津蹲在洗手池旁疯狂干呕,陈见津面无表情地带着手套,给陈拾扣着嗓子眼,强制着对方吐出来。 纤细的手指像巡视领地的国王一般,一点点滑过肉粉色的粘膜,但手上的动作却并不温柔,反而极尽暴力,用力地扣挖。 纵使陈拾呕到吐黄水,吐到胃里完全没有任何东西了,陈见津手上的动作仍不停,反而像一个刽子手一样变本加厉地折磨对方。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陈拾吐的脸色苍白,背后布满了冷汗,但钥匙却迟迟没能出现,钳制住陈拾双臂的手陡然松开。 陈见津有些烦躁地在洗手台洗手,用冷水洗尽了脸上细密的细汗,内心的恐慌感后知后觉的袭来,望着镜子里眼睛猩红的自己,他甩了甩湿漉漉的长发。 难以承认自己在这种病态的关系里感受到了快感,以对方的痛苦作为自己的养料。 “你变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浑身被汗湿的陈拾脱力地靠在洗手台旁,慢慢滑下,身形单薄地像纸一般,满脸苍白,整个人的精气神像一瞬间被抽走了一般,心如死灰地喃喃自语。 “人都是会变的。” 陈见津抽了几张纸,擦干净脸上细小的水珠,一眼都没有投向坐在地上满眼阴郁的人,用冷淡的口吻说道。 仅仅是一瞬的思考,陈见津就迅速自洽的接受了自己的阴暗面。 而在自己脚边湿漉漉的水鬼,浑身冰凉地爬到了那处,冰冷惨白的手拿着钥匙,打开了那把紧扣的锁。 明明唇角高高扬起,但一双小狗眼却盈满了泪水,空气里都好像弥漫着咸涩的味道,陈拾像邀功一样地冲陈见津晃了晃手上的钥匙。轻声道: “我怎么忍心让你受一点苦呢。” 纵使是想要惩罚陈见津,陈拾也下不去一点手,甚至主动用自己的痛苦来取悦对方。 真贱啊。 陈拾看着满脸兴致寥寥的陈见津一眼,苦笑了一声。 可他却在这场只有他一个人犯贱的感情里,甘之如饴。 陈见津看着对方愣神的片刻,纤细的手却被陈拾主动牵着,放到了对方如细枝,一掐即短的脖颈上, “如果我的痛苦能让你快乐的话,那就请你让我一直痛苦吧。” 像献祭一般,长发的神子,垂眼冷淡地看着苦苦求爱的信徒,却始终不肯走下神坛一步,陈见津用手玩弄着自己的长发,一缕缕地绕在手指上,宛若戒指一般。 陈拾朦胧间看着对方手指那缠绕的青丝,痴痴地将自己的手也覆了上去,一点点挑起那缠绕的如鸦羽的发丝,细致地缠绕在手上。 二人的手指摆在一起,像是真的戴上了黑色对戒的夫妻一般,陈拾的心忍不住砰砰地跳动,绯红攀上那张没有血色的脸。 但冷淡的神子终究不会爱上凡人,陈见津弯腰俯身,无情地抽走缠绕在陈拾手上的发丝,轻轻一扯,却并没有扯动。 陈见津不耐地顺着发丝尾端看去,却被镜子里的景象惊住。 长发美人懒懒地用手缠着长发,一点点收紧向上拽,而跪在他脚下的小狗,抿唇,死死地拽住,却不由自主的身体前倾,青丝此刻也宛若红线,神子俯视着仰望他的信徒,将他作为牵丝木偶来操控。 身后另一个人的脚步声渐渐逼近,陈见津被揽进了带着檀香的怀抱里,耳畔传来温热的吐息,却让陈见津感觉是毒蛇在吐着杏子。 “别走了,我们就三个人一起生活一辈子。” 镜子里,双生子两张一模一样的脸,一前一后将美人夹在中间,身前是跪下来求爱的狗,身后是宛如毒蛇般缠绕虎视眈眈的鹤时序。 “你明明可以独占我,一定要选择共享这种手段吗,你真的想让我的目光投到其他人身上吗?” 陈见津挑起跪在他身前的陈拾的下巴,像一位经验丰富的渔夫,一个个抛出鱼饵,只等着对方咬钩。 但等来的只是脚上与手上的镣铐,陈拾笑着将手上藏在衣袖里的手铐拿了出来,扣在了陈见津的脚踝上,而陈见津的双手则被鹤时序折在了脑后,扣上手铐。 “谁能真正占有你呢,既然得不到你的心,得到你的人也是一样的。” 手暧昧地步步攀升,拉链声轻轻响起。 双生子带着轻笑,缠绕着蹙眉难受的美人,两侧皆是温热的鼻息。 “我们把你榨干了,你就不会出去偷吃了吧。” 第53章 “你们两个疯子, 滚远一点。” 陈见津皱眉,薄怒爬上精致的脸,气的眼尾泛红, 抬脚想要去踹跪坐在地上的狗,却反倒得不偿失, 被小狗眼弯弯的男人玩味地舔了一口。 陈拾的小狗眼湿漉漉的,用灵活的唇舌卷着黑皮巧克力, 好似在品味什么珍馐佳肴一样,吃的不亦乐乎。 眼见得这条路走不通, 陈见津只能另寻他法,用肘击身后的鹤时序,但手却被那人紧紧的握住,阴冷的感觉深入骨髓。 纤细的手指被那人含进温暖的口腔之中, 暧昧的用绯红的舌尖打折转,陈见津一阵恶寒,想要抽出手来,却只是被对方将手牵到了胸前。 陈见津忍无可忍,他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咒骂这二人,陈拾则像是一块撬不开的沉默石头,对陈见津一切的侮辱都默不作声, 鹤时序则是轻笑着吐息: “继续骂, 亲爱的, 你的声音很好听。” 思绪繁杂, 狂躁的情绪一下子涌上了心头,连带着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凌虐欲,陈见津抬起手,拧住了身后人衬衫下的两粒。 用力地拧, 用尽全力地扭捏,手下没有收着一点力,但鹤时序没有发出任何的痛呼声,反倒是一片死寂的沉默,陈见津只能凭借身后身体的轻颤,才若有若无地察觉对方的疼痛。 陈见津手上的东西红肿的吓人,几乎要滴出血来,身前则是被沉默的小狗叼住了自己的磨牙棒,一边喂狗一边做樱桃,意识因蒸腾的热意而变得格外模糊,他轻声喘气,以挑衅的语气对身后咬牙忍痛的人说道: “怎么,要认输了吗?” “我怎么会认输呢。” 镜子里被拽的脸色发白的人,面对着显而易见的挑衅,不怒反笑,甚至还将自己主动地送到了对方的手上,用舌尖轻轻卷了一下陈见津的耳畔,暧昧地说我: “我可巴不得你弄我,我还怕你玩的不够尽兴呢。” 说着他将那翘着的硬磨牙棒,从咬地满眼是泪的小狗嘴里拿出来,亲身上阵,用手指细细抚摸着小猫尾巴。 服侍的美人眼尾露出了点点泪珠,他有些怜爱用手指轻轻抚去,破带着些无奈的宠溺: “怎么还哭了呢,小津。” “你自己做的事,你自己清楚。” 陈见津的小猫尾巴在鹤时序手里,对方实在是一个撸猫能手,陈见津湛蓝的眼睛舒适地微眯起来,猫尾巴上下轻颤着,在鹤时序的手上来回磨蹭,喉咙间也发出和猫一样的咕噜声。 “快点动。” 津小猫发出不耐烦的催促声,猫尾被揉的湿漉漉的,尾巴尖带着缕缕银丝。 鹤时序像是被陈见津完完全全地戳到了萌点一样,狐狸眼弯起,那股常年泡在政坛里的伪人感淡去了不少,眉眼间都是温柔。 第51章 “真的很可爱啊。” 陈见津听到自己被对方夸可爱,先是一怔愣,也就是这片刻的犹豫,让鹤时序抓住了可乘之机。 他一把将陈见津推到了床上,跨坐了上去,挑起面前脸上泛着绯红的美人下巴。 理智告诉鹤时序自己应该恨他,他应该竭尽一切手段让陈见津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然后顺理成章地作假成真,成为鹤家唯一的少爷,实现自己的抱负和野心。 可他做不到,也许从一开始他对陈见津的蓄意接近就并非假意,而是他不愿承认像自己这种薄情寡义,权衡利弊的人,有朝一日也会像愚人一样坠入爱河。 咸涩的泪水顺着鹤时序的眼尾滑下,滴落在陈见津的嘴角,檀香此时也变得苦涩起来。 “我其实从来没有恨过你,陈见津,我只是太爱你了,爱到将爱当做了恨。” 说着,他将身体彻底埋了下去,闷哼声在二人之间响起,鹤时序毛茸茸的头发抚在陈见津的脖颈间。 明明灼热的身体紧密相贴,鹤时序却无端的感觉到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他在陈见津的耳畔喃喃地说着: “比起别人,多爱我一点,求求你。” 但陈见津只是紧闭着双眼不发一语,以决绝的姿态,回避信徒的祈求。 “弟弟,你听过孔融让梨吗?吃东西不应该也让哥哥先来吗?” 鹤时序的左脸上陡然被挨了一圈,动作陡然停了下来,嘶嘶吐着杏子的毒蛇和磨着爪牙的狼犬,就这样在陈见津的眼前争斗了起来。 二人彻底抛掉了身上为数不多的人性,变成了两只只有野性的猛兽,拳拳到肉,像动物世界争夺配偶一样,争夺着陈见津。 无情的神子就这样端坐神座,看着信徒为他争斗,直到双生子纷纷掉头转向事不关己的陈见津。 异口同声地问: “你选谁?” 陈见津还没开口,陈拾却率先轻笑一声,替陈见津回答: “既然哥这么能干,不如就由我和哥哥轮流来榨,榨到一滴不剩为止。” 说着,便自己身体力行,坐在了黑皮之上。 鹤时序看着陈拾这么不要脸,脸色铁青,但他很快就换了一种解决思路。 “小津,还记得我们的初夜也是这样吗?” 温和如水的声音像是要渗透着另一旁二人的灼热,他用引诱性的话语,诱导陈见津将目光投到自己身上,在浅笑着将丝绸衬衫拉开。 焦糖色的眼睛里如带着层层纹路的琥珀,让人不忍动容。 可陈拾却毫不利落的吐槽: “装什么纯,你可是趁着哥熟睡,直接把哥的牛子倒膜了。” 骑猫的动作不停,陈拾撑着陈见津精瘦的腰身,眉眼间泛着绯红,带着耀武扬威的开口: “你现在可以玩了。” 陈见津听到陈拾说的话,懒懒地抬起泛红的眼皮,看了鹤时序一眼,用唇语说道: “在这里,玩给我看。” 鹤时序半是无奈,又半推半顺的去抽屉里取出倒模。 却错愕地发现倒模不见了,而此时衣柜里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陈见津不耐地推开陈拾,走到衣柜旁,打开衣柜。 里面是穿着高定西装,衣冠楚楚,一副人模狗样的冷淡精英味的鹤岐。 但他正含着的就是陈见津,是他的儿子的倒模。 陈见津眉眼含着玩味的笑问: “爸爸用儿子的倒模,偷窥儿子左爱,玩的爽吗?” 第54章 房间里是一片死寂, 陈见津看着眼前荒诞的一幕,对自己有着不伦之恋的父亲,就这样偷窥着自己的儿子被玩弄。 他忍不住地笑了起来, 只是湛蓝色的眼睛里却满是嘲讽,陈见津关上了柜子, 阻隔了柜子里男人恋恋不舍的恶心目光。 背靠着柜子,有些无力地滑下, 坐在了地上,陈见津像是不解地摇头, 看向双生子,带着哽咽地发问: “怎么,你们是不是也觉得很可笑,我的父亲居然对我有这种畸形的感情。” 但鹤时序只是低头沉默不语, 他早已看出,只是圆滑地选择了沉默。 反倒是陈拾的小狗眼一亮,有些急切地说: “津哥,要是你讨厌鹤岐,今天我就可以送他去死。” 说着陈拾抱上了陈见津精瘦的腰,眼睫轻眨,可怜巴巴地看着陈见津, 但唇角是抑制不住地上扬, 连演都不演对一切和陈见津有血缘关系的人的恶意。 除掉了鹤岐, 自己就是世界上和津哥关系最近的人了。 陈拾盯着陈见津那张精致却又冷淡无情的脸, 痴痴地想。 但迎接陈拾的,是陈见津格外暴力地推搡,“砰”地一声,陈拾的后背撞上了衣柜, 疼痛感从肩颈处传来。 陈拾并不恼,甚至还诚惶诚恐地继续爬到陈见津的身前,像只骂不走也打不走癞皮狗,陈见津的手被陈拾牵来起来,主动放到了自己的脖子上,温柔地语气说着最疯狂的话: “津哥刚刚打我打得还尽兴吗,如果不够的话,可以继续掐我,只要哥开心,我也开心。” 完全将自己当成了陈见津的所属物,鹤时序嗤笑一声,对陈拾这种卑微的求爱行为嗤之以鼻。 他从不认为服软与恳求就能收获陈见津的爱,相反强势与势均力敌,才能抢夺这薄情之人零星的爱意。 所以针管再一次没入陈见津的颈后,鹤时序冷眼看着陈见津的身体摇摇晃晃地倒了下去,伸手接住了那灼热的身体。 陈见津意识模糊之际,仍想挣扎着起来,摆脱双生子的控制与囚禁,但浑身无力,最后还是陷入了一望无际的黑暗之中, 昏暗的地下室,陈见津被锁在医疗床上,他昏昏沉沉地不知度过了几日,甚至想通过自/残来博取双生子那浅薄的同情心。 但没有一刀成功地落到了陈见津的身上,每每陈见津摸到刀的时候,陈拾便会急切地打开地下室的门,抢下陈见津手上的刀。 “滚开。” 被囚禁在地下室的美人冷声骂着卑微的那人,嘴唇苍白,但面容并不消瘦,就算他绝食,双生子也有千百种方法让他吃饭。 而地下室也并不阴暗潮湿,反倒布置的柔软温馨,像是一个被包装好的甜蜜陷阱,处处都在引诱陈见津放弃逃跑的想法,甘愿留在他们的身边。 “哥,还生气的话,就请来伤害我吧,我的每一处都是你的,你可以随意使用。” 陈见津的眼前是陈拾那带着卑微期冀的小狗眼,而陈见津的手被陈拾牵着,在对方苍白的手腕下再次留下了一道刀痕,二陈拾层层叠叠的衣袖下,是这些天里累积起来的,数不清的刀疤。 可陈拾不觉得痛,他觉得这是主人给自己打的标记,心甘情愿地让陈见津划伤他,甚至还期冀更多,他从伤口里寻找归属感。 陈见津却是直接手一松,刀直接掉在了地上,湛蓝色的眼睛合上,一动不动地不愿再理会疯狂的陈拾。 纵使被镣铐铐住身体,宁可将手拧的酸痛,也要背对着陈拾和那扇窥探他的窗户,抗拒的态度格外明显。 “哥是要休息了吗,那我不打扰哥了。” 陈拾讪笑,从善如流地将食物放下,又给陈见津整理好被子,才放下心出去。 地下室外,连着的是一个办公室,鹤时序自从回到政坛后,工作多到让他恨不得连轴转,但是他没办法离开陈见津一步。 明明囚禁人的是鹤时序,可被囚禁的陈见津仿佛也控制了他的所有一般,只要陈见津不在他的视线范围内,他就会焦虑地发狂,只能将自己也囚禁在与陈见津只有一窗之隔的小房间里办公。 他看着屏幕上的数据,鹤时序的手指滑过陈见津实时的心跳曲线。 平稳的不成样子,却不知是伪装出来的顺从,还是对囚禁生活的麻木。 “我们放他走吧。” 陈拾进来,看着衣冠禽兽一脸风轻云淡的抿茶,轻声说道。 “他还是不肯吃饭?” 鹤时序生硬地将话题引走,眼睫微垂,摆明了拒绝陈拾的姿态。 手不禁地捏紧,陈拾手里那张他和陈见津的幼时合影,此刻已被陈见津剪去了陈拾的一半,他看着这张被剪的照片,那种被抛弃的恐慌感再次涌上心头,冷汗将照片浸湿。 “就算囚禁他,我们也不会得到他的,我只是希望你想清楚,现在,比起爱你,他可能更恨你。” “滚出去。” 一句话让温润的鹤时序直接暴怒,文件夹迎面冲着陈拾扔了过来。 鹤时序难以忍受不被陈见津爱的假设,他打开门,走进了地下室,想要开口,质问陈见津究竟是恨他还是爱他。 但在靠近那熟睡的长发身影后,鹤时序却胆怯了,他不敢以鹤时序这一囚禁他的始作俑者的身份发问。 清了清嗓子,有些犹豫地望着陈见津冷淡的脸,鹤时序用陈拾的声音,有些别扭的开口: 第52章 “我和鹤时序,你更爱谁?” “都不爱。” 冷淡又斩钉截铁地回答从床上的长发美人床来。 这个答案莫名的让鹤时序松了一口气,就算现在不爱,也无法决定未来,但起码现在天秤没有倾斜,他和陈拾站在的是同一条起跑线上。 可鹤时序心里又莫名地发堵,纵使伪装了,他心中人盼望着陈见津能将他和陈拾那个贱人分割开来,认出他。 但陈见津没有认出他来,鹤时序那蠢蠢欲动的心此刻占了上风,他率先开口: “你没有看出我是谁吗?” 但话音刚落,鹤时序就浑身一僵,后颈的绯红胎记处,被贴上电极片,电流无孔不入侵蚀着鹤时序,陈见津眉眼间带着讽意,轻笑开口: “装陈拾上瘾吗?你可连替身都没资格当,不过是个垃圾而已。” 第55章 陈见津满眼讽刺地嘲讽着手下的人, 将那电极片更朝着绯红的疤痕处压紧。 任凭手下的鹤时序身体不断颤抖,眼角失神的流出泪水来,他的手也不停歇, 反到变本加厉地折磨手下的人。 “我……错了。” 鹤时序双腿早已瘫软地站不稳,不自觉地跪下, 陈见津却冷着脸将他一把捞到了胸前。 那失神的眼睛里陡然闪烁起了几丝亮意,焦糖色的眼睛盈着泪珠看向陈见津。 是原谅他了吗? 但他完全想错了, 陈见津纤细的手目标明确地滑向了鹤时序的衣服夹层里,取出了钥匙。 “咔哒”一声, 脚上的锁被解开,陈见津轻蔑地拍了拍被电的神志不清的鹤时序的脸,冷声嘲道: “陪你演了这么久,也该你来体验一下了吧。” 说着, 陈见津拿起了一旁的遥控器,给鹤时序的四肢上了镣铐。 鹤时序那张温润贵公子的脸此时满眼泪痕,不住地摇头,呜咽着恳求。 可陈见津只是无动于衷地加大了手上遥控器的电量键,名贵的西装裤上多了一片深色的潮湿。 贵族公子哥被下城区来的贱民弄的一塌糊涂。 “我始终认为玩具的设计者,也应该来体验一下。” 陈见津轻轻地说着,像是怜悯般地拂过了鹤时序的脸, 白炽灯光透过窗户投了进来, 冰冷地硬照在二人之间。 没有宽恕, 只有不死不休的恨。 这就是鹤时序在电击的痛苦中, 拼尽全力所看到的。 远比电击更为痛苦。 “我…能有…重来一次…的机会吗?” 狡黠的政坛老手在医疗床上,不顾狼狈的自己,再次无望地耍赖,试图用一贯擅长的假面, 再次博取重新来过的机会。 “有用吗?鹤时序,无论再来多少次,你都学不会尊重,学不会对权势的放手,我们永远只会走向不死不休的结局。” “好好享受吧。” 再一次,陈见津从鹤时序身边离开,不顾身后呜咽的哀求,打开了地下室的门。 走的蹒跚却坚定。 而门外站着的是一脸平静的陈拾。 “我什么都听到了。” 陈见津挑眉想要开口,却被陈拾率先打断,他面色温和平静,手上还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面。 没有人关注地下室里鹤时序的哀嚎,陈拾率先注意到的是陈见津干裂苍白的嘴唇。 他有些担忧地将面递过去,卷起一筷子来,举到陈见津的唇边,眉眼间皆是卑微的讨好: “你好久没吃饭了,现在吃一点吧。” 碗碎裂的声音在平静的地下室里陡然响起,热腾腾的面变成了地下一大坨恶心的脏污。 “现在开始走怀柔路线了,之前干什么去了,我想要的,你应该很清楚才是。” 没有回答,陈拾率先做的是趴在地上,一点点收拾好洒掉的面。 陈拾不敢抬头看陈见津一眼,当他看到陈见津手腕的红痕,与青黑的眼下,和苍白干裂的唇。 他的心就仿佛在滴血一般,自己和小时候那个怂恿孤儿院的小孩孤立对方的小孩,没有任何区别。 现在他依然在因为自己的私欲伤害对方,甚至引以自豪的是为对方好。 他牵起陈见津的手,在自己的脸上狠狠地扇了一个有一个巴掌。 哽咽地哀求着冷淡地俯视着自己的陈见津: “哥,你打我吧,怎么样都行,这都是我的错。” “滚开,你这种垃圾也配我打?” 陈见津抽出来被陈拾死死囚在胸前的手,紧接着一脚踹到了陈拾的胸前。 陈拾闷哼一声,仿佛有一个重锤砸到了自己的胸口一般,连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心脏的剧烈跳动让他头晕目眩。 “哥还想要打的话,可以继续,下手越狠越好,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 躺在地上的陈拾艰难的吐出这句话,陈见津皱眉,像是打量一种甩不掉的有害垃圾一般,他蹲下来,揪住陈拾的头发,眯眼打量对方的惨状。 但陈拾率先感受到的不是头皮传来的刺痛,而是陈见津长发拂过自己脸颊带来的清香,他本能的靠过去,但迎来的只是尖锐的玻璃碎片。 血液喷涌而出,陈拾满脸错愕地看着面无表情,对着相处了七年的自己,下了死手的陈见津。 他完全失声了,只有泪水还在无声无息地流。 长发的美人背对着白炽灯光,黝黑的皮肤上,溅上喷溅的血迹,左手握着染上献血的尖锐玻璃碎片,湛蓝色的眼睛好似深海的漩涡,审判这恶人的罪行。 陈见津用手指捻去唇边的血迹,将玻璃碎片和沾血的衣物随手丢到了陈拾的身上,多天的滴水未尽,让陈见津不禁眩晕,眼前明暗不明。 但陈见津的唇角却带着愉悦的笑容,他踉跄地捡起陈拾身上的玻璃碎片,冲着对方最在乎的脸,再一次划了下去,而后嗤笑地说: “下地狱赎罪吧,垃圾。” 血液在陈拾的喉间不断的翻涌,他几乎克制不住地想要呕吐,意识模糊地最后一个瞬间,他像是好意的提醒,又像是蓄意的报复: “外面都是狙击手,你一出去就会死。” “更何况,身为你的父亲,我也不会让你走。” 身后一声枪响传来,鹤岐从黑暗中慢慢走了出来,子弹没入了陈见津的小腿。 疼痛一瞬间袭来,失血加重了陈见津的眩晕,他咬着牙,向着大门处爬过去。 红底皮鞋的声音再一次压迫性地在地下室想起,鹤岐轻轻抽着香烟,慢条斯理地走到陈见津地身前。 挡住了陈见津的去路。 “我是你唯一的儿子,你就这样对我吗?” 陈见津满脸冷汗,湛蓝色的眼睛带着十足的怨恨,看向眉眼带笑,抽着香烟的儒雅男人。 鹤岐不语,只是对着陈见津吐出了一个烟圈,看着陈见津被烟圈呛地眼圈发红,才有几分得趣地轻笑出声。 他蹲下腰,轻轻拂过陈见津的侧脸,只是那动作并不像慈爱的父亲轻抚自己的儿子。 到更像爱而不得的情人在摩挲自己的掌中之物。 “好儿子,为什么不能乖乖地呆在父亲身边呢?” 陈见津恶心地皱眉,可还没等陈见津发作,走廊的尽头,另一道身影从黑暗里走了出来。 嘴里说着的确是放荡不羁的话: “喂,老男人,放开我的弟弟。” 第56章 陈见津轻咳几声, 鼻尖冒出细汗,脚腕处的伤口仍在不断地失血。 陈见津的上身陷入了一个带着古龙香水味的环抱里,脚腕却被另一双手握住, 湛蓝色的眼睛垂眸向下望去。 对上的是那双熟悉的蜂蜜色眼睛,长发被宋绪时挽在手上, 脚上步步上攀的是柏斯甜的手。 陈见津皱眉,多日的囚禁与绝食让他虚弱不已, 面色苍白,他微微转头, 想要缓解身体上的酸痛,如蝶翼的眼睫无力地垂下,迷迷糊糊地喊着: “渴。” 轻柔的声音刚刚落下,陈见津的唇上便被印上了一个带着血腥味的吻。 血色沾染了苍白的唇, 逐渐变得红润起来,宋绪时宛若献祭一般,用血渡自己的神。 纵使缺血的眩晕袭来,宋绪时也只是唇角轻扬,温和地注视着怀里的弟弟: “有没有好一点。” 陈见津轻轻地点了点头,宋绪时准备拦腰抱起陈见津,却发现他的脚踝处还有另一个不速之客的身影。 “选一个吧。” 桃花眼带着些许挑衅地上扬, 看向对面金色卷发甜心情敌, 刚刚还喝合作无间的盟友, 此刻便为了一个男人, 拔剑相向。 陈见津脚腕处的手不自觉的收紧,他疼的不耐皱眉,脚腕上印上了一圈绯色印记,蜂蜜色的眼睛紧紧地盯着陈见津。 柏斯甜抿唇, 眼里是闪烁的泪光,他张了张嘴,最后却没有吐出一个字。 但陈见津心知肚明。 无非就是要他选自己。 第53章 可这次终究会让他失望了。 从小到大因为被柏家收养,一直以来对柏斯甜处处忍让的陈见津,只属于柏斯甜的叮当猫,违背了永远服从柏斯甜的指令。 “带我走吧,哥哥。” 陈见津的双臂挽上了宋绪时的脖颈,桃花眼有些不可置信地看了怀中的陈见津一眼,从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花花公子,此刻居然也颤抖着声线,笑中带着哭腔: “我好高兴啊。” 宋绪时将头抵上陈见津的额前,眼里满是坚定,他闭上眼,轻轻蹭了蹭对方的额头。 “我永远都不会辜负你的。” “怎么,假兄弟也开始演起兄弟情深了?这是我的儿子,身为他的父亲,我有权决定你是否能带走他。” 鹤岐提着枪,步步逼近,儒雅的脸上早就脱掉了人淡如菊的假面,此刻是一片狰狞,那双精明的狐狸眼寸寸扫过陈见津那张与他相似的脸。 他知道他不该强留一个想走的人,也没有理由留下一个和他失散多年,甚至对对方多次羞辱的儿子。 但是他回想起了那天他偷走鹤时序抽屉里陈见津的倒模,慢慢放进身体里,鹤岐正沉溺于这种背德的快感中,却陡然听见门口传来了动静。 他浑身一僵,暴露的恐慌一瞬间涌上心头,他只能迅速地拉开衣柜,而后躲进去。 可鬼使神差地他忍不住拉开衣柜,吞咽着口水,贪婪地捕捉着自己的儿子被其他人玩弄。 他不愿承认,无论是那个时候还是现在,鹤岐都在幻想,能和陈见津亲密接触的人是自己。 鹤时序警告自己的话仍萦绕在耳边,他闭上眼,仍能想起对方告诫口吻中的得意: “他会爱上任何人,也会和很多人上/床,但这些人里不会有你。” 血缘给予了他们最亲密的联系,也附赠给了他们之间最远的距离。 鹤岐的胸前剧烈起伏,眉眼紧闭,眉头紧皱,再次睁眼,脸上的表情变成了老练的狠辣,手枪陡然向陈见津射出子弹。 他得不到的人,别人也别想得到。 “喂,老头,你的对手是我。” 但令鹤岐感到错愕的是,那个一直抓着陈见津脚腕,苦苦哀求不放的少年,此时陡然松开,替陈见津挡下了那枚子弹。 好…痛啊。 柏斯甜望着陈见津的背影,蜂蜜色的眼里盈满了苦涩的泪水,他想像从前一样娇纵地叫陈见津回头。 但这次他知道,他已经出局了,柏斯甜低头无奈地轻笑一声,将腰间的手枪取了出来,对准了鹤岐。 肩膀上的伤口不断渗出血液,染红了白色的衬衫,柏斯甜的嘴唇轻颤,心宛如有钝刀子再割。 “懦夫,这就放弃了?” 鹤岐对柏斯甜这种放手的行为嗤之以鼻,他以一种嘲讽地口吻讥讽眼前的圣父。 “爱一个人最好的方式,就是给他自由。” 柏斯甜看着皱眉的鹤岐,有些可笑的摇了摇头,笑鹤岐那注定畸形而无望的爱意,也笑自己后知后觉的清醒。 “吧嗒”叩响扳机。 世界变黑的前一刻,柏斯甜躺在血泊里,看着头顶刺目的白炽灯,想着的是多年前的仲夏夜,他和陈见津一起在山野里追萤火虫,自由烂漫,无拘无束。 陈见津,如果这是你想要的自由,那么搭上我的性命,我也会给你。 “我总感觉心上好像有一种空落落的感觉。” 摸着心口处,陈见津揉了揉眉心,有些担忧。 宋绪时回望了一眼地下室,他心中隐隐约约有了猜测,惯然喜欢用调笑取笑世界上一切痴情人的他,也只是用沉默,无声地回答了陈见津的问题。 “想好之后去哪了吗?” 生硬的转移话题的方式,陈见津抬眼瞥了宋绪时一眼,轻笑一声,也回开着玩笑: “去浪迹天涯。” 注意到陈见津还能如此戏谑地开口,宋绪时莫名地松了一口气,他拿出车上的医药箱,一点点地给陈见津包扎起伤口。 陈见津像一只慵懒的猫一样将下巴搁在名为宋绪时的猫爬架上,寂静的车厢间,过去剑拔弩张的氛围此刻也不接俺的温馨起来。 犹豫了许久。 习惯漂泊的浪子,最后还是打算问出那个他渴望已久的问题。 你浪迹天涯的未来里,会有我的痕迹吗? 但迎接宋绪时那满腹期待的问题的,只是一支没入脖颈的冰冷针头。 “抱歉,我还是更习惯一个人。” 宋绪时最后见到的是面色冷淡的陈见津,一如婚礼那次一样,在他的人生里,他永远不会被选择,这次也不例外。 公路上,陈见津开着车飞驰,车里放着的是摇滚音乐,他跟着音乐摇摆,少见的露出了几分少年人的肆意来。 但很快,他的车就被一群士兵拦了下来,他摇下车窗,黑漆漆的枪口对准了他的脑袋: “这里是反叛军,举起手来。” 第57章 看着面前的枪口, 陈见津挑眉,举手,任凭着士兵将他围起来, 押送到处于中心的房间。 熟悉的墨绿色军装,只是此刻胸前的胸牌不再是过去的了, 而是反叛军的标识,对方的眼睛上划上了一道疤痕。 看到被押送过来的长发美人那一刻, 燕琛错愕地睁大了那双凤眼,有些难以置信地向陈见津快速走了过去。 白色丝绸衬衫上全是血迹的人, 长发随意地搭在脸庞,湛蓝色的眼睛里泛着红色血丝,赫然是一副亡命天涯的暴徒模样。 他看着颤抖着抬手想抚摸自己脸的燕琛,嘴角轻勾, 湛蓝色的眼里是明晃晃的恶意,吹了个轻佻地口哨,恶劣地讽道: “在监狱里过的开心吗?” 听到对方的话,燕琛原本要抚上那张久违的脸的手突然一愣,面上的表情,也从一开始的激动转变成死寂的黯淡。 他向后退了一步,沉默地移开了眼, 将要抚上的手讪讪地放下, 抿唇不语。 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 陈见津却笑着把他的手牵起, 放到了自己的脸庞,像只猫一样,温柔又黏人地磨蹭着。 他怔愣在原地,嘴角不自觉地翘起, 但很快他的脸色便从柔和的绯红,变成了痛苦的苍白。 眼前的陈见津,也从刚才温柔地抚慰他的爱人,变成了一个个扳断他指骨的恶魔。 燕琛脸色苍白,布满了因疼痛而产生的细汗,士兵们察言观色,枪直接一把对准了中间的陈见津。 “放下,全都放下。” 燕琛的手无力地垂着,凤眼里闪烁着泪珠,看到陈见津再次被枪口对准的那一刻,过去种种回忆涌上了他的心头。 不可以,不可以再让陈见津陷入危险之中。 心理阴影让燕琛条件反射地大吼着要士兵放下武器,众人被他发疯的样子下了一跳,但也只能乖乖地放下。 “疯狗病还没治好吗,燕琛?” 陈见津冷笑着对着不自知流泪的燕琛说,燕琛遣散了士兵。 他流着泪,像条与主人失散多年的狗一样,爬到了陈见津的脚下。 他抱住陈见津的腿,无助地流泪,喃喃地说: “我好想你。” 纤细的手指卷着脸庞的长发,陈见津冷眼打量着在他脚下哭哭嘀嘀的狗,一脚踹到了燕琛的胸前。 尖头红底的皮鞋踩在燕琛的脖颈上,慢慢捻着,直到燕琛脸色发白,不自觉地因窒息而翻起白眼,陈见津才施施然地丢下一句: “燕琛,我们的仇可没完。” 说完,陈见津便坐到了一旁的沙发上,颇为自觉地拿起了桌上的葡萄,手指上汁水淋漓,再昏黄的灯光下,亮晶晶的显得格外诱人。 而燕琛也倒真像狗看见骨头一般,凤眼眸色微暗,慢慢地爬了过去,含住了那指尖,绯红的舌轻轻伸出,慢慢讨好的舔舐。 沙发上的美人,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讨好自己的小狗,“嘬嘬嘬”地唤了几声,眼睫垂下,手指轻轻地勾了勾燕琛的下巴。 燕琛眼睛亮亮地抬起头来,配合地玩起了角色扮演的游戏,“汪汪”地对着含笑的美人叫了两声。 “啊,乖狗狗。” 陈见津温柔地摸了摸燕琛的头,满意地看着那双完全陷入温柔陷阱的凤眼,而湛蓝色眼睛的余光却警惕地扫着周围,心下细细思索着能从哪个地方出去。 陡然牙齿磕碰到了手指,陈见津暧昧地轻扣了一下对方嘴里的软肉,在燕琛呛地眼眶发红,不断咳嗽的时候。 陈见津才慢条斯理地取出手指,打量着灯光下那道红色的血丝。 垂眸打量某个不合时宜醒来的部位,陈见津有些烦躁地“啧”了一声,将倾斜而下的长发,撩到脑后。 这下真是一时半会走不了了。 他抽出皮带,金属皮带掉落在地,发出冰冷的“啪嗒”声,窗外下起了大雨,窗户被打地噼里啪啦的作响。 第54章 燕琛不自觉地吞咽口水,动物的本能让他感受到了压迫,不自觉地想要向门口移动逃跑。 陈见津笑着拍了拍沙发上的另一个座位,长发顺着手臂垂下,好似搭上了一条黑色的轻纱,柔和的声音里是不容置疑地强迫: “你弄出来的,不应该你来解决吗?” 说着,陈见津起身,慢慢走到燕琛的身旁,拽住了要逃离人的头发,陡然低头,细细打量那张凶恶的脸下的胆怯,他轻笑着拍了拍燕琛的脸: “怎么还想要逃跑呢,那更是要好好惩罚了。” 漂亮脸蛋的长发少年只是嘴角轻轻勾起,燕琛的身体就本能地颤抖起来,过往地记忆一瞬间涌上了心头。 陈见津用手捏着燕琛的肩膀,将皮带束缚在了对方的脖颈处,装模作样地看了一眼手表,颇为轻佻地逗弄着对方: “真抱歉,我还要赶路,时间不够,我们速战速决。” 明明是在道歉,却听不到一点诚心的意思。 燕琛还想要逃,但陈见津仅仅是拉动皮带,他就只能像一只被牵起来的狗一般,乖乖地被破开身体,嘶哑地哭喊着忍受疼痛。 “太吵了。” 耳畔全是对方的哭闹声,陈见津有些不爽地“啧”了一声,拿起一旁的衣服就塞进了燕琛的嘴里。 对方身体因为强烈地撞击,忍不住的抖动,泪水顺着燕琛的脸颊,流入陈见津的指缝,但陈见津毫无怜悯之心,仍是自顾自地玩乐与使用这具健硕的身体。 看着对方抽搐地翻着白眼的痴样,陈见津戏谑地调笑道: “都参加反派军了,怎么还是没一会就这样,一点也不耐玩。” 最后那句不耐玩仿佛触发了燕琛脑海里的关键词一样,原本迷迷糊糊的燕琛眼神一下子清明了起来。 他有些焦急地爬起身来,陈见津挑眉,也跟着站起来,像遛狗一样,看着自己的小狗要翻找些什么破烂出来。 不过结果却大出所料,燕琛翻找出来的东西,是越雪池留下来的催/情/药。 还没等主人的命令,燕琛便一把注射空了整根针管,可怜巴巴地对着主人敞/开: “我很耐/玩的。” 陈见津完全被燕琛这幅求/糙的样子取悦到了,他挑起燕琛的下巴,摩挲着,戏谑地开口: “军长,士兵们知道你在这里被我/糙/吗?” 第58章 陈见津的长发像丝绸一般搭在黑色真皮沙发上, 怀里睡着的是燕琛,湛蓝色的眼睛毫无留恋地从燕琛的脸上收回。 他拿起地上的黑色衬衣,看着上面的脏污, 有些无奈地揉了揉眉头,烦躁地将衣服甩在地上。 他抬眸, 瞥见一旁的衣柜,他看了一眼还在熟睡中的燕琛一眼, 慢慢轻手轻脚地移到衣柜旁边,拉开了衣柜。 在陈见津找到了一件黑衬衫准备穿上的时候, 精瘦的腰被一双温热的手臂搂住,背后贴上了燕琛的脸。 对方像狗一样蹭了蹭陈见津的后背,温热地吐息打在陈见津的后背上,陈见津不忍瑟缩了几分。 “大早上起来就偷穿我的衣服?” 燕琛的凤眼上挑, 用凶巴巴的脸说出撒娇的话来。 “你知道我要走吧。” 灼热的体温源源不断的从背后传来,陈见津的身体不由得一僵,他状似若无其事地穿上黑色衬衫,不加遮掩地开口。 “我知道,我求你不走,你会不走吗?” 燕琛松开了禁锢着陈见津的双臂,轻轻地吐了一口气, 他仰躺在床上, 眯着眼打量着站在那里的陈见津。 黑皮美人, 背后是层层叠叠的伤疤, 长发像瀑布一样顺着脊背而下,他贪婪地扫过每一寸裸/露的皮肤,直到陈见津套上衬衫,隔绝了对方的一切眼神, 燕琛才有些遗憾地挑了挑眉。 “无论怎么样,我都会走,我以为你心知肚明。” 陈见津转过身,弯下腰来,摩挲着满心满眼看着自己的燕琛的下巴,轻轻地拍了拍燕琛的脸,撇了撇嘴,耸肩给出了残忍的答案。 昏黄的灯光下,陈见津从眼前的凤眼里看到了点点闪烁的泪光,但转瞬即逝。 “我知道,所以我给你准备了票。” 燕琛从床上翻下来,从床头的柜子里拿出了两张票,递给了陈见津,扬了扬下巴。 陈见津举起票来,借着灯光打量着防伪标识,切切实实地看到了,他才能松了一口气,把另一张印着燕琛标识的票递了过去,颇为坦率地说道: “你知道,我不会带你走的吧。” 听到这句话,燕琛的凤眼眼眶泛红,他夸张地捧着自己的心口处,作出一副受伤的样子,脸上明明是笑着的,悲伤却仿佛要溢出来一般。 “虽然早就料到了,但是你这样说出来,我还是很难过。” 湛蓝色的眼睛看着燕琛颤抖的双唇闪烁了几下,陈见津还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但燕琛却先他一步地将自己的票扔进了火堆里。 “只有你一个人走,而我送你走。” 陈见津有些不解的歪头,他慢慢靠近,二人鼻息相交,如蝶翼的眼睫轻轻扫过燕琛鼻尖,薄唇轻启,却被燕琛抵住。 “鹤家宋家为了找到你,已经把你当通缉犯通缉了,越雪池代表教会的势力早已掘地三尺,除了反叛军,没人能安全地护送你出去。” 关心的话说得却硬邦邦地像威胁,燕琛内心有些懊恼,下颌肌肉紧绷,冷冰冰地给自己找补了一句: “你应该知道我的意思不是威胁。” 凤眼湿漉漉地再次示弱,陈见津起身,深深地看了满脸愧疚的燕琛一眼,恍惚间,似乎回到了他们初见的那一次一般。 “我知道。” 冷淡的声音听不出起伏,但依然可以见得没有生气。 燕琛长舒了一口气,陈见津将床头的钥匙放在了燕琛的手里,冲他抬了抬下巴,示意道: “带我走吧。” 外面是尘土飞扬的荒野,路边是守卫的反叛军,尸体和饿俘像垃圾一样躺在路边,陈建军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一切,而后有些不忍地收回了眼。 燕琛瞥了一眼陈见津地脸色,漫不经心地开口: “世道乱成一团糟了,没有人能救得了这些平民百姓。” 说着,他看到了陈见津紧抿的双唇,是提醒也是担忧地说: “不要想太多,你拯救不了任何人,当务之急是离开这里,永远不再回来,摆脱那些垃圾的天龙人。” 燕琛越说情绪越来越激动,却陡然被陈见津冷淡的质问打断,他看着燕琛的凤眼,问出了那个问题: “为什么帮我?” 湛蓝色的眼睛宛若漩涡一般吸引地燕琛不自觉地沉溺其中,他吞咽了一下口水,平复心情,不自然地移开眼睛,轻声说: “只是赎罪而已。” “我想让你自由,竭尽我的所能,尽可能的弥补。” 陈见津一眨不眨地盯着燕琛那张痛苦与愧疚交织的脸,像是一台精密的测谎仪器在检测对面的人是否说谎。 “如果这是谎言的话,你确实很擅长说谎,因为没有丝毫的破绽。” 陈见津挑眉,慢慢将身体靠后,燕琛听到了陈见津的话,心像是被捅了一把软刀一般,止不住地钝痛,他有些慌张地想要解释,但陈见津却快他一步地继续补刀: “燕琛,你和其他人没什么不同,你也是垃圾。” 燕琛的表情立刻僵住,他紧抿嘴唇,鼻子发酸,竭尽全力地不让眼泪落下来,只把自己当成了一个尽职尽责的司机。 目的地到了,陈见津下车,在燕琛的陪同下登上了飞机。 “我以为我们之间会有一个拥抱。” 燕琛唇角上扬,眼尾泛起绯红,他张开双臂,凑近陈见津,却迎来的是无情的推开。 “我们是仇人,不是朋友,燕琛,这不代表我们之前的事一笔勾销。” 长发像夺魂的绳索一样,缠绕住了燕琛的脖颈,让他觉得难以呼吸,他想拼命地扯掉,却只是觉得越来越收紧。 他已经没有勇气伸出手牵住陈见津身后的衣角了。 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的背影离去。 “老公,你不要上去,我怀了你的孩子,留下来陪我们不好吗?” 越雪池的声音陡然出现在二人身后,燕琛错愕地回头,他完全不知道哪里走漏了风声,让越雪池知道了。 更何况对方此刻模样真的像一个怪物一样,精灵似的女人,大着肚子来到这里,挽留即将远走高飞的老公。 浪漫的爱情故事,如果妻子不是疯狂的男人就更好了。 “越雪池,你知道的,我不在乎你,更不会在乎我们之间的孩子,只不过一个未成形的肉球而已,随你怎么处置,但我的建议还是打掉。” 陈见津用着轻佻的语气随意地决定了一个孩子的去留,步步坚定地登上了飞机。 “让飞机停下来!” 第55章 越雪池发了疯一样地揍燕琛,甚至拿出了不同的毒药想逼燕琛就犯,但对方只是带着几分无奈却隐约得意地笑着: “飞机订好了航线,除非到目的地,不可能停下。” 可他没有如愿以偿地看到越雪池发疯的神情,相反这个一贯神经质的男人,此刻脸上一片空白,像被抽去了灵魂一样,双眼空洞着望着远方的天空。 嘴里喃喃地说: “飞机爆炸了。” 第59章 “谢谢来参加我丈夫的葬礼。” 盘着银发眉眼精致的男人, 眼睫低垂,满眼悲伤地向来往的宾客敬酒。 “陈见津没有死。” 身着黑色西装的燕琛走进了葬礼,眼下青黑, 嘴唇干裂,脸色苍白, 一副潦倒至极的模样。 凤眼一眨不眨地盯着眼前将自己当做遗孀的越雪池,看着对方真的认为陈见津死了, 他有些忍不住地磨了磨牙齿。 “证据呢?燕琛,五年了, 没有人找到了陈见津,尸骨无存。” 越雪池深吸了一口气,听见那个曾经狠狠地在他的心上剜了一刀的男人的名字,他依然忍不住地眼眶泛红。 他伸手摊向燕琛, 满脸都是质疑。 “他死了,但不代表他不能复活。” 宋绪时摇晃着酒杯从门外走来,不同于过去衣衫大敞的浪荡姿态,此刻他衣服上的每一颗扣子都扣地严严实实,俨然一副为爱守节的模样。 他手上拿着芯片进来,在几人面前摇了摇,桃花眼里盈着的满是不管不顾的疯狂, 宋绪时眯起眼睛打量着手上的东西, 说道: “我可以用数据模拟出他的意识, 在给他找一具身体, 他就会复活。” “但那是假的,那不是陈见津。” 越雪池深吸一口气,揉了揉眉心,残忍地戳破了宋绪时一直以来所做的幻梦。 “但我已经疯了, 我完全没有办法忍受没有陈见津的生活,五年了,我每天晚上都能梦到那天的新闻报道,飞机坠毁,尸骨无存。” 宋绪时脸上流满了泪水,一边说着他一边卷起了衣袖,手腕上全是割痕,他指着手腕上的割痕,跪下来,苦苦哀求眼前神色冷淡的越雪池: “失去他的每一天我都再写手上划一道割痕,而我已经失去我的弟弟五年了。” “放手,宋绪时。” 越雪池看着眼前发了疯的宋绪时,有些嫌恶的闭眼,紧接着就想要把手抽出来,但宋绪时只是顺着越雪时的力道,进一步捏紧了手腕。 凤眼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盯着眼前的越雪池。 “有陈见津的消息,务必告诉我。” 越雪池的唇张了张,最后还是合上了,抿唇,轻轻点头: “我会的,但很抱歉现在任何消息都没有。 ” 宋绪时意味不明地深深看了越雪池一眼,带着些许失望地转身。 “抱歉,鹤时序来不了,我来替他出席。” 刚刚应付完难缠的宋绪时,紧接着来的就是鹤岐,对方依然不改过去的儒雅,只是头发大多都已花白,沧桑了许多。 “鹤时序得了癔症,他始终相信陈见津没有死,一直陪在他的身边,他放弃了鹤家继承人的身份,他们去国外领证,过上了幸福的生活,可惜的是他不是在蔚蓝海岸边的别墅,而是在精神病院。” 鹤岐三言两语解释完鹤时序的处境,从一旁拿了被威士忌,开始大口啜饮起来。 “酗酒不会让一切好起来的。” 越雪池挑眉淡淡地提醒道,鹤岐抬眼看了越雪池一眼。 “我不是在关心你,我只是想提醒你议会要换届了,你应该注意形象,作为越家一贯的合作盟友。” “谢谢你的提醒,但我也只是一个失去孩子五年的父亲而已,尤其是我还是一个对着自己的孩子有着不伦情感的父亲。” 鹤岐举起酒杯向越雪池遥敬了一杯,燕琛被鹤岐那句话惹毛了,脖子处的青筋暴起,咬牙握拳想要追过去,却被越雪池拦了洗起来。 越雪池也冲着他摇了摇头,燕琛深吸一口气,平复掉心中的怒气,深深地看了越雪池一眼: “不管你在谋划些什么,但不要觉得我们是好惹的,没有了陈见津,每个人都是不被铁链拴着到处乱咬的狗。” — “来参加自己的葬礼,感觉怎么样?” 被问的男人,摇曳着手上的龙舌兰,如蝉翼的眼睫轻颤,湛蓝色的眼里满是笑意,如鸦羽的长发搭在肩上,身着雪白的西装,黑皮的颈间带着一串金丝串起的珍珠项链。 他轻轻摩挲着圆润的珍珠,另一只手撑着脸,看着对自己的脸盯入迷的黎文礼,眉眼弯起,笑语盈盈地答道: “很奇怪,但感觉并不赖。” 黎文礼盯着恃脸行凶的人,脸上攀起绯红,不自觉地咽了口口水。 他观察着周遭的情况,有些紧张地摩挲着手中的杯子,担忧地开口: “你知道我们的处境吧,如果你不做这些事的话,我们就可以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我父亲的遗产够我们一辈子衣食无忧。” 话音刚落,对面的陈见津就皱眉,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他将冰块扔进龙舌兰里,被冰的舌头微麻,才带着快意的笑继续说: “在飞机上,柏斯甜的姐姐把飞机炸掉的那一刻,你把我救了的那一刻,我就不可能不回来了。” 玻璃杯放在桌子上,溅出了几滴龙舌兰的酒液,陈见津转过身来,双手抵住黎文礼的肩,手指慢慢滑到对方的心口处打着圈,眼里是一种笃定: “你会帮我报复他们的,因为你爱我。” 黎文礼的身体随着陈见津慢慢下滑的手,陡然僵住,他摇了摇头,想开口否认,但他的心却命令他难以说出任何拒绝的话语。 “爱是一种让人违背原则的行为。” 看到黎文礼的模样,陈见津轻笑一声,拍了拍他的肩,示意他放松。 “他姐姐想杀你,不过是因为柏斯甜为你成了植物人而已,他是他们家的希望,如今只能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和消毒水为伴。” “那我呢,黎文礼,就因为我的亲人全都抛弃了我,我就注定只能被这些人玩弄,当做禁/脔吗?” 陈见津听到黎文礼的论调,有些好笑地笑了,但是嘴角却尝到了点点咸涩,他垂眸,盯着远处一个湛蓝色眼睛的小孩,慢慢走了过去。 在草地上疯跑的男孩立刻注意到了那个和自己很像的男人,他想要快步跑过去,细细地看清楚,却被越雪池拦了下来。 “思景,这里人很多,乖乖到房间里等我好吗,不要乱跑。” 越雪池柔声对着两人的遗腹子说道,带着些许眷恋地抚摸着孩子的侧脸,但陈思景的下一句话却让越雪池的银色眼睛错愕地睁大: “爸爸,我看到了一个和我长的很像的男人,长发,有着一双湛蓝色的眼睛。” 第60章 陈见津远远地看着小孩拉着越雪池的衣角急切地说着些什么。 他挑眉, 烟圈淡淡地飘在空中,陈见津伸手戳破,像顽皮的幼儿一样玩弄着。 “你已经暴露了。” 黎文礼有些焦急地扯住陈见津的衣角, 满脸不解的看着他: “你知道后天你就要重新参加选举了吗?现在暴露并不是一个好的时机,你所要做的是准备好选举, 而不是和自己的孩子认亲。” “我知道文礼,你不用担心, 我会抛弃你。” 陈见津说着牵起黎文礼地手,将它慢慢放在自己的心口, 手下是鼓动温热的心跳,让黎文礼恍惚间觉得自己摸到了陈见津那飘渺的灵魂。 “等我选举以后,等他们付出他们应该付的代价,我们就结婚。” 湛蓝色的眼睛像一潭深渊般让黎文礼不由自主地沉溺下去, 手上传来冰凉的触感,是一枚戒指。 他抚摸着戒指的纹路。年少丧失双亲的他,很难以抗拒组建家庭的诱惑,他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陈见津浅笑着摸了摸黎文礼的头,动作轻柔,但带着不容置疑的强迫, 如蝶翼的眼睫微垂, 看着选举的日期, 陈见津的嘴角浅笑, 逐渐消失不见,面无表情地说: “亲爱的,谢谢你的体谅 。” — “鹤总,这是新来的实习生的名单。” 鹤时序揉了揉眉心, 穿着高定西装,神情恍惚地看着手上的名单,打量着周遭的环境。 明亮整洁的办公室里,他再一次看到了五年前那个令他魂牵梦萦的身影,陈见津穿着校服,坐在窗边,手上玩着铅笔,而自己则在一旁与他并肩讲题。 鹤时序慢慢走过去,他不想惊扰长发的忧郁美人,只是躲在后面偷偷窥视着,却没想到对方陡然回头。 嘴角轻勾,眉眼弯弯地牵过鹤时序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脸上。 鹤时序情不自禁地弯下腰来,想要亲上对方的脸颊,但那张温柔地脸,很快就被吞没在一片火海之中。 第56章 陈见津的表情也不再是温柔地抚慰,反倒被怨恨填满。 “你杀了我,居然还想要我吻你?” “我没有,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没有料到鹤岐会来杀你,柏斯甜的姐姐,会给飞机装炸弹,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救你。” “我已经死了,你没有机会了。” 陷入火海的人冷冷地瞥了鹤时序一眼,将手指放在了他的唇瓣之上,残忍地指出了对方伪善的承诺。 鹤时序不自觉地流出眼泪,他跪在地上,恳求着长发的神明怜悯自己,留下来,只是对方再一次像在婚礼上,抛弃了自己。 “鹤先生,你没事吧?” 迷茫地睁开眼,鹤时序像是溺水的人一样,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鼻尖里涌进来的是阵阵格桑花香,他浑身止不住地颤抖,像溺水之人抓住浮木一般,抓住了陈见津的手。 眼前的男人与陈见津格外相似,湛蓝色的眼睛,高高束起的长发,顺着肩而下,可眉眼并不如陈见津凌厉,反倒多了几分顺从的柔和。 “我没事,你是?” 鹤时序拍了拍衣服,再次恢复了那种矜贵的公子哥模样,他的眼皮微抬,漫不惊心地打量着眼前笑着的男人,内心默默地居高临下地做了评判。 一个很有背景的实习生。 “鹤先生,这是你刚刚掉的药吧。” 陈见津弯腰将地上的药瓶捡起来,笑着递给了鹤时序,小拇指轻轻划过鹤时序的掌心。 真是明目张胆的勾引。 鹤时序内心默默腹诽,不留痕迹地将对方的手从自己的掌心处扒开,焦糖色的眼里满是警告,嘲讽般地轻轻弹了一下陈见津身上的名牌西装: “不要吃着碗里的,还看着锅里的,我对你这种人见多了,只会让我感觉到非常恶心。” 说完,鹤时序皱着眉,故作姿态地扇了扇鼻子前浓稠的格桑花香: “伪劣的仿制品。” 嗤笑一声,满怀恶意地讽到刚刚见证过自己最狼狈样子的男人。 “拿着你的下三滥的做派去勾搭你的sugar daddy吧。” 陈见津挑眉看着鹤时序的背影,眼睫微垂,嗅到衣服上的格桑花香味,他皱眉轻笑了一声。 “看来某人真成精神病了,正品和伪劣品都分不出来。” 黎文礼姗姗来迟,鼻尖冒着细汗,拳头紧握,他难以抑制心跳,恐慌在他的心头弥漫。 他卑劣地承认,自己既然为此时鹤时序没有认出陈见津来感到窃喜,黎文礼多年以来舒展的眉头此时微微展开。 他牵起陈见津的手,陈见津笑着与黎文礼十指紧扣,但在二人抬脚准备离开的时候,门口却陡然出现了另一个不速之客。 “你好,黎先生,我想和你谈一谈。” 银色盘发的男人,着一袭丝绸金丝衬衫,倚靠在门口,手边牵着一个湛蓝色眼睛的小孩。 黎文礼像炸了毛的猫一样,将越雪池看作了自己领地的闯入者,他向前一步,率先挡在了陈见津的身前。 但陈见津反倒从容不迫地拍了拍黎文礼的肩,示意他放松下来,面上带着笑意地轻声应了越雪池的邀请。 “我会跟你们一起去,但不要牵扯到我的爱人。” 陈见津面上带着不卑不亢从容的笑,像安抚小狗一样,湛蓝色的眼睛轻轻眨了一下,黎文礼有些担忧,但只能带着无奈的怒气从陈见津的身边离开。 越雪池的心突然一阵绞痛,他控制不住地捂住心口却无事于补,明明面前这个人除了湛蓝色的眼睛像陈见津,其余的地方都和陈见津大相径庭,但越雪池发现自己仍然克制不了自己嫉妒的心情。 “我做了一个正确的选择,不是吗?” 陈见津慢慢从门口走了出来,越雪池身后全是教会的圣徒,身着西装,腰间别着枪械,等着他这只可怜的小绵羊,羊入虎口。 “一个和你很像的人,就很不会做选择。” 餐厅里,音乐声美妙悠扬,望着那双与逝去的爱人近乎等比例复制的湛蓝色眼睛,越雪池感受到自己的脖颈处仿佛有一双大手,夺走了自己全部的呼吸。 “这是你找我来这里的原因吗?” 陈见津抓住了越雪池逾距的手,冰冷的温度让越雪池瞬间清醒,银色的眼睫微垂,手指蜷缩在掌心,他深吸一口气,抬眸,却悲哀地发现他永远不能对着那双湛蓝色的清澈眼睛撒谎。 挑眉看了一眼旁边乖乖喝牛奶的小孩,陈见津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尖锐地问道: “越先生,这是打算给小孩找继父吗?” 话音刚落,陈见津那双湛蓝色的眼里,就满是嘲讽地继续说: “不过丈夫头七刚过,就这么饥渴,可不太好吧。” 陈见津歪着头湛蓝色的眼睛仿佛一片深海,湿漉漉地看着越雪池。 真是莫名其妙的可爱。 越雪池内心腹诽,他竭尽全力控制住自己那双就要摸上对方的头发的手,不怒反笑,银粉色的眼里带着疯狂的期待: “我怎么觉得你就是我孩子的生父呢,陈见津。” 许久未曾出口的名字再次被叫出口,越雪池有几分恍惚地舔了舔牙齿尖。 他满怀期待地打量眼前人的表情,却发现对方只是疲惫地揉了揉眉头,然后递过来了几根发丝,轻笑着嘲弄越雪池无谓的等待: “那你去查吧,结果不合你意,可不要哭。” 第61章 陈见津说完, 以玩味的态度将自己的头发放在了桌上,而后扬长而去。 银粉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桌上的头发,越雪池难以抑制地焦虑地啃着指腹, 这是自从陈见津死后,才养成的习惯。 “他是我的父亲吗?” 陈思景睁着一双漂亮的湛蓝色眼睛, 一眨不眨地看着越雪池,越雪池则是轻轻地摇了摇头, 看着手上的东西。 他一边疯狂地希望陈见津能死而复生,但又带着阴暗的私心, 他难以忍受陈见津对自己的冷淡,只能用手绞着银色碎发,深吸一口气,温柔对陈思景说: “我会调查清楚的, 小景你不用操心这件事。” 陈思景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只留下越雪池看着手上的东西深思。 “你这样会暴露的,你真是疯了。” 陈见津走出餐厅,一眼就看到了外面焦急等待着的黎文礼,对方焦急地抓住他的手,有些不解地责备道。 “这样不是更好吗,给一点希望, 又把这些希望收回, 像猫折磨老鼠一样。” “我更担心, 你把自己玩进去。” 黎文礼眼睫微垂, 淡淡地说,他转着手上的戒指,冰冷的触感与温热的皮肤相贴,让他并不能从中汲取一点慰藉, 相反只有愈发痛苦的心。 “我不会的,黎文礼,如果你不想趟这趟浑水的话,现在就可以走,我不拦你。” 陈见津毫不留情地转身,没有给黎文礼任何反应的时间,他快步向前走,黎文礼却陡然从身后抱住了陈见津。 他依恋地在陈见津的后背上蹭了蹭,灼热的眼泪从陈见津的后背处透过来,喃喃自语道: “我只希望你能更爱我一点。” 陈见津叹了口气,转过身来,捧住黎文礼的脸,轻轻地吻了上去。 他有些无奈地轻笑着,撒娇般地用头发蹭了蹭面前的人,如蝶翼的眼睫微垂,带着些许安抚地说: “我当然爱你了,解决完这些人,我们就一起远走高飞。” 黎文礼看着陈见津那双带着笑意地湛蓝色双眼,喉结滚动了一下,却悲哀地发现自己作为最明察秋毫的大法官,却仍无法分辨爱人此刻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不要再怀疑我了,亲爱的,不要让那些无关紧要的人,影响我们的感情。” 陈见津轻轻将黎文礼涌入怀中,拍了拍,灼热的体温给了黎文礼久违地依靠感,他闭上眼靠在陈见津的怀里,嘴角上扬,轻声说: “我会一直相信你的。” —— 鹤家公司里。 陈见津有些错愕地看着工位上出现的不速之客—燕琛。 对方穿着一身白色衬衫,将所有的凶气都暗藏在衣服之下,五年过去了,燕琛凤眼里的凶气淡了不少,甚至还多了几分诡异的慈悲。 燕琛一直若有若无地打量,让陈见津不厌其烦,他转身去了洗手间。 陈见津站在洗手台前,他用冰水来让自己清醒,以预备来者来势汹汹地质问。 冷水顺着下颌滑落,镜面倒映出他浸湿的额发在白色衬衫领口洇开深色水痕。 隔间门锁弹开的声响让陈见津如蝉翼的睫毛微颤。镜中浮现燕琛修长的身影,黑色西装收束的腰线比会议室里更显凌厉,也更具诱惑。 倒像是为了勾引什么人故意穿成这样的。 雷厉风行的燕琛对自己格外的严苛,两天来驳回了二十版方案,像是故意和自己作对一样。 第57章 但对方此刻却状似无意地倚在理石台边,白炽灯光下,凤眼折射的冷光像手术刀划过陈见津的后颈。 "你会怪我对你可要求严格吗?" 燕琛抽出纸巾的动作优雅得体,但眼神却紧张地全放到了陈见津身上。 “不会,燕组长是想让我进步。”陈见津慢条斯理地洗手,不冷不热地答到。 燕琛则抓住了对方放松的瞬间,猝然攥住那截湿透的衣袖。 亚麻布料摩擦声在封闭空间异常清晰,看着抓着自己衣袖的手,陈见津皱眉,后撤半步却撞上自动感应的水龙头。 飞溅的水花在燕琛镜片上炸开细碎光点。陈见津看着对方因用力发白的指节,忽然想起五年来燕琛都在找的一个手臂带刀痕的人,也就是陈见津自己。 他思索片刻,率先带着调笑的语调开口: "组长这是新型职场霸凌?" 他任由对方将袖子卷至肘弯,小臂皮肤干干净净,和燕琛苦苦追求的刀痕背道而驰。 "传闻燕家长子五年前爱人失踪,而这人恰好手臂上就有刀痕。" 尾音上挑化作气声擦过燕琛耳际,带着戏谑地嘲讽 "您把我错认成您失踪五年的爱人了?" 燕琛的瞳孔骤然收缩。那些被他刻意遗忘的画面冲破记忆阀门:冲天火光中坠落的飞机,所有人都告诉自己永远不可能找到陈见津的绝望。 以及他花了数年研究玄学,拽着那些和尚说说的"要找到陈见津"。 但此刻眼前这截光洁皮肤刺痛了燕琛的神经,变成了一记精准扎进旧伤疤的利刃。 "看来燕氏集团的花重金也治不好您的臆想症。" 陈见津慢条斯理整理袖扣,腕表指针恰指向当年飞机爆炸发生的时刻。 他转身时瞥见燕琛颈侧跳动的青筋,忽然露出实习生该有的乖巧笑容,但嘴里说出来的话却残忍而冷淡: "不要蓄意接近我了,燕军长,我不是你那失踪的爱人。" 燕琛脸色难看地怔愣在原地。 走廊感应灯随着脚步声渐次亮起。陈见津走过好几个转角才松开汗湿的掌心。 他小心翼翼地撕掉手臂上的人造假皮,下面全是刀痕。 而定制衬衫下另一道陈年伤疤也正在发烫——那是在右肩胛骨下方,五年前被飞溅的飞机碎片划出的新月形痕迹。 —— 陈见津有些惊讶地看着手机上的陌生短信,居然是越雪池言语诚恳地邀请自己去越家,和他的孩子一起吃晚饭。 “真不知道他在耍什么把戏。” 陈见津低头喃喃自语道,但很快嘴角轻扬,对越雪池这种做法的好奇心战胜了一切。 他应下了邀约。 暮色漫过落地窗时,陈见津正被小男孩强制圈在沙发角落读童话书。 越雪池则在开放式厨房煎牛排,黄油融化的香气裹着红酒醇香飘来,围裙系带在身后勒出紧绷的弧度。 看着外面其乐融融的景象,越雪池陡然间有些恍惚,如果当年自己不犯浑,陈见津没有失踪,也许他们现在过着的就是这种生活。 一种他在教堂里夜夜恳求,祈祷上天赐予他的生活。 "哥哥你身上有格桑花的味道。" 怀里的陈思景突然仰头,葡萄般的眼睛映着陈见津骤然收缩的瞳孔。 五岁孩童无心的呓语,却加重了越雪池的多疑,他不动声色地端着菜走出去,好像真的是一个合格的全职母亲。 水晶吊灯在牛排餐盘上折射出七彩光斑。越雪池将迷迭香撒在上面。 他切肉的动作优雅如执刀,但第一口却把最嫩的肉递到了陈见津的嘴边。 "思景天天吵着要见你呢。" 忽视了唇边递过来的肉,陈见津的叉尖在瓷盘上划出细微颤音。 越雪池有些讪讪地将手收了回去,面上的表情带着忧愁,苦笑一声: “抱歉我又将你当成了我五年前失踪的丈夫。” 真是低级的试探,陈见津笑着坦然地接受了对方的道歉,内心却腹诽越雪池真是一孕傻三年。 "dna报告显示你们没有血缘关系。" 越雪池突然拿出密封袋里的鉴定书,雪白纸张擦过陈见津手背。 "可思景见到你的第一眼,就认为你是他的爸爸。" 越雪池晃动的红酒杯里,冰块碰撞声与墙上的卡通挂钟秒针重合,给人以压迫感。 陈见津感觉指尖开始发麻,陈思景正用乳牙撕扯鸡翅,油汪汪的小手在故事书封皮留下月牙形指痕——肩上飞机碎片划过的伤口此刻又在隐隐作痛。 当男孩把沾满酱汁的《小王子》塞过来时,陈见津发现书页间夹着半张泛黄的孕检报告,日期正好是五年前自己假死之后。 “我没有兴趣给小孩当继父,也不打算踏入婚姻。” 陈见津轻抿了一口酒,看着陈思景稚嫩的面孔,作为孤儿流浪的儿时记忆,让他对着那双与自己相似的湛蓝色眼眸,多少带着些许不忍心。 餐桌上一度陷入沉默,陈思景盈着泪水,湛蓝色的眼睛里满是控诉,陈见津无可奈何地伸出双臂,将缺爱的小孩拥入怀中。 越雪池起身收拾餐具时,陈见津却陡然感觉全身酸软无力,膝盖直接撞上了桌角。 意大利真皮餐椅在木地板上拖出刺耳声响,他撑着桌沿的手指关节泛起青白,视野里越雪池解围裙的动作忽然变成慢镜头。 "其实我一直不相信这份血缘报告。" 越雪池的银粉色眼睛蒙着水雾,指尖抚过陈见津开始泛红的脸颊。 “所以,你要做什么?” 陈见津依靠在桌角,冷声质问道。 模糊视线里,越雪池正从医药箱取出装有淡蓝液体的注射器,袖口露出的闪烁的监测手环。 “希望你说真话而已。” 越雪池望着手旁满脸愤恨地看着自己的人,心下竟然涌出了几分熟悉感,他深吸一口气,内心茫然地想,希望对方不会恨上他。 随即又摇头自嘲,自己怎么会这么在意一个身份也没验明的人的喜恶。 陈见津在彻底陷入黑暗前,他最后隐约听到的只有一句轻地几乎在风中逝去的叹息: “不要恨我。” 第62章 陈见津再次醒来, 发现自己在一个漆黑的屋子里,而四肢则被镣铐锁了起来,看着天花板, 陈见津嗤笑一声。 怎么兜兜转转,又回到了故事的原点。 不过这次越雪池手下留情了, 他看着手腕处的手铐,松松垮垮地搭在手上, 与其说是囚禁,倒不如说更像是一种很卑微的挽留。 门处发出“咯吱”的声音 “怎么, 想来看看我有多惨?” 陈见津挑眉,将头转过去,似笑非笑地看着走近的越雪池。 越雪池银发及腰,银粉色的眼睛仿佛蒸腾起来一大片雾气, 他苦笑一声。 轻轻拂过躺在床上的黑发美人的脸,雪白与黝黑相融,咸涩的泪水落到陈见津的唇边,陈见津皱眉,嫌恶地想将那泪水擦掉。 却未曾料到越雪池率先俯身,用绯红的舌卷走了那滴泪珠,他想要吻上那瓣唇, 可看到了对方皱着的眉眼, 只能暗暗忍下心里失而复得的狂喜。 起身, 他用脸蹭了蹭陈见津的脸畔, 像担忧被迁怒一样,可怜巴巴地望着陈见津。 “为什么这么多年不回来找我们?” 说着,越雪池将陈思景牵了过来,退到了陈见津的眼前, 带着期待的目光看向陈见津,希望那双与之相似的湛蓝色眼睛,能换取眼前薄情人的一点点怜惜。 “思景和你和像,你应该会很喜欢他的。” 说完,越雪池忍不住咬唇,内心阵阵绞痛,他的银粉色眼里没有久别重逢的喜悦,反而更多的是一种对自己现在卑微处境的悲哀。 他居然也像那些怨夫一样,祈求用孩子来拴住自己的爱人。 “思景,是你的父亲思念我,才给他取的这个名字吗?” 陈见津若有所思地打量着那张与他相似的脸,面上却没有见到亲生骨肉的激动,反而是一种了无趣味地打量。 他对着陈思景问话,但眼睛却一动不动盯着地是跪在后面阴影之中的越雪池。 越雪池听到陈见津的问题,身子一颤,紧接着慢慢向前,将头低下来,让脆弱的后颈完全暴露在陈见津的眼皮之下。 脆弱,任人宰割。 他不想回答,但陈见津却一把挑起他的下巴,脸上是不容置疑地强硬: “告诉我,我或许还会原谅你。” “是的,是因为我太想念你了。” 以至于我在孩子身上疯狂寻找你的影子。 越雪池颤颤巍巍地答道,他闭上眼,回想起分娩时的痛苦,和陈思景小时候那长时间痛苦的时光。 陈思景刚刚出生时,他终于肯从失去陈见津的悲伤之中走出来,他尽心尽力哺育这陈思景长大,却发现孩子的脸上,除了那双如出一辙,凉薄的湛蓝色眼睛,再难以找出陈见津的任何一点影子。 第58章 自此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他都对陈思景不闻不问,完全交给了保姆来抚养。 生他下来,本来就是想在他身上寻找亡夫的影子,却发现是自己的翻版。 美美午夜梦回,他甚至难以自制地做梦,梦到陈见津死而复生,而自己垂垂老矣,儿子正值风华正茂,爱上仍是风韵犹存的父亲。 大梦惊醒的时候,他看着站在门口阴影处的孩子,难以抑制地冲他嘶吼。 但在枕边的手机里,发来陈见津还有可能活着的信息的时候,越雪池犹豫地看了看门口的团成一团的影子。 如果陈见津回来,看到他对这个孩子好一点,会让陈见津更爱他一点呢? “啊,可我依然不打算原谅你,因为我不爱陈思景,更不爱你,越雪池。” 陈见津的话语像尖锐的利刃一样,一把打破了越雪池的幻想。 越雪池原本挂在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 陈见津仍然不为所动,甚至主动将自己的脖颈伸到对方的手上,眼尾上挑,语气里满是挑衅: “还要像之前一样强迫我吗?” 越雪池的指尖忍不住颤抖,他感觉到自己的呼吸都仿佛被掠夺一样,心像被一双大手,抓住仿佛揉捏。 陈见津闭起双眼,等待着越雪池发作,但等来的只是手上镣铐被解开的声音。 “起来吧。” 越雪池沙哑的声音在陈见津的耳畔响起,他愣了片刻,转头看向越雪池。 手上却被对方塞进了一张纸,纸上一项项列出的都是越家私人财产。 陈见津有些错愕地抬头,却发现越雪池站起身来,走到门口,打开了灯。 这不是漆黑充满刑具,囚禁他的房间,相反这里是圣洁的教会。 里面摆满了蜡烛,耶稣的画像,和圣经,而陈见津慢慢坐起来,长发之上被放上了一顶荆棘皇冠。 “什么意思?” 陈见津摸着皇冠尖锐的边缘,看着越雪池,警惕地说道。 越雪池弯腰俯身,轻轻地吻过这个他爱了十几年男人的额头。 轻笑一声: “你现在是教会的主人了,越家所有的财产都属于你。” 越雪池将一把刀递到陈见津的手上,跪在了陈见津的身前,像一只忠诚的狗一样,而锁住这条恶犬的链子,只在陈见津的手上。 刀尖对准地是越雪池的动脉处,平静而疯狂地声音在陈见津地身前响起: “是要我生,还是要我死。” “现在选择权都在你的手里。” 越雪池轻笑,摊开空无一物的双手: “我现在除了对你的爱,我一无所有。” 第63章 陈见津湛蓝色的眼里浑然是不信任的目光, 他看着那双在他眼前苦苦哀求的银粉色眼眸,感到有些荒诞,他摇了摇头: “你想要什么?” 陈见津冷声的发问, 像一把利剑让越雪池错愕地睁大佬眼,他跪在陈见津的身前, 哽咽地说: “我只是想要你幸福。” 刀尖寸寸抵进越雪池脆弱的脖颈处,那出正是风雪中, 陈见津留给他的旧伤,又添新伤, 血滴滴涌出。 “我实在不敢相信你了,越雪池,十几岁的时候你骗我私奔,最后是把我囚禁起来, 在众人面前凌辱我。” “二十几岁把我困在教堂里囚禁我。” “现在又莫名其妙装好人,说要给我幸福。” 陈见津步步逼近跪在地上颤抖着身体忏悔的越雪池,冷笑一声。 “我的身体是你弄成这样的,我一路逃亡颠沛流离,每一次都有你的手笔,你有什么资格忏悔。” “看在孩子的份上……” 越雪池张了张嘴,望着陈建军那双盛满了失望的湛蓝色眼睛, 他还想再说些什么, 却发现任何话都无事于补。 他拉来一旁完全愣住了, 无法理解两位父亲之间纠葛的陈思景来, 再一次将孩子当做了自己手上的一张底牌。 “爸爸,父亲说的都是真的,他是真的希望你幸福。” 陈思景望着长发蓝眼的美人父亲,内心却一阵胆怯, 他好奇陈见津妖冶非人的美,却又敬畏对方的威严,血缘像红线,让他忍不住悄悄地牵住陈见津衬衫的一角。 “离我远点,小孩,我并不喜欢你,从你在他肚子里的时候,我就不想要你。” 残忍的话语不加掩饰地攻击着陈思景,小孩几乎顷刻间就崩溃了,但却顾及着在父亲面前那微乎极微的面子,只是跑出了屋子,在外面小声啜泣。 “你不喜欢孩子可以,我可以把陈思景送走,但你不要也这样对我。” 陈见津抬腿准备离开,腰上却被另一人的手牢牢禁锢住,泪水透过衬衫,烫地要灼伤了陈见津的皮肤一般,想温暖那颗凉薄的心。 但放在腰间的手指只是一根根地被掰下,陈见津转身,冷漠地捏起了越雪池的下巴,一字一句地望着对方的眼睛说: “我不爱你,越雪池。” “以前不爱,现在不爱,未来更不会。” “你对我来说只是一个陌生人而已,不要再来找我了。” 说罢,房间里只留下了陈见津离开的脚步声。 地毯被咸涩的泪水濡湿,亲手给对方戴上的荆棘皇冠,被陈见津冷漠的甩了回来,砸到了越雪池的脸上,留下了一道鲜红的血印。 可越雪池只是跪在地上无声的哭泣。 他撕扯着银色的长发,像发了疯一样打碎了所有的银盘,打翻了一切蜡烛,陈思景小跑进来,想要扶起发疯的父亲。 却得来地只是自己父亲的一巴掌,刺痛感从脸庞传来,陈思景抑制不住地嚎啕大哭起来。 越雪池却带着惨笑,无动于衷地看着自己亲生孩子伤心的模样,甚至病态地从对方的痛苦中汲取了快感: “谁允许你碰你的父亲的,他是我的。” 这是陈见津站在越家门外,和黎文礼,从监听器里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真是疯子。” 陈见津捏了捏疲惫的眉心,有些无可奈何地摇头,转身准备上车,去鹤时序的公司当好自己的实习生。 但手腕却被黎文礼牵住,卷毛的小公举,以一种决绝地姿态,抿唇,抬头看着那双湛蓝色的薄情眼眸: “我不会再让你继续报复下去了,他们都是疯子,你玩不过他们的,剩下的事,我来帮你做。” 陈见津听到黎文礼这番表忠心的话语,低头久久不语地看着对方。 黎文礼棕褐色的小狗眼陡然一亮,下意识地认为陈见津接受了自己的建议,却发现自己还是小瞧了陈见津的固执。 他只是在手机上叫了另一辆车,目的地依然是鹤时序的公司。 黎文礼深吸一口气,以尽可能温和的口吻,规劝这只被仇恨冲昏了头脑的小狼: “你如果一定要这样,黎家的势力,我不会再给你用了。” 话音刚落,陈见津的脚步果然停下了,他转过身,看向黎文礼,眯起眼睛,打量着这个救了他,一直与他相敬如宾,以礼相待的人。 无论这些天自己怎么使用男色妄图诱惑,这位正值的大法官,用权色将二人绑紧,对方只是无动于衷。 但倘若不是他在深夜的洗手间门口,偷偷看到了黎文礼拿着自己的衣服紫薇,他甚至觉得黎文礼对自己没有任何的欲望。 可对方这番态度,却让他淡淡地萌生了不满,沉思片刻,陈见津懒懒地抬眼,对方多少是他的救命恩人,只是淡淡地丢下了一句话: “你现在和逼我的那些疯子,没有任何去区别。” 说完,陈见津就上了车。 黎文礼无力地扶额,但放不下担心陈见津的心,也只能咬牙开车跟了上去。 — 鹤家公司,陈见津刚刚踏进去,便感觉到隐隐有些不对劲,那些职工仿佛消失了一样,明明在白天,整个公司却安静地像一座鬼城。 陈见津慢慢走进去,一个黑影却飞奔过来,直接扑进了自己的怀里,迎面而来的还有一股淡淡的檀香味。 脖颈处的双臂像蛇一样绞住了自己,对方温热的气息打在陈见津的脖颈间,烫得他浑身轻颤了一下。 陈见津倒吸一口凉气,拽起了在自己脖颈间作祟的人: “鹤总这是干嘛?” 率先映入眼帘的却是对方微红湿润的眼眶,鹤时序沙哑着声音,一点点抚上让他日思夜想的人的脸庞。 “你是真的吗,不是我幻想的吗?” 泪水一颗一颗滴到了陈见津的手上,慢慢汇到了二人牢牢相连的手腕。 陈见津皱眉想要后退,却难以摆脱对方抓着自己的手。 “放开……” 话还没有说完,陈见津却率先被鹤时序拉进了怀里,随之而上的,是柔软的唇。 在对方要探进来的那一刻,陈见津立刻一把推开了鹤时序,皱眉嫌恶地擦了擦自己的唇。 第59章 “你真的个疯子,被你这种人亲,真是倒胃口。” 鹤时序却好像并没有听到这些嫌恶的话语,相反,他只是反复摩挲着陈见津的脸颊,像是反反复复确认眼前人的真实性一样。 又带着些意犹未尽地感觉抚上了自己就的唇,桃花眼弯弯,鹤时序带着少有真切的笑意说: “不是我的癔症,你真的回来了。” 鹤时序再一次扑进了陈见津的怀里,大口深吸着陈见津怀中久违的气息。 伸手想要将像树懒一样挂在自己身上的鹤时序赶下来,陈见津却发现完全推不起来这个失心疯的疯子。 “你们在干什么?” 黎文礼匆匆地赶来,看到的却是陈见津和鹤时序,久别重逢,紧紧相拥的模样,棕褐色的眼睛微微睁大,他张嘴想要说些什么。 但他却悲哀地发现自己不过是陈见津一个微不足道的朋友而已,没有任何身份,来指责这两个看起来格外相配的旧情人的旧情复燃。 祝福,好像就是他能选择最得体的方式,和陈见津告别。 陈见津听到了身后黎文礼的脚步声,抬手就是一巴掌,扇向了鹤时序的脸。 鹤时序捧着自己绯红的脸,怔愣在原地,而陈见津则借着他怔愣的片刻,快步走到黎文礼的身边,牵起了对方的手腕。 有些烦躁地说: “我和他没什么,这人,真的是个疯子。” “没事,我都相信你。” 不知道为什么,黎文礼发现自己被陈见津安抚的时候,内心久违地产生了一种窃喜感,也生出了更多阴暗的贪慕。 “他迟早有一天会像抛弃我一样,抛弃你的。” 鹤时序不甘的嘶哑声在二人身后响起,他声嘶力竭地大笑着,嘲弄着黎文礼和自己相似的天真。 逆反心理顷刻间淹没了一贯理智的黎文礼,他拽住陈见津的领带,将他拉了下来,望着陈见津的眼睛,没有任何犹豫地,说出了一直埋在他心底的话: “陈见津,我不想和你做朋友。” “我想做你的爱人。” 是唯一的爱人。 第64章 “黎文礼, 你也和他们一样得了失心疯吗?” 陈见津满眼错愕,很快僵硬地扭过了头,遮掩脸上不自然的慌张, 他用轻蔑的口吻,点评着黎文礼剖出真心的行为, 企图用傲慢遮盖自己的心悸。 但偏过去的头却被黎文礼双手捧了回来,他用头抵着陈见津的额头, 灼热的气息相贴,湛蓝色的眸子溺在了那片棕褐色的眼睛里。 “为什么你听到了我这样说你, 你还不走。” 陈见津歪头,不解地喃喃开口,湛蓝色的眼里升腾起一阵雾气,他想要推开身前紧抱着自己的黎文礼, 手指却违背了自己的意志,不自觉地蜷缩。 轻颤的指尖被黎文礼牵起,对方垂眸俯身,极具珍视地在指尖轻轻印下一吻,发丝抚过陈见津的掌心,却给陈见津的心带来阵阵瘙痒。 陈见津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找回被因对方失去的理智, 以极其冷静的口吻剖析器二人的不合适起来: “黎文礼, 你是黎家的继承人, 是前途无限的大法官,而我只是一个失去了一切的私生子,父亲不认我,我连身份都没有, 只是一个依靠你的可怜虫而已。” 往后退了几步,却发现黎文礼眼里丝毫没有放弃的意思,反而申请越发坚定,对方步步靠近,他步步后退,以近乎崩溃地口吻,告诉眼前这个迟迟不肯放弃自己的痴情人: “你爱我,只是因为我现在从社会意义来说是个死人,我的一切都是你给予的,你从中获得了快感,你觉得你救赎了我而已,这股救赎感,让你产生了对我的责任感,由此萌生了爱,仅此而已。” 说着,陈见津捧起了黎文礼的脸,湛蓝色的眼睛宛若湛蓝的深渊一眼,认真地盯着对方的眼眸,一字一句地说: “黎文礼,这不叫爱,这叫捡破烂上瘾。” “你不是破烂,你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珍宝。” 出乎陈见津的意料的是,黎文礼没有放开自己的手,相反紧紧地攥住了自己的衣角,二人十指紧扣,陈见津的泪珠盈在湛蓝色的眼里,他抿唇,久久不语。 从小到大,颠沛流离的人生里,他听到的只有丧门星,扫帚星,人们惊诧于他非人的美貌,却也因此排斥他,将他视作异类,人们爱他,却更多以强取豪夺作为掠夺他的手段。 在他充斥着辱骂的人生里,陈见津是第一次听到了“珍宝”这个词,第一次有人爱他,是把他捧在手心里疼惜,而不是用暴力囚禁让他屈服。 泪珠不自觉地大滴大滴地滚落,掉落在二人的衣襟之上,陈见津忍不住抱住身前的黎文礼,对方伸手揽住了陈见津,以轻柔地声音,安抚着走过一路荆棘的流浪小猫: “不用害怕了,陈见津,往后的余生,我都陪你走过。” 陈见津抬眸,金色的阳光宛若金粉洒在自己如鸦羽的长发上,好像神针的宽恕了有罪的自己。 他依恋地蹭了蹭黎文礼带着淡淡书墨香气的肩膀,灼热的体温,让他那颗动荡的心,久违地安定了下来,他闭上眼,轻声说: “好,黎文礼,往后余生,我们只有死别,没有生离。” 可话音刚落,陈见津带着浅笑抬眸,却发现眼前的黎文礼温和的表情消失不见,反而全是担忧与惊恐。 陈见津皱眉,握住黎文礼的肩膀,有些焦急地问道: “怎么——” 还没等他说完,他的手率先被黎文礼握住,整个人随着黎文礼的身体转了个圈,二人交换了位置。 紧接着鼻尖涌入的就是血腥味,陈见津怔愣地看着昏倒在自己怀中的黎文礼,他的手忍不住地颤抖。 阳光下,陈见津看到了自己刚刚还抱着对方的手上全是血,刺目的鲜血让陈见津的脑子一片空白,眼前阵阵发黑,嘴唇不自觉地颤抖。 他难以置信地抱着手上的人,本能让他拿起手机拨打120,却发现手机没有信号,鼻尖冒出了细汗,陈见津面色比失血的黎文礼还要惨白。 陈见津能感受到怀中人的生命正在慢慢流逝,他抱着黎文礼,四处张望着路人,却发现整条街好像被人肃清了一样,一个人影也没有。 咸涩的泪水混杂着汗液,覆盖在陈见津的脸上,让他感到难以呼吸,可他不能停下来,陈见津咬牙像前走着。 “没事的,陈见津,我不会死的。” 躺在陈见津怀里的人皱着眉头,慢慢醒来,他伸出手抚过陈见津的脸颊,安抚这只再一次腰失去自己爱的人的小猫。 但手最后只是无力地垂下。 陈见津近乎崩溃,汗液滴到湛蓝色的眼睛里,陈见津忍不住地闭眼,内心却向他最为不信任的上帝祈祷。 再次睁眼,好像上帝真的听到了他的祈祷一样,眼前出现了两个男人,他快步走过去,心下却一沉。 因为这二人,一个是疯疯癫癫的鹤时序,另一人则是把玩着手枪的鹤岐。 看着鹤岐手上的枪,陈见津心下了然,却还是忍不住冷声质问道: “是你开的枪。” “是又怎么样呢,你真的不愧是我的好儿子,这么想要在政坛上出头,想出头可以啊,黎文礼拿了一整个黎家来陪你玩,真是祸水啊。” 鹤岐嘲讽的话语里,丝毫未见父亲的慈爱,反而都是对眼前儿子的侮辱。 “父亲,你的话里,怎么话里话外都是酸意,是恨我不成器,还是恨我五年后回来,宁愿找陌生的黎家合作,也不愿意找你。” 陈见津轻笑着,将怀里的黎文礼放下,慢慢踱步到鹤岐的旁边,调笑着说。 “陈见津,我可不觉得你是什么重情重义的人,我们都留着薄情寡义的血脉,你可不会为了黎文礼拼上自己的前途和我对抗。” 话音刚落,鹤岐还想再说些什么,喉间却一阵撕裂地痛感,鹤岐的眼神顺着陈见津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慢慢下移,最后落到了刺向自己脖颈处的那把刀上。 鹤时序想上前,却被陈见津一个冰冷的眼神制止,紧接着便看到了陈见津的唇语: “别逼我恨你。” 鹤时序收回手讪讪地退后,但他没有告诉陈见津的是,他不是想要上去帮鹤岐,而是想看看对方的手有没有受伤。 鹤岐仍在陈见津的手下挣扎,陈见津看着这位儒雅男人的丑态,忍不住嗤笑一声,冷漠地拍了拍鹤岐的脸: “我确实薄情寡义,也确实不爱黎文礼,但我欠他一条命,这是我该还给他的。” “我不爱他,但我更不爱你,鹤岐,或者说,我从来没有爱过你。” 第65章 医院里, 消毒水的味道充斥着陈见津的鼻腔,让他的神经阵阵作痛。 抬眸,湛蓝色的眼睛看着来来往往焦急的护士, 和病床上呻吟的人,他难以控制地想起了为自己挡了一枪的黎文礼。 第60章 愧疚, 在陈见津这里是闻所未闻的稀缺品。 可现在,他真切地在为手术室里躺着的人心痛。 熟悉的脚步声在人群中响起, 陈见津皱着的眉心被温热的手抚上,他转头, 率先闻到的是对方身上浓郁的古龙香水味。 “别皱眉了。” 宋绪时轻声说,狐狸眼里满是怜惜,但他的手还没顺着对方的眉心,滑到那张他梦寐以求的脸上时, 陈见津便率先抓住那双在他脸上作乱的手,冷声道: “离我远点,宋绪时。” 陈见津冷冰冰的表情,让宋绪时的手讪讪地停在了空中,他抿唇,蹲了下来,跪在陈见津的身前, 狐狸眼里尽是卑微的祈求, 二人温热的鼻息相交, 陈见津却不断后退, 宁可贴着墙,也不想和宋绪时靠近,活像对方是有害垃圾一样。 “我错了,我们现在就从兄弟坐起不好吗?” 对方步步后退, 宋绪时反倒步步紧逼起来,他从下方探上去,抬眸看着陈见津那张面无表情的漂亮脸蛋,喉结滚动,过往的记忆再次涌上心头。 陈见津看着宋绪时对自己的那副痴样,冷笑一声,抬腿踩住了对方那隐隐作祟的地方,手则将宋绪时那张不断凑近的脸推开。 “哪个哥哥会这样对自己的弟弟。” 话音刚落,宋绪时有些难堪地看着那处,着急地想要解释,却被陈见津纤细的手指抵住了嘴唇,另一只手则抵住宋绪时的肩,将对方推地更远。 锋利肆意的眉眼里都是明晃晃的恶意,他用脚用力地捻着,欣赏着对方绯红的脸颊,和痛苦的表情,俯身,唇瓣轻启,在宋绪时的耳边轻声说: “可别忘了,我们还没有血缘。” 说着,陈见津的手顺着宋绪时的脖颈处步步往上,手慢慢收紧,掠夺尽宋绪时一切的呼吸,紧接着又放开,像猫戏弄猎物一样,冷漠又得意洋洋,看着自己手下的杰作。 “从一开始,如果不是你把我当作私生子,强行绑回宋家,又和我订下那些不明不白的包养协议,我怎么会走到现在的这一步,如果不是你,我现在还应该在山野里当着我自由自在的神官。” 陈见津掐着宋绪时的脖子,恶狠狠地说着,明明是责怪与嘲讽的话语,可陈见津的尾音也带上了哽咽,泪珠从湛蓝色的眼里溢出,顺着脸颊滚下,慢慢滑进衣领间。 而被掐着的,脖子上爆出青筋的人,唇角带着苦涩地扬起,他张开嘴,却没有用尖牙咬着对他施暴的人,相反他轻轻舔了一下对方的虎口,像是轻柔的安慰。 “真恶心。” 对方唇舌灼热的温度,烫地陈见津瞬间就收回了手,有些嫌恶地甩了甩,医院嗡嗡作响地白炽灯光下,陈见津看到了手上那亮闪闪的泪水。 他转头望向穿着得体的西装,浑身桀骜不驯,像一头不会屈服的孤狼,但此刻却狼狈地低头,地上是一小摊水迹。 陈见津深吸一口气准备向外走,可裤脚却被宋绪时紧紧握住,对方抿唇,狐狸眼里盈满了泪水,沙哑着声音: “不要走。” 医院里人来来往往,长发的黑皮美人冷淡地抹去了眼角那滴早已风干的泪水,腿旁是紧紧抱住的宋绪时,陈见津的手从对方的头顶慢慢划进脖颈,紧接着又捏住对方的后颈,反复揉捏。 像是把宋绪时当成了有趣的玩具一样。 宋绪时带着些许期冀的抬眼,小心翼翼地打量着,错误地将其当成了赦免的信号,嘴角有些甜蜜地翘起,陈见津的下一句话,却让宋绪时如坠冰窟。 “想要我原谅你,很简单,下地狱吧。” 说完,陈见津将宋绪时捏住自己衣角的手指一根根掰开,而后扔了一把刀在宋绪时面前,冲他扬了扬下巴。 宋绪时错愕地看着地下的那把刀,久久没有行动,陈见津有些无趣地轻笑一声,湛蓝色的眼睛里满是嘲讽地看着眼前的利己主义者。 再怎么爱,也不会胜过爱自己的本能。 陈见津心下了然,带着几分自嘲地想,没有任何犹豫,他转身向外走去。 可鼻尖处却陡然涌进了血腥味,他怔愣地回头,宋绪时笑着将那把刀捅进了他的腹部,倒在了一片血泊之中。 周围传来繁杂的尖叫,有人认出了这是极富权势的宋总,纷纷争相恐后的涌上前来。 但众人簇拥着的人,疼痛几乎撕裂了他的大脑,他仍然用力挣脱人群,伸出手,向陈见津站着的方向,想抓住那人的衣角。 埋在陈见津的身前,呜咽地告诉他自己好疼。 人群散去后,宋绪时猩红着眼,眼前阵阵发黑,护士们将他抬上担架,可他却再次慌张地翻下身来,跌落在地。 意识愈发模糊,眼皮越来越重,可他仍是不死心地看着那个方向。 空无一人。 宋绪时像患了臆想症一样哽咽地大笑,而后将腹部地刀继续往里捅,他听得到周边人的议论,无非就是自己疯了,不想活了。 等待陈见津的这五年里他早就疯了。 他甚至不再奢求对方爱他,只是奢求对方原谅,不惜以自/残的方式,等来的只是空空如也的楼梯间。 “宋先生,你不要再动了,伤口越来越深了,可以想想开心的事。” 躺在急救床上的宋绪时,苦涩地摇头,眼神空洞,不自觉地喃喃道: “没有他的人生,早就没有幸福可言了。” 在世界上千千万万的人里,他肆意游走,欺侮人的真心,却也永远失去了他最爱的人的心。 —— “外面好吵,发生什么事了吗?” 黎文礼小口抿着陈见津带来的汤,轻声开口。 “没什么,有人失心疯了而已。” 陈见津的眼睫微颤,跳过了黎文礼的问题,慢慢地牵起了对方的手,仿佛摩挲着,温柔地说: “黎文礼,我不想竞选了,我们两个离开,从此隐居,做一对平凡的人,怎么样?” 话音还没落下,陈见津还想继续说,却被黎文礼以吻封唇。 一吻闭,陈见津眼尾泛起红晕,有些意犹未尽地轻轻抚过自己地唇瓣,却发现黎文礼带着浅笑地注视着自己: “陈见津,你不是甘于平庸的人,去做你想做的吧,我永远在你的身边。” 濡湿的吻印在陈见津的额头之上,湛蓝色地眼里再次升腾起了雾气,却不再是绝望与痛苦,而是被抚慰的安心。 他将自己靠在黎文礼的怀里,像只无赖的大猫一样蹭着对方,嗅着对方身上好闻的洗衣液的味道,直到摸到对方身上的枪伤,听到对方的痛呼时,陈见津地眼神陡然变得晦涩不明。 陈见津在黎文礼的食指指骨处印下一吻,像承诺,也像一种酝酿已久地报复: “那些人都会付出代价的。” 第66章 陈见津站在窗前, 望着楼下熙熙攘攘的宾客,摇曳着手中的酒杯,有些恍惚地想, 自己这么一个穷小子,竟然也从贫民窟里爬了出来, 爬到了这些人上人的头上。 晃神间,陈见津感到颈后传来另一人的温热的鼻息, 他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抿了一口杯中的酒液, 冷声说: “燕军长,是来抓我的吗?” 燕琛不语,只是将头埋在眼前失而复得的人的颈间,用头轻轻地蹭着对方的颈窝, 像是只摇尾乞怜的小狗,渴望得到主人地怜惜,闷声说: “陈见津,我是来保护你的。” 听到这句话,陈见津冷笑一声,他扒下燕琛那双不断上爬的手,转过身来, 二人鼻尖相抵, 身前的距离越缩越近。 燕琛被那双湛蓝色如深海的眼睛所蛊惑, 低下头来, 低垂眼睫,想要吻上去,陈见津却率先后退了一步。 那双凤眼此刻湿漉漉地看着陈见津,像是委屈巴巴地质问对方为什么不亲吻自己。 但燕琛终究没有迎来五年里他日思夜想的柔软唇瓣, 反倒是一巴掌。 狼狈的红痕迅速在燕琛的脸上蔓延开来,身着军装的男人,怔愣在原地,凤眼里蓄着一湾泪水,看着眼前皱眉,对自己嫌恶的爱人,说出最伤人的那句话: “燕琛,可我葬身火海的时候,你又在哪呢?” 陈见津唇角轻勾,眼睛里满是嘲讽,他挑起燕琛低着的下颌,望着对方那双满是悔恨的凤眼,他轻佻地拍了拍燕琛的脸,一字一句地说: “从我们相遇的开始,你就说你要保护我,可笑的是,我人生中的大多数痛苦,都拜你所赐。” “燕琛,你口中的保护,不过是一场自我感动而已。” 陈见津说着,低头看向手指上带着的戒指,原本冰冷的目光变得柔和起来,他轻轻地转了转指骨上的戒指,再次背过身去,嘴角带着温和的浅笑: “现在我也不需要你的保护了。” 因为,有人保护你了,是吗? 燕琛看着对方手上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银饰戒指,苦笑一声,却忍不住幻想,要是自己当初没有做过那些事情,此时此刻,在陈见津身边的会不会是自己。 第61章 “世界上没有如果。” 陈见津轻声说着,仿佛看穿了燕琛的内心独白,残忍地斩断了对方一切的遐想空间。 看着陈见津决绝的背影,燕琛深吸一口气,将想要落下的泪水憋了回去,故作轻松地耸了一下肩,所有的哽咽和不甘咽了下去,他的脑子一片空白,只有唇瓣一张一合: "陈见津,祝你幸福。" 听到对方这种亡羊补牢的话,陈见津摇摇头嗤笑一声,转身想要离开,衣角却被燕琛拽住。 “放开。” 陈见津没有往后看一眼,浑然将燕琛当作了一块难以脱手的有害垃圾,冷声道。 燕琛只是深深地看了陈见津一眼,用贪婪的目光,一寸寸扫过对方的每一块皮肤,以微乎其微地声音说: “陈见津,从今往后,你想要的,我都会帮你得到,哪怕要付出我的生命。” 陈见津的脚步停了片刻,却也只是一瞬,最终依然离开了无声挽留着他的燕琛身旁。 —— “我以为你恨我恨得不会来了。” 陈见津看着向他走来得鹤岐,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对方地伤口,戏谑地开口。 “你知道我不恨你。” 鹤岐看着眼前着西装站着的男人,是自己的儿子,妖冶的面容上依稀能看到自己的痕迹,他忍不住想伸出手,抚上那张脸。 却被陈见津一手拍开了自己的手,陈见津看着怔愣失落的鹤岐,轻笑一声,补全了未尽的话: “我确实知道,我知道你身为一个父亲,却爱上了你的儿子。” 陈见津话音刚落,嘴便被慌张的鹤岐捂了起来。 二人距离陡然拉近,灼热的身体相贴,鹤岐靠在陈见津的怀里,纵使心里不断提醒着自己眼前的人,是自己的儿子,可他依然无法抑制自己的遐想。 砰砰地心跳暴露了鹤岐的慌乱,纵使在商场上叱诧风云,在谈判局上滴水不漏的男人,此刻在心爱的人面前,也只不过是一个普通人。 “鹤岐,其实我在政坛,对你们几家都是有利的,不是吗?” 陈见津边说,边慢慢踱步到鹤岐身后,将头搭在鹤岐的肩膀上,二人不像父子,反倒更像是情人。 “我作为新起之秀,可以平衡局势,让你们几家的势力平衡,还可以让下城区的平民百姓满意,我真是不懂。” 陈见津故意皱眉说着不懂,纤细的手指慢慢滑过鹤岐的额前,疑惑的发问: “我想鹤家家主不会不明白的,这种好生意,不应该是来争着和我合作吗?怎么反倒是恨不得要我死,甚至花上自己的一生,就为了杀了我这个无名之辈。” 鹤岐回头,对上了陈见津那双湛蓝色的眼睛,宛若漩涡一般,让他本想要开口说的话,最后只能讪讪地吞进肚子里。 “因为你知道自己犯了一个弥天大错,你爱上了自己的亲儿子。” 陈见津轻声俯在鹤岐的而耳畔边说,手指顺着对方的脖颈,宛若游蛇一样,滑到对方的心口处,轻轻地敲了敲,像是在叩响对方的心门一样,俏皮至极,话语却给自己的亲生父亲判了死刑,语气带着微不可见的惋惜: “你想杀了自己的亲儿子,来掩盖你的不伦之恋,最后又庆幸自己没有杀死一生中的唯一挚爱。” “够了,别再说了。” 鹤岐的脸色随着陈见津的话语,愈来愈白,他深吸一口气,强硬地打断了陈见津步步紧逼的话语,但在内心也不得自嘲地承认。 陈见津句句属实,自己本就是这样拧巴的人。 “鹤岐,我不会叫你父亲,但你永远都是我的父亲。” 陈见津看着鹤岐轻笑一声,血缘的束缚就是对这个男人最好的惩罚。 永远求而不得,永远爱/欲/焚身。 —— 陈见津的就职典礼平稳地结束了,走出大堂,望着外面的天空,陈见津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享受着自己久违的自由。 再次垂眸,眼前站着一群人,鹤时序带着温和的笑靠在自己的车旁,燕琛眼巴巴地坐在树下,越雪池带着陈思景在远处默默地鼓掌。 陈见津身侧的手被黎文礼牵起,礼堂的镜子,倒映出身后站在阴影中潦倒地抽烟的鹤岐。 手机陡然响起铃声,陈见津低头一看,是宋绪时打来的,潇洒不羁的声音从电话中传来: “想好之后要做什么了吗,弟弟?” 小贴士:找看好看得小说,就来海棠书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