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对头失忆后非说我是他男朋友》 第1章 《死对头失忆后非说我是他男朋友》作者:池不迟【完结+番外】 文案: 双男主+大学校园+强扭的瓜就是甜+日常+双洁+1v1 死对头失忆了怎么办? 江幸:当然是马不停蹄地赶去看笑话! 不料死对头记忆错乱,在脑子里编织了一场恋爱大戏,非说自己是他男朋友! 江幸:?请停止传播谣言。 但死对头坚信江幸是因为上次吵架而生气,十分体贴地滑跪:对不起,别生气了,男朋友。 江幸:我滚你大爷的男朋友! * 失忆后只记得吵着闹分手的男朋友怎么办? 秦起:当然是贴贴贴贴…拒绝分手! 不料两人关系刚缓和,一激动,撞头了。 好消息:记忆恢复了。 坏消息:失忆期间的又不记得了! 只见死对头唇角微扬,按着他的手背说:“叫老公。” —— 秦起x江幸 失忆时茶言茶语恢复后脑补逆天攻x急躁炸毛但心软坚韧受 标签:双男主,校园,双洁,现代,1v1 第一章 宝贝? 江幸刚从浴室出来,躺在桌上的手机突然开始震动。 他今天心情一般,听到这震动声都感觉像是在催命。 江幸压着脾气捞起手机,暗想对方最好是有天大的事。 具体多大? 最起码得是专业第一莫名其妙选择回高中复读那么大。 “还没睡吧?”电话刚一接通,林闲卡一嗓子直达江幸后脑勺,“秦起跳楼了!” 哦,专业第一没选择回高中复读,而是选择了跳楼摔……死? 不对,也不一定会死吧? 况且现在死了不得投胎去印度?秦起不像这么不慎重的人。 江幸放轻了呼吸,有些试探性地问:“死了?” “没。”林闲卡大喘气,像是在故意吊着江幸。 “……”江幸吸了口气,忍住挂断的冲动,“没死别找我,先睡了。” “微活,百分之四十活。”林闲卡说。 “身体上倒是没啥大问题,腿甚至都没断,但是失忆了,据说连他爸妈都认不出来。”林闲卡说。 哦,看来是头着地。 “所以呢?”江幸问。 “啊,失忆了啊!”林闲卡小声说,“学的东西说不定也忘完了,还有一个月就期末考了,他要是一直这样,那专业第一就是你了!” “?” 他想要专业第一还得等秦起傻了让给他? 江幸没出声,沉默着挂断了电话。 书桌紧挨着床,江幸身体前倾坠了下去,整个人呈大饼状陷进了黑白格的被子里。 柔软的触感让他的神经放松了下来,闭上眼浅浅呼吸。 跳楼? 秦起怎么会跳楼? 他那种鼻孔朝天、不照顾任何人情绪、世界就该围着他转的人,竟然还会有想不开跳楼的时候? 难道是今天白天体育课乒乓球赢了他,他感觉自己很失败就跳楼了? 又或者是前天专业课老师说他字太丑受了打击? 还是说和谁上厕所比大小没比过? …… 好像都不太可能。 江幸东拉西扯的想着,直到因为脸怼在被子上有些喘不上气,才恍若惊醒一般从床上弹了起来。 关灯,睡觉! 江幸如同往常一般躺下闭眼,心里默默数着水饺,在第七十五个水饺的同时手机再次震动。 他迟疑了两秒,拿起手机解锁,眯着眼适应屏幕光线,几秒后才看清。 林闲卡:听说转到市第一中心医院了,还是查不出为什么失忆。 江幸:你在他床底? 林闲卡:你把咱班群屏蔽了是吗? 林闲卡:他妈在里面实时汇报呢,说是希望有熟悉的同学能过去让他儿子认一下人,看能不能刺激一下。 江幸搜索到班级群,往上翻了翻。 还真是。 秦起他妈还挺关心他的。 江幸放下手机,双手摊开仰躺着,眼也不眨地瞪着天花板。 楼下时不时传来狗叫,不远处建筑工地灯火通明,灯光透过没拉紧的窗帘直射到床尾一角。 难道秦起是因为睡不着才跳楼的吗? 嗡——地一声,被他胡乱塞到枕下的手机又震了一下。 江幸无奈拿起又扫了眼。 林闲卡:话说你明天可以去探望下秦起。 江幸手指飞快敲击屏幕。 x:我没有看傻子的嗜好。 林闲卡:不是! 林闲卡:你想想,他现在也不认识你,还不是你说啥就是啥,你甚至可以说你是他爸爸。 江幸“滚”字顺手就敲了出来,不过这次没有丝滑发送,他犹豫了。 林闲卡虽然一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但这次说的倒是不无道理。 所谓趁他病要他命。 江幸不想要他命,但也不想错过能让秦起丢脸的机会。 他猛然坐起身,刚才辗转反侧的郁闷瞬间消散。 也不明天了,就今晚。 万一明天恢复记忆了怎么办? 他向来想一出是一出,拽过搭在椅背上的米白色无帽卫衣,又下床从衣柜里拿了件黑色夹克外套。 不太凑巧是这件外套要扣扣子,江幸边往外走边扣。 临出门的那一秒,他还顺手掠走了放在桌边的闹钟。 探望病患需要带东西,但他并不想给秦起花钱,这闹钟当年九块九买的,算是便宜他了。 江幸租的房子离第一中心医院很近,十分钟就下了车。 秦起母亲在群里早就发了病房的门牌号,江幸找的并不费力。 只是他到的时候房门紧闭,走廊里也没有什么人。 就在江幸纠结是直接敲门还是先凑近听听动静时,房门突然被人从内拉开。 江幸被突如其来的状况吓了一跳,抬头瞪向来人。 啧,竟然是秦起! 他还是白天见过的讨厌模样。 黑色短发,只比寸头长一些,勉强能抓出来个发型。 深到泛绿的眼里永远含着冷意,鼻梁高挺,嘴角平直,仿佛下一秒就想说:都给我滚。 不同的是,秦起此刻穿着病号服,头上还缠着纱布。 他以为林闲卡说的没断腿仅仅是没断,好歹也得伤残,最起码得卧床休息。 万万没想到秦起竟然健壮成这样,跳完楼还能直立行走? 江幸下意识后退一步拉开两人距离,眼神在他腿上颇为遗憾地打了个转。 嘴比脑子快,脱口而出:“这都没瘸?” 秦起明显带着情绪,拉开门的时候一阵起。 只是下一秒,秦起周身的冷冽气息像是夏日冰川,瞬间消融。 “宝贝,你怎么来了?” 秦起声音带着一丝极易察觉的欣喜。 “啊哈?” 江幸左右看了看,又扭头往后瞅了瞅,甚至连脚底也没放过。 什么宝贝? 藏哪了? 正当江幸寻找无果准备忽视,一抬眼却和秦起对上了视线。 …… 你这么盯着我是几个意思? 江幸嘴唇微张,瞳孔微微放大,不可置信地抬手指向自己。 “我?” 第二章 一表倾心 秦起点了点头,揽了下江幸的肩,将人带进了病房。 江幸还沉浸在什么宝贝里,一时忽略了秦起的冒犯。 病房内还有一位目光锐利的女人,正站在秦起身后不远处。 江幸一下就觉察到了室内剑拔弩张的气氛,攥着闹钟的手迅速背到身后。 “那什么……”江幸不想参与秦起的家庭纷争,连忙道,“走错了,不好意思啊。” 说完,他转身就要离开,没想却被秦起一把拽住了后衣领。 江幸身体比较诚实,完全接受不了被秦起触碰,下意识侧身肘击。 要不是有长辈在场,江幸少说给秦起来个过肩摔,让他知道知道什么是老虎衣领拽不得。 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秦起躲得很快,像是十分了解他会这样做。 江幸心中瞬间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这人不会是六亲都不认了,但仍然记得两人关系很烂吧? 难道这就是没有长久的爱,只有长久的恨? 可是宝贝怎么解释? 江幸缓缓转头,想要表现的正常一点,但他看到秦起就笑不出来,和秦起比赛谁嘴角绷得更直。 短暂交锋间,女人已经从病房内走到了门口。 她看着很像是影视剧里高中时期的教导主任。 头发一丝不苟的扎了起来,眉头永远不会舒展,无框眼镜架在鼻梁上,嘴唇薄且平直,一看就知道秦起肯定是亲生的。 江幸很少和长辈打交道,每每遇上都不知道如何应对。 第2章 “你好,我是秦舒远,你是他朋友吧?”秦舒远主动伸出手,“这么晚还麻烦你跑一趟。” 江幸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硬着头皮回握:“您好,我是江幸,秦起的……” 江幸想说同学,但愣是说不出来,他最想说的还是仇人、死对头、宿敌……现在就想忽悠秦起叫他爸爸并且录音保存,每次见都要当着秦起的面取笑他一番的关系。 他卡顿的时间并不算长,就在他即将能克服心理障碍,以一种稀松平常的语气说出“同学”二字时,秦起突然一个转身,和江幸站在了同一线上,也就是秦舒远的对立面。 他转身太快,江幸看到他的肩膀即将贴到自己的,连忙往旁边一个大跨步。 只是右腿出去了,左腿还没跟上,一直藏在背后的手被秦起一把拽了出来。 于此同时,只听秦起坚定且冷静的对着秦舒远说:“他是我男朋友。” 江幸还没跟上的左腿完全卡在了空中,不知道落在哪块地板上合适。 他头扭得角度堪比自家楼下建筑工地的塔吊,原本狭长的眸子愣是瞪成了圆眼。 闹钟应声落地,水滴一样迸溅开来,九块九的使命就此结束。 江幸觉得自己就是那个闹钟,碎的体无完肤。 秦起应该不仅仅是失忆,大概率是脑子可能坏了,跳楼跳成了同性恋,不幸的是他恋的这个人还是自己! 江幸顿觉自己全身汗毛竖起,后背渗出薄薄冷汗。 要不是秦起的眼神非常认真,他会以为这人是故意摆他一道。 他没瞪秦起太久,实在是不想多看,等视线挪到秦舒远脸上时,他又后悔了,突然发现秦起还能看。 秦舒远的嘴角已然呈现出下垂趋势,脸上刚浮现的社交式笑容已经全然消失,锐利的目光径直刺向秦起。 江幸只隐隐庆幸,接受眼神凌迟的人不是他。 “我只记得他,可以肯定他就是我男朋友。”秦起的声音再次响起,但说出来的话却犹如滚滚天雷,劈的人避无可避。 江幸三魂七魄被劈的归了位,他一把甩开秦起,恨不得对天发誓:“他记错了!我和他关系很不好!今天来就是看他笑话的。” 秦舒远视线反复在两人身上逡巡,可能是三言两语无法定论,于是她让两人坐着准备详谈。 江幸不是很想继续掺和,想找个借口溜走。 没成想秦起却蹲下身开始捡闹钟碎片,完全阻挡了他逃离的路。 秦起现在的样子和平时大相径庭,不像是在捡垃圾,反而像是在捡什么宝贝。 完了,秦起可能不是失忆,而是被夺舍了。 江幸曾经亲眼目睹他将别人送的蛋糕毫不留情地打翻在地。 也听过很多人暗地里吐槽他说话做事完全不顾及任何人感受。 现在竟然连个闹钟都心疼? 江幸还是没能走成,他被秦起诡异的行为震惊到忘记撤退。 “说说吧。”秦舒远坐在床边,有些疲惫的抬眼看向自己儿子,“据我所知你一直都是异性恋。” “那只是您觉得。”秦起说。 “你现在还处在失忆状态,我不跟你计较。”秦舒远说,“我希望你在记忆恢复期间不要干什么出格的事情。” 说着她转头看向江幸。 江幸发现她极为努力的挤出了一抹笑:“小江,谢谢你这么晚过来看他,他记忆出现了错乱,可能认错人了,你不要在意。” 江幸迫不及待的点头。 是青天大老爷,他有救了。 “江幸是我男朋友。”犹如魔咒一般的话语再次从秦起嘴里传出,“他只是怕您不能接受才说我们不是情侣。” 像是觉得只单单用嘴说不够真实,秦起还指了下江幸:“您看,他这么着急过来,扣子都扣错位置了。” 江幸低头一看,暗骂一声。 死手,扣的什么扣子! “而且,”秦起捧起那一堆闹钟碎片,“他专门带了东西来看我。” 江幸:“……” 不敢睁开眼,希望是我的幻觉。 秦舒远听着自己儿子一句句说完,终于克制不住,她也抬手,不过是指向了闹钟:“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 秦舒远极其无奈:“你俩如果是情侣,他会赶来给你送钟吗?” 江幸正好在重新扣扣子,被提及时倒吸一口凉气,秦舒远还挺敏锐。 他偷偷打量了下秦舒远,发现她好像没准备向自己宣战,心里松了口气。 发展到这江幸觉得已经十分明显了,他也不再掩饰,整个人自在了不少。 但他死活也想不到,脑子坏掉的秦起是个纯犟种。 “这是表。”秦起掀起眼皮,说的跟真的似的,“他是想说一表倾心。” 江幸:我去你大爷的一表倾心! 第三章 加好友吗 江幸现在大概能猜到自己来之前他们在房间内吵了什么。 他发现秦起和秦舒远的性格极其相似,两个非常倔的人凑在了一起,势必分出胜负对错一般的焦灼。 只怪自己来的不凑巧,不仅没让秦起叫他爸爸,也没骗秦起干些蠢事以供他录视频嘲笑,反倒把自己搭了进去。 江幸尝试开辟出一条新的路,于是寻了个档口插话:“阿姨您和秦起早点休息,我就先走……” 江幸尝试往门口挪动,不料秦起迅速跟上。 江幸:? “妈,我不记得所有人,唯独记得江幸。 我甚至还记得我俩这周三刚因为到底要给宝贝喂多少玉米粒闹得不太愉快。 如果您非认为他是来送钟,那也是因为我惹他生气在先,可您也看到了,他这么晚还急着过来,我们怎么会关系不好?” 秦起说的极为认真,似乎非要和秦舒远作对。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之前没跟您提起过,可能是我太过软弱,但我不可能一直隐瞒,既然今天提到了,那我的态度很坚决,我俩不可能分手。 我知道您一时半会儿可能无法接受,但没关系,我会带着江幸时常回家,您迟早会适应。” 苍天啊! 江幸真是服了,这人到底在一本正经胡说八道些什么? 这世界上是还有另一个江幸吗?秦起说的这事儿他怎么一点不知情? 而且,又有哪个宝贝? 这周三他俩好像只互瞪过几次,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接触。 秦起真的成傻子了,不仅频频出现幻觉,居然还信以为真。 江幸连连摆手:“他在乱说。” 快叫医生吧,再晚该来不及了。 不幸的是青天大老爷秦舒远好似还真信了自己儿子胡扯的内容,神色越来越冷,听完后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衣服。 “我不必适应,”她说:“医生说你明天就可以出院,记得一周来复查一次。 至于你说的那些,我不认可,等你什么时候不喜欢男人了,什么时候再回家。” 秦舒远也很决绝,看得出是在生气,但走之前她还是朝着江幸礼貌点了下头。 江幸抓了抓脸,不知道如何回应。 房门打开关上,声音并不大。 真够克制的。 江幸站在房间内,缓了十几秒,这才把矛头转向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秦起!”江幸拔高音量,“你大爷的满嘴跑火车,是不是真的想死?” 秦起站在原地没说话,幽深的眸子却始终停在江幸脸上。 半晌,他像是没听懂般歪了下头:“你还在生气?” 秦起不太理解江幸在生气什么,于是问:“你是觉得我太冲动了吗?” 江幸刚冲上脑门的怒火被他浇的要烧不烧:“哎我真服了!你别仗着脑子不好使乱说行吗?定海神针弯了老子都不会弯!” 秦起又沉默了。 江幸警告他:“我现在要走,你只需要记得我是你永远的……” 他想说永远的爸爸,但突然发现他爸好像并没有出场,而且秦起是跟妈姓。 江幸收起自己当爸爸的心思,一句话没说完,甩了甩手就说要走。 秦起还保持着思考的模样。 江幸觉得自己也是傻了,为什么要等他批准? 他抬腿走了两步,但又不是很甘心,大晚上赶过来没达到自己想要的效果,还差点被当孙子训了一顿。 江幸脚步顿住,转头又走了回去。 他掏出手机打开了视频,对着秦起开始录制。 “现在开始我说一句你说一句。”江幸要求。 秦起抬手挡住自己的脸,躲开镜头,问:“为什么?” 江幸不太满意他躲闪的动作,但也不想主动动手拉开秦起的胳膊。 两人对峙之际,江幸灵光一闪。 他不怀好意的勾起唇角,冷言冷语道:“我还在生气。” 秦起露出眼睛看向江幸。 江幸再接再厉:“你只要按我说的做,我就原谅你。” 第3章 秦起反应有些慢,视频时长又多了十三秒,他才嗯了一声。 “好,把手放下来,别挡着。”江幸尽力压着嘴角,“向我道歉,并且发誓永远不再挑衅我。” 江幸自觉自己的要求已经降得很低,只要秦起照做,他暂时可以给他几天好脸色。 秦起果然放下了胳膊,一眨不眨地盯着江幸。 “江幸,对不起,我错了,我不应该和你争论宝贝该吃多少玉米粒,也不应该一气之下删掉你的微信,更不应该在我妈面前说漏我们的关系,不该让你一点准备都没有的过来。” 秦起说的有多深刻,江幸的拳头就有多硬。 他到底是造了什么孽,他俩没好友是因为压根就没加好吧? 江幸满脑子全靠“没事,可以剪掉”撑着。 秦起还在继续说:“我以后再也不和你赌气了,一定及时沟通,不让误会发酵。” 江幸呵呵两声,皮笑肉不笑地看向镜头里的秦起,打断了他的话:“你直接说三遍:江幸对不起,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挑衅你。” 秦起顿了下,还算听话的重复了三次,但他自己又发挥了一句:“一定及时沟通,避免再次发生不必要的误会。” 江幸:“……” 真执着啊! 算了算了,可以把后面那句剪掉。 江幸收起手机,学着秦舒远的样子冲秦起点了下头:“你早点睡,我先撤了。” “你明天还会过来吗?”秦起问。 “……” 江幸沉默了。 好问题。 江幸不想过来,但秦起疑似和他妈决裂了,他目前这智商会往学校跑吗? “你还在生气?”秦起抓住他的袖子,“明天来接我可以吗?我只记得你了。” 不可以!当然不可以! 手给我松开! 再抓下去就不礼貌了! 江幸说不出口,站在原地保持僵直的姿势。 直到楼道内有人声传来,再逐渐弱下去,他才闭了下眼转回头。 江幸竖起食指:“我可以接你一次。” “但是!”江幸强调,“你要知道,我们关系很差,你的记忆都是假的,没有微信也是因为我们关系差到不愿意加,不是因为什么吵架删掉的,明白了吗?” 秦起又在盯着他看。 江幸权当他是在处理信息,没再管他。 片刻后,秦起从口袋掏出手机,在屏幕上戳了几下,递给江幸。 “能加好友吗?” 第四章 别动我男朋友手机 江幸瞪了足足有一分钟,这才不情不愿地掏出手机扫了秦起的二维码。 滴——地一声。 江幸觉得自己的手机不干净了,沾染上了自己最为讨厌的气息。 不过没关系,江幸又开始安慰自己,明天接完秦起他就删掉。 只要不超过二十四小时,就还是好手机。 江幸不愿再看秦起一眼,这次他没有停留,一阵风似的逃离病房。 十一月的北江市晚上温度基本都在五度左右,江幸从医院出来时被冷风当场灌到窒息。 与此同时,脑子突然触电一般嗡鸣作响,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答应了秦起什么丧尽天良的请求。 顿时有些不好了,头疼且发热。 江幸一边打车一边暗骂自己连乐山大佛的工作都要抢,真是天生的牛马。 后悔。 企图反悔但想不出理由。 要不找个认识秦起的人去? 江幸在从医院到家的路上,心里起起伏伏动了很多念头。 最后还是在看到手机里秦起认怂的视频后压了下来。 江幸戴着耳机反复播放秦起认输的那段,总感觉差点什么。 第三次播放时他伸手挡住了屏幕。 懂了,还是不能看到秦起那张不管干什么都没什么表情的脸,看着就心里不痛快。 江幸回到家发现对面的建筑工地竟然难得停工。 为了不再数水饺,他连忙扒下衣服上了床,闭上眼放轻呼吸神思游离。 不多时,他感觉自己的意识都集中在了眉心区域。 这是一个很好的预兆,不过两分钟应当就能成功入睡。 当然。 前提是不能有任何声音干扰。 嗡—— 手机震动的非常不凑巧,瞬间就将江幸从半梦半醒的状态拽回了现实。 心脏像是倏然跌落回胸腔,心跳骤然加速,原本已经没有存在感的躯体再次叫嚣着想要动作。 江幸呼吸乱了一瞬,但还是尽量放松,保持原姿势没有变化,企图骗自己的身体说他已经完全睡过去了。 嗡—— 嗡—— 又是一连两声震动。 江幸忍无可忍,速度极快地捞过手机打开静音。 他原本以为应该是那位脑子不好使的抽风选手发来的消息,可没想到抽风选手一言未发,安静的躺在列表,消息来源于某个门店的推送消息。 江幸说不出是什么心情。 本来他十分肯定发消息的是秦起,骂人的话已经到了手边,就差敲几下键盘,现在硬生生被打断了施法。 甚至江幸发现他竟然先入为主的错怪了秦起,倒显得秦起很冤枉。 …… 于是,江幸决定删除拉黑以后再也不去那家韩式烤肉店,大半夜十二点发推广,比秦起还没有道德! 又被吵醒,江幸干脆不睡了,他下床拿出平板和笔,准备把白天没来得及改的板写稿件和排单过一遍。 自打大二这学期开始,江幸每天都会接一些板写的单。 主要是写一些题字、logo、水印之类的字体素材。 大多时候一次就能定稿,但偶尔也得反复修改,最近有个游戏logo和海报题字拖得比较久。 对接人说话都比较模糊,总是说差点感觉,但又说不出具体哪个字差点感觉,每次改动都得靠联想。 江幸把那两个拖了好几天的单子改完,顺道把排单清了下,等写完字放下笔,才发现已经是凌晨三点四十。 这次睡的很快,由于足够困睡的也很沉,不知道外面还有没有其他声音,一觉睡到自然醒。 江幸醒的时候房间内依旧昏暗。 他一时有些没适应,半晌才伸手在床上摸了摸,抓起手机扫了眼时间。 屏幕上显示05:12。 看着好像没什么问题,江幸视线下移,看到了下面一行小点的字,周六下午。 下午?! 再往下是 十个未接来电。 二十条微信消息。 静音标志在最上方明明白白的躺着。 江幸:…… 还不等他点开查看,林闲卡的微信电话打了过来。 “喂。” “哎我去,江爹你终于接电话了,我都要报失踪了!”林闲卡明显有些着急,一听就知道在外面,说话都混着风,“我在你家楼下,下来给我开个门呗。” 江幸租的小区门禁比较严。 进小区门需要刷卡,进来后的单元楼门也需要刷卡,最后上电梯也需要刷卡。 外面的人想进小区只能等有人要进来的时候蹭进来,或者让里面住的人出来刷卡开门。 林闲卡今天运气不好,只蹭进了小区,但没机会蹭进单元楼。 江幸应了声,起身套上衣服下去开门。 今天中午一点也不冷,林闲卡只穿了件卫衣,但现在温度已经降下去了,江幸下来的时候他正打着哆嗦,目光呆滞地盯着玻璃门。 江幸从里面打开门,林闲卡像峨眉山的猴子一样一个箭步就冲了进来。 他一边搓脸一边打量着江幸,含糊不清地问:“你怎么不接我电话?冷死我了,你要是再不接,我就冻成冰沙了。” “手机静音了。”江幸理亏,但还是没忍住说,“你体内还有尿没排干净,你要是冰沙,那得是什么味儿。” 林闲卡“咦”了一声窜开,边进电梯边骂:“你真恶心!” 上楼后江幸直接进了洗手间洗漱,林闲卡仰靠在沙发上扬声问他:“放放说今晚去他那吃饭,你有时间没?” “吃什么?”江幸啧了一声,“又是火锅?” “昂,放放之前不是把房子重装了嘛?晾挺久了,能入住了,叫咱一起搓一顿。”林闲卡说。 江幸应了声,刷牙前又想起来叮嘱:“你别当着邢放面叫他放放,小心他拿棍抽你。” 林闲卡嘿嘿笑了两声:“哎,我有分寸。” 刚笑完,林闲卡感觉自己屁股下有东西在震。 “啊我c!”林闲卡草了一半,停了。 震动的东西是江幸的手机。 林闲卡弯腰拿起手机,走到洗手间门口敲了下:“你电话。” “是谁?”江幸咬着牙刷问。 林闲卡看了眼,朝里面喊:“不知道,没备注。” “不急。”江幸说,“我出来再……” 第4章 “还是有点急的!” 林闲卡脑子里想的挂断,手却点了接通。 江幸听他语气就懂了,无奈只好开门,示意他外放。 林闲卡连忙照做,见江幸没嘴,还十分贴心的帮他给对面打了声招呼:“你好。” 对面似乎是卡了,两秒后才冷声问:“你是谁?” 江幸凑过去看了眼。 昵称是一个斜杠,充满了装逼气息。 只是声音倒是有点熟悉。 还不等江幸翻阅记忆,就听到对方继续说:“不管你是谁,不要随便动我男朋友的手机。” “……” 难怪刚才感觉忘了点什么。 第五章 接他出院 房间内只剩微弱的呼吸声,两人正面面相觑,同时缄默。 在对面那位抽风选手刚说完最后一个字时,江幸吐出嘴里含着的牙膏沫,伸出手飞蛾扑火一般,迅速撞上那红色的挂断按键。 林闲卡低头缓慢地想要瞟一眼江幸的手机,不过江幸动作很快,转手便夺了过来。 许是电话被打断,秦起很快发了消息过来。 /:你还会来接我吗? /:你要是不想来也没关系。 江幸心脏被揪起又放松,快速在对话框里敲出一句:那我就不去了。 还没来得及发送,秦起的消息又开始上移。 /:能告诉我我该去哪吗? /:如果可以的话再给我转一百块钱吧,我不记得支付密码了。 江幸沉默着删掉自己刚才编辑的那句,顺道关上了洗手间的门,把一直探头要看的林闲卡隔绝在外面。 x:你可以用指纹。 几秒后,秦起突然发来一个五百二十的转账。 x:? 江幸看到这不该属于他们两人的数字就心里膈应,像被石头堵着。 还不等他退回,又是一个转账。 一三一四。 硬了! 拳头硬了! 秦起像是刚学会怎么转账,又发了几个,且金额逐步递增。 江幸蹭蹭给他退回。 x:你干什么?! /:医生说我中午就可以出院,我给你打了电话,你没接,怕你出意外。 /:是不想来接我才不接电话吗? /:下次别这样了,我会担心。 江幸盯着屏幕上的字看了半晌,想骂的话通通咽了回去。 虽然他依旧不知道秦起到底为什么突然疯狂转账,但也懒得再问。 x:我马上就来 江幸违背自己的意愿僵硬回复,生无可恋地将手机踹进裤兜,洗了把脸,顺带抓了抓头发。 “我去医院一趟。”江幸打开门,拍开站在门口候着的林闲卡,“你先去邢放家,我晚点过去。” 林闲卡想问的问题太多,一时没想好先问哪个,反而被江幸一句话带跑了思绪:“你去医院干嘛?” 江幸穿外套的手一顿,想起了什么。 “你不说我还忘了。”江幸抬手圈着他脖子勒紧,咬牙道,“你出的馊主意!” 林闲卡扒着江幸袖子,一个劲儿往后侧头:“什么啊?” “你说呢?” “你去医院找秦起?”林闲卡突然福至心灵的聪明了一次,双手一拍,“哎,你是不是昨晚就去了?刚才那是秦起吗?” 江幸猛地收紧手臂:“闭嘴!” 林闲卡扭来扭去终于从江幸的桎梏中挣脱,涨红着脸凑近,笑得很欠:“嗷~真是秦起啊,我说声音有点熟悉。” “你俩昨晚没打起来?” 江幸睨了他一眼:“没。” “嗷!胜之不武是吧。”林闲卡咂吧了下嘴,摸着下巴,“也是,毕竟他都跳楼了,还失忆,估计跟个废人差不多了。” “哎,你昨晚看到他爽吗?” 江幸不禁蹙眉:“我为什么看到他爽?” “你不是讨厌他吗?看他落魄不开心?” 江幸站在门口玄关处,一边换鞋一边仔细思索了下。 开心吗? 可能有吧。 至少在过去准备看秦起笑话的时候还是挺开心的。 就是后续如同脱缰的野马将他踩了个体无完肤,还开心个屁。 相比之下,刚开始那点开心完全不够看的,无法抵消后续一系列的烦躁。 “你不会是现在去医院揍他吧?”林闲卡说,“咱吃完饭再去呗,这么急?” 江幸回头扯出一抹冷笑:“我要去接他出院。” “为……” 江幸指着他:“不许问为什么。” “我也……” “你不许去。” “那……” 林闲卡被江幸瞪着,只得把所有话都咽进肚子。 其实这些都不是他最好奇的,他最好奇的是秦起刚才那句“不要随便动我男朋友的手机”是什么意思。 他没理解错的话,秦起是说江幸是他男朋友? 男朋友? 嗷! 懂了! 秦起犯贱故意这么叫的,他江爹现在准备去医院大杀四方了。 对,一定是这样! * 第一中心医院旁边就是地铁站。 江幸从地铁站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不过街上倒是一点也不昏暗,就连医院外围的树上都挂着彩灯。 一道熟悉且讨厌的人影伫立在医院门口最亮的路灯下,江幸一抬眼就看到了,秦起站在原地没动,抬手朝他挥了挥。 这人还挺会找地方,就这块儿最显眼。 江幸朝着秦起过去,走近才发现他腿边的石墩子上还坐着个小孩,好像还在呜呜呀呀的说些什么。 “你别闹,你妈妈待会儿就回来。”江幸刚靠近就听到秦起正在和小孩说话,语气一本正经,“我把你抱下来,你可以站在我这个位置。” 小孩瘪着嘴吸了吸鼻子:“呜呜,这本来就是我的位置!是你抢了我的位置!” 秦起没管小孩在说什么,自顾自将人一手揽下放在路灯最亮的地方。 转头冲江幸伸出手,说:“我办完出院手续了。” 江幸原本还在感叹秦起这狗竟然抢小孩位置,下一秒被眼前的手晃了个完全没懂:“干什么?” 要钱? 要钱去天桥底下啊! 秦起没说话,原本冷硬的头发在灯光下笼着一层金色,眉眼处投射一片阴影,看着竟然比平时柔和了几分。 见江幸完全不伸手,秦起直接弯腰去牵他。 手指触碰到的那刻,江幸倏然反应过来,动作极大的甩开了这个即将完成的牵手动作。 “你疯了?”江幸语速比平时快了一倍不止,“少碰我!” 秦起愣住了,几秒后才哦了一声,垂在一侧的手虚握了下,冷风从空着的掌心穿过。 江幸将手揣进兜里,眉头紧锁,时刻准备和秦起打一架。 不过秦起仿佛毫不在意,转头从口袋里掏出一小包纸递给旁边流着鼻涕看热闹的小孩:“你妈妈怎么还不来?我得走了。” 江幸沉默看着,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秦起说的每个字中都透露着落寞。 听起来可怜极了。 可是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乱说的是秦起。 缠人的是秦起。 脑子坏了还执迷不悟的是秦起! 江幸在心里怒吼,他能来已经是算他善良了好吧! “别装了。”江幸冷着脸盯着那小孩,话却是对秦起说的,“我不急,等这小孩家长来了再走。” 第六章 蹭吃蹭喝 江幸看看小孩,看看小孩坐过的石墩子,又掏出手机给林闲卡发了条消息。 x:你们先吃,我晚些过来。 他没想到有家长会把小孩一个人放在医院门口这么久,等了十分钟还是没人来。 江幸做事一向没什么耐心,忍不住蹲下和只有秦起腿高的小孩对视:“你在这多久了?” 江幸一直认为秦起长的很不近人情,生人勿近,但他从没认真定义过自己的长相。 殊不知在外人眼中,他略有些长的碎发压在眼皮上,光线不是很充足的情况下看着更冷。 加上他现在心情不佳,笑都没扯出一个,对小孩来说完全是在逼问。 于是小孩脚一歪,无声哭着,转头去抱秦起的腿。 江幸:? 这他大爷的不会是秦起弟弟吧? 怎么也这么不顺他心? 秦起揉了把小孩脑袋,学着江幸的样子蹲了下来,说:“加上我们一起等的十一分钟,他在这二十五分钟。” 一时间,三个人几乎围成一个三角形,视线好似在往一个点集中。 江幸触电般弹起:“打过电话吗?” 秦起跟着缓缓起身,恍然大悟般掏出手机递给小孩:“给你妈妈打个电话。” 江幸:“……” 早该问的! 忘记秦起脑子跳楼跳没了! 第5章 小孩没接手机,噔噔噔地向前跑去。 江幸喊了一声,那小孩跑的更快了。 就在他抬腿准备追的时候,不远处有个女人急匆匆过来,蹲下身抱起了小孩。 “真是麻烦你们了。”女人额前似乎还有汗,连声道谢,但更多是冲着秦起,“不好意思啊,让你在这等这么久。” “不用在意,”秦起说,“我正好有空。” 江幸这才恍然明白,秦起不是抢小孩地盘,而是答应了他妈妈在这陪他。 神奇。 失忆还能失出人情味儿。 江幸目光在几人身上辗转,突然看到小孩妈妈身后还背了个小小孩。 他有些愣神,等反应过来时,女人已经带着两个孩子进了医院。 秦起跟随着江幸的视线,默默往他身边近了一步。 江幸察觉到了,没看他但警告:“再敢动我一下,你就死定了!” 秦起嗯了一声,又开始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后还是问:“你是不是想妈妈了?” “闭嘴!”江幸克制住想抬手给他一拳的心,侧眼看他,“再说话打的你找妈。” 江幸没再看四周,掏出手机给秦起打了个车。 “我给你打到学校门口了,进去之后找西区八栋410,二号床。”江幸简单把信息发给他,“其他问题问室友。” 江幸本来是过来给他办出院手续的,没想到秦起自己搞完了,早知道直接让他导航过去了,费这么大劲。 江幸真觉得秦起是故意耍他玩,让他专门走这一遭。 秦起看到他在打车,心情有些低落。 男朋友好像还在生气。 昨天的道歉还不够诚恳,江幸现在根本就不想和他一起待着。 秦起从早晨就在期待江幸来接他,没想到一直等到现在,还要自己回去。 “我可以不回去吗?”秦起斟酌着说,“我想和你待一会儿。” 这会儿正好是晚高峰,这边比较堵,打的车预估十分钟才能过来。 江幸白了他一眼:“我要去朋友家吃饭。” 言下之意是不方便。 然而秦起理解错了,他哦了一声,紧跟着又问:“是我不能认识的朋友吗?我其实也有些饿。” 江幸:“……” * 江幸敲门的时候,林闲卡正坐在地上摆盘,听到声音立马窜了过去,倚在门边等着打个江幸个措手不及。 “江爹!”林闲卡一嗓子喊亮了楼道刚要暗下去的声控灯,“秦起是不是被你揍的爬都……爬”不起来了? “秦、秦起?!”林闲卡当场破音。 江幸推开林闲卡,神色淡淡地侧身让身后跟着的人进门。 邢放穿了件短袖,袖口有点紧,勒着肌肉显得更加壮实。 他正端着一盘洗好的香菇和已经搓圆了的虾滑从厨房出来,只侧了下头算是打招呼。 江幸自给自足从鞋柜里拿出拖鞋换上,顺带给秦起也找了一双。 转头对秦起说:“跟着我。” 秦起不用说也会跟着江幸,其他人他一个都不认识。 就连面前这个咋咋呼呼能叫出他名字的人,他也完全没印象。 秦起朝林闲卡礼貌点头,换来他呵呵两声,外带抽搐的嘴角。 世界第十一大奇迹,诞生了! 江幸竟然和秦起握手言和了? 没多久所有菜齐了。 邢放落座,这才扫了眼秦起,有些意外:“你竟然会带人过来。” 江幸刚拿起筷子,闻言顿了下解释:“他脑子不好使,我带他来你这补补。” “哦。”邢放点了点头,意味深长地笑了下,“我们小幸同学交到新朋友了啊。” 江幸扫了邢放一眼。 打不过,算了算了。 他拿了双筷子递给秦起:“吃饭总会吧?要喂吗?” 秦起迟疑了。 喂的话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江幸看出了他的意图,直接把筷子塞进他手里:“不会吃就饿着。” 林闲卡眼神一直紧盯着秦起,就连被邢放踹着去拿酒的时候都没挪开。 “他这是怎么了?”邢放看着林闲卡的背影,“显卡终于烧了?” 江幸刚涮了片嫩牛肉,呲牙咧嘴地在嘴里炒菜,试图让它降到口腔能接受的温度。 秦起环视一圈拿起一听还没开的可乐,打开递给他,低声道:“慢点吃,别烫着。” 邢放疑惑抬眼看向秦起。 这低音炮是在夹吗? 江幸这下不仅是烫的说不出话,他压根就不想说话,但怕秦起突然抽风说一句男朋友什么的,江幸还是介绍了下。 “他就是秦起。” 邢放夹菜的筷子一顿,拖长音“哦~”了声。 江幸从小学到高中一共转过四次校,频繁的环境变动让他无法持续维持朋友关系。 因此他并没有什么亲密关系,就连林闲卡也是大一在同一个宿舍才逐渐熟悉。 至于邢放,他是林闲卡的发小,在隔壁体大上学,江幸能认识他也是因为中间有林闲卡这道桥。 邢放当然没见过秦起,但他听江幸和林闲卡提到过。 不是能心平气和一起吃饭的关系。 “特殊原因。”面对邢放的疑惑,江幸无力再为自己辩驳,“你就当我心地善良,准备用爱感化敌人。” 邢放:“……” 第七章 我可以睡沙发 秦起安静涮着菜,时不时给江幸夹几筷子菜,但对方没吃,转手又挑出来放在他碗里。 大事不妙。 秦起警铃大作,男朋友好像一直没有消气。 他心情有些复杂,夹着藕片咔嚓咔嚓嚼。 食之无味,想不出除了喂鹦鹉争执外还有什么其他的事情。 秦起有些郁闷,失忆让他整个人对现下接触的东西全无实感。 他知道自己或许应该给男朋友一点私人空间,但他现在却一点也不想离开江幸。 “别吃了。”江幸突然抬手打断秦起盲目往嘴里塞藕片的动作,眼中透着不耐烦,但更多的还是无奈,“这玩意儿熟了吗?邢放刚下进去,冲了个澡就被你一筷子选中了,这么爱吃新鲜的还煮它干嘛,给你一根生啃得了。” 江幸把垃圾桶踹了过来,转了个圈在秦起身旁停下。 秦起沉默着把咬了一半的藕片丢了进去,突然意识到:“我刚才给你夹的菜也没熟吗?” 江幸白了他一眼,拿了双没用过的筷子,在两个锅里扫荡了一圈。 “我以为你就爱吃三分熟呢,”江幸把已经堆满的碗推给秦起,“这些是熟的,闭上嘴快吃。” 林闲卡在旁边呲牙咧嘴的看着, 牙齿磕在啤酒瓶口,被雷的外焦里嫩。 他可能有点醉了,竟然看到江幸给秦起夹菜了,还关心的让他快吃。 因为点啥呢? 林闲卡的显卡这次是真烧了,完全想不明白。 四人吃着吃着房间内突然传来一声闷响,江幸刚好夹了一块虾滑,一哆嗦又落回了锅里,辣油四溅。 秦起眼疾手快地递了纸给江幸,江幸顺手接过擦了擦迸溅出来的油渍,视线落在紧闭着的客卧门上:“什么动静?你藏人了?” “我去看看。”邢放起身往客卧走去。 江幸:? 真有人? 邢放过去敲了敲,门被打开一条缝,江幸听到他在问要不要一起吃饭,对方拒绝的很快,没几秒沟通结束,客卧门再次关上。 “放放,什么情况?”林闲卡瞪着眼打了个嗝,“这就有人住进来了?” “合租室友。”邢放坐下重新拿起筷子,“我上一任租客的表弟,今年大一,延续了他表哥的租房合同。” “哦,”林闲卡松了口气,又灌了口啤酒,“吓死我了,我以为你跟人同居了。江幸这样已经很邪门了,你要是也抽风,我真的难以接受。” 林闲卡边说边拍了拍邢放的肩,邢放躲得很快,挑着眉看他:“你刚才叫我什么?” “啊?” 林闲卡眼神呆滞,认真回忆:“嗯……放放?” 邢放冷笑一声,转头去客厅阳台抓了根棍子进来。 咚——地一声。 林闲卡没骨气的滑跪,双手捧起啤酒瓶,上供一般虔诚的低着头:“放哥,我错了!” 江幸早知道会是这样,毫不掩饰地低低笑着。 秦起吃东西的动作停住,不自觉便被身旁的人吸引。 江幸眉毛和眼睛都偏长且深邃,鼻梁挺拔,凌厉张扬,但鼻头却稍显圆润,唇色偏浅,恰到好处的冲淡了上半张脸的压迫感,整体看起来十分舒服。 秦起看着江幸微微上扬的嘴角,跟着也笑了起来。 原本苦闷的心情在这瞬间窥见一丝阳光,竟也变得色彩斑斓。 江幸余光瞥见秦起的表情,立马收起笑意。 一顿饭从下午六点一直吃到九点,整个客厅都飘着一股火锅味,地上还躺着各种瓶瓶罐罐。 第6章 林闲卡起身的时候恰好踩到一个可乐罐,脚下一滑,还是秦起抬手按住了他,这才让避免了林闲卡后脑勺亲吻地板的悲惨结局。 林闲卡醉的摇摇欲坠,咚咚咚在墙上给秦起磕了三个,以报刚才的救命之恩。 邢放无法,只得收留一晚醉的跟傻子一样的林闲卡。 打扫战场的工作留给了江幸和秦起。 江幸做惯了这些,动作很麻利,反观秦起就没那么顺畅,整个人透露着一种努力的笨拙。 江幸本来就不想看到他,没多久就把他从厨房里赶了出来。 秦起回到客厅坐在沙发上,拿出手机开始翻自己的朋友圈。 他从没想过,有朝一日他竟然需要查看历史动态来寻找自己到底会做些什么。 不过他的朋友圈和他的昵称一样平平无奇,除了三张玄凤鹦鹉的怼脸照之外没有任何其他内容。 难道他是什么饲养鹦鹉的天才饲养员? 江幸收拾完出来的时候恰好看到秦起一脸惆怅的坐在沙发上,后背并没往后靠,浑身都散发着我立刻就可以走的信号。 江幸正擦手的动作停了下,秦起现在的状态他非常熟悉。 尴尬、局促、坐立不安…… 甚至可能还有因为帮不上忙而产生的慌张愧疚。 江幸把擦完手的纸丢进垃圾桶。 “秦起。”他忍着抵触叫了声,“你去拎垃圾,准备走了。” 邢放恰好从主卧出来,将卧室收出来的垃圾递给江幸,扫了眼客厅:“速度挺快,你俩走我就不送了,得进去盯着点显卡,我怕他吐我地毯上。” 江幸接过:“你就不怕他吐你床上?” 邢放:“……你能说点人听的话吗?” 江幸笑着转身,视线触及门口时卡了下。 秦起左右手拎的满满当当,原本堆在门口的七袋垃圾一点不剩。 都这样了,他还伸出一根中指企图让江幸把手里拎着的这袋也挂上来。 江幸躲开他换鞋:“你再给我比个中指试试?” 秦起这才不情不愿地收回那根已经勒的有点紫的手指,紧跟着江幸下楼。 晚上温度比下午过来的那会儿冷的多,有林闲卡当反面教材,江幸出门直接套了件黑色的薄羽绒服,此刻倒是感觉还行。 不过,秦起只穿了件冲锋衣,胸前还不知道被什么划了一道。 江幸瞬间明白这应该是他跳楼穿的那件。 在秦起研究楼下垃圾桶哪个是厨余垃圾时,江幸抬脚踹了下他:“你为什么跳楼?” 秦起找到垃圾桶并把所有垃圾投入其中,转脸看向江幸:“我跳楼?” 江幸:“?” “你连自己为什么会失忆都忘了?”江幸看着他头上的纱布没忍住鼓掌,“好好好,就记得我了是吧?” “嗯。” 秦起掏出手机捣鼓着,看起来非常认真。 江幸没管他,就在两人走到小区门口时,秦起突然指着门口打着双闪的车说:“我打了车。” 挺好,终于长脑子了。 江幸舒出一口气,还不等他欣慰一秒,秦起就把手机屏幕转向他:“溪礼雅园,我没记错吧?” ?! 什么情况? 秦起怎么知道他家地址? “我可以睡沙发。”秦起将愣神的江幸推上车,“等你消气了我再回房间睡。” 第八章 跟男朋友回家 秦起说的十分坦然,没一点觉得不对的地方。 江幸眼睁睁看着司机往后视镜的方向瞄了好几眼,他有点想动手,但一看到秦起那清澈到傻逼的眼神就奇迹般沉寂了下来。 真是日了狗了,遇到这么难缠的人。 江幸沉默了一路,不敢搭腔,生怕再听到秦起臆想出来的惊人发言。 等到两人从车上下来,站在小区门口时,江幸终于没忍住问:“你怎么知道我住这?” 秦起眉头微扬,仿佛很是困惑:“我们不是一起住的吗?” 江幸吸了口气,决定再放他一马。 “你记错了。”江幸尝试掰回他的思维,“我们关系很差,不可能一起住。” 秦起环顾一周,了然点头,轻声道:“进去再说可以吗?我有点冷。” 自打昨晚江幸就发现失忆了的秦起仿佛有自己的一套逻辑,无论怎么跟他说,他最后都坚持的走在错乱的道路上。 “给你两个方案,要么你回宿舍,要么给你妈打电话。”江幸说。 “我想过了,我没有宿舍钥匙,万一室友都不在怎么办?” “凉拌!” 秦起看着他,发现他嘴角绷的很直,看起来似乎不是普通生气那么简单。 他完全摸不着头脑,此刻只不想让男朋友不开心。 秦起垂下眼帘,从口袋掏出手机,拨了通电话。 江幸站在旁边瞥见了他的屏幕。 上面显示秦女士。 是秦舒远吧,备注这么官方? 电话接通了,秦起侧身避开江幸的视线,从后脑勺都可以看得出他神色萎靡。 秦起没开外放,秦舒远也不是会大呼小叫的人,江幸听不到一点声音,只能凭借秦起的回复猜测。 “一定要这样吗?”江幸听到秦起问,“我的性取向就这么让您难以接受吗?” “医生也说过,我只是失忆了,性取向不会因为失忆而发生改变,您之所以一直不知道,只是因为我之前没说过……” “我为什么要藏一辈子?难道还要逼着我几年后娶一个无辜女生吗?我做不到。” “妈,如果您是这样态度的话,那我认为我失忆前没告诉您是有原因的,您……” 秦起声音越来越低,显然是不想让江幸听到,但两人距离挺近,江幸一字不落地收入耳中。 秦起说着突然停下,江幸看着他的肩膀陡然一沉,几秒后放下了手机。 他明白这是一次不太愉快的通话,且他不应该掺和。 江幸在心里警告自己不要多事,但嘴还是自己动了:“你妈……她怎么说?” 秦起没应答也没转身,继续保持站立,背挺的很直,寒风掠过冲锋衣嚓嚓作响。 半晌。 “没什么。”秦起把冲锋衣拉到最上面,转头朝江幸故作轻松地笑了下,“你竟然还没走,我今晚不跟你回家了,你快回去,外面冷。” 江幸一时间觉得自己该死。 不是因为秦起和他妈再次闹掰了的该死,也不是秦起关心导致的该死,而是自己心软的该死。 江幸控制不住自己,违心的话张口就来:“算了,你跟我来。” * 当秦起脱掉外套穿着薄毛衣坐在客厅沙发上时,江幸才意识到自己又一次犯蠢,竟然把讨厌的人带回了家。 这个事情太严重了,上次是答应去医院接他,这次是带回家。 那下次呢? 不会承认自己真的是秦起男朋友吧? 江幸打了个哆嗦,搓了搓胳膊,赶走那阵令人不适的恶寒。 不会的,他只是尊重别人的性取向,不代表非要放在自己身上实践。 还是那句话,定海神针弯了,他江幸都不会弯。 “我的药。”秦起突然出声,难得有些心虚,“好像忘在你朋友家了。” 江幸帮他拿纸杯的手一顿,没理由骂秦起,因为他也忘了。 “邢放会晨跑,我让他明早给你带过来。”江幸后知后觉看到他头上还缠着的纱布,“吃火锅伤口会感染吗?” 虽然今天分了清汤锅和牛油锅,但自己给他夹的时候没注意,两个锅混搭。 “没事。”秦起说,“很热闹,你朋友们也很热情,我还挺喜欢的,之前没体验过。” 江幸听他说这话总感觉处处透着可怜,刚想着对他和颜悦色一点,突然想起这人什么都不记得,跟他说什么之前。 于是,他刚准备放缓的语气再次冷硬起来:“没事就行。” 江幸把水放在茶几上推过去,转身进房间给他找衣服。 找衣服的时候江幸狠狠后悔了一把。 接着出来去洗手间柜子找洗漱用品,再次狠狠后悔。 秦起看着江幸忙来忙去的找东西,心里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他没有喝那杯水,而是起来在房间内转了一圈。 房间虽然是一室一厅,但面积不小,客厅基本设施齐全,墙上没有任何涂鸦,统一贴着浅灰色的墙纸。 阳台有升降晾衣杆,窗边摆着一排多肉,形状各不相同。 秦起越看越觉得心凉,这里他一点也不熟悉。 是因为失忆太严重? 还是说江幸没有在说气话? 秦起脸色越来越难看,站在阳台感受着窗户透进来的风,身体也逐渐冰凉。 就在他黯自神伤之际,江幸的声音从客厅传来:“站那干嘛?要守门去玄关啊,站阳台有个屁用。” 第7章 秦起猛然回头,想再找江幸确认下他们的关系,没想到却被塞了个满怀。 “洗澡,换衣服。”江幸指了指他,“再穿脏裤子坐我沙发就滚出去。” 秦起暂时放下心中疑惑,在江幸的注视下进了浴室。 江幸给了他两条毛巾和一套浅灰色家居服。 这三件东西都挺陌生,秦起更加不开心,难道真的是他记错了? 秦起快速洗完澡,下意识用灰色擦头发,白色擦身。 等他擦完才发觉自己根本没有思考就作了区分。 秦起思考片刻,心里又猝然升起一缕火苗。 这不是肌肉记忆吗? 他竟然在分配毛巾上有着肌肉记忆,这不就表明这毛巾就是他的,只是他不记得了? 秦起迫不及待地抓起衣服套上。 很合身!完全是他的尺码。 还不等他欣喜,裤兜鼓起的地方吸引了他的注意。 秦起伸手拽出来,展开。 是一条黑色内裤。 秦起扯掉裤子穿上,嗯……好像小了点? 难道! 这是江幸的? 男朋友虽然嘴上说着让他滚,但实际上根本狠不下心。 秦起决定从此刻起再也不怀疑自己仅剩的记忆,一定要哄好男朋友。 第九章 我没摸! 秦起洗澡期间,江幸切换到了平时用于板写沟通的账号。 昨晚出的一些图已经得到了反馈,他一个个从上往下查看。 今天比较顺利,点开基本就能看到“可以的老师!” “好好看啊!爱了!” “免老师我将一辈子缠着你!” 江幸在各个平台的id都叫“幸免”,随口起的,不知道为什么大家不约而同地叫了最后一个字。 不过他不在意这些,有部分来约字的还会叫他老婆,江幸也不会去纠正,对他来说称呼并不重要,多多接单才是要紧事。 单一用途的日常单比较多,价格不高,单主基本都是先付款,江幸每次都先不收钱,留个转账提醒在,方便督促他及时写字。 连续十个都是完美过稿,江幸收钱收的快乐了起来。 他继续往下翻,惊喜发现一直没过稿的海报题字也终于敲定。 江幸看到对方发来了结款记录,赶忙去看了眼自己的银行卡余额。 不错,这单八个字,全途径买断,到账近两千,不枉他反复修改八个版本。 江幸满意的回到聊天界面,下一秒就垮起了批脸。 游戏logo还是没过,对方说是要更加少年感一点。 江幸有些发愁地捏了捏眉心。 少年感! 到底什么样的字才有少年感? 知道的说是在约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点男模。 江幸忍了又忍还是选择不为难自己,直接问对方:可以描述的再具体些吗?比如哪个字的哪部分不太符合需求? 对方这会儿估计已经下班了,没有回复。 江幸只得又把其中的两个字换了个写法,重新搭配排列,又发了一版过去。 等他处理完这些,秦起恰好从浴室出来,江幸起身抱着找出来的被子出去扔给秦起。 “你睡沙发。”江幸还是有些不耐烦,“我刚才也是脑抽了,你没钥匙你室友总有吧,你不知道室友在不在宿舍,打个电话问问不就行了?我竟然没想到。” 秦起刚在浴室把自己哄好,嘴角噙着笑意,完全忽略了江幸的话,只抱着被子往沙发上躺,生怕躺慢点就被赶走。 江幸站在客厅看了他一会,也是没脾气了。 他开始催眠自己把秦起当成空气,去浴室洗了澡,一点也没耽误就进了卧室。 关门睡觉。 其实他睡不太着,白天起的太晚,加上对面建筑工地的机器又在运作,江幸精神到可以出去跑个三公里。 但他不想作息紊乱,虽然每天都不想活但也不是非要立刻就死。 江幸在枕头上喷了助眠喷雾,点上助眠香薰,再戴上蒸汽眼罩,一切准备工作就绪,只欠睡意。 正在这时,他的手机震动了。 江幸在心里比了个中指,翻身把手机捞过来。 /:你睡了吗? 江幸猛戳屏幕。 x:有屁快放 /:你拿给我的内裤… x:? /:是你的吗?有点紧,我可以申请不穿吗? 江幸:??? x:你以为你多大? x:你敢挂空挡看我不干死你! /:好吧 /:我有些困了,晚安 江幸盯着拉黑联系人的按键看了数秒,直到手机上端弹出消息通知的横幅,显示秦起又发了一条:可以跟我说声晚安吗? 江幸忍无可忍无需再忍,直接点击拉黑联系人并且删除好友。 秦起躺在沙发上,最后输入了句谢谢你来接我还带我去你朋友家吃饭。 不过谢意没传达到,对话框里突兀地出现了一个红色感叹号,外加一句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秦起又不开心了,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恢复记忆,他现在迫切想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事让男朋友这么生气。 两个人心情都不是很美好的睡了一晚,江幸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早晨手机一震动他就醒了。 是邢放晨跑经过来给秦起送药。 江幸臭着脸掀起被子下床,怒气冲冲地推开房门,为了不叫秦起的名字,他特地撞了下门,“砰”的一声,沙发上的人愣是一点反应都没。 江幸掏出手机把闹钟调到当下时间的下一分钟,随后把闹钟音量开到最大,慢步走到沙发旁。 闹钟声音惊人,响的第一声甚至吓江幸一哆嗦。 但…… 沙发上的人还是没动。 江幸站在旁边感觉自己像动物园的猴子,没忍住气笑了。 他关掉闹钟,隔着被子梆梆拍了两下,力道挺大,被子上都印出了两个掌印。 不知道是客厅有点冷还是秦起睡觉就爱蒙着头,江幸拍的时候分不清哪边是头,于是只得在靠中间的部位下手。 巴掌余声还在,沙发上的人突然哼了一声,作势就要往里翻身。 江幸看他是想赖床,拽着被子一角一个使劲。 被子起飞的同时,江幸眼睛也瞪的越来越大。 秦起还没来得及和江幸打招呼,小秦起倒是先刷了个存在感。 江幸把被子又甩了回去,有种去厨房拿刀的冲动。 “你……你大爷的,你怎么,你怎么能!” 江幸明白这是男人的正常反应,但是! 秦起现在是在他沙发上! 他的沙发不能坐了,明天就拉出去劈了给秦起立个碑! 秦起看江幸脸色越来越差,清了清嗓子解释:“本来没事,你刚才摸了我,正好摸到了它……” 江幸指节捏的咔咔作响,一字一顿道:“我、没、摸!” 秦起顺从点头:“我知道,你是想叫我起床。” “你知道就好!”江幸按亮手机看了眼时间,“早晨六点,你……”还不起? 啧,邢放疯了吧,早晨六点就快跑到他家楼下了? 才六点? 六公里,就这么跑过来了? 体育生的世界他不懂。 江幸发现时间确实太早,训人的话说了一半说不下去了,但还是粗声粗气地对秦起说:“你药到了,下去拿!” 说完他快步回了房间,听着秦起在客厅换了衣服,在他即将出门的时候丢了件羽绒服过去。 “走昨晚回来走的那个侧门,这几天门坏了还没修,不用刷门禁,”江幸说,“你从那出去,拿了药就走,别回来。” 秦起接衣服的手一顿,迅速背到身后,皱着眉道:“不。” “嘿!”江幸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你还要赖在我家?你知道什么关系才会莫名其妙收留失忆犟种吗?” 江幸想说除非父爱如山,否则绝不可能收留他。 没想到自打失忆后一直不太聪明的秦起忽略了犟种二字,抢答:“男朋友。” 第十章 心软就会败北 江幸昨晚睡前已经告诫过自己不要继续心软,心软就会持续败北。 于是,即使秦起拒绝离开,他也压根不顾及秦起的感受,拎着羽绒服直接摊牌:“好话不说三遍,我,和你,关系很差。 从高中开始我就觉得你很装、事儿很多、有事没事就挑衅我,每次看到你我都浑身不舒服。” “前天晚上我确实是去看笑话的,”江幸把手机掏出来点开相册,只播放了秦起道歉的部分,“我录这个也是准备等你恢复记忆之后发给你,让你看看你失忆期间有多傻逼。” 秦起嘴唇微动,眼底晦暗不明,犹如冰层崩塌,映衬着深处的绿,逐渐汇聚成一汪死水。 江幸完全没看他,继续说:“我收留你一晚,是弥补我前天去医院引起的误会,现在我的耐心已经耗尽了,我建议你立刻马上从我眼前消失。” 第8章 这段话说完后,秦起面色已然十分难看,他沉默了许久,难得没有再按照自己的逻辑选择性忽视。 半晌才轻声说:“对不起,你说的这些我都不记得了。” 江幸把衣服塞给他,补充道:“我不知道你脑子里咱们到底是什么关系,也不管你是真的还是演的,总之,劝你在脑子好使之前不要再胡言乱语,给你妈说清楚,回家得了。” 说完,江幸一鼓作气把秦起推了出去,最后一句也算是给他指明了一条路,如果秦起不愿意听,那么他也没有办法。 送走秦起之后,江幸觉得室内的空气再次流通了起来,身心无比舒畅。 几分钟后,邢放发了一张图片,江幸点开。 邢放不知道最近是不是兼职送外卖,十分有仪式感的将药递交给秦起,取景框里是两人错开拿塑料袋的手。 江幸不懂他的意图,随手回复。 x:很满意,五星好评。 x:隔壁好评返两块,你返多少? 邢放很快回复。 放逐:我返你个头。 放逐:你那准备用爱感化的敌人怎么了? 放逐:跟刚喝了耗子药似的,脸白的我以为一大早看到白无常了。 消息一个个跳出来,江幸的手悬停在屏幕上,一直等对方确定已经说完后才敲了两下。 x:烦他。 x:装可怜。 放逐:哦。 放逐:听显卡说他失忆了? 放逐:失忆了放他在外面乱跑没事吗? 看着消息,江幸没忍住笑了,邢放真是一刻也不闲着,操不完的心。 x:应该没事 x:但凡换成其他人我早帮了,唯独他不行。 放逐:行吧。 放逐:不说了,我继续跑了。 江幸回了个ok,忍不住咋舌,体育生的精力真是让人害怕。 天生的牛马,可以拉去犁地。 江幸本来还想再睡一会儿,但躺下十分钟都没有任何要睡着的意思,他便也没再勉强自己,起床洗漱完,简单收拾了下房间,随后下楼买早餐。 他对于早餐没什么要求,随便吃一口,楼下有个二十四小时便利店,江幸进去买了四个包子外加一杯豆浆。 兴许是因为周日,便利店人不多,靠窗地用餐区还没有人。 江幸拎着包子和豆浆过去,在最靠里的位置坐下,面朝窗外麻木咀嚼。 还不等他把四个包子塞完,窗外隐约飘起了雪花。 江幸嚼东西的动作顿了下,扭头喝了几口豆浆,烫的他回过了神。 才十一月底,北江市竟然就下雪了。 江幸脑子里突然有了段旋律。 2023年的第一场雪,比以往来的更早一些~ 江幸在心里哼唱着,埋头继续吃最后一个包子。 便利店欢迎光临的提示音断断续续响着,时不时就有人进来出去,大都是来买早餐。 江幸吃饭比较专注,屏蔽了外界一切信息,完全没注意到自己身边有人落座。 邢放来的悄无声息,坐在旁边一言不发,他想看看江幸多久才能看到他。 直到江幸吃完喝完,准备起身离开,邢放实在没忍住敲了敲桌。 江幸瞥了眼,暗想这人是不是抽风。 看清脸时江幸略有些尴尬地清了下嗓子问:“你怎么来了?” 邢放从兜里掏出一个蓝色门禁卡,在江幸眼前晃了下:“你烦的那位追上来给我的,说是从你口袋里掏出来的,怕你找不到着急让我带给你。” 江幸掏了下自己的兜,才意识到自己给错了羽绒服,他的衣服款式都大差不差,丢给秦起的可能是自己昨晚穿的那件。 刚才他从侧门出来,没用上门禁卡,完全没发现自己差点回不去。 “他跑的还挺快,”邢放说,“我听他脚步还以为是谁跟我暗自较劲,专门提了速度,他少说跟着我跑了一千米。” 江幸:“……” 邢放这蓬勃的胜负欲,真让人胆寒。 江幸拿过门禁卡揣进兜里:“谢了,上去坐坐?” 邢放没有丝毫犹豫地摇头:“我得回去喊显卡起床了,我怕他跟我室友撞上。” “撞上会怎么样?” 邢放边说边往外走:“会洁癖大爆炸。 我室友昨天没跟咱一起就是因为我煮火锅底料前没洗锅。 主要他也不是嫌弃咱们,病理性的吧,其实也挺惨的,好多路边摊他都不吃。” “哦,行吧。”江幸应了声。 等需要用到门禁卡时,江幸又一次想起了秦起。 就还个门禁卡,明明可以发消息让他下去拿…… 哦,不行。 他已经把秦起拉黑并删除了。 那也可以上楼送回来,为什么还跑去追邢放? 江幸思索片刻,估计是怕回来挨骂? 看来还是能听进去人话的。 江幸没再想这些,转而从书桌上拿出纸笔,站着练字。 他没有专门去兴趣班学书法,而是选择自学,本来就是个兴趣爱好,没追求过非要写的多好,够用就行。 说起为什么会想起来练字,其实和秦起也有关系。 秦起确实处处都压他一头,但却有一个致命的缺点,那就是一手烂字。 江幸自打发现自己的字写的还可以之后,就开启了主动练习模式,他现在的字甩秦起十八个来回都还带剩的。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是他觉得自己的性子太过急躁,想着练字静静心。 不过没什么用。 江幸写不好的时候会骂笔、骂纸、骂墨、骂桌子…… 唯独不会骂自己。 今天不知道为什么,每一个字都写的很费劲,江幸越写眉头皱的越紧。 在写废了十五张纸之后,江幸沉默着放下笔,把摆在一旁随机播放音乐的手机拿了起来。 他把各个app都浏览了一遍,连掌上碑帖都没放过。 江幸在尝试欺骗自己,在视察完各个app后,他速度极快地切到微信…… 把秦起从黑名单里放了出来。 第十一章 秦起:懂了 天边苍白一片,地上也逐渐跟着变白,似乎是想让整个北江都形成统一的色调。 秦起将门禁卡给邢放后,就近在早餐店里点了份云吞面。 他其实压根就没什么食欲,脑子里全是江幸刚才说过的话。 男朋友这次说的非常认真,看起来就是奔着分手去的,没留下任何余地。 店内暖气很足,秦起拉开了羽绒服拉链,一股熟悉的沐浴露香味钻入鼻腔。 秦起愣了几秒,意识到这件衣服应该是江幸穿过的,他又把拉链拉上,仿佛这样就能让江幸的气息停留的更久一些。 云吞面份量不大,没几口就已经见了底。 在这个极其短暂的时间内,秦起想明白了一件事,虽然他的记忆出了错,但感情总归不会骗人。 要说他喜不喜欢江幸? 答案是肯定的,他只是吃了个早饭,却想了江幸一整碗云吞面的时间。 甚至想起了他和江幸是今年情人节当天在一起的,江幸咬着巧克力说很甜,邀请他一起品尝,然后他就…亲…… 叮咚—— 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一声,唤回了他飘散的思绪。 秦起拿起手机看了眼,群里有人艾特他。 群名挺奇特,叫重生之富豪榜前(4),看人数像是宿舍群。 徐必赴:@/ 呼叫秦哥,收到请回答! 徐必赴:周末被拉去做牛做马了,刚看班群消息,你记忆恢复了吗? /:没。 徐必赴秒回:这么严重?我们等会儿来看你,你还在301病房吧? 班群消息、病房门牌? 有人在班群里说了什么关于自己失忆的内容? 秦起蹙着眉,在微信里翻翻找找,最终将目标锁定在名称为人工智能2022级2班的群聊上。 里面没什么人说话,他很容易就翻到了秦舒远发的消息。 秦舒远:老师同学们晚上好,我是秦起的妈妈,秦起因不慎从二楼坠落导致头部受到撞击,转醒后失去了部分记忆,医生说需要熟悉人事物的刺激,同学们要是有时间的话,麻烦来第一中心医院301帮帮忙,谢谢大家。 秦起看着对话框,攥着手机的手逐渐收紧,直到控制不住地轻颤。 他觉得自己像是被刀尖划过的玩偶,棉絮袒露在外,供人驻足围观。 秦起不太理解秦舒远的想法。 为什么要把自己无法控制的失忆状态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 许是秦起太久没回复,徐必赴拨了电话过来。 秦起深呼吸敛起那份不愉快,点击接通。 “秦哥,你咋突然不说话了?” 对面语速有点快,声音挺亮,听着吊儿郎当的。 秦起默了半秒,问:“你是?” “嗷,我徐必赴。”对面说完没忍住笑了,“对不住啊秦哥,虽然你很惨,但我一想到你一本正经地问我是谁,我就想笑。” 第9章 秦起:“……” “秦哥!” “秦哥。” 一连两声,来自两道不同的声音,叫了一声就没了下文,似乎在等着什么。 秦起太阳穴突突直跳,顺着他们的意思问:“你们是?” 话音刚落,对面直接一阵暴笑。 一直等到几人笑声淡去,秦起才听到有人说:“告诉你名字你也对不上号呀,我们过去给你认,现在七点刚过,你还睡吗?” 秦起有些愕然,听这三人的熟稔语气,不像是关系不好,那为什么前天晚上没过来? 别说前天晚上,昨天一整天也没任何消息。 徐必赴像是猜到秦起在想什么,吼着说:“秦哥,我们可不是故意不去看你,我们三前天晚上都被叫去帮忙。 段飞他姑姑新开了家密室逃脱的店,说是缺人让我们顶一会儿,结果新店开业太火爆了,压根没关门从晚上十一点顶到第二天下午一点,差点没给我们干废。 太累了真的,我们三回来直接躺了,一直睡到今早才醒,哎,不过你咋也起这么早?” 秦起张嘴刚想说被男朋友喊起来晨练的,但徐必赴又没给他这个机会,催命般问:“秦哥你咋不说话?” 秦起咽下编出来的体面理由,起身边往外走边说:“你也没给我留个口,插不进话。” 对面三人又嘿嘿笑了。 秦起刚才的阴霾一扫而空:“我已经出院了。” 对面愣了两秒,随后是此起彼伏的“啊——”。 “你们在宿舍?”秦起说,“我待会回来。” “你在哪呢,我来接你,你还记得宿舍在哪不?”徐必赴问。 “不用接,我知道宿舍号,江幸给我说过。” “谁?!” “江幸?”徐必赴有些怀疑,“他给你说的是不是西区八栋410?” 秦起有些莫名,嗯了一声。 对面似乎倒抽了口凉气,秦起疑惑:“怎么了?” “呃……没、没事。” 挂断电话,秦起从店里出来,打开导航找附近距离最近的地铁站,结果发现最近的就在江幸家楼下。 秦起收起手机往回返,时不时有行人擦肩而过,他微低着头,脑子里只有一个问题 ——怎么追回想要分手的男朋友? 导航显示去地铁站全长大概一公里,秦起一路琢磨,没多久就看到了新泰路b1口。 秦起站在地铁口往江幸住的地方望了眼,刚要进站,后面有人撞了下。 “不好意思!”女生连忙扭头道歉,“对不起!” 秦起刚想说没关系,跟在女生身后的男生喊了声:“哎,你别生气行不行?我不是说了那就是我一个朋友,带她打两局游戏而已,没聊其他的。” 女生立马转身看向男生,冷声道:“别说了,分手!” 哦,要分手了! 两人站在门口对峙片刻,男生快步上来拉住女生手腕晃来晃去地讨饶:“你就别生气了,你摸摸,我手都冻麻了。” 秦起往旁边走了两步,给两人腾出空间。 “不摸!”女生抱着胳膊甩开男生,“不许碰我!” 有点像某人…… “我错了宝贝,你别生气了,”男生掏出手机递给女生,“我给你查手机好不好?真的什么都没,我发誓!” 女生狐疑地接过手机,往地铁站内缩了缩,半靠在墙边,低着头翻看。 秦起在心里叹息,敢给你看就是已经删了。 半晌,男生看女生看的差不多了,试探着说:“这下你总能相信我了吧,我怎么样你还不清楚吗?别气了,快来抱一抱~” “哼,”女生扬着下巴装凶,“不许有下次!” 嗯?这就信了? 秦起怀疑自己听错了,不分手了? 原来靠装可怜和卖惨就可以追回要分手的另一半? 好像学到了点什么有用的东西。 第十二章 小雪人 江幸练完字后照旧每日清单,游戏logo终于过稿,他火速打包发送文件,生怕慢一秒对方又要微调。 这个稿件磨了快一周,文艺的表达让江幸感觉自己当初就不该学人工智能,他应该去学文学类,好悬,差点看不懂用户需求。 江幸合上电脑,拿起手机转身倒在床上翻看附近的外卖。 这套房子没有厨房,周末在家只能点外卖或者出去吃。 当然,也可以选择去邢放家蹭饭。 不过今天这天气,还是算了。 江幸打开订单找到淮南牛肉汤点了再来一单。 窗外的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江幸起身站在窗边往外看,楼下有小孩正拿着鸭子夹玩,在花园边上摆了一排。 江幸视线跟着小孩移动,没玩过,有些新奇。 和林闲卡、邢放不同,他是南方人,高一才转学到北江市。 第一次看到大雪还是高一寒假,当时他住在小姨家,陪着妹妹堆了个雪人。 不过那雪人并没存活多久,被同小区过年走亲戚的熊孩子们几脚踩的面目全非。 妹妹在雪地里哇哇大哭,江幸不知所措,急的团团转,最后只得捏了个小雪人送给她。 可是没想到妹妹第二天就发烧了,据说是因为晚上偷偷揣着小雪人睡了一晚,化了水,衣服都是湿的。 小姨和小姨夫没有怪他,可江幸觉得他还是错了,他让妹妹生病,也让小姨和小姨夫着急的两宿没睡。 江幸有些走神,再次聚焦时发现小孩父母就在旁边站着,十分配合地指挥着她的鸭子大军。 突然,一道熟悉身影出现在侧门,江幸不自觉皱眉。 怎么又来了? 他都没门禁卡,来楼下准备把自己冻成傻逼吗? 江幸刚在心里骂了句,楼下刚进门的人像是有感应一般抬头看了过来。 手比脑子快地拉上了窗帘,拉上后又后悔自己欲盖弥彰。 从楼下应该看不到的,江幸宽慰自己,不要太在意这些小事。 不过秦起显然不打算让他安稳,好友申请比流感来的还猝不及防。 江幸打开手机,申请框里写着:看到你了,可以给我按个电梯吗? 江幸选择拒绝:不能。 秦起锲而不舍:给你个东西,给完我就走。 江幸犹豫片刻:我下来,等着。 正好下去看一看那小孩夹的鸭子大军。 失忆的秦起除了有些烦人,至少没那么刻薄,比平时稍微好接受点。 江幸双手插兜,把拉链一路拉到下巴,冷着一张脸下去,从单元楼门还没出去就看到秦起站的笔直,视线对上的瞬间,秦起明显笑了下。 人都是会笑的,但江幸还是被他笑得后背发麻。 还不如像之前一样用鼻孔看他。 江幸慢悠悠地打开门,单刀直入地问:“什么东西?” 秦起右手一直背在身后,听到江幸问的时候才抬了起来。 在看到他手里东西的那刻,江幸承认自己那一瞬间忘了呼吸。 一个小雪人,很普通的东西。 和他高一时给妹妹捏的小雪人差不多,只不过秦起捏的这个很精致,精致到有点像从店里买来的手办。 秦起举着小雪人小心地碰了下江幸的袖子:“我记得你喜欢雪,但是又不好意思出来玩,所以给你捏了一个,你可以放在冰箱。” 江幸僵直地站着,嘴像是被冻上了,完全张不开。 他想说他没有喜欢这种幼稚的东西。 他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 他根本就不想玩! 而且他根本就不会把这种东西放在冰箱,太弱智了! 很多想法喷涌而出,江幸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在脑子叫嚣的同时,江幸面无表情地伸手接过,状若随意一扫:“你弄得?” 秦起微微颔首:“捏的是你,你觉得像吗?” 江幸白了他一眼:“像你大爷。” 秦起唇角又上扬了一点。 江幸:“?” 不敢骂了,怕给他骂爽了。 “我走了。”秦起连眼里都带着笑意,“学校见。” 江幸本该转头上楼,但习惯实在可怕,他的高素质竟然将让他钉在了原地,目送着讨厌的人离开。 虽然他将雪人这种幼稚东西完全不放在眼里,但手却差点翘起了兰花指,生怕全握着让它加速融化。 江幸在手里倒腾了半天,拿着鸭子夹的小女孩从他面前路过,隔着楼门前的台阶,小女孩脆生生地喊他:“哥哥,你端着就不会弄化啦。” 江幸闻言手上一顿,脱口而出:“我一点也不喜欢。” 小女孩也愣住了,拿着夹子夹了下空气,突然咯咯笑了出来:“哥哥,你等我一下。” 她看了看四周,跑到旁边一处完全没被破坏的雪地,蹲下身用戴着手套的小手往鸭子夹里刨雪。 不大一会儿,江幸看到她双手握着鸭子夹跑了过来。 第10章 “哥哥,你伸手。”小女孩举着夹子说,“送你一只小鸭子。” 这种直白的好意让江幸完全丧失了抵抗力,反应过来的时候小鸭子已经像下饺子一般落在了手心。 小女孩笑得眼睛弯弯:“妈妈早就看到你了,你刚才在楼上看着我玩。” 江幸沉默了。 好敏锐! 下次再也不看了,听着好像是变态。 小女孩爸妈就在旁边小花园的亭子里坐着,大概十米距离,江幸发现她妈妈确实在看着这边。 “谢谢你。”江幸控制着嘴角上扬了下,抬了抬手中的雪鸭子,“我先上楼了。” 小女孩脆生生嗯了一声,随即跑开继续充实鸭子大军。 江幸手里捧着两个脆弱的雪制品,脚下生风,恨不得直接走楼梯。 进门后他连衣服都没脱,径直走向冰箱,放进了冷冻层。 他蹲在冰箱前看了一分钟,掏出手机拍了张照片才关上门。 既然照片都拍了,那发个朋友圈好像也没什么? 只要不加秦起好友,他也看不到。 又一分钟后。 x:鸭子好看,另一个也还行。 【图片】 江幸好友中有很多开了朋友圈秒赞,只几秒就有几十个。 众多人机中夹杂着一个活人。 林闲卡:江幸!你,堆雪人?你昨晚是不是趁我喝多了没注意把我的童心偷走了?! x:别人送的,我看起来像是会弄这种无聊玩意儿的人? 林闲卡:嗷嗷,那小人儿捏的不错啊,跟你还挺像,谁送的? 江幸:“……” 什么审美? 第十三章 好想逃▼_▼ 周末短短两天发生了太多事情,江幸起床时还有些恍惚,总觉得像是在做梦。 还是一场噩梦。 这场噩梦持续的时间还挺长,长到江幸一进教室就想转身夺门而出。 秦起端端正正地坐在第二排,看他进来立马起身叫了声“江幸”。 声音不算大,但前五排昏昏欲睡的同学都清醒了过来。 已经大二了,江幸和秦起不和的事情几乎全专业都知道。 班里还有两三个高中就和他们同校的,早已经把两人的恩怨传了个遍。 况且两人也从不避讳。 江幸打篮球时秦起一定会上场,仗着自己弹跳和体力不错,一个劲儿扣他。 同样,秦起体育选了乒乓球,遇上了江幸,对打的时候江幸恨不得把他杀回姥姥家。 万一小组作业不幸分在一组,两个人还会因为用哪个学习模型、哪个数据集、应用目标而争执不下,最终一个小组出两份作业,其他组员在两人的竞争中默默添上自己的名字。 诸如此类的事情太过常见,以至于今天秦起主动朝江幸打招呼这事儿就变得尤为奇怪。 按照往常江幸肯定得刺秦起两句,但他怕极了秦起的胡言乱语。 于是顶着众人目光,装作没听到也没看到,大步往后排走去。 林闲卡正探出头扶着桌子,嘴差点都没闭上,明显是受到了惊吓。 江幸手里攥了本线性代数,书角抵在林闲卡脑门:“进去点。” 林闲卡在学校住,每次来早了都会帮江幸占座。 大学前排可能不需要抢,但后排还是挺有竞争力的。 林闲卡机械地起身往里挪了下,视线飘到第二排还在往后看的秦起身上:“你有没有觉得秦起在瞪我?” 江幸:“?” “哎,我去,”林闲卡把书立起来挡住自己的脸,“怎么回事儿啊?我感觉他好像很哀怨,就像……” 林闲卡缓缓转头,电闪雷鸣间似乎想明白了什么:“我知道像什么了。 我表姐男朋友第一次见我的时候就是这个表情,他以为我抢他女朋友。” 江幸瞥了他一眼,林闲卡“啪”的一声放下书,抚摸自己幼小的心灵,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我大抵是学习太刻苦出现幻觉了。” “概率作业写了吗你就刻苦上了,”江幸掏出手机打开静音模式,随口说,“别瞎猜了,也就是他现在失忆,我懒得跟他计较,你也别老提他名字,听着头疼。” 林闲卡拉拉链似的在嘴边比划了下,但手却摸上了手机。 没几秒江幸就在宿舍群里看到了林闲卡的咆哮。 林闲卡:@张文智@丁宇还有三分钟上课,你们俩什么时候能到?! 林闲卡:你们知不知道后三排的座位是多么稀罕,每次占座我都恨不得长八瓣屁股,每个座位上放俩! 林闲卡的担忧并无道理,江幸刚看完消息抬眼就看到了夹着书缓缓靠近的秦起。 啧!这人又又又要干什么? 为什么还不上课,老师快来把他赶出去! “林…林硬盘?”秦起越过江幸直接问埋头打字的林闲卡,“可以往里挪一下吗?” 他的语气不带任何情绪,把问句说出了例行通知的感觉。 江幸喉结滚了下,差点笑出声,连忙低头装作在忙。 林闲卡抬起头,扯出一抹假笑:“不可以!” “为什么?”秦起问。 林闲卡皮笑肉不笑的呵了一声:“因为我叫林闲卡!无聊的那个闲!不叫林硬盘!” 江幸趴在桌上,在林闲卡怒气冲冲地说完后,还是没忍住,笑的肩膀直抖。 “哦,不好意思,林闲卡,”秦起完全没有无意间给人起了外号的尴尬,抬手指了指前排不远处,“我室友那边还有空位,要是你朋友来了可以过去坐,我想和我男……” 江幸噌的一下站了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捏住了秦起的嘴。 死嘴,快闭上! “哇哦~” 线性代数是三个班一起上,安静一瞬后便是不绝于耳的惊呼。 江幸收回手警示性地瞪了秦起一眼,朝后门侧了下头:“出去说。” 秦起不太懂众人的反应,甚至可以说是完全没关注到,只跟着江幸快步出去,走之前还不忘把自己的书放在江幸桌上。 林闲卡看在眼里,明白这个座位秦起是非坐不可了。 离谱!邪门! 这是什么新型的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套路吗? 别说,威力还挺大。 不过他相信他江爹一定有自己的节奏。 fine,不用担心。 马上就要上课,线代老师拎着包从电梯出来,一眼就看到站在门口的两人。 “秦起、江幸?”线代老师推了推眼镜确认没看错,“你俩罚站呢?” 罚站是他美化后的说法,实际上,尽管他眼睛度数直逼八百,但还是看得清江幸怼在墙上的拳头实际上是想怼在秦起脸上。 见两人冰冷的目光齐齐射来,线代老师抬起胳膊看了眼时间:“快点哈!还有一分钟了。” 江幸点了点头,扭头继续瞪着秦起,压着嗓子道:“我警告你,别乱说话!” 秦起虚心请教:“什么算乱说?” “不许说我是你男朋友!”江幸按着指头掰扯,“不许离我太近!不许随便找我搭话!不许……” 还不等他“不许”完,秦起眼帘微垂,视线好巧不巧落在江幸唇上,很轻的打断了他:“可是我很想你,想见你,想在你身边。” 江幸被他软绵绵的语气吓得后背一麻,往后窜了一大步。 “我…你能不能好好说话!”江幸无语,“周五赶紧去查查你这脑子吧,跟装了钢筋似的,不转弯啊?” 秦起微微颔首,顾左右而言他:“我只认识你了。” 江幸:“……” 上课铃声响起,江幸和他这个失忆患者说不出个好歹来,只好让步:“不许说我是你男朋友,再让我听到一次,我直接动手。” 秦起眉头微动,似乎还想说点什么,被江幸抬手指了回去。 中午饭点。 人工智能整个专业连逃课的人都知道了江幸和秦起疑似握手言和、摒弃前嫌、成功同桌、携手共进的事情。 上完两节课的江幸在食堂又遇上了压根甩不掉的秦起,他麻木地看着秦起端着餐盘坐在对面,动了动嘴还是选择闷头扒饭。 太缠人了!秦起上辈子可能是个蛇妖。 他好想逃,却逃不掉…… 第十四章 关系不错 和死对头同专业的痛苦在这个周一被发挥的淋漓尽致,江幸从没见过马上二十岁的成年人竟然还能如此粘人。 比芝士年糕还粘牙。 下午最后一节课是五点十分下,江幸从教室出去的那刻身后紧跟着一大批人。 声势略微有些浩大,惹的不少人投来异样目光。 说是一批人,其实具体一点是两个宿舍心照不宣的对抗。 林闲卡左手揽着张文智右手挎着丁宇,步子迈的那叫一个六亲不认。 而秦起身旁则以徐必赴为轴,左右各簇拥着一高一矮两个极端。 第11章 看着不像是刚下课要去食堂,更像是要去找个没人的地方来一场4v4的火拼。 林闲卡那是一刻也不敢松懈,没功夫搭理一会儿凹字一会儿凸字的三人,只死死盯着秦起。 心里已经在盘算一旦待会儿打起来,他需不需要叫邢放过来。 希望邢放带着他练武术的棍或者长枪,过来给这群人挑飞挂四教楼顶。 “还跟?” 终于,江幸忍不了了,猛一回头,明显压着火气。 由于两个宿舍间没有保持足够的安全距离,江幸的猛然刹车导致了一系列追尾事故。 从徐必赴撞上秦起开始,到林闲卡撞到筷子似的高明哲结束。 高明哲净身高少说一米九八,人却很瘦,全是骨头,撞得林闲卡眼冒金星。 他的火气窜的比江幸还快,怒发冲冠,要不是张文智和丁宇没反应过来还架着他,他肯定会一脚飞上去。 秦起眸色沉静,没有一点被抓包的慌乱,甚至还微微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确实还想再跟一段,要是江幸愿意把他带回家就更好了。 “徐必赴。”江幸臭着张脸点名,“带着你室友赶紧走,别在我面前晃。” 徐必赴本来是有这个想法,他今天已经被秦起的操作震碎了三观,正想找个机会和秦起深度交流下。 但江幸让他走就走? 那必不可能。 “这路你家的?”徐必赴一身反骨地说,“就晃,怎么了?” “嘿!” 徐必赴话音刚落,躲在最后揉鼻子的林闲卡又不乐意了,迅速窜到最前:“找事儿是吧?今儿你们可跟了江幸一整天,还没找到下手时机?” 徐必赴和林闲卡身高差不多,两人面对面杵着还真有点即将干起来的意思。 一时之间,不管是路过还是从四教刚上完课出来的,都齐刷刷的扭着头看着这边。 江幸发现任由事态发展下去不仅会打起来,还会发生小型踩踏事件。 “别吵,没你们的事。”江幸伸出手介入,眼神落在秦起身上,“明天第一节课下你跟我走,不许带人。” 江幸并不是什么三好学生,他也想动手,但是有用吗? 根据这两天和失忆后秦起的交流来看,应当是没用的。 而且他感觉秦起好像有点特殊癖好,他还真怕一拳过去再被舔一口。 再加上秦起昨天刚给他送了个雪人,怎么着也是个心意,现在就急着揍他也不太好。 江幸想来想去决定还是带这傻缺去复查一下,老这样也不是个事儿。 “好。”秦起答应的很快,像是怕江幸反悔。 江幸哼了声,拍了拍林闲卡的肩,带上脑子还没转过来的张文智和丁宇,结束了这次差点动手的不愉快会晤。 “秦哥!” “秦起!” “起来!不愿……” 秦起在宿舍三人的呼唤中清醒了过来,收回黏在江幸背影上的视线:“有事说事。” 宿舍里个子最矮的是段飞,他刚才一直没说话,如今难得动了动嘴,可还没说出来就被徐必赴抢了先:“你不对劲。” 徐必赴绕着秦起三百六十度转了一圈:“昨晚纱布也换药了啊,应该不会脑子进水或者发炎吧?怎么感觉你今天老围着江幸转?” 秦起迈开腿往最近的第一食堂走去,随口道:“你没感觉错。” “为什么啊?”跟在身后的三人同时发问,十分默契,声音高度重合。 “没为什么。”秦起说,“快点,我饿了。” “哎我就纳闷了,你俩关系之前那么僵,怎么你一失忆反而缓和了?”徐必赴皱着眉,“他是不是骗你什么了?说他其实是你救命恩人之类的?” 从昨天回到宿舍秦起就发现徐必赴话非常多,一个人一小时内说的话顶的上三个林闲卡,五个江幸。 秦起原本没在意徐必赴的话,脑子里还在想江幸刚才主动约他算不算约会。 耳朵突然捕捉到关键词。 关系很僵? 秦起脚步减缓,侧眼看向徐必赴:“你说我之前和他关系很差?” “啊,对啊,这你都忘了?看来恨也不够长久啊!”徐必赴扭头问旁边抢不上话的两人,“我没乱说吧?” 两人连忙说了个没,还不等有下文,就又听到徐必赴问:“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其实你失忆是江幸下的蛊?我看你现在对他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你之前不是挺看不上他的吗?说在同一个空间里呼吸都是在犯罪。” 秦起停下了脚步:“我说过这种话?” “昂,对啊。” 两人对视片刻,徐必赴笑得逐渐勉强:“哈哈,你难道以为自己是什么很温和的人吗?” 秦起沉默了。 显然他是这样觉得的。 徐必赴:“……” 一直到吃完饭,秦起都没再说过一句话,就连徐必赴问话他也不回答,看着心事重重的样子。 徐必赴退下了,不管是忠臣还是奸臣都有上奏累了的时候。 于是,一直没怎么插进话的高明哲和段飞凑到了秦起旁边。 “明天你真的一个人去吗?”高明哲有点担心,“万一江幸动手怎么办?” 段飞拉过凳子坐下,连声附和:“对对对,要不我们还是偷偷跟着你吧?他要是动手我们就上了。” 秦起微微摇头,半晌叹了口气。 一脸严肃地看向两人,极其认真地问:“你们说我之前为什么那么说江幸?” 以为他要商量战略的高明哲和段飞被噎的不知道怎么回。 合着秦起这么久都在想这个? 为什么会在意这个啊! 秦起见两人给不出有用信息便又坐正,拿出线代书准备完成作业。 还不忘叮嘱:“你们不用管我,我现在和江幸关系还不错。” 第十五章 约会? 按理来说,早八应该是每个大学生的噩梦,但对于秦起来说好像并不是这样。 徐必赴床位距离洗手间最近,早晨他还在半梦半醒间,就听到有人开了洗手间的门。 不多时,闹钟响了。 徐必赴一脸死意地坐起身,有人推开洗手间的门出来,他随意一瞥,瞥的瞬间精神不少。 是秦起。 是穿着半高领毛衣搭毛衣链并且配了条垂顺西裤的秦起! 徐必赴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 “你这什么打扮?”徐必赴抱着被子,看着他明显打理过的短发,“我天,你是要去选秀吗?” 秦起心情不错,敲了下他的床:“起床上课。” 徐必赴隐约觉得哪里不对,秦起虽然一向注重外在形象,但是今天连头发都抓了个发型出来,一整个孔雀开屏。 等到了教室秦起直奔江幸后,徐必赴脑子里的那根弦突然搭上了。 草! 秦起不会是为了江幸才搞这么帅的吧? 虽然秦起昨晚说他们现在关系还不错,但是…… 江幸也是这么认为的吗? 不见得吧? 徐必赴沉着脸跟在秦起身后,心里翻江倒海,眼看着江幸在发现秦起靠近的瞬间便收起了笑意。 卧槽! 这特么明显是不待见啊! 徐必赴想说什么但不知从何说起,被秦起的惊人改变砸的头昏脑胀。 还好高明哲和段飞也在后面,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把他拖到了临近的座位上。 距离上课还有几分钟,江幸用来接单的app正好收到一条私信。 江幸点开,又是那个“在吗”选手。 第三次了。 江幸秒回:在的,可以直接说需求。 等了一分钟,对面安静了。 ……又是这样。 算了。 江幸按下锁屏键,似有预感般抬头,正对上微笑着走过来的秦起。 江幸:“……” 更烦人的在这。 不过江幸感觉自打开始接一些约字的单子之后,他的脾气就越来越好了。 因为不管什么行业,只要是乙方总能遇到一些特别离谱的要求。 尤其是设计相关,坚持几年下来,做什么都会成功的。 江幸从一开始的气到在房里转圈,已经演变成现在的微微一笑,继续心平气和沟通。 等秦起坐下后,江幸在心里默默给自己点赞,脾气太好了,世界上怎么会有他这么好脾气的人,心胸实在宽广。 都说宰相肚里能撑船,江幸觉得自己肚里最起码承载个航母。 秦起坐下时没感受到江幸的怒意,甚至连白眼都没收到一个,不知怎么的竟然有些不适应。 他在背包里掏了掏,拿出了一样东西:“给你。” 江幸防备地躲了下,斜眼看去,黑灰色的一团,看不太清:“这什么?” “围巾。”秦起往前又递了下。 江幸一点也没思考的拒绝:“用不着。” 第12章 秦起专注地盯着他,江幸抬手挡住自己的脸,恶狠狠地说:“再看你是我儿子。” 林闲卡左手撑着脸视线在两人身上逡巡,故意伸出手从桌子下面穿过,捏住袋子一角,贱兮兮道:“他不要给我吧,我用的着。” “不,这不是你的号。”秦起抽回围巾。 “围巾还有号?”林闲卡坐直身子探头瞪着秦起,“里面藏辣椒面了吧,啧啧啧,真歹毒。” 秦起没搭理他,只低声对江幸说:“我先拿着,待会儿出去给你戴。” 江幸:“闭嘴,我不戴!” 秦起点了点头,老师在铃声响的同时进了门,开始上课。 下课后,林闲卡从左手边出去,走之前再三嘱咐江幸:“你小心点哈,我感觉他可能装失忆故意骗你,你这么心软可别被他骗了!” 江幸无奈点头:“我心里有数。” “注意安全哈。”林闲卡满面担忧地晃了晃手机,“哪里不对就赶紧call我,我叫着邢放一起。” 江幸比了个ok,转头给秦起使了个眼色。 秦起愣了下环顾一周:“?现在?” 江幸感觉自己眉头就没舒展过:“什么现在?” “不是让我给你戴围巾?” “……” “戴个屁!”江幸推了他一把,“起开,我要出去!” 刚上的是节大课,六个班一起,教室座位分了三组,中间这组一排大概有十个位置。 江幸坐在从右往左第三个位置上,自然不会再一路往左绕七个位置出去。 秦起略有些失望的起身,但下一秒又明白了。 他昨晚睡觉时认真思考了一番,好像在所有人眼里他和江幸的关系一直都很糟糕。 但这和他的记忆完全相悖。 按照常理来说,失忆只是失去记忆,而不可能凭空产生完全不属于自己的记忆。 就算他仅存的记忆出了问题,可能有部分美化,但也不至于太过离谱,就像他依旧还是记得学过的知识,昨晚的线代作业做起来也是得心应手毫无压力。 因此,秦起确定以及肯定,他和江幸肯定不能是仇人。 而造成众人误解的有且只有一种可能。 他俩在假装关系不和。 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或许是因为有人不想公开?所以才在众人面前演出不和的假象。 那个不想公开的人估计是江幸,大概是没有安全感? 总之,秦起决定尊重江幸的想法,既然他不想公开,那他就尽量配合。 只是目前还不知道该怎么配合,毕竟他看到江幸就想靠近。 江幸并不知道秦起在想什么,只是走着走着觉得秦起的眼神越来越奇怪了。 他本来想问秦起又想干什么,但总觉得问的话会给他一种自己很关心的错觉,于是忍住还是没说话。 两人沉默着下楼,沉默着出了校门。 直到江幸打的车到了,秦起才边上车边问:“我们是去哪里?” 江幸犹豫了下,含糊道:“去了你就知道了。” 秦起哦了声,唇角忍不住上扬。 看来真的是要去约会。 江幸果然是怕被别人知道自己性取向的事,才故意对他恶语相向。 唔—— 男朋友竟然有些可爱,难怪自己这么喜欢。 秦起越想越跑偏,视线像是带了追踪一般根本离不开江幸。 半小时后,两人下了车。 秦起看到对面有个商场,心下了然:“最近有什么好看的电影吗?” 江幸神色复杂的看了他一眼,抬手指了指面前:“目的地在这。” 秦起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 ——北江脑科医院 第十六章 领上证了 “我还没到复查时间。” 秦起站在门口不肯进去,江幸一不做二不休伸手拽着他衣服:“来都来了,不要讳疾忌医。” “那也不应该是精神科。”秦起看到了江幸的预约信息,极力反对,“我只是失忆,不是精神障碍。” 江幸有些烦了,抬腿就是一脚踹在了秦起腿上:“给我查!” “医生,我怀疑他有精神分裂。”江幸坐在椅子上非常严肃地说,“他还产生一些根本不存在的记忆,这算产幻吗?” 医生从镜片后抬起眼看了两秒:“你先起来,让患者坐。” “哦……” 等秦起坐下,医生问:“你们是什么关系呢?” “不认识。” “情侣。” 两人对视一眼。 “同学。” “情侣。” 江幸连忙看向医生:“你看,我就说他精神分裂,他老觉得我俩在谈…恋爱,但实际上根本没有!” 医生点了下头,开始问秦起问题,一来二去的像是在闲聊。 秦起还挺配合,补充说明了自己失忆的事,大概也就五分钟。 医生转头对江幸说:“他的状态很好,语言逻辑、动作、神态都很正常,没什么问题。” 江幸动了动嘴:“啊?那他为什么会产生幻觉?” “嗯……”医生抬起头看着江幸,“你没有失忆的情况吧?” “没。” “那你最近有没有觉得压力很大?” 江幸略一思索,怎么没有呢,自打秦起缠着他开始,他每晚入睡更加困难了。 “有点。”江幸说。 “你记忆中你俩是什么样的关系?”医生说,“如果可以的话尽量说的具体一点。” “什么意思?”江幸拍了下椅子,“现在是轮到我坐这个位置了?” 医生笑着摇了摇头:“站着说也可以,怎么舒服怎么来。” 江幸赶走秦起自己坐下,心里有些打鼓,难道他都被秦起缠的精神不正常了? “我俩关系很不好,在他失忆前我俩一直是……” 江幸顿了下,说:“算是敌对关系,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会产生完全不属于我们之间的记忆。” “比如,我和他从来就没加过联系方式,但是他非说是因为我俩吵架才删掉的,对了,他还说是为了什么宝贝吵架。” 说着,江幸看向秦起,秦起会意,补充道:“宝贝是我们俩养的玄凤鹦鹉。” 江幸猛一拍桌:“医生你看,他真的有病!” “别急别急。”医生连忙安抚,“你是说你没养过叫宝贝的玄凤鹦鹉?” “当然了,我连多肉都得时不时买几盆替换装,养鹦鹉不得弄得家破鸟亡?”江幸说。 医生又问了几个问题后,眉头也微微皱起。 “根据你们给的信息来看,都没什么问题。”医生说。 “但是,”他用笔指了指秦起,“你可以再去神经内科检查一下,记忆出现问题可能是脑内炎症的后遗症,还是不能忽视的。” 随即,他又看向江幸:“至于你,长期处在焦虑和紧张情绪下可能会导致记忆力下降,你如果有需求的话可以挂心理科。” 江幸:“……” 真给自己看出病了? 从医院出来后,秦起掏出手机低着头划拉。 江幸还在神游。 没想到秦起竟然真的没有精神分裂就是单纯脑子坏了。 “去看电影吗?”秦起突然问。 江幸啊了一声,几秒后才反应过来:“不看,我回家。” “我也一起?”秦起问。 江幸冷笑了下没说话。 秦起懂了,垂眼思索了一瞬。 有了。 秦起突然晃了下,看着是要往下倒,江幸就和他面对面站着,条件反射地拉了他一把。 “嘶——”秦起反手抓住江幸胳膊,“有点头晕。” 江幸凑近看了眼,脸色看着还行,嘴唇也没发白。 “你失忆是因为撞到头了?”江幸视线落在他缠着的纱布上,“除了晕还有什么其他感觉吗?” 秦起低下头眼睛微微闭着。 “嗯,医生说是撞的位置比较寸。”秦起说,“没什么其他感觉,就是有点晕。” 还有两天就到十二月,今天也是冷的突如其来。 秦起不知道抽什么风只穿了件深灰色大衣,江幸只得先打车把他送回学校。 但没想到秦起一点也不配合,趁着自己头晕一把按住江幸手机。 “我想和你看电影。”秦起说。 “看屁看,这么爱看,以后给你刻碑上。”江幸躲开他压着的手,半扶半拽把他弄到门口的石墩子旁边:“你坐会儿,我打车送你回去。” 秦起既不坐也不想回去,只一个劲念叨着晕。 江幸有些迟疑:“要不直接送你去第一中心医院复查?” 秦起抬起头,扶着江幸的手松了劲:“不用,我缓缓就好,之前也有过,医生说是正常现象。” 江幸半信半疑,但到底是没丢下秦起一个人走。 等他缓了几分钟,江幸看到他耳朵冻的发红,问:“你冷吗?” 第13章 “不冷。”秦起说。 江幸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又来了,装起来了,这种时候非常秦起。 江幸懒得和脑子有问题的病人计较,不去戳穿他,只又点开打车界面:“先去我家待会儿。” 秦起听到是这个目的地后,一点阻拦的意思都没有。 等秦起进门换拖鞋时,江幸才意识到自己又干了件蠢事。 竟然又把人带回家了?! 江幸看着秦起十分自然的走向客厅,像大型犬一样趴在沙发上,闭上了眼。 此时,他再次疯狂唾骂自己。 真是没有原则! 江幸从房间拿出上次秦起盖过的被子,囫囵丢在他身上。 “下午还有节课,你最好定个闹钟,我不会叫你。” “好。” “吃饭的话自己点外卖。” “好。” 秦起一连两声好,江幸感觉自己有些不好了,他转身进了卧室,重重地撞上房门。 躺在床上时江幸才发现林闲卡半小时前给他发了消息。 一张截图,像是某个文章的标题,加大加粗。 【“一时幸起”不是一时兴起啊啊啊嗷嗷!】 x:什么东西? 林闲卡秒回:你和秦起的cp帖。 x:? 林闲卡:恭喜你,你俩已经在里面领上证了。 林闲卡:咱学校还能加0.5学分,赢在起跑线上。 x:滚。 第十七章 纯恨情侣 江幸中午又点了份淮南牛肉汤,对于吃的方面他实在是没有什么追求,发现一家还可以的外卖后近十天都是再来一单。 他日常都是在客厅茶几吃饭,但今天秦起在那片区域,江幸就不是很想过去。 于是,他的书桌迎来了它的桌生第一次。 打开外卖前,江幸专门去开了窗,他不是很喜欢房间内有味道,不论是什么味道。 江幸吃着吃着就开始犯困,林闲卡之前说过这样可能是晕碳,他倒是觉得可能就是单纯睡眠不足。 午觉必须得睡,江幸快速解决完,打包好垃圾便上了床。 兴许是因为前几天下了雪,对面的建筑工地没有开工,江幸躺着不知不觉还真睡了过去。 自打他的闹钟惨遭五马分尸后,他就改用手机设置闹钟。 两点半闹钟准时响起,原本平躺在床上的人抽搐了下,随后伸出一只手划掉了闹钟。 这个闹钟铃声还不是很熟悉,吓了江幸一大跳,缓了近一分钟才让自己的心跳平复下来。 太遭罪了,当时去取笑秦起的时候就不该带上的闹钟,现在坏掉的不仅仅是那九块九,还有他长达四年的习惯。 江幸在心里骂了遍秦起,慢悠悠下床。 推开门出去的时候江幸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在看到沙发上的人时,他恍然发现自己的准备还是做少了。 秦起不知道抽什么风把阳台的窗户全部打开了,整个客厅都像是泡在冰天雪地里,不知道的以为秦起是在cos艾莎。 江幸进门随便找了件外套套上,出去关上阳台的窗。 其实让暖气像自来水一样跑掉也没有什么大问题,但关键是秦起真的跟猪没有区别,客厅这么冷他还能睡着,被子甚至只盖了一半,另一半被秦起十分热心肠地分享给了地板。 在江幸霹雳乓啷关窗的时间里,秦起一点都没被影响到,睡得像是和这个世界没有任何瓜葛,不像是午睡倒像是长眠。 江幸说过不会叫他起床,看了两秒就回了卧室。 下午第二节课三点三十五上,江幸抽空把要改的稿件改了下,这是他日常必须要做的事情。 勤勤恳恳一个月下来,还是可以达到月入过万的,只是需要利用上一切碎片化时间。 又是半小时后,江幸把书桌上的东西全都收了起来,套上羽绒服准备出发去上课。 出去的时候扫了眼客厅。 有只猪还在睡,一点没被影响。 江幸站在客厅和玄关的交界处,开始犹豫到底要不要叫醒秦起,手不自觉的就掐上了放在柜子上的绿萝。 等绿萝叶子被卷成一根葱似的柱形时,江幸再一次妥协。 向智力残缺者低头并不代表什么,只能代表对方实在是蠢的令聪明人不忍直视。 江幸抱着胳膊走近,抬脚踹了踹秦起搭在沙发边上的腿:“醒醒。” 一秒。 两秒。 三秒。 无人应答。 江幸又踹了一脚:“别特么睡了!” 这次踹的挺使劲,秦起终于要醒不醒的睁了一只眼。 “把眼睛给我睁开!”江幸这次没抽被子,但还是没忍住弯腰在秦起肩膀来了两拳,“哪学的这恶心人动作,你以为你爱豆结算镜头呢,还wink。” 秦起其实只是眼睛有些不舒服,很沉很困还有些滚烫。 他有些不好的预感,可能感冒了。 秦起坐起身的过程里不知道牵扯到了哪根神经,头左侧像是抽筋似的跳了几下。 痛感刺激下他的眼前蓦然一黑,秦起抬手机械地揉着太阳穴。 江幸看着他一秒八个动作,脑内灵光乍现。 啧,这人不会是在演吧? 江幸盯着秦起,目光在他身上检测了一圈,跳楼连腿都没摔断的人会吹点风就站不稳吗? 答案显而易见。 一种被欺骗了的怒火瞬间被点燃,江幸无心关注还有多久上课,他只想揍死面前这个戏精。 秦起低着头没注意到江幸的神色变化,等他挨过这波头疼,江幸便一把拽住了他的衣领。 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自打失忆醒来,这是秦起第一次距离江幸这么近。 江幸一条腿撑在沙发上,由于处在上位,视线落在秦起身上时便像是半阖着,嘴唇照旧泛着健康的粉,仔细看下唇唇线的位置还有一颗极小的痣。 秦起视线不受控的停在了江幸唇上,鼻间萦绕着淡淡沐浴露香味,视野逐渐蒙上了一层毛茸茸的滤镜,呼吸的温度逐渐攀升。 距离似乎越来越近,秦起保持着半躺半起的姿势,撑在背后的胳膊肌群拉扯的发酸。 大脑丧失了痛觉神经,只觉得紧绷,紧张到喉结一连滚了三次,甚至逐渐有些喘不上气。 正在秦起抬起右手准备贴上江幸脸侧深吻上去,江幸却猝然直起了身。 空气重新流动,随着江幸动作产生的风狠狠拍在了秦起脸上,把他打了个清醒。 江幸一点也没耽误地扭头离开,进了房间。 就在秦起还没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时,江幸出来丢给秦起两个独立包装的口罩。 下一秒,秦起便被酒精喷雾完全包围。 秦起大概懂了,抬手摸了摸自己额头。 江幸终于喷完了,放下酒精喷瓶的同时睨了他一眼,“头疼?” “嗯。” “嗓子疼吗?”江幸问。 秦起感受了下:“嗯。” “……”江幸压着性子继续问,“想咳嗽吗?” 秦起本来不想,但被江幸这么一说,顿时嗓子发痒。 “有点。” 话音刚落,江幸就下了结论:“感冒了。 说单字的时候还像个人,现在蹦出两个字,听着跟鸭子似的。” 秦起沉默了,江幸转头去电视柜下面的抽屉里拿出了常用药箱。 按照症状挑了两盒药出来:“按说明吃。” 江幸说完起身去找一次性纸杯给秦起倒水,他只是想快一点,还要赶着去上课。 不过,秦起却觉得江幸嘴上嫌弃,心里实则非常心疼。 虽然全身都难受,虽然要吃药,但是这不妨碍他觉得这药是甜的。 两人一来二去耽误了差不多十分钟,等到教室时老师已经开始上课了,江幸只得从后门溜进去。 思修老师很随和,来晚十分钟并不算什么大事。 只是江幸一个人也就罢了,今天还有个秦起。 两个一米八几的男人一起从后门进来非常有存在感。 尤其这两人往日里还是水火难容的关系,如今却一起出现,在江幸坐下的那刻,他清楚地听到面前的姑娘说:“呜呜,纯恨小情侣竟然光明正大同行了。” 江幸:是什么小众语言吗?怎么听不懂? 第十八章 一笔勾销局 因为来的太晚,江幸没好意思看林闲卡在哪,坐下后才发现林闲卡给他占了座位,并且恰好在自己这一排的另一头。 江幸手机震动了下,是微信消息。 林闲卡:怎么来这么晚? 林闲卡:你俩竟然坐一起?!吃惊.jpg 林闲卡:你俩真的要握手言和了?我要见证历史了? 江幸本想不搭理他,结果林闲卡像是不得到回答不罢休,甚至探出头盯着江幸。 这一排的人都被林闲卡的视线惊扰到,纷纷扭头往江幸所在的位置看过来。 第14章 江幸用笔隔空点了下林闲卡,低头给他回复。 x:眼睛不想要就去捐掉,再看收费! 林闲卡:转账0.01 林闲卡:可以,这一分巨款给你塞牙缝,快说到底怎么回事? 江幸拿着手机愣住了,看着讲台的方向出神。 是啊,怎么回事? 到底因为点什么就和自己讨厌的人同进同出了? 江幸忽然发现事情确实有些不对,而这个不对的点是因为秦起的死缠烂打。 x:我大度,愿意在秦起失忆期间短暂原谅他。 林闲卡短暂的安静了几秒,江幸往前趴了下侧头看去,发现他正攥着手机咬指甲。 江幸觉得他短时间思考不出个所以然来,收起手机安心听课。 没一会儿,江幸突然觉得手背被烫了下,他的注意力立马从老师的板书转到了右手。 秦起触碰完还没收回去的手指被江幸视线抓了个正着。 他不满的啧了声:“干什么?” 秦起试探着往他身上靠了下,略微只贴近一点,只有衣服碰上的距离,江幸顿觉不适,立马躲开,压着声音问:“你大爷的到底想干什么?” 秦起的脸色看着不太好,江幸想到刚才短暂的一碰,心下有了猜想,烧迷糊了这是? 果不其然,下一秒江幸就听到秦起如同呓语般说了声:“冷。” 冷? 冷你穿衣服啊! 现在这温度穿个大衣出来晃,不知道的还以为火娃附体。 江幸边吐槽边把羽绒服脱了下来,室内有暖气,他从进来就拉开了拉链,只是没地方放才一直穿着,如今倒是便宜了秦起。 “再忍会儿。”江幸把衣服给他,又想起上次他穿走的那件,眼睛看着黑板微微靠近秦起,咬着后槽牙问,“你拿我当批发市场?只穿不还啊?” 秦起烧的脑子有些混沌,听江幸说话像是从天边传来,得半天才能接收完信息。 他把江幸的羽绒服披在身上,哑着嗓子说:“我送去干洗了,明天带给你。” 说完,秦起便再也支撑不住,趴在桌上闭上了眼。 旁边看似在听课,实际余光一直在偷偷观察江幸和秦起的同学们心里均是一震。 昔日死对头不仅化干戈为玉帛,还好到开始穿同一件衣服了?! 失忆能带来这么巨大的转变? 秦起之前可没这么温和过,那双眼睛看谁都带着一丝“你怎么这么蠢”的讯号。 可怕可怕。 终于挨到下课,思修老师却一反常态的没有按时离开,而是打开了签到用的二维码:“来,我们签个到,限时一分钟哈。” 一分钟其实很长了,只要回复的及时,找人代签到也能靠截图扫上码。 但秦起从一开始的闭着眼,变成了熟睡,签到两个字已经不足以唤醒他。 江幸只好好人做到底,隔着衣服掐着秦起的后脖颈,提溜宠物一样把秦起往起拽。 秦起眉头皱的很紧,额前渗出细密的汗珠,带着浓重的鼻音问:“下课了?” 江幸:“……你手机给我。” 秦起清醒了一点,掏了掏口袋,把手机递给江幸,同时还神经质的将大拇指和食指交叠在一起比了个心。 江幸满脸无语,心里的话脱口而出:“傻逼。” 秦起趴在桌上看着江幸,不禁低声笑了出来。 江幸被笑得扫码的手一抖,老师恰好关掉了二维码界面,说:“大家可以走了。” 教室里瞬间闹腾了起来,椅子自动收起的声音持续不断,秦起手机上还停留在识别二维码的界面。 “笑笑笑!”江幸把手机怼在他胳膊旁,“没扫上,你自求多福。” 秦起倒是完全不慌,依旧趴在桌上看他。 江幸强行忽略那道灼热视线,在手机上敲字。 林闲卡刚从座位上出来往最后一排走,想从后绕一圈去找江幸。 不料由于正好是饭点,他就这样混在人群中不知道被谁从后门推了出去。 林闲卡出来后赶忙贴着墙站定,掏出手机想给江幸打电话,就看到对话框上一个红点。 x:想吃火锅。 林闲卡:……小龙坎还是井格? x:邢放今晚有事吗? 林闲卡:放放那房子以后估计不太能造了。 x:why? 林闲卡:他室友有非常非常非常严重的洁癖,上次我不是喝多了睡了一晚上,早晨醒来发现他室友在打扫卫生,好悬没把我一起放洗手池里洗了。 林闲卡:为了人家的生理健康,咱以后还是去店里吃吧。 江幸看着消息,隐约回忆起邢放是说过这事。 x:那就小龙坎,叫上邢放。 林闲卡:ok 林闲卡:秦起呢?带他不? 林闲卡:我先声明,我对他没什么意见,主要是看你的态度,你讨厌他我就讨厌,你要是都握手言和了,那我肯定不会再对他冷眼相待。 江幸看着屏幕,这段文字跃入眼中的第一时间,他的心像是被什么柔软的东西滑过,整个人突然被云层包裹,切实感受到了暖意。 但他不太好意思表达出来,谢谢啊什么的,说不出口,敲字也不行。 于是他回:最近文学造诣深厚不少啊,一句话俩成语。 林闲卡:呲牙.jpg 林闲卡:不要逃避!所以带不带他? 江幸侧头,正好对上秦起的视线,肉眼看着就烧的挺厉害,眼眶都比往常红。 吃火锅无疑是雪上加霜。 江幸思考半晌,说:“给你个机会。” 秦起挑眉。 “现在跟我去吃火锅,吃完我们之前的所有恩怨一笔勾销,怎么样?” 秦起张了张嘴,但没发出声音,只快速点了点头。 江幸觉得自己有点不是人,但他和秦起之间有着几年大大小小的竞争、挤兑、明里暗里使绊子的仇怨,不让秦起难受几天他又觉得对不起自己。 “行,走吧。” 江幸扯回自己的羽绒服披上,给林闲卡回复:带。 说完又补充说明:让他知道知道缠着我是什么后果! 第十九章 导火索 三人到商场五层的火锅店时,邢放已经到了,正杵在店门口抱着胳膊左右扫视。 江幸想起了第一次见到邢放的样子。 那会校门口还有一块被围着已经竣工了的楼盘,有段时间附近有个变态男,表白墙上几乎每天都有女生被尾随。 那变态就是纯恶心人,从不动手,但会跟着人到学校门口,门口警卫驱逐多次未果。 江幸那天恰好回来的晚,经过时听到身后持续有脚步声,刚开始他以为是晚归的同学就没有在意。 直到身后的人一声痛呼他才觉察出不对劲。 不过他回头时第一眼看到的不是变态,也不是邢放,而是当时还有点陌生的室友林闲卡。 林闲卡喊得比变态还大声,江幸距离也就五米,听的一清二楚。 “我艹你爷爷!你竟然敢摸老子屁股!邢放,别手软,给我抽死他!” 这是江幸第一次听到邢放这个名字,下一秒他就看到了几乎要把变态折成一百八十度的邢放。 江幸由于变态的惊呼,成了当时的目击证人,十点前赶回学校的计划被打乱,三个人扭送变态直接送去了派出所。 等做完笔录出来后,邢放就是一脸不好惹的抱着胳膊站在门口。 和现在等人的神态一模一样。 江幸有些狐疑地侧头问林闲卡:“你跟邢放怎么说的?” “叫他吃饭啊。”林闲卡朝邢放摆了摆手,没太懂江幸地意思,“怎么了?你还有别的事儿要宣布?唔!你要登基了?” 江幸:“……你不觉得他脸快掉到地上了吗?” 林闲卡边往邢放那走边观察:“好像是有点,没事,掉地上这不还有我托着?” “没事。”秦起嗓子像是砂纸磨过一样,哑的可怕,刚说了俩个字就几近破音,他清了清嗓子才继续说,“我本来就当鸿门宴来的,不用太在意。” 末了他又扭头问江幸:“可以不打脸吗?” “我看你挺在意。” 江幸冷哼一声快步抵达邢放所占领的区域,饭点的商场虽然挺挤,但兴许是他的脸色配上健壮的身材,以他为圆心附近两米都没什么人。 “怎么了这是?”江幸问。 邢放叹了口气恢复正常表情:“没事,刚坐电梯上来,有个喝大了的傻逼非问能不能摸肌肉。” “你让他摸了?”林闲卡笑着问。 “嗯,我寻思我练这么好摸摸也没啥,都是男人。”邢放说着牙咬得越来越紧,“谁知道那个傻逼立马蹲下摸我大腿。” 嘶—— “好变态。”林闲卡说。 “你确定他是想摸大腿?”江幸问。 邢放沉默了片刻,率先走进火锅店。 第15章 在服务员问几位的时候,邢放冷漠的伸出一根手指,林闲卡连忙跑上前又掰起三根:“四个人,四个人。” “其实是想摸鸟?”秦起突然问。 江幸愕然回头,秦起用词的大胆程度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期,而且事发突然,江幸完全没有阻止的时间。 原本已经沉静下来的邢放再次炸了:“就一个人!他们三个是一起的!我一个人吃!” 服务员被弄得哭笑不得,半晌挤出来一句:“你们关系真好。” 原本这次吃饭就有算账的意味在,江幸本身是要折磨秦起一番的,但没想到有人比他还狠。 邢放从一坐下就对秦起没什么好脸色,特地问秦起能不能吃辣。 秦起:“不能。” 邢放笑了下:“好的。” 随后直接大手一挥点了全辣锅底,肉也都是藤椒或者麻辣腌制后的。 江幸想要阻止,却在出声前犹豫了。 他又想起自己本来就是不想让秦起好过的,也就一顿火锅,应该没事。 秦起不能吃辣的事情上次在邢放家吃火锅就能看出来,而小龙坎本身就比其他火锅店辣一度,红油在锅里翻滚,江幸总觉得呼吸间都绕着一股子辛辣气息。 他的良知和报复心又开始在头顶打架,决不出胜负。 秦起像是没感觉到自己正因为说错话而遭受虐待,一口口吃着裹着红油的麻辣牛肉。 没多久他就咳了起来,咳得惊天动地,好久都没能停下。 邢放怒火终于平息,不太理解地问:“他完全不能吃辣吗?上次在我家也没见他少吃啊。” “他感冒了。”江幸突然站起身,灌了几口柠檬水,对坐在对面的邢放和林闲卡说,“你俩吃吧,我带他去医院看看。” “啊,行。”邢放最先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哈,我不知道他生病。” 江幸笑了下:“跟你有什么关系,今天带他过来本来就是想给他个教训的。” “哎,我靠,你快去吧。”林闲卡放下筷子快速摆手,“我感觉秦起快咳死了。” 江幸嗯了声,拽着秦起胳膊将人带走。 出门时,江幸在收银台旁拿了颗饭后薄荷糖,剥开塞给秦起。 秦起含着糖,咳嗽的频次逐渐降了下来。 江幸第一次没推开秦起,任凭他半边身子都靠在自己身上,明显高出的体温源源不断地传来。 他脑子里很乱,想起了很多事。 其实针锋相对都是有导火索的,江幸不知道秦起看不惯他是因为哪件事,但他清楚的记得他彻底厌恶秦起的原因。 那是高一下学期,他刚转校过来的时候,不知道是谁到处传言说他成绩非常好,绝对能碾压秦起。 江幸不知道是谁帮他吹的牛,但他心里清楚的知道小城市普高的第一和大城市的重高第一根本没法比。 但同时他心里也存在一丝侥幸,万一呢,万一他真的优秀到在哪都能登顶? 很快,期中考试成绩出了,江幸没什么意外的“输了”,第二名,成绩差了近三十分。 江幸接受了现实,继续按部就班的学习。 或许是他的表现不够强烈,有人说他自视清高,考不过秦起一定嫉妒的要疯。 江幸并不在意这些,只是从此离那些嚼舌根的同学更远了一些。 直到某天周五放学,江幸忘记带作业回教室来拿。 正要进门却清楚地听到秦起说:“……是差点,第二是他的极限了,基础不够,学习方法也待改进。” 旁边有不少人,围着笑成一片。 “是啊是啊,他好像还以为自己很厉害,没考过你就天天拉着个脸。” “哈哈哈,小地方来的都这样,身边即世界。” “……” 第二十章 谁不记得? 江幸如今还记得自己当时的心情,像是秋末即将要冷下来的温度里被人兜头泼了一盆冰水。 不致命甚至可以说的上不痛不痒。 明明没有一个脏字,没有一句虚言,但就是让他拼命压下去的自卑再次冒头。 以至于后面其他同学直白的攻击反而没能入得了他的耳,那种赤裸的鄙夷或挑衅根本没什么力道,听多了就会麻木。 但客观的、毫不偏颇的、不带有私人感情的陈述,却像是一把钝刀,重复磋磨着悬在江幸头顶的麻绳,只等某天完全断裂,让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就是还差一点。 或许现在秦起在说这样的话江幸并不觉得有什么,但当时或许自尊心作祟,从此之后秦起这个人在他这就上了黑名单。 江幸也曾想过要拉近这三十分的差距,但只要他进步,秦起也会进步,像是个专门用来学习的机器。 旧事重提,江幸还是生气。 抬手在秦起背上梆梆来了两下。 秦起把嘴里的糖换了个方向含着,疑惑地问:“我刚又咳了?” 这次拍背怎么拍这么用力?糖差点都被拍吐了。 “没。”江幸皮笑肉不笑地说,“单纯手痒。” 去医院的路上,江幸坐在车里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头抵在玻璃窗上,时不时咚咚撞两下。 秦起坐在江幸左边,以为他睡着了,悄悄伸出手想要拯救下他的脑袋。 不料还没碰到,江幸就猛然扭头,极其突兀地问:“你到底为什么次次都考第一?” 秦起调整了下坐姿,收回手的同时还往江幸身旁挪了一掌的距离。 “我不记得。”秦起说,“可能就是爱学习吧。” 江幸:“……” 说的好像他学的很敷衍似的。 “也有可能是我妈要求的。”秦起突然补充。 “你不是忘了?” “是,这几天为了能回忆起,我翻看了手机里所有的聊天记录。”秦起说,“而且还有一点,虽然我失忆了,但是学过的知识好像都还记得。” 果然什么都有可能失去,但唯独知识不会。 江幸喉间像是突然卡了根鱼刺,上不来也下去。 看来林闲卡的如意算盘落空了,即使秦起失忆,他也还记得所有知识,还是能在学期末决战满分。 也就是说,自己今年还是不太可能拿到第一。 虽然江幸如今对第一已经没了什么执念,但心里还是有些不爽。 老师以后训学生又有新词了:“看人家秦起失忆了都能考第一,你们还不如一个什么都不记得的人,脑子干净的跟狗舔了似的。” 江幸不想再找气受,闭上眼拒绝交流。 不料秦起咳了两声后,用他那破锣嗓子开始问了:“你还生气吗?” 江幸沉默。 秦起也不在意,继续低声说:“虽然我不记得咱们除了喂宝贝之外还有什么矛盾,但是这几天也明显感觉到了你的排斥,所以,我想问你,你是想……” 秦起说着停了,尾音颤了下,像是极力忍耐着什么。 江幸等了好几秒都没等来后文,不耐烦的睁开眼看了过去。 只见秦起垮着一张批脸,眼眶比那会高烧的时候还红,手指攥的很紧,骨节都泛着白色。 “说啊,等我给你捧哏呢?” 秦起抬眼看向他,眸色深沉:“你是想分手吗?” 江幸嘴唇开合,半晌没说出话来。 真是邪门了,他当然知道秦起能体会到今天的故意刁难,但是想破脑袋他也想不到秦起竟然还沉浸在自己的剧情里。 “我室友说我之前对你态度很差,但是那应该是咱们商量好的吧,不能在同学面前暴露我们的关系,”秦起情绪萎靡,低着头,鼻音有些重,“是我演得太过了吗?我可以改,不想分手。” 江幸越听越心梗,在察觉到车速明显下降时,更加恼羞成怒。 他指着秦起:“不许乱说话。” 秦起抬眼重复:“不分手。” 江幸再次提醒:“闭嘴!” 秦起势必要个答复,但无奈又开始咳嗽,饶是这样也没让他闭上嘴,反而还边咳边强调不分手,像极了苦守寒窑十八年的王宝钏。 车内音响声音越调越低,直至消失,司机扫向后视镜的抬眼频率能把人扇感冒。 江幸只得点头,敷衍道:“我知道了。” 车速重新提了上来,打车软件提醒还有三分钟即将超时,司机没话找话道:“这边路不太熟,没敢开太快。” 江幸呵了声:“是吗?市中心还不熟?您平时跑郊区?” 司机尴尬地笑了笑:“对,对啊。” 所幸没遇上堵车,在约定时间的最后一分钟到了医院门口。 近几天气温骤降,流感肆虐,医院大厅进去就有不少人在排队挂号,输液室的人更是多到爆炸。 秦起坚持只吃药不打针的行为准则,在江幸的怒视下毅然决然地拿了药离开。 江幸总感觉今天得说清楚,否则还是后患无穷。 第16章 得去个没有路人又不会被人打断的地方说,江幸思来想去,发现最安全的地方竟然是自己家。 半小时后。 再次坐到了江幸家的沙发上,秦起心情不错,单手拿着手机敲字,时不时往江幸这看上几眼。 “我们的关系有给其他人说过吗?”秦起突然开口,“徐必赴非说我被你骗了,我想给他透露一点可以吗?” 江幸闭上了眼,他觉得失忆的人可能不是秦起,而是自己。 非常无力,上次这么无力还是跑完五千米后。 江幸拿了个小凳子坐在秦起对面,两人中间隔着张茶几。 “忘记你脑子里的所有记忆,听我说。” 秦起收起手机,坐直身子,仿佛要去开会。 “首先,我们不是情侣!” 秦起摇头:“有待考量。” “……” 不生气,不生气,不生气! “其次,你记忆错乱太严重,周末一定要去复查。” 秦起:“你陪我去。” “……” 不生气,不生气,不生气! “最后,咱俩恩怨暂时一笔勾销,你脑子坏成这样还回不了家我也有点责任,所以你如果有需求我尽量也会帮你,但是不能太过分。” 秦起微微颔首:“周末复查完我想回家把宝贝带出来。” 虽然答的莫名其妙,但好歹是句人话,江幸也一直想问:“宝贝到底是什么?” “给你看。”秦起拿出手机打开相册,颇为遗憾地说:“你怎么不记得了,宝贝是咱们五一出去玩的时候买的玄凤鹦鹉。” 宝贝是很普通的玄凤,通体浅黄,顶着个大红脸蛋。 江幸匆匆一瞥,被气笑了:“我不记得了?” 哈哈。 “我不记得?” 秦起一本正经:“嗯,还是你取得名字,说是看到鹦鹉就会想起你。” 第二十一章 男朋友 ???? 江幸觉得自己多余跟秦起周旋,兜兜转转下来每次都气的够呛。 于是他全然不顾秦起反对,毫不留情地送走了他。 顿觉耳边一阵清净,江幸终于有时间掏出手机回消息。 手机从刚去医院就在震,但是他一直没看,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林闲卡。 不过这次脚趾头没发挥好,虽然林闲卡有发消息,但是只有一条。 林闲卡:秦起怎么样了,你还回来吃饭吗? 江幸快速回:不吃了,我回家了。 剩余的近十条消息都来自于一个莲花头像,id是而安。 而安:今年过年来我这吗? 而安:小安天天在家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而安:忘了问你最近有钱花吗? 而安:转账1000 而安:放了假就过来吧。 …… 江幸看着对话框里一整屏的绿色,眉心紧蹙。 他没有丝毫拖延地退回了转账并说了句再说,便把手机丢到床上去了洗手间。 他妈还是一如往常,需要他做什么才会发消息过来。 而且每次还都要转个千八百的,估计是不好意思张嘴就要求他什么。 江幸虽然觉得自己现在已经很少在乎别人的感受和目光,但实际上多年以来的下意识行为还是没有变。 他就像只受过伤的猫,总以为能自己疗愈,却在某天看到刺激源时突然应激。 江幸站在花洒下任由低于体温的水兜头浇下,好似丧失了温感,反复冲洗浑身不安躁动的经脉。 翌日清晨。 情绪失控的后果十分严重,江幸刚睁开眼就顿觉不妙。 眼皮沉的像是上帝给他关上的那扇窗,非常难撬开。 中招了。 没想到洗个温度较低的澡就能感冒。 看来自己的抵抗力确实下降了。 江幸在床上躺了会儿,等第二个闹钟响起时,认命地爬起来去洗漱。 他不像秦起那么废,生病当然知道吃药。 今天两节课都在早晨,且都是专业课,不去等于下节课听不懂。 江幸不想临近期末还落下学习任务,只得硬拖着自己发软的身体去学校。 林闲卡昨晚估计又喝了点,酒蒙子一个,但又很菜,越菜越爱喝。 江幸到教室后没看到他人,在倒数第三排的空位上坐下,把书推到旁边给他占了个座。 距离上课还有七八分钟,江幸头疼的像是要炸,实在顶不住趴在桌上休息。 正当他有些迷糊,旁边有人坐下。 几秒后,江幸感到有东西贴了下他颈侧,江幸下意识以为是林闲卡,没有抬头只迷糊说了句:“我感冒了,你离我远点。” “被我传染了?” 一道明显不属于林闲卡,低沉却有些哑的声音响起,江幸抬起半张脸看去:“我去,怎么是你?” 秦起从背包里掏出书和水杯,拧开递给江幸:“喝点水。” 江幸脑袋嗡嗡响,又趴了回去:“这杯沿你估计都舔过一圈吧,喝个屁。” 秦起哦了一声,又掏出那条没送出去的围巾,力道轻柔地搭在江幸颈间,挡住他露在外面的后脖颈。 “睡吧,我给你记笔记。”秦起说。 虽然声音还没恢复,但江幸还是很轻易就听出了其中的关切、温柔、以及…… 宠溺? 魔怔了。 江幸换了个姿势趴着,顺道摸了摸小臂,被自己刚才的想法恶心到了。 因为吃的药有嗜睡的副作用,江幸一整个早晨都过得浑浑噩噩。 就连中间换教室也是被秦起推着过去。 林闲卡跟在后面无能狂怒,他第一次发现竟然有自己插不进去的时候。 江幸第二节课睡的十分安稳,比在家躺床上睡的还踏实。 秦起边听课边记笔记,时不时还分出心思看看江幸的状态。 林闲卡就在江幸右边坐着,再往右是张文智和丁宇,几人头拧的跟麻花似的,视线都聚焦在江幸身上。 反观秦起那边也大差不差,左边座位依次是徐必赴、高明哲和段飞,也一个劲儿盯着江幸看。 不知道过了多久。 专业课老师终于没忍住敲了敲桌:“中间第五排睡觉的同学,抬起头让老师看看你是谁。” 江幸已经完全睡了过去,没有任何反应。 秦起和林闲卡倒是难得同频,两人话音同时响起。 秦起:“秦起。” 林闲卡:“江幸。” 林闲卡:?秦起竟然主动顶包? 你这样显得我很像个出卖朋友的奸臣啊! 但是,期中考试专业第一第二还会有老师不认识吗? 撒谎的意义在哪? 老师手往桌上一撑:“秦起,我看起来很好骗?” 秦起缓缓起身,满脸写着“你竟然对的上号”。 老师沉默了,抿了抿唇问:“听说你失忆了?” 秦起嗯了声。 “那上课你还跟得上……” 没等他问完,秦起便答:“学的东西没忘。” 老师的眉头瞬时舒展开来:“好好好,没忘就好。” “我就说感情瞬息万变,你们谈恋爱可能会今天在一起明天就分手,但知识永远不会同你们分手,你们看秦起同学就是很好的例子……” 老师闲聊的声调比他讲课的时候要高一点,秦起垂眼看向江幸,甚至大不敬的认为老师声音有些大。 嗯……有点影响病人睡眠。 而且谈恋爱也不一定会分手,只要方法得当,还是能哄回来的。 老师说着说着也发现自己有点跑偏,在得知江幸生病睡着后也没让人叫醒,只警示旁边那一排人:“不要老盯着人家看,睡美人都没这么被围观的。” 秦起好心但没帮上任何忙,心里更加渴望能早点恢复记忆。 只要消除信息差,他完全可以帮上忙。 从这之后一连几天,江幸都和感冒杠上了。 他没有秦起健壮如牛的体魄,跳楼连腿都没断,感冒更是半天就好。 江幸断断续续发烧、咳嗽、全身疼、小刀剌嗓子等等症状全都来了一遍,这才有了好转的迹象。 而这一系列全都来一遍后,等江幸反应过来时,发现已经是周日下午。 江幸捂了一身汗醒来,第一时间摸到手机接触外界讯息。 秦起在江幸感冒期间私自动用了他的手机,自己给自己通过了好友申请。 上面显示的第一条消息就是秦起发来的。 为什么他如此肯定? 当然是这人究极不要脸的给自己备注为 ——男朋友。 第二十二章 带着你的鸟快滚 江幸先把备注改成智障儿童,才返回对话框看秦起的废话。 智障儿童:我复查结束了,刚出地铁站,还有三分钟到你家楼下。 智障儿童:你什么时候给我也办个门禁卡? 第17章 江幸拽过床头一只大约五十厘米长的白鹅,塞在脖子下面当颈枕。 这只白鹅还是林闲卡某次过来的路上扫码下载app领的。 脖子被抬高后头也没那么闷了,江幸仰躺着给秦起回复:你把这小区买下,物业每天给你一个换着玩。 虽然话这么说,但江幸躺了也就一分钟,坐起来找了件不怎么穿的淘汰外套。 他现在身上都是汗,穿什么衣服都会弄脏,只有这种以后都不怎么会穿的衣服他才会忍心嚯嚯。 江幸穿好衣服手机又震了下。 智障儿童到楼下了,需要有人给他开单元楼的门。 他现在已经习惯秦起三天两头就过来的毛病了,根本劝不回去,平白浪费唇舌。 江幸周末两天都没出门,虽然说在恢复但其实也没什么力气。 站在电梯里看广告的时候都觉得像是糊着一层水雾,连按电梯按钮都很有漂浮感。 江幸从里面打开单元楼门的第一件事就是迁怒秦起。 “你是不是闲的没事儿干?” 秦起手里拎着两大袋东西,把江幸的话当耳旁风,闪身进门招呼着江幸上楼。 真棒! 跑的比他这个原住民还快。 秦起进门后把东西放在玄关处,轻车熟路的打开鞋柜换鞋,又去饮水机下面的柜子里拿了玻璃杯,给自己接了一杯水。 江幸在后面跟着看的有些呆。 这根本就不属于他家的拖鞋和玻璃杯,都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秦起毫无入侵他人住宅的负罪感,喝完水把放在玄关的袋子都拎到了冰箱前。 “给你买了些水果和冰淇淋。”秦起打开冰箱门,一个个往里放,“昨天走的时候你说想吃。” “我……”江幸不可置信地指着自己鼻子,“说想吃?” 秦起很快装满了冷藏层,蹲下身打开冷冻层。 江幸脑子一时还没转过弯,等秦起伸手拿出来两个透明盒子时,他才暗道不好,羞耻感油然而生,整个人都烧了起来。 秦起透过塑料盒子看向里面安静躺着的小雪人和小鸭子,眼角染上了笑意。 “你还留着,我还以为你会丢掉。”秦起看了看又放了回去,“这鸭子是那天楼下的小孩帮你夹的?” 江幸站在客厅,脸逐渐爬上一抹血色,虽然秦起没说什么,但这个笑总感觉是在嘲笑他怎么这么幼稚和口是心非。 江幸被愠怒冲昏了头脑,上前挤开秦起,把那两个塑料盒拿了出来。 “我就是要丢。”江幸梗着脖子道,“也没多喜欢,北江又不是不下雪,况且这么小的玩意儿有什么好稀罕的。” 秦起和他对视,眉梢微挑,笑意丝毫不减:“哦,那你现在是要丢掉?” 江幸错开视线不看他,嘴硬道:“对!” 秦起坐在沙发一头,看着江幸想扔又不想扔的模样,心脏莫名柔软。 可爱。 明明很喜欢还要嘴硬说不稀罕。 秦起就说自己的记忆不会错,他知道江幸很喜欢雪,也知道他一定会珍藏。 今天去复查,医生的意思也和他理解的一样。 短暂的失忆会导致记忆缺失,但还存在的记忆一定是真实的,虚构的概率极小,否则真的就得转去精神科了。 看来江幸就是这样口是心非的性格。 秦起内心再次肯定了自己的想法,朝妄想找个地方暂存小雪人的江幸招了招手。 “干什么?叫狗啊,你要不再嘬嘬几下。” 秦起:“嘬嘬嘬,把雪人拿过来,给你看个东西。” 江幸愤然跃起:“秦起!老子今天势必奖励你两巴掌!” 在江幸的拳打脚踢下,秦起还是勉强健全的拿到了雪人。 室内暖气很足,不大一会儿表面就湿润了起来。 秦起掐着小雪人脖子提溜起来,看的江幸心下一紧:“你能不能小心点?把我头掐断了怎么办?” 秦起扫了他一眼:“你也觉得我捏的就是你?” 江幸:…… 得,不该多嘴。 秦起当时捏雪人的时候在它的后腰处嵌了一枚素戒,本以为结局只有两种,要么是被江幸丢掉,要么是雪化了然后被江幸丢掉。 万万没想到还有第三种结局,江幸保护的太好,导致压根没看到。 秦起顶着江幸的注视,在雪人后背摸了几下确认位置。 但江幸意料之外的重视让他不由得有些犹豫:“我如果弄坏了你会生气吗?” 江幸闻言抬眼,扯出一抹假笑:“它从哪断你从哪断。” 秦起倒吸一口冷气,不得不认真起来。 为了不破坏雪人,江幸甚至拿来了勺子让他慢慢刮。 三分钟后。 秦起终于用勺柄抠出一个圆,将素戒拿了出来。 江幸期待的眼神逐渐落空,在雪人背后看了又看,确认道:“就一个戒指?” 秦起:“嗯。” “不是,就一个戒指?”江幸摊手,“就这值得我蹲在这等你弄这么久?” “你要不再仔细看看?”秦起捏着戒指把客厅的灯都打开,“它还是挺好看的。” 江幸捧着雪人重新放回冰箱:“我也是高估你了,寻思你能掏个什么新奇东西出来。” “这还……不够惊喜吗?” 江幸连敷衍都懒得继续,指了指门口:“东西送到就走吧,我就不送了。” “我还有事。”秦起连忙说,“我把宝贝带来了,你要不要看看?” “哪呢?” 江幸扭头扫视一圈,别说活物了连个鸟毛都没看到。 秦起走到阳台推开窗,冲楼下吹了声口哨,扬声喊了句:“宝贝上来。” 江幸狐疑地快步过去探头往外看。 楼下光秃秃的树梢顶端似乎动了下,江幸四处看了看,果然看到一只通体黄白的鸟,正张着翅膀和它不要脸的爹一样飞扑过来。 江幸缩回头抬手就要关窗。 秦起立刻阻拦:“宝贝想你了,你关窗它会伤心的。” 鹦鹉会不会伤心江幸不知道,但他可以肯定秦起没安什么好心。 江幸:“带着你的鸟,有多远滚多远!” 第二十三章 喜欢江幸 短短一周多,秦起似乎已经完全摸透了江幸的性子。 拖家带口的在江幸家撒泼打滚。 当然,他还是有自知之明,而且在他的记忆里两个人之前也不是长时间同居,只是偶尔同住。 现如今,能让鸟站在江幸肩上已经是有了实质性进展。 秦起自然不会再得寸进尺的赖着不走。 在江幸生病的这几天里,秦起潜移默化的将自己的气息成功烙印在了江幸家。 在江幸想要以鸟没笼子养不了的理由拒绝收留宝贝时,秦起甚至从阳台角落拿出了他精心网购的鸟笼。 江幸真是明白了什么叫趁他病要他命。 他当初没趁着秦起在医院暗杀他,简直是一切错误的开始。 江幸只得留下傻不愣登一句人话也不会说的鹦鹉,给秦起下了最终驱逐令后转身进了卧室。 秦起走之前偷摸把戒指放回了雪人后腰挖出来的凹槽里。 冻着也行。 万一江幸哪天突然想收下?又或者他其实想私底下会偷偷戴? 江幸压根不知道秦起的心思,回房间就又躺在床上,拿着手机给单主们更新进度。 没多久,林闲卡和邢放的群视频就拨了过来。 他俩比秦起懂事,自打周四江幸开始请假,到现在只来过一次。 因为知道江幸生病不宜下楼开门折腾,于是只问江幸缺什么,他俩可以带过来。 今天照旧是例行问候。 江幸看着满满一冰箱的水果,和冷冻层里只有他病好才能吃的冰淇淋,嘴角不免抽动:“什么都不缺,丧尸爆发都能挺一周。” “卧槽!秦起又去你那了?” 林闲卡刚吃完饭回到宿舍,爬上床就在给江幸打电话。 这几天他也发现了,失忆了的秦起不再是斗犬而是舔狗! 每天的表现让人误以为江幸是什么迷死人的肉包子。 林闲卡已经确定秦起脑子坏了,这几天对他的态度从仇视已经变成了怜悯。 好好的孩子跳什么楼,就这么傻了。 江幸回到卧室,脱下外套,嗯了一声。 一直没开摄像头的邢放突然开口:“你说他会不会是暗恋你,现在脑子坏了,忘记装了。” 江幸和林闲卡同时沉默了。 半晌,江幸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放,你们体育生思维都这么……开朗?” 邢放哎了一声,开了摄像头。 让江幸惊讶的是他竟然不在家,背景看着像是还在教室。 邢放举着手机说了声“你等我一下。” 随后画面就开始颠簸,大概一分钟后,邢放露出了他的上半张脸,以一种极其直男的角度说:“我看那种双男小说里都那么写。” 第18章 “双男?”林闲卡疑惑,“是什么?” “……哦,对狙吗?” 邢放含糊应道:“差不多吧,主要还是恋爱。” 林闲卡嘶了声,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又说不出来,只随口道:“小说和现实能一样吗?哪有那么扯的事儿。” 哦吼。 一万分能有九千九百九十九分的不对劲。 “你为什么会看那种题材的小说?”江幸问。 邢放那头静止了,不知道是在装网卡还是真的卡。 总之,江幸这个问题就是丢在海里的碎石,毫无回应。 邢放那头的镜头又在晃,晃了十几秒后被人手动关掉了。 林闲卡终于反应过来,从太爷爷辈艹到了爸爸辈,这才勉强冷静下来。 “放放啊,”林闲卡捂着屁股,“只要你不像大一刚开学那个变态一样打我屁股的主意,我就不会有任何反对意见。毕竟咱多年发小情谊,也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就崩塌……” 邢放那边甚至连声音都消失的一干二净。 江幸:是来关心我的吗?要不挂了? 在林闲卡碎碎念的间隙,邢放重新打开了摄像头:“给你们一点书法生的震撼。” 镜头从邢放的下半张脸切换到了桌面上墨迹还没干透的书法作品上。 速度之缓慢,镜头之拉扯,像极了品牌推广大使。 江幸也会练字,但没有专门学书法的人那么专业,按照他培养出的书法审美来看,这幅字确实写的非常好,可以拿去参展。 同时他也可以肯定,这上面的字邢放最起码得有一半不认识。 现在明显是在闭眼盲吹。 就这幅字来说,林闲卡显然是多虑了,让邢放能想起来品鉴双男主文学的主人公十有八九是写出这幅字的人。 林闲卡认真瞅了瞅字,看不太懂,弯弯绕绕的,但总体看着是挺舒服。 不知道怎么夸,他只得避重就轻地问:“你还能认识这么文艺的朋友?” 邢放似乎跟身边的人说了句什么,随后终于把镜头对着自己。 “我室友写的。”邢放说。 林闲卡拖着长音哦了声,开始挤眉弄眼。 邢放显然没get到他的意思,十分贴心地问:“你眼睛不舒服?” 林闲卡:“……” “我想问他洁癖那么严重怎么写字!” 江幸:“用手写。” 难不成还用意念? “小江同学你还在生病,我就不说你脑子被驴踢了。”林闲卡彻底无语了,“写字万一蹭点墨什么的,他不得搓半天?” 江幸嘶了一声,提醒:“你已经说了。” “不重要不重要。”林闲卡打着哈哈。 邢放转头似乎问了旁边人一嘴,随后又切换了摄像头。 镜头内是一个黑色背包,里面装了两包消毒湿巾、一小瓶的免洗洗手液、一包抽纸甚至还有一盒一次性手套。 江幸感觉这根本不是什么洁癖四件套,这是掰弯邢放四件套。 视频电话以关心江幸为开端,以怀疑邢放性向为高潮,以林闲卡把自己关在浴室打开花洒,却依旧压不住嚎叫“发小竟然是gay”的声音为结尾。 打完视频后的江幸逐渐陷入了沉思。 虽然后面都是鬼扯,但看邢放目前的这个状态,确实有些熟悉。 不,是非常熟悉。 那种殷勤感,让他想起了一个人。 ——秦起。 再加上秦起日常的炸裂发言,以及对当他男朋友的执念来说。 “你说他会不会是暗恋你,现在脑子坏了,忘记装了。” 邢放说的这句话好像也不全然错误。 江幸脑中警铃大作,如果邢放说的成立。 那么…… 秦起说他俩是情侣、知道他家的地址、知道他喜欢雪、送雪人、送围巾、送戒指…… 等等等等行为。 以及哑巴了一下午,此时却突然站在客厅沙发上叫“江幸”的死鸟! 种种迹象表明! 秦起失忆前可能真的暗恋他。 失忆后错把潜意识里的幻想当成了曾经发生过的现实?! 虽然不清楚为什么秦起什么都忘了却唯独记得曾经的幻想,但这确实能解释大部分的不对劲。 江幸被这个推测炸的半天都没缓过劲。 逃避现实般冲进浴室洗澡。 半小时后他从浴室出来,宝贝扇着翅膀落在他肩头,用它那神似太监的嗓音说:“江幸。” “江幸。” “喜欢江幸!” 第二十四章 你不恶心 江幸第二天是顶着黑眼圈去上的早八,这是他今年一整年里第一次完全没睡,躺着熬了个通宵,乱想到天明。 一边感叹邢放突如其来的性向大揭秘,一边也深刻意识到秦起几次三番的纠缠最重要的并不是烦人。 而是秦起是gay! 对啊! 他是gay! 这才是最可怕的! 世界上最恐怖的事不是被失忆的死对头缠上,而是被失忆的死对头爱上! 江幸翻来覆去的想,想不出什么好的应对措施。 最终只得暗暗决定,从今天起,远离秦起! 秦起最近都在学校住,来的比林闲卡还早,硬生生把林闲卡的占座任务挪到了自己身上。 但江幸并不打算领这个情,他今天来的也早,自己另坐了一排。 在秦起恢复记忆之前,他一定要保持距离。 没有什么能让他定海神针般的直男思想塌方,如果有,那就马不停蹄地跑。 不过他又忘了一点,秦起是个不要脸的。 尽管失忆前他还特别在意自己的脸面,但失忆后却把没皮没脸贯彻到了极致。 江幸刚坐下,秦起拿着书就挪了过来。 “宝贝怎么样?”秦起问。 江幸差点以为宝贝是叫自己,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在看到秦起眸中潜藏的笑意时才明白被摆了一道。 好好好! 一只鸟叫这破名! “唱了一晚上歌,累死了。”江幸说。 “是吗?”秦起最近越来越放肆,撑着头侧脸看他,“唱的什么歌?独家记忆?” 说着他还哼了两句。 江幸听出是:“我希望你,是我独家的记忆……” 记忆缺失真够严重的,还记得的歌都这么有年代感。 江幸没心情听,黑着脸回他:“别记忆了,给你的鸟准备点祭品比什么都强。” 距离上课还有三分钟。 林闲卡赶了过来,看到自己右手边的御用宝座又被秦起占了,有些不爽的坐在了左边,把书拍的啪啪作响。 正巧这时徐必赴端着没喝完的豆浆经过,林闲卡抬手幅度太大,书侧撞到了徐必赴胳膊肘。 温热的豆浆倾斜而下,在周围人的惊呼声中,林闲卡抹了把脸愤然起身: “卧槽!你竟然敢泼我!” 徐必赴被他喷的一脸口水,抬手挡着喊: “谁特么让你抽我麻筋!” 林闲卡指着他你你你了半天,看着气的够呛,手指快要戳徐必赴脸上。 眼看事态要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江幸一拍桌子伸手把林闲卡往自己身边拉了过来。 “要上课了。”江幸说,“不是故意的,先坐吧。” 徐必赴呲了呲牙不情愿地扒拉开林闲卡,坐在了江幸左手边的位置上。 此时老师恰好进来,伸着脖子看后面乱哄哄的一团,拍了拍手提示安静。 江幸刚想开口让徐必赴和林闲卡换一下,就被老师打断,他只好默默咽了回去。 不多时他就收到了林闲卡的微信消息。 林闲卡:他有病吧?你说的是这个意思? 林闲卡:秦起挺聪明的啊,怎么有这么蠢的朋友? 林闲卡:哎,我真是服了,遇上这么个小脑发育不完全大脑完全不发育的傻杯。 林闲卡:很多人其实智力不正常,但生活能自理,所以被当成正常人.jpg 江幸扫了眼正要回复,就听到徐必赴压着声音咬牙切齿地问:“你说谁傻逼?” 林闲卡:“我说的是傻杯!杯!不认字吗?文盲!” 徐必赴冷笑:“好好好,你等着,你以后要是还能坐在江幸身边我算你厉害!” 林闲卡故意夹着嗓子说:“哦哟~我好害怕~你不会暗恋我江哥吧?” “擦,老子是直男,徐必赴嫌弃地拍了拍袖子,声音压到最低,“你什么基佬思维?” “你说大声点啊,秦起还不要脸缠着我江哥呢!” “屁!秦哥那是被江幸下了蛊,卑鄙!无耻!下流!” “……” 第一节课后,林闲卡冲回宿舍去换衣服。 来的太晚坐到最边缘的张文智和丁宇过来关心江幸的病情。 三人一齐往七教走去。 当然,秦起依旧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旁边还有他的室友们陪同。 第19章 路上经过双星湖,江幸停下了脚步,让张文智和丁宇先去。 冬天的教室里很闷,各种味道混合在一起,熏得他的头又在隐隐作痛。 江幸不想那么早进去,正好双星湖两侧都有椅子,可以坐着休息。 现在的温度还不足以让湖面结冰,江大特地养了一群鸭子和几只黑天鹅,一早出来在湖面上溜达。 江幸坐在长椅上看那两只黑天鹅互啄,追来赶去的分不清是在打架还是闹着玩。 思绪逐渐离散,和天上的云一起随风飘荡。 直到秦起在身边坐下,不知道从哪薅了根芦苇,在手里转来转去的撩拨江幸裸露在外的手背。 ……他的思绪不想回来也得回来。 江幸一把扯过他手里的半截芦苇,搓了搓发痒的手背,语气不善地问:“有事儿?” 秦起没说话,趁着江幸不注意的片刻握了下江幸的手。 随即,在江幸反应过来要动手的前一秒,说:“你感冒还没好透,要少吹风。” 江幸哑火了,睨了他一眼,没再说话。 原本两人可以相安无事的待一会,谁知秦起又作死般开口:“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初吻就是在这。” 什么? 初吻? 江幸热血上涌,压根控制不住表情,皱着一张脸扭头瞪着他。 “你能别恶心我了不?我一个直男,跟男人亲一口我得做一个月噩梦。” 秦起原本希冀的眼神随着江幸的话,逐渐暗了下去,最后只剩下无尽落寞。 江幸说完后两人便安静了下来,上涌的气血逐渐回归原处。 不知多久秦起像是才挑中想问的词,低声问:“恶心?” 江幸愣住了,没想到他重点在这,喉结滚了下:“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嘴快。 江幸没说完就被秦起打断:“你觉得我很恶心?” “啊?”江幸半张着嘴,顿了几秒才说,“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我和你不一样,我尊重你的性取向,但是我真和你不是同类人。” 秦起:“我是哪类人?” “就……同啊,”江幸喉间发痒,想咳嗽,但还是忍住了,清了清嗓子低声说,“我不是。” 秦起点了点头:“所以你觉得我恶心。” “不是。” 这重点抓的! “不恶心。” “…你不恶心!” 第二十五章 欲迎还拒 湖中心的鸭子成队经过,硬是从两只交颈缠斗的黑天鹅中间穿过。 冷风吹着长椅边上的垂柳,只剩细枝的沙沙声。 江幸没再看秦起,低头看向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踩在脚下的石子。 迟疑了几秒,弯腰把瓶盖大小的石子捡了起来,往湖面上丢去。 咚—— 咚—— 咚—— 三个水漂,江幸的心脏跟着石子沉浮,最终没入湖中。 江幸拍了拍手,把拉链拉到最高,将下半张脸全部缩进去。 “走吗?” 秦起摇了摇头:“你先走,我再想想。” 语气之冷漠,态度之敷衍,让江幸既羞又恼。 这人怎么这么容易生气? 不是都解释清楚了吗? 自己又没有歧视的意思,怎么还就摆上谱了? “想什么?”江幸双手插兜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想我为什么不是?” “当然是因为你脑子有……有bug了。” 江幸本想说有病,不料秦起突然抬头。 视线相撞,他那花了十几年培养起来的高素质,一下就把有病两字替换掉了。 秦起没说话就这样静静地看着江幸,眼角余梢都写着专注。 江幸深谙和任何人对视都不能怯场的道理,一时间竟站在原地和秦起大眼瞪小眼。 就是分不出谁算是那个小眼。 大概一分钟,江幸终于有些忍不住了,眼睛酸到尝试闭合,却被主人强大的意志阻挠。 秦起眨了下眼,倏然低下头笑了出来。 “你好可爱。”秦起说,“回去吧。” 江幸皱了皱眉,和秦起拉开一人距离:“你真……” 他想说恶心,但怕秦起又突发恶疾,终究还是没再顺这一嘴。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等秦起恢复记忆,就不信他到时候还能笑的出来。 不过,他没想到最先笑不出来的竟然是自己。 秦起坐在他旁边似乎已经成了定局,连林闲卡都没再挣扎,甚至主动留出了江幸右手边的位置。 可是不知道秦起脑子在想什么,他竟然舍弃了江幸身边的风水宝座,重新投入了自己宿舍的大家庭。 江幸难得专业课还走神,他得认真分析一下秦起在湖边时到底是怎么个意思? 笑了难道还不等于这事儿就过了? 怎么还幼稚到分开坐? 当然分开坐也没什么,宽敞。 可林闲卡占座不算人力资源的吗? 关系明明都缓和了难道还不能一起坐? 草! 不对。 江幸被自己的心理活动惊得挺直了背,僵硬地注视着黑板。 显得非常热爱学习,在一众摸鱼同学里显得尤为突出。 他怎么会思考秦起为什么不和自己坐同桌? 这是他该思考的吗? 有这时间不如想想怎么样才能不写字就把单子都出了,而不是想这种毫无意义的事情! 恰好这时,江幸余光瞥到了自己的笔记。 上面乱七八糟,乱中也无序的字一看就不是自己的! 谁啊!这么没公德心? 在别人专业课笔记上乱写乱画? 江幸刚想在心里问候不知名缺德人士,脑内神经突然一跳。 这字…… 还怪眼熟的。 江幸在自己记忆数据库里搜索三秒,得出答案。 这是秦起在他生病时帮他做的笔记。 写得真好。 跟天书似的。 …… 秦起突然就正常了,从双星湖无意中伤后。 江幸觉得这应该算好事,最起码不用害怕哪天睡醒被传自己喜欢男人,更不用担心突如其来的男朋友。 只不过秦起虽然连续一周都没再来江幸家,但他的鸟却依旧霸占着江幸阳台,甚至有时候还要在客厅里演奏一曲“喜欢江幸”。 江幸觉得自己这张嘴会预言,自打给秦起胡乱编造说他的鸟半夜唱歌后,宝贝说出来的话真的开始有了调子。 有些时候甚至比五音不全的人唱的还要好一点。 周五下课,江幸刚进门,宝贝就飞过来落在他肩上。 “你大爷的!”江幸屈指在宝贝脑门上弹了下,骂道,“傻鸟,长本事了,又自己开笼子哈。” 秦起买的鸟笼是插销式,江幸当着宝贝的面关过它几次,没想到这鸟就这么学会了,现在鸟笼几乎就是个摆设。 江幸边换鞋边往地上、墙上、沙发上、茶几上…各个地方扫视。 要是被他发现一点鸟屎,他立刻马上把秦起的破鸟从窗户丢下去。 幸好是都还干净着。 江幸松了口气,看来这鸟是刚飞出来。 “也不知道你爹是怎么回事。”江幸指尖在宝贝头上挠了两下,“你好像成弃鸟了,以后跟着我,知道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 江幸说着来了兴致,把宝贝抓起来放在茶几上,面对面说:“你说:秦起是傻逼。” 宝贝歪了歪头,眼珠子转了转,扇着翅膀说:“喜欢江幸,喜欢江幸。” 江幸:“秦、起、是、傻、逼!” 宝贝:“qin…” 江幸斗志重新燃起,一脸期待地等着下文。 “亲、亲亲,江幸,喜欢,亲亲……” 江幸愤然起身:“改天带你去查个智商吧,鸟中智障。” “你是说你想起了一部分?”徐必赴坐在椅子上,脚蹬在桌腿上,整个人向后仰着,脸上满是震惊,“不是,什么时候开始想起来的?都想起来什么了?” 秦起眼睛盯着电脑屏幕,鼠标点的飞快:“没太多,就我爸妈。” “哦。”徐必赴声音降了下去,“咱俩这情谊不值得你首先记起?” 说完,他又想起什么,恍然大悟地嗷了声:“你最近不怎么搭理江幸是因为想起你俩势如水火的过往了?” 秦起停下鼠标,转头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我没不理他,只是觉得得保持点距离。” 徐必赴:“?” 这话怎么怪怪的,你俩只是握手言和了,又不是谈上了,还想这么多? “距离产生美。”秦起拿过手机看了眼时间,“感情就像放风筝,需要张弛有度,或许我这是…… 欲迎还拒?” 这也是他那天在湖边想出来的方法,都试一试看看哪个更管用。 徐必赴太过震惊,脚下一使劲,椅子带着人一起翻了过去。 第20章 差点头着地。 秦起赶忙过来把他扶起来:“不用惊讶,我猜到你没有经验,等我总结好以后分享给你。” 徐必赴眼珠差点都不会转了,脑子里各种各样的人问题层出不穷。 感情?什么感情? 欲迎还拒? 不是欲拒还迎? 对一个还算不上朋友的人要什么欲迎还拒? 没有经验? 友情、亲情他都有,唯独爱情没有。 怎么的? 秦起还总结起恋爱经验了? 对象还是江幸? 这个世界还好吗?反正他不太好。 徐必赴张着嘴半晌才想起自己不是哑巴,可以说话。 “秦哥……”徐必赴揉着刚才摔倒怼在地上的胳膊肘,小声问,“你是那个,gei,给?” 秦起看了他一眼。 “嗯,我是。” 秦起疑惑,“我竟然连这个都没提过?” “我——擦?” 徐必赴用他那刚驯服好的舌头响亮地喊了声,随即便傻眼了。 脑子短路,烧的直冒烟。 秦起反而了然地哦了声,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回到自己床位坐下拿起手机又开始敲字。 与此同时,江幸刷新出一条来自智障儿童的朋友圈。 :是这样的,我是gay。 第二十六章 踢死不要脸的 大概是秦起万年不发一次朋友圈一发就放大招的缘故,就在江幸看到的那几秒内,下面的评论争先恐后地蹦了出来。 :学委喝多了? 对,秦起还是学委来着。 近两周真是过得够迷糊的。 他都忘了秦起还有这职务,失忆的秦起更别说了,估计忘得连妈都不认识。 江幸继续往下看。 :真的假的?失忆失弯了? 江幸认同的点头,可不,失忆害人啊! 有人回复刚才那条:失忆怎么了?几把又不会失忆。 江幸倏然把手机拿远,这话也太糙了,不是他这用了四年的手机宝宝该沾染的。 不过应该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秦起突如其来的坦白,江幸不觉得所有人的接受度都一样高。 但这也不是他该管的事情,秦起也不是什么小孩子,他只是失去了部分记忆又不是缺少预知事情结果的能力。 况且这人最近好不容易正常几天,他可不想再去提醒什么被他重新缠上。 江幸按部就班的完成日常出稿,难得没有失眠,一觉睡到第二天。 梦里他的手机一直在震,但他就是没办法接通。 以至于他醒来的那刻还是带着气的,再一看手机真的在震动,更生气了。 江幸在心里把来电人先骂了一顿,在看到林闲卡三个大字时,又稍微平息了下火气。 他接通,冷着声音道:“说!” 林闲卡在那头愣了下,接着才抱怨似的哎了一声“我去,你也看到了?” 江幸:“看到什么?” 林闲卡茫然:“啊,你还没看到啊?” 江幸没说话。 林闲卡识趣的没兜圈子,连忙说正事:“秦起那条朋友圈啊,被人搬的到处都是,表白墙、论坛、甚至企鹅群里都有人匿名在发。” 江幸打开扬声器,把手机放在床边翻了个身背对着,不耐烦地说:“发就发呗,关我屁事。” “呃……你不会忘了你还是班长吧?你得做事啊!”林闲卡讪讪道,“你猜为什么匿名,都是在骂的,最起码群里的得给他屏蔽了吧?” 江幸脑子醒了,对,他还是班长。 这还是当年和秦起角逐出来的职务,这两周被秦起搞得太烦,忘得一干二净。 江幸回想了下自己小时候玩泥巴的经历,再次确认了下自己其实没失忆,这才将精神聚集在林闲卡这边。 “哎,世界上像我这么善解人意的优秀青年太少了,那些人骂的还挺脏,满嘴生殖器,不知道的以为秦起给他强上了。” “停。”江幸打断他,“你先挂吧,我去看看。” “哎我,别挂不挂的,多不吉利!” “对了,”林闲卡吸了口气,突然结巴着说,“那什么、我也不是多关注秦起这事儿,我就是好心,你懂吧。 虽然说秦起该骂,但是我觉得也是你能骂,别人哪哪都比不过他,有什么资格指手画脚,你说对不,还骂的这么难听。” 江幸坐起身,拿起手机先去看企鹅群,被林闲卡这独特脑回路整笑了:“你对关系不好的人都这么有占有欲啊?” 林闲卡嘿嘿笑出声:“没办法,上辈子当皇帝,这辈子就爱管些闲事。” “嗯嗯嗯,”江幸略微敷衍,“挂了吧皇上,我处理一下您的批示。” 企鹅群里只有人工智能2022级2班的学生,没有拉辅导员,聚餐通知或者考前重点资料会发在里面,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在里面闹事。 群里消息99+,还真像林闲卡说的,仗着匿名什么话都敢说。 江幸先是皱着眉把群设置改成禁止群成员匿名聊天,再才去看上面刷过去的记录。 江幸翻看了一遍,无语至极。 无非就是说秦起变态,不是个正常男人。 当然,这是江幸眼睛自动美化过的,实际上说的确实很脏。 服了。 这和维持小学生秩序有什么区别? 毕业直接去考幼教吧,张嘴就能说自己有四年工作经验。 几百条消息看下来,有人在骂有人也有人在替秦起说话,只是估计也是怕惹事,用的都是匿名。 唯独不见秦起自己发言。 因为匿名模式没了,有人在群里问。 :班长醒了? :这破模式早该关了,有本事实名制骂,敢干不敢认的怂逼。 :江幸是在给秦起站队?你俩不是不和吗? :草,我还以为那个匿名骂的就是江幸呢…… :别!我们江哥不是这种人哈,就算骂也是当面骂。 消息刷的依旧很快,江幸看的头大,在群里发了条公告。 【禁止攻击谩骂同学;禁止以偏概全;禁止讨论非专业相关内容】 江幸懒得套用公告模板,每次发一堆屁话,重点信息都看不到,他就不信这么直白的三句还能有人看不懂。 群里果然安静了下来,偶尔有人冒出来说一句干得漂亮。 企鹅群的阵地算是暂时清扫结束了,至于表白墙和论坛得找负责人删除。 江幸起床洗漱,琢磨着要不要帮秦起这个忙。 敲门声突然响起,江幸抹了把脸上的水,过去打开门。 秦起又拎了一大袋东西,敲门的手刚垂下。 江幸一时没反应过来:“怎么上来的?” 秦起:“刚好有人出来,开了单元楼的门。” 啧,运气真好,不像林闲卡,每次都被堵外面。 秦起视线一晃,看到他脖子上的水痕,问:“洗澡了?” “没。”江幸抬脚踩住他要换的拖鞋,“有事儿?” 秦起毫不在意的弯腰握上江幸小腿,在人为挪动的同时,还挑开裤腿试了下温度。 干燥的热意从小腿袭来。 只一瞬,江幸像是被触到痒痒神经了似的,跳着向后躲去,同时还撞倒了玄关处放着的一盆小仙人掌。 手有点疼。 刺肯定是扎进去了。 但他现在没空管这些,所有的血液还汇聚在右小腿上。 一时间邢放之前说过的话以及秦起的朋友圈谁也不服谁的在脑子里唱着,用的还是宝贝的声音。 呕哑嘲哳难为听。 江幸不得不相信,秦起是个暗恋自己多年的同。 怒气值已经蓄满,江幸深呼吸几次想要调节,但小腿的触感似乎烙印在上面一般,根本无法忘记。 调节不了了。 江幸脑内的警示灯全部亮起,催促着他动作。 于是,伴随着宝贝“救命,救命”的叫声,江幸当场爆发。 “秦起!” “我踢死你个不要脸的!” 第二十七章 申请遛鸟 俗话说的好,伸手不打笑脸人,但伸脚就不一定了。 秦起虽然最终还是从门口挤了进来,但今天穿的羽绒服是衣柜里最短的一款,屁股上多了俩浅淡的拖鞋印。 江幸气还没消,大剌剌往沙发上一坐,双臂张开搭着,一副大爷姿态:“带的什么东西?傻鸟的祭品?” 秦起把手里的袋子放在桌上。 江幸这才发现硕大的塑料袋后面还藏着一个手提袋。 秦起把手提袋拿起来递了过去,江幸凑到跟前透过袋口看了眼。 “我以为什么东西,终于舍得把羽绒服还我了,我还以为是我没交赎金,你给撕票了。” “哦。”秦起收回手提袋,“我还可以撕票吗?” “你特么……缺件衣服是吧?” 第21章 江幸懒得跟他贫,用下巴指了指桌上印着某超市logo的购物袋:“你不是被你妈驱逐了?经济来源没给你断了?” “断了。”秦起说,“连宝贝都是偷出来的。” “哦。” 江幸往阳台看了看。 不知道宝贝是在装乖巧还是被刚才的大乱斗吓到了,此时已经躲进了笼子,看着像是在沉浸式梳毛。 “你那鸟词汇量挺丰富,你教的?”江幸问。 秦起视线也转向阳台,看着宝贝,想了半天。 “忘了。”他说,“估计是自学?” 江幸刚燃起来的好奇心被秦起一句话完全浇灭。 他只想确定下宝贝说的话是不是都是秦起教的,如果是那就再次表明秦起早有不轨之心,可以现场定罪,没想到这人连这都忘得一干二净。 两人都没再说话,秦起很快把带来的东西在冰箱里安置好,绕过茶几准备坐下,被江幸抬腿制止。 “你裤子,”江幸蹙眉,“脏,别坐我沙发。” 秦起:“……你猜为什么会脏。” 江幸闭上眼耍赖道:“我不猜,没事儿就赶紧走。” “对了,也别再带东西了,我怕哪天在商业街天桥下面看着你要饭。” 秦起垂眼看着他,唇角扬起一抹微小弧度。 江幸自认脸皮薄,这辈子就吃了脸皮薄和心软的亏,被秦起盯的浑身不自在,直起身抽了几张纸扔在旁边。 “垫着坐,别杵着了,跟给我守灵似的,怪瘆人的。” 秦起再次靠脸皮厚达到了暂留的殊荣,捡起抽纸绕了一圈坐到江幸左边。 ?行为诡异。 “你拿驾照了?” 秦起坐下的动作慢了下来:“应该有?没有不能坐?” 江幸扫了他一眼:“哦,没什么,我以为你拿我当车了。” 秦起坐下后才反应过来。 哦,仅有的记忆告诉他考驾照实操时需要先绕车一周。 秦起没忍住笑了,江幸真的非常有意思。 “能看看你的手吗?” 江幸猝然收回搭在沙发上的手,一脸警惕:“看屁!我警告你,别挑战我的底线。” 秦起自知对付江幸说是没用的,要做什么得趁着他还没反应过来赶紧做了,不然等他反应过来就晚了。 于是,秦起压根没把江幸的警告放在心上,以掩耳不及盗铃之势抓住江幸左手。 在察觉到对方挣扎时,拇指在他掌心处轻轻按压。 “我!” 要骂的话被江幸咽了下去,针扎似的痛让他反射性缩手。 江幸挣了两下,没挣开,这才想起自己这是只受伤的手。 “别动,”秦起以一种不容拒绝的力道攥着江幸的左手,“我看看还有救吗?” 江幸慢慢放松下来,冷哼一声:“好好看看,为你的傻逼行为赎罪。” 秦起没反驳,低头专注看着。 距离越来越近,江幸想不起来秦起是不是近视,只感觉他只要一动手就能甩秦起一巴掌。 但打人不打脸,作为一个文明好公民,他还是可以管好手的。 温热的呼吸逐渐包围了他整个手掌,江幸不适应的蜷缩了下手指。 秦起正好看到一根还没完全扎进去的,用手尝试了下,太短了,捏不住。 “等我看看用什么工具。” 秦起把他的手放下,拿出手机搜索:仙人掌刺扎进掌心内该怎么办? 浏览器给了一大段解决方案,秦起粗略看完,总结:用镊子或者胶带取出,再用碘伏或酒精消毒。 秦起放下手机,起身去翻电视柜下面的抽屉。 江幸恍然查觉自己的心刚才一直都是紧紧提起的状态,随着手被放开的同时,心脏才回归正常位置。 呼—— 他已经担心被gay担心到这种程度了? 江幸呼了口气,抬起手观察。 其实也还好,没扎上几根,不动的时候甚至都没什么感觉。 江幸也看到了一根,用指甲掐着往外拔。 不太好选中。 江幸尝试了三次才确定掐住了那根细刺,一鼓作气! 嗯…… 断了。 江幸看着手当场愣住,一点能拯救的空间都没了。 秦起翻完了三个抽屉没看到镊子,只有一卷胶带可以凑合。 “你自己拔了?”秦起重新端起他的手,眉梢微扬,“断了?” 江幸心虚地挪开视线:“我没动,是你拔断的吧?” 秦起看他这个表情什么都懂了,低下头吹了口气,笑着说:“是,可能是我没注意。” 江幸原本还准备再和他犟一个回合,再找个理由把他赶走自己处理。 可没想到这人竟然完全没自己的主见,江幸只得闭上嘴看着他弄。 嘶啦—— 胶带被扯得响了声,随后贴在了手掌正中,秦起的指腹隔着透明胶带轻轻按压。 陌生的温度和触感让江幸无法克制的想要握拳攥紧。 噌—— 胶带被秦起以极快的速度提起,轻微痛感覆盖了刚才那瞬间的痒,江幸喉结滚了下,紧张的情绪稍微平缓。 秦起看了眼刚才用胶带粘过的地方,红了,皮肤好薄,手心都这么薄…… “你能不能快点?”江幸见他不动动了下手催促,“给我我自己来。” “我来。”秦起坚持道,“是我吓到你你才伤的。” “你知道就行。” 还是一样的感觉,江幸被痒的甚至从想收手变成了想笑。 为了不真的笑出来,他强迫自己将注意力放在其他地方。 想一想自己的单子。 今天还没开始清单,送走秦起就开始。 下午得把手写实寄打包好,去楼下驿站给顾客发货。 对了,昨天的单子还有一个要修改。 ……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手终于重获自由。 “怎么样?”秦起问。 江幸正甩着手,停下来攥了下:“还行。” 秦起点了点头:“那我能申请和你一起出去遛鸟吗?” “遛……什么?” 江幸下意识低头看了眼,虽然知道要遛的不是这个,但听着非常奇怪。 “嗯……”秦起跟着江幸视线也往他那看了一眼,突然低头笑了。 江幸:怒气值加载中。 秦起见他脸色越来越冷,赶忙忍住笑说:“我说遛宝贝。” 第二十八章 叫你宝贝? 江幸面对秦起是真没什么招,他都说了要遛宝贝,那还能怎么办,遛呗。 其实他也想知道鸟要怎么遛。 好奇心大过了心中芥蒂,江幸换了衣服和秦起在楼下便利店买了关东煮随便对付两口。 江幸下楼的时候看了眼时间,才刚十点,前不着早饭后不着午饭,不值得太正式的吃一顿。 “你非得在店里吃?”江幸端着装着关东煮的盒子一脸不耐烦的问,“你那鸟还在共享单车车把上呢,你心真大。” “坐在窗边,看得到。”秦起说。 “不是,大哥,”江幸快步过去把秦起放在桌子上的关东煮一把掳走,“你就没想过万一有人像我抢你关东煮一样把鸟抢走了怎么办?” 秦起非常认真的思考了下:“关东煮比起宝贝还是太弱了,宝贝会飞。” 江幸吸了口气,想说什么却被气到短路一时没说出来。 “别生气。”秦起站起身,从他手里把自己的关东煮拿过来,“我知道你担心宝贝,走吧。” “我不是……” 秦起已经推开玻璃门等着江幸出去,江幸只好快步跟上,小声辩驳:“谁会担心一只鸟?还不是自己的鸟。” 江幸嫌冷,三分钟就吃了个干净,感觉也就打了个底。 不对,打了个半个底。 等到江幸转头想差遣秦起去丢垃圾的时候,视线猛然定格在秦起侧脸上。 江幸想起前段时间在朋友圈刷到侧脸遵循四高三低的人一定长得都很不错,当时那位好友的配图并没让他明白怎么个四高三低。 可现在他突然明白了。 大概是额头、鼻尖、上嘴唇中间那部分、下巴要高…… 哦,中间那部分应该叫唇珠吧? 但秦起正脸看着唇珠好像并不明显? 那还算不算高? 江幸突然迷茫了,视线被秦起抓了个正着。 秦起咽下嘴里的东西,转身面朝江幸:“怎么了?” 江幸猛然收回视线,没搭理秦起,反而朝宝贝挥了挥手:“过来。” 宝贝还站在车把上,正低头啄来啄去,似乎在验货,看看他脚下的到底是什么材质。 非常专注,最起码得比小学三年级前的小孩专注力强。 江幸本来就因为偷看被抓包而尴尬,现在连这破鸟都这么不给面子。 他的耳廓腾然就红了起来。 第22章 江幸两步上前强行劫持宝贝站在自己肩头,秦起又缓慢咽下一口,走过来说:“别让它养成这个习惯,小心哪天拉你身上。” 江幸:“……吃的都堵不住你的嘴是吧?” 刚骂完他又觉得哪里不对,在看着秦起慢条斯理吃完一块萝卜后,江幸终于顿悟了,有些不解地问:“你这一桶是打算吃到明年?” 正如他所说,秦起吃东西非常慢。 也不是慢,就是太有条理,好像有人给他规定了每口必须得嚼多少下才能咽。 秦起轻扯了下嘴角,没说话继续吃。 江幸明白秦起为什么最先想在店里吃完再出来,这速度,估计目前还没吃的都已经凉了,狗都不吃的那种凉。 江幸看着看着越觉得刚才垫的底有点太少。 他把鸟从自己肩头拿下来,怼在秦起肩上,叮嘱道:“你就在这不要动,我去买俩橘子。” 秦起:“……” 江幸把刚才那份拿过的菜都拿了一遍,顺便还拿了俩包子。 管他这一口吃的正不正式。 还是吃吧。 江幸出去后,宝贝已经转移了阵地,站在另一辆单车上,头正埋在翅膀下面不知道在干什么。 秦起终于吃完了,在四处找垃圾桶。 “吃包子吗?” 江幸顺嘴客气了下,他觉得秦起可能早晨来的时候吃过了,不饿,所以才吃的磨磨蹭蹭。 包子他估计是不会吃的,这也是江幸为什么只买了俩。 “什么馅儿的?”秦起问。 江幸卡壳了一秒,才说:“酸菜猪肉。” “好吃吗?” 江幸像看傻子一样看他:“你什么家境啊?没吃过?” 秦起嗯了一声,说:“不怎么吃包子,不太清楚。” 说完他又期待地看着江幸:“我能尝一个吗?” 江幸突然察觉到他好像每次谈到家里就会避开。 原本以为是他失忆了所以不知道说什么,可他不记得的东西他都会明确表示忘了。 只有关于家庭的,他总是寥寥带过,甚至闭口不提。 江幸看了他一会儿,叹了口气,把俩包子都给秦起:“吃吧,孩子。” 意料之中,秦起吃包子也很慢,在江幸扒拉完关东煮后,他刚吃了半个。 江幸顺手把剩下那个拿过来咬了一口,半个包子瞬间消失。 就这样他还腾出嘴问了句:“怎么?不好吃?” 秦起又开始嚼嚼嚼,咽下去才说:“还行,噎得慌。” 江幸:“……” 要饭还特么嫌馊。 吃了个饭耽误了小半个小时,等秦起扫码骑上车时,江幸才知道他准备骑着车遛鸟。 这合理吗? 江幸指了指还在自己身上啄来啄去的宝贝,疑惑道:“你确定它跟的上?” “嗯。” 秦起吹了声口哨,宝贝立马东倒西歪的飞跳到秦起把着的车头上。 “之前都是骑公路车遛,它也跟得上,甚至比我快。” “你还骑行?”江幸顺嘴问:“什么车?” “梅花v3。”秦起说。 江幸哦了声,不太懂,触及到知识盲区了。 两人骑着共享单车一路遛到了学校,看到校门的瞬间江幸喊了秦起一嗓子:“进学校转几圈得了,我饿了。” 秦起吹了声口哨,刚刚还笔直弹射出去的宝贝扭头又飞了回来。 给江幸看的一愣一愣。 以后不能叫它傻鸟了,比某些听不懂人话的聪明多了。 江幸本想多骑两圈,但北江大学占地面积挺大,一圈骑下来少说二十分钟,再加上刚才从家里骑过来,得有五十分钟。 可能是潜意识驱使,江幸把车骑到距离第二食堂不远处的停车点,扭头问秦起:“还遛吗?” 他已经单腿撑在了地上,只要一句“可以”,立马就可以锁车走人。 秦起一看都这样了,那就:“不遛了。” “行。” 江幸掏出手机给林闲卡发消息,正好能回趟宿舍,给这位吃瓜选手带份饭。 林闲卡应该是收到了消息,直接一个电话过来。 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我的天啊!你和秦起竟然暗通款曲!” 江幸:“?” 林闲卡:“别解释了,表白墙上有人说听到他管你叫宝贝!” 江幸咬着后槽牙,幽幽道:“那是他在叫他的鸟!他那破鸟就叫这名儿。” 林闲卡倒吸一口凉气:“这是可以说的吗?” 第二十九章 卡什么拉? 江幸被林闲卡气得好悬一口气没上来,正好一阵风来,灌了个饱。 他边咳嗽边努力朝林闲卡道:“你来,你现在就下楼,我就在第二食堂门口。” 第二食堂就在八栋对面,林闲卡哗啦一声开了窗,探着头往外看。 动静挺大,江幸听得脑子直发堵。 “你脑子睡萎缩了吧?咱宿舍在食堂这边吗你就看。” 哗啦又是一声,林闲卡果断关上窗:“对哦,今天好冷,我就不下去了吧?你待会儿回宿舍吗?给我带份油泼面。” “不行。”江幸立马拒绝,“你赶紧滚下来。” “为什么?”林闲卡拖着长音夹着嗓子道,“太冷了,你忍心让我一棵嫩草被风雪摧残吗?” 矫揉造作的语气惊得江幸一个激灵,把手机都往远拿了几寸。 “下来看鸟!”江幸对着手机扬声喊了句,随后不给林闲卡继续胡搅蛮缠的机会,直接挂断了电话。 江幸接电话的时候秦起一直在和宝贝玩。 直到电话挂断,秦起才曲起食指让宝贝停在上面,把鸟怼到江幸眼前,“来,给你爸爸唱首歌。” 江幸:“……” 有病,谁会有个鸟儿子? “叽咕叽,唔叽咕叽,咕咕啦巴巴,唔咕咕拉巴巴~” 江幸:“唱的什么玩意儿这是?” 奇了怪的,还挺有节奏。 “玄凤国歌,”秦起笑了下,捏了下宝贝的嘴:“切歌。” 宝贝扭头躲开,抖了抖羽毛重新开嗓。 “如果感到幸福你就拍拍手~啾啾~如果感到幸福你就拍拍手拍拍手呀~啾啾~” 江幸觉得非常不可思议,还真在调上。 就是好像哪里不对? “中间是不是少一句?”江幸问,“怎么感觉不连贯?” “嗯?”秦起开始哼歌,一点五倍速的哼了一遍,“有吗?” “……有,你少唱一句。” 江幸这才意识到宝贝唱歌是秦起教的,那就表明,之前说的话也是…… 草!秦起这个狗东西,还挺会装,说什么不记得了,对宝贝的一切都非常熟悉。 “你是不是恢复记忆了?”江幸微眯着眼睛紧盯着秦起,“你和你的鸟熟悉的有些过头了。” 秦起逗鸟的动作一滞,恍然也意识到自己好像确实记得怎么和宝贝沟通。 “哦,好像是记起来一些。”秦起不紧不慢地说,“上次复查说会慢慢恢复,明天去了再看看。” “那你没想起来咱俩是什么关系?” “还有什么关系吗?”秦起往后退了一步,把宝贝放在肩头,确认随时可以跑路后,才十分肯定地说,“情侣关系,如果你还想加一个,那就是宝贝的共同监护人。” 江幸抬脚就踹,只是秦起躲得太快了,蹬了个空没来得及卸力,差点鸡飞蛋打。 就在他稳了稳身形刚准备站直的时候,不远处有人喊了一嗓子。 “干嘛呢!练劈叉啊?” 林闲卡这一嗓子,让旁边为数不多的几个路人,把注意力都投放在了差点劈叉的江幸身上。 江幸转身避开众人视线,在心里把林闲卡骂了个狗血淋头。 林闲卡浑然不知的从对面颠颠跑来:“鸟呢?” 他说这话时眼神是朝下三路去的,江幸抬手把人勾了过来,一脚踹上他屁股。 “往哪看你。” 听说要看鸟,秦起从食堂入口的台阶上下来。 “来,围着叔叔飞一圈。”秦起指了指林闲卡发号施令。 “哎!我才多大,”林闲卡抗议,“为什么叫叔叔?” “叫你哥也行。”江幸说,“反正我是你爹。” “什么?这鸟是你儿……”林闲卡还没说完,肩头突然多了一滴白色不明物质,“卧槽!你这鸟窜稀啊!” 江幸一时也看呆了,十几秒才接受宝贝会随时拉屎的这个设定,赶紧低头在自己身上看了一圈。 还好秦起有随身带纸的好习惯,鸟屎只在林闲卡身上存在了三秒。 “我就不应该来。”林闲卡一边擦一边闻,“我脏了。” 江幸看着林闲卡一脸惨样,突然笑了出来。 秦起不知不觉早已和他站在同一条线上,两人中间不过一个拳头的距离。 他知道江幸下唇有颗潜藏很深的痣,在唇线上,只有笑的时候才能看到。 第23章 可真的再次看到时,秦起心头还是轻轻跳了下,像是被突然跃出云层的太阳撞了撞。 “得了,没什么事儿就进去买饭吧?”江幸笑够了,冲林闲卡说,“我也来一份油泼面,不要香菜。” 林闲卡一只眼半阖,伸长胳膊把擦完的纸巾往垃圾桶里投。 “三分。” “你不进去?”林闲卡纳闷,“那你还说给我带饭?” “我要看鸟,”江幸说,“你小学生吗?得人带着你一起?那你跟秦起一起去。” 秦起朝着林闲卡微微笑了下。 林闲卡:“啊!为什么他的鸟让你看啊!” 江幸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对啊,这不是他的鸟。 养了一周习惯了。 但是鸟不能进食堂,放它一只鸟在外面丢了怎么办? 主要不是怕它自己飞丢,万一被无聊的学生抓去烤了怎么办? 虽然说鸟的反应应该挺快,像宝贝这种喜欢跟车遛弯的鸟反应应该能更快点,但是万一呢? 万一被偷袭了怎么办? 但话又说回来,如果他非要留下看鸟,是不是又有点过于殷勤了? 他和秦起的关系缓和了是没错,帮他看鸟是不是就有些过界了? 秦起察觉到了江幸的纠结,忽而垂下眼,轻声道:“没事,我不饿,你们去吃吧,我和宝贝在外面等你们。” 江幸:“……” 这语气,这神情,这…… 没这了,就是觉得哪里怪怪的。 但是秦起好像自打失忆后一直都是这个画风,此前的bking人设已经崩的不能再崩,江幸只疑惑了一瞬便也没在意。 扭头问秦起:“你吃什么?” “油泼面,”秦起说,“我也不加香菜。” 江幸点了点头:“行,那我去买,你俩在这等着,带回宿舍吃。” 林闲卡还没太反应过来,等听明白江幸说了什么之后,便已经只剩他和秦起两人。 “呃……”林闲卡挠了挠头,尝试和秦起说话,“你这鸟……叫什么?” “卡梅利亚。”秦起说。 “嗷,宝……什么?!”林闲卡一嗓子直接破音,“卡什么拉?” 卡拉永远ok? 秦起没说话,冷着一张脸,大有一副好话不说两遍的意思。 林闲卡完全迷糊了。 江幸不是说鸟叫宝贝? 所以说宝贝确实是在叫江幸? 第三十章 垃圾游戏 江幸买饭也就进去十几分钟,出来后发现林闲卡视线总是莫名其妙的在他身上乱瞟。 在瞟了第五次时,江幸终于忍不了了:“你到底想说什么?” 林闲卡下意识看向旁边事不关己的秦起。 “这鸟……” “嗯?”江幸意会了,但意会错了,抬手把待在秦起肩上的宝贝捞了过来,“你提醒我了,是得揣着进去。” 林闲卡被自己没吐出来的话噎了下,也不是想说这个。 三人脚步很轻的上了四楼,明明只是揣了个鸟,搞得跟揣了炸弹似的。 江幸在410门口停下,把鸟从兜里拿出来放秦起头上。 随即在三份饭里看了看,挑出一份没有香菜的给秦起。 秦起这次倒是没有再过多纠缠,接过说了声谢谢。 同个专业宿舍分布很接近,同个班更近。 江幸就住在413,和秦起宿舍是斜对门。 大一没租房子那会儿出门上课时老会碰上,双方从未给过好脸色。 林闲卡都快迈进413了,还沉浸在秦起的谢谢里。 他要被这迎面而来的平和感冲的亲妈都快不认识了,这还是第一次在宿舍楼道里既产生了对话,又没有动手。 “他俩回家了?”江幸扫了眼空空如也的宿舍,“你一个人待着不无聊?” 林闲卡饿死鬼投胎,手里的面压根没放到桌子上,捧着就吃了起来,抽空含糊应了声:“小张同学回家了,丁宇好像是和女朋友出去玩了。” “女朋友?” 江幸把饭放到桌上,准备找个湿巾擦一擦,也有些时间没来宿舍了,估计得落灰。 “嗯嗯,你有没看群消息啊。”林闲卡哀怨道,“人上周末就脱单了,说过几天请吃饭。” 江幸擦完桌子擦凳子:“他不是网恋了一个?” “哎,你别擦了,你那块小张同学每天顺手都给你擦了。”林闲卡的嘴好不容易空了,又塞了一口,“就是他网恋的那个,奔现了。” “哦。”江幸看了眼擦过的湿巾,确实没怎么脏,他坐下拿出一次性筷子,习惯性磨了磨,“竟然奔现成功了?” 江幸还停留在网恋奔现一定会见光死的阶段,突然来个成功的还有些惊讶。 “那可不,”林闲卡嘎嘎乐了起来,“乐不思蜀啊~昨天上完课就走了。” 江幸刚好塞了一口饭,没再说话只隔空比了个赞。 “挺好的,”林闲卡说,“咱宿舍总算迎来了第一春。” “你想谈?”江幸咽下那一口问。 “想啊!”林闲卡猛然抬起头,“谁会不想谈恋爱呢?” 林闲卡说完和江幸疑惑的目光对接上,他不太理解地歪了下头:“难道你不想?” 江幸嗯了声:“又不是多好的事。” 林闲卡饭都不吃了,辩驳道:“怎么会不好呢,要是不好怎么有人同时谈好几个?” “哟,你这思想,”江幸摇了摇头,“很危险啊!显卡。” 林闲卡哼了声:“春天快来吧,我已经不愿忍受这寂寞的寒冬了!” 江幸吃了口面笑了笑。 想谈的谈不上,不想谈的不仅莫名其妙多了个对象,还特么连性向都被人篡改了。 造孽啊! 江幸当天没回家,留在宿舍陪林闲卡这个孤寡青年。 林闲卡虽然是本地人,但平时很少回去,按照他的话来说,不回去就等于独立,一旦每周都回家,生活费就要按周给了,听着像是没断奶。 虽然他坚持没事不回家,但是据江幸所知,他的生活费是按月给的。 只不过他每个月的生活费就抵的上普通学生一年的总和。 不算大富大贵,但也是小有资产,按照江幸的生活指标,他一个月能净省一万二,但林闲卡每次月末都会哀嚎自己没钱。 至于为什么没钱,江幸猜是因为他那金光闪闪的游戏账号。 可惜了,全服顶配却不愿意网恋。 宿舍窗帘遮光不太行,江幸床位又靠窗,理所当然被亮醒。 摸出手机一看,才七点。 江幸放下手机闭上眼继续睡,睡意还没起,就听到林闲卡翻了个身。 没多久,宿舍内响起了轻微的鼾声。 江幸:“……” 是的,这也是为什么他大一就提交了校外住宿的申请。 林闲卡还算好的,宿舍里呼噜声最大的是丁宇,几乎每天晚上都会按时按点的开演唱会。 就算江幸提前睡着也会在某一声高昂的鼾声中醒来。 江幸始终觉得大一那会比较暴躁的原因之一就是没睡好,看到谁都开心不起来。 自打搬出去后,睡眠质量提升了,人也越来越好说话了。 当然,这都是江幸自认为的。 江幸在床上躺了会儿,没什么意思,打开手机回复了一遍约字的信息。 想起本该昨天下午发货的实寄还没发。 还好他比较了解自己,办事有时候太过随性,每次寄件都是提前好几天,江幸看了眼日历标记。 十二月十五日前需发货。 目前是十二月十日,还有五天,幸好幸好。 江幸松了口气,琢磨着待会儿起床回去给寄走。 这次真的不能再拖延了。 拿着手机在各个app里巡视了一圈,都没什么有意思的。 现在起床太早,江幸也不想吵醒林闲卡。 最后还是点进了最近新下载的一个游戏。 江幸平时也会玩游戏,但玩的那些稍微有些小众。 这次是个名字叫日常游记的游戏,主打的标签是温暖治愈。 江幸玩的几乎都是这一类型,为了让自己放松一些,不要那么急躁。 日常游记的界面非常贴近现实生活,江幸之前打开创建过一个角色。 白色短t加黑色长裤的搭配,头发刚好过眉,名字和他在其他地方的id一样:幸免。 江幸跟着新手指引操作了十几分钟,随后发现自己回到了家里。 咚咚咚—— 三声敲门声后,门从里面打开。 黑色长发完全盖住了开门人的脸,门缝飘着诡异的黑烟。 长发人倏然凑近,整张脸放大,下面是一张血盆大口的鬼面具。 江幸额前冷汗都出来了,手指一麻,手机“砰”的砸到了脸上。 半晌,他硬着头皮拿起手机,鬼脸消失了,只剩下一个拿着面具的小女孩,正笑嘻嘻地说:“这是面具啦,哈哈哈,哥哥是胆小鬼~” 第24章 江幸沉默了。 什么鬼游戏? 治愈的点在哪? 卸载! 第三十一章 二次复查 秦起约了周日上午复查,走之前又想问问江幸醒了没,但没什么理由发消息。 他抬眼在宿舍扫了一圈,尝试寻找灵感。 宿舍其余三个人都在,徐必赴看着和宝贝好像很熟悉。 秦起猜测可能是之前见过几面,于是也没管。 徐必赴对宝贝容忍度高到了极点,任由宝贝在他头顶蹦迪。 秦起想了想拍了张宝贝的照片发给江幸。 :起床了吗?你看【图片】 :宝贝只听你的话,他非要站我室友床头唱歌。 :还喊你的名字,怎么办? 嗡嗡嗡—— 手机连着震了三下,江幸刚卸载掉游戏,心惊肉跳的状态还没过去。 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又惊得继续高速心跳。 江幸真是服了自己这一惊一乍毫不稳重的心脏。 要说他怕鬼吗? 他可以肯定的说不怕。 他就是怕那些突如其来的东西,不管是视觉、听觉还是触觉都能吓他一跟头。 这毛病也不知道因为点什么形成的,但自打他有记忆起,好像一直这样。 尤其不能接受玻璃制品掉在地上的声音,脊背会僵直,心跳加速,得缓个几分钟才能平复下来。 因为这个他家里从没有玻璃杯。 不对,现在好像有了。 秦起! 那个狗东西在他家留了个玻璃杯,回去就给他打包扔掉! 江幸愤懑地打开微信。 说曹操曹操到,智障儿童又有事。 江幸皱着眉点开对话框,其实不看也行,但是他要做个礼貌的人,消息还是得回复。 照片里宝贝一大早就雄赳赳气昂昂地站在床头,还有低头啄人的趋势,江幸放大看了下,认出被摧残的人是徐必赴。 哦,徐必赴和宝贝还挺熟的。 估计没少见面。 怎么着也得比和他这个临时主人熟悉吧。 江幸有些酸溜溜的,等他意识到自己在酸时更难受了。 竟然会为了一只鸟纠结。 等秦起恢复记忆和家里人和好,带走宝贝之后,他要自己养一只。 不就是鸟吗? 多的是,他还能选个更帅的。 江幸想着随手给秦起回:我待会儿回家带回去。 智障儿童很快回复:我今天九点去复查。 x:1 智障儿童:你有空吗? 智障儿童:可以陪我一起去吗?我有点怕。 x:? x:你怕个屁! 智障儿童:求求你.jpg …… 江幸瞬间把手机拉远,这人什么毛病,一米九的大男人发了个小熊煎蛋眼的表情包? 太割裂了! x:哪来这么可怕的表情包? 智障儿童:小猫拜托.jpg 智障儿童:小狗可怜.jpg 智障儿童:无助.jpg 在江幸即将熟练的将其拉黑时,秦起终于发了文字过来。 智障儿童:微信可以联想表情包,输入文字就可以。 智障儿童:哭泣.jpg 智障儿童:你不是一直说是我记忆错乱?你可以跟我一起去给医生描述一下症状,或许会有新的治疗方案? 江幸:“……” 有理有据,不容辩驳。 x:1 x:半小时后楼下汇合 关于为什么明明就住斜对门还要在楼下汇合? 大概是曾经的恨意太久,习惯了。 在走廊同行都是过错。 江幸轻手轻脚下床洗漱,他显然还是有些过于以己度人。 在他收拾自己的几分钟里,林闲卡甚至连睡觉姿势都没变过。 洗漱完,江幸把两人昨天造的垃圾一起收了,去楼下扔。 途径410宿舍,不知道秦起是不是躲在门后面偷听。 江幸经过时,门瞬间就开了。 他就像是被吓到的猫,瞬间往墙边窜去。 秦起关上门,转过身一脸歉意地低声道:“抱歉,吓到你了。” 熟悉的环境,以及吓这个字,成功刺激到了江幸。 明明秦起用的是正常语气,但他硬是从中抠出了一分戏谑。 江幸冷哼了声,说:“你觉得我会被你开个门就吓到?我那是不想和你距离过近。” 秦起点了点头,没说话。 江幸将他从头到脚扫了一遍:“鸟呢?” 秦起往前走了一步,拽着衣领就要给江幸看。 惊得江幸手足无措地赶紧驳回,慌乱中单手摁在了秦起手背上。 秦起体温似乎总是比正常人高一度,不管什么时候碰到都是温热的。 江幸感觉到有血管在手心里跳动,不知道是秦起的还是他自己的。 也就几秒,江幸明显感觉到自己右手的温度逐渐趋向于秦起的。 这让他想到了热传递。 温度只能自发的从高温物体传递到低温物体…… “你冷?”秦起说着反握住他的手,尝试给他捂热。 握个手其实也没什么,是很正常的动作,但像这样缱绻地握着就不是了吧? 江幸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这种程度的接触能算性骚扰吗? 应该不能吧? 江幸立刻抽回手揣进兜里,誓死捍卫自己的清白! 他还是不太能接受秦起的示好,但那人偏偏一脸认真地追问:“你下面穿的什么,怎么手这么凉?” 江幸真不知道怎么应对这种情况,如果骂他吧,好像不对,人这是在关心他。 但如果感谢他吧,更不对劲。 江幸承认在这一秒,他的cpu确实转不动了,根本不知道如何处理。 在瞪了秦起少说半分钟后,江幸终于干巴巴开口:“我不看那傻鸟,带了就快走,你这蜗牛速度赶过去医生都下班了。” 说完,他转身快步离开。 秦起嗯了声,望着江幸略有些仓皇的背影挑起一抹笑。 手上还残余着和自己体温不一致的冷意,血却热的可怕。 追回男朋友很难吗? 也还行吧。 秦起跟在江幸身后,轻声哼着曲子。 男朋友对自己的态度明显好了很多,他的示弱还是很有成效的。 追回男朋友指日可待。 医院今天人挺多,即使有预约,也被往后推迟了四十几分钟。 在秦起描述完本周状态后,江幸也很委婉地告诉医生秦起多了些不曾有的记忆。 他没暴露秦起的性取向。 更不想告诉医生自己一个直男在死对头的记忆里竟然是他男朋友! “嗯……” 医生点了点头表示明白,随后几分钟都保持着同一个姿势,摸着下巴把秦起的检查报告看了又看。 一会儿把眼镜推上去好好戴着,一会儿又勾下来架在鼻尖上。 看着有四十来岁。 长的还算稳重,或者说头发的稀少程度让他看着还挺权威。 谁知憋了半天,突然又叹了口气。 江幸在一旁坐着,有些着急:“怎么样医生,他这脑子还有救吗?” 医生闻言,摘下眼镜看向江幸:“你说的那种情况也是正常的,反映了患者内心的某些期望,不用太担心。 至于你们说的想快点恢复,我也只能建议让他多去熟悉的场景,多见熟悉的人,多做熟悉的事儿,估计没多久就能恢复了。” “……那您叹什么气?” 江幸刚才真的紧张了片刻,他都以为秦起这辈子要缩减成二十年了。 不料医生快速地眨了几下眼,疑惑道:“哎,我叹气了吗?” “嗯。”秦起帮江幸应了一声。 “哦哦,”医生不好意思地把眼镜推上去戴好,“没什么,就是发现我眼镜度数好像又深了,有点惆怅。” 江幸:“?” 第三十二章 到底怎样秦起才会生气! 江幸发现秦起对于自己失忆这事儿好像一点都不着急。 或许是因为除了记忆,他的常识和知识都还在,对他的生活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的影响。 但是! 江幸很着急啊! 他独立习惯了,实在受不了这种跟屁虫。 更别提秦起连他去楼下寄快递都很好奇,非要一起看看。 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 他的快递都是打包好的,秦起也就能看到一个飞机盒和封口贴。 但秦起就是觉得很有意思,连飞机盒上写的到底是什么诗都要了解个清楚明白。 江幸不是很想暴露自己板写的事,含糊着随便应付了两句。 在寄完快递的当天晚上,江幸又有些难以入睡。 一番烧烤后,江幸觉得不能坐以待毙。 他得主动出击。 最后选定了通过还原两人曾经针锋相对的名场面的方法,来帮助秦起回忆。 第25章 江幸准备先来点简单好操作的尝试一下。 于是,从周二开始,江幸便时不时刺秦起两句,或者在两人并行时故意使劲撞秦起。 之前两人但凡发生点摩擦,别说肢体上,就连语言上,那都是当仁不让。 像这种不小心撞上的情况,秦起一般都会冷着声音问他是不是没长眼。 但现在不一样! 秦起被撞一个趔趄,还要回头问江幸撞疼没。 江幸真的是有气没处撒,跟揍棉花一样极其无力。 思前想后,江幸觉得可能是这种事情太小,太没有必要,所以秦起才没什么反应。 于是,学生会在征集元旦晚会的节目时,江幸果断帮秦起报了名。 不过他也顺嘴让学生会学姐帮忙删了下论坛骂秦起恶心的帖子。 江幸觉得这次肯定稳了,一定能让秦起想起那种恨不得除他而后快的感觉。 学生会效率挺高,周五体育课前就发来了下周一在三教的预选通知。 体育课在上午第二节,第一节没课,秦起刚改完一个程序bug,就看到了这条奇怪短信。 元旦晚会这事他知道,江幸时隔一个月终于想起组织一次班会,说过这个事情。 只是…… 歌唱类,曲目:独家记忆。 很明显了。 江幸在得知学生会发了通知后就准备了起来。 按照往常,他要是敢不经过秦起同意就给他做决定,秦起绝对能把教学楼顶掀了。 江幸之前非常烦秦起体育课跟他还能碰到一起。 可现在不觉得了,他进校门的步速都提高了不少,待会儿就能在体育馆撞上,秦起或许就能想起来了。 不过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江幸刚到西区宿舍再往西的高尔夫球场旁,身后就有人喊了一嗓子。 江幸闻声回头,被阳光刺得微眯起了眼。 秦起? 江幸看了看四周,也行,这里好施展,打起来也没事。 秦起快走了几步,在江幸面前停下,直奔主题:“元旦晚会是你帮我报的名?” 江幸扬起一抹笑,整个人站的笔直,双手揣在兜里像是叉着腰:“啊,对!怎么样?” 秦起又往前走了一步,替江幸挡了下刺眼的光。 “你怎么不告诉我?”秦起淡声问。 哦吼,有戏。 秦起声音听起来有些寡淡,或许是在生气,江幸心里高兴了一瞬,火上浇油道:“我是班长,我想让你参加你就得参加。” 秦起抬手了! 手直冲脑门袭来! 这就动手了?看来有用! 江幸早有防备,电光火石间抓住秦起手腕,奋力往后一推。 秦起赶忙后退一步,甩开江幸,略有些不满:“你别动。” 江幸呵了一声:“我不动?我不动找抽啊,我看起来很蠢?” 秦起手腕被寸劲折的有些疼,正甩着,听到江幸这话连手都不甩了,不太明白。 “我为什么要打你?” “啊?”江幸笑容僵在了脸上,“你没想起点什么?你那巴掌都要扇我脸上了还没想起来?” 秦起笑了下抬手勾住江幸肩膀,推着他往体育馆方向走:“我没想打你,给你遮光啊宝贝,你刚才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 “你大爷的!”江幸甩开他的手,“你再叫一个试试!” “叫什么?”秦起装模做样地回忆了下,开始狡辩,“叫宝贝吗?你不是知道是鸟的名字吗?最近叫习惯了,没改过来。” 江幸:“……” 脸皮太厚,令人发指! 秦起见江幸不说话,行走速度也很慢,再次搭上江幸地肩,催促着:“走快点,要上课了。” “撒手!”江幸指尖戳在秦起搭在他肩头的手背血管上,“别逼我动手!” “搭一会儿,我手腕疼。” 秦起尾音拖了下,声音很轻,混着风磨得人心痒。 江幸抿了抿唇,侧身甩了两下,没甩掉,便也算了。 “你怎么会想起来给我报名?”秦起走着走着突然说,“是觉得我唱歌还不错?不想我的才能被埋没?” 江幸心里呵呵一笑,还才能,我特么只是想让你生气! 让你体会一下死对头该有的氛围! 怎么这么难! 之前不是一个眼神就能吵起来吗?现在到底是怎么了! “独家记忆我唱的确实还可以。” 秦起没收到江幸回应,又开始哼唱起来:“我希望你,是我独家的记忆……” 不得不说,秦起唱歌是好听的,听得出有一定的技巧在,而且声音条件也不错。 江幸听着听着心里那股烦躁慢慢散了,他问:“你学过唱歌?” 秦起扭头看他:“唱歌还需要学?” 江幸:“……” 出现了,这常挂在秦起嘴边的句式。 看似诚恳,实则中伤他人脆弱心脏的莽撞式发问! 自打秦起失忆后这句式还是第一次重出江湖。 “我可能是学过?”秦起收回搭在江幸肩头的手温声补救,“学过乐器吧?” 秦起哼歌的同时,伸出手在空中弹了一段,扭头对江幸说:“你看,还有肌肉记忆,可能是学的钢琴。” 江幸看到了,不过没看懂是不是在乱比划。 只发现秦起的手长得挺好看,骨节分明,手指既直又长,随着动作手背的筋微微跳动。 江幸想起昨天接的一个设计刺青图案的单子。 如果换成秦起的手,那行手写英文纹在中指内侧应该挺有意思。 “回神了。” 被他紧盯着的手猝然靠近,在他面前左右摆了摆。 “想什么呢?”秦起问。 江幸目光迅速收回,拍开秦起的手:“想你这破记忆到底什么时候恢复!” “我觉得现在就挺好。”秦起说,“恢复的那部分也就那样,估计剩下没恢复的……” 也不是什么好事。 秦起没说完,后半句在自己心里默默过了一遍。 起初他还挺想想起来的,这样就能知道他和江幸到底为什么老吵架。 可在想起关于他父母的记忆后,他就不是很期待了。 他最近脑海里始终转着江幸曾经说过两人不和的话,和自己现有的记忆完全对不上。 很奇怪。 奇怪的同时他也有些害怕。 万一江幸说的是真的,那他这一腔热情又要置于何地? 第三十三章 菜得离谱 快到体育馆门口了,江幸突然问:“哎,那你到底都想起来些什么?” 秦起刚弯腰从羽绒服帽子里拿出球拍,边整理衣服边随口应道:“没什么,一些琐事。” “啧,关于你的所有事都是琐事,”江幸用胳膊撞了下他,“具体点。” “要上课了。”秦起快步往场馆里走去,“我这技术迟到会影响我期末成绩。” 江幸本想让他别打岔,但在听到后半句时还是暂时放过了他。 可能真的着急上课,毕竟他那乒乓球技术。 差劲两个字便足以概括。 秦起跳楼那天上午他俩正好打了一场,11:4,江幸赢得非常轻松,以至于当时听到秦起跳楼的消息还以为是乒乓球打太烂给刺激到了。 乒乓球场地不算大,还有上节课学生没收完的球。 江幸正好看到一个,捡了起来,抽出揣在羽绒服里的球拍,梆的一下。 球准确的撞上了面前人的屁股。 而面前人…… 江幸没记错的话,是秦起。 手贱了吧? 遭报应了吧? 江幸心如死灰,要是他也能失忆就好了。 那一拍子挺使劲,秦起想装作没感觉到都不行。 两人沉默着着往里面进,直到快到班级队列时,秦起盯着江幸的球拍问:“你刚放哪了?” 江幸低头看了眼,拉开羽绒服贴在小腹处展示了下。 秦起:“不会掉?” 江幸叹了口气,把拍柄往运动裤裤腰塞了下:“脑子呢?” “江幸!”体育老师气势汹汹地从不远处冲过来,“你小子!把球拍往哪塞呢?” 江幸立马拔出来背到身后,喊了声陈老师,随后保持微笑。 陈洵瞪了几眼江幸,又看向秦起,警告道:“你可别跟他学!” 秦起应了声,低下头没再说话。 “行了,”陈洵拍了拍手,吹了两下挂在胸前的哨子,“集合,今天练下旋球。” 陈洵每次上课前都会先回顾上节课的内容,秦起刚失忆的那周差点因为不知道基础动作被拎出去单独展示。 还是秦起出具了医院的报告,坦白自己失忆,才免遭被围观。 但从这之后,陈洵对秦起的呵护又有点太过,回顾前总要在所有人都准备好时问一句:“秦起,上周的还记得吗?” 第26章 秦起只得无奈回应:“记得。” 每次回顾差不多十分钟,结束后开始教新的击球技巧。 一群人分散站开,从准备姿势开始学,接着是引拍,当球达到合适高度时挥拍击球,击球后随挥,恢复到准备姿势。 这种非常规矩的打法对江幸来说是一种限制。 当然他也明白规范动作肯定是有好处的,但问题就是野路子习惯了,每次教学的时候他的姿势永远有问题。 果不其然,今天也一样。 陈洵示范完站在前排看着,抬手指了指江幸:“蹲下去点!站桩呢?” 从上第一节课的时候陈洵就有关注到江幸。 尤其是在学生都在练习反手击球的时候,他已经杀上劲儿了,跟对面一起练习的同学连连道歉。 陈洵能看出他是有两把刷子,但上课就怕遇到这种学生,以为自己很会,实际上也就半吊子水平。 于是陈洵替下了那位同学,自己和江幸打了会儿。 确实有点水平,不过够不上专业,倒也没觉得自己很会,就是单纯刹不住车。 性格比较冲动,容易急躁。 “行了。”陈洵又吹了声哨子,“拿球上桌。” 众人一哄而散,端着小盆去塑料大桶里舀球。 这是第一节课后班里所有人合资购买的,人均能分到最少十颗球,练习结束后会把所有球重新装回塑料大桶里。 平时就放在乒乓球场地后面的角落,上课的时候体委会把桶拖出来。 当然,球是有损耗的,大半个学期下来,已经从满满一桶变成半桶了。 江幸用不了那么多,每次都是手伸进去抓四个出来。 秦起有样学样,也跟着抓。 陈洵路过扫了眼,十分不给面子地说:“秦起啊,你这技术还是多拿几个球吧,不然乒乓球课得被你上成田径。” 多损啊! 怕人满地捡球就直说呗,还田径。 江幸没忍住笑了出来,顺手给秦起递了个盆。 陈洵嚯了一声:“你俩这关系有进步啊。” 江幸立马收起笑意:“陈老~练球去了。” “嘿!”陈洵咬了咬牙,“师被你吃了?” “陈老师,我也去练球了。”秦起端着小半盆的球说。 陈洵扫了眼,伸手又给他抓了四五个球:“去吧,好好练,别挂科了,我不想看到你重修。” 折磨人啊。 秦起:“……” 看来姿势标准和打球技术并不完全挂钩。 秦起叹了口气,直奔江幸所在的方向过去。 江幸往日没固定的练球搭子。 有时候是和陈洵对打,有时候就去给别人喂球。 虽然喂着喂着就上头,但好在不上头的时候喂的很到位,不少人会过来和他打几拍子。 下旋球和正反手击球不一样,不需要有人对打。 只要球发出时有明显下沉,以及落台后会迅速下沉、向回反弹、侧拐等状态就算是成功。 江幸随便找了附近的球桌站定,一侧脸秦起的盆就已经放在了球桌的另一边。 “学会了吗?”江幸随手发了个下旋球出去,“看你姿势挺标准的。” 秦起点了点头:“理论知识已经具备了。” “你刚才看我了?” 江幸语塞,真是多余说这话。 秦起尝试着发了一个,江幸虽然没看他那边,但余光有自己的想法。 是的,是下旋球。 秦起又发了一个。 嗯,也是下旋球。 秦起再次…… 还是! 江幸从用余光看不知不觉变成了直勾勾地盯。 在秦起一连发了十个都完美成功的下旋球后,江幸出声了:“你这打的挺好啊,之前是怎么回事?” 秦起想了想:“可能对面有人我紧张。” 江幸:“……” 江幸不是很相信秦起的理由,提出再对打一场。 秦起欣然答应。 陈洵在远处看到了,这俩人不练上课内容又开始瞎搞,刚准备训他俩一顿,就看到秦起异常惨烈的正反手。 期末对打三十个回合才算及格,按照秦起的水平,日常和期末得七三开才能及格。 到底因为点什么呢? 真是愁人。 这场对打并未持续太久,江幸中间叫了停:“算了,不打了,你还是练下旋球吧。” 还以为秦起是藏拙,没想到是真拙。 “我们这周末来学校打乒乓球吧。”秦起突然提议。 江幸没答应也没拒绝,反而是看了秦起十余秒,问:“你知道做菜的时候为什么不能把菜和菜谱放在一起吗?” 秦起:“为什么?” 江幸抱着胳膊冷漠道:“因为你菜得离谱啊大哥!” 第三十四章 是想亲我? 经过长达一周的主动挑事儿,江幸发现什么熟悉的人,熟悉的事儿,熟悉的感觉…… 通通没用。 秦起依旧是一副脸皮厚到能去砌城墙的态度。 于是,秦起想要的乒乓球对打没有等到,等到了江幸陪他去第三次复查。 并且这次复查的时间提前到了周六上午。 江幸真是一刻也不想多等。 秦起越来越得寸进尺了,周五上完课竟然想和他一起回家住。 这合理吗? 一点房租不掏,“家”的还挺利索。 江幸这次当然是严词拒绝,这种突破底线的事,他必不可能心软同意。 不巧的是实际上并没有提前一天,去医院后医生让秦起再去做一次磁共振成像,得第二天才能出结果。 于是好好的周六复查被推到了周日上午。 又是同一个医生,又是同一个诊室,江幸再次坐在了患者该坐的地方,像极了给秦起挂精神科的那次。 “医生,真没什么药物可以辅助治疗的吗?实在不行,电击也可以的。” 江幸非常真诚,恨不得和医生执手相看泪眼。 秦起在一旁站着,想说话但又觉得还轮不到自己发言。 医生这次换了副金丝边的眼镜,没再摘下又戴上了,看着比上次靠谱很多。 “看的出你很着急。”但你先别急,医生看着手里拿着的磁共振成像报告,“看着确实没什么问题,怀疑可能是心理因素影响,要不你带你哥去心理科或者精神科看看?” “什么!”江幸拍桌而起。 谁是他弟弟?! 医生被吓了一跳,推了推眼镜:“啊,也不是没有其他办法。” “你不是说他总是把一些你们之间的假记忆当真吗?”医生说,“你可以试着按照他说的还原一下场景,当那种陌生感和记忆发生矛盾时,或许就能想起真正的记忆了。” 医生已经再三确认过江幸是正常的,记忆和精神都正常,这才有了如上提议。 说实话,有几个瞬间,他很想让这位冲动的小伙子先去心理科看看。 江幸坐下认真思考,好像也没其他办法,试试也行。 死马当活马医。 江幸起身给秦起挪开了地方,医生又给秦起说了几点注意事项,不过还是那老一套,定期复查,忌油腻、忌辛辣、忌高盐、忌酒、忌生冷…… 老一套的九九八十一忌。 上次陪秦起来复查时,江幸总感觉他不甚在意。 这次不一样了,秦起刚从医院出来就要求谨遵医嘱。 江幸想了半天,才明白他遵的哪门子嘱。 “你想跟我回家?”江幸问。 秦起略一挑眉,纠正道:“在我的记忆里,我们一直都是一起回的。” 一起回我租的房子? 美得你。 江幸伸出手摊开。 “什么?” “要住可以,”江幸说,“给钱,一月一千。” 秦起掏出手机,打开置顶联系人,低着头敲了两下。 江幸手机震动了下。 他掏出来扫了眼,眼珠差点没瞪掉。 转账三万? “秦起!”江幸喊了一嗓子,“你怎么想的?自己去中介找套房子租能累死你是怎么?把我租的给租走?顺手的就是快哈。” “不是。”秦起有些无奈,食指抵在唇边嘘了一声。 等江幸安静下来盯着他,才解释,“我们一起住,不是要把你赶走给我住。” 江幸:“哦。” 懂了。 回去的路上,江幸一直在想一个问题。 关于生命食粮的重大问题。 终于在十几分钟后,他忍不住问秦起:“你哪来的钱?” 他还记得秦起说他家里已经断了他的经济来源。 三万是一个大二学生云淡风轻就能转出来的数字吗? 江幸看了眼自己的微信余额。 并不能。 “嗯…好问题,”秦起说,“不太记得,但是我应该是卖过一款游戏。” 第27章 江幸:“什么?!” “小游戏,”秦起说,“你要看看吗?已经上线了。” “看。” 秦起划到应用页最后一页,点开左下角单独放置的图标。 还没进入加载界面,就白屏logo渐显的那刻,江幸就感到一种熟悉感直冲脑门。 等日常游记四个大字出现的时候,江幸当场懵了,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秦起竟然会做游戏? 还卖给了其他公司? 还上线了? 自己竟然还玩过? “治愈游戏,”秦起还在解说,“我前段时间自己玩了下,总觉得有些地方主控的行为逻辑有点问题。” 江幸呵呵一声。 是主控行为逻辑怪吗?明明是妹妹更怪好吧? 第一次见面就拿鬼脸面具吓人。 虽然身份设定是她哥哥,但这也绝对不是她制造惊吓的理由! “你一个人做的?”江幸问。 “不算吧,”秦起说,“本来确实是个小游戏,只是恰好和市场需求匹配,又提前预留了功能模块和玩法,公司买去后更新扩展了大部分。” 江幸哦了声。 差距啊,小江同学。 虽然秦起压根没显摆过这事,但确实是输了。 “你选人工智能和你做游戏有关吗?” 秦起眉头微扬,看着江幸不说话。 确定要问吗?真的不记得。 那就问点记得的。 车刚停稳,江幸就催着秦起快点上楼。 “在这儿,”江幸指了指玄关,“发生过什么没?复刻一下。” 今早出门的时候忘记把客厅的窗帘拉开了,整个房间里暗的压抑。 江幸扭头在后背的墙上拍了下,昏黄的灯光洒下,包裹住两人。 秦起不动声色地向前迈了一步,两人距离拉近。 “你是想先听一遍再让我复刻,还是我直接……”秦起眼神不受控制地落在江幸唇上,不自觉地寻找那颗隐藏在唇线下的小痣。 “你直接来就行,我怕你说完我不想配合。” 江幸压根没想过秦起每天脑子里的记忆都是些什么东西。 在他看来无非是关系不好变成了关系挺好,颠倒黑白而已,他势必给掰过来。 还没想完,眼前突然投射下一方阴影,将江幸整个人罩在里面。 江幸下意识往后靠,手在撑到玄关柜的前一秒被秦起眼疾手快地握住。 “仙人掌。”秦起提醒他。 热意顺着手一路向上扩散,江幸猛然意识到秦起的意图。 他想起上次秦起在双星湖提过一嘴,哪个地儿是什么初吻,什么玩意儿的。 也就是说,秦起脑子里是会想着…… 亲……那啥的?! 江幸傻眼了,趁着秦起没动,赶忙问:“你是想……亲我?” 视野里,秦起原本利落的短发最近有点长了,投射下的阴影几乎淬进眼底,说不出的情绪在内翻涌。 秦起看着他,低声道:“你猜。” 第三十五章 间接接吻? 猜屁猜! 江幸一把推开秦起,往旁边挪了几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你这脑子,”江幸指着他,骂不出来,对方太过无耻,不知道骂点什么好,最后只得给他一脚,“滚滚滚。” 秦起靠在门上,嘴角还挂着浅淡的笑意,为自己辩驳:“我问了你是先告诉你还是直接来,你自己选的。” “我去你大爷的!”江幸骂道,“谁特么知道你表面看着挺正经的,脑子竟然这么不纯洁!” “这不正常吗?”秦起慢悠悠地说,“我们是情侣亲一口有错吗?” 忘了。 江幸没想到秦起竟然搁这等着。 “不是!”江幸强调。 “好吧,”秦起沉默了两秒,又问,“那是情侣后可以亲?” “再说这种话我把你捶扁挂在墙上当壁画!” “那怎么办?”秦起把问题抛给江幸,“可是医生说还原我的记忆才有可能早点恢复。” 江幸嗤地一声气笑了,但还是尝试挣扎一下:“你脑子里除了亲就没别的可以还原?” “有,”秦起说,“陪我去参加元旦晚会预选。” 江幸一脸冷漠看着他:“据我所知,你之前就没参加过任何晚会,怎么可能记得我陪你去参加什么晚会预选,这是场景复刻?你搁这创造新记忆呢?” 秦起高深莫测地拍了下手:“我记得我们不管干什么都是同进同出的。” “呵呵。”江幸睨了他一眼,“比如呢?” “体育课都选了同一个,还在同一个班。”秦起说,“咱们肯定是商量好一起抢的。” 江幸闭了闭眼,不忍直视。 恨和爱之间,果然只有一步之遥。 “你说这话你信吗?”江幸问。 “为什么不信?”秦起疑惑,“我就剩下这点记忆还需要质疑吗?” 也是,好像这个理。 邪门。 江幸无力地摆了摆手,错身从秦起身旁擦过,走到沙发坐下。 桌上有洗好的苹果,江幸拿了一个啃了口:“那你朋友,就那谁,徐暴富,没说过咱俩之前的事儿?” “徐必赴。” “有区别吗?”江幸抬眼看向跟过来还没来得及坐沙发的秦起,“你少给我转移话题。” “说过。”秦起老实回答。 “那不就得了。”江幸松了口气,舒心了一些,急切询问,“怎么说的?” “没什么。”秦起缓缓坐下,距离江幸一个屁股的距离,“我不乐意听,让他少说。” “?” 江幸猛地扭头疯狂咳嗽,刚吃下去的苹果似乎走错路了,咳不出又咽不下,没几秒整张脸就憋得通红。 秦起心里一紧,抬手给江幸拍背。 半晌后,江幸停止了咳嗽,还没忘兴师问罪:“什么?你让他少说?你一个失忆人员让我们这些知情者闭嘴?你对自己的记忆自信的有些过头了吧?” 秦起没说话,只快速起身去饮水机旁接了杯水。 等江幸还想再说的时候,杯子已经怼在了他嘴边。 “……” 算了,喝点也行。 咳的嗓子怪难受的。 江幸喝了两口,嗓子的刺痛减弱不少。 这水竟然还是温热的,秦起还挺懂事,知道兑点凉水,没准备把他烫死。 江幸决定给他这个面子,又喝了几口。 等一杯水见底时,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这手感,这材质! 这不是他最讨厌的玻璃杯吗? 而据他所知,全家只有一个玻璃杯,还是秦起不要脸自备的。 江幸没忍住喊了出来,声音尾巴差点劈叉:“你用你的杯子给我接水?!” 秦起看了一眼杯子,十分坦然:“有什么问题?在我的记忆里,我们一直都是互相用对方东西的。” 像是怕江幸嫌弃,他还补充道:而且我失忆当天做过全身体检,没有感染幽门螺旋杆菌。” 这特么是重点吗? 如果不知道秦起的性取向,又或者这个人不是秦起,换成林闲卡,偶尔共用一下杯子也不是什么大事。 可…… 水已经喝下去了,也没啥可能再吐出来。 江幸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心情去面对。 满脑子只飘着一句话。 他用了秦起的杯子,该是玻璃的。 没几秒又飘出来一句。 他和秦起间接接吻了! 啊啊啊—— 有些人看似还活着,其实已经死了。 江幸坐在沙发上缓了半晌,才让脑子重新转动。 他觉得再这样下去自己有朝一日肯定得疯。 江幸想了又想。 看来只能先委屈自己一段时间,那个破复刻场景的计划还得实施。 只要秦起能恢复记忆,不再这么肆无忌惮的挑战他的底线,比什么都强。 “可以。”江幸忍辱负重道,“那个元旦预选,我会去看的。” 秦起唇角漾起一点笑意,说了声谢谢。 随即跟在自己家似的打开客厅阳台的门,冲鸟笼方向吹了声口哨。 这也算是固定节目了,教宝贝学新词。 秦起有空就来教,周内也来过几次,也没听宝贝说过。 估计是还没学会,整的还挺神秘,每次都不让江幸围观。 可能又教什么见不得人的话。 江幸才懒得搭理,反正不是自己的鸟。 “别教他说脏话!”江幸在秦起关上阳台门的瞬间喊了声。 秦起比了个ok手势予以回应。 虽然秦起大方的付了三万房租,但江幸并没有收。 于是当天晚上自然也让想要留下蹭住的秦起麻溜滚了。 但答应去元旦预选现场的事儿江幸还没忘。 周一上完课后两人去食堂吃了饭。 第28章 预选赛晚上七点开始,江幸在宿舍待了一小会儿。 六点半,秦起从410过来,敲响江幸的宿舍门。 林闲卡从游戏中抬起头,啧啧啧了几声 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团长就点名批评了他这个远程。 他只得急忙冲江幸喊了句你们先去,我看情况来不来。 预选现场是学生会的人在负责,不完全对外公开。 江幸本来想的是送秦起到大教室门口,他正好可以去隔壁教室自习。 没成想来的恰好有江幸认识的人,是上次拜托她删掉骂秦起帖子的那位学姐。 学姐看到江幸的瞬间眼睛都在发亮:“哎,这次晚会准备表演了?” 江幸飞快摇头:“没,周学姐,我陪人来的。” “哦~”周如风笑眯眯地八卦道,“女朋友?谁啊?拿下了我们曾经技术部部草?” “不是,”江幸叹了口气,无措地挠了挠脸:“别说什么部草了,怪尴尬的。” “那咋了。”周如风完全不在意,“在我这儿你就是最帅的,自信点。” 刚说完,江幸陪同的那位突然从对面教室走了过来,停在江幸身旁说:“我登记完了。” 说完,秦起才发现江幸对面还站了个女孩子,侧过头低声问:“你朋友?” 江幸没说话,真诚地朝秦起笑了下。 好戏要登场了。 第三十六章 秦起喜欢你 江幸之所以被称为曾经的部草,自然是因为江幸已经退了学生会。 至于退出的原因,无非是和秦起又一次撞上,每次部门开会都得看秦起那张臭脸,江幸实在消化不良。 退了一了百了。 “副部长!” 周如风穿的是鱼尾状的牛仔裙,往前只能跨一小步,但却走出了一大步的气势。 不过秦起实在太高,饶是净身高将近一米七的周如风也得仰着头说话。 她抬手指向秦起,手指都在哆嗦:“你、你、你!我是听你辅导员说你失忆了才没叫你来组织活动,你竟然一来就问我是谁!” “我的天呢!你忘了你的工作就算了,你把累死累活扛下你所有工作的部长都没想着记一记,”周如风状若悲痛地摇头,“我真是太伤心了。” 周如风语速快却不模糊,声调高却不吵闹。 一听就是在演。 江幸在旁边抱着胳膊准备看戏,可没想到秦起十分淡定,连眼皮都不带掀一下的,毫无波澜。 这个状态,像极了秦起还没失忆的时候。 要不是秦起还没认出周如风,江幸都得怀疑秦起是不是在这一秒恢复了记忆。 秦起毫无多话的意思,等周如风慷慨激昂地讲述完自己的付出后,直截了当地问:“需要我做什么?” 周如风假哭的动作一滞,抬手指了指两人:“你,还有你,帮我盯一会儿预选现场,有问题吗?” “有,”秦起立刻回,“我是选手,应该需要回避。” 周如风:“?” “什么?” “你是什么?” 周如风:“这汤姆谁给你报的名?” 江幸放下胳膊斜半贴着墙,给身后来的人让了条路,清了清嗓子说:“我。” “你?”周如风愕然,“你俩关系是真好了,真是无限流里给boss开门,诡异到家了。” 江幸:“……” “那你还回技术部不?虽然当不了副部长,当个吉祥物也是可以的。” “不了,”江幸一点没犹豫,“我有其他事,每天都挺忙的。” “啊……真的不来嘛?”周如风有些惋惜,“你来了不就可以自己删帖了?” “删什么帖?”秦起突然插话。 “你的黑帖啊,论坛审核工作转移给信息部做了,我不知道你被骂的事儿,还是小江同学说了我才马不停蹄去给你删了。” “清的干干净净,”周如风根本不顾江幸阻拦,还给自己比了个赞,“我办事,你放心。” 秦起没有看论坛的习惯,听完周如风的话才理解了个大概。 有人在论坛骂他,江幸让学姐帮忙删帖? 是什么时候的事? 又是因为什么? 不可能因为他失忆就骂他,那只能是性取向的事了。 那条朋友圈动态吗? “学姐!”江幸急忙喊了声,“我们先进去吧,不是要我帮忙吗?” “哦,对。”周如风立马收敛笑意,看着瞬间正经不少,“我还以为这辈子看不到你俩同时出现了,有些激动。” “走吧,苦力~” 江幸跟在周如风身后,没敢回头。 按照他对秦起的了解,这会儿估计在想:江幸对我这么好,一定是喜欢我的。 嘿! 还真让江幸猜对了。 秦起看着江幸的背影,确实在想:男朋友虽然嘴硬,但默默替他摆平了一切。 既善良又可爱。 预选赛节目很多,各个类型的都有,甚至连往年很少有的魔术都有三个。 歌舞类更是多的夸张。 大多数都自带乐器,很少有人只唱歌。 “今年质量可以啊。”周如风凑近江幸小声说,“秦起那脸是不是管不了太大用处了?” 什么脸?江幸一脸懵。 不是那会儿还说他是技术部部草吗? 这才多会儿就易主了? 哦,不对。 周如风那会儿说的是曾经部草,重点应该在曾经上。 江幸意味不明地哼了声:“耳朵又看不到脸。” 教室内飘荡着歌声,走的抒情路线。 “我真服了。”周如风一会儿了才说,“我刚反应过来你说的什么意思。” 江幸笑了下:“不行啊部长,你这敏锐度不够啊。” 周如风伸出食指左右摆了摆:“不不不,我还是很敏锐的。” “比如你背着秦起让我帮他删帖,我当时就挺惊讶的,所以……”周如风声音更低,悄咪咪地问,“你和秦起是不是发生了点什么?” “……”江幸瞬间拉平嘴角:“没有。” “是吗?”周如风点了点头,用笔抵着下颌,眼睛看着正在唱歌的选手,含糊地说,“我以为他不惜将自己的性取向暴露到大众视野,是因为有了喜欢的人。” 咚—— 咚咚—— 心脏在某一个词上突然失去了原有的跳动频率,像是无头苍蝇一样毫无章法地撞来撞去。 江幸勉强扯出一抹笑:“没听说过,应该不会,他脑子有问题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周如风眯着眼睛揶揄地看向江幸。 盯了好一会儿。 像是要说什么惊天大秘密,又或者是什么被大部分人都忽视了的细节。 江幸感觉自己手心渗出一层薄汗,不温不火的却有些灼人。 他并不在意周如风的注视,他在意的是周如风察觉到了什么,又或者是确定了什么。 在这短暂的一分钟内。 江幸深刻地认识到,他因为秦起喜欢谁的话题而心脏震颤。 他再也不可能和秦起完全撇开关系,再也不能堂而皇之的想要两人回到敌对关系。 明明做亏心事的人不是他,可他却怕敲门声。 周如风还是说了:“我觉得他喜欢的人是你。” 嗡—— 江幸感觉自己并不是在教室内,而是置身市中心最繁华的街区。 四周都是鸣笛声,让他无处可避。 江幸喉间有些干涩,视线投在同一处一直没挪开。 还是周如风用笔戳了他胳膊一下,江幸这才回过神,哑着嗓子说:“应该不会。” “你看,你紧张了半天只说出一句应该不会,而不是下意识反驳,你明明是知道的。” 周如风用手里的笔记本轻轻拍了拍江幸的肩,“小江同学,你对感情的看法实在是太浅薄了,以后有问题可以来问我,学姐会帮你分析的。” “我……” 江幸想说不是,想说没有。 想要辩驳,想要撇清关系,但却在知情条件下无法说出口。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嗓子太干,又或者是正在表演的这首歌曲太过高亢。 将他整个人覆盖在了里面,无法脱身。 怎么回事啊? 江幸坐的笔直,心里却乱如团麻。 他本该毫不在意的…… 第三十七章 牵手 江幸坐在后排本来是为了方便从后门偷溜,在和周学姐探讨完秦起之后,愣是完全没想起来要走。 反倒是周如风说完后溜的比兔子还快,让江幸一定帮他顶到预选赛结束。 江幸压根没反应过来,只记得点头。 现在正在进行的是五个人一起的唱跳节目。 声音应该挺大,但江幸总感觉朦朦胧胧、忽近忽远。 即使是什么歌坛巨星来演唱他也集中不了注意力。 第29章 他的精神还处在极度震荡中。 不过这种震荡并没持续太久,即使他耳朵好像不怎么好使,也依旧听到了文艺部部长那句:“要不把所有独唱都刷掉,不浪费这个时间了。” 江幸情绪本就有所波动,他本又是一个容易急躁的人。 此刻,文艺部部长的话给他的下限重重来了一拳。 凭什么? 独唱怎么了? 唱的好的大有人在。 一个破元旦晚会还摆上谱了? 校园十佳歌手来独唱也要被刷掉呗? 但让江幸没想到的是,其他部门来的人都没说话,似乎是默认了这个做法。 江幸几次想打断,但无奈他是个外人。 学生会不混个管理层很难有话语权,更别提他这个外人,他不想给周如风找麻烦。 因为取消了独唱,十点多预选就结束了,只进行了三个小时。 每个节目只表演半场,江幸粗略估计也就过了四十几个节目,不到五十。 江幸越想越生气,秦起竟然连出来唱一句的资格都没有。 这是什么道理? 虽然他给秦起报名是为了让秦起生气,但可从没想过这么戏弄他。 文艺部部长是个看起来很清秀的男生,他站在讲台拍了拍手,说:“后续还需要各部门协助,周三下午开个会定一下节目,我后续会通知具体时间。” 江幸盯着那部长看了会儿。 脑子里浮现出一个问题。 这部长比失忆前的秦起还欠揍,他当时怎么没发现? 哦,估计是因为长的不怎么样。 达不到和秦起抗衡的程度。 “大家今天辛苦了,还要麻烦把桌椅放回原位哦~” 文艺部部长结束了发言。 教室里响起了拉动桌椅的声音。 江幸憋着我一肚子火,踹开椅子就要从后门出去。 “哎,江幸?”有人扬声问,“你怎么在这?” 江幸停下脚步。 这么一听,文艺部部长的声音也不怎么样。 达不到和秦起抗衡的程度。 江幸转过头,皮笑肉不笑地说:“你谁啊。” “我张川希啊。” “窜稀?”江幸笑了声,“好名字。” 张川希抿了抿唇,强撑着笑意:“你还是这么爱开玩笑。” 江幸冷笑一声没有接话。 “你是来看预选赛的吗?”张川希问。 “不是,我参加选拔的。”江幸说。 “什……?”张川希一时失声,似是回忆了下,“名单上好像没看到你的名字。” 江幸随意一瞥,就看到张川希跟眼睛有毛病似的滴溜溜乱转。 更烦躁了。 “独唱都被你取消了,我哪还有上场的机会。”江幸根本不留余地,直接道,“下次这种活动麻烦线上报名,少特么以班级为单位上报,我懒得陪你们走过场。” 教室里搬动桌椅的声音越来越大,后门不知道被谁打开了,秦起在一片混乱中走了进来。 他刚才一直在对面教室等着叫号,结果坐到十点多才被告知取消了独唱。 秦起倒是没太在意。 相比起来,他更在意的是眼前的场景。 秦起刚进门,一眼就看到江幸正双手插兜站着,对面是位长相清秀的假笑男。 对方那一双桃花眼滴溜溜乱转,不知道在和江幸说什么。 秦起的警报瞬间就响彻大脑。 这人这眼神明显不对劲,恨不得扑江幸怀里去。 秦起快步上前,插在两人中间,只看着江幸问:“走吗?” “走。” 两人并肩离开教室,秦起明显察觉江幸情绪不对。 难道是因为刚才那个男生? 不像啊,总觉得一个预选赛好像发生了什么。 江幸的情绪十分复杂,生气的同时好像还有其他的,甚至似乎在走神。 三教离学校门口比较近,江幸回家的话肯定是往校门口方向去。 可今天却一反常态走了去宿舍楼的小路,秦起见他沉默,于是只能主动开口:“你怎么了?” 熟悉的声音自耳边传来。 江幸猛然察觉到秦起和自己说话时的声音有些不同。 轻缓、柔和、还有些尾音上扬。 和对别人的冷淡完全不同。 之前怎么没有发现? 江幸疑惑地想,难道他确实需要情感顾问才能想明白一些事情? 怎么了? 江幸想了一圈又绕回秦起的问题上。 我还能怎么了? 被你死缠烂打的都要习惯了,还问怎么了! 江幸没好气地说:“你节目上不了,我气的。” “多离谱的事,元旦晚会容不下一个独唱?”江幸摊手,“不是我非得让你上去,是没有一个独唱,展示的机会都没有,玲花来了都得喊着曾毅才能上。” “不生气不生气哈,”秦起伸手在他背上拍了拍,凑近尝试看清江幸的表情:“你喜欢听的话我单独唱给你听。” 不料江幸突然一个猛刹停在了原地:“你离我这么近干什么?” 是又想亲一下? 秦起脑子到底在想些什么? “我看看你状态。”秦起说。 “这还用看?” “看你生气到哪种程度,”秦起说,“我记得你非常生气的时候会咬嘴唇,怕你伤到。” 咬什么? 咬嘴唇? 他什么时候咬过? 不对,江幸慢慢放松。 啧,他好像真有这习惯,下唇明显多了一道凹进去的痕。 秦起记忆里怎么还有这么细节的东西? 关键还是对的! “哪种程度?”江幸说,“炸了的程度!那个张川希是不是脑子有问题,搞这些形式主义,不收独唱早说啊,还强制每个班级最少报一个节目上去,傻逼。” “谁?” “张川希,文艺部部长。” “哦。”秦起恍然,“我刚自动听成谁窜稀了。” 江幸看着秦起,突然笑了。 “你也挺……”江幸无声笑着摆了摆手,“不说了,我就不该给你报名,折腾一通没一件达到预期的。” 有可能是江幸为了他遭受不公而生气的状态太过迷人。 也有可能是这条小路恰好没有路灯。 还有可能是现在的情景和他记忆里的一模一样。 总之,秦起第一次没能控制住自己,手像是自带导航一样。 顺着江幸指缝滑了进去,收紧。 十指相扣。 温热的掌心紧贴在一起。 心跳声足以冲昏头脑,但秦起还是很努力找了个借口。 “牵着就不冷了。” 第三十八章 帮忙治疗 江幸自打出生到现在,十九年来,在有记忆之后,没有和任何人的手紧密相贴过。 如果有那也只是打架折人腕子或者掰手腕。 在秦起碰到他的那刻,他完全没反应过来。 只觉得手心被什么东西蹭了下,接着整个手被紧紧握住。 五指间的力道在逐渐收紧。 直到指间传来的痛感,江幸才回过神,思考应该给秦起打晕了发卖,还是告他骚扰同学。 “我特么不冷!”江幸甩了一下,没甩开,被握的更紧了:“你抽什么风?” 秦起没回复他的问题,但手上的力道越来越大。 江幸不得不认真感受,在心里默默评判。 这个力道,一点也不暧昧,应该不是想牵手。 更像是有仇。 “你给我说个实话,你是不是想捏死我?”江幸说,“有本事你掐脖子啊,捏手有个屁用?” 秦起心跳的很快,和他的记忆确实不一样。 不过不一样的不是江幸的态度,也不是他自己停不下来的心跳。 而是…… 手感。 记忆是没有触觉的,但此刻有,骨感、湿热、甚至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脑补,秦起发现江幸的手还挺软的。 就和江幸这个人一样,明明看着锋芒毕露,但实际上非常柔软。 像是一团棉花,让人无法控制的下陷。 “大哥,你是不是聋了?”江幸伸出右手拧着身子,以一个极其费劲的角度抽了两下秦起因为低头露在外面的后脖颈,“捂得真严实,都没地儿下手。” “我数三个数你给我松开,不然我踹死你。” “一、二……” “我冷,”秦起在三出来前终于开口。 江幸抽了抽手,就差手脚并用抵着秦起肩往外抽了。 “我管你冷不冷。”江幸有些不耐烦,“冷你穿衣服啊,捏人手是什么毛病,搁这给我上刑呢?” “松了!” 虽然江幸并不是很配合,但秦起却根本不想松开。 于是,他尝试编造一个更为正经的理由。 第30章 在江幸再一次数到三之前,秦起说:“我好像想起了点什么?” 江幸挣扎的动作立马停住,凑到秦起面前狐疑道:“什么?” 秦起对上他期待的视线,顿了好一会儿才说:“头疼,好像又不记得了。” 江幸:“……” “不过我记得咱们第一次牵手就是在这。”秦起说,“或许牵一会儿我就又能想起来了。” 江幸白了他一眼:“我看着很蠢?” 秦起一本正经道:“不试试怎么知道?” 差点把江幸气笑了。 “好好好,”江幸说,“牵呗,我就当牵条狗。” 两人牵着手沉默着走过小路,直到路边出现了第一个路灯,秦起紧张的劲儿过了,没再给江幸上刑,终于变成了真正的牵手。 江幸察觉到了,反倒有些不适应,还不如刚才死命捏他来的自然。 “你到底想起来没?”江幸催促。 “快了,”秦起说,“我有预感。” 江幸没忍住低骂一声:“你是不是故意借机占我便宜?” 秦起没表态,只反问道:“你想让我快点想起来吗?” “废话。” “嗯,那就按照我的记忆走,”秦起说,“说不好下一秒就想起来了。” 江幸扭头盯着秦起看了挺长一段时间,路灯的光包裹着他,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暖烘烘的。 氛围感果然很重要。 竟然连秦起那张臭脸都能拯救回来,甚至秦起唇角还挂着笑,完全没有之前那种平直的紧绷感。 属实有几分姿色。 教室里那种喧闹的感觉又升了上来,耳边像是有人在诵经。 江幸努力想要听清,却只听到反反复复的一句: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大师!念错人了! 江幸在自己脑子里喊破了嗓子,大师,你该去秦起脑子里念,他才是喜欢男人的那个,他喜欢的还是我! 当天晚上,江幸再次难以入眠。 坐在书桌前想两人目前到底应该算是什么关系。 为此,他还专门用幕布做了个思维导图。 没想到做到最后思维也堵了,各个分支互相矛盾,无法延伸出新的分支,也无法堂而皇之的整合在一起。 江幸熬的眼圈发黑,熬到凌晨四点。 只想起一句话。 逃避虽然可耻,但有用。 秦起叫他吃饭? 不去。 秦起坐他旁边说话? 落枕,勿扰。 秦起要去家里看鸟? 给他开个直播看。 一来二去,就算是木头也察觉到了不对。 秦起自然不会放任事态发展,周三下午以要给宝贝量体裁衣的理由进了江幸家门。 江幸虽然对此持怀疑态度,但在网上搜了下,还真有给鹦鹉穿的斗篷。 同时,基于人道主义,总也不好一直让他俩人鸟永不相见,江幸略一合计,还是同意了。 而且他这两天也想明白了,不管他怎么规避,他也限制不了秦起的死皮赖脸。 他不想让两人的关系更近一步,但秦起不给这个机会。 那就只能顺其自然,大不了多个脑子不好使的朋友。 他只需要秦起早点恢复记忆,这样秦起就不会再这么不要脸。 至于恢复记忆后两人的关系是继续朋友还是回到敌人,那是秦起该考虑的事情。 江幸甚至有些幸灾乐祸,他感觉秦起会因为失忆期间做过的蠢事羞愤而死。 秦起给宝贝量体长的时候江幸就在客厅沙发坐着看,还挺新奇。 不多时,秦起量完了,收起软尺转头你看向江幸:“聊聊?” 江幸往沙发上一靠,懒散回应:“聊什么?” 秦起:“还要不要帮我治疗的事。” 秦起深谙语言艺术,直接把复刻记忆改成了治疗,上了不止一个高度。 江幸闻言蹙了蹙眉,果然开始犹豫。 治疗这个词确实比配合复刻记忆听着正经。 甚至还有种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光荣感。 …… 秦起也不着急,就站着等他的答复。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江幸叹了口气说:“治呗,不然你也不能一辈子都这样,活得迷迷糊糊的。” 其实他更想说认贼作父,但还是迷迷糊糊更有教养一些。 他觉得自己能答应秦起一定得乐疯,没想到秦起轻声笑了下,摇了摇头,说:“算了吧,我觉得你接受不了。” 江幸本来向后仰着,四仰八叉的靠在沙发上,听到这话倏然坐了起来。 ? 质疑我? 这谁能忍? “少废话,”江幸抱着胳膊瞪他,“你只要保证恢复记忆后别翻脸不认人就行。” “嗯,我能保证。”秦起说。 江幸冷笑一声,迟早有你哭的时候。 “太过分的记忆我不配合哈。”江幸说,“比如亲一口这种,我下不去嘴。” “好。”秦起答应的很爽快。 “ok,”江幸说,“那就明天开始实施,还是你直接来,我就不听你脑子到底想些什么了,我怕我忍不住跑路。” 秦起闻言略一挑眉,慢条斯理地说:“好,我录音了。” 江幸:“?” 第三十九章 送门禁卡 令江幸惊讶的是自打说好帮秦起治疗后,一切他担心的问题都没有出现。 秦起像是吃了颗定心丸,再也没像之前一样跟着江幸四处跑。 他像是已经习惯了现在的状态,转身投入了自己的生活,只在空闲时间才找江幸。 而至于配合秦起恢复记忆,也都是些很浅层次的接触。 最大尺度也就是和上次在那条小路上一样,牵了会儿手。 甚至在江幸还没把手捂热,秦起就草草了事。 起初江幸并没觉得什么,时间一长他总会想是不是这个办法真的有用,秦起想起了些什么? 又或者是秦起不愿意恢复记忆,怕这个方法真的有用,所以开始逃避了? 江幸想不明白,也懒得管,只是按部就班的配合着。 在秦起说想还原一起吃火锅的记忆后,两人便在周六下午一起去吃了海底捞。 饭后,江幸叫了车,站在路边等着,突然在兜里摸到两个圆圆的东西。 一股脑都掏了出来,才发现是门禁卡。 至于为什么会有两个? 江幸回忆了下,应该是前几天秦起打电话导致他被迫早起,他一气之下就去物业办了一张,准备给秦起来着。 至于为什么没给。 一时冲动的事情忘的也快。 江幸放在手机铺里转了一圈,随便拿了一个递给秦起:“门禁卡,以后想来就来吧,不用老打电话问问问。” 他不想再早起。 秦起沉默接过,垂眼看着硬币大小的门禁卡,突然问:“林闲卡有吗?” “什么?”江幸反应了两秒,“没,他也不在我睡觉时候打电话啊,我微信里就你这一个不长眼的。” 虽然是恶评,但秦起还是高兴的,他竟然拿到了江幸房间的自由出入权。 于是他问:“我能今晚就刷下这个卡吗?” “?”江幸吸了口气:“我真服了你,这特么是张门禁卡,被你说的跟黑卡似的。” “我试试这门禁卡能不能用,”秦起说,“可以吗?” 江幸啧了一声,没想明白这玩意儿有什么好试的,挠了挠下颌说:“可以,正好今晚住我家。” 秦起愕然抬头盯着江幸:“为什么?” “明天去复查啊,”江幸皱着眉,“你不会忘了吧?” “不是,我记得,”秦起把门禁卡塞进兜里,“我睡沙发?” 江幸微眯了下眼,扬起下巴看着他:“怎么着,你想睡我头上?” “……” “客厅会不会有点冷?”秦起说。 江幸租的房子通风很好,夏天很舒服,但冬天暖气跟不要钱似的往外涌。 尤其那一片的暖气烧的都不怎么样,能达到18度标准都是万幸。 江幸每天还要通风两次,客厅算不上暖和。 “怕冷就睡床。”江幸说。 秦起塞在兜里的手指一紧,清了清嗓子问:“我能睡床?” “哦。”江幸明白了秦起的意思,扭头看着他,“你记忆里咱俩在床上干过什么?” 说这话的时候江幸是排斥的,任谁都无法接受被yy。 “没。”秦起往后退了一步,连忙摇头,“还没到这步。” “……”江幸松了口气,“没有就行。” 回去的路上,秦起掐过四次自己的脉搏,都不怎么正常。 他没对江幸说谎,在他的记忆里,两人只停留在双星湖接吻,还是他们的初吻。 后面就是在医院醒来的记忆了。 第31章 至于有没有在同一张床上躺过,好像有? 秦起努力回想,想要从并不顺畅的回忆里揪出一点细枝末节,没想到头突然针扎般的开始疼。 恰好这时车在小区门口停下,江幸扭头下车。 走了两步发现人没跟上,司机刚好降下车窗朝他喊:“帅哥你快看看你朋友,他好像不舒服。” 司机师傅紧张的冷汗直流,可别死在他车上。 江幸快步过去,拉开车门就看到秦起眉头紧皱,额前全是细密的汗珠。 “你哪疼?”江幸有些慌,赶忙坐上车,“师傅,去第一中心医院。” 师傅刚要一脚油门踩下去,秦起抬手抓住江幸手腕:“不用,头疼,一会儿就好。” 秦起手心的汗全蹭在了江幸身上,但江幸没空管。 “说什么屁话!”江幸说,“你为什么头疼?晕车?” 司机师傅连忙出声:“我开的很稳哈,咱还走吗?我这接到个新单……” 秦起搓了搓脸,打起精神推了推怒目圆睁的江幸,声音还飘着:“下去说,我真好了。” 司机师傅在催,江幸这才缓慢下车,第一次体贴的伸手扶住秦起。 两人一路没说话,到家后江幸给秦起倒了杯水。 本来是要用一次性纸杯的,但鬼使神差的,江幸还是用了那个唯一的玻璃杯。 等秦起喝了几口后,江幸才冷着脸问:“还疼吗?” 秦起缓慢眨了下眼:“不疼。” 江幸:?他是在跟我装可怜? “说说吧,怎么回事儿?”江幸抱着胳膊,居高临下看着他:“你想起什么了?” “不知道从哪说。”秦起想了想,“这几天你应该能感受到我每次找你帮忙“治疗”的时间都比较短。” “嗯。” “其实不是我不想继续接下来的活动,只是我只记得一些片段,”秦起说,“就像今天,吃完饭后我不知道还要做点什么,我的记忆只持续到吃完饭。” “所以我有时候就会想到底还做了什么,但是一想就会头疼……” “那你别想了不就得了?”江幸没忍住插话。 秦起笑了下,讪讪道:“越想不起来就越想知道啊。” 江幸:“……所以你自己跟自己较劲,疼成那样?” 秦起:“嗯。” 失忆后的秦起再次刷新了江幸对他的认知。 不过倒也是知道了秦起反常的原因,江幸不得不承认,还是稍微心安了些。 “行了,你就在这躺着吧,”江幸说,“我去给你找套衣服。” 说完,江幸就转身进了卧室,但在进去一秒后又退了出来,指着秦起:“不许去阳台看你那个傻鸟。” 浑身冷汗一吹准得感冒,他可不想伺候病人。 秦起应了声,等江幸进去后笑容立马垮了下来。 头还是很疼,只要一想关于江幸的事情就会疼。 秦起感觉自己端着杯子的手有些无力,想着先把杯子放在桌上,没成想距离判断失误,杯子掉在了地上。 “砰”的一声,碎了个彻底。 与此同时,江幸几乎夺门而出,朝着客厅的方向,声嘶力竭般吼了一声。 “滚!” 第四十章 你是不是失忆前就暗恋我 秦起耳鸣的厉害,但还是真切地听到了这声滚。 和江幸平时说话的状态差别很大,破音的厉害,甚至还能感觉到几丝颤抖。 不知道是声带拉伸太过导致的还是其他原因。 能感觉到江幸似乎带着浓烈的情绪,又或者说是痛苦? 秦起自然不会觉得江幸是在吼他打碎了杯子,他的状态实在太不对劲。 事发突然,秦起没机会去想那些没想起来的事,头疼缓解了不少。 江幸喊了一句就站在那不动了,视线是看向玻璃杯碎片的,秦起拿过垃圾桶蹲下身准备先把大块的玻璃渣捡起来。 江幸立马快步过来,带着风,一把攥住秦起衣领将人拽起来,非常使劲,骨节都泛着白。 “为什么要买玻璃杯?”江幸梗着脖子问他。 秦起对上他的视线,试探着伸手轻抚他的背:“别生气,我不买了。” “为什么要买玻璃杯!”江幸又问了一遍。 秦起意识到重点应该是在玻璃杯,抿了下唇道:“随便买的。” 江幸呼吸有些急,像是在克制某种情绪。 “我明天去买一对硬塑料的?” 江幸没说话,但眉头依旧皱着,又不自觉咬着嘴唇。 秦起轻轻捏着他的下巴,想让江幸松嘴:“瓷的?” 又皱眉了。 “不锈钢?” 还在皱。 秦起看向饮水机,突然想起什么,温声道:“一次性纸杯?” 江幸攥着他衣领的力道松了几分,又等了一会儿,完全松开了。 秦起好像懂了,前面说的那些东西掉在地上时都会有声音,但纸杯不会,微乎其微。 像是为了验证他的猜想,江幸哑着嗓子说:“对不住,我……吓到了,我害怕玻璃杯掉在地上的声音。” 秦起没出声,眼也不眨地看着他。 江幸眼睫低垂,身上的衣服有些乱,像是刚套上还没来得及拽好。 眼眶似乎还泛着红,那种爆发后的红。 秦起心里瞬间就难受了起来,不管是他的记忆还是这近一个月的相处,江幸从没有过这样的状态。 从刚才的突然爆发到现在的安静,都让秦起心疼的喘不上气。 他想知道江幸到底为什么会怕。 人人都有害怕的东西,但江幸怕的状态太奇怪。 他并不避开,反而很急切地迎了上来。 “为什么?”秦起碰了下江幸的手,指尖很凉,他拉着人走到沙发另一侧,握住他的手问,“为什么怕这个?能说吗?” 江幸手指动了动,将手抽了回去,但秦起很坚持,又拉了过来攥着给他捂热。 “不想说。”江幸看了眼秦起握着自己的手,“你就算讨好我,我也不会说。” “没讨好你,”秦起搓了会儿他的右手,放下又换了另一只,“没想到会吓到你,有些不好意思,让我赎罪吧。” 江幸看着他的动作,没有拒绝。 过了一会儿,江幸问:“你头真不疼了?” 秦起抬头扫了他一眼:“不疼了,你那状态担心死我了,没空想什么回忆,它就不疼了。” “哦。”江幸意味不明地哼了声,“果然健壮如牛。” 秦起:“……” 缓过神后,江幸指挥秦起把地上的碎渣扫了,自己去冲了个澡。 温热的水流从身上滚落,江幸捋了把头发,长长叹了口气。 好久没这样过了。 自打来到小姨家后就没出现过了,今天怎么就…… 是时候换套房子了,这里已经被他潜意识里当成家了,这样不好。 江幸洗完澡招呼了声秦起,随后进了卧室躺床上玩手机。 这几天又把秦起做的那个游戏下了回来。 也不是喜欢玩,就是看秦起的剧情能有多么逻辑不通。 江幸把觉得奇怪的地方做了笔记,短短五天,已经记了两千多字。 游戏里一家人的相处模式非常奇怪,每个人之间好像永远都有着清晰的界线,有些时候却又越界的可怕。 里面的妈妈会早起给两个孩子做早饭,会认真倾听孩子的诉求,会抽出时间陪孩子玩。 但同时她也会因为孩子没吃完早饭而发火,倾听诉求后却全部驳回,玩也只能玩妈妈认为有用的。 江幸不明白这种剧情怎么会合理。 或许是因为见过秦舒远,江幸玩的时候总会代入她的脸,玩的抓耳挠腮。 要不是秦起没有妹妹,他都快以为这就是秦起的家庭现状。 江幸呲牙咧嘴的又玩了一会儿。 妈妈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了下来,家里只有你在,但你今天早晨有一场考试,你选择…… 江幸把三个选项看了一遍,选择放弃考试带妈妈去医院。 妈妈:放弃考试?你还记得你自己是个学生吗?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江幸挠了挠头,返回上一步,重新选择,等考完试再送妈妈去医院。 妈妈:你真的太冷漠了,冷漠到让我害怕,我没想到我精心培养的儿子竟然会这样。 江幸手指上滑,果断退出游戏。 差评,他要狠狠差评! 秦起出来时正好看到江幸一脸戾气的盯着手机,心里又是一紧:“怎么了?手机惹你了?” 江幸瞥了眼他。 罪魁祸首! “快点。”江幸催促,“灯在门口,关了再上床。” 秦起愣了几秒,抬手关了灯,室内陷入一片黑暗。 他只得摸索着过去。 砰—— 不小心碰到了桌角。 第32章 再往前。 咚—— 又碰到了椅子。 江幸打开手机手电筒照着他:“你夜盲啊?” “嗯。”秦起说,“关灯一点都看不到,得适应几分钟。” “……” “你手机呢?”江幸问。 秦起在自己身上摸了一遍:“没带进来,可能还在羽绒服口袋里。” “行吧。”江幸拍了拍床,“上来。” 秦起先是放上去一条腿,带动着身体缓缓向上,仿佛他不是上床睡觉,而是做什么极其耗费体力的事情。 江幸打光打着打着就烦了:“你能一秒躺下吗?真费劲啊!老太太上炕都比你快。” 三秒后,秦起躺下了,江幸关了手电筒,放下手机开始酝酿睡意。 秦起仰躺着一动不动,呼吸都尽量放轻。 脑子里像是有一群蓝精灵在唱歌,唱的还是好运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江幸翻了个身。 秦起放在外面的胳膊似乎都感受到了热意。 江幸转向他这边了…… “你想什么呢?”江幸突然问。 秦起被吓了一跳,下意识扭头,因为已经适应了黑暗,看到江幸正睁着眼看他。 “没,”秦起声音发紧,“你怎么还没睡?” 江幸叹了口气,翻回去仰躺着:“不记得数到多少个水饺了,准备从头数。” “几点了?”秦起问。 江幸没看手机,估摸着说:“一点左右吧。” 这么久了?他躺了一个小时? 秦起翻了个身面朝江幸:“你怎么知道我没睡?” “听呼吸。”江幸说着又翻了回来和秦起对视,“和我睡你很紧张?” “嗯。” 紧张到声音都快发不出来了。 “为什么?”江幸问。 “你猜。” 江幸盯着他:“你是不是失忆前就暗恋我?” 第四十一章 拍照留念 是不是? 不知道啊。 秦起觉得江幸的呼吸能扫到他,不自然地往后躲了躲:“等我恢复记忆后再告诉你。” 一片黑暗中,江幸突兀地笑了声。 “算了,我感觉是。” 江幸躺了一会儿,还是没有睡意,自顾自说:“这样就说得通了,你可能把你幻想过的事当了真。” “你别说,你还挺能装的,”江幸说,“我一直没看出来,还以为咱俩注定势不两立。” 秦起丧失了记忆,等于丧失了话语权,只能安静听着,毕竟他也不知道江幸的推测是否正确。 甚至他也觉得有那么几分道理。 “你这是不是那种小男生的追人手段啊?”江幸扭头问他。 “什么?”秦起没太理解,“小男生什么追人手段?” “你不知道吗?”江幸睨了他一眼,“喜欢一个人就老做一些他讨厌的事想要引起对方的注意,就像有些小男生会揪喜欢的女孩子辫子一样。” “当然,我是不赞成的,脑子有病似的,喜欢一个人肯定是想千方百计对他好,而不是惹他不开心。” 说完,江幸还在心里给自己点了个赞,太有思想觉悟了,道德水平超过98%人群。 “不是,”秦起这次很肯定,“我喜欢你就会想尽办法追你,不会故意惹你生气。” “哦……”话题又回到了最初,“那我也不清楚你有没有暗恋我了,我的倾向是有,你觉得呢?” 秦起看向天花板,闭上眼睛:“我睡觉了。” 江幸不满地踹了他一脚,差点给人从床上踹下去。 秦起顺势往边上挪了挪,江幸的存在感太强了,强到让他下意识就想靠近。 一旦靠近,又不知道会想起些什么,秦起生怕自己心生歹念。 江幸倒是不怕秦起做点什么,就是单纯觉得他不会。 失忆后的秦起虽然外放不少,但本质上还是内敛的。 况且,秦起也不一定能打得过他。 江幸闭着眼重新开始数水饺,身旁秦起的气息包裹着他,逐渐进入梦乡。 早晨是被闹钟叫醒的,江幸为了秦起的脑子,订了上午八点的闹钟。 只响了一声,江幸就醒了。 在他摸到手机关掉闹钟的时间段内,秦起一点动静都没有,平躺着双手搭在身上,睡得那叫一个安详。 江幸拿着手机看了会儿,打开相机拍了几张。 可以留着等秦起恢复记忆之后取笑他用。 江幸拍完点进相册,本以为他这拙劣的拍照技术拍出来的都是丑照,没想到秦起这人还挺上相。 睡着了也是睡美人级别。 江幸拍了三张,翻来翻去对比了下,总觉得差点意思。 他想了想,把秦起衣领往下扯了下,相机切换到自拍,把自己也框了进去,比了个耶。 满意了。 有一种秦起被自己干服了的感觉。 …… 各种意义上的干服。 嗯…… 好像哪里不对,这照片怎么越看越擦? 是他这个手势不对? 太轻佻了,换成握拳试试,拿出一副揍的他满地找牙的感觉。 江幸举着拳头和手机凑近秦起,还不等他按下拍照,画面里紧闭着的深邃双眼颤了颤。 半秒后睁了开来。 哎,怎么这么不配合? 江幸还想扭头强行用手合上秦起的眼,手在快碰到时才反应过来。 他本来是准备偷拍来着。 秦起刚醒就看到江幸近在咫尺的脸,差点以为还在梦里。 眨了三次眼他才确定眼前的江幸是真的,而且在偷偷拍两人的合照。 “为什么偷偷摸摸的?”秦起问他。 “我光明正大好吧?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是偷偷摸摸?”江幸收起手机,在床上站起来踹了他一脚:“快起床,等你恢复记忆我把今天拍的发给你看,不用谢。” 洗漱时,秦起发现江幸又给了他一支新牙刷,好奇追问:“我上次来用的那支呢?” 江幸扫了他一眼:“很难懂吗?丢了。” 秦起不说话了,拿着新到手的洗漱用具去了洗手间。 这次出门没有带鸟,两人坐在便利店的用餐处吃了早饭。 江幸盯着外面麻木地咀嚼,风卷残云地吃完了四个包子一杯豆浆。 秦起此刻刚吃完第二个包子。 “吃太快容易长胖,”秦起为自己辩驳。 江幸看了看自己:“我胖?” 秦起闭上嘴继续吃包子。 事实就是江幸不仅不胖,还略微有些单薄。 “对了,你把那个门禁卡还给我,”江幸支着脑袋看着窗外,突然说,“我过段时间可能就不住在这了。” 秦起伸长脖子,咽下嘴里的东西:“为什么?” “太吵了,”江幸说,“你昨晚睡得时候没感觉吗?时不时就有鸣笛,对面工地还在施工,那个灯跟打我脸上了似的,睡不着。” 秦起睡眠质量一向很好,没失眠的烦恼,昨晚只是因为紧张,满脑子想的都是竟然跟男朋友躺在同一张床上。 应该干点什么吗? 干点什么会被巴掌甩死吗? 被甩死算死得其所吗? 想的过于投入,完全忽略了周围的环境。 如今江幸这么说,他也只得顺着往下说:“那就换吧,明天正好陪你去看房子。” 江幸瞥了他一眼,不置可否:“快吃吧你。” 他知道秦起可能没感觉到,林闲卡之前来住的时候也没感觉到。 当时还说可能是因为江幸听力太好了才被吵到睡不着。 其实不是,他就是有点神经衰弱。 之前去医院查过,吃过一段时间的药,现在还算好,只要半小时就能睡着。 但换房子并不是这个原因。 当别人都想有个家的时候,他最反感的就是“家”这个字。 这次复查比之前每一次都顺畅,毕竟丝毫没有进展。 医生只说在不影响正常生活的前提下,可以改成一个月复查一次。 江幸现在已经麻木了,没有期望就不会失望。 回去的路上江幸不知不觉睡了过去,车停下的那刻他瞬间便睁开了眼。 “吓到你了?” 秦起感觉他刚才缩了下,不确定是因为刹车惯性还是什么。 江幸抹了把脸:“没事。” 嗯……这个回答,看来确实是吓到了。 秦起打开车门下去:“做噩梦了?” “嗯。”江幸拍了他后背一把,“别问了,太冷了,快走。” 打车只能停到正门,两人径直往小区内走去,即将到单元楼下时,江幸突然停了脚步,伸出胳膊拦在秦起身前。 江幸压着声音道:“转身,走。” 第四十二章 小秦老板 江幸说话之余拉了把秦起的袖子,这个动作让秦起闭上了嘴,没有问为什么。 第33章 直到两人出了小区门,江幸才松开手,揣回兜里往地铁站侧了下头:“你先回学校。” “你呢?” 江幸深呼吸了下解释:“刚才楼门口有个小孩,看到了没?” 刚才楼下确实有一个大概一米六左右的小孩,没看清脸。 秦起嗯了声,呼出的白气在空中消散。 “那是我弟,”江幸说,“同父同母。” “哦。” 江幸斜眼看他:“你没什么想问的?” 秦起:“你想说吗?” “不想,”江幸脚下踩到了一粒石子,站在上面百无聊赖的碾了碾,“但是也不是不能说。” 秦起从他的眼中看出了非常多的情绪,失落、惊慌、后悔…… 于是他问:“要去喝一杯吗?” 一小时后。 “在这喝?”江幸抬头看了好几眼店名,深林,“酒吧白天也营业?” 秦起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现在营业了。” 江幸属实被这种大少爷做派震惊到了,不可思议地问:“这是你家开的?” “不是,”秦起收起手机,推着他往里走,“我合资,和我家没关系。” “啊哈?” 江幸原本郁闷的心情更加雪上加霜,他没好意思问秦起哪来那么多钱。 肯定不是卖一个游戏就能有的。 很快有人来打开了门,顺口喊了声:“小秦老板。” 江幸被这四个字冲击的半天回不过神。 他总算知知道秦起那种上位者姿态是哪来的,因为人本身就小有资产,可以上位一下,尤其是在他们这种生活费都要算着花的学生面前。 秦起倒是没想显摆,带着江幸上了三楼的包厢,有一间是专门供秦起来视察的时候休息用的。 房间内的沙发很软,江幸大半个身体都陷了进去,第一次代入刘姥姥视角,进了趟死对头的大观园。 秦起从酒柜里拿了几瓶酒和饮料,坐在沙发上往空杯里倒。 江幸更惊讶了:“你会调酒?” 秦起难得谦逊:“会一点。” “不是,”江幸不太懂,“你这些记忆都没忘?” “最近想起来的,”秦起说,“前几天就是在忙着处理这边的事。” 江幸哦了一声,看着秦起的手晃来晃去,没忍住又问:“你记得你投了多少吗?” 秦起停下动作,转头目光深沉地看向他:“你是以什么身份问的?” “啊?” 草!人傻了,问人家资产干什么? “你当我没问,”江幸将视线放到他手里的酒杯上,叮嘱道,“你拿稳点,别再掉了。” 秦起当然知道,没回他这句,只专注输出自己的想法:“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是我男朋友,我的东西就是你的,你可以随便问。” “啧,搁这演霸总呢?”江幸换了个姿势躺着,“我宁死不屈,不会被你包养,快继续弄吧,我都渴了。” 秦起“……行吧。” 秦起调酒用的度数都不高,主要是知道江幸暂时不想回家,想让他有一个地方待着。 江幸盯着桌上那一排花花绿绿的酒水,犹豫过后拿了杯蓝绿色的。 秦起给他简单介绍了下,还不等介绍完江幸已经喝完了,甚至还给出了点评:“酸酸甜甜的,挺好喝。” 江幸又拿了另一杯紫色的,又是一口闷。 秦起也拿了一杯,靠在沙发上时不时抿一口。 江幸非常沉默,一杯接一杯。 不知过了多久,秦起调的十二杯都被江幸喝了个干净。 秦起手里依旧是一开始拿的那一杯,他只有一杯的量,不敢多喝,还得带江幸回去。 江幸见酒喝完了也不再要,只卸力般躺进沙发,半阖着眼。 就在秦起以为他可能要在这睡时,江幸突然说话了。 “我其实不应该这么大反应的。” 他应当是有些醉了,语速比平时慢了些,咬字也含糊了些。 只不过思维还是清晰的,还记得来说一些不想说但能说的事。 秦起耐心等着他的后续。 几秒后,江幸起身摇摇晃晃往外走。 秦起吓了一跳,连忙拉住他:“不想说就不说。” 跑路是几个意思? 江幸斜睨了他一眼,双颊通红,软绵绵地甩了下手。 “不是,我想……” “想就说。” “想上厕所。”江幸说完笑了出来,语调还飘着,“上完厕所再说,憋不住了。” 秦起“……哦,我带你去。” 江幸走路也还正常,除了起身时晃得那几下,后面每一步都挺稳。 秦起到包厢外距离最近的卫生间,江幸在马桶旁站定,解裤腰带的那刻偏头看向旁边站着的人。 “你准备看我上厕所?”江幸顺着他的目光落到了自己裤腰下方,“还是说你连鸟都要给我扶一把?” 秦起猝然别过头,将视线强行从江幸身上剥离,转身说:“我在门口等你。” 他走的很快,像是有条恶狼在身后追赶。 江幸恍然体会到了不顾对方死活的舒畅感。 原来秦起自打失忆后过的都是这种好日子,难怪他一天天没脸没皮的,合着尴尬的不是自己。 江幸洗完手,边甩边出去,非常欠的把水珠弹了秦起一脸。 “回吧,小秦老板。” 两人又坐回沙发,江幸这次没一个人坐,而是过去挤在了秦起身旁。 他刚刚才发现,秦起虽然嘴上一口一个男朋友,但好像每次有点肢体接触反应就会很大。 果不其然,他刚坐下,大腿贴靠在秦起腿边,秦起就躲了下。 江幸啧了一声,转头看着他:“什么意思?躲我?” 秦起默默又挪回来贴上,辩驳道:“我怕你不适应。” 江幸仰靠在沙发上,语调懒散。 “我可能是醉了,”他说,“我感觉你失忆后还挺招人待见的。” 虽然一开始让他防不胜防,但时间长了也就习惯了。 秦起想起徐必赴说他之前老呛江幸,抿了口酒润了下唇:“是因为我说话比之前好听了吗?” “哎,你是不是恢复记忆了?”江幸有些惊奇,“你这都知道了。” 秦起笑了声摇头:“没,徐必赴之前说我骂过你。” 江幸呵呵一声:“不止,你恨不得拿鼻孔看我,你也就高我五厘米,要是再高点你得用下巴尖抵着我骂。” “不过你现在是相信咱俩之前关系不好了?” “没,”秦起说,“情侣间有摩擦是正常的,他们不知道我们谈恋爱,自然认为我骂你是讨厌你,但实际上应该是吵架后的口不择言。” 这一长句,好悬没给本来就喝多了的江幸听晕。 半晌才反应过来,敷衍地拍了拍手。 “你可真是个天才。” 第四十三章 叫老公 江幸躺了会儿,还是没接着说。 直到肚子叫了几声,江幸才迷迷糊糊打开手机看了看时间。 都下午四点多了,他连午饭都没吃。 “吃点东西去?”江幸问。 秦起嗯了声,把手机收进兜里站了起来。 “那事你要不想说我也不问了,”秦起说,“等我记忆恢复之后再说也行。” “哦,你不提我都忘了。”江幸伸了个懒腰直起身,“说起来其实很快。” “我爸妈离婚了,我妈走的时候只带走了我弟,一直没怎么联系过,感情淡了。”江幸说,“我妈也不想见我,因为我和我爸长得像,她见了害怕。” “但是我弟肯定不是一个人来的,我妈应该就在不远处看着。” “你高一转学是因为他们?”秦起问。 江幸嘿了一声:“你到底失忆没,这怎么也记得。” 秦起略一挑眉:“你的事我都记得。” 江幸撇了撇嘴,那记得还不如不记,真假参半的。 “是,那会儿他们刚离婚,”江幸说,“离婚是我坚持的,我妈打官司的律师也是我找的,她太容易放弃了,一点坎坷就说要不算了吧,可明明她过的那么生不如死。” 秦起明白了,江幸在意的应该是明明他帮着母亲离了婚,可走的时候却唯独丢下了他。 “你爸……” “别提他,”江幸冷声打断。 “好,”秦起张开胳膊虚虚地圈住江幸,贴在他耳边说,“我想抱着你。” “抱吧,”江幸很果断的答应,戏谑道:“我还以为你又想亲我,都在想抽哪最疼了。” 和牵手一样,江幸很久没被人这样抱着了,往回追溯估计得追回娘胎,那会儿他又没记忆。 秦起整个人都是温暖的,手臂微微收紧,隔着两层薄薄的布料,江幸能感受到他紧绷的肌肉。 心跳也能感受的到,咚咚咚咚,非常强健。 第34章 江幸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回抱,还是因为颈侧灼热的呼吸让他醒了过来。 江幸刚想松开手,秦起的手却突然抬了起来,卡在他脖子下方,迫使江幸仰头。 紧接着,喉结处传来一抹湿热。 江幸倏然喉间一紧,燥意从脖子一路往全身冲去。 “你……” 江幸话说一半,秦起转换了阵地,径直咬上他耳廓。 略微沉重的气息像是一颗深水炸弹。 沸腾着、漂浮着、横冲直撞。 江幸搭在秦起后背的手不自然攥紧,将他的毛衣扯到变形。 “我艹你大爷!”江幸一把推开秦起,“谁特么让你亲我了?” 不是做什么事情之前都要询问吗? 怎么这次不问了? 江幸气到发抖,上前拽着秦起衣领将人掼到墙上。 秦起毫不慌乱,举起手投降:“我错了,没忍住。” 江幸抬腿在他腹部撞了下,还想再来几拳,却看到秦起皱紧了眉头。 算了,这弱鸡。 刚才那一下他都没怎么使劲。 “下不为例,”江幸说,“我不喜欢男人。” 秦起没说话,眸底滑过一抹暗色,在江幸准备放开他时,反手抓住他的胳膊把人往怀里一带,转身间位置颠倒。 秦起眸色比平时还要沉,极其迅速地将江幸双手举高压着,左腿毫不客气的挤进江幸腿间,将人完全禁锢在墙上。 “草!” 江幸还没草完,秦起的脸蓦然放大,唇角被很浅很轻的碰了下。 “我不是男人,”秦起距离他不到十厘米,呼吸洒在江幸脸上,又靠近碰了下,“不能怪我,你今天太主动了。” 江幸怒火攻心,咬着牙不敢张嘴。 他怕他一口老血喷出来。 “我……” 秦起突然哑声,钳制江幸的手突然失了力气。 江幸察觉到的半秒内就抬手推了出去,他今天一定要狠狠揍秦起一顿。 不料秦起像是没站稳一般,一推就踉跄着向后倒去。 后面是大理石桌角,江幸眼疾手快去拉人,没拉住,倒是被秦起一脚踹在了脚踝上,紧跟着扑了上去。 江幸满脑子只有一句。 完了。 一箭双雕。 一石二鸟。 鸡飞蛋打。 还没等他捋明白自己算雕还是鸡,他的胳膊先嘎嘣一声。 ……真脆啊,比脆皮鸡还脆! 但。 现在也不是关心脆皮鸡的时候,色胆包天的小秦老板后脑勺已经磕在了桌角上。 江幸赶忙爬起来,用自己还没嘎嘣的左手去拉秦起。 “秦起?” “秦起?” 秦起估计是撞懵了,眼睛还睁着,但不出声。 “秦起?” 终于在江幸叫他第三声时,秦起眼珠动了动。 视线落在江幸身上,像是没见过一般,从上到下将人看了一遍。 江幸有些着急:“秦起,你特么别是撞傻了吧?” 他单手将人硬拉起来,让他坐在沙发上,拧着左手在右边的裤兜里掏出手机。 “你坐着别动。”江幸叮嘱,“我打电话叫救护车。” 要是自己磕了头他肯定是打个车过去,但秦起不一样,他有前科,万一动一动脑子再出什么问题怎么办? 不对,刚才是不是就该让他先躺地上。 完了完了,秦起真要成傻子了。 江幸慌慌张张地打完电话,又绕到秦起侧边看他脑后的伤口。 头发有点长,看不太清楚,他只得单膝跪在沙发上,凑近秦起扒拉他的头发。 秦起往后躲了下。 江幸不耐烦地啧了声:“别动!我看看。” 秦起放在沙发上的手嘎嘣一声。 江幸闻声看去:“你干什么?看我胳膊折了要把自己手指也掰折赔我?” 说完他扫了眼秦起的脸色,这一看才发现哪里好像不对。 有些怪异,眉眼间冷的出奇,甚至还透着一丝不解和嫌弃。 房间内安静异常,江幸盯着秦起看了不知道多久。 心下紧锣密鼓的紧张慢慢躲在了一旁,取而代之的是阵阵凉意。 秦起好像恢复记忆了,因为撞到头了? 江幸缓慢地眨了下眼,狐疑道:“你恢复记忆了?” “是,”这次是一个肯定答案,“麻烦离我一米远,谢谢。” 江幸往后退开,秦起这是什么意思,翻脸不认人? 就算恢复记忆也不该这么冷漠吧?和失忆前的状态一模一样。 他这一个月多次妥协让步,难道没让秦起学会感恩两个字怎么写吗? 还是说秦起这人就是这么农夫与蛇,狗咬吕洞宾? 那他之前讨厌他还真是没错! 但是江幸决定看在秦起今天带他短暂逃避生活的份上,再给他一次机会。 江幸吸了口气,压下心里被漠视的愤懑,试探地问:“你还记不记得咱俩为什么在这?” 秦起斜睨了他一眼,嘴唇紧抿,不予回答。 什么意思? 江幸皱着眉:“你这脸翻的真快,我喂狗一个月狗都知道朝我摇尾巴……”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秦起漠然看着他。 江幸沉默了。 头脑风暴瞬间开启。 大概过了好几分钟,他才有了个大胆的猜想:“你又不记得失忆期间的事儿了?” 秦起瞥了他一眼。 猜对了。 秦起这什么脑子啊,跟他人一样神经。 但江幸还是狠狠松了口气。 不记得的话秦起这个状态他倒是也能理解。 毕竟一开始他也是这种烦躁的状态,扯平了。 不过…… 江幸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笑,这算不算是因果轮回、不是不报时间未到、天道好轮回? 秦起不记得失忆那段时间内发生的事,那他也可以胡乱造谣。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江幸保持微笑看着他,声音难得温和:“你不记得你说过什么?” 没想到自己有天也能利用上信息差,江幸相信有秦起这个砖在前,他这个玉怎么着也能撑几个回合。 “什么?”秦起眉头紧锁。 江幸低下头,靠近秦起,左手按在他手背上,轻轻蹭了下,说:“我们已经是情侣关系了。” “叫老公。” 第四十四章 我、不、生、气 秦起一把就把手抽了回去:“这不可能。” 这句话并不难理解,但秦起半天都没把这些字拼凑起来,它们根本不像是一句人能听的话。 江幸看他没嚷嚷着头疼,也松了口倒在沙发上。 刚才太着急短暂屏蔽了感观,这会儿静下来他的注意力全挪到了胳膊上。 一个字, 疼。 都怪秦起这傻逼,非要亲。 不狠狠坑秦起一把,他誓不为人。 江幸心里不服,嘴上也不饶人:“叫啊,你不会是想反悔吧?” “我一直跟你说咱俩关系不好,你非不信,缠着我哥哥哥哥的叫,还非说咱俩是情侣,对了,你还是gay吗?” 秦起下颌绷得很紧,眼睛看着地面,完全无法接受现在的状态。 他竟然和江幸在同一密闭空间里呼吸,实在让人无法接受。 秦起四下看了眼,这地方好像还挺熟悉……是自己合资的酒吧。 但他怎么会带江幸过来? 失忆后到底发生了什么,难道江幸趁机做了些什么? 甚至甚至还知道了他的性取向? 为什么他会知道? 他知道后又做了什么?自己失忆的时候难道看到男的就可以? 不,不可能。 江幸半天问不出一句话,顿觉扫兴。 要不说还是失忆后好,最起码知道回答啊,这特么跟嘴被租走了似的,屁都不放一个。 “你能说句话吗?”江幸又问了一遍,“你知不知道你失忆后弯了?” “我本来就是。” 秦起终于说话了,语气冷到能结冰。 “啊?”江幸坐了起来看着他,“……那你岂不是真的喜欢我?” “什么?” 秦起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冷笑一声:“你疯了吧。” 江幸:“?” 怎么还人身攻击? 秦起这破记忆到底能不能行了?恢复一部分就必须丢失一部分吗?记忆守恒定律? 江幸也不乐意了,黑着脸掏出手机,单手在相册里捣鼓了一会儿。 “#$%^y^&^&^& 江幸,对不起,我错了,我不应该和你争论宝贝该吃多少玉米粒,也不应该一气之下删掉你的微信,更不应该在我妈面前说漏我们的关系……” 秦起的声音在房间内回荡,前面一段被江幸快速倍速过,后面是正常语速。 当时录得时候没想着留的片段反而最有用。 第35章 江幸看着秦起那越来越黑的脸,心里终于舒服了一些。 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早该让秦起试试了,让他翻脸不认人,这就是下场! 江幸放完还不够,想起自己今早拍的照片,把屏幕调到最亮对着秦起。 “喏,在我床上拍的。”江幸根本控制不住上扬的嘴角,“还有你猜你为什么会磕到头,我又为什么会摔断胳膊?” 秦起呼吸逐渐沉重,一听就是气的。 视线在触及照片后迅速收了回去,垂在身侧的拳头咯咯作响。 江幸不管他回不回答,左手在自己嘴上点了下:“我为了拒绝你的强吻,一把把你推开了,这才不小心撞成这样。” 秦起锐利的视线直直射来:“是情侣却要拒绝接吻?江幸,你嘴里有没有一句真话?” 江幸哑然,草,这人反应怎么这么快,这种时候不应该慌乱的吗? 他自己也是说完才发现前后矛盾,没有打草稿的缺陷体现的淋漓尽致。 “强吻和接吻是一个东西?”江幸企图带偏关注重点,“而且我本来就是直男,对于这种事情需要适应期不是很正常?” 秦起像是听到了笑话。 “直男?我记得我去医院是在十一月二十四,今天……”秦起捞起放在旁边的手机看了眼日期:“恰好是十二月二十四,你是说一个月时间你就和我冰释前嫌谈上了恋爱?” “你这话说出去连三岁小孩都不会相信。” “那是因为你失忆后没这么讨人厌!” 秦起拿起手机站起身,垂眼看向坐在沙发上的江幸:“我不管期间发生了什么,但从现在起我们恢复之前互不干扰的状态,希望你能做到。” 救护车没多久就赶了过来,秦起一点也没自觉地上了车。 江幸站在后面心里暗骂,真是大少爷做派,没什么大事倒是整的腥风血雨,还坐救护车,浪费资源! 谴责完后江幸才想起这好像是自己叫的,又有些理亏。 江幸去附近的骨科医院打了石膏,提着胳膊坐地铁回家。 回到一半突然又想起上午那会儿看到了他弟,怕被遇上,转头去了学校。 宿舍今天人难得的齐。 林闲卡正戴着耳机打游戏。 丁宇在床上,裹着被子不知道睡没睡,反正一动不动。 张文智刚从家里过来,还拎了一兜子柿饼。 江幸推门进来时,张文智刚好抓了几个柿饼要往丁宇桌上放,在看到江幸时顺手就塞了过来。 “谢谢。”江幸说。 “你怎么了?”张文智控制着音量小声问,“怎么还胳膊折了?” 江幸摇了摇头:“被狗踹了一脚,没站稳摔了。” “咦~谁家的狗?”张文智呲着牙,“这么大劲儿?” 两人说话声音都在刻意压低,怕吵到丁宇睡觉,不料丁宇突然出声:“我没睡,你们大点声说。” “哎呀,我江爹。”林闲卡摘下耳机跑过来从江幸手里夺过柿饼,下一秒喊了出来,“卧槽,你手咋啦?” 床上丁宇也探出了头:“哥,你被人打了?” 江幸吸了口气,又重复了刚才给张文智的解释。 林闲卡围着他转了圈,屈指在他石膏上敲了敲:“你应该弄那种有凹槽的,可以放手机。” 江幸走到自己椅子坐下:“怎么,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另一只手是废的?” 林闲卡嘿嘿一笑,倒坐在凳子上,面朝江幸,随口问:“秦起呢?今天不是去复查了,结果咋样?” 呵呵。 江幸骤然冷下脸,他觉得自己之前说什么握手言和、一笔勾销真的是脑子有病,瞅瞅人家,多高傲啊,扬着头就走。 “死了。”江幸说。 “啊?”张文智缓慢啊了下,才说,“那期末考试专业第一不就是你了。” 江幸:我真的很需要被让吗? 林闲卡最近游戏新副本开荒,忙的不可开交,刚也就随口一问,但看江幸这个表情,指定是出事了。 “嗯……”林闲卡小心翼翼地问,“他恢复记忆了?” 江幸没说话,但脸色凝重了一分。 “他接受不了你们现在的微朋友关系?” 脸色凝重加一。 “他农夫与蛇了?” 脸色凝重加10086。 林闲卡咽了咽口水,讪讪道:“消消气,消消气。” 江幸嘴角上扬,眼中满是怒气,一字一句道:“我、不、生、气!” 砰—— 一声巨响。 躺在床上的丁宇都弹了起来。 江幸一巴掌拍在了桌上,力度大到林闲卡觉得这一巴掌要是扇秦起脸上能给人扇晕。 半小时后,校医室。 “你这是怎么弄得?”校医边给江幸固定中指边问,“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冒犯人的伤。” 林闲卡在一旁挠了挠头:“拍……拍蚊子来着。” 第四十五章 我真和他在一起了? 十二月二十四日,平安夜。 江幸右胳膊骨折,左手中指错位, 心里一团火无处宣泄,过了一个危险之夜。 原本和秦起缓和的关系,差点成为朋友的关系,瞬时土崩瓦解。 他江幸以后就算是从楼上跳下去,也绝不会给秦起一次好脸! 郁闷的睡了一晚,早八刚进教室,坐下没多久,江幸就感受到了若有似无的目光,以及不少人的窃窃私语。 江幸想了想,把自己竖着中指的手塞进兜里。 看着自己吊起来的右胳膊,江幸突然觉得林闲卡说的也不无道理,是该弄个凹槽来着,这下两只手都不怎么能用了。 江幸余光扫了眼叼着包子的林闲卡。 这乌鸦嘴,绝了。 阿嚏—— 林闲卡嘴里没嚼完的瞬间喷了出去,恰好前排有人往最里面的座位移动,全喷在了那人衣服上。 “林闲卡!你要死!”徐必赴发出尖锐爆鸣,“上次抽我麻筋,这次喷我一衣服,你特么是故意的吧?” 林闲卡警铃大作,都没顾得上反驳,往他身后看了看。 没人。 “你室友呢?”林闲卡问。 “我擦?”徐必赴,“你这话题逃避的挺生硬啊。” 林闲卡没管,低下头继续吃包子。 身后有人进来,徐必赴不好再堵着,拧着头往最里面进去。 进去的同时自然看到了江幸,徐必赴欲言又止。 最后还是在手机上发消息给江幸。 明天必定暴富:班长,你咋了? 徐必赴一个月前还不可能给江幸主动发消息,他无条件站在秦起这边,只是对江幸没太大敌意。 这段时间,明眼人都能看到是秦起粘着江幸,徐必赴态度自然也缓和了不少。 江幸察觉到兜里的手机震了下,用大拇指和尾指给夹了出来。 看到消息时江幸没控制住挑了下眉,他就说为什么老记得秦起身边那哥们叫暴富,原来是没给改过备注。 “哎!”还没上课,江幸抬头朝徐必赴的方向喊了声,“有事?” 徐必赴这才看到他裹成粽子的左手中指,嘴差点都没合拢。 这是怎么能伤到的? 真是好冒犯的伤。 徐必赴指了指手机,江幸不耐低头,这人怎么这么神秘。 明天必定暴富:卡梅利亚是不是在你家? 卡什么? 江幸用食指戳了个问号。 明天必定暴富:他的鹦鹉。 明天必定暴富:你竟然不知道它的名字?震惊.jpg 江幸愣住了,他感觉这个世界出现了bug,他那傻鸟不是叫宝贝? x:他那鸟有几个名字? 明天必定暴富:一个啊。 明天必定暴富:嗷嗷,我们平时叫它卡卡。 江幸恍然大悟,他竟然被一个失忆患者狠狠摆了一道! 更生气了! 明天必定暴富:秦哥昨天晚上回来的时候说鸟丢了,我问他有没有在你家角落也找找,他就不说话了。 明天必定暴富:真丢了? x:应该没有,我中午回去看看。 江幸发完将脑子里的记忆全都顺了一遍,想起林闲卡见过秦起的鸟,转头问:“你记不记得秦起的鸟叫什么?” 林闲卡眨了眨眼:“好像卡什么拉?帕拉梅拉?” 江幸:“……” “嗷,不是!”林闲卡一拍手,“卡皮巴拉!” 江幸无语:“是不是卡梅利亚?” “嗷嗷,对对对,太难记了这名儿。” “这是秦起跟你说的?”江幸问。 林闲卡连连点头:“对!我当时还想问你来着,结果被打了个岔就给忘了。” “那鸟到底叫啥?”林闲卡有些摸不着头脑,“你不是说叫宝贝吗?” “这个秦起!”这四个字几乎是从江幸喉间挤出来的,听的林闲卡汗毛直立。 第36章 他默默趴回自己桌上,小声嘟囔道:“我问问小张同学和丁宇啥时候到,还剩两分钟就上课了,这俩人也是真能墨迹……” 江幸无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明明也不是什么大事,但就是觉得被耍了。 被耍的团团转! 秦起每次叫宝贝的时候到底在叫谁? 江幸恍然想起,难怪秦起叫鸟的时候时不时就要打个响指或者吹声口哨。 合着宝贝根本不是指令,响指或者口哨才是?! 江幸觉得他和秦起之间,势必要有一场决斗。 不过最起码得等他养好伤。 没多久,他在心里唾骂的人从前门走了进来,步履生风。 中领毛衣加黑色大衣,胸前还戴着一根装饰链,头发被看似随意地抓到了脑后,腿长脸冷,愣是把讲台走成了t台。 呵呵。 穿大衣,冷不死你! 以为甲流爸爸没脾气呢? 教室出现了短暂地骚动,一分钟后重回嗡嗡地嘈杂环境。 江幸撇了撇嘴,花孔雀。 就这一身衣服了是吧? 江幸低下头,没再往前看。 只是没想到秦起径直走到他前面这排,愣是让最外面坐着的人让了条道进来,在江幸面前的空位上站定。 手指弯曲用骨节在桌上敲了敲。 江幸闻声抬眼,不耐烦地看向他:“有事?” 秦起扫了眼他的胳膊,又扫到了竖着的中指。 “你手怎么了?” 江幸白了他一眼:“怎么了,它不能是和你打个招呼?” 秦起眉头一皱,显然是不乐意听,但还是克制了下脾气,说:“我问你个事。” 江幸往后靠去,一副大爷姿态:“什么事?” 秦起动了动嘴,刚要说,江幸笑了下,打断他:“都等下课再说。” 秦起头上缠了圈纱布,看起来和一个月前很像,只是现在的他一点也不温和。 江幸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心烦意乱,甚至有些失望。 他垂下眼没再说话,只摆了摆手让秦起让开。 秦起嘴唇抿地死紧,还是在老师进门的前一秒往里走了两步,坐在了徐必赴旁边。 江幸如今这个伤势,也没办法记笔记,只得靠自己记忆力。 幸好他不是秦起那个脑子不正常的…… 哎,烦,怎么又想起秦起了?退散退散! 一节课中间会有五分钟的休息时间,秦起侧头往江幸所在方向看去。 一眼就和对方放空的眼神对上,对视三秒,江幸嘴唇微张说了几个字。 秦起虽然夜盲,但白天视力不错。 他在心里过了下那个口型的意思。 大概是:“看屁看!” 徐必赴将一切收入眼底,在秦起转过来后,挡着左半边脸凑近秦起小声说:“你这记忆恢复的好像不太对啊。” 昨晚他就有这个感觉,只是不确定,如今看到他和江幸的相处,才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你是不是又不记得失忆期间发生的事儿了?” 秦起眉眼又冷了几分,还掺杂着些许嫌弃,不解地问:“我真和他在一起了?” 徐必赴撑着脸的手瞬间一滑。 啊? 什么? 已经到这一步了? 不知道啊,没通知啊! 第四十六章 宝贝,想你了? 徐必赴本想否认,他觉得不止于此,只是关系缓和,怎么会缓和到床上。 而且他俩是什么很拿得放得下的人吗? 不是啊! 不然也不至于始终因为一点点小事就记上一笔又一笔。 但他又不是很有底气。 秦起发朋友圈的那天,说到了什么…… 欲迎还拒! 当时他就觉得哪里不对劲,对朋友哪用的上这种招数,但如果是对男朋友的话,好像一切又合理了起来。 徐必赴思前想后,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你俩反正感觉挺不一般的。” 秦起睫毛遮住了他眼底的情绪,整个人又沉默了起来。 徐必赴在心里做出了一个违背秦起的决定,他要为江幸说几句好话。 在秦起失忆的这一个月里。 首先,人家没有趁机报复。 其次,人家没有执着旧怨。 最后! 人家还收留了秦起的鸟,甚至还时不时收留一下秦起。 这段时间秦起的笑容比往常一年加起来的还要多,这哪是死对头,这分明是救赎! “我觉得江幸对你挺好的,”徐必赴压着声音说,“你别总冷着一张脸,试着接受他,或许他能让你变得不一样。” 秦起黑眸微眯,随意扫了他一眼,淡淡道:“是吗?怎么个不一样法?跟他一样惹是生非、莫名其妙?” 江幸突然打了个喷嚏。 徐必赴回头看了眼,心里默默道歉。 “哎,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反正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再像之前一样,”徐必赴说,“我怕你恢复记忆后后悔。” “不是有那么个词,叫什么……” “哦,追妻火葬场。”徐必赴苦口婆心,“你还是不要太放肆。” 秦起哼了一声,毫不在意。 “不是是个男的我就喜欢。” 徐必赴哈哈笑了下,挠了挠头:“但是我感觉你应该挺喜欢他的,这一个月你天天和他一起同进同出,甚至都不让林闲卡坐他旁边。” “对了,你当时坐江幸右边,还让我坐左边来着,”徐必赴缓慢摇头,猛然一拍桌,“擦,通了,一切都通了,你俩就是在……” 谈字还没说出口,整个班级的人像向日葵一样都看了过来,而徐必赴就是那个太阳。 “这位同学,通什么了?你要上来讲?”专业课老师撑着讲桌,从眼镜后注视着徐必赴。 徐必赴立马站了起来:“不好意思老师,好不容易听懂,有点激动。” 老师盯着他看了几秒,抬了抬手:“坐下吧,我知道深度学习确实稍微有点难度,但只要认真听讲还是能过的,还有两周就要期末考了,还是要抓紧学习,不要在课堂上开小差。” 徐必赴汗颜坐下,脚趾紧抠地面,每当这时他就觉得自己的mbti测的有问题,他明明应该是个纯正的i人。 林闲卡刚才隐约看到了徐必赴和秦起在说话,偷感极重地靠近江幸:“哎,你说他俩刚才是不是在说你坏话?” “你管呢?”江幸瞥了眼他的书,“怎么不记笔记?” “这不有你……”林闲卡说了一半才想起江幸两个手都用不了,后知后觉暗骂了声,“你记脑子里的是吧?” 江幸点了点头:“所以,听课吧少年,挂科在召唤着你。” 林闲卡:“……” * 江幸不是很待见现在的秦起,一直到中午吃饭,江幸准备回住的那边看鸟还在不在,这才给了秦起再次提问的机会。 “我的鹦鹉是不是在你家?”秦起这次没有任何废话,生怕江幸再次拖延。 江幸摆弄着自己左手,中指有意无意地指向秦起。 “是,”江幸说,“你亲自带过来的。” 秦起觉得这简直荒谬,但又想不出如果不是自己带过去,还能有什么原因会导致鹦鹉在江幸家。 于是,他语气稍微缓和了些:“我去你家拿。” 江幸嗤笑一声:“哪有这么容易?” 其实还是很容易的,如果秦起没有换掉那件和自己同款的羽绒服的话。 羽绒服兜里就能掏出他单元楼的门禁卡,房门密码之前在微信上给秦起发过,他只要翻记录就能知道。 他完全可以趁着江幸没回家的时候偷偷将鸟带走。 但谁让秦起不屑于穿那件同款呢? “那你要怎样?”秦起问。 江幸苦思冥想了一番,抬起头看向他:“没想好。” 秦起:“?” 江幸转身离开,走了两步,瞬间又计从心起。 他转身快步返回,朝还没离开的秦起说:“这样吧,我右手用不了,很多事儿都不方便,你,来照顾我,随叫随到,等我手好了,我就把宝……鹦鹉还你。” 秦起:“你不要太过分。” 江幸啧啧两声:“你看,你就是不如我大度,你失忆连出院都是我接的。” 秦起又沉默了,整张脸都写着我不相信。 江幸面对这冰冷的表情,瞬间觉得索然无味。 不耐烦地说:“就这样,你不答应也没事,那鸟反正我养着也行,会留它一条命在的。” 留它一条命在是什么意思? 那只鹦鹉是他努力了好几年才换到的,是家里唯一一个会听他说话的存在。 在江幸这就只有活着就行的待遇吗? 秦起不免有些生气,更不想回应。 江幸催促他:“答不答应?不答应我走了,就这一次机会。” 第37章 江幸举起左手五指张开,摁下大拇指:“一。” 接着是食指:“二。” 最后是无名指:“三……” 江幸无名指有些不受控制,三的有些勉强。 秦起被他滑稽的动作搞得略微分了神,最后还是臭着张脸答应了下来。 江幸薄唇微勾:“很好,记住,服务态度要好,别摆着一张我欠你八百万的脸,实际上都是你欠我的。” “你知道我这手有多宝贵吗?”江幸说,“最少一个月才能拆,你知道你耽误我多少事吗?” 秦起眉梢微挑,懂了,要钱还要的这么弯弯绕绕。 秦起掏出手机,打开微信找到昨晚取消置顶的对话框。 转账一万。 秦起把手机屏幕转过来给江幸看:“够了吗?” 江幸:“……我特么意思是让你态度好点,我要是真要你钱,你前面转的三万就不会退还给你了,你特么脑子是不是有坑啊,傻逼!” “我,”江幸抬起左手用中指对着秦起,“我靠手写赚钱,你以为我特么讹你?” “真烦!走了,随叫随到,记得。” 江幸说完转身离开,留下秦起一个人在原地。 秦起拿着手机往上翻了下确实看到一个三万的转账,昨晚看到江幸这个名字就已经应激了,完全没想起来看聊天记录。 :早安,你在家吗? :陪我去复查吗?小猫拜托.jpg :一起去吃饭吗? :记得戴围巾,你每天手都冰凉。 :晚安 秦起滑的很快,很多消息一闪而过。, 不忍直视,不忍直视!根本不像是他能发出来的东西! 突然秦起注意到一句。 :宝贝想你了,你关窗它会伤心的。 什么意思? 宝贝,想你了? 他竟然叫江幸宝贝?! 第四十七章 狼狈为奸 秦起用了三天的零碎时间才把手机里的各种有关江幸的记录看完。 在这三天江幸没和他说过一句话,甚至他觉得如果发条微信过去,可能会收到红色感叹号。 但就在他产生这种想法时,江幸的微信对话框跳到了最上面。 x:来溪礼雅园六号楼二单元601,门禁卡在那件米白色羽绒服里。 秦起盯着看了两秒,猛然起身冲向楼下。 那个羽绒服上沾了血,是他磕破头那天蹭上的,由于没有及时清理,已经渗了进去。 他本来是想直接丢掉,但徐必赴帮他把衣服搓了几把,说是晾干后可以送去旧衣回收,这几天正好有一次大规模志愿捐赠活动,就在楼下。 徐必赴两小时前刚好要去图书馆,替他把装着衣服的袋子拎了下去。 秦起一步好几个台阶,从楼梯上快速跃下。 有认识的同学正好往上走,头从楼梯间探出来喊:“学委,怎么了这是?你和班长约了下午决一胜负?我可以去围观吗?” 楼道里回响着同学的声音,但秦起一个都没回复。 下楼后径直往旧衣回收处过去。 举办活动的地方就在宿舍楼旁边转角处,拉着捐衣活动的横幅。 秦起过去在那堆堆成小山的衣服里扫视了一圈,压根看不到哪件才是。 志愿者戴着红色袖标缓缓靠近他,拿着登记表小声询问:“同学,你有闲置衣服需要捐赠的吗?” 秦起脸上没什么表情,垂眼看向志愿者手里的登记表,说:“有人帮我捐过了,但有东西落在口袋里,可以让我找一下吗?” 志愿者连连点头,翻开登记表:“叫什么名字?还有捐赠时间大概是几点?” “徐必赴或者秦起,”秦起看了眼时间,“大概一点半。” 志愿者往前翻页的手一顿,用笔蹭了蹭脑袋:“啊……不好意思啊,我们这两点整刚运走一批,你的衣服已经被运走了……” “啊,是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吗?我联系一下我们社团其他人看有没有还在现场的帮你看看。” 秦起点了点头刚想说麻烦了。 江幸的电话突然打了过来,还是视频电话。 秦起点了挂断,下一秒对方又打了过来,这次换成了语音电话。 “收到没有?回话。” 电话刚接通,江幸便劈头盖脸地催促,只是声音压得很低:“你快点来我家救我,不然我和你的鸟一起从六楼跳下去。” “你怎么了?”秦起问,扭头朝志愿者摆了下手,用气音道,“不用了,打扰你了。” 志愿者眨了眨眼比了个ok的手势。 秦起迈着长腿往校门口方向走去,对面江幸还是声音很低,像是做贼一般:“来了之后让我门口的女人和小孩离开,就说我早都不在这住了,现在是你在住。” 女人和小孩? 和江幸有关系的女人和小孩,并且江幸还不想见? 秦起皱了皱眉:“你有孩子了?” 江幸无语了,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来:“大哥,你脑子呢?我才十九,哪来的孩子?” 秦起冷哼一声,含糊着说:“那谁知道,你干出什么事情都不奇怪。” 江大在去年严抓校纪校风,在早八前还加了节长达半小时的早自习。 秦起作为学委每天都要让来的人签到,一周五次,缺一次扣0.5德育成绩,饶是这样江幸第一周五天有三天就没来。 作为班长不以身作则,反而全是负面形象。 最终秦起忍无可忍,问了江幸旷早自习的原因。 江幸当时给的理由是心、肝、脾、肺、肾全虚,不宜早起。 秦起找他要假条,他却又说他早自习了,只是在家里自习的。 “我也想告诉你怎么回事!”江幸的声音打断了秦起的思绪,“但是你特么都不记得了啊,我还要跟祥林嫂似的重复我的伤心往事吗?你快点过来就行,少废话。” 秦起戴着耳机,声音传入的瞬间让他有些慌神。 原来江幸不暴躁的时候声音是这样的吗? 清润明快,故作凶狠却带着点尾音,像是有个小尾巴勾了下。 秦起被自己的关注点吓到,嗯了一声,赶忙摘下耳机。 江幸可能还在那头说话,电话还没挂断,但秦起却不敢在听。 他觉得自己有些反常。 他竟然会觉得江幸声音好听? 而且江幸也是,说话就说话,为什么无端扯着长音撒娇? 他不是直男吗? 这算是勾引吗? 秦起冷着脸重新看向手机,可能是没听到回应,对方已经挂了,还发了个可爱的乌萨奇比心表情包。 看,又开始了。 这是明晃晃的表白吧。 秦起心里有些膈应,虽然他是喜欢男人,但不可能喜欢江幸。 哪怕是既撒娇又卖萌也不行。 江幸一定是搞错了,他可能仗着自己长得还行就觉得全世界的人都得喜欢他,太自信了。 秦起胡思乱想着,但又怕江幸收不到回复,又打电话过来黏黏糊糊说些有的没的,于是回了句:马上过去。 出校门前秦起就打开了导航,其实他知道江幸住在哪,五一填流向表的时候江幸填的是在家。 由于这个家的范围太广,秦起还拿着表让他重新补充,不过最后也只是补充到小区。 秦起也没想到就看了那么一眼,到现在都记得清清楚楚。 江幸租的房子离学校不远,但秦起觉得江幸那个语气听着像是很着急,正好门口有共享单车,他便扫了一辆。 其实也不是因为江幸着急就扫车,他只是懒得走路。 而且他最近很忙,这一个月堆积的事情有很多,他最起码得用一周的空余时间才能全部处理完。 江幸打电话叫他都是预料之外的,秦起认为速去速回最好。 秦起到小区门口后才发现自己忘了最重要的事,没有门禁卡,进不去。 于是他只得主动给江幸发消息:没有门禁卡我进不来。 江幸很快回复,不过依旧是语音:走侧门,我真服了你!侧门在万达广场相接的那块,旁边有个便利店,你到便利店那里给我发消息,我把门禁卡从六楼给你丢下来,切记!现在这个房子住的人是你,你回来之前房子里没人!表现自然一些! 秦起回了个好,骑着车往侧门绕去。 江幸打开窗户向下张望的时候像极了入室偷窃的小毛贼,秦起站在楼下忽然有四个字涌上心头。 ——狼狈为奸。 第四十八章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江幸丢东西没准头。 这是秦起在地上看了几分钟后得出的结论,幸好那硬币大小的门禁卡是找到了,不然他觉得江幸得直接从六楼跳下来和他打一架。 秦起从侧门进去,拿着门禁卡一路畅通地来到了江幸所租住的楼层。 刚从电梯出去就正好看到有个穿着米白色长款羽绒服的女人在敲门,声音倒是不大,但很执着。 第38章 从江幸给他发消息到现在,秦起看了眼时间,过了二十六分钟,这人竟然还在。 不过没看到小孩。 秦起手机叮咚一声,吸引了女人的注意。 同时,秦起看到有个小孩坐在楼梯口的台阶上。 秦起眉头皱在一起,什么情况?怎么跟上门要债似的? 江幸手受伤了,这个月没办法赚钱,所以被人堵在家里了? 那为什么还不收他的转账? 秦起胡思乱想着,掏出手机看了眼消息。 江幸:门密码是880808。 0808? 江幸的房门密码为什么会用自己的生日? 等等,江幸又是怎么知道自己生日是八月八号的? 这难道是自己改的? 秦起心里五味杂陈,像是生吞了一柄剑,微微一动就刺得人心梗。 “您好,”秦起收起手机走到门口,“您有什么事儿?” 女人明显愣了下,看了看门牌号。 “你是?” 秦起转身输入密码,在打开前低声道:“我住在这。” “啊……” 秦起拧动门把手,将门拉开一条细缝:“我不认识你,麻烦不要在我门前停留。” 女人有些不好意思地往后退了一步,在秦起进去即将关上门时又问了句:“你知道原来住在这的小伙子去哪了吗?” 秦起透过一掌宽的门缝看着外面的女人:“不知道。” 大概是秦起的脸色太冷,女人没有再问,只悻悻然道了歉,秦起略微点了下头关上了门。 江幸装了可视门铃,秦起看到女人带着孩子进了电梯。 躲在卧室的江幸踹开门走了出来,像是没骨头的猫一样,懒洋洋看了秦起一眼,随即去沙发上坐下。 “那是我妈和我弟,”江幸说,“我不想见。” 这是在解释吗? 不是说不想再重复一遍吗? 江幸说完抬了抬下巴指了指冰箱:“去给我洗点水果吃。” 秦起:? 江幸扫了他一眼:“我要是有手也不会叫你。” “冰箱水果还是你周六过来的时候买的,”江幸含糊道,“再不吃都要坏了。” 又来了,这种黏黏糊糊的说话方式。 秦起冷着脸往冰箱方向过去,嘴上却说:“我要看我的鹦鹉。” “阳台呢,”江幸说,“我怕他弄出动静被发现,暂时关在鸟笼里了。” “哦。” 秦起扫了眼客厅阳台,确实看到了,鹦鹉还在。 冰箱几乎被塞满了,秦起打开的时候还有颗火龙果差点掉了出来。 不仅有水果,水果刀也在里面,锋芒四射。 “为什么买这么多?”秦起下意识问。 虽然江幸说是他买的,但这么多,肯定是江幸点名要的,要不然他怎么可能不嫌麻烦地拎这么多东西过来。 “我怎么知道,”江幸在沙发上懒洋洋地说,“你脑子有问题的时候对我还挺好的,孝顺。” 秦起:“……” 十几分钟后,江幸看着端来的果盘张嘴就是:“喂我。” 秦起:? 这是什么地狱笑话? “小秦老板,”江幸用中指指了指那几块大的惊人的哈密瓜,和剩下几块同样大的惊人的火龙果,“你但凡切成块我都能用牙签扎着吃,但你切成一瓣一瓣的,还是四分之一一个瓣,你这刀工真的厉害,是想让我翘着兰花指伸长脖子趴桌子上啃?” 秦起被噎住了,他当然没这个意思,只是江幸家连个厨房都没有,他没地方切,这四分之一瓣还是他拿在手里用水果刀凑合切的。 秦起去冰箱拿了水果刀过来,蹲下身在盘子里直接动手往小切。 江幸在旁边看着,不一会儿满桌子都是飞来飞去的水果碎片。 “你在家干活吗?”江幸实在忍不了了,“切个水果真是难死你了,就你这水平,你到底怎么次次考第一的?” 秦起倏然起身,拎着水果刀盯着江幸。 江幸:? 这是什么意思? 江幸盯着他手里的水果刀,缓缓坐直,出现了防备的姿态。 秦起沉默着转身去洗水果刀,江幸这才卸了力。 江幸好奇怪。 虽然他一直都很奇怪,但这次超出了秦起的认知。 江幸刚才是怕他用刀做点什么吗? 正常人会第一时间想到这个吗? 虽然关系不好,但江幸怎么会觉得他刚才是想持刀伤人? 而且,江幸进入防备状态的速度也太快了,像是…… 肌肉记忆。 秦起洗完刀还是屈服了,又洗了些蓝莓和车厘子给江幸。 这个应该可以用两根手指吃。 秦起给他放下后径直去了阳台,终于能看看卡梅利亚怎么样了,当了三天鸟质不知道有没有变瘦。 他以为当了三天鸟质的卡梅利亚看到他会惊喜的飞扑过来,没想到对方只是看了他两眼,扭头继续梳毛。 秦起屈起手指叫了它一声。 卡梅利亚根本没搭理,头都没抬。 江幸在客厅将一切收入眼中,看秦起在阳台忙活半天。 最终还是没办法叫鸟跟自己走。 江幸刚才不太美妙的心情瞬间就消散了,吐出车厘子的核冲着阳台处喊了声:“宝贝。” 正在梳毛的鹦鹉拍了拍翅膀,扑闪着冲江幸的方向过去。 秦起完全呆住了,不仅仅是因为自己的鸟不认主。 还有最重要的事情。 如果不是他幻听,江幸刚才叫他什么? 宝贝? 江幸还要不要脸! 怎么死缠烂打? 秦起感觉这个房间内的暖气太热,热的他有些待不下去。 但他得拿回自己的鸟,于是扭头开了阳台的窗。 臭着一张脸往江幸所在的位置走去。 他一定得告诉江幸一个道理。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不是他叫几声好听的,撒几次娇,示几次弱就能心软接受的。 第四十九章 非要让我带饭给你 “宝贝,唱首歌。”江幸耀武扬威地扬着眉,“给你哥露一手。” 宝贝非常顺从地点了点头,扬着脖子开始唱玄凤国歌。 秦起像是被冰封在阳台一般,在自家鹦鹉嘹亮的嗓音中渐渐回神。 但他的注意点不在歌上,而是江幸对自家鹦鹉的称呼。 原来不是叫自己? “你叫他宝贝?”秦起有些不悦,“你不知道给别人的宠物擅自改名是一件不道德的事吗?” 江幸本来还翘着腿悠闲坐着,一听这话火气噌噌往上蹿。 要不是他现在没有能力揍秦起,他怎么着也得为自己讨个公道。 “我就说一遍你听好了,你当初带这破鸟来的时候就说它叫宝贝,”江幸压着涌上心头的怒气,语气不算太好,“至于你为什么骗我,要问你自己。” “现在倒是来向我兴师问罪,你脑子坏了心也一起坏了吧,你的良心不会痛?” “那……”秦起又开始挑刺,“为什么我是它哥?” 江幸靠回沙发上,把宝贝放到他肩上,目光冷淡地看着秦起:“大概是因为你的鹦鹉它认贼作父。” 为了占秦起便宜,江幸也算是自损八百。 秦起站在客厅盯着一人一鸟,看着看着就觉得头疼,生理意义上的那种疼。 这一个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会让他的生活变化如此之大。 江幸水果吃够了,看在秦起今天救他一次的份上,起身晃悠着往卧室方向走。 “你可以带走你的鸟,但是,希望你先回家看看,你好像和你家里闹掰了,你要是带走宝贝估计都没地方安置。” “唔……”江幸说着又想到其他可能,“你也可以租房子,反正我看你挺有钱的。” 看他要进房间,秦起快步上前挡住他进门的路。 “你还没说完你的事,”秦起说,“我需要师出有名。” 江幸眸中闪过疑惑,又是哪门子的事?跟智障儿童说话真是费老大的劲。 “你为什么不想见你家里人?” 江幸呼吸快了一瞬,有点烦躁:“关你屁事。” 要不说秦起讨人厌呢,对于别人的情绪从来都是不管不顾的态度。 非常以自我为中心。 不知怎么的,江幸有些怀念失忆期间的秦起。 “为什么不让你朋友帮你?” 江幸企图绕过秦起进门的脚步一顿。 朋友? 江幸此刻清楚地认识到了一个问题。 他现在算不上秦起的朋友,在秦起那里两人的关系依旧停留在敌对上。 真是挺棘手的。 江幸抬眼盯着秦起,含糊地问:“你能现在再磕下头吗?看看记忆能不能恢复?” 他连秦起强吻他的仇都还没报呢,总觉得心里难受。 第39章 秦起往后避了下,似乎是怕他想一出是一出,现在就会动手推他,虽然江幸已经没有能动的好手了,但他还有腿,还会使绊子。 “林闲卡和邢放我妈都认识,之前见过,”江幸解释完用肩膀撞开秦起,“我要睡了,你自便。” 秦起没理由再挡着,默默错开身让江幸进去。 他在客厅坐了一会儿,和自己的鸟说话。 说了没一会儿,卡梅利亚突然弹了两下舌,扬声高喊:“秦起喜欢江幸。” “秦起喜欢江幸!” 秦起被这内容惊到,抬手就要抓鸟。 卡梅利亚翅膀一扇,飞到电视柜上停下,边走边喊:“秦起喜欢江幸!” 卡梅利亚像是复读机一样反复背诵。 秦起制止无果,几番忙碌下来整张脸都涨得通红。 偏偏这时卧室的门开了,江幸黑着一张脸出来,上前捏住鸟嘴,眼神犀利:“再叫跟你哥一起滚出去!” 宝贝瞬间老实了,眨巴着眼睛冲江幸讨饶。 江幸松开手,烦闷地弹了下头顶的羽毛:“不许乱叫。” “还有你!”江幸转头用中指对着秦起,“以后不许教他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 秦起很想辩驳,但秦起喜欢江幸这个语序让他有些心虚,毕竟主语是自己,说不好真是自己教的。 从江幸家出来时,天色不是很好,灰蒙蒙的,总感觉像是有雾霾。 秦起进了楼下便利店准备买几个口罩。 一进门收银小姐姐很热情地打了声招呼,问:“又吃酸菜猪肉包子?” 秦起往旁边扫了圈,疑惑侧头,看向收银处:“你在跟我说话?” 收银小姐姐笑意凝结在脸上,“啊”了一声。 “对啊,”小姐姐呵呵笑了两声,企图转移话题,“今天怎么没和朋友一起?” 秦起:“朋友?” 收银小姐姐笑不动了,木讷地比划:“啊,就比你只矮一点点,皮肤挺白,很帅的那个。” 秦起想了想,徐必赴好像算不上白,至于江幸…… 好像是挺白。 应该说的是江幸。 他们根本就不是朋友。 但秦起也不好直接纠正,只好含糊承认,可能是心虚,他的嘴有些不受控制:“他最近腿断了。” “嗷嗷,”收银小姐姐会意,低下头不再搭腔。 终于结束了,死嘴,让你自来熟! 收银小姐姐在心里狂骂自己的嘴,试图忽略空中弥漫的尴尬气息。 但秦起一直都没动,不知道怎么的,行为和想法完全脱离了控制。 他站在原地等了十几秒才犹豫着试探道:“你帮我按老样子下单一份吧,谢谢。” 收银小姐姐重新抬起眼:“你俩的都要?” 秦起点了点头:“麻烦了。” 这会儿还没到饭点,便利店没什么人,收银小姐姐顺手给他装了饭递了出来,随口感叹:“冬天摔断腿还是挺不方便的,万一再下点雪,出行也太难了,幸好你还能帮他买饭。” 秦起抿了下唇,算了,将错就错吧。 他点了点头,道了谢离开便利店。 出来被冷冽的寒风一卷,秦起才想起来刚才是去买口罩的。 他看了看手上的六个包子,两杯豆浆,沉默了。 江幸教训完人和鸟后进去刚躺下,还没睡着手机又开始震动。 刚开始只是短促的震了两下,应该是微信消息。 估计是没得到回应,对面打了个电话过来。 江幸睁开眼瞪着天花板,缓了缓才看向手机。 竟然是秦起。 他不是刚走? 江幸眉头不禁蹙起,这人又想怎么扭曲事实? 他不是很开心地接起,直截了当:“有屁快放。” 秦起顿了下,在江幸想要挂断电话的前一秒开口:“楼下便利店的收银员是不是对你有意思?” 江幸:“?说重点。” “她非让我带份饭给你……” 第五十章 我应该有喜欢的人 “谁?”江幸懵了,说的什么话一句都听不明白。 什么收银员? 秦起眼神冷硬地看着江幸:“反正有人非让我给你带份饭。” 江幸接过秦起手里的东西看了眼,是他上周连续吃过四五天的。 虽然他晚饭不想吃这么简单,但既然秦起都买来了就也不挑了。 江幸把六个包子和两杯豆浆接了过来:“行,你走吧。” 秦起抵着门不让关,视线落在袋子上:“里面还有我的。” “就六个包子还有你的?这可是晚饭,谁晚饭吃这么点?”江幸啧了一声,盯着秦起打趣道,“哪个收银员非要送的啊,对我也不是很了解。” 秦起肉眼可见的红了耳廓,江幸懂了,大概率是他这个“收银员”。 “进来吧,你这包子拎回去得冻成冰块,狗都不吃,”江幸拎着吃的进去,“我再点俩外卖,你待会儿出去给人摁电梯。” 秦起嗯了声。 江幸突然又转回头:“换鞋,你拖鞋在鞋柜第二层最最左边,待会儿走的时候记得帮我把地拖干净,都是你踩的。” 又是这种撒娇的语气…… 秦起听的耳根发麻,江幸真的是故意的吧? 完全不知情的江幸看到秦起愣在原地不动,又催了句:“快点行吗?小秦老板,难不成你还得让我伺候你换鞋?” 秦起猛然回神,像是怕被江幸伺候一般,蹲下身打开鞋柜。 江幸的鞋子分布的很规律,最上层是运动鞋,再往下一层是板鞋,再往下还有帆布鞋和球鞋。 只有一双灰色拖鞋混入其中,显得格格不入。 江幸竟然为他买了拖鞋,是因为经常来吗? 还占据了他鞋柜一隅,这是融入了某个人的生活才会有的习惯吧? 江幸难道真的喜欢自己? 连以后一起生活的事情都想好了? “秦起!”江幸又忍不住催促,“你别是连哪双是拖鞋都认不出吧?就那一双!” 秦起没回答,快速换了鞋。 脑子还在飞速运转。 按道理来说,江幸还有朋友,怎么着也该有一两双拖鞋。 难道这是共用的? 但是江幸刚才说的是“你拖鞋。” 你。 特指。 秦起坐在沙发上,和江幸保持了半个人的距离。 江幸正在用手机看外卖,看着看着突然斜着身体靠了过来。 秦起警铃大作,僵直着身体想要躲开,但鼻尖却传来一股若有似无的熟悉气味。 他的身体根本跟不上大脑的思维,他完全没有躲开,任由江幸的肩膀抵在了他的肩上。 “你看看吃什么?”江幸把手机给他,“自己看,我拿不住。” 秦起压根没感觉到手里被塞了东西,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三魂七魄,完全没有了意识。 “嗨!”江幸撞了下他的肩,“你选啊,神游什么呢?” 秦起这才反应过来,手指划着屏幕快速往下。 没几秒江幸又忍不住了:“你划这么快是要上天吗?你看清楚都是些什么外卖了吗?” 秦起手指顿住了,哦,原来是要看外卖。 他还以为江幸单纯想靠着他。 “算了,”江幸用他还能动的手指抢回了手机,“我定,你跟进入待机模式了似的,说话真费劲。” 这是秦起记忆中两人第一次心平气和的一起吃饭。 倒也不是特别心平气和,江幸总是出言不逊,但秦起觉得自己很是大度,看在他是个伤员的份上,这次没有计较。 一顿饭后,秦起心中对于江幸的不喜稍微下降了一些。 看来江幸最近成长了不少,勉强还能沟通。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卡梅利亚得在江幸家继续待几天,他得周末回家一趟,核实一下江幸的话,确认好卡梅利亚的住处。 有鸟为质,秦起觉得自己再不满也只能先隐藏起来。 秦起想要快点确认,于是周五下课后便径直回了家。 他家离江大有一个小时的车程,等他到家时刚好赶上下午饭。 秦起进门时只有负责做饭的张阿姨在,而且张阿姨一见到他戴着围裙迎了过来。 “秦小少爷,你可算回来了。” “我多久没回来了?”秦起问。 张阿姨愣了下,随即以为他是最近忙学习忘了时间,就说:“一个月啦,我还以为你和老板吵架了。” 张阿姨是秦舒远请的阿姨,一直以来都是直接叫她老板。 秦起哦了声:“最近是有点忙,我妈呢?” 张阿姨替他把包挂好,叹了口气说:“老板最近出差,也有小半个月没回来了。” “对了,”张阿姨有些紧张地搓了搓手,“你那个宠物鹦鹉……” “我上次休假回来的时候发现好像不见了,是你带走了吗?” 第40章 张阿姨声音越来越小,她知道秦小少爷有多喜欢这个鹦鹉,要是丢了那后果不堪设想。 “是,”秦起说,“现在在……朋友家住。” “哦哦,”张阿姨连声应和,“没丢就好 ,没丢就好,你还没吃饭吧?我马上就做好了。” 秦起拎着外套往二楼楼梯口过去,说了句:“我马上下来。” 张阿姨不知道鹦鹉的事,那估计不是正大光明带走的。 秦起心头有些乱,看来是真的和秦女士吵架了? 张阿姨应该是告诉了秦舒远,秦起下午回来的事情,当天晚上秦起就收到了秦舒远的电话。 不过秦起没想到接通后秦舒远的第一句话就是:“你改了?” 秦起皱了皱眉:“什么?” 秦舒远声音严厉:“同性恋,别让我再重复,家里不欢迎同性恋入住。” 房间内很安静,手机听筒传来若有似无的电流声,秦起甚至能听到秦舒远略微急切的呼吸声。 “你如果非要和你爸一样,那你就从家里离开,我这里永远也不欢迎你们这种人……” “妈,”秦起打断秦舒远,“我恢复记忆了。” “所以呢?”秦舒远问,“你是准备再从二楼跳一次?这次我不关着你,你爱去哪去哪,爱找谁找谁。” “给你两个选择,要么当个正常人,以后娶妻生子,要么这辈子也别回家。” “妈,你不觉得你很矛盾吗?”秦起喉间干涩,说话有些费力,“你因为被我爸骗婚所以恨他,但是你却想要我重复他的老路,你不觉得你很奇怪吗?” “你难道控制不住自己吗?”秦舒远声音拔高,有些尖利:“你爸明明可以藏一辈子,是他管不住下半身才被我发现,你难道就不能藏一辈子吗?” 短暂的发泄后是无尽的沉默,母子二人隔着电话用着同样的表情,同样的姿态,却持有着完全不同的观点。 秦舒远吸了口气缓和下来:“从小到大我期望的你都能做到,妈妈一直以你为骄傲,你为什么会犯这么大的错,是你爸联系你了?” “我做不到,”秦起说,“我从高一就意识到了,一直没说只是觉得没必要。” 秦起想起了跳楼那天的场景,起初只是秦舒远希望他能和自己同事的女儿吃一顿饭。 但秦起觉得这是变相的相亲,便拒绝了。 大概是秦舒远没体会过秦起如此直白的拒绝,当场就下达了强制命令。 于是,秦起便出柜了,接着就被限制了出行。 秦起活了十九年,终于一朝叛逆,推开窗就跳了下去。 “你到底为什么这么不听话?”秦舒远指责的话语再次响起,“你又没有喜欢的人,你怎么就能确定你不会喜欢上女生?你……” 在秦舒远的说教声中,手机收到两条消息。 秦起随手戳开,是卡梅利亚的照片,看着蔫头耷脑的。 江幸:你鸟儿子是不是想你了? “妈,”秦起突然开口叫住她,“听我说。” 秦舒远静了下来。 秦起说:“我应该有喜欢的人。” 第五十一章 找我宝贝 谈崩了。 通话被挂断的那刻,秦起浑身卸了力,有些颓然。 上次两人就这事争论过,但当时还只是说让他改掉自己坏毛病。 如果实在改不掉,便会将他送去精神病院。 没想到这才短短一个月,秦舒远就已经想让他改不掉就装一辈子。 这样做的意义在哪? 让世界上再多一个她这样的受害者? 秦起从小被严加管教,正如秦舒远所说,只要是秦舒远不喜欢的,秦起都不会去做。 他知道秦女士有多么不容易,同时也为自己有个骗婚的爸而羞愧。 这么多年,他最怕的就是秦女士失望地盯着他,问:“你怎么和你爸一个样子?” 他不想和魏立轩有任何瓜葛。 他不想成为自己恶心的那一类人。 高一刚认识到自己性取向的时候,秦起恐慌了很多天。 他第一次清楚的认识到有些东西是写在基因里的,即使他不想、不愿、唾弃,也仍旧无法摆脱。 就像是一道无形的枷锁,缠在秦起颈间,在他松懈时,便会突然收紧,同时在他耳边恶狠狠地来一句:“你看,你和你爸一样恶心。” 秦起痛苦、煎熬,但从不敢告诉秦舒远,心里有个声音告诉他,妈妈会崩溃的。 为此他主动垒起了一堵高墙,拒绝所有人进入。 只要他不接触到外界,就不会暴露。 但他没想到秦舒远会这么早就来试探他,才大二就变相介绍女孩给他。 秦舒远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的? 还是说她认为魏立轩的儿子可能天生就携带着她最厌恶的基因。 秦起在房间坐了会儿,听到张阿姨叫他吃饭。 他重新把外套穿上,下楼对张阿姨抱歉笑笑:“朋友出车祸了,我得去看一趟。” 秦起没有借口的时候会一本正经乱说话,但由于太正经,常常让人分辨不出真伪。 张阿姨不疑有他,还赶忙催着他:“哦哟,那你得赶紧去,在外面买点吃吧,下次回来阿姨再做你爱吃的。” “嗯,”秦起没说再也不回来的事情,“谢谢张阿姨。” 出门的时候外面完全黑透了,秦起没打算从家里带走任何东西。 不管怎么样,至少还可以先待在学校。 秦起徒步往学校的方向走了一段,走到冷风将整个人完全吹透。 秦女士应该只是一时没法接受,脑子没转过弯。 秦起并不十分放在心上,不管怎样,他绝不可能像魏立轩一样为了要个孩子就…… “呕——” 秦起想的太投入,胃里一阵痉挛,下意识扶着旁边的树干呕了起来。 真的很恶心。 秦起干呕了好几下,可能因为没有吃饭,什么都没吐出来。 高一时的恐慌再次袭来。 他绝对不能变成魏立轩那样恶心的人。 绝对不能…… 秦起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想法,吐到眼眶泛出生理泪水,寒风一吹,刺得他有些睁不开眼。 胃还在抽搐,像是一定要让秦起吐出点什么来,十分努力。 嗡嗡—— 秦起揣在兜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由于秦起正弯着腰,一震动就滑了出来。 屏幕垂直落向地面,在秦起的注视下瞬间裂成一道道细纹。 屏幕上秦舒远那句:你如果非要和魏立轩一样喜欢男人,就不再是…… 微信消息显示不全,后面被折叠了起来,但秦起猜应该是:“就不再是我儿子。” 秦起不知道为什么秦舒远认为自己的苦难来自于魏立轩喜欢男人,而不是魏立轩从头到尾的欺骗。 手机屏幕没多久便暗了下去,秦起蹲在树旁缓神。 他从没在外面蹲过,只因秦舒远说不雅观。 好在这边晚上没什么人,也没人过来告诉他这里不让睡觉。 秦起一蹲就是好几个小时,把自己十几年来没蹲过的份都蹲了回来。 晚上十二点半。 江幸刚艰难的洗完澡准备睡觉,秦起的电话打了过来。 “江先生吗?”对方问。 江幸咽下刚准备骂秦起哪根筋抽了的话,冷下声戒备道:“有事?” 对面声音猝然大了不少,背景音听着十分吵闹,像是在什么音乐会现场。 “找江幸。”对面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含糊不清地重复着,“找我宝贝。” “嗯……”对面人试探着问:“我是秦小少爷合资酒吧的工作人员,秦小少爷说您是他男朋友,要我们把他送去你家。” 男朋友? 秦起想起来了? 还又是在酒吧,那酒吧是有什么可以恢复记忆的buff吗? 而且! 江幸磨了磨牙,用的上就是男朋友,用不上就得离一米远是吧? “江先生,你看……” “送过来吧,”江幸报了小区名字,“到了打我电话,我来门口接。” “好!”对面答的很快,似乎是怕江幸反悔,“打扰了,我们这就送来。” 电话被挂断,江幸叹了口气。 真烦,就应该直接送去邢放家,让邢放用棍子抡死这些一喝酒就耍酒疯的二货。 秦起被打包丢过来已经是一点十五。 江幸困得要死,在此期间一直抓着宝贝在客厅唠叨。 “你能不能让你哥有个准谱?”江幸艰难地把宝贝握在手里,让它无法动弹,“你说他这一边鼻孔朝天的瞪我一边又过来蹭住,这对吗?” 宝贝:“如果感到幸福你就拍拍手~” 江幸:“我特么没感到!” 等江幸下楼将秦起拖上来,打开门房门时,宝贝还在茶几上跳来跳去地唱:“如果感到幸福你就拍拍手~” 第41章 江幸真想给它一拖鞋。 “如果感到幸福你就拍拍手~拍拍手~” 在宝贝的背景乐中,秦起一点清醒的迹象都没有。 等进了卧室,他的头还杵在江幸颈间,蹭来蹭去的,一点也不老实,嘴里还嘀嘀咕咕地冲着江幸叫宝贝。 江幸冷哼了声:“被你改名那鸟在外面呢,叫屁叫!” 江幸说完就要把人扔到床上,他怕秦起一个乱动把他右胳膊给掀了。 谁知秦起像是八爪鱼一样,双臂自然避开江幸受伤的地方,搂着他的腰依旧将头埋在颈间。 江幸草了一声,抬腿想将人踹开。 不料下一秒,脖颈处突然传来一抹冰凉。 江幸第一反应是秦起吐他脖子上了,但等他低头去看时,才发现贴在上面的好像是秦起的眼睛。 原来不是吐了。 是哭了? 第五十二章 这对吗? 死对头趴在自己肩头哭了怎么办? 曾经是死对头中间有一段时间的朋友现在又是死对头的人趴在自己肩头哭了该怎么办? 要拍视频等他清醒之后嘲笑他吗? 正常人喝完酒会哭吗? 不会啊,上次他被亲了还摔断了胳膊也没哭啊。 秦起怎么回事? 江幸站的有些累,索性往后靠在了墙上,只是灯的开关恰好在后背,房间内瞬间暗了下去。 正在掉眼泪的秦起眸子闪着水光抬起了头,哑着嗓子问:“怎么停电了?” 江幸翻了个白眼,挺直身体准备突然来电吓死秦起。 不过秦起没有被吓死,反倒是他差点被吓死。 江幸对喝多了的秦起并没什么防备心,况且他现在也没手去防备。 于是便被秦起钻了空子。 在秦起冰凉的手捏上江幸下巴时,江幸就顿感不妙。 还没等他做出应对措施,秦起滚烫的呼吸就缠了上来。 湿润的唇试探性的碰上,和上次一样只是轻轻贴着。 不知道是因为没开灯,还是因为秦起唇齿间有酒味,江幸瞬时心跳如雷。 他应该推开的,左胳膊还是能用的,能做到格挡动作。 但江幸觉得自己脑子有些转不动,带不动胳膊,僵直地站在原地。 秦起见江幸没有挣扎,得寸进尺地轻握上他的脖子,再次凑近。 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内,江幸似乎只看得见秦起的眼睛,因为哭过所以很亮,让人无法忽视。 耳边的呼吸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急促。 催促着江幸给予回应。 唇缝被轻轻扫过,一次、两次、三次……像是在礼貌询问什么。 江幸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咚咚咚咚,速度极快,以至于不张嘴呼吸就跟不上节奏。 视线开始模糊,直到手臂传来痛感,江幸脑子叮——地一声,清醒了。 “秦起!”江幸趁着空档喊了一声。 “手!” 又是一声。 但秦起似乎被屏蔽了听觉,从唇角往下,擦过江幸下巴。 “艹!手!”江幸用膝盖撞了下他,“我特么手要被你亲废了!” “宝贝,”秦起往后退开,但没退太远,他的手还贴着江幸颈侧,拇指在他极速跳动的颈动脉上反复抚摸,“你心跳好快。” 秦起垂下左手去拉江幸的…… 只不过拉到的是江幸竖着的中指,他毫无察觉的把江幸的手按在自己胸前。 “我的也很快。” 确实很快,江幸手指动了下,总觉得整个手都被震得发颤。 但…… 这对吗? 江幸深呼吸几下,撞开秦起蹬掉拖鞋上了床。 这不对! 这不对啊! 江幸思想回笼,逐渐抓狂起来,这什么破事! 他竟然没有任何反抗的就被秦起亲了? 还亲的晕头转向,手脚发软。 这对吗? 江幸脑子里太乱了,分不出神经照顾秦起那个耍酒疯的。 算了,让他自生自灭吧。 江幸躺在床上,生无可恋地闭上了眼。 翌日。 江幸在窒息中醒来,他还能用的那只胳膊完全没了知觉,想扒拉开身上的钳制却丝毫没收到反馈。 鬼压床了? 江幸试图睁眼。 嗯…… 睁开了。 看来不是鬼压床。 江幸侧头看向窒息来源…… 还不如鬼呢。 这特么哪来这么长一条胳膊?! 脑子又是叮——地一声,想起来了全都想起来了。 这狗东西! 江幸一个翻身,将人从身上掀开,左手狠狠扯了下被子,嘴里碎碎念着:“跟猪似的,太特么能睡了。” 下一秒,江幸的视线瞬间凝固,不敢再动。 秦起这不要脸的玩意儿竟然没穿衣服! 兴许是江幸坐起身的动作太大,秦起眉头皱了下,紧接着连眼睫都开始颤动。 江幸第六感突然指引他躺下,闭上眼睛,装睡。 尴尬的事情应该交给对方应对,而不是为难自己。 就在他刚躺下不久,秦起动了动,听着像是伸了个懒腰。 江幸感到秦起的胳膊蹭到了自己的脸。 他非常想躲,但为了不尴尬,忍住没动。 秦起察觉到异样后侧脸看向温度来源,江幸正平躺着,呼吸清浅。 秦起心中一紧,呼吸瞬间停滞。 怎么回事?江幸怎么会在他床上? 秦起缓缓坐起身,把压在江幸被子上的腿挪开。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眩晕感瞬间袭来。 为什么他被扒的只剩下了最后一道防线? 秦起四下扫视,搜寻自己的衣物。 裤子在床尾,上衣在椅背,外套在卧室门口进来的地上。 凌乱,太凌乱了。 秦起甚至有些不敢回想,他套上裤子站在床边看了眼江幸。 他还在睡,眉头微微皱着,不知道是不是在做噩梦。 被子因为自己刚才起来掀开了一些,能看到江幸露在外面的半截腰腹。 突然。 江幸动了。 一瞬间,秦起站在原地,手脚根本不会动弹,心脏几乎要从嘴里蹦出来。 不过好在江幸并没有醒,只是翻了个身。 秦起盯着江幸的后背,一时间忘了还要穿上衣。 就在这一秒,他想起了昨晚发生的一切。 他亲了江幸,还是半强迫式的亲了江幸。 还…… 秦起觉得自己的舌头有些无处安放,卧室内的温度太高,高到秦起半裸着都觉得热的慌。 于此同时,背对着秦起装睡的江幸也很慌。 装睡实在太难,他总觉得自己的眼睛在颤,或许秦起一眼就能看得出来,被戳破会更加尴尬。 江幸甚至在心里默默祈祷。 快滚吧,穿上衣服麻溜地滚。 下次再见,还是一条好汉。 不过,显然这位好汉听不到他的内心呐喊。 江幸正祈祷的入神,床垫突然陷下去一点,就在他后背。 秦起伸出了手,从江幸腋下穿过。 江幸猛然睁眼,坐起身靠在墙上和秦起面对面。 “你干什么?”江幸极快发问,眼中写满了戒备,完全没刚醒时的迷蒙。 秦起也是被问的猝不及防,半天才滚了滚喉结,解释道:“拉被子……” 江幸低头看向被自己卷在怀里的被子,不可置信地问:“你还要睡?” 秦起抿了下唇,从旁边椅子上拿起上衣往身上套。 腹肌在秦起的动作下越发显眼,还有胸肌和其他肌群,似乎都在努力展现它们最优越的模样。 江幸想要挪开视线,却发现完全不能。 秦起套上上衣,抓了抓头发,视线飘忽地说:“刚才是想给你盖被子。” 江幸哦了一声:“你没断片吧?” 秦起手指微顿,转头去捡自己的外套,装作毫不知情地问:“什么断片?” 第五十三章 什么关系? 江幸傻眼了,你你你了半天愣是没说出来一句完整的话。 他特么怎么命这么苦,每次被非礼都没有证据! “没事。”江幸掀开被子下床,“你又欠我一笔,我给你记着了。” 秦起背对着江幸,心虚到不敢转头,只闷声说要回学校。 江幸脑子里乱的厉害,像是昨晚喝醉了的人是自己,完全没察觉到秦起有什么不对,反而催命似的让他快滚。 于是,秦起暂逃一劫。 徐必赴是被人拍脸拍醒的,他的怨气浓烈的快要实质化,但秦起一点没察觉般,压着声音冲他说:“有事问你。” 徐必赴闭上眼:“说吧。” 宿舍里其他两人还在睡觉,秦起不好发挥。 主要是他怕徐必赴憋不住喊出来。 第42章 “你先起床,”秦起说,“我想问你江幸的事。” 徐必赴猛然坐起:“你想起什么了?” “没有,”这个问题出现的频率实在太高,秦起都有些烦了,“产生了点新联系。” 徐必赴抓着床栏一跃而下,抓过羽绒服就往身上套:“走?” 秦起眉头微拧:“去洗漱,顺便吃饭。” 徐必赴脱下羽绒服冲进洗手间。 五分钟后,徐必赴站在宿舍门口一甩头:“走吗?” 秦起:“……” 是不是有些八卦过头了? “什么事儿啊?”刚从宿舍楼下来,徐必赴就忍不住了,“你俩终于又打了一架?” “不对啊,他不是还打着石膏呢?”徐必赴啊了一声咬手,“他用石膏砸你头了?” “没,”秦起忽视他的惊人脑洞,语气有些飘忽:“我前段时间有跟你说过我和江幸发展到什么关系了吗?” “啊哈?上次不就说了嘛,”徐必赴拢紧衣服抱着胳膊侧头看他,“朋友关系?” 秦起避开徐必赴的视线,抬眼看向远处,状若不经意地问:“或许更亲密一些?有吗?” 徐必赴笑了出来,连连摆手:“你想什么呢?不可能哈,你俩这关系难道还是一两天就能修复的?朋友关系顶天了,再往上天都要被你捅塌了。” “怎么,他跟你说你俩是什么关系?” 徐必赴好奇心被勾了上来,弓着背嘿嘿笑着打趣:“他不会说你俩是情侣吧?” 饶是秦起心理素质还可以,也被徐必赴突如其来的一记直球击中了一瞬。 两人原本一同往前,秦起脚步顿了下,在徐必赴看来十分明显。 徐必赴笑不出来了,嘴角慢慢拉了下来:“我擦?” 秦起瞥了眼他:“擦玻璃去。” “不是,你别管我擦啥。”徐必赴勾住秦起的肩,小声问,“他是不是坑你啊?” “虽然我上次是说过他的好话,但是……” 徐必赴想了半天,脸都快憋红了,才憋出来一句:“但是也不代表他就好的能让你动心啊。” 西区八栋往东走是小青湖,秦起就近坐在湖边的长椅上,难得为江幸辩解:“我觉得他这么想也不是没有道理。” 徐必赴:“?秦哥,你给小弟一个明示。” 秦起看着湖面上结成的薄冰,没什么感情地说:“你不觉得他长得挺不错吗?” 腰细腿长皮肤白,肌肉匀称脸好看,虽然脾气不好,但是…… 嘴很软。 徐必赴一大早就被震得满地找头,瞪着秦起的侧脸盯了很久,才得出一个结论:“秦哥,你真是gay的彻彻底底,你连你前死敌都不放过。” 秦起:“……” “你是说我俩没有在一起过?” 徐必赴喊了一声:“当然啊,多新鲜,你俩在一起,咱学校表白墙、论坛、微博什么的杂七杂八的不都得先炸一波?” “你以为你俩是什么很没有关注度的人吗?”徐必赴用手将秦起从头指到脚,“你以为你俩谈上是什么很大众的事情吗?” “也是。”秦起点了点头。 徐必赴又吹了会儿冷风,纳闷道:“没别的了?” “没了。” 徐必赴:“?就这?” 秦起侧目扫了眼:“你以为是什么?” 徐必赴挠了挠头:“啊?没啥,我听说江幸前些天在元旦晚会预选的时候替你出头来着,还以为你来找我确认。” “元旦晚会?”秦起疑惑,“我报节目了?” “对啊。”见秦起不知道,徐必赴又来了兴致,“不过好像是江幸帮你报的名,我当时以为你俩得因为报名的事情打起来,结果没想到……” “说重点。”秦起打断他,“我俩没那么容易打起来。” “哎!你不要这么着急啊,”徐必赴啧啧两声,“要么说近墨者黑呢,你看看你现在这样子,和江幸似的,急躁!” 秦起睨了他一眼。 徐必赴咳了咳:“那个张川希你记得吧? 传言哈,传言张川希一言堂刷掉了所有的独唱节目,导致你的独唱胎死腹中,不知道江幸是觉得咱们班节目被刷没面子,还是说为了你,反正直接压力张川希,就差指着张川希鼻子骂他傻逼了。” “最重要的你知道是什么吗?”徐必赴似乎是想到了好笑的事,猛拍自己大腿。 “有人扒出来张川希喜欢江幸,这不,自己把自己的追爱之路给断了。”徐必赴说,“我当时看那个视频标题好像是……不小心惹crush生气了怎么办?” “评论问他怎么个不小心法,他可能估摸着网上没人认识他,就说本来是想替crush报复死对头,就把死对头的节目刷了,没想到crush太在乎班级荣誉,把他骂了一顿。 嘿!你说好巧不巧,正好有人冲浪刷到了,张川希说的太明显,结合他的ip所在地,啪唧~ 当场掉马。” “你是不知道,”徐必赴搓着自己拍红了的手,“张川希那条视频下面被骂了近千条,最后他给删了。” “张川希喜欢江幸?”秦起突然问。 徐必赴一噎,眼珠都快瞪出来了:“不是,我说了半天你就听到这个?” 秦起:“张川希和江幸有过什么交集吗?” “……我看有人说他俩大一一起组织过活动,”徐必赴扭头,“不对啊,当时你不也在吗?你没看出来?” 秦起回忆了下,好像确有其事,社团内部举行的,为了方便彼此熟悉。 现在想想好像是有点迹象,张川希当时可是逮着江幸就叫哥。 江幸是什么反应? …… 忘了。 不行,秦起掏出手机,点开江幸微信对话框。 输入:明天元旦晚会你要去吗? 对面回的很快。 :去个屁,老子看到张川希那副官|僚主义嘴脸就特么火冒三丈! :你也不许去! 第五十四章 强迫你了? 元旦当天,江幸果然没有去学校的意思,一大早就打电话叫秦起去他租的房子。 经过一整天的自我催眠,秦起已经暂时将他亲江幸的事情封印在自己脑海的最深处。 他给自己的解释是酒品不好。 是的,喝多了容易乱亲人。 实际上可能根本分不清楚亲的是谁。 为了杜绝这种现象再次出现,秦起决定以后不管情绪多么失控也一定不会再借酒消愁。 秦起刚到楼下,江幸就从窗边探出了头,冲着他吹了个极其响亮的口哨。 有一就有二,秦起这次只用了一分钟就找到了躺在地上的门禁。 不是江幸的准头变好了,而是他的动态视力又提升了。 秦起以为江幸叫他过来是又要吃水果,没想到上去的时候房间内一片狼藉。 “这是?”秦起扫视一圈,客厅茶几上放了三个收纳盒,地下放着三个搬家用的纸箱,其中一个箱边还挂着条毛巾,“准备变卖家产了?” 江幸正弯着腰用稍微还能用的左手把东西往箱子里放,闻言翻了个白眼:“搬家,这都看不出来?看看脑子吧,别硬撑。” “我昨天去看了房,”江幸说,“你今天的任务就是帮我把东西搬过去。” “这么突然?”秦起不解,“怎么不等胳膊好了再搬?” 江幸直起身,懒得解释:“你问前几天的你自己吧,他知道原因。” 秦起:“?” “帮我把东西塞进箱子,”江幸指挥他,转身又出了门,“我下去一趟。” 就在秦起犹豫着把江幸的毛巾塞进纸箱时,门从外面被打开。 一个壮汉跟在江幸身后进来。 秦起感觉到壮汉进来看了他一眼,眉梢一扬:“他这头怎么又包起来了?” 这壮汉竟然认识自己? 秦起迷茫了,他可以肯定自己没见过这人。 那只能是失忆一个月内的事了。 江幸明显看出了秦起的懵逼,指着身旁的人:“这是邢放。” 邢放一脸惊恐:“咋,他又咋了?” 江幸苦哈哈地笑了下:“又忘了失忆期间的记忆,脑子没发育完全吧,记事儿记一半。” 邢放沉默了,往前走了几步,发现秦起看着和之前见面确实不咋一样。 “要不,”邢放弯下腰抱箱子,随口说,“你手动治疗一下试试?” “嗯?” “以毒攻毒,再敲一下,我那有棍子,给你找一根?” “哎~”江幸倏然打起了精神:“你说的非常有道理。” 秦起往阳台挪了挪,默不作声的把茶几上乱丢着的墨水砚台收了起来。 他想起江幸之前说自己靠手写赚钱,看来不是乱说的,工具还挺齐全。 邢放抱着箱子走了,房间内只剩下秦起和江幸。 “你搬到哪了?”秦起问。 第43章 江幸累了,躺在沙发上休息,闭着眼睛说:“咱们学校门口随便找了套,怎么?” “和这套差不多?” “不,”江幸叹了口气,“没合适的,租了套双人间。” 不知怎得,秦起突然心念一动:“要不我……” “不用,”江幸打断了他的话,“我有钱。” 秦起被堵了回来,但是他不是想借钱给江幸,他只是想问问要不要合租,可以分担一半的房租。 “虽然我这个月确实因为你的莽撞没了收入来源,但是!”江幸竖着他的中指,“我势必等你想起来再找你算账,最好让你当场羞愧而死。” 秦起脸色不佳,冷声道:“你想太多。” 江幸切了声,他才不要现在就得到秦起的所谓补偿。 谁知道他恢复记忆之后会不会来一句:“我都补偿你了,你还想怎样。” 江幸不想这事儿就这么翻篇,他受到的伤害岂是金钱能够算的清楚的。 发生的事情越多,秦起完全记起后的尴尬就越难以消除。 江幸嘴角不受控地勾起,他要让秦起知道什么叫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秦起刚装好一个收纳箱,转头就看到江幸闭着眼躺在沙发上笑。 看起来十分不怀好意。 秦起摸了摸头上还没拆的纱布,不免有些担心。 刚才那个壮汉,哦,不对,好像是什么刑满释放人员…… 说要带根棍子过来给他一下,是开玩笑的吧? 秦起突然有些不确定,他清了清嗓子,等江幸睁开一只眼睛看过来的时候,果断抓住时机说:“我元旦后会去医院复查。” “嗯,”江幸无言,“小秦老板,你断奶没?我都这样了,还要陪你去复查?” 秦起又说不出话了,他根本就不是这个意思。 他想说元旦后他就去复查了,就不用给他一棍子了,不划算。 “算了,谁让你脑子不好使呢,我就当做好事一定要留名了。”江幸重新闭上了眼,“还是早晨八点半?” “嗯。” “行,到时候给我电话吧。” 秦起心里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抓了下,又酸又涩。 江幸对他是不是好的太过了? 秦起觉得徐必赴什么都不懂,江幸明明就是喜欢他。 “你陪我去?”秦起想要确认,怕是自己多想。 江幸敷衍道:“对的,你没有听错,谁让你失忆的时候没那么讨人厌呢,我都习惯了。” 看来是真的,秦起确定江幸就是喜欢他,伤成这样还要陪他去复查。 只是…… 江幸好像更喜欢失忆了的那个他? 秦起又不懂了,他失忆的时候到底是什么样的? 等所有东西都塞进箱子后,江幸像是想起了什么,冲秦起扬了扬下巴:“冰箱冷冻还有东西。” 秦起依言半蹲下身,掏出两个塑料盒子。 雪? 秦起仔细看了看,雪做的鸭子和……江幸? 江幸嘴角又扬了起来:“眼熟吗?” 秦起刚想说话,头突然一阵刺痛,与此同时,脑内闪过几个很模糊的画面,只是速度太快,他没来得及抓住。 江幸见他脸色忽变,意识到熟悉的刺激对他有用,连忙上前把雪人的盒子翻了个面,露出后面的戒指。 “这东西你熟悉不?”江幸眸中闪烁着一丝希冀,“你送的。” 秦起自打记起来之后,内心世界逐渐崩塌,在这一刻完全塌陷。 一时间,他甚至忘记了眨眼,机械般询问:“我送的?” 这是戒指? 秦起前天在自己桌上看到过,当时没想明白为什么会买这东西。 也没想到会是对戒。 更没想到另一只在江幸这里。 难道说? 秦起倏然抬眼,对上江幸视线,做出了一个极为大胆的推测。 “我强迫你了?” 第五十五章 你wan了? 江幸按了按耳朵,伸长脖子侧头问:“什么?” 强什么? 秦起右手握拳抵在唇边轻咳了下,低声道:“这是对戒。” “废话!”江幸白了他一眼,“我又不是智障。” “我送你对戒……”秦起迟疑着问,“难道不是因为我们发生了关系?” “草——”江幸声音渐弱,往后劈叉似的退了一大步,“看来你失忆时候的脑子还算干净的,你这也太脏了。” 秦起耳尖已然红透,但嘴上依旧没有任何感情般的输出:“不然我为什么送你戒指?” 江幸当场炸毛:“我怎么知道你为什么送这玩意儿?” 两人面面相觑,不知过了多久,门被人从外打开。 邢放一进来就看到两人站在客厅中央,中间似乎隔着楚河汉界,谁也不服输的僵持着。 秦起手里还端着个装着不知道什么东西的塑料盒,隐约泛着水雾。 “那什么啊?”邢放看着秦起手里的东西,“冰淇凌吗?要不你俩吃了得了,不好带。” 江幸倏然回神,上前一步夺过秦起手里的东西。 还好,没化。 江幸蹲下将两个盒子重新放进冷冻,转头冲邢放说:“没事,待会儿我顺手就拿了。” “行吧,”邢放试了下桌上收纳箱的重量,放在纸箱上一起抱了起来,“你俩也干啊,别在这眉目传情了。” 江幸:“……” 秦起反应过来,弯下腰把最后一个纸箱抱起来,跟在邢放身后出了门。 房间内只剩下江幸,他松了口气,倒在沙发上回想。 看来在现在的秦起眼里,送戒指这事儿非常有含金量。 必须得是确定关系后,或者是做了什么不堪入目的事情后才会触发。 江幸躺了会儿,终于接受了这个猜想,起身去阳台把窝在鸟笼里安静了一上午的宝贝抓了出来。 他凑得极近,鼻子快要抵上宝贝的尖嘴。 江幸压着声音严刑逼供一般盯着宝贝:“说,秦起有没有在你面前说过我?” 宝贝被突然放大的脸吓得一激灵,啊啊两声,开始哇哇乱叫,叫着叫着开始喊江幸名字。 江幸:“……” 想起来了,宝贝刚来的时候就会叫他的名字。 而且还会说什么,喜欢他之类的话。 一定是秦起反复提起过,说不好每天会说很多遍。 白天在学校针锋相对,晚上回去偷偷摸摸说喜欢江幸? 啊—— 太能藏了,秦起应该去逐梦演艺圈。 不仅装的住演技还好,难得的好苗子。 江幸越想心里越毛,他强迫自己重新看待自己和秦起的交集。 也就是说从现在起,他得把所有他认为秦起是讨厌他的行为,全部替换成喜欢? 因为喜欢所以要抢同一个篮球场地? 因为喜欢所以每次见面都要呛几句? 因为喜欢所以说他这辈子只能止步第二名? …… 这是不是有些太抽象了? 江幸觉得自己的脑子像是刚建好的毛坯房,窗户还没来得及封上,冷风倒灌。 但是不管怎样,他目前可以确定的是,秦起的喜欢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早。 江幸松开乱叫的宝贝,仰着头无声哀叹。 如果我有罪,请让法律制裁我,而不是遇上这种爱憎成谜的变态! 中午十二点多,搬最后一趟,秦起没跟着邢放过来。 房间内的所有东西被清空,江幸找了个袋子装上那俩雪人跟着邢放上了车。 “你这车……”不是什么太贵的车,七、八万出头,只是江幸一上车就看到车前摆着一个巴掌大的书法摆件,迟疑道,“室友的?” “嗯。” 江幸也缓缓哦了声。 车载音乐大都是快节奏的古风歌,江幸听着听着没忍住又问:“你室友是不是对你有点意思?” 邢放扭头看他,江幸连忙补充:“我是说你俩感情更近一步了?” “你是不是……”邢放想问他是不是看上那个书法摆件了,他可以求室友给他一个,不用如此小心翼翼。 邢放的表情有些太过严肃,江幸以为他要问自己是不是也是弯的,于是立刻打断:“我不是,我就是随便问问。” “嗷,我俩现在关系是挺好。” 邢放一看江幸就是喜欢那个摆件,不好意思麻烦他。 于是他体贴道:“我一看你就是,不用不好意思,我可以帮你找个你喜欢的。” “啊?” 江幸人傻了,邢放这么肯定他是弯的? 还要帮他找个喜欢的? 喜欢的什么? 男人? 邢放还有这渠道? 江幸皱着眉问:“你帮我找?” “嗯,他那有很多,各种类型的都有。”邢放说。 有很多什么?男人?还各种类型? 第44章 怎么说的跟猪出栏似的? 邢放用下巴指了下摆件问,“它这样的你喜欢吗?” 江幸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没看到邢放动作,他感觉自己耳朵有毛病了。 邢放竟然问自己喜欢不喜欢他室友? 这是什么意思? 三人行? 江幸猛一吸气,触电般摇头:“不喜欢。” 邢放有些遗憾地哦了声:“可惜了,咱俩审美可能不一样。” 江幸:咱俩审美为什么要一样? 不对,我根本就不喜欢男人! 江幸脑子乱成一团浆糊,偏偏宝贝还在后排叽叽喳喳地说话,更让人烦躁,更想不明白了。 邢放这么浓眉大眼一小伙,怎么思想上这么开放? 江幸思来想去,决定还是规劝自己少有的朋友两句。 但从何说起呢? 江幸欲言又止数次,邢放终于感觉到了,问:“你到底想说什么?从刚才就怪怪的。” “你!”江幸搓了搓手指,尽量保持自然,“你注意健康哈,我是不太赞成你的恋爱观的。” 邢放:“?什么东西?” 他俩刚才说什么恋爱观念了? “你要是喜欢你那个室友,就好好和他发展相处,”江幸看着窗外说,“别老想让其他人也加入进来,你这是不道德不正确的行为。” 邢放:“?” 听不懂,根本听不懂。 之前老师骂他们体育生没有脑子的时候,他不服,现在服了,世界上竟然真有他理解不了的句子。 “而且我应该也不是弯的,你那各种类型的……还是早点断掉吧,”江幸叹了口气,“我都没想到你玩这么花。” “等会儿,”邢放打断他,用手指了下书法摆件,“我在说这个,你在说什么?” 江幸愣住了:“什么?” “我问你是不是想要在这个摆件,你说不是。” 啊?不是说性向问题? “我说你不要不好意思,我可以帮你找我室友要个你喜欢的,他那有各种类型的。”邢放说,“然后,我问你喜不喜欢它这样的,摆件!” 摆件两个字邢放加了重音,听的江幸一阵心虚。 “所以你一直以为我在说什么?”邢放疑惑,“到底怎么扯到什么其他人加入、什么你弯不弯、什么……” “等等!你弯了?!” 第五十六章 勾|引我? 尽管江幸就差对天发誓说自己笔直,但邢放的表情还是隐约透着一股子不相信。 两人到新租的房子时,秦起正在把纸箱里的东西往外掏,分门别类的放好。 而一直待在这边整理东西的林闲卡,不知道在干什么,撅着屁股手直往沙发缝里杵。 和秦起处在同一环境下疯了? 江幸把袋子里的脆弱雪人拿去放进冷冻层,转身绕过去踹了下林闲卡屁股:“干嘛呢这是,沙发缝里藏钱了?” 邢放闻言也走了过来,两人跟哼哈二将似的站在林闲卡后面。 “哎艹!谁踢小爷!”林闲卡掏的费劲,脸挤在沙发上往缝隙里看,“我游戏典藏版独一无二的全服第一戒指掉里面了。” …… 叽里呱啦一堆,怎么又是戒指? 江幸余光扫到秦起收拾东西的手顿了下。 邢放上前跟着一起往里看:“搬家你戴戒指来?” 林闲卡急得头上冒汗:“我这不是刚收到,想给你们看看,真的很帅,有我id刻字。” “……”邢放推了下他,“你要不起开我试试?” 林闲卡抬头静默一瞬,又低下头继续掏:“别了,我觉得还是我手指比较细,秦起刚才试过了,不行。” “……” 此话一出,房间内的气氛瞬时微妙了起来。 江幸视线不受控制地往秦起手上扫,而秦起左右手已经快配合失灵了,一看就是没想什么正经东西。 邢放转身进了厨房,装作在看格局,随口道:“下午去超市转一圈买点锅碗瓢盆啥的,晚上在这开火吧。” “行啊!”林闲卡喊了一声,还不等江幸说话,紧接着又喊,“哎,我找到了!” 秦起感觉自己患上了戒指应激症,听到林闲卡说找到了,立马就起身端着一摞叠好的衣服进了卧室。 “哎,”林闲卡伸手喊了声没喊住,捏着戒指从沙发上站起身又给江幸看:“你看,真的非常帅……” 谁知江幸原地九十度转向,紧随秦起身后。 “我得看着秦起,防止他对我的衣服图谋不轨。” 林闲卡挠了挠脸,呆楞着看两人进去关上了房门。 什么情况? 林闲卡没太明白,但他也不是难为自己的人,又兴冲冲地拿着戒指去找邢放。 “放哥,你看我这努力了一个多月的成果。” 邢放正好从厨房出来,接过林闲卡的戒指看了眼。 戒指做的比较花哨,应该是融合了游戏中对应角色的元素,内圈刻着一行小字。 ——人善被狗欺。 “挺好,”邢放说,“笔画这么多的字还能刻这么小,还是用心了。” 林闲卡:“……” * 秦起没想到江幸会跟进来,并且还关上了门。 “有话要说?” 江幸手指在门把上勾了下:“没。” 秦起哦了一声:“那你关门?” 江幸:“我租的房子,还不能关门?” “不是,”秦起打开衣柜,拿了件叠好的衣服在左下角比了下,“放这行吗?” 江幸:“可以。” “你再给我点时间,”秦起正一件一件放着衣服,不知道从哪一件开始突然又出了声,“我暂时还不能接受咱俩的关系。” 江幸秒懂,得了,还是在纠结戒指的事。 他靠在桌边,懒散地看着秦起:“咱俩什么关系?” “情侣关系。”秦起说。 秦起表面云淡风轻,像是在说什么很平常的东西,但内心早已翻涌到不知从何收场,他刚才想了很久,略微想通了一点。 如果江幸没有在他失忆的时候故意误导他,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 在他的潜意识里,江幸对他确实有一定吸引力。 毕竟江幸长得挺不错,如果往日恩怨一笔勾销,那确实算是个诱惑。 可能失忆的自己没顶住诱惑,草率地做出了让他现在后悔万分的决定。 “我……” 江幸想说我去你大爷的情侣关系,但话到嘴边他突然想起自己前几天立下的豪言壮志。 他一定得让秦起也体会一下被死对头错认成男朋友的悲催感受。 于是,他扬起嘴角笑了下,说:“你终于肯承认我们的关系了,我真是太感动了。” 秦起嘴角抽了抽,但难得没有反驳,只起身说要出去继续收拾。 江幸在心里给自己放了整整九十九响礼炮,乐呵呵地跟在秦起身后往外走。 砰—— 江幸一个没注意,径直撞上了刹停在房门口的秦起身上。 他的鼻子十分不幸地撞上了秦起坚硬如铁的后脑勺。 “秦起!”江幸左手捂着鼻子,“你最好是有天大的事!” 秦起转过头,面上难得多了一分不好意思:“你会告诉你的朋友吗?” 江幸:“?” “我们的关系。” 江幸一听就知道他想避嫌,于是顺着他说:“不会。” 秦起松了口气,但又觉得心里不太舒服:“为什么你不说,不愿意说?” 他是什么很拿不出手的人吗? 江幸纳了闷了,不耐烦地问:“你到底是想我说还是不说?” “嗯……”秦起沉吟片刻,装作很大度一般,“随便吧,我无所谓。” “好啊。”江幸眼睛微眯,“我开门就喊:我和秦起谈上了。” 大概是这句话太有冲击力,秦起没过脑子地直接抬手堵住了江幸的嘴。 温热的、柔软的触感让秦起当场石化。 脑海中醉酒时的记忆像是被破开锁一般冲了出来,撞击在秦起心间,使他的心跳飞速上升,血液沸腾着,叫嚣着想要再次体会那晚的感受。 江幸的视线没离开过秦起,明显看到他眸底的绿色更加深沉,像是搅乱了的深绿色油画,层层叠叠,似是在专注对视,又像是已然失神。 鬼使神差地,江幸不知道是想报复秦起,还是什么别的原因。 他没有挣脱当下束缚,反而弯着眼睛毫不避让地盯着秦起,舌尖轻抵,微微上挑,半秒后收回。 秦起猛然收回手,如梦初醒。 一瞬间,紧张、错愕、冲动紧密交织,将秦起缠绕着,不知作何反应。 于是他又开始乱说话:“你、你勾|引我?” 第五十七章 猎杀开始 不知道是江幸拒不承认勾引还是江幸完全不把舔手心的行为放在心上。 第45章 导致秦起当天收拾完东西就气冲冲地走了,背影决绝的像是要去拯救全人类。 不过江幸没空管他有没有生气,元旦过后就是期末周。 江幸算了下时间,只要不出意外,他刚好能在开始考试前去把胳膊上这玩意儿拆了。 只是现在他只能盯着书复习,就连高数这种需要计算的,也得靠眼睛往出瞪。 江幸只要一开始复习就想骂秦起,耽误自己考第一。 进入复习周的前一天,辅导员意思是要开个动员会,想让江幸组织,但一看江幸这个样子,摆了摆手将会议主持人换成了秦起。 秦起收到通知后过来,辅导员两眼一黑,这个头怎么又伤了? 换来换去,动员会变成了线上,秦起分享了一下自己的学习方法,随后便是自由发言时间。 此时,江幸正抱着平板坐在床上,无聊神游。 “班长,我想问个问题。”有人突然开麦说,“你和学委是不是和好了?” 江幸缓缓敲出一个问号。 此时,又有另一个声音传来,像极了娱乐新闻的记者:“据校外密探爆料,你俩曾同进同出某小区,可有此事?” 江幸:“……” 江幸打开麦克风:“不要兜圈子了同学们,直接说目的。” “你俩能不能给我们画个重点?” “我们保证不乱传你俩的关系。” “你俩强强联合,一定会保我们期末全过的对不对?” 会议里瞬间七嘴八舌地喊了起来,江幸听的耳朵疼,私戳秦起:主持人,可以散会了。 秦起没有回复,江幸啧了声,只得又开麦说:“没什么其他事会议就结束了哈,我先撤了。” 江幸说完就退了会议,部分人也陆续退了出来。 只剩下刚才几个吵着要画重点的。 “我真感觉班长和学委有一腿,”有人说,“班长刚才竟然没有骂我把他和学委放在同一句话里哎。” “江幸不怎么骂人吧,不过我也觉得他语气温和了很多哎。” “学委失忆期间肯定干了啥,竟然拿下了班长这只炸毛狸花。” “为什么是狸花?”一个女生疑惑出声,“班长的颜值在猫界怎么也得是三花吧?” “但是公三花是太监啊……” 话音刚落,起哄声四起。 “学委前段时间不是发了条朋友圈?说自己是gay的那条,他的目标不会是班长吧?” “哦~哦~哦~” “不会吧……班长真是猫界三花啊!” 本来只是几个女生在会议里插科打诨,突然,一道冷冽的男声插了进来:“我解散会议了。” 几人惊呼出声,连滚带爬地退出了会议。 秦起这才看到江幸早先发的私聊,刚才隔壁宿舍有人过来问问题,他闭了会儿麦,没想到班长根本无话可说,这么快就结束了会议。 只是没想到凑巧听到了在别人视角下他俩的关系状态。 秦起有些不敢相信,他发的那条没头没脑的朋友圈不会真的是为了追江幸吧? 才一个月,就追到了? 看来江幸的防备心也不过如此。 那他是不是应该对江幸好一点? 至少不应该一直躲着他? 秦起想着给江幸发了条微信:我明天复查。 江幸正盯着一道题默算,顶端突然出现一条消息横幅,虽然挡住的只是少部分题目,但又何尝不是挡住了江幸的思绪? 江幸心下烦躁,点开看到智障儿童四个字,心情更加糟糕。 不知道秦起又要整什么幺蛾子,还不如先把题算完,这下切回去又得从头算。 “我明天复查。”几个字印在江幸眼底,让他的怒意消减了几分。 好好好,知道复查就是好孩子。 最起码还知道有病得治。 江幸记得自己上次答应了他要陪同,于是没有犹豫地回了个ok手势。 话题到这里就该完美终结,江幸刚切回题库界面,消息横幅又弹了出来。 智障儿童:明天回来带卡梅利亚出去遛遛吗? 江幸按下语音键:它叫宝贝,我再说一遍! 智障儿童:好的宝贝,明天遛吗? 江幸:……你自己遛 智障儿童:为什么? 江幸:我特么骑不了车!闭嘴! 秦起握着手机看着它自己熄屏,无奈叹气。 江幸这脾气,才聊几句就炸了。 秦起从桌子隐蔽处拿出戒指盒,打开又看了看。 其实这个款式还是挺日常的,戴着装饰也行? 第二天早晨八点半。 江幸没想到这么早过来都能碰上认识的人。 张川希手里还拎着没开动的早餐,在认出江幸后火速跑了过来。 “江幸,”张川希眼睛亮亮的,冲着江幸笑得很好看,“你在等人吗?” 江幸睨了他一眼,不想给好脸。 元旦晚会那事儿想起来还如鲠在喉。 张川希抿了抿唇,不好意思地说:“上次那事儿真是抱歉,我本意是想帮你的。” 江幸一脸你看我信吗的表情。 “真的。”张川希说,“秦起不是和你关系不好吗?我当时只是想把他刷掉,或许能让你开心一点。” 江幸呵呵一笑:“我真是谢谢你,你把我们班唯一一个节目刷掉了,而且,其他选手不知道准备了多久,也被你一个念头搞没了,你真牛逼。” “我只是想帮你,我不是……” “别,”江幸打断他,“别往我身上泼脏水,我可不是那种给别人使绊子的人。” 张川希比江幸低半个头,此时正无措地抬着脸,一双下垂的狗狗眼里已然蓄满了泪水。 江幸偶然扫到,吓得往后退了一大步。 “别哭,憋回去。” 不说还好,一说张川希的眼泪瞬间滑了下来,他哽咽着问:“你真的没懂我是什么意思吗?” 江幸眉头紧拧,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 张川希都说到这个地步了,江幸要是再不懂就是傻子 他最害怕的就是这种外放的情绪,让他下意识就想躲避。 江幸忍着骂他的冲动,冷着声音说,“我不喜欢男人。” “我不信。” 张川希说着快步向前,张开胳膊朝江幸抱了过来。 江幸气笑了,他真没想到自己竟然有着被别人霸王硬上弓的特殊体质。 不过他完全没躲,不是躲不开,也不是不想躲。 只是…… 着急的另有其人。 江幸看到秦起气势汹汹走来时脑中只有四个字,非常中二,但又十分贴切。 ——猎杀开始。 第五十八章 你喜欢他? 江幸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觉得秦起是冲着解救他来的,或许是大衣下摆快要飞起来的弧度。 和江幸想的一样,秦起一把抓住了眼泪糊了半张脸的张川希。 这人或许天生就爱仗着身高优势抓人衣领,江幸站在半步外愣是觉得自己喉间一紧。 这感觉多熟悉,当初去医院准备落井下石的时候就体会过。 张川希被秦起拉了个趔趄,差点顺着力道跌在秦起怀里。 秦起赶忙又给人从后背推了一把,来来回回像是拍皮球一样,张川希在外力下前后摇晃。 江幸生怕他再倒回来,自己这手还得好好养着准备考试,一点意外都不能出。 于是,江幸和秦起遥遥对望,默契地往旁边挪了两步。 张川希到底是没摔,但眼底已然盛满泪水。 江幸长这么大没见过这场面,不知道说些什么。 只说:“我们不合适。” 放手吧,少年。 张川希就地蹲了下来,肩膀轻微抽动,发出轻微呜咽声。 江幸内心炸裂,全世界的泪腺是都长在张川希身上了吗? 他怎么这么能哭? 正当江幸沟通无果,准备开溜时,张川希突然抬起了头:“幸哥,你是和秦起在一起了吗?” 秦起:? 哦,他是哥,我是全名? “是。”秦起微笑着替江幸抢答,“我们……” 江幸见秦起毫无疑问已经开启了胡言乱语模式,没心思再管依旧蹲在地上的张川希,拉上秦起就往地铁站走。 什么都没他的名声重要。 “他刚才为什么突然往你怀里扑?”还没走几步,秦起就发问了,“你胳膊都这样了还要抱他?” “大哥!谁要抱他?”江幸日常无语,“我怎么知道你们这些不征得别人同意就上手的人是怎么想的。” “我……”秦起想说他没有,但想起自己醉酒时的所作所为,没能说出口。 “你什么?”江幸语气淡淡,“你一句不记得,搞得像是我造谣似的,实际上你干的比张川希只多不少。” “哎,你回头看看他走了没?” 第46章 秦起被戳中了痛处,别扭着说:“你怎么不看。” 江幸目视前方,不敢有一丝波动:“我怎么看?我一看人以为我心软了,决定给他个机会怎么办?” 秦起嗤笑一声:“你俩刚才站那么近,我还以为你就是想给他机会。” 江幸有点烦了:“你特么看不看?” 秦起不情不愿地扭头快速看了眼:“走了。” “你确定你看清了?” 江幸就没见过这么敷衍的人,转头看一眼再收回视线,这个动作是在半秒内可以完成的吗?能看到什么东西? 秦起又回头看了眼,这次看清了,确实没走,在地上蹲着,估计还在抹眼泪? “没走。”秦起别扭道,“好像在哭。” “可怕。”江幸抬手把羽绒服帽子拉起来戴上,“物理隔绝一下。” 秦起不是很理解:“哪里可怕?” “哪里不可怕?”江幸从帽子边缘瞅他,“被喜欢本身就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秦起更不理解了。 “你见过长久的爱吗?”江幸说,“不管多么喜欢,结局呢?不都是那样。” “好一点的,互不打扰,万一不好,提起对方跟仇人似的,我不想走了一圈之后才发现,还不如停留在原地。” “你喜欢他?”秦起说。 江幸情绪刚上来,被秦起没什么起伏的嗓音冲的七零八落。 “什么玩意儿我就喜欢他了?” “哦,你不喜欢就好,”秦起说,“我以为你一边说我们是情侣,一边又放不下周围的莺莺燕燕。” 江幸磨了磨牙:“秦起!你等我手好了的。” “我说的有问题?”秦起不是很服气,“还没开始你就想到了以后,你代入感还挺强。” “我……我懒得跟你废话,”江幸说,“对牛弹琴。” 秦起哼了声,没再说话。 他自然明白江幸的意思,只是他持有不同的观点,一段关系的结束重点不在开不开始,而是持之以恒的热情。 不过又不对劲了,江幸既然如此谈爱色变,又怎么会这么轻易选择跟他在一起? 还是在明确知道他那段时间记忆有问题的情况下。 秦起又觉得江幸在诓他。 但是戒指怎么解释。 他看过支付账单,确实是他付的款,应该不存在江幸主动的可能。 难道江幸只喜欢失忆期间的他? * “我建议你去心理科看一看。” 医生结合秦起近一个月来的所有的病历报告,最后给出了令人意外的建议。 江幸走到医院门口才接受物理层面已经无法治愈秦起的事实,他分外懊悔地用中指指着秦起:“我就说你心理有问题!当初精神科都去了,怎么就没再去心理科看看。” 精神科? 秦起眉尾一突一突地跳,江幸到底在他失忆期间带他还干过什么? “我有认识的心理医生,”秦起打断江幸的抱怨,很是自信地说,“我会给你一份心理健康的诊断报告。” 江幸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你最好是!” 两人原路返回,秦起去江幸新租的房子看卡梅利亚。 哦,不对,在江幸的独断专裁下,卡梅利亚改名叫宝贝了。 秦起当着江幸的面不太好意思叫宝贝,就只吹了声口哨。 江幸租的这套房子原本该是两个人一起住的,如今只有江幸一人,次卧便空了出来。 这一空便空给了宝贝。 次卧门没关,宝贝从次卧里遛弯似的走出来的瞬间,秦起决定收回此前对江幸的不满。 这么看来,宝贝在江幸这里的活动范围比在家时大多了。 秦舒远不喜欢一切活物,只要她在家,宝贝一定得在鸟笼里,并且不能离开秦起卧室。 那会儿秦起为了每天能看到宝贝都会回家,同样的,秦舒远也会回家,每天两人像是完成任务一般交流,他妈始终在演绎一个关心孩子的母亲,而他也一样,伪装成懂事可靠的模样…… “你上次回家没把你的公路车偷出来?”江幸靠在主卧门边看着客厅一人一鸟,突然问。 “你知道我回家?” “嗯,猜的,”江幸说,“你喝醉那天吧,我还没见你那样过。” 第五十九章 旧事重提 秦起沉默地蹲下身轻抚着宝贝头上的羽毛,不知过了多久,才像是缓过神一般,开了尊口。 “我不知道你是从什么时候看我不顺眼的,但我大概记得我为什么总是处处为难你。” 江幸听完这话,仰天大笑! 请苍天,辨忠奸! 秦起总算承认他是在搞故意针对了。 “你能先别笑吗?”秦起不是很开心地瞪着他,“你不想知道原因?” 江幸抬了抬手,做了个请说的手势。 秦起收回视线,把宝贝提溜到客厅沙发上坐下。 “你还记不记得高一下学期开家长会,当时就你家长没来。” 江幸当时住在小姨家,不好意思麻烦小姨,就没说开家长会的事情,于是那次就他的座位是空的。 这不是什么美好的记忆,江幸的脸色瞬间冷了下去。 秦起看到了他的神色变化,继续说:“你先别生气,我当时其实很羡慕你。” 江幸:“?” “因为我妈管我管的很严,不让我干任何她不期望的事情。”秦起说,“所以我当时非常好奇你是怎么做到的,连家长会都敢不通知家里。” 江幸完全记起来了,犀利的眼神直射向秦起:“所以你特么当时问我家里人是不是死绝了?” 秦起顿了下,悻悻然捏了下宝贝的翅膀边边:“你是不是孤儿?” “你才孤儿!” 眼看江幸就要冲过来殊死决斗了,秦起连忙解释:“不是,我不是骂你,我当时问你是不是孤儿,不是你说的那句。” 江幸眼里仿佛淬着火,声音都高了不止一个度:“那不是一个意思吗!你大爷的!我本来都忘了,既然你提起了,我们就再打一架吧。” 是的,当初秦起问完后就被江幸狠狠来了两拳。 从这之后,秦起对江幸的印象就变成了冲动易怒。 后面每次当他妈打电话找班主任了解自己日常行为时,秦起就特别羡慕无拘无束的江幸。 但江幸从不给他好脸色,久而久之的这份羡慕演变成了嫉妒,最终成为了每次吵架的导火索。 秦起从不是爱回忆的人,要不是这次失忆,他可能永远不会回想两人关系崩裂的源头在哪里。 他应该会坚持自己内心的判断,长此以往的不给江幸好脸。 矛盾不断升级,最终完全沦为陌路才能罢休。 江幸不知道秦起在想什么,只觉得这人的行为逻辑诡异非常。 “我跟你说,”江幸居高临下地站在秦起面前,抬起左腿踩在秦起两腿之间的沙发空隙上,恶狠狠道,“我也就现在伤着,不然咱俩今天肯定得好好清个账。” 秦起将人从头到尾扫了一眼,动作是挺有威慑力的,就是有些危险。 不知怎么想的,秦起明明知道做什么会让江幸会生气,但他的手还是有自己的想法。 趁着江幸放狠话,秦起极其迅速地握上江幸杵在沙发上的小腿,一个使劲,江幸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他怀里扑。 “我艹你大爷,秦起!”一声惊呼响彻整个客厅。 不知道是压在心底的事说出来了,还是难得看到江幸吃瘪,总之,秦起很不给面子地笑了出来。 还是那种他从未有过的笑,半天都没能停下来。 江幸左胳膊在秦起胸腔很重地顶了下,撑着上半身想要快点站起来。 但秦起没打算就这样放过他,一只手抓着他唯一能动的胳膊高高举起,另一只手按着他的后腰较劲。 “秦起,我说三个数,你给我放开!”江幸压着声音,死盯着秦起的眼睛,眸中怒气渐显,威胁意味十足。 “一二三,”秦起替他数完。 江幸气的呼吸急促,抬腿想给秦起一膝盖,秦起连忙说:“你这腿还能离地?摔了我可不管。” 江幸如今左腿弯曲,整个小腿都被秦起压着。 …… 不对。 江幸低头看了眼,秦起这变态竟然把他小腿压在了屁股下面,难怪他觉得站不起来。 秦起也顺着江幸视线看去,两个人不约而同僵硬了起来。 江幸急了,也不管什么能不能踹了,他今天哪怕只剩根手指头,他也得让秦起见不了明天的太阳! 于是,只听一番叮铃咣啷的操作,江幸成功坐在了秦起腿上,还是面对面的那种。 秦起不笑了,想也没想就放开了他。 由于江幸一直企图把自己抽离出来,整个人都在向外使劲,如今一松开,江幸整个人突然失力往后倒去,左腿还抽不出来,后脑勺直奔茶几边沿。 第47章 秦起慌乱中起身抓住了江幸领口,在江幸即将成为一个平板桥时提住了他。 江幸感觉自己的腰响了一声,他气急败坏、他羞愤欲死! 在终于能站立在地面上的下一秒,江幸抬腿就是一个飞踢。 他今天势必与秦起决一死战。 半小时后。 江幸瘫坐在沙发上,完全没在意屁股下面还有根鸟毛。 秦起拿着手机打开京东下单了一件扫地机器人。 宝贝掉毛还是太严重了。 过了会儿,江幸抬脚踹了坐着的秦起一下:“去,给我倒杯水,渴死了。” 秦起看了他一眼:“不去。” 江幸:“?” 秦起:“你还没说你是因为什么事才跟我杠上的。” 江幸没忍住笑出声:“你自己心里没点acd数吗?你那张嘴还需要什么具体事件?” “你承不承认,你有自己二次加工过?” “我有?” “我只是问你是不是孤儿,没说你家里死绝了,这两句听着差别可不小,我不是那个意思……”秦起越说越小声。 江幸呵了一声坐起身:“你意思我夸大其词呗?” “有一件事我肯定没记错,”江幸说,“当初我刚转学过来第一次月考,你在一堆人面前说:第二是他的极限,基础不够,学习方法待改进……” “这话是说我的吧?”江幸眯着眼看秦起。 好似在说,你敢说不是试试。 秦起认真回想了一下,好像是有点印象。 “你当时不是没在?” 江幸炸毛:“我没在你就说我坏话?” “这哪是坏话?”秦起拒不接受指控,“我那是客观事实,照你这么说你都没听完,我还有一句。” 江幸静静看着他,一副我就看你狡辩的模样。 “我还说小一些的城市都这样。” “你特么还不如不说!”江幸指着他,“你还地域攻击是吧?” 秦起站起身离江幸远了些:“因为师资力量不够,所以出现这种情况不是很正常?我的意思明明是你可以更好,只是因为教育资源受限才导致你有了上限。” “嗯……你可能听着难受? 当时我还没那么有情商,那会儿我妈认为一切无用的社交都需要杜绝,我平时很少跟人说话。” “……” “哦。” 江幸气息稍微平缓了些。 “对不起。”秦起说。 “算了,我也确实没考过第一。”江幸又倒回沙发瘫着,“你说的也没错,我释怀了。” 秦起站着看了他半晌,终于还是没忍住问: “你难道没想过,其实你很厉害,你每次成绩提升的时候,我也在焦虑。” 第六十章 想让他留下 江幸彻底哑火了,这是他从未看到过的角度。 秦起也不装了,靠在沙发另一边,叹了口气,说:“我妈接受不了我不是第一,那段时间又正好在求我妈给我个养宠物的机会。” 秦起抬了抬下巴,指向正在左右脚互绊在地上扭来扭去的宝贝:“只要我能保证每次都是第一,就可以一直养它。” “那要是哪次不是呢?”江幸问。 秦起苦笑道:“不是第一的话,就送人或者趁着我不在家的时候丢掉啊。” “……” 江幸不知道说什么了,太荒唐了,荒唐到像是秦起杜撰出来的,但他知道秦起不会在这种事情上说谎。 “自打你转校过来,我从每天晚上十一点上床睡觉,逐渐往后移,高三那会儿我都是凌晨两点多才睡,”秦起微笑看着他,“也谢谢你,让我差点成为高考状元。” 江幸:“……好啊,你就这么对待你的伯乐?” 秦起睨了他一眼:“你挺会顺杆爬啊。” 说完,两人又陷入了沉默。 江幸坐了会儿,起来去卧室拿了平板出来,开始旁若无人的复习。 不多时,秦起也坐了过来,盯着平板开始看。 两人的做题速度差不多,只是江幸性子急,有时候会更快一些,也更容易出错,可能会存在因为太快而看错数字。 两人一同看了十几道选择题,第不知道多少道时,秦起突然抬手按住了把江幸刚翻页的题又翻了回来。 “你选a?” 江幸侧头:“有什么问题?” 秦起:“选d。” 江幸:“?” 秦起指尖点在两个选项的第一个输入内容上,只一瞬江幸就发现了问题。 a选项的函数拼写漏了个字母。 sigmoid函数,不是sigmod函数。 “我去,”江幸不是很懂,“这是考激活函数还是考英语单词啊?我以为怎么着其他选项也得是softmax函数或者relu函数。” 说话间,秦起发现两人的距离有些太近,他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一点,见江幸根本没有发觉,思考片刻,再次不动声色地挪了回来。 嘴上还很是敷衍地说:“也有可能是印刷错误。” 江幸啧了声,改了答案翻页继续看。 直到老师给的近三年试题全部写完,江幸转了转脖子,咔咔直响。 引得秦起频频侧目:“你颈椎有问题?” 江幸拧着头看他:“没啊。” “哦,”秦起收回视线,“听着像是刚把头接上。” 江幸勾唇一笑:“等我手好了,给你接一个。” 秦起:倒也不用。 “不对,”江幸刚准备躺下休息,又坐了起来,“你不是要去遛鸟?” 秦起看了眼时间,站起身:“可以,我去遛半小时。” 门刚好合上的那刻,江幸声音从后面追来,被秦起成功接收:“回来记得带饭。” 回来这个词莫名动听,有一种被需要的感觉,秦起承认有些被取悦到。 江幸现在住的离学校更近了,出小区后也就五百米不到的距离。 这个小区的租户大都是在校学生,秦起出来时看了看小区门口的公告栏,或许他也可以租在这里,以后也方便去江幸家看宝贝。 秦起出去后扫了辆共享单车。 嗯……如果租了房子也可以考虑再买辆公路车,遛宝贝也方便。 以后骑着车去江幸楼下喊一声就可以带走宝贝…… 不对。 如果租了房子,就把宝贝接过去住了。 这才几天,他竟然下意识觉得宝贝就该住在江幸家。 真是一个令人心寒的习惯。 秦起出发时给宝贝拍了张照片,发了条朋友圈。 配文还和之前一样:遛遛。 徐必赴下一秒消息就发了过来:去哪遛?你这是在哪呢? 秦起突然想到上午他和江幸的内心剖白,应该算是互相谅解了吧? 于是他给徐必赴回:我和江幸说清楚了。 徐必赴:什么?你俩真在一起了? 徐必赴真真是凌乱了,刚开始他以为秦起和江幸真的有点什么。 但看到恢复记忆后的秦起那个态度,又觉得不像,好不容易说服自己他俩只是朋友,现在又来? 他一天都快八百个想法了,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定下来? 秦起看着徐必赴的消息皱了皱眉,也不是一点都不对,只是江幸单方面觉得他们在一起。 但他是有原则的人,对江幸好一点可以,但关系不能乱定。 于是他回复:缓和了,算是朋友。 徐必赴:…… 这是哪个阶段的消息?具有时效性吗?确认没延时? 秦起带着鸟途径西区八栋,徐必赴像是急着看自己女儿一样,愣是三十秒飞下四楼。 一出去就看到秦起双腿岔开站立,单车夹在中间,手插在兜里,非常专注地盯着宿舍楼门口。 徐必赴:“我是什么即将要上刑场的罪犯吗?你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盯着我?” 秦起把宝贝叫了过来,站在徐必赴头顶,他看了眼时间:“你还有三分钟。” 徐必赴迅速贴贴宝贝,还不忘吐槽:“咋的,我们卡卡借的要还啊?” 秦起纠正道:“它现在叫宝贝。” 徐必赴:“?” “不过你不用这么叫,就是告诉你一声。” 三分钟后。 秦起一个口哨召回了宝贝:“走了。” “干嘛去?”徐必赴刚问出口,整条道上便只剩下秦起骑着车的背影。 秦起去食堂打包了一份酸菜鱼和一份辣炒黄牛肉和一份鱼香肉丝。 酸甜辣都有,应该有江幸爱吃的。 这边的房子没有那么繁琐的门禁,可以随意出入。 秦起走的时候带了钥匙,打开门的瞬间,第一眼就看到江幸依旧躺在沙发上,只是这次躺的更彻底。 听到声音后,江幸睁开了眼,有气无力道:“差点饿死。” 秦起把手里的袋子放在餐桌上招呼江幸过去吃。 第48章 江幸抬起头看了眼:“在茶几吃它不香吗?” 秦起略微皱眉:“不香,之前是因为你那个房子没厨房,才在茶几吃,现在都有餐桌为什么还在茶几吃?” 江幸:“……” “讲究不死你,”江幸不情愿地起身,趿拉着拖鞋过去,“吃完我要睡觉,你回宿舍吗?” 秦起打开餐盒的手一顿,又来了,这种语气。 江幸想要他留下。 第六十一章 看什么? 奈何两人对对方的误会有些深,江幸实际上是一个会要求自己礼貌亲和的优秀青年。 他问这话其实和不再续茶是同一个意思,一种委婉的逐客方式。 但秦起从小被严加管教,显然是没什么去别人家做客的机会。 以至于饭后,江幸时不时看一眼秦起,直到实在忍不住,才将话说明。 秦起在听到“你怎么还不走”时,内心波动异常,他虽然自信,但也能听得出江幸是真心实意想让他快点滚回学校。 只是语气客气了不少。 秦起心里不顺,冷着脸不紧不慢的从江幸家离开。 江幸倒是舒了口气,他还以为秦起想要留下,万一他再整点幺蛾子,那么自己说的两人在谈恋爱的事情岂不是分分钟败露。 按照目前秦起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的态度来看,那个戒指的威力挺大,他现在应该是处在不想相信却又不得不相信的阶段。 江幸心中暗爽,他一定得趁着这段时间多多奴役秦起。 不过他也只是想想,复习周大概持续两周,江幸两周基本没出过门。 林闲卡从复习开始第三天就带着对知识的渴望投奔了江幸。 图书馆和自习室人满为患,在宿舍又根本学不进去,他只得朝自制力不错的学霸靠拢,否则期末回家只能拿游戏成绩糊弄家里人了。 当然,是糊弄不过去的。 江幸早已习惯了林闲卡这种未断奶式的行为,把连床垫都没的次卧简单收拾了下,放了两张书桌在里面,给林闲卡cos出了学校自习室的氛围。 不过他晚上还得回学校上游戏,每天定时定点学完,跑的比兔子还快。 * 江幸在一月中旬独自拆了石膏,两天后便迎来了第一场考试。 大概是太久没有使用,即使数据结构的题量不算太大,答完后也胳膊也依旧发酸。 考试一场接一场,江幸捏着胳膊放松,顺道心里再次将秦起那个祸害从头骂到脚。 这种心里蛐蛐的幼稚行为一直持续到最后一场考试。 一月二十五号,中午十一点半结束了最后一场考试。 林闲卡订的是下午的车票,走之前准备叫上邢放三个人再吃顿饭。 但他忘了提前联系,考完试才掏出手机给邢放打电话。 对面先是没人接,第三次才有人接了起来,还不是邢放本人。 那人声音清冷,只说了一句:“邢放在忙,大概十二点后可以回复,有需要请留言。” 要不是这句话说的很顺畅,林闲卡会以为对方是什么ai助手。 林闲卡想了想还是作罢,毕竟都是期末周,邢放估计还在练他那棍子。 他转头看向江幸:“只能咱俩去吃了。” 正在此时,秦起路过,漫不经心地问了句:“你们要去吃饭?” 林闲卡嗯了声,顺嘴客气地问秦起要不要一起。 秦起十分不见外:“好。” 林闲卡还在说:“你要是没时间我们也可以改天……”他的笑容逐渐消失,“什么,你有时间啊。” 秦起装作没看出林闲卡的失落:“嗯,现在就走?” 林闲卡扭头看向江幸,江幸脸上带着一丝不甚明显的笑,像是在说让你假客气,傻了吧,遇上一个毫不客气的。 他们平时都是去小龙坎,今天也一样。 过去的路上林闲卡明显失去了往日活力,瘫在副驾驶上反思。 为什么人要这么客气? 以后他再也不去舅舅家的店里帮忙了,不管是酒吧还是酒店,总之他再也不要当那种服务人员,看见个人就想关心。 现在好了,把江幸昔日死对头给关心到饭桌上了。 好在秦起吃饭时基本不怎么说话,存在感极弱。 林闲卡没感觉到什么不适,甚至吃着吃着还能开几句玩笑。 饭后,林闲卡热泪盈眶的坐上了回家的城际,在江幸和秦起的目送中远去。 终于,秦起张开了他金贵的嘴。 他又不乐意了:“林闲卡怎么跟没断奶似的?回家还要你送。” 江幸:“……你复查还要我陪呢。” 秦起垂下眼帘往车站出口走去:“我不一样。” 江幸来了兴致:“请举例。” 秦起自然是举不出来例子,但他脑子有时候过分好使:“情侣和朋友能一样吗?” 虽然说这话的时候他很心虚,因为他根本不认为两人是情侣,这样说会让江幸误会,但…… 有时候话赶话就是这样。 江幸张了张嘴,没能说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这人怎么记得比他还清楚,实不相瞒,两周没怎么联系,他都忘了自己还忽悠秦起两人谈恋爱的事情。 江幸没谈过恋爱,但情侣会有两周都不怎么联系的吗?秦起就不觉得哪里奇怪? 秦起自然是觉得,才会在两天前的下午找江幸要了张宝贝的照片。 属于没话找话了,但江幸似乎根本没察觉,一口气发了十几张照片,甚至还说:慢慢看,一天看一张,没什么事别打扰我。 “我明天去看心理医生。”秦起说,“要不要打个赌?” 江幸脖子有点痒,他抬手抓了抓问:“赌什么?” 秦起余光瞥到江幸一直在挠脖子,等从站内出来到外面,秦起才叫住江幸。 视线若有似无的从下颌滑到领口,江幸没什么高领衣服,一垂眼就连锁骨都看的到。 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 江幸原本白皙修长的脖颈上竟然隐约布满了片状的红色。 秦起往前又近了一步,自然地抬手将江幸领口往下拉了点。 江幸原本只是没反应过来,而且最近手一直吊着,不动如山习惯了,等冷风灌进来的一瞬间,他的手立刻响应大脑,直直地顶了出去,聚着一股子寸劲,出拳带风。 秦起注意力都在那些片状红色上,没有防备。 在毁容的前一秒,调整了下姿势,让江幸凌厉的拳头落在了下巴上。 片刻后。 两人分道扬镳,脸上均是一片怒意。 江幸回想刚才的场景,但凡他是个女生,现在都该报警抓流氓了。 秦起到底什么毛病,大街上扯他领口往下看。 看什么? 江幸自己扯开看了眼。 嗯,好显眼的两颗红豆。 …… 他的脸瞬间热血上涌,秦起这个狗东西! 第六十二章 碰到我了 江幸差点气到暴走回家,但他还没走出多远,身旁突然出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秦起微微喘着粗气,不是很开心地说:“你脖子还痒吗?” 江幸停下脚步,语气不善:“什么?” 秦起伸手在他脖子上按了下,同时身体开启了防御模式,时刻准备躲避。 “不痒?” 江幸抬手的动作停住:“痒,你干嘛了?” 秦起吸了口气,没忍住屈指在他下巴弹了下:“你荨麻疹。” 江幸虽然没养过狗,但他觉得弹下巴的动作是对狗用的,没忍住差点又炸毛。 但荨麻疹这三字把他的理智拉了回来。 江幸掏出手机打开相机对着看了看,随后又打开浏览器搜索。 一分钟后。 哦,好像确实是荨麻疹。 秦起抱着胳膊,在确定江幸明白自己的好心后,高傲地斜睨他:“你要是再这么冲动,咱俩这关系根本缓和不了。” 江幸斜眼瞟了他一眼:“你要是再失忆一次就能顺利缓和了,说到底是你有问题。” 秦起:“……” “刚才不是说要赌?”江幸想起来,说,“你要是心理确定有问题,就给我当牛做马一学期,从下学期开始。” 秦起:“你今年几岁?” 江幸搓了搓脖子:“说要赌的那个人才幼稚,赌不赌?” 秦起实在是了解自己,他这么多年虽然不是很喜欢秦女士的独断专行,但他极少产生过负面情绪,也不会像江幸一样冲动暴躁,他坚信只要打赌江幸便一定会输。 “赌,”秦起说,“如果我没问题,咱们的情侣关系就当没有过。” 秦起说完又觉得自己有些过分,怕江幸伤心又补充道:“就往回退一步,退到朋友,怎么样?” 江幸原本在导航,准备去附近的医院检查一下拿点药。 听到秦起这话差点没忍住笑,莫须有的东西竟然还需要秦起赌上自己的心理健康。 第49章 江幸没有任何犹豫,答应的分外果断。 秦起看着他的表情总觉得蹊跷,于是补充说明:“当牛做马的范围太大,你要合理合规。” “那是当然,”江幸打了辆车,从手机中抬起头,“我是走在社会主义道路上的优秀青年。” 优秀青年确诊是寒冷性荨麻疹,去药店买了止痒的炉甘石洗剂和抗过敏药。 等回到家时,淡红色风团已经分布至全身,哪哪都痒的厉害。 江幸坐在车上克制着没去挠,他怕司机师傅以为他有什么奇怪癖好。 门刚关上,江幸就脱掉了羽绒服,接着是下面的圆领毛衣。 秦起还没换好鞋,江幸已经把自己上半身扒光冲到了卫生间。 他没关卫生间的门,正对着镜子扭着身体看背后的分布情况。 秦起一时有些不知道该不该看,他是不是就不该跟着过来。 但是他要是不过来,江幸后背的风团该怎么涂药? 还好家里还有只鸟在,秦起看似在跟宝贝互动,实际上心思早已飘到了刚才的匆匆一瞥上。 通过最近相处,秦起发现江幸不是什么爱运动的人,但身材意外不错。 甚至似乎还有腹肌?只是没那么清晰了,要是像他这样懒一个月,估计得完全消失。 秦起正想着,江幸套上毛衣从卫生间出来,右手还在不受控制的隔着衣服抓胳膊。 “我给你上药?”秦起见缝插针问。 这一嗓子才让江幸意识到他的存在,江幸站在原地感受着后背痒的区域。 脑子里想象了一下自己对着镜子涂的可能性。 好像有些麻烦。 江幸嗯了声:“我先洗个澡。” 秦起略有迟疑:“能洗澡?” “大哥,我不是傻子,”江幸匪夷所思,“我非要用冷水洗?” 秦起被呛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沉默的替宝贝顺毛。 江幸好歹自己生活多年,没冲太久就从浴室出来了,还裹得严严实实。 秦起抬眼看去的时候只觉得一片粉,不是江幸这种长满刺的人该有的肤色。 等江幸拿着炉甘石洗剂招呼他进屋的时候,秦起才意识到江幸的风团可能是扩散到全身了,那吸人眼球的粉色并不是江幸的原有肤色,不存在柔和这一说。 秦起站起身,强装镇定的进了江幸卧室。 下一秒,“砰”的一声,房门被江幸一脚踹上了。 秦起心里一紧:“你关门干什么?” 江幸把药和医用棉签放在桌上,拉上窗帘去开灯,觉得秦起莫名其妙:“有风啊,不能迎风。” 这个卧室的灯就在床头,江幸打开后顺势跪在床上脱衣服。 江幸的背很薄,或者说他整个人都很薄。 如今脱了衣服再看,更加明显,就连后腰处都深深陷下去。 这是腰窝吗? 江幸有这么瘦吗? 秦起视线不由往下,屁股其实还挺…… “干嘛呢?”江幸趴在床上没等到人,扭头催促,“等我请你?” 其实确实该请一下,但江幸拉不下这个脸,强词夺理道:“这可不是我非要让你帮忙的,是你自己要求的。” 秦起压根没在意江幸在说话,随着江幸动作,他的背肌和腰侧闪过几道好看的肌理,看着挺有力量感。 趴着的姿势让秦起大脑直奔黄色区域。 秦起急忙闭了闭眼,拼命抓住自己犹如脱缰野马一般的思绪。 炉甘石洗剂也是粉色的,涂在江幸身上时并不明显,但由于温度低,即使秦起手里还攥着棉签,也能感受到江幸肌肉紧绷。 像是经受了什么之后的下意识紧绷。 秦起咬着牙快速涂完江幸整个背部,最先涂的炉甘石洗剂已经变干变白。 像是任人随意描绘的画卷,让人迫不及待加上新的色彩。 “涂完了。”秦起声音明显比正常时要沉,他说完就清了清嗓子,问,“还有哪要帮忙吗?” 江幸没说话,呼吸声很轻。 秦起以为他睡着了,刚想俯下身去看。 “你之前谈过恋爱吗?”江幸突然侧头问他,“男女都算。” 在江幸印象中秦起是没有的,但他不确定是不是对方保密工作做的太好。 “没有,”秦起将棉签丢进垃圾桶,“没喜欢过谁。” 江幸转回头哦了一声,趴着等背上的洗剂全部晾干。 “你怎么知道你喜欢男人?” 秦起沉默了半晌,说:“因为幻想|对象是男人吧。” 江幸又扭头看着他:“谁?” 秦起:“?” “是谁?”江幸说,“那什么对象,我认识吗?” 秦起万万没想到江幸会对这种事情好奇,不是已经在一起了吗?能接受同性还会想不明白这些? “你不认识,我也不认识,他就不是一个具体的人,就是……”秦起说不下去了,“自然而然的事,你不懂?” 江幸盯着他笑了声:“不懂,但是……” 他视线下移了几寸,只一瞥又收回。 “你刚才凑太近,碰到我了。” 第六十三章 我看到了 秦起飞速低头看了眼,今天穿的裤子很宽松,应该不会太明显,他或许可以辩解一下。 “我诈你的,”江幸白了他一眼,“你真行,涂个药都能有反应。” 秦起干站着,等着那股子冲动消失。 江幸下了床,光着膀子晃到桌边拿起秦起刚放下的洗剂:“这玩意儿有用吗?我怎么还觉得痒?” 秦起在他身上扫了眼:“你正面没涂。” “哦,”江幸抽出椅子坐下,拿着棉签自己涂能看到的区域。 椅子挡住了江幸的后背,秦起什么都看不到,只能看到江幸脖子往上,又或者是因为动作露出来的胳膊。 但饶是这样,他还是能想象到棉签在江幸身上游走的轨迹。 秦起突然咳了两声。 不能想,不能想,好不容易静下来。 江幸被他突如其来的咳嗽吓得手一抖,放在桌边的瓶子被刚伸进去的棉签一带,直奔江幸腿间。 秦起还在清嗓子。 江幸用最快的速度把装着洗剂的瓶子捞了上来。 坏消息:裤子报废了,像把粉色石灰水倒在了上面。 好消息:捞的够快,还有点,估计能把剩下的涂完。 江幸把瓶子放好,拧上盖,把椅子转向秦起。 “你吃屎了?”江幸瞪着他,“突然出什么声?” 秦起早已收敛了表情,视线在他裤子上略一停顿,随即说:“你换条裤子,我出去重新买一瓶回来。” 秦起匆匆拿着衣服和钥匙出门,迫切想要一个出去静一静的机会。 他现在脑子很乱,除了黄色区域还发现了其他问题。 江幸换裤子的时候突然发现一个惊天奇事。 他完全没想过,裤子一扒,一低头,就会和微微抬头的小幸打个照面。 虽然,虽然秦起给他涂药的时候是有些许异样,但也不是它该苏醒的理由吧? 江幸眼不见为净地换了裤子,又套上上衣,去客厅拿来湿巾擦了椅子。 坐了不知道多久,他越过卧室门往门口看了一眼。 随后,他拉开裤腰匆匆一瞥。 嗯……很好,没事了。 江幸松了口气,整个人不再绷着,像一张饼一样瘫在了椅子上。 瘫了也没多久,他腿上的风团还没上药,依旧痒的厉害。 江幸认命的拿起剩下的洗剂,这次也不用棉签了,一来二去蘸鼻涕泡大点,不够费劲的。 他直接倒在手心,趁着液体还没反应过来,啪一巴掌呼在腿上。 速度确实很快,只两分钟就涂完了两条腿。 人不能闲下来,一闲江幸又开始想小幸起立的原因。 如果说秦起那样是因为他是gay,那自己呢? 也是? 不可能啊,他也没幻想过什么无脸男啊? 收藏的资源也都是传统且经典的类型。 难道是太久没手动过了? 江幸刚刚提起的心落了下来,应该是这个原因,他确实有一个多月没想过这事儿了。 今晚得处理一下,不能随便一趴就趴出火来。 突然,敲门声响起。 江幸瞬间警戒起来,他几乎是瞬移到了门口,但下一秒又放松了下来。 敲门声被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代替了,江幸在心里骂秦起:“真是脱裤子放屁,有钥匙还非得敲个门。” 搞得他还以为他妈又带着他弟上门了。 秦起一推门就看到江幸在玄关处倚着,说实话,他也吓到了,心头一跳,但他没有江幸那么大的反应,只是一瞬又冷静了下来。 “我怕你说我突然才敲的门。”秦起说。 江幸被堵了回来,撇了撇嘴。 第50章 秦起拎了两大袋东西,看logo是去了附近超市。 “你买了什么?”江幸凑近拉开一条缝,“水果啊?” “嗯,”秦起换好鞋直奔冰箱,“你不是说我失忆的时候会给你买水果。” “怎么个意思?”江幸疑惑。 秦起低下头翻着水果,难得不好意思地说:“算是给你赔礼道歉。” “?” “我也不知道怎么就……有反应了。” 其实知道,就是因为江幸的身体长得太恰到好处。 “我觉得你一个直男应该挺难接受的,还是得给你道个歉。”秦起说。 “哦。”江幸走到餐桌旁,又想起了自己杜撰的身份,“没关系,谁让我们是情侣呢。” 秦起看了过来,对视间,他突然笑了:“别闹。” 声音低沉好听,江幸像是突然触电一般,往后退了一步。 秦起没在意,继续说:“我知道你在骗我。” 江幸:?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就刚刚,”秦起说,“按你说的我们如果真是情侣,我对着你in了,你不应该顺道采个蘑菇吗?怎么会一副嫌弃到不行的样子。” 这话太糙,江幸不知道怎么接。 秦起还在看着他,江幸抬手挠了挠脸。 “行吧,既然你都发现了那我也就不瞒你了,确实没有情侣关系,我那样是因为你当时失忆的时候一直说我是你男朋友。” “我都是模仿你的,你比我可怕多了,我只是嘴上说说,但身体很诚实,还是尽量避开你的,你纯粹就是狗屎一坨,黏上了怎么也甩不掉……” “你等等,”秦起打断他,“我就不能有个好一点的修辞吗?” “修辞很重要?”江幸说,“我以为你发现我骗你会跟我决一死战。” 秦起从袋里拿出一整颗哈密瓜,作势就要往江幸头上砸。 江幸艹了一声,赶忙躲开。 秦起收回瓜,转头打开冰箱门:“我本来是想和你决一死战,但是回来的路上认真想了想,或许确实是我失忆的时候做了什么惹人误会的事。” 江幸抱着胳膊一脸愤愤地看着他:“你能有这个认识,我甚是欣慰。” 秦起没再说话,把所有水果一一归类,江幸没看多久就进了卧室。 他得照旧开始写手写单子,不能懈怠。 不多时,秦起喊了声江幸。 他出去,看到秦起已经在玄关处换鞋。 “我切了果盘在茶几上,你可以端进去吃,我还有事,先走了。” 江幸眨了眨眼,秦起转性了? “对了,”秦起踏出半步,回头说,“你是被炉甘石洗剂刺激到了吗?” 江幸:“?” “裤子溅湿的时候,我看到了。” 第六十四章 比如亲你 房间内只剩下江幸一个人,关门声像是宣战的定时炸弹。 在秦起走后的一个小时内,江幸满脑子都是要不今晚去偷袭秦起吧,把他打失忆就不会有把柄被拿捏。 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江幸只得摆出一副要练字的模样,企图让自己静心。 自打上次看到邢放室友的书法摆件后,江幸也终于决定再开辟几项业务。 他有一部分客户曾经一直想让他卖实体的冰箱贴和封口贴。 江幸了解了一下,这些确实是比较简单的,在家就可以自己做。 正好寒假有空,他可以先做一小部分,试试水。 后续也可以做一些钥匙扣、手写扇子、手提袋等等。 当然,最简单的手写实寄他也不会落下,他每天的写字量做这些完全不费事。 前提是没有人打扰。 不过,没有人打扰这个事情本身就是不太现实的,江幸也就在家写写写,写了三天,小姨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也算是在江幸意料之中。 大一刚入学那会儿,小姨每周都会叫他回家,现在肯定是知道他放寒假了。 “问你小幸哥哥什么时候回来。” 江幸接起电话时听到的就是这句,接着对面有人脆生生地喊了声小幸哥哥。 那一声哥哥叫的蜿蜒曲折,江幸听的眉头直皱:“程小泠,说吧,想让我陪你干嘛?” 程泠是小姨女儿,曾经非要搂着雪人睡觉给自己折腾发烧了的傻子,幸好脑子没被烧坏,现在已经成功升到高一。 程泠嘻嘻一笑:“哥,我放学了,想出去玩,但妈妈说我一个人去太危险,你回来陪我去好不好?” 江幸:“你去哪玩?玩到几点?” 程泠不是很满意地哼哼了两声:“朋友生日,在商业街那边,下午五点吃饭,吃完饭可能要去唱歌,大概晚上十点回家?” 背景里小姨喊了声:“最晚天黑就回来,再晚多不安全。” “哎呀妈妈,咱们这五点多天就黑了,我总不能吃两口饭就跟人家说我要回家了吧?他们会嘲笑我的。” “嘲笑你什么?”小姨父也加入了对话,“你跟你朋友说你要带着你老爹去。” “你走开!”程泠闷闷不乐道,“我跟你们说不明白,我和我哥说。” 江幸一直没说话,听着他们三人各抒己见,大概明白程小泠是来搬他当救兵的。 “哥哥~”程泠声音带笑,非常谄媚地说,“我最亲爱的小幸哥哥,你就陪我去嘛~” “你爸爸不是说要去?”江幸故意逗她。 “哎哟!不行,他年纪大了,有代沟。”程泠拉长声音说,“但哥哥你就不一样了,你是我的脸面,往那一站,帅晕我们班同学。” 江幸轻笑一声:“说吧,你非去不可的理由。” 程泠嗯了半天,小声说:“我那个朋友要转校了,我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她了,所以就想去……” 江幸明显察觉小姑娘声音弱了下去,隔着话筒都能听出来是不开心了。 “可以,”江幸说,“你把电话给小姨。” 程泠芜湖一声又跳了起来:“后天下午五点哦,我们北江道地铁站见。” “行。” 江幸无奈,这还没说通呢,倒是自己安排上了。 小姨依旧不是很想让程泠去,她了解自己女儿,从小咋咋呼呼惯了,怕江幸一个不注意人就没了,到时候还得江幸去找。 江幸好说歹说,最终被迫同意去小姨家过年,这才让程泠如愿以偿。 电话挂断后,程泠一跃而起自信拍手:“我就说只要是我的事情,哥哥一定会答应的!” 小姨父在厨房打下手,喊了声:“给你厉害死了,要是你哥知道你和你妈为了让他回来过年专门演这一出,看他下次还信你俩不。” “你不也搭戏了。”程泠喊道,“今年过年别让大姨过来了,她又不给哥哥好脸色,还非要见哥哥。” “知道,小孩子家家的真能操心,洗手吃饭了!” * 当天晚上。 江幸收到了秦起的诊疗单。 上面有着详细的基本情况评估、检查的项目,最下面是诊断结论。 江幸逐字逐句看完,大概意思目前无异常,但由于记忆缺失,可以等恢复记忆后重新检查。 这怎么说了跟没说差不多? 还不等他质疑,秦起的消息紧跟其后。 智障儿童:除了这个,我大概问了下你说我失忆期间一直无中生有说你是我男朋友的事情,他说排除海马体受损的情况下,可能是大脑为了填补记忆空白,会虚构出一些场景或事件。 x:都这样了,还不算心理有问题? 智障儿童:不算,我现在是健康的。 江幸火速复制了秦起的解释,去浏览器搜索,三两下问来问去问到了某家医院的线上医生。 :您好,您是有什么症状呢? :您说的这种情况是存在的,这是大脑的一种自我保护机制。 :一个人在经历巨大创伤后失忆,大脑就可能会自行创造一些比较“合理”的记忆来让自己感觉舒服一些。 :是您还是您的家人觉得不适,详情请咨询…… 江幸扫了眼对话框的话,快速退出。 搜个问题搜的差点挂上号了。 都说百度看病,癌症起步,江幸不知道这个线上医生靠不靠谱,不收费内容是不是不保真啊? 不过不管怎样,还是秦起的问题。 他不创造些别的,偏偏创造和自己相关的记忆干什么?搞得好像两个人很熟似的。 他不应该创造和徐必赴的记忆吗?他可以叫徐必赴男朋友,说不准徐必赴还能从了他。 此刻远在另一个城市正在闷头打游戏的徐必赴狠狠地打了个喷嚏:“妈!爸是不是偷偷骂我?” 秦起太久没等到江幸回复,又发了条消息:你可以给我详细说一下我那一个月到底是怎么对你的。 江幸轻嗤一声,手指在屏幕上飞快跳动。 第51章 几分钟后。 秦起收到了篇小作文。 :一睁眼就说我是你男朋友,当着你妈的面非说我带去探病用的钟是表,是什么一表倾心。 抓着我衣角不让我走,哭唧唧的让我记得接你出院。 出院后非要跟我去朋友家蹭饭,蹭完饭还非要蹭住,不仅如此,你还非得让你的鸟也过来蹭住…… 一行一行,全部都是江幸的血泪控诉,秦起忍着看完,没看到自己想知道的。 于是只得又敲字询问。 :我有对你做过什么吗?比如亲你。 第六十五章 你想怎样都可以 轰——地一声。 江幸脑子里的定时炸弹炸了,炸的他耳朵嗡嗡作响。 秦起还在问:我有没有亲你?或者你亲我也算。 对面似乎很着急知道,一条接一条地发。 智障儿童:应该没有?不然我觉得我也不可能还活着。 智障儿童:说话。 智障儿童:不想线上说就线下。 智障儿童:我马上过来。 江幸看了眼外面已然暗下去的天色,快速回复:别,太晚了,不安全。 智障儿童:? 也就六点半,不安全什么? 江幸发过去之后才意识到自己一紧张说了什么,手指在消息上长摁准备撤回。 但在撤回按键出现时,他又觉得撤回了没面子。 好像他很心虚在胡言乱语一样。 不行,不能这样。 江幸敲了敲头,死脑子,快转啊,说点什么。 突然江幸想到一招妙计。 x:我是说我怕我不安全。 x:既然你诚心发问,那我就大发慈悲告诉你,你确实非常下流的趁我不备偷亲过我一口。 哎,不能,亲这个字还是太暧昧了,改掉改掉。 x:既然你诚心发问,那我就大发慈悲告诉你,你确实非常下流地趁我不备偷袭过我。 哎~这样就对劲了,舒服多了。 智障儿童:偷袭?哪种偷袭? x:就你说的那种。 江幸引用了下秦起前面说的话。 :1 秦起半天没有回复,江幸估计是被自己的所作所为震惊到说不出话了。 不让问偏问,这下不高兴了吧? 但秦起不高兴江幸就高兴,他舒舒服服去外卖界面转了一圈,点了个现烤活鱼双人餐。 真是让人胃口大开。 半小时后,房门被人敲响。 江幸看了眼外卖订单,距离23米,他兴冲冲地过去开了门。 接餐时那外卖小哥躲了下,江幸疑惑抬眼。 秦起什么时候兼职送外卖了? 还送他这一片? 怎么不穿工作服? 秦起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依旧一副江幸欠了他八百万的样子。 怎么个事儿? 江幸一边抢夺自己的外卖,一边抽空想为什么四天不见,秦起好像又生气了? 每天都有新的生气理由。 他特么上辈子是河豚? 秦起侧身拎着外卖进来,把门轻轻关上,在玄关处终于松了手,让江幸成功和自己的外卖牵手。 “我为什么会亲你?”秦起像木头桩子一样站在门口就发问。 江幸饿的前胸贴后背,把外卖拎到茶几上坐下就开始拆封口的保鲜膜。 听到秦起这话时他一点也不意外,这人又准备怪他了。 江幸索性给自己脸上贴金:“可能是我太帅,太有魅力。” 料想中的反驳没有传来,江幸狐疑地往玄关处看了眼,秦起已经进化成雕塑了,比木头桩子还持久。 “吃吗?”江幸礼貌问。 秦起不语,只是一味靠近。 近到江幸能看到他眼底的绿色。 江幸眼神下意识从上往下流转,最终停在他近在咫尺的唇上。 呼吸交织在一起,江幸连咽口水都不敢太过直接。 秦起盯着他,左手微微抬起。 太近了,马上就要碰上。 江幸想把自己的心脏捧在手里,安抚它,让它别跳这么快,胸腔快要被跳穿了。 倏然。 塑料袋被人勾住边缘,响了一声。 秦起往后撤开,留出呼吸的空间。 “去餐桌吃。” 江幸刚才飘远的视觉中心又逐渐能定格在眼前,秦起的话在脑子里过了三遍,终于听懂了。 半晌。 他轻轻叹了口气,低骂了声:“我差点以为你要亲我?” 秦起把烤鱼和米饭在桌上摆好,站在桌前眸色幽深:“你想?” 江幸猛然抬头:“不,不想啊。我又不喜欢男人,太奇怪了。” 秦起挑了下眉:“吃饭。” 江幸又一次被强制坐在餐桌上吃饭,吃着吃着就有了怨念:“你在你家守规矩就算了,怎么还要我守规矩?” 秦起来的时候已经吃了晚饭,他坐在旁边,像监考官一样,盯着江幸进食。 “因为这样顺眼。”秦起说,“你在茶几吃饭一直蹲着,每次蹲到腿麻一瘸一拐的就舒服了?” 江幸刚塞进一口饭,被憋得没说出话来。 他确实喜欢蹲着吃饭,因为小时候就是这样的。 只有蹲着吃饭才方便随时跑开,坐凳子上还得往下跳,有时候不是很方便。 江幸想起不开心的事,低下头快速扒饭。 “这几天我仔细想了下,”秦起突然说,“我对你到底是什么想法。” 江幸抬眼看向他。 秦起说:“你想知道吗?” 不想。 想。 不想。 想。 江幸脑子里突然出现两个小人,他们吵来吵去,谁也不让谁。 秦起就这样等着江幸的回答,不再出声。 “你想说就说,不想说拉倒。” 秦起哦了声:“那就先不说。” 江幸:“……” 他快速嚼完嘴里的饭,筷子往餐盒上一放,不耐烦地转头瞪着秦起:“你说,我看你今天能不能说出花来,快点,我洗耳恭听了。” 江幸那会儿没注意,秦起今天穿的还挺厚,不再是他往常的冻死人风。 只是这羽绒服看着有些眼熟。 而且秦起应当是剪了头发,眉眼又清晰了不少,瞳孔里能投射出江幸的影子。 不知怎么回事,江幸心跳又有些快。 他抬手按了下左边胸腔,把刚跳起来的心按了回去。 不会年纪轻轻就心脏有问题吧? 还是那句话,他可以想死,但不能真死。 秦起察觉到他的动作,眉头微微蹙起:“你不舒服?” “被你气的,”江幸敷衍摆手,“别打岔,你快说。” 秦起看他面色红润,不像是有什么异常,便绕回之前的问题上。 在江幸或许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期待目光下,秦起缓缓开口:“江幸,我认真想了下,如果我们此前恩怨一笔勾销,你其实确实很容易吸引到我。” 江幸动了动嘴,想要驳回。 “你先别说话。”秦起拿起筷子横在江幸嘴边,江幸可能是懵了,想也没想就咬住,秦起眼里闪过笑意,继续说,“我失忆的时候如果亲了你,那可能是我真的很想。我知道很冒犯,所以我今天来是想告诉你,我可以补偿你。” “你想怎么样都可以。” 第六十六章 你女朋友? 秦起知道江幸非常想让他当牛做马,然而关于心理是否有问题的打赌已经结束,无疑是江幸输了。 倒不如就着这件事,最后再给江幸一次机会,也不会让江幸心里一直愤愤不平。 或许江幸出了气后,这个朋友关系会更加稳固一点。 秦起觉得自己是个很大度的人,既然都说是朋友了,那他自然会时不时维护一下两人的微弱友情。 江幸刚一张嘴,筷子掉了,在即将落到腿上时被江幸一把捞了回去。 “既然都说清楚了,我也不为难你,”江幸靠在椅子上看着他说,“我可以当作一切都没发生……” “什么?”秦起打断他,“你怎么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江幸手指轻敲着桌面:“怎么个意思?” 秦起没想过江幸会完全不在意,这比要他当牛做马还让人难受。 他到底是怎么亲的?是像喝醉的那次吗? 都那样了,还不介意吗? 江幸到底有没有把他当个人? “你和别人亲过?”秦起有些不甘心,他那可是初吻,难道江幸跟别人亲惯了,家常便饭,所以毫不在意? “没啊,”江幸只觉他莫名其妙,“那你说,我不算了还能怎么的?狗咬我我还能咬回去啊?” 秦起:“……” 到底哪来这么多奇奇怪怪的比喻? “我不是说了,你想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江幸眉头轻皱,半眯着眼看向秦起。 第52章 这人脑子还没好,真的,跟有病似的。 “我不想让你做什么,”江幸语重心长地说,“至少目前没有。” 秦起无言以对,顿了顿问他:“你不喜欢我亲你?” 江幸呲了呲牙:“我真服了,我能喜欢吗?你问的都是什么鬼问题,再问就慢走不送哈。” 秦起又想起了醉酒的那个吻。 如果他们之前不是死对头,如果他们一开始就是朋友,是不是还可以更近一步? 欻的一下,秦起站了起来。 他怎么能有这样的想法。 江幸刚把面前的快递盒盖上,就被秦起吓得手一抖。 “抽什么风?” 秦起没说话,径直往门口快步过去。 一如刚知道性取向时的恐慌再次萦绕上心头,他心慌到不敢多说一句话。 江幸真是搞不懂了,冲着秦起急匆匆的背影喊:“你不看鸟儿?” 砰—— 门关上了。 江幸:“……” 还说心理没问题,这就挺有问题的啊。 兴许是吃饭的时候注意力更多在烤鱼上,江幸临睡觉前才注意到秦起说的那句:你其实很容易吸引到我。 什么意思? 秦起喜欢他这种类型的? 他是什么类型? 他看着很gay吗? 怎么先有张川希再有秦起的? 江幸躺在床上,脸压在平板上琢磨。 琢磨半天也没琢磨出个所以然。 于是把平板从脸下面抽了出来,仰躺着高举平板,搜索:“gay为什么会喜欢直男?” 答案很快出现。 :有些男人胜负欲比较强,越是难以攻克的目标就越想得到,出门在外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的屁股,不要被大鹰敬茶了才老实。 江幸看了好几遍,才看懂最后一句,瞬间这平板便如同烫手山芋一般。 江幸闭上了眼。 有些时候真希望上天能剥夺他阅读文字的能力。 * 和程泠约定好的那天很快就到了,江幸下午专门挑了套显年轻的衣服。 具体有多年轻,是他高中穿过的一套。 为了融入他妹的班级群体,江幸也是煞费苦心。 他比程泠早到了十几分钟,在附近转了一圈,发现秦起的酒吧其实离商业街挺近。 这么好的地段,小秦老板真是有点东西的。 江幸掏出手机叮嘱程泠从地铁站b1口出来,看到微信消息才发现秦起那天慌慌张张走了之后就没了动静。 本着人道主义关怀,江幸给自己新上位的朋友发了条消息。 x:商业街聚餐来吗? 江幸本来也不想和这群小孩子搅在一起,如果秦起来的话,他就可以在隔壁开个包间,和程小泠同步活动。 但江幸没想到程泠都到了秦起那边也没回复。 江幸只好作罢,和程泠一起往商场走。 “你们一群人吃海底捞?”江幸听到目的地时惊讶了一番,“二十几个人,哪来那么大桌?” 程泠笑了笑,两个酒窝若隐若现:“我们分四桌啊,每桌六个人。” “行吧,”江幸说,“希望你们不要因为都想和寿星一桌而打架。” “不会不会,”程泠掏出手机,点开相册,“看,我们已经排好座位了。” 说完,她又有些不好意思,其实妈妈并不反对她来聚会,装作反对只是为了让哥哥回家过年。 “哥哥~”程泠抱着江幸胳膊摇了摇:“你到时候可能得一个桌啦,对不起呀。” 江幸了然点头:“我本来也没想和你们一起,一群小孩,不知道得吵成什么样。” 程泠嘿嘿一笑,给妈妈回复消息:已成功会合,over。 对方秒回:你妈来了.jpg 程泠:…… 小姑娘今年也才十五岁,一米六的身高,江幸一低头就能把她手机上显示的内容尽收眼底。 为了礼貌一些,江幸只好抬着头四处张望。 程泠还在和同学们联系,江幸怕她摔个脸朝地,虚虚地抓着她的后衣领。 万一往下倒,还能力挽狂澜、悬崖勒马。 商场一层门口是一家花店,小姑娘视线一下就被吸引了过去。 江幸跟着扫了一眼:“要给你朋友买束花吗?” 程泠瘪了瘪嘴:“我贫穷。” 江幸瞥了她一眼:“有我在还需要你那点小金库?” “谢谢哥哥!” 程泠背着小包转身奔进花店。 江幸跟在她身后,进门后环视一周。 那红玫瑰不错,粉的好像也不错,女孩子应该会喜欢…… “哥哥,我要这个。”程泠指着一束白绿色调的花。 “小妹妹眼光真好,”店员笑眯眯地说:“这束正在打折,只要89哦。” 江幸快步过去,打开付款码,疑惑道:“你确定这颜色是生日送的?” 旁边正在剪花枝的店员笑了出来:“可以送的,这种好看。” 江幸哦了声,还是没忍住,问:“不应该送红色的吗?喜庆。” 程泠无奈地拍了拍自己的脑门:“我亲爱的哥哥,你找个对象吧,求你。” “这跟找对象有什么……” 话说一半,江幸的手机突然震动。 智障儿童:我也在商业街,你在哪? x:临水大厦一层花店。 智障儿童:好。 x:好屁啊?你也在? 秦起没回复。 正当他准备问他到底在哪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您好,要这束。” 店员刚好整理好程泠的花,递过来后便去拿来人选中的花束。 江幸回头,确认是秦起没错。 他一秒就选好了花? “你买花?”江幸看向他,“送人?” 秦起付完款,余光扫到江幸身旁的女孩子,似笑非笑道:“这是,你女朋友?” 第六十七章 陪对象? 这语气,这臭着的脸,江幸牙根一酸,斜眼看向秦起。 “我发现,你不仅脑子不好使,眼睛也不咋,”江幸抬手把程小泠薅过来推到前面,“在你心里我到底有多刑?看不出她是谁?” 秦起应该是认识程泠的,毕竟他还作为免费劳动力带过程泠半小时。 江幸高二时和同学发生过些许摩擦。 江幸转来北江后已经尽量沉稳,不再冲动,奈何对方非说江幸抢了他女朋友,定要在学校后门地小树林处一决高下。 江幸自然懒得搭理,没想到那人就把决斗场地选在了学校厕所。 由于对方厕所里跳高,实在过粪。 江幸最终还是动了手。 在得知具体事件后,班主任也是据理力争,把江幸完全摘了出来,最终在和对方班主任的协调下轻拿轻放,两人各一封检讨。 谁也没想到对方家长会突然造访,并一定要求江幸给个说法。 无奈之下,江幸只好打电话求助小姨。 小姨当时正带着程泠小朋友去疯狂星期四,还没来得及疯狂就被叫到了学校。 简单了解之后,小姨袖子一撸,把程泠托付给刚好经过且一脸正气的秦起,雄赳赳气昂昂地拉着江幸进了办公室。 结局当然是大获全胜。 毕竟小姨是律师,专业对口。 江幸事后也问过小姨为什么要撸袖子,小姨只说撸起袖子,走的时候就可以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我妹啊,”江幸提醒他,“当初一米四扎俩小辫非要你抱她才肯走的那位。” 秦起哦了声,眼中的冷意散去,双手揣进兜里,一言不发。 程小泠矜持地笑着朝秦起挥了挥手:“哥哥好。” 秦起虚点了下头:“你好。” 江幸嘶了声,把人捞了回来:“你怎么见个人就叫哥?” 程泠茫然看他:“不然呢,他不是你同学吗?我喊叔叔岂不是差辈了。” 江幸:“……” 这倒霉孩子。 秦起要的花处理好了,店员笑着递给他。 “走了,”江幸推了推程泠的背,又朝秦起侧了下头说,“我待会儿跟他一起吃饭,你联系到朋友没?” 程泠抓了抓自己精心打理过的头发,拿出手机。 江幸觉得她本来应该是想看消息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盯着黑屏看半天。 “你手机坏了?”江幸疑惑。 程泠从斜挎包里掏出唇膏在嘴上涂了一层,叭叭叭抿了抿才说:“妈妈给我化了点小淡妆,我欣赏一下。 江幸:“?” “什么嘛,你看不出来吗?” “呃……”江幸低头仔细看了两眼,“可能太淡了?” 程泠抬手拍了拍江幸的肩,语重心长道:“小幸哥哥,你没救了,我知道你为什么没有女朋友了。” ?怎么一个两个都往女朋友上拐? “哥哥,你能看出来吗?”程小泠非常自然的转了圈,走到江幸和秦起中间。 第53章 秦起闻声也低头看了看。 淡妆是多淡呢? 这小姑娘之前长什么样子来着? 秦起动了动嘴想说看不出来,但似乎感受到了一道极强的注视。 一抬眼,正对上恶狠狠盯着他的江幸。 对方做了个口型:“说看得出!” 秦起于是话音一转:“看得出。” 在小姑娘期待的眼神中,秦起绞尽脑汁又补充了一句:“挺漂亮的。” 程泠同学肉眼可见的开心,拿出手机捣鼓了两下,转了圈突然朝不远处几个高中生模样的人挥了挥手。 “哥哥们,我先走一步啦。” 江幸嗯了声,站在原地看程泠朝朋友们跑过去。 “吃饭了吗?”江幸问。 “没,”秦起闷声道,“本来就是过来吃饭的。” “你一个人吃?”江幸撞了下秦起,示意他上楼,“你那个暴富兄弟不是本地人吧?” “……不是和他,”秦起说,“你知道我有个和别人一起开的店吧。” “什么店?” 秦起卡了下:“深林。” “嗷,那酒吧啊。” 秦起修正:“清吧。” 终于找到了继续向上的扶梯,江幸迈步上去虚靠着侧身看他:“区别很大?” 秦起插在兜里的手抠着手机边缘:“当然,我们没有不正当交易。” 江幸嗤地一声笑了:“还挺在乎名声哈。” 秦起恼羞成怒,倏然把怀里抱着的花丢给了江幸。 江幸:“?” 秦起耳根微红,错开视线不去看他,嘴硬道:“送你了。” 江幸捧着花一时脑子短路,没继续跟他呛。 目前显示在三楼,两人沉默又上了扶梯。 江幸瞪着花看了半天,这玩意儿应该是玫瑰吧?白玫瑰? 不会是葬礼用花吧? 不对,葬礼好像该用菊花? “去哪吃饭?”秦起看着前方目不斜视地问。 江幸猝然回神:“海底捞。” “哎,你刚才是不是有话没说完?” 两人刚从扶梯离开,秦起脚下一顿。 什么没说完? 为什么送花吗? 这有什么为什么,买了就送了,很难理解? “你刚说你那店是要说什么?”江幸见他一脸茫然,只好主动说,“是要和你合作伙伴一起吃饭?” 秦起嗯了声,没有否认:“我给他发个消息。” 江幸脑子灵光乍现,再看这束花时便有了不同寻常的意味。 秦起怎么可能给他送花。 真相只有一个。 秦起是给他合作伙伴买的,现在发消息是想把人叫过来。 好啊,江幸垂眼看了看怀里的花。 古有为人做嫁衣,今有替人捧鲜花是吧? “你等我一下,我过去给你。”秦起应当是接了个电话,对着手机说了一句。 江幸:“……” 好好好,花不是给自己的就算了,现在连饭搭子也没了。 “不是,有点事。”秦起还在继续说。 江幸面露凶光看向他。 他是有点事是吧? 哈哈哈,江幸在爆炸的边缘疯狂试探。 下一秒,秦起一句话直接将他戳破:“算了吧,不是很方便。” 不是很方便? 江幸恶狠狠地把花塞进秦起怀里,转身就走。 秦起刚好说完挂断电话,条件反射地勾住江幸后衣领:“怎么了?” 江幸毫不客气转身拍掉他的手:“我才不给别人当苦力。” 秦起:“?” 江幸抱着胳膊不满道:“赶紧走,跟你合作伙伴吃去吧,我一个外人不是很方便带着一起。” 秦起愣了两秒,把花又塞向江幸怀里,江幸不要,手都不往外拿,秦起也是来了脾气,硬是把他的手拽出来摁在花束上。 “我说我不和他们一起吃饭。” 江幸:“你说你要过去!” 秦起从兜里掏出车钥匙:“他的车,我得拿过去给他。” 江幸:“……” “他们问是不是陪对象,我说不是,但是没人信,起哄让我带你过去,他们一堆人……” 秦起快速解释完,语速慢了下来。 “你想去?” 第六十八章 唱生日歌 秦起原本是想趁着上菜期间送趟车钥匙,没想过会被江幸误会。 关键是江幸不满的态度让他莫名觉得不对。 尤其是江幸不愿意伸手接花时的样子,像是在和他闹脾气。 秦起心里一紧,像是被抓了一把,酸酸涩涩。 或许,江幸刚才就是在闹脾气。 秦起听到江幸说不想去,并且他的撤退意图十分明显。 不知道他是不是意识到自己冲动的有些过分,开始给自己找补。 “没事,我也不是一定要和你吃饭。” “我刚才开玩笑的,你还是去和你合作伙伴吃吧。” “其实我就是那么一说,我那是朋友间的打趣,你懂吗?” “……” 秦起盯着他,笑而不语。 直到江幸编不下去了,冷下脸破罐子破摔道:“是,我是有点急了,怎么样?” 秦起差点笑了,他怎么这么理直气壮? “你跟我一起过去。”秦起说。 江幸立马皱眉:“我不去。” “没得商量。”秦起抓住他胳膊,把人往直梯口拖。 江幸自知理亏,挣扎了几下就算了。 秦起本来要吃饭的地方就在这个大厦旁边,往外面走个两分钟就能到。 秦起到楼下时发了条语音消息。 不多时,一个穿着皮衣,脸上打满钉子的长发男人走了出来。 “小七!”男人喊了声,快步过来,视线落在江幸身上,“你男朋友?” 小qi?一声? 一二三四五,上山打老虎的七? 不应该是小起? 外号吗? 秦起还有他不知道的外号? 江幸胡乱想着,身旁传来秦起的声音:“不是,我……朋友。” 朋友这两个字秦起并不是第一次说,他其实可以很熟练的,但由于这次的对象是江幸,这两个字在脑子里过了好几遍才真的说出来。 说出来的瞬间感觉也挺神奇的,就像是明明所有人都觉得某句话是病句,但在批改时,答案却显示着正确。 不可置信又在情理之中。 毕竟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无非几种。 敌人、陌生人、朋友…… 几大类里面根据亲疏远近又可以细分。 但无论如何,他和江幸,总会有个可以宣之于口的关系。 钉子男哦了声,视线在两人身上转了转,舌尖抵在上唇像吸血鬼牙齿似的尖型唇钉上,含糊着问:“来都来了,一起?” 秦起没询问江幸意见,直截了当地拒绝:“下次吧,这次他还要盯着人,不好走太远。” 钉子男眉头扬起,嘘声道:“我懂。” 江幸看他那个表情,像是懂得方向不太对,但是他不好意思直接问。 “你懂错了,”秦起低声笑着,“他不是混的,是盯家里小孩。” “哦哦,”钉子男扯着嘴笑,手忙脚乱地撩了下头发,“这眼睛长得真帅,看着就有气势。” 哎,别笑了,嘴上的钉子真的不会挂在牙上吗? 江幸有些担心,紧盯着钉子男一举一动,发现他不仅嘴唇上有俩,说话时舌头里的也若隐若现。 往上的话…… 眉骨上也有两颗,耳朵上,耳朵上牛逼了,还是对穿。 江幸下意识抬手搓了搓自己耳朵,幻痛了。 “那你俩逛,我先进去撑场子了。”钉子男说完就拿着车钥匙撤了,江幸看着他的背影,终究还是问出了内心的疑惑。 “他接吻的时候会把那俩钉子卸下来吗?” 秦起猜到他会问,但没想到是这个。 他以为江幸会问疼不疼、漏不漏水之类的问题。 “应该不会吧,”秦起说,“没见过他接吻。” “你说亲的时候会不会不小心给卷走吞了?”江幸想的呲牙咧嘴,实在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秦起冷漠地看着他:“你很想亲一个试试?” 江幸:“没啊,我这不是替喜欢他的女生担心吗?” 秦起冷笑一声:“你不用替女生操心。” 江幸:“?” “因为他喜欢男人。” 江幸皱了皱鼻子:“这世界有这么多gay?” 秦起说不出话了,他想问你觉得你自己不是? 但他知道江幸肯定会反驳,没必要专门问这种让自己心里不畅快的问题。 两人最终还是去吃了海底捞,一下午就有好几桌过生日的,时不时就传来:“对所有的烦恼说byebye,对所有的快乐说hihi,亲爱的亲爱的生日快乐……” 第54章 江幸吃着饭无意识跟着哼唱起来。 不多时,他发现秦起的眼神老是若有似无地往他身上瞟。 江幸不是那种藏得住事的人,撑着脸问他:“看什么看?” 秦起用筷子夹了根海带苗,在番茄锅里涮。 “没什么,”他说,“没听过你唱歌。” 江幸拿着勺子喝了几口汤,强装自然道:“好听吗?我这是轻易不开嗓……” 他确实很少唱歌,大概初一那会儿很喜欢哼歌,但是他爸妈都说难听,像叫春的猫。 江幸从这之后就没再外人面前开过口,尤其秦起还很会唱歌。 他越说越小声,一句话都没有说全。 秦起看他头越来越低,要低到汤碗里,用筷子顶端抵在他额头往上抬了下。 “挺好听的,”秦起看着他的眼睛,隔着火锅蒸腾起来的雾气,非常认真地说,“在调上,声音也好听。” 江幸愣了几秒,被秦起眼底的诚恳吸引到移不开眼。 他从未想过,迟到了这么多年的一句夸赞,竟然从自己一度极其厌烦的人嘴里说了出来。 秦起收回筷子,见江幸走神,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听到了吗?” 江幸:“什么?” 秦起看着他,在火锅店里又一轮生日歌里缓缓开口。 “下次我过生日,你给我唱生日歌。” 第六十九章 行吗? 江幸不记得有没有答应了,只觉得猪肚鸡汤好像给他喝醉了,听不进去外界的声音。 程泠转场去楼下ktv的时候,江幸才像复活了一般。 抓着秦起紧跟着一堆学生下楼。 秦起看他盯得太紧,以至于同在扶梯上的人纷纷侧目,无奈只得低声提醒:“你别盯这么紧,会被人误以为是跟踪狂的。” 江幸猛然扭头,指着下面几个楼梯那几人:“我觉得小姨不让她来是对的,你看她旁边是不是个男的。” “好像是,”秦起说,“怎么了?” 江幸瞪大眼:“还怎么了,你说怎么了,她才十五岁,怎么能和男生玩呢?” 秦起也是被惊讶到了:“那不然呢,只和女生玩?” 江幸白了他一眼:“你懂不懂我想说什么?” “担心早恋?” “对啊,你说这对吗?”江幸抓狂,“我以为她说的好朋友是女生呢。” 秦起思考片刻:“如果是一段健康的感情,应该不用在意早晚。” 江幸斜眼看他:“你谈过吗?” “没有。” “那你闭嘴。” 秦起被迫闭嘴,一行人到了ktv大厅。 程泠这才想起还要给江幸报告,刚要掏手机余光就扫到了她脸黑的哥哥。 程泠内心警铃大作,换上一副讨好的笑,朝着江幸方向跑去。 江幸看她颠颠地跑过来心里倒是平衡了一点。 还好,没有沉溺感情到忘记她这个哥。 程泠刚过来还没站定就被江幸勾着脖子带到一边,江幸压着声音问:“你怎么没跟我说你那好朋友是个男的?” 程泠狗狗祟祟猫在角落,抬起眼睛看向江幸:“妈妈说恋爱自由,哥哥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大惊小怪。” 江幸:“!” “你真大胆啊,程小泠!”江幸咬牙切齿道,“毛都没长齐就谈上感情了?” 程泠从他的钳制下钻了出来,理了理刘海,小声道:“放心啦,我有分寸,我们只是表达了自己的感情,其他什么也不会干的,” 江幸气的直咬牙,在秦起过来拽了他一下后,他才叹了口气,说:“十点必须回家。” “哥哥你可以和我们一起玩。”程泠指了指站在大厅的七八个人,“让他们唱歌给你听。” 江幸现在听到唱歌两个字就应激,拉着秦起当挡箭牌:“你们先去选包厢,我在你们隔壁开一间,你有事就往我这跑。” 程泠双手拼在一起比了个心,放在身前晃来晃去,边晃边唱:“感恩的心~感谢有你~” 江幸:“走走走!” 程泠乐滋滋地跑了,秦起看到江幸烦成这个样子就觉得好笑:“行了,你要是有个女儿岂不是得限制她出行?” 江幸哼了声:“我又不结婚,哪来的女儿。” 秦起:“为什么不结婚?” “又哪来的为什么?”江幸不满道,“不想结就不结呗。” 秦起哦了声,在江幸选定包厢的间隙里,掏出手机给江幸推了个联系人。 江幸在外手机声音是铃声模式,叮——地一声。 “这谁?”江幸问。 秦起淡淡回复:“心理医生,你有时间可以去看看。” 江幸:“找死!” * 包厢内,江幸十分钟出去一次,装作不经意在隔壁门口晃悠一圈。 秦起坐在里面点了几首歌,实在不想看江幸这么焦虑,起身将人拽了进来:“你再这样信不信安保待会儿就来。” 江幸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这沙发怎么这么硬?” 上次坐过一个特别软的来着。 哦,好像是秦起那个酒吧的。 不对,是清吧。 “我给你唱首歌。” 前奏缓缓响起,大屏上逐渐显示出歌词。 秦起拍了拍话筒,唱出了第一句。 忘记分开后的第几天起…… 秦起声音低沉,在ktv这种光线暧昧的地方,更是平添了几分缱绻。 江幸奇迹般的冷静了下来,跟着音乐节奏慢慢晃了起来。 应该喝点酒的,他想。 但他现在不想点任何东西,不想动,全身细胞像是被南宫问雅摸了一样,没有一个想要动弹的。 我喜欢你,是我独家的记忆 谁也不行 …… 秦起唱歌时没什么太大动作,看着唱的非常轻松。 一直到最后一个字结束,他的视线落在江幸脸上。 从眼睛看到下巴,再从下巴绕回眼睛,不经意间对视。 暧昧的光斑打在江幸脸上,纤长的睫毛似乎都能看的清楚,但秦起更偏向于是自己脑补。 江幸听歌的时候太安静,眉眼舒展,甚至还带着些许看不懂的情绪。 秦起突然觉得他很孤独,像是坐在沙发角落随时会消失的人鱼公主。 不对,应该是人鱼王子。 不知道变成泡沫时是七彩的还是透明的,是圆形的还是尖锐的。 “你是不是只会唱这一首?”江幸突然朝他喊。 秦起被他一声喊回了魂,啼笑皆非道:“不是,我不知道你想听什么。” 江幸哦了声,起身挑了首新的歌。 “古风歌有会的吗?”江幸站在点歌机前回头问他。 秦起有些意外:“不会,你喜欢?” “嗯,写字的时候会听。”江幸又点了几首当下热门的,“你唱吧,不会的跳过就行,这些我都爱听。” 秦起看着多出来的七首歌,有些无奈:“你不唱?” 江幸挑桌上的果盘边吃边说:“我不会,就那个生日快乐歌还是因为听得多。” 秦起看了他几秒,还是按下了暂停。 江幸察觉到身边的沙发下陷了一些,随后就听到秦起说:“我想问你个问题。” 又来了,屁事真多。 江幸:“问。” 秦起:“你可能不是很想接受,但是我就是问一下,你可以回复行或者不行,但是不要动手可以吗?” 炫彩灯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江幸似乎又一次看到他眸底映照出的自己。 心脏处倏然滑过一股暖流,像是突然有人调节了他心跳的阈值,速度明显开始攀升。 江幸喉间微涩,他拿起一颗葡萄,装作无事一般咬上:“怎么?你想亲我?” 脑子已经不受控制,说出来的话也完全不符合预期。 但现实没有撤回,江幸只得咬着下唇惩罚自己说错话。 秦起视线明显滑了下去,耳膜被心跳震得发堵。 他抬手轻按江幸下巴,目光灼灼。 “行吗?” 第七十章 这就是爱 房间内惑人的灯光在两人脸上来回,江幸趁着一抹光看清了秦起的眼神。 有些强硬,又有些试探。 甚至还有江幸看不明白的东西。 江幸脑子里有十几辆跑车炸街,轰隆隆地,吵得他全身都想原地蹦几下。 为什么他会问出那样的问题? 应当是这里的光线太过昏暗,以及秦起刚才的歌唱的太好听。 人总是有着不同程度的慕强,江幸也不能幸免。 在过去的十几年里,他从没能具体的喜欢过某一件事。 直到无意间发现秦起字丑,为了争口气,他开始踏上练字这条漫漫长路。 从此之后,他才能很有底气的说出一句,我喜欢写字。 对于江幸来说,一个人如果连喜欢的东西都说不出,那在这个世界上便不存在任何留恋,听起来好像很是洒脱,但江幸却觉得孤独。 第55章 那种被所有人事物隔绝在外的孤独。 但现在不一样了,江幸觉得他多了一项新的爱好。 ——听秦起唱歌。 这个爱好既莫名其妙,又有迹可循。 江幸完全明白,他喜欢的或许是曾经的自己。 那个被叫着闭嘴不要再唱了的自己。 “行吗?”秦起捏着他下巴的手指用了力,把他下唇从牙齿里解救出来,“不要咬嘴,这是什么很难回答的问题?” 江幸汹涌的思绪被唤回,下唇果然有些疼,他扭头甩开秦起的手,用手背蹭了下嘴唇。 好消息:没有破。 坏消息:应该是快破了,他手上好像有汗,蜇的更疼了。 江幸嘶了声,秦起有些急了,声音中带了几分催促:“你再不说话,我亲你了。” 还挺霸道,江幸心想。 “为什么要亲?”江幸问。 秦起仰头叹了口气,喉结在江幸眼前滚了两下。 他一把抓住江幸的胳膊,压着声音不满道:“哪来那么多为什么?我不是说过你挺吸引我?我现在觉得你很可爱,想亲你一口,你就说同不同意。” 江幸愣住了,就这么说出来了? 他俩这关系可真是日新月异。 啧啧啧。 要不秦起是专业第一呢,这接受能力不是一般人能比拟的。 他还沉浸在两人刚握手言和的阶段呢,秦起这边已经要爱上他了,这实在是太邪门了。 江幸抬手按上秦起脑门。 没发烧,温度是正常的。 难道是又失忆了? “你又失忆了?”江幸问。 秦起攥着他胳膊的手越来越紧:“你指的哪一段?” 江幸:“咱俩恨不得抽死对方的那段。” 秦起梗着脖子,憋得有些难受,想直接亲了:“没有。” “哦。”江幸又问,“那你是恢复你把我当男朋友的那段了?” 秦起数不清第几次叹气:“也没有。” “那你怎么这么奇怪?” 秦起不想等了,他抬手蒙上江幸的眼睛:“我就亲一下,确认件事。” 江幸睫毛扫过他的掌心,酥麻感直冲天灵盖。 秦起极轻地清了下嗓子,缓缓靠近。 江幸还在问:“确认什么事?” 秦起没说话,另一只手贴上江幸下颌,呼吸碰撞在一起。 啵—— 一触即离。 还带着响。 江幸被这声响吓得往后退去,一把拉下秦起的手。 “确认完了?”江幸用食指蹭了下嘴角,“能说是什么事了吗?” 秦起看着江幸,张了张嘴但不敢说话。 他这是第一次在完全清醒的状态下亲一个人,这个人还挺特殊。 秦起视线往下,盯了几秒。 江幸啧了声:“要不要再给你摸摸?” 秦起被自己呼吸呛了下,扭过头咳了几声,随即躺回沙发,拿过角落的靠枕放在腿上。 他确认完了。 江幸的嘴真的很软,还有一股子葡萄味。 还有一点,小秦起真是非常配合,刚碰上就起来了,速度之快让人防不胜防。 秦起万万没想过自己是如此禽兽的人,竟然先动的不是感情? 其实也挺有感情的,他默默关注江幸四年多,虽然关注的是他的弱点,并准备随时给他致命一击,但…… 也算是一种关注不是吗? 古有因爱生恨,他现在因恨生爱好像也很正常。 再说这也算不上恨,他只是从羡慕江幸变成了嫉妒江幸。 本质上江幸是没有错的,是他自己的问题。 那现在他突然喜欢上江幸好像也挺合理的,这都是正常的。 秦起给自己疯狂洗脑,完全没听到江幸的问题。 江幸问了几遍,没收到秦起的回应,不耐烦地起身站在秦起面前,双手摁着他的肩膀猛烈摇晃。 “你特么到底在想什么?”江幸使出浑身力气,企图摇醒秦起,“我问你要确认什么?” 在猛烈的摇晃中,秦起更不敢开口了,他怕一张嘴就哇哇哇乱叫,字不成句。 他只得掀开放在腿上的靠枕,两只手反抓江幸胳膊减少震感:“你先别晃,我要晕了。” 江幸闻言收回手,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他也垂眼扫了眼秦起裤子。 “我艹?”江幸不敢置信地扬声道,“你怎么这么精神?吃蟑螂药了吧?” 秦起迅速翘起二郎腿,脸上颇有些不自在:“我就是想确认下这个。” 江幸:“?” “虽然你一直说你是直男,”秦起抬眼和他对视,“但我觉得不是。” 江幸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半晌说:“可是我没什么感觉。” 他转过身拉开自己裤腰确认了下,又转回来:“确实,一点动静都没有。” 秦起缓缓闭上了眼。 江幸这么聪明一个孩子,为什么老喜欢逃避问题? 他明明是懂得,但现在就是装,装的云淡风轻的模样,装的好像一点也不在意两人之间的暧昧。 “你过来,”秦起朝他招了招手。 江幸蹙眉:“凭什么?” “我再试一次。”秦起说。 江幸冷笑一声,抱着胳膊往后退了两步:“你想得美。” 秦起也抱着胳膊看他:“可是你好像不是很介意我亲你?” 江幸撇了撇嘴。 废话,他感觉都快被亲习惯了。 这都第三次了,要是还一惊一乍的他多没面子。 “你不觉得你不对劲吗?”秦起笑着看他,声音故意拖长,低声喊他,“小幸哥哥。” 江幸被这称呼搞得头皮发麻,往后又是一退。 “你特么是不是被什么妖怪附体了?”江幸骂他,“你都亲我好几次了,我要是次次都震惊我惊得过来吗?” 秦起嘴角的笑意渐渐滑下,他记忆里也就醉酒亲过那一次。 还有? 失忆期间? 亲过很多次? 啊?江幸竟然没有物理阉割他? …… 这不是爱是什么? 第七十一章 交换秘密 江幸丝毫不知秦起的想法,只快速走开绕回沙发坐下,拿出手机拒绝交流。 “我看时间差不多了,我去叫程小泠回家。” 秦起具有侵略性的目光盯得他皮肤发烫,脸都不自觉烧了起来,他得找点事情做,不能被看出来。 不然他的面子往哪搁。 秦起看了眼时间:“还早。” 秦起坐在江幸身旁,肩膀撞在一起。 江幸瞬间僵硬,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划来划去,不知道干点什么合适。 秦起有点想笑,他说要再亲一下只是话赶话,实际上他其实也不是很能说亲就亲。 心里还是有些压力的,亲自己曾经的死对头这件事,不是随便就能做到的,还是得有个强心脏。 “你说我们现在这样算什么?”秦起故意为难他。 江幸滑手机的速度更快了。 秦起坏心眼的把胳膊伸长搭在沙发上:“你收了我的戒指,还亲了很多次,卡梅利亚都被你霸道的改成了宝贝,你说……” 话说一半,江幸手机屏幕上突然弹出一个电话。 秦起无语了,这时间点选的,真是令人牙痒痒。 江幸本就不知道怎么回答秦起的问题,他看也没看的接了起来。 “小幸,”对面是一个很温和带着几分欣喜的女声,“没想到你会接。” 江幸面色突然冷了下来,整个人身体往前倾,喊了声妈。 “小幸啊,妈妈打电话是想问你最近怎么样,是不是快要考试了,妈妈给你转点钱,你记得买点有营养的补一补。” “不用了,”江幸语气很淡,“我已经考完一周了。” “哦,”对面女声低了下去,几秒后又问,“那你今年来妈妈这里过年吧,弟弟说想你了。” 江幸咬着牙低声回复:“我就不去了。” “你是不是换了住的地方?我上次带你弟弟来北江,顺便去找过你,有人说你搬走了。” “嗯,”江幸说,“那边离学校稍微有点远。” “哦。” “那你身体还好吗?” “还好。”江幸说。 “真不回来吗?你弟弟还有十五天就过生日了。” 电流声嗡嗡作响,江幸这次沉默了挺长时间,他深呼吸才稳住自己的情绪,低声道:“妈,你记不记得我三天后生日?” 江幸农历生日距离春节只有五天,在他爸妈还没完全决裂的时候,他曾有幸过过一次生日。 对面轻声啊了下,尴尬道:“妈妈知道啊,你可以回来和弟弟一起过,人多也热闹。” “不了,”江幸拒绝的很果断,嘴角噙着一抹讽刺的笑,“我去了你又害怕,非叫我去干什么?” 第56章 “妈妈不是故意的,你也知道我被你那个爹打怕了,你和他那么像,我……” 江幸迅速打断她,声音泛着寒意:“不要提他,我和他一点也不像!” 对面似乎是被吓到了,只剩下微弱的呼吸声。 秦起试探着抬起手,轻抚上江幸后背。 突出的骨头在手心里微微颤着,秦起这才意识到江幸在发抖。 他有些想说别说了,直接挂了吧。 但他没有立场。 “你和他长得像就算了,就连性格也像,我实在是……” “鼓励你离婚的是我,挡在你身前的人是我,提供证据把他送进去的人也是我,”江幸呼吸有些困难,太阳穴突突直跳,“我知道你怕什么,你怕我和他一样一言不合就动手打人,但是当年如果我不打晕他,他手里的刀就会落在你身上,我有这么可怕吗?” “我明明是在……”保护你。 嘀——地一声。 对面挂断了电话。 江幸话没说完,挺直的背弯了下来,像是被戳爆了的气球,瞬间卸力。 说不惊讶是假的,和江幸作对这么多年,他从来都不知道江幸转学前的生活是怎样的。 如今靠着只字片语,听得出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 秦起把他的手机缓缓抽了出来,右手还在他后背轻轻拍着。 “江幸。”秦起轻声叫他。 江幸听到了,眼珠动了动,但发不出声音。 挂断电话的那声像是无形的枷锁,给江幸上了道禁令。 他也是才意识到刚才又冲动了,秦起还在这,估计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暴躁吓得不轻。 “江小幸。”秦起低下头看他的眼睛。 眼眶红红的,但还是干涩的,没有掉眼泪。 看来江小幸同学很是坚强。 虽然知道他没哭,但秦起还是抬手在他眼睛下方蹭了蹭。 “小幸弟弟。”秦起捏住他的下巴,防止他又咬破下唇,“你生日藏得挺好啊,我跟你作对这么多年都不知道,你竟然比我小好几个月。” 江幸依旧不说话。 秦起有些慌了,他的语言系统告诉他,要是对方再不说话,他就说不出下去了。 没有词了。 秦起搜肠刮肚的又想了一圈。 “都会过去的。” 这能说吗?这样是不是会让江幸觉得他全听到了? 虽然他确实全都听到了。 不能这么说。 秦起束手无策,心里五味杂陈。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江幸这么失控,不是生气也不是烦躁,更像是…… 失望,后悔。 秦起揽着他的肩将人转向自己:“江幸,我们交换秘密。” 江幸挑了下眉,说不出话,但默认是可以。 秦起大概领悟了,舔了下唇道:“我说点你不知道的。” 江幸点头。 “魏立轩,也就是我爸,他是个极其恶心的人,明明清楚自己的性取向还伪装成喜欢我妈的样子,骗她结了婚,就为了能有个孩子。” “我的出生就是错的,”秦起说,“自打我知道这一点之后,我就暗自发誓,以后不能再做错任何事。” “我很听我妈的话,她不喜欢的事我从来都不做,但我没想到性取向可能是天生的,我和魏立轩一样让人恶心。” 江幸拍了拍他的肩,还是没说话。 秦起扯出一丝苦笑:“刚知道自己性取向的时候我很害怕,一闲下来就想吐,但后面习惯了,慢慢也想明白了,我改变不了,只能保证不去伤害别人。” “但我不知道秦女士是怎么想的,可能是我从来不做她不喜欢的事情,导致她觉得我这次也能顺利改掉。” 秦起讲的有些干,端着果盘挑了颗葡萄给江幸喂。 “我没这么大本事改掉,没想到就被关在家里了,”秦起叹了口气,“可能那天乒乓球输给了你心里本来就不痛快,反正就叛逆了一次,从二楼卧室跳了下去。” 秦起自嘲笑笑:“我当时是想潇洒离开的,可没想到楼下小花园里有块小石头,脚一滑一头撞在旁边的景观树上了。” “就失忆了?”江幸哑着声音问。 “对!”秦起眸色微亮,“你能说话了?” 第七十二章 你敢骗我! 江幸别开脸,从他手上叼走葡萄:“我本来就能说话,只是不想说。” 秦起松了口气:“我以为你太悲伤说不出话了。” 江幸瞥了他一眼:“不至于,习惯了。” “你家有小花园?”江幸突然问,“还有景观树?” “嗯,”秦起哭笑不得,“你的重点为什么在这?” “不然呢,”江幸说,“我不想提你伤心事,你也别提我的,反正都过去了。” 秦起点了点头:“你说得对。” 江幸又问:“那你家是别墅吗?” 秦起再次点头。 江幸围着他转了圈,看了看头顶的氛围灯:“灯光有点暗,看不清楚,你这衣服什么牌子的?” 秦起哑然:“就常见的牌子。” 江幸:“说个数让我死心。” 秦起:“均价也就几千,我家没你想的那么有钱。” 江幸吸了口气,想起了什么:“高中来接你的是司机?” “嗯。” 江幸闭嘴了,不问了,这比跟他妈吵架还让他心梗。 “你还难过吗?”秦起问。 “本来不难过了,”江幸躺在沙发上,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听到你过这么好我又开始难过了。” 又怕兄弟苦,又怕兄弟开路虎。 这兄弟不仅开的不止是路虎,还不是自己开,人家有司机。 “对了,”江幸想一出是一出,“你做的那个游戏,是按照你家的氛围做的?” 秦起:“不是。” “嗷,那还好。”江幸嫌弃地皱了皱鼻子,“那剧情太离谱了,尤其是需要自主选择的线,选哪个都是错,折磨人的。” 秦起沉默了两秒:“很烂吗?” 江幸肯定:“剧情烂,其他还可以的,交互很顺畅。” “那是我优化过的,”秦起说,“我想象中比较正常的家庭氛围。” 这次轮到江幸沉默了。 那诡异的妹妹和不管选什么都要驳回的母亲,竟然是美化后的吗? “我记得你没妹妹。” “嗯,我妈对我很照顾,我有点风吹草动她都很着急,但是从来不接受我的示好,她甚至不愿意让我叫她妈,都是叫秦女士,”秦起说,“我曾经时常觉得情感无处安放,就给主控虚构了个妹妹。” 江幸:“……” 惨惨的,但虚构的很好,下次别虚构了。 江幸动了动嘴,还是不忍伤害他的好心,最后只能沉默咽下对妹妹这个角色的吐槽,委婉建议道:“挺好的,但是如果你以后还需要妹妹这种角色的话,我可以把程小泠借给你当参考,不用浪费脑细胞了。” “好。” 秦起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提起家里的事情,他本该是难过的,但此刻却没怎么感受到。 相反,他甚至觉得自己好像和江幸靠的更近了,像是成为了真正的多年好友。 有了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 此前这种默契只存在在互相挑事上。 咚咚咚—— 房门突然被敲了下,江幸疑惑抬眼:“你点东西了?” “没,”秦起过去拉开门,“应该是你妹。” 程小泠欢天喜地的跳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四五个女孩子。 她手里拿着话筒喊:“哥哥!我游戏输了,大冒险,你得配合我一下。” 江幸被她大嗓门吓得从沙发上蹦了起来。 “什么东西?” 程泠大声朗读手机上的内容:“随机挑一个人,问他有没有接过吻。” 江幸下意识扫了眼秦起,满头问号:“这是你大冒险还是别人真心话啊?” “我也觉得奇奇怪怪,”程泠嘻嘻一笑,指了指跟着进来围成半圈的女孩子们说,“但她们指定让我来问你。” “……这是你们一群小孩该玩的吗?”江幸上前就要拉走程泠,“十点了,你的好日子要到头了。” 程泠咋咋呼呼的跑开,躲来躲去,躲在了秦起身后。 江幸:“……” 程泠不知死活地喊:“哥哥,你快说一下,我也很好奇你到底有没有亲过,说完我们就走啦。” 旁边女孩子也早都玩开了,看着程泠造次,也跟着起哄:“哥哥快说一下吧。” 江幸脸色逐渐涨红,秦起转头问程泠:“我替他说可以吗?” 程泠仰着头眨巴眨巴眼睛:“你怎么能知道?” 秦起收回视线哦了声:“对,我好像不应该知道。” “有有有!”江幸羞赧道,“带着你的小伙伴们快点回去收拾东西,十分钟后我来接你。” 第57章 程泠一群人嘻嘻哈哈地来,又风卷残云般离开。 江幸脸上的热意却久久不散。 秦起看着他不安的小动作,没忍住问:“我们刚才算接吻吗?” 江幸像被烫到了般猛然抬头:“不算?” 秦起想了想:“不算吧,只是碰一下。” ?这是什么渣男言论? 江幸目光冷了下来:“那怎么才算?” “最起码得像在你家那次,我喝多了……” 秦起话说一半,立刻停下。 他上次是不是装断片来着? 秦起缓缓转动视线,对上江幸微眯着的眼。 完了。 江幸要变河豚了。 他要炸了。 怎么就说漏了? 竟然这么不谨慎。 怎么办?现在装失忆还来得及吗? 果然,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 秦起咽了下口水:“你说怪不怪,刚才突然想起点什么。” 江幸牙齿磨得咯咯响。 好啊,亲完嘴一抹就装不记得。 装的还挺像。 他现在怀疑秦起到底记得些什么。 是不是失忆期间的事情也记起来了,只是不想面对所以装作不记得。 好啊,好的很! 留他一人独自尴尬是吧。 枉他还想着这人脑子不好,先不要轻举妄动。 没想到他还会说谎! 江幸气血上涌,眸色冷光闪烁。 “你先……”秦起企图拖延。 但被打断:“起码得伸舌头是吧?” 江幸紧紧盯着他,一字一句。 “秦、起,你竟然敢骗我!” 第七十三章 你劈腿了? “当当当当~我亲爱的哥哥,我们回家吧!” 程泠一脚踹开门,喜气洋洋地跑来围着江幸转圈。 秦起不论是狡辩还是解释,都没能说出口,被程小泠同学这豪迈一脚彻底打断。 江幸斜眼瞟了他一眼,气冲冲地捞过沙发上的白玫瑰,单手拎着出了包厢。 秦起快步跟了上去,程小泠突然丧失了眼力见这个东西,懵懂地看向秦起:“哥哥,你也跟我们一起回去吗?” “不回。”江幸冷着脸替秦起回复,“不同路。” 秦起:…… 程泠偷偷瞥了眼两人的脸色,好像不是很乐观? 吵架了? 从大厦出来,一行人挥手告别。 商业街晚上十点人流量依旧,吵吵闹闹的。 “哎,小七,”熟悉的声音传来,江幸下意识扭头看去,钉子男朝秦起招了招手,“快来,我刚好回酒吧,带你。” 余光里,秦起也看向了那边。 钉子男快跑两步,裹着皮衣躲在秦起身侧:“卧槽,太冷了,我感觉要下雪,咱快回去吧,你开车。” 秦起扫了他一眼:“你喝酒了?” 钉子男摇头:“开车不喝酒,喝酒不开车。” “那你怎么不自己回去?” “我这不是要去拿车,刚好看到你,”钉子男原地蹦了两下,“你走不走?” 江幸在一旁看似在打车,实则站在顺风处,他们的话全部传入了他的耳中。 秦起要走了,江幸心里猛然一跳。 是的,纵使秦起骗了他,但如果他生气不理秦起,秦起还是可以转身就走。 秦起和他妈其实没什么不同,他们都有planb。 江幸攥着花的手逐渐收紧。 可是秦起还没有认真道歉,这件事本身就是他的错。 “打到啦,就在对面哎,调个头就到,”程泠看着江幸的手机屏幕,小声惊呼,“这边好堵哦,这个时间地图还都是红色。” 江幸低头看向屏幕,是有些堵,和他的心情一样。 秦起从钉子男手里接过了车钥匙。 与此同时,江幸打的车到了。 江幸打开后座车门让程泠先上,随后自己也上了车。 在他即将关上车门时,有人从外面拉了一下。 “今晚回你租的房子吗?” 秦起额前短发被风吹的交错在一起,弯着腰,眼神径直停在江幸脸上。 江幸嗯了声,冷淡道:“怎么?” 秦起松了口气:“没什么,我在楼下等你,好好给你解释。” 江幸没吭声,用力关上了车门。 司机本来等的有些急,但看到江幸犀利的眼神时,终究还是没有说话。 程泠小心翼翼地凑过来:“哥哥,你俩吵架啦?” 江幸侧眼看她:“没有。” 程泠回头看了眼,惋惜道:“他怎么不追车呀?我还以为他会追着车喊不要走啊,杏子,没了你,我可怎么办啊……” “哎,哥哥,杏子还挺好吃的,和你一样,酸酸甜甜的。” 江幸微笑警示她:“你是不是想挨揍?” 程泠吐了吐舌头,端端正正地坐好了。 秦起没有追车,但呼吸了一会儿车尾气。 鉴于他呼吸的时间有点久,周连森受不了冷,扯着衣服跑过来:“怎么了这是?被抛弃了?” 秦起视线转向他,不是很有底气地说:“没,我隐瞒了点事,被他发现了。” 周连森啊了声,眉毛皱在一起,一脸为难道:“你劈腿了?” 秦起:“?” “那不然呢?他那眼神都快冻伤我了,哦no,”周连森缓缓扭头,“他不会以为我和你……” “不是,”秦起有些挫败,“他不是。” “不是什么?”周连森蹦着撞了他两下,“你说话能不能不要老是说半截?” “他是直男。”秦起说。 周连森愣住了,蹦不起来了:“不是,他直男?” 秦起点了点头:“虽然我觉得他不是,但是我亲他了,他没感觉。” “哎哟,卧槽!” “哎我。” 周连森连飙好几句国粹:“你都亲他了?他一直男没给你摁地上揍死?” “没来得及吧。”秦起情绪有些低迷,“我刚亲完那会儿也觉得他只是还没开窍,或者是没反应过来,至少对我还是有感觉的,但现在看来他可能真的不在意。” “他生气是因为我骗了他,你看,他是会生气的。”秦起说,“但是唯独对我亲他一点反应都没。” 周连森舔了舔唇,欲言又止。 “我给你打车吧,你这车我先开走了,”秦起说,“今晚得赶紧解决,不然又要成为历史遗留问题。” 周连森偏了下头,拍了拍耳朵:“什么?我没听错吧?你哄人凭什么狼狈的是我?” “周少爷,打车还算狼狈?”秦起掏出手机,不容周连森拒绝。 “行吧。”周连森扬眉,讨价还价,“但是你得告诉我你骗他什么了。” 秦起也没想瞒着,或许周连森还能给他提供点破冰方法。 “上次我在深林喝多了,他来接的我,我不知道怎么的把他摁墙上亲了,”秦起清了下嗓子,“不是轻轻碰一下的那种,是那种……” “哎哟,我知道,法式的是吧。”周连森打断他,伸着脖子好奇道,“然后你怕被打就说自己断片了?” 秦起赞赏地看他:“在这种话题上,你的脑子还是一如既往的好使。” “我去你的,我在哪都好使。”周连森说,“咋露馅的啊?” “就……说漏了,”秦起生无可恋地看向他,“我俩关系刚缓和点,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没有,”周连森笑了起来,还不忘损秦起:“该,我看你以后还敢骗他不。” “但我跟你说,你如果想确定他的取向,你亲他有什么用,你得想办法让他亲你啊,他要是亲了你,那还能往哪跑?” 秦起恍然大悟。 周连森拍了拍自己的皮衣,非常得瑟:“虽然我做生意不咋,但是感情这方面,真不是我吹,就没我搞不定的。” 秦起:“……” “不对啊,”周连森突然盯了过来,“你喜欢他吗你就亲?” 秦起也愣了,大概十几秒,他才肯定道:“喜欢。” “这么犹豫?” 秦起:“我和他两个月前还恨不得抽死对方呢,现在我能理清楚对他的感情已经很不错了。” “嗷,他他他,”周连森激动地连声重复,“他就是你说的那个你干什么他都要来掺一脚的烦人精?” “嗯……” “我去,我懂了,他是想引起你的注意。”周连森双手一拍,十分自信,“绝对的,他现在估计等你表白呢。” “是吗?” “of course!” 秦起被说动了:“可是我还没准备好,我,我想再确定下自己的感情。” “我懂我懂我懂,”周连森说,“哥跟你说,轻易得到的都不珍惜,你呢,从现在开始,你就勾搭他,但是,重点在但是,每次勾搭的差不多了,哎,你就撤退,张弛有度,懂吗?” 第58章 秦起没回答。 周连森怒其不争:“你这身材,这脸蛋,你脱了衣服在他面前多晃悠几圈,不就得了。” 秦起:“……” 第七十四章 新朋友 临近年关,街上的树都打扮的红红火火,江幸坐在车上看了一路,思绪不断飘着。 主要还是飘在秦起那。 秦起会去他那边吗? 还是说跟钉子男回去了,他们会在酒吧喝酒吗? 喝多了会住一起吗? 钉子男也喜欢男人,那会喜欢秦起吗? 他俩应该有很多共同话题吧…… 不知不觉间,车子停在了小姨家小区门口。 江幸陪着程泠到楼下:“上去吧。” “你不跟我一起回去?”程泠拽着江幸的衣角:“哥哥,这么晚了,在家里睡吧。” 江幸没什么精神,摇了摇头:“过年再来,我最近有点忙。” 其实一点也不忙,他只是不想麻烦小姨一家。 程泠当然不干,当场开启撒娇大法:“哥哥~你好久没来了,我们都想你了。” 是吗? 江幸很想相信,但是又不敢。 去年他妈就说过:“你不要老来你小姨家,你小姨心善看你可怜叫你过来,人只是客气一下,你不能没有分寸,逢年过节来一次就行了,来多了没人会欢迎的。” 他不知道这是他妈自己想的,还是小姨说了什么。 当然,他更倾向于前者,小姨一家都是很好的人。 不过他也意识到了,亲生孩子尚且需要离巢,何况是他。 程泠见撒娇也不管用,张着嘴仰头扯着嗓子喊:“妈妈!我把哥哥拐来了,你快下来把他抓上去!” 程泠这一嗓子把两层楼的声控灯都喊亮了,吓得江幸赶忙去捂她的嘴。 “小幸!”五楼窗户被人一把拉开,卷发女人探出头喊了句,“快上来。” 江幸哎了声,手忙脚乱地摸出手机给小姨拨了通电话。 “不好意思啊,小姨,今晚真不行,”江幸说,“我有个朋友今晚要去我那,我得赶回去给他开门。” 小姨不满地啧啧两声:“你是不是骗我呢?那个什么显卡是吧,他家不是在新区那边吗?那么远还过来?” “不是他,”江幸呼了口气,“新朋友。” “呀,交新朋友啦,”小姨顿了顿说,“好吧好吧,改天带你新朋友一起来,给小姨认认。” “好的小姨,我让程小泠上去,”江幸推了下身旁扯着他袖子不撒手的程泠,“快去,我看你上去。” “小姨,你别趴窗边了,今晚冷,别感冒了。”江幸抬头看着五楼窗户,叮嘱道。 “不冷,”小姨说,“你小姨夫换衣服去了,我让他开车送你回去。” “不用不用,”江幸赶忙道,“我打车了,这会儿都快到了。” 他刚才应该改个目的地的,但是状态不好给忘了,结完账就顺手又打了车。 这会儿确实该到了,也不是在骗人。 话音刚落,又有电话进来,江幸说了句早点睡就挂了电话。 小姨在上面喊了句进门了,江幸回应了一声,挥挥手出了小区。 再次坐上车,江幸心情倒是好了一些。 小姨一家人总是能带给他无限暖意,让他体会到什么叫尸体暖暖的。 这个司机是个话多的,江幸坐的是副驾,司机眼睛一斜,就开始搭话:“今晚可真冷,我估摸着要下雪。” 江幸也不好意思让人冷场,随口应付:“是吗?” “你看看天气预报,”司机提议,“能有零下十度。” 江幸掏出手机看了眼,还真大差不差。 “半小时后有雪,”江幸说。 司机得意一笑:“人形天气预报。” 江幸嗯了声。 过了会儿,司机又问:“你这花是要送人啊?” 江幸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抱着那束花,手指蜷缩了下:“不是,别人送的。” 司机在红绿灯的空隙侧头看了看:“白玫瑰啊,我记得花语好像是什么我足以与你相配,你女朋友还挺浪漫哈。” 江幸低头看了眼花,有一朵边缘花瓣有点卷,他伸手扒拉了下,解释道:“朋友送的。” 司机露出了我懂的眼神,江幸默默闭上了嘴。 谁说送花一定得是情侣? 江幸心中不忿,朋友就不可以送花吗? 他掏出手机搜索:白玫瑰可以送朋友吗? 答:可以,白玫瑰通常用来表达深切的情感,比如深深的敬意、永恒的爱慕或者不可替代的友谊…… 他和秦起的话,应该是秦起想表达深深的敬意。 反正不是什么相配,秦起配吗?他是骗子,他不配! 临近十一点,路上的车越来越少,司机压着道路限速开。 大概二十分钟,在市中心某双向道上,堵了一溜的车。 司机刚从转盘开出来,和车流汇合,恰好赶上。 车子缓缓停下,他轻拍了下方向盘,探出头问前面的人:“怎么了这是?” 前面有人站在路边抽烟,顺口道:“前面三辆车撞一起了,这会儿清路面呢。” “严重吗?”司机问。 “严重啊,五个人,三个大人俩小孩,都被拉去抢救了。” “哎,惨啊,这都要过年了,怎么这么不小心。”司机叹气,“早知道我绕个路了。” 还没说几句,后车已经堵上了。 “大概得多久啊。”司机又问。 那人抽了口烟:“看现场估计还得一两个小时。” 江幸掏出手机打开定位发了条朋友圈:连环追尾,请绕道。 随后他打开导航看了眼,这里距离他住的地方只有一点八公里。 江幸几乎没有犹豫,冲司机说:“你给我结束订单吧,我在这下。” 司机哎了声:“也行,你走回去可能都比在这等的强。” “点真背啊。” 江幸嗯了声,结了帐抱着花下了车。 司机说的没错,今晚确实很冷,江幸走了一会儿,抱着花的手冻得有些僵。 此刻正好路过一个垃圾桶,江幸脚步微顿。 要不把花丢了? 第七十五章 想起来了? 这个念头只闪出一秒就被否决,江幸收回视线继续往前走。 今晚的天气预报格外精准。 在江幸走出约一公里时,天上开始稀稀拉拉飘雪。 风也没停歇,时不时卷着雪花滑进他衣领。 江幸走到一个路口停下来等绿灯,仰着脸看着雪花从路灯下面飘过。 嘀—— 有车驶进辅路,在他旁边停下,极其短促地鸣了声笛:“上车。” 江幸听出了秦起的声音,他心下一跳,怕这边不能停车,没等人重复就火速钻进了副驾。 正好绿灯,秦起轻踩油门驶过路口。 车内香水味有些重,江幸余光瞥了眼秦起,没说话。 秦起不知道从哪拿出来一个礼品袋,递给江幸:“围巾,你脖子都冻红了,怎么不把拉链拉上。” 同时,他还用手背碰了下江幸拿着花的手。 “把花放下吧,又不能长腿跑了,你手还有知觉吗?” 秦起突然觉得江幸可怜兮兮,让人想抱在怀里暖一暖。 但他知道江幸目前还在生气,他要是敢这样,可能得被按着打一顿。 “你怎么知道我在哪?”江幸放下花,打开礼品袋扫了眼,问,“还有围巾,什么时候买的?” “你不是发朋友圈了?”秦起说,“有定位,我刚从你旁边过去掉了个头才过来。” 庆幸这边是双行道,要不就算秦起长得火眼金睛也看不到。 江幸哦了声。 “我没想到你会走着回来,”秦起看着前面,余光扫过江幸的脸,“看看围巾?” 江幸冷哼一声:“又是围巾,我是长着三头六臂吗?” “什么叫又是?”秦起瞬间有了危机意识,“还有谁送你围巾了?张川希?还是哪个女生?” “大哥,你就没认真核对过你的支出吗?” “是有一笔支出没对上。”秦起迟疑,“我买了围巾送你?” “嗯。” 秦起汗流浃背,看来不管有没有失忆,他的送礼清单永远单一。 “这围巾是我今天下午买的,”秦起说,“本来是想送你当新年礼物,但是你生日马上到了,就先当生日礼物,可以吗?” “为什么?”江幸皱眉,“你怎么会突然想给我送礼?”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秦起也皱眉,“看到了觉得很适合你,就买了。” 江幸动了动手指,打开袋子看了看。 这次的比上次的好看,浅蓝色,是他喜欢的浅色系。 “虽然如此,但你骗我的事,没完。” 秦起叹了口气:“我有什么可以挽救的机会吗?” 第59章 江幸往后靠了靠,舒服地闭上眼:“等我想一想,想到了告诉你。” 不知道是这一晚情绪起伏太厉害,还是什么别的原因。 江幸本来只是闭着眼装沉默,不想搭理秦起。 没想到装着装着真睡了过去。 不仅如此,他还做了一个梦。 梦里的他还在上初中,照旧每天拎着两本书回那个充满了暴力和争吵的家。 一回去妈妈就在哭,眼角有明显的淤青。 他爸嘴里还在骂着,整张脸憋的通红,目眦欲裂,狰狞可憎。 像是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鬼,缠着人就不放过,阴狠可怖。 拳头接二连三的落下,桌上烟灰缸被他顺手拎起,抬手就要重重砸下。 江幸不自觉身体发颤,害怕像是洪水般涌来,但他深知自己不能退开。 募然间,他手里多了一把水果刀,江幸没有思考,恐惧催促着他捅了出去。 砰—— 他被踹了好几脚,摔倒在地上,周围一堆人围着他。 “这小孩刚才是想杀了他爸吗?” “哎呀,养了个白眼狼,你爸就算再怎么着,你也不能下死手啊。” “我儿子要是这样,我就丢出去自生自灭了,骨子里带着恶的,驯化不了。” “……” 画面一转,他妈抱着弟弟拉着行李箱要走,江幸连忙追了上去。 “你别过来!” “你真可怕,你和你爸一个样子。” “你太恐怖了江幸。” “你太恐怖了。” “江幸!”一道熟悉的低沉声线在耳边响起。 江幸转头看了一圈。 是谁? “江小幸!” “小幸弟弟。” 是秦起吗? “江幸,”秦起有些紧张地凑近,声音越来越低,“你再不醒的话,我要亲你了。” 秦起脑子里一天天到底在想什么? 怎么除了亲还是亲? 当他是王子呢?还演上吻醒公主地戏码了? 江幸挣扎着动了动手指。 猛然间,梦境破裂,他感受到自己身体颤了下,终于能睁开眼。 江幸醒的时机恰好,偏头躲过了秦起耍流氓,他哑着嗓子自认为很有魄力地大声呵责:“你给我滚!” 秦起非但没有滚,还径直抱了上来。 他的手上下搓着江幸的背,脸埋在江幸颈间。 “你是不是梦魇?”秦起闷声说,“一直说胡话。” 江幸原本想推开他,但秦起这暖烘烘的一抱,把他从梦里带出来的寒意都驱散了不少,他也就没再动。 贪婪地享受着这从未有过的温暖。 过了不知道多久,秦起松了松胳膊,把人放开。 “先上楼,”秦起说,“我这个姿势好像不是很雅观。” 江幸这才注意到他还在副驾驶坐着,秦起刚才应该是一直撅着个屁股抱着他。 莫名就想笑。 两人一起上了楼。 江幸进门后第一件事就是找个花瓶,但可惜,他家没有这种高贵的东西。 就连杯子也都是纸杯。 江幸只好作罢,躺在沙发上暂时休息。 “怎么连个玻璃杯都没。”秦起也找了一圈,纳闷道,“你自己喝水也用一次性纸杯?” 江幸无语地看着他:“这纸杯还是你上次买的,跟批发似的,谁一次买好几箱啊。” “难怪搬家那么多纸箱,”秦起说,“纸杯你都带过来?” “纸杯不是杯?”江幸站起身从冰箱里拿了瓶酸奶,“算了,我把这个喝了洗干净插花吧。” 秦起半晌没有说话,咚——地一声。 江幸闻声看去,秦起单膝跪在了茶几边,右手还撑着地,低着头看不清脸。 “你怎么了?”江幸快步过去,蹲下身查看,“还没过年,不用这么隆重。” 秦起脸色非常差,仅仅数秒,额前就渗出一层薄汗。 江幸瞬时正色起来,有些慌乱地去掏手机。 “秦起,你怎么了?” 江幸一手贴在秦起额前试了下温度,另一只手准备打120。 他自己要是这样他肯定不管,但秦起不一样,他脑子有伤。 江幸着急的按错了两个数字,正回退间秦起按住了他的手。 “我没事。”秦起抬头看向他,深绿色的眼底泛着水光,“你是不是怕玻璃杯掉在地上的声音?” 江幸猛然停下动作,连呼吸都停了下来。 两人对视,江幸舔了下干到刺痛的下唇,试探着问:“想起来了?” 第七十六章 留宿 秦起呼吸逐渐平缓,半靠着江幸借力站了起来。 江幸能看出他刚才应该是突然头疼,为了防止再次来个单膝跪地,江幸按着他的肩将人送进沙发。 “我不是很确定……”秦起抓着江幸手腕,抬眼看着他,“不过我想起来你说过怕这种声音。” “其他的没有一个具体的事件,我没办法肯定自己到底是不是彻底恢复了。” 江幸回想了一下自己一个月前做过的事,确实,没有一个具体的记忆点,他也不知道该想些什么。 “宝贝!”江幸突然朝开着门的客房唤了声。 宝贝扑闪着翅膀闻讯而来。 “你还记得你为什么告诉我它叫宝贝吗?” 秦起认真回想,片刻,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好消息:他记得有这事儿。 坏消息:他不记得当初是怎么想的。 “可能,当时产生了一些臆想?”秦起试探着说,“我是不是还跟你说宝贝是咱俩五一一起去买的?” 江幸微笑:“是的,你还说咱俩因为要给它喂多少玉米粒而大吵特吵。” “这几句话我倒是都记得,”秦起若有所思道,“但我不记得我当时在想什么……” 秦起抬起双手搓了搓脸,不愿抬头:“有点丢脸。” “那你好像确实恢复了,我再问你几个问题。”江幸忍着心中的畅快,指着宝贝说,“为什么它刚来就会叫我名字,记得吗?” 秦起:“……” “宝贝一直都会叫你名字,从高中就会。” 江幸:“?为什么?” 秦起微微一笑:“我说了你别生气。” 江幸不耐烦地白了他一眼:“你说。” 秦起:“我高中为了一直保持第一,压力有点大,晚上学习学不动了就在它面前反复提起你……” “懂了,”江幸被气笑了,“你还挺会文字美颜,你那是反复提起吗?你是反复骂我吧?” 秦起没吭声,默认了。 江幸早有预料,肚里能撑航母,忍了:“再问你一个,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说咱俩在双星湖接过吻?” 他问的含糊,接过吻三个字像是烫嘴,秦起在脑子里补全了三次才听懂。 但是他卡壳了,回答不出来。 “我不记得这个,”秦起拧着眉,“有这事?” 好了,江幸不畅快了,又堵上了。 “你这脑子到底怎么个事儿,一段一段的,接触不良啊!”江幸思索几秒,决定再给他个机会:“那你怎么知道我当时住在溪礼花园?” “填五一假期流向表的时候看到过,”秦起说,“可能我潜意识里记住了,失忆的时候就拿来用了。” 江幸点了点头,算是认同了他这个说法。 “我想想,”江幸想把所有的疑惑一次性问完,尤其是他比较在意的几点。 “对了,”江幸敲了敲茶几,“你为什么送我雪人?” 对于他来说,雪人比戒指重要。 “你不是喜欢雪吗?”秦起一脸理所应当,“我当时应该还记得这一点,就投你所好了。”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江幸凑近盯着他,像在审问。 秦起往后躲了下:“你要保证你不会动手。” 江幸不耐烦地抬脚踹了他小腿一下:“保证不了,但你要是再磨叽,我现在就动手。” “高中有次下雪的时候还没放寒假,咱们当时教室在二楼,自习课,你没请假就下了楼,我就想看一眼你去哪,结果没想到你竟然翘课在雪地上写写画画的,最后还仰头张着嘴接雪花,我就……” “好了,闭嘴。”江幸抬手按住秦起的唇。 他从茶几上站起身,收回手非常洒脱地结束此次面对面会谈。 看来秦起想起来太多是不太好,要不还是给他暗杀了吧? 不过,江幸还是心软,在洗完酸奶瓶子把花插进去后,秦起依旧还好好活着。 并且他还在旁边放肆询问:“我今晚睡你这可以吗?” 江幸拿着刚剪完枝的剪刀,对着空气剪了两下:“你觉得呢?” “外面下雪,”秦起说,“我开车技术一般。” 江幸转身,把剪刀举在眼前,透过三指宽的缝隙看着他。 第60章 良久。 “客卧没有床垫,你只能和我一起睡,”江幸半眯着眼看他,“你要是敢趁我睡着动手动脚,我就把你扒光了游街。” 秦起低咳了声:“不会。” “ok,”江幸推开他,伸了个懒腰,“我先去洗澡。” 洗澡的时候秦起又想起一些事。 眼前的成套的家居服和毛巾都过于眼熟,而且江幸又在家居服的裤子口袋里塞了条贴身短裤。 还是跟之前的一样,有点紧。 他是不是可以借着恢复记忆的口子问问江幸这短裤是不是他的? 会不会江幸觉得他是在耍流氓? 不过好像确实不太正经。 秦起这颗心被江幸当皮球一样踢来踢去。 他竟然在江幸这里体会到了周连森说的那种张弛有度。 江幸真的对他没有其他意思吗? 可是现在是不是有些暧昧过头了? 秦起越洗越热,不得已把水流温度逐渐调低。 擦干的时候秦起脑中一直在回响周连森的那句:“你这身材,这脸蛋,你脱了衣服在他面前多晃悠几圈,不就得了。” 他现在就光着,不用脱。 只要不穿就可以。 但是全不穿是不是会被直接拉去游街? 秦起盯了那套家居服数分钟,终于认命的穿上了裤子。 不穿上衣也行,但是得有个正当理由。 秦起视线在浴室里转了一圈,拎起上衣打开花洒呲了下。 完美,局部湿透,局部干燥,还有局部将湿未湿。 秦起状若无意地拎着上衣,光着膀子从浴室晃出来,边擦头发边往卧室走去。 江幸给他留了门,秦起心里七上八下,但面上不显。 沉着冷静地走了进去。 第七十七章 田螺姑娘 “江……” 他原本打好的腹稿根本没有发挥的余地,床上浅灰色被子隆起一长条,十分安稳。 秦起轻手轻脚地过去,放轻呼吸俯下身一看。 很好。 睡着了。 江幸竟然在要和一个对他有想法的人同床共枕的情况下睡着了! 秦起站在床边,一时不知道该做点什么。 所以,江幸是一点也不在意吗? 秦起心口郁结,转身关了卧室门,关灯上床,极轻地躺了下去。 睡不着。 根本睡不着。 秦起觉得自己的吸引力受到了蔑视,他都想把旁边安静地一动不动的人摇醒看一眼自己再重新睡。 但想归想,他还是一点动静也不敢发出。 过了不知道多久,秦起又开始埋怨江幸。 他睡觉怎么这么老实? 为什么不翻身? 秦起已经偷摸挪到了江幸身边,两人中间只有一拳距离,外加一床被子。 江幸只要翻个身,肯定会碰上。 到明天他就能安心的赖给江幸。 看,是你非要扑在我怀里,我可没有动。 不过现实太骨感,江幸一个动作保持了少说两个小时。 秦起保持不住了,率先翻了个身,背对着江幸,眼不见心才能静。 第二天一早,秦起被生物钟叫醒。 甫一睁眼,昨晚幻想的画面跃然于眼前。 江幸面朝他,头发凌乱地盖在眉眼间,下唇看着还是破了,泛着血色。 秦起想清下嗓子,控制下自己。 但怕吵醒江幸,只好咽了咽口水。 突然,江幸动了下,一只手从下面滑了上来,半握成拳,恰好隔着被子抵在秦起胸前。 霎时间,秦起觉得自己鼻腔一热。 他连忙抬手堵住,视线却停留在江幸身上。 江幸的睡姿像是那种婴儿式,头和脚都往秦起这边靠,屁股反而撅出两里地。 昨晚窗户没关,后半夜冷的厉害,江幸估摸着是下意识寻找热源,找到了秦起这里。 秦起有些不敢呼吸。 半晌,他松开按在鼻子下方的手,低头瞄了一眼。 什么都没。 还好没流鼻血。 秦起松了口气,伸出手替江幸掖了下被子。 捏住被子的那刻,秦起才意识到什么,他又捏了捏自己的被子,对比还挺明显。 江幸把厚被子给了他盖,自己盖了薄的,难怪往自己身边靠。 秦起盯着江幸看了几秒,心里狠狠唾弃了刚才的心猿意马,他起身把自己的被子往江幸身上盖了点。 拿着外穿的衣服去了客厅。 秦起在客厅穿上衣服,去客卧看了眼宝贝。 出来时发现江幸放在餐桌上的花倒了,酸奶瓶子太小,支撑不了二十几束花朵的重量。 秦起把洒出来的水擦干净,想了想套上外套下了楼。 学校附近的小区唯一一个缺点就是没什么大型便利店。 秦起开着导航,徒步近一公里才到距离最近的店。 他本来想着可以用冰杯代替酸奶瓶,等到了之后发现冰杯也还是太轻,容易倒。 秦起在店里转了一圈,最后选定了一个圆柱状的咖啡粉罐子。 除此之外,他还买了早餐,由于没有保温袋,他也就没点豆浆,揣着包子原路返回。 途经咖啡店,秦起进去买了两杯,毕竟冰的不需要保温。 秦起脑子很乱,被外面的冷风一吹倒是好了些。 脑子里的记忆被他盘了一遍又一遍,隐约又想起一些之前的事。 关于他是怎么意识到自己取向这件事。 秦起有些恍惚,上次他给江幸说的原因其实不太准确。 如果非要深挖的话,最初的最初其实是因为某次和江幸打架,他压着江幸的某个瞬间。 那一架打输了,被江幸偷袭了好几下,腰间的淤青三四周才消。 但也是从那一次交锋后,他慢慢意识到自己好像不太对劲。 尤其是第一次做梦,梦到的人看不清脸,但…… 和那天打架时的情景很像。 秦起走着走着突然低骂一声,这事儿他本来都已经记不清了,大概是故意忽略的。 他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么普通的早晨想起。 秦起呆站在原地,旁边有上班的人经过,不小心撞到了他。 对方有些着急,语速很快的说了句:“不好意思。” 秦起下意识回:“谢谢。” “呃……”那人挠了挠头快速离开。 秦起被唤回了魂,把拎着的东西换了个手,继续往江幸所在的方向前行。 十几分钟后。 秦起拿着钥匙开了门。 江幸的钥匙不用的时候都放在玄关处,秦起也有样学样,放在同一个位置。 秦起去卧室扫了眼,江幸还没醒。 他看了眼时间,八点二十,倒也不急。 秦起把包子拿出来放在餐桌上,先把咖啡粉罐子掏了出来。 失策了,他应该再买个罐子分装的。 秦起在客厅转了一圈,最终拿了几个一次性纸杯,把咖啡粉都倒在纸杯里,罐子洗干净装上水,随后把花插进去。 这个咖啡罐是透明的,看着是比酸奶瓶好看。 但秦起觉得还是有点不是很稳。 看来看去,秦起的视线定格在装咖啡的纸袋上,这还真是张嘴就有饭吃。 只要增大接触面积,就不会容易倒了。 秦起把咖啡罐里的花都拿了出来,把罐子放进纸袋里,把两边压紧。 他在客厅翻了一圈,没找到胶带,但找到了更有用的订书机。 于是,他在两边各订了三个,把咖啡罐固定在里面,最后插上花。 秦起往后退了两步仔细观察,完美,比单独咖啡罐更好看。 他已经能预感到江幸会狠狠夸他。 秦起唇间溢出一声低笑。 “乐什么呢?”卧室门突然被人拉开,江幸一副刚睡醒的样子,声音还有些沙哑,“一大早对着我餐桌……” 话说一半,他原本懒得睁开的眼睛强行开机:“这什么?” 纸袋里装着白色的玫瑰,还挺有程小泠念叨的什么ins风的感觉。 好看。 江幸快步过去,低下头看了看:“哎,我去,田螺姑娘普及世界了?” 秦·田螺姑娘·起一脸得意:“好看吗?” 江幸点了点头:“好看,谁弄的?” 秦起:“?” 除了他这房间还有谁能进来? 江幸环视一圈:“邢放来了?” 秦起一股气瞬间翻涌而来,他皮笑肉不笑地盯着江幸:“没有。” “哎,”江幸纳闷地挠了挠下颌,“难道宝贝能变人了?” 秦起:“……” 第七十八章 鬼敲门啊? 小秦老板第一次动手diy,不仅没被夸奖,反而被气的够呛。 自己买的早饭都没吃,揣着一肚子气就说有事要先走。 江幸还没洗漱,一脸懵地点了点头:“你要是开不了车就打车。” 第61章 秦起:“我车技很好!” 江幸趿拉着拖鞋进了卫生间:“你别逞强,没必要哈。” 秦起更气了。 快要吐血。 秦起摔门而去,并决定准备晾江幸几天,让他能够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但不幸的是,他以为的摔门而出,对江幸来说十分正常。 江幸完全没发现秦起的异常。 下楼后,秦起越想越气,到车位上看到车上顶了一排小鸭子,没忍住拍了张照。 转手发给了江幸。 /:这小区小孩起的真早【图片】 /:你要吗?我给你拿上来 江幸:不要了,家里有一个就行。 秦起又开始生气了。 江幸:开车注意安全,临近过年车流量大。 秦起勉为其难决定暂时不生气。 /:好。 /:餐桌上有我买的包子,要是冷了就用微波炉热一下。 江幸:ok。 没了? 秦起攥着手机等了几秒,真没了? 就一个ok? 江幸:小猫跳舞.gif 江幸:没什么报答你的,给你跳个舞。 秦起收起手机左右看了看,整理了下并没有衣领的羽绒服,雄赳赳气昂昂地进了驾驶座。 他也不是被气走的,确实有些事。 他得回家一趟,趁着秦女士这几天在家,他得回去友好交流一番。 虽然他无法理解秦女士的想法,但他也不想和秦女士站在对立面。 这么多年,抚养他长大的是秦女士,虽然方法上可能太过偏执,但总体来说没有太大问题。 秦起坚定认为秦女士只是一时难以接受,等他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慢慢次数多了之后,秦女士一定会惊叹于他的执着从而重新认真思考。 * 江幸吃完饭后才看到餐桌角落两杯黑乎乎的东西。 他凑近闻了又闻才确定是咖啡粉。 转头再一看,旁边还有两杯没开封的咖啡。 啧。 这田螺姑娘怎么干活干一半啊? 江幸把插着花的咖啡纸袋拨开来一角,仔细看了看内部构造。 这个手法,估计是田螺姑娘姓秦。 哦,难怪秦起咖啡都没喝的就走了。 生气了? 江幸后知后觉,思考再三打开微信拍了张咖啡和咖啡粉的照片。 但在是否发送给秦起的时候又犯了难。 他是不是不该主动联系秦起? 江幸想了想在三人小分队里发了条消息。 x:我有一个朋友,他是直的,但是最近有个同性几乎明示说对他有意思,那我是不是不该主动给那个同性发消息? 发送。 江幸通读了一遍。 哎,不对。 你撤回了一条消息。 x:我有一个朋友,他是直的,但是最近有个同性几乎明示说对他有意思,那我那个朋友是不是不该主动给那个同性发消息? 林闲卡:我的好兄弟哎,我微信开了防撤回。 x:?微信还有这功能? 林闲卡:想要就能有,我这是为了防止游戏群里有人坑我。 林闲卡:你想给谁发消息? 林闲卡:不会是我吧?你这放寒假跟失踪了似的,我在玩游戏你在干什么? 林闲卡:指指点点.jpg x:我重新建个群。 说完,江幸便解散了群聊,拉了个新的。 林闲卡:黄豆流汗.jpg 林闲卡:不至于吧?谁啊? 林闲卡:不会是秦起吧? 林闲卡:如果是秦起的话那确实挺惊悚的。 江幸沉默了,他就不该在群里问。 邢放:我看到了。 邢放:我刚码了一长句就被你解散群聊了。 邢放:我建议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跟随自己的内心。 邢放:对了,下学期开学来我家吃饭呗。 林闲卡:?你室友不是洁癖吗?我怕他把我皮剥了。 邢放:没事,他现在已经好多了,主要是正式介绍给你们认识认识。 x:? 林闲卡:啊!你脱单了? 邢放:害羞.jpg 林闲卡:@x快把他踢出去!我们群里容不下有家室的。 邢放:显卡努力吧,不然你就要一个人一个群了。嘻嘻.jpg 林闲卡:@x他什么意思? 江幸不知道怎么回复,索性关闭了对话框。 按照邢放说的,跟随自己的内心…… 但是不是也不能太跟随了,万一秦起误会怎么办? 江幸想了能有一分钟,终于决定在朋友圈暗示下某人。 :咖啡精转世了 【图片】 反正他可是暗示过自己知道田螺姑娘是秦起这个咖啡精了,至于秦起能不能领悟,就看他大脑褶皱多不多了。 江幸做的第一批封口贴卖的很不错,上架后也就半天时间,销量500+。 本来就是试水,他没敢做太多,加上临近年关,快递也快停了,江幸接下来的两天除了写字就是在打包快递。 成绩出来的事还是林闲卡告诉他的。 江幸兴冲冲登上学校官网查了分数,专业排名又是第二。 气的江幸怒摔一张封口贴! 连续忙了两天,不觉间到了二十五号。 当天零点。 江幸手机震动了好几下。 他刚要睡着就被震醒,江幸忍住脾气点开,竟然是红包。 好吧,没脾气了,麻烦以后都用这种方式叫醒。 林闲卡、邢放、小姨、小姨夫、程小泠…… 像是商量好的似的,都是红包,上面统一写着生日快乐。 江幸一个个回了谢谢,谢完后才领了红包。 今晚他也忘记关窗了,但心里暖暖的。 江幸不自觉地扬起唇角,脸埋在枕头上狠狠蹭了蹭。 不过…… 江幸拿起手机从上往下又翻了遍。 秦起的对话框还停留在自己几天前的小猫跳舞上。 江幸手指微顿,一丝异样从心间滑过。 哦,没什么,他已经提前送了礼物,卡点这种事情不是每个人都在意的。 而且这么晚,也没人会一直熬夜。 没什么的,已经收到很多祝福了,很多人都记得他的生日。 …… 即使这样想,但江幸还是有些低落,说不出什么原因。 咚咚咚—— 突然,房门被人敲响。 江幸看了眼时间。 零点零二分。 擦,鬼敲门啊?! 第七十九章 蛋糕 江幸不怕鬼,但他怕有人上门。 要是他妈也就算了,如果是他爸进去前惹的麻烦,还真不太好收场。 曾经也不是没吃过亏,江幸早已有了戒备。 他下床打开衣柜,从最下面摸出一根棒球棍,攥着去了门口。 就在他准备在猫眼上瞄一眼时,江幸手机震动了下。 智障儿童:是我。 江幸舒了口气,打开门。 秦起裹着一身寒意,又没穿羽绒服,江幸光看了一眼都觉得冷。 “生日快乐。” 秦起将藏在身后的蛋糕拿了出来,径直怼在江幸眼前。 “谢谢。”江幸一时有些不聚焦,往后退了点把棒球棍放在玄关柜上接过蛋糕,“这么晚还有蛋糕店营业?提前买的?” “是提前做的,”秦起说,“是我自己做的,怎么样?” 江幸惊讶了一瞬,还没想好是不是得夸一夸秦起,就见他盯着棒球棍:“这是……在运动?” “没。”江幸笑了下,“我以为有人劫财。” “哦。” 江幸拎着蛋糕放在餐桌上,转头看向秦起:“我说错了。” 秦起换好鞋疑惑看他。 江幸痛心疾首:“我没有财。” 秦起看着他笑了笑。 江幸原来这么可爱吗? 怎么之前从没觉得? 进入房间的这一刻,秦起的心情像是坐上了过山车,此刻正在往最高处攀爬。 如果江幸能再夸他一句。 “没看出来你还有这手艺,”江幸掏出手机咔嚓拍了一张,“谢了,我发个朋友圈不介意吧?” 到顶了。 秦起的过山车到了最高点。 江幸不仅夸他,还要让他做的蛋糕独占一条朋友圈。 “能发吗?”江幸抬头看他,“我觉得做的挺不错的,你要是介意我就不……” “能,”秦起打断他,“喜欢就好。” 江幸点了点头,在手机上编辑着:“是挺惊喜的,完全没想到。” “就是你这惊喜的时间点选的有些过于午夜惊魂了。” 秦起视线几乎没离开过江幸,宝贝飞到他肩膀上落下时他才回了神。 “今天有点事,”秦起解释,“而且不是得卡点?” 第62章 江幸手指微顿,心里又是泛着酸的异样感觉,他有些不适应的蹙了蹙眉,眼睫抖动的频率明显变快。 张了张嘴想怼他两句,比如卡点不也没卡上,晚了两分钟,再比如谁会大晚上十二点不睡觉跑来敲门…… 但他最后还是没说。 怕秦起当真。 蛋糕是那种店里最常见的基础款,最上面铺着满满当当的水果,只是水果中间围着一个q版小男孩。 小男孩面前有一行小字。 应该是用果酱写的,有些歪歪扭扭,但江幸还是一眼就能看出这是秦起的字。 他的字总是倾斜四十五度,不知道到底在忧郁些什么。 江幸认真看了看,勉强认出:“江…小幸,生日…快乐?” 秦起克制住内心的愉悦,低声嗯了下。 “幸好认出来了,”江幸揶揄道,“我以为你会写拜见水果大王。” 秦起:“……” “中间那个手办你可以拿出来,”秦起说,“我用超轻粘土捏的。” 秦起的重音放在了“我”上,但江幸根本没注意,他只快速低下头查看。 好险,秦起智商还在,知道用东西在中间隔离一下。 “你这是什么意思?”秦起极为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的想法,不满道,“我有常识,肯定不会把粘土直接放在蛋糕上。” 江幸扯起嘴角笑了笑,安抚道:“我就是没看清楚,仔细看看。” 秦起扬着下巴,从旁边袋子里掏出蜡烛和刀叉。 “先许愿。”秦起说。 江幸接过蜡烛,左看右看,水果太多,只有把手办拿出来才有空位可以插。 这个手办比那个雪人更加精致,头发丝都是一缕一缕,身上穿着江幸最常穿的白色羽绒服,脖子上围着秦起前几天送的那条浅蓝色围巾。 江幸撇了撇嘴,那围巾他明明还没用过,秦起怎么还夹带私货。 蜡烛不是那种数字的,是细细的单根,十九根有些太多了,江幸随便插了九根意思一下。 火柴在空中划出一道火光,江幸将九根蜡烛依次点燃。 秦起转身关了餐厅的灯。 随后,周围响起了节奏明快的bgm,纯音乐听不出是什么歌。 响了三四秒后,秦起人声接入,中英文切换着唱“祝你生日快乐”。 江幸:……这么讲究吗? 虽然心里觉得秦起有些过于正式,但江幸还是闭上眼许了愿。 不多时,秦起的bgm停了,江幸在他的注视下吹灭了蜡烛。 餐桌瞬间陷入黑暗,秦起原本想好的要抱一下江幸,被扼杀在了摇篮里。 他第一时间打开了手机照明,夜盲让他失去了一个唯美的拥抱。 秦起懊恼不已,早知道就站的再近点了。 江幸完全不知道他的想法,吹灭蜡烛后就去开了灯。 恰好这时,群视频电话打了过来,江幸定睛一看,林闲卡发起的。 江幸估计他是看到了自己朋友圈里的蛋糕。 “你来切?”江幸晃了下手机,“我接个电话。” 秦起嗯了声,实际已经竖起了耳朵。 江幸没戴耳机,想着林闲卡也不能有什么别的事情,索性开了扬声器。 视频刚接通,林闲卡整张脸就怼在屏幕上,吓了江幸一跳。 “江爹,你背着我有新儿子了吗?”林闲卡哇哇大叫,“还是说放放订蛋糕忘记通知我了?” 江幸下意识往秦起那边看了下,侧了下身保证镜头不会覆盖到秦起。 “你先别急,”江幸说,“只要你还需要抄作业,我就永远是你爹。” “不是我送的,”邢放也接入对话,“我还正想问呢,看着全是水果,开果园的吧?” 江幸没忍住笑了出来,越过镜头看向秦起。 小秦老板脸色不太好看,蛋糕切的倒是还挺整齐。 为了不辜负秦起一番心意。 不对,听着怪怪的,什么一番心意…… 为了不辜负秦起深深的敬意,江幸决定替他开脱下:“我喜欢吃水果。” 邢放嗷了声:“也是,你是猴王转世。” 林闲卡:“不是,到底是谁送的?不会是卡着点送来的吧?” 江幸有些犹豫要不要告诉他们,不知道秦起想不想出镜。 “我艹!秦起?”林闲卡半张脸卡在外面,喊了声,“这蛋糕是秦起做的啊!” 第八十章 没见你锻炼 江幸拇指连忙从屏幕上挪开。 不对,他没反转摄像头,林闲卡怎么会知道? “我就说你那张蛋糕图片我怎么看着这么熟悉,”林闲卡激动道,“我白天刷同城刷到过。” 江幸:“?” “我发群里。”林闲卡说。 江幸把视频通话放到小窗。 当前状态下无法查看。 江幸:“得挂断后才能看。” “哎,不用那么麻烦,我截图。” 林闲卡话音刚落,群里多了好几张不同角度的图片。 “你看,这致猴量的蛋糕,”林闲卡说,“是不是一模一样,上面还有个qq人。” “还挺好看。”邢放那边突然传来一道没听过的声音。 “你喜欢我也能做。”邢放紧跟着说。 江幸愣了下,林闲卡当场爆炸:“邢放!咱们群的遵旨是什么?禁止撒狗粮!” “你没关麦。”对面那位大概是邢放的室友,说完后邢放那边就完全安静了下来。 …… 现在应该是关麦了。 林闲卡嗷嗷叫了两声,他家的狗都被他吵了起来,汪汪两声。 “算了,江哥,你白天什么打算?”林闲卡提议,“要不我进城一趟,咱们搓一顿?晚上还能去我舅酒吧玩一会儿。” “行啊。” 咳咳咳—— 江幸话音还没落,秦起就猛然开始咳嗽。 而且明显是为了打断他的那种,十分做作。 江幸抬眼看去,挑眉询问。 秦起快步过来,低声问:“去滑雪吗?我预定了。” 他说完看了江幸一眼,稍微有些后悔,他这样,可能让江幸难办。 不料江幸还没说话,林闲卡先喊了起来:“哎哎哎,这个行!” “我家不远处就有个雪场,咱们可以一起。” 秦起:…… “秦起,你定的哪个啊?”林闲卡问。 秦起不是很情愿地说:“丛山国际滑雪场。” 林闲卡:“那不是巧了吗?”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客厅里转了好几圈,宝贝被他吓得跌跌撞撞地跑进了客卧。 要不是宝贝不会关门,它肯定会顺道把门带上。 “我说的就是那个,”林闲卡嘻嘻乐着,“那就这么定了,放放,别闭麦了,干什么呢?” “在听。”邢放说,“我没意见,可以带家属吗?” “你室友还没回家?”江幸好奇,“还有几天就过年。” “他今年不回去,”邢放说,“我和他一起过。” “哦。” “所以可以吗?”邢放又问。 “可以是可以,”林闲卡犹豫道,“但是不能当着我们的面上亲嘴,麻烦照顾一下我们这些脆弱的直男。” 林闲卡在得知邢放是弯的后连夜学习了很多相关知识,为了不口出狂言时伤害到邢放,他还逼着自己看了些同性恋的相处日常。 没想到有些视频开屏就是大招,一句话没说就吃上嘴了,吓得林闲卡特别害怕邢放在他面前也这样。 发小固然重要,可自己的幼小心灵也是十分重要的。 “不会,”邢放说,“我带着棍子抽你的几率都比在你面前接吻的几率大。” 林闲卡:“……我谢谢你。” 江幸基本没怎么说话,林闲卡已经开始数人头了:“那就咱们五个,明天中午十二点见。” “ok。”江幸说。 “可以,”邢放笑着说,“正好提前介绍你们认识。” 行程快速敲定,江幸挂断电话。 秦起拿着手机轻声叹了口气:“我帮他们统一预定?” 江幸摇了摇头:“不用,我待会看看。” 事实证明林闲卡是真的想滑雪,江幸刚品尝完秦起的蛋糕,还没发表感言。 林闲卡在群里艾特他和邢放:订好了,静待出发! 秦起无意扫到江幸屏幕,略有些酸地说:“这么着急,像小学生春游似的。” 江幸唇角微扬,没说话。 晚上都吃过饭,两人各吃了一小角蛋糕就吃不下了。 江幸催着秦起去洗澡,留下他把桌上的蛋糕收进冰箱内。 今晚的秦起让他非常意外,有些像是回到了他失忆期间,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温暖和煦的气息。 江幸觉得自己有些奇怪,他竟然有点不想打破这种氛围。 想要陷入进去,哪怕是一场梦,也是美梦。 第63章 秦起出来的时候又想起了周连森的话,几乎没有犹豫,把淋浴打开打湿了上衣。 江幸心里乱糟糟一团,听到浴室门被打开,下意识抬眼看去。 视线最先接触到的就是秦起裸露在外的胸膛。 精壮有力,轮廓清晰,甚至隐约有血管微微鼓起。 江幸觉得自己不应该看,不能让秦起产生能吸引到自己的错觉,但眼睛有自己的想法,自然而然地看了下去。 秦起腹肌比胸肌还要明显,块垒分明,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没擦干净的水珠顺着腹肌中间的凹陷处一路向下,蜿蜒着陷入裤腰深处。 “江小幸。”秦起根本压不住嘴角,心里把周连森夸了好几遍,并祝愿他这次能成功追到喜欢的人。 江幸反应过来时,秦起已经走到了他身边。 “怎么还不进卧室?” 秦起装作毫无邪念的靠近,手指不经意从江幸手背上蹭过。 “喝水吗?”秦起打开冰箱,“洗澡洗的有些渴。” 江幸转身,视线依旧落在他身上。 原本就有勾引意图的秦起反而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 “你这肌肉哪来的?”江幸有些不太明白,“没见你锻炼。” 秦起:“……” 江幸隔着衣服摸了摸自己的腹肌,最近单子太多,没怎么去健身房,都快没有了。 “你有什么秘诀可以分享给我吗?”江幸说着撩起衣服,求知若渴,“我的只要一个月不练就快消失了,秦大夫,你看还有救吗?” 腰好细,好白,还有腰窝,腿好长。 要是能摸一下…… 秦起完全听不到江幸在说什么,按在冰箱门上的手越发用力。 江幸今天好乖,和平时完全不一样。 原来他这么好哄。 秦起恨不得穿回去给曾经的自己两巴掌,为什么要和他作对,明明哄一下就能这么乖。 啪—— 肩膀传来重重一击。 江幸一脸不耐地看着他:“秦起!你特么有没有听我说话?” 秦起:“……” 第八十一章 让你有感觉 江幸是看在秦起给他半夜送惊喜的份上咽下了所有的不良言论。 没想到秦起这人就是欠,好好说话当耳旁风,非得甩他一巴掌,他才能分享自己的经验。 江幸满意地听完秦起的健身经,扭头趴地上做了一百个俯卧撑。 先应付一下他的肌肉。 江幸没想过秦起会再次留宿,客卧还是老样子,除了偶尔有宝贝拉的屎之外,没其他东西。 只得再次和秦起同床共枕。 江幸今晚有些太过亢奋,一想到明天要出去玩心里就忍不住开始期待。 像极了传说中的小学生春游综合征。 江幸平躺了很久,数水饺数到一千,睁开眼扭头看向秦起:“怎么还没睡?” 秦起呼吸明显乱了一拍,哑着声音道:“你不是也没睡?” 江幸重新看向天花板,伸出手垫在脑袋下面:“你也是小学生春游综合征?” 秦起:“?什么症?” 江幸:“小学生春游综合征,你不知道?” 秦起侧身看向他,眼睛在暗处泛着光。 “不知道。” 江幸皱眉:“那你还不睡?” 秦起无奈了,轻声说:“我跟你说个事。” “懂了,”江幸也侧过身,面朝他说,“不能生气也不能动手是吧?” “嗯。” “行,”江幸非常豪爽答应,“我生日当天不生气,不然要生气一整年。” “那你去年生日是生气了吗?”秦起问。 “什么意思?”江幸愣了几秒,从牙缝挤出一声低骂,“我就脾气不好,怎么了?你说不说,不说我睡了。” 秦起低低笑了两声,清了清嗓子正色道:“你记不记得你之前问过我是怎么发现自己喜欢男性的?” “男人。”江幸插了句。 “什,”秦起啧了声,“不重要。” 江幸声音染上了一丝笑意:“行,你说,我不打断你。” “男人,”秦起重复了下,说,“我当时跟你说的不太准确,其实最初的导火索是你。” 江幸一脸问号:“怎么个意思?你真暗恋我?” “不,你就是那么暗恋我的?给我使绊子,跟我作对,有事没事去老师那参我一本,还要趁我不备踹我两脚?” “等等等等。” 秦起喊了声:“你先别急!” 江幸安静下来:“你继续说,我不能生气。” 秦起抬手在黑暗里摸了把,摸到江幸放在外面的胳膊。 江幸今天晚上穿的是件短袖,秦起一把上去就接触到了皮肤。 “?耍流氓啊?”江幸警告他,“小心我一脚给你踹下去。” 秦起按住他的胳膊,心里踏实了点,继续说:“有次咱们打……武力交流的时候,我把你按在桌子上,就那一瞬间吧,觉得你当时的样子特别好看。” “我c,”江幸缓缓开口,“兄弟,你是不是有些过于变态了?”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秦起连忙解释,“就像你觉得某个东西很好看的那种,在审美点上,没有你想的那么龌龊。” 江幸抽回自己胳膊:“你说我是东西?” “那我说你不是东西你乐意?”秦起无语,“你怎么……”思维这么跳脱啊! 江幸没搭腔,黑暗里谁也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样子。 秦起甚至想打开灯观察一下。 他怀疑江幸在酝酿大招,准备直接把他废了。 “江幸?” “嗯?” “你在想什么?”秦起问。 “在想明天怎么过去雪场。” 秦起忍不了了,他坐起身拍开床头上的开关。 房间内瞬间明亮,江幸被突如其来的光照刺地闭上了眼。 “卧槽,你大爷,”江幸将眼睛睁开一条缝,“你干什么?” 秦起脸上表情也好不到哪去。 “对于我说的话你没有什么表示吗?” 江幸终于能睁开眼,拧着眉毛问:“我表示什么?” “你不反感吗?”秦起放轻呼吸问,“不觉得被冒犯,想要揍我一顿或者再也不理我之类的?” “我都忘了。”江幸说,“我记忆里都是我压着你打,没你压我的时候。” “至于你说的揍你,我不是说了吗?生日当天不能动手,不然一整年都这样,我不想暴力一整年,我要做文明好青年。” 秦起急得团团转,他总觉得江幸没理解明白他的意思。 他想了想抬手虚按在江幸锁骨上,食指轻微动了动。 秦起呼吸发紧,手心逐渐渗出一层薄汗,视线紧盯着江幸的脸,试探着问:“我这样,你反感吗?” 江幸看他这么认真,也仔细感受了下。 这有什么好反感的?都是男人。 哦,不对。 秦起喜欢男人,他现在应该是被调戏了? 但…… 反感吗? 好像谈不上。 不痛不痒的。 江幸如实回答:“没感觉。” 秦起不知道到底该喜还是该忧。 “但是,”江幸又出了声,秦起再次紧张起来,脑中的弦重新绷直,“你手是不是出汗了?敢蹭我衣领上你就死定了。” 啪—— 弦断了。 秦起收回手,闭了闭眼,深吸了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江幸见他这样莫名觉得好笑,笑了两声后开始催促:“快睡觉。” 秦起盯着江幸,咬了咬牙,索性交了大招。 江幸正要闭眼,眼前突然被一片阴影笼罩。 秦起胳膊撑在他耳侧,整个人翻身覆在他身上,两唇之间只剩下一个拳头的距离。 江幸下意识皱了皱眉,想要屈膝顶开秦起。 但没想到秦起反应更快,在他抬腿的瞬间便压了上来。 紧接着江幸的胳膊也被秦起钳制在头顶,喷薄的热意从身上袭来。 “秦起?”江幸喊了声,“你想干嘛?” 秦起舔了下唇,依旧紧盯着江幸,恶狠狠道:“你说呢?” 江幸奋力挣扎,秦起死命按住他。 两人不是打架却胜似打架,没多久便都气息不稳。 “你起开,”江幸说,“我一定留你全尸。” 秦起喘着气道:“不,你不是没感觉吗?就这样睡。” “你要不要脸?自己多少斤心里没点数?”江幸有些恼火,“压死我了!滚开。” 秦起不依不饶地压着他。 “我今天一定让你有感觉。” 第八十二章 掐你宝贝 “秦起!你扯老子衣领干屁啊!” “我可没想干,”秦起左手抓着江幸两只手,右手开始为非作歹,“我就摸一下。” 第64章 江幸手腕一转,一只手挣了出来,直接攥上秦起胳膊:“再不松手我掐了啊!” 秦起眸中满是志在必得的松散,两根手指从衣领探了进去,使了力气按压出两道由白渐红的痕迹。 “怎么样?”秦起嘴角微微上扬,“我这样碰你,你觉得……” 秦起话还没说完,手臂便传来细密的酸痛。 他艰难侧头,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江幸大幅度地甩了下胳膊,另一只手也获得了自由,抵着床头就要起身。 “怎么样?”江幸学着秦起的语气,挑着眉毛看他。 “你,”秦起咬着牙,“你别掐我麻筋。” 江幸冷下脸,哂笑道:“有感觉吗?不比你轻飘飘两下有感觉?” 秦起手臂已然酸麻到底,甚至能感受到经脉在江幸手下突突跳动。 他不信江幸没懂他的意思,只是江幸太擅于隐藏想法。 秦起不动了,像条咸鱼一样,失去了自己的梦想。 江幸瞥了他一眼,丧眉耷眼的样子让他于心不忍,手下力气稍微松开了些:“秦起,你别装死,给我滚过去睡。” “你别掐我麻筋。”秦起说。 江幸怕他反扑,手还是没完全松开。 “你要是再掐我,”秦起抬起眼看着他,眸色闪烁,“我就掐你宝贝。” “什么宝贝?”江幸一时没反应过来。 “宝贝。”秦起耳根可耻的红了。 江幸瞪着他,心中缓缓升上一个字。 鸟? “我去,”江幸差点被震碎,他以最快的速度松开手,将人踹到床边,“滚滚滚。” 在被踹的过程中,秦起明显察觉到江幸眼神的躲闪。 看来也不是一点感觉都没。 只是自己试探的程度还不够。 江幸闭上眼,气的胸腔起伏不停。 太不要脸了。 一个人怎么能无耻成这样? 他今年的flag又被打破了,今年又要生气一整年。 真是日了狗了。 江幸烦闷地拉起被子翻了个身背对着秦起。 一会儿后又改成了仰躺,他怕秦起抽风搞偷袭。 “啪”的一声,室内灯光再次熄灭。 也就几分钟,江幸听到了秦起微弱但绵长的呼吸声。 更生气了。 怎么有人能这么快就睡着? 江幸气的要死,装作无意识伸胳膊,抬手在秦起侧腰给了一拳。 秦起疑惑的“嗯?”了声,又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 江幸醒的时候身边已经没人了。 秦起的被子随意摊开,一个角还压着江幸的被子,搭在他身上。 家居服也整齐的叠放在床尾。 窗帘缝隙投进一抹微光,正好打在秦起睡的那边,细小的尘埃粒子在空气里漂浮。 江幸恍惚间感受到了太阳的暖意。 似乎是隔空送来了一个包裹性极强的拥抱,让人的身心无比舒畅温暖。 江幸坐了起来,习惯性去枕头下摸手机。 没摸到? 江幸把枕头一把捞起,哎,真没有。 他条件反射地扭头去看床缝。 这张床左侧顶着墙,他只得跪在床上将头抵在墙上往下看。 姿势比较不雅观,但不这样根本看不着。 秦起一早睡醒就去外面跑了一圈,回来的时候带了早饭。 他特地没关卧室的门,就是为了方便看江幸有没有起床。 但秦起从未想过一开门就看到江幸撅着屁股…… “干嘛呢?”秦起没忍住出了声,“锻炼?” 明显带着诧异的语调将江幸拉回正常坐姿。 “锻炼个屁,我看我手机是不是掉缝里了。”江幸抓了抓头发,“你怎么进来没声啊。” 秦起走到桌边拿起手机,对着江幸的脸晃了下成功解锁。 早晨九点二十。 “你放的?”江幸从床上下来,“你拿我手机干什么?” 秦起把手机给他:“我拿你手机的时候,它半个身子已经在和床缝say hi了。” “哦,”江幸笑了下,“看来我还挺了解我手机的。” 江幸把手机又放回了桌上,趿拉着拖鞋去卫生间洗漱。 看到洗漱台的时候江幸怔愣了下,不是因为它有多干净,而是它干净的不正常。 “秦起!”江幸探出头,“我牙刷呢?” 秦起闻言从餐厅过来,在卫生间旁边的空闲储物柜里拿出江幸的漱口杯和牙刷。 “你那个置物架位置不好,”秦起递给他,解释道,“马桶冲水的时候会溅在上面。” 江幸拿过牙刷在水龙头下冲了下,挤上牙膏:“你怎么这么多事儿?” 秦起不乐意了,嘴角瞬间拉平:“你愿意吃屎?” 江幸:“……” 秦起抱着胳膊靠在门边看着他:“不乐意就听我的,用完放外面,你要是非要放里面,那就等过几天买一个带罩子的牙刷架,贴在靠门这边,稍微隔绝一下。” “刚出门转了圈,没看到合适的,网上买吧。” 江幸拿着牙刷定定看着他,良久才把牙刷塞进嘴里按下开关。 嗡嗡的震动声在卫生间里持续响起,秦起看了他一分钟,站直身子走了。 江幸看似自然地关上卫生间的门,实际脸又不受控制的红了。 无语了,江幸拍了下脸,你红个泡泡茶壶啊! 简单吃完早饭,江幸终于又问出了昨晚的问题:“我们怎么去雪场?” “我开车了,”秦起说,“我准备过完年买辆车,你有喜欢的吗?” 江幸:“嗯?” “方便一点。” “用得上吗?”江幸叼着小油条抬眼,“也就最近用的多吧?等上学了之后你不是住学校?” 秦起摇了下头,咽下嘴里的东西:“我准备下学期出来住。” “为什么?”江幸声音有些含糊,“小秦老板住不惯学校?” 秦起叹了口气:“周连森下学期要出国,我得去看着点深林。” “哦,”江幸低下头,“那是可以买,预算多少?” “能代步就行,”秦起说,“大概百万内吧。” 江幸刚好喝了一口豆浆,被呛得连连咳嗽:“你管这叫就行?” “我说的大概。”秦起故意逗他,“二十万也是百万内。” 江幸:“……” 第八十三章 加个好友 从市区去丛山国际雪场一百公里多一点,路段开阔,全程一个半小时。 江幸在副驾坐着坐着就睡了过去,虽然他克制着不要睡着,但车内香的不像话,似乎蛊惑着他快点睡着。 车缓缓停下时,江幸好似大梦初醒,迅速睁开了眼。 秦起刚把车熄火,准备叫他,没成想一转头就对上他已然清明的视线。 江幸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我什么时候睡着的?” “上车五分钟。”秦起声音含笑,“看来周连森的薰衣草香薰真的助眠。” 江幸哎了声:“难怪这味这么熟悉,他可真行,都不怕开车睡着。” “嗯,”秦起说,“他可能也就自己开车的时候敢睡一会儿。” 江幸没懂:“为什么?多危险?” “别人开车的时候他不放心,”秦起屈起手指弹了下江幸额前的一缕叛逆碎发,“睡懵了吧,我说什么都信?” 江幸:“……我是不是给你脸了?” “你脸皮那么薄我就不要了,”秦起快速收回手下车:“不如等梁静茹给我勇气。” 江幸扯开安全带,嘴里骂骂咧咧。 “先去吃饭,”秦起低头在手机上戳着,“就在雪场附近,五分钟路程,定位我发你,你给他们发一下。” 江幸:“ok。” 片刻后。 “西山庄园?”江幸看着眼前的门牌,职业病又犯了,“这四个字写的不错啊,一看就是手写的,不是集字。” 秦起闻言看过去。 看不出来,他觉得和字帖上的字差不多。 “嗡”的一声,江幸低头看消息。 “显卡说他到了,”江幸抬头看了圈,果然看到一个穿的红彤彤的人。 “江幸!”林闲卡原地一蹦三尺高,颠颠地跑了过来,“生日快乐啊,今天又帅了!” “谢了。”江幸拍了下他的肩,笑着问,“怎么过来的?” 林闲卡指了指不远处:“司机送我。” 江幸:“……”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 偏偏林闲卡还问:“你呢?” 江幸呵呵一笑,指了指秦起。 秦起冲闲卡打了声招呼,眉眼间极其冷淡。 林闲卡悄声问江幸:“秦起到底在不高兴什么?” “嗯?” 江幸回头看了眼秦起。对视间,秦起勾起嘴角很轻地笑了下。 “有吗?”江幸不解,“他不是还咧着嘴笑?” 第65章 林闲卡:“……” 他觉得自己被区别对待了,真的,他发誓! 突然,江幸和林闲卡的手机同时弹出消息。 林闲卡十分熟练地说:“放放和他老婆也到了。” 江幸和秦起同时扭头看向他。 林闲卡被看的一愣,手机都忘了收回去还在胸前举着:“怎,怎么了吗?” “你说邢放和谁?”江幸愕然。 “他老婆啊,”林闲卡纳闷,“放放难道看着像0?” 秦起清了下嗓子:“你很了解这些。” 林闲卡恍然大悟,抬起胳膊搭在江幸肩上,整个身子都往江幸身上靠。 “了解了一点,毕竟放放情况特殊,我怕万一我这嘴说点什么禁忌话题,”说着,林闲卡扭头嗅了嗅江幸的衣服,“我的哥,你怎么这么香?” 话音刚落,秦起立马变了脸色,拽着江幸的袖子就给人拉了过去。 林闲卡胳膊下面一空,朝着空气鞠了个躬。 “秦起!你干什么!”林闲卡指着他,“你竟然妄想谋害我。” 秦起嫌弃地看着他:“你能不能不要这么gay?” 林闲卡张着嘴笑了出来,指了指秦起又指了指自己。 “谁?” “你一个gay说我一个直男gay?”林闲卡直接被气笑了,“真是倒反天罡。” “停!”江幸打断他俩即将要燃起的战火,朝不远处抬了抬下巴,“来了。” 林闲卡转过身扯了扯自己的衣服,站立姿势都比平时挺拔了不少。 江幸疑惑:“你干什么?” 林闲卡仰着头:“毕竟第一次见。” 江幸“?你之前在邢放家住的时候没见过?” “哦,”林闲卡的背驼了一点,“也是。” “哎,你说他不会介意我上过放放的床吧?”林闲卡搓了搓自己的脸,虚心向秦起请教,“秦起,你喜欢的人如果和某个直男睡过一张床你会介意吗?前提是那会儿你喜欢的人还不知道自己会喜欢上男的。” 秦起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不答反问:“你和江幸在一张床上睡过?” “那肯定啊。”林闲卡说。 “哦,”秦起说,“还好,有点介意,但不多。” “啊?”林闲卡打趣,“你喜欢的人是我江哥啊?” 他只是顺口一说,没想到周围空气瞬间凝滞。 还好邢放来的及时,打破了这短暂且诡异的沉默。 “你们好,我是贺宋。”邢放身旁的人主动打了招呼,伸出手跟每个人都握了下。 贺宋眉眼颜色偏淡,看人的眼神带着一股子疏离,黑色冲锋衣衬得他整个人非常挺拔。 江幸看了眼林闲卡。 难怪他刚才要挺着背,不挺着他就是最矮的了。 一米八也能是最矮,林闲卡运气还是太差了点。 贺宋握完手后非常自然地掏出了酒精湿巾:“不好意思,我有点洁癖,不是针对你们。” 邢放赶忙在旁边补充:“是的,他一般不和别人接触,握手都是在车上念叨了好久才下定决心的。” “我懂我懂。”林闲卡连连点头,顺道替江幸和秦起也懂了下。 西山庄园装修整体偏古香,拱门木椅长廊,江幸视线从上面一一扫过。 偶尔有手写字体的牌子他会多看两眼。 巧的是,他发现贺宋也会停下来看。 好奇心驱使下,江幸转头低声说:“听邢放说你是专门学书法的?” “嗯。” 贺宋话很少,只一声便没了后文。 几人选定位置,服务员递上菜单:“粉丝鲍鱼、大棒骨、丛山羊杂汤都是特色,看你们需要点什么?” 五个人以三二的状态分坐在两边,江幸对面恰好是贺宋。 点菜时,贺宋突然拿起手机翻转屏幕径直递到江幸面前。 “加个好友?” 第八十四章 压我宝贝了 江幸视线还在菜单上,甚至都没来得及把手机掏出来。 秦起直接抬手挡在贺宋手机上,微笑着说:“怎么只加他好友?” 贺宋掀起眼皮看了秦起一眼,又转头问邢放:“我需要和他解释吗?” 言外之意,你们的关系怎么样,一般的话我就不解释了。 邢放觉得贺宋干什么都自带萌点,戳在了他的心上。 饶是外人看来不是很礼貌的举动,在邢放眼里也是有礼貌。 明明他宝贝根本不想搭理秦起,但还是给了秦起几分薄面,没有直接忽视。 “可以解释下,”邢放说,“他是江幸朋友。” 邢放在落座时已经给贺宋介绍过江幸几人,贺宋对的上号。 于是他点了点头,转眼看向秦起:“我想加他,不行?” 一旁围观的林闲卡没忍住吸了口气,这说话方式,真的能有朋友吗? 江幸余光看到秦起脸色变了又变,摸出手机挪开秦起的手。 “加一个方便联系,”江幸主动缓和气氛,“万一待会儿走散了就不用扯着嗓子喊了。” “嘀”的一声,成功添加好友,贺宋收回手机。 江幸扫了眼他的头像,白底黑字,上面写着一身正气。 ? 不确定,再看看。 这头像是一个不到二十岁的青年会用的吗? 而且,似乎还挺眼熟,但江幸一时想不起在哪见过。 所幸饭桌上没再出现什么意外,即使贺宋话少,他也偶尔应和几声,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江幸明显感觉他对自己的态度要好很多。 这个疑惑一直带到了雪场上。 一行人选择了单板,贺宋穿戴好装备后抱着雪板主动站在江幸身旁。 搞得江幸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不该和邢放一起吗? 贺宋蹲下身,用戴着手套的手在雪地上划拉了几下。 随后他抬头看向江幸,冲他使了个眼色。 江幸也蹲了下来,仔细看雪地上的痕迹。 是他的名字。 江幸。 写得很好看,即使在雪地上也能看出运笔习惯。 江幸恍然:“我好像刷到过你的字。” 贺<a href=https:///tags_nan/songchao.html target=_blank >宋朝他笑笑:“我也知道你,幸免。” “什么幸免?”林闲卡抱着板子跑过来,只听到这一句,“你俩蹲着干嘛?” 说完,林闲卡也蹲了下来。 秦起和邢放一起出来的,他忍了又忍,还是问邢放:“你能不能让你男朋友离江幸远点?” 邢放瞥了他一眼:“这么醋?” “……”秦起扭头看向一旁,“我没有。” 邢放笑了声:“我男朋友就这样,喜欢字好看的,你要是字好看,他也会对你另眼相待了。” 字不好看的秦起:“你字好看?” 邢放侧目看他,一时无言。 “哦,看来是不好。” “他喜欢我不是因为字。”邢放说,“我是最特别的。” 秦起闭嘴了,他没想到邢放这么自信。 几人选的是初级道。 林闲卡已经率先冲了出去,还带了运动相机拍摄。 邢放给贺宋固定单板,还把衣服最顶上的扣子给他检查了下,生怕风吹到贺宋的脸。 江幸在旁边看着,对邢放的老妈子认知又深了一层。 “我不会滑。”江幸依旧蹲在地上,用手套划拉着雪地。 秦起提议的时候他没有反对是因为他喜欢雪,但现在到了地方,看到这白茫茫的一片,他才想起自己不会滑。 “我教你。”秦起说,“我考过证。” 终于到了秦起最开心的环节,他从未想过随便考了个证今天还能派上用场。 多么有理有据。 饶是江幸定然也无法拒绝。 “你确定?”江幸抬眼看他,“有证就能教?” “嗯。” 秦起嗯完自己都心虚,他选的运动就是自己擅长的。 因为江幸喜欢雪所以第一个提议是滑雪,除了这个之外,他还想过室内攀岩和羽毛球。 总之,不能是毛笔字和乒乓球等他不擅长的。 无法展示自己的魅力。 江幸点了点头,准备暂时相信秦起一次。 “先看下你的主力脚是哪个。”秦起说,“你站到雪板后面身体往前倾,看哪只脚先迈。” 秦起说完给江幸示范了下,随后伸手将人拉了起来:“你试试。” 江幸有样学样。 “右脚。” 秦起蹲下身给他固定好固定器,顺手拍了拍他的腿:“先单脚滑行,试一下感觉。” 江幸听的很认真,没感觉到秦起若有似无的小动作。 直到准备工作做完,差不多学会掌握重心和方向,秦起带着江幸去魔毯上试了下。 “可以双脚了。”秦起说。 “嗷嗷。” 江幸蹲下身给把另一只脚也固定好。 正当他准备起身,秦起突然蹲下身替他检查绑带。 第66章 江幸愣了下,这套动作让江幸觉得秦起被邢放附身了。 而且…… 有点不对劲。 太亲密了。 在秦起检查到防风镜时,江幸侧头躲了下:“我都戴好了,你先把我拉起来。” “我教你怎么起,”秦起示范了下,“一只手把着板底,另一只手撑在屁股后面,核心发力。” 秦起说的认真,江幸刚才那一丝异样情绪瞬间消失,再次回归到了滑雪大课堂的氛围里。 秦起教的很细致,真是入门级教学。 江幸学的也快,每个动作基本只需要示范一次。 秦起一边教一边夸他,搞得江幸自信心爆棚。 “我是不是能试着滑一段了?” 江幸扬着唇角看向秦起,声音透着喜悦和许久没听过的少年意气,和高中下战书时候的声线有些像。 秦起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含糊应道:“可以试试,我在旁边跟着你,要是觉得哪里不对就刹停。” 江幸重重地点了点头,小心地滑了出去。 他比较谨慎,没有去冲坡,而是围着秦起转圈。 这一段的人不是很多,秦起被他围着逐渐有些晕乎,心跳再次过载。 有一种全世界只剩他和江幸的错觉。 秦起有些走神,原本跟着江幸的视线逐渐失去焦距。 江幸滑着滑着见原本跟随自己位置转动的“向日葵”不动了,竟然还敢用后背面对自己。 坏心思像是春天的野草,瞬间便连成一片。 江幸悄咪咪靠近,缓速冲过去撞秦起。 在雪板接近的瞬间,秦起回了神,视线里看不到江幸,心里一紧,慌张转身去看,没想到却被江幸扑了个满怀。 秦起一时不察,整个人向后倒去,还连带着江幸一起。 他心里暗道不好,快速调整姿势,在倒下的瞬间将江幸揽在怀里。 防风镜磕在一起,江幸下意识伸手去摘,秦起抬手按住,两人一起摔落,“砰”的一声。 与此同时,秦起小腿传来一阵剧痛,让他瞬时倒吸一口冷气。 江幸慌乱地摸索着想要起身,一掌按在了秦起胸前,秦起又是一声闷哼,江幸停了动作,不敢再动。 “你……”秦起想训他两句,但又怕江幸叛逆给他来两脚。 最后还是缓着声音道:“你右腿,压我宝贝了。” 第八十五章 树袋熊抱 江幸赶忙把腿移开,难得没骂他,紧张询问:“你没事吧?” 挪动过程中两人的上半身更加贴近,江幸温热的呼吸打在脸侧,秦起心跳立马便漏了一拍,但他还是咬着牙说了声“没事”。 两人摔在一起的动静吸引来了旁边一个戴着绿色王八护具的小姑娘,她盯着地上一躺一趴的两人看了两秒,扭头朝不远处喊:“妈妈,这有两个哥哥摔了。” “我来了,”她妈妈滑了过来,在小女孩面前刹停,“要去帮忙拉哥哥们起来吗?” “嗯!”小女孩重重点头。 “好的,”小女孩妈妈拍了拍她的肩膀,“去吧,慢点。” 江幸瞬间趴不住了,手撑在秦起身侧发力,将自己翻了个面,躺在秦起身侧的雪地上。 本来跪着起来是更方便的,但江幸怕自己今天把秦起的宝贝压坏,万一到时候再找他赔偿,他可没有多余的鸟。 秦起看着江幸,发现他露在外面的半张脸已然红透,勾了勾嘴角宽慰他:“滑雪很容易摔,你不用放在心上。” 江幸没说话,站起来去拉秦起。 “我没事。”秦起只稍微在江幸手上借了下力,起身围着江幸滑了圈。 看着像是确实没什么事。 与此同时,江幸余光扫到刚才的小女孩开开心心滑过来,看到两人已经起来,撅着嘴又滑了回去。 江幸松了口气。 “去大厅休息区坐一下吧,”他说,“我看看你的腿。” 刚才落地瞬间比较慌乱,雪板应该压到了秦起,江幸很怕秦起是为了不扫兴硬忍着。 毕竟秦起是一个头还破着就敢吃辣喝酒的人,江幸想不出得受多重的伤他才会放在心上。 秦起想拒绝,但在看到江幸无意识轻咬着下唇时,还是点头答应了。 两人最后还是去了稍微更加私密一点的vip更衣室,江幸一脸寻仇似的盯着秦起的腿:“脱了我看看。” 秦起:“……真没事,我卷起来给你看一下吧。” 江幸不是很满意地皱眉。 秦起破罐子破摔:“难道你要顺道看一下我宝贝有没有事?” 江幸视线快速转开,粗声道:“你快点,卷也行,老北京鸡肉卷都行。” 秦起只卷到小腿,招呼江幸过来看。 “有点红。”江幸凑过去低着头,伸手在旁边摁了下,“疼吗?” 有一点,但秦起忍了:“不疼。” 江幸狐疑地盯着秦起的眼睛又摁了两下:“真不疼?” 秦起攥着裤子:“不疼。” 江幸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要不咱们先回……” “我滑一段吧,”秦起快速打断他,“给你看几个花样?” 江幸有些犹豫,他确实还想再玩一会儿。 秦起快速穿好雪具,起身揽上他的肩:“走了。” 从更衣室出来,江幸和秦起并排走着,突然,他小声道:“都怪我,我那会儿想撞你来着。” 秦起有些意外的侧目。 江幸垂眼看着地面:“我想说我不是故意的,但我好像就是故意的。” 江幸攥着雪板,不敢和秦起对视。 他有些担心,担心秦起会不会觉得他有暴力倾向。 什么人会故意在雪地撞人,肯定是基因里携带着暴力因子。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秦起声音很低且明显收敛了随性,正经甚至有点严肃,“江幸,你不要这么想,你只是想和我玩,是我走神了才没有接住你。 实际上如果我没有走神的话,你只是扑过来抱我一下,这对我来说,算是好事,你明白吗?” 太阳倏然打在了江幸身上,他停下脚步,转头看向秦起,眸中闪着细碎的光:“真的吗?” “当然。” 两人都还没戴防风镜,江幸看到秦起眼睛因为带着笑意稍稍弯着,完全没了平时的孤高清傲。 时间像是两人的影子一样被拉长,只这一瞬,便占据了两人相识的三分之一。 以往种种误会,种种不和,似乎正在被现在的秦起慢慢补偿覆盖。 “你俩咋还在这?” 林闲卡一个漂亮的漂移,铲起来的雪悉数砸在江幸脸上,张扬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江幸抹了把脸,阴恻恻道:“显卡,你是不是皮痒?” 林闲卡嘿嘿一笑,扭头滑走,贱兮兮地喊:“来追我啊~追上我就让你嘿嘿嘿~” “你!”江幸扭头指了下秦起,“上!” 秦起:“……” 虽然感觉哪里有些不对,但他还是第一时间固定好雪板滑了出去。 几分钟后。 秦起在后面推着林闲卡返了回来。 “找外援啊,江哥,”林闲卡苦着一张脸,“你不道德。” 江幸抬手在他肩上抽了两巴掌:“你把雪铲我脸上的时候怎么不讲道德?” 林闲卡撇了撇嘴:“我带你滑吧。” 说完,他便跃跃欲试来到江幸身后:“江哥,来我公主抱你滑。” 江幸:“?” 林闲卡指了指不远处:“看,滴滴代滑,人都是公主抱的,或者你坐我板子上,抱我腿也行。” 江幸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去,还真有几个抱着滑的。 但是…… 如果他没看错的话,被抱着的都是女生,估计都没过一百斤。 江幸扫了他一眼,没忍住,还是动手了,梆梆几声,林闲卡哈哈笑着滑了出去。 “我其实可以抱着你滑,”秦起站到他旁边,“环抱,不用公主抱。” 江幸刚想骂他,但又没完全听懂:“环抱?” “嗯,”秦起滑到他面前,“胳膊张开。” 江幸疑惑照做,下一秒便被秦起抓着裤腰提了起来。 “你干什么!”江幸惶恐地圈上秦起的脖子,“放我下来。” 秦起闷声笑了下:“都上来了还怎么能放你下去?” 江幸刚想往下跳,整个人已经被秦起带着往下滑去。 “抱紧点,”秦起说,“掉了就得径直进骨科医院了。” “艹,我知道了!”江幸红着脸骂,“你特么能不能不要掐我屁股!” 风声从耳边擦过,秦起语调含笑:“你腿夹紧点我就不用这么使劲。” 江幸沉默着照做。 不多时,江幸听到了一声熟悉的“狗叫”。 “江哥,你竟然让秦起抱,也不让我抱!”林闲卡气急败坏,“还是树袋熊抱,我要闹了!” 第67章 第八十六章 一点喜欢(修) 江幸原本梗着脖子僵持,但秦起动作幅度太大,他总感觉这人是想给他甩出去。 没多久江幸就决定生命最重要,抱就抱吧,没什么,毕竟亲都亲过了。 没什么的。 江幸宽慰自己,把头压在秦起肩上,闭上骂秦起的嘴。 他好奇心怎么就这么重呢。 非要知道什么是环抱? 现在好了,双脚离地了,病毒没关闭脸倒是先丢尽了。 秦起察觉到江幸屈服,闷声笑着,显然心情不错。 他孔雀开屏般滑了一段,让风声在耳边肆意掠过,唇角的弧度清晰又真实。 江幸始终没有说话,逐渐的,他有些沉浸在其中。 或许户外运动有它独特的魅力,这样的感觉很像上次一起骑车遛宝贝。 非常的…… 自由。 “江幸,”秦起速度放缓,轻声叫他,“你不开心吗?” 江幸圈着他脖子的手收紧了一些:“没。” 他知道秦起是想让他更有参与感,虽然姿势有点怪异,但出发点没问题。 “没不开心就行,”秦起声音含着风,“我好像又想起点什么。” “什么?” 秦起将人带到稍微平缓一点的区域,缓缓停下。 他将江幸放下,待人站稳后才说:“在深林,我亲过你。” 江幸哑然,半晌才含糊着说:“是,你能记起来最好,别老冤枉我。” “这么算来,我已经亲过你四次了。”秦起摘下防风镜看着他。 “怎么?”江幸挑眉回视,“我还得夸夸你?” 江幸默默在心里数,到底哪来的四次? 酒吧一次,带回家一次,ktv一次,这不才三次? 秦起是不是又有什么胡乱编造的一次? 似是看出江幸在想什么,秦起抬手竖起两根手指:“我在深林亲过你两下。” 哦,原来是这么算的。 江幸松了口气,他已经无欲无求了,记忆没问题就行。 “我亲了你四次,你没什么想法吗?”秦起心里痒的厉害,抬手摘掉了江幸的防风镜,看着他的眼睛。 仿佛要从中看出些什么。 确实能看出些什么,江幸视线躲避的厉害。 秦起摘掉手套,卡在江幸下颌,迫使他抬头对视。 “你是不是也有点喜欢我?”秦起问。 这个问题像是追击时的枪响,打的江幸措手不及。 刹时,他的心像是被红孩儿的手下占领,叫喊着要冲上山顶,既喧嚣又闹腾。 这份吵嚷让江幸总感觉心在往下坠落,如果不按着它,就会完全失去控制。 于是乎,他的手抬了起来企图安抚躁动的自己。 不料他的手还没放上去,秦起的手倒是先按了上来。 “江小幸,”秦起注视着他,“你心跳很快。” 江幸唇舌微动,想说他天生心率快,但心跳却丝毫不顾他的想法,在秦起的手下更加猖狂。 秦起的手似乎带着暖意,从层层衣料里传递进来。 实际上这肯定是他的错觉,他穿的很厚,只是他自发觉得秦起是暖的。 喜不喜欢? 这个问题太过冒犯,江幸从未有过被人堵着剖析内心的时刻。 他想反驳,没有两个字就在嘴边,但就是说不出来。 像是吞下了吐真剂,说假话就会暴毙而亡。 江幸不是不懂秦起明里暗里的示意,但他一直都想不明白,人和人之间到底为什么会有爱情。 有了之后又该怎么经营,这种东西它怎么会保持常青。 他连多肉都养不好,怎么养的活爱情这么脆弱的东西。 “说不说?”秦起还在催促,“不说我默认你喜欢我。” 这是什么霸道言论? “你呢?”江幸把问题推给他。 “我喜欢你。”秦起说,“我前些天没找你的时候都在想这事。” “是吗?”江幸有些没想到。 “你是不是觉得挺荒谬的,明明我们之前关系差了那么多年。” “嗯。”江幸应了声,“主要是你说话太难听。” “是,我说话难听,”秦起想先认下,但还是没忍住多嘴,“你也没少动手。” 江幸瞪着他:“你说话那么难听我还不能动手了?” “能!等下,”秦起做了个暂停的手势,“先说正事,我能感觉到你应该是喜欢我的,但你不愿意承认,那么你的顾虑是什么?” “……” 看来今天是躲不过了。 江幸呼了口气,低头看着雪板:“我不知道你能喜欢我多长时间,我也不确定我是怎么想的。” “感情很脆弱,不论是亲情还是爱情,基本都没有善终,我不想陷入一段我掌控不了的情感里,这会让我丧失安全感,我会很焦虑。” 他一口气说完,抬眼看向秦起,有些迟疑地问:“你明白吗?” 秦起认真听他说完,眸色愈加深沉:“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喜欢你吗?”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江幸:“?” “这世界上很多事都是说不出一个所以然的,如果非要说的话,我觉得你腰细腿长、盘靓条顺。” “但是,”秦起赶在江幸骂人前说了但是,“像我说的这种人别说世界上了,咱们学校都不止你一个,可只有你,不管是之前还是现在,讨厌还是喜欢,你都承载着我的大部分感情,你永远和他们不一样。” “是吗?”江幸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唇,“那我还挺牛逼。” “我揍你啊,”秦起笑了出来,“我是想说喜欢是无法掌控的,你倒是牛逼上了。” 江幸扯了下嘴角。 秦起又开始催:“快点回答我的问题,你只要说你有没有喜欢我,哪怕一点点都算。” 秦起最近已经看出江幸的乌龟本质,补充道:“我只是想知道我努力的方向对不对,我不让你现在就答应和我在一起,你要是答应了我才害怕,其实我也没怎么准备好。” 江幸眼看躲不掉,只得放空自己,让嘴自己说。 “可能有一点?”江幸伸出一根手指强调,“就一点点。” “好。”秦起应了声。 下一秒,他双手按在了自己胸前,微微躬下身,低着头快速呼吸。 “怎么了?”江幸以为他不舒服,赶忙俯身去看。 “没事,”秦起说,“紧张,心要蹦出来了。” 第八十七章 朋友可以接吻吗 江幸站直身子,无言以对。 “我滑一圈给你看看。”秦起语调上扬,没等江幸说话就冲了出去。 江幸:“……” 秦起滑的真的很不错,江幸跟在后面拿出手机录了一段。 看着他跟多动症一样的转圈、空翻、摸个地。 花样挺多。 虽然有装逼的嫌疑,但不得不说,挺帅的。 比秦起前几年装过的所有逼都帅。 秦起显摆够了,又回到了江幸身边:“怎么样?” 江幸鼓掌:“帅!” “拍照吗?”秦起掏出手机,“你直板滑一段,我给你拍。” 可以拍,他想发朋友圈。 但,江幸指了指自己:“你不怕我直板下去给你撞飞?” 秦起愣了下:“也是。” 他看了一圈,拉着江幸到了一个平缓的地段:“你先练一练直板后刃刹车。” 秦起给江幸示范了几次,带着他试了试感觉。 “差不多了,”江幸眼睛看着前面,“我试试。” 秦起跟在他旁边身形懒散,但视线却一直在江幸身上。 江幸学习能力没得说,只四五次就有了样子。 “我去前面那等你,”秦起指了指不远处,“先给你抓拍张正面的,” 江幸点了点头,但临近出发时又有点紧张。 直板速度太快,他怕真的把秦起铲走。 “来吧!”秦起在远处挥着胳膊喊了声,“江小幸,快来。” 江幸瞬间脸就上了色:“闭嘴!” 秦起应该是笑了,江幸看到他咧着嘴。 来了。 江幸心一横滑了出去,径直冲着秦起所在的点。 风声在耳边呼啸,眼前白色快速交叠,与此同时,还有自己鼓风机似的呼吸。 欻—— 江幸在秦起正前方两米处刹停。 “帅。”秦起在手机屏幕后吹了声口哨,“比你当年打我的时候还帅。” 江幸没说话,嘴角控制不住上扬。 如果比他压着秦起打的时候还帅的话,那确实帅炸了! 江幸又切换到后刃,缓缓靠近秦起:“我看看。” 秦起立马收起了手机:“你求我。” 江幸抬眼冷漠道:“我给你脸了是吗?” 秦起不吃这套,站直身子,垂眼看着江幸。 第68章 江幸微笑看着他,从他的眼睛看到嘴唇。 他突然发现秦起的上下唇不一样厚,下唇要更饱满一些。 江幸不免想起曾经的那几次亲吻,好像是挺软的。 他想的有些出神,表情一直没变,秦起被笑得心里发毛。 按照目前这个走向,他俩又要进行武术交流了。 算了,低下头也没什么的。 江幸今天生日,不能生气。 “给你……” 秦起手机拿到一半,话也刚说一半,脸侧极轻地擦过一抹温热。 江幸的脸放大又缩小,头盔撞在一起,发出脆响。 秦起毫无防备便被施了定身咒。 掏到一半的手机被江幸快速抢走,甚至还用他的拇指解了锁。 江幸把照片和视频发给自己,说:“你的我也拍了,晚点发你,准备回去了。” 手机重新被塞回秦起手里,他才缓过神,跟在江幸身后。 一直到换完衣服,秦起才找回自己的声带:“你刚才亲我了?” 江幸点了下头,装作毫不在意:“怎么?只能你亲我不能我亲你?” “不是,”秦起按住他,“你知道你亲我代表着什么吗?” “代表一点点,”江幸说,“也可以代表coco。” “你别气我。”秦起不是很懂,“你不是说你不想开启一段感情?” “嗯,”江幸没有否认,“你不是非要问我对你什么感觉吗?我表现出来你又不乐意。” “是可以接吻但不想在一起的感觉?”秦起皱眉,“没看出来,你还挺有渣男潜质。” 江幸猛然扭头,指出秦起的言语纰漏:“亲脸!我只亲了脸。” 秦起压根没想到重点竟然在这,半晌才吐出一个“行。” 江幸坐在休息区给邢放发消息,好几分钟过去也没收到回复。 他想了想,给贺宋发了条。 贺宋倒是回了,但回复的内容却是:我们今晚在这边温泉酒店住了,你们可以先回。 江幸:行吧。 他和秦起现在这状态,也没办法住酒店。 住在一起不合适,不住在一起又像是在躲着。 林闲卡肯定是要回家,虽然知道,但江幸还是问了一嘴。 万一呢。 万一他不回去呢,还能分散下他和秦起的注意力。 五分钟后。 林闲卡回复:我要回家qaq 江幸再次:行吧。 “问完了?”秦起拿着瓶水灌了两口。 “嗯,”江幸也拧开水喝了两口,“都不回。” 坐上车时,江幸刚系好安全带就闭上了眼。 秦起好像很不服气,抬手推了下他。 “不许睡。”下午五点多,天已经黑了,秦起说,“夜路你都敢睡?” “你开我开?”江幸问。 “你有驾照?” “没,”江幸说,“我是说,你开车又不是我开,我为什么不能睡?” 秦起驾车从停车场驶出:“我心理不平衡。” “……你特么不是喜欢我吗?”江幸属实不解,“不应该是你开慢点,让我安心睡?” 秦起哼了声:“这是正式在一起后才能有的体验。” 江幸:“……” 不过,江幸还是睡着了,车里确实比床上好睡。 回到江幸家楼下已经是晚上七点三十几。 “回来堵车了?”江幸看了眼时间,伸了个懒腰疑惑道:“怎么比去的时候多走了十几分钟?” 秦起解开安全带,没说话,但看了江幸一眼。 他想看看这人到底真傻还是装傻。 几秒后。 哦,这次应该是真傻。 睡傻了。 江幸恍惚地上楼,躺在沙发上的那刻才觉得浑身酸痛。 但心里还是爽的。 掌握了一门新技术。 要是没有秦起提议,他估计今天压根不会出门。 也不会和秦起探讨什么情感问题。 也不是不会探讨,秦起肯定会问他,但他能应付。 下午那会儿,他确实被秦起花里胡哨的技能迷晕了。 江幸闭上了眼。 真是毫无底线! 他现在有些迷茫,他和秦起的关系,到底该怎么定义? 还不等他思考出答案。 突然。 秦起靠近了。 秦起坐下了。 秦起抬手…… “你干嘛?”江幸倏然睁眼,正巧看到秦起伸到他眼前的手。 “我看你脸色不太好,”秦起依旧抬着手,“想试试你是不是发烧。” “没,”江幸坐起身,“我没事。” 两人距离很近,肩膀靠在一起。 江幸觉得秦起永远是热的,现在也是,让他的体温也跟着上升。 室内很安静,沙发靠着的那面墙上有几个小型射灯,光是暖色调,洒在两人头发上,肩上,撑在沙发的手上…… 江幸又想起下午秦起说他有当渣男的潜质。 当时他嗤之以鼻,现在却有些动摇。 他深深吸了口气,抬手捏住秦起腕部。 秦起的脉搏不太正常,速度很快。 江幸感觉自己的心跳被他扰乱,逐渐和他的脉搏同频。 他听见自己问了一个非常荒谬的问题。 “你说朋友可以接吻吗?” 第八十八章 被狗咬了 秦起幽深的眸子微微眯着,像是在审视面前的人。 他想知道江幸是用哪一半脸皮说出的这话。 事实证明,不是哪一半,是全脸加脖子,江幸应该也知道自己的问题无理,没几秒就像红透了的番茄。 秦起对于关系的定义非常清晰,他不喜欢摇摆不定、含糊不清的感觉。 像江幸这种无意识的渣男行为,他可以原谅,但不会屈从。 于是,在江幸好学的询问目光下,秦起毫不客气地问:“你会和林闲卡或者邢放接吻吗?” 意料之中,江幸的头摇成了拨浪鼓的形状。 秦起掰开他的手,心里痒的要命,但面上既严肃又正经地警告江幸:“朋友是不会接吻的,如果你想亲我,就必须给我一个身份,哪怕是试用期,也得先办理入职。” 江幸手指上的触感逐渐淡去,听的有些晕乎:“可是我不是很确定自己是怎么想的。” “我……”秦起差点骂人,“你不确定就想亲我?你这嘴说话不怎么样,偷腥倒是挺行。” 江幸闻言嘴唇微动,没能发出声音。 头脑发热下的索吻以失败告终,尴尬缓缓袭来。 “我就问一下。”江幸缓好了,开始嘴硬,“我就是好奇,没说要和你接吻。” 江幸说完就准备进卧室,没想到刚站起来十几厘米,却又被一股蛮力拉了回去。 他整个人跌坐在沙发上,耳畔是秦起凌厉地低语:“不和我是要和谁?林闲卡和邢放不行,那还有谁?难道是一见面就加了你好友的那位?” “你能打得过邢放吗?”秦起不甚愉快地说,“朋友夫不可欺。” “……” 来了,虽迟但到。 江幸早就发现秦起这人非常能瞎猜,每次都火急火燎的,完全不给人解释的机会。 但怪异的是,每次让秦起小小失控的追问都会让江幸心里暗爽。 那种被人放在心里生怕失去的紧张感让他十分受用。 让他觉得自己不再是那个planb。 江幸挣开秦起的束缚,站起身稍微缓和了语气:“你等我思考思考。” 说完,他怕秦起又急,指着他快速补充:“是你说你还没准备好,不逼着我的。” 秦起:“……” 万万没想到为了让江幸宽心的一句话,成了关系升华路上的绊脚石。 不过他也确实没想让江幸现在答应,他和秦女士的会谈初见成效,还没有达到让秦女士完全接受的程度,他不可能让江幸跟着他不被认可。 “今晚你是要回去还是?”江幸插着兜居高临下看着他。 看似毫不在意,实则手心一层薄汗。 万一秦起真不要脸就留下了,晚上要怎么睡? 好在秦起这次要了脸,他选择了离开。 只是他的视线一直紧盯着江幸,不管是拿沙发旁的衣服,还是起身套上,都没离开过江幸一秒。 侵略性太强,江幸只能装作没看到。 只是江幸没想到,秦起临出门前又杀了个回马枪,红着耳根在江幸面前停下。 他已经换了鞋,鞋尖微微压住江幸拖鞋。 江幸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地被踩脏了。 下一秒,他的眉头又舒展了,上次秦起买的扫地机器人还没怎么用过,可以开始上工了。 江幸盘算的挺好,完全没意识到秦起站这么近是想干什么。 或者是说他能干什么。 江幸眼前一花,头顶的灯光被人分走小半,不同于他的体温瞬时侵入,江幸来不及躲,双手像是提线木偶一般自发抬了起来,按在秦起背上。 第69章 即使隔着羽绒服,江幸也能感受到秦起背部的紧绷。 秦起的呼吸很近,扑洒在颈间,江幸感觉所有亢奋因子在喘息间便被调动了起来,叫嚣着往脖子的某一处聚集。 室内的灯光跟着心跳一起摇晃,逐渐扩散出毛茸茸一团外边缘。 颈侧动脉被一片温热压住,接着又被略有些尖利的东西刺了下。 视线又能聚焦了。 只是好像听不到了。 耳边又是一群蓝精灵在唱歌。 葫芦娃,葫芦娃…… 叮当咚咚当当,葫芦娃。 叮当咚咚当当,本领大。 扎两个冲天鬏,光着俩…… 唱错了,江幸想喊停蓝精灵们,唱成葫芦小哪吒了。 哎,不对,脖子有点疼。 江幸瞬间从音乐声中惊醒,他好像被秦起咬了。 他俩目前的关系可以随便咬吗? 这是朋友能做的事情吗? 秦起怎么不遵守规则? 对了,需要去打狂犬疫苗吗? 嘶—— 不对。 越来越疼了。 秦起是不是就是单纯想咬他,不是暧昧,是在泄愤? 江幸似乎闻到了秦起的味道,说不具体,像是阳光洒在被子上的气息。 哦,或许是螨虫尸体的味道。 江幸一动不动地站着,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蓝精灵不唱了,灯光也不毛茸茸了。 江幸手上加了力气,似乎是想一报还一报般,把秦起箍死在自己怀里。 可没什么用,他还是觉得很空。 空的让人发慌。 只余下脖颈那一处,短暂的刺痛和湿润交织。 秦起似乎对他的脉搏分外感兴趣。 两人似乎站了很久,宝贝从客卧出来巡视领地。 从江幸脚背走过,再踩上秦起的鞋。 抬头看了看两人相拥的姿势,又缓缓踱步走开,慢条斯理地梳理羽毛。 突然间。 秦起抬手拍了拍江幸的背,呼吸微喘:“松开点,亲一下就要被你勒死是吗?” 这么理直气壮? 江幸推开他,抬手在颈侧搓了搓,暗骂一声,转身冲进卫生间。 镜子中是他的脸,整张脸都是红的,像是荨麻疹扩散至全脸。 脖子上有个牙印,不是一整排,上下加起来也就八颗,外加俩小洞。 擦,秦起还有俩这么尖的牙? 江幸扭脸就要出去找人算账,没想到只听到一声门响。 房间内只剩下他的在茶几上乱走的宝贝。 一人一鸟对视,宝贝熟练地弹了下舌,开始唱:“如果感到幸福你就拍拍手~” “……” 我特么感不到! “等你哥下次来,就是他的死期!” 第八十九章 看看牙 江幸失眠了,非常彻底。 所有问题在他脑子里盘旋,让他务必给出一个答案。 但他不想草率回复,于是便被问题包围了。 江幸睡不着,也无心写字,拿出手机躺在床上刷视频。 没什么想看的,不管什么类型的视频此刻都索然无味。 直到凌晨一点,林闲卡发给他一个链接。 林闲卡:咱们学校论坛的帖子,你和秦起在里面再次领上证了。 这个再次用的非常巧妙。 江幸也敏锐察觉到自己这次和上次的心境全然不同,上次是不在乎,这次反倒有点心虚。 他点开林闲卡发来的链接。 贴的图还是秦起做蛋糕的那几张。 配文:偶遇秦起diy蛋糕,是有女朋友了吗? 下面有人跟评:楼上消息太滞后,秦起是同,估计是有男朋友了。 再往下滑,江幸就看到有人发了江幸的朋友圈截图:兄弟姐妹们,亲朋好友们,我怎么感觉这俩蛋糕看着一样啊。 :卧槽!+1 :卧槽!+2 :卧槽!+10086 :卧槽!所以人工智能俩不对付的偷偷在一起了? :卧槽!死对头文学照进现实?那个网上炸锅的npc竟是我自己? …… 江幸丢掉手机,内心复杂,怎么好像别人都默认他俩在一起了? 接受度都这么高吗? 江幸闭上眼,一时间头晕眼花,整个人漂浮在空中,没有实感。 不知不觉间,竟然睡了过去。 一夜无梦。 第二天一早,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了几下。 江幸第一反应是秦起那个讨人厌的,起身摸到手机就要谴责。 没想到标有红圈的并不是秦起的对话框。 江幸盯着屏幕看了十几秒,这才下定决心点进微信。 是他妈的转账消息。 外加一条:儿子生日快乐。 江幸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 如鲠在喉、失望、心如死灰等等词语,都不为过。 江幸不是很懂他妈的想法,为什么明明几天前刚说过是哪一天,还是记不住。 为什么明明可以沉默揭过,却又在他开心的时候来撒上一把盐。 江幸知道她的悲惨,也不愿意去埋怨她。 但他现在听到父母这两个字就下意识抵触,几乎一瞬间就会变得暴躁。 江幸无力地握着手机,单手挡着眼睛又躺了会儿。 十几分钟后。 x:不用了妈,我生日已经过了。 江幸将转账退回,并转了两千过去。 x:提前祝您新年快乐,也祝小安生日快乐。 江幸刚发完,对面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江幸没接,等到自动挂断后又回了句:我在外面,没带耳机,不是很方便。 对面回了句好吧,随后收了红包,发了条语音。 江幸呼了口气,点开语音。 是他弟弟的声音:“谢谢哥。” 江幸躺在床上,眼眶发涩,胃里酸的厉害。 咚咚咚—— 门口突然传来敲门声。 江幸卧室门没开,听的不是很真切。 直到敲门声再次响起,江幸才搓了搓脸下床去开门。 他在脑子里快速过了一遍最近收到的快递,有些不确定自己还有没有没收到的。 江幸打开门的瞬间便被塞了个满怀。 一个半人高的小熊玩偶。 啧,不能算小熊了吧? 大熊? 好像又不够大。 那就…… 中熊。 江幸透过中熊脑袋看向门口的人。 “怎么了?”秦起侧身进来边换鞋边看着他问,“怎么看着要哭。” 江幸愕然愣住,把熊往上挪了几寸,蹭了蹭自己下眼睑:“有吗?” “非常有,满脸都写着再欺负我,我就哭给你看,”秦起说。 江幸低呵一声:“我倒是现在就能揍哭你。” 秦起挑了下眉,抱着胳膊看他:“你知道我从哪来的吗?” 江幸懵了,他还真不知道。 最近还没问秦起和他家里的关系处理的怎么样了,是流放中还是完全逐出家门了。 但江幸不是很敢问,他总觉得这种问题太过私密。 “我从深林跑过来的,”秦起没绕圈子,“多少公里你自己心里有点数,就你天天躺着不动还想打的过我?你做梦呢?” 江幸:“……” 合着重点在后半句。 江幸没搭理他,把崭新的中熊放在床上。 完了,他好像没说谢谢。 江幸扭头看向卧室外面,正好对着餐厅,他看到秦起从口袋里掏出了包子。 又吃包子啊。 江幸有些腻了。 但不得不说,只有包子好带。 江幸决定勉为其难给秦起个面子。 坐到餐桌上时,秦起视线突然频频射来,江幸吃了三个包子就开始有些消化不良。 “看什么?”江幸抬脚蹬了下他的凳子,“有完没完了,影响食欲。” “你昨晚……”秦起说,“怎么没骂我?” 江幸呛了下,喝了两口水才顺下嘴里的东西。 “你是不是有点什么特殊属性?”江幸呲着牙看他,“我骂你你是不是还要说谢谢?” “吃饭吧。”秦起说。 听他这么说江幸反而不想吃了,懒散坐着,掀起眼皮看着他:“你昨晚跑什么?” 秦起正在咀嚼的动作一停,几秒后才再次工作。 又是几秒后,他嚼完了,开始说话:“我紧张。” “啊?”江幸舔了下唇,不是很理解,“你紧张你还咬我?” “冲突吗?”秦起也看着他,“我们这种开窍早的,不仅想咬,还想了别的。” 触及到知识盲区,江幸突然来了兴致:“比如呢?” 秦起没想到他会刨根问底,低下头看着吃了一半的包子,低声道:“比如不了。” “哦。” 江幸又拿了一个包子开始吃。 第70章 在秦起吭哧吭哧吃完两个之后,江幸吃了五个,靠在椅背上放空。 秦起吃完主动收拾垃圾,把餐桌擦了一遍。 突然,江幸眼珠一动,定在他身上,问:“你能给我看看你的牙吗?” 秦起:“?” 江幸摸了下脖子:“你给我咬俩洞。” 秦起抿了下唇,快速后退:“我有虎牙,只是没那么突出。” 江幸快速起身朝秦起所在的位置滑过去:“你给我看看。” 秦起拔腿就跑。 几分钟后。 江幸凭借着对地形的熟悉度以及扫地机器人在地上乱逛的帮忙下,成功将秦起按在了沙发上。 “我就看一下,”江幸喘着粗气,“你放心,我保证不会给它掰断!” 第九十章 除夕前夜 在秦起的誓死捍卫下,他的两颗牙最终存活了下来。 只是江幸的手法有些粗暴,食指伸进去刮蹭了一圈,好悬没给秦起弄出反应。 要是顶着江幸,他估计会当场鸡飞蛋打。 江幸摸完牙后没再计较秦起昨晚的冲动行为,转身进了卧室开始出单子。 秦起见他开始忙,自己便掏出电脑在客厅坐下开始修bug。 卧室门没关,秦起偶尔能听到江幸敲桌子的声音。 “砰”的一声,往往还带着一声叹息。 秦起不是很懂江幸的工作状态,但尊重。 片刻后,江幸突然站了起来。 对着桌子笑了两声。 秦起敲击键盘的动作停了,还要继续尊重吗? 江幸笑了两声又坐下,椅子是万向轮,踢一脚便往后滑开一大截。 秦起看着江幸闭上了眼。 打太极了? 八段锦? 气成这样? 秦起手指不自觉抠了抠键盘,冲着卧室门轻咳了下:“怎么了?” “没事,”江幸扬声道,“有个字写不好,我在静心。” 秦起:“……” “我能放歌吗?”江幸问。 秦起嗯了声:“你随意。” 不多时,主卧传来一阵歌声,还挺熟悉。 播放到副歌时,秦起分辨了出来。 没记错的话,这首歌名字叫《心如止水》。 至于江幸是不是心如止水就不得而知了。 这样的工作状态一连持续了三天,中间休息时江幸会选择做几组俯卧撑吓吓肌肉。 秦起则是教宝贝说话。 江幸无意间听了一耳朵:“江小幸,准备好了就告诉我。” 这是让宝贝传话? 江幸想起之前的“喜欢江幸”,还有“秦起喜欢江幸”。 仔细想来,应该都是特训过的。 按照秦起的供词,江幸两个字宝贝高中就会说。 那“喜欢江幸”就是秦起失忆回家偷鸟的间隙教的? 这鸟学习能力这么强? 事实证明,宝贝确实聪明。 秦起每天只抓着它说十遍。 三天后它已经冲着江幸开始叽叽喳喳:“江小幸,准备好了。” “江小幸,准备好了。” 江幸无言,怎么只说半句?他没准备好! 不知道宝贝是顺不下来这句话,还是单纯懒得再学。 一直到二月八号,也就是除夕前一天,宝贝还是没能说全乎。 江幸摸着它的羽毛,偷偷教学:“江幸没准备好。” 不料宝贝选择性耳聋,不搭理他这句。 这鸟不仅看人下菜碟,还是一阵一阵的。 前段时间明明和他更亲来着,这叛徒! 江幸没想到秦起除夕前还过来,还是和前几天一样,带着工作来,敲一整天代码。 晚饭后,江幸躺在沙发上开始忧愁。 他到底该不该让秦起留宿? 明天下午他要去小姨家过年,肯定不能让秦起再过来,但是怎么说这事儿呢? 他感觉秦起这个不要脸的已经把这当自己家了。 要不改天把客卧收拾出来给他? “想什么呢?”秦起收拾完餐桌过来坐在江幸旁边,抱着电脑又开始敲。 想你这么厚脸皮大晚上还不走,还能想什么? “对了,”秦起从电脑后探出头,“我今晚可以留宿吗?明天来不了。” 这不巧了。 江幸赶忙接话:“我明天也不在这。” “嗯?”秦起眉梢轻扬,“去哪?” “去我小姨家,”江幸说,“可能得住一晚。” 秦起哦了声:“那我今晚住这儿。” 江幸有些犹豫,虽然他和秦起已经睡在同一张床上很多次了,但这次总感觉不一样。 “我先去洗澡。” “要不……” 秦起比他快了一拍。 “什么?”秦起问。 “没什么。”江幸把刚才那句“要不你回去吧”咽了下去。 “秦起!”江幸在他进去前喊了声,“你等等。” 秦起疑惑的看着他端来凳子放在卫生间门口。 “你把睡衣放凳子上别带进去,”江幸说,“是不是我这浴室太小了容不下你这大佛,你怎么每次洗完澡上衣都得湿,不知道的以为你穿着衣服洗。” 秦起心虚地看向凳子,默默把手里的衣服放在上面。 江幸啧了声:“内裤拿进去啊,等谁给你递?” 秦起见哪一招都行不通,只好放弃这次展示自己身材的机会。 “我一直想问,”秦起抖了抖手里的布料,“这是你的?” “算是,”江幸说,“我的码,但还没穿过,认主认的是你。” “哦。” 秦起语气略显失望。 江幸抬腿就是一脚:“别磨叽!” 洗完澡后秦起又工作了会儿,把今天新改的模块简单做了测试。 没再发现问题,他才起身进了卧室,江幸已经躺在床上闭目酝酿睡意。 秦起也没说话,安静躺下。 躺了会儿他才发现有什么不对。 今天没拉窗帘,正当他起身要去拉上时,窗外突然炸出阵阵烟花。 江幸翻了个身看向窗外:“怎么今天就放了?是不是早了一天?” “怎么还没睡?”秦起等烟花燃尽,拉上窗帘躺下,“不困还是睡不着?” 江幸拉了下被子,看着天花板:“睡不着。” 秦起:“在想什么?” 江幸:“想刚才那傻子放烟花放早了。” “……”秦起仰躺着闭上眼,“我以为你在想我会不会对你做什么。” “你会吗?”江幸问。 “我会,”秦起说,“但不会。” “说人话。” “我知道怎么做,但不会现在做。”秦起搓了搓耳朵,“睡觉,别说了。” 说多了又要控制不住。 江幸翻了个身。 黑暗的环境下,一切声音都显得尤其清晰。 当然,触感也是。 江幸像是着了魔般伸出手,食指点在秦起颈侧。 感受了一会儿他的脉搏,继续向下游走。 滑行到肩头,手指突然被人握住。 秦起翻身看向他,看不太清楚,只有轮廓。 “你干什么?”秦起声音发紧。 江幸没说话,撑起半边身子看着秦起。 和秦起不一样,他没有夜盲症,看的很清楚,能看到他脸上的表情。 江幸往前凑了一掌的距离,没再动作,只觉耳边嘈杂,又是他快成乱码的心跳声,跟仪器报错了似的,嘀嘀嘀个没完。 秦起等了会儿,没等来江幸的下一步动作。 他沉默着伸出手轻轻拉了江幸一下。 借着这道力气,江幸试探着靠近:“秦起。” “嗯?” 温热的呼吸碰撞,江幸低下头,轻轻吻了上去。 第九十一章 你动什么? 和在雪场的突如其来完全不一样,不论是亲的地方还是方式,都有着质的区别。 但是江幸还是很小心,很迅速。 等秦起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在往回退,退到了安全距离。 说话时不会把气吹到对方脸上的安全距离。 秦起张了张嘴,想问他是不是想好了,想清楚了,确定要给他办理入职。 但并未说出口,江幸紧接着又靠了过来。 这次不是侧躺着碰一下,江幸坐了起来,手攥上秦起穿着的睡衣领口,把人拉了起来。 秦起感觉自己像弹簧一样,发射了出去,和床呈四十五度角,不得不用胳膊肘撑着。 幸好今晚穿了上衣,不然江幸估计得攥他脖子,抠着喉结提溜他。 秦起被自己的想法差点逗笑,不过没真笑出来。 江幸的动作很快,一低头再次亲了上来。 秦起笑不出来了,他能感觉到唇上微微一湿。 竟然不是蜻蜓点水! 这个认知让秦起的呼吸停了一拍。 第71章 于是,自然而然地,呼吸乱了,秦起也坐了起来,抬手按在江幸脑后,将人往自己身边带。 他尽量轻缓,尽量柔和地回应着江幸。 可不知为何,只两三秒,江幸却突然停了下来。 秦起有所察觉,控制住继续下去的冲动,碰了碰嘴角拉开一寸距离。 两人鼻尖抵在一起,秦起哑着声音问:“怎么了?” 这不是交流的安全距离,江幸往后退了下。 没退开。 秦起的手还按在他后脑勺上。 江幸感到一阵电流从后脑直击心脏,麻了一道儿。 “你动什么?”江幸有些不满。 秦起差点以为自己出现幻听:“什,什么?” “我问你动什么?”江幸拧着眉看他,“你打乱了我的节奏。” 秦起用鼻腔深深吸了口气:“我不能动?” 江幸:“嗯。” “不是,”秦起放开按在他后脑勺的手,把他的身子掰直,开始理论,“你是说你的舌|头有活动权限,我的没有?” 江幸整张脸瞬间发热,好在房间内没灯,估摸着秦起也看不到。 “你可以在你的领域活动。”江幸略有些无力地辩驳,“你亲我的时候我也没动过。” 秦起:“?” 秦起有些崩溃,第一次听到这种无理要求。 “你不动难道不是因为没反应过来吗?”秦起说,“我没听说过接吻还要划分领地的。” 江幸这会儿稍微冷静了点,慢慢往自己睡得地方倒,想要用睡觉逃避。 秦起气的牙痒痒,在江幸躺下的瞬间压了上去。 一点招呼没打,秦起低下头,加深刚才突然停下的吻。 当然和刚才也不同。 刚才是怕江幸不适应,有意识放缓一切行为,就连闯入江幸所谓的领地范围也很小。 但现在不一样了,秦起觉得自己的小心都是多余的。 他就该用行动明确地告诉江幸,让他知道接吻不需要有领地意识。 …… 江幸自然没有耍流氓耍上瘾的秦起熟练,甚至还没来得及推一把秦起,他的声音便被吞没。 一时间,秦起急促的呼吸像是开了扩音器,在他耳畔挥之不去,不厌其烦地播放。 狂风骤雨袭来,原本他并没太多感觉的吻在此刻成了催化剂,放大了他身上的每一个细小反应。 就连血液也失去正常流速,如同江海般奔涌。 渐渐的,他有些喘不上气。 于此同时,江幸意识到自己不太对劲,怕被秦起发现,他慌张抬起胳膊和腿想把秦起掀下去。 没成想秦起却突然放开了他,主动翻身躺倒在自己该睡的那一边。 房间内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频率不同,但都挺快,像两个风扇在对着天花板吹。 秦起动了下,背对江幸,手在自己大腿上狠狠抓了一把,疼的他直抽气。 江幸听到了,侧头看了眼。 想问他犯什么病,但嘴皮子动了动,湿润润的,突然有些不知道怎么说话。 沉默良久,秦起突然起身下床,也不开灯,径直往门口走。 江幸在心里暗叹,开灯啊你个夜盲,撞死算了。 下一秒,秦起不知道撞到了哪,江幸听到他哼了声,但扭头看去的时候发现秦起连腰都没弯一下。 挺好,真壮实。 江幸感叹了句,趁着秦起出去赶紧摸起手机连上蓝牙,打开音乐软件,目的性极强地点开了历史播放最高。 《清静经》。 听着耳机里的动静,江幸总算是松了口气。 不知道秦起出去干什么,江幸一直等到自己平复下来,秦起都还没回来。 江幸扭头看向半开着的卧室门,犹豫着要不要出去找下人。 不会连夜跑回家吧? 他今天来开车了吗? 不对,外面地上有光。 暖光。 看着像是浴室的。 亲的太紧张了? 还是在做点其他的? 江幸猛然扭过脸,背对着房门口,闭上眼极其快速的数着水饺。 快点睡,快点睡。 万一秦起进来后问点什么怎么办? 江幸越想越急,越急心跳越快。 慢慢的,在速度明显超标的心跳声中,江幸真的睡了过去。 不过这种事情,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第二天早晨,江幸刚一睁眼就和坐在床边的秦起对上了视线。 秦起唇角微微弯着,但笑意却不达眼底,甚至眼周还覆着一圈淡青。 “醒了,”秦起淡淡开口,拿过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挺能睡,八点四十三。” 江幸有些懵,坐起身抓了抓头发,清了清嗓子才开口:“怎么起这么早?” 秦起冷哼一声,眼神不是很友善。 江幸福至心灵:“你没睡?” “嗯,”秦起往后靠在椅子里,“托某人的福。” 江幸低头在这摸摸,那捏捏,半晌后抬眼:“你不是说今天有事?” 秦起视线在他身上流转,同时一口一口慢慢喝完剩余的咖啡。 “嗯,”秦起站起身,“我先走了。” 江幸狠狠松了口气。 “昨晚的事,”秦起把空咖啡杯捏扁了一些,食指指向他,“等过完年找你算账。” 江幸刚呼出去的气又被自己吸了回去。 秦起没等他回复,拿上垃圾转身出了门。 第九十二章 除夕快乐 江幸听着最外面的房门被人打开又关上,接着猛然起身抱着秦起送的熊吸了两口。 即使在他床上已经躺了好几天,可熊内部还是秦起的味道。 吓得江幸反射性将其丢开,瞪了几秒后又抬手捞了回来。 再闻闻。 嘶—— 真是秦起味儿。 江幸确定了,把熊怼在床角,翻身下床。 下午刚四点,程泠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不用想都知道是催他过去。 江幸接起电话爽快应了,穿好衣服在镜子前扒拉头发的时候猛然发现脖颈间有一抹刺眼的红。 不是三天前咬的印子,像是新的。 艹。 秦起这个狗东西,昨晚是不是趁他睡着嘬他脖子了? 江幸瞪着看了又看,越看越觉得明显。 得遮一遮。 江幸转身回了卧室,把衣柜从上到下,从里到外翻了一遍,也没找出一件带领子的衣服。 思来想去,只得找个创可贴贴上。 江幸在心里把秦起从头骂到脚。 下次,下次见面一定要出口恶气。 江幸出门前给宝贝添了水,报备了下行程。 临走前又转回自己房间抽了床上的熊两下。 舒服了。 小区单元楼门口贴了副对联,一楼很多窗户上都贴着窗花和福字。 江幸这时才有了实感。 一年又结束了。 外面风很大,江幸没拉拉链,双手插在上衣口袋,把衣服往一起拢了拢。 在即将到小区门口时,江幸掏出手机打了车。 学校这边不是很好打车,江幸等了几分钟,还是显示正在找寻附近车辆。 算了。 江幸取消订单,转身往地铁站方向过去。 远远的,江幸就看到程泠正扒着窗往外看。 程泠一直盯着小区门口,一看到他就开始招手,外带一声吼。 江幸被她吓得一哆嗦,出地铁站后买的卤味和水果好悬没被他扔出去。 程小泠速度很快,在江幸刚到楼下,她就已经跑了出来。 “哎呀!”程泠探头去看他手里的东西,“你怎么也买了。” 江幸疑惑:“小姨买好了?” “嗯啊,”程泠伸手要帮他分担重量,“妈妈还给你买了一份,你走的时候可以带走。” 江幸没道理让小女孩拎东西,用胳膊碰了碰她的背:“快走,我还用得着你帮我拎?” “好吧。”程泠蹦着快速上了一层,扭头看江幸,“哎,哥哥,你脖子怎么了?” 程泠说着又凑了过来:“受伤了?” 江幸连忙腾出一只手推她:“狗咬了。” 程泠瞪圆了双眼,仰着头跟在他身边叽叽喳喳地喊:“打疫苗了吗?” 江幸摇头。 这只狗不用打疫苗。 “多大的狗啊?” 站起来一米九的狗。 “家养的吗?怎么能不打疫苗呢?”程泠有些担心,“万一得狂犬病怎么办?” 江幸笑了笑,抬手按在她晃来晃去的脑袋上:“快走,骗你的,就挠破了,不贴着点我老抓,一直好不了。” “哦……” 程泠长长呼了口气:“吓死我了你。” 两人说着便到了门口,程泠用指纹开了锁。 江幸刚进门小姨从厨房里探出头招呼道:“小幸,你先和泠泠玩,饭马上就好。” 第72章 “好。”江幸应了声。 程泠已经帮他拿出了拖鞋,就差给江幸穿上了。 房间内很热,暖气很足,江幸换好鞋脱下羽绒服,把带来的卤肉拿进厨房。 小姨正在切菜,小姨夫在颠勺。 “怎么还带了肉。”小姨夫说,“放菜板上吧,再添个菜。” 小姨抬手在江幸背上拍了一巴掌:“下次不许带东西了,你小姨还能没你一口吃的?” 江幸笑着应了声:“还有什么要做的吗?我可以洗菜。” “别,”小姨推了下他,“厨房就这一亩三分地,你往这一杵太占地儿了。” 江幸被推了出来,无奈坐在客厅。 程泠在一堆水果里摸来摸去,剥了俩沙糖桔,分给江幸一个。 “哥哥,你放心,今年我大姨不会来的,”程泠悄声说,“妈妈已经跟她说过了。” 江幸咬着沙糖桔的动作一滞,几秒后才恢复正常。 程泠又剥了个香蕉给他:“哥哥,你放心,我们都很欢迎你来。” 江幸嗯了声,接过香蕉咬了口。 是甜的。 之前他一直觉得香蕉无味,可现在它真的是甜的。 甜的人鼻尖发酸。 江幸快速吃完一根,程泠又塞给他半颗切开的橙子。 “程小泠,”江幸无奈地指了指桌上好几种水果,“咱这是饭前必须吃完吗?” 程泠嘻嘻笑了下,狼吞虎咽地吃掉半颗橙子:“你带的水果就是好吃。” 江幸:“……” 他差点就信了。 小姨和小姨夫大多数时候都是一起下厨,两人做出来的菜味道几乎一样。 江幸分辨不出是谁掌勺,但每年小姨都会举行一个无奖竞猜活动,猜哪几道菜是她做的。 今年也不例外。 虽然江幸吃不出来,但有前四年的答案,他勉强能猜出来。 去年猜对了四道菜漏了一道鱼香肉丝。 今年他把去年漏的那道也加了进去,小姨果然比了个赞:“对了!” 江幸低声笑着,小姨突然不知道从哪掏出个红包。 “小幸,除夕快乐。” 小姨估计是怕他不要,给他塞到了刚拿起来准备搅一搅汤的筷子之间。 江幸用手把红包拿了下来,也不好再还,只闷声说:“谢谢小姨。” 小姨夫也掏出一个红包,递给江幸。 江幸十分不好意思,红着脸再次道谢。 几人吃完饭,江幸抢着去洗碗,程泠像个跟屁虫一样跟着他。 小姨和小姨夫在客厅看电视外加闲聊。 江幸洗碗,程泠就在旁边擦干:“哥哥,我有一计。” 江幸:“奏。” “咱们待会儿下楼放烟花吧。” “让放?”江幸疑惑。 “偷偷放,”程泠说,“没多少。” 江幸觉得这种行为不是一个优秀青年该有的,但……程小泠看着很是期待。 而且一年也就一次。 再说程泠这小屁胆子,估计就买了几个仙女棒。 “行。”江幸比了个ok。 晚上十一点五十。 江幸站在楼下,在风中凌乱。 “你说你要放这个?”江幸指着地上的一大块,“一千零八十八响?小姨怎么这么纵着你?” 程泠抬脸看他:“怎么,你不敢点火吗?” 江幸呵呵一笑:“我还真不敢,我怕被带走。” 最终,时钟走到零点。 程泠不情愿地挥舞着手中的仙女棒。 第九十三章 这压岁钱包的跟分手费似的 江幸还没给程泠拍完视频,秦起的电话就拨了过来。 在程泠凑过来看之前,江幸手忙脚乱的接了起来。 “江幸。” 秦起略有些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江幸没由来心底一颤,从鼻腔里挤出一声“嗯”。 “新年快乐,”秦起说,“能视频吗?” “新年快乐,嗯……”江幸看了看程泠,左手指了指楼上,随后给秦起说,“等我上楼。” 他原本是想拒绝的,但是秦起的声音听着有点怪。 难道是和家里的矛盾还没有调和? 那一个人过年吗? 江幸急切地想知道,不顾程小泠的反对,半推半拎着她上了楼。 小姨和小姨夫坚定地守在电视机前看春晚,江幸攥着手机打了声招呼,进了客房。 x:可以了。 江幸怀疑秦起守在对话框,他刚发过去视频电话就弹了出来。 他罕见的紧张了一瞬,对着手机看了看,抓了抓头发才点下接通。 秦起那边很黑,江幸愣了下:“怎么不开灯?” “我在外面,”秦起说,“就想看看你。” 江幸盯着屏幕,想要看清楚秦起的表情。 “你……还没和你家里和好?” “差不多好了,”秦起那边亮了起来,看着是在车里,“你别瞎想,我去深林处理个事儿。” 江幸紧绷的神经松了一点:“什么事儿?” “打起来了,”秦起固定好手机,“我得过去看看。” 江幸“欻”的一下站了起来:“我跟你一起去。” “干嘛?”秦起笑了出来,“过去干架啊?” 也是。 秦起应该是去劝架的,他要是去了,一时冲动,可能就真成干架了。 “江小幸。”秦起透过屏幕看着他,“想你了。” 三个字像是平地惊雷,炸的江幸刚坐下又站了起来。 明明刚分开没多久。 而且,他俩算是在一起了吗? 不算吧,还没算账呢。 江幸喉结滚了下,尽量装的自然:“别搞得跟生离死别似的,至于吗?” 秦起:“……” “我给你记着,”秦起说,“明天咱俩清账。” 江幸有些不知道说什么,但又不是很想立刻挂断。 秦起仿佛也是这么想的,视频也没断,但没人再说话。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秦起那边画面晃了晃。 “我到了,”秦起解开安全带下车,“你早点睡。” 江幸点了点头,但心里却莫名有点慌。 翌日。 江幸起的比平时早了至少一个小时,他洗漱完出去的时候小姨正在客厅做操。 小姨夫在厨房做早饭。 江幸知道小姨和小姨夫的作息很有规律,但没想到大年初一都保持七点起床。 看来他还是太晚了。 江幸被小姨摁着吃完了早饭,到十点多才被放行。 回到家时宝贝刚好在客厅溜达,并且仗着自己一鸟在家,在沙发上拉了一坨。 江幸指着宝贝半晌没说出话。 虽然知道鸟到处拉屎是无法避免的,但是宝贝一直都很乖,他还以为宝贝是个例外。 为了让秦起有负罪感,江幸专门拍了张照片发给他。 x:你儿子拉我沙发上了! x:你死定了.jpg 江幸以为秦起会很快回复,正好问问他昨晚的事情怎么样了,可等他处理完那一坨,微信也没有任何动静。 难道是还在睡? 秦起不像会这么晚起的人啊。 江幸试探着又发了条:快出来道歉,可以饶你不死。 又半小时后。 还是没动静。 江幸索性开始写单子。 这两天单量一般,只用了一个半小时就全部出完了。 中午十二点,秦起还是没有回应。 江幸有些坐不住了,这不是秦起该有的作息。 而且,他不是说今天要来算账? 秦起不是这么言而无信的人。 他全身的细胞都仿佛在热锅上蒸煮,越来越躁动。 拿着手机翻来翻去,把能刷的东西都刷了一遍。 算了! 打个电话吧! 电话铃声响了很久,没有人接。 江幸脑子几乎一瞬间便嗡鸣起来。 一个念头在他头顶旋转,秦起出事了。 江幸捞起羽绒服快速套上,打开房门的那刻突然又停了动作。 他该去哪? 深林吗? 江幸在心里告诉自己要冷静。 冷静一点。 没事的。 于是,他颤着手指又打了一个。 还是响了很久,但这次接通了。 江幸一颗心落了地,没忍住骂了出来:“秦起!你特么睡死了吧,吓死我了。” “你是……”对面传来一道略显疲惫的女声,“江幸?” 江幸突然哑声,一只手撑在门上:“阿姨好,我,我是江幸。” 他听出来了,这是秦舒远的声音。 “嗯,”秦舒远道了声新年好,随后说,“你找小七是吧,他昨晚受了伤,现在还在睡,你要过来吗?” “要!”江幸几乎是在秦舒远说完就喊了出来,喊完又觉得不礼貌,小声道,“要的。” 第73章 秦舒远并未在意他的失态,温声说了地址。 江幸听着有些不对,竟然不是医院,但他没想太多,挂断电话便打开了导航。 距离有些远,江幸地铁加打车快一个小时才到。 下了车后江幸才发现这是别墅区。 被冷风一吹,江幸脑子终于转了起来。 他怎么就过来了,秦舒远会以为他是秦起男朋友吗? 她一定会反对的吧? 江幸舔了下唇。 会不会给他一张支票? 拿着这笔钱,离开我儿子。 江幸正出神,门口有人出来,径直走向他:“江先生是吗?” 江幸点了点头。 “跟我来吧。” 江幸:“……” 不知道秦舒远会不会把支票拍他脸上。 江幸心里七上八下,跟着来人进了大门。 “小幸,新年好。”秦舒远等在门口,递过来一个看着就厚实的红包。 江幸内心警铃大作。 来了。 拿着这个红包,离开我儿子! 我应该很有骨气的接过来丢掉吗? 可是看着很厚啊。 连支票都没有,看着厚有什么用,是不是太好打发了? 可是看着真的很厚。 “小幸?” 秦舒远看了看自己包的红包,难道太少了? 她已经很多年没见过小孩子了,不知道现在压岁钱都给多少。 “谢谢阿姨,”江幸尽量保持礼貌,“但不用了,我和秦起现在还不是您想的那个关系。” 秦舒远疑惑着让江幸进来坐。 江幸不想磨蹭,直奔主题:“我可以看看秦起怎么样了吗?” “可以。”秦舒远再次把红包递给他,解释道,“压岁钱。” 什么? 压岁钱? 不是分手费吗? “妈。”秦起的声音从楼上传来,江幸下意识抬眼看去。 秦起正从旋转楼梯上探出头,嘴角带着笑。 “你红包太厚了,他该以为你要让他拿着这笔钱,离开你儿子。” 第九十四章 你得告诉我 秦舒远面色如常,无框眼镜下的眼神依旧让人看不清情绪。 江幸心里打鼓,秦起这是搞定他妈了? 之前在病房那么针尖对麦芒,现在没事了? 思索间,秦起从楼上下来,走到秦舒远身旁接过她手里的红包。 打开随便抽了几张递给江幸:“新年快乐。” 江幸人都傻了,抬眼看了看秦起,又看了看红彤彤的票子,又看了看秦起。 “不要啊?”秦起把钱塞了回去,“不要就是我的了。” 秦起转头从善如流的和秦舒远道了谢,带着江幸上楼。 秦舒远点头示意,没再说话,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江幸刚才进来的时候没顾得上往四处看,跟着秦起上楼的那刻差点被繁复的水晶吊灯闪瞎眼。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家大白天都开灯。 “你不是受伤了?”江幸被闪的想起了正事,把秦起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伤哪了?” 秦起回头看他,把红包塞他口袋:“进去给你看。” 江幸满肚子疑惑的哦了声。 刚一进门,秦起一言不合开始脱衣服。 江幸:? 不仅三下五除二地扒了上衣,就连裤子也不放过。 江幸赶忙上前制止,瞳孔放大:“你干嘛?” 秦起笑得暧昧:“你不是要看?” “我,我看伤啊,”江幸慢了一拍,缓缓低头看了眼,“不会是伤到宝贝了吧?” 秦起默默放下勾在裤腰上的手:“没有。” “真的?”江幸半眯着眼,“不要讳疾忌医啊,小七。” “你上次叫我小七我就想说了。”秦起说,“你比我小你知道吗?小七是长辈叫的。” 江幸:“你可以当我是你长辈。” “你找抽是吧,江小幸!”秦起陡然转身背对着他,“看。” “啊?”江幸抬手在他背上摸了把,“练的挺好。” 秦起:“……你不觉得这色泽不太对吗?视线往下看看?” 在秦起的提点下,江幸总算想起自己不是来看背的。 是看什么的来着? 哦,看伤。 看伤! 秦起肌肉练的很不错的背上分布着大片淤青,最长的一道从肩头蔓延到后腰,还有一道从腰侧出发,隐入裤腰。 难怪秦起要脱裤子。 原来真的有伤。 但秦起看着倒没什么异常。 这么能忍疼? 不会是胎记吧? 江幸沉默着又上了手,稍微使了点劲,戳的秦起往前跨了一步。 “疼,”秦起扭头瞪着他,“我背是肿的你感受不到?” “感受到了,”江幸老实说,“也看到了,青紫色,很大片。” 秦起转过身:“这么明显第一眼都没看出来?” 江幸哑然,第一眼光看肌肉了,确实没注意。 况且,万一是胎记呢? 主动提及别人的胎记也不是懂礼貌的优秀青年会做的事情。 “现在看出来了,”江幸俯身用中指挑起秦起扔在床边的衣服,兜头丢给他:“疼就别老动来动去。” 秦起套衣服的动作小心了些,声音被衣服兜着,有些闷:“我刚吃完止疼药。” 江幸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秦起的这种伤在他这里都算不上什么,跟不小心磕了碰了没什么两样,他早已经习惯了。 但秦起不是他,一定很难受。 江幸清楚的知道自己不能表现的这么冷漠。 一阵头脑风暴后,他朝着刚穿好衣服的秦起张开了双手。 秦起:“?” 什么意思? 秦起略一思索,在江幸越来越震惊的眼神注视下绕到他身后,双手搂上他的腰:“泰坦尼克号?” 泰你大爷! 江幸呼吸不畅,用尽了毕生的修养,才没当场转身抡秦起两拳。 秦起被甩开时,脑中神经元瞬间接通。 难道江幸刚才是在等一个拥抱? 秦起张开双臂,亡羊补牢:“来,抱一个。” “抱屁!”江幸怒冲冲地拍掉他的手,“我走了!” 看来为时已晚。 秦起一个箭步挡住房门:“来清账了。” 江幸脚步顿住。 上次那话说早了,占便宜这事儿,不仅躲不过十五,连初一都躲不过。 江幸的气焰顷刻便弱了下去。 僵持片刻,秦起推着江幸在窗边摆着的沙发上坐下,他自己则是坐在了地毯上,正对着江幸。 江幸看了看自己旁边空着一多半的沙发,他身边有毒?不能坐? 秦起自然发现了江幸的疑惑,解释道:“坐沙发我会下意识往后靠,不是很舒服。” “哦,”江幸点了点头,等着秦起开场。 房间窗帘紧闭,顶上围了一圈线性灯,透着几丝暖意。 秦起酝酿了半天,一时不知道要从哪开始说,在把江幸从头到尾扫了一遍后,没头没脑的来了句:“要不先把衣服脱了?” 江幸眉毛一挑,心里漏了几拍。 秦起真是大胆,在自己家都这么明目张胆。 “干什么?”江幸不听他的屁话,把羽绒服裹得更紧。 “嗯……”秦起犹疑,“你不热吗?” 好像是有点。 江幸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双手还插在口袋里,都快蒸桑拿了。 “我看一下,”秦起掏出手机点了点,“我房间现在二十五度,你确定要穿着羽绒服?” 江幸不得不屈服,在秦起上扬的尾音里脱了羽绒服,并卷了卷放在沙发一侧。 “好了。”秦起也不犹豫了,“说说你亲我的事。” “嗯,”江幸理直气壮,“想亲就亲了。” 秦起点了点头,眸底承载着无法忽视的期待:“那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江幸快速眨了眨眼,侧了侧脸避开秦起的视线。 “我们不是朋友吗?” 秦起嘴角瞬间拉平。 嘴都亲上了还是朋友? 江幸是什么牌子的渣男? “我没准备好。”江幸紧急挽救,“我不太习惯男朋友这个身份,我……我可能和你想的不一样。” 秦起几乎咬着江幸最后一个字说:“是你这个人和我想的不一样,还是你的想法和我想的不一样?” 江幸咬了下唇:“都有吧。” “不可能,”秦起答的飞快,“你是怎么样的人没人比我更了解,从高中开始到我失忆前,你做过的丢人事我都知道。” “至于你的想法,我可能确实不是很清楚,但你得告诉我。” 秦起最后一句说的很是流畅,甚至带着些许强制。 第九十五章 男朋友??? 第74章 江幸被他坚定的神情晃了下,就这一下,他又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虽然我知道任何感情只要开始就代表着终有一天会结束,但在我这里,友情比爱情要坚固的多。”江幸说,“我不想改变咱俩的关系,我怕一旦改变,就再也回不到最初……” “你等等,”秦起突然插话,“也就是说按照你的消极逻辑,最差也就是回不到最初的敌对关系?” “嗯?” 江幸倏然抬头。 对啊,他俩最开始是死对头来着。 也就是说就算他俩感情不合分开,也差不过当初了。 是这样的吗? 江幸突然想不太明白,总觉得哪里不对。 “最主要的一点,”秦起感到他有些动摇,趁热打铁道,“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我们就应该在一起。” “江幸,不开始确实就不会结束,但会错过,我不想和你错过。” “可是……” “嘘,”秦起抬起食指按在江幸唇上,“我们得试一试。” “我从没喜欢过任何人,你是第一个,我不想我们之间有任何遗憾。 你可能觉得我在逼着你做决定,但我就是这样的人,我想要什么就一定会拼尽全力去争取。” 江幸趁着他喘息的空隙,赶紧拿开他的手:“我们试试。” “当然,你不愿意也没关系,反正我该怎么对你还是怎么样,除非我感觉不到你的喜欢,我就会……”秦起喋喋不休地说了一大半,才反应过来江幸刚才有说话,“你说什么?” 江幸垂眼和秦起对视,缓慢道:“我想试试。” “虽然我还是害怕,但是我想我得给自己一个机会。”江幸说。 秦起的态度很明显,除了在一起,没给他第二个选项。 这是一个单选,即使现在不选,也只是往后延期。 江幸不喜欢选择题,不喜欢planb,但秦起用一道单项破了局。 或许是时候往前一步,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被丢下的小孩,他需要尝试离开那方牢笼。 “如果……”江幸抠着裤缝,有些紧张地吞咽,“如果出现了问题,我可不可以申请回退一步?” 如果能回退的话,好像试一试也不是什么很可怕的事情。 尤其是,秦起确实还不赖。 就是不知道秦起会不会答应,好像是有些无理。 其他情侣应该不会在开始阶段就讨论这个。 江幸的不安被秦起收入眼中,如今的局面已经是他预想过最好的。 压根没有犹豫的道理。 秦起赫然起身,抓住江幸小动作不断的手,沉声道:“可以。” 他有些心疼江幸,大概也能猜到为什么他对于感情始终倾向于逃避。 可他是很好的人,不该被困在过去。 话说完了,似乎都比对方预想中的顺畅,两人再次沉默了下来。 “对了,”江幸轻轻抽了抽自己的手,没抽动,只好被秦起继续握着,“你妈不是不同意你那什么吗?” 秦起挑了下眉:“这就是我想给你说的,她现在虽然没有明确说同意,但已经不逼着我必须和女生在一起了。” “嗯?”江幸眼神亮了一瞬,“怎么做到的?” 他记得秦舒远还挺固执来着,要不然秦起也不会刚恢复记忆就失魂落魄的去深林买醉。 “我带她去看了心理医生。”秦起轻描淡写地概括,“她比较听医生的话,知道自己情感应激反应太过后就开始定期诊疗了,现在基本不怎么管我这些。” 江幸有些愣怔:“就这样?” “嗯,”秦起说,“起初她说是我心理有问题,正好你也觉得我心理有问题,我就去看了心理医生,结果你也知道,没问题。” “我妈是个不容自己有污点的人,在我证明我自己心理没问题后,她自己也去看了,结果有点问题,也算是误打误撞。” 秦起叹了口气:“我也希望她能开心一些,不是说非要摆脱她的束缚,只是想让她不要活得那么辛苦。” 江幸认真听完,回握住秦起的手,捏了捏他的指尖。 “会好的。” 秦起看着他忍俊不禁:“当然,她也就是轻微,配合治疗不久就会痊愈,她对自己要求很高的,不会不配合治疗。” 江幸哦了声。 词穷了,他唯一的安慰话术似乎被嘲笑了。 秦起也不说话了,安静地看着他。 “那天晚上,”秦起猝然开口,“你是不是in了?” 艹…… 怎么这么突然? 没有铺垫的吗? 怎么回答? 他动作那么快,秦起还是感觉到了? 江幸松开了秦起的手,不自然地往沙发靠去:“你说呢?” “是,”秦起说,“我当时好像感觉到了,但我以为是我的。” “艹……”江幸脸上浮出一抹血色,“那你最后是怎么确定我也…了?” “我没那么长,”秦起戳了下自己膝盖,“当时膝盖顶到了,我要是那么长,不得盘腰上?” 江幸默然不语,秦起脸皮太厚,他在替秦起不好意思。 “吃饭了吗?”秦起问。 “吃了,”江幸说,“吃了早饭。” 秦起看了眼时间,下午两点十三分。 “你的午饭呢?”秦起皱眉猜测,“过来找我所以没吃?” 江幸诚实点头。 “我妈跟你怎么说的?”秦起哭笑不得,“她不会说我快不行了吧?” 不是。 她只是说你受了点伤。 是我! 是我脑子一热,急得像你快不行了。 江幸撇了撇嘴:“我是来找你算账的,你儿子拉我沙发上了。” “我哪来的……”儿子。 秦起顿了下:“宝贝啊?” “对。”江幸掏出手机打开相册,过来蹲在秦起面前,“看,罪证。” 江幸身上熟悉的沐浴露气味径直闯入鼻腔,秦起完全没听清江幸说什么,只看着他的嘴在动。 秦起没控制住,抬手将人揽了过来。 江幸的第一反应是推他,但秦起语速极快的阻止他:“我有伤。” 有伤能怎么办?江幸无奈,只好停止反抗。 “我再给你留个罪证怎么样?” 江幸侧头,秦起的嘴唇滑过他的脸。 他卡壳了下:“什,什么?” 秦起轻声笑了,视线落在他唇上,声音和缓。 “亲一下吧。” “男朋友。” 第九十六章 慢慢来 秦起说这话根本不是询问,是通知。 在江幸还没答应的情况下,他已经靠了过来。 两人虽然前前后后亲过好几次,但机缘巧合的是当时的光线都不充足。 在看不清的情况下,江幸虽然也会不好意思,但还能克服。 如今这种尤其清楚的场景下,江幸连呼吸都极为困难,脸上的热意几乎能用来煎蛋。 一瞬间,大脑完全宕机,只能感到手下地毯的触感。 眼前是秦起放大的眉眼,再近一点就要碰上。 江幸眼睛有些酸,眼睫颤了又颤。 突然间,秦起撤开了,轻叹了声:“江小幸,你不要搞得像是我要非礼你好不好?” 江幸顶着个大红脸,依旧嘴硬:“我又没躲,你要亲就快点。” “你对眼了你知道吗?”秦起轻笑,“有这么紧张?我看你那天晚上挺从容。” “我不紧张!”江幸瞬间炸毛,“你凑那么近,天王老子来了也会对眼吧?” 秦起舌尖掠过自己有点尖的虎牙,逐渐收敛笑意,毫不掩饰自己的欲|望,在江幸还在妄图辩驳的那刻重重吻了上去。 如果说此前几次都是雨打芭蕉溅起的涟漪,那这次就是狂风暴雨中的浮舟。 为了防止江幸又对眼,秦起抬手覆在他眼睛上。 睫毛扫在手心,挠的人心痒。 秦起搭在江幸肩上的手逐渐下移,极其强劲地卡在腰间,并以一种不容拒绝地力道拉拽着,让两人的距离无限接近。 江幸原本蹲在地上,毫无防备跪了下去,整个人往秦起身上趴去。 他自己少说一百四十几斤,要是压在秦起身上,两人必定会倒在地上。 虽然身下是地毯,但秦起的背目前比较脆弱。 江幸理智稍微回来一点,用最快的速度伸出手撑在地上,顺道还拽着秦起衣领拉了把。 电光火石间,等江幸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坐在了秦起腿上。 陡然间,狂风暴雨卷携上雷鸣。 让江幸完全丧失思考能力,只得祈求不要坐在他受伤的地方。 江幸没想过亲一下会亲的这么惊心动魄。 是一种无法形容却让人逐渐升温的感觉,搅弄着五脏六腑。 不知道过了多久,江幸终于获得了自主呼吸的权力。 第75章 秦起抱着的手还是没放开,伏在江幸颈间深重且急促的呼吸。 同时,他还不忘打趣道:“我不亲天王老子。” 说着他又紧紧地抱了下江幸,像是要把人给勒成平面。 江幸刚从晕乎的余韵里缓过来,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就被勒的怀疑人生。 他不得不怀疑秦起这人是在仗伤行凶。 “你能轻点吗?”江幸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我特么要被你勒断气了。” 秦起迅速放开手,撑在身侧。 一秒、两秒、三秒…… 江幸没动。 “先起来吧。”秦起抬起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背,“你坐的地方正好被人抡了一酒瓶。” 江幸噌的一下弹了起来,只半秒就站的笔直。 “疼吗?” 秦起看了他一眼。 江幸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说了句废话。 “疼,”秦起还是答了,“你想知道有多疼吗?” 江幸挑眉。 秦起坐在地上,双腿随意搭着,状若随意地说:“疼的我都下去了。” “……” 江幸真想踹他两脚,这也太不要脸了。 “去吃饭,”秦起站起身,指了指江幸从进门就没看懂的一条过道,“我去换个衣服。” 哦,现在懂了,衣帽间是吧? “你要看看你刚坐到哪了吗?”秦起压着笑意,“男朋友。” 江幸刮了他一眼。 秦起笑着滚了。 几分钟后,两人出现在楼下,江幸这才有心思看秦起家的院子。 一看就是有专人在打理,花草灌木都长着非自然的形状,但搭配的很和谐。 秦起掰着他的肩,把人转了个方向,指着不远处:“就是那棵树。” 江幸立马领悟:“把你撞失忆的那棵树?” “对。”秦起推着他去车库,“我们去外面吃。” 江幸暗自松了口气,幸好不是让他家阿姨做,这不是让人加班嘛。 “我家规矩比较多,”秦起怕江幸多想,解释道,“我怕你不习惯。” “嗯。”江幸连连点头,“我喜欢在外面吃。” 秦起脚步一顿,深吸了口气。 江幸扭头:“怎么了?哪疼?” “不是,”秦起摇了摇头,非常快速地捏了下江幸的脸,直接给人捏成金鱼嘴,“真乖啊,江小幸。” 江幸这么多年从未被人如此戏弄,秦起的感慨还没结束,江幸已然红温。 这次是气的。 刹时,车库内传出江幸从丹田沉淀而出,极具力量感的一声“滚!” 秦起完全不在意,推着江幸上了最外面那辆车。 “想吃什么?”秦起问。 “火锅?” 秦起:“……我每次受点伤都必须吃一顿火锅吗?” 江幸愣了下,好像还真是。 “那我没主意了,”江幸说,“先去商业街转一圈?” “行,正好吃完饭我再去深林一趟。” 车窗外的景观不断变化,一会儿是挂着红黄灯笼的树,一会儿是大片大片的彩灯。 江幸看似在看风景,实则心思已经跑到十万八千里外。 嘴唇好似现在才恢复触觉,隐隐刺痛。 他想摸一下,看看是不是被咬破了,但秦起还在旁边,他有些尴尬。 怎么就亲了? 竟然和秦起亲了! 不,这都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秦起现在是他男朋友。 江幸瞳孔地震。 他不仅谈恋爱了,还谈了个男的! 太牛逼了。 这算误入歧途吗? 艹! 竟然是秦起! 太玄幻了。 如果以他俩为原型写一本恋爱小说,是不是得打玄幻标签啊。 江幸是被秦起推了一下才回过神。 车子早已停下,秦起正诧异的看着他。 江幸眨了下眼,终于动了:“哦,走吧。” 下车后步行了一段,在进入第一个商场时,秦起才问:“刚才在想什么?” 江幸踩到尾巴般蹦了下,“啊”了一声,结巴着道:“没,没什么。” “我刚才在想你,”秦起说,“在想怎么咱俩就凑一块了,真是神奇。” 江幸暗叹一声,转头对上视线:“我也在想这个!” “猜到了,”秦起伸手捏了下他的指尖,“慢慢来,会习惯的。” 第九十七章 想得太多 江幸飞速抽回手指,有些慌张地往周围看去:“有人。” 秦起也看了圈:“没什么人。” 不过从这之后秦起就没再主动去碰江幸的手。 一直到四楼转了一圈,没看到什么想吃的,接着又上五楼。 两人走的扶梯,秦起比江幸高出一个台阶。 江幸视线落在秦起垂着的左手上,心里有些忐忑,秦起是不是误会了,他不是不想牵手,只是不是很习惯在外面这么亲近。 而且,他和秦起牵手的次数实在太少,他还不太清楚怎么样牵手才合适。 万一拧着,到时候跟掰手腕似的怎么办? “秦起,”江幸低声唤了声,用食指勾了下秦起尾指,“你生气了?” 秦起正在用手机看附近营业中的店,江幸所说的话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外。 “没有,”秦起回头看他,“怎么这么问?” 江幸眼神又有些躲闪,秦起大概懂了。 “江小幸,你真的挺敏感。” 扶梯到了尽头,秦起伸手牵上他,拐来拐去进了一条没人的走廊。 在江幸还怔愣的空隙里,秦起亲了下去。 一个浅尝辄止的吻。 江幸第一反应还是想看周围有没有人,但还是忍住了。 这里很偏,肯定没有这么凑巧的路人。 他在心里安慰自己,克制住了自己即将冒头的偷感。 “我想的肯定比你多,”秦起还牵着他的手,眼中神色复杂,“不是生气,我本来就只敢碰一下,你就算想让我一直牵着你我也不能。” “为……” “会想别的,”秦起截断他的话,“可能想着想着就会控制不住,明白了吗?” “……” 江幸往下瞟了一眼,低咳了声:“真牛逼。” 从走廊绕出来的时候,江幸偶然看到了一家店。 倒不是那店有多惹眼,只是那家店的门牌是他的字,就连后期设计也是他顺手做的。 没想到竟然这么巧。 秦起跟随江幸视线看去,是家烤肉店。 “吃烤肉吧。”秦起说。 江幸意识到秦起是看到了自己盯着烤肉店出神,但也没拒绝。 和韩式烤肉不太一样,不是一道一道加菜,这家烤肉店的肉是按斤称。 店面不算太大,桌椅都是木质的,江幸挑好肉称完端过来放在桌上。 凳子离桌子有点远,他往前拉了下,死沉。 秦起显然是第一次来这种店,他拿着纸把桌子擦了一遍又一遍,这才安稳坐下。 真讲究。 在等着第一批肉烤好的过程中,江幸主动开口:“你刚有没有看到这家店的门牌?” “嗯?”秦起回想了下,好像是毛笔字? 江幸略有些羞涩地用筷子戳着盘子里的蘸料,轻声道:“我写的。” “你写的?” 秦起重复了一遍,在江幸震惊的眼神中,起身出去毫不遮掩地盯着门牌看。 江幸抬手遮着自己的脸。 草率了,应该准备好拦着秦起的。 十几秒后,秦起回来了。 “看出什么了?”江幸问。 “你写字这么厉害?”秦起还处在惊诧中。 江幸眉头微挑,扬了扬下巴:“当然,跟你比那是绰绰有余。” “我都没看过你的字。”秦起这话说的有些没滋没味。 江幸:“……” “显卡和邢放也没看过,”江幸说,“我没想过要给别人看。” 秦起发现江幸藏着很多秘密,比如他的生日,比如他和家里人的关系。 没有人知道,就连他也是偶然才会得知。 江幸好似根本没有想过让任何一个人深入他的世界。 即使是朋友,即使是男朋友,也只能围在他身边。 秦起顿觉不爽,这种不爽不是在责怪江幸,而是带着些心疼和无奈,憋得自己心里也难受起来。 江幸已经夹了块牛肉,夸它好吃。 但秦起还是在想江幸没给身边人看过的字。 他要接单肯定会有账号,能接到这种线下门牌的定制单,一定有不少粉丝。 那么多人都看过江幸的稿件,自己这个男朋友还没看过。 …… 江幸自觉把秦起的盘子拿了过来,给他夹了几块已经熟了的肉。 就在要给他放回去的时候,秦起突然按住了他的手。 第76章 “我要看你的账号。” 他不知道到底说什么账号合适,写字账号?接单账号?好像都不是很贴切,于是只得笼统的总结为账号,反正江幸肯定能听懂。 江幸手在空中停了一秒,随后放下盘子掏出手机。 他点开最常用来发一些写字案例的app,转手递给秦起。 “看吧。” 这下换秦起愣了。 这么容易? 林显卡和邢放都没看过,他先看了? 秦起嘴角忍不住上扬。 他肯定是第一个看的。 江幸账号主页非常统一,排版基本都一致,一眼看去十分养眼。 秦起不太懂字,但能分出大概三种。 可以定义为婉约派、豪放派和一本正经像是字帖派。 点赞量都很高。 “我能看评论吗?”秦起问。 “可以。” 江幸瞥了他一眼,给自己卷了块肉,秦起好像有点奇怪,不确定再看看。 评论区五花八门,光是称呼就有老师、老公、老婆、宝宝…… 怎么还有妈咪? 秦起感觉自己好像误入了什么圈子,颤抖着看了下江幸的性别栏。 一个蓝色的向上箭头,确实是男性,为什么称呼都这么离奇? 江幸见他不动,意识到可能是被冲击到了,主动解释:“他们都这么叫,我估计是什么统一称呼吧,就没纠正。” 秦起默然,心里平衡了一些。 突然,一个一身正气的头像跳了出来。 下面还显示一句小字:江幸,你那副字我看了,业余写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秦起克制着没有点进去,反转屏幕给江幸看:“你有消息。” 江幸扫了眼放下筷子,接过手机点开,不多时开始打字。 秦起有些不开心了,他不是第一个看过江幸字的人。 那个一身正气,他没记错的话是贺宋。 酸。 太酸了! 秦起垮着一张脸,埋头吃江幸给他夹的肉。 等到江幸放下手机,秦起目光若有似无地扫了过去。 没几下就被江幸发现了。 “还看?”江幸纳闷,“评论区有那么好看?” 秦起有些郁闷。 没说话,蒙头吃了两口。 “那个贺宋……”秦起状若无意地提起,“他还找你聊天?” “没,”江幸说,“我找的他。” 江幸看着秦起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有些想笑。 男朋友三个字再次涌上心头。 江幸心间滑过一抹暖流,看着他的眼睛:“你吃醋?” “是。”秦起毫不遮掩,坦然道,“你得补偿我。” 江幸:“?” 秦起:“今晚我要去你那。” 江幸见过顺竿爬的,但没见过爬这么快的。 他都要以为秦起是在假吃醋,就为了晚上能去他那。 江幸想要拒绝,但男朋友三个字又再次出现。 他清楚的知道,他得学会接受现在的关系,不能让秦起剃头挑子一头热。 “行。”江幸咬牙答应了下来。 秦起完全没想到,他只是嘴上说说。 原本没在一起时,他还能和江幸一起睡,道德底线还会脆弱地兜着。 但如今在一起了,他很难保证自己的行为举止。 “你要是觉得不方便就……” “方便,”江幸打断他,“如果,我说如果啊。” 江幸看着烤盘里滋滋冒油的牛上脑,说:“你如果觉得看鸟麻烦的话,可以搬过来住。” 事情朝着秦起压根没有想过的方向发展了。 拒绝吗? 好像做不到。 还不等他想好怎么回复,一个“好”字已经脱口而出。 …… 江幸以为正式在一起的第一天就睡一张床上可能会很尴尬。 没想到等晚上两人洗漱完,躺在床上时,发现倒也还好。 还是和往常一样,一人占据一边。 只是中间的楚河汉界似乎比之前更宽了。 但肯定还是不一样。 那种微妙的气氛始终萦绕在两人之间。 江幸躺着有点睡不着,刚想和秦起探讨一下男朋友之间该如何交流。 刚扭过头,一个字都没说出来,秦起便突然翻身下床。 江幸被吓了一跳,慌忙打开灯:“你干嘛?” 秦起默不作声地抱上被子,避开江幸视线:“我睡沙发。” 江幸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床,再看了看自己所占的位置。 这床已经容不下他了? “我想得太多了,”秦起说,“你让我冷静冷静。” 冷色的光打在秦起睡乱了的头发上,顺着眉弓洒下,真就挺帅。 “秦起,”江幸叫住即将出去的某人,“我想知道你在想什么。” 第九十八章 好奇 江幸这话并不是随口一说,他真的挺好奇。 同时,他心里也没底,不知道自己的接受程度在哪,又渴望又有点担心。 问完能有个一分钟,秦起跟雕塑一样站在门口,不说话也不转身。 江幸见不得人磨蹭,催促道:“能不能快点?” 话音刚落,秦起忽地转身,两步过来把被子丢在床角,一条腿跪了上来。 江幸身上穿了件灰色长袖,秦起一只手按着他的肩,另一只手从下摆钻了进去。 指尖触碰到的那刻,秦起感觉到江幸腹部骤然紧绷,手上的力气不自觉重了几分。 还不等他上移几寸,眼前突然一道黑影。 秦起早有防备,往后迅速撤开,但还是没能完全躲开。 跌坐在地上时,他的指尖还残存着不属于自己的温度。 …… 江幸拳头还没来得及撤回就已经在后悔了。 大年初一把新上任的男朋友掀翻在地该怎么挽回? 在线等,挺急的。 “那个……”江幸不知从何说起,是他非要知道秦起在想什么,现在却又是他没忍住动了手。 “江小幸,”秦起绷着脸站起身,“你把金圣宫娘娘的五彩霞衣抢过来套你身上了是吧?” “啊?”江幸的记忆没具体到某个娘娘的衣服上,张着嘴半天没说出话。 “西游记,”秦起窝囊地走去抱被子,动作间牵扯到后背,不忍嘶了声,“有件扎手的衣服。” 这么说江幸就想起来了,不得不说,确实很像。 他莫名就笑了出来,笑的秦起停下了动作。 “你这是挑衅我呢?”秦起站直身子垂眼将人收入眼底,“你可没有法力加持,小心我直接给你扒了。” 江幸又笑了两声。 躺回床上,盯着天花板放空半晌,才犹豫着说:“我……没人碰过我,我还有点不适应,下次,下次可能就好了。” 秦起没回话,原本还带着笑意的脸逐渐垮了下来,站在床尾看了他挺久。 短短的一句话,秦起听着总觉得哪哪都不舒服。 “江幸。” “嗯?” “你在想什么?” 江幸抿了下唇:“你是不是想做点什么?” “是。”秦起老实回答。 “但我还不太能接受,”江幸抬起胳膊挡着眼睛,“我……我是不是那啥的还不彻底?” 秦起气笑了:“我是不是说要慢慢来?” “嗯。” “你急什么?”秦起说,“谈恋爱不是说在一起了就要怎么样,男朋友这个身份也不是x关系许可声明。 你不用迁就我,我憋不住了会明示暗示甚至不要脸。” 下午吃饭时那种细密的心疼又涌了上来:“不要逼自己一定要怎么样,好吗?” 他想要的是江幸的喜欢,是他开心,不是这种迷茫的想要抓住的示好。 江幸翻了个身,脸对着墙,沉默着没有说话。 秦起又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知道他没睡着,应该是在想自己刚才说的话。 秦起伸手拿过放在床角的熊,默不作声地塞进江幸怀里。 江幸闭着眼装睡,手却攥的死紧。 谈恋爱怎么这么难? 刚第一天就让秦起觉得不舒服。 到底该怎么做? 对他好难道还是错的吗? 房门“砰”的一声关上。 江幸的心像是落在谷底,关门声是它的回音。 …… “江小幸。” 身后贴上一抹温热,秦起从背后抱了上来。 江幸胸腔一震,眼睫颤的厉害。 秦起将额头抵在他脑后,“为什么这么急?怕我跑了?” 江幸呼吸变了,呼哧呼哧两声。 秦起有点想看他是不是吹出了鼻涕泡,但怕强行把人掰过来会让江幸更加羞愤,还是忍了下来。 事实上江幸没有吹出鼻涕泡,他只是咬着唇,不太好发声。 第77章 “是!”江幸突然大声,“我怕我回应的太慢会让你想要离开。” 饶是秦起有所猜测也依旧愣了。 竟然这么深刻? 这才第一天,江幸怎么能想这么多东西? 衬得他满脑子摸来摸去的想法非常低|俗。 “哎,”秦起叹了声,亲亲他的头发,“不会的,你就当咱们还是朋友,只是更亲密一些,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 “什么!”江幸猛地转过身瞪他,“回退的机会只能我用,你不行。” 秦起也急了,按着他的胳膊:“我没说我要回退,我让你就当朋友,但实际上还是男朋友。” “哦。” 江幸一浅一深的呼吸,频率慢慢归于正常。 等秦起以为没事了,轻抚着他的背准备给人哄睡的时候,江幸又说话了:“朋友可不能这样搂着我,更别提把腿搭我身上。” 秦起动了下腿,还真搭江幸身上了,可能是刚才急了,想摁住他。 “所以是男朋友,”秦起探身把灯拍灭,腿又搭了上去,还示威般往下压了压,“闭眼睡觉,再敢瞎想我马上把你扒了。” 重新陷入黑暗,江幸眨了眨眼,面前温热的身体让他心中的不安逐渐平息。 就在秦起再次以为江幸可以安静睡觉的时候,他又说话了:“其实我还挺好奇的,摸完腹肌要干什么?” 秦起服了:“我不是摸你腹肌,我是哪哪都想碰一碰,只是为了示范选了稍微保守又不那么保守的地方,我更愿意称呼他为肚子。” “哦,”江幸翻了个身,让秦起从背后抱着,总感觉更踏实一些,“那摸完肚子要干什么?” “你真是……”秦起无奈,“我改天给你找个教材看看,现在睡觉。” 还有教材? 江幸思考两秒。 片儿啊? 秦起是被麻醒的,手麻,混着他身上的伤,既麻又疼。 关键罪魁祸首还睡着。 本来的背对不知道从什么转向了正面,秦起目光下移到他唇上。 闭着嘴的,看来没有口呼吸的坏习惯。 也是,口呼吸长不了这么帅。 但现在得先拯救下他的胳膊。 秦起用最轻的力道,把江幸脑袋抬了起来,准备迅速抽出胳膊再给他轻柔地放回去。 但他胳膊还没抽出来,江幸就睁开了眼。 …… 也是意料之中了,毕竟是难入睡星人,睡觉比猫还浅。 “早啊。”江幸打了声招呼,又闭上了眼。 “等下睡,”秦起赶忙说,“我胳膊得拿出来,没知觉了。” 江幸哦了声,微微抬起头。 秦起快速将胳膊救下,一个劲儿地按。 “我昨儿想了一晚上,”江幸闭着眼说,“你当时摸我的时候太突然,我是被‘突然’吓着了,不是被你摸我这个行为。” 秦起捏着胳膊的速度放缓,有些好笑:“怎么证明?” 江幸微微睁开眼,一把将衣服拉起。 “来摸。” 第九十九章 合作 秦起被江幸突如其来的撩拨搞的有些懵,盯着他若隐若现的腹肌看了好几秒,才一巴掌拍了上去。 挺使劲,拍的他原本在麻的胳膊都有了知觉:“来屁!” “艹,”江幸反射性搓着肚皮,凌冽的视线直射秦起,“来不了屁!你找抽是吧?” 秦起冷笑一声,以体型优势压在江幸身上。 “现在没事儿了是吧?还抽我?昨晚林黛玉附身了啊!” 江幸怔了下,随后开始拳打脚踢:“是啊,怎么了,看不惯还找我当你男朋友?” “你还知道是我男朋友?”秦起胳臂一麻,啧了声,“又掐我麻筋,你能不能有点新招?” “今儿就让你试试!”江幸一个鲤鱼打挺,膝盖撞在秦起腿间。 秦起顾不上后背的疼,火速下床站在飘窗旁。 “江小幸!”秦起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幸福生活差点被你一膝盖干没。” 江幸哼了声,掀开被子下床,扭了扭脖子,又是嘎嘣嘎嘣响,听的秦起一阵胆寒:“你这头是后天接上的吧。” “要吗?”江幸扭头朝他站的方向过去,“咱俩换一下试试。” “走开!”秦起喊了声,快速从他身旁掠过,直冲卫生间,眼疾手快地从里上了锁。 江幸这是恢复了? 情绪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那就好。 那就好! 秦起低下头看了眼自己的裤子,有时候委屈一下也不是不行。 江幸拉长声音在门外拍着,一下一下,像丧尸围城:“出来给我摸,我要练习练习。” “开门啊——” “你有本事摸男人,你有本事开门啊!” “开不了!”秦起冷漠,“勿扰。” 没多久,拍门声停了。 “哎,我去,十点半了?”江幸咋咋呼呼地喊了声,“你快出来,我洗漱完要出门,快点!” 秦起恰好洗漱完,打开门纳闷:“去哪?” 江幸侧身推开他挤了进去,关上门。 “哎,去哪啊。”这次换秦起扒着门喊,“干嘛去?我不能一起?” 秦起侧耳贴在门上,里面还是没有动静,接着站直身子梆梆拍门:“你说啊,我知道你在听。” 门突然被打开,江幸带着湿意的唇碰到了嘴角。 一触即离,又快速关上。 秦起愣了半晌,抬手在嘴角蹭了下,没忍住笑了。 * 江幸和人约在了大学城附近,一家新开的咖啡店。 北欧风的装修,走的简约路线,连灯都简约到不舍得多装几个。 之前约人去的都是各个火锅店,还是第一次约在这种环境优美的地儿,让他有些不自在。 这地儿就不适合羽绒服,得穿着羊绒大衣才合适。 “来了。”身旁突然有人晃了过来。 江幸肩膀一抖,扭头看了眼他的穿着。 很好,也是羽绒服,还是黑色,比他更不搭。 “先坐吧,”贺宋用手机指了指空位,偏长的头发绑了一个小揪揪在头顶,高耸入云,“线上点。” “好。” 江幸一屁股坐下,眼睁睁看着贺宋掏出小瓶酒精把桌子和椅子都喷了一遍,随后再用纸巾擦干。 江幸看的牙疼,在自己身上闻了闻。 “幸免,”点完单后,贺宋直言,“我就不绕弯子了。” “嗯。” 不绕弯子最好,不然听不懂。 “我准备开个文创店,”贺宋说,“你账号发的内容我都看过,大部分设计稿件我都很喜欢,想问问你有没有兴趣长期合作。” 江幸不止一次刷到过贺宋那个一身正气头像所发布的书法作品。 可以说是他的做梦素材。 没想到竟然会在现实遇上,现在还要找自己合作? 江幸傻了。 啊?找谁?我吗? “而且我看你最近在尝试往线下发展,”贺宋继续说,“你要是有这个想法,可以在店里专门给你留一个陈列架。” 服务员端来了咖啡,轻轻摆在两人面前。 贺宋点头道谢,转眼又看向江幸:“你只要把要出售的设计稿先发给我,如果我需要,就会以你平时的双倍价格购入,如果不需要你还可以放在线上售卖。” 江幸有些纳闷:“那你为什么不直接线上找我买?” 贺宋抿了口咖啡,一脸哀怨:“是我不想?你没发现你发的文创设计稿都是秒没吗?我总不能二十四小时不睡觉蹲点抢吧?” 好像也是。 自己这么受欢迎嘛? 之前都没发现。 “关键你也不接定制设计稿,只接字体素材。” “我就明说吧,我不会后期。”贺宋摊了摊手,“我是电子废物。” “可是,你不觉得我的字不入流吗?”江幸问,“我这只是个兴趣爱好,应该不是很符合你们书法生的审美吧?” 贺宋眼睛瞬时大了一圈,江幸这才发现他平时可能都没完全睁开过。 “说实话,文创稿件没几个用传统书法,不太符合大众审美。” “况且,”贺宋晃了下头,咦了声,抬手摸了摸头顶,“我真服了,邢放这个傻逼给我扎了个冲天辫,我说今天怎么总感觉头上有东西在晃。” 江幸没想到他况且到这了,没憋住笑了出来。 贺宋赶忙把皮筋拽下来,在后脑勺绑了一个新的揪揪。 “况且你的字我觉得挺好,”贺宋指着他,“别笑了,答不答应吧?如果后续顺利,你也可以和我合开,你难道就不想开家自己的店?” 江幸摆了摆手,终于停下笑:“我可以答应你说的出售前先给你选择,但开店的话目前没想过,更喜欢线上,就算开也是网店,线下就随便卖点。” 第78章 贺宋点了点头。 “行吧,”他也不强求,端起咖啡杯碰了下,“那说定了。” “一定。”江幸象征性喝了口,一张脸要皱不皱。 真苦啊! “真苦,”贺宋说出了江幸的心里话,“吃点什么?我真喝不来这家店的咖啡,苦的像把谁的苦日子给我兑里了。” 江幸沉默了。 可能是他的苦日子吧…… 江幸低头把咖啡上的拉花搅散,默默又喝了口,思考着贺宋这么洁癖能接受吃什么。 与此同时,咖啡店透明玻璃外,长发男人躲在咖啡店旁的柱子后,手机取景框圈住江幸和贺宋。 咔嚓—— 第一百章 为什么叫他小七 “秦起,别去深林监工了,快来!” 周连森把照片发了过去,视线还盯着室内靠窗的一桌。 “我看到你宝贝跟人穿情侣装,还cos黑白双煞!” 秦起很快回复:……那是他朋友。 周连森呦呵一声,拨了电话过去。 “这都不醋?”周连森压着声音,“不是在一起了?你控制欲挺强的啊,能忍得了不吃醋?” 秦起在开车,转过一个路口,声音冷沉:“忍不了。” “对嘛,这才是你。”周连森调笑道,“要不要我帮你盯梢?” “不用,”秦起立刻拒绝,“我控制欲强是什么好事吗?这本来就有问题,我不想给他压力。” “行吧。” 周连森刚说完还没来得及挂断,一抬眼发现盯着的桌已然空无一人。 “我去,哥想帮你盯梢都不行了,已经盯丢了。” 秦起无声叹息:“真用不着。” “盯什么?”江幸“啪”的一下拍在周连森肩上,待人转过头后呲着牙说,“好巧啊,看谁呢?” 周连森:“啊……” 江幸的声音顺着电话传到了秦起耳中,有点远,但他确定周连森是被发现了,毫不犹豫地挂断了电话。 江幸扫到周连森屏幕上暗下去的“小七”两个字,眯了眯眼:“盯我?” 周连森立马将手机塞进屁兜,扯着嘴角:“不是。” “怎么会呢,只是和小七打电话的时候恰好看到你。” 江幸观察了下眼前的长发男人,发现他今天脸上和耳朵上的钉子全没了。 好像叫钉子男不太对。 “你叫什么?”江幸问。 “啊?”周连森转头左右看了看,“我没叫啊。” 江幸:“……叫什么名字。” “周连森,连成一片森林的那个连森。”周连森尴尬地笑了笑,“我还以为小七跟你说过。” “没有,”江幸眉头微微皱起,“你为什么叫他小七?” 叫这么亲热。 不是说好的长辈才能叫吗? 周连森这么年轻,哪门子长辈? “大概可能也许是因为我比他大?”周连森有些摸不着头脑。 “哦。” 江幸还想问他多大,但这样不是很礼貌… “你多大?”贺宋突然出声。 江幸心里暗叹一声牛逼,转头看向贺宋,发现他正面无表情地瞪着周连森。 确实是瞪着,眼睛瞪得老圆。 “我……”周连森摸了摸后脑勺,“真的要说吗?” 贺宋:“对。” “我三十二。”周连森不是很乐意,说的很小声,“长的年轻不就行了,怎么还非要问。” 江幸被震的有些回不过神,周连森这一身叛逆装扮,加上那张脸,他以为也就二十出头呢。 大十三岁,那是能算微微长的长辈。 江幸也有些尴尬,挠了挠脸:“那我们就先走了,你慢慢吃、呃…玩…逛。” “好好好,”周连森长舒口气,“慢走啊。” 怎么跟迎宾似的。 江幸有些僵硬地转头看了眼贺宋,示意他跟上自己的脚步。 没走几步,贺宋若有所思地问:“刚才那个长头发男人,是你情敌?” “啊?” 江幸愣了下:“不,不是,是秦起朋友。” “哦。”贺宋沉默片刻,又问,“秦起哪来年纪那么大还浪荡的朋友?” 好问题啊! * 深林前天晚上被闹事儿的人砸了很多东西,这两天在闭店休整。 秦起今天是过去盯进度的,没想到去找“做蛋糕的小漂亮店员”的周连森,竟然会在商场偶遇江幸。 更没想到这人嘴上说着盯梢下一秒就被人当场抓获。 秦起抹了把脸,这脑子真是没救了。 正想着,周连森电话紧接着拨了进来。 看来是和江幸说完话了。 秦起快速接起。 “小七啊,”周连森摸着下巴,“你宝贝为什么不让我叫你小七?这称呼成你俩爱称了?” 这话问的突兀,秦起几秒后才反应过来。 “不是,”秦起说,“我跟他说的是长辈都这么叫。” “我服,难怪我刚跟他说我三十二他都没怀疑,”周连森摸了摸自己的脸,“我寻思我长的挺嫩啊,怎么说三十二还信。” “也没差几岁。” “我今年二十六好吧?差六岁叫没差几岁?”周连森不服。 “是是是,不过我得跟你说,你别乱说话,”秦起警告,“下次见面你就直接告诉他你是我小舅。” 周连森:“哎嘿,我不,我这种私生子怎么配进秦家的门。” 秦起无奈了:“你别这么想,进了秦家门难道是什么好事吗?” “没事,”周连森哼了声,“释怀了,就让往事随风,都随风~” 一听这动静,秦起就知道他其实没放在心上,松了口气叮嘱道:“下次一定记得说。” “你自己说呗。” “我说不是很突兀吗?” “我说就不突兀?”周连森非常疑惑,“他跟前那个小揪揪战士,一开口差点呛死我,他万一到时候还在,直接问我为什么不姓秦,那我咋整,我不要面子的嘛?” “行吧,”秦起叹了口气,“我找个合适的机会,先挂了。” 这个机会还真不是很好找。 他本想等江幸见完贺宋回来再说,但没想到在此之前倒先接到了魏立轩的电话。 电话内容不过寥寥几句,总结来说就是:“我知道你也弯了,我们是同类,你能理解爸爸了吧?” 短短三十秒不到的通话,秦起恶心的差点吐死在卫生间。 每个字都是凌迟,都在宣告他生来就是错误。 他的躯壳、他的性取向、他的一切都是错的。 秦起在卫生间门口靠着墙蹲了会儿,耳畔的嗡鸣逐渐平息。 手机在震动。 秦起嫌恶地扫了眼屏幕,发现不是魏立轩后快速调整状态接起。 “妈……” 他刚叫了个称呼,对面便厉声指责:“你为什么喜欢男人,为什么啊! 你让我怎么办!我好不容易摆脱魏立轩,你为什么要和他一样!” “妈,我和他不一样。” 秦起忍着恶心站起身回到自己那间休息室,声音有点弱:“他是不是找你了。” “嗯,”秦舒远隐隐抽泣,嘴里还在念,“你能不能不要喜欢男人啊。” “妈,你听我说,”秦起低声道,“咱们上次说过的您还记得吗?” “嗯,”秦舒远吸了吸鼻子,稍稍冷静了点,“你说我强迫你娶女生,就是把那个女生往我的路上逼,我知道,当时就是没转过弯,现在已经不会了,我不是不讲理的人。” “好,”秦起胃疼的厉害,只敢缓缓吸气,“这样就好,不要听他的话,你要相信你儿子,我是你养出来的,肯定像你。” “嗯。”秦舒远声音有点哽咽,“我也没想到我会生病……” “我联系医生去家里,你先休息一会儿,我马上回来。” 秦舒远静了一瞬,轻声回了声好。 第一百零一章 控制谁? 秦起不对劲。 江幸和贺宋结束约饭回到家后就发现了。 具体表现为:不回消息,不接语音电话。 枉费他还给自己想了个不错的打电话理由。 江幸食指抵在宝贝嘴边:“你哥好像有点冷漠,这正常吗?” 宝贝唱起了玄凤国歌。 江幸捏了下鸟喙再松开。 宝贝扭着屁股往茶几边上走:“江幸准备好了。” 江幸:“……你哥这次真的死定了。” 一直到晚上睡觉,秦起突然诈尸。 智障儿童:男朋友,在家吗? 江幸冷哼一声。 x:在。 智障儿童:想你了。 我呸! 想到不联系是吧? 智障儿童:来接我吗? 接? x:你在哪? 智障儿童:在家。 智障儿童:开玩笑的,你早点睡,我明天过去。 第79章 江幸盯着屏幕看了又看,隐约感觉哪里不对。 为什么看着有点勉强? 难道和秦女士关系又不好了? x:你不太对。 江幸不想藏着掖着。 智障儿童:家里出了点事,但已经处理完了。 智障儿童:别担心,快睡,我明早八点过来,希望你到时候已经洗漱了。 x:这么早,带早餐?我不想吃包子。 智障儿童:那吃什么? x:小馄饨吧,我记得楼下往东走大概八百米就有一家。好吃.jpg 智障儿童:ok 按理来说,聊天到这确实该结束了,但江幸还是觉得秦起怪怪的。 有一点点忧愁。 和他那倾斜四十五度的字一样。 翌日清晨。 江幸七点就睁开了眼。 一整晚基本都没怎么睡好,老梦到秦起靠着他哭。 太可怕了。 一米九的男人哭的梨花带雨的。 那场面太美,不敢看。 江幸心神不宁地拿起手机,也不想着打不打扰了,直接一个语音电话过去。 “江小幸,”秦起接的挺快,“醒这么早?” 江幸心中石头终于落地,打开扬声器,闭上有些发酸的眼睛。 “嗯,你出发了吗?” “出发了,”秦起说,“刚从我家那条路出来。” “嗯……” 江幸觉得眼皮有点沉,有点不太想继续说话,连水饺都没数,便失去了意识。 秦起开着车,注意到江幸那头的动静没了,本想着挂断,但又没舍得。 语音电话持续了一个多小时,秦起站在房门口。 “江幸。”秦起试探着叫了一声。 “嗯?”江幸应了声,随后又没了动静。 “开门了,”秦起下意识放低声音,“买了小馄饨。” 电话里响起悉悉索索的声音。 不多时,江幸头发凌乱地开了门。 “困死我了,”江幸打了个哈欠,鼻音有点重,“我先去洗漱。” 秦起把拎着的小馄饨放在餐桌上,停了几秒,又拿去放在茶几上。 江幸出来的时候看到空无一物的餐桌差点以为是自己睡懵了。 小馄饨离奇失踪。 一扭头看到小馄饨正安静的摆在茶几上,而秦起则闭着眼四仰八叉地瘫倒在沙发里。 这是做贼去了? 江幸有些疑惑,过来把小馄饨拎到餐桌上开吃。 “怎么去餐桌吃了?”秦起掀起眼皮看向背对着自己的江幸,“你不是不喜欢在餐桌?” 江幸正好咬开一个馄饨,烫的他呲牙咧嘴,仰天长叹。 吃下去后才转身看向秦起:“你不说吃东西要在餐桌吗?” 秦起脸上的疑问瞬间怔住,他没想到江幸记得这么清楚。 同时,他又有点担心。 “你……”秦起喉结微滚,视线随意落在地板上,“你不喜欢的话可以不用遵守,我只是习惯了,不是让你也必须这样。” 江幸再次被烫的仰天长叹,叹完扒拉着碗里的馄饨:“我觉得你这习惯挺好,感觉非常有教养。” 江幸的背随着低头动作微动,肩胛骨把衣服撑起一抹轮廓。 秦起看的有些心热,是那种正经的心热。 “怎么了?” 江幸突然扭头看了过来,眉头微挑。 秦起的视线和他撞上,心底的热意顷刻向四处奔走。 要往不正经的方向去了。 但话还没说完。 秦起坐起身,清了清嗓子:“你会觉得我控制欲强吗?” “啊?”江幸有些没听懂,“控制谁?” “……控制巴啦啦小魔仙变身!”秦起没好气地说,“我真是多心了,昨天想了一晚上,怕你接受不了。” “你就算变身也是黑魔仙,”江幸说,“所以控制欲是怎么个意思?” “你没感觉到吗?”秦起说,“之前不知道你那个围巾是我送的,我就很急切地问你到底是谁送的。 你要出门,我就一定要问清楚是和谁。 非要让你在餐桌吃饭,把你的牙刷放在我想要的位置…… 失忆那段时间我甚至因为林闲卡动你手机生气。” 江幸听完,按了按太阳穴。 这事儿都发生过? 怎么这么陌生呢? 况且:“你这不是嫉妒心强吗?” 秦起:“……也算在里面!” “还好吧?”江幸说,“我能接受啊,挺正常的。” 秦起眼神一亮,一改刚才进门的半死不活样,几步走到江幸身后,将人一把拉了起来。 “你大爷的!”江幸拿着勺子的手被拽走了,馄饨在空中滑了条线掉在餐桌上,“我服了,干嘛?” “干!” 秦起说着吻了上来。 颈侧脉搏被点燃,跳的七上八下,和呼吸一起乱得不像样。 感觉眼前像是天亮了,或者是灯光。 一直在晃,晃得人头脑发昏。 秦起根本不想离开,但再亲下去要缺氧,他只得稍稍退开一点,抵着江幸脑门喘气。 “我c……”江幸呼吸有些跟不上,半晌才挤出来一句,“一大早吃chun药了啊。” “嗯,”秦起指尖挑起他的衣角,“让你感受一下。” 第一百零二章 你只喜欢我(修) 江幸还是紧绷了一秒,但只有一秒。 秦起指腹按在他温热的皮肤上,言语蛊惑,“能吗?” 事实上能不能都没用,没给江幸否定的机会。 秦起再次吻了上来,封锁了所有声音。 他的气息在周边围绕,错愕逐渐被挑起来的各种想法所代替。 江幸更加确信上次只是因为太过突然。 像现在这样打过招呼后的下一步,他接受起来并不费劲。 甚至…… 心脏不要命地跳。 还想干点别的。 片刻后,秦起松开江幸,稍微拉开半米距离。 “虽然你还没看过教材,”秦起嗓音渐哑,“但……我可以亲自教学。” “要吗?” 江幸完全说不出话,脉搏在皮肤下肆意跳动,像是快要冲破。 这一瞬间,他似乎听到了时间嘀嗒着流逝,催促着他给出答案。 抛去一切外在干扰,就在此时此刻,展开对江幸内心最深处的拷问。 紧张的、激动的、迫切的,种种情绪交织。 江幸眼中只剩下秦起,世界仿佛也只有他们。 他咬了咬唇,一把扯过正在等待被宣判结果的某人,闭上眼横冲直撞地凑了上去。 …… 不知道过了多久。 江幸稍微适应了些,激动的情感褪去了部分,他在秦起略有些紧绷的背上搓了搓。 “去卧室。”江幸说。 “不去。”秦起说。 ………… - 小馄饨由烫转凉,江幸终于重新坐在椅子上,拿着勺子端着一个小馄饨出神。 看似在想什么,但实际上耳边还在嗡嗡作响。 秦起拿了瓶冰水,放在桌上,用还有点凉的手碰了碰江幸手背:“去洗一下手。” 江幸猛然回神,放下勺子,逃也似地起身去洗手。 水流滑过指缝,让江幸又想起些见不得人的东西,整张脸刹时又红了一片。 “学的真快,”秦起突然绕到江幸身后,从后面抱了上来,头发蹭在他颈间,“紧张死我了。” 说着,秦起心底涌起一股无法释放的满足感,冲击的他难以忍耐。 于是,他侧过头,在江幸颈间又磨了磨牙。 “秦起……”江幸往后抬了抬胳膊把人抵开,搓了搓脖子,“给你买根磨牙棒吧。” 秦起挑眉看着他,眼底带着笑:“不,就咬你,你要想也能咬回来。” 他料定江幸是不会的,他的脸皮可能已经被刚才的活动磨没了。 “走走走,”江幸推他,“出去,我要冲一下,全是汗。” “真不咬?”秦起还在故意挑逗,“过了这村可就没这……” 嗷呜—— 秦起话都没说完,脸上的痛感让他尾音打了个飘。 “好了,”江幸微眯着眼退开,屈着手指弹了下秦起脸上的牙印,“这村过不了。” 他的表情和动作让秦起想起来曾经,狭长的眸子里满是得意,当初看着不觉得有什么,现在却莫名带劲。 秦起一把攥住他手腕,按在自己身上:“再来一次。” 又是半个小时。 秦起简单冲了个澡,出来时看到江幸生无可恋地躺在床上,闭着眼扮演大饼。 睡着了? 秦起放轻脚步,在床边站定,俯下身想给江幸拉个被子,没想到被江幸一把抓住。 “干嘛?” 多么熟悉的问题。 秦起笑了下:“不干,今天超标了,你能接受目前这个尺度我已经很欣慰了。” 第80章 “吃错药了吧你。”江幸松开他的手,抓过旁边的熊挡住自己下半张脸,“这破路都能开。” 秦起看着他,突然想起前段时间在这发生的对话,故意问:“有感觉了吗?” 有。 非常有。 头发都要跟着起立。 “还行吧,”江幸把眼睛也埋进熊里,闷声道,“就那样,和自己diy也差不多。” “是吗?”秦起坐在床边,“那下次我看着你diy。” 艹。 秦起是切换了什么黄色模式吗? 江幸藏在熊里的脸越来越烫,快速另起话头:“你家里什么事?” “没什么,”秦起把江幸推着往里滚了滚,“困,我先睡会儿。” 江幸把熊丢开:“真一晚没睡?就为了想控制巴啦啦小魔仙那事儿?” “没,”秦起躺了下来,胳膊贴着江幸,“陪我妈聊了会儿,不是专门想那事。” 那还好。 罪恶感当场清空。 但还是感觉秦起情绪有些低迷。 江幸想了想,转身手指按在他胳膊鼓起的青筋上:“我挺喜欢的。” “什么?”秦起睁开一只眼,“深情告白?可惜了,我再来不了一场了,困。 而且…再来该磨破了。” 江幸:“……” “我特么说我挺喜欢你管着我的!听到了吗?” “听到了,”秦起一把将人揽了过来,“贺宋昨天找你干嘛了?” 江幸:“……” “早就想问了是吧?” “嗯,”秦起呼吸洒在江幸发顶,“酸死我了。” “你真不是柠檬精吗?”江幸有些好笑,“他是邢放男朋友啊。” “那又怎样?他是男的啊,还是……” 秦起突然睁开眼:“不对,你是喜欢男人,还是喜欢我?” 江幸闻言也是一怔。 没想过。 脑子像是装了高速处理器,他快速想了想身边认识的同性。 几秒后…… 输出不了答案了。 他有些迷茫地看向秦起:“不知道,只喜欢过你一个。” “你只喜欢我,”秦起替他下了定论,眼神发亮,“不管我是什么你都喜欢,对不对?” 眼前的秦起突然从人变成德牧,变成和宝贝一样的玄凤鹦鹉,变成雪人摆件…… 好像是都喜欢。 变成什么都喜欢。 不对,这只是变成了自己喜欢的东西。 有没有什么不喜欢的? 江幸想了想。 哎,想到了。 他立马驳回:“不对,你是屎我就不喜欢。” 秦起眸色亮了又暗,暗了又失去焦距。 早知道先做个范围限制了。 比如:一定得是人! 第一百零三章 低血糖了 贺宋办事速度很快,没几天就发来了文创店选址。 江幸原本以为先选址后装修,得筹备一段时间。 但没想到贺宋这人净挑人家倒闭的捡,前店主就是干文创的,觉得不景气才关了店。 江幸知道这事儿时人都不好了,他突然觉得贺宋有些不靠谱,比周连森还不靠谱。 不过贺宋挺有劲头,催着江幸赶紧出设计稿。 方便后续实体化。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里。 江幸每天都活在贺宋这个甲方的阴影之下。 贺宋对待文创设计非常认真,不仅认真,审美还在线,每次都能提出准确的参考意见。 按理来说应该是百里挑一的优质甲方。 但这个甲方唯一一个坏习惯,就是喜欢大半夜发消息。 不是十一二点的那种大半夜,是凌晨三点左右的那种。 并且一发就是一大堆,汇总在一起的需求。 江幸手机每晚都震个没完,偶尔秦起过来睡,会幽怨地问他是哪个外国友人。 江幸实在忍不了,晚上睡觉前开了静音。 但因为没怎么开过静音,江幸早晨起床后把这事儿忘的一干二净。 在给秦起打完卡,处理完各个app上的消息,接收了贺宋的需求后,他便放下了手机打开电脑专心作图。 作图会让时间过得非常快。 江幸饿的前胸贴后背时已是下午。 他的第一反应是秦起也是能耐了,一上午都不回复。 不在北江就是好啊。 翅膀都硬了! 说好的要管,这就不管了? 江幸心里默默念叨结束,打开手机刚准备质问。 瞬时间一串红点。 江幸:“……” 完蛋了。 忘关静音了。 江幸心惊肉跳地点开微信。 智障儿童那一栏未读消息显示八条,最后一个还是语音通话。 江幸已经能想象到秦起不爽的脸色,怕是得用鼻孔看他。 事实证明江幸对秦起还是了解的,视频通话刚一接通,秦起就臭着半张脸瞪他。 至于为什么是半张。 或许另外半张已经气歪了。 江幸心虚一笑:“我手机开了静音,早晨起床忘关了。” “哦,”秦起冷哼一声,“我以为你等着下午六点打卡下班呢。” 江幸自知理亏,转移话题:“你什么时候回来?” 秦起另半张脸也入了镜,镜头往后拉了下:“马上登机,六点十分落地。” “行,”江幸说,“我去接你。” 秦起脸色瞬间好了很多,嘴角要翘不翘:“穿我衣服过来。” “行。” 之前江幸说过秦起可以搬过来住,但年后忙的莫名其妙,一直没什么时间。 不过偶尔住过几次,带了几件衣服过来。 虽然都在同一个衣柜挂着,但江幸总觉得秦起衣服上有他自己的味道。 秦起味儿。 “我不是生气,”秦起在屏幕那头拨了拨眼前的碎发,“就是想你了。” 江幸握着手机的手紧了一瞬。 他也想了。 一闲下来就会想秦起在干什么。 是在处理bug,还是在写新的模块。 是ctrlc+ctrlv,还是在绞尽脑汁地挠头? 确实是想了,他很肯定。 但是,要说吗? 会不会太矫情了? “你想我吗?”秦起丝毫没有不好意思,直接问了出来。 江幸没拿手机的手抠着键盘,做贼一样眼珠往四处转了转。 “江小幸!”秦起声音微扬,“想没想?你藏人了啊,往周围看!” “想了!”江幸也扬声,致力于压过他,“不想我接你干什么?我蛋疼?” 秦起看着他不怀好意地眯了眯眼,用口型说:“回来帮你看看。” 江幸认真分辨好几秒才看出秦起在耍流氓,还没骂对面就笑着挥了挥手,随即在机场播报声中挂了电话。 江幸不是第一次去接人,之前做过志愿者,开学接过学弟学妹。 也接过从外地旅游回来没带什么东西但谱大的林闲卡,他和邢放一起接的,不然不够隆重。 不知道的以为林闲卡不是登机,而是登基。 接男朋友这倒还是第一次,江幸有些拿不准流程。 空手去是不是不太合适? 他想来想去,还是求助了下邢放。 没敢在群里发,怕刺激到林闲卡这个仅剩的直男。 他准备等开学再告诉林闲卡他和秦起成了,到时候正好一起吃饭。 冲击肯定是有的,希望林闲卡顶得住。 电话打通的时候,邢放正在陪贺宋抠店里陈设细节。 而邢放声音明显有些郁闷,江幸只得先关心一嘴:“怎么了这是?” 邢放叹了口气:“审美不行被鄙视了,惆怅。” 江幸瞬间秒懂,看来他的变态甲方不止压榨他一个。 心理平衡了。 “有事儿?”邢放说,“你的展示柜已经定好了,有空来看看吗?我亲自动手搭建。” “这么快?” 室内格局,墙面,灯光都重新弄了一遍。 江幸点开电脑上的日历看了眼,也就十天,这就到展示柜了,最后一步? “嗯,这不马上开学了,他想开学前搞定。” “哦,”江幸看了眼时间,“我想问你,去机场接人的话,我要带点什么吗?” “嗯……”邢放想了想,“带束花?” “是不是俗了点?”江幸问。 “重要的其实也不是花吧?你只要去了就够他偷着乐的,还在乎俗不俗吗?” “是吗?”江幸有些犹豫,“除了花,你还有什么更特别点的……” “有,”邢放说,“你自己藏箱子里,吓路人一大跳。” 江幸:“……” 送什么呢? 江幸去机场前一直在想。 想来想去也没想出个所以然。 他盯着自己的手看了看,要不送俩巴掌吧? 第81章 最终。 江幸还是沦为了一个俗气的人。 其实花也不错,秦起应该会喜欢。 当然,江幸也分不出秦起到底是喜欢花还是别的。 总之,在茫茫人海里看到秦起的那刻。 江幸眼中原本灰茫茫一片不辨色彩的人流突然活跃了起来。 原来旁边路过的人穿的绿色,原来斜对面拉着的行李箱是黄色,原来身边有两个紫茄子一样的情侣抱在一起…… 最重要的是眼前正快步走来。 不,跑来的人。 拉着行李箱还大步跑着的人。 是不是有点狼狈? 还有点傻? 但是。 是他男朋友。 是穿着他的白色羽绒服,老远就能感受到暖意的男朋友! 江幸心下一沉。 他好像真的完了。 原来这个世界的色彩,竟然会跟着他男朋友移动。 难怪贺宋问他这两次的稿子怎么灰蒙蒙的。 难怪店员问他怎么选色彩这么寡淡的花。 难怪他有点晕…… “江小幸!” 秦起一把搂住他。 “花……” 压扁了! “别花了,”秦起在他耳边喊,“你是不是没吃饭啊,低血糖了!” 第一百零四章 你不对劲(修) 秦起瘦了。 也就七天,瘦的肉眼可见。 因为低血糖跪地上的瞬间,江幸求生欲爆棚,抓了把赶过来抱他的秦起。 一把抓下去,手感从肌肉变成了骨头。 不是说去他之前卖掉的那款游戏公司,现场支撑几天吗? 怎么像是去打黑工了? 江幸塞了块秦起刚去买的水果糖,嘎嘣嚼碎好几个,终于缓了过来。 “怎么不吃饭?”秦起蹲在他面前递了瓶拧开的可乐,拨了拨他眼前的碎发,“年都过了还差点给我跪了一个。” “忘了,”江幸灌了两口可乐,忽略他的大不敬,只认真扫视他,从头到脚看了好几遍,“怎么瘦这么多?” 秦起神情瞬间凝滞,肉眼可见的愣怔了一秒,低下头给江幸拉拉链。 “没什么,”秦起说,“可能水土不服?” 没什么。 又是没什么。 秦起仿佛只会说这个。 江幸直觉有些不对,上次一大早跑过来突然要教学的时候就不太对。 回到家后,秦起刚把压扁的花放在玄关处准备换鞋。 江幸一把就拽住了秦起的衣领,将人怼在玄关柜上。 “你是不是有事儿瞒着我?”江幸凑近,在他身上闻了闻,也不知道是在闻什么,下意识就这么做了。 “嗯……”秦起视线飘了两秒,“怎么会。” 江幸冷眼看着他。 秦起咽了下口水,缓缓说:“我记忆全都恢复了,之前那些莫名其妙的话其实都是我编的,当时有一部分也是故意乱说的,感觉到你心软所以就一直赖着你。” “不要脸,”江幸盯着他,“还有呢?上次你家什么事儿?不能具体说?” “嗯……”秦起眼神又往下飘,低头在江幸抓着他衣领的手指上亲了下,避重就轻,“我妈情绪不对,陪她聊了会儿。” 江幸手指微动,往下挪了点拒绝骚扰。 上次秦起只说是陪他妈聊了会儿,但没说是情绪不对。 秦舒远看着就是很理性很能自控的人,情绪似乎只会在秦起性向这个问题上爆发。 所以,肯定是发生了什么,才会让她突然爆发。 江幸依旧抵着他:“阿姨是遇到什么事儿了?” 今天必须问个明白,不然他心里难受。 秦起往后仰了下,看着并不是很想回答。 “你这次是去现场支撑吗?”江幸有个不好的猜想,脸色冷了下来,死死盯着他,“秦起,我不要善意的谎言。” “你一直说没事,没什么,但你上过称吗?从过完年到现在,也就十几天,瘦的很明显啊,哥。” 话音刚落,秦起微拧着的眉瞬间舒展了,像是耳背一样,只挑自己喜欢的听。 “你叫我什么?”秦起抓住他手腕,“你叫我哥?” 江幸顿了下:“我就顺嘴…” 秦起打断了他的话:“不行,先亲一下,亲完给你从头到尾说。” 江幸刚燃起来的火焰,刹时不知道往哪燃。 仙人掌后来放在了阳台上,现在的玄关柜没有什么危险。 秦起靠着边沿,抬手按在江幸后脑勺上。 “确实出了点事儿,但已经摆平了,”秦起用气音道,“所以还是先亲一下。” 哪有情侣刚在一起就分开好几天。 秦起刚到隔壁省的时候都没能打起精神。 不止是因为要去见不想见的人,还因为想见的人见不到。 …… “饿了,”江幸瞪着天花板,“感觉下一秒就要关机了。” “别,先别关,”秦起立马从床上弹起,“我去买饭。” “我就是太久没见你,想你了。” 江幸应了声,持续低能耗。 秦起把他的衣服拉好,扯过被子给他盖上:“你等我一下,我去买。” 江幸看着他,朝他勾了勾手。 秦起凑了过来,衣领被一把拽住,接着唇被狠狠贴了下。 “我也想你。”江幸说。 江幸表达情感一直都很含蓄,很被动。 秦起感觉这是他第一次听到江幸这么直白的表达,谈不上热泪盈眶,但却是像被猫在心里挠了一爪。 “但是!”江幸抖了抖被子,避开秦起的视线,“你还得接受我的审问,再敢乱说我一定揍你。” * 晚上八点,客厅沙发。 江幸大爷似的坐着,翘着二郎腿,双手伸长搭着。 秦起端了个小凳子,和江幸面对面。 “先说那天晚上。”江幸说。 秦起嗯了声,记忆回溯到几天前。 秦女士打完电话后,他便匆匆赶了回去。 他还是第一次见秦女士如此失态,原本一丝不苟的头发都变得散乱。 电话录音一遍遍重复着。 魏立轩的声音在空旷的客厅渗透,带着湿冷的黏腻,时而发出惹人生厌的夸张笑声。 反复嘲讽着秦舒远呕心沥血养出下一个魏立轩。 电话末尾魏立轩提出了明确的需求 ——他要见秦起。 否则,他就打破当年离婚时的约定,亲自上门“看望”秦舒远。 秦舒远这辈子都不想再看到魏立轩,那是她年轻时的败笔,是她半辈子都未能走出来的噩梦。 秦起知道,只要魏立轩出现,秦女士一定会失控,病情可能不止会反弹,甚至会加重。 这件事他本就没有拒绝的机会。 他和秦女士就像是困在过去的斗兽,哪怕再怎么往外跑,始终有张网兜在头顶。 说不好哪一天就会收紧,让秦女士和他原本走上正轨的生活状态再次分崩离析。 秦起不想这样。 之前不想,现在有了男朋友,更不想。 他怕魏立轩有朝一日还会把江幸牵连进来。 所以这件事必须解决,必须快速。 于是,在和江幸温存完的第二天,他便去了魏立轩在的城市。 魏立轩还是老样子,油嘴滑舌的厉害,表面人模狗样,但实际上很怂。 秦家不让他回北江,他就十几年都没回来过。 只是如今时间久了,秦舒远父母相继去世,她又将公司从秦氏独立了出来,秦家已经不能再给她撑腰。 否则魏立轩也不能这么快就找上门。 秦起去的时候并不是一个人。 在和秦舒远彻夜长谈后,他带着一群保镖组成的“律师团队”赶了过去。 说是协议,实则恐吓。 第一百零五章 揭竿而起 “怎么这么像拍电影?”江幸听着听着沉浸其中,狭长的眼睛都瞪圆了,“所以你的律师团队把他舌头割了?” 秦起啧了声:“法治社会。” “那他怎么肯签字的?永远不回北江,跟放逐条约似的。” “动用了一点手段,”秦起摸了下鼻子,“律师团队里最像律师的可能是我,他们其实都不太懂。” “嗷,”江幸懂了,“打手啊。” “……保镖。” “行吧,”江幸笑了笑,“你没动手?” “没,”秦起说,“我其实不太能接受这种方式,但是,没别的办法。 他那个人,你如果不狠点,他就跟苍蝇似的到特定时间又来找事,就是纯恶心人。” “见血了吗?”江幸问。 嗯…… 见了。 但不敢说。 江幸应该是痛恨暴力的,他之前和他妈的电话里提到过。 于是秦起沉默着没说话。 第82章 江幸还有什么不懂的,但没往别的方面想。 只是想象了一下秦起穿着黑西装,戴着墨镜,冷着脸站在一群五大三粗的“律师团队”里的样子。 有点中二。 不对。 “你穿我羽绒服去的?”江幸想起机场看到的白色羽绒服,嗖的一下站起身,拎起衣服开始上下打量,“我跟你说,我这件是新买的,你敢给我溅上什么洗不下来的东西,你就把你的鸟打包打包带走吧。” “你这件去年买的吧?”秦起跟着过去,撑开在灯光下照了照,“还机洗了很多次,后背都跑绒了。” 是跑绒了,但江幸没想到秦起还懂这个,蒙不下去了。 “那你别穿!”江幸扯过衣服,转身丢进洗衣机。 “我这算陈述结束了吗?”秦起跟在身后问,“能申请上床睡觉吗?” 江幸心里既苦又涩,秦起讲述的时候很平和,很冷静,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 但江幸知道他心里肯定不好受,要不然也不会瘦这么多。 一方面要操心秦女士,一方面可能还要操心他这个男朋友。 秦起太喜欢自己扛着了,把所有的事情都揽在自己身上,趁着事情还没发生就赶紧掐灭。 这样无疑是最好的状态,但秦起会很累。 江幸按下洗衣机开关,转身抬起胳膊搂紧了秦起。 阳台的风从窗户缝隙吹进来,没几分钟,江幸感觉睡衣都被吹透了。 “秦起,”江幸在他耳边哆嗦着警告,“以后再有这种事情要告诉我,我可能没办法帮你解决,但最次也能抱一抱你。” “当然,如果哪天你缺打手……” 秦起在他耳畔啧了声。 江幸也啧了声,改口道:“如果哪天你缺保镖,我可以把邢放叫过来,他学武术的,差不了。” 秦起这颗感动的心只动了一半,不应该是如果哪天你缺保镖,我一定会站在你身边吗? 怎么扯到邢放了? 不过…… “他学武术的?”秦起有些吃惊,“我还以为他练长跑的。” 自打想起来后,秦起对很多事情总是耿耿于怀。 其中不乏这件:“之前我失忆那会儿,给你送门禁卡,他跑的跟要我命似的,给我拉练了少说一千米。” 江幸乐了,搓了搓秦起:“快进去,冷死了。” * “明天我得去一趟贺宋的店,看看他给我留的展示柜,”江幸擦着头发进了卧室,冲躺在床上的秦起说,“你去吗?” 秦起高傲地闭上了眼:“我能去?” 江幸擦头发的手一顿,快步过去把毛巾在他头上狂揉了几下。 “醋缸!”江幸用毛巾抽了他一下,“进去点,我睡外面。” “为什么?”秦起坐起身,“你要半夜就去?” “你这什么惊天动地的想象力,”江幸把毛巾挂起来上了床,抬脚踹了踹秦起,“我发现我可能喜欢左侧躺,睡里面老往你怀里钻,给我热一身汗。” “哦。”秦起往里挪了挪。 第二天早晨。 阳光从窗帘缝隙钻进来,恰好落在江幸眼皮上。 毫无悬念的,他被亮醒了。 不仅亮,还热。 像是睡在了火山口,还是那种要喷射的火山口,热的人直冒汗。 江幸迷迷糊糊睁开眼,入目便是秦起冷硬的下巴。 擦? 江幸傻了。 他又开始右侧躺了? 秦起还没醒,呼吸平缓,江幸动了下手,手下是略有些烫的皮肤。 江幸垂眼看去。 他的手正压在秦起胸前,而秦起根本没穿衣服。 ?什么时候脱的? 裤子呢? 江幸本来想用手摸,但怕一大早碰到不该碰的。 换成用脚碰了下。 小腿是光的。 再碰一下。 大腿也是光的。 不确定,再用手试试。 确实是光的! 秦起把自己扒光了! 江幸再也忍不住不动,拉开被子往下看了眼。 …… 不对,他为什么和秦起盖一个被子? 江幸微微起身找寻自己的被子,三秒后,在地上看到了。 他竟然把自己的被子踹到床下了,他睡相有这么差? “醒这么早?”正在他怀疑人生时,秦起抬起胳膊把他压了下去,“再睡会儿,困。” 喷薄的热意贴着睡衣,尤其是下面…… 触感十分明显。 江幸意识到是什么东西,略微窘迫的换了个方向,背对着秦起。 几秒后。 “……” 好像更不对了。 “你……”秦起稍稍松开他一些,身体往后退了点,嗓音带着刚醒时的低哑,“干什么呢?” 这声音,这触感,真是让人浮想联翩。 饶是江幸还没来得及看教材,也大概懂了一大早背对着男朋友不是什么聪明的选择。 江幸猛然坐起身,舌头都要打结:“我,我去吃饭了。” 说着他打开房门,冲进了卫生间。 秦起抓了把头发,纳闷地喊了声:“你去卫生间吃饭?” 今天的早饭是江幸买的。 他洗漱完就急匆匆的下了楼,一路上都在想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 秦起是上面的? 他看着确实也不像下面的。 但是… 难道他就像吗?! 不行,他不能这么被动,获取知识还是很重要的。 他不能吃了没知识的亏。 于是,买完饭的江幸往四周看了看,找了一个角落,面对着墙掏出手机偷摸发消息。 x:放啊,你身边有人吗? 邢放这会儿早已经在跑步,回了条语音:没有,说吧。 x:你有什么教学视频能给我看看吗?就……你懂。 邢放:语音 3″ 什么教学?武术类的吗? 江幸咬了咬唇,暗骂一声给自己加油鼓劲。 x:就…片儿,有吗? 邢放:有,我发你。 邢放:秦起没有? x:耳洞打这里对吗.jpg 邢放:懂了,你要揭竿而起? 第一百零六章 可爱死了 邢放发的网盘,江幸心虚地点开,一溜烟都不是中文字。 “什么人啊,大白天在墙根掏出来就尿啊,什么素质,呸!” 江幸刚把手机声音关掉,准备随机点开一个瞄一眼,就听到身后有女声传来。 不满的、厌恶的、恨不得上来踹他两脚的那种声音。 江幸快速在手机侧边滑了两下,收起手机,转身朝并行而过的两位女生解释:“我没有!我只是看手机。” 其中高马尾女生快速往下扫了下,飞快眨了眨眼,捋了捋自己长到后腰的发梢。 “不好意思哈,帅哥,”女生一秒八百个动作,脸瞬间和江幸红到了一个度,连连鞠躬,“我一大早刚醒正愤世嫉俗呢,非常抱歉!” 江幸慌张摆手:“没事,我下次不站墙角。” 被这么一打岔,江幸也没敢再看,拎着早餐三步并两步地跑了回去。 “怎么了?”秦起被他带进来的风冷了一道,把客厅的窗户关小了点,“有人堵你?” 太过丢人,江幸不是很想说,他默不作声地拎着手里的袋子去了餐桌。 “你妈?”秦起迟疑着问。 江幸啧了声:“怎么还骂人呢?” 秦起过来拉着江幸从头到尾看了遍,低下头观察了下他的眼睛,好像没事? 江幸被他掰扯的莫名其妙,配合了两下就急了:“吃不吃饭?” 秦起看到江幸着急的模样,恍然大悟。 江幸怕早餐凉了,所以才跑这么快,现在又不好意思承认,所以顾左右而言他。 合理。 江幸真是太爱他了。 “你可怎么办啊,江小幸,”秦起尾音上挑,怜惜地揉了把江幸头发,“你放心,我会好好对你的。” 江幸转身从冰箱里拿出白糖,舀了两勺加进没加料的豆腐脑里:“我用糖拌啊,白糖。” 秦起愣了,嘴角的笑逐渐消失。 “豆腐脑不应该吃咸的?” “屁!”江幸又舀了一勺加里面,“豆腐脑就该吃甜的。” “不是,”秦起火速扒拉开另一份,还好,是咸的,肉眼可见有酱油和榨菜,“这不就是咸的吗?店里也只卖咸的吧?” “你吃不吃?”江幸抬手就要端走。 “吃,”秦起低头拿出勺子,“也是,你是南方长大的。” 南方…… 是他悲惨记忆的承载地,江幸不是很愿意回想,但回忆是控制不住的,越想藏起来就越往外涌。 “好吃吗?”秦起举着还没用过的勺子,悬停在江幸碗的正上方,“给我尝尝。” 江幸:“……” 第83章 回忆是控制不住,但可以被打断。 “尝尝尝。” 秦起舀了一勺,抽风一般突然唱了句:“月光常常常常到故里~” “好吃,”秦起点评道,“比我想象的好吃。” “等等,”江幸略有些激动,眼睛都亮了,身体往前倾着,咸甜豆腐脑之争都忘了,“你不是不会唱古风歌?” 来了,终于问了。 秦起骄傲地扬起下巴哼了声:“现在会了。” “送回多少离人唏嘘~” 秦起又唱了后半句,声音冷沉缱绻,江幸心脏却像是被烫了一般,一个劲儿地泛着暖意。 明明只是随口一句,秦起竟然真的去学了。 情绪推着江幸站了起来,在秦起疑惑的神色中亲了上去。 秦起猝不及防,被他推的向后仰去,带着凳子一块儿倒了下去。 江幸瞳孔骤然放大,脑子里弹幕机再次开始工作。 秦起不会又头着地吧? 会不会又失忆? 完了! “你头……” “没事,”秦起快速说,“头没事,但嘴可能有点事。” 江幸吓了一跳,坐他身上盯着他的嘴。 “卧槽,”江幸眼睛瞪得老大,“我把你亲吐血了!” “你先起来,”秦起含糊着说,“我去看看。” 下唇伤势惨重,水冲过后还往外渗血,还挺对称的两个出血部位。 秦起呲了呲牙。 有点郁闷。 难道真得买个磨牙棒? “江小幸,”秦起伸出一只手在空气里胡乱勾了下,“过来我看看。” 江幸难得听话的快步过去:“怎么了?牙掉了?我都不敢看,会影响你的形象吗?” “没,”秦起笑了下,唇上又渗出一点血,但他没管,只盯着江幸的唇看了看,“张嘴。” “啊——” 可爱。 秦起屈指弹了下江幸下巴:“不错,看到扁桃体了。” “你大爷的,”江幸要笑不笑地看着他,“扁桃体说什么了吗?” 秦起愣住了,默默冲掉嘴上的血渍。 “扁桃体还能说话?” “是啊,”江幸说,“它没发言吗?” 扁桃体发言? 发什么言? 扁桃体…… 哦,扁桃体发炎。 秦起猝然捧着江幸的脸亲了下去,把嘴上的血一并蹭了点在他唇上。 “被你可爱死了,江小幸。” 江幸:“……” “我的牙真有这么尖吗?”秦起纳闷地凑在镜子面前,恨不得三百六十度看一看,“我舔着还好。” 江幸微微一笑,把衣领往下拉了拉,露出锁骨上的两个凹下去的印子。 “还不尖?我以为你跟周连森学的,想给我打个锁骨钉呢。” “哦,”秦起抬手摸了下,“这什么时候咬的?” “昨天。”江幸手指在他身上戳了戳,眉头微微皱着,内心隐有不满,“你搞|黄的时候是没有意识吗?” 秦起一愣,点了点头。 是啊,一股火都窜到下面了,还有什么精力思考。 “对了,告诉你个事,”秦起快速转移话题,“既然你提到了周连森,那我得告诉你,他是我小舅。” “你小舅?” 秦起嗯了声。 “那他为什么不姓秦?” 秦起:“……” 看来周连森的顾虑是对的。 “嗯……你猜。” “我猜个屁!”江幸从卫生间出去,边走边说,“我还说我是你小舅呢。” “真的!” “我也真的!” 秦起长长吸了口气,快步绕到江幸面前:“江小幸,你竟然不相信我。” “信了。”江幸丝毫不走心地点了点头,“换衣服出门。” “你得信我!” 江幸抬手脱掉了上衣。 “你真的信我!” 江幸脱了裤子。 “要不,来一把?” 秦起凑近,视线往下飘着,抬了抬手,意图明显。 江幸无言以对。 第一百零七章 信我 贺宋的文创店装修很简约,比上次那个咖啡店也就多了几条灯带。 进门首先是一幅题字,字看着不像贺宋写的。 江幸作为一个业余爱好者,欣赏水平有限,看不出有多好。 但既然贺宋能把这幅字放门口,那必然是比他写的还要好。 哎~ 不知道能不能偷了卖钱。 江幸多看了两眼,秦起立马意会:“我家有几幅字画,你要是喜欢我改天拿过来?正好咱们客厅有点空。” 江幸视线往里,落在第一排架子上,随口问:“不会是你妈的……阿姨的收藏品吧?” 真的好像在骂人。 幸好他灵机一动,赶紧改正了。 “是,”秦起说,“但都是为了谈项目拍的,她其实也不是特别懂。” “哎,别了,”江幸赶忙拒绝,“我也不是很懂,而且我看小说里,一幅都得上百万,咱那一个月两千八的房子它不配。” “你看的小说……”秦起欲言又止,“是穷人写的吧?” 江幸扭头:“什么意思?” “当代名家百万左右还可以,但古代和近现代名家价格会高一些,”秦起说,“千万起步?我也不是很了解。” 江幸原地闭上了眼:“帮我盖下被子谢谢,我尸体有点凉。” “幸免!”贺宋站在店最里面探着头喊了声,“闭眼感受文艺气息?” 江幸哪还敢闭眼,赶忙睁开拉着秦起往里面去。 贺宋这个奸诈的甲方,说是让江幸来看展示柜,实际上是缺苦力。 刚进去就被递了一沓贴纸。 “你看着编号贴,”贺宋说,“我在墙上、柜子上还有那些单独的架子,都标了序号。” 江幸:“……” “邢放呢?” 秦起不是很高兴地从江幸手里拿过一半贴纸。 “他今天开学,”贺宋语气冷淡,“你有事?” “哎,”江幸赶忙打岔,“他们学校是开学早,你什么时候开学?” “后天,差不了几天。” 江幸点了点头:“我们也是。” 秦起悄无声息地抬手搂了下江幸的肩。 江幸下意识看了他一眼,想到了什么,指了指门口:“我们从外往里贴。” 贺宋比了个ok。 “小秦老板,”江幸压低声音叫他,“你是不是太能吃醋了?” 秦起不满地睨了他一眼:“我早就说了,你不是还说你能接受?” 江幸捏着贴纸瞪了他一会儿。 “行吧。” 秦起立马靠近:“江小幸,你很勉强?” 江幸笑着没说话,刚想在他背上拍一拍,突然手机震动了下。 原本抬起的手落下,在自己裤兜里游走了一番。 是条短信。 没有备注。 江幸点开扫了眼。 刹时他脸上的舒适惬意消失了个干净,整个人愣在原地,腿像是灌了铅,无法挪动半步。 秦起没有看人消息的习惯,哪怕是男朋友他也会有一定的边界感。 但这条让男朋友脸色瞬间变了的消息让他控制不住好奇。 “怎么了?”秦起抬手碰了下江幸的脸。 江幸没什么反应,只抬眼看向他,眼珠都不会转了似的。 秦起立马慌乱起来,抓着江幸的胳膊:“江小幸,你怎么了?” 是那条消息。 “我能看一下吗?” 秦起说着视线试探下移。 没想到江幸猛地锁了屏,骂了一声。 “没事儿,一个傻逼。” “谁?”秦起蹙眉,“你让我不要隐瞒,你也不要瞒着我。” “就有人约字,我改了好几次了,刚才跟我说不要了,非要退单。” “真的?”秦起视线在他眼睛上徘徊,心里还是不信。 “信我。”江幸说。 秦起看了他一会儿,把他手里的贴纸都拿了过来:“我去贴,你缓缓。” 目送着秦起离开,江幸才敢把手机再次打开,他动了动手指,没有犹豫地删掉了那条短信。 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自己和秦起的差距。 不仅仅是经济。 还有很多地方。 比如曾经。 秦舒远即使再独断专行也是个明事理的人,她顶多是言语上的不让步。 魏立轩恶心透顶,但是怂,总有办法不让他回到北江。 但自己不是。 隋妤永远记不清自己有没有放学,也记不清生日,每年都说想见他,但真的见了又哭着喊着让他滚。 江昭明满嘴污言秽语,一言不合就把人往死打,暴戾血腥可憎,还因此被判了五年。 江幸手指都在颤,删了个短信像是把自己身体灵敏度调到了最高,稍微一动就大幅度摆动。 第84章 他最近太开心了。 以至于忘了江昭明出来的日子。 江幸就近找了个地方坐下,眼睛依旧盯着手机,尽管它早已息屏。 那条信息的内容像是炸弹一样在脑子里轰鸣。 “你老子我出来了,我的好儿子,咱爷俩是时候见一面了。” 江幸有些呼吸不畅,原本禁锢在自己脖颈间的手再次掐了上来。 这些词都太粗俗,江幸很少会说。 只有偶尔忘记在心里告诉自己要做个有礼貌的好青年时,才会脱口而出。 但这种话,对江昭明来说已经算是礼貌用语了,因为他都没骂完族谱。 怎么办? 江幸的视线落在文创店外,一种被监视的感觉从脚底升起。 按大概日子来算,他爸出来应该有一周了。 为什么一周都没找他,偏偏是今天? 江幸低下头抓了抓头发。 他的号码明明都换了,江昭明怎么还会…… 江幸猛然抬头,哆嗦着在手机上翻了翻,给他妈发了条消息。 x:你把我手机号告诉江昭明了? 而安:嗯。 而安:他联系你了? 江幸像是被点燃的炮仗,瞬间就炸了。 x:为什么!为什么告诉他? 而安:他一直来我家楼下骚扰我,只说要你的联系方式,妈妈也不想给,但是你叔叔有些烦了,我就…… 与此同时,陌生号码的信息又跳了出来。 :听说你交了个很有钱的朋友,打发你不少票子吧?拿来孝敬孝敬你老子,不然我就告诉他你是个疯了会砍人的杂种。 江幸艹了一声,扬起手正想摔手机。 但又想到了秦起。 不能这样。 太冲动了。 会让秦起觉得他也有暴力倾向。 不能让秦起知道…… 他得瞒着。 不能说。 不能! 第一百零八章 一定收拾你 秦起贴完贴纸回来时,看到江幸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去了,正坐在门口台阶上,低着头,脖子露在外面,估计已经吹冻上了,一动不动。 到底是什么消息? 谁的? 能让江幸有这么大反应的,估计只能是他家里人。 难道是他妈发了什么? 好像又不太像。 上次电话的刺激和这条短信的不太一样。 上次还有情绪,哪怕是生气,也是释放出来的。 这次却沉默的厉害。 秦起站在江幸身后看了会儿,脑子里把能猜的都猜了一遍。 毫无头绪。 江幸真是宽以待己,严以律人。 他隐瞒点事情被怼着问,到江幸自己反倒不声不响。 真当他听不出那个借口有多烂吗? 哎,别想了,想的有点生气。 秦起在心里狠狠吐出一口气,定了定神迈步过去。 “江小幸,坐台阶上干嘛?”秦起伸手按在他露出来的后脖颈,差点被冷的一哆嗦,“你到底什么时候戴围巾?” 江幸动了动脖子,抬起头看向秦起,眼睛有点红,但没哭过,可能是太久没眨眼被风吹的。 “我……”江幸一开口嗓子哑的像唐老鸭,不仅吓了秦起一跳,还吓了自己一跳,清了好几下嗓子才敢试探着再开口,“刚跟那个客户激情battle了一会儿,给我气懵了,就坐地上了。” 江幸心虚,边说边起身拍裤子:“我明天就戴。” 秦起皱了皱眉,知道江幸又在编瞎话。 “别皱眉了,”江幸无奈,“下次出门一定,你提醒我。” 好想问江幸到底怎么了。 好想问刚才的是谁,发了什么? 可是不能。 秦起插在兜里的手攥的都有些发疼。 可还是不能。 他不想让江幸努力装出来的“正常”被打破。 或许还有机会。 只要他紧紧地跟在江幸身边,总会知道的。 “正好还有两天开学,我收拾收拾搬过来吧。”秦起说。 “嗯?”江幸肉眼可见地缩了下脖子,“这么突然?” “突然吗?”秦起盯着他,唇角一点弧度都没,“前段时间不就让我搬,怎么又突然了?你是不是不想和我一起住?” “不是,哎,”江幸赶紧接上,没有的事儿,我就是感叹一下,搬呗,我帮你一起。” 秦起抬手搂了下江幸的肩,轻哼了声:“这还差不多 ” 纵使如此,秦起的心情还是没好到哪去。 江幸这事儿估计挺大,大到吃饭的时候都会走神。 直到秦起把东西真的搬到了客厅,他的心里才稍微有了点底。 至少他能寸步不离地看着江幸,可以第一时间感受到他情绪的波动。 秦起搬进去的当天夜里,江幸情绪确实波动了,但不是在贺宋店里的那种波动。 而是肉眼可见的兴奋。 对,兴奋。 秦起从这才意识到江幸当初说让他搬进来代表着什么。 可能算是一个正式的家? 不知道江幸是不是这么想的,但秦起感觉是这样。 而且,他的感觉可从未出错。 秦起头上戴着的名为江幸为什么情绪突变的紧箍咒暂时被摘了下来,莫名的也有些兴奋。 江幸睡前还专门试了下秦起的新床垫,不得不说,是比自己主卧租房自带的舒服。 可能主卧的已经睡了好几波人了。 江幸这么一想突然觉得那床垫有些沧桑,不知道是不是被贺宋传染了,甚至也觉得会不会有什么没清理到位的地方。 要不…… “睡这吧。”秦起突然说出了他的想法,“我看你也不想走。” 江幸风卷残云般快速弹起:“我可没有。” 秦起笑了笑,上前把他摁坐在床上。 “求你了,我不敢一个人睡。” “我c,”江幸尾音带着笑,“你还要不要脸了。” 这还是他这两天里第一次发自真心的笑,秦起心里松了口气,一把将他推倒在床上。 “不要了,快睡!” 两人从主卧搬到了次卧,熄灯后还能听到宝贝在客厅叫。 大概是因为换了新环境,还在不满当中。 毕竟生存环境从单独的房间变成公共区域,宝贝还是能明白自己生活水平下降了。 江幸其实也有点不习惯。 明明还是在同一套房间内,甚至和他每天晚上睡觉的地方只有一墙之隔。 却有些不是很坦然的产生了一种“我竟然睡在秦起床上”的感觉。 和秦起睡在他床上的感觉并不一样。 到底哪里不一样? 江幸想来想去,把这两句话拆解又合并。 最终得出一个结论,主宾不同。 突然间,秦起动了下,江幸感觉到他往自己身边来了点。 下一步是要伸胳膊抱他了。 虽然从背后抱着很舒服,但是万一顶到怎么办? 太尴尬了,还是面对面吧? 不对,面对面呼吸的都是对方的二氧化碳,而且容易对眼,不好。 正在江幸纠结的时候,秦起在一片黑暗里出了声。 “睡不着?” “嗯,”江幸说,“宝贝骂你呢,我听着了。” 秦起又往他身边挪了点:“是吗,我以为你在想不能告诉我的事。” 江幸默然,他前天的借口果然还是没能骗过秦起。 “给我说说?”秦起声音放的很轻,像是怕吓到江幸一样,连呼吸都克制着。 他是故意选在今晚问的,一是晚上人的心理防线降低,二是他心里着急,有些问题得不到答案就越想知道。 秦起知道这样有点逼着江幸,但他也不是事事都能控制的住。 “说什么?”江幸翻了个身背对他,“困了,睡觉睡觉。” “江小幸,”秦起一把将他翻了过来,鼻尖对着,“你把我怼在玄关当时怎么说的?现在到你就不认了是吧?” 江幸知道秦起应该看不太清他,但是他看得到啊。 鼻尖撞上的那一瞬间,他明显感觉到视角在往中间鼻梁处走。 江幸赶忙闭上眼:“不是说过了,就是有人挑刺,挑了太多遍,我有些烦了。” 好,好得很。 秦起这次是真的有些生气,憋闷,堵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 “你还挺会坚守供词的,”秦起摸黑在他嘴上狠狠亲了一口,“我迟早会知道的,到时候我一定收拾你。” “你还收拾我?” “嗯,”秦起在他下唇磨了磨牙,“不是你想的那种收拾。” 第一百零九章 学术交流(修) 那是哪种? 江幸一下就想到了自己从邢放那要来的东西。 是那种收拾吧? 完了,这两天一直想着怎么瞒着秦起,完全忘记学习了。 第85章 秦起这意思不太妙啊。 江幸梗着脖子,都没敢把眼睛睁开,舔了下干燥的唇,才小声问:“你是不是想……” 上、干、艹等各个动词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不行不行,太糙了。 “什么?”秦起有些没听清。 “你是不是想,”江幸也不管他这会儿适应黑暗没有,指了指天花板,“在上面?” 秦起呼吸突然停了,靠的很近,江幸感觉得到。 停的让他心里很没底。 “是,”过了一会儿,秦起说,“我没幻想过在下面,不过……” 秦起咬了咬牙:“你要是想,我可以…” “不不不,”江幸赶忙打断他,“我不想,我还没有这方面的…幻想。” 秦起吞咽的声音有点大,江幸生怕他饿虎扑食,犹豫着往后退了一寸。 “我前几天找了点教材,”江幸脸皮发烫,说的很慢,“等我学习完,我们再交流。” “你自己找了?”秦起有些惊讶,“我怕吓到你,所以一直没给你看,你要是想看,现在就能看。” 话音刚落,房间内死一般的寂静。 现在? 现在能看吗? 大晚上的,是一边看一边实操吗? 江幸心里本就压着事情,他不是没想过转移注意力,但无论是写字还是出文创设计稿,都只是暂时的。 一到晚上,他还是会想到江昭明,想到他的威胁。 从短信内容来看,江昭明暂时不会去找林闲卡和邢放。 当然,如果去了,他也没有太过担心。 他俩的状况和秦起不一样。 林闲卡是被宠着长大的,他不见得会信,可能还会骂江昭明是精神病。 邢放看着一拳能抡飞一个成年男性,不到万不得已,欺软怕硬的江昭明不会去触这个霉头。 现在他最担心的就是秦起,他俩在一起的时间太多了,江昭明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而且…… 就像江幸一开始说的,对他而言,朋友是永远的,但男朋友并不一定。 他原本已经快要推翻这个想法,但江昭明点名要把自己发疯砍亲爹的事情告诉秦起,让他又有些动摇。 秦起会怎么想? 以后要日日夜夜生活在一起,秦起会不会害怕。 万一以后吵架动了手,秦起会不会觉得他和他爸一样暴戾。 不敢停,只要闲下来,他就避免不了要这样想。 所以他需要一直有事情,有刺激,让他能逃避当下。 …… “看吗?” 江幸感到秦起的呼吸洒在了自己脸上,能感受到他问的极其小心,像是在征求同意。 还是那种不同意也没有关系的小心。 江幸冷却的心脏瞬间被唤醒,蹦蹦跳了两下,活跃异常。 他的胡思乱想瞬间便被好奇心所取代。 看就看! 总比睡不着强。 “看,”江幸说的像是要去打仗,“现在就放,我要看你最爱看的。” 秦起没想到他会答应,无法克制地深吸了口气,气息瞬间急了起来。 他瞪着天花板缓了两秒,才翻过身去拿手机。 “真的要看吗?”秦起还在确认。 江幸稍微有些不耐烦地拍开灯:“看,再废话我睡了!” 秦起被刺眼的冷光晃得眼睛半眯,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地惊讶:“开灯看?” “嗯,”江幸说,“坐起来点,躺着看这种视频总感觉下一秒就要自己diy了,这不是学术交流吗?” 学术交流。 神特么学术交流。 江幸被自己满口跑火车的能力再次震惊。 挽尊挽的如此专业且顺嘴。 这世界没有第二个了。 秦起看了他几秒,拿着手机跟着坐了起来。 “给你找个入门级别的。” 秦起在手机上划拉着,一转眼发现江幸正盯着他手机屏幕,他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秦起停下翻找:“我平时其实也很少看,非常少。” “嗯,”江幸应地略有些敷衍,“你找啊。” 秦起转过头,手指又点了两下屏幕,还是顶不住身旁的灼灼目光,打着商量道:“你能先不看吗?” 江幸眉头一凛,视线挪到秦起脸上:“你有秘密?我不能看的?前男友?你不是说你没谈过吗?” “没有秘密!没有前男友!,”秦起为了清白,拼了命否定,“我就是不好意思让你盯着。” “哦,”江幸把脸转向一侧,“你找吧,我不盯着。” 秦起松了口气,打开网盘看了一圈。 确实很久没看了,好多都看不了了,别说挑个最爱看的,能找到一个还在的都很不容易。 秦起手指悬停在上空,还是很犹豫,是不是有些太过流氓了? 明明还有事儿没搞清楚。 但老逼着问也不是个事儿。 确实逼着问不行,但也不能带男朋友看这种东西吧? “找到没?”江幸还回避着呢,“你千挑万选呢?” “好了,”秦起说,“我最后确定一遍,你要看?” “看看,”江幸把头转了过来,“我有点好奇。” 秦起重重呼了口气,手指按了下去。 “不想看你可以直接退出,”秦起说,“要不我先从房间退出?” 江幸扫了他一眼:“我就看一点,不至于吧?” 秦起:“……” 至于,现在就挺至于了。 小秦起已经在准备say hi了。 江幸算是真正意义上的不知者无畏。 秦起只得摆了摆手安静下来。 好在这是部有剧情的,没有一上来就扒衣服。 江幸心理准备做的有点多,一直到快要扒光了,他才突然往后靠了下。 秦起立马就想暂停。 “别看了,”秦起说,“我们不着急。” 江幸拿着手机,秦起一出声让他一哆嗦按在了锁屏上。 屏幕瞬间黑了下去,只映出两人的脸。 旖旎和尴尬一同充斥在空气中。 这样两个人躺在同一个被子里看这种视频,无异于邀请,但秦起知道江幸没这个意思。 他在心里念了好几遍冷静,才把手机从江幸手里轻轻勾了过来:“要不我发给你,你自己看?” 江幸似乎在思考,几秒后,他缓慢眨了下眼,没回答秦起的问题,只说:“好像也不是很难啊。” 第一百一十章 你抽烟?(修) 秦起身上很烫,江幸心下一定,翻身起来,在秦起震惊的目光中掐着他的脖子亲了下去。 一时间,什么羞耻,什么不该,什么不能,通通化为乌有。 秦起不再像往常般温和,力道比以往都沉。 像是越沉就能越贴近,越能揣摩出江幸的心思,越能让两人亲密无间。 被子不知道被谁踢到了一边,宝贝在客厅叫了会儿歇了。 房间内只剩下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 大约一个小时后。 江幸趴在床上呼呼地喘,等了好几分钟才顺过气儿来。 他刚一侧头,准备跟秦起说点什么,就被捏着下巴又亲了上来。 十几秒后,秦起亲够了,终于松开他,仰面瘫在床上,“我被你下蛊了,我c……” 秦起少见爆了句粗,拧着眉又翻身把刚要坐起来的江幸压了回去。 “再亲会儿,”秦起轻咬着他的脖子,“我缓缓。” 江幸往常肯定会因为太过脸红心跳而推拒,但今天他只想尽力配合。 说不出是什么原因,大概也有些瞒着秦起的心虚在。 江昭明这事儿也不是什么难事。 只要让江昭明说不出来就可以,至于是用哪种方式解决,见过江昭明后或许就能有个准。 只要像秦起一样赶在事情发生前就解决掉,那么就不会有问题。 “去洗澡,”秦起蹭够了,捞过床尾的衣服给江幸套,“你先还是我先?” 江幸抬脚把裤子蹬掉:“你先,我也缓缓。” 秦起哦了声起身,有些犹豫地看了他两眼:“你觉得怎么样?” “还好,”江幸斜眼看他,“想来根事|后烟。” 秦起愕然看向他:“你抽烟?” 藏这么好? 他怎么一次都没见过? “不抽实体的。”江幸说。 “电子烟也是烟。”秦起说。 江幸啧了声:“假抽。” 秦起更茫然了,站在地上光着上半身看他。 江幸哎了声,伸出食指和中指,并拢,按在嘴边抽了个空气,再缓缓吐出。 “就是个形容,”江幸说,“不管抽什么,意思都是刚才的感觉挺奇特,值得来一根事|后烟的奇特。” “不过,”江幸坐了起来,“为什么是你弄我?” 第86章 秦起轰然懵了,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就自然而然的,”秦起也伸出两根手指,“伸手了……” “哦,”江幸又躺了回去,从被子里缩进去,“看来我还是没学会。” “嗯……”秦起犹疑片刻,委婉地说,“这种就是看一个冲动,你要是真的想在上面,不看…教材也会自己摸索出来的。” “嗯?”江幸瞪着他,“你什么意思?” “没,就…下次多摸索。” 秦起说完赶紧转身去了浴室,速度堪比交了闪现。 他出去的时候没关卧室门,江幸竖着耳朵听门外的动静。 隐约听到浴室传来水声。 江幸拿出手机给那个陌生号码回了条消息。 :三月二号下午六点,岭东那条河。 * 北江大学的报到时间一般是两天,林闲卡一早就在司机的专门护送下到了江幸租住的小区楼下。 他一个人拉着行李箱呼哧呼哧上楼,还得腾出一只手给江幸打电话。 往常江幸都是三秒就接,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都快响一整个来回了,电话才被接起。 林闲卡喜气洋洋地喊了声:“江啊,我来了!快出来接驾!” “到门口了?”对面一道略显低沉且还有几分睡意的声音传了过来。 林闲卡见鬼一般把手机猛地拿下,盯着上面的字看了半晌。 确实是江幸啊。 一个假期没怎么打电话,江幸变声了? 快二十了还能变声吗? 那岂不是他还在发育期? 发育期都一米八五了,再长岂不是得破了天? 定海神针可以退位了,让他江爹上吧,上抵三十三层天。 咔哒一声。 面前的房门被人打开,来的并不是他的好朋友江幸。 而是他好朋友的“死对头”朋友。 ——秦起。 “进来坐,”秦起错开身,在鞋柜里拿了备用拖鞋。 他神色自若,仿佛这就是自己的家,完全没有半分陌生。 林闲卡刹时便故障了,卡在原地动弹不得,脑子里在冒火花。 “你……”林闲卡机械般的换完鞋,坐下后才发出微弱的声音,“你怎么在这?” 秦起打开冰箱,面无表情地问:“喝什么?” “巴黎水,”林闲卡表情比他还木,呆愣着说,“那是我的御用饮品。” 秦起粗略扫了眼,少说有八瓶,码在冰箱最里面,整整齐齐的。 他心里瞬间不爽了,江幸对朋友也太好了,连喜欢喝的水都要囤着。 秦起低哼一声,拿了瓶丢给林闲卡。 林闲卡光速打开喝了小半瓶,这才有了些底气,稍稍理直气壮了一点,再次发问:“你怎么在这?” 秦起站在他面前,手在身上比划了下:“你看。” 他今天正好穿的是江幸之前送给他穿的那套家居服,据说是全新的,之所以当初穿着那么合适,只是因为江幸睡觉穿的衣服都喜欢买大一码…… 当初知道时他还有些不开心,毕竟当时还一头热的非以为是江幸给他买的。 不过,现在能唬到林闲卡还是挺不错的。 “看什么?”林闲卡张了张嘴,“你偷穿我江衣服?” 秦起无言以对:“你不觉得我穿着很合身?” 是挺合身的。 看着甚至像是给秦起专门。买的。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林闲卡思考半晌,终于抬起头,颤着手指指向秦起:“我懂了,你不安好心!你不会表面求和,实际上是想让我江爹放松警惕,好趁机搞他吧!” 第一百一十一章 补个礼物 林闲卡叽叽喳喳的比宝贝还烦人,秦起怕他给江幸喊起来,只好嘘了声。 在林闲卡降低音量后,他才指了指次卧的门:“你不要叫,我去叫他。” “哦哦。” 林闲卡应了一声,在秦起打开次卧门进去的瞬间,弹射到主卧看了眼。 主卧的床上非常整齐,基本没有褶皱,看着压根不像有人睡过的样子。 哦,也有可能是秦起睡过,只是已经收拾好了。 艹,秦起这个狗der,竟然把他江爹赶去次卧睡? 谁给他的胆子! 林闲卡怒火中烧,趿拉着拖鞋就去敲次卧的门。 “秦起!你给我出来!”林闲卡大声嚷道,“你是不是以为江幸背后没人啊,你竟然敢这么欺负他,我今天一定要让你……” 卧室门开了,不是被人打开的,而是原本就没关上的它承受不了林闲卡咚咚咚的敲击,自己开了一条缝。 床上秦起正压在江幸身上,手还撩着他的衣服下摆,凑在他耳边问他为什么对林闲卡那么好。 这个醋还没吃完,就被开门声吸引了视线。 霎时间,一切都安静了下来,在此刻暂停。 三人视线交汇,在空中猛然炸起一团电光。 江幸率先反应了过来,抬腿把秦起掀了下去,拉好自己的上衣,强装镇定地朝林闲卡打了声招呼。 林闲卡完全傻了,他不敢相信眼前的画面。 是在打架吗? 是吧? 打的脸都红了…… 十分钟后。 “啊——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林闲卡喊完仰头闷了半瓶水,咕噜咕噜。 “啊——为什么!我是什么男同集中营吗?” 咕噜咕噜。 “啊——到底为什么?” “都是我的错~” 江幸最近被秦起鼓励的偶尔就会哼歌,现在又是传唱度这么高的,他一时没忍住,嘴抽接了一句。 林闲卡愣了一秒,竖了个大拇指:“好听。” 随后嚎的更大声了。 把在角落休息的宝贝都惊动了,气得宝贝炸着毛就来了,上来就给林闲卡一爪子。 于是,林闲卡去冰箱拿了瓶水,继续咕噜咕噜。 为了安抚林闲卡的悲痛,秦起请了顿饭。 严格意义上来说是脱单饭,连邢放都没想到秦起会抢到自己前面。 他还以为江幸得等着他先铺垫一下,没想到这么勇,也不怕林闲卡承受不住。 中午吃完饭后,三个人一起去了学校。 看着秦起和江幸时不时说笑几句,肩膀都快要贴在一起,他就觉得自己又不好了。 这到底是怎么能走到一起的呢? 这能对吗? 这世上还有比“江幸竟然和秦起在一起了”更让人震惊的事情吗? 答案是没有! 下午安顿好后,林闲卡又发出了一声长啸。 这次是在他们宿舍,另外两位室友还没来。 江幸正在擦桌上的书和各种小东西,被林闲卡的平地一声吼吓得一激灵。 “太过分了!”林闲卡举着手机快步过来,“表白墙这就有人活跃了,投稿了你和秦起的照片!你俩都有cp粉了!” 江幸扫了一眼。 :啊啊啊!偶遇人工智能的两位帅哥,他俩真的好配,谁懂我一下!【图片】 别说,拍的不错,只是一张背影,看着还挺配。 下面评论也是清一色的:我懂! 江幸清了清嗓子,迟疑道:“你不之前还老说我俩领上证了,我以为你能接受……” “我是能啊!”林闲卡着急地打断他,“虽然对象是秦起让我非常震惊,但我可以接受,我现在不能接受的是!” 林闲卡指着照片:“为什么把我裁了!我都看到我的红色羽绒服了!” 江幸:“……可能,三人行还是有点太超前了?” 林闲卡一拍桌,虚弱扶额:“我真的不中嘞。” 江幸看了他一眼。 什么奇怪口音? 临近晚上,林闲卡迎来了今天的第三次暴击。 秦起来宿舍要人了。 没错,是要人,雄赳赳气昂昂地往门口一站,让江幸必须跟他走,不然今晚就要挤在江幸的宿舍床上睡。 林闲卡傻了,懵了,头脑和四肢都跑路回家了。 秦起撞了两次头撞的生活不能自理了? 什么爱情,江幸不会是被讹上了吧? 秦起忽视了林闲卡像调色盘一般的脸色,非常固执的要带走江幸。 但凡换个时间段,江幸完全可以有自己的空间。 但眼下不行,他得寸步不离地盯着江幸。 下午留出来的空间已经够多了,他不想让江幸一个人过夜。 虽然也不算是一个人,但他都不知道的事情,林闲卡肯定也不知道。 而且,他看着太粗心了,不适合和如今还有些脆弱的江小幸待在一起。 三人又是一阵僵持,江幸无奈挠脸,指了一条明路:“都去我租的那块儿吧。” 林闲卡和秦起张了张嘴,看似都要拒绝,但被江幸微笑着瞪了回去。 于是当天晚上,林闲卡住进了主卧。 第87章 而秦起和江幸一起睡在了次卧。 江幸心里说不出的滋味,他能感觉到秦起应该是发现了什么。 但他不知道该不该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如果他俩没在一起,或许他还能不在意江昭明的威胁。 但…… 嗡—— 江幸手机震动了下,他随手捞过来。 点开。 又是那串他只看了两遍就背过的数字。 :好小子,挑的地方不错,但你老子我等不到三月二,就明天下午六点,咱爷俩好好叙叙旧,你要是不来,我立马去找你那个朋友。 江幸闭了闭眼,咬着牙压下去心中的愤怒。 还没来得及回复,对面又发来一条:对了,叫什么秦起是吧。 砰—— 手机从空中划过,撞在了地上,仔细听能听到屏幕碎裂的声音。 但江幸此刻有些分不清,到底是屏幕碎了,还是他的心碎了。 为什么? 为什么他会有这样的家人? 为什么他身上流着这种人的血。 他很努力了,很努力想要做一个优秀青年,但为什么还是有人要缠着他,一遍遍告诉他,哪怕你现在多好,你骨子里还是带着恶的! 为什么…… 对了,不能让秦起知道,要在明天之前解决。 冷静,冷静一点。 别让秦起看出来。 …… 秦起洗完澡后发现江幸已经躺在床上闭上了眼,面对着墙不知道有没有睡着。 正当他轻手轻脚地上床准备关灯时,手机突然响了。 叮咚一声。 是一条好友申请,他不是很开心的看了眼,确认不认识,于是直接勾选了拒绝,并打开了静音模式。 “谁啊?” 江幸立马爬了起来,视线不住往秦起那边瞟。 秦起看到了什么? 为什么皱着眉? 难道是江昭明? “装睡呢?”秦起好笑地看了眼他,下一秒笑不出来了,“刚才发生了什么?” 江幸撇了撇嘴:“手机摔了。” 秦起朝他的视线看过去,桌角果然放着一个裂屏的手机。 “没事,明早陪你去买,”秦起揉了把江幸的头发,在他脑门亲了一口,“给你补个情人节礼物。” 第一百一十二章 粉色娇嫩 江幸那手机还是他上高一那会儿小姨给买的,仔细算来已经快五年了,也是时候退休了。 只是它的退休方式不是江幸所预期的,再加上对江昭明的厌恶,江幸的表情一时无法恢复。 在感受到秦起的宽慰和安抚时,心里更是难受的厉害。 江幸紧紧地抱住秦起,在他肩头用力咬了一口。 “谢谢小秦老板,”江幸咬完也没离开,鼻尖抵在秦起肩上,“我要最新款。” 秦起被咬的肌肉都紧绷了,但还是轻拍着江幸的背:“好的,小幸弟弟。” 第二天一早。 江幸起的比往常都早,洗漱完给林闲卡在门上留了张便利贴,并转告宝贝记得提醒林闲卡看。 宝贝极不情愿地应了两声,缩起来继续啄窗帘。 两人坐地铁去了附近的商场,在对比完最近各品牌新款的具体参数后,江幸还是选择自己之前用的手机品牌。 江幸拿了款雾蓝色,在即将付款时被秦起拦了下来:“我也要。” 江幸闻言回想了一下他的手机。 大概、貌似、好像是半年内新出的? “我要和你用情侣的。”秦起靠近他小声说了句。 “你…”江幸耳廓微红,揉了揉耳朵,妥协道,“也行,我也能给你补个情……礼物。” 情人节三个字比情侣还烫嘴,他只吐出一个字就赶忙一口又吞了回去。 “不用。”秦起视线落在手机颜色上。 自打谈恋爱以来,秦起一直觉得江幸每天接单太辛苦,又有贺宋那个磨人甲方,他的钱都来之不易。 秦起不想让他负担价值小一个月收入的礼物。 “什么意思?”江幸睨了他一眼,“看不起谁呢?” 他大概能猜到秦起的想法,但他不能只收礼物不送。 “没有。”秦起有些犹豫,他有点不想要了。 “挑个颜色,”江幸说,“情人节礼物。” 这次江幸说的很实,旁边恰好站着店员,视线明显扫了过来。 哦吼,被听到了。 江幸有些紧张,同时又觉得轻松。 看,没什么事是过不去的,他或许并不需要躲躲藏藏。 秦起见他如此认真,便也不再推辞。 拿起白色和黑色都看了看,总觉得和江幸的雾蓝色不搭。 视线一转,他看到最边上放着一款樱花粉的。 “就这个吧,”秦起拿起来给江幸看了眼,“怎么样?” 江幸看了看手机,又看了看一米九丝毫不瘦弱的秦起:“你色盲吗?” 秦起愣了下:“没。” “那你拿个粉色,”江幸说,“它符合你的气质吗?” 秦起翻来翻去又看了看,放在雾蓝色的手机旁又比对了下:“我觉得挺符合。” “江小幸,”秦起故意板起脸,“颜色是没有局限的,你竟然暗自为它们下定义,你这思想不够先进啊。” 莫名被教育的江幸:“……行,就这个,樱花粉,希望你以后能套个透明手机壳。” “嗯,”秦起心中大悦,“我不戴壳。” 江幸瞥了他一眼。 摔死你个王八羔子手机。 终于换上伪情侣色手机的秦起心情好了不止一点,就连回家要给林闲卡带饭都是他亲力亲为,买的附近最好吃的饭。 林闲卡被秦起突如其来的示好感动的热泪盈眶。 直到秦起超故意地露出自己和江幸同款且情侣色的手机,林闲卡又又又一次炸了。 “你俩换了情侣手机!” 江幸正喝水,被呛得直咳嗽。 “不就是同款吗?” “不啊!”林闲卡拧着眉,大步跨了过来,指着秦起的手机,“他红色,你蓝色,自古红蓝出cp!” 江幸抿了抿唇,同一个问题在同一天问了第二次:“你色盲?” “没啊,”林闲卡抓了抓头发,“我眼神好着呢,常年打游戏也能保持5.0且不散光、不色盲、不色弱!” “哦,”江幸白了他一眼,“那你看不出他那是粉色?” “都一样的,都一样的。”林闲卡欲哭无泪,“你不也在网上冲浪吗?怎么这都不知道,你到底冲的哪片海域?” “显卡海域。”江幸说。 “什么?”林闲卡有些不信,“有这域?” “真是难为江幸还开了个玩笑,”秦起给江幸的多肉喷了点水,从阳台进来顺嘴解释,“他的八卦基本都从你这获取,所以是显卡海域。” 江幸赞许的点了点头,唇角闪过一抹笑,拿着没喝完的水进了卧室。 不多时。 他听到林闲卡在门外大喊。 “我恨你们这些小情侣,我要去网咖奋战了,告辞!” 一听就知道没生气,只是游戏瘾犯了。 “把你的巴黎水喝完,”江幸在里面喊了句,“不然下次来就喝怡宝。” “……” 林闲卡极速上前,拿起茶几上还剩半瓶的水,咚咚咚几口喝完,“咚”的一声丢进垃圾桶。 随即冷哼一声。 我林闲卡可从不养鱼,有的是力气和手段! 秦起速度很快的收好垃圾,在林闲卡出门的前一秒递给了他:“谢谢。” 林闲卡愤怒至极,用中指接过垃圾袋。 江幸正躲在屋里给自己的手机换卡,他想趁着秦起没进房间,把旧手机里的短信清一下。 但林闲卡摔门而出的声音都传了进来,他还是没能打开手机。 坏的太彻底了。 昨晚还能亮来着。 难道是没电了? 江幸刚坐在床头准备给旧手机充个电,秦起肩上扛着宝贝走了进来。 他瞬时便心虚了起来。 旧手机都烂成这样了,也当不了备用机,怎么还给它充电? 江幸脑子吱嘎吱嘎地转着,半天没想出来一个答案。 “要传数据?”秦起扫了他一眼。 江幸立马点头。 对,他充电是为了给新手机传数据。 有理有据。 江幸快速插上电源。 静等三分钟后。 他那碎成渣的屏幕连一点亮起来的迹象都没有。 秦起坐在江幸身旁,顺手拿过手机看了看:“你有什么重要的数据吗?” 江幸下意识摇头,片刻后又点头。 “行,”秦起说,“那我今天下午找人帮你修一下试试。” 江幸有些警惕地突然看向他:“谁?” “周连森…我小舅,有追过一个专门修手机的,技术不错。” 第88章 “哦,”江幸把手机拿过来,装作不在意地放在桌上,“没事,不着急,改天我自己拿去修吧。” 秦起没说话,只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放在桌上的手机。 第一百一十三章 河边 有时候越想隐瞒漏洞就越多,往常随口一说就能达到需求的事情,如今也得深思熟虑。 关键江幸想了快一个小时,也没想出一个晚上六点出门的正当理由。 不过,不知道算不算上天眷顾,正在他绞尽脑汁的时候,秦起突然说要回家一趟。 江幸心里暗暗庆幸,连连点头答应,甚至没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等秦起离开后,他立马从床底抽出一堆破烂。 除了当初那根棒球棍,还有很多其他小东西。 江幸挑来挑去,还是带了根一臂长的钢管,套了个指虎,提前打了车往岭东那条河驶去。 他得先去踩个点,防止江昭明带人过来。 在不久之前,他其实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害怕。 他像是一颗圆润且坚硬的珍珠,但内里却早已千疮百孔。 没什么好害怕的,万事万物,到头来也越不过一个“死”字。 如果没有秦起,他压根不屑于踩点。 但…… 他还是动摇了。 或许做好准备就可以全身而退。 等这次所谓的会面结束后,不管结局如何,他都会告诉秦起曾经的自己是什么样。 躲躲藏藏远不如说出来来的畅快轻松。 他该给秦起自由选择的机会,而不是等待着某天东窗事发。 只要秦起没见过自己失控的状态,那么他应该不会像他妈一样害怕吧…… 江幸拿着钢管上车的时候,看着年近四十的司机明显看了他好几眼。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江幸把钢管横着放在腿上,扯着笑说:“师傅别担心,我这个是要带回去做手工的。” “嗷嗷,”师傅害了声,“我差点以为你和同学约了去干架呢。” “不会,”江幸依旧笑着,“我要弄个花架,正好还差一截,找人要了根。” 师傅立马喜笑颜开地聊了起来:“我就说你看着就不像会打架的。” “是吗?” 江幸扯了扯嘴角,笑意却丝毫不达眼底。 他下车的时候看了眼时间,下午两点四十三分。 还很早,够他把附近都晃一圈。 虽然早已不和江昭明周旋,但身体的记忆并没有消失。 江幸甚至可以肯定,只要这人在他周围二十米内出现,他一定能立刻感知到。 毕竟从他有记忆起,为了不挨打,他曾反复记忆江昭明的靠近时的一切声响。 脚步声、咒骂声、甚至是一声毫无意义的咳嗽。 江幸一路走走停停,绕过钓鱼佬,往更人烟稀少的地方走去。 在他长达三个小时的勘测后,终于选定一处藏身的角落。 * “这手机看着不像是无意摔的啊,摔这么惨,一看就是甩出去的,坐海盗船还是大摆锤了?” “你别管,”秦起看了眼时间,“能修好吗?” “这还修?”卷发男人看了眼周连森。 周连森双手合十拜了拜:“求你,这是他男朋友送他的定情信物。” 卷发男人挑了下眉:“男朋友?什么时候的事儿?” “这个你也别管,”秦起说,“麻烦快点吧,我赶时间。” “知道了,”卷发男人手下忙活着,余光扫到秦起拿了个骚粉色的手机拧着眉在看,没忍住“咦~”了声,“原来你也是0?” 秦起:“?” 他有些不满地看了眼周连森。 周连森赶忙双手合十再次拜拜:“哥,你是我哥,你别说了,快修吧,你再这么吊儿郎当,咱俩今天都得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卷发男人笑了笑,比了个ok的手势。 大概半个小时后。 卷发男人把手机背板装了回去,嘶了声:“确定不换个屏吗?可以用了。” 秦起摇了摇头:“不用了。” 他是偷偷拿出来的,还要偷偷还回去。 手机从打不开变成能打开还能用“手机竟然自己莫名其妙好了”来解释。 但如果连屏幕都换了新,那可不好解释了。 “行,”卷发男人把手机推给他,“试试。” 秦起拿起手机,着急忙慌地想要去看短信,但被锁屏密码拦在了原地。 卷发男人见他等到屏幕暗了都不输密码,不免有些狐疑:“你这手机……不会是偷的吧?” 猜的真对。 秦起站起身,拿着手机尝试输入密码。 他最先输入的是江幸的出生日期041225。 不对。 或许不是阴历生日? 秦起翻出日历对应了下这天,再次输入:050203。 屏幕再次显示错误。 秦起拿着手机在手心里敲着,着急到在原地走来走去。 周连森多次欲言又止,莫名觉得谈了恋爱的男人有点可怕。 他一看就知道那手机是江幸的,如今被秦起带出来强行修复,还尝试解锁。 难道江幸出轨了? 手机里有证据? 急成这样,那得是同时出三个人吧! 突然,秦起的走动停了,只见他停下来在屏幕上点了几下。 下一秒,他的脸色明显好了一些。 手指飞快在屏幕上点击,十秒左右又停了下来。 刚有点好转的脸色又阴沉了下来,甚至比刚才还吓人。 “我用下你的车,”秦起一把从周连森兜里摸出钥匙,“你先打车,我报销。” “不是……”周连森看着秦起的背影,小声嘟囔,“你倒是买辆车啊。” 岭东那条河的范围有些广,秦起一边开车一边打电话叫了上次的“律师团队”。 地图上有岭东河路公交站,秦起只得先定位到那里。 他不一定非要帮江幸摆平什么,他只是担心。 脑子里全是那个没有备注的号码发来的消息。 不难推断出是江幸电话里曾经提到过的,被他送进去的爸。 北江下午五点天就暗了,等秦起和“律师团队”均到达公交站时,已经是下午六点。 正好是江幸和对方约定的时间。 与此同时。 江幸正躲在暗处看着河边,他给江昭明发了个具体位置。 已经过去十来分钟了。 不远处终于有人晃悠着过来,嘴里还在骂着:“草踏马的,走这么远,想累死老子吗?” 江幸仔细观察了会儿,发现他不仅敢一个人来,应该还喝了点酒。 他可能在里面久了,真的不清楚,五年时间,一个人能发生多大变化。 江幸刹时觉得自己有些可笑。 防备来防备去,江昭明还是如此的不可一世。 江幸握住钢管,慢慢走了出去。 第一百一十四章 他是我男朋友 江昭明并不是空手来的,在某些方面,他总是一如既往地坚持。 大概五米,天色暗到只看得清人的轮廓,但江幸还是一眼就看到他手里拎着的刀。 和几年前的没什么差别,只是这把应该是新的,似乎还闪着寒芒。 “艹!”江昭明在原地停下,往河的那边吐了口痰,“你他妈终于来了,还知道躲了?长进了啊小逼崽子。” 江幸不是来听他说骂人的,只紧了紧左手的指虎,继续往江昭明站定的地方过去。 夜里的冷风吹在脸上,从领口灌进去,整个上半身几乎没有热源,但江幸丝毫未觉。 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十分复杂。 像是一桶纯净水里被丢进各色各样的颜料,没有任何解救措施,只能看着各种颜色迅速扩散、融合。 江幸没有打招呼的心思,看清楚江昭明脸的那刻,他手里的钢管就挥了出去。 江昭明略有些浑浊的眼球瞬间瞪大,目眦欲裂地盯着江幸。 手里的刀像是他的保命符咒,没有任何犹豫地挡在了破风而来的钢管中段。 江幸眼中是从未有过的阴冷,在被格挡住的同时,两人距离拉近,他的左手顺势推出,在江昭明肚子上狠狠来了一拳。 紧接着,江幸一个侧身,收回钢管的同时,躲开由于惯性向前下压的刀锋。 江昭明年轻的时候在街面上混过,不过没混出个什么名堂来,当了几年小弟。 能过几招,但也就是几招,只能吓唬吓唬人。 江昭明那会儿在外面根本打不过几个人,便只能回家对着老婆孩子撒气。 江幸不止一次想过,有朝一日,一定要将他的恶行全都送还。 否则,不管如何处理,他都心有不甘。 他不愿意去埋怨他妈,即使她偏心、懦弱、自私。 但她终究和自己一样是受害者。 第89章 江幸不止一次设想,要是没有江昭明,他妈是不是不会这样怕他。 甚至,如果没有江昭明醉后强迫他妈,他应该也不会有弟弟。 江幸越想手下的动作便越快,和五年前相比,现在的他更高更壮,也更懂得后续如何处理。 “艹你……啊——” 江昭明被钢管砸中了左肩,整个身体刹时倾斜下去。 江幸低嗤:“五年级下学期开学第四周,你用凳子砸裂了我的肩。” 耳边呼呼传来风声,江幸猛地抽动钢管往他手腕甩去。 江昭明酒醒透了,快速往后撤去。 钢管自上而下,擦过了江昭明被掀起的衣服下摆。 擦啦一声。 江昭明嘴里又开始咕哝。 听不清楚。 但肯定带着脏话。 江幸眼中只剩下江昭明令人憎恶的脸,熊熊怒火自胸腔燃起。 凌厉的冷光在夜里跳跃,江幸左右开弓,多次瞄准江昭明手腕。 倏然,手上尖刀“嗡”的一声响,江昭明虎口被震得一麻,反射性松开了手。 江幸趁着这个间隙,反手扭转钢管方向,在江昭明还没反应过来时便不遗余力地朝着他的手腕挥去。 江昭明惨叫一声,抱着胳膊趔趄着向后退去。 “初一上学期第九周。”江幸冷声说了句,钢管的方向直指江昭明腿部。 速度太快,加上江昭明还没从上一波的攻击中脱离,江幸这一下实打实砸在了腿上。 “咔嚓”一声。 骨头断裂,江昭明惨叫更甚,霎时间像是离水之鱼跳走了两步便倒了下去,疼到发抖。 “初二暑假,”江幸拎着钢管指着他的鼻子,脸色冷凝,目光森寒,“我第一次反抗你时,你打断了我的腿。” “艹,长本事了,连你老子都敢打,”江昭明吸着气,一只手按在大腿上,肿成核桃般的眼睛死盯着江幸,“你是不是也想进去坐坐,你爹我迟早满足你。” “错了,”江幸勾唇笑了下,“自始至终,我都是正当防卫。” “江昭明,你的记忆是不是还停留在我哭着求我小姨帮忙的那会儿? 今非昔比了,曾经我能用一年多的时间让你进去,如今就只需要一个月。” 江昭明视线明显晃了下,似乎是在思考江幸话里的真实性。 但他这么多年蛮横习惯了,尤其是在里面走了一遭,他每时每刻都想着出来后要给这白眼狼个教训。 此时嘴比脑子快得多,又骂了一堆难听话后,他想起了杀手锏:“我就不信你真敢杀了你爹,你就不怕我告诉你那个叫秦起的朋友?” 江幸突然笑出了声,收回钢管在裤子上蹭了蹭。 “又错了,”江幸斜睨着他,一字一句道,“他是我男朋友。” “什……” 不知道是男朋友三个字冲击到了江昭明,还是他受的伤太重,一时间竟只吸气不出声。 他从未见过江昭明如此狼狈的模样。 昔日的施暴者变成了任人宰割的鱼肉,江幸如愿以偿的报了仇。 但他心里却并未好受。 在他拿着钢管挥出去的那刻,他的头顶便悬上了一把名叫暴戾的利剑。 或许未来某天,这把利剑便会立刻斩下。 咣当—— 钢管被丢在江昭明面前的空地上,弹了两下后往江昭明的方向滚去,最后停在他的断腿旁。 他要让这把剑,重新悬在江昭明头顶。 “从今以后,别在我面前出现,”江幸碾了碾早已因用力而失去知觉的手指,声音极冷,“否则,我会让你像曾经的我一样活着。” “变态,杂种,咳咳,我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东西,”江昭明像是缓了过来,连咳带骂,“脑子有病的变态,有本事你今天打死你老子!” 江幸瞥了他一眼,懒得和他废话,从兜里摸出一张卡,扔到江昭明面前。 “这里有五万,从小到大你花在我身上的钱,只多不少,密码我短信发你,你懂我的意思,”江幸说,“如果我如今的生活因为你发生任何变动,那你可以试试我敢不敢打死你。” 江昭明喉间发出一段喑哑的嘶喊,怒火扭曲的脸上双目圆睁。 双唇抖动的吼着:“白眼狼啊!养不熟的白眼狼,逆子,变态,精神病……” 江幸的火气已经消散下来,浑身都泛着冷意。 在江昭明气急败坏的吼声里,只留下一抹并不清晰的清薄身影。 第一百一十五章 秦小少爷 从河边往前走,不远处有个可以上去的小路,江幸顺着那条路走了几分钟。 裤子有部分黏在了腿上,胳膊也开始泛起阵阵钝痛。 江幸在路边停下,打开手电筒,在自己身上扫了一遍。 也算是意料之中,一共四刀,胳膊两道,腰间一道,还有一道在大腿,不知道什么时候划上的。 伤口都不是很深,但不知道是不是肾上腺素的水平回归到了正常,身上的痛觉神经再次苏醒。 江幸走了两步,停在原地愣了片刻,索性一屁股坐在了路边。 他掏出手机,冷白的光打在他的脸上,细碎的头发遮住了狭长的眼睛。 江幸动了动手指,在一串号码上停下,紧接着,他的手莫名颤抖。 他很想很想按下拨通键,却始终无法轻易按下。 仿佛手机和手指是磁铁的同一极,自发相斥。 终于。 江幸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按下。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自己听到了秦起的手机铃声。 不是从听筒里传来的,而是…… 自己刚上来的地方。 太紧张了。 肯定是太紧张了。 江幸咽了咽口水,右手紧紧地攥着手机,手心里全是汗。 铃声持续了很久,甚至都开始了新的循环。 江幸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即将泄尽,就在他准备挂断电话的时候,秦起的声音突然传了出来:“江小幸?” 秦起尾音上扬,带了点询问意味,听着似乎还有点紧张。 但江幸沉浸在自己即将要坦白的事情里,丝毫没有发现,只低低的嗯了声。 此前没有秦起时,他并不觉得自己脆弱,可现在他甚至不敢张口,怕听到自己的声音是颤着的。 江幸从不承认自己会依赖上任何一个人,可秦起就是这么不要脸的一步步走进了他的生活。 要是两人还是之前那样就好了,带着对对方的成见,一条路走到黑。 “想我了?”秦起温声道,“我今晚回来。” 江幸摇了摇头。 他身上有伤,秦起要是今晚回来一定会逼问。 “怎么不说话?”秦起问,“要我现在就回去?” “嗯……可能有点难,大概一小时吧,我现在出门。” 秦起说着对面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响动。 江幸赶忙出声:“不用,我就是打电话问问宝贝的零食放在哪。” “是吗?”秦起声音沉了几度,“就在电视柜最左边的格子里。” “哦,我找找去。”江幸说。 又是一阵沉默。 秦起终究还是没忍住,问:“你没有其他事情要说?” “我……”江幸发出一个音节,随后又闭上了嘴。 “你在哪?”秦起明显严肃不少,“是不是出事了?” “没,”江幸没压住声音喊了声,在意识到不妥后又放低了音量,“没,我想给你说一下我的童年。” 秦起那边安静了几秒,与此同时,江幸也没敢呼吸。 像是在等待着审判,等待着对方给予辩护的机会。 “你说。” “秦起,”江幸喉间腥涩,不确定是不是哪里出了血,但他此刻顾不上这些,只想一口气说完。 “如果我有暴力倾向你还会陪在我身边吗?” “会。”秦起答的十分干脆,“你就算是屎,我都给你揣兜里带着。” “不是……”江幸手指揪着路边的草,“不是和你打架时候的那种,如果,如果逼急了,我可能会用棍子,用刀,我会失去理智,可能会……” “江小幸,”秦起叫住他,没让他说出最后两个字,“什么情况下才算逼急了你?” “或者说,你觉得我会逼你做什么?” 江幸猛然怔住。 “江小幸,”秦起那边传来一阵人声,下一秒电话声音变得微弱,江幸隐约听到他说了句“等下”。 “秦起。”江幸一把拍在自己大腿上,骤然而来的痛让他倒抽一口凉气,但突然,他好像又有了冲动。 “我曾经砍伤过我爸,”江幸说,“他当时喝了酒,举着刀说要捅死我妈,我急了,就拼尽全力去反抗,可是一来二去的,我也是不知道怎么就……” 江幸说的有些激动,语速明显加快,他赶忙停了下来,十几秒后才再次开口。 第90章 “等我冷静之后,他就已经,已经……” 江幸刹时被拉回了那个夜晚,暖黄色的房间内,衣服鞋子丢的遍地都是。 江昭明倒在地上,双目死死瞪着,血从他按着的地方快速流出,没几秒就染红了地板。 隋妤尖叫着抱起江安,捂着他的眼睛,跌跌撞撞地去摸手机。 碰撞中,玻璃杯掉在了地上,他妈的恐慌喊声,弟弟的哭声,地上挥之不去的血色残影。 碎裂声像是判决令,迸溅开来,扎在了江幸心上。 说完,他没敢等秦起的回复,立刻挂断了电话。 逃避式的缩在一起抱住自己的腿,哪怕已经疼的快要失去知觉,但他还是这样坐着。 不知道秦起会怎么想。 会不会觉得他所说的反抗是借口。 会不会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从此离开他。 可是,他刚有个喜欢的人。 不想分开。 他已经不想一个人待着了。 就算…… 就算秦起无法接受,他也得把宝贝留下。 宝贝吃他的住他的,应该是他的鸟。 要是没这些破事就好了。 秦女士要是知道他的家庭氛围,肯定会收回那个很厚很厚的红包。 江幸在原地坐了一会儿,倏然起身往河边跑去。 这边人迹稀少又是冬天,要是把江昭明扔在这,或许真的会死。 江幸沿着原路返回,也就几分钟路程。 前方突然出现一队人。 准确来说是黑衣人。 江幸从没在同一时间看到过这么多又高又壮的人,像极了秦起口中的“律师团队”。 问题是两个黑衣人抬着的,正是江昭明。 他依旧在喊,一堆脏话中夹带着明显的恐惧。 还不等他思索出江昭明怎么会招惹到这种人时,人群里突然传出一道熟悉的声音。 “带走,再吵把嘴封上。” “小,小少爷,有人。”旁边有个壮汉提醒了下站在视线盲区指挥着的某人。 秦起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探出头往外一看。 江幸站在几米远的位置。 “秦小少爷,”他脸色不太好看,“什么时候把家搬到这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其实是你自己不能接受 真的是秦起。 还有秦起之前提过的“律师团队”。 有人专门在一旁打灯,江幸能清楚地看到秦起脸上的神色。 焦急、意外、心虚…… 非常丰富。 但江幸知道自己的表情应该也很丰富。 他的视线落在了江昭明身上。 秦起不仅早就察觉到了不对,还暗里筹备了许久。 今天赶来的这么快,且还能不和他碰上,肯定是费了功夫的。 是跟着来的? 所以说回家也是借口,只是为了看他独处的时候想做什么。 那他都知道了…… 还知道自己刚刚打了江昭明。 冷意从脚底逐渐上窜,江幸有些挪不动步子。 在看到秦起的那一刻,江幸还是有些恼怒的。 他怎么不信自己的话? 可当视线触及到江昭明时,他又意识到自己说的是假话。 于是,心里的怒气乍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不安。 秦起会怎么想? 但还不等江幸挪动半步,刚被自己冷着脸问候过的秦小少爷拨开两人冲了过来。 “江小幸,”秦起声音紧绷,尾音甚至有些微劈叉,“你受伤了!” 他的视线在江幸身上从上到下安检一般扫过,伸着手有些不敢碰江幸,生怕他身上还有别的看不见的伤。 “嗯,”江幸应了声,黑亮的眼珠盯着他,“你早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秦起尝试扶着他。 江幸朝某个“律师团队”成员手中的钢管扬了扬下巴,声音有点飘忽:“我的计划。” 秦起看来看去确认他右胳膊没受伤,将人搂过来靠在身上。 “不知道,”秦起声音里带着不满,“我问你你也不会说,我哪知道你在想什么?” “那你怎么……”江幸扭头看他,“你还骗我说要回家。” “停,”秦起说,“先去医院,处理好了再说。” 他明显感觉到自己虚拢着的身体在轻微发抖,肯定不是气的,估计是疼的。 秦起身上依旧很暖,江幸像是失温动物重回培育箱,靠在秦起身上的感觉让他十分安心。 他隐约相信,秦起似乎并不会丢下他。 秦起来的时候为了以防万一,车上备了医疗箱。 “律师团队”中有人会包扎,给江幸简单处理了伤口。 随后,两辆车快速驶向市区。 秦起把江昭明丢在了一家私人医院,车都没停,火急火燎地带着江幸去第一中心医院。 那家私人医院保密工作做的还可以,而且和秦舒远的产业相关联,可以省去不少麻烦。 但秦起不是很了解那家医院的水平,他不想让江幸也留在那里。 伤口和江幸预想的差不多,都不是很深,加上稍微处理了下,医生只说了按时清洁、不要过度挤压、不要沾水、忌辛辣忌酒忌发物。 要说最难受的就是腿上那一道,走路必然会牵扯,不是很好愈合。 秦起思考再三,做了一个十分伟大的决定。 江幸对于秦起的身高一直有着明确的认识,高中那会儿只觉得他像电线杆,大学后秦起应该是爱上了健身,变成了一个壮实的电线杆。 如今这个电线杆正弓着腰推了辆轮椅,脸上还带着丝自己认为不易察觉实际上挺明显的邀功意味。 “怎么样?”秦起把轮椅推停在江幸面前,拍了拍,“来,坐这个,不会扯到腿。” 江幸用了好几秒才相信这真的是秦起,自打在一起后,秦起总是会透露出一些自己从未看到过的脑子缺根弦的状态。 “……我能拒绝吗?”江幸低头看着地面,不愿接受,“看起来好像我要残了。” 秦起嘴角一平,拉着个脸:“不能。” 五分钟后。 江幸开着轮椅上了路。 秦起在旁边跟着跑,边跑边劝:“我去开车,咱不坐轮椅了。” 江幸眼神都没给,驾驶电动轮椅极速向前。 从第一中心医院回去直线距离就有十公里,江幸也只遛了秦起一会儿,就收了轮椅坐上副驾。 * 两人回去时房间里没有开灯,估摸着林闲卡还在网咖奋战。 宝贝在鸟笼里蹲着,看到两人瞥了一眼,随即给了个屁股。 室内过于安静,江幸操控着轮椅跟扫地机器人一起往主卧去。 秦起上前踩住刹车,阴恻恻道:“干嘛去?先说清楚再睡。” 江幸沉默着不敢回头,脑子在飞快运转。 “说什么?”江幸闷着声,“你早都知道但不说,就是故意看我要干什么吧?” 秦起张了张嘴,反驳的话却无法脱口而出。 他好像真是这么想的。 “我告诉你,”江幸梗着脖子,就是不回头,“我就是想报复,我就是很记仇,要是你对我不好,我也会同等还给你。 当然,你要是害怕,你现在就可以搬走,我之前说的回退一步的机会现在可以转移给你。” “但是你要想好。” 江幸抠着胳膊处羽绒服被划破的口子,扯出来几根细线一样的绒。 无良商家,说好的鸭绒呢! 江幸瞪着手里的鸭绒残渣,不是很开心地继续说:“你要是走了,宝贝得留下,还有,你永远不要回来,我这可不是什么猫猫狗狗都……” 江幸话说一半,喉间一紧。 脸被人抬着往上仰,待秦起冷俊的五官凑近的那刻,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大概应该是被亲了。 甚至强吻的这人还恶狠狠地咬了下他的唇。 “江小幸,”秦起稍微直起身子,眼睛死死看着他,“你让我别瞒着你,但为什么你却能瞒着我? 你知不知道我顺着河边找不到人但还得偷偷摸摸的时候有多紧张?” “你现在说的这些是什么意思?”秦起问,“我的感情在你看来就这么脆弱?” 江幸没说话,因为他也不知道如何回答。 他不是木头,自然能感觉到秦起的着急和担心。 但是他就是会忍不住往最坏的方面去想,好像这样才能保证自己不受伤害。 “你总觉得我会怕你,怕曾经的你,但实际上呢,”秦起绕了一圈,蹲在轮椅前面,一只手勾住江幸搓着劣质鸭绒的手指,和江幸平视,“你跟我说实话,到底是你怕我不能接受,还是你自己不能接受?” 第一百一十七章 我爱你(秦起版) 这个问题秦起想了一路。 他一开始也以为江幸是怕自己会因为往事从而觉得他暴力,但江幸的种种表现让他总觉得哪里不对。 第91章 如果是单纯怕自己不能接受他的曾经,那在他说了不会害怕后,江幸应该是松了口气的,但很明显,江幸并没有。 甚至这种没安全感的情绪越放越大,不像是真的在担心这件事,而是把自己困在一方天地里,只听从自己的思想。 秦起猛然回忆起江幸的一些玩笑话。 什么要做优秀青年,什么在餐桌吃更有教养…… 江幸似乎在有意识的约束自己,从言行举止到吃穿住行。 所以江幸害怕的真是亲近的人无法接受他的曾经吗? 或许是有,但一定不是全部。 真正无法接受曾经那件事的人。 一直都是江幸自己。 啪嗒—— 秦起感觉手背湿了一点,转瞬即逝。 还不等他反应过来,紧接着又是一滴。 江幸哭了。 秦起一把握住江幸的手,笨拙地抬手给他擦眼泪。 “我不说了,不说了,”秦起温声哄道,“是我的错,我不该看你手机信息……” 秦起慌张地想要给自己多罗列几条错出来,但说着说着又发现自己列不出其他的错。 于是,只得反复重复“我不该看你手机信息”。 在他第五次重复时,江幸终于受不了抬眼看他:“你还有没有新鲜词儿了?” “没了,”秦起上前轻轻抱住他,“江小幸,我会在的,会一直一直在。” 江幸把眼睛按在秦起肩上,重重蹭了几下。 “虽然但是,”江幸带着鼻音,“你看我消息以及偷偷跟着我的事情还是没完。” “怎么个没完法?”秦起被气笑了,左手拽着他耳朵,“你以为我一点都不生气?也就你现在伤着,我拿你没办法,等你伤好了,迟早收拾你。” 江幸还想辩驳,房门突然“咔”的一声。 紧接着,林闲卡无奈且悲愤的声音传来。 “卧槽!我真是服了!”林闲卡手里攥着刚从锁孔里拔出来的钥匙,“我也是脑抽,忘了你俩现在在谈,没打断吧?没事没事,我没看着,我重新进。” 说着,林闲卡退了出去关上门。 咚咚咚—— 江幸用能动的那条腿踹了下秦起:“去开门。” “他怎么不住宿舍,”秦起不情不愿地起身,“我以为他今晚不会来。” 江幸啧了声,眼神示意他别磨叽。 林闲卡进来后径直往主卧走,目不斜视地说:“我就住这一晚,今晚十二点有个活动必须到场,你们就当我不存在哈,随意随意!” “砰”的一声门关上了。 下一秒,“唰”又拉开了。 “你咋了?”林闲卡瞪着眼快步走了过来,停在轮椅旁看了又看,“你摔了?” “没。”江幸说。 “你腿都摔断了!” “没断。”江幸动了动脚。 林闲卡拧着头斜眼看他,狐疑道:“没断?” “没。”江幸肯定。 “没断起来走两步。”林闲卡坚持。 秦起忍无可忍一把将凑在江幸身边的林闲卡推开:“去主卧,别出来。” * 秦起洗完澡出来时,江幸已经盖着被子睡着了,睡衣都只换了一半,手还拽在裤腰上。 一看就是秒睡。 秦起站在床边看了会儿,心脏抽疼。 他和江幸一起睡了这么多次,自然知道江幸压根不是会秒睡的人。 如今睡成这样,不知道是太累还是终于松了口气。 秦起越想越难受,心里像是坠着块石头。 他缓缓上床,掀开被子看了看江幸的睡姿,确定没压到伤口,这才轻轻放下。 但江幸还是动了下,眼睛睁开一条缝。 “别走,”江幸咕哝了句,伸手拉住秦起,“你走了……我…会难过。” 秦起鼻头泛酸,有些发不出声音。 他早就该知道,江幸看似每次都说的随意,每次都传达着你随时能走,你走了我也不会怎么样的讯息。 可睡懵了的时候,半梦半醒间,他还是会说真话的。 江幸真的好爱他。 秦起一时间从心酸过度到欣喜,用他最有迷惑性的声音问:“有多难过?” 一秒。 两秒。 三秒。 没得到回应。 拽着他胳膊的手也逐渐滑了下去。 服了。 这么重要的时刻,竟然睡着了! 秦起愤愤不平,但又不想打扰江幸休息,只得在他额头轻吻了下。 大概是感受到了,江幸垂下去的手又抓了上来。 这次没说梦话,但抓的很牢。 秦起眼眶有些酸,低头在江幸颈间蹭了下,低声说:“江小幸,我爱你,会一直爱你。” 翌日清晨。 身上的被子被人一把掀开,在空中打了个旋。 江幸倏然起身,腰间的伤被扯了下,让他瞬间清醒。 “早八啊!”林闲卡站在床头,“你没看新课表吗?咋还在睡。” 江幸哦了声,抓了抓头发下床,单脚蹦着去卫生间。 “秦起人呢?” 林闲卡摇了摇头:“不知道啊,一大早就没影了。” “等等!”林闲卡突然走过去扶住江幸,“你到底伤哪了?” “腿、腰、”江幸苦笑着垂下眼看向自己的胳膊,“还有你抓的地方。” “啊?啊!”林闲卡立马蹦开,“对不起对不起,你这是跟人1v1了啊?” 江幸不想细说,点了点头:“算是。” “那你是跟……” “别问,”江幸指了下他,“不严重,跟切菜切到手一个程度。” “咦!”林闲卡五官紧皱,“那切菜还有把指头切下来的呢。” 江幸张嘴想骂,到头来却只是吸了口气:“算了,你帮我把手机拿过来,我问问秦起干嘛去了。” 林闲卡撇了撇嘴,跑进房间拿手机。 “哼,肯定是上课去了,知道你腿脚不利索,可能会迟到,故意早去表现,到时候让老师给他加平时分。” “喏,”也就两秒,林闲卡举着手机跑了出来,“说曹操秦起到,他给你打电话了!” 江幸接起。 “你今早不用来了,”秦起在那头一边喝风一边说,“我给你请了一周假,课上的内容我记笔记吧,等回来给你讲,怎么样?” “嗯……”江幸迟疑着应了下来。 “怎么了这是?”秦起在那头笑着,“怕我勇夺第一?” “不是,”江幸对于第一这事儿早就释怀了,“好好听课啊,学委。” “好的~” 电话挂断,林闲卡眼神锃亮的看着江幸:“他去哪了?哎,我能问吗?” “他去上课了。”江幸说。 “看,我就知道,他这个人还是差那么点意思,不过,你要是喜欢那我也没办法,但是……” “别但是了,”江幸笑着拍了拍他的肩,“新学期,新早八,你要迟到了。” 林闲卡顿住:“那你呢?” 江幸:“秦起帮我请了一周假。” “……” 林闲卡哭丧着脸:“我要碎掉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交流一下 晚上。 江幸坐在桌边,左手边是书右手边是秦起的黑色硬壳笔记本。 他突然问:“gru和什么打架?” 秦起疑惑:“什么?” 江幸把笔记本推过去,手指在一行字上面点了点:“这儿。” “嗯……”秦起尴尬地低头看了看,几秒后才说,“gru和传统rnn相比。” “嘶——” 江幸将身体倾斜四十五度,企图更好理解秦起的字。 半晌后。 理解无果。 江幸不由咋舌:“当年地下工作者要是有你这一手字,还费劲巴拉研究什么文字密码。” “你又夸张啊,”秦起扯过笔记本,试图挽尊,“我平时写字不这样,今天写的比较快而已。” 江幸无言地望着他:“我是第一天认识你?” 秦起被噎住了,没办法,谁让他俩还处在优点开发不完全,但缺点全掌握的阶段。 好在第一节课都是从概念开始讲起,纵使秦起的字不太如人意,但还能大致圈个重点。 江幸把今天的内容全部过了一遍,转头发现秦起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去了。 他转了转视线,刚想起身,却发现书桌旁多了一个新的闹钟。 镜面的、有光、薄薄的,上面还挂着一只趴着的小三花猫装饰。 比他那个九块九的闹钟好的不止一星半点。 江幸有些惊喜的上手试了试顶上的按键功能,顺手订了一个七点的闹钟,这才心满意足地从房间晃出去。 客厅竟然没看到人,只有宝贝扯着嗓子背新学的词。 江幸狐疑地转头打开主卧房门。 第92章 神奇,也没人。 秦起大晚上竟然出门了? 出去买饭? 好像也合理。 咣当—— 江幸巡声看去,声音的发源地竟然是厨房。 秦起在厨房? 还关着门? 偷吃啊! 江幸扶着墙尽量避免使用伤了的这条腿,用最快的速度过去,一把拉开厨房的门。 “干……”嘛呢? 眼前的画面太过奇特,江幸话都没说完,瞳孔不自觉放大。 活见鬼了。 秦起手里拿着铲子,锅里还传来滋啦滋啦的声音,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芹菜炒肉的味道,不过……有点糊了。 “我……”秦起拿着手机,还在播放炒菜教程,“做个菜试试。” “看得出,”江幸蹦进来,从他手里拿过铲子,快速在锅里翻了翻,“怎么想起来自己做?” 江幸翻炒的动作明显比秦起熟练,他只是不想做,实际上在来小姨家之前,他做饭的次数并不算少。 “老吃外卖不健康,”秦起说着从江幸手里抢过铲子,“我觉得我能做。” 江幸看着锅里已经有些黑的分不清是葱段还是芹菜叶的东西,实话已经到了嘴边,但还是努努力咽了下去。 “祝你成功吧。”江幸说。 秦起哼了声,一板一眼地翻炒着。 “对了,”江幸看了会儿他像是新生儿的操作,突然想起自己出来是要干什么,“你给我买了个闹钟?” 秦起开了油烟机,听不太清,“啊?”了声。 江幸叹了口气,上前拽着他耳朵又喊了遍。 “对,”秦起偏头搓了搓被摧残的耳朵,“今天出去看到了,觉得和你的桌子还挺搭,就买了。” 江幸应了声,又问:“你还记不记得,我那闹钟就是被你弄坏的。” 秦起关掉火,回头瞪了他一眼:“你还好意思提?” “我为什么不……”江幸摸了下脖子,好像是不太能提。 “给我送终是吧?”秦起半眯起眼威胁,“迟早揍你。” 江幸看着他笑了出来,嘴里还在狡辩:“不是一表倾心吗?” 江幸的笑声越发没有收敛,肩膀都在跟着抖动。 秦起有些羞赧,转身拿出盘子盛菜,气急败坏道:“不许笑,再笑真揍你。” “来来来,”江幸故意走到他侧面,“你揍一个我看看。” 秦起不堪其扰,放下盘子看向他:“你确定?” “嗯哼。”江幸耸了耸肩。 秦起抬起右手,江幸伺机而动。 准备在秦起有所动作时立刻拦截,让他知道知道有些人不是他想揍,想揍就能揍的! 啪—— 一声闷响。 在厨房内猝然响起,连在客厅叽叽喳喳的宝贝都静了下来。 几秒后。 “艹!”江幸单手拽着秦起衣领,“你敢拍老子屁股!” 秦起一脸无畏,嘴角甚至还带着笑:“你让我揍的。” 江幸瞬时红温:“你那手法是打架吗?” “我可不跟你打,”秦起说着压低声音,“我这是——调戏男朋友。” 江幸骂了声,抬手也要抽秦起屁股,但由于有伤在身,被秦起抱了个满怀,整个人完全被禁锢。 “好了好了,”秦起笑着把他转了一圈往外推,“尝一下我做的菜。” 秦起做菜和他写字差不多,真没什么天赋,照着教程一步一步来都能来的这么难吃。 “没味儿,”江幸夹了一筷子芹菜,“跟从芹菜杆上现扒的似的。” 秦起也尝了一筷子:“是吗?我觉得挺有味儿的啊,我炒差不多的时候还舔筷子尝过。” 江幸看鬼一样看着他,“舔的哪双?” “什…”秦起懂了,不满皱眉:“不是你手里那双!” “哦。” “是又怎么了?”秦起瞪着他,“亲都亲过了。” 还嫌弃口水? 江幸扒了口米饭:“不一样。” “哪不一样?”秦起追问。 江幸放快速度嚼完嘴里的饭,咽下去后突然抬手把秦起拉了过来,在他嘴上重重啵了下。 “一样吗?”江幸挑着眉问。 秦起当场愣住,放在桌上的手都不自然握紧了一些。 两人对视片刻,秦起的手“欻”的一下穿过江幸腰间,按在他后背,把人往自己身边带。 “等等等等等!”江幸单手抵着他赶忙喊,“别别别别,我不想一嘴饭味儿的亲。” “你刚已经亲了。”秦起说。 “我没张嘴啊!”江幸紧张的往后仰着头,“我都亲素的,你每次都得在我嘴里巡检一圈!” 秦起吸了口气,缓缓松了劲儿,声音发闷:“不亲了,坐好。” 江幸松了口气,赶忙几口扒完饭溜回房间。 幸好右手没问题,他还能正常出单。 最近事儿太多,单子接的有点少,加上他又把攒的钱大部分都给了江昭明,江幸心里有些不安。 没有钱就没有底气。 他得多接些单子。 线下文创也得继续发展,最好线上线下同步进行。 江幸出完单子时,秦起正好进来。 刚才做饭穿的那件已经脱了,光着上半身。 江幸视线不由自主地停在他身上。 “身材真好啊,”江幸坐在床边朝他招了招手,“过来给我摸一把。” 秦起:“……” 这么自然吗? 脸都不红一下? 秦起走近:“摸几把都行。” 江幸刚搭在他腹肌上的手一顿,抬头看他:“你能说点正常人听的话吗?” “我哪里……”秦起顿住,恍然大悟后些微羞耻地辩驳,“我不会!你还受着伤,我怎么会让你干这事儿?” “是吗?”江幸伸手逗了下,眼中带着不怀好意的笑。 秦起呼吸猛然一紧,指着江幸半晌说不出话。 “你等着,”秦起说,“下次我肯定不会再放过你。” 话音刚落,他便转身拿了衣服去浴室。 大概半小时后。 秦起急匆匆出来,拎着江幸就往浴室走。 “干嘛?”人被怼在洗手台上,江幸惊恐回头。 “不干,”秦起说,“不真干,你快洗漱,我们交流一下。” 江幸:“?” 第一百一十九章 公开 交流完已经是晚上十二点多。 江幸胳膊搭在秦起身上,双眼无神地瞪着天花板。 “我伤好之前不能再来了,”江幸说,“再这样我写不了字了。” 秦起抓着他的手按着:“你别撩拨我。” 江幸无语:“谁知道你一点定力都没?” “你说实话,你之前是怎么过的?”江幸回忆了下,“我一直觉得你挺清心寡欲的来着,长一张性|冷淡脸,怎么这么急。” “或许可能是我也长手吧。”秦起说。 “那你怎么不用你的手?”江幸不满,“幸好我单子写完了,不然得抖死。” “下次我快点,”秦起把他小心掰过来亲了一口,“睡觉。” “我信了你个大头鬼。” 江幸烦闷地叹了口气:“我原来那个手机呢?” 秦起在他身上乱摸的手停下:“要那个干什么?” “明天拿去修一下,”江幸瞥了他一眼,这人怎么忘性这么大,“数据还没传呢。” 秦起哦了声,下床把手机从抽屉里拿出来,低着头递给江幸:“它已经能打开了。” “嗯?”江幸坐起身,“你修过了?” 秦起从床尾绕过去,单腿跪着上去:“我如果说它自己好了你会信吗?” 江幸歪了下头,透过手机看着他。 哦,看来是不信。 “我前天真没跟着你,你走之后我把你手机拿去修了,看了短信,”秦起说的有些犹豫,“那是……你爸吗?” “是,”江幸摸过新手机准备传数据,“对了,你把他弄哪去了?” 看着好像没有不高兴? 秦起放心了。 “医院,”他说,“我怕他伤太重影响到你。” 江幸点了点头:“我那天返回也是这么想的,其实我之前根本不怕他伤多重,要是……要是咱俩没谈,我那天肯定不会折返,我什么都没有,也就什么都不在乎。” 秦起看着他,心底有些难受,想紧紧抱着江幸,最好能让他融入自己的骨血,走到哪都能好好带着他,不要让他再一个人面对这些。 “哥哥抱抱,”秦起张开胳膊想要把人揽进怀里,“早知道你这么可怜兮兮的,我当初就不和你作对了。” 江幸咚咚给他两拳,再贴近抱上。 恩怨极其分明。 秦起一边胸腔疼一边给江幸顺毛:“等他能动了就给他送走。” 最好送到远一些的地方,让他轻易来不了北江。 第93章 “我去,”江幸叹了声,“小秦少爷神通广大啊,给他送你爸那去吧,让他俩比一下谁更不是人。” 江幸竟然没生气,没因为他不打招呼就擅自做主而生气。 于是他得寸进尺道:“其实你一开始就告诉我的话,我会帮你摆平的。” “用不着你,”江幸推开他,低头捣鼓着手机,“我和他迟早得有个了结。” 秦起没再说话,靠在江幸身边搂着他,看他传数据。 “睡觉吧,”江幸伸长手把手机放在桌边,“明天不也是满课?” “嗯,”秦起抓着江幸一只手,轻轻按着,“你能不能……” 江幸唰一下抽回手:“不能,手腕酸。” “不是!”秦起扬声,“我是想问你能不能稍微依靠我一点,我不想你这么累。” “我不累。”江幸躺下闭上眼。 “你不累个屁,”秦起躺在他旁边,把他的脸转向自己,“你都累到说梦话了。” 江幸愣了,半睁开眼:“什么时候?” “昨天,”秦起亲了亲江幸鼻尖,“你让我别走。” 江幸不自然地往后仰了下,但无处可去。 只得挪开视线:“我会说这话?” “嗯,”秦起又亲了下,“怎么这么让人心疼啊,江小幸。” 江幸有些不好意思,往被子里缩了缩,气急败坏道:“不许说话,睡觉!” * 一周时间很快过去,江幸的伤都已经结了痂,只要保证不剧烈运动,基本不会有太大影响。 周五下午只有一节课。 秦起回来后便靠在门边,和正在写字的江幸商量:“学生会聚餐,你跟我一起去吧。”。 “我能去?”江幸疑惑,看了眼手机继续写字,“我不是早就退了。” “可以带家属。”秦起说。 江幸笔尖一顿,以他对秦起的了解,估摸着是想通知一下同学们了。 江幸不由得冒出一身冷汗,他把这事儿给忘了,幸好秦起没直接发个朋友圈说:是的,我男朋友是江幸。 倒不是不想承认,就是…… 太高调了。 “去吧。”秦起又说,“我想澄清一下我们的关系,现在还有人觉得我俩关系很差。” “是吗?”江幸顺口问,“比如呢?” 秦起丝毫没有犹豫,脱口而出:“张川希!” “嗯?” “他今天还让周学姐叫你聚餐,”秦起扬起下巴,“但是被我听到了,我跟他说咱俩在谈,让他不要费劲,你猜他说什么?” “什么?” 江幸纳闷,他没追人经验,不太清楚都说的这么清楚了,还能从什么角度反驳。 “他说了两个字,”秦起面色不佳地竖起两根手指,咬着牙说,“不信。” 江幸没忍住笑了:“那我去吧。” “到时候要给所有人都说咱俩的关系,”秦起试探着问,“你可以吗?” 江幸挠了挠脸:“会不会有点奇怪?” 秦起眼神冷下来:“你不想公开?” “不是,”江幸赶忙说,“我要见了人就说咱俩在谈吗?人会不会觉得我神经病?” 秦起沉默了。 半晌才叹了口气。 “不是让你见了人就说,”秦起说,“问的时候再说,一言不合就说咱俩的感情状态确实挺神经的。” “对啊!”江幸笑的停不下来,“我还寻思我得贴个纸条在脸上,上面就写:秦起是我男朋友。” “哎,我有个好办法。”秦起突然掏出手机敲了几下,片刻后,邀功似的朝江幸使眼色,“你看朋友圈。” 江幸脑中瞬时警铃大作。 颤抖着点开朋友圈。 最新一条赫然是秦起的。 :是的,我和江幸在一起了 ???? 第一百二十章 聚餐 江幸没敢等着看秦起的朋友圈评论,放下手机一头扎进了浴室。 秦起还在后面喊着让他尽量不要沾水,但江幸已经完全听不见了。 这么高调,还是太羞耻了,万一零个人关心怎么办? 江幸快速冲了个澡,要穿衣服时才发现自己进来的匆忙忘了带换洗的。 他瞪着脱下来的脏衣服看了几秒,伸手几次,想拿起来套上。 但一想起贺宋平时老念叨上面会有多少多少细菌,不换等于澡白洗的言论,又无法下手。 叫自己男朋友拿一下出门要穿的衣服应该挺正常的吧? 这应该不算是什么刻意撩拨吧? 江幸思考再三,把浴室门打开一条缝,探出头看了看。 竟然没人? 江幸试着喊了声:“秦起。” 没人回应。 江幸心中一喜,难道出去了? 那他现在跑去卧室快速套上衣服是不是就可以? “秦起!”为了防止对方突发性耳聋,江幸用最大的声音又喊了一次。 几秒后,还是无人回应。 “秦起!”更加大声。 依旧无人回应。 看来真不在。 江幸拿着浴巾随便系了下,拔腿往次卧冲去。 进入房间的那刻,江幸的心瞬间死了。 秦起正坐在书桌前,侧着身,左胳膊抵在桌面上,撑着脸,眼中是浓烈的、让人无法忽视的戏谑。 江幸全身的血液瞬间涌上大脑,脸像是在热水里滚过一遍。 秦起这个欠收拾的东西! 竟然故意等着看自己出丑! 在江幸踟蹰在门口时,秦起倏然发出一道长而响亮的口哨声。 “腹肌要没了,江小幸。” 江幸迅速低头,转身跑到衣柜前打开,随手抓了件上衣。 还没等他套上,秦起便已经迈步到他身后,食指点在他背后的骨头上,顺着脊椎缓缓滑下。 江幸的脏话刹时被这陌生的刺激冲淡,整个人安静地瞪着衣柜里面,眼睛一动不动。 像是一滴水蜿蜒向下,但却带着另一个人的体温。 “光着跑出来,你怎么想的?” 秦起的呼吸喷洒在皮肤上,江幸猛然一惊,抬手按在了衣柜深处。 “江小幸,”秦起声音带着笑,“你这是什么动作?邀请我呢?” 江幸快速转身,面向秦起:“你……” 他快速向下扫了一眼,害臊之余还不忘惊叹:“你这上升速度,要是买的基金有你这涨幅就好了。” 秦起凑近在他唇上碰了下,又狠狠摸了把他的背,这才退开。 “你觉得……”秦起说,“是不是得准备点东西了?” 这何尝不是变相的打招呼,要更进一步。 江幸凌乱地穿上衣服,浴巾不好意思扯下来,背对着秦起偷摸套裤子。 秦起看了两秒,默默移开视线。 在心里告诫自己,没东西也没时间,下次一定。 聚餐场地选在了学校不远处的一家店,整个学生会的人都在一起,包了一个平时办各种宴会的厅。 大概能有十桌,一个部门的通常坐在一起。 江幸退的早,大多数人都没见过,就连技术部新来的三个都没见过。 不过,他也不需要认识谁,反正是用秦起家属的身份来的。 厅内来了一部分人,互相攀谈中,声音算不上大,可也并不小。 江幸和秦起并肩走着,一路往里,时不时有人投来视线。 “一会儿可能要喝点,”秦起凑近耳语,“你伤还没好透,别喝。” 江幸点了点头,比了个ok的手势。 技术部被安排在最靠里的圆桌上,周如风正一脸被吸干了精气似的仰靠在餐椅上,眼中没有丝毫社交的欲望。 江幸走过在她眼前招了下手,打了声招呼。 周如风这才突然诈尸般坐了起来,视线在江幸和秦起身上逡巡。 半晌,突然飞来一个“果然如此”的眼神。 江幸扯了扯衣领,避开她八卦的视线,指了指空位:“我坐哪?” 周如风大手一挥,声音异常响亮:“坐秦起旁边啊,你不是他家属吗?” 每次见周如风时,江幸便会对人不可貌相这几个字有更深层次的理解。 周如风今天穿了件黑色羊毛大衣,里面是米白色的收腰长裙,踩着一双小高跟短靴,头发扎成了散乱却依旧有型的丸子头,耳垂的碎钻在灯光下闪烁。 整个人像是温婉唯美的代名词,但只要一开口,一切便如同梦幻泡影,瞬间消失殆尽。 江幸虽然只在学生会待过很短的一段时间,但当年作为新生也参加过部门聚餐。 他非常清楚,周如风只要聚餐必喝酒,喝酒必话痨,说着说着就会说自己长达二十一年的暗恋史。 哦,今年应该是第二十二年了。 不多时,服务员开始上菜,最前面那桌有人正喊着说开场词。 也不知道配个话筒,这么大的厅,说个话怪费劲的。 第94章 江幸听了几耳朵,有些无聊,掏出手机开始玩日常游记。 秦起凑过来看,时不时会告诉他正确选项和隐藏彩蛋。 正当两人玩的高兴,秦起正在给江幸指下一步操作时,有人端着酒杯凑了过来。 不过不是找他俩的,是找周如风的。 江幸这才意识到开场致词结束了,现在是各部门的友谊交流环节。 周如风端着酒杯笑得明媚,丝毫不虚地在来人杯子上碰了下,仰头就是干。 江幸在心里默默数了数,五杯,再喝又要说感情史了。 “如风。” 江幸刚想完,张川希就带着文艺部的新人过来打招呼。 周如风又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给自己添了杯酒,仰头就要喝。 张川希抬手挡了下:“别了,我看着你灌了好几杯了,就打个招呼,和副部长喝吧。” 说着,他的视线挪到秦起脸上,歪头笑着问:“不知道秦副部长愿不愿意赏脸?” 秦起本就觉得张川希伪善,平时部门交叉工作时就老在里面和稀泥,看似配合实则推脱,这点让他很不爽。 如今张川希对他男朋友还有意思,更不爽了。 秦起起身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张川希跟着喝了一杯,后面跟着的新人很快的为他倒满了酒。 眼看张川希就要绕过秦起去和江幸说话,秦起给自己满上,抬起杯子又碰了下:“张部长,我敬你。” 张川希愣了下,脸上的笑僵了一瞬,但还是很好的维持着又喝了一杯。 “张部长,”秦起又倒了一杯,打断张川希找江幸喝酒的企图,举杯道,“我替我男朋友敬你。” 张川希脸上的笑意完全凝固了,眉头上扬,唇角都忍不住向下:“你男朋友真的是……” “对,”秦起自信一笑,“江幸。” 第一百二十一章 你是我的╰_╯ 周如风和江幸中间隔着秦起的空位置,她的视线直勾勾地投射在江幸身上。 似乎在说:“你不管管?腥风血雨的。” 江幸刚吃完一块鱼肉,抬眼无奈笑笑。 秦起这醋吃的惊天动地,他要是敢拦一下,今天回去估计就得理论半天,只能祈求张川希不要执着。 但张川希这人真是让人搞不懂,就在秦起说完“江幸”二字之后,他还是异常邪门的问了一嘴:“那我能和你男朋友喝一杯吗?” 江幸人傻了,这是正常话吗? 秦起大概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不看他脸色行事的人,脸色瞬时便冷了下来,开始恢复用鼻孔看人的状态。 “不好意思,”秦起说,“我男朋友不能喝酒。” 江幸埋头干饭,完全不知如何应对。 四周都是在社交的群体,一小团一小团人聚集着,还有人在划拳或者玩游戏,很少有人注意到角落这边。 张川希有些为难的低下了头,小声说了句打扰,带着自己部门的新人转身离开。 秦起哼了声,转过身坐下。 周如风望着张川希的背影不住摇头:“可惜了,撞号啊。” 江幸猛然从干饭中脱离,看向周如风。 周如风抿着嘴笑了笑,装作很忙的样子开始奋力夹菜。 继刚才那一小插曲后,陆陆续续又有人来走个过场。 秦起终于能够按照他的预期,从善如流地告诉每一个略有疑惑的人:“对,江幸就是我男朋友。” 江幸无言,只认真干饭。 到快散场时,周如风还是喝多了,又在讲暗恋史。 部门新人听的津津有味,还有人提问:“周学姐,你今年不才二十一吗?为什么说暗恋二十二年?” 周如风高深莫测地晃了晃手指:“你不懂,要虚一年。” 江幸:“……” 到底是谁算暗恋时间还要虚一年的啊! “看来是醉了,”秦起侧头给江幸说,“待会儿就要一舍二入了。” 话音刚落,周如风将手里的空酒瓶往桌上一砸,深深叹息:“其实,我和他认识已经快三十年了,纵使他身体有些缺陷,没办法和我沟通。 而且有些时候也爱搭不理的,但我甘之如饴。 曾经有很多人劝我放弃,说我这样下去太辛苦,但我始终相信,只要我爱的够深,总有一天能得到回应的……” 这些是新词,江幸没听过。 “她为什么不表白?”江幸低声问。 秦起动了动嘴,还没出声便被周如风打断。 “问得好!我告诉你们。” 江幸也来了兴致,竖起耳朵认真听着。 只见周如风把手伸进口袋,摸出一张红色钞票。 她把人像面展示出来,伸长胳膊给一桌的人看了一圈。 正当众人疑惑时,周如风抱着红色钞票泫然欲泣。 “呃……” 众人愣了半天,整个厅内唯独这一桌是安静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江幸终于缓过神,点了点头表示理解:“钱性恋啊,那确实挺辛苦。” 周如风重重嗯了声,表示自己深切赞同。 …… “我去透透气,”秦起抓了下江幸垂在桌下的手,“你去吗?” 江幸点了点头。 两人往外走的时候又遇上了其他部门的人,免不了一番推杯换盏。 江幸作为家属免了酒,站在一旁等着秦起脱身。 突然,肩膀被人拍了下。 江幸下意识转头。 “幸哥,”张川希眼眶有点红,但还是笑着,“我真的不可以吗?” 大概是喝了酒的缘故,张川希一点弯弯绕绕都没,上来便直奔主题。 “不可以,”江幸也直接回复他,“我喜欢秦起是因为他是秦起,不是因为他的性别,所以不能换人。” 张川希:“可是你没试过你怎么知道?” 江幸有点烦了,往后退了一步:“那你呢?为什么非得找我?你试试别人不就行了?” 张川希哑然。 “你帅,而且,”张川希嘟囔着,“虽然别人说你性子急,但我知道你人很好,社团联合搞活动的那次,你还帮我搬东西来着。” 江幸:“……” 有点印象了。 但他当时并不是想帮忙,他只是觉得张川希磨叽。 这怎么回? “走了。” 江幸还没想好便被人一把勾着肩往外带。 他本来是要甩开,在感觉到熟悉的气息时压了下来。 秦起盯着前面,搂着江幸七拐八拐到了安全通道。 和聚餐的厅内相比,这边算得上是人迹罕至。 “我以为透透气是去厕所的文明说法,”江幸虚靠着墙,“没想到你还真是来透气的。” 秦起没说话,缓缓走近,让两人的鞋尖都抵在一起。 对视片刻,他低下了头,在江幸身上闻来闻去。 “这是……干什么?” 江幸不解,直愣愣地站着不敢动作。 秦起好像醉了? 已经往不是人的方向发展了。 秦起压根不理睬,把头埋在他的颈窝。 温热的呼吸从领口钻了进去,江幸一个激灵,赶忙伸手去推秦起。 “你身上有他的香水味儿。” 秦起抬头,嘴角一丝弧度都没,尾音勾着,像是赌气。 江幸没太听明白,只觉得新鲜,心里像是被一团水托着,有些荡漾。 是他没见过的秦起。 “你只能是我的,”秦起说着抱了过来,死命在江幸颈间蹭,边蹭还边咕哝,“只能有我的味道。” “我不开心,你为什么和他说话?” 江幸听来听去总算是明白秦起在说谁,隔着衣服使劲抓了两把:“你喝多了是吗?” “嗯,”秦起闷声应着,“我不开心。” “那怎么你能开心?”江幸问。 秦起沉默了。 正当江幸以为他可能喝多了秒睡,准备推开看看时,秦起的声音又飘了出来。 有些含糊,罕见的带着些不好意思。 “想让你是我的,想……你。” 第一百二十二章 晕你还来 秦起说话向来直接,江幸也清楚这点。 但他从未想过,会在这种环境下听到如此惹人遐想的话。 不远处是人声鼎沸的聚餐现场,这边却异常清静,似乎中间是一条无法轻易跨越的鸿沟。 隐秘又兴奋。 江幸头皮一麻,匆忙抬手抓住秦起后衣领,把人从自己颈间拔了起来。 恰巧这时,周边似乎传来交谈声,大概是有人经过。 江幸紧张地压低声音:“回去再说。” 秦起眼中并不清明,明显带着醉酒后的潮湿,瞳孔中混杂的绿色更加幽深,像是藤蔓,逐渐缠绕收紧。 “现在就回。”秦起说。 “行行行,”江幸无意同脑子已经不清醒的傻子争辩,“去和周学姐打个招呼。” 第95章 “不行!”秦起又不乐意了,“不许和别人说话。” 江幸总算是体验到了秦起说的控制欲,扬着眉半天都没能说出一句话。 “江小幸,你这是什么表情?”秦起站直身子,眉头皱着,“你嫌我烦?你不是说能接受的吗?你……” “能!”江幸立马捂住他的嘴,物理打断他,“没嫌烦,就是挺吃惊的。” “嗯?”秦起扒开他的手,“吃什么惊?” “……座头鲸。” 江幸还是第一次完全不打招呼的离席。 两人打车到达楼下,秦起表现还算良好。 除了非要和司机贴在座椅后面的二维码聊天之外,没什么不正常的地方。 不过司机可能误以为他在跟什么人说话,原本三十分钟的车程愣是缩减到了十七分钟。 看着熟悉的小区北门,江幸总算松了口气,再丢人也不能丢在外面。 刚坐到沙发上,秦起就掏出了手机。 江幸人傻了,不是醉了?刚才还胡言乱语来着。 “不睡觉?”江幸疑惑,“手机里到底有谁在啊?” 秦起在屏幕上划拉了几下,点开外卖界面递给江幸:“买东西。” “什么东西?” “tao和……” “好了,我知道了!”江幸没等他说完,快速夺过手机,点开超市分区生疏地翻着。 “直接搜吧,”秦起把下巴抵在江幸肩上,忍不住开口,“有专门卖的店。” 江幸闻言从超市退了出来,侧眼看他,尽量表现的正常:“你很有经验啊。” 秦起鼻尖在他肩上蹭着:“可能是我见过猪跑。” 江幸磨了磨牙,按照秦起的要求直接键入搜索。 半秒后,屏幕上全是那东西的选购页面。 某些字还放的很大,突突往外跳着。 江幸瞬间被卷入热浪中心,不由自主地咬了咬唇,把手机塞给秦起:“你选。” “嗯。” 秦起笑了下,声音沉沉的,擦过江幸耳廓。 “你到底醉没醉?”江幸怀疑,“怎么现在感觉又清醒了?这种事是有什么特殊的解酒buff吗?” “说不清醉没醉,”秦起说,“和二维码聊了会儿清醒了,现在就是有点晕。” 江幸干巴巴的哦了声,看着他选购好付款。 “那个,晕的话是不是不太适合……”江幸有些犹豫,“要不我们改天?” 秦起把手机放在茶几上,转身把江幸压倒在沙发,牙齿从他锁骨上刮过:“放心,对的准。” 付款成功后,江幸的神经便绷了起来,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他推开秦起抓着衣服逃进了浴室。 他还是第一次这么认真研究自己的洗发水和沐浴露,在浴室里隔着水雾愣是研读了个仔细。 但没有一句话进脑子,满脑子几乎只有一句:“秦起喝的到底是酒还是chun药?” 洗澡时间比平时少说多了二十分钟,出去时茶几上已经多了一个外卖袋子。 江幸刚松下去的神经再次扯直。 “秦起。”他喊了声。 秦起从主卧出来,顺便带上了门。 “在主卧?”江幸脑子也有些晕,总觉得自己也喝多了。 “不,”秦起说,“我把宝贝先关起来,怕它乱飞。” “哦。” 秦起路过他身边,手指勾了下他的衣领:“脱了吧,我冲一下就出来。” 江幸没来得及回应,秦起已经晃进了浴室。 门关上的瞬间,江幸才意识到秦起刚才进去的时候好像什么都没带,也就是说,他极有可能会光着出来。 秦起的不要脸再次刷新了他的认知。 不知道这一周没什么活动是不是憋着了,秦起这个澡洗的和他吃火锅一个标准,丢进水里滚一圈就捞了出来。 等秦起拎着袋子推开卧室门时,江幸甚至还在思考到底要不要脱睡衣。 只见他两步便从门口跨到了床边,一条腿压在床上,伸手把江幸推了下去。 “晕,”秦起将头抵在江幸颈侧,“差点给我洗睡了。” 江幸呼吸有些错乱,小心地问:“那还……来吗?” 他至今还没观看过完整的教材,就算上次也只是稍微试探了下,说实话,感觉不是很好。 秦起没有回答,只侧头亲了上去。 或许是有所准备,江幸总感觉这个吻十分危险。 既急切又深刻。 到处都透着不同寻常。 秦起呼吸非常重,和他手下的力道一样,所到之处都能让血液沸腾。 原本在耳边的声音逐渐飘远,不知道是情话还是失控的无意义低语。 像是陷入巨型蛛网的束缚中,江幸完全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 突然,拆包装的轻微声响让江幸醒了一瞬,眼神稍微聚焦了几秒。 紧接着,额间青筋像是另一种心跳,跟随着剧烈的呼吸跳动,快速又紧密,根本无法停下。 …… “江小幸。”秦起轻吻了下他的后颈,“别趴着了,翻个面儿吧,不就哼哼了两声?不丢人。” 江幸抬手盲给了他一拳,意思很明确 ——闭嘴。 秦起无声笑着,手在江幸头上抓了抓。 “你好像很有经验,”江幸微微侧头,余光扫在秦起身上,“一声不吭的。” “嗯?我吭了吧……” 秦起舔了下唇:“感觉我呼出去的气都要给你吹感冒了。” 江幸不说话了,鼻子压得有些酸,他干脆往里滚了一圈。 “我得再冲一遍,”秦起拽了条裤子套上,“一起?” 江幸闭上眼:“一起不了。” 秦起犹豫两秒,伸手过去:“我看看。” 江幸腰间一热,惶恐睁眼:“看什么?你特么不是说对的准?” “太晕了。”秦起半阖着眼,企图逃避。 “晕你还来!”江幸踹了他一脚,“滚去洗,我困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技术 实战和教材果然还是有偏差,江幸看似还能正常对话,但总感觉脑子已经离家出走了。 等秦起冲完出来,他又反悔了。 他也想洗一下,不仅如此,床单也得换。 于是,换床单的活儿交给了秦起,他穿戴整齐的去浴室冲澡。 凌晨一点多,江幸终于闭上了眼,但脑子还在活跃。 想起秦起白天说他腹肌快没了的事。 “秦起。”江幸用胳膊捅了下躺在身旁的秦起,“明早还跑步吗?” 秦起已经有些迷糊了,抬手搂住江幸,将人带到怀里。 “跑,”秦起说,“你要一起?” 江幸嗯了声:“几点?” “你要去的话就晚点吧,”秦起说,“六点半。” “什么!”江幸喊了声,“这哪里晚?” 秦起在他腹部搓了一把:“起不来就别晨跑了,你要想练还是办张卡吧。” 江幸从未屈服的如此快过,在秦起刚说完就应了下来。 他之前在万达那边住的时候也办过卡,只是自打秦起脑子坏了之后事情就多了起来,他原本健身房、学校、租房三点一线的生活被打乱,从此以后就一发不可收拾的懈怠起来。 江幸心心念念着要重拾肌肉,第二天收拾好就和秦起去了附近的健身房。 这边的健身房两人都没来过,只先在网上买了个体验课。 这家健身房没万达那边的大,但可能这边人流量少,器械还大都空着。 工作人员带着他走了一段,朝里面一个身材不错的男人招了招手。 那人很快会意走了过来,伸手同两人握了下。 “我叫罗阳,”那人笑着说,“可以叫我阿阳。”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江幸总感觉这个阿阳是对着秦起说的。 “看着有锻炼痕迹哈,”阿阳终于看向了江幸,“我先带你熟悉下器械吧。” 江幸嗯了声,朝秦起摆了摆手。 秦起只是来看看场地,他对于自己要练些什么已经烂熟于心,要是场地可以,他到时候也办张卡就行。 走出几步后,阿阳突然扭头问:“你朋友不一起吗?” “他自己会练。”江幸心里有些不爽,他选的确实是私教体验课吧,难道不是一对一? “哦,”阿阳停下了脚步,“那正好按照你朋友的顺序来吧,你俩体型差不多,我估计他练的也适合你。” 江幸蹙了蹙眉,还是点了下头。 估计这人是想赚两份的钱? 说不好待会儿要劝秦起请私教了。 江幸也确实想看秦起平时都练些什么,肌肉那么恰到好处,便没戳穿阿阳想多发展个业绩的心思。 “这么快?”秦起一组推胸都没做完,余光就扫到了江幸,赶忙停了下来。 阿阳立刻上前抓着秦起手腕往上抬了下,面朝江幸说:“你看,你朋友的动作稍微有点不标准,但总体很可以了,手腕要保持平行。” 第96章 秦起抬眼睨了阿阳一眼,将手抽了出来。 江幸无言,要不要再明显一点? 果然不标准上了。 “你也来试一下吧,”阿阳指了指旁边的器械,“先调整高度。” 说着他的手在秦起身上比划了下:“手在胸高。” 阿阳在空中划了道线,手掌侧边贴近秦起。 “别碰我。”秦起赶在阿阳碰到自己胸的前一秒,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 江幸视线落在阿阳手上,这才恍然明白了些什么。 他总觉得有些不对劲的地方,可能重点不在钱上。 “算了,”江幸站起身,拉了把秦起,“我有点事,先回吧。” 秦起捏了下他的手,没管阿阳的询问换了衣服往门口走去。 出去后,江幸感觉外面的空气都清新了不少。 “那个阿阳,”江幸迟疑着问,“他是不是想摸你?” “嗯……”秦起有些意外的看向他,“你竟然能感觉到?” “废话!”江幸白了他一眼,“他都伸手了。” “那你怎么不拦着?”秦起问。 “我特么哪能想到,我刚开始以为他想赚你一笔私教钱来着。” 秦起愣了下,突然笑了起来,勾着江幸的手搓了搓。 “怎么这么单纯啊,江小幸。” 江幸赶忙甩开,做贼似的往旁边快速巡视一圈。 “屁!谁见第一面就上手啊?”江幸压着声音,“哪有这么直接的!” “大概就是试探一下,”秦起说,“主要还是你太直了,他可能没看出来咱俩是一对儿。” “你看着很弯?”江幸不是很懂,视线上上下下扫着。 “应该是比你好分辨一些,”秦起说,“之前有人问过我性取向。” 江幸哦了声,踹走一颗不知道从哪来的石子。 “那确实,没人这么问过我,这玩意儿还能看出来?” “嗯,我看那个张川希就挺明显的。”秦起说,“人还那么大胆,香水味儿沾你一身。” “艹,”江幸没忍住笑了,“你要不要把这事儿刻你dna里啊,就站着说了几句话,说的跟他把我怎么了似的。” “不管。”秦起说,“这醋我少说得吃一年。” 江幸不甘示弱:“你这么说的话,刚才那阿阳还牵你手呢。” “江小幸。”秦起勾住他肩膀,“你又夸张是吧?就握了下手腕。” 江幸啧啧两声:“那你说碰没碰吧?” 秦起:“……碰了。” “那不就得了,”江幸抬手拍了拍他搭在自己肩头的手背,“这事儿我少说记两年。” 秦起清了清嗓子,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嘴角。 要不是现在在外面,他肯定要把江幸怼在墙上狠狠亲一顿。 这好像还是江幸第一次这么认真且明确的吃醋。 有些太过可爱。 渴望健身的劲头过了,江幸走了会儿就觉得不太舒服。 就近找了个店吃饭。 凳子太硬,江幸坐下时没忍住吸了口气。 秦起敏锐发现,犹豫着问:“疼?” 江幸顿了两秒,才明白他在说什么。 坐下后调整了下姿势,叹了口气:“你技术……其实挺……” 秦起:“不许说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 急急急 由于小秦老板的技术受到了质疑,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秦起总在找时间想要证明。 可惜还没来得及证明,江幸就接了一个周期很长的单子,每天除了上课就是在和客户对需求。 与此同时,周连森也叫着要出国,喊他接手深林。 于是,秦起每天都得在下课后赶过去。 两个人除了晚上相拥而眠,一时间竟然没了可以做点什么的机会。 不过秦起也不着急,反正有了第一次,就会有二三四五六七八…… “小七啊!”航站楼内,周连森依依不舍的同秦起告别,“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最近追的那个花店老板,你得帮我盯着点哈,我下次回来还要继续追的。” 秦起拿着手机正准备给江幸说他送完周连森就回去,听到“花店老板”这四个字终于看向周连森。 “不是做蛋糕的?” 周连森摇了摇头:“装沉稳太难了,他老问我钉子取了能不能浇花,我受不了了。” “那花店这个呢?”秦起说,“你就不怕他问你能不能插花?” “不会,”周连森指了指自己在光照下有些闪的唇钉,“这个还是他送的。” 周连森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我觉得我遇到了真爱,可惜你们秦家人太烦,连我这个私生子都得出去镀层金。” “你每次都这么说。”秦起毫不留情地戳穿。 “对了,你也得做好心理准备哈,”周连森撇了撇嘴,“你是不是没和江幸说过这事儿?” “嗯,”秦起点了下头,“我就没打算去,为什么要说?” “我丢,”周连森竖起大拇指,“你是这个,真能说服家里?” “我妈是个讲理的人,”秦起说,“况且我学的东西也不是非要出国。” “羡慕了,”周连森无奈望天,长长地吸了口气,“到底是谁二十六了还要被逼着上学啊!还是德国!我感觉我毕业无望了,我不会真的三十几岁还在念书吧?” 秦起扯了扯嘴角,抬手拍了拍他的肩:“想开点,或许四十岁也在学习。” 周连森脸一垮,转头就走:“再见!” 秦起摆了摆手,看着他的背影逐渐消失,这才离开。 终于告一段落,秦起感觉自己好像插上了翅膀,恨不得立刻飞回江幸身旁。 他开的还是周连森的车,倒不是缺这点钱,主要是江幸那个小区不好停。 其实可以先买套房子,有固定车位会方便一些。 还是得等一等,等江幸能够毫无顾忌地接受他的好意,他不想给江幸太大压力。 车窗外风景快速掠过,等红绿灯时秦起会无意识敲击方向盘。 急、很急、非常急。 从现在开始他什么人都不想再见,什么事儿都不想再管,只想回去抱着江幸蹭个昏天黑地。 但似乎上天偏偏就要和他作对,秦起刚想完,下一秒手机就响了起来。 秦起心中瞬时爬上几分厌烦,他抬手想要挂断,余光却瞥到了上面的备注。 是那家私人医院。 最近太忙,把江昭明给忘了,不知道恢复的怎么样,要是恢复的不错就可以准备准备给他送走了,老在北江也不是个事儿,万一哪天他出来后又整出什么幺蛾子。 秦起承受不住再摸黑在河边找一回江幸了,那种越找越害怕的感受,他不想再次经历。 “您好,秦起,”秦起毫不拖泥带水,“什么事?” “您好,秦先生,您送来的病人突然不配合治疗,喊着要见什么人,我这边拿不准,问下您的意思……” 对方还没说完,秦起便已经懂了。 看来是治的差不多了,不然也不会突然生事。 “不用管他,我马上来。”秦起说。 “哎,好好好。” 对面连声应下,挂断了电话。 秦起改了导航,在前面路口尽头掉了头。 如果说刚才的心情在云端,那么这会儿就已经掉进了臭水沟。 秦起的脸瞬时便冷了下去。 每个医院几乎都是一个味道,为了防止江昭明乱讲话,秦起让人安排的是单间。 秦起还没进去就听到里面吵吵嚷嚷,不知道扯着嗓子在喊什么。 不过大概能猜得出来,左右不过是些骂人的话,和那天晚上发现他时一样,嘴上永远比身体有劲儿。 秦起突然想起江幸曾经接过的电话。 他妈说他和江昭明一样。 屁话! 秦起觉得江幸他妈得好好去看看眼睛。 江幸那么帅,腿那么长,性格那么好,心软的一塌糊涂。 和里面这个社会败类有哪点像的地方。 就像魏立轩老说自己和他一样,都是屁话。 苦痛是不能对比的,秦起下定决心从二楼一跃而下打响叛逆第一枪时,是有些埋怨秦女士的。 埋怨她看似关心爱护实则强制独权。 但江幸的家庭状况让他明白,只要被放在心上,所有的不和都是暂时的。 秦女士可能无法做到祝福,但她却知道尊重二字。 “老子见儿子天经地义,要是没老子哪来的他,还想拍拍屁股划清界限?” 秦起刚一推门,一道中气十足带着些粗糙的声音便闯入耳膜,言语之粗鄙让秦起不由皱眉。 每当这种时候,秦起总能想到一句 ——出淤泥而不染。 用来形容江幸再合适不过。 秦起让病房内的医护人员都先离开,拉了把凳子坐在江昭明床头。 第97章 桌上摆着一盘水果,秦起随手拿起一个苹果。 “水果刀。”秦起视线落在苹果上,压根没看江昭明,但话却是对着他说的。 江昭明见来人不是江幸,稍微安静了一瞬,但秦起的话却让他再次拔高音量:“艹,你别以为我怕你,老子年轻的时候,你还在你爸下面……” “水果刀给我,不要让我说第三遍。”秦起声音不大,却异常冷冽,像是极地冰川,无法靠近。 江昭明一只手打了固定器,另一只手在被子里藏着,在秦起说完后稍微往上挪了半寸。 “你这是绑架!”江昭明继续喊着,“我要报警!” 秦起视线落在他的被子上,语气讥讽:“老鼠什么时候不怕猫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给我戴上! 江昭明虽然不是很懂秦起到底想干什么,但这句话还是听懂了,这个年轻人比他想象的难搞。 手下的水果刀似乎已经失去了恐吓的用途,完全沦为了玩具。 秦起依旧漫不经心地转着手里的苹果:“这把水果刀到底是用来削苹果还是送你再进去一次,你自己选择。” 江昭明冷汗倏然蒸腾而起,但还是咬着牙狠狠说道:“你他妈以为你是谁,还能只手遮天?别以为老子怕你,老子被算计一次还能被算计两次?” 江昭明说完把水果刀丢了出去,满脸得意:“不就是想让我先动手?你这手段,我家那贱种早就用……”过了。 “啊——” 未说完的话被一声凄厉的惨叫替代。 秦起早已拿起刚被丢过来的水果刀,右手持刀,左手拿着苹果,仅用半秒时间,刀身便贯穿了苹果,尖端刺破病号服虚钉在江昭明心脏的位置。 “疯子,疯子!”江昭明眼睛瞪到最大,像是要滚落一般,脸上汗如雨下,大声喊着却不敢剧烈呼吸。 秦起借力用刀刃挑开苹果,慢悠悠地拿起一半,塞进江昭明手里。 另一半则是换了个方向被刀尖穿透,安静地躺倒在盘子中央。 秦起抽了张纸,擦了擦手,恐吓道:“你知道有钱人一般怎么和别人谈判吗?” 江昭明视线还停留在自己手里的苹果上。 怎么谈判? 江昭明转了转眼珠,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心脏在抽搐着疼。 难道是…… 他之前听说过的传闻犹如洪水般涌入。 买凶杀人、制造意外、公海…… 疯子,都是疯子! 他本以为江幸是个疯子,没想到这人也一样。 江昭明刹时有些慌乱,他在里面待了那么久不能就这么死了。 “我看你恢复的差不多了,”秦起说,“准备准备换个城市,我会派人盯着你,要是你敢回来,就别怪我不客气。” “你、你!”江昭明胸膛剧烈起伏,似乎想说什么,但又不成句子。 秦起见恐吓的效果还不错,便没再多说,只缓缓抽出水果刀,用纸巾擦干净,放在盘子边缘。 病房门关上的那刻,秦起松了口气,没想到真能唬住江昭明。 也幸好江昭明曾经混过一段时间,对这些事情深信不疑。 否则他还真不知道要怎么跟这种人谈判。 如果是魏立轩,他们会签合同,可以从经济和人身安全各方面施压。 但江昭明不一样,他就是破罐子,时刻准备破摔。 难怪江幸带着钢管就去了,这种人还真是非暴力不合作。 尽管今天的效果还不错,但秦起依旧有些忧心。 他就怕江昭明只是现在没反应过来。 秦起给医院打好招呼出来时天色已经擦黑,他看了眼时间,下午六点。 最近白天在显著增长,要不了几天就是清明,再往后是五一,夏天不会远了。 秦起在已经没了冷意的风里呼了口气,这将是他和江幸的第一个夏天。 回去的时候江幸正在清冰箱,那个装雪人的盒子被拿了出来。 秦起调整了下表情,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这是准备丢了?” “嗯,”江幸的声音从冰箱里传来,“我觉得保留你捏的超轻粘土的那个就行。” 秦起没说话,其实扔了也行,早就开始化了,这东西怎么着也不能一直保留。 “不高兴了?”江幸转过头,抬眼看向秦起,“外层都化了,等下次下雪我捏一个你。” 秦起原本有些低落的情绪被一句话瞬间抚平。 他像是在沙漠里找寻数日,终于窥见水源一般,急切地迎了上去。 江幸眼看他要扑过来,赶忙站了起来,恨不得扎个马步迎接。 “江小幸,”秦起精准的把头埋在他的颈窝,“今晚来吗?” 江幸秒懂,往后靠了下:“哎,我真想把我的痛觉神经连你身上,看你还有没有脸说出这话。” “多做做就有经验了,”秦起单手摩挲着他的背,轻声哄着,“就一次。” “这事儿还带提前问的?”江幸不太好意思直接点头同意,挑刺道,“要是没感觉怎么办?又不是说来就来。” “先打个招呼。”秦起说。 过于听话了,江幸有些后悔曾经说什么亲密行为前要先打招呼的话。 本来只需要在过程中紧张,现在好了,得从气氛还没到前就紧张。 “戒指呢?”秦起松开江幸,看着餐桌上已经有些东倒西歪的雪人。 “这儿。”江幸朝他招了招手。 秦起抬眼看去:“哪儿?” 江幸嘣的一下竖起中指。 秦起:“……” “你真欠啊,江小幸。” 江幸晃了晃中指:“你瞎啊,我戴上了。” 秦起闻言皱眉,快步过去抓着他的手指:“哪呢?” 他认真仔细的看了看,上面确实是干净的,没有任何东西,有也只有江幸长时间练字留下的茧子。 “哦哦,”江幸赶忙收回右手,转而竖起左手中指,“这个手,记错了。” 素戒果然圈在江幸中指最下端,和他很配,显得手指更加修长。 秦起这次真是被小猫抓了,心里既痒又麻。 此刻的江幸在他眼中仿佛镀上了一层金色,温暖又迷人。 秦起反反复复把江幸的手看了又看,一会儿又有些不满。 竟然不是他亲手戴的! 不行! 秦起没有丝毫思考,直接将江幸手上的戒指扒了下来。 江幸手指一空,眼睛倏然放大:“我?什么意思?还带收回的?” “我给你戴。”秦起低垂着眼,眼眶投下一片阴影,看起来非常认真。 “哦。” 江幸五指张开,像是小孩要玩具一样,停在空中等着秦起给他套上。 明明是一个很简单的动作,秦起却将其放慢了半倍,甚至呼吸都紧了几瞬。 江幸心跳逐渐加快,被秦起搞得莫名紧张。 手心开始渗出细密薄汗,他怕秦起发现,梗着脖子问:“你到底戴不戴?” “我紧张,”秦起看了他一眼,匆忙挪开视线,“你别催!” “不知道的以为你戴tao呢,能不能快点!”江幸催促。 秦起哎了声:“严肃一点。” 在抖了将近一分钟后,秦起总算给江幸戴好了原本一秒就能戴上的戒指。 紧接着,他十分迅速的从自己脖子上勾出一根绳子,解开,并拿出上面挂着的东西。 “你哪来的戒指?”江幸震惊,“还一直挂着,我怎么没看到过?” “对戒啊。”秦起说,“挺久了,我当时想当日常饰品来着。” 江幸还想继续问,被秦起强行打断:“快,给我戴上。” 第一百二十六章 快进吧 江幸不像秦起一样磨蹭,戒指不到三秒就已经套在了小秦老板中指上。 “你当时怎么想的呢?”江幸想起他之前说都记起来了,正好问一嘴。 秦起还沉浸在私定终生的想象中,听到江幸的声音还反应了好几秒。 “说起这个,”秦起没忍住笑了,“我当时一直记得你是我男朋友,咱俩在吵架,我就想买个戒指把你追回来。” 江幸大概有所猜测,但真的听到时还是觉得荒谬。 “你真行。”江幸把桌上放着的雪鸭子也倒进装雪人的盒子里,静静看着它们消融。 “虽然过程是错的,但结果对了,”秦起抓着江幸的手,连搓带按,“你这不还是戴上了,你现在也是有家室的人了,出门少跟男的说话。” “那我和女生说。”江幸说。 “不行!”秦起不乐意了,咬了咬他的脖子,“去洗澡,准备侍寝了。” 江幸抬手卡在他下颌,把他的头抬了起来。 秦起深色的眼球里满是期待,看着非常迫切。 江幸在心中长长地叹了口气。 他想和秦起每天都待在一起,即使是最安静孤独的时刻,也能够贴在一起,说话也好,呼吸也行,这种温暖让他上瘾,并一步步沉沦。 第98章 但秦起显然和他不同。 秦起的思想觉悟大概还没到这种层次,他满心满眼都是毫不掩饰的欲|望。 “秦起,”江幸实在没忍住,“你没瘾吧?” 秦起怔愣一瞬,没太明白。 “就那个。”江幸面色微红,保持着卡他下颌的动作,把人往前带了下,半阖着眼轻轻在他唇角亲了下。 “哦,懂了,”秦起歪着头亲回去,舌尖在他唇上带了下,“谁有瘾还能十几天一次?你不想?不想的话我明天再问。” “嗯……”江幸抿了抿唇,“那要不今天再看看教材?我总感觉你没学会。” 秦起再次被质疑,脸上的含情脉脉总算是挂不住了。 他甩了甩头从江幸手下逃脱,反手捏上对方下巴:“你这是什么意思?都说上次是太晕了,后面不也……对准了。” 秦起越说声音越低。 “行,看看也行,”他停顿了两秒,突然又恢复了正常音量,还不忘强调,“但是我真的会。” 江幸勾了勾嘴角,迎上去又亲了下。 “信你,但,”江幸话锋一转,“你要是还那个技术,就换我来。” “那必不可能,”秦起垂着眼和他对视,自信道,“我迟早把你在各个地方按着来一次。” 温热的呼吸擦过耳廓,江幸这下不仅仅是热了,简直是烫。 江幸把寻找教材的事情交给了秦起,自己去洗澡。 沐浴露和洗发水瓶子上面的字上次已经读过了,已经没了吸引力。 江幸只得按照往常的洗澡速度,但出去时犹豫再三还是穿的整整齐齐。 一出门,正撞上靠在浴室门口耍帅的秦起,看着像是专门摆了个pose。 “怎么着,”江幸边擦头发边问,“准备出道了?” “我想买套房子,”秦起说,“你要是不想和我一起洗澡就弄两个浴室,怎么样?” 江幸擦头发的手顿住,快步伸手在秦起眼前晃了晃。 “睡着了啊?”江幸纳闷,“怎么说上梦话了?” 秦起啧了声,扒拉开他的手:“我跟你说真的,想买套房子,和你一起住。” 江幸那点调笑的心思消失了,秦起说的估计是实话。 心中某处被触及,那种不确定、紧张、害怕、不安又冒了出来。 秦起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仅仅买套房子?还是说想和自己有个家? 江幸不敢想太深,他从心里抵触“家”这个字。 他可以和秦起住在一起,但必须在自己所能承受的范围内,一旦冲破这个范围,他的不安便会无法控制的暴露出来。 “江小幸。”秦起凑近他,认真观察他的表情,“是你想的那样,我想和你有个家,想让你有归属感。 但我知道你会害怕,所以我只是先提议一下,和之前一样,我不需要你现在给我答复,你慢慢想,等你有一天适应了,确定了,你再告诉我,好吗?” 江幸眼睛动了下。 秦起拿过他手里的毛巾,帮他擦着头发:“虽然我很不愿意表现出自己的劣根性,但越是喜欢你,我就越是控制不住,不自觉的就想安排好一些,想让你永远留在我身边……” “你要是觉得哪里不舒服,你就告诉我,我会改的,”秦起说不下去了,怕说多错多,只好给自己讨个免死令,“别不告诉我就跑,我受不了这个。” 有些新奇。 秦起好像总是在推着他往前,但…… 反感吗? 好像并没有。 甚至就想让他这样推着,从冬天往夏天快速奔去,让阳光浸满全身。 “好。” 江幸没再下意识逃避,而是看着秦起的眼睛很郑重地点了下头。 秦起双肩沉了下来,紧绷的眉眼舒缓下来。 他的手从江幸衣服下钻了进去,极其有力地搓了搓江幸的背,低声道:“去床上等我。” 江幸:“?” “不是,说了这么久,你还想?” 秦起眼睛微眯:“教材都找好了,你可以先看。” 江幸:“……” 秦起估摸着真是对这事儿有瘾,这是江幸被撞倒在床上时的第一想法。 他跟憋疯了似的,身上水都没擦干,推开门就扑了过来。 饿虎扑食也不过如此。 “你不看看?”江幸拿着手机,把音量调大。 秦起的注意这才被吸引,把江幸拉起来,两人并排坐着闲散的看向手机。 也就两分钟,秦起抬手快进了一段。 江幸:“?” “这剧情太长了。”秦起说。 好吧。 江幸把头扭了回来,继续看。 几秒后,腰间多出一只手。 再十几秒后,秦起把手机一把抽了出去,整个人压了过来。 炙热的呼吸和强硬的力道让江幸懵了几秒。 秦起的吻来的猛烈,江幸不得不集中精力。 突然。 “咚”的一声。 江幸的头撞在了床头。 江幸暗骂一声,用胳膊抵着他:“你能慢点吗?打架呢?” “我慢了,”秦起气息很乱,“没慢你裤子早都没了。” 江幸趁机看了眼手机,企图挣扎:“你能按照步骤来吗?” 秦起抬手又拉了一段进度条,直接拉到了正题部分。 紧接着,桌上的瓶子被他一把捞了过去。 “快进吧,等不了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我喜欢你?'?'?(修) “秦起,”江幸瘫在床上,又瞪着天花板,“你知道柏拉图吗?” “知道,”秦起在他脸上亲了亲,“古希腊哲学家。” 江幸微微侧头白了他一眼。 真能装。 说感情呢,扯哲学上了。 “这么难受?”秦起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方式是对的,一点舒服的感觉都没嘛?” 江幸清了清嗓子,扯着被子一角:“也不是,就是……有点不习惯。” “我看不到你的脸,”江幸说,“会有点心慌。” 秦起突然抬手按在他身上,皮肤贴在一起,带着还未完全消散的热意和潮湿。 “那下次面对面。”秦起说,“我也想看着你。” 江幸愕然,侧头瞪着眼看他:“还能……面对面?” 教材没展示啊。 不对,教材就没看多少。 全被某人快进完了。 秦起看着他突然呆化,心中无比柔软。 他靠近在江幸脸上吸了一大口,像是要吸出个草莓印来。 江幸慌乱回神,赶忙将人推开。 后天又是周一,脸上要是有个印子,到时候还真不好解释。 林闲卡肯定会打破砂锅问到底,到时候连个像样理由都编不出来。 “要不让我试试?”江幸灵机一动,“你有的我也有,或许我这方面比你学习能力强?” 总不可能学习比不过,这个也比不过吧? 况且,秦起真的有点太急了。 虽然也挺有感觉,但抵不住他从头到尾都这么急,跟打架差不多了。 对于江幸的提议,秦起有些犹豫。 他其实不太能接受在下|面,倒不是在乎面子什么的,就是单纯没怎么想过。 尤其是上次之后,更加不想了。 但江幸眼睛亮亮的,似乎很期待。 秦起犹豫半晌,拒绝的话无法出口,只好硬着头皮应下。 江幸满意了,从刚才的死气沉沉立马转成一跃而起。 学着秦起的样子一下扑了过去。 刚才的氛围还没散尽,秦起很快便再次进入了状态。 不多时。 江幸气急败坏地喊了句:“你特么不是说让我来吗?” 一番你来我往的对抗过后。 秦起终于还是忘了自己刚答应的让他试试,但却没忘给江幸演示一下怎么面对面。 江幸头发原本已经干了,但现在已然被汗浸透。 房间被呼吸填满。 心跳在耳边萦绕,咚咚咚咚,撞得人失去意识。 …… 闯祸了。 江幸醒了肯定要骂人。 秦起默默下床,去卫生间弄了湿毛巾过来,给江幸擦了擦。 这是太困了? 秦起不是很确定,只能确定江幸现在是睡着的状态。 他想起自己答应让江幸试试却出尔反尔,心里更是一凉。 忘了,全都忘了。 一旦投入进去大脑就无法思考。 江幸要炸毛了。 秦起叹了口气,把毛巾洗干净挂好,回来抱着江幸睡了过去。 是生是死,都等明天再说。 江幸是被热醒的,他不用想就知道为什么。 秦起肯定又像八爪鱼一样缠了上来。 ……………… “醒了?”秦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第99章 江幸猛然一个激灵,往前窜了一截。 秦起叹了声,抬手摸着他的头发:“别怕别怕。” 江幸转过身,看到他眼睛还闭着。 “你……”江幸刚吐出一个字,发现嗓子哑了,像鸭子。 秦起立马睁开了眼,抬手按在他额前。 “还好,”秦起松了口气,“吓死我了,我以为你发烧了。” 江幸往后退了点,确保自己不会对眼。 “秦起!”他身残志坚地喊了一声。 “在呢在呢。”秦起坐了起来,“别喊,我去给你接杯水。” “你还记不记得你说让我来?”江幸怒视。 来了,果然躲不过。 秦起抓了抓头发,低着头:“我就是忍不住,下意识就……” “我真服了,秦起!你特么吉吉国王后代吧!”江幸用他扁扁的声音控诉,“急死你算了!” 骂人都这么可爱。 秦起被戳中了萌点,凑上去把江幸头发揉了个乱七八糟。 江幸傻了,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等秦起从房间出来,身后才迟迟传来一声:“秦起!你完了!” 事实证明,江小幸实在过于心软。 一直到中午,秦起都还好好的,神清气爽,没有丝毫不适。 甚至还能去厨房捣鼓做菜,边唱边做的那种,还专挑高音比较多的歌唱。 反观江幸,眼底一圈乌青,坐着不是站着也不是。 江幸属实不太懂为什么会这样。 按理来说,秦起的操作确实都没问题,过程中也没有太多不适,但结束后就是难受。 江幸思考不明白,也没人可以询问。 思来想去上网查了下。 答案五花八门。 江幸看来看去,大概找到了一条勉强可以解惑。 :太·大·了。 江幸拿着手机,终究还是没找秦起理论,默默咽下了这口恶气。 “江小幸,”秦起把菜端到餐桌上,朝卧室喊了声,“吃饭了。” 他今天做了三道菜,都是近期尝试过后做的比较好的,江幸每次都能吃完。 江幸从房间内出来,扶着桌子缓缓坐下。 还是挺饿的。 江幸刚坐下就猛猛扒饭,不得不说秦起最近厨艺进步了,比第一次做的好吃,就是都太清淡了,他吃着总感觉寡淡。 “明晚回来我也做个饭试试。”江幸说。 “不好吃?”秦起尝了下他刚吃的鱼香肉丝,还行啊。 “不是,”江幸摇头,“你口味对我来说太淡了,我比较能吃辣。” “哦,也是,”秦起应了声,“你把想吃的告诉我,我找个菜谱看看。” “对了,”江幸突然想起,“江昭明是不是恢复的差不多了?” 秦起愣住了:“怎么想起问这个?” “说起吃辣就想起来了,”江幸笑了下,“是不是还没想好怎么处理?把他扔回闵城得了。 我高一前都在那边,让他回去自生自灭,治疗的钱从他卡里扣,我给了他一张卡。 要送走之前告诉我一声就行,我去看看。” “看什么?”秦起皱了皱眉。 他怕江昭明勾起江幸不好的记忆。 “告别过去呗,”江幸捏了捏他的手指,“秦起,我喜欢你,很喜欢。” 第一百二十八章 真脏啊 江昭明的转院时间定在了清明前。 北江气温基本没有过渡这一说,上一周还在穿羽绒服,这周便大都穿上了单薄的外套。 学校双星湖边的柳树已然抽了新芽,江幸穿着冲锋衣站在湖边,感受着风里的春意。 “咱清明出去玩呗,”林闲卡蹲在地上嘬嘬嘬的叫着,企图把湖中心的黑天鹅叫过来,“你和放放恋爱后咱们好久没一起出去吃饭了。” 言语间有些幽怨,陪同江幸沐浴春风的秦起没忍住看了他一眼。 卖惨? 他没想过为什么就他没对象吗? 难道等着游戏觉醒意识,说一句“我愿意”? 江幸哎了声:“清明你不用回去扫墓吗?” “用不着,”林闲卡说,“我祖宗为了保我考上江大,已经自燃了。” 秦起又看了他一眼。 确实,祖坟冒青烟才能考上的程度。 “看日出吗?”林闲卡掏出手机,“咱隔壁市有座山,最近可火了,咱可以去夜爬,叫上放放和他对象一起。” 江幸蹲下来看了看他翻出来的视频,山顶轻雾缭绕,橙黄的太阳点缀其中,挺有意境。 像水墨画。 江幸认真放大看了看:“这真不是ai吗?” “不是,”林闲卡说,“我看到好多游客照,山顶还有块姻缘石……” 林闲卡说着嘿嘿一笑,想干什么不言而喻。 “行啊,”江幸在他背上拍了把,转头看向秦起,“你是不是要回家?” “不用,”秦起说,“我和你一起去。” 林闲卡撇了撇嘴,心里暗骂一声,粘人精! “那我去通知放放了,”林闲卡点开对话框,“他肯定不回去,他要是回去那肯定不是扫墓的,得是掘坟了。” 江幸心里一惊,才意识到似乎从未听邢放提起过父母,而且逢年过节他也永远都是一个人。 原来他真的不算了解林闲卡和邢放。 不敢了解。 像这种关于家庭的话题一旦开启,势必得有个来回,他不想说,邢放自然也是。 江幸思绪飘着,手指突然被人捏了下。 是秦起。 他转过头,秦起正看着他,用气音说:“别瞎想。” 江幸点了点头,捏了捏他的手指,算是回应。 “我服了,”林闲卡保持蹲着的姿势,仰头看着他俩,“你俩真腻歪啊!我每次一回头,你俩都在拉手,手里到底有什么?” 江幸面上一热,快速撤回自己的手,揣在兜里。 “放放说可以,”林闲卡说,“他老婆也一起,我要再叫个人,不然我难受。” * “我也想去!”徐必赴从前一排突然转过头来,脸上是克制不住的兴奋,“假期太短,我回不去,你们去哪玩,带我一起呗。” 林闲卡默默收起手机,坐直身子:“你想个屁,转过去!” 徐必赴视线绕过他,看向秦起:“秦哥,你会带着我的吧?” 林闲卡抄起书往他头顶就是一下:“别骚扰我江哥老婆。” 徐必赴:“?我想你是搞错了。” 林闲卡:“?我想你才是搞错了!” “你告诉我!”林闲卡将脸扭向江幸,但眼睛依旧盯着徐必赴,“你说是不是他搞错了?” 江幸无意参与两人的纷争,更是没想到还能误伤到自己。 课间五分钟为什么时间这么长?能不能现在就上课,他宁愿被专业课老师叫起来回答问题。 林闲卡没得到回应,心里慌了一瞬,转头看向江幸。 江幸立马用手肘捅了秦起一下:“管好你的兵。” 秦起无奈一笑,竖起一根手指,指了指黑板:“听课。” 这种顾左右而言他的方式,让林闲卡彻底醒悟,他现在已经不关心徐必赴到底去不去了,他只关心江幸到底为什么会屈服? 太可怕了。 林闲卡恍惚了一整节课才调整过来。 距离清明假期还有一周。 江幸上完课回去后就开始搜林闲卡说的那座山。 “要夜爬的话得提前到吧?”江幸坐在沙发上,头往后仰着,把手机高高举着,“是不是得订酒店?” 秦起给宝贝添了点粮,摸着它光滑的羽毛:“是,我今天上课看了下,等确定好人数一起订,不过得快点了,晚点怕没房。” “咱俩一起住?”江幸问了句废话。 秦起视线从宝贝转到江幸身上,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你想和谁住?林闲卡还是贺宋?” 江幸后知后觉地抬起头,吸了吸鼻子:“好重的醋味儿。” “江小幸,”秦起嘴角没忍住上挑,“定个特殊点的酒店吧。” “多特殊?”江幸随口问。 “带水床的,或者天花板有镜子的,或者房间有全身镜……” “卧槽!”江幸一跃而起,跑着来捂他的嘴,“你还要不要脸。” 秦起呜哇出声:“补要。” 江幸害臊的牙痒痒:“你真脏啊,小秦老板。” 秦起嗯哼一声,似乎还很骄傲。 当天晚上。 人数订好了。 十个人。 不得不说,江幸看到的时候十分惊讶,这比预期多出来的五个人是哪来的? 还不等他问,林闲卡已经拉好了群。 接着就看到他发来一溜人名。 合着是410和413集体以及邢放和贺宋。 没毛病,确实一共十个人。 江幸真是再次惊叹林闲卡的交际能力,哪怕是徐必赴他也算上了,只是故意放在了最后一位。 第100章 “正好定五间,”秦起说,“两间大床房,剩下标间。” 江幸哎了声:“会不会太明显了?” “明显什么?”秦起正在看最后一家符合要求的酒店,脑子里正在对比,“他们都知道。” 是啊,你这么高调。 他们想不知道也难吧。 “知道归知道,”江幸有些犹豫,“我怕他们接受度没有显卡那么良好。” “徐必赴能接受,”秦起说,“我记忆缺一段的时候,他还劝我对你好点来着。” “其他人我都不太熟悉,不过你要是担心的话,就都订一样。” 江幸嗯了声,凑过去看秦起选房。 嗯? 五间大床房? 他眼睛是不是花了? 江幸愕然抬眼。 秦起毫无自觉:“这样就没人乱想了。” 江幸:“……” 第一百二十九章 偷偷的 清明前一天。 只有早晨有两节课,整个下午都空着。 从学校出来后,江幸直接打车去了江昭明所在的私立医院。 不是非要见一面,他恨不得这辈子再也不见江昭明,可有些话还是要说。 就当是他小孩子心性,非要证明自己完全不在乎江昭明的威胁。 为此,他还专门拉上了秦起。 好像这样才算是真的不在乎。 江昭明比一个月前更瘦了,但嘴依旧很脏,医院的消毒水并没有把他的嘴一并消毒。 江幸只准备在病房待一小会儿,他甚至都没有坐下,只是带着笑告诉他后续安排。 江昭明估计不会在医院待到痊愈,只要转院回闵城,他肯定就会想办法出去,随后继续他浑浊不堪的日子。 可能会赌,可能会喝酒喝到不省人事,可能会继续混…… 江幸无所谓他会怎样,最好这辈子再也不产生任何联系。 江昭明一口一个白眼狼,但自从上次见面,他深知江幸已经长大。 不管怎样,他也不再是江幸的对手。 曾经那个眼中满是戾气的小孩,如今也懂得了隐藏遮掩。 江昭明骂着骂着觉得不过瘾,又冲着秦起喊:“你还不知道他之前是怎么样的吧?他是不是没跟你说过,我身上的刀伤可都是他砍的,他可是会发疯的,你最好小心了。” 江昭明一边说,一边发出阴暗可怖的笑声。 江幸手指僵了一瞬,耳边又有嗡鸣声出现,玻璃碎裂的声音、恐惧的哭声。 他从不觉得自己做错,但他当时确实失控了,严重一点就像是江昭明说的。 发疯…… 江昭明的脸还在眼前,比起当年已经出现了不少沟壑,岁月的痕迹十分明显。 但他的面相一点也不柔和,眉眼间都是化不开的刻薄尖利。 正在此时,秦起牵住了江幸的手,在他手心勾了勾。 秦起冲着病床上的人冷声道:“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 江幸在秦起的声音中回了神,眼前和耳边的所有假象悉数褪去,只余下手心一层薄汗。 他盯着江昭明,像是穿过时间回到了曾经。 但这次他却成了旁观者,他亲眼看着五年前的自己奋起反抗,看到满脸泪痕,声嘶力竭,也看到一片狼藉。 原来一切都如此的短暂,并没有长时间的对峙,只是一瞬间,只有短短几分钟。 江幸突然觉得可笑,这么多年,他不敢回忆,不敢用一切玻璃制品,不敢面对他妈。 他用短短的几分钟,惩罚了自己好几年。 江幸庆幸自己来了,再次熟悉了江昭明是怎样的人。 在恐惧褪去,在完全有力量反击的今天,他终于放了心,解救了曾经的自己,也放过了现在的江幸。 “卡里的钱够吗?”从病房出来后,江幸突然想起来问。 之前他只想逃避,想把这一切丢给秦起来处理,考虑到了治疗的费用,但没考虑那么详细。 现在冷静下来,才惊觉是不是又欠了秦起一大笔。 “够,”秦起说,“又不是什么多重的伤,连icu都没进,怎么会不够,估计还能剩两万,你别操心了。” “行,”江幸笑了笑,“不够我也没了。” “没事,我有,”秦起搂了搂他的肩,“我的就是你的。” 要是别人说这话,江幸肯定不信。 但秦起这人,这种话说的都极其认真,总有一种让人想要相信的魔力。 江幸扭头往四周看了看,按着秦起后脑勺迅速撞了上去。 “谢谢你,”江幸像是干了坏事,快速退开,挠了挠秦起的手心,“男朋友。” 秦起没说话,嘴角噙着笑,一直到医院门口,他才低声说:“你刚亲我的地方,有监控。” 江幸骤然一僵,埋头就往停车场走。 秦起在后面笑出了声,边笑还不忘喊:“走错方向了,江小幸!” 江昭明是当天下午启程的,私人医院那边安排好了,还跟了两个保镖过去。 拍照给秦起验收时,江幸正好看到。 说实话,有被震惊到。 效果真高。 而且。 不知道的还以为在押送犯人。 江幸虽然不愿承认自己把江昭明放在心上,但当人被送走的那刻。 他却实实在在的开心了不少。 都不能说是开心,称得上是兴奋。 凌晨一点。 江幸还瞪着天花板。 身旁是秦起稳定的热源。 光听呼吸很明显能听出秦起已经睡着了。 江幸对于他的睡眠算是佩服,他感觉这人不管第二天要干什么都能睡得很安稳。 或许是他的呼吸节奏能比较快入睡? 江幸想着,跟着他的呼吸一起。 吸气。 呼气。 吸气。 呼气。 也就三四个来回,江幸不行了。 跟不上。 太快了,为什么有人呼吸频率那么快? 睡觉都要这么着急吗? 突然间,秦起在他身上摸了摸,顺带把人往怀里带了下。 嘴里还呢喃着:“乖小猫。” 江幸:“?” 做梦还做到养猫了? 宝贝知道得离家出走吧? 养个猫的话,宝贝还有什么活头? 江幸胡乱想着,不知不觉间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晨十点。 众人在高铁站汇合。 十个人,听起来不少,实际上也确实挺多。 光过个安检都是浩浩荡荡一大批,不知道的还以为学校组织春游了。 “幸免!”江幸刚从安检过去,就听到贺宋喊他。 之前倒是从没觉得有什么,但现在人一多,江幸突然产生了一种被叫网名的羞耻感。 于是,他想也没想的扒开人群走到贺宋面前,强烈要求他叫名字。 贺宋挑了挑眉,勉强应下。 咔嚓—— 贺宋举起胸前挂着的拍立得,在江幸完全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拍了一张。 江幸赶忙凑过去看:“这么近距离,你拍我牙啊?” 贺宋拿着照片甩了甩,给江幸看。 幸好,拍的不是牙,整张脸都框进去了,也没有什么奇怪表情,甚至还挺不错。 江幸感觉比自己照镜子看的还好些。 关键贺宋还拍到了别的 ——一脸防备且幽怨的秦起。 江幸认真看了几秒。 心里暗叹一声。 哇塞。 被男朋友帅到了。 在秦起走近刚要化身柠檬精时,江幸把照片塞到了他手里。 “合照。”江幸说。 秦起的酸意瞬间下降到30%,不情不愿地冲贺宋道了声谢。 贺宋看了他一眼,扭头走了。 秦起没管贺宋,心思明显不在这,只低声问江幸:“水床要试试吗?” 江幸没想到他还记得这个,瞬时小脸蜡黄。 既紧张又好奇,磕磕巴巴半天,最后还是点了下头。 “偷偷的,”江幸悄声,“我就是好奇。” 第一百三十章 热的 一个半小时后。 一行人到达酒店,拿到五张房卡后才想起分配房间。 众人像是在做排列组合的题目。 已知江幸和秦起,邢放和贺宋必须两两绑定,那么剩下的六人便可以随机组合。 但其中林闲卡不愿意和徐必赴住,同宿舍的又要尽量安排在一个房间。 江幸在旁边看他们讨论。 场面异常激烈,大厅前台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来。 终于在工作人员出手帮忙之前,几人勉强定了下来。 江幸宿舍有女朋友的丁宇和秦起宿舍同有女朋友的段飞住在了一起。 林闲卡自然和张文智,他的目的达到,整个人神清气爽。 反观徐必赴却是满脸愁苦,不免小声嘟囔:“我天,这是哪个天才订的大床房?” 第101章 秦起正好在旁边,瞥了他一眼:“我订的。” 徐必赴被噎住,看了他两眼,讪笑着给自己的嘴拉上了拉链。 天知道高明哲会有多占地方,虽然他不胖,但他长啊! 一胳膊过来都能见血封喉。 徐必赴真的有点怕自己晚上被高明哲砸死。 “要不再订一间?”高明哲挠着头,“我睡觉可能得斜着,不然床不够长。” 徐必赴连连点头,转身就给前台女生来了个wink:“小姐姐,再开一间吧。” 工作人员应了声,笑着在电脑上点了几下。 片刻后。 “不好意思啊,”工作人员抱歉笑笑,“没房了。” “我擦了,”徐必赴无语凝噎,“清明都不回去烧纸吗?” 林闲卡皱眉:“能不能文明一点?” 徐必赴:“哪不文明?非要说上坟?” 林闲卡:“就不能是扫墓吗?” “嘿!”徐必赴来了兴致,二话不说掏出手机,直冲林闲卡过来。 只见他在历史消息里搜索了下,接着把屏幕转向林闲卡。 “烧纸!”徐必赴说,“我们那边就是烧纸!” 林闲卡看过去,还真是跪着烧纸。 他还是第一次如此明显的感受到地区差异。 他印象中这种节目应该是买一束花,拿去放在墓碑前,再说几句话,跟年终报告似的,汇报一遍自己的成绩就完事儿。 “好了好了,”邢放见两人僵持,有些头疼的上前一步,站在中间将两人隔开,“不同的地方习俗不同,别纠结这个。” 说着他转手把房卡递给徐必赴:“我和贺宋提前订了酒店,这间房正好给你住。” 徐必赴刚刚还迫切想要理论一番的急切瞬间被抚平。 当然,不仅仅是因为房卡。 徐必赴感觉面前这人能一拳抡飞他。 “谢谢谢谢。”徐必赴连声道谢。 此刻,刚和秦起低声密谋结束想要把这间房让给徐必赴住的江幸愣在了原地。 林闲卡看到他抬着手,手里还夹着房卡,看着好像要递出来的模样。 随口问:“怎么了江爹,你俩也订了其他酒店房间?” 说对了。 真聪明。 “没,”江幸悻悻然扯了扯嘴角,把房卡塞进兜里,“怎么会,没有的事。” 林闲卡皱了皱眉,总感觉此地无银三百两。 江幸和秦起房间最靠里,林闲卡和张文智那间最靠近电梯。 江幸光扫了眼心中便觉不妙。 这要是出去一趟,被撞上的概率岂不是很大。 但他也不好意思说换个房间,没什么合理借口。 因为想着最终要去试水床的事儿,江幸稍微有些晃神。 直到进入房间后他才醒了过来。 电动窗帘嗡嗡作响,映入眼帘的就是超级大的落地窗,电视柜旁有个小型圆桌,奶白色,上面放着一盆白色的还挺好看的花,配套还有个单人沙发。 再往右看还有个书架,书架旁是一张书桌。 最中心的就是那张大床,床头是繁杂的雕刻花纹。 浴室更是分了浴缸和淋浴,整个房间一眼看去最少能有四十平。 江幸眼睛转了一圈,才转头看向秦起:“这是你说的随便订的房间?” “嗯。”秦起应了声,自动窗帘缓缓合上。 窗帘遮光很强,在最后一丝缝隙消失时,房间内的暖光灯将人强行拉到夜晚。 秦起坐在窗前的沙发上,神情晦暗地朝江幸招了招手:“快来。” 江幸脑子轰地一声,炸了。 秦起是这个世界上最能装的人,看着挺冷淡一人,怎么能涩成这样? 满脑子都是这些东西? 艹! 不能输。 脸皮是能练出来的,只要他现在过去坐在秦起腿上。 一定能让秦起惊讶的败下阵去。 江幸想着鼓励着自己的脚迈了出去。 等他真的跨坐在秦起腿上时,秦起确实如同他想象一般震惊的说不出话。 江幸一鼓作气,顺从着自己的内心,手指从秦起的唇一路下滑到喉结, 在秦起抬头想要亲上时,江幸又麻溜地站了起来。 “别,”江幸眼中藏着坏笑,“待会儿显卡他们该叫咱们出去逛了,我可不想半路穿裤子。” 秦起喉结滚了滚,在暗处盯着江幸。 “房费总共多少,”江幸被盯得头皮发麻,尝试打岔,“我分担一半呗。” 本来众人是想a的,但被秦起以没请吃饭只好请住的理由拒绝了。 但没想到这人住这么好,五间估摸着直奔五千去的。 “不用。”秦起缓缓起身,逼着江幸往角落里去。 等浴室门被关上时,江幸才觉自己进了个死胡同。 他尝试挣扎:“没东西。” 秦起从口袋掏出一个小小的包装袋:“我带了。” 江幸:“……你特么揣了一路?” “嗯,”秦起抬手摸上他的背,“你试试,还是热的。” 江幸被迫一进门就洗了个澡,还是第一次不是自己洗。 秦起带那一个纯粹是顺手,一个根本不够他用。 但这些东西酒店最不缺…… “你大爷的!”江幸腿有些抖,一个劲儿往下滑,“还来啊?你特么吃什么了?” 秦起伸出胳膊卡着他,不厌其烦地亲他的下唇隐藏在唇线处的那颗小痣。 手指在他脖颈处重重压着,红白几道,交替着。 “你刚跟贺宋说话了,”秦起细数,“他还给你拍照。” 江幸艹了一声,仰着脖子笑了出来:“你来真的啊。” 温热的水流从身上滑过,秦起又啃了几口,才抬起头。 “假的,”秦起说,“但我就想醋一下,舒服。” 第一百三十一章 心如止水 一个小时后。 两人总算是洗完了澡。 说巧不巧,江幸刚把衣服套上,门口便传来了敲门声。 江幸赶忙让秦起离开浴室,装作在收拾东西很忙的样子。 自动窗帘被打开,阳光骤然洒落。 江幸清了清嗓子,看了看自己的着装,这才打开房门。 迎面就是捂着脸,视线只从五指缝隙穿透过来的林闲卡,他好奇地探头往里看了眼:“没打扰吧?” 江幸瞬时尴尬起来。 差点就打扰到了。 幸好秦起的知识储备被掏空了,没有新花样了。 不然可能真的是挺打扰的。 “没,”江幸说,“我们在收拾东西。” 林闲卡嘴角抽了抽,他没记错的话,他俩就没带什么东西,说是来了再买。 “出去转一圈不?”林闲卡难得忍住没有戳穿,指了指电梯方向,“他们已经等着了。” “说发消息你俩没回。” 哦,还是没能忍住。 江幸脸红的非常快,顷刻间便完全变了个色。 林闲卡从未觉得自己如此聪明,立马便闭上了嘴。 “我先去,你俩快点哈。” 说完,他泪流满面地快速转身离开。 该死的徐必赴! 乱说什么! 把我江爹说成下面的了。 啊! 我不活了! 江幸没有透过背影揣测人心理活动的能力,只快速关上房门。 “换鞋换鞋,”江幸催促着,“要被误会了。” “误会?” 秦起高调惯了,并不觉得被猜到有什么。 “没误会,”江幸闭了闭眼,“但我社死了,就当是误会吧,还能活一会儿。” “社死?”秦起饶有兴致的重复了下江幸话中的两个关键字。 江幸头只点到一半,突然福至心灵。 “秦起!”江幸长叹一声,“给你三秒时间,把你脑子里的黄色废料给我格式化掉。” 秦起边换鞋边笑,扶着玄关处的柜子笑,开门的时候还在笑。 江幸不忍了,抬脚在他屁股上一脚。 门口站着五六个人,乌泱泱一片。 秦起被踹的壮举被所有人看在眼中。 林闲卡刹时抬起他高贵的脑袋。 好像也没站错嘛,他江爹还是很有实力的。 江幸心下一惊,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听到自己刚才那句。 但不论怎样。 脸是没办法要了,给秦起吧,让他的厚脸皮登峰造极。 * 采购必需品这事儿全靠邢放。 他之前时常会一个人出去,各种户外活动他都会尝试。 “买瓶啤酒吧,”贺宋拿了瓶勇闯天涯,“上山后我拍照,出片。” 邢放凑过去:“你不是什么都不想带?” “你帮我带,”贺宋明媚一笑,冲邢放眨了眨眼,“可以吗?” 邢放沉默着接过啤酒。 第102章 林闲卡又看到了,又被刷新了三观。 贺宋不论见谁都想翻个白眼的人竟然会这么说话? 黏黏糊糊的,还拖长音。 撒娇啊? 卧槽!比撒尿还吓人。 他和邢放认识十几年,原来他竟然喜欢这挂? “怎么了这是?”徐必赴顺手在收银架子上拿了个盒子丢进购物袋,看向后面跟的死紧的林闲卡,“等我给你结账呢?” 林闲卡看着那盒上面清清楚楚的“超薄”二字,瞳孔震惊:“你拿这个干嘛?” 徐必赴斜眼看他:“吃啊。” “吃什么!”林闲卡快吓傻了,吃还要戴这玩意儿? 徐必赴摸出一盒烟:“抽完吃,去去味儿。” 林闲卡嘶了声,不自然的提醒他:“你拿错了。” 徐必赴疑惑:“什么?” 林闲卡呲了呲牙:“你拿错了啊傻逼!” 徐必赴不乐意了,正要对喷,前面即将扫完东西准备结账的秦起回了头。 抬手从徐必赴购物袋里把那盒tao拿了出来,垂眼看了几秒。 “还有这个。”秦起递给收银员,等着扫码。 “什么?”江幸好奇回头看了眼,眼睛瞬时瞪大了一圈。 秦起真把他不要的脸皮捡起来贴上了,当这么多人面买这个? 徐必赴不叫了,林闲卡也安静了。 江幸快步从超市出去,无力望天。 一世英名毁于一tao了。 饭后,有人出去逛,有人回房间。 只有秦起在默默认错。 “所有人都知道你要gan我了!”江幸气到什么话都敢说了,“现在只要回房间他们就会觉得咱俩在干什么!” “你很在意这个?”秦起把他堵在酒店门口的角落,“你可以说是你gan我。” “说的什么屁话?”江幸靠在墙上,低着头撞他的肩,“我怎么说?像你一样发个朋友圈?” “嗯?”秦起尾音上扬,“也不是不……” 江幸抬手按住他的嘴:“别说了,不可能。” 秦起顺应地闭上了嘴,抬手把江幸埋下去的脸托了起来,看了良久。 “是不是我太高调让你难受了?”秦起轻声问。 江幸怔了下,片刻后低低嗯了声:“我不是很喜欢引起大家的注意,而且……” “我怕别人讨论我,万一背地里说我坏话,我会很难受,会一直复盘,折磨的都是我自己。” 不知道是不是秦起的错觉,江幸原本上扬的眼尾好像都耷拉了下去。 他最近确实太放肆了,有些不顾江幸的感受。 明明他是一个连手写账号都不好意思告诉朋友的人,那么害怕曝光。 可他却…… “对不起,”秦起抬手在他脸上蹭了蹭,“对不起。” “没事,”江幸笑了下,“我也想能让自己放松一些,不想再那么在乎外人的眼光,所以我才一直没说,不是你的问题。” “你明明都觉得不舒服了,就不要忍着,你要自然忽视别人的眼光,而不是强迫自己不在乎。” 秦起说这话时整个人明显沉了下来,各种情绪混杂在一起。 江幸明显看到秦起的眼眶红了,深色瞳孔中倒映着自己。 “我知道了。”江幸往四周看了看,在他鼻尖上亲了下。 “江小幸,”秦起埋头在他颈间蹭了下,明显有些湿润,“我要是哭了你会笑我吗?我真的好难受,一想到你为了我开心一直忍着不说,我就好难受,我的开心好像建立在你的痛苦上……” “真没事,”江幸赶忙打断他,“我真没非常不舒服,只有一点点,可以忽略不计。” 秦起在他肩头又趴了会儿:“高中要是没和你作对就好了。” 江幸幻想了下,笑了出来:“那你将会成为我第一个好兄弟。” “……那算了,”秦起闷声道,“我还是想当你男朋友。” “嗯。” 又过了一会儿。 江幸有些顶不住了:“咱要不去看看水床?咱俩站酒店门口这样,人会不会误以为咱俩憋不住要在门口进行了?” “江小幸,”秦起抬起头,叹了声,“我都没想法了。” 江幸惊诧:“我给你净化了是吧?” “嗯,心如止水了。” 江幸屈指在他下巴上弹了下:“哪的水?” 秦起一把抓住他的手,眯眼看他:“水床里的。” 第一百三十二章 就看看! 从人行道过去,直走五百米,再左转。 入目就是一个晃眼的发着光的logo,最左边还有一颗和字一样大的爱心。 江幸脚步停了瞬,把冲锋衣的拉链直接拉到顶,让自己下半张脸都隐没在里面。 随后转头四下扫了一圈,手上还不忘顺带把秦起的拉链也往上拉。 秦起本还在看他偷偷摸摸的别扭模样,心里暗暗在笑。 完全没想到自己的衣服拉链也在江幸偷摸控制的范围内,在刺啦一声响起的时候,他以最快的速度仰起头。 他动作太大,江幸眼神询问:“干什么?” 秦起见他手已经拿开,紧张感才消失。 他劫后余生地摸了摸下唇:“你刚差点把我嘴一起拉上了。” 江幸挑眉,眼睛弯了弯。 在笑,在明目张胆却又像做贼似的偷笑。 秦起被他笑得心里发痒:“可以进了吗?江侦察员?” 江幸笑出声,又快速恢复正常,强行板着一张脸。 “侦察完毕,四周没有认识的人,可以进。” 江幸说着打了个出发的手势。 秦起眼底戏谑:“搞得跟咱俩要进行什么见不得的交易似的。” 说着他抬手搂上江幸的肩,在江幸推拒的间隙把帽子给他拉了上来。 “走吧,”秦起拍了拍他脑袋,“这样就不会被人看到了。” 江幸推拒的动作停了,几秒后,斜靠着秦起进了门。 在核查信息的时候江幸一句话也没说,连头也没抬。 他像只鸵鸟一样,将头尽量埋低,隔绝一切视线。 秦起带着他走到电梯旁,无奈打趣:“又遇不上熟人,你躲什么?” 江幸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低声道:“万一呢?” “你是说咱们十个人里还有人放着好好的房间不住,跑来体验水床?”秦起也压着声音,低着头跟他说话,像是在哄人。 江幸依旧不肯抬头:“你不懂,我右眼皮一直跳,总感觉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秦起想了想:“咱俩应该不会把水床坐塌。” 江幸倏然瞪大眼:“哪个zuo?” 秦起:“坐下的坐。” “哦。”江幸又低下了头,露出来的皮肤明显红了一点。 “你想也做不了什么,”秦起说,“我估计房间里的摄像头比超市的还多,咱俩要是做点什么,明天就能在网站上看到,高清无码。” “卧槽,”江幸猛然抬眼,“那那会儿在酒店……” “那里没有,”秦起圈着他的肩,手微微抬起,在他脸上捏了捏,“我用小程序扫了一遍。” “马后炮。”江幸说。 “马后炮不是炮?”秦起手没闲着,又开始捏他的肩,“江小幸,回去看看房吧?” 虽然他信誓旦旦地说不催江幸,尤其是在这种事情上,但每次好像都没怎么做到。 着急,哪怕嘴上说的再好听,心里还是急。 江幸早已习惯了他这种打了招呼就想上的做法,只掀起眼皮扫了他一眼:“我出租房委屈你了?” “总感觉心里不踏实,”秦起说,“我比较着急想有个自己的家。” 江幸又看向他,这次看的挺认真,连秦起的微表情都看了个清楚明了。 这话不是随口一说,应当是经过了深思熟虑,起码在心里转了很多遍。 江幸不知道怎么回。 要说完全不想和秦起有个自己的房子吗?那肯定是假的。 他也设想过,在秦起第一次提起的那刻就想了,但也仅仅是想想。 他现在卡里总共也就一万多。 还没有毕业,虽然每天都有入账,但始终存不下多少,上限就在那里。 对于一个还在大二的学生来说,一个月将近一万五的收入应该很不错了,但这并不足以让他产生买套房子的想法。 尤其秦起很明显不是想买套小房子,他的生活标准估计少说也得是大平层。 江幸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甚至有点怀疑秦起是不是对现在的住宿条件不满意。 又或者说,为了和他谈恋爱,秦起一再降低自己的需求,陪他窝在小小的房间里。 叮—— 江幸视线陡然一颤。 他已经盯着秦起看了十几秒,一句话也没说来,反而是电梯先到了。 江幸略有些慌乱的收回视线,打起精神撞了撞秦起:“上上上。” 第103章 秦起自知这次也等不来江幸的答复,只好按下心中躁动,等下次继续问。 电梯门缓缓打开,江幸向内扫去,果然有人。 难怪这个电梯等了这么久。 江幸往旁边侧了侧身,想让那两人通过。 谁知下一秒,熟悉的声音传来:“江幸……秦起,你俩怎么在这?” 江幸愕然抬头,对上邢放疑惑的目光。 艹! 千防万防! 难怪今天右眼皮总跳。 愣神之际,秦起反问:“你俩不也在?” “好奇,来看看。”贺宋抱着胳膊斜眼看他。 他说的都是我的词啊! 再解释会不会很乏力? 有种抄作业的嫌疑。 “我俩过来参观。”秦起说。 “哦,”邢放了然,但还是关心道,“最好什么都别干,有摄像头。” 江幸:……让我睡吧,就现在。 他现在像极了背着一众朋友出来找刺激却被当场抓获的失足青年。 “就是看看,”江幸赶忙解释,“真的什么也不干!” 邢放顿了下:“啊,我知道,我懂。” 江幸:“……” “别在水床上,”贺宋又开口,“容易晕。” 江幸石化当场。 这是他该听的吗? “容易晕船,”邢放赶紧解释,“像在海上那种晕。” “嗷嗷。”江幸赶忙点头。 尴尬在空中弥漫开来,几乎要凝聚为实质。 几个人谁都没有先走的意思。 江幸有些熬不住,张了张嘴,但没发出声音。 他说要走的话会不会显得很着急? 这是默认一定会干点什么了吧? 废话,不干什么还订这种房间干嘛? 但是! 他真的不干什么啊! 为什么要好奇水床? 不就是装了水的床吗? 天啊!回到几个小时前吧。 他一定狠狠拒绝秦起的提议。 “我俩先走了。”邢放打破了这怪异的对峙,再不走贺宋要拿出酒精喷壶给这个酒店消毒了。 江幸立马应声:“我俩真是来看看。” 邢放没太懂江幸重复的意义在哪,顿了下点头:“我信。” 第一百三十三章 希望(修) 酒店房间还分系列,秦起订了间海洋系。 进门就是明显的蓝色装饰,就连墙纸颜色也是蓝白相间。 灯光很暗,大都是蓝色的氛围光。 江幸不由有些紧张,回头正要和秦起说话,就发现那人正拿着手机,打开了手电筒。 “这光线也太暗了,”秦起低着头看脚下,“我刚差点以为我进停尸房了。” 江幸:“……” 很好,一点旖旎的气息都没了。 反而有种诡异感。 房间不大,还不如秦起订的那间一半大。 没有书桌,也没有小圆桌,连单人沙发都没。 只有一张目的十分明确的圆床,上面还垂着蓝色纱帘。 江幸走近,站在旁边先用手按了按。 床面瞬间凹下去一块,里面的水被挤压,呈现放射状,往四面八方扩散。 嗯…… 江幸又按了下,还是重复的动静,几秒后回弹回来,趋于平静。 “可以躺一下。”秦起说。 江幸一屁股坐了上去,脚蹬着地晃了晃,床也跟着晃了晃,身体像是被水推着。 体验还挺新奇。 “我来了。”秦起突然朝他一个飞扑。 江幸被吓得够呛,着急忙慌地伸手去接。 下一秒,他被秦起撞躺在了床上。 身下来回震颤,半晌才停了下来。 “真有点晕,”江幸眼看着天花板,“眼冒金星。” 秦起头埋在他颈窝,低低笑着:“被我砸晕了?” 说话间他将身体撑了起来,防止把江幸压生气了给他一膝盖。 随着动作,床又开始波涛汹涌的晃了。 一阵恶心的感觉袭来,江幸赶忙闭上眼:“不是,这个床真挺晕的。” 秦起翻身躺下去:“没感觉。” 江幸坐起身,晃了晃。 “还好。”秦起说。 江幸摇了摇头:“猎奇心理要不得,体验感-10086。” 秦起笑了笑,抬手将他从脖子处压了下来,趁他还没反应过来。 压着他晃了几下。 “还是晕的吗?” 江幸被秦起突然的动作惊呆了,好一会儿才说出话:“我去,你还能再不要脸点嘛?” 秦起笑了声,起身把人拉起来。 * 凌晨四点,众人揉着眼睛在楼下集合。 当然也不是全都很困倦。 起码林闲卡还是很精神的。 因为他压根就没睡。 甚至就连在楼下等的这几分钟,他都抱着手机在玩游戏。 徐必赴恰好从他身后经过,扫了眼他的屏幕,随后瞬间瞪大了双眼。 他知道自己玩的游戏很火,也知道这个游戏有很多氪金大佬。 但从没想过大佬就在自己身边,还是朋友的男朋友的朋友。 多么亲近的关系! “你这一身百万了吧?”徐必赴没忍住出声,“太帅了兄弟。” 林闲卡沉迷探索,压根没听出来说话的是谁,但终于有人慧眼识珠,他语气轻快地回答:“不止,我还做了武器,少说氪了快五百多万。” “这么多!” 一时间揉眼睛的几个都有了兴趣,围在林闲卡身旁。 丁宇和林闲卡平时会一起玩,已经习惯了他酷酷充钱的游戏态度,但每次还是要凑在旁边看很久。 林闲卡小小的炫耀心理得到了满足,准备回头夸赞一下慧眼识珠的兄弟。 结果一扭头,和一脸震惊的徐必赴对上了视线。 嘶—— 这种狗看肉包子的眼神。 林闲卡看了看自己的手机。 懂了,又一个想借号撩妹的。 片刻后。 “你少用这种眼神看我!”林闲卡嫌弃地挪远一步。 徐必赴搓了搓手,紧跟着他:“好兄弟,之前都是我的不对,你看江幸和我秦哥都在一起了,咱俩也没必要结仇了吧。” 林闲卡操作着人物继续往前,嘴里吐槽:“谁跟你好兄弟。” “给我玩玩吧,”徐必赴不依不饶,“求你了!” 林闲卡躲不过,没几秒后关上手机跑了起来。 徐必赴跟在后面,嘴里还时不时喊一句:“给我玩一下吧!你是我爹!” 江幸出来时正好听到这句。 秦起手还在给他拉帽子,闻言勾了勾嘴角:“你长辈分了。” 江幸反应了一下,笑出声来:“艹,是啊,我当爷爷了。” 剩下几人还在听丁宇讲那个游戏有多么烧钱。 讲着讲着,讲到了他女朋友。 丁宇把手机屏保往外一亮,众人齐齐地哇了声。 他有些骄傲的锁上屏幕:“我和她就是在游戏里认识的。” 哇哦—— 又是一声。 “起初是用显卡的号撩的,”丁宇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后面还因为这个事情吵了一架,但是,很快就和好了。” “那林闲卡岂不是有很多个网恋女友?” “那倒没有。”丁宇收起手机,“他不在游戏里找,说之前有朋友被男扮女装的渣滓骗过。” 几人突然静默了下来。 丁宇也恍然明白了什么,支支吾吾道:“这个朋友不会是……”他自己吧。 “嗯……” 爬山是一项很消耗体力的事儿,尤其是夜爬,得一直用手电筒照明。 江幸算是又找到一项秦起不擅长的。 他这个夜间视力,江幸全程都拉着他的手,生怕一撒手人没了。 为此还被同行几人疯狂调侃。 江幸红着脸忍了一路。 没事的,没事的,谈恋爱不管男女都得被调侃的。 江幸一直在心里安慰自己,拉着秦起的手倒是从没有松开。 众人一边爬一边闲聊。 贺宋拿着相机时不时拍两张。 中间应该还换了其他相机,江幸听到他在跟邢放嘟囔说相纸不够。 在天色微微迷蒙之际,一行人总算爬上了山顶。 江幸一屁股坐了下去,带着秦起一起。 周围是众人的喘气声以及带着兴奋的议论。 “江幸。” 有人喊了一声。 江幸迷茫回头。 贺宋迅速咔嚓了好几张,难得夸了句:“秦起还挺上相,我回去传给你们。” 江幸凑上前去看。 取景框里。 两人并排坐着,秦起的手压在江幸手背上,回头时两人额前的碎发被微风拂起。 江幸闻声正看向镜头,而秦起的视线落在江幸侧脸,眼角余梢似乎还带着笑意。 第104章 天边是刚探出头的橙黄色,正好夹在两人中间。 江幸想起了自己生日时许的愿。 ——希望有人能看见我。 第一百三十四章 小火 人好像天生就有当应声虫的潜质,江幸盯着照片看了几秒的功夫,原本歪七扭八坐在地上的几人都聚了过来,一起盯着那张照片看。 “看日出啊!”江幸喊了声,“看相机干嘛!” 一语惊醒梦中人,几人卧槽几声,连忙扭头找角度拍视频。 日出每天都有,可看的人却一直在变。 可能是一个人的幽静与孤独,也有可能是一群人的朝气与喧嚣。 在被拉过去看镜头的那一瞬,江幸恍然感觉灵魂被人拽了一把。 那种阴暗潮湿且有些麻木的生活,似乎在这一刻被丢弃在暗处,身体似乎轻盈了不少,突然便有了对未来的期待。 有人在倒计时。 江幸余光扫到秦起在看他,肩头忽然一沉,半边后背贴在秦起温热的胸膛。 在数到二时,秦起收紧了胳膊,看着镜头低声道:“江小幸,快笑。” 咔嚓—— 一张大合照就此诞生。 站在第一排c位的林闲卡大张着嘴,似乎在喊什么。 旁边是头顶着一个“耶”的贺宋,贺宋视线明显扫向了邢放,似乎在问他的手为什么要放在自己头顶。 邢放笑着,眉梢微扬。 丁宇和张文智在握手,一副商业精英的合照姿势。 徐必赴在最边上微微侧脸,朝向林闲卡的方向,眉头往下压着。 段飞拉着他的胳膊,脸上带着“算了算了”的苦笑。 高明哲是一堆里最高的电线杆,杵在最后面的中间。 …… “我丢,江爹你笑得真帅,”林闲卡毛茸茸的脑袋凑在相机上方,“第一次见你笑得这么荡漾。” 江幸:“……你这什么破形容词?” 说着他一把扒拉开林闲卡,自己凑过去。 几秒后。 啧! 好像确实挺荡漾的。 怎么会这样? 他记得他就随便扯了下嘴角。 思考三秒后。 都怪秦起,催着他笑。 “江小幸,”秦起走近勾了下他的手指,“我能申请钻个小树林吗?” “?” 江幸疑惑一秒,陡然瞳孔地震,他压着声音:“我不想上头条。” 秦起没说话重重呼了口气,用手在他脸上蹭了蹭。 干燥的,有点凉,但蹭几下就会变得很热,甚至会有点烫。 他最近沉迷在这种手感里,不管是想亲近还是单纯亲昵,都很想蹭一蹭江幸的脸。 像养了只小猫,即使冬天静电,小猫还是会一边骂骂咧咧一边等着被摸。 让人想抱在怀里狠狠欺负。 看完日出后众人并没着急回去,坐在地上吃吃喝喝,等到千辛万苦背上来的口粮都吃完后,这才依依不舍的下山。 下山虽然光线充足,但并不比上山时好受。 林闲卡边走边喊累,一路上都是他时不时响起的喊声。 江幸额前早已汗湿,腿也开始扯着疼,尤其是大腿肌肉。 躺到酒店床上的那一刻,江幸迎来了第一次秒睡。 甚至连外套都没脱。 秦起也就慢了一秒,他想了一路的亲吻没有了,只得俯身在江幸鼻尖极轻的碰了下。 晚上众人又出去玩了一趟,第二天中午才坐高铁回到北江。 贺宋拍照还不错,但他神奇的不会修图。 江幸以为他曾经说是电子废物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还真是。 群里发的图基本都是原相机直出。 林闲卡在群里嗷嗷直叫,吵着闹着要修图版。 贺宋没说话,只无情的将合照里的林闲卡打了码。 林闲卡不叫了,并十分乖巧的主动承包了修图任务。 于是,辛苦的林师傅忙活了一下午,终于把修好的图发在了群里。 江幸恰好浇完多肉,打开照片反复对比。 x:有什么区别吗? 林闲卡发来一张吐血表情包。 江幸怕自己一个人的看法过于偏颇,拿着手机蹭到正在和宝贝说话的秦起身旁。 “有区别吗?” 秦起认真看了看:“好像颜色亮了点?” 江幸狐疑看了他一眼,放心了,看来不是自己的问题。 虽然看不出有什么区别,但江幸还是保存了林闲卡修完后的图片。 思来想去,发了条朋友圈。 不知道配什么文案,输入又删掉,总觉得过于矫情。 最后也只用了一个太阳的符号。 像是在简述这就是日出,也仿佛是在说他终于看到了太阳。 无论哪种,都能值得纪念。 接下来的时间,江幸开启了努力奋斗模式。 每天除了上课就是回来写字,或者设计文创稿件。 每天只睡七个小时,其他时间不是在忙就是在忙的路上。 本来他还怕秦起会不适应,可实际上秦起和他差不多,深林的事儿远比他们想象中的多。 与此同时。 贺宋的店突然在网上小火了一波,最近客流量大的惊人。 江幸的设计稿卖的也很不错。 至于有多不错,江幸没仔细过问,但贺宋执意要给他分5%。 对此他并没有过多在意,只尽量保持四天出一套稿件。 一直到月中,江幸才算明白文创店为什么会火。 他不清楚文创产品的吸引力有多大,但从他刷到的视频来看,老板和老板免费帮工的脸非常有吸引力。 四月二十五号。 江幸卡里突然多了一万五千八百四十三。 有零有整的,他一时不知道是哪来的钱。 甚至以为是自己没睡醒。 他第一反应是秦起,但秦起说不是。 第二反应就是小姨,但他不敢直接问。 怕万一不是,小姨会以为他没钱花了,然后给他转一笔过来。 就在他因为对不上人有些惴惴不安时,贺宋的电话打了过来。 简单交流后,江幸才意识到这是贺宋前段时间执意要给他的5%。 江幸反推回去,盈利三十万? 江幸十分惊诧:“你有去掉成本、房租、水电费之类的吗?” 贺宋白天的时候都有些蔫,声音困倦:“当然,我有人专门算这些,准备投资点吗?我想在旁边开家奶茶店。” “投资就算了,”江幸说,“目前还没资。” “没事,”贺宋打了个哈欠,“有空多来店里转转,露露脸,下个月还给你分5%。” 江幸有些不好意思,贺宋从他这买断稿件都是给了钱的,且已经比他平时稿件费用高了,又分5%…… “我朋友做了个数据分析,你的稿子卖出去的占比是65%,所以我决定让你一个月再多出四套,”贺宋说,“至于5%,是用来笼络人心的,你不用放在心上,安心收着吧。” 贺宋说完又是哈欠连连,不等江幸再说话,便自顾自挂断了电话。 今天秦起回了家,此刻房间内很安静。 江幸坐了会儿,拿出手机打开手机银行,犹豫着看了眼余额。 紧接着他又转去其他app看了眼,用计算器加了下精确数额。 超出了他的预期。 三万七千六百一十三元。 江幸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近一个月的忙碌总算是看到了回报。 要是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 各自隐瞒 不知道是不是上天听到了江幸的祈愿,五月份依旧顺利。 江幸听从贺宋的吩咐去店里转了转,使得文创店的热度又高了些。 不过,人怕出名猪怕壮。 江幸万万没想到自己去了几次就会暴露自己的二次元id。 一时间,幸免这个id突然有了脸。 江幸本身长相便很出众,再加上一手字,一时间约字的人成倍上涨,江幸直接忙成了陀螺。 江陀螺全月无休,单子多到写不完。 此前都是当天清单,如今排单都能排两天。 名声越大,他就越得注重质量。 练字的时间他从来都不敢压缩,还是坚持每天练习一个小时。 一个月的努力后,江幸算了算余额,直奔七万。 当然,这个月贺老板分给他两万。 六月份,江幸接的单子依旧很多,好几次秦起从深林开车回来时他还在写。 每天晚上最早也是一点半才睡。 为了不打扰秦起休息,他专门等秦起睡着后偷偷溜到主卧去写。 毕竟写着写着还要再骂两句。 秦起为此小发雷霆过,但被江幸头都没转的盲亲了两口。 平息了。 江幸想在秦起生日前努力一波,最好手里的钱能凑个整数。 第105章 之前他没想过会有贺宋那边的收入,只想着尽力到五万,但现在他又觉得可以冲一冲十万。 目标越定越高,接单也就接的越来越多。 他还得庆幸有这么多单子可以接,等热度过了,就不一定每天都能接这么多单,所以他不能懈怠。 但凡事可能过犹不及,终于在六月底,正式进入考试周的第一天。 江幸左下方最靠里的大牙在他嘎嘣嘎嘣嚼冰棍时,磕掉了四分之一。 秦起终于有了机会,直接掀桌而起。 “张嘴!” 江幸被他冰冷的语气喊得一愣,想骂回去却因为心虚败下阵来,不情愿地“啊——”了声。 秦起拿着不知道从哪找到的袖珍小手电,拇指压在江幸下唇,脸上一点表情都没。 “吃个冰棍的时间都没有吗?”秦起不满地低声说着,“为什么要这么着急,不疼吗?” 江幸还保持着张嘴的姿势,无法与之抬杠。 只得踩他脚背。 秦起终于松开了手。 “没事儿。” 江幸把磕掉的四分之一颗牙丢进垃圾桶,偷摸闻了下自己的手,幸好,没有味道。 “一点点疼,”江幸去卫生间洗手,“不影响吃饭。” 话音刚落他便钻进了卧室,气的秦起就近弹了刚落到他肩上的宝贝脑袋一下。 “不行,”秦起跟进去,打开手机给他预约挂号,“明天得去医院看看,万一伤到神经,有你疼的。” 江幸哎了声,手下还在写字:“明天真不行,单子排满了,而且得复习了,后天还有一门考试。” 秦起不说话了,只低头在手机上操作。 江幸赶忙凑过去亲了下他的脸:“考完试再去,现在真没时间。” 秦起往后一仰,躲开江幸的下一个吻。 一副我不吃你这套的样子。 江幸没太在意,扭头继续写字:“不行,我太忙了,而且我现在攒钱有用!” 要给你个惊喜的! 不许生气! 江幸在心里默默恐吓秦起。 秦起盯着他,在他写完一张贴好水印准备发给单主时,倏然起身攥住了他的手。 在他手腕上按了下,江幸立马倒吸一口凉气。 “你干什么?”江幸瞪向他,警示道,“我这手要是废了可不仅字写不了,蘑菇也采不了哈。” 大概是这两个月都没怎么真正亲近过,秦起竟然不受控地红了耳根。 脸上倒还维持淡定,薄薄的眼皮向下垂着,其中是难以遮掩的怒意。 “照你这么写下去,迟早腱鞘炎。” 江幸甩开他的手,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蓝白色的包装袋。 秦起没看懂他掏出来的东西,看着像是蒸汽眼罩,但是又有些细长。 几秒后,江幸在手腕上缠了两圈。 “热敷贴,”江幸抬手晃了晃,“可以了吧?” 不知怎的,秦起看他这副胜券在握的样子,更生气了。 “你告诉我攒钱是准备干什么?”秦起吸了口气,努力平复下来和他说话,“是不是有人找你要钱?” 江幸皱了皱眉。 谁还敢找我要钱? 他诚实摇头:“没。” “那为什么?”秦起思来想去,“你也学周如风搞钱性恋?” 江幸见他一本正经地说钱性恋就想笑,压了压嘴角才说:“反正我有用,你先别管,等这两个月过去了,我就恢复正常作息。” 江幸说着故技重施,又靠近要亲。 秦起抬手按在他脸上,将人推开。 “不要,”秦起赌气,“不告诉我就别想亲。” 江幸不甚在意。 两指并拢给了个飞吻,伏案继续写字。 秦起从卧室出来,坐在沙发上冥思,越想越生气。 不过生气之余还是给江幸挂了号,明天就算是扛也得把他扛去医院。 秦起心里很乱,直觉江幸有事儿瞒着他。 经过江昭明的事情后,秦起以为江幸不会再瞒他了,可现在还是有事。 秦起想不明白,于是他不管不顾地将矛头指向了江昭明。 毕竟江昭明能找他要钱就能找江幸要。 为了让江昭明不打扰江幸,他已经每个月给了他五万,没想到他还是不满足。 秦起握着手机的手逐渐用力,就连骨节都泛出了白色。 许久之后,他打了通电话。 没有任何寒暄,秦起直接说明:“帮我查一下江昭明的进账,我要知道他的每一笔收入来源。” “还有,”秦起说,“盯着的人可以撤了,别惹上麻烦。” 对面人应了,秦起随即挂断电话。 江昭明回到闵城后并未老实在医院待着,也就三天,急忙出了院。 拄着拐就去小县城的某个麻将馆泡着了,甚至连他家里都没回去。 输赢秦起并不清楚,但江昭明每天都会喝点儿,身上的伤似乎也没好利索。 清明到现在,已经快两个月了,根据跟着的人传回来的照片来看,腿已经瘸了,估摸是没好好养着的原因。 江幸一次也没问过有关江昭明的近况,秦起便也从未提过。 只是秦起发现,他越是给江昭明钱,江昭明赌的就越大。 是时候该收手了。 他倒要看看江昭明怎么由奢入简。 第一百三十六章 二十万 闵城某间麻将馆内。 江昭明嘴里叼了根烟,眉头紧皱,盯着面前的牌。 今天手气还是一如既往的烂。 江昭明狠狠吸了口,猩红的火光在烟雾缭绕的麻将馆里明明灭灭。 “老江,到你了,快点快点,别跟你那跑了的媳妇儿似的,一巴掌打不出个屁来。” “艹!你他妈少提她,”江昭明骂了声,抬手丢出去一张三万。 “哎~”对面人把牌推倒,“胡了。” 江昭明烦躁的又拿出一根烟,点上,把面前的麻将推进自动麻将桌里:“继续继续。” “老江啊,你最近这手可真臭,”旁边男人按下麻将桌上的洗牌按键,“倒出去好几万了吧?” “七八万吧,”江昭明眼中布满了红血丝,显然已经好久没睡过好觉,“没几个钱,别他妈操心,老子有的是钱。” 男人嘿嘿笑了声,抬眼给对面地中海使了个眼色。 两人视线一触即分,但都贪婪非常。 自动麻将机有两副麻将换着用,每盘之间没有什么空隙。 也就偶尔闲聊几句。 闵城是个巴掌大的小地方,很多人都互相认识。 江昭明一进去就是五年。 基本没人不知道他被自己亲儿子送进去的事情。 如今一回来就大肆挥霍,肯定不是自己赚的。 在这个满是中年人的小县城里,没有人不想知道他的生财之道。 也没有人会错过他手里的每一笔钱。 “不行了,”江昭明把面前小抽屉里的钱拿出来甩在桌上,起身就要走,“不玩了。” 旁边男人笑着拉着他胳膊:“今天这么早走?” 江昭明一把甩开他:“不他妈全输给你们了吗?最近太晦气了,过几天再来。” 地中海突然站起来,也伸手去拉他:“再玩几把呗,你还能一直输咋的?好不容易打热,你要是现在走了那不就白输了?” 江昭明脚步顿住,明显是有些犹豫。 旁边男人趁机点火:“哎,你就让老江走吧,输怕了都。” 地中海旁边一直不说话的瘦猴也站了起来:“我也不玩了,好不容易赢一次。” 江昭明看着他打开面前的抽屉,掏出一沓票子,站着开始数。 几十秒后。 瘦猴把钱往桌上敲了敲对齐,从中间对折装进上衣里边的兜里。 两万三。 一天一夜,打麻将赢了两万三。 江昭明瞬间不想走了,那瘦猴手里的钱基本都是他的。 “哎,别走!”地中海站在瘦猴面前作势要拦,“赢了就想跑?” 旁边男人也算了下自己的钱,发现也输了,不过不像江昭明一万一万的输。 他只输了三百块。 “不行,我还输了,”旁边男人喊,“等着,我再叫个人过来。” 地中海随声附和,转头对江昭明说:“你先走吧,也累够呛,下次来哥们请你吃饭。” 这个麻将馆说白了是地中海的家,他提供场地,每次赢了的人会支付几百块场地费。 这算是他的一笔固定收入。 江昭明眼看着他们打电话叫人,一屁股又坐了回去。 “叫什么叫,老子还没起来呢,”江昭明把烟按灭,不耐烦地喊:“坐坐坐,今天老子把裤衩子都给你们扒咯。” 又是长达数小时的闹腾,麻将声混合着笑骂声。 期间地中海的女儿来过一次,一句话也不说,怯生生又已然麻木一般给暖水瓶里加满热水。 第106章 给这些所谓的叔叔们添满茶水,再在地中海的指挥下买了条烟进来。 “哎,老江,你那儿子现在在哪呢?”旁边男人又挑起了话头。 “北江呢,他妈的翅膀硬了,”江昭明骂了两声,但隐瞒了自己被儿子打了一顿的事儿,他还得留点面子,“不过也是出息了,我也不用再苦逼的到处混了。” “啊,那是那是,”地中海笑着打开一盒烟,给江昭明递了一根,“看得出,你这次回来明显阔气了,不知道的都以为你去大城市发财了。” 江昭明动了动嘴,想说是他那变态儿子找了个有钱男人,但又觉得面子上挂不住,索性也没再说话,只催促着瘦猴快点出牌。 屋外从白天到黑夜,再从黑夜到白天。 不知过了多久。 江昭明实在撑不住了,眼睛已然血红。 “艹,这次真不来了。”江昭明骂了声,拿出一个本子,“点儿真他妈背,先欠着,我五号给你们。” 这不是他第一次记账了,几人并未发难。 从麻将馆里出来,江昭明被外面的光线刺得眼泪直流,他又惯性骂了声。 一瘸一拐的往附近的一家小旅馆走去。 这近两个月的时间他都住在这,没有回家,家还在不在都不好说,那破房子,没人住不知道得潮成什么样。 又没钱了。 江昭明躺在旅馆床上按着手机,企图从卡里再搜刮点出来。 没想到他变态儿子的男人这么给力,他提出一个月五万都给的如此爽快。 江昭明看着卡里仅剩的四百多块。 突然萌生出一个想法,既然一个月五万可以,那十万是不是也可以,二十万…… 江昭明心跳骤然加快,打开短信开始编辑。 但在具体金额上又犯了难,十万还是二十万? 二十万会给吗? 十万是不是又有些不够用? 近两个月酣畅淋漓的生活让他已然不把五万块放在眼里,这原本够他家两年开销的钱早已变成了他半个月或一个月的赌博支出。 尽管如此,他还坚持一个想法。 已经投入这么多了,肯定该他赢了。 只要他再有五万,再有十万…… 他一定会逆风翻盘。 到时候他就能在这里买套房子,还回什么几年都没人住过的破家。 再娶个年轻漂亮的老婆,这种日子才是他江昭明该过的。 二十万! 江昭明骤然回神,在手机上重重按下。 :要是想让我不找江幸麻烦,这个月开始,一个月给我二十万。 发完后,江昭明倏然卸了力,躺在床上闭着眼哼着曲子。 听不出的曲子,跑调的厉害,七上八下的。 但江昭明仿若未觉,哼的很是起劲。 第一百三十七章 宝贝丢了 秦起收到了短信,但他毫无反应,像是处理垃圾信息一样点击删除。 答应一个月给江昭明五万除了不想让他缠着江幸以外,还有一个原因。 让江昭明奢靡几个月,让他不把钱放在眼里。 这样江昭明才会完全失去理智,失去判断,变成一个完完全全的废物。 等他消费的冲动到达最高处时,再收回一切。 江昭明将会无法适应原来的生活,进而去借、去抢、去骗。 不管哪一种办法,都会让江昭明不好过。 秦起还怕江昭明不去赌,但事实证明,他的担心纯属多余,进去五年并不会让他有所收敛。 不过秦起没想到的是,江昭明认识的那些人比自己还急。 短短两个月,已经哄的江昭明深陷其中。 秦起收起手机,无事发生一般开着车回了出租房。 宝贝在茶几上叽叽喳喳的唱歌,江幸在卧室头发乱成刺猬,依旧在写字。 秦起看了眼时间,十一点半,知道催睡觉也没用,他只得拿着衣服先去洗澡。 洗完后他也没睡,拿了电脑陪江幸一起熬夜。 在这样无声的催促下,凌晨一点半,江幸不情不愿地放下了笔。 秦起心里有事儿,怕被江幸看出来,索性装成不高兴的样子,背对着他。 江幸洗完澡回来,一看这圆润的后脑勺,立马中招。 真生气了? 因为他不去看牙? 舌尖掠过口腔内缺了四分之一的牙齿,有些不舒服,倒是不疼,就是缺一块有点刺舌头。 江幸沉吟片刻,上床。 “明天去医院吧,”江幸盯着秦起后脑勺,迟疑着说,“慰问一下我的牙。” 秦起松了口气,看来江小幸这次并不是很敏锐。 他装的若无其事,闭着眼哼了声:“你以为想去就去?你预约了吗?有号吗?医院你家开的?” 蹬鼻子上脸了。 江幸抬脚抵在他后腰:“你别说你没预约。” 秦起被他一股力推的直往床边去,一时间抓紧床单,惶恐睁眼:“江小幸!你再推我我揍你了啊。” “你最近也没健身吧?”江幸笑着,“你揍得过我吗?” 秦起心里的事儿被江幸的挑衅冲散不少,他倏然一个翻滚,在江幸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便压了上来。 核心发力,将江幸四肢都钉死在床上。 “这你就失策了,”秦起眼里闪过一抹笑,“你不知道我最近常去咱们上次去的那个健身房?” 江幸还在奋力挣扎,即将突破一条腿时,被秦起一句话唬住。 “嗯?”江幸嫌弃看他,“那个小明?” “什么小明?”秦起一时没明白,“小学数学题?” 江幸啧了声:“就那个!摸你胸肌的那个小明。” 秦起想了能有三秒,才理解江幸的话。 “你最近忙傻了吧?”秦起笑出声,呼吸喷洒在江幸脸上,“人叫阿阳,而且他没摸到,你别夸张。” 江幸皱了皱眉,似乎在回忆。 片刻后。 “你记得很清楚啊,最近没少跟他说话吧?” 秦起低头在他唇上轻咬了下,笑意不减:“你要不要这么可爱?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最近都快忙成狗了,哪有时间去,而且,就算去也肯定去我常去的那个。” “哦,”江幸抬手把人勾了下来,张嘴在他脖子上来了一口,随后呸呸两下,“酸死我了。” “小狗啊你,”秦起歪头在江幸脖子上也咬了下,“你酸你咬我?” 江幸不服气,又在他肩上咬了口。 秦起不甘示弱。 半小时后。 “咬不动了,”江幸搓了搓腮帮子,“睡觉。” 秦起啪的一下关掉灯,搂上江幸,腿还搭在他身上。 江幸也没再动弹,闭上了眼。 冬天这样抱着还挺舒服,但对于如今已经半入夏的时节来说,这样抱着简直就是酷刑。 江幸梦到自己上了天,被扔进炼丹炉里,勒令炼制九九八十一天。 他肯定不乐意,问为什么孙悟空才七七四十九天,而他还要更多。 这时候,有人在他耳边低声说:“因为你in了。” 江幸醒了。 秦起撑着半边身子,眼中是藏不住的笑意。 “梦见什么了?”秦起问,“怎么还背乘法口诀表了?真和小明交流上了?” 江幸猛然坐起身,扒拉了两下头发,光着上半身往卫生间跑去。 “跑那么快干什么?”秦起喊声紧随其后,“我都看到了,刚还来了两把,你没感觉到?” 江幸自然是察觉到了,羞耻感从头到脚过了一遍,摔上卫生间的门。 等他洗漱完,神清气爽地从卫生间出来。 下一秒便和秦起缠斗在一起。 男朋友这层身份并不是免死金牌,有时候太欠还是得死一死。 早晨八点。 秦起开车,江幸坐在副驾,闭着眼补觉。 车驶入预约好的车位那一秒,江幸突然醒了。 倒吸一口凉气:“走的时候关窗了吗?” 最近这个气温,江幸早晨起来会习惯性开窗通风,之前都是一开一整天,自从有了宝贝通一会儿就要关上。 但今天打打闹闹的,不记得关没关窗了。 秦起停好车,也是回忆不起来:“好像没有?” 江幸瞬时紧张了起来:“掉头掉头。” “等我看看监控。”秦起说。 “什么?有监控?!”江幸大惊失色。 “嗯,大概一个月前,在客厅装了一个,”秦起在手机上点了点,“我给你说过,你当时嗯嗯嗯嗯嗯。” “哦,”江幸摸了摸鼻尖,“好吧。” 秦起点开监控,把范围调整了一圈,连一根鸟毛都没看到。 “叫一下,”江幸凑在屏幕前,下巴快要戳在秦起手上,“宝贝。” 秦起打开语音功能,跟着叫了声。 第107章 还是一根鸟毛都没。 “还是回去吧,”江幸懊恼,“我怎么就忘记关窗了。” 秦起重新发动车子,抬手在江幸脑袋上揉了把:“别担心,它就算出去也会飞回来。” 话虽如此,但还是有不回来的概率,且概率还不小。 秦起心里也没底,而且他的着急不比江幸少,但他没有表露出来的习惯,越是在意就越是要淡定。 砰—— 江幸一把推开出租房的门。 “宝贝。” “宝贝!” “宝贝——” 一连三声,没鸟回应。 两人快速在室内搜寻一圈,确定宝贝真的不在。 “有业主群吗?”秦起问,“发个寻鸟启事。” 江幸连连点头,掏出手机快速编辑。 “去附近找找吧,”秦起看他发完后说,“宝贝一般情况不会飞太远。” 江幸机械地应着,心里很是愧疚。 虽然秦起并没有表现出来,但他还记得秦起说宝贝是他争取了很久才得到的。 他不敢想象要是宝贝真的丢了,秦起会多伤心…… 第一百三十八章 宝贝送礼? 于是,接下来一个小时。 小区内回荡着各种腔调的“宝贝”。 因为怕打扰到住户加名字有点上不了台面,只能在开阔的地方大点声,其他地方都是压着声音。 饶是这样。 小区群还是炸了。 由于这个小区离江大很近,群里能及时回复的基本都是学生。 :谁和对象吵架了?宝贝跑了? :不是吧,是不是谁想脱单想疯了? :既然如此,给你们唱首歌吧。 :我的宝贝,宝贝~ 难道真没人注意到上面的寻鸟启事里的鸟就叫宝贝吗? 江幸脸面全无,但还是一一解释,并追问有没有人看到鸟。 他越来越焦急,余光始终在观察秦起的表情。 “要不分开找?”江幸舔了舔干涩的唇提议。 “嗯,”秦起应了声,“先把小区全找一遍,咱俩一人一半。” 秦起抬手指着中间那栋楼,给整个小区画了条线。 说完,两人快速分开,江幸走了几步,回头看到秦起的背影。 应该是有些不安。 江幸心中一酸,扭过头赶紧继续寻找。 不放过每一棵树,连灌木丛里的草也要盯上几秒。 “宝贝。” 江幸小声喊着。 “宝贝。” 大概过了半小时。 嗡嗡—— 江幸装在裤袋的手机突然震动。 他心下一喜。 难道是宝贝找到了? 他用最快的速度把手机掏了出来,上面显示是个陌生号码。 江幸心凉了半截。 刚准备拒接,又想到自己在寻鸟启事上留了电话。 难道是小区有人看到了? 希望再次燃起,江幸手指一偏,按在了接听。 “您好。”江幸左手插在口袋里,紧紧握着。 他希望对方能问一句“是你在找鸟吗?” 或者“我看到了你的鸟。” 又或者“鸟在我手里,拿两千块来赎。” 但都没有。 话筒中传出来的声音有些嘈杂,这种感觉,时隔多年却熟悉异常。 “你老子不好,”江昭明啐了一口,“装的人模人样的,给我打五万块钱。” 江幸嘴角瞬间垮下,刚才的客气一扫而空,只剩下浓浓的厌恶。 “滚。” “小杂种,你男人都能一个月给我五万,你连这点钱都不愿意掏?” 江昭明扯着嗓子喊,即使江幸已经把手机从耳边挪开,但依旧还是听到了。 什么意思? 江幸大脑当即嗡鸣,几乎丧失了思考能力。 秦起给了江昭明额外的钱? 还一个月五万? 从四月份到现在,已经给了十万? 江幸有些晕,他两个月不吃不喝不睡觉都赚不了这么多。 秦起脑子还没好是吗? 江昭明还在骂骂咧咧的重复讨要,只不过金额往下降了点。 但江幸听不进去这些,等有意识的时候已经挂了电话。 只是挂电话还不够,江幸快速将其拉入黑名单。 世界一片安静。 早该察觉到不对的。 江昭明怎么会是他五万块钱就能打发走的。 江幸猛然又想起秦起问他攒钱是不是因为有人找他要钱。 这么明显,他竟然毫无察觉。 江幸站在原地,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他想怪秦起自作主张,也想骂他是不是有钱烧的慌。 但他根本不能这样做,秦起之所以掏这笔钱的原因还在自己这。 是自己有个贪婪不是人的爹。 是自己没能力处理的滴水不漏。 是自己…… 他连质问都有些难以出口。 明明已经快要到夏天,江幸却如坠冰窟。 手机又开始震动,又是一个陌生号码。 江幸没有丝毫犹豫的选择了挂断,一看就是江昭明打不通又换了个号码。 “艹!小逼崽子!” 江昭明抬手想摔手机,旁边的人赶忙伸手去接:“哎哎哎,我手机,摔坏了算你的!” “没要到?”地中海凑到江昭明身旁,“你这儿子真是白养了,还真是白眼狼啊。” 江昭明把烟头啪的一下丢进装着水的一次性纸杯。 火星被水裹挟着,发出轻微的嘶嘶响声。 江昭明满不在乎地灌了瓶啤酒:“别他妈跟老子提他,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那你这欠的钱……” “一千多块钱有什么好急的?”江昭明拉开凳子坐下,“我儿子说下午给我打钱,别他妈赢了就想跑,我说下桌了吗?” 房间内今天人不少,如果江昭明下桌,随时就有人替上,但他却执意继续。 坐他旁边的换成了一个只有一只耳朵的男人,手里摸了张牌,催促:“继续吗还?” “你们继续,”地中海起身和坐他侧后方看着的男人换了下,“我去买点酒和菜。” 江昭明还不忘喊一声多买点。 不知道是不是最近输到了极点,江昭明这次运气意外的好。 期间甚至造出来一把十三幺。 局面一下就活泛了起来,欠的钱一千多很快就还了。 江昭明咬着烟,眼中是掩饰不住的得意:“看来我这是要逆风翻盘了。” “你说咱要是玩一百、两百,刚才那把十三幺,你不得赚死?”瘦猴突然拍着桌子说了句。 他身后坐着的人跟着吆喝。 “是啊,还是天胡,十二倍,再加上自摸,七千二啊。” 江昭明眼周瞬间一缩,是啊,亏了。 “一百、两百,来吗?”不知道是谁喊了声。 江昭明立马应和:“来!给你们再看一把十三幺。” 众人激情被点燃,牌桌上有犹豫着不敢上的,被后面围观的人拉了下来。 江昭明心里也在打鼓,但刚才的十三幺给了他很大信心,也没担心太久。 临近中午饭点,地中海拎着吃的和酒回来了。 “老江,你这手气也太好了!” 地中海一进门,恰好遇上江昭明自摸,再看他面前塞得爆满已经关不上的抽屉,什么都懂了。 江昭明嗨了声:“这就是风水轮流转,你待会儿也来,老子迟早把你们赢干净。” 地中海讪笑两声,随口应下。 与此同时。 “宝贝找到了。”秦起在电话中说,语调明显轻松不少。 江幸连忙跑去看宝贝。 丝毫没有变化的大红脸蛋,毛发依旧光滑顺溜,完全看不出离家出走半天。 唯一不同的是,宝贝嘴里叼了根树枝。 在江幸过来的期间就叼着,但没有松口。 直到江幸来了,想要伸手查看宝贝的状况,却被宝贝用脑袋顶着摊开了手掌。 紧接着,宝贝把嘴里的小树枝放在江幸手中。 圆溜溜的眼睛转了转,伸长脖子唱:“如果感到幸福你就拍拍手~” 江幸愣在原地,小心地捏住那一小段树枝。 这是宝贝送他的礼物吗? 宝贝飞出去是为了给他带礼物? 第一百三十九章 给他钱了? “可算找到了,”江幸看着宝贝梳毛,手里还拿着宝贝给他的小树枝,“你在哪看着它的?” “小区门口那棵树上,”秦起拿了瓶水喝了几口,“估计想给自己做个窝。” 江幸手一顿,低头看着拇指长的小树枝,后知后觉:“这是它给自己找的基建材料?” 秦起仰靠在沙发上,长长叹了口气。 “嗯,估计最近太忙,遛的太少,”秦起说,“向往自由了。” 第108章 “……”江幸撇了撇嘴,“我还以为这截树枝是它给我带的礼物,搞得我还自我感动半天。” 秦起掀起眼皮看着江幸,没忍住笑了出来。 “你真敢想,”秦起说,“指望它给你送礼不如指望我。” 江幸跟着笑了两声,笑着笑着,乐极生悲了,他想起了江昭明在电话里说的事儿。 “有个事儿问你。”江幸一秒严肃。 秦起刚闭上眼,听到这语气赶忙睁开。 “什么事?” “你怎么把江昭明弄走的?”江幸问。 秦起心跳陡然加快,他怀疑江幸知道了,怎么知道的?难道是刚才不在一起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但他面上丝毫不显慌乱,一本正经道:“坐车走的,走高速。” 江幸:“……” 他问的是这个意思? “你给他钱了,”江幸肯定道,“还一个月五万。” 秦起坐直了身子,良久,往旁边挪了挪。 宝贝在茶几上看他俩对峙,张着嘴开始喊:“喜欢江幸!” “秦起,喜欢江幸。” 秦起默默给宝贝竖了个拇指,没白养,关键时刻还知道说些好话。 江幸抬手捏住宝贝,起身到阳台把它关进鸟笼,随后关上了阳台门。 室内瞬时安静,秦起轻咳了声:“你听我解释。” “解释吧。”江幸居高临下抱着胳膊看他。 秦起有些心虚,但又想起江幸也有事情瞒着,心里稍微有了点底。 这种互相掌握对方把柄的熟悉感觉…… 秦起朝江幸招手,让他坐在侧边的沙发上。 随后他用最简洁的话语阐述了自己的计划。 给江昭明足够的本金,让他沉溺赌博,等到他完全陷入时再断掉经济支撑。 当然这笔钱也不是白给,秦起有江昭明威胁他的录音和短信,完全可以告他敲诈勒索。 只是他现在稍微有点犹豫。 秦起稍稍错开视线,轻声问:“你说我告还是不告?” 原本秦起并未觉得自己做法哪里不对,但刚才给江幸复述的时候,他突然有些忐忑。 江幸是个心软的人,万一他觉得江昭明罪不至此,万一他还想让江昭明好好生活。 熟悉的问题再次涌上心头。 江幸会不会觉得他控制欲太强? “告啊!”江幸猛然站起,“十万块,又不是十几块。” 秦起抬眼对上他的视线:“我这样……会让你不舒服吗?” 江幸安静下来。 目前这个走向来看,江昭明估摸着又得进去几年,但他并不是很开心,如果可以,他希望自己并未遭受过那些暴力。 但凡事没有如果。 于是他问:“你为什么会这么做?” 秦起:“不想让他缠着你。” “那没什么不舒服的,你这样护着我,我其实挺……挺高兴的。” 秦起似乎很紧张,连视线都在逃避。 江幸想了想缓缓起身,犹豫着上前,把手按在秦起头顶,放轻声音:“谢谢你,我还没被人这样保护过。” “告吧。”江幸说。 他顺势抓了抓秦起头发,侧身坐在他旁边,往下出溜了一截,后脑勺抵在他肩上:“和我猜想的差不多,酗酒、赌博、暴力,他戒不掉的。 就算没有你在后面推波助澜,他也会很快花完我给他的钱,然后去借。 还不上最后还是会找我和我妈,就跟恶鬼一样,黏上就甩不掉。” * “给你儿子、媳妇儿打电话要钱,快点,不然弄死你!” 一个只有十平左右窗帘紧闭的小房间内,光线异常昏暗,江昭明被人踹跪在地上,头上脖子上全是冷汗。 房间内很空,只有一张一米五宽的床、一张课桌大小的木桌和一把椅子。 说话的人坐在唯一的椅子上,左脸有道疤,眉眼低压着,手里转着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凶狠又瘆人。 他身旁还站着两个抱着胳膊冷眼看戏的青年男人。 “我真联系不上。”江昭明跪在地上,双手合十一个劲儿求饶,“再宽限两天,等下个月五号,就会有人给我打钱,真的,我没骗你。” “呸!你他妈前天就是这么说的。”刀疤男把手里的匕首钉在桌上,嘴里咬了根烟,缓缓吸了口,“我给你指条明路。” 江昭明抬起头,脸上皱纹都堆在一起,期期艾艾地开口:“什,什么?” “我可以借你十万,”刀疤男说,“你拿去翻身,赢了再还。” 江昭明眼睛瞬间瞪大,他自然明白这人是什么意思。 “不不,不,”江昭明崩溃大喊,“我不借,我还不上的。” 他知道这种钱有多难还,年轻的时候有个兄弟被活活打死过。 也没打死,半死不活,再见面的时候人就没了。 刀疤男睨了他一眼,给旁边两人使了个眼色。 两人迅速上前,控制住江昭明。 刀疤男从怀里掏出一沓打印好的文件,强迫着江昭明在上面按下了指印。 挣扎中,印泥被打翻在地,刀疤男不甚在意地捡起来揣进兜里。 “走。”刀疤男抬手拉开窗帘,冲两人道,“不要打扰老年人休息。” 刺目的光从窗外倾泻而入,江昭明不由得闭上了眼。 阳光很暖,但打在身上却是无限冰凉。 江昭明甚至以为自己回到了刚出来那会儿,是冬天刺骨的冷。 不知道在地上趴了多久,江昭明终于动了。 对,他可以去找他儿子。 他还有个儿子。 父债子偿,他不会不管的。 就算他不管,还有他儿子那个大款男人。 思及此,江昭明赶紧爬起来,在床上堆积着的杂物里翻来翻去。 手机。 手机呢! 现在就订票去北江。 一定来得及。 江昭明粗糙变形的拇指从屏幕上划过,眼睛始终瞪着,紧紧咬着牙。 去找江幸。 找到江幸就有钱了。 第一百四十章 我爱你(江幸版) “我估计他会来找我。”临近睡觉,江幸拿着手机靠着卫生间的门,冲里面正在洗澡的秦起喊着说。 秦起正搓鸟,被这几百年难得一遇的一声喊惊得差点一把给薅掉。 “来了也没事,”秦起说,“来了就打包直接送给警察叔叔。” 江幸嗯了声,还是心事重重。 “不过我感觉他可能出不来,”江幸听着浴室内的水流声,心里竟然莫名安定不少,“他手里的钱要是输完高利贷就该盯上他了,他要是再借点,还出来个屁。” “他会借吗?”秦起仰着头冲水,“他好像没借贷史。” “这都能查到?”江幸有些惊讶,点开微信删了和贺宋的聊天记录,“主要不是他想不想借,还是看那些人想不想让他借,那儿的人没你想象的讲道理。” 懂了。 秦起关上水,拿起浴巾随便擦了擦,径直打开了江幸倚着的门。 门是向内开的,江幸毫无防备的掉进了秦起怀里。 江幸被温热包裹,视线随意一扫。 “哥,你能有点羞耻感吗?”江幸表面无语,实则替秦起害臊,“咱能穿件衣服吗?” 搞得他眼睛都不敢往下。 “没这东西。”秦起坦然自若地用胸膛推着江幸往卧室方向走。 目的性太强,江幸秒懂他的意思。 最近确实没怎么交流过,连亲都基本亲素的。 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江幸往下瞟了眼。 来! “别紧张。”秦起的吻细密落下,从颈侧到肩头,再从后背往下,沿着江幸笔直的脊椎,像是打招呼一样,一处一个红印。 江幸肌肉紧绷,完全放松不下来。 “真给你憋着了是吧?”江幸下巴滴下一颗豆大的汗珠,将浅灰色的床单染成深色。 “嗯。”秦起应着,又去咬他的耳朵,“想弄哭你。” 江幸甩了甩头,还在嘴硬:“不可能。” 秦起在他耳边低笑两声,贴的更近。 …… “跟你说个事儿。”江幸在浴室随便冲了下,脚步打着飘回到床上。 秦起赶忙捂住他的嘴:“别说。” 江幸扒开他的手咬了下,躺在外面:“不是你技术的事儿。” 秦起松了口气。 “但也能评价一下的技术,”江幸侧眼看他,“想听吗?” 秦起闭上眼:“不是很想。” “其实还行,”江幸自顾自说,“比前面几次感觉好多了,前几次感觉你想生啃我。” “实践出真知。”秦起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那是自然”的骄傲感。 江幸白了他一眼。说正事。 “我攒钱不是因为有人找我要,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具体用途,你大概可以猜一下你的生日礼物。” 第109章 “懂了,”秦起赶忙压住耳朵,“多的就不听了,我还想有点惊喜。” 江幸抬手在他手背上弹了下,示意还有话要说。 秦起挪开压着耳朵的手,江幸继续说:“之前不告诉你就是想要惊喜一点,但没想到会让你担心。” “你不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不说,今天怎么又说了?”秦起捏着江幸的手,揉来揉去的按压。 “你才王八,”江幸说,“你还记得我把宝贝带的树枝当成礼物的事儿吧?” 虽然秦起说那只是鸟类的本能,但江幸还是坚持表示那就是礼物。 “这几天我就在想,礼物是什么重要吗?好像还好,宝贝要是真的找不到,那它哪怕带个大象,我也收不到了。” 江幸抬手搂住秦起,刚温存后的柔情还未散去,眸中似乎藏着水光:“我想尽我所能给你最好的礼物,但是前提是不能让你担心。” 秦起看着他,半晌说不出话。 “不是不让我担心。”秦起声音有些闷。 江幸疑惑看他。 “是不要不在乎自己的健康,”秦起说,“我担心你这是我的情绪,你实际上最应该在意的是你自己。” 秦起的表情有些…… 江幸形容不出来,但他却能清晰的感觉到爱意。 大概是心疼? 也有可能是难过? 江幸看不明白,他很少看到过这种神情。 很少。 但也不是一次都没有。 他记得高中刚来小姨家的时候,小姨是笑着接他的,但她的眼睛就是这种感觉。 江幸当时不懂,现在却明白了。 他还是不该听他妈的话,小姨怎么会不欢迎他。 “你听到没,”秦起惩罚似的咬了下江幸的脸,“说话。” 江幸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走神,几秒后笑着咬了回去。 在牙齿离开秦起脸的那刻,江幸极其小声的说了句:“我爱你。” 或许是凑得很近,宝贝今天又恰好很安静。 秦起听的很是清晰,甚至还想让江幸再重复一次。 但他知道江幸肯定不会再说。 不是喜欢。 是爱。 是江幸这辈子估计也说不出第二次的话。 秦起感觉体内的血液再次翻涌,恨不得扑向江幸。 “我也爱你。”秦起一个翻身把头埋在江幸颈间,“你是不是以为是你先说?” “其实是我先,上次你睡着我就说过了,江小幸,我比你早说,你以后不能嫌我急了,毕竟我的爱都比你急。” 万万没想到这么温情的事会让秦起产生胜负欲。 江幸强忍着没和他理论。 他想说没听到就不算,还是他比较先。 但话到嘴边,发现自己的胜负欲也不遑多让。 纠结半天,还是咽了回去。 别因为谁爱谁更早这件事打起来,不值当。 第一百四十一章 天凉魏破 几门专业课考试紧紧挨着,江幸基本没怎么接单了,全身心投入复习。 虽然和秦起现在的关系已经不同于往日。 但,年级第一还是得争。 谁会因为谈恋爱就放弃保研名额? 秦起应该也是相同的想法。 早晨晨跑时间都缩短了,七点回来冲个澡就去学习。 江幸原本雷打不动的八点起床,被他硬生生卷成六点五十。 基本再次过上了高中作息。 你的男朋友兼对手都这么努力了,你还有什么理由不努力? 江幸就是靠着这句话,每天都能早起。 当然,必要时也得拒绝男朋友的某些亲密行为邀请。 江幸认为那是一种扰乱军心的新型计谋! 第一门专业课考点设在了三教。 两人一起去的教室。 是间大教室,三个班一起。 考试座位都是随机排,不是提前排好的那种随机,是把学生证收上去在位置上一溜放下来的那种随机。 江幸把自己的学生证和秦起的放在一起交了上去。 他还想着这样就能前后桌,交卷也能商量着一起。 不然这么大的教室,他总不能老抬头看到底谁交卷。 没想到监考老师早已看穿,将秦起的学生证插进了最中间。 江幸欲言又止,转身坐在了第一排,等着老师待会儿喊名字。 秦起坐在他旁边,眸子满是笑意,凑近他耳语:“就一个小时,舍不得我啊?” 温热的呼吸洒在江幸耳侧,他瞳孔一震,猛然往后一靠。 “这位同学,”江幸朝他眨眼,“麻烦保持点距离。” 桌前刚把学生证上交给老师的同班女同学扭头朝两人一笑,露出一个大家都是明白人的表情。 江幸赶忙低下头。 秦起那条朋友圈还是太权威了,大家原来都知道! 正当他尴尬地想要闭上眼就此长眠的时候,林闲卡穿着酒红色大码短袖从门口冲了进来。 他把学生证给老师,当着老师的面坐在桌上一个旋转,坐在了江幸身旁。 监考老师指了指他,笑了笑没说话。 “要完要完,”林闲卡向监考老师咧嘴求放过,转头还在念叨,“我要完了!” 江幸扫了他一眼:“为什么?你吃枣了?” 林闲卡安静一瞬:“没啊。” 这和吃枣有什么关系。 林闲卡反应三秒。 艹,因为迟早要完吗? 他江爹变了,连玩笑都变得和秦起对待陌生人的态度一样了。 ——冷死人。 “我最近都没好好复习,”林闲卡蔫了吧唧地趴在桌上,“没你的监督,我真是寸步难行。” “那你来我租的房子,”江幸说,“不是还空了一间?” 林闲卡突然有些羞怯般的看着他,小声说:“不会打扰你们吗?” 江幸朝他微笑:“你来就知道。” 虽然这个微笑看着有些怪,但林闲卡为了自己的暑假,还是背着包去了。 去了后他才逐渐明白江幸的微笑。 确实是不会打扰。 一点都不会。 他就没见过这么能卷的情侣。 江幸学了四个小时没动。 秦起就要学四个半小时。 林闲卡默默出声:“我能申请上个厕所吗?” 江幸和秦起同时说去,他才敢跑着进卫生间。 在卫生间待着连手机都不好意思看,甚至恨不得带着知识点进来背。 林闲卡无比感叹。 有这种毅力,做什么都会成功的。 为了不被卷死,眼不见为净,林闲卡晚上根本不敢留宿,他怕晚上梦里也得学习。 等到九点,他就头也不回地奔向了学校宿舍。 看他走了,秦起合上打印的资料,起身捏了捏江幸的脖子:“有新进展了。” 没头没尾的一句,江幸却立马懂了。 “抓住了?” “嗯,你猜的挺对,在闵城火车站抓获的,估计是要来北江找你。”秦起拇指在让颈后按了按,想让他放松一些,“比预想的快。” “嗯,估计玩的很大,”江幸叹了口气,享受着按摩服务,“真敢赌啊,那么多钱,当自来水使啊。” 秦起应了声,继续给他按肩。 突然,秦起放在桌上的手机亮了。 江幸扫了眼,是微信消息。 秦起没动,指使江幸:“你帮我看一下。” 江幸哦了声,伸长胳膊去拿。 看人隐私这事儿还是第一次。 有些不熟练。 能看吗? 但秦起让看了啊。 让看就看吗?怎么这么像查岗? 感觉像是在考验人与人之间的信任? 江幸拿着手机迟疑半晌,秦起等不住催促:“怎么了?手指头不能用了?” 嗷,有指纹。 秦起上次专门录的。 那看看好像也没什么,都要求了。 江幸想明白了,迫不及待的打开秦起手机。 秦起的通知都不显示详情,只显示几条消息。 在点进来的时候,江幸还在猜到底是谁,脑中大戏演了一场又一场。 但他唯独没想到的是备注上显示这三个大字。 ——秦女士。 哦,豪门恋爱争抢大戏变成豪门继承人选拔大戏了。 秦舒远发了很长一段,跟小作文似的,江幸有些不敢看。 他将手机往上递给秦起。 秦起也没拒绝,接了过去。 秦起看的很认真,不知道写的什么,前前后后最起码能阅读三遍。 江幸心里有些打鼓。 不知道秦女士最近状态怎么样,是更能接受了还是又不能接受了。 不会要回过年时给他的那个厚的不像话的红包吧? 江幸实在忍不住,抬起头问:“怎么了?” 第110章 “嗯……”秦起垂下眼看他,“我妈知道我上次威胁魏立轩的事儿了。” 江幸倏然一惊:“你没跟阿姨说过?” “没。” “你可真能瞒,”江幸愕然,“你做事儿一直不留名吗?当代雷锋啊。” 秦起难得理亏,半晌没说出话。 他就是想把能做的都做了,尽量让自己在乎的人不受到伤害。 “下次再做好事你得先说,”江幸握住他的手,“没什么事儿是必须你一个人做的,或许我们都想参与进来,不要把自己搞得那么累。” “我不累。”秦起执拗道,“我能解决为什么还要让你们难受。” 江幸无语了。 “阿姨怎么说?” “我妈说谢谢,但是又怨我没和她商量。” 江幸突然站起来:“我能看看吗?阿姨不会还念着那个人渣吧?” 哦,这么说秦起他爸是不是有点不好? 江幸余光瞥了眼秦起。 没什么反应。 还好还好。 “看吧,”秦起把手机递给他,“我以为你刚才看完了。” “这么长一段哪能几秒就看完。” “谁知道呢,说不好你是神童,”秦起从后面抱着他,下巴杵在他肩上,一起看着屏幕。 “不是,阿姨说话和你一个调调啊,”江幸不免咋舌,“她就是想夸你吧,没有埋怨你的意思。” 江幸指着后面一段:“你看,她还说你给了她重新面对的勇气,要让魏立轩身败名裂。” “我去,你家人都这么……”江幸挠了挠脸,“有魄力的吗?” 秦起笑了出来,胸腔震得江幸后背发痒。 “天凉了,该让魏氏破产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 暗示? 江幸跟着笑,肩膀都在抖:“不是,以前真没看出你这么有梗。” 秦起松开他,拿过手机坐下开始想怎么给秦女士回复。 顺嘴问:“那看出什么了?花和叶吗?” 江幸一愣。 根、茎、叶、花、果实、种子是吧? “……看出茎了,”江幸坐下打开ppt,侧头微笑,“神经。” 秦起也看着他,勾着他的下巴结结实实亲了一口。 “你帮我想想我要怎么回?”秦起说,“你好像比我会说话一些。” 江幸冷哼:“何止,和你比我就是高情商回复大师。” 秦起不愿承认,但鉴于还有需求,勉强点头应下。 江幸大爷似的往椅子里一躺,伸出手。 秦起双手捧着手机放在他手心,模仿智能语音:“主人请编辑。” 江幸咦了声:“别搞,这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秦起一顿,啧了声:“人黄不自知。” “屁,我黄也是被你污染的,”江幸在手机上敲字,“近色者黄。” 秦起哼哼两声没再说话,专注看着江幸输入。 半晌后。 秦舒远回复:暑假回家住吗? 秦起眉头一皱:“她是不是又想限制我自由?” 江幸:“?” “我认为秦总是在向你发出和好的信号,”江幸说,“你上次回去她在家吗?” “不在,”秦起说,“她出差,怎么突然叫她秦总?” “都要天凉魏破了,怎么着也得是个总,”江幸思索着,“那你是不是要回去帮忙?” “我应该……”秦起想了想,“帮不上,我只会写程序。” “哦,菜狗。” 秦起瞥了他一眼,突然话锋一转:“你准备开店吗?文创店?” “没,”江幸神色沉静下来,这还是第一次讨论以后的事情,“顶多给贺宋拿点钱,分成。” “我可能没你想的那么……有野心吧,我只想按部就班的上学,出来后找一份和专业相关的工作。” 江幸盯着桌子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划出来的一道,手指在上面一遍遍擦过。 “我挺害怕改变现状的,所以想读研,多念几年书,在这个过程中慢慢寻找自己最想走的路,”江幸话音一顿,几秒后才继续,“其实也就是没想好,准备走一步看一步。” “挺好的,”秦起说,“我觉得你目标挺明确的。” “如果你想开店,就告诉我,我会在各方面支持你,不仅仅是经济。” 江幸停下了对桌子的观察,抬眼看向秦起:“那你呢?” “主要还是做游戏吧,”秦起说,“先筹备个工作室,到时候让你来给我打白工。” “艹,”这么认真的事情,他竟然被秦起逗笑了,“资本家嘴脸,我要工资!” 秦起把椅子往后挪了挪,张开手面向江幸。 江幸起身,在秦起腿上坐下,抱了个满怀。 “你放心,”秦起在他耳边说,“我永远站在你身边。” 江幸将下巴抵在秦起肩上,安静感受着他的心跳。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也轻声说:“那也得给工资。” 秦起好笑地搓了搓他的背,贴在他肩头狠狠吸了口气。 * 七月初,最后一门考试也火急火燎的结束了,江幸难得回一趟宿舍。 室友都在收拾东西。 他这学期基本没在宿舍过夜,没什么要收拾的,像领导视察一样,这摸摸那碰碰。 林闲卡终于忍不住了:“江爹,你要是闲的慌就帮我收拾行李箱好吗?” 江幸一屁股坐自己凳子上,把空间让开。 “不好,太挤了。” 林闲卡“切”了声,转头继续收拾。 “江哥你这回宿舍频率也太低了,”张文智正撅着屁股头钻进柜子里拿东西,声音嗡嗡传来,“大三就申请退宿呗,还能省一千二。” 江大四人间每学年的住宿费是一千二,江幸曾经怕自己副业发展的不好,可能会续不上房租,不退宿算是给自己留了条退路。 可如今看来好像确实不需要了,江幸点了点头:“ 嗯,我下学期申请一下。” “咱们吃个饭不?”丁宇从洗手间出来,边系裤腰带边问,“我下午得走。” “去找女朋友?”林闲卡问。 “嗯啊。”丁宇靠在床中间的梯子处调笑道,“上次看日出也没找到什么姻缘石,你的姻缘还好吗?” 林闲卡怒目而视:“哪壶不开提哪壶。” “要我说你也在游戏里滴一个,说不好就是姻缘呢?”丁宇嘿嘿笑着爬上床,把被子什么的卷起来,“不然你除了游戏也没其他社交,很难交到女朋友啊。” “再说再说,”林闲卡岔开话题,“小龙坎吃吗?” “可以。” 林闲卡扭头看了眼坐在凳子上玩手机的江幸:“叫你男朋友吗?” 江幸抬头看了他一眼,半晌才反应过来。 “看你们介不介意了。” “有什么好介意的,上次还一起爬山来着,”丁宇哎了声,“两个宿舍一起吃也行啊,整个大桌。” 几人都没什么异议,江幸收起手机起身。 “那我去通知一下。” 林闲卡看着他晃出门,突然福至心灵:“你特么早想过去了吧?” 江幸摆了摆手,头都没回。 不得不说林闲卡说中了,他确实想去男朋友宿舍看看。 “你们宿舍人呢?”江幸扫视一圈,发现只有秦起,纳闷地打开秦起衣柜看了眼,“藏哪了?” “出去吃饭了,”秦起说,“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好吧。”江幸有些遗憾。 “想一起吃饭?”秦起把衣柜里仅剩的衣服全都拿了出来,“下次吧,提前约。” 江幸应了声,拿出手机在宿舍群里说了一下。 “怎么不直接过去说?”秦起愣了两秒,起身越过江幸关上了宿舍门。 江幸还在看手机,倏然窗帘也被拉上,室内骤然暗了下来。 学校窗帘的遮光一般,即使秦起夜盲,也依旧看的很清楚。 “干嘛?”江幸把手机锁屏,揣进兜里,后背靠在床边,“我是不小心暗示你什么了?” 秦起沉默着走近,像是猛兽要扑咬猎物,眼中光线幽深,紧紧盯着让人无法逃脱。 在学校宿舍,这个地点有些过于大胆。 江幸不免紧张起来。 秦起的手从他肩胛骨处挤了进去,十分霸道地将人圈向自己。 他偏头在江幸耳朵尖上亲了下,又往下,舌尖扫过耳垂。 江幸的理智刹时崩塌,任由秦起动作。 下一秒,吻落在唇上,舌尖向内探去…… 第一百四十三章 不许生气 秦起亲着亲着又有些急,拉着江幸像打架一样,就要往凳子上坐。 江幸被扯得没太懂要去哪,肩膀撞上上床的梯子上,特别响亮的一声。 秦起赶忙住嘴,手从江幸衣服里拿了出来,轻轻给他揉肩:“疼吗?” 第111章 江幸甩了甩胳膊:“还成,咱能说一下要去哪吗?刚来点感觉都被撞散了。” “别,”秦起说,“宿舍不适合来感觉,你憋回去。” 江幸低头在他裤子上扫了眼。 秦起会意往前走了一步,胯部撞在一起。 “我能下去,”秦起还有些骄傲,“不像你每次起来都得我帮忙……” 江幸快速捏住他的嘴。 秦起眸中闪着光,明显在笑。 江幸气急踹了他一脚,转身逃离现场,嘴里还不忘公事公办般通知:“快收拾马上去吃饭。” 有林闲卡在,不管吃什么都得喝点。 江幸平时很少喝,但今天特殊。 明天正式进入暑假,江昭明被抓,虽然还没判,但也是迟早的事儿,秦总也出乎意料的好说话。 好几件事交织在一起,江幸觉得自己是该喝点。 五个人吃饭总是会有很多话题,林闲卡话最多,从游戏说到前些天发生的糗事,再从糗事说到他好想找个女朋友。 江幸在旁边听着,时不时喝几口,眼神逐渐朦胧起来。 略有些嘈杂的环境并未让他烦躁,相反,这次甚至觉得有些温馨。 从火锅店出来的时候江幸已经趴在了秦起身上,整个人像没有骨头一般,头垂着,嘴里还时不时嘟囔两句。 秦起没敢喝,就怕江幸需要被领回去。 宿舍其他人订了票,都没怎么喝,一顿饭吃完只有江幸不省人事。 林闲卡打了车,上车还在招手:“下学期见。” 秦起拉着江幸的手跟他挥了挥,算是道别。 背着江幸上楼的时候,他放在裤子口袋的手机震了起来。 应该是个电话,震动的时间挺长。 秦起感觉后腰都快被震麻了,才终于背着醉鬼进了门。 江幸好像睡着了,被放在沙发上都没什么反应。 秦起叹了口气,从江幸兜里掏出手机。 来电显示是小姨。 秦起原本要挂断的手一顿,悬停在上方。 半秒后,他赶忙俯身拍了拍江幸的脸。 “小姨给你打电话了,”秦起说,“现在接还是你醒了给她回过去?” 江幸哼哧着动了下,伸出手。 秦起惊讶他还醒着,没把手机给他,只是点了接听打开扬声器。 “小幸,”小姨响亮地喊了声,“是不是放假了?” 江幸唔了声,基本没发出什么能听的调子。 “呃……”小姨声音放低了些,迟疑道,“你干嘛呢?” 眼见要被误会,秦起及时出声:“小姨好,我是江幸……朋友,刚才聚餐,他喝的有点多,现在好像要睡着了。” “哦,”小姨呵呵笑了两声,“你是……小幸新交的朋友吧,你这个声音我很陌生啊。” 秦起怔愣片刻,嗯了声:“我叫秦起。” “我打电话是想叫小幸吃饭的,小起,你也一起来吧,明天中午。” 秦起不知道江幸会不会同意,但从已有的了解来看,他应该不会拒绝小姨。 于是,秦起应了下来。 恰好此时,宝贝从茶几上晃悠悠过来,作势往江幸脸上踩。 秦起赶忙抬手阻止,低声斥责:“宝贝,别站这儿!” 此时,正在听电话的小姨掏了掏耳朵。 好像听错了? 不确定再听听。 “宝贝!”秦起眼看阻止无果,上手一把抓住,指着宝贝的嘴,“你是不是欠揍?” 小姨:“……” 她略有些凌乱地挂断了电话。 小幸新朋友竟然叫他宝贝? 现在朋友之间是这样称呼的吗? 会不会…… 她接手的案子五花八门,感情纠纷也不少,也遇上过好几个委托人是同性恋,和自己对象吵得不可开交,吵到需要辩护的。 但,小幸会是吗? 可不是的话为什么叫宝贝? 真是什么新型潮流? 等吃饭的时候再看看吧。 江幸临近晚饭的时候醒了。 秦起在厨房炒菜,他简单洗漱了下,随后拿了个苹果在厨房门口啃着。 “小姨让你明天中午过去吃饭。”秦起背对着他,没回头。 “哦,”江幸咀嚼停了半秒,“你接我电话了?” “嗯,”秦起回头扫了他一眼,“不能接?” “……能能能,我就问问。” 秦起警告地看了他一眼,转头把菜盛出来。 江幸靠在门边。 嚼嚼嚼。 突然,嘎嘣一声。 江幸顿住,舌尖在嘴里一扫,赶忙伸手去餐桌上抽了张纸,低头把嘴里的苹果全吐了出来。 “卧槽,”江幸喊了声,“我牙又碎了!” 秦起关上火,洗了下手着急忙慌的出来。 “张嘴!” “啊——” 秦起掰着他的头对着天花板上的灯。 “缺好大一块,”秦起不悦,“明早去医院。” “啊?”江幸嚼了两下空气,“感觉不疼,明天不得去吃饭吗?” “一直拖着,”秦起说,“下次剩下的半个也碎了怎么办?” 他的脸色不是很好看,但并未再多说,转身生着闷气去继续做菜。 江幸又试着空嚼了几下,嘴里低声嘟囔:“真不疼。” 秦起压根没搭理他,只是切菜声更大了。 江幸心虚地摸出手机,找上次挂号的那家医院。 要是没号就好了,有正当理由不去。 江幸翻了翻。 我去,竟然还有号! 不是很难抢的吗? 今天怎么回事? 天要亡我。 江幸瞪了半天,那个剩余后面的一也没有变成零。 于是他只好点击预约。 “你看,”江幸拿着手机蹭到秦起身边,将屏幕对着他,“你别生气了,拉着一张脸怪难看的。” 秦起被气笑了:“你说我难看?” “不是,”江幸啧了声,凑近在他唇边亲了口,“不许生气了哈。” 秦起略一挑眉,紧抿着的唇勾起一点弧度:“不够。” 江幸:“……” 豁出去了! 江幸抬手绕过秦起,关了火,抬手将人怼在冰箱门上。 气势汹汹地歪头亲了上去。 第一百四十四章 过哪? 江幸怎么也没想到秦起这次竟然能亲个素的,舌尖只在口腔内扫了一圈,就缓缓伸手将人推了开来。 “怎么?”江幸疑惑。 “没怎么,”秦起捏着他的下巴轻轻咬了下,呼吸已经略有些着急,笑着说,“亲到床上就不好了。” 江幸目光瞬时呆滞,要不哪天带秦起去男科看看? 这么容易激动,是不是不太对劲? 秦起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知道江幸已经如他所想挂了号,便又哼着歌做饭。 其实刚才他也没敢真生气。 曾经听说过做饭不能带有负面情绪,不然吃的人可能会消化不良,严重点的话可能还会胃痛。 虽然这说法听起来就像是胡说八道,但秦起又觉得万一呢。 万一自己不高兴做出来的东西让江幸吃的难受,这不是他的本意。 菜做好后,江幸很给面子的吃了两大碗米饭。 秦起心里更愉悦了,真好养,真乖。 正在他想的快要笑出来时,江幸突然小腿一抬,不轻不重地踹了他一下。 “想什么呢?”江幸狐疑,“一看就没憋什么好屁。” 秦起面前似乎有个厚重的美颜镜子,在一瞬间崩裂开来,消失不见。 他低下头:“吃饭吧,吃饭吧。” 江幸约的是最早的一个时间段。 两人到的时候前面还有一个进去的更早一点。 他俩坐在门口的等待区等着叫号,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里面还是没有动静。 江幸想着中午还要去小姨家,不免有些急躁:“怎么这么慢。” 秦起搂了下他:“可能前面那个人需要补牙或者什么的,就是很慢。” “哦,”江幸低下头,在手机里翻了翻,打开最近新下载的一个游戏,“我还以为进去就是 医生:张嘴! 我:啊—— 医生:去拍片。” “你当高中采集信息呢?”秦起有些好笑,“没坐稳就拍好照了。” 正说着,面前滚动的显示屏上出现了江幸的号。 医生是位看起来很温和的中年女人,这导致江幸不好以她是不是地中海来推断她的技术。 “坐。”医生指了指治疗椅。 江幸赶忙过去,顺着她的意思坐下。 准确来说是半躺着。 灯光打过来的那刻,江幸有些想闭眼了,甚至他觉得这个椅子有魔力,躺上去牙神经都开始一跳一跳的疼了。 “张嘴。” 第112章 “啊——” 十几秒后。 “好,”医生让开位置,示意江幸起来,“去一楼缴费拍片,外面看着挺深的,去拍个片看看到哪了。” 江幸哦了声,转身和秦起一起出去。 “看,我就说正常的流程是,张嘴,啊——,然后去拍片。” “是,”秦起有些担心,笑不出来,“万一太深应该得根管治疗了。” 江幸扭头:“你怎么知道?” 秦起看了他一眼:“我天赋异禀。” 江幸刚想和他呛,但突然想到秦起是不是偷偷查过? 这个想法让他心间温暖一瞬,原来秦起真的还挺在意? 这种感觉很不错,像是泡在蜜罐里。 江幸没和秦起争论谁更天赋异禀,拍完片后快速上楼等待回诊叫号。 这次等了能有一个小时。 江幸终于像是大臣被召见一样,拍了拍衣服走了进去。 好在结果还不错,没到牙髓暴露的程度。 “可以先补一下。”医生说。 江幸算是松了口气,根管治疗他听说过,贵,比补一下的费用要高不少。 他可不想在秦起即将生日前还有大笔支出。 江幸欣然同意,重新躺上治疗椅。 秦起站在旁边一直看着,像是在偷师。 江幸好几次想让他离远点,别老盯着他咧开的嘴看,但无奈他无法发出声音。 从医院出来时,江幸麻药劲儿还没过,补牙的那边脸总是没什么知觉。 “能吃饭吗?”秦起问。 “能,”江幸说话不是很利索,“不影响,不用忌口。” 秦起似乎是好奇,用手指戳了下:“疼吗?” 江幸摇头:“没感觉,麻药劲儿没过。” 秦起哦了声,眼中藏着几分笑意:“有说多久能过吗?” 江幸视线落在红绿灯上,他看到对面就是地铁站。 “过哪?”江幸有些迷糊。 “傻了?”秦起在他脑门上摸了下,“麻药打进脑子了?我问医生有没有说麻药劲儿什么时候能过?” 江幸被逗笑,但又笑不出来,搓了搓脸才忍住笑意:“你不是在旁边看着?” 秦起掀起眼皮看向红绿灯:“没听到,光顾着看你嘴了。” 江幸:“?” “嘴唇撑得好薄,”秦起说,“看着有些……” 江幸看他逐渐晦暗的眼神:“好了,你不要再说了。” 秦起抬手拨乱他额前的碎发,掏出手机:“有点罪恶,给你发个红包弥补一下。” 红包上限是两百,江幸欣然收下。 从医院去小姨家坐地铁很方便,秦起今天特地没开车。 两人过了人行道,秦起把江幸往商场一楼带。 “买点见面礼吧,”秦起看着金饰,视线扫了一圈,指了指一个镯子,“麻烦看下这个。” 江幸赶忙上前一把将秦起拉走。 “你干嘛?”江幸瞪着眼睛,“谁见面礼就送金镯子?你让我小姨夫怎么办?” 秦起不解:“首饰又不是只能有一套。” 江幸吸了口气:“秦小少爷,对于我们这种普通家庭来说,第一次见面就送金镯子还是太贵重了,而且你刚要看的那个我没看错上面写着61.3g吧。” 现在的金价来算,江幸心里快速过了遍,怎么着也得五万多。 “那送什么?”秦起说,“你小姨喜欢什么?” “到我小姨楼下买点水果就行,”江幸拽着他从这家寸土寸金的店里出来,“你要是买这些东西过去,我小姨得以为你是去下聘的。” “也不是不行。”秦起侧目看他。 “艹!”江幸在他腰上掐了下,“程小泠一炮仗炸飞你!” 秦起敛起笑意,隔着衣服抓了抓被掐的地方。 “不是,你不算你小姨孩子吗?” 江幸脚步一顿。 “我?”他眼睫低垂,“我算吗?” “你算。”秦起肯定,“你要是不算你小姨就不会每次放学就喊你过去。” 江幸对着地面眨了眨眼。 好像很有道理。 那就算吧。 江幸咬着下唇,生怕自己表情奇怪。 秦起站在他面前,也低垂着眼:“江小幸,我可以去下聘吗?” 第一百四十五章 我会说的 叮咚—— “来了来了!”程泠从沙发上一跃而下,飞快跑向门口。 小姨和小姨夫也暂时关上火,从厨房出来。 秦起入目便是三道齐刷刷的视线。 “叔叔、阿姨、妹妹好,我叫秦起,是江幸最好的朋友……”察觉到小姨眼神微动,秦起补充,“之一。” 小姨夫应着好,接过秦起手里拎着的水果和牛奶。 说出了那句经典名句:“来就来,还带什么东西。” 小姨则是热情地拿出拖鞋让两人换上,并让他们坐在沙发上,自己跑去泡茶。 程泠坐在江幸旁边,已经半边身子都靠了过来,嘴里嘟囔着:“小幸哥哥你半年才来一次,知不知道我们都好想你的。” 话虽如此,但她手里的游戏却一点没停。 不过,江幸这次敏锐的感知到,程泠说的不是假话。 他欣慰的扒拉了几下程泠的头发,收回手坐好。 与此同时,小姨端来了沏好的茶。 给秦起的是茶具里的瓷杯,给他的是一次性纸杯。 阵阵水雾飘起,江幸瞳孔骤然一颤,他一直以为小姨每次给他用一次性纸杯是因为家里没有他的杯子。 可如今看来小姨肯定知道他的怪异,知道他只用一次性纸杯。 小姨没问过为什么,但却默默记住了。 江幸眼眶有点涩,就连鼻尖都开始发酸。 他高中三年基本都在住校,回小姨家的次数并不多,就算回来也基本不出自己的屋子。 他怕给小姨带来不便,可没想到小姨却在默默关注着他。 小姨心思全在秦起身上,没注意到江幸短暂的怔愣。 等江幸从震颤中醒来时,小姨已经状若随意地问了好几个问题。 无非就是。 小起哪的人啊? 和我们小幸怎么认识的? 成为朋友多久了? …… 不知道是不是江幸的错觉,他总感觉小姨的问题有些奇怪。 但他一时也想不出是哪奇怪。 秦起今天倒是人模狗样,没有冷脸,虽然说话算不上多好听,但好歹还算正常交流的范畴。 说了一会儿,江幸察觉到秦起侧头看了眼他。 懂了。 这是词库空了。 再说下去估计就要胡言乱语了。 江幸赶忙吸了吸鼻子,看向小姨:“饿了。” “哦哦,”小姨笑着搓了搓手,“和小起聊的太愉快,差点忘了还在做饭了,你俩先坐着,马上就好。” 小姨进去厨房,犹豫了下又探出头:“小幸要是无聊的话可以带小起去你房间玩,一会儿我叫你们。” 江幸应了声。 但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他带林闲卡来的时候,小姨好像还没扒人族谱的习惯。 “去吗?”江幸扭头问。 秦起点点头。 房门被秦起关上的那刻,江幸才明白这种怪异感。 要是他和林闲卡今天关上门待一天,他都不会觉得有哪里不对,但和秦起在一起时,总感觉好像是要背着长辈干点什么。 江幸一阵恶寒,赶忙停止思维发散。 “你小姨对你真好,”秦起环顾四周,“你竟然还有自己的房间。” 江幸嗯了声:“我也没想到,以为他们要生二胎来着,没想到只生了程小泠一个,所以就便宜我了。” 房间内有个书柜,中间有一层摆着各种各样的木雕模型。 秦起来了兴致,指着其中一个小猫木雕:“这是什么?你做的?” 江幸闻声看去:“我小姨夫做的,那是我来这的第一个礼物。” “哎,这个好像你的字,”秦起指着最右边的木雕,“好像还是你之前发过朋友圈的。” “什么?”江幸快步过去。 木雕都是小姨夫送的生日礼物,从他高中到现在,一共应该是四个,去年生日他没来。 按理来说,秦起指着的那块原本是空的,但现在却有巴掌大的木雕摆件。 “我没见过。”江幸拿出来仔细看了看,翻到底部查看。 上面刻着:小幸生日快乐。癸卯年丙寅月戊戌日 难怪小姨让自己来房间看看,原来这里藏着一份未被发现的生日礼物。 江幸一时有些动容,半晌说不出话来。 “江小幸,”秦起低下头,和他额头相抵,轻声说,“其实很多人比你想的要更爱你,你要学会接受,不要怕不要躲,你值得。” 江幸没说话,但秦起感觉到他的肩膀在颤。 第113章 紧接着,似乎连全身都颤了起来。 他的手紧紧圈上秦起后背,几乎是用了最大的力气。 秦起被勒的有些疼,但他没说,只在江幸后腰轻轻拍着,像是哄小孩子一样。 江幸将头抵在秦起肩头。 他说不出话,脑海中又响起了他妈的警告,不要麻烦你小姨,不要赖在你小姨家,不要…… 原来都是错的,他这么久的疏远,原来都是错的。 江幸终于忍不住,哽咽声从喉间滚出,眼睛重重地按在秦起衣服上。 不多时,单薄的短袖被眼泪浸透,秦起心疼地侧头吻了吻他颈侧。 正在这时,房门被人撞了下。 不知道秦起是怎么关门的,和上次在自己租的房子时一样。 敲门只被碰一下就缓缓开了条缝隙。 江幸像是触电一般快速从秦起身上窜开,抬手快速在脸上搓了几把。 “干嘛呢你俩,”程泠低头看着手机,手还在屏幕上划拉,“吃饭了。” 说完程泠便转头离开了。 房间重回安静,江幸澎湃的哭意被吓得一干二净。 “你说程小泠有没有看到?”江幸惊魂未定,压低声音道,“你关的什么破门?” 秦起抿了抿唇:“我怕你小姨多想,就没关太严实。” “应该没看到。”秦起说,“她在玩游戏。” 江幸抓了抓头发,心里有些不安,又回想了遍程泠刚才的神情。 “我觉得她看到了,她平时肯定会进我房间。” 察觉到江幸的紧张,秦起赶忙宽慰:“可能是小姑娘长大了,有边界感了。” 江幸深深看着他。 秦起应该是有些失望的,眼皮耷拉着,虽然在替他找补,但面上明显有些不甘心。 他这样高调、这样金光闪闪的人是不愿意被藏着掖着的。 江幸看了他几秒,缓缓吐出一口气。 “我会说的。” 第一百四十六章 他叫你宝贝 这话说的突然,秦起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等他想说不用的时候,江幸已经一阵风般从房间冲了出去。 是真的冲,速度很快,像是急着要去讨债。 秦起心脏被猛然提起,他不知道小姨能接受的尺度在哪。 江幸好不容易意识到自己也有亲人爱着,他不想因为要有个名分而惹的他和小姨一家生出任何嫌隙。 虽然他不想躲躲藏藏,但太突然了。 他追出去时江幸已经进了厨房端菜,他也想挤进去,但发现里面已经站满了人,只得在门口等着。 好在江幸和他不同,没有拉着人就说“我是gay”的习惯。 秦起稍松了口气,接过江幸从里面端出来的小炒黄牛肉,转身放在餐桌上。 “放心,”江幸抽空说,“我会找个合适的机会。” 刚才还被提起的心脏骤然落回,砸的五脏六腑都在震颤。 江幸比他想象的要冷静,也比他记忆中的更理性。 秦起眉头舒展,在下次接菜时不动声色地捏了下他的指尖。 饭桌上程泠少见的沉默。 也不是沉默,她会说话,只是有些心不在焉,视线频频看向秦起。 江幸就坐在她旁边,自然看到了她的异常。 看到了。 三个字在脑子里轰然炸开,程小泠果真是看到了。 她会怎么想? 会觉得自己一直期盼着来玩的小幸哥哥很奇怪吗? “小姨,”江幸放下筷子,头依旧低着,不敢抬起来,“我和秦起其实……” “小姨!”秦起也叫了声,打断了江幸的话,“您这鱼香肉丝做的真好吃,能教教我吗?” 江幸侧目看他,眼中有些茫然。 秦起视线都没转,只是手中的筷子稍微晃了晃。 江幸明白这是让他先不要说。 为什么? 秦起不应该最期待他说出来吗? “小起真有眼光,”小姨笑眯眯的将鱼香肉丝往秦起那边挪了下,“多吃点,晚点我教你怎么做。” 秦起点了点头,笑了笑才算将刚才的话题岔开。 饭后,小姨给秦起在备忘录里写了份详细的鱼香肉丝教程,让秦起加了微信好友,发了截图过去。 江幸在客厅陪程泠玩游戏,小姑娘笑声时不时能传到餐桌。 小姨欲言又止,看到江幸在客厅,最后扬了扬手机。 秦起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 江幸赶着回去写单子,于是两人并未多留。 本要在餐桌上脱口而出的出柜也因为打断而偃旗息鼓。 这种事情拖着吧,心里压力大。 直接说吧,又需要一个冲动。 如今冲动没了,便只剩下压力。 晚上,秦起收到了来自小姨的消息,算是意料之中。 且不说程泠有没有说他俩在房间里的事情,就算程泠不说,秦起觉得小姨也能猜得出。 不过消息并不是秦起想象中的试探、询问、又或者是苛责。 甚至是他从未想过的角度。 小姨:小起,我想起在哪见过你了,你高中还带过泠泠半小时吧,我说看着面熟。 秦起本来也忘了,还是江幸上次说过,他才有了印象。 /:是的小姨。 等他说完后,小姨备注名下便一直显示正在输入。 等了不知道多久,正在输入没了。 但消息框里也没出现新的内容。 正在他纠结要不要主动出击的时候,江幸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秦起直觉是小姨,但还不等他阻止,正在写字的江幸已经解锁接收了消息。 江幸随意一扫,刚准备挪开视线,下一秒又扫了回去。 接着,他像是看到了什么天大的秘密,陡然站了起来。 装着万向轮的椅子从身后滑走,像是匆匆避难。 “怎么?”秦起几乎可以肯定是小姨说了什么,但出于礼貌他还是没凑过去看。 江幸缓缓转头看向他,翻转手机。 :小幸,小姨想问你和小起是不是在谈恋爱,我本来想问他的,但又觉得跳过你不太好。 江幸没想到原本是自己要面对的事情竟然变成了小姨来面对,这算不算是小姨替他出了柜? 江幸把手机屏幕转向自己,坐回凳子里,手指在屏幕上飞快敲击,又删除,又敲,又删除。 反反复复多次,江幸还是输入:是的小姨。 心里像是塞了一块浸满水的海绵,江幸完全不敢动作,总怕会挤出水来。 小姨估计也是守着在等回复,江幸没等几秒对方又发来了消息。 :小幸你长大了,在一团乱麻的亲情里终于长出了属于你自己的爱情,我尊重你,所以能做到祝福你,你这些年过得辛苦,我都知道,如果你愿意,永远可以把我这里当成是你的家。 :你妈那边你不用管,不管她是什么态度,小姨都能替你兜着。 看着成行成行的文字,江幸感觉自己的情绪又要波动。 他赶忙抬头看了看天花板,企图把澎湃的泪意憋回去。 最后他还是垂下头回复:谢谢小姨。 小姨发了一个摸摸头的表情,又像是为了缓和气氛,主动问:你知道我怎么发现的吗? 江幸第一反应是程小泠说了。 但小姨比他速度快。 :昨天叫你吃饭的时候是小起接的,我听到他叫你宝贝。 江幸:“?” 虽然秦起偶尔会抽风喊他一些亲密的。 什么小幸弟弟、江小幸,但似乎只有在床上才会蹦出一两声宝贝,还得是秦起热情高涨的时候。 接电话的时候叫宝贝,不太对吧? 江幸百思不得其解,把站在旁边站的像个木桩一样的秦起拉了过来。 “这什么意思?”江幸瞪着他,“我以为是程小泠暴露的,结果小姨说是你?” 秦起视线在屏幕上扫过,发现小姨并没有反对,心跳逐渐回归正常。 但在看到小姨说叫宝贝时,他也有些想不起来了。 没有吧? 正想着,客厅传来一声高昂的“如果感到幸福你就拍拍手。” 秦起和江幸同时往门外看去。 “嗯,我当时应该是在和宝贝说话。”秦起说。 江幸闭了闭眼,深重且绵长地吸了口气。 他冷漠看向秦起:“你今晚睡沙发。” 第一百四十七章 透气? 江幸的冷漠并未维持多久,睡觉时秦起还是不要脸的摸进了房间。 “你喜欢木雕吗?”江幸在他腿刚跪上床垫时问了一句。 秦起一愣,随后道:“你小姨夫送你的那种吗?” “嗯。” “喜欢,”秦起说,“看着很精致。” 江幸应了声,没再说话。 秦起躺下,空调还在运作,他从江幸身上拉了一角夏凉被盖在腹部。 第114章 他问:“你要送礼物给我?” 江幸不爽地扭头看他:“你能不能有点神秘感?” “可是你已经问了,”秦起觉得自己很是无辜,“距离我生日就一个月了,你问我喜不喜欢,那不就是要……” 眼看江幸眼中快要喷火,秦起及时停住了自己的推断。 “哎,是什么生日礼物呢?”秦起低声笑着,“好难猜哦。” 江幸:“滚滚滚!我不送了!” 话虽如此,但江幸第二天一早还是打电话找了小姨夫。 小姨夫一听他要学做木雕,笑的像是十几年没收到传人的老师傅,一个劲儿催他快来。 江幸还没想好到底要做个什么。 之前还真没想过做手工,木雕只是他看秦起喜欢,临时起意,算是附赠的。 和秦起随口说了个理由,他便匆匆出了门。 秦起压根不用问他去哪,一想到昨晚江幸问的问题,显而易见,估摸着就是去学做木雕,想装不知道属实是有些困难。 但为了配合江幸,他还是回了趟家,显示出自己也很忙的样子。 秦女士自打上次发完信息后便没怎么回过家,住家阿姨说她偶尔回来也是吃两口饭就走。 虽然秦女士之前就很忙,但还没这么忙过。 难道真的要天凉魏破了? 现在还是正热的时候,如果秦女士真要做到让魏立轩身败名裂,少说也得是秋天了,时间还真能对上。 秦起有些欣慰,秦女士重回巅峰的感觉真好。 他在家待了半天,没等到忙碌的秦女士。 走之前在冰箱上留了个便签,期望他下次回去时能收到回信。 下午他去了深林,还没来得及干点什么就收到了周连森的电话。 对方听起来像是在航站楼内,似乎还在狂奔。 “小七,我放假了!” 一句话说的慷慨激昂,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秦起:“?” 这是要接还是就单纯通知?要接为什么不给行程? 秦起回拨过去,已经是关机状态。 凌晨五点。 秦起搂着江幸睡的正香,周连森的电话不长眼地拨了过来。 江幸皱着眉接了起来,短促且不耐烦的“喂”了声。 “小七,你变声期到了?”周连森一时没反应过来,“是不是感冒了,怎么听着有点哑?” 江幸猛然惊醒,把手机贴在秦起耳边。 他压低声音:“你小舅!” 秦起总算是睁开了眼,带着化不开的困倦:“什么事?” 周连森:“?我放假了啊,回来了。” 秦起看了眼时间:“这也不是你早晨五点就打电话的理由。” “你不是六点多就能起床去跑步吗?怎么五点就困成这个死样?”周连森嘟囔着,“你虚了啊……” “大概是因为我有夜生活,”秦起说,“我三点多才睡,你放过我。” 周连森沉默了,半晌嗷地一声:“我让你帮我盯得花店老板呢?” 秦起把江幸团吧团吧,头埋在他颈窝,唇紧紧贴在皮肤上蹭了蹭。 江幸警告性地瞪了他一眼,但室内光线不够,秦起没看到。 唇瓣还贴着,懒洋洋道:“你给他打个电话问问不就好了?” 说完,秦起不太满足只是蹭两下,张嘴在江幸肩头又咬了两口。 江幸一个没注意,倒吸一口凉气。 那头周连森刚要扬起的声调突然低了下去:“你俩干嘛呢?” 秦起缓慢笑了声:“你猜。” 周连森沉默两秒,骂了声后快速挂断了电话。 江幸翻身压在秦起身上,像是报仇一般也给他来了两口。 这大概是潜在的胜负欲作祟,江幸一开始还觉得秦起爱咬人这毛病得治。 但他无意间咬了几次秦起后发现,还是挺好玩的,于是便没再计较这个,当成好习惯延续了下去。 周连森回来的晚上便组了局。 强行叫上了秦起和江幸,就怕他俩在家进行美好的夜生活。 令秦起没想到的是,周连森在追的花店老板也来了。 包间内人不算多,有几个周连森的朋友,看起来也都挺酷,但也不是每个都满脸钉子。 江幸坐在角落,有一搭没一搭的听周连森讲述自己坎坷的求学之旅。 “出去吗?”秦起喝了口酒凑到江幸耳边,声音很轻有些沉,“有点闷。” 这个房间的通风系统很好,他不知道闷是从哪个器官感受出来的。 江幸看了他一眼,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 两人起身,秦起手指勾了上来,带着他往外走,同时还细细摩挲着他戴着戒指的中指。 江幸不知道他要干什么,索性跟着走,但他没想到秦起会把他带进隔壁空着的包间。 “你透气从一个房间透到另一个?”江幸扫视一圈,无法理解。 “你听错了,”秦起眼眸稍弯,明显带着笑,还是那种不怀好意地笑,“是偷情,不是透气。” 江幸:“?” 还不等他疑惑,秦起先一步上来将他抵在了墙上。 包间内的灯光暗了下去,只留下一圈小型射灯。 秦起的手贴在江幸脸上,轻缓地摸了摸,转而向下。 喉结被轻轻刮了下,电流直冲大脑。 江幸没忍住吞咽了下,嘴唇微张,刚要说点什么,却被手指趁空钻了进来。 他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但秦起已然偏头亲了过来。 从鬓角往下,沿着下颌骨,一下比一下亲的用力。 空气仿佛变得稀薄,江幸有些难为情地仰头,尽力吞咽着,心跳的节奏在触碰中达到最高值。 不知过了多久。 秦起手指按在他下唇,隔着衣服往下,划出一道不明显的印迹。 “有监控吗?”江幸胸腔剧烈起伏着。 “没有。”秦起呼吸声有些吵,“这几间都没有,私人专用,算是休息室。” 江幸没说话,把唇角残余的水渍擦在秦起颈间,一把拽掉秦起上衣。 秦起垂眼看了两秒,右手向下探去…… 第一百四十八章 炙热 咚咚咚—— 敲门声来的不巧,秦起的手刚摸上去,便被人打断。 江幸反应很快,从地上捞起衣服就往秦起头上套。 他有些不放心的确认:“真没监控?” “没,”秦起穿上衣服,深呼吸两下,一把拉开面前的门,神色不悦,“什么事?” 他本以为来人应该是深林的工作人员,可没想到竟是周连森在追的花店老板。 秦起靠着门,只露出半边身子。 “啊……”花店老板摆了摆手,“不好意思,走错了。” 说罢,他转身在原地站了几秒,视线在隔壁房间停留片刻,最终还是往电梯方向走去。 看着像是喝多了,秦起掏出手机给周连森拨了通电话。 对面刚一接通,他就劈头盖脸一顿,“看好你的花店老板,别让他喝多了还在外面乱跑。” 周连森还在隔壁房间内,看来已经进入了正题,听筒里传来的声音很是杂乱。 秦起皱眉,又问:“你们叫人了?” 所谓的叫人只是个委婉的说法,周连森有两个兄弟玩的挺花,属于不约就不痛快型。 周连森含糊应了两声,对面传来关门声,紧接着他那边安静了下来。 “我正烦着呢,你人呢?”周连森语气听着也不好,“他俩非要叫鸭,说是我回来高兴,真是脑子有病,高兴就找人艹,神经病。” “知道神经病你还和他们联系?”秦起说,“你那花店老板估计是想找你说拜拜的,没想到喝多走错了房间。” 正说着,周连森快步走了过来,把秦起刚关上的房门推了开来。 “你俩猫这儿干啥呢?”周连森挂断电话,开启面对面交流,“我花店老板呢?” 秦起把他从房间推出去,指了指对面的电梯:“刚下去,估计直接走了。” 周连森拔腿就要去追,但走了几步又倒了回来。 秦起刚想关上门,被周连森后背顶住。 “不去追吗?”江幸在门后探出头,“不解释一下?他可能以为你也私生活混乱。” 周连森扭头看了他一眼。 江幸:“?别告诉我,你真混乱?” “那倒没有,”周连森抬手抹了把脸,“我晚点发个红包给他就行。” 他有些苦哈哈地笑了下:“他和我追过的人都不太一样,不敢离他太近,就得这样不远不近的钓着他,一旦我表现的非他不可,他就会立马不理我。” 江幸和秦起对视一眼,都不是很懂周连森的意思。 竟然还有这种情况,喜欢一个人难道不是恨不得揣兜里吗? “说了你俩也不懂,”周连森叹了口气,突然有了几分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成熟,“不是所有人的感情都像你俩小孩一样炙热。” 第115章 江幸盯了他一会儿,哦了声。 秦起则毫不给面子:“追不到就说追不到,还钓着。” 周连森:“……” “我特么!”周连森咬牙切齿,“我也是这种人,所以我压根没想过要追到任何人,能被我追到的还有什么意思?” 江幸挠了挠脸,第一次觉得周连森的话有些听不懂。 秦起抬手捂住江幸耳朵:“你别带坏我男朋友。” 周连森:“……” 耍了一半的流氓被这么一打岔也只得熄火。 秦起和江幸也没再回去,毕竟不知道现在包间内是不是已经变成养殖场了。 回去后还是往常的任务,江幸写字,秦起就在旁边敲电脑。 为了能让江幸不那么辛苦的找理由,秦起隔三岔五就要回家一趟。 在一周第三次回家后,张阿姨喜气洋洋地过来帮他拿包,小声说:“今天老板也回来了。” 秦起点了点头,先跑去冰箱上看了眼。 自己上次留的便签下面多了两个字。 ——已阅。 字体和自己的初中生体完全不同,舒展而有力,恨不得把纸戳个洞出来。 秦起盯着看了看,琢磨半天,发现秦女士的字好像也就那样,没自己的倾斜,笔画全是弯弯绕绕,刚才打眼一看给唬住了,仔细看来也没好到哪去。 这是秦总该有的字吗? 秦起掏出手机拍了张照片,发给江幸。 /:你看,秦女士的字。 江幸应该是在忙着做木雕,没立刻回复。 秦起倒也不着急,收起手机上了二楼。 手刚搭上门把手的那刻,手机震动了下。 他以为是江幸的消息,低头打开,竟然是秦女士。 言简意赅的三个字:“来一下。” 秦起有种在他妈公司任职了的错觉。 但秦女士都发话了,他只好又转头下楼往一楼的书房走去。 推开门时,秦女士正坐在椅子里看文件,纸质版的,应该是要签字。 还不等秦起想完,秦女士拿过笔速度极快的划拉了几下。 秦起突然有点想看看秦女士的签名,是不是和便签上的已阅一样。 但秦女士没给他这个机会,签完后便将文件放在一旁,指了指办公桌对面的沙发:“坐。” 秦起再次怀疑,他妈最近是不是工作太忙,顺便把他也当员工了。 “你摆平魏立轩花了多少?”秦舒远直奔主题,“我给你报销。” “没多少。”秦起说。 其实有点多,魏立轩毕竟是生意人,不像江昭明那么好忽悠。 “几百万肯定是有的吧?”秦舒远问,“你哪来那么多钱?” 秦起嗯了声:“我找小舅借了点。” 秦舒远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卡,在桌上往前推了推:“这里有一千万。” 秦起没动,秦舒远继续说:“在知道你的性取向时,我真的很慌,我以为我不管怎么教你,你永远还是要和魏立轩一样,所以当时有些激进,我认为只要你瞒的好,和女孩子多相处,迟早可以接受婚姻,接受异性。 现在想来,我不是无法接受你的性取向,我只是无法接受自己的失败,是我错看了魏立轩,是我没教好你,是我失败了,我没有把你培养的和我计划之中一样优秀。” 秦女士不会让自己失败,也不愿被别人说出一点不好。 在她心里她应该是完美的,因此她专断独行。 秦起点了点头,肯定了秦女士的自我剖析。 但这个点头让秦舒远有点不悦,她可以说自己不足,但别人不能,哪怕是自己儿子。 不过,想起心理医生的话,她还是忍了。 “我想让你改过来,这样我才敢直面魏立轩的嘲讽,我才能告诉自己,我永远是对的,”秦舒远顿了顿,“不过你替我拦下魏立轩让我想明白了一件事,只要我让魏立轩消失,那么我做什么都是对的。” 秦起倏然睁大眼睛:“妈,犯法的事不能干。” 秦舒远看了他一眼,静止了几秒,似乎是不太能理解秦起怎么会这么想。 几秒后她才淡然道:“不会。” 秦起松了口气。 “你是不是跟那个叫江幸的朋友接触太多了?”秦舒远说,“什么时候脑子这么光滑了?” 秦起:“?” “您还记不记得您当时很执着,让我滚出这个家,”秦起不甘心自己和江幸被编排,开始揭秦女士的老底,“我以为您下一步就要和我断绝关系。” 秦舒远斜睨了他一眼,尖尖的下巴微微抬起。 “我生你是为了让你断绝关系玩的?”秦舒远不太满意他的揣测,“你今年二十了,一周回一次家像话吗?” “还有,我只是没意识到我生病,这不是我的本意,你不能将那段时间的我和现在的我画上等号。” 秦起:“……”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秦女士如此光明正大的赖账。 大概这也是那个心理医生宽慰她时所说的话。 秦起不由得感叹,医生真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群体。 “不过我还是无法接受你带他回来住,”秦舒远说,“卡里多出来的钱就当是我给你买房子用的。” 秦起原本还不想收,一听这话,立马上前拿起那张卡揣进兜里:“谢谢妈。” 第一百四十九章 但现在正确 “这是棵树吗?”小姨夫将他只有一百度左右的眼镜往鼻梁上推了推,“怎么做个树啊?送老师吗?那不得做个迎客松之类的?” 江幸把打磨好的木雕放在手上对光细细看着,确实是棵树。 只不过不是写实派,像小学生画的那种苹果树,树冠都是圆润的。 “不过你这个技术也只能雕个这种儿童版的了,”小姨夫无情道,“迎客松之类的少说得学两年。” 江幸偏头看了看小姨夫,没忍住笑了出来。 在做木雕前他还真没想过有没有这方面的天赋,他以为只要有人教就会雕呢。 “上个色吗?”小姨夫问,“有丙烯颜料。” “嗯。”江幸点头。 每天两个小时,大概一个月了,江幸刚开始只是学习,大体了解完所有步骤后才确定好要雕什么。 从一开始练习到确定要雕的内容,少说花了十天。 而十天后修大型的时候,又修坏了半筐。 总是有不太完美的地方,即使用砂纸打磨也总是缺一块。 江幸虽然没有天赋,但眼睛还是有的,总能一下看到缺点。 因此一个二十厘米高的景观树木雕,愣是磨蹭到八月份。 整整一个月时间。 江幸又在工作室泡了两个小时,终于完成了最后一步。 “明天就能拿走了,”小姨夫在旁边看着,“你这是给小起做的吗?他过生日?” 江幸愣住了,咬着唇嗯了声。 “还不好意思上了,”小姨夫在他头顶拍了两下,“我听你小姨说了,你小姨都不反对,小姨夫更不会了,去年的生日礼物看到了吗?我放你房间了,我在想明年给你换个柜子,你那小柜子放不下了。” 江幸鼻头又是一酸,都没敢抬头,盯着木雕故意玩笑:“那您给我做个柜子呗。” 小姨夫反手就是一巴掌:“我又不是木工。” 江幸笑了两声,还是停下来说了句谢谢。 小姨夫没再说话,只拍了拍他的肩。 秦起生日的前一天下午,江幸偷摸把包装好的木雕带了回去。 生怕被秦起提前发现,于是在进门前揣进自己短袖下摆。 即使短袖是宽松版型,也依旧很明显突出一块。 秦起恰好在客厅改bug,一侧眼就看到江幸偷偷摸摸的进门,并且肚子还鼓起一块。 “怎么了?”秦起靠在沙发上,半阖着眼看他,“我给你干怀了啊?” 江幸被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啧了声。 “真脏啊!”江幸说,“我带了礼物给你。” 秦起动了下,屁股刚离开沙发,江幸抬手指着他:“坐下,零点后给你。” “……不能提前送了吗?零点后我还有安排。” 江幸快步走进主卧,顺口问:“什么安排?睡觉?” “嗯,”秦起跟着走到主卧门口,靠着门,“我准备睡个荤的。” “我同意了?”江幸惊讶。 “我生日你还能不同意?”秦起说。 最近两人的交流又少了很多,除了忙还有一个原因。 江幸绩点还是没超过秦起,于是他决定浅浅生一个月的气。 看着江幸拿出来一个礼物盒子放在桌上,秦起抓心挠肝,虽然知道那里面是个木雕,但还是想看看。 但江幸没给他这个机会,把人推了出来。 不多时,江幸提前订好的蛋糕也送到了。 秦起心中的好奇被勾的更盛。 第116章 “是木雕吧?”秦起问。 “嗯。”江幸看向他,模仿他前些天的语气,“哎,是什么生日礼物呢?好难猜哦。” 秦起:“……” 终于熬到零点。 秦起像是打了兴奋剂一样,眼中一点倦意都没。 江幸的步骤是先吹蜡烛许愿,期间还要唱生日歌。 他还没忘秦起之前说生日的时候要听他唱生日歌。 不知道秦起还记不记得。 蜡烛点燃的时候,江幸把餐桌和客厅的灯都关了。 烛光映照在秦起深邃的五官上,却不似曾经一般凶神恶煞,反而嘴角扬起一抹弧度。 时间真是神奇的东西,将秦起这么锐利的人都变得柔和不少。 江幸有些紧张,在秦起闭上眼许愿时才唱出:“祝你生日快乐。” 他只唱了一遍生日快乐歌,后面改唱独家记忆的副歌部分。 我希望你 是我独家的记忆 谁也不行 从我这个身体中拿走你 …… 秦起睁开眼,吹灭了蜡烛,在暗下来的前一秒找准了江幸的位置,勾着他的后颈吻了上去。 那些被他自动补全的错误记忆像是海水般涌来,一幕幕逐帧放映。 “他是我男朋友。” “江幸是我男朋友。” “是这样的,我是gay。” “……” 虽当时错误,但现在正确。 “秦起,”江幸趁着喘息的间隙轻声叫他,“生日快乐,我要给你的礼物是……” 秦起吻住他,含糊着说:“我有点急,先睡个荤的。” - 歌词来源:独家记忆 第一百五十章 上天注定 “让我看看礼物。”秦起睡完荤的,神清气爽地将江幸准备的礼物盒子拿过来放在书桌上,打开。 “这是,树?”秦起看着眼前翠绿的木雕,一时有些没想明白为什么是一棵树。 让他拥有树一般扎根土地向上攀升的品质吗? 江幸被他翻来覆去搞的有些累,趴在床上缓神,闻言哑着嗓子解释:“你家的那棵景观树,我觉得对咱俩来说应该算得上是姻缘树,就雕了这个。” 才不是因为其他太难学不会。 秦起恍然大悟,眼中透着亮,三百六十度观察木雕。 虽然样子挺简单,但每一个地方都打磨的很到位,光滑圆润的走刀,看着很舒服。 秦起想拿起来看看底部有没有落款,手指却碰到了靠在树旁的一张卡片。 生日快乐祝福卡?秦起疑惑拿起。 哦,不是。 是一张银行卡。 “这是我真正要送给你的礼物,”江幸从床上下来,站在秦起面前,“这是我最近攒的,一共是八万八千八百八十八。” 江幸有些不好意思地咬了下唇,红着一张脸,强迫自己看着秦起的眼睛:“你之前说想和我有个家,还想吗?” 想啊! 秦起脑中的活跃度差点爆炸,很想,非常想。 没想到江幸会主动提起。 他和江幸就像是漂浮在空气中的蒲公英,某天江蒲公英突然问他,我想留在脚下的土地上,你想吗? 秦蒲公英瞬时高兴的上浮,被江蒲公英拽着种子才勉强降回同等高度。 “你能接受了?”秦起声音比平时更上扬,但他恍若未觉。 “嗯,”江幸点了点头,“卡里的钱是我的表示,我知道很少很少,但我还会再赚……” “买!”秦起放下手里的东西,一把将人拥入怀中,头埋在江幸肩头,闷着声音道,“早知道礼物是这个我就先不急着睡了。” 江幸:“……” “我们明天就去看房吧?”秦起转身从书桌抽屉里又掏出一张银行卡,“因为你上次夸我妈写字好看,她送你的礼物,刚好够咱们买房。” 秦起说谎不脸红,他上次把秦女士便签上回复的字拍给了江幸。 本以为江幸会说秦女士字也不好,所以他的字不好属于遗传。 没想到江幸一反常态,夸了好几次秦总的字就是好看。 秦起觉得可能重点还是在“总”上。 不过没什么大碍,现在刚好拿来当借口。 江幸自是不信,哪有人因为夸了一句就送银行卡。 还是足够买房子的钱。 “阿姨能接受了?”江幸试探着问,他其实还是想获得家长同意的,总感觉那样才更加光明正大。 “算吧,”秦起说,“只要咱俩别在她面前晃悠刺激她就行,逢年过节回去一趟没问题的。” 江幸唇边扬起一抹笑,下巴在秦起肩上磕了磕以示收到。 两个人抱了很久,温热的身体紧紧贴着,感受着对方带来的温暖。 江幸恍然明白,一个人是没有家的,两个人才能有,还得是在盛满爱意的情况下。 客厅内,宝贝扯着嗓子又开始唱:“如果感到幸福你就拍拍手~” 江幸抱着秦起,在他背后啪啪拍了两下。 感到了,这次真的感到了。 “对了,”秦起突然松开他,“咱们之前还没在一起的时候,你房门密码锁为什么用我生日?” 江幸被问愣了,几秒后才想起是在溪礼雅园住的时候。 他没忍住笑了:“没有的事儿,那会儿只是单纯想发财,又觉得六个8太好被破解。” 秦起:“……” 江幸见他不开心,想了想凑近在他鼻尖亲了下,改了答案。 “或许是上天注定。” - 正文完 2025/02/17 别忘记书评哦 ???? 第一百五十一章 番外一 元旦晚会 北江大学论坛最近又火了,这种本来都快被学生们淘汰的交流平台再次复兴,只为一个学期前的某个cp帖。 【“一时幸起”不是一时兴起】 江幸当时没怎么看懂,只觉得离谱,如今再次看到,竟然觉得这个标题分外贴切。 只不过里面的内容已经从他俩好好嗑要是真的就好了,变成了他俩的日常各种抓拍照。 “姐妹们,今天去图书馆,偶遇小情侣一起学习,好认真啊!难怪专业第一第二。” 附赠图片一张。 不多时。 “姐妹们,小情侣现在已经抵达第一食堂,速来嗑糖。” 附赠图片一张。 …… “我怎么感觉背后凉飕飕的。”江幸今天第五次回头,扫视一圈,“总感觉有人盯着我,难道有人知道我最近赚了点钱?” “你又没把我赚钱了写在脸上,谁会知道,”秦起搂着他的肩,抬眼在食堂张望,“你不如猜是不是昨晚看鬼片招来真的了。” 江幸抬手就是一个肘击:“请注意你的言行。” 秦起好笑地看着他,放低声音:“怎么,你要胎教?” 江幸咬牙:“你真欠啊!” “幸哥!”林闲卡在食堂另一头疯狂招手。 为了不让秦起占便宜,林闲卡早已决定以后取消“爹”地称号,不然秦起这个不要脸的非要给自己长辈分。 江幸抬手挥了挥,示意收到,正在这时,他感觉又有人看他。 这次盯他的人速度有点慢,江幸看过去时她手机还没收回。 被抓包了。 女生有些不好意思地打开手机,准备删除照片。 江幸恍然明白,她应该是在给cp帖添砖加瓦。 哦,原来不是鬼。 吓他好几跳。 江幸没再看那边,收回视线往还在挥舞手臂的林闲卡方向走去。 今天比较巧,徐必赴也在,两人过去时他正在打游戏,眼都没抬。 林闲卡在旁边看着,时不时叹声气。 “新副本真难,”林闲卡撑着头抱怨,“机制难得像是要高考,真服了。” 徐必赴手指在屏幕上划来划去,十几秒后,他以一副要摔手机的气势把它轻轻搁在桌上。 “不玩了,吃什么?”徐必赴问。 江幸看了看桌上的圆形电磁炉:“这不是小火锅专用桌吗?” 徐必赴点头:“对,我就想吃这个。” “那就吃这个,我们去挑菜。”江幸起身,把刚去超市买的水放在桌上暂时占位。 “要什么锅底?”窗口阿姨伸着脖子问。 “麻……” “番茄吧。”秦起打断他,眼神中带着抱歉的意味。 江幸顿悟,微笑着看向窗口阿姨:“番茄吧。” 有朝一日,他一定要把不知道克制两个字怎么写的秦起狠狠揍一顿。 每天都要,还不止一次。 江幸感觉这样下去他还没毕业就得先肾虚。 林闲卡刚好挑好菜过来,听到江幸要了番茄锅,惊奇道:“怎么了这是,都不吃辣了?虚了啊?” 江幸和秦起同时看向他,眸中神色讳莫如深。 林闲卡把菜放下称重,冲窗口阿姨喊:“辣锅,要特辣!” 第117章 江幸:“……” 有机会还是先揍死林闲卡吧! * “咱们院元旦晚会又要以班级为单位报节目,”江幸生无可恋地坐在沙发上,闭着眼睛絮叨,“不知道今年要搞什么幺蛾子。” 秦起刚从浴室过来,在吧台那边调酒,随口说:“文艺部部长应该已经换人了吧?张川希大四了。” “也是,”江幸从沙发上诈尸一般坐起,“你提醒我了,那可以报独唱,你去吧,咱班没人响应。” 秦起:“?我要报酬。” “你要个屁,”江幸瞥了他一眼,“有没有点奉献精神。” 报酬这两字一听就不对劲。 “没有,”秦起端起酒杯在唇边碰了下,眼神紧紧盯着江幸,“除非今晚在沙发上,否则我可能就不会唱歌了。” 江幸往下一躺:“算了,咱班弃权,不争这个。” 这就屈服了? 还是争一下吧。 翌日。 秦起独唱的节目还是报了上去,江幸顶着硕大的黑眼圈,给班主任发消息:“要不还是换个班长吧?我德不配位!” 班主任:“我最近太忙了,你给辅导员说一下。” 江幸无意试探,没想到竟然有戏。 他赶忙联系辅导员,将给班主任发的消息复制又发了一次。 辅导员:“我最近太忙了,你给班主任说一下。” 江幸仔仔细细对照班主任和辅导员的回复,查重率高达78.57%。 贼船,赤裸裸的贼船! 这届文艺部部长是个女生,其他专业的,很有耐心,早早进行预选,后又举行了复选,最后上场的都是精品。 于是,秦起的独唱显得没那么特别了,倒不是刷掉了,只是把几位唱的不错的同学组合了下,做了个歌曲串烧。 临近元旦,秦起每天都被通知去排练。 江幸也不好次次都跟着,一般都是打完球顺道过去接男朋友回家。 一来二去,大家也都熟悉了。 江幸去的时候刚好到秦起的部分,串烧只放副歌部分。 于是江幸又一次听到了秦起唱独家记忆。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他懒,报节目的时候用了去年的表格。 实际上,秦起点名要唱这首。 要不是听他唱过别的,他真的会以为秦起只会这一首。 排练刚一结束,秦起便径直往江幸所在的方向过去。 一时间,起哄声四起。 这种场景江幸最近每天都要经历一次,他的脸皮也算是厚了些。 只是微微红了一点。 元旦当天,江幸凭借秦·技术部部长·起的关系,拿到了第一排的观看资格。 周如风忙里偷闲,找了张他旁边座位的票。 她现在大四了,边实习边搞毕设,学校的一切职务都已经找了人接替。 “你和秦起挺不错的嘛,”周如风笑着说,“同居了?” 江幸正在研究座位上放着的荧光棒,一下被同居两个字唤回了神。 “是……”江幸说。 其实上学期就住一起了。 周学姐,你还是八卦的太晚了。 “唔,我是看到你俩看房来着。”周如风说。 “哦,”江幸应了声,“挺巧。” “没想到你俩都买上房了,而我还没有!”周如风低下头猛猛擦泪,看来她钱性恋的还不够投入,她得再痴情一点。 江幸眨了眨眼,一时不知道怎么回复。 难道说:“你也找个有钱男朋友吧?” 这对吗? 于是他半天也没说出话,主持人已经登台了。 江幸看这种晚会一般都只喜欢看小品或者相声,今年节目种类挺多,有个魔术,还是现场选人配合。 江幸不知道是运气好还是运气不好,不小心被选中了。 万万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上台。 带着黑框眼镜的男生手里拿着一支玫瑰花,让江幸拿着。 江幸抬手接过,内心却已经在为他的屁股默哀。 这死小孩用什么花不好,偏偏用红玫瑰! 秦起的醋意不得把后台熏死。 “请帮我把玫瑰花瓣全部摘掉!”黑框眼镜还在请求配合。 江幸木着一张脸,照做,并顺手揉成一团。 余光看到黑框眼镜稍微愣了下,企图抬手阻止。 江幸心中一紧,完了,没当过托儿,没经验,是不是不该摘这么干净? “好的,非常好!”黑框眼镜说,“请把花枝也折断。” 江幸咔嚓掰断,这次没敢掰太碎,只掰了一下。 黑框眼镜欣慰点头。 紧接着,黑框眼镜向众人展示他空荡荡的手心,站在江幸身旁,挡上他的手。 有些刺人的花梗戳了江幸虎口一下。 啊?什么意思?硬往里塞啊? 黑框眼镜抬头看向江幸,眼神透露着祈求。 江幸动了动手,让他把早已藏在袖子里的花塞了进去。 花瓣竟然没掉? 江幸低头看了看。 卧槽!假花啊! 黑框眼镜还在和台下互动,问相不相信他能把花复原。 几秒后,他将江幸的手露了出来。 台下爆发了一阵喝彩,但声音不算大。 “一支花还是太少了,不够看对不对!”黑框眼镜侧了侧身,江幸看到他后背略微鼓起一些。 啊,不会吧,藏的这么草率? 江幸看了眼灯光,懂了。 这光线都聚焦在花上了,压根没人注意他黑西装里有啥。 在观众配合的喊完不够后,他又极其快速的从衣服里拿出一束假玫瑰花,用他祈求的目光,塞进了江幸手中。 江幸无语了。 对学校晚会的魔术祛魅了。 不过黑框眼镜的手速确实是快,不是一般人能拥有的,要不是距离不到半米,他也看不清。 这次底下爆发出更大的欢呼声,与此同时,第一排有人在疯狂摆手。 黑框眼镜显然也看到了,愣了下,转头看向江幸。 似乎在说:“兄弟你怎么不告诉我你不是托儿?” 你也没问啊! 黑框眼镜反应很快,将江幸请了下去,转头又挑选了他真正的托儿上台。 江幸下台后,周如风还在非常不给面子的大笑,笑的直岔气。 “那学弟是个脸盲,”周如风说,“他和我同专业,排练的时候我看过,他老抓错托儿。” 江幸无言以对,只求秦起今晚别太急。 秦起的节目紧跟着魔术,他果真一脸不悦的上了台。 等他唱完,江幸便和周学姐打了声招呼,偷摸溜到了后台。 在秦起还没来得及控诉他接了别人的花时,他便将手里的假花塞进了秦起手里。 “元旦快乐,男朋友。” 秦起撇了撇嘴,装模作样看了看花,实则余光里全是江幸:“元旦快乐,宝贝。” 第一百五十二章 番外二 邢放x贺宋(一) 嗡嗡嗡—— 贺宋将行李箱轻轻靠在宿舍柜子旁,手都没顾的上擦,赶忙掏出震到腿麻让他差点跪在六楼楼道口的手机。 “贺临成,”宿舍内没人,贺宋关上房门,不是很开心地说,“你这锲而不舍的精神要是放在学习上都能保研。” “啊?”对面顿了下,接着笑了起来,“哎哟,谁又惹你了?哥都不叫了!” 宿舍处在阴面,即使没有空调也比外面近四十度的高温要凉快很多。 贺宋捡回被热没了的半条命,语气和缓了些:“太阳。” 说着,他连上蓝牙把手机塞回兜里,从背包最外层拿出湿巾擦手。 贺临成早就知道表弟是个热不得的小少爷,连忙笑着宽慰:“又跟太阳干上了啊,没办法,北江夏天就这样,你要适应……” “适应不了,找我什么事儿?”贺宋打断他。 “嗷嗷嗷,对!”贺临成说,“我想问你能不能去帮我办下退租手续?” “什么?”贺宋感觉自己听岔了,“你不接我就算了,现在还让我一个刚来北江市不到一小时的大一新生去帮你办事?” “我这不是还在旅行途中嘛。”贺临成自知理亏,“你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有,”贺宋不假思索,“你去射日。” “……这也不是我的活儿啊。”贺临成沉默片刻,一拍手,“我买车了,给你随便开,怎么样?” “二手电瓶车?” “不是,正经代步车!”贺临成喊了一嗓子,“当我求你,你是我哥,你就去一趟呗,离你学校不远。” 贺宋不想去:“不能线上吗?或者改天?” 贺临成叹了口气:“不能,我和房东不熟。” 贺宋擦桌子的手顿住:“住了两年还不熟?你不是说你俩同居吗?” “打住打住!”贺临成赶忙叫停,“什么同居?我只占了他一间客卧,真不熟!” 第118章 “他那人……能感觉到人挺好的,但就是没办法靠近,自带结界,每次都弹得我梆梆响。” 梆梆响? 没听听是实心还是空心。 贺宋妥协:“那需要我干什么?” 贺临成:“他要查下房,退押金,可能得你确认之后签个字。” “好吧,”贺宋把擦过的湿巾丢进带来的塑料袋,“定位给我,我现在过去,让你房东在家等我吧。” 贺临成租的地段挺好,距离美院也就三站地铁。 刚下地铁,手机再次传来震感。 还是贺临成。 “我们不能文字交流吗?”贺宋有些不耐,“我一张嘴都能cos绿色葫芦。” “绿娃吗?他技能是喷火?” “嗯!” 贺临成笑了两声,想起正事:“被你一打岔差点忘了,我是想说我们小区有门禁,他已经下去接你了。” “哦。” 话音刚落,贺宋突然看到一个拎着棒球棍的人。 “等等,”贺宋眼睛睁大到正常大小,“你房东,是不是挺高,有点黑,穿蓝白色校服。” “是他。”贺临成说,“他衣服几乎全是蓝白配色,不是校服。” “我管他是不是校服!”贺宋盯着棒球棍有些费解,“你怎么跟他说的?” “没怎么啊,我就说你让他等着……” 贺宋被气笑了:“你脑子真是被他的结界撞残了吧,他拎着棒球棍来的。” “啊?”贺临成迟疑道,“哎哟,他是不是理解错了?” “你说呢?”贺宋咬牙,“难道他打算给我讲讲棒球棍的制作工艺吗?” 算了。 眼看棒球棍离自己越来越近,贺宋摁断了电话。 嘀—— 来人刷了门禁卡,抬眼看过来:“贺临成找你来的?” “嗯……” “进来说。” “我来替他办退租手续,”贺宋边进门边解释,还不忘强调,“不是约架。” “我是邢放,带钱了吗?” ?这两句话是能放在一起说的吗? 劫道还是收保护费? 贺宋有些不理解,虚心请教:“不是你要给贺临成退吗?” 邢放盯着他,眼神略微向下,有些挑衅意味:“他怎么跟你说的?” “等你检查房间,退押金,我签字。”贺宋懵懂抬眼迎上视线,“有什么问题吗?” 邢放拎着棒球棍有一下没一下的晃着,探究的目光一直没收。 直到旁边警卫室有人探出头喊着不让打架,他才正经握好棒球棍。 邢放:“上去看看房间。” “……” 有病。 推开客卧门的那刻,贺宋撤回了有病二字的评价。 他左脚都没踩实,刚看清里面的情景便退出来冲进了洗手间。 等贺宋搓完手出来,邢放已经坐在了客厅沙发上,仰头闭眼靠着,看起来有些困倦。 兴许是听到了声音,他眼也没睁地说:“贺临成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把房间转租给了鸭,我暑假……” “鸭?”贺宋疑惑打断,“开养殖场的?” “……” “鸭。”邢放掀起眼皮看向贺宋,“夜场少爷、男模、提供性|服务的男性,懂了吗?” “哦……”贺宋干巴巴应道,“懂了!” 邢放很是欣慰地勾了勾唇角,继续说:“我暑假在外地,今天回来刚好看了个现场版,客卧里有少量排泄物和用过的……” “呕——” 贺宋颤抖着从兜里掏出湿巾,开始擦自己碰过洗手间水龙头的手。 脏,好脏! 他认真擦着,一丝一毫也不放过。 片刻后。 视野内突然有人递过一瓶水,贺宋反射性伸手。 伸了一半才意识到这水应该是邢放从这套房子的某个地方拿出来的! 于是他立刻收手后退。 未开封的瓶装水差点掉在地上,被邢放眼疾手快捞了起来。 “你!”邢放想问他什么毛病,却猛然看到他泛红的手指,“……有洁癖?” “有一些。”贺宋老实回答。 邢放看了他两眼,上前关上客卧的门,拎着水指了指门口,“出去说。” 两人站在楼道,邢放没说话先拧开水灌了几口。 贺宋大脑神经突然接上了一般,渴的厉害,厉害到再不喝水就会像绿娃一样喷火。 于是他问:“还有吗?” “嗯?”邢放拧紧瓶盖。 “我也想喝。”贺宋眼巴巴看着他。 “……” 邢放晃了下手里剩的半瓶水,意味不明地哼了声:“皇帝啊?喝水还得先给你验个毒?” 第一百五十三章 番外三 邢放x贺宋(二) 在家确实是皇帝待遇的贺小少爷默不作声地盯着邢放喝过的水看,大有今天喝不到就渴死在楼道的执拗劲儿。 贺宋的眼神实在难以忽视,邢放真是怕了:“下楼,去超市买。” “哦。”贺宋看他一把拉上房子的门,转身按下电梯,贺宋还没忘房间内的狼藉,主动问,“需要赔偿吗?” “需要,”邢放说,“客卧需要打扫,清洁费让你哥付。” “要不翻修下吧?”贺宋建议,“床肯定得换吧。” “换床垫就行,”邢放瞥了他一眼,“床做错了什么?” 贺宋皱眉,从兜里掏出酒精湿巾拆开又开始擦。 他有些好奇:“你的房子还会租吗?” 邢放嗯了声。 “不怕再遇到鸭吗?”贺宋已经能面不改色的说出那个字。 “怕,”邢放笑了下,“你要继承你哥的租房协议吗?不给你涨价,方圆三里绝对没比我更便宜的,重点是没有中介费。” 邢放只是玩笑,听贺临成说他表弟是隔壁美院的大一新生,估摸着不会出来住,怎么着也得等到大二。 “但是你房子已经臭了,”贺宋没租过房子,听不懂这些,但不妨碍他嫌弃,“再便宜也住不下去。” 邢放沉默了,这弟弟说话怎么这么刺人? 他都不想想是谁让这房子变成这样的? 楼下五十米左右就有家超市,邢放指了指:“去那儿买水,后续我和你哥沟通,你不用来了,记得告诉他今天的现场情况就行,照片远没有肉眼看着有冲击感。” 尤其是洁癖的添油加醋,更有说服力。 说完,邢放转身要走,今天下午约了朋友吃饭,他得赶紧过去。 “哎,”贺宋连忙叫住他,“如果租你的房子你会帮忙搬东西吗?” 邢放:“?” 还得承包家政业务? “你东西很多?”邢放问。 贺宋摇头:“不多,但是我走的时候是阿姨帮我打包的,只要拿出来我就放不回去了。” 邢放讶然,这是什么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少爷? “再说,”邢放模棱两可道,“等打扫干净再说。” “嗯,”贺宋又说,“我可以租你的主卧,没被污染过。” 那套房子是邢放名下的房产,他只是觉得自己一个人住着浪费,便把客卧租了出去。 没想到有朝一日会有人张嘴就要租主卧。 “那我住哪?”邢放问。 “你住客卧,”贺宋毫无负担,“你好像不是很在意别人在你床上或者柜子上干过什么。” 邢放:“……” 我换,我都换,行了吧! “去买水。”邢放指着超市。 贺宋哦了声,转身进了超市。 邢放多看了两眼,从后面只能看到脖子,白的晃眼。 背还挺得很直,像是哪家的乖小孩,但乖小孩好像又不会留这么长的头发,都快把脖子遮完了。 邢放收回视线,按原定计划进了地铁站。 * 大概过了五天,邢放终于等到贺临成回来,房间已经收拾过了。 贺临成进去转了圈:“哎哟,你连床都换了?要不是我工作没在这边,我肯定还租。” 邢放抱着胳膊靠在门边:“不止,柜子也换了,墙都重新刷了遍。” “不至于吧?”贺临成纳闷,“我看照片上柜子是干净的啊。” 邢放面无表情看着他:“你弟给我策反了,我怕有人变态,连我柜子都不放过。” 贺临成有些笑不出来:“那这费用……” “不用你给,”邢放明白他的意思,掏出手机发了张下单保洁的截图,“付一下清洁费就行,你还剩一个月房租和押金,我会退给你。” 见他这么干脆,贺临成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这房子本身就是他转租出去才出的问题。 “那什么,不用退了,”贺临成说,“对不住啊,我也是没想到。” “不用。”邢放低头在输入转账金额。 贺临成赶忙按住他手机屏幕:“真不用,你不生我气就行。” 第119章 他住了两年没少蹭饭,不想走之前把关系搞僵。 “我表弟最近在托我给他找房子,”贺临成话锋一转,“要不我让他来续租吧,你这房子也不会空着,我也心里踏实。” 邢放:“……” 这话听着耳熟,五天前刚听过。 邢放不由得感慨,要不说是表兄弟呢,想法都一样。 “你表弟提过,”邢放说,“但他觉得房子臭了,要住主卧,并且我需要帮他收纳整理东西。” 听着像是梦里才能有的待遇。 “没事没事,”贺临成赶忙打包票,“我帮他收拾,至于要住哪个房间,我拍个视频给他,他看到你连墙都刷了肯定选择客卧了。” 贺临成拿着手机,从门口往里认认真真仔仔细细拍了一段。 “你看看,都翻新了,晾十几天就能入住,要不就这个了?”贺临成给贺宋发语音,“邢放会做饭,特别好吃,真的,你租他房子保证没问题,而且他也爱干净。” 对面兴许是在外面,发了条语音过来。 声音清亮:“可以。” 这么容易? 邢放有些不敢相信,前几天不还这不行那不行的? 贺临成看出了邢放的想法,叹了口气:“这几天他去看了几套房子,老实了,价格都抬到三千一个月了,但还是没找到符合他干净标准的。” “那他不应该一个人住?”邢放不解,“能接受有室友?” “他不敢一个人住,”贺临成挠了挠头,“小时候在国外被入室抢劫过,差点被一刀扎在脸上,血流成河。” 邢放愕然,突然联想:“那他洁癖是不是……”从这来的? “可能是吧,应该是看到什么了,”贺临成说,“我只知道这么多,他可能有点任性,但本质很好,而且我觉得你这体格子,小偷进来都得带点伤走,安全可靠,把他托付给你我也放心。” 邢放又想起贺宋那天擦得通红的手指,以及他白到晃眼的后脖颈。 看着确实有些弱不禁风,要是一个人住,万一出点事儿,可能会让他的童年阴影再次加重。 “你就答应吧,”贺临成还在游说,“哥请你吃饭!” “行,楼下牛肉面。”邢放这算是答应了。 第一百五十四章 番外四 邢放x贺宋(三) “邢放答应了,”贺临成拢着手机,看着一副没干好事的模样,声音放的很低,“我给他说你小时候在国外被入室抢劫过,所以不敢一个人睡,你可记住了。” “嗯,”贺宋说,“谢了。” “害!咱哥俩谁跟谁,”贺临成说,“不过你真看上他了?但我感觉他很直男啊,你别为了和家里闹就急着找对象哈。” “没闹,”贺宋声音很冷静,“他挺好的。” 即使房子被搞成那样,还会在他洁癖发作后的第一时间给他水。 还是很善良的,长的也帅,身材也好,肌肉很结实。 “那倒是,”贺临成叹了声,“反正你现在一时半会儿也回不了家,住他这我也放心。” “嗯,”贺宋又道了声谢,不觉间已经走到了教室门口,“先不说了哥,我上课了。” 贺临成看着被挂断的电话,默默锁屏塞进口袋。 他在楼下往上看了眼。 直男应该没那么容易被掰弯吧? 房间每天开窗通风,在一个月后,贺宋终于提出要搬进来。 只是贺临成恰好被派去外地出差,贺宋面对着一柜子的东西发愁。 东西倒是都不乱,每件衣服都用防尘袋装着,但他不知道怎么把这些东西完好的放进行李箱。 室友和他并不是一个专业,书法系的人实在是少,他恰好被分出来和不认识的同学混宿,因此他不是很想他们帮忙,会欠人情。 不知道好心的房东能不能过来帮个忙,贺宋想着,掏出手机打开邢放的对话框。 昨晚才通过好友申请,最上面还显示着他已成为您的好友…… 贺宋拍了张衣柜照片,想问问他该怎么收才合适。 正要点发送,却觉得差点意思。 贺宋停顿几秒,将手随意搭在某件衣服上,装作随意地拍了一张。 :看我的衣服【图片】 :我哥没在,我不知道怎么带过来。 邢放收到消息时刚好从学校出来,他今天下午没课,准备回家待会儿,看看这学期要不要再兼个职。 这小少爷。 邢放在心里嘀咕了句,点开图片却发现衣柜整齐的过分,抓着衣服的手指细长,看起来就很肌无力。 这一衣柜的东西最起码得两个行李箱才能装得下,这小少爷能自己搬过来吗? 算了,看在贺临成的面子上。 邢放手机很快按下:地址给我。 不知道贺宋是不是等着,地址给的非常快。 邢放呼了口气,觉得自己可能就是当老妈子的命。 美院离体院不远,邢放出来后便径直去了地铁站。 一路畅通,邢放站在他宿舍门口发了条消息:到了。 紧接着,房门被人从内拉开。 邢放明显感到冷脸的小少爷眼睛亮了。 “你来帮我收拾吗?”贺宋殷切地注视着他。 邢放嗯了声,确认道:“要先给我消毒吗?” “要,”贺宋举起桌上摆着的酒精喷雾,对着邢放一顿呲,“转身。” 邢放:“……” 真是闲的。 就不应该过来。 “手,”贺宋抽出一张酒精湿巾,“手也要消毒。” 除了过安检,邢放还是第一次这么被人摆弄。 他很不情愿地伸出手,湿润的触感从手心倏然窜起。 贺宋竟然没直接把湿巾放他手里,而是折成了四分之一块,亲自帮他擦。 是怕自己擦不干净? 邢放心里有些不爽,但手心却又丝丝缕缕的泛着痒。 湿巾擦过无名指和尾指的指缝,邢放不受控制地抬了下指尖,正好擦过贺宋掌心。 不同于他常年练武的手,贺宋的手很细腻、很滑。 邢放一时有些不确定他的性别,他一直以为只有女生才会有这样的皮肤触感。 “好了,”贺宋扔掉湿巾,在他手上拍了下,“可以开始了。” 哦,确定了,是男生,声音还是挺男性的。 邢放收回手,想在衣服上蹭两下,但又怕蹭完后又不符合小少爷的卫生标准,只好攥了攥拳,让那一抹奇怪的感觉快速消失。 贺宋始终看着他,没漏掉他的任何一个反应。 看来也不是很直。 贺宋略一挑眉,可以试试。 邢放收拾东西的速度很快,甚至在即将打包结束时还专门联系了车。 贺宋跟在他后面,锁好门,推了个小行李箱快步走着。 “你是学什么的?”等车期间,邢放顺口问了一嘴。 “书法。”贺宋说,“我喜欢字好看的人。” “哦。” “你字好看吗?” “不好看。” 对话戛然而止,一直到回到住的地方,也没再有交流。 字不好看不太行啊。 贺宋没想到这么快就踩到了自己的雷点。 还是算了吧。 不过租房子确实在贺宋的计划内,他喜欢晚上练字,时常会写到凌晨两三点,在宿舍不方便。 互不打扰的过了一周,周五晚上贺宋写字写到凌晨三点半。 导致他第二天没了早晨,一觉睡到中午饭点。 香味像是有形一般从门缝里飘了进来,贺宋被勾着起了床。 打开门的下一秒,贺宋呆住了。 这背真宽,这肌肉真结实,这腰…… 邢放竟然不穿上衣?但是又系了围裙? 这真不是在拍擦边视频吗? 贺宋稳了稳心神,又默不作声地盯了邢放一会儿。 其实字也不一定要好看,又不能当饭吃。 正想着,邢放回头了,鬓角处似乎渗出了一层薄汗,脖子也有点…… 抽油烟机轰鸣的声音骤然降低,邢放把菜盛了出来,从厨房出来,顺手关上了门。 “不好意思,我忘了你应该不喜欢油烟味儿,”邢放把菜放到茶几上,“我做了饭要一起吃点吗?” 想吃。 贺宋味蕾已经被激活,但邢放脸上似乎还带着层薄汗。 不敢靠近。 邢放没收到回复,疑惑皱眉:“不吃?” “吃。”贺宋赶忙应下,转头进去拿了湿纸巾。 在邢放了然他的意思,无奈的准备拿过来擦一擦时,贺宋再次颠覆了他的认知。 又亲自上手了,这次擦的还是脸。 邢放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但…… 或许洁癖就是这样吧,非得是自己擦的才放心。 湿纸巾换了一张,略有些凉,从鬓角一路往下,擦完了他的脖子。 第120章 贺宋这才又擦了擦自己的手,似乎很满意地点头:“我也要吃。” 邢放嗯了声,解下围裙,光膀子准备吃饭。 贺宋眼神时不时瞟一眼,在不知道第多少次后,对上了邢放略有些疑惑的眼神。 邢放:“我卫生还是不达标吗?” 第一百五十五章 番外五 邢放x贺宋(四) 又是小半个月过去,某天下午,邢放很认真的问了一个问题。 “我朋友今天下午想过来这边吃火锅,庆祝我客卧重装,可以吗?” 贺宋当时刚起床,正吃着邢放做的饭。 “可以,”他没有想让所有人都得跟他一样洁癖,“你随意。” 邢放笑了下:“可能会有点吵,大概九点左右结束。” 贺宋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可以接受。 林闲卡来的最早,帮忙一起备菜。 “江幸呢?”邢放洗着香菇,疑惑,“他平时不都跟你一起过来?” 林闲卡拿着一根葱,蹲在垃圾桶旁有些心不在焉。 男朋友是什么意思? 秦起为什么说他是江幸男朋友? 江幸又为什么去接他出院? 还不让自己问? 啊?难道是昨晚发生了什么? 今天要去干架? 也不是没有可能,江幸走的时候表情也不是很好。 “我说,”邢放抬脚踹了他一脚,“江幸呢?你梦游呢?” 林闲卡眼看就要给垃圾桶跪一个,情急之下抓住邢放裤腿,好悬才稳住身形。 “我去,差点提前给你家垃圾桶拜年了,”林闲卡怒目而视,瞪着邢放,“他有大事,跟人干架去了。” 邢放略一挑眉,没再问。 对他来说,江幸这人其实有些太过疏离,太有边界感。 如果是林闲卡有事,林闲卡肯定会找他帮忙,但江幸不会主动找他,好像从不需要。 对江幸来说,朋友似乎就是只可以同甘,不可以共苦。 两人在厨房忙活着,你一句我一句的互呛。 完全没注意到客卧的门开了一条小缝,贺宋刚想出去打招呼,就看到蹲在地上的人一把抓住了邢放的裤腿,两人视线交错,在空中噼里啪啦。 他没看清邢放的眼神,但邢放朋友的脸倒是看清楚了,蛮清秀的,很阳光。 贺宋轻轻关上房门,靠在门边撇了撇嘴。 失策了。 难怪邢放对他的示好毫不在意。 贺宋不是很开心,那他每天给邢放擦手算什么? 算他是免费保洁吗? 这套房子隔音一般,贺宋正写着书法作业,听到又有人到了。 隐约能听到邢放的声音。 外面一听就很热闹,自己这里却百无聊赖。 贺宋决定先不练字了,还是去磨石头。 前些天突然想换个印章,但由于上课太忙,一直没开始。 练习石被他放在一个收纳盒里,要放到桌上时突然手一滑,发出了闷重的一声响。 紧接着,客厅的声音似乎安静了下来。 贺宋还没来得及尴尬,敲门声便响了起来。 他上前将门拉开一条缝,刚想说我不是故意的,就听到邢放低声问:“我们刚准备开始,你要一起吗?” 贺宋抬眼看着他,想答应,又想起他今天做饭应该没消毒,随即摇了摇头。 邢放也不强求,说了声好便替他关上了门。 贺宋回到桌边,拿出磨盘麻木的开始磨石头。 和邢放预计的时间差不多,九点左右,客厅便安静了下来。 贺宋听到有人在打扫卫生。 他没有出去,只在手机上问了下邢放。 :你朋友要走了吗? 邢放刚把喝的直往墙上磕头的林闲卡逮着衣领扔到床上,在想待会儿是不是要把客厅用消毒水擦一遍。 看到贺宋的消息,顺手回复:嗯,待会儿我会再打扫一遍。 贺宋发来一个线条小狗抱着心的表情包。 邢放多看了两眼,没忍住笑了,这人怎么这么多可爱表情包,明明长得还挺凌厉的。 “你干嘛呢?”林闲卡晃悠悠从床上坐起来,“我渴了,我想喝八二年的拉菲。” 邢放收敛笑意:“我看你像拉菲。” 说着他把林闲卡往床里侧推了推,威胁道:“你今天要是敢吐我床上,我一定打的你亲妈都不认识。” 他俩从小就在一个地方长大,小时候他俩还不咋对付,老打架。 后来邢放练了武,林闲卡单挑了几次,被揍掉一颗牙,老实了,滑跪的非常流畅。 邢放安顿好林闲卡,转身出门把垃圾交给江幸。 看着两人离开,这才想起是不是得知会贺宋一声。 毕竟合租。 于是,他再次叩响贺宋的房门。 贺宋抽了张湿巾垫着门把手,为了防止自己手上的沾上的一小点石头粉尘掉到上面。 “我有个朋友得在这住一晚,”邢放说,“可以吗?” 按理来说没什么不可以的,林闲卡就是睡一晚上,之前贺临成完全不在意这些。 “睡你床上吗?”贺宋眉头微扬,眼中似乎有些落寞,“那你睡哪?” 邢放愣了下,不是很懂:“我也睡床啊。” “你和他一起睡?”贺宋皱眉。 “嗯,”邢放被搞懵了,“怎么了?” 贺宋哦了声,“砰”的一声关上门。 邢放原本靠在门边,差点被夹。 什么情况? 这是可以住还是不能住? 不多时。 邢放收到了一条来自贺宋的微信消息。 有点脾气但不多的小少爷:你能不能睡沙发? 邢放满头问号:为什么? 对面输入了好一阵,终于弹出来一条。 有点脾气但不多的小少爷:你是直男吗? 邢放认真研读两遍。 这说的是哪种直男? 有点脾气但不多的小少爷:我在追你,你不能和朋友一起睡。 邢放:! 什么时候的事儿? 为了避免误会,邢放赶忙回复:我是直男,我俩是发小,偶尔凑合睡一宿应该挺正常的? 对面没再回复,邢放一时有些接受无能。 等发完消息才反应过来,贺宋喜欢男人?还在追他? 难怪他这么白,手这么软这么细。 难怪他每天都要看他做饭还对他笑,还给他擦汗。 难怪他前段时间盯着自己的裸露的上身看个不停! …… 他恍然想起同学曾说过的一句话。 适度健身吸引异性,过度健身吸引同性。 邢放人傻了,所以江幸那种身材才是异性喜欢的吗? 不是,这会儿也不是健身的事,他该怎么回复才不至于让贺宋伤心? 嗡—— 贺宋又发了条消息。 有点脾气但不多的小少爷:要么你去酒店,要么你睡沙发,你选一个。 第一百五十六章 番外六 邢放x贺宋(五) 邢放拿着手机坐在客厅看了好几遍贺宋的消息。 微微弓着背的剪影像极了治肾亏的广告截图。 没人有房子住还要出去住酒店。 没有人! 也没人只认识两个月就管东管西! 邢放没忍住回复:你家住海边? 管这么宽。 有点脾气但不多的小少爷:你怎么知道。 邢放:…… 他才不管贺宋喜欢什么,他只是租客,是管不了房东住在哪的。 沙发睡着挺舒服的,他就是不想进去伺候酒鬼。 夜半。 贺宋准备睡觉,虽然觉得自己的要求有些过分,但心里还是存在一丝侥幸。 要是他在沙发上看到邢放,那他就继续追,要是看不到,他明天就找房子,尽快搬出去。 客卧悄无声息地开了条缝,贺宋像做贼一样,轻手轻脚地走去沙发旁。 大概还有两米距离,他就看到沙发上隆起一团。 贺宋停在了原地,没敢再靠近。 邢放呼吸平稳,不像现在躺在主卧里的那位,呼噜都穿透门板了。 贺宋很是欣慰,在暗处站着自顾自点了点头,转身又轻轻摸回客卧。 等客卧门悄悄关上的瞬间,邢放猝不及防地睁开了眼。 他平时睡眠还不错,但今晚就是睡不着。 不知道是吃饭时喝了几罐啤酒太亢奋,还是其他的。 邢放又放空了一会儿,叹了口气,把胳膊搭在眼睛上催促着自己入睡。 不知道睡没睡着,总之五点二十的时候,他已经坐了起来。 昨天江幸带来的新朋友把药落下了,邢放昨晚就看到了,在玄关柜上。 邢放搓了搓脸,去随便洗漱了下,提着药出了门。 十一月底,北江市早晨五点半天已经差不多亮了。 第121章 邢放沿着公路跑着去溪礼雅园。 运动可以让人放空,昨晚的字字句句在脑海里暂时被搁置,到楼下时他看了眼时间,刚好六点整。 差不多半小时十公里,比往常快了几分钟。 邢放在侧门站定,给江幸打电话。 五分钟后。 侧门被人从内打开,来的竟然不是江幸,是他那个新朋友,叫什么? 起来起不来的? 姓什么来着? 哦,好像是叫秦起,也不知道请谁起? “嗨!”邢放冲他招了招手。 秦起五官非常立体,看着像混血,最起码混四分之一外国血统的那种。 秦起快步过来,身上穿的衣服有些眼熟,像是江幸昨晚穿的。 邢放心中微惊,原来江幸是能忍受别人靠近他的? “谢了。”秦起伸手要拿袋子。 “等等,”邢放掏出手机,拍了张两人交接的照片,“我给江幸反馈一下。” 秦起没说话,非常沉默寡言。 在他拍完后便拎着药站在路边,似乎在打车。 邢放任务完成,原路返回。 大概是因为周日,路上并没有什么人,身后隐约传来了脚步声。 准确来说是跑步声,也是晨练的? 想要一决高下? 邢放挑了下眉,必没可能,加速! 几分钟后,身后那人跟的实在是紧,邢放回头看了眼。 有点眼熟。 “你跑什么?”来人喘着粗气,从兜里掏出一个蓝色门禁卡,“能不能帮忙把这个带给江幸?” 邢放:“……你和江幸把我当跑腿了?” 秦起沉默了,脸色不是很好看。 “行了,”邢放拿过门禁卡,“别拉个脸了。” 往江幸住的小区去的时候,天上突然开始飘雪,邢放刚到楼下,准备发消息给江幸,却见他正坐在便利店的落地窗前吃包子。 江幸应该是在想事情,又或者是什么都没想。 他都进去坐旁边了,江幸还是一个眼神都没有。 不知道是不是贺宋的刺激,邢放突然觉得秦起对江幸的态度值得深思。 所有的笑脸好像都是江幸限定。 但他俩不是敌人吗? 虽然现在是江幸准备用爱感化的敌人,但也没这么快的吧? 邢放敲了敲桌,拉回了出神的江幸,同时也杜绝自己胡思乱想。 门禁卡完好的交给江幸。 “谢了,上去坐坐?”江幸说。 邢放下意识就想说好,正好可以再逃避一会儿。 但话到嘴边突然想起林闲卡还在他房间,万一出来洗漱和贺宋撞上。 贺宋说不好还得让林闲卡也消个毒。 他会给林闲卡擦手吗? 不知怎的,邢放不是很想让贺宋给别人服务,虽然林闲卡也不算别人,但…… 于是,他在半秒内决定,看着像是毫不犹豫地摇头:“我得回去喊显卡起床了,我怕他跟我室友撞上。” “撞上会怎么样?” 邢放内心模拟了下,已经想快点回去了,他边往外走边说:“会洁癖大爆炸……” 回去已经是八点多,往常贺宋肯定还没起,他只要没课基本都是中午才起。 但今天不同,回去时贺宋正在擦客厅的茶几,连沙发上的被子都叠好了。 不过贺宋还是不会叠被子,他只会对折对折再对折,直到折无可折。 昨晚说要重新打扫一遍客厅来着,但后面因为贺宋的消息,他给忘了。 贺宋扭头看到邢放进门,扔掉手里的湿巾,看着邢放眨了眨眼,回客卧了。 这么委屈吗? 就因为他忘记重新打扫一遍了? 也不脏吧? 江幸和秦起昨晚收拾过的,他俩卫生习惯也不差。 邢放无奈摇头,拿着贺宋放在桌上的剩下半包湿巾,继续擦。 也有可能是在委屈自己拒绝了他? 可是男人怎么会喜欢男人? “嘶~嘶~” 邢放抬眼看去,林闲卡正扒着主卧门框,一脸心虚模样。 “咋了?”邢放纳闷,“你变蛇了,说不了人话?” 林闲卡看了眼客卧方向,一个闪身就到了邢放旁边。 他指了指邢放手里的湿巾,眼睛瞪得老大:“你室友刚差点把我也擦了。” “是吗?”邢放往客卧扫了眼。 “幸好我反应快,”林闲卡骄傲,“我连忙大喊我不脏,他才不是很情愿的放过我。” “我室友洁癖很严重,应该是病理性的,多担待吧,”邢放手下动作没停,提议道,“要不你洗个澡?” 林闲卡哦了声,后半句提议让他连连摆手:“不了不了,我要赶回宿舍上游戏了,最近有个活动,我得赶紧去守榜了。” 像是生怕被催着去洗澡,林闲卡一秒没多待的溜了。 邢放擦完客厅,连地板都没放过。 正要改道去擦厨房时,贺宋突然打开了房门:“邢放,你看手机。” 邢放依言掏出手机。 有点脾气但不多的小少爷:我一晚没睡,还是想和你有以后。 第一百五十七章 番外七 邢放x贺宋(六)修 邢放不是很理解这种面对面看手机的习惯,但还是尊重,思索几秒后回复:再说。 贺宋垂眼看了眼消息,“砰”的一声又关上了房门。 邢放有些迷茫,都“再说”了,还不够委婉吗? 这是要再也不见? 算了,还是先给贺宋改个备注吧。 ——脾气还挺大的小少爷。 脾气还挺大的小少爷:我再也不吃你做的饭了! 哟。 吓死人了。 好重的一句威胁。 邢放并未放在心上,以贺宋每天饭点必起床的架势来看,很难做到这一点。 昨天买的菜还没吃完,中午正好炖排骨,外加一道金汤肥牛。 门口还有个快递规规矩矩的放着没拆,没记错的话应该是空气炸锅。 贺宋前几天说想吃鸡翅,那就再去买点腌制好的鸡翅,奥尔良口味的,贺宋应该爱吃。 今天饭做的比以往早,十一点半就满屋飘香。 贺宋还在磨石头,今天用的是一千目的砂纸,可以磨的更加光滑。 太香了,贺宋停下动作走到门边,鼻子怼在门缝上闻了闻。 好像有烤翅。 叮—— 空气炸锅定时到了,烤好了! 但他早晨刚说了不吃邢放做的饭。 咕噜,咕噜—— 肚子不争气的叫了两声,贺宋垂下眼给自己肚子来了一巴掌。 “就你会饿!不争气的东西!” 邢放做好饭后才觉得哪里不对。 贺宋给他表白了,他不想答应,那他应该疏远一些,而不是这样上赶着。 但…… 贺宋自己又不会做饭,外卖还嫌不干净,要是不吃就得饿着。 本来就看着挺瘦,饿一饿不得皮包骨,冬天北江的风都能把他刮跑。 到时候贺临成不得找他算账? 咔哒一声。 客卧门开了,贺宋眼睛有点红,头发也乱乱的,都没扎起来,蓬松的,显得脸更小了。 神色挺冷淡的,但眉眼间还是有着很明显的委屈。 邢放看着他,感觉到他好似有话要说。 应该是想吃饭。 那就让他吃呗,还能怎么的。 人总不能因为被表白了,连饭都不给吃一口。 两人对视几秒,贺宋瘪了瘪嘴,低下头,声音嗡嗡的:“我不追你了,能吃饭吗?” 刹时,邢放胸腔像是被撞了下。 说不清什么感觉,他猛然想起贺临成说贺宋有童年阴影的事。 哎,小可怜一个。 可能家里为了补偿他一直惯着,他应该还是第一次碰壁。 邢放嗯了声,扭头去端菜。 “你消毒了吗?”贺宋追在后面嗅着空气,“我好像没闻到消毒水的味道。” “消了消了,”邢放有些好笑,用空着的手弹了一下他头顶翘起来的头发,“不扎头发吗?” 贺宋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眼睛一转,得寸进尺道:“你要给我扎头发吗?” 邢放放下盘子想说并不想,但贺宋已经把套在自己手腕上的皮筋挂在他手指上。 邢放愣了几秒。 算了,谁让他会呢。 上学期去福利院当过一段时间义工,扎头发对他来说很轻松。 手指和发丝交缠,他把贺宋垂在眼前的头发一并顺了过去。 视线猝不及防撞上,邢放这才发现贺宋眼睫毛是翘的。 “你化妆了?”邢放问。 “没有啊,”贺宋眨了下眼,“我的脸嫩到像化了妆吗?” 小刷子似的睫毛闪了闪,邢放感觉自己的心似乎也跟着颤了颤。 第122章 “你睫毛怎么是弯的?”邢放将皮筋在他脑后缠了一圈,“不是夹的?” “天生的,”贺宋勾起唇角笑了下,“可能因为我是弯的,所以睫毛也是弯的。” 邢放手指一顿,低咳了声,快速给他又绕了一圈。 “好了,”邢放往后退了步,快速拉开距离,“吃饭。” 贺宋抬手摸了摸,脑后多出了一个小丸子,和自己平时扎的差不多。 “你有什么是弯的吗?”贺宋坐在自己新买的小凳子上,给筷子消毒。 “没有,”邢放赶紧制止这个话题发散,“快吃饭,晚上我要去学校。” 什么是弯的? 唧唧毛算不算? 好像有些低俗! 住脑啊,邢放! “我知道,”贺宋说,“你眼睛是弯的,笑起来弯弯的,很好看。” 哦,原来是说眼睛。 吓死了。 还以为…… 接下来一周时间,邢放都没敢在家睡觉。 中午回来会给贺宋做顿饭。 下午就只能让他去吃食堂。 逃避有时候还是很有用的,至少他不会再胡思乱想。 但周末还是躲不过,他不想让贺宋以为自己讨厌他。 不过邢放回来的不巧,贺宋周五的作息很奇怪,有时候早晨就起床了,有时候下午才起。 可能他们学校分大小周,排课不一样。 总之,邢放回来的时候贺宋刚洗完澡,没穿衣服,只穿了条内裤就从浴室走了出来。 身上的水甚至都没擦干,光滑白净的大腿上还挂着成颗水珠。 一把火瞬时在空中燃起,两人遥遥对视,不知道过了多久,贺宋转向朝邢放的位置走来。 “在看什么?”贺宋轻声问。 温热的气息打在邢放领口,贺宋不矮,和他只差十厘米,现下可能是他挺的比较直,贺宋的呼吸全往他领口钻。 “你怎么没擦干?”邢放手指微微颤着,指了下他的腿,“换季容易感冒。” 贺宋低下头,看了几秒,水珠已然要往下滚落。 “你帮我擦,”贺宋又往前走了一步,那颗水珠滑了下去,但旁边又汇聚起一颗小一点的,“可以吗?” 什么?! 这要怎么帮忙? 是女生就算了,男的…… 不对不对,是女生更不对,对不起对不起! 但男的也不对吧。 至少林闲卡和江幸不会让他帮这种忙。 不是不追了吗? 怎么又来? 不对不对,他说不追了,没说不勾|引。 他这算是勾|引吧? 贺宋没给他犹豫的机会,直接抓着邢放的手擦去了那颗即将滚落的水珠。 邢放完全失去了对感官的控制,贺宋步步紧逼,像是热衷于捕猎的小狐狸,要让他喜欢的人从此只想看向他。 “谢谢你帮我。”贺宋弯起眼睛笑了笑,“下次也要继续。” 第一百五十八章 番外八 邢放x贺宋(七)修 贺宋撩完就跑,回到房间快速套上了衣服。 还是很怕的,万一邢放恼羞成怒给他一拳怎么办? 幸好邢放并没有反应过来。 就是可惜没能给他的手先消个毒,下次要是有条件还是得先擦擦。 邢放连饭都忘了做,一下午都在自己房间待着。 想来想去,好像又什么都没在想。 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晚上,邢放终于动了,从巨大的冲击中剥离了出来,拿出手机,给贺宋改了个备注。 ——贺狐狸 改完后他又觉得不是很满意,在贺和狐狸之间又加了个“小”字。 思来想去,他决定还是得告诉贺宋,这种行为是不对的。 可能贺宋家里人比较纵容,他没意识到自己的问题。 于是,凌晨两点半。 邢放主动给贺宋发了条消息:下次不要这样,容易被欺负。 贺宋是个名副其实的夜猫子,并未让邢放等太久。 贺小狐狸:被谁欺负? 贺小狐狸:你吗? 邢放心里暗骂一声,直接把手机关机。 心里有个声音一直在说,这是不对的,这是不对的。 可当他想问不对在哪时,那道声音又半天没有回复。 凌晨两点四十,邢放推开房门,下楼骑上他很久没动弹一下的摩托,给贺宋留下一道炫丽的尾迹。 贺宋在楼上,掀起窗帘一角,将一切收入眼底。 宋宋不怂:我已经完成了你说的肢体接触,接下来要干什么? 只需一千助你拿下crush:他什么反应? 宋宋不怂:跑了,骑车跑的。 宋宋不怂:我会不会撩的太过了? 只需一千助你拿下crush:不不不,他动心了,害怕了,紧张了,逃避了! 只需一千助你拿下crush:是时候装病了!等他来照顾你的时候,直接上,亲他!给他最后一击! 宋宋不怂:! 宋宋不怂: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只需一千助你拿下crush:嘘,小嘴巴,闭起来,听我的准没错。 只需一千助你拿下crush:桀桀桀,我就没有失手的时候! 贺宋有些担心,但目光在触及到自己id的那刻又坚定了下来。 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喜欢的,一定要试试! 宋宋不怂:好!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只需一千助你拿下crush:好说,你的书法摆件给我留几个就行,喜欢.jpg 宋宋不怂:ok.jpg 第二天临近晚饭,邢放还没回来。 贺宋纠结半天,买了个额温枪。 滴一下热水就行。 滴—— 四十八度。 虽然没有常识,但他学过生物。 四十八度,人都成干了吧,都脑死亡了应该。 重新来。 几分钟后。 滴—— 四十二度。 嘶,这水温怎么下降这么慢? 贺宋又拿了个杯子,把里面的水倒出来半杯。 少一些凉的更快。 又几分钟后。 滴—— 三十六度。 !怎么又不烧了! 贺宋气的端起杯子把水都喝了。 再来! 经过第一次的教训,这次还算顺利。 额温枪显示39.3度。 不错,这个温度应该已经浑身无力了,神志快要不清了,看错人发错消息很正常。 贺宋拍了张体温照片,发给邢放。 :哥,我好像感冒了,好难受??^?? * 商场电梯内。 有个身上带着淡淡酒味的男人看着邢放,眼中放光:“弟弟,你这肌肉怎么练这么好,我能摸一下吗?” 邢放手机震动了下,他想拿出来看,便应付说:“可以。” 毕竟练这么好就是让人羡慕的。 男人捏了捏他的胳膊:“我去,练的太好了真的。” 说着,他突然弯腰下去,手往邢放大腿的方向伸去。 按照往常,摸了就算了,但今天邢放总觉得哪里不对。 这男的不会是同吧?想占他便宜? 这个念头一出来,邢放立刻喊了声:“别动!” 男人说不出是因为惯性还是别的,手一时没停下来。 就在即将碰到时,邢放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眼神凌厉:“捏捏胳膊得了。” 电梯“叮”的一声停下,邢放甩开男人的手,快步出去。 今天是林闲卡和江幸约饭,在商场五层。 他到的最早,在店门口打开手机看了眼消息。 贺宋发了张图片。 邢放点开,上面显示39.3度。 发烧了这是! 邢放皱着眉,将手机揣回兜里。 都说了换季要擦干,非不听,还秀,现在好了,真烧上了,活该。 不过贺宋为什么叫他哥? 是在撒娇吗? 是不是生病了没人照顾才这么委屈可怜? 不知道有没有吃药,不过温度计有了应该还是吃药了吧? “怎么了这是?”江幸打断了他的思绪。 邢放顿了下,说了刚才电梯上遇上的事儿。 “好变态。”林闲卡听完他说那人要摸腿后连声感叹。 “你确定他是想摸大腿?”江幸一语中的,道破了邢放一直在想的。 果然那人可能就是个同! 还是借着感受肌肉趁机占便宜的同! 邢放沉默了,没再说话。 就在这时,最近老缠着江幸的那位不知道要请谁起的选手突然发言了:“其实是想摸鸟?” 他的话过于直白,一时间,震惊、后知后觉对那个男人的恶心等等情绪直冲脑门。 邢放冲火锅店服务人员竖起一根手指:“我一个人吃!” 最终当然还是四人一个桌,但在得知秦起不能吃辣后,他专门点了辣锅。 第123章 要让秦起对自己刚才的逆耳之言付出代价。 不过,他没想到秦起看着挺结实,但实际上是个脆皮。 不大一会儿就咳个不停。 邢放赶忙将视线投向江幸,他记得上次秦起还能吃点辣来着,这次怎么反应这么大。 江幸不知道在想什么,目光幽深,似乎没怎么好好吃。 直到林闲卡忍不住打了个圆场,江幸这才带着秦起离开。 “你有没有觉得江幸和秦起之间怪怪的,”林闲卡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有种分不清是敌是友的……纠缠感。” 邢放跟着看过去,脑海中又闪过一个念头。 难道秦起是同? 死对头也能爱上吗? 那租客喜欢上房东好像也没太大问题。 “显卡,你吃的怎么样了?”邢放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要不别吃了?” 林闲卡举着筷子,刚涮好一片毛肚:“为什么?” 邢放:“我家里突然着火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 番外九 邢放x贺宋(八) 真着火了。 只不过不是物品,而是贺小狐狸。 邢放走到一半,拐进药店拿个退烧药的功夫,手机赫然又多了两条新消息。 贺小狐狸:哥,你帮我看看多少度了,看不清,头晕眼花.jpg 贺小狐狸:【图片】 邢放点开一看,39.8度。 马上就要着火了。 邢放火急火燎地回了句:马上回来。 随后他便扫了辆车,以最快的速度骑行。 贺宋看到消息后赶忙把水杯里的水喝了,又接了水,灌进前段时间邢放去超市买给他的暖手宝。 他的额头现在冰冰凉,压根没有发烧的迹象。 贺宋上床把被子拉开,钻了进去,裹得紧紧的。 同时,暖手宝放在头顶,企图把自己冰凉的额头烘热一些。 咔哒—— 门口传来一声响,紧接着自己房门被轻轻敲了下。 贺宋装作没听到,着急忙慌地把暖手宝丢到了一边。 就在他重新躺回去的那刻,门把手被压下。 贺宋赶紧闭上眼,把头埋进被子里,只留下蹭的很乱的发顶。 “贺宋?”邢放轻声叫了下。 身上被很轻的拍了拍,贺宋动了,装作刚醒来的模样,眯着眼从被窝探出小半张脸。 还好没晕。 邢放松了口气,抬手在他额头上试了下温度。 滚烫滚烫的。 “去医院吧,”邢放抱着被子想把人弄起来,“你哥的车还在,我开车带你过去?” 贺宋趁机趴在邢放肩上,装模作样地咳嗽了几下。 “我就说换季要擦干再出来。”邢放无奈,“发烧、咳嗽,还有哪难受吗?” 贺宋微微抬起头,缓缓和邢放对视。 眼里还有刚才偷偷掐自己所疼出来的泪花。 邢放低垂着眼,喉间一哽,所有声音瞬间消散。 早知道就不丢下他半夜出去了,不知道今天一天他得有多难受。 可能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哎…… 思及此,邢放再也硬不起心来,拇指在他眼睑边蹭了蹭。 “是不是很难受?” “嗯。”贺宋眨了下眼,眼泪顺势滑下,落在邢放指尖。 和贺宋烘热的脸相比,眼泪都凉了几度。 但邢放并未注意到,在心里又叹了声。 其实喜欢一下也没什么吧? 满足一下贺宋的心愿,说不好过段时间贺宋就不喜欢他了。 突然。 下颌处被轻蹭了下,有些烫,还有些软。 “这样就不难受了。”贺宋用气音说。 待他说完,邢放才反应过来刚才擦过下颌的那一抹触感是什么。 贺宋竟然亲他了! 虽然只是亲了下巴,但也是亲了! 贺宋是不是烧糊涂了,以为他是贺临成。 不对,表兄弟应该不会亲吧? “你,”邢放肌肉刹时紧绷,有些不敢置信地低头,“你是不是……” 邢放猛然抬手又摸了下他的额头。 好像没那么烫了。 邢放还是说出自己的猜测:“装的?” 贺宋一把掀开被子,全然没有被抓包的窘迫。 “嗯,”贺宋抬眼看着他,“你很担心。” 邢放“唰”的一下站起来,指着贺宋:“你……” 你不出来,不知道说什么好。 生气吗? 生气! 但是又觉得轻松,幸好贺宋没生病。 “朋友我都会担心。”邢放说。 贺宋哦了声,躺回了被窝,用被子把自己裹住。 “你走吧,我要睡了。”贺宋下了逐客令。 邢放一时愣住,昨晚被风刮出来的冷硬似乎全化解在刚才那轻轻一碰里。 早先他还能告诉自己没什么,朋友间也会互相照顾。 但现在似乎骗不下去了。 毕竟,兄弟之间不会突然亲一口。 还是这种试探的亲。 长久的沉默后,邢放从贺宋的房间里退了出来。 他有些迷茫,一时间不知道该去问谁,或者用手机查一查也可以,但不知道关键词该检索什么。 嗡—— 贺小狐狸:《拜托,我酒精过敏》.doc 贺小狐狸:《离谱,死对头爆改专属财神爷》.doc 贺小狐狸:你是不是不懂,这两本你先看看。 什么东西? 小说? 邢放返回自己房间,坐在椅子上,点开第一本。 五分钟后。 什么abo,什么信息素?什么腺体? omega?欧米伽?表吗? alpha?是什么?阿尔法射线? 看不太懂。 难道体育生脑子不好使是真的?他现在连小说都看不明白了? 邢放又看了五分钟,疑惑更多了。 算了,不为难自己。 邢放退出,点开第二本。 这本就好懂多了,感觉像是正常人类社会。 一小时后。 嘶—— 不是死对头吗?怎么抱一起了? 又一个小时后。 嘶嘶—— 不是做朋友吗?怎么亲上了? 再一个小时后。 嘶嘶嘶—— 怎么到床上了? 【他们唇齿交缠,身体毫无保留的贴近,手下的触感十分紧绷,蓄势待发。】 “我试试?” “是这吗?” “唔……” 咣—— 邢放将手机砸在了桌上。 这,这,这是两个男人谈恋爱的书! 贺宋竟然给他发这种东西? 似乎是感受到了呼唤,就睡在隔壁的贺宋发了条消息。 贺小狐狸:看的哪一本? 邢放手指有些按不下去,半晌才回:你发的什么东西? 贺小狐狸:我想和你谈恋爱,你不懂这些,所以你要先学习一下。 贺小狐狸:看到哪了? 贺小狐狸:到摸屁股了吗? 贺小狐狸:我屁股挺翘的,你要试试吗? 手机提示音滴滴个不停,像是某种紧迫的倒计时。 呼吸逐渐升频,和窗外的风声一样紧。 心脏上上下下,像是被贺宋提在手里,肆意把玩。 邢放没谈过恋爱,这么多年除了练武就是去干兼职。 不缺钱,只是顺道把没用的精力挥发出去。 最近由于想着要给贺宋做饭,没去干什么兼职。 每天空出来的时间自然而然多了起来…… 邢放低头看着自己的身体,完全没想到,竟然因为短短几行文字,他就有反应了…… 与此同时,手机又响了一下。 贺小狐狸:我过来了。 第一百六十章 番外十 邢放x贺宋(九)修 邢放猛然一僵,赶忙回复:别,你让我想想,给我一点时间。 贺小狐狸:三天够吗? 不够,当然不够! 贺宋似乎猜到他要说什么,提前终止他的想法:三天可以的。 他已经替邢放做出了决定,还有什么好说的。 邢放只得敲下“可以”二字。 这三天内,邢放除了上课,其他时间都在补习双男主作品。 三天时间非常短暂。 贺宋挥舞着收割成果的镰刀迫不及待的上线。 贺小狐狸:有空吗?想来看看我的字吗? 邢放想说他已经看过很多次了,毕竟贺宋的卧室全挂着练习的字,每天都在换。 虽然他看不太懂,但贺宋这么努力,一定很厉害。 贺小狐狸:我平时在学校上课的地方,来吗? 贺小狐狸:我想让你多了解我一些。 邢放低着头瞪着屏幕看了半晌:去。 下午余晖残存,贺宋所在的书法教室光线很足,站在窗边还能看到即将落入地平线下的一抹橙红。 第124章 教室内乱的五花八门,书桌上基本都铺着毛毡,还有一些写完后团成一团的纸,背面能看出墨迹。 稍微有几个摆放很整齐的桌子,它们分别是,贺宋前桌,贺宋后桌,以及斜对角线。 黑板上贴着好几条看不懂的书法作品,有的字很大,笔画末端像是劈叉,邢放感觉是写着写着没墨了,但挂在黑板上,应该是案例展示? 那应该是很牛逼了。 “等我一下,”贺宋余光扫了他一眼,“我还剩几个字。” 他站着,修长的手指握着毛笔,写的还挺快,下压又提起,顿挫感很强。 什么字? 这是草书吗? 邢放没忍住又看了看前面写的一部分。 什么长? 什么江? 我去,怎么没一句能顺畅认出来的? 又是怀疑自己文化水平的一天。 突然间,他揣在裤兜的手机震了,邢放赶紧摸出蓝牙耳机,接通。 是林闲卡发起的群视频。 最近几天江幸重感冒,几乎每天都会打个视频问问他还缺不缺什么。 为了防止打扰到贺宋,他拿着手机出了教室,往走廊尽头的楼梯口走去。 耳机里,林闲卡和江幸说到了秦起,似乎扯到了感情纠葛。 邢放灵光乍现,突然想起关于死对头的双男主小说,他前几天刚看。 于是,他没忍住问:“你说他会不会是暗恋你,现在脑子坏了,忘记装了。” 可能是一句惊醒梦中人,对面两人都跟卡了一样,半晌没说出一句。 邢放终于到达安全环境,他看了看四周,打开摄像头继续说:“我看那种双男主小说里都那么写。” 一石激起千层浪,邢放说完才发现暴露。 恰好此时,贺宋写完了字,在教室探出了头。 邢放忙着分散朋友们的注意力,拿着手机快步回了教室。 “写完了?”他打开通话静音,向贺宋解释,“上次来家里吃饭的朋友。” 贺宋哦了声,眼睛亮亮地注视着邢放:“你要看看吗?” 像分享糖果的小朋友。 邢放被他搞的不自觉抬起了手,在他头顶揉了一把。 揉完才觉得不对,眼看贺宋眼睛一转又要得寸进尺,他赶忙问:“我能给他们也看看吗?你的作品。” 贺宋点了点头。 邢放如蒙大赦,端着手机就当相机使,打开摄像头给刚写好的字来了段运镜。 但贺宋的字并未打消林闲卡对于他是不是gay的猜测,就连江幸似乎也觉得他不对劲。 他哪里不对? 不就是突然欣赏毛笔字了,人总是要沾染些文艺气息的,要不然他不就是武夫? 视频很快挂断,邢放自觉危险即将来临,但他又避无可避。 “三天了,”贺宋直奔主题,“你想的怎么样了?” 邢放沉默不语,连视线都只敢落在贺宋头顶。 “我再给你看点东西吧,”贺宋说着打开手机,发了一个网盘链接,“你如果能接受小说,就可以试着看一看,要是接受不了就算了,我也不想强迫你,到时候我会搬出去的,你不用苦恼这些,我就是想知道你到底是不是。” 邢放点开贺宋发的链接,转存,一溜看下去,都不是中文字。 他大概懂这是什么了。 “我……”邢放动了动嘴想要拒绝,但再次对上了贺宋清澈的眼睛,拒绝的话瞬时被咽下,“我回去看看。” 贺宋笑了笑,眼睛弯成好看的弧度,里面似乎还有点点星光。 “那走吧,”贺宋勾了一下他的手指,“回家。” 邢放的心又被揉圆搓扁了一通,他现在是真觉得不太对了。 他好似已经不能平静地面对贺宋了! 贺宋发的东西还是太过一步到位,邢放根本做不到看完。 冲击感太大。 半小时他就暂停了不下十次,从怎么可以这样!逐渐变成了原来还可以这样! 他甚至怀疑贺宋是确定他动了心,现在是给他提前发教学视频。 邢放怀着这样的心思看完了一部只有四十分钟的视频。 他平躺在床上瞪着天花板出神,不容忽视的燥热盘旋着,久久不散。 邢放满脑子都是刚才看过的画面,只不过对方变成了贺宋。 艹,真是太不要脸了。 邢放闭上眼,强迫自己不去想。 但梦境却像是照妖镜一般,放大了或者说是真实反映了他的每一个想法。 那些无法言说的,不敢再看一眼的梦像是让人走火入魔前的警示,让邢放避无可避。 邢放想要挣脱梦境束缚,但他好似梦魇,醒了一次又一次,却始终没能睁开眼。 不知道第几层梦境,邢放手指突然一跳。 紧接着他看到了熟悉的天花板,洁白的,不染纤尘。 邢放倏然起身,抓着换洗衣物冲进了浴室。 十几分钟后。 他一身舒爽,手里攥着洗好的布料打开浴室房门。 岂料原本应该在睡觉的某人正抱着胳膊按在门口,一脸兴师问罪的模样。 “这么早洗澡?” 邢放压根不知道几点,看了看客厅稍微透进来的光,估摸着还没到五点。 “吵醒你了?”他避重就轻地问。 “没,”贺宋盯着他手里紧攥的东西,“黑色的?” 邢放愣了一秒,将手快速背到身后。 “是梦到什么了吧?”贺宋往前走了一步,看着邢放,“是睡前看了我发你的视频吗?是梦到我了吗?” 致命问题。 问的邢放不敢和他对视。 贺宋伸手点在他背在身后的手,凑近在他耳边,轻声问:“是想着我*的吗?” 第一百六十一章 番外十一 邢放x贺宋(完) 邢放又跑了。 跑去学校住了两周。 这两周内贺宋每天晚上都会给他发消息,有时候是小半张脸,有时候有沾了一点墨的手,再过分一点,便是并在一起的小腿。 完全没有任何文字,像是把邢放当成了存储相册。 邢放发了疯的在教室里训练,或者去操场上跑圈,但无论把自己弄到多累,晚上梦里还是会和贺宋相见。 各种各样不同程度的旖旎梦境,让邢放无比躁动。 终于在两周的煎熬后,贺宋发了第一条文字消息。 贺小狐狸:我想你了???? 邢放像是烫手一般,把手机锁屏收回兜里。 十几秒后,又忍不住拿出来看了眼。 这么多天,只有一条吗? 不多发几句? 正想着,贺临成的电话突然打了过来。 邢放接通,对面“喂”了声。 是贺宋的声音。 但和平时的听着不太一样,呼吸声有点大,还有些大喘气。 “邢放会来……接我吗?” “哎,你把手机给我,我让他来接你,行不行?” 对面声音有些嘈杂,悉悉索索的还有些乱。 贺临成似乎在抢夺自己手机的使用权,而贺宋像是喝多了,吐字甚至都有些不清晰。 “哥哥……”贺宋叫了声。 邢放又想起了自己做过的梦,即使人还在冷风肆虐的阳台,身体却好似热了起来。 “哥在这,哥在这,”贺临成领了这句哥哥,终于抢到了手机,“放哥,你现在忙吗?我弟他喝多了,怎么也叫不走,非要喊你过来,你看……你有没有时间?” 贺临成比邢放大两岁,一般是不会喊他哥的,但求人办事,总得有个像样的称呼。 邢放完全没过脑子,没想过贺宋怎么会跨越整个城市去找贺临成喝酒。 “在哪?”他问。 “商业街附近,深林酒吧,你导航一下。”贺临成快速说完,急切道,“尽量快点哈,我还有个文件没给我们项目经理。” “嗯。” “谢谢放哥,你的大恩大德,我让我弟来报!” 其实不用。 你弟报的话只会以身相许。 邢放来的很快,一进门就被摇曳的灯光包裹,悠扬的民谣传遍角落。 他稍微松了口气,看来是清吧。 邢放往四周扫视一圈,拿出手机给贺临成打电话询问具体位置。 这家规模还可以,二楼有包厢,邢放上去的那刻,贺宋正抱着瓶子,安安静静的,目光望着地面,不知道在看什么。 “成哥。” 邢放冲如同热锅蚂蚁一般的贺临成打了招呼,绕过两个好奇打量他的人,在贺宋面前蹲下。 “喝了多少?”邢放问。 贺宋抬眼看他,眼中是明晃晃的雾气,似乎在控诉邢放丢下他一个人。 邢放也看着他,对视良久,他无可奈何地转开眼。 “走吧,”邢放抓着他的胳膊把人带起来,“回家了。” 第125章 贺宋没说话,沉默着攀上邢放的脖子。 周围原本还在咋咋呼呼喝酒猜拳的几位都停了下来,视线聚焦在这个角落。 贺临成功成身退,掏出手机接了个闹钟就走了。 邢放无视旁人目光,耐着性子说:“你这样我们都走不了。” 贺宋闻言抿了抿唇,湿热的呼吸扑洒在邢放颈侧。 “背我。”贺宋在他耳边轻声要求。 四周的目光依旧没散,邢放本该避开,但一想到这些人围着贺宋喝酒,将他温吞的醉态看了个十成十。 心中那颗早已破土的种子倏然抽芽,像是宣告主权一般,他真的躬身背起了贺宋。 坐在贺宋旁的男生久未动作,直到邢放背起他时才突然伸手拦住。 “你是他什么人?”男生问,“他另一个哥?” 略有些质问的语气让邢放有些不舒服,他皱了皱眉:“朋友。” 男生似乎松了口气,扬起一抹笑。 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再次冒出头来,配合着包厢内的气氛,让他有些难以忽视。 他该拔腿就走,背着贺宋快点回去,给他泡一杯蜂蜜水。 但男生的目光让他感到被觊觎。 半晌,他的脚步都未能挪动一寸。 男生有些不解:“怎么了?” 邢放侧目看了眼已经闭上眼睡觉的贺宋,也不再管他是否还能听到,转身面对男生。 “是朋友,”邢放说,“也是男朋友。” 他看到男生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心中突然莫名顺畅。 这么多天压在心头的杂乱像是野草一样被一把火烧尽。 即使还背着贺宋,却无比轻松。 从深林出去,贺宋便睁开了眼,眼中清澈透亮,丝毫没有喝醉的朦胧。 “你刚说你是我男朋友,”贺宋轻咬了下他的耳朵,“我同意了吗?” 邢放被他咬的差点松了手,掩饰性的将人往上颠了颠。 “那你同意吗?”邢放问。 贺宋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星星,迷离又梦幻,半晌,他低头在邢放脖颈亲了下。 “同意上岗,男朋友。” “我没洗澡,”邢放清了清嗓子,动了动脖子,缓解那一丝痒意,“消毒湿巾在右边口袋,你掏一下。” “你竟然随身带着?”贺宋有些惊讶,“被我带洁癖了?” “不是,”邢放叹了口气,低声说,“来见你总要带着。” 贺宋趴在他背上,吭吭笑了两声:“邢放,你把我照顾的很好。” 没办法,天生照顾人的命。 邢放拿出手机打了车。 不多时,两辆车同时停在深林门口,邢放按照车牌号上了车,转眼看到另一辆车上下来一个人。 看背影还有些熟悉。 哦,好像是秦起? 贺宋察觉他的视线,凑过来跟着看:“在看谁?” “我朋友的……”邢放想了想,“爱恨情仇。” “那我呢?”贺宋问。 邢放思虑片刻,拿出手机打开贺宋的对话框,输入:让我方寸大乱的小狐狸。 第一百六十二章 番外十二 林闲卡游戏日常1 “奶妈!奶妈!秒拉。” “来,继续。” “别偏,靠中间打,靠中!” 噼里啪啦的键盘敲击声在宿舍内回响,林闲卡一言不发的快速操作着,生怕被团长极具压迫感的声音点到。 “一,二,”耳机里boss的吼叫声消失,团长语调微微上扬,“不错,快了五秒,还可以。” 林闲卡活动了下手腕,庆幸自己没被骂到。 “狗哥这把配合不错啊,要再开一个副本吗?”团长问。 “好啊。”林闲卡在键盘上敲了两下,头顶的“人善被狗欺”跟着人物一起往上窜了两下。 周六早十点,这个时间点,张文智在自习室和作业较劲,丁宇在校外陪女朋友,江幸搬走后空出的床位也没新人住进来。 整个宿舍只剩下林闲卡一人。 寂寞吗? 不,正是可以放肆游戏的时刻。 他平时有自己的固定团,但今天不知道什么日子,没几个在线的,打电话都说有事儿。 林闲卡无法,只得先进个野队。 他的实力不算差,但刚才这个队是来刷记录的,所以他很怕失误。 “狗哥,你怎么都没个情缘,”团长问,“我记得你从开服就在玩吧?咱们服氪金天花板了。” 林闲卡确实声名在外,他那价值一百万人民币的坐骑大部分时间停在莲花池,供人参观。 好友申请每天都有新的,但他很少通过。 “不挂情缘,”林闲卡说,“怕遇到男娘。” “你之前遇到过?”队内奶妈突然开麦。 男声,但用的女号,人妖号。 “嗯。”林闲卡叹了口气,他想起了不好的回忆。 “那你是挺惨啊,”奶妈有心套近乎,“是被骗感情了吗?” “算是吧,”林闲卡一抹脸,“不说这个,快开吧,开完我还要出门。” 江幸和秦起不知道搞什么幺蛾子,又要搬家。 距离上次搬家也才过去一年多,这两人跟兔子似的,到处都要打个洞。 不过,虽然不理解,但尊重,且还要去帮忙。 下午一点。 林闲卡按照江幸给的位置打车过来,到达楼下时便看出了哪里不对。 虽然知道他俩去年八月份买了房子,但没人告诉他是大平层啊。 “这不会是你俩婚房吧?”林闲卡后知后觉。 他还以为就买个小公寓方便上学呢。 江幸端了杯水,玻璃杯在桌面碰出轻微细响:“大差不差吧。” “什么!”林闲卡端着水吨吨吨快速喝完,放下杯子,习惯性往桌子里面推了下,“你俩已经到这地步了?” 江幸没说话,只挑了下眉。 “不是我说,这套房子没一千万拿不下吧?”林闲卡挠了挠头,“一千万都掏了,为啥不叫家政?” “该省省该花花,”江幸说,“别人帮忙收拾的我不放心。” 林闲卡:“……” 不大一会儿。 邢放和贺宋也来了,他俩到后的第一个问题:“大平层都住上了,为什么不叫保洁?” 江幸再次重复刚才的理由,把两人安抚了下来。 “几个房间啊?”林闲卡一边任劳任怨地擦门,一边四处张望。 “四个,”江幸笑了下,“你期末复习周可以过来住。” “好!”林闲卡干的更起劲了。 收拾完后恰好赶上下午饭,众人去楼下火锅店吃了顿。 饭还没吃完,林闲卡的手机就被人打爆了。 “狗哥,你快上游戏,有人说你是渣男,正在频道内哭呢。” “什么?”林闲卡差点被刚吃进去的毛肚呛到,“我渣谁了?” 众人齐齐停下筷子,看向林闲卡。 在座唯一一位单身青年竟然误入渣男赛道? 这究竟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林闲卡忽略四位要将他灼穿的目光,听着团内好友的转述,气到拍桌! “你说的这个id我有印象!今天野团那个奶妈!”林闲卡说,“你等我,我马上上线对峙。” 接完电话,林闲卡搜索附近的网咖。 “游戏里出事儿了?”江幸问。 “嗯,”林闲卡眉头皱成一条直线,“今天说了一嘴我之前被男娘骗感情的事,没想到有人现在认领上了,还骂我是渣男。” “家里设备齐全,”江幸拿起桌上的手机塞进兜里,“我陪你回去对骂。” “吃差不多了,”邢放附和道,“一起回去看看?给你写公关稿。” 林闲卡瞬间变煎蛋眼,两眼汪汪地看着自己的朋友们:“呜呜,你们真好。” “走吧,”邢放牵着贺宋的手,凑近耳语,“下午买了菜,晚点你要是饿了就直接在江幸家做。” 秦起起身搂着江幸的肩,跟在邢放他们身后。 排在最后面的林闲卡。 呜—— 怎么好像又没那么感动了。 这狗粮,好撑! 游戏创建的频道内可以语音。 林闲卡连滚带爬地点进频道,最上方显示了那个奶妈的头像,旁边的麦克风一闪一闪的。 “我从没隐瞒过我是男生,只是爱穿漂亮的小裙子有错吗?狗哥一直都知道的,但他还是把我当女生,我是什么很贱的人吗?” 林闲卡气到呲牙,但还不忘闭麦给围在旁边的四人解释。 “我之前遇到的肯定不是他,那个人和我打了三个月的本,天天叫我哥哥,他游戏里的花销我全包,是某天打本他变声器掉了,我才知道他是男的,从此以后就删除拉黑,再也没联系过了,而且这都是两年前的事儿了。” “你开麦。”贺宋说,“我替你说。” 第126章 林闲卡嗷嗷两声,点开语音。 “证据呢?”贺宋冷着声音,十分强势的插入了话题,“你花了我五千万的事怎么不提?” 吃瓜频道是可以发送实时弹幕的。 贺宋话音刚落,弹幕便纷纷刷出。 :夺少,你说夺少! :真的假的? :狗少爷,我不要五千万,给我五百万就好! :我五十万就行! :过分了,禁止同行压价! “我没有,我没花过他的钱!”奶妈辩驳道,“你这是诬陷!” “那你说我渣男辜负你就不是诬陷吗?”林闲卡忍无可忍地吼了声,“我都不认识你。” “就是你,你的声音我还记得,骗我脱衣服给你看,还说我肩膀上的痣很性感,想舔……你明明很喜欢我的,说不在意我的性别。” “我呸!”林闲卡气急,“我跟你们男娘拼了!我要把你们告上法庭!” 江幸一把掀开林闲卡,点开屏幕录制。 并发文字:取证中,请你从头再说一遍你编造的故事,我们开庭见。 林闲卡愕然看向江幸,怎么说话突然一股秦里秦味儿? 不过,朋友们酷酷的,好有安全感! 第一百六十三章 番外十三 林闲卡游戏日常2 “就……骗了我感情,我为什么要再说一遍。”奶妈低声说着,作势又要哭天抢地。 这种事情就像是苍蝇屎,哪怕你身正不怕影子斜,但如果不解决,总会孵化出成批的苍蝇,在垃圾堆里嗡嗡作响。 林闲卡气的梆梆拍桌,他刚准备抬手打开麦克风。 “别说话,”秦起按住他的肩,“让他喊着,你打字回复就行。” “你们说他是不是有病,”林闲卡无语,“我今天就多余跟他说那两句话,就该高冷一些,我还是太平易近人了,花这么多钱就该在游戏里当皇帝,而不是被人嘴皮子一碰就骂渣男!” “狗哥,你说话啊,”奶妈喊了几声,“我们也不要闹的太难看了,毕竟曾经也都是真情实感,但那个灵宠是咱俩一起养的,我对它有感情,你不能让给我吗?” “我去他大爸的有感情!”林闲卡快气炸了,“那灵宠是我花了一百多万才弄到的,全服唯一一只,他倒是惦记上了。” “哦,”邢放一个完全不沉迷网络世界的人终于看懂了,“他想坑你钱。” “狗哥,你别不说话啊,问题总得解决,我不说你渣男了,你只要把崽崽还给我就行。”奶妈还在继续演,“狗哥?你不会真的要把咱俩的事儿捅上法庭吧?不值当啊……” “我刚才就想问,”江幸出声吸引林闲卡的注意,“为什么叫你狗哥?” 四双眼睛同时看向林闲卡,似乎真的都很好奇。 “因为我id叫人善被狗欺啊,”林闲卡说,“不叫狗哥还能叫……” “艹!对啊,为什么都叫我狗哥?不应该是取第一个字或者最后一个字吗?” 他这才发现自己一直忽略的问题,关键每个人见他第一面都能精准的从五个字里挑出“狗”来称呼他。 这特么什么意思! 他充这么多钱是给人当狗的吗? 林闲卡手指按在键盘上,配合鼠标,噼里啪啦一顿操作,到了改名界面。 那个吃瓜频道还没退出,他们能清楚的听到那个奶妈还在造谣,但明显比刚才收敛了很多。 并且他还在试图呼唤林闲卡,企图产生新的对话,让自己所言更加真实。 弹幕哗哗刷着,各种各样的揣测接连不断。 但陷入风波中的林闲卡正在扶额思考。 “显卡不卡,”林闲卡抬起头,“这个做新id,怎么样?” 贺宋:“卡哥?” “不行不行,”林闲卡头都摇成拨浪鼓,“我不能卡。” 正思考着,好友栏蹦出了新信息。 明天必定暴富:怎么个事儿?你又被男娘缠上了? 明天必定暴富:哦,不对,这次是人妖 自打几人一起去看过日出,再加上江幸和秦起日益黏糊,林闲卡和徐必赴也没那么争锋相对了,两人甚至会时不时一起打游戏。 人善被狗欺:你最好有事! 明天必定暴富:这还不好解决?通缉他不就行了,给他杀下线,看他还怎么叭叭叭。 “我擦——”林闲卡愣了几秒,“是啊,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这个游戏可以通缉仇人的,发悬赏就可以。” 虽然身后四人想要用法律维权的想法不错,但这种小事似乎还是游戏中解决更快捷,实在不行再用法律手段委以辅助。 身后围观且没玩过这款游戏的几人:是啊,怎么没想到找个会玩的先问问有没有什么游戏内部的解决办法? 林闲卡手速很快的发布了通缉令,恶狠狠地敲下键盘。 “我要先杀他个一万块的,不然难平我心头之恨!” 江幸在身后嘶了声,小一个月的工资了。 再看其他三人,都没什么反应。 也是了,秦起家产业分布好几个领域,邢放从大一就继承了部分家产,贺宋是书香世家精心培养的接班人。 还有林闲卡,家里也是做生意的,小富也是富。 一个个都是有钱人。 江幸嘴角抽动,突然有种全世界就我一个穷人的错觉。 屏幕上林闲卡的人物追着那个奶妈,身后乌泱泱跟着一大批人。 吃瓜频道还在继续,就算切换地图也不影响发言。 不少人冲着悬赏金去的,争着抢着要赚这笔钱。 半小时不到,奶妈头顶的名字已然被人杀成血红色,就连徐必赴都赶着来杀了两次,直接给人杀下了线。 林闲卡打开语音麦,清了清嗓子,在吃瓜频道内大概说了下上午和那个奶妈遇上的场景。 徐必赴在吃瓜频道内刷屏带节奏。 明天必定暴富:说话要讲证据啊,那奶妈嘴皮子一碰就是真的了?那我还说狗哥是我儿子呢。 “我去,这狗der,”林闲卡刚闭上麦,就被气的回头瞪向秦起。 秦起一愣,啊?我吗? 见秦起不准备给他主持公道,林闲卡又看向江幸。 江幸:“……” “你让徐必赴闭上嘴。”江幸怼了秦起一下。 秦起:“……” 几分钟后,徐必赴给林闲卡私信。 明天必定暴富:算你狠!秦哥说我要是给你当爹以后小组作业不带我了! 明天必定暴富:你能不能别给江幸告状,幼不幼稚! 人善被狗欺:幼不幼稚不知道,有用就行~ 明天必定暴富:算了,我上线是想跟你说,你或许可以趁着这次起号。 人善被狗欺:起什么号?父母怎么办? 明天必定暴富:……去直播啊!你这技术加氪金能力,混个游戏主播很难吗? “嗯……” 后面四人齐齐出声,肯定了徐必赴的提议。 林闲卡细细一琢磨,好像是这个道理,正好趁着现在有热度,更容易有话题。 明天必定暴富:标题我都给你起好了。 明天必定暴富:【男娘、人妖都围着我转,背后原因竟然是……】或者【#男娘##人妖##纯洁的我#】 林闲卡定睛一看。 人善被狗欺:我去你的! 第一百六十四章 番外十四 毕业季1 北江大学图书馆后侧广场,毕业照拍摄现场。 “你这手不要就捐掉,别老瞎碰你那帽子!”正午太阳正盛,刺得江幸眯着眼,一把拍在秦起手背上。 “又斜了?”秦起抬眼,企图让眼珠翻到头顶去。 江幸给他扯好学士帽,往后退了一步:“哎,你是不是高低肩啊?” “嗯,”秦起说,“高中那会儿一直喜欢单肩背包。” 江幸笑了起来:“耍帅是吧?” “站好了站好了!”辅导员从前排往后一行行喊,“马上就到咱们班了,刚排好的队形不要乱哈!” 辅导员从最左侧看到最右侧,正寻思今天怎么乱糟糟的,一看班长和学委已经撂挑子了,全程只有团支书还在企图维持秩序。 “班长、学委!你俩不要再眉来眼去了,”辅导员过来站到两人中间,进行物理隔绝,“学位证还没到手呢,发挥发挥余热嘛。” 江幸生怕辅导员长篇大论,赶忙应了声。 拍照很快,待辅导员从头到尾跑了一圈,图书馆后门处的台阶上已经撤下来了一半。 “上!”辅导员在前面打了个手势,“上去不要乱看,不要说话哈,听倒计时口令,别一个个拍出来嘴歪眼斜的!” “那不能,”林闲卡喊了声,“咱班有俩帅哥压阵,能丑到哪去?” “就你话多,”辅导员伸长胳膊企图给林闲卡一巴掌,但被躲开了,“他俩帅那对比不是更惨烈!你以为你染个白毛就不怕对比了?” 第127章 啧,甚是有理。 班里男生瞬时站直溜了,哈欠打到一半都撤了回去。 他们班女生只有十一个,连两排都凑不出来,第二排右半补了一部分男生。 林闲卡凭借他傲人的穿鞋刚好一米八,踮脚能到一八五的身高,站在了最后一排。 最中间都是班级里最高的,整个排列呈现凸字形。 最高的当然是高明哲,往中间一站跟避雷针似的。 秦起和江幸差点被避雷针分开成了左右护法。 还是林闲卡灵机一动,想出了踮脚凑身高这个好主意。 于是,最终的排列从左往右依次是同学x3、江幸、秦起、高明哲、踮脚的徐必赴、踮脚的林闲卡、同学x3…… “准备好!” “三——” “二——” 摄像师开始倒计时,四周的嗡嗡声瞬时消失,江幸看向镜头瞪着眼睛,生怕自己在数到一的时候眨眼。 “一!” 按钮按下的那刻,秦起垂在身侧的手动了下,手指勾上了江幸的,几乎是同一时间,江幸勾了回去。 两人心照不宣地看着镜头微微笑着。 班级拍完了便是专业合照,最后面是整个院的合照。 整个院乌泱泱大一片人,江幸怀疑到时候认人都得用放大镜找。 “这么看咱们班女生还挺多啊,”拍完从场地下来,林闲卡眯着眼睛四处打量,“我这四年都没注意看过,怎么咱们院都没多少女生。” “是数量的事情吗?”徐必赴恰好听到,在一旁落井下石,“王八看绿豆都能看对眼呢,咱班十一个女生还不够?人不行,别怪路不平。” “那不是因为我沉迷游戏吗?”林闲卡白了他一眼。 “那丁宇不也照样有女朋友?人俩还能一起玩游戏呢。”徐必赴说。 “卧槽,有本事你别说别人啊!”林闲卡瞪他。 徐·光棍·必赴:“说实话,谈恋爱不如打游戏,哎,你今天还直播不?” 林闲卡嗷嗷两声,从学士服下面的裤兜里掏出了手机:“你不说我都忘了,我播外景水个时长。” 毕业季的学校很热闹,拍完毕业照后班级众人便四散开来,大都是寻找标志性建筑打卡。 企图在短短一个下午,补拍四年的时光。 很多人手里拿着花束,花园边上也有人暂时放在那边的花。 林闲卡把学士帽夹在臂弯,从里面掏出一个折叠自拍杆,装上后,他打开摄像头,对着自己的白毛。 直播间进人速度很快,他最近因为和另一个游戏主播联动,涨粉的速度又快了不少。 【宝贝显卡你终于上线了!我以为你今天又化身鸽子飞走了。】 【今天不播游戏?怎么在外面?】 【镜头能不能往下一点!不想看你的半截脑壳!】 【主播今天毕业?我看后面全是学士服,你竟然还是文化人?我以为你幼儿园毕业就没读了。】 “我江大的好吧,”林闲卡把镜头往下挪了点,让视角正常了一些,“这是赤裸裸的污蔑!” 【讲个笑话,江大毕业生上个月被骗一颗价值三千的灵石。】 【还有更好笑的,江大毕业生上上个月被男人找上门说怀了他的孩子。】 【还有最好笑的,江大毕业生因说“赛博几把”,直播被封一周。】 林闲卡看着弹幕,两眼一黑。 作为主播,林闲卡可能技术不够,氪金也不是最多,但偏偏他最好笑。 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特殊体质,每次当他热度下降,便总有奇葩找上门。 还是那种公司运营想破头也想不出来的奇葩剧本。 “我为什么就招男人呢?”林闲卡顶着一张秀气的脸。拧着眉问出了他每个月都要问一次的问题。 【问问你的脸。】 【问问你的脸。】 【……】 林闲卡啧了声,倏然将手机交给旁边刚和同学拍完照过来的徐必赴。 “给你们看暴富。”林闲卡说。 当初是徐必赴一句话让林闲卡走上了直播这条路,所谓吃水不忘挖井人,林闲卡每次直播也会带着点徐必赴,企图把他的账号也带起来。 但徐必赴志不在此,大四刚开学就去公司实习,估摸着是要留在公司。 不过,他也不会放弃可以露脸的机会,正所谓多个朋友多条路,万一哪天公司倒闭了,他还不至于从零起号。 “hi。”徐必赴笑着朝镜头打招呼,一秒便装了起来,脖子上挂着的墨镜都戴上了,全然一副老艺术家的从容模样。 “墨镜啊,四十九块九买的,很帅是不是?需要的话我晚点让显卡挂个车。” “脖子戴的什么?”徐必赴读了遍弹幕,从学士服里把链子扯了出来,“这个链子显卡橱窗有啊,你们可以直接下单。” “他就是不想赚你们钱才不怎么打广,我就不一样了,我穷啊,你们买了显卡会把钱分给我的。” “谢谢谢谢,谢谢姐姐们。” “……” 第一百六十五章 番外十五 毕业季2 徐必赴拿着手机往江幸和秦起所在教学楼楼侧阴阳处走去,林闲卡跟在旁边,听他跟自己的粉丝们卖惨。 这是徐必赴自己琢磨出来的套路,林闲卡橱窗里卖的东西他都有一份,平时他都会用,在林闲卡直播中出镜时总能给人一种“主播朋友都在用,这个东西一定不错”的感觉。 事实上,林闲卡也确实不会选次品,橱窗里上的那些都还不错。 徐必赴说着偷偷给林闲卡打了个手势。 林闲卡:“……” 他跑着过去,从口袋里掏出三个耳骨钉,抬手给江幸耳朵上扣了一排。 江幸:“……” 这种情况他早已适应,甚至将秦起的胳膊拽了起来:“戴吧。” 林闲卡嘿嘿一笑,掏出一块表给秦起戴上。 “真帅!”林闲卡擦了擦表盘,“看着都贵了不少。” “多少钱?”江幸看了看那块机械表,黑色表盘,红色表针,走的是炫酷风,“这次能上百吗?” 林闲卡连连摇头:“二十九块九。” 秦起:“……带电池的机械表?” “差不多吧,”林闲卡按了下那表的侧边,“还有光呢,儿童体验版。” 江幸拍了拍手,无话可说。 “把手机还给显卡了,让他带你们看帅哥。”徐必赴把手机塞回林闲卡手里,示意他把镜头对准江幸和秦起。 林闲卡刚开始试着直播的那段时间都是在江幸和秦起家里进行的,因此他的粉丝都知道他有俩很好的朋友。 再加上林闲卡偶尔会发一些日常照片,粉丝在健身房器械的反光里推测出他俩朋友都是帅哥。 等再火一点后,同校刷到的人不少,有人直接在评论区放了在学校拍到的江幸和秦起,并说明了他俩是情侣。 于是,林闲卡又多了一批来嗑cp的粉丝。 手机没有直接给江幸或者秦起,如果说徐必赴是常驻嘉宾,那他俩就是飞行嘉宾,遇不遇的上得看运气。 但饶是只是一闪而过,弹幕还是有所沸腾。 有不认识的粉丝在问是谁,有认识的在问到底谁1谁0。 林闲卡把镜头怼在自己脸上,老实巴交道:“今天还有俩货,得介绍一下。” 弹幕:准了。 林闲卡这才把手机角度一点点转过去,拍到江幸小半张脸。 【人怎么可以帅成这样,这眼睛,这下颌线,连耳朵都如此完美】 【江大真没有校草排行榜吗?此等帅哥我还得从显卡直播间看,学校就不能懂点事?】 【帅哥耳朵是不是红了?呜呼呼,想到一些瑟瑟的场景。】 【……】 “耳骨钉,可拆卸,两块九三个装。” 江幸没忍住瞥了他一眼,用气音道:“两块九你拿我当模特?” “橱窗就有,有喜欢的可以去拍。”林闲卡继续说,“还有一个,家里有弟弟妹妹的可以考虑。” 说着他把镜头转向秦起的手。 【斯哈斯哈,这手!】 【小幸辛苦了,吃的下吗?】 【我和你们这些起幸党拼了!这手就要抓床单!】 【……】 “嘘嘘嘘!”林闲卡眼看弹幕要起飞,赶忙制止,“都注意点言行哈,别待会儿直播间没了。” “机械表,充电款,带灯光,二十九块九”林闲卡介绍道,“适合初中及以下人群,再大一点就不好忽悠了。” 【这么好看的手就用来戴二十九块九的儿童智障表?】 【主播你能带点有用的货吗?我每次都不知如何下手!】 【这就说完了?这就结束了?你这班是不是下的太快了?】 【知道的以为你在带货,不知道的以为你刚偷了超市来转手。】 【……】 第128章 话虽如此,但江幸点进林闲卡橱窗看了眼,每件东西卖的都挺好。 也算是偷摸带货第一人了。 “今天毕业,我们要去吃顿好的,时间实在有点紧,”林闲卡歉意笑笑,“晚上估计不会上游戏了,大家见谅,会给你们多多返图的,微博查收哦~” 说完,他也顾不上管弹幕在说什么,拜拜拜拜的挥着手下了线。 “拍张照吧,”林闲卡关掉直播,低头看着手机,“我准备在各个食堂门口拍一张,你们呢?有什么想打卡的地方吗?” “我就不了,可以和你合照,”江幸说,“毕竟我研究生也要在江大。” “我也。”秦起摘下儿童表还给林闲卡。 林闲卡是不想读书了,他也自觉自己祖坟冒不了第二次青烟。 “我陪你拍,”徐必赴说,“咱俩估摸着以后只有对方结婚才能见了。” 或许是离别的伤感,即使他平时和林闲卡说话超过三句就得吵起来,但现在却有了种“死者为大”的错觉,他还真想留下点什么。 “屁!”林闲卡白了他一眼,“你那账号还挂靠在我这呢,抒的哪门子的情。” 徐必赴:“……也是哈。” 四个人从图书馆拍到体育馆,从体育馆往东到第一食堂,再往前是最常去的三教和四教,旁边不远处是双星湖。 “秦起,”江幸看着湖里的鸭子突然又想起曾经,“你到底出于什么心思说咱俩初吻在这?” “这个我还真想起来了,”秦起说,“你还记不记得当时有两只黑天鹅互啄?” 江幸想了想:“好像是。” “嗯,就是它俩让我来了灵感,”秦起压低声音,“我当时只记得在这发生过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是和你一起发生的,但我想不起来了,就编了一段。” 双星湖畔翠绿的柳枝随着微风晃动,掠过江幸头顶。 “你说的重要的事,”江幸皱了皱眉,“不会是大一的时候,我踩在冰面想试试有没有冻实,结果被你推了一把,差点在冰面劈叉的事儿吧?” “嗯?嗯……”秦起心虚地避开江幸的目光。 “秦起!” 秦起拔腿就跑。 江幸在后面猛追:“你站住!我保证不打死你!” 秦起解开学士服下摆的扣子,围着湖跑的更卖力了:“我没想推你下去!就是吓唬你一下,我有拽你后衣领……我亲你一下,你别生气。” 江幸:“连吃带拿,美死你!” 又跑了一圈,秦起突然回头,等江幸撞上来,歪头在他唇上轻轻一碰。 在湖边幸灾乐祸,刚举起手机要拍照的林闲卡:“我真服了!你俩不应该用拳头说话吗?亲的哪门子的嘴啊!” 第一百六十六章 番外十六 六年后 毕业六年后。 江幸发现宝贝最近有些萎靡,没什么精神,就连唱歌的次数都少了。 刚才在栖木上差点都没站稳,晃了好几下翅膀才稳住身形。 江幸心中有个不好的猜想,他打开手机搜了下玄凤鹦鹉的寿命,显示只有15-20年,养的好一些的话是25年。 宝贝是秦起从高一就在养的,到现在已经十六年,江幸心里一沉,隐约有个不好的猜想。 咔哒一声。 “我回来了。”秦起在玄关处换鞋,边扯着领带边闷头说,“我跟你说,游戏公司谈事儿就应该穿痛衣去,谁规定的谈生意穿正装,我怀疑那老头的西装里装了空调,给我热的都快能用汗浇花了,我果然还是太燥,今晚得……” “你看!”话还没说完,江幸把宝贝捧到了秦起眼前,“宝贝怎么这么蔫吧?” 秦起伸手在宝贝头顶刮了下,叹了声:“年纪大了吧,我还说这周末带它去宠物医院看看。” 江幸垂眼看向手心里的小鸟,沉默着伸出手指碰了碰。 “你今晚还有事吗?”秦起把领带扯了下来,在手上卷了卷。 “没。”江幸说。 “那就今晚去。”秦起看了眼时间。 附近就有一家大型宠物医院,设有异宠专科。 这五年里宝贝因为不好好吃饭和吃的太多这两个截然相反的原因去过两次。 “哎,你说会不会……” “有可能,”秦起没怎么犹豫,他其实想过很多次这个问题,尤其是今年,只要宝贝和平时状态不太一样他就会担心,“但我希望不是。” 江幸愣了下,上车系好安全带:“我也希望不是。” - “宝贝没什么大问题。”宠物医生说,“但毕竟年纪大了,平时还是得注意点,要是出现呼吸困难、频繁点头或者抽搐等情况一定要及时检查。” 宠物医生在宝贝头顶刮了下:“养的不错,这个年纪连羽毛都还是顺滑的,一点也不杂乱,很不错了。” 不知道宝贝是不是休息好了,宠物医生一摸它,它便立刻抖了抖羽毛,红彤彤的脸蛋往医生手指上蹭。 紧接着,宝贝扯开嗓子:“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这句末尾还夹着一点吸鼻子的动静。 医生没忍住笑了:“这话是你俩谁感冒的时候教的吧?鼻音这么重。” 江幸:“……还真是。” 这是他去年过年教的,那会儿恰好流感,但为了狠狠敲秦总和小姨一笔压岁钱,他一边流鼻涕一边教。 “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宝贝歪着头冲医生讨巧地叽叽喳喳,看的江幸心里无比酸涩。 “别说了,”宠物医生有些无奈地笑着,用手指又摸了宝贝几下,“你再喊我也不能不收费啊。” “吓死我了,”从医院出来后,江幸长长舒了口气,“我刚才来的路上想了好多,发现我都没给它拍几张照片,万一它……我到时候哭都没地儿哭。” “我有照片,”秦起抬手在他后脖颈上捏了下,“别想太多。” 江幸扭头看了眼,没再说话。 回到家后,两人在楼下随便吃了点,虽然知道宝贝没事儿,但心里又都清楚早晚有那一天,一时都有些郁郁寡欢。 就连晚上要活动一下的秦起都没了那股子邪火。 卧室内灯光全暗下去,秦起抬起胳膊将人面对面搂了过来,让他的头埋在自己肩颈旁。 “江小幸,”秦起看着房门方向,视线虚焦,“你应该听说过,生命的结束有两次,一次是心脏停跳,一次是被所有人遗忘,只要不出意外,咱俩近几十年都会记得宝贝,那么宝贝就还在。” 搬到这边后,宝贝的豪宅建在了主卧门口,不知道它是不是听到里面还有动静,在秦起说完的下一秒,宝贝咕叽一声:“闭嘴!睡觉!” “……服了,”江幸用头在秦起肩头撞了下,“它怎么什么都学?” 要是没记错的话,这两句话出现的场景大都在床上。 也就是说…… “咱俩这门这么不隔音吗?”江幸一把推开秦起,扭头往门口看去,“那我……” “放心,”秦起低声笑了下,将人拉过来,“你平时叫的那么波折,它学不会。” 江幸:“闭嘴!睡觉!” 宝贝叽叽两声,跟着应和:“闭嘴!睡觉!” “我的鸟都跟你学坏了,”秦起在他耳边亲了亲,凑的更近,用气音道,“两个鸟都学坏了。” 这么多年,江幸还是无法免疫秦起的不要脸,但也不是一点办法都没。 不管什么时候,只需要一个亲亲,秦起总能安静下来。 “你亲的我想来了。”秦起声音稍哑,按着江幸的唇。 “明晚吧,”江幸在他背上搓了几下,“我明早得去文创店看一眼,贺宋要给我交接。” 大学那会儿江幸说不想开实体店,主要是没有资金。 自打研究生毕业后,他便走上了游戏ai设计和算法研究的道路,目前年薪50万,有了点闲钱。 正好邢放和贺宋要换个城市生活,他便把这家店又转接了过来。 “嘶——”秦起有些不满,“江小幸,我发现你最近没什么激情啊。” “哇!”江幸突然喊了声,“好晚了,我们快睡觉吧!” 喊完他又瞬间冷沉下来:“怎么样,有激情了吗?” 秦起被喊的愣了好几秒,后知后觉开始狂亲江幸:“你怎么这么可爱啊,宝宝。” 之前偶尔还会叫宝贝,但由于宝贝能用到的地方实在太多,后面为了区分,秦起换成了宝宝。 更腻歪了。 但江幸也没阻止,又不是天天叫,偶尔一次无所谓。 “我记得后天泠泠生日吧?”秦起说,“二十六了,是不是?” “是吧,”江幸掰着指头算了算,再次肯定:“是。” “我丢,咱俩三十了,”江幸火速拿开秦起在他小腹暗暗摩挲的爪子,“我要养生,勿扰。” “才三十养什么生,”秦起把手又伸了进去,“还是来一次吧,庆祝我们三十岁。” 第129章 …… “我去你的,你生日早都过了!”江幸在间隙里骂了句。 “你的还没过,”秦起说,“我替你预支。” 第一百六十七章 番外十七 六年后日常 翌日清晨。 江幸到文创店时,贺宋已经到了,只是趴在柜台上,头顶着小揪揪睡的正香。 邢放在清点库存,理一理好交接。 “他这是做贼去了?”江幸顶着黑眼圈问邢放。 “昨晚写了一晚上字,说是要把他那瓶墨剩的最后一点写完,不能浪费。”邢放一脸无语,“写到困死也没写完,还一头扎纸上了,印了半脸的字。” “你这黑眼圈怎么回事?”邢放问,“你做贼去了吧?” 江幸哑然。 没做贼,吃鸡去了。 “所有材料都在这了,”贺宋爬起来,掏出几个文件夹拍桌上,“辛苦了。” “你们什么时候走?”江幸问。 “下个月月初,”邢放说,“到时候会告诉你们的。” 江幸没问过他们为什么要离开,但他又不觉得突然。 不知道什么原因,他从未觉得贺宋会在一个地方停留。 这群人里,贺宋是最捉摸不透的那个,他没有现实的压力,一直做着自己最喜欢的事。 即使书法的出路十分渺茫,他也从未放弃。 他有任性的资本,更有勇往直前的决心。 “我俩准备去南方待一段时间,我开个武馆,他开个书法班,我俩开一起,他管不了的小孩就送到我那,文武双修。”邢放说,“听起来还不错吧?” “嗯,”江幸点了点头,“挺酷的,适合你俩。” 江幸接过那几个文件袋:“店我就接手了,你俩要是混不下去还能回来,到时候给你俩各分5%。” “行啊,”贺宋笑着说,“我要是在外地遇到可以合作的,一定推给你。” 几人你来我往的说了几句,后面开始正式交接工作。 等所有内容差不多都过了一遍后,已经到了午饭时间。 “去吃火锅吗?”邢放举着手机,对江幸和秦起说,“显卡喊着要吃小龙坎。” “吃呗,”江幸说,“问问显卡去哪家。” 半小时后。 林闲卡戴着帽子口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进了商业街临水大厦的小龙坎。 “你做贼去了?”江幸没忍住又把这个问题换个人问了一遍。 林闲卡坐到最里面,把口罩摘了下来,叹息:“你不懂,我太红了。” “已经有人给我递本子让我拍网剧了,”林闲卡咧着嘴笑着,“我觉得我得注意点形象,不然被拍了万一影响身价。” 江幸:“……什么网剧?” “好像是……”林闲卡挠了挠头,“电竞顶a的落跑小甜o,就是他逃他追他俩都摔死在悬崖的狗血甜虐爱情小短剧。” “顶a?甜o”江幸不解,“什么意思?” 邢放拿出手机正在线上点菜,突然脑海里想起来当年的某些片段。 他当时也没懂什么ao,但后来贺宋解释过,他大概理解了。 “我不知道,”林闲卡说,“给我发了段剧本试看,我根本就看不明白,总感觉怪怪的,我刚开始以为那个甜o是女生,看着看着好像又说长bird,但是又能生孩子,我都凌乱了,最后就没接。” “……” 江幸侧头看了眼秦起,秦起扯了下嘴角。 他俩想的应该是一个意思。 林闲卡真是被他这张清秀单纯的脸给害了,绝望的直男。 “你没接是对的,”贺宋说,“另一个主角肯定比你高比你壮,上来就得给你一下咚在墙上,然后掐|脖吻。” 林闲卡:“一米八几的……女生吗?” “哦,忘说了,”贺宋不咸不淡道,“性别:男。” 江幸感觉林闲卡碎了。 虽然这么多年他时常就要碎一碎,但今天碎的更彻底。 他就这样碎着点完了要吃的菜,在锅底端上来煮沸的过程中,林闲卡自己粘了粘破碎的心,转头不死心的问:“我是不是应该推荐给你们去演?” 贺宋摇头:“我们几个的外在形象都演不了甜o,除非是顶a的角色。” 林闲卡刚粘好的心完全破碎了,里面透露出直男无声却又悲愤的哀嚎。 - 下午。 “江小幸——”秦起在书房试用游戏里即将推出的新功能模块,试完后惯性喊了声,“过来帮我测一下。” 这个模块的功能设计他很清楚,所以一般情况下他是不会有超出设计思维外的点触。 但玩家不会这样,每个玩家的操作习惯不一样,很容易点来点去点出设计外的东西。 也就是bug。 即使代码经过开发、测试多层检测,但还是会有大家想不到的操作存在。 江幸没参与过模块设计的工作,自然还保持着一个玩家的初心。 “来了。”江幸换了套家居服,端了两杯水进来,“又做了什么模块?” 江幸看了眼屏幕:“拍照系统?” “嗯,”秦起应了声,“玩家想要可以自行搭建周围环境和背景的。” 这是秦起后来新做的一款游戏,是那种休闲益智类的小型闯关游戏,人物形象是一只雪媚娘似的团子。 江幸不太懂:“这还要拍照?拿个糯米糍看看不就得了。” 秦起端起杯子的水喝了两口:“你别管这些,先试试吧。” 一个小时后。 江幸活动了下脖子,嘎嘣一声。 吓得秦起赶紧从沙发上起来按住他的头:“幸好我跑的快,不然你头掉了。” “那你还不捡?”江幸说,“我这么聪明的大脑快给你装上。” 秦起低低笑着,伸手给他捏肩。 “有个问题,”江幸说,“你这团子有性别属性吗?穿裙子的时候会穿模,如果有人从裙底拍,会走光,感觉不是很好。” “按理来说是没有,”秦起说,“但不管什么属性好像都不应该拍到裙底,我让他们改一下。” “嗯,”江幸说,“可转动角度不要太低。” “还有一个,”江幸刚才还试了下不同配饰下拍照的光线等差异,发现有套小鸟套装,“这个套装穿上后拍照整体画面偏黄,不管怎么打光都是偏黄色,这是专门设计的吗?” 秦起看了眼,那是以宝贝为原型设计的鸟类套装,整体是淡黄色,毛茸茸的,红脸蛋看着很可爱。 “没,我待会儿让他们一起改了,还有吗?” “没了,”江幸仰起头看秦起,“工资呢?我很贵的。” 秦起眯了下眼,低头在他唇上贴了贴:“现在就付。” 第一百六十八章 番外十八 程小泠生日 近几年江幸去小姨家的次数还算频繁,秦起每次也都跟着,蹭吃蹭喝,和小姨一家混的也挺熟。 江幸在读研的时候考了驾照,今天是他开车。 在距离小姨家还有十分钟左右路程时,他的手机突然响了。 江幸趁着红灯快速接通,打开扬声器将手机丢给秦起。 “哥,你和秦哥到哪了?”程泠清亮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带着一丝熟悉的心虚感觉。 “还有十分钟,说吧,要吃什么?”江幸说。 “不吃什么,”程泠说,“但我妈让我给你先打个电话说一下。” “说什么?”江幸有些纳闷。 “我男朋友今天也来,准备谈一下结婚相关的事情。” “什么?!”江幸刚好到一个需要左转的路口,他灯都打了,被这个消息震得差点又直行了,“你才多大!” 这场景有些熟悉。 程泠讪讪一笑:“哎呦,哥,我二十六了,不早了,我同学们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况且,”程泠压低声音,狡黠笑着,“你不想知道我未婚夫是谁吗?” 嚯!未婚夫都叫上了。 “你等着,”江幸说,“我要跟小姨好好说道说道。” 话音刚落,江幸扭头示意秦起挂电话。 于是,程泠苍白的解释在车内骤然停止。 “你别上火,”秦起有些好笑,“她十五岁你就反对,现在都二十六了,放过孩子吧。” 江幸哼了声,抽空瞪了他一眼。 “你懂什么,”江幸说,“男人有几个靠谱的,你看看显卡,都三十了,天天抱着游戏,上次他爸妈让他去相亲,相到一半,他掏出手机说有个定时任务要做,给人女生晾那了。” “还有徐必赴,从他朋友圈就能看出来又谈吹一个。” “……” 江幸说的过于起劲,秦起几次妄想打断却插不进去,直到等他“还有”不出来了秦起这才得以说话:“咱俩也是男人……” “啊?”江幸瞥了他一眼,“你不是说你不是男人吗?” “我什么时候说过?” 第130章 “十年前了吧得,你不要脸亲我的时候。”江幸说,“哎,怎么就没记得录音呢。” “别,”秦起赶忙看向车窗外,“我失忆期间你录得那段视频已经够丢人了。” 江幸哼笑,心情稍微缓和一些。 程泠估计给她男朋友打过预防针,江幸刚到楼下就看到他俩站楼门口热情迎接。 “这小子,”江幸停好车,“你看我怎么考验他。” 秦起嗯了声,在江幸闪电般下车的间隙里摸出手机给小姨发消息。 :小姨,下来救命了。 江幸仰着下巴,一脸我不好惹的瞟了眼程泠,随后将视线挪到程泠男朋友身上。 嘶—— 怎么看着有点眼熟? “哥,”男生低眉顺眼地喊了句,“我叫夏林天。” 江幸嗯了声,越看越觉得眼熟。 “咱们应该见过的,”夏林天说,“当初我转学前过生日,那天见过。” 江幸恍然大悟,半晌震惊的没说出话来。 这都没分? 这么多年还能联系上? “我俩就没分过,”程泠似乎看透了江幸的想法,解释道,“只是一直异地,他现在工作定在这边了,所以就着手结婚的事儿了。” 江幸更震惊了,像个雕像一样矗立在单元楼门口,全靠秦起站在他身后撑着,否则可能会被风刮倒。 “先上去,”秦起说,“在这站着像房产中介。” - “我是程泠他哥,我不同意程小泠和夏林天结婚!” “是是是!”秦起扶着醉鬼上车, 一边还得回头向小姨一家道别。 “我是社会公民,我不同意程小泠和夏林天结婚!” “我是秦起男朋友,我不同意程小泠和夏林天结婚!” “你还玉皇大帝呢,”秦起把他乱动的腿压下,给他系上安全带,“你说你非喝这么多干嘛?夏林天都说自己能喝了,你还非要和他杠上。” “我输了,”江幸蔫巴下来,但下一刻又企图冲破安全带的封锁,“还不是你不帮我喝?给我喝趴他!” 秦起摇了摇头,把他乱的像狗舔了的头发扒拉顺溜,俯身在他额头亲了亲:“乖,我开车,你要是想吐就说,说不出来就举手。” 江幸点头:“我没喝多,我最起码还能再喝一箱。” 秦起嗤笑出声,抬手关上了车门。 江幸的酒一直到晚上才醒,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喊饿。 喊了几声后没得到回复,他只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江幸在濒临渴死的前一秒,给自己杯子里倒了杯水,吨吨吨喝了个痛快。 等他刚喝完准备再续一杯时,秦起从书房过来,站在吧台旁吹了声口哨:“水牛现原形了。” 江幸想笑,喉间一颤,差点就让还没咽下的那口水喷了出来。 “你刚加班?”江幸转头打开冰箱门,看自己能吃点什么,“周末加班天打雷劈。” “没,”秦起进厨房把岛台上的袋子拎了过来,“刚才出去打包的,你试一下要不要热一下。” 江幸摸了下,袋子还是热的。 “不热了吧,”江幸拿出筷子,“给我饿瘦了都。” 秦起跟着坐下,也拿了一份慢条斯理地吃着。 江幸有些纳闷,嚼完嘴里的东西抬眼看他:“你没吃?” “没,”秦起说,“刚在书房和小姨打了通电话。” “哦。”江幸继续扒饭。 “可能是要嫁女儿了,心里想的多,她给我讲了一些你小时候的事儿。”秦起假装随口一说,但筷子夹着的菜半天都没能送进去一口。 亮如白昼的灯光洒落在江幸眉眼上方,投下一小片阴影。 江幸察觉到秦起的迟疑,问:“怎么了?” “她说她其实从你弟还没出生的时候就想过要把你接到北江,也跟你妈提过,你妈当时答应了,还带着你来了北江,但是……” “但是我妈又被江昭明磕头下跪的给哄回去了,走的时候还不忘带上我,”江幸接话,“回去后就再也出不来了。” “我妈也是这么跟我说的,我那会儿好像才五岁多点,没什么记忆了都。” “嗯。”秦起抬手摸了摸他的脸。 “再后来,我妈又怀孕了,生下我弟后就更不可能离开了,”江幸放下筷子,叹了口气,“其实细细想来,那些年里,她一直在受伤。” 江幸垂下眼,静了几秒,又说:“但那也不是她走的时候丢下我的理由。” 秦起放下筷子,搂住他的肩,把人往自己怀里带了带。 其实小姨说了很多。 最让秦起心疼的莫过于江幸初中时坐二十四个小时的硬座来北江求小姨帮忙的那刻。 小姨的描述是:“灰扑扑的,头发也乱糟糟,抓着她的袖子,安静地流眼泪,哑着声音问:‘小姨能不能帮帮妈妈。’” 秦起长长呼了口气,侧头在江幸发顶亲了亲。 “还好有小姨一家。”江幸说。 “嗯。” “也还好有你。”江幸眼尾笑出一抹弧度。 “笑这么好看干什么?”秦起在他眉骨上亲了口,“撒娇是吧?多大的人了,腻不腻歪?” 江幸啧了声,扒开他的手。 “这么多年了,还是这么爱脑补,这天赋不当编剧可惜了。” 第一百六十九章 番外十九 周连森x花店老板(温柯) (依旧是六年后) 深林还在商业街那边开着,最近门牌年久失修,不小心变成深木了。 周连森愣是没看出来哪有问题,就这样顶着深木的牌子持续一个多月。 冬天的某个晚上,温柯来找周连森,一抬头就看到招牌缺一块。 “你这店是打算改名了?”温柯轻车熟路地找到在包厢里买醉的周连森,毫不客气道,“干不下去可以改开花店。” 周连森躺在沙发上,酒红色衬衣散乱的挂在身上,领口敞着,眼睛要睁不睁地看向门口。 “你来干什么?”周连森说的有点慢,但吐字还算清晰,“又想让老子摇着尾巴来追你?” “我告诉你,不可能了温柯,咱俩就此别过吧,闹了六七年了,我也累了,想找个人安定下来。” 温柯皱了皱眉,关上房门走到周连森旁边坐下,开了一瓶酒,仰头就往嘴里倒。 “艹!”周连森瞬间醒了,赶忙去掰温柯的手。 仅仅几秒,他的眼睛便瞬时红了,手指戳进温柯口腔,企图催吐:“快吐出来,你特么要干嘛?酒精过敏是闹着玩的吗?” 温柯一扭头躲开他的手,眼眶同样红着。 “你真要和我一拍两散?”温柯问。 周连森焦急的神色略微缓和,卸力般又躺了回去。 “什么叫一拍两散?”周连森看着温柯的眼中满是受伤,“温柯,咱俩拍过吗?哪来的散?” 这么多年,两人的交流一直都是间断的。 周连森甚至不敢给温柯准备什么惊喜,只要被他察觉到,他就要紧张,就要远离,就要断联。 每个节日过的像是寻仇,礼物都得拆掉包装,用塑料袋装着往他身上丢,这样温柯才能心安理得的收下。 “咱俩是没上过床吗?”温柯拧眉看他。 “所以呢?”周连森说,“你觉得做过就是爱过?” 温柯注视着他,咬紧了牙关,眼眶挂着一滴眼泪要落不落。 周连森偏过头不去看他,好像这样就不会再心软,不会忍受一次次周而复始的折磨。 良久的沉默后。 温柯再度开口:“你喜欢别人了?” 刚认识周连森那会儿他并不是一个长情的人,追过的男人一双手都数不完。 每个都是追到手,在一起不超过一个月就分开。 像是在做什么打卡任务,对待感情草率的不像真的。 温柯没想过自己会和周连森有瓜葛,他可是亲眼看着周连森追着花店对面蛋糕房里的小男生,追了少说有三个月。 每三天送一次花,全都是从他这定的。 温柯当时并不觉得周连森有多好,因为他追人根本就不认真。 订花时他问周连森在追的男生喜欢什么花,周连森根本答不上来,只说包你店里卖的最好的就行。 这样的人是不会追到真爱的,至少不会是那个会做蛋糕的小男生。 “没有,”周连森打断了他的回想,“我就是累了,时间太久了。” “那我们在一起。”温柯刚才喝了几口酒,脸色有些涨红,他的酒精过敏没有特别严重,少喝一点点倒也还行。 周连森视线直直地看着他,眼中是掩饰不住的惊讶。 不是惊喜。 是单纯的惊讶。 周连森去德国留学那五年是两人关系最平和的时候,因为异地且有时差,两人只能在固定时间段打电话。 第131章 这样的日子反而是最舒服的。 温柯有时候想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对周连森动心,明明看到过他追别人,这在他的择偶观里是不被允许的。 他的男朋友可以追过别人,可以和别人在一起过,但自己绝对不能是那个旁观者。 可到头来自己不仅是那个旁观者,还是送花人。 “你看,你既想要一个稳定,却又怕承担责任,”温柯从口袋掏出一张卡片丢给他,“这是不知道哪个节日你送我的免责卡,我现在要用,你别跟我闹,我明天早晨去花店要看到你在。” 温柯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他不确定周连森会不会去。 不过话已至此,如果周连森不去,那他俩就到此为止了。 温柯从深林出来时又看了眼那个掉了一个木字的门牌。 不吉利,怎么能掉木呢,他名字里就有“木”字。 温柯深吸口气,冷空气经过气管,冷的人心寒。 这么多年,他和周连森算得上是相敬如宾,没去过对方家里,不知道对方家庭情况,知道对方有朋友,但没一起吃过饭,没任何交际。 就连和周连森一起合开深林的秦起,他也只是偶尔见过几次。 周连森不会给他介绍,不希望他进入自己的生活。 这种关系像极了…… pao友。 周连森怎么好意思说是自己摇尾乞怜? 温柯垂下眼,眼泪像断线的珍珠,滚落在围巾上,慢慢融入其中,形成一滩水渍。 或许是时候做个了结了。 不要再这样不清不楚、不明不白。 正在这时,温柯手机响了。 是周连森。 “温柯,我想好了,”周连森站在二楼走廊窗户边上,看着楼下那道身影,沉声道,“三个月,我们谈三个月恋爱,可以吗?” 第一百七十章 番外二十 周连森x温柯 温柯没想过周连森会再联系,按照常理来说,像今晚这么一遭,只有两种结果。 一种是明天周连森来花店,他们会默契的忘记今晚发生的一切,继续一起吃饭一起睡觉。 还有一种是他不来,那么他俩会进入不知道多长时间的断联。 等到某一天,一方憋不住了,重新开始找对方。 两人又会像初识一般,重新了解,破冰,随后再次上头,等到最高点,因为要不要在一起,要不要过生日,要不要送礼物等各种各样的事情再次产生争吵。 “可以吗温柯,”周连森问,“我们都不往后退,就算不舒服也憋着,必须在一起三个月。三个月后,你是走是留,我都不会再纠缠。” 冷风刮过温柯的脸,干涸的泪痕冻得有些疼。 他抬手搓了搓脸,电话里安静着,像是寂夜里的雪花,飘飘扬扬地散落,却不打扰任何人,既轻盈又短暂,转瞬便会化为不太明显的水渍。 温柯搓完脸还是有些说不出话,心里似乎打开了一扇窗户,但同时窗户外面是未知的黑洞。 他不知道要跳还是要逃。 周连森也不再催促,两人均安静到听不到呼吸。 一个在楼上,一个在楼下。 温柯眼角又有些湿润,他不是很能忍受自己的脆弱,在抹了几次眼泪后终于烦躁,扯着围巾在脸上胡乱揉了几下。 “可以。”温柯抬头看向楼上,轻声又重复了一遍,“可以,谁先躲谁孙子。” 他俩像是漂浮在同一海面上的遇难者,手里都有一块浮木,看着差不多大小,浮力也几乎相同。 可是他俩都不愿意放开自己手里的那块,也不愿意将两块拼在一起,固执却也小心翼翼。 - 第二天中午。 温柯如愿在花店看到了周连森,他的花店开在商场内,一层入口处,对面的蛋糕房现在已经换成了奶茶店。 奶茶店最近来了一位阳光帅气的男大学生,周连森时常会在来花店帮忙的时候偷溜过去和他说话。 这也是为什么昨晚会吵架,温柯本身是想去找个说法的,但去了之后又不想提别人,尤其是对面那家店。 温柯总觉得是不是有什么魔咒,周连森好似永远都对对面店里的人。 “早。” 周连森穿着花店的围裙给花剪枝,这些事情他已经很习惯。 “早。”温柯应了声,又下意识看向对面店里,今天没看到那个男大学生。 周连森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他知道对面店里最近来了位长相和他年轻时比较像的员工,一天天调个奶茶跟调酒似的,扭来扭去的,看着就让人不爽。 但他感觉温柯好像挺喜欢那个员工,每天都要看上几眼。 他在花店的时候都尚且如此,那他不在的时候岂不是反了天? 那员工能顶得住温柯这么强势的眼神攻击吗?反正他不行。 他曾经追蛋糕店的员工时,温柯就时不时会看过来。 看了一段时间后,周连森便发现自己对蛋糕店的小男生没了任何兴趣,相反,他之所以频繁订花,只是想看温柯的反应。 但奈何温柯态度太过浅淡,他一度以为温柯是直男,遗憾了很长时间。 周连森一边打理花草,一边还不忘紧盯住温柯。 但温柯今天的视线很久都没收回,似乎是在遗憾没看到那个员工。 周连森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不咸不淡开口:“看哪个野男人呢?” 这话有点刺人,温柯皱了皱眉。 这是你野男人吧? 倒打一耙! “看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温柯说,“来的比我还早。” “哼,”周连森低下头继续手里的活儿,“你以为人都跟你一样,睡到日上三竿。” 温柯也哼了声,解开围巾,脱下衣服,露出那张雌雄莫辨的脸,他今天的眼睛有些肿,就连鼻头也有点红,像是破皮了。 周连森没抬头,但余光早已看的一清二楚。 肯定是哭了。 不知道哭到几点,擦鼻涕估计都得用一包纸。 “温哥、周哥。”商场门口突然进来一个男生,穿着米白色连帽卫衣,外面套了件黑色羽绒服,拉链敞开着,走起路来带着风。 男生拎着打包的饭菜在花店门口停下,眼神在最外围的花束上流转。 “温哥,你今天来的好晚,周哥早上商场开门就来了。” 温柯笑了笑:“今天起的晚,在家吃了午饭才过来。” 周连森脸色难看起来,一言不发。 “周哥,你手里那是什么花?”男生声音上扬,“好看,花语是什么?” “不知道。”周连森说,“自己拍照查。” 男生嗷嗷一声,掏出手机凑近识物。 “谷鸢尾,”温柯在旁边坐下,神色也冷淡起来,“花语是勇敢执着的爱。” 男生眼神一亮:“不错不错。” 温柯心里黯淡,这男生从不关心这些,每次都是站在花店门口看一圈,然后离开。 不知道到底是看花还是看人,但确实有副好皮囊,是周连森会喜欢的类型。 “这花有搭配好的成品吗?”男生问。 “还没,”温柯解释,“我还没来得及配,这是第一次采购。” “好吧。”男生似乎有些遗憾,但他紧接着又说,“这花和你俩还挺配的。” 说完不等两人反应,他便自顾自挥手道别,转身进了对面的奶茶店。 休息时间快到了,他得抓紧时间吃饭。 周连森和温柯没再说话,两人沉默着处理花材。 良久。 周连森抬起头若有所思道:“你说他是什么意思?” 温柯正在搭配新款花束,听到这话一下没反应过来“啊”了一声。 “刚那个小孩儿,”周连森用下巴指了下对面,“他不是喜欢你?为什么说这花和咱俩配?” 温柯坐在比较高的凳子上,周连森则是拉了个小木凳子,矮矮地坐在温柯旁边。 为了说话他只得抬起头:“你不是还和他眉目传情,这会儿不认账了?” 第一百七十一章 番外二十一 终章 周连森之前并不会挑明,他觉得两个人没有在一起就没有资格约束对方。 因此即使发现温柯频繁注视别的男人,他也依旧毫无办法。 但现在不一样了,他俩在谈恋爱。 谈恋爱是可以询问这些的,是有这个资格的。 周连森想了想,脊背挺得更直。 是的,他没有错,哪怕温柯皱眉,他也没有错。 他也可以皱眉。 于是,周连森的眉头也皱的更深了。 “我没有。” 温柯觉得莫名其妙,周连森又在倒打一耙,他是猪八戒吗?这么会用耙子。 “磊落一点,”周连森低下头,“从今天开始遵守男德就行,之前的没必要撒谎。” “我去你的!”温柯把用来喷花的水壶对着周连森连摁了好几下,“明明是你在看他!” 第132章 “开什么玩笑!”周连森陡然提高音量,“我是看你看我才看的,我就想看看他到底能有多好看,让你念念不忘,每天都要看一遍看一遍,又看一遍!” “周连森!”温柯压着声音,怒气值直线飙升,“你不是一直问我为什么要和你闹吗?你以为我闲的吗?” “前天下午,你是不是看他看到走神?”温柯生气质问,“我当时喊你,你才回神,你告诉我你当时在想什么?” 温柯真的很在意这个事情,可是他不敢问,他怕问了听到的会是他不想听的,而这种几率非常大。 一个花花公子怎么会在外面留学几年就学乖? 即使他可能真的像他所说,从未和其他男性发生过关系,但这只能代表他无法投入感情,追的一腔孤勇,但追到后就让其枯萎。 这种人和那种玩的花的纨绔子弟又有什么分别? 也就是干净一点。 “我……”周连森卡壳一瞬,避开温柯的视线。 温柯思绪被打乱,眼眶逐渐发红,他盯着周连森的侧脸,心里暗暗发笑。 手中的喷壶被他攥的越来越紧。 他沉默着举起喷壶对着周连森又是一顿喷。 喷的周连森着急忙慌地用花挡住自己的脸。 “你干什么!”周连森知道他是误会了,赶忙解释,“我就是想到咱俩在厨房岛台做的事儿了,怎么了,犯法吗?” 温柯手上动作停住,有点没反应过来。 “你以为我在看他?”周连森嗤笑一声,“毛都没长齐的小孩有什么好看的?我压根就没看他,我看的时候还是一个女生在给顾客做冰淇淋,我是看到冰淇淋才想到你……” “别,”温柯突然出声打断,耳朵尖红的像是要滴血,“你脑子里都装的什么东西?” 这是一句不需要回答的问题,是温柯的语言习惯。 平时周连森也并不会回答,他认为自己说的话会让温柯想逃走。 但现在没事儿了,三个月,这三个月里他不用再躲躲藏藏。 “我告诉你。”周连森放下手里的花,顺手抽走温柯手里的喷壶,掌握在自己手中。 “去德国的那五年,我一直在想学习怎么这么难,你会不会觉得异国恋太辛苦,突然有一天就不给我打电话了,再然后就是断联拉黑一条龙,但好在你没有。 好不容易毕业,我马不停蹄地跑回来,就是想告诉你,我真的喜欢你,你是我这辈子唯一一个喜欢了这么久的人,我甚至觉得我已经打破了谈恋爱必分手的魔咒。 但是你记得你说了什么?你说你不想谈恋爱。” “我那是……”怕你真的谈上后就会觉得腻! “你先别说话,”周连森用食指抵住他的唇,“我还有要说的,憋了很久了。” “去年你生日,我买了对戒,就在我准备破釜沉舟送你的时候,你跟你的朋友说你是单身主义,永远都要一个人活着,没有人能剥夺你的自由。” 周连森苦笑一声:“你不知道吧,我当时并不是出去上厕所,我只是去拿我准备送给你的惊喜,可我连推开那扇门的勇气都没有。” 温柯愣住了,他记得这事儿,只是和周连森想的不同,他并不是真心的。 只是朋友都在劝他离开周连森,他不想只得说是自己想要自由。 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自然而然的为周连森打掩护,不惜改掉自己内心的想法,说出口的几乎都是违心话。 “对戒?”温柯低头看着手,拇指和食指无意识摩挲,“你是想和我戴?” “废话!”周连森脸色不善,“最上头的那几年,我甚至想过怎么样才能把你骗到国外,稀里糊涂和我领证,我们就算在一起了,哪怕不谈恋爱,也可以先后爱,为此我还研究过很多相关的小说作品,那些高评分的我都看了。” “可是我发现第一步就不现实,你不会想和我在一起,你永远追寻自由。” 温柯眼眶又开始发酸,还有些疼。 他昨晚压根没睡好,太阳穴胀疼。 如今听到这些解释,他又觉得自己还在做梦,周连森说的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样。 “你根本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 周连森还在说,像是要把这几年没能说出来的话全都说完,死也要死个痛快。 “要不是有你在国内,我留学这辈子估计都很难回来,那是德国,我一个破二本毕业的,你知道有多难吗?我根本就听不懂,但我还是得学,要是我在出国前没遇到你,我学不学都无所谓,反正我这辈子也就这样,没想有多上进,但我不敢休息,我怕你等不了,我怕我不回来你会跟别人走。” 眼泪,终于还是流了下来。 在周连森快要控制不住情绪冲温柯大喊时,晶莹的泪珠从温柯脸颊滑落。 周连森不喊了,气焰也弱了下去:“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想的吗?” 温柯抽了张纸,胡乱在脸上擦了擦,哽咽着说:“我怕你在一起之后一个月就要分手,我不想闹得最后真的不得不消失在你的世界。” 说吧,没什么不能说的,反正有三个月,就算真的要散也是最后的欢愉。 “你怎么……”这么想。 周连森没说完,他余光扫到了对面奶茶店的那位员工。 此人正一脸不知所谓地往这边走来,手里拿着手机好像在聊天。 温柯赶忙又擦了把脸,低下头稳定情绪。 周连森刚蒸腾起的心酸、恍然、难过在一瞬间全部瓦解,只剩下一句:“怎么又来了?” “温哥!”男生喜气洋洋地喊了声。 周连森斜眼看了温柯一眼。 看,找你的! “周哥。” 很好,雨露均沾了。 男生跨步进来:“我想要你刚包好的那束花。” 周连森拉着个脸:“你会给钱的对吗?” 男生一愣:“啊,对啊。” 温柯瞪了周连森一眼,示意他不要刁难顾客,随后将花枝剪短一些,方便男生带走。 “你买花干什么?”周连森还是不放心,“今天好像也不是什么节日吧?” “我女朋友生日,”男生笑着抓了抓头发,“我俩异地。” 周连森和温柯同时出声:“什么?” 你有女朋友? “嗯,我想带着花去见我女朋友,我看网友说这样有仪式感,”男生茫然,“怎么了吗?” 周连森笑着叹了口气,低头摆了摆手:“没什么没什么,送你了。” 男生推脱:“那不能。” 周连森起身,接过温柯修好的花递给男生,拍了拍他的背:“就当哥替你感情助力了,谈恋爱好啊,提前祝你新婚快乐。” 男生兴冲冲地来,懵逼地离开。 温柯看着他的背影,有些愣神。 就这样吗? 竟然是彻头彻尾的误会? “还看?”周连森抬手掐着温柯的下颌,将他的脸转了过来,让他的眼中只有自己。 温柯看着他,良久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对戒呢?”温柯轻声问,“我想试戴三个月,可以吗?” 周连森眉梢微挑,强压下想要喊一声的冲动。 “今晚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