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竞是男人最好的医美》 第1章 《雄竞是男人最好的医美》作者：折琼枝【完结】 简介： 季萤莫名其妙穿进游戏，而且是有4个类型帅比的恋爱乙游。 看着四个老公的介绍，季萤满意的不得了。 【男嘉宾1号陈梃书：温柔爽朗系富二代竹马】 【男嘉宾2号贺丛：游刃有余年上系daddy】 【男嘉宾3号霍弋：随地大小睡性格古怪电波系长发美男】 【男嘉宾4号江涉：傲娇肉食系年下大学生弟弟】 抹抹口水，再看一遍。 哎？不对劲……怎么好像介绍变得有点不一样？ 【男嘉宾1号陈梃书：表面温柔爽朗的竹马，实则偏执地雷系男鬼】 【男嘉宾2号贺丛：表面游刃有余年上daddy，实则反社会变态男】 【男嘉宾3号霍弋：表面性格古怪电波美男，实则心狠手辣杀人狂】 【男嘉宾4号江涉：表面爽朗肉食系大学生，实则汉尼拔分拔真·肉·食·系】 季萤：淦你蝶！这是恐怖游戏吧！谈什么恋爱！再见了各位前夫，今晚我就化身正义使者送你们铁窗泪大礼包！ 内容标签： 幻想空间 游戏网游 正剧 腹黑 美强惨 主角：季萤 男嘉宾 配角：陈梃书 贺从 霍弋 江涉 一句话简介：再见四位前夫哥～ 立意：成长伴随着苦痛才能成功 第1章 “为穿越者保驾护航，24小时不打烊，我是工号13779号客服，为您服务。” 一道120分营业态度的清朗男声响起。 季萤眨了眨眼，望着眼前白色空间，一个突兀的前台后坐着个人影，那人影没有实体，只能隐约看清是个人类躯体轮廓。 但是刚刚那道声音就是从他嘴里发出的。 环顾四周后，季萤忍不住哈哈笑起来：“哈哈哈哈？我穿越了？” “是的，这位幸运的地球人，您被抽选中穿越至一款模拟恋爱游戏中，感受绝美爱情带来的新体验。” 本来有些百无聊赖的季萤一听这话，瞪大了眼睛，“那不就是乙女游戏吗？怎么？有几个老公给我攻略？” “请确认进入游戏引导环节。” “嘿嘿~进入，进入~” “请查看【我】的人物介绍。” “我看看啊~”季萤面前的显示屏忽然闪了闪，一整面的人物介绍忽然出现。 【我，姓名已确认——季萤】 【基本信息：21岁，男，美术大学肄业生，身高181,5cm，重65kg】 【个人信息：因为父母经营公司失败导致破产欠债，接受不了打击的两位双亲先后去世，只好退学打工养活自己，从高富帅成为高穷帅，现于‘robin’咖啡厅担任主理人，同时住在咖啡厅三楼的宿舍内。】 “哈？？？？这什么悲惨小白花人设啊！喂喂喂？我都在现实做牛做马当穷逼当了一辈子，能不能给我在游戏里当一把高富帅啊！” “请查看攻略对象的人物介绍。” 季萤崩溃，“别无视我的话自动进入下一个环节啊！” 【男嘉宾1号陈梃书：温柔爽朗系富二代竹马】 【男嘉宾2号贺丛：游刃有余年上系daddy】 【男嘉宾3号霍弋：随地大小睡性格古怪电波系长发美男】 【男嘉宾4号江涉：傲娇肉食系年下大学生弟弟】 季萤摸着下巴，忍不住流口水。 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满意的不得了。 “原谅你给我的毫无新意毫无美感毫无亮点的人设了。” 季萤话音刚落，他面前的屏幕闪了下。 四个攻略对象的简介文字变了。 他眯起眼睛。 【男嘉宾1号陈梃书：表面温柔爽朗的竹马，实则偏执地雷系男鬼】 【男嘉宾2号贺丛：表面游刃有余年上daddy，实则反社会变态男】 【男嘉宾3号霍弋：表面性格古怪电波美男，实则心狠手辣杀人狂】 【男嘉宾4号江涉：表面爽朗肉食系大学生，实则汉尼拔分拔真·肉·食·系】 不对，一定是他看错了。 再看一遍—— 还是这样？ 那一定是系统出问题了。 季萤轻轻拍了下双膝，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喊起来：“我上有老，下有小，求求你放我回去吧~我一定烧香拜佛每天给你磕一个，求求你！！！我不穿了！放我回家。” 前台的客服声音毫无变化：“这位穿越者，您已穿越，无法退出，接下来请确认攻略任务。” 完了，完了—— 看这样子，估计是强制穿越，季萤腾地一下又站起来，皱着眉头思考几秒后问：“攻略完成后可以顺利回家吗？有奖励吗？我有金手指吗？” 【攻略任务】 【1、每一位攻略对象有两种类结局，happy end和bad end，请以hapyy end为主要目标。】 【2、开启隐藏线攻略，攻略出隐藏线最佳结局】 “淦你爹！又无视我！！！这什么破恋爱游戏，我看是恐怖游戏，还感受绝美爱情？我看是感受我的一百零八种死法吧！！！” 季萤破口大骂起来。 而客服只是冷冷送他一句，“当所有路线攻略完成后，可以自由选择退出，祝您游玩愉快，本次服务结束。” 下一秒，白色空间和前台客服消失不见。 季萤猛地睁开眼睛，视野里陌生的老旧天花板和墨绿色搪瓷吊灯都使他明白了一点。 他真的穿越了。 原来不是做梦。 季萤顺着单人床坐起来，环顾四周。 这是一间五六十平米的单人公寓，靠近大门那有厨房和卫生间，看起来使用频率不算高，干净整洁。 房间内没有客厅，只有一张床和沙发茶几，靠近窗户的地方摆着一张老旧的木桌和椅子，上面有一台电脑，除了电脑外还放着不少水粉颜料和速写本，地上零零落落洒着几张画纸。 一个画架丢在角落里，上面干涸的颜料和灰尘看起来很久没有使用过了。 季萤摸着自己的胸口，感受着自己扑腾直跳的心脏。 害怕是不可能不害怕的！ 任何一个攻略对象拿出来都是令人发指的反派大boss了，结果这个游戏里集齐四个神经攻略对象，还有一个隐藏线。 又不是集齐四个神经召唤一个超级大神经。 季萤觉得自己现在就是一只在砧板上的鱼，弱小无助又可怜。 深呼吸一口气，季萤开始疯狂转动脑袋。 回去是回不去了。 现阶段恋爱是不可能恋爱的，避免被杀才是重中之重。 回想着四个神经病攻略对象。 季萤心烦意乱，真想报警把他们全抓了！ 这神经病1234号，还怪循序渐进的。 恐怖等级属于一个赛一个高。 在其他游戏里已经是被避雷需要谨慎去打的地雷男，反而在这群神经病里显得很正常。 这种开局好感度拉满的白送地雷男，他熟悉。 不就是爱而不得黑化后监视囚禁狗笼paly嘛！ 总比被杀被分尸被吃正常得多吧。 很好，先确定攻略第一个难度最低的竹马看看。 季萤拍拍屁股站起来，深呼吸一口气，然后疯狂下单防狼喷雾，电/棍，辣椒水全套防狼设备和室内外摄像头。 然后又下了个找出室内监视器的app，开始对着整间屋子扫描。 游戏玩得多，经验丰富就是这么一回事。 套路他都懂—— 嗯嗯，肯定有神经攻略对象在监视偷窥他。 当他扫描完整间屋子后，却没有显示有隐藏摄像头。 他甚至都把床底扫了一遍，也没有显示。 这稀罕了，纳闷了。 季萤更慌张了。 而在另一个漆黑的房间内，注意到视频中季萤的古怪举动。 男人扬起嘴角，“啊呀~有谁提醒他注意了吗？真是可爱啊~” 耽搁了一早上，季萤什么也没找到。 这让他心里发毛。 按套路来说，一定有人监视他。 但是他没有找到摄像头，更加让人恐怖了。 战战兢兢的出了房间，季萤从楼梯上下去。 二楼有个很大的露台，张着几把遮阳伞，几张桌椅零散的排布在外面，后面就是一条人工湖，本来看着非常美的风景，在季萤眼里看着就像是抛尸地。 不行，不能吓自己了。 下去一楼，季萤按照记忆里的步骤来时准备开店。 咖啡厅的营业时间是上午10点至晚上10点。 他是老板的代理人，大概是店长的职位，非要叫什么主理人，怪搞笑的。 季萤看了一下工作，他是早九晚七工作时间，不像是咖啡厅打工的，像是专门谈恋爱的。 还好季萤是都市丽男，装逼喝过几年咖啡，加上脑子里有的记忆。 他很快上手开始准备工作。 第2章 没一会，上午的员工开始接二连三的进来，看见季萤都欢快的打声招呼，基本上年纪和他差不多大，除了后厨两个厨师以外，外场有四个侍应生，和两个咖啡师。 加上他一个，伺候两层客户。 这资本家！ 季萤气得牙痒痒。 正当他忙着准备清点吧台上的库存，大门处传来了叮咚的铃铛声。 有人进来了。 他歪头扫了一眼，这一眼吓得人都僵住了。 来了，来了—— 他的地雷男鬼竹马来了！ 男鬼夹着一本速写本，拎着画架和水桶颜料，从大门口缓缓走进来。 他看起身姿挺拔修长，个子要比季萤高一些，似乎是常年锻炼，衬衫下面的肩部线条流畅漂亮，手臂肌肉紧实有力，但脸部轮廓柔和，眉眼含笑，整个人透露出一种难言的柔软感。 一见到季萤，他就笑眯了眼睛，因为长相温和一笑起来格外爽朗，如果不是知道他是男鬼，季萤一定被他这春风般的温暖笑容骗得团团转。 “季萤~抱歉啦，在你没开店门就自己进来。”他声音醇和，语调不快不慢，非常熟稔的说着，然后缓缓走到吧台前。 压抑住跑路的冲动，季萤冲着他笑了笑。 “我可以提前点一杯咖啡吗？”他轻轻叹息，“最近赶作业，熬了好几天呢。” “好···啊。”季萤在心里直喊冷静。 “那就多谢啦，我转你微信，帮我付款吧。”他笑了笑，然后说：“过几天我们就考试结束了开始放暑假。” 季萤哆嗦了下，赶紧转移话题，“你喝什么呢？” 他声音低缓温柔，还带着一丝鼻音，非常好听，“我哪个都可以，你帮我选吧。” “就招牌姜汁拿铁？” “好，你选得我都喜欢。”他温柔地笑着。 外场的一个女孩正好从里面出来，看见季萤和男鬼，哦，不对是，陈梃书。 笑嘻嘻的左右看着两个人。 “哦哦放暑假啦？鼓起勇气来找季萤哥约会了吗？” “卢桐小姐——”陈梃书面色红了红，“不要乱说，我只是来画画的。” “啊呀~抱歉抱歉~~~”珍珍哈哈一笑，冲着陈梃书眨了眨眼，“是我多嘴啦~” 然后，她又笑眯眯的看向季萤。 “你竹马哥每天都跑来找你，季萤哥，没什么想法吗？” 不敢有想法啊！！！ 季萤在心里疯狂咆哮，嘴上说：“因为···是···好朋友啊。” “你可真是块木头啊，季萤哥~瞧竹马哥那可怜样。”卢桐啧啧可惜的说着，“那季萤哥我来做咖啡，你端给他，对了你帽子还没找到啊？记得戴帽子去送啊。” “不不不——我做！你端！”季萤摸了摸头，“帽子好像丢了，我回头去仓库再找一个吧。” 可没想到背后传来陈梃书温柔的笑声，“哎呀？季萤你怎么了？不想来看我画画了吗？” 他话刚落音，外面的铃铛声又响了。 “抱歉，门开着的我就进来了。”一道低沉的男声骤然响起，“老板，你今天在啊，那就不枉我跑一趟了，今天一定要答应我的约会邀请哦。” 第2章 季萤倒吸一口冷气。 门口出现的人是一个非常硬朗帅气的男人，他有着一头卷曲浓密的头发，长相有些异域风格，眼窝很深，皮肤却很苍白像是许久没见太阳。 他只穿着简单的白色衬衫和黑色长裤，胸口的口袋别着墨镜，他虽然嘴上说着调侃的话，可脸上没有调侃的笑意。 一声清脆的打火机砂轮声响起，他抽出烟准备点着，但似乎又想起来什么，微微一笑后，慢条斯理的收起了烟盒和打火机，坐到了吧台前。 如同他低沉又成熟的声音，他给人的感觉也是同样的游刃有余和成熟。 季萤朝着他微微笑起来。 来了，是那个反社会变态贺丛。 救命啊—— 什么运气啊，一天来两个瘟神？ 忽然，陈梃书开口了。 “季萤，这是你家哪个亲戚大叔吗？从来没见过呢。” 贺丛歪了歪头，“我不是他亲戚，你见过这么帅的大叔吗？有点礼貌年轻人。” “帅？我只看出来年纪好像有点大。”陈梃书呵呵一笑。 “成熟的阅历是男人的魅力哦，小男生不懂。” 季萤默默放下手里的活，想要安静离开现场。 “季萤哥，你·要·去·哪·儿？”没想到卢桐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笑眯了的眼睛仿佛泛着寒光，“想一个人跑啊？” 季萤：“·······我尿急。” “季萤？”陈梃书回过头来，“这个人是谁？” 就算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啊！ 季萤欲哭无泪，其实这个贺丛也就是个常客，像是痴汉一样总是邀请季萤出去约会。 “是客人。”季萤在他耳边说了句，算是解释，“不好得罪，你先上去画画，我一会把咖啡端给你。” 季萤闻言，目光扫过贺丛后，又对季萤微微一笑，“好，我等你。” 目送陈梃书上楼后，季萤露出百分百营业笑容，走到坐在吧台前的贺丛身边，低声说：“抱歉，今天是长白班，晚上要盘库存，实在没有时间哦，而且我们还没开门，但我可以送你一杯咖啡，就当是我道歉礼吧。” 贺丛的目光闪动着，不知道在想什么，他点了点头，“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当然愿意接受，抱歉在你们没开门的时候就进来。” “没关系。” 季萤走回操作台，深呼吸一口气。 总算是端水成功。 等卢桐做完两杯咖啡，季萤说：“记在我账上吧，我去送。” “端水大师，请吧~”卢桐故意调侃他。 “什么啊···”季萤咳嗽一声，刚刚确实端得有点过分，他才不想和这群神经病把关系搞坏。 把咖啡各自送给那两个人后，季萤没有多做停留，也没有搭话，立刻回到后面工作。 按照记忆里，季萤确实是个正常人，在这里工作一年半，保持着阳光礼貌的形象，工作认真，对待客人热情，加上长相俊美，颇受欢迎，不但客人对他赞誉有加，同事和朋友们都非常喜欢他这个开朗又没有架子的帅哥。 季萤其实自己的性格也和主人公【我】非常相似，算是个开朗有亲和力的人，几乎算是为他量身打造的角色。 如果不是这几个疯子环绕在身边，季萤觉得这样的生活甚至很好，好到不想回去··· “季萤哥~” “啊——卢桐···！” 季萤吓了一跳，她什么时候来的？ 走路像是没有脚步声一样。 “怎么了？”季萤慌忙摆正姿势，“我在想事情呢，突然喊我干嘛？” “抱歉，不小心吓到主理人啦~”卢桐眨眨眼，她性格活泼，也是跟季萤很久的员工，两个人关系算是很亲近。 “干嘛啊？”季萤手上不停，他搬起一箱牛奶，“快说快说。” “唉，不是你说今天让你表弟来吗？看他到现在没来，我就来问问你呀？” 自己有表弟？ 什么时候的事？早知道把手机里信息全部查看一遍。 因为现在出场的可攻略人物，现在只有陈梃书和贺丛出现，剩下两个人，他只知道名字和一些简单信息。 突然出现的人很可能就是那俩神经病之一。 自己的表弟？ 应该不会玩这么大吧？ “啊，我在这里——”忽然有一道爽朗的男声在季萤身后响起，他有些亲切的喊着季萤，“哥，抱歉我迟到了~” 季萤回过头去。 眼前的男孩眉骨高挺，瞳仁黑溜溜的像是宝石一样闪动着光芒，整张脸透露着少年人的清俊。 不过他看起来很瘦，手腕脚腕纤细，可个子非常高，双手随意的插在裤兜里，笑吟吟慢悠悠看着余望。 季萤的脑子里一下子浮现了这个所谓表弟的记忆。 他好像是自己远亲表弟，小时候过年见过几次，没什么太多印象，去年来到这个城市上大学，一直没有见过面。 忽然前几天，他提出要来店里当暑假工。 季萤放下手里的东西，从口袋掏出手机，打开他的消息看了一眼备注——江涉。 差一点两眼一黑晕过去。 季萤抬头瞅着他满脸清爽笑容的大学生表弟，怎么也不敢相信他就是汉尼拔二号？ 这也太刺激了！ 不行，不行，冷静！冷静！ “今天来上班第一天，不用紧张，就各处帮忙就好。”季萤努力让自己笑得很正常。 “好的！哥！”他热情爽朗的声音响起。 “我会叫人先带你两天，先熟悉熟悉。”季萤看向卢桐，“这位是卢桐姐姐，你先跟她后面多学学。” “嗯！姐姐好！”江涉露出了阳光刺眼的笑容。 第3章 “小伙子，长得真不错啊~跟姐姐走吧~”说着，卢桐朝江涉勾勾手。 两个人走向更衣室，走了几步路，卢桐像是想起来什么，回头说：“对了，季萤哥，你有快递在后门那，我给你拿到员工更衣室啦~” “谢谢。” 快递？ 早上下单的东西，不可能这么快就到了？ 是之前季萤买的东西吗？ 虽然有些好奇，但季萤现在还在工作中，想着等到中午休息的时候去看一眼。 才一天，已经出现了三个攻略对象。 如果按照他玩过的乙女游戏或者是蔷薇游戏，现在是共通部分，所有角色第一次出场后，才开始根据自己的选择，走向各个对象的线路。 还剩下一个人就全部齐了。 季萤感觉自己心脏砰砰直跳。 像是走钢丝一样，在这几个神经病之间游走，而且总有种平静生活下阴谋诡谲的感觉。 只不过光看外表，完全看不出来这几个人本质是那种疯子。 尤其是他的表弟。 他没办法把介绍中那个吃人怪物和那清俊少年联系在一起。 忙完后厨的工作，季萤回到前面，贺丛已经离开了。 他看了一眼时间，把店门打开，正式营业。 顺便祈祷着今日无事发生。 可能是暑假到了的原因，店里变得忙碌起来，季萤连轴转了一上午，差点没时间思考他的人生规划和怎么把攻略对象送进去的宏大计划。 他疲累的回到员工室休息，准备打个瞌睡缓冲一下精疲力竭的身体。 “哥——” 季萤听到了什么声音，猛地惊醒过来，一睁开眼就看到坐在侧边笑着看着自己的江涉。 自己睡过去几分钟？ “嗯？你···怎么在这里？” 他托着下巴，“卢桐姐姐喊我进来休息。” “啊···这样啊。”季萤揉了揉眼睛，“你休息一会，中午吃过饭后可以休息半小时，我先出去忙了。” “那我也去帮忙。”他跟着站起来。 “嗯？”季萤挠挠头，“你不是要休息吗？” 他摇摇头，“不是，就是进来看看你。” 季萤立即站起身，因为动作太快，扫到桌子上的盒子，啪嗒啪嗒全部掉落在地上。 啊，对了，有自己的快递。 季萤立即蹲下去捡。 江涉也跟着过来帮他把剩下的快递袋子捡起来放到桌上。 “啊，哥~这是你的。”他笑眯眯的从怀里把一个黑色的快递袋子递给季萤。 季萤哦了一声，接过来随手一撕，一个裹着防尘袋的教科书大小的东西哗啦一声掉落在桌上。 “嗯？” 季萤疑惑的捡起来，拆开防尘袋一看，是一个黑色的帽子，帽檐绣着红色的字母jy。 “唉，是帽子啊？”江涉好奇的看了一眼，“字母是哥你的名字呢。” “哦，对，是帽子···” 季萤有些手足无措，他的记忆里，虽然帽子丢了，但是他没有下过帽子的网购订单啊。 之前卢桐还说他，自己还打算在仓库找一找，一直忙着没工夫找新帽子。 长舒一口气，季萤捡起来他刚刚丢掉的快递袋子，翻过有快递单页的那一面。 寄件人是匿名，姓名和号码都被隐藏了。 地址——就是本市，而且具体街道就是咖啡厅所在的这条街！ 季萤面色瞬间变得煞白，额头沁出薄薄的冷汗，浑身上下起了一阵鸡皮疙瘩，心脏也快速跳动起来。 “哥？你不舒服吗？脸色这么难看？”耳边响起江涉担心的声音。 季萤这才反应过来，像是触电般甩掉手里的帽子，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江涉像是被吓到了一样，挠了挠头，捡起帽子放在桌上，“哥，这帽子怎么了吗？里面有虫子啊？” “不···不是···” 季萤看向江涉，他脸上满是疑惑和好奇，目光一直盯着那帽子。 “这帽子上的字母jy，好像和其他人不一样，其他人是花体，这个好像是手写的。”他摸了摸那字母的刺绣。 “是吗···”季萤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余光瞥着江涉，想从他脸上找到不一样的表情。 但从头到尾，他也显得很疑惑和好奇，还有几分担忧。 如果这也是装的。 季萤建议他去取代208们，不拿奖的话他把头砍下来给他吃。 忽然，他抬起头看向季萤，“算了，你要是不喜欢这个帽子的话，就给我吧~” “嗯？”季萤愣住了，还没来记得收回目光，被他笑吟吟的眼神抓个正着，“给你？” “嗯，对！我不是新来的吗？还没有帽子呢~” 这帽子不是他捣得鬼？ 是另有其人？ 那么这帽子给他的话，会不会激怒送帽子的人？ 就算激怒了，那个人对上汉尼拔分拔，也讨不到好处吧。 干脆让他们自己撕逼吧。 几秒后，季萤点点头，“那就给你带吧。” “多谢哥~”江涉笑容灿烂如同外面刺眼的阳光，他拿起帽子走到穿衣镜前缓缓带上，对着镜子摆了几个姿势，然后回头问：“哥，好看吗？” 如果不是知道他真实身份，季萤一定觉得这只是个普通小孩。 “好看，很适合你！”季萤笑了笑，“以后都带着吧！” 第3章 下午的工作，季萤有些心不在焉。 他意识到了一件事，没有任何一条说明除了四位攻略对象外，就没有其他危险的存在了。 假如这匿名快递是四位攻略对象中的一个人送来的话，还可以理解。 但如果不是他们其中之一的话，那就说明还有一个藏在暗处的疯子，正在疯狂窥探着自己。 帽子这种东西虽然很容易被看到，但是得出自己丢了帽子的结论，得是非常细心且有可能听到他和同事之间的对话。 一想到这里，季萤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深呼吸一口气，季萤开始思考。 如果按照第一种可能性，帽子是四个攻略对象之一送来的，那么江涉和另一个没有露面的攻略对象算是第一次见面，嫌疑比较小，但不能完全排除嫌疑。 而陈梃书和贺丛两个人都有可能会做这种事，两个人的性格一看就是会做这种变态事情的人，而且陈梃书是相当了解季萤，他是最有可能知道季萤的帽子丢了的人。 看着二楼的楼梯，季萤犹豫了一会，缓缓走上去。 燥热的露台上，陈梃书一个人在伞下认真画着画，他身侧摆着店员给的风扇，桌上还有满是水珠的冰水。 这么热的天，有三十多度，真亏得他能静下心来在太阳下面画画。 季萤走到他身后，发现他是在画楼下那条人工湖。 陈梃书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有人来，他完全陷入了自己的世界，手上不停，嘴唇紧抿，额上也出了汗。 “不热吗？”季萤问。 “啊？”他似乎恍惚了一下，才回过神的样子，抬头一看发现是季萤，笑了笑声说：“习惯了就能忍受了。” “要不要我给你再加点冰块来。”季萤挠挠头，不知道怎么开口。 陈梃书像是发觉到什么事一样，放下手中的画笔，丢进水桶里，然后拿着纸巾擦拭自己的手，问：“是有什么事要聊吗？” 季萤有些惊讶，陈梃书一眼就看穿了自己的心思。 是作为青梅竹马的原因，还是他异常敏锐的原因，或者说对季萤那种极致的疯狂爱意······ “没事···”季萤有些心虚了，端起那杯已经没有冰块的水，余光偷偷看向陈梃书，“我帽子丢了。” “你的上班用的那个黑色帽子吗？”陈梃书微微蹙眉，“是被谁拿走了？还是自己丢了？” “感觉是自己丢了，然后有人又给我买了个。”季萤装作随口说道，然后问：“是你买的吗？” “不是我。”陈梃书秀气的眉毛紧紧皱起来，随即他又展开眉头，“是不是你们老板买的啊？” “不是哦，我问过了，所以好奇是谁这么好心嘞~我还以为是你呢~”季萤继续装作语气轻松的试探着。 他嗯了一声，“不是我，可能是你们店员或者其他人吧，就是一个帽子而已。” 像是根本不在意似得，他又扭过头去，再度拿起画笔。 这种反应是季萤完全没有预料到的。 这种模糊的，不在意的，像是听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无关紧要的话······ 端着那杯已经完全没有凉意的水杯离开露台，季萤忍不住止住脚步，回首望着陈梃书的背影。 他挺直的脊背在夏日的热风中轻微颤抖着，拿笔的右手一动不动。 季萤转过头去，低声自言自语起来，也不是他啊······ 天还没黑，陈梃书就拎着自己的画具离开了，走之前他和季萤打了个招呼。 第4章 一切看起来很正常。 那就只剩下一个人，贺丛。 因为下班时间和打烊时间不一样，季萤早早回到三楼洗了澡，然后把房间内的东西都翻了一遍，没有任何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也没有收到过匿名快递或者礼物的记忆。 这个帽子是今天才出现的。 等到十点过后，店铺里没有人了。 季萤从厨房找到一把小刀后打开房门，准备回一楼去看看。 当他走到二楼时，漆黑的店铺内只有投射进来的细长光影，安静地让人有些毛骨悚然。 季萤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更加明亮的露台外面。 啊—— 那是···什么？ 季萤瞪大眼睛，他使劲揉了揉，有个什么东西躺在地上。 拿出手机，季萤按下110的数字后没有拨通，缓缓打开露台的玻璃门，走近了看一眼。 那是一个高大的成年男人躺在那里，侧着身体背对着季萤，一只手枕在脑袋下，一只手耷拉在腰侧，保持着睡觉在姿势。 路灯的光照射在那一头漂亮的金色长发上，微微的泛起一层稀薄的金色光芒，称着晦暗肮脏的露台地板，像是悠闲的金色天鹅打着盹。 季萤屏住呼吸，缓缓走到另一侧，想看清他的脸。 看到他脸的瞬间，季萤感觉自己看到了一头野兽。 身体各处都在叫嚣着危险，心脏也怦怦直跳。 他的脑袋里浮现了最后一个名字，霍弋。 不同于陈梃书他们，这个人的并没有隐藏起来自己的危险，也没有伪装。 他就像是在黑暗中沉睡的野兽，十分凶恶。 像是下意识的动作，季萤从口袋里掏出了口袋的小刀，迅速朝着那人的脖子处刺过去。 下一秒，他的手腕被抓住了。 仅仅只是手腕被抓住，可是季萤却感觉有种脖子被利刃抵住的危险和恐惧感。 季萤想甩开他的手，却完全甩不动。 “喂，这位先生，你这样趁人睡觉掏刀子的行为不太好哦。” 男人睁开了眼睛，缓缓侧过脑袋，直视着俯身的季萤。 这个人的脸好美，和他高大的身形不相称的美丽容貌。 他像是孩子一样笑起来，眼睛深邃而神经质。 “你醒着的？” “嗯，我在装睡。” 季萤：“······说出来就不算装睡了。” “哈哈哈——”他开心的笑起来，“因为我有点在意你打算怎么办呢？” “嗯？你是指我打算对你做什么事吗？”季萤感觉不到这个人是认识自己的，是和其他三人完全不一样的陌生人。 “对啊！” 季萤：“·······那我做的是不是让你开心呢？” “算不上，但是···”他一下松开季萤的手腕，坐了起来，和季萤平视，“你叫什么名字？” “季萤。” “哦——我叫嗯······”他挠了挠头，好一会后想起来似得说：“我叫霍弋，大概吧。” 季萤的心脏跳动得更快了。 果然是这个人啊—— “啊，季星老板，我可以在你家露台上睡一晚吗？”他眨眨眼，“条件是你袭击我的事，我不会告诉警察叔叔哦~” “我的名字是季萤。” 他挠着金色的发丝，本来柔顺的头发变得毛躁起来，“啊，没错没错，季萤老板。” “我可以选择拒绝吗？” 他眯起眼睛笑了，“那我就把你拿着刀捅我的事，告诉警察叔叔。” 季萤把刀收回去，“露台的摄像头是坏的，你告诉警察也没有证据，况且你没受伤。” 他话音刚落，那金色的发丝在眼前闪过，等季萤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被霍弋压倒在地上，因为太用力，他撞到地板的脊背隐隐发疼。 “为什么啊？这么大的露台，我只睡在这一小块。” 莫名其妙，真的莫名其妙。 季萤挣扎了几下，根本动弹不得，最后放弃似得说：“······我讨厌粗鲁低俗的人。” “哈哈哈~”他听到这话开心得笑起来，“真抱歉啊，不过···” 霍弋那金色的长发随着他的笑声飘动着，他的脸一点点贴近季萤的脸庞，直到近得不能再近，他才停下来，换了另外一种低沉的语调，说：“但是所谓男人，不就是粗鲁又低俗的讨厌生物吗？” 他呼出的气息洒在季萤的脸上，搔的脸庞又痒又红。 “放手······” “李萤老板，如果实在不愿意我在这里的话，我也可以换个地方哦，比如说···你的房间。”他微微一笑，眼里却没有笑意，“但是我不保证什么事都不做哦。” 他不是在说对自己做什么事情，而是说他一定会杀了自己！ 季萤开始恐惧起来，第一次明确的感受到死亡的迫近。 “难得我们有缘遇见呢，就让我们好好相处，我刚刚工作结束，真的很累哦，不想再工作了，所以乖乖让我睡一夜就好。” 工作该不是说杀人吧··· 说完这话，就像是知道季萤会答应一样，他缓缓从季萤身上起来，伸了个懒腰。 “好困好困~” 他嘴上说着好困，可下一秒却若无其事的从口袋里掏出了一袋软糖撕开，开心的享用着。 季萤一骨碌爬起来，自己不论说什么，他是铁了心要在这里睡了。 属于是强制剧情。 自己怎么阻止都没办法让事情顺着自己心意发展。 不过这个霍弋看起来非常危险，却让季萤觉得很奇妙。 因为知道他不隐藏伪装自己，反而有一种古怪的安心感，不怕他忽然黑化暴起把自己宰了。 “一晚，就一晚。”季萤说完，扭头就走。 “感谢星星老板~”他欢快地说着。 一开始，自己的名字他还能说对一个，现在是完全放弃了，一个字也没说对。 季萤也懒得吐槽纠正。 走到玻璃门时。 身后的霍弋突然说：“为了感谢你给我可以睡觉的地方，我给你一个小小的忠告哦，现在不要去一楼。” 第4章 “楼下有什么？？？”季萤一激灵，感觉身体凉飕飕的。 “你猜~”霍弋说着，往地上一躺，又从口袋里掏出个丑不拉几的眼罩戴上，看来是不想告诉季萤答案了。 什么鬼恋爱游戏，分明是恐怖大逃杀！ 被追杀的只有自己一个！ 季萤深呼吸一口气，反锁上玻璃门，快步冲上三楼，回到房间关灯躲进被子里。 不知道是被霍弋吓得，还是他自己殚精竭虑一整天累到了。 本来以为睡不着的季萤，躺倒在床上后，没多会就直接睡过去。 他睡得不安稳，一直在做梦，但是醒过来后又不记得了。 早上第一件事，他就跑到二楼露台去找霍弋。 昨晚他睡着的地方空荡荡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连吃完的零食袋子也带走了。 因为有点在意霍弋昨晚说的事，他战战兢兢的下了楼。 最早来店里的是江涉，他正在吧台擦桌子，看见季萤下来，欢快地打了声招呼。 他就像是真的打工的大学生，毫无破绽，也毫无奇怪的地方。 就算是陈梃书和贺丛，两个人眼神和微表情以及一些小动作都可以看出来他们的癫劲，可是江涉真的像是个愚蠢大学生一样。 季萤借着检查店内的机会，把一楼所有地方查看了个遍，没有奇怪的地方，也没有奇怪的东西。 想了想，季萤回到二楼小办公室内，开始调监控。 调整到昨晚10点钟，季萤仔仔细细看着屏幕，生怕错漏一点。 可古怪的是，在10：45分至11:30的录像被删除了。 季萤看着时间轴上的时间唰得跳过去，只剩下一片黑屏，不由皱起眉头来。 接着，季萤又查看二楼的监控，二楼一切正常，除了自己进来过办公室，没有人靠近过这里。 这下难搞了，不但监视着自己，还可以删掉录像。 是黑客这种东西吗？ 这件事让季萤心里像是有了个疙瘩似得，难受得要命。 好在，今天陈梃书贺丛都没来。 很快到了午饭时间。 季萤打算好好享受一下自己的午餐时间，一回头却发现离吧台不远的座位上坐着陈梃书。 他妈的怎么今天又来了？ 啊？不对—— 他的对面坐了个很可爱的男孩。 娇小可爱有些秀气的男孩，脸色涨得通红。 两个人好像在说什么话，看起来关系挺不错的。 季萤不认识这个男孩，他和陈梃书是从小在一起的好朋友，共友很多范围很广。 他的朋友，季萤似乎没有不认识的，就连熟悉的同学和老师，他也是知道的。 这个男孩是谁？ 第5章 季萤有些好奇的多瞄了几眼。 卢桐立即凑上来，不怀好意的笑起来，“唉？在意吗？季萤哥~” “唔···········” 说不在意是假的。 好想知道那两个人说什么！ 好想知道那个男孩是谁？！ “咳咳——店长，那桌客人走了，我们去收拾一下~”她咳嗽起来，冲着季萤眨眼。 季萤装模作样的点点头，“好，我和你一起。” 两个人走到离他们不远的桌边，故意挑了背对陈梃书的位置，开始慢慢收拾桌上剩下的甜品和咖啡杯。 “是有什么事吗？”开口的是陈梃书，一如既往的温和声线。 “今天···我其实约你出来，其实是为了···”男孩的声音很腼腆，还有些紧张感。 季萤立即察觉到这是什么场合了。 而卢桐好像get到了什么一样，朝着季萤挤眉弄眼。 “我···一直都想说其实······”男孩一直结结巴巴，紧张得说不出来话。 陈梃书安慰他说：“没事，你说吧，不要紧张。” 男孩像是受到鼓舞，长舒一口气后，“嗯···我···很喜欢你。” 他终于鼓足勇气说完了一句完整的话。 季萤都想为他点赞，真是不容易啊。 可是，这句话之后，那两个人之间变得异常沉默，连挪动杯子喝咖啡的声音也没有了。 这沉默让季萤觉得脚趾都要抠出一个魔仙堡了，实在太尴尬。 陈梃书肯定要拒绝他，说什么我也隐藏着爱其他人的心意，但是那个人看不到我之类···中二的话。 “抱歉——”许久之后，陈梃书低声道歉，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愧疚。 你看，你看—— 和自己意料之中一模一样。 男孩愣了下，然后好像有些哽咽问：“为什么呀？我以为···我以为···” 陈梃书打断他的话，“真的很抱歉，你可能是误会了，我只是把你当朋友，我没有往那方面想过，实在对不起。” 他的声音很温柔，话语却很残酷。 “是我哪里不好吗？” “不是——”陈梃书立即否认。 他们又沉默了。 最终男孩还是忍不住问：“那···是因为有喜欢的人吗？” 陈梃书没有立即回答，反而是端着咖啡喝了一口，似乎在思考什么。 卢桐已经忍不住了，直接瞪着季萤，仿佛在说看看你做的好事。 季萤也有些不好意思。 然后在心里为陈梃书想台词——我有喜欢的人哦，但是对方还没有喜欢我，所以很抱歉哦~ 这大概会是陈梃书说的话吧。 可是下一秒，陈梃书轻飘飘的声音传来——“没有哦。” “哈？？？？没有？！”季萤叫出声来。 卢桐：“························” 他的声音不算大，但还是惊到附近桌子上的客人，他们纷纷投来异样的眼光。 尴尬到是其次的，最主要是陈梃书一动不动的，好他妈令人害怕啊！ 季萤身体都僵住了，手里端着咖啡杯，转头就想跑。 似乎是听到他的动作声音，陈梃书缓缓回过头来。 他的脸色很平静，看了一眼季萤，刚想开口说话。 卢桐立即拉过季萤，飞也似得离开座位，只留下一句话，“抱歉！这位客人！” 这场意外让季萤尴尬地躲在后厨好一会不敢露头，直到半个多小时后，他才小心翼翼的走出来。 结果一打开帘子就对上了陈梃书的目光。 季萤还以为会被他教训或者问话，结果他只是默默盯了一会季萤后，转身离开了咖啡厅。 卢桐这时候走过来，深深叹口气，拍拍他的肩膀，字正腔圆的说了一句：“不要伤心。” 季萤：“··································” 经历这偷听事件后，陈梃书有两天都没露面。 而且贺丛也是。 本来计划想试探贺丛的事也就耽搁下来。 可奇怪的是，他们没出现的两天，有两个穿着白袍子的男人从早上来坐到晚上离开。 不是季萤有被害妄想症，是那两个人实在诡异，就在季萤犹豫着第三天要不要报警的时候，他们却没出现在店里。 当天下午，贺丛拎着笔记本走进咖啡厅，和季萤打了个招呼，便坐下来打开电脑，好像在工作。 烦恼了两天白袍子的季萤一看到他，眼睛放光，终于逮到他了。 季萤立即去找戴着那顶帽子的江涉，他正在吧台学习操作意式咖啡机，还认真的用手机录下视频。 “下一杯咖啡，你送过去。”季萤对他笑着说，抬头发现这小子装酷把帽子反过来戴着。 他想也没有想，伸手把他的帽子转正过来，推了他一下说：“去去去~” 目送着江涉戴着帽子端着咖啡走到贺丛那桌去，季萤眯起了眼睛。 江涉低声说了一句，“您的咖啡来了，请慢用。” 贺丛随意点点头，说了句：“谢谢。” 两个人的目光只有一瞬间的交错，随即各自干各自的事。 贺丛似乎完全没有任何反应，继续低头看着电脑。 江涉也没有什么奇怪举动，笑眯眯的端着盘子回到吧台后，继续凑到卢桐身边去学做咖啡。 奇怪······ 完全正常的反应。 难道也不是贺丛吗？ “感觉你有心事，怎么一直盯着那个人看啊？” 身后忽然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陈梃书？？？ 他什么时候来的？ 季萤感觉背后出来一阵凉飕飕的冷风，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扭过头，发现陈梃书坐在吧台前，好像有一会了。 “你···你来了？”差点咬到舌头。 “不是说只是个常客吗？”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脸上还有笑意，可季萤总觉得他不像是在笑。 “你怎么···不出声啊？吓我一跳。”季萤想把话题转回去。 “因为想给你一个惊喜，没想到你盯着···那个常客在看。” “啊······”季萤感觉他的声音好像更温柔了，“不是，我在看江涉，我弟···你知道的吧？他刚来呢···” “嗯，我知道，你对你没有见过面的表弟很好啊~”他朝着后厨方向看了一眼，“帮他整理帽子，还教他怎么做咖啡，我一直都有看到哦。” 这阴气十足的鬼感，季萤差一点都要尖叫了。 “········你看多久了？” “我一直都在看。”他歪了歪头，打开桌上的手机屏幕，然后笑着对季萤说：“大概半个小时吧，你认真工作的样子很帅哦，一不小心看入迷了。” “啊···我都没发现。”季萤挤出一个笑容来，试图缓和气氛。 “因为你习惯我一直注视着你，所以已经注意不到我了吧？” “不是——”季萤立即否认，他知道自己踩陈梃书地雷了，没想到只是扶个帽子，看一眼别人而已。 “那···是什么？为什么一直没有看到我呢？”他直直的看向季萤，仿佛一定要问出个答案来。 正当季萤手足无措想找个理由来的时候。 他轻轻的叹了口气，“总感觉···最近两天，你好像有些不对劲，你是在害怕我吗？” 第5章 糟了—— 他太敏锐了。 自己的表情和有些战战兢兢的语气被他发现了。 和这种人一旦撕破脸皮，那是相当可怕的。 “不是的，不是害怕你···”季萤脑子快速转动起来，“是最近感觉有点···怪怪的。” 陈梃书脸色也微微变化，问：“嗯？什么怪怪的？” 季萤装作小心翼翼的对陈梃书低声说：“其实···我觉得我可能被跟踪狂盯上了。” “什么？”他瞪大了眼睛，一副吃惊的表情。 “你记得我和你说的帽子吗？”季萤指了指自己头上的帽子，“这是我从仓库找的，之前的那个我不是和你说有个不认识的人给我买了个帽子，很惊悚的，我都问过了，没人买，而且几乎都没人知道我帽子丢了···” 陈梃书脑袋转的很快，“所以你把那个帽子给你表弟戴，让他去试探别人吗？” “对！就是这么一回事！” 陈梃书垂眼思考了一会，“快递的寄件人可以打通电话问问吗？” 季萤又故意露出害怕的表情，说：“是匿名寄件人，而且最可怕的是寄件地址就是这条街，但是没有写具体的门牌号。” “听你这么说，确实像是跟踪狂。” “是吧？”季萤松口气，看来是用这个理由暂时唬住他了，“所以我这两天看谁都像是变态。” “怪不得你最近奇奇怪怪的样子。”他忽然松口气似得，“原来有这种事···要不要报警？” 第6章 “现在只是有一个帽子而已，报警的话应该没有什么用。”季萤也想过报警，但是作用应该不大。 “那除了这个，最近还有其他比较奇怪的事发生吗？” 那奇怪的事和人就多了。 季萤被他这么一说开始回想起来，有些犹豫要不要把录像被删除的事说出来。 “是想到什么了吗？”陈梃书很敏锐发现他的犹豫，“不方便说？” “不是···我也不知道算不算是。”季萤指了指头顶的摄像头，“你知道我们这里有监控对不对？” “嗯？” “前几天晚上关店铺后有几十分钟的录像内容被删掉了。” 这一下，陈梃书的脸色彻底变了，他立即问：“最近，你身边除了江涉以外，还有其他人接近你吗？” 看到他表情忽然变化，季萤也被吓到了，那两个白袍人没有接近自己，“有一个奇怪的人，但是只见过一面，说没地方睡，在二楼露台睡了一夜就走了。” “有监控可以看吗？” 季萤挠了挠头，“其实那里是监控死角，而且那次以后那人再没出现过。” 陈梃书忽然说：“季萤——最近还是不要一个人住在店里吧。” “嗯？” 这段对话走向让季萤觉得有些奇怪。 “总感觉你一个人在店里住挺危险的，要不然先住到我那里去。”他似乎是很认真的建议，满脸担忧。 唔··· 季萤莫名其妙想起那天他拒绝男孩表白，说着他没有喜欢的人。 搞不懂这个男人。 “但是我在这里上班，住在这里比较方便，去你那里打扰不太好吧。” 说实话，季萤想避免和任何一个人亲密相处，可能会让剧情走向变得奇怪，毕竟他还没搞清楚进个人剧情的关键，是取决于什么，最好还是先端水。 “可是······” “没关系，我还买来防狼喷雾呢。”他反过来像是安慰陈梃书一样，拍了拍他肩膀。 “好吧···”陈梃书只好作罢，“如果最近有什么人接近你要小心点，有什么事一定及时通知我。” “我知道，我知道···”季萤装模作样起来，“就是知道你一定担心我，所以我都不敢乱说，毕竟现在我什么事都没有，也许只是想多了。” 瞧瞧他这番情真意切的话语。 自己都要感动了。 “噗嗤——”陈梃书竟然不给面子的笑出声，“你这个人哈哈哈···说这些话不羞耻吗？” 季萤：“·······” 你一说就感觉羞耻的想死。 “咳咳，不逗你了，你一切小心。”他拿着自己的手机晃了晃，“有事一定要联络我，最好每天晚上给我发个消息定期联络，让我知道你没事就行。” 这是个好办法，找人定期联络才不会在发生意外找不到人。 现下陈梃书虽然这么表现出这么担心自己，处处为自己着想的模样，但是季萤很清楚，他也不值得信任。 陈梃书又嘱咐几句，看起来确实对季萤的事很紧张。 但是他却声称自己没有喜欢的人。 这一点有些让季萤很疑惑。 开局自带满好感度的青梅竹马宣称自己没喜欢的人，这放在哪个乙女游戏里都不太正常。 到了晚间关店铺后，季萤来回又检查了一遍所有的门窗后才上楼去。 洗完澡后，季萤给陈梃书发了条消息。 躺倒床上，季萤把手机里的信息再度翻了一遍，没什么太多收获，很普通的打工牛马的生活。 想了想，他一直没有翻相册，记忆里很多东西也不是很清晰。 点开相簿，翻开手机相册。 最近照片里都是咖啡和各种甜品，偶尔夹杂着和陈梃书出去玩的合影和随手拍的照片。 按照年份，季萤翻到两年前。 那时候照片都是各种画和小狗小猫的照片，以及一张他父母的照片。 打开那张在不知名建筑前的合影。 季萤的手指颤了颤，还是放大了去看那两人的脸。 虽然看起来是一对普通的夫妻，站在儿子身后欣慰的笑容，还是让季萤不舒服。 这张合影上的季萤看起来年纪不大，似乎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 他点开照片具体信息，原来是从别的地方下载保存下来的，而不是他手机拍摄的。 有点奇怪··· 但也说不上来哪里奇怪。 再往前翻照片，季萤没找到更多和家庭父母有关的了。 总共一千多张照片和几十个小视频，只有那一张照片是有父母的。 他又返回去，打开那张合影，仔仔细细看起来。 结果信息提醒声冷不丁响起来，屏幕上跳出有新消息的提醒。 季萤吓得心脏漏跳一拍，他打开一看，发现是陈梃书的回复。 看了一眼时间，已经过去半个多小时。 他才回复？ 感觉有点崩人设。 季萤看他也只是回了一点油腻话术——希望你今夜有个好梦。 叹了口气，季萤没有再回复什么，决定早早睡觉。 也不知道最近是当牛马太累还是什么，季萤一闭眼就睡着了。 但是他睡得很不舒服，浑身发冷。 大概是做梦了，脑子里的记忆像是快进的视频，一幕幕地闪现。 因为怕热裸露在外面的胳膊和腿迎上空调吹出的冷风，让季萤无比寒冷。 在黑暗中，他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注视着。 季萤努力去找那个注视着自己冰冷又强大的视线。 像是捉迷藏一样，他左右上下一遍遍去找黑暗中的视线，结果什么也没有看到。 等他准备放弃的时候，一张骇人的脸出现在自己眼前，直直逼近自己的面颊。 恐惧让他一瞬间连尖叫声都无法发出。 他颤抖着，盯着眼前距离极近的脸。 不，不是脸——是一张面具。 那是一张像是纯白色羊脸人的面具，嘴巴和眼睛的位置黑洞洞的，其余地方涂上五颜六色的诡异图案，黑色的巨大羊角上缠绕着两条暗金色的巨蛇。 然后，那面具嘴巴的地方吐出一条长长的猩红色舌头。 那是人类的舌头！ 舌头的表面，被什么划破了数道细长痕迹，溢出了鲜红色的血，顺着舌尖一滴滴滑落下去。 “请你选择——” 那舌头后吐出了人言，是那个13779的声音。 “选什么？” 13779没有回答。 季萤意识到这是选择攻略对象，但是这个面具也太诡异了。 这绝对是恐怖游戏！ 像是催促他尽快做决定，那满是伤痕的舌头鲜血流的越来越多。 灼烧般的厌恶感涌上心头，渐渐不能呼吸了。 季萤怔怔的盯着那个面具，模模糊糊的说出了：“蛇···” 下一秒，面具消失了，那条像是要生吞他的流血的舌头也不见了。 他又回到了黑暗中。 半梦半醒间，他感觉到外面下雨了，淅淅沥沥的雨滴落在窗户上，声音大得吓人。 他忍不住坐起来，却发现自己的窗户前站了一个人影，昏暗的房间内，他挺拔的身姿后微微飘飘的头发，让季萤呼吸差点停止。 “星星老板~我~~~来~~~找~~~~你~~~了~~~” 季萤噌得一下坐起来，手摸到枕头下面，将他藏着的刀背在身后。 “你是谁？！” 其实季萤很清楚那个人影是谁，只是惊慌之下问出了口。 “是我哦，霍弋~”他哼笑起来，“和我一起走吧。” 季萤莫名其妙，“哈？？？？？你疯了啊？” “当然是疯了。”霍弋甚至点了点头，赞同季萤的话。 季萤：“·······突然跑我房间喊我和你走？神经病也做不出来吧。” “嗯——这么说你确实好像不愿意跟我走。”他歪头想了想，“但是如非必要的话，我不想动粗，让你受伤，契约上说让你完好无损，手脚俱全，我不能违反契约，要不然之后很麻烦呢。” “什么契约啊？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季萤的头脑一片空白，完全搞不懂这是什么展开。 但是他记得自己在梦里选择了蛇。 这条蛇代表的是霍弋吗？ 哈哈哈哈——竟然莫名其妙的适合他。 他胡思乱想的时候，楼下传来了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至少有十几个人，正往楼上来快速跑上来。 与此同时，霍弋像是幽灵一样上前来。 “你——”季萤还没来得及挥出手里的刀，就被他强硬的按住脖子。 “警戒心很强，但是太弱了···”他笑了起来，另一只手瞬间夺走季萤紧紧握住的刀，然后猛地一把将他抱起来，直接抗在肩膀上。 第6章 “你有病吧···”季萤连反抗的时间都没有，事情在一瞬间就发生了。 第7章 等他注意到的时候，霍弋已经爬过窗台，正要往下跳。 “喂喂喂——这是三楼啊——” 季萤的声音随着风声和雨声变得模糊不清。 他明明也是一米八的成年男人，却像是小孩子一样被霍弋抗在肩头，从三楼的地方跃下去。 这家伙他妈背着人类偷偷进化了吧？？？？ 季萤虽然对霍弋的行为感到莫名其妙和愤怒，但是他也意识到这个人大概率是在带自己逃离那群即将闯上楼的人。 “放我下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霍弋没有回话，只是扛着季萤，飞速跑向偏僻的巷子内，似乎是打算躲藏起来。 感觉到他似乎有些不对劲，季萤不再乱喊话，准备找时机离开他的控制，尽力跑掉。 现在叫喊也只是浪费体力而已。 就在霍弋从巷子内跑出去的瞬间，拐弯处出现了两个身影，挡住了去路。 踩着雨水的声音停下来。 紧接着，季萤感觉自己也被放下来了，双脚实实在在踏着地面。 “是你个金发混蛋啊···”来人似乎认识霍弋，发出了不可思议惊讶声音。 另一个人也讶异，但比较冷静，“真是麻烦，你怎么掺和进来了？” 伴随着话语，昏暗的路灯下…… 季萤看清了那两个身材壮硕的男人，他们穿着之前出现在店内的白袍人同款白色长袍，脖子上挂着一个金色怀表，其中一个人扎着小辫子，满脸烦躁，眼神凶狠盯着霍弋。 另一个人则带着眼镜，面色冷静得多。 他们都带着武器，其中那眼镜男更是举起枪口对准霍弋。 霍弋只是咧嘴笑起来，“真的要和我打吗？” “——真的没办法，我投降，别让我受致命伤。”他说着把枪丢在了地上，然后举着双手。 季萤：“？？？？？？？？？你放弃得也太快了吧？” 看着他这副模样，霍弋的表情丝毫没有变化。 反而是辫子男不爽了，“喂，要我一个人打的话，我也不干啊！还被一个小家伙看不起，你好意思吗？” “但是我不想死啊~”眼镜男微微笑起来，“没问题，你拖他几分钟，去咖啡厅的人手差不多就追来，可以支援你了。” 他的话语很明确说给霍弋听。 就连季萤都可以看出来这两个人毫无紧张感。 这让季萤有些不安。 他们是和闯进咖啡厅的人是一伙的，目的应该是自己。 只是他们是什么人？ 为什么忽然要来抓自己？ 一直沉默不语的霍弋忽然笑起来，“啊，我知道了···那就在三分钟内杀了你们吧。” 听到这话，对面两个人的脸色煞白一片。 “啊，该死，早知道这金发混蛋被雇来了，就该让大哥来的！”辫子男骂骂咧咧起来，“喂，你可别真投降啊，否则我死也要带着你下地狱。” “真没办法啊——”眼镜男说着没办法，脸色也异常认真。 在他们话音落下的瞬间，霍弋忽然按着季萤压低上半身，扔出一把小刀后，又从后腰侧掏出什么东西甩向那两人。 同时，那两个人也动了起来，举枪射向霍弋。 “啊——” 季萤听到一声短促的呼痛声。 “金发帅哥的蝴蝶刀真他妈准啊！不是说不要给我致命伤吗？”眼镜男颤抖的声音在巷子内响起。 季萤被霍弋拉扯着连滚带爬的躲进了垃圾桶后面。 枪声和男人的怒吼声，以及刀剑碰撞的声音，在大雨里越来越刺耳。 他们三个在战斗—— 即便恐惧害怕让他浑身颤抖，但季萤意识到这是他唯一逃跑的机会。 深呼吸一口气，季萤谨慎探头去看巷子口三个人的战斗。 那已经算不是战斗，应该是霍弋单方面虐打那两个长袍男人。 他们身上的白袍被染红，满是鲜血，只是机械的阻挡着霍弋进攻。 霍弋根本没有用枪，他双手持着泛着寒光的蝴蝶刀，游刃有余像是在跳舞。 很好，他们没有人注意到自己。 季萤毫不犹豫，一个窜身跑出去，向着相反的方向狂奔。 大雨迷糊了他的视野，身后的打斗声也越来越远。 很好，很好—— 他就要逃出去了！ 他现在只穿着短裤短袖，身上没有手机，找普通人开门求救的话··· 季萤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跑去街口的警察巡逻亭。 他发疯一样的奔跑在雨里，现在也不知道是什么时间，大街上一片寂静，只有路灯的灯光混着大雨落下。 视野终于出现了巡逻亭隐隐约约的灯光。 季萤瞬间兴奋起来。 “啊——” 背后有什么东西唰得飞过来，耳侧瞬间刺痛起来，一只银色的刀从自己脸颊处紧贴着飞过去。 他发出了悲鸣声，下意识停下来抱住了自己的脑袋。 “啊——抱歉，我明明没有对准你的脑袋，一定是下大雨让我失了准头。”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那个男人追上来了。 季萤浑身颤抖起来，那把刀没有失去准头，他精准的擦破了自己耳朵软骨，并没有造成太大的伤口。 这种压倒性的恐怖实力让他只觉得恐惧。 霍弋绕过季萤，走到他前面不远处，捡起了那把蝴蝶刀，擦了擦后塞进大腿侧边的锁扣里。 “李星星老板，怎么能扔下我不管呢。”他笑吟吟的走向季萤，满脸笑意，眼神里却只有干涸的感情。 “你···” “走吧~”他揽过季萤的肩膀，转过身去往回走。 季萤能闻到他身上的刺鼻血腥味，还有淡淡的火药味。 他声音非常温柔，低声说：“李星星老板，告诉你一件有意思的事情。” “如果要告诉我事情的话，至少要叫对我的名字吧。”季萤叹息起来。 他沉下脸，过了好一会，恍然大悟的问：“啊——难道是季星星老板？” “算了，无所谓，你要说什么？” “你现在非常值钱哦~”他的轻笑声在季萤耳侧响起，“有一个奇怪的组织悬赏了300百万要捉住你。” “什么？！”季萤只觉得难以言喻，好好的恋爱游戏真的成大逃杀了。 “但是我不一样哦，有个神秘的超级有钱的家伙，出了两倍的钱让我保护你。” 霍弋说的话语让季萤已经不知道说什么话了，忍不住转头看向他。 他面色平静，被大雨淋湿了的头发没有了光泽，和季萤四目相对的时候，他忽然笑起来，用甘甜的声音蛊惑似得说道：“现在只有我可以保护你，离开我，你就会死。” 季萤错开和他对视的目光，看向前面的大雨内忽然出现的一辆车，他又侧过头看向咖啡厅的方向，似乎有些依依不舍一般留恋的看了几眼。 被霍弋推到车门前时，沉默不语的季萤终于开口了，“季萤，我的名字。” “啊~季萤老板~记住了，记住了，上车吧。”他微微笑，温柔的为他打开车门，将他推进车内，自己也挤进来，依偎着他坐下。 “下了好大的雨，这天不好开车吧。”他像是随口闲聊一样，对驾驶座一个黑衣男人说话，然后伸手从驾驶座抽出纸巾，“你挺眼生的，好像不是黄的人。” “啊，不好意思，先生，今天本来是德哥来开车，但是因为临时受伤，所以黄大哥让我来。”前座的司机毕恭毕敬的解释起来。 “这样啊···你叫什么名字？”他手上抽动纸巾的动作停下来。 “我叫杨平——” 在季萤几乎没看清的瞬间，霍弋袖口处一把蝴蝶刀飞出，直接刺向那话没有说话的司机脖子处。 “啊啊啊啊——先···先生。” “下去。”霍弋只是冷声说。 “好好···好，先生。”司机哆哆嗦嗦的解开安全带，连滚带爬的下了车。 季萤刚想说他也太谨慎了，还没开口，就感觉脖颈处传来刺痛，眼前一黑失去意识。 这家伙是真的谨慎到极点。 季萤醒来后脑子里第一个浮现了这个想法。 好像是因为怕他在路途中捣乱趁机逃跑，亦或者怕他认出路，所以他把自己打昏了。 现在他好像是在一个庄园里。 说是庄园，因为季萤一眼看到窗外郁郁葱葱的草坪和树林湖泊，像是离城市十万八千里似得，一点人烟也看不到。 下了床，季萤摸了摸身上，身上的衣服还是自己的，脚上还有一个脚环，大概率是gps。 他环视房间内陈设，全是高档货的地毯沙发和床，以及天鹅绒的窗帘。 像是来到了什么王宫贵族的城堡里一样。 没有鞋子。 季萤就赤着脚打开房门。 “啊，你醒啦~” 一个红发少女忽然冒出来，吓了季萤一跳，低头看了眼，发现这个少女是从门前的凳子上站起来的，是一直看守着自己吗？ 第8章 “嗯·····对·····” “那就跟我走吧。” “好······” 是去见霍弋吗？或者说见那个雇佣霍弋的那个超级有钱的人呢？ “你身材很好哦，我之前我把你抱床上的时候发现你有肌肉唉！还不是那种肌肉和石头一样硬的臭男人，是肌肉线条纤细流畅的美男子。” 红发少女回头对着季萤笑起来，她似乎不是汉族，眼睛也是浅棕色，红润的肌肤上还有一些雀斑，大概十六七岁，看起来娇滴滴的。 但是她的短裙下露出和霍弋一样帮着黑色锁扣，插着两把军刀。 “哦，谢谢。”季萤挠挠头，“那个···你是？” 她笑嘻嘻的转过身，朝季萤伸出手，“忘记自我介绍了，我是阿比盖尔，是霍弋的搭档哦，这里是我们大本营。” “你好，我是季萤。” 季萤和她正式握了手。 看着自己的手，总感觉怪怪的。 他怎么回事？还和绑架自己的人握手？ 自己也有点癫癫的。 阿比盖尔带着他一路往走廊另外一侧去，中间穿过大厅，他低头往下一看，发现那个霍弋就睡在楼下玄关处，四仰八叉的像是狗一样。 不是见霍弋吗？ 难道要去见那个神秘人？ 季萤走快几步跟上阿比盖尔，只见她走到另外一侧楼，推开一间房门后，笑眯眯的让季萤赶紧进去。 本以为会看到有人在里面等着自己，结果季萤走进去环顾四周，一个人影也没看到，除了墙上桌子上柜子上摆放着的动物和某些大概是人体标本的东西。 “阿比盖尔，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季萤感觉非常不妙。 第7章 阿比盖尔却穿过客厅走进里面的套间，还欢快的朝他招手，“来这里~” 季萤一时有些莫名其妙，缓缓走过去。 看见季萤进来，阿比盖尔开心的笑起来，这让季萤绷紧了身体。 “你···你要做什么啊？” “唔···我一直都忍耐着呢，一直等你醒来呢。”阿比盖尔努嘴做出了委屈的表情，两只眼睛滴溜溜的看着季萤。 说着，她伸出双手向着季萤走来。 “啊···到底干什么？” 季萤吓得不轻，想拔腿就跑，结果发现阿比盖尔只是揪住他的衣服，猛地向上一掀直接脱下来了。 一时不知道吐槽哪个地方比较好。 “喂·······等下，等下，要干嘛啊？”季萤挣扎起来，却被阿比盖尔抓住手腕。 明明是个小女孩，季萤却根本甩不开钳制着自己的手。 “这丑的要死的衣服快给我换掉啊！丑得我都要流泪了~” 季萤：“············” 阿比盖尔飞快的扒下他的短袖短裤，然后欢快的从衣帽间搬出一堆衣服来，“铛铛铛……那土的要死的衣服才不合适你，我们来换这些~” 季萤深深叹口气，搞真人奇迹暖暖是吧？ 阿比盖尔欢快的抓着季萤，给他换了一套又一套的衣服，换下的衣服已经在地上堆成了小山。 看起来她没什么恶意，但是季萤也不敢放松警惕，甚至朝她搭话想要套取消息。 但是她似乎沉迷在换衣服的快乐中，一直哼着歌，把季萤当娃娃一样，不停换衣服。 “我···有点累了，可以差不多得了吗？”最后季萤实在累了，瘫坐在地上表示反抗。 “好吧，好吧，今天就到这里。”阿比盖尔见他真的不愿意了，只好作罢。 季萤无语了，什么叫今天到这里，没有明天！ 话说他还一头雾水被他们带来这里，霍弋只是随便解释两句。 谁信啊！ “喂，然后呢？我就要一直陪你们待这里吗？”季萤挠挠头，看着身上的粉色短袖，“不去见那个雇佣你们的人吗？” 他话音刚落，外面传来敲门声，有人打开门进来了。 “喂喂喂，阿比是不是你把人带跑了来玩，霍弋说不能杀哦，你不要随便给人肢解了做标本，这家伙贵的很呢。” 一阵低沉的声音由远及近。 一个满身腱子肉的高大男人缓缓走进来，他穿着笔挺的西服，脚上蹬着锃亮的皮鞋，一副上班族的打扮。 “哦，果然在这里，走~下去见霍弋。”他一看到季萤就招招手说：“跟上我。” 季萤：“···真的去见霍弋吗？” “还有假的吗？” “···刚刚我看见他睡在玄关那里。” 身后的阿比盖尔像是恍然大似得，“···啊，忘记把他搬回去床上了。” 男人无语的捏住眉头，“唉···算了，算了，下去再说。” 被男人带到楼下。 看到玄关睡着的霍弋，男人缓缓走过去，但走到还剩好几米的距离时，就停下来。 而一直呼呼大睡的霍弋猛地坐起来，他转头看向了男人身后的季萤，“醒了啊？” 季萤眯起眼睛，霍弋的声音并不像是刚醒来的样子。 他又装睡？ “喂，这家伙要在这里多久啊？”男人指着季萤问。 霍弋挠挠头，站了起来，他一边伸着懒腰一边往客厅那边走去。 “到悬赏结束。” “要是悬赏一直挂着，他一辈子住在这里啊？”西装男拧着眉头，“他的吃喝拉撒睡的钱从谁账上划？你吗？” “不可能一直挂着，放心吧。”霍弋往沙发上一趟，从口袋掏出了眼罩，“暂时从我账上划，这次的钱已经收到一半了，我出了百分百的力，车子都是我开回来的，你派去的司机不安全，我替你解雇了。” “真是受够你了，每次都要我给你擦屁股付遣散费！”西装男暴跳如雷，“司机是真的临时受伤，我换了一个干净的人。” “啊，这样啊，抱歉~”霍弋歪歪头，敷衍的笑了。 说着，他就往头上戴眼罩，准备继续睡觉。 “等一下！你们有没有想过我在这里？”季萤受不了，大喊出声，“莫名其妙说一堆话，莫名其妙把我绑过来，我是个人，不是个东西啊！” 霍弋和西装男齐齐回头看他，季萤心虚的咳嗽一声。 “我要联系朋友和老板。”季萤直接说出自己的要求。 “不行。”霍弋眨眨眼，“会泄露我们的位置，到时候可能有几百个仇家找上门来杀我。” 西装男冷笑起来，“几百个吗？得有四位数吧。” 霍弋摆摆手，“我还没恶劣到那程度。” 季萤发现这两个一唱一和在忽略他的问题，莫名觉得有一种被软禁的感觉。 “那我要见雇佣你们的人。” 西装男这次回答了，“雇主暂时没有联络。” 季萤无语了，抬起腿露出脚环，“这东西是什么？” “追踪你位置的。”霍弋一副你这都不知道的表情，“是gps脚环哦！” “我当然知道是脚环，为什么给我装这个？” 霍弋眨眼，“唉，你是我换钱的商品，当然不能让你跑了啊。” “我受够你们装疯卖傻了。”季萤咬牙切齿，“告诉我到底怎么一回事？” 西装男看着季萤的模样，扫了一眼霍弋后，解释说：“我们就是接了一个雇主的活，保护你直到悬赏抓你的悬赏被撤下去。” “什么悬赏？为什么抓我啊？”季萤听霍弋聊过这个，“还有昨晚来抓我的是什么人？霍弋你认识那些人，对吗？” “霍弋，你带了一个聪明的小孩回来，自己好好解释吧。”西装男哈哈笑起来，转头就要离开。 “好麻烦···李萤老板，我想想啊···”霍弋百无聊赖的歪头，金色的发丝垂落在肩膀上，“嗯，首先有个组织叫巴女神，忽然挂一个要抓住你的悬赏，同一时间有个有钱人找到我们雇佣我们保护你，然后我昨晚就去找你了。” 季萤皱起眉头，什么乱七八糟的事，他这个是乙女恋爱游戏吗？？？？ 是不是13779骗自己呢。 “巴女神是什么组织？为什么悬赏我？” “巴女神···是个神经病组织，全体成员脑子都不好。”霍弋简洁的回答，“为什么要抓你，我就不知道了，我不太了解神经病的世界。” 季萤无语的看着霍弋。“真的不了解吗？” 霍弋真挚的点点头。 季萤：“·····巴女神是黑手党？或者说□□之类的？” “唔······更像是邪/教吧？”霍弋用手比划了一个像是椭圆形的姿势，“好像是崇拜这个叫巴女神的神明之类，很邪门，全部成员都是男人。” 季萤瞪大眼睛，“宗教组织要抓我？” “嗯，昨晚你见到那两个家伙是以前工作认识的，所以我才知道巴女神，一般人基本上不知道。”霍弋挠了挠自己的金发，“问完了吗？我好困哦，要睡觉了。” “等等——”季萤连忙又问：“我可以出去吗？” 第9章 “不能。” “那···让我联系一次外面的人行吗？” “不能。” “那·······你们帮我联系一下我的朋友行不行？” “也不行。” 季萤：“··········” 霍弋忽然笑了起来，他散落的金发遮住了一边的侧脸，让那张脸显得半明半暗，有些困倦的脸色疲惫苍白，犹如纯洁的百合，比艳丽的玫瑰还要动人，这让他俊美逼人的容貌有一种奇怪的魅力。 “如果你不听话的话，我也许会撕毁契约直接杀了你，我可是花了更多的钱在隐藏这座宅邸上，要是因为你而暴露这里，我会把你送给阿比盖尔，她一定很开心。” 他没有开玩笑，也不是威胁，就是直白的告诉自己，如果乱来就杀了自己。 “好了，我要睡觉，你走吧。”他甩甩手，戴上眼罩，翻过身去。 季萤屏住呼吸，缓缓往后退去。 没有限制自己在这庄园里的自由。 但不可以联络外界，也不可以自由离开。 相当于自己在悬赏被撤之前，要当一只小狗被养在这里。 但是···为什么？ 自己为什么被悬赏？ 就知道这个狗游戏不靠谱，除了几个神经病攻略对象，还有这种乱七八糟的事。 实在有病。 而且没想到他乱打正着选择蛇，就进了霍弋的剧情。 用脚指头想都知道霍弋十分危险，他就是个光明正大的杀人狂，一点不用掩饰他糟糕可怕的性格。 这比战战兢兢伺候那三个疯子还可怕。 打开大门，季萤走出房子，看到外面有些精致漂亮的喷泉和修建得当的草坪，甚至还有几辆车停在不远处。 就这么不防备他？这么看不起他？ 围着房子绕了一圈，季萤又回到大门前。 这里是真的非常大，而且四周都是摄像头和一些看不懂的装备，应该是陷阱和报警装置一类。 难道这里除了他们三个没有其他人吗？ 季萤回到客厅里，发现之前睡在沙发上的霍弋不见了。 到是西装男在客厅里和谁讲电话，看到季萤过来后简短说了几句话就挂掉。 “喂，小子——” “我叫季萤。” “季萤，你过来~”他招招手。 季萤站着不动，“通常情况下，别人自我介绍，你也应该礼貌的自我介绍。” 西装男：“···我叫黄丁。” “干什么？” 黄丁指着桌上的一些文件，“霍弋说要遛狗，给你一些事做免得你想不开闹事，连累我们，你把这个资料整理一下，把这座酒店里的所有工作人员的年龄籍贯和出身各分类好。” 季萤：“······付工资吗？” 黄丁：“？？？？？？？？” “你要我付吃喝拉撒睡的钱，还让我给你打工，我是牛马也不能这么使唤，违反劳动法！” 黄丁只好举双手投降，“我雇佣你为临时秘书，工资按照工作量来，你走的时候结算。” “周结。” “你小子！”黄丁眯起眼睛，“学什么专业的？” “美术。” “我还以为你和我一样学财务的呢。”黄丁啧啧两声，又投入工作中。 季萤到是有些吃惊，他竟然是上过大学还是学财务专业出身。 他还以为这三个人都是小学没毕业就混□□的杀人犯。 拿到那资料，季萤坐在地上开始翻看。 这是一座位于繁华的西城内五星级酒店，但地点非常偏僻几乎在荒无人烟的地方。 里面还附有照片，季萤好奇的看了一眼那座酒店的外观。 这一看直接吓一跳。 那座酒店——和季萤父母合影背后的建筑物一模一样！ 第8章 脑子里各种想法联系在一起。 袭击自己的那个巴女神组织，自己曾和父母在某个不知名的建筑前合影，被所谓霍弋救下来后，他们的调查资料里出现了这个建筑。 “你们在调查巴女神？”季萤抬起头问黄丁。 黄丁的脸色立马变了，眼里满是不可思议，“你···你怎么知道？” “真是聪明的孩子。” 耳边忽然传来了霍弋平静的声音。 季萤惊得转过头去看，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自己背后，弯腰垂着头像是靠在自己肩膀上一样，离得极近的那张美丽的脸更为冲击。 “哦，是因为这张照片吗？”霍弋伸出手，金色的长发也随着他手臂的动作落到季萤的肩膀上。 手里那张照片被霍弋抽走，季萤只感觉到了恐惧。 分明那么高大的身形，却毫无声息的走到自己背后，紧紧贴着自己。 自己不但没听到他的脚步声，更没有察觉他紧紧依偎在身侧的呼吸声和感觉。 这个人，很可怕。 霍弋拿着照片看了会，又侧头看向季萤，问：“你去过？” 被他压倒性的态度一刺激，季萤差一点回答了去过，但立即冷静下来，反问：“你们为什么调查巴女神？” 霍弋没有回答他，反而是黄丁发出了笑声，“你这小子，挺厉害啊！” “你们救我是出于契约要求，但是没有要求我什么事都告诉你吧？” “哈哈哈——霍弋，人家这样说哦。” 霍弋嗯了一声，自顾自走到酒柜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便歪倒在沙发上。 “唔···你并不知道巴女神，也不是信徒，但是他们却疯了一样要找到你···”他似乎是在思考，语调慢悠悠的，过了一会，他放下酒杯，灰色的瞳孔注视着季萤，问：“你的家人是信徒吗？” 季萤睁大了眼睛，这家伙···为什么知道？ 自己也是在看到这张酒店照片的时候，才猜想自己的父母可能和巴女神有关，但是他们说过巴女神只有男性成员，自己的母亲也在那张照片里。 “你这个表情看霍弋，别把他看爽了。”黄丁摆摆手，“他那人就是这样，只要一点点信息让他串联起来，就会知道所有的事情，和怪物一样，别介意。” “这话真难听。”霍弋笑了，他再度看向季萤，“我说对了？你的家庭成员和巴女神有关吧？” 像是附和他的话，黄丁忽然快速敲击着电脑键盘，然后挪动屏幕给霍弋看，“他双亲去世了。” “哦，是父母啊？” 季萤已经感觉全身发麻。 他没有正面回答霍弋，但自己的表情早已出卖自己。 如果说在选择之前，是共通剧情的话，那些剧情里涉及到的跟踪狂和帽子，录像被删除，还有那张和父母合影照片等事件，应该是各个攻略对象的分支剧情。 这个霍弋的剧情是对应合影照片和所谓的巴女神吗？ 按照这个剧情走向应该是他们合作调查巴女神，然后感情升温达到he结局。 季萤瞥了一眼霍弋，大概率自己到结局之前就会被宰了吧。 这个人难以看透，充满危险，杀人不眨眼。 也许在救赎文学里，他会爱上谁。 但季萤不是笨蛋，这种人在现实里，不可能会爱上任何人。 但现在的情况是获取他的信任，试着稍微屈服一下试试。 季萤做完决定后，就缓缓解释说：“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去过，但是我和我爸妈有一张在这个酒店前的合影照片，在我手机里。” “这么乖就说出来了？”黄丁不可思议的笑了，“霍弋，你真让我感动。” 季萤想，自己不说的话，可能提前到bad end。 他准备再问霍弋那天晚上他不让自己下一楼的原因。 “唉，黄——你可不要爱上霍弋哦，他和我约定好了，要再多一个竞争者，我会很伤心的。”阿比盖尔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她站在门口，微微笑着看向霍弋。 黄丁啧了一声，“别别别，我对霍弋不感兴趣，而且你不就是喜欢霍弋那臭皮囊吗？” 阿比盖尔露出了和少女不相称的扭曲笑容，如痴如醉的说：“对哦，这么美丽的外表，又极度强大具有攻击性，又充满痛苦自虐，还擅长蛊惑人心，真是天底下最漂亮的东西了。” 霍弋像是受不了似得，“停，我还很年轻，还想多活几年。” “没关系，我早就准备好为你做标本的东西啦~随时欢迎你的尸体。” 季萤愣了下，初听这段话以为阿比盖尔迷恋着霍弋。 可越听越越不对劲。 她并不是迷恋霍弋，而是迷恋霍弋的尸体。 想起进入她房间看到的那些动物和人体标本，季萤瞬间理解他们的意思了。 “季萤，你也认同我的话吧？”阿比盖尔忽然凑到季萤身边，歪着头笑嘻嘻的问他。 “认同什么？” “当然是霍弋很美丽啊。” 季萤点点头，外表确实没话说，一流的男人。 第10章 “你真可爱~”阿比尔盖猛地抱住季萤，“说不定你和我有同样的兴趣爱好哦。” “别了！”黄丁捏住眉头，“怪恶心的，每次都是我给你们擦屁股，考虑一下后勤部队的我很辛苦好不好？” “你还好意思说，明明是战斗人员，非要搞后勤。”阿比盖尔松开季萤。 “年纪大了，要稳当一些，那种快乐偶尔体验一下就行。”黄丁微微笑起来，继续看向电脑屏幕。 “什么快乐？”季萤下意识的问。 阿比盖尔和黄丁齐齐看向他。 而霍弋却笑了，他自然而然的回答了季萤的问题，“当然是支配、夺取的快乐，还有···被折磨的快乐。” “折磨···”根本不会快乐吧。 如果是正常人的话。 “看来你懂了···”霍弋眯起眼睛，笑得特别开心，“那种明明没有自由，没有快感，丝毫不能忍受的焦躁和痛苦让人走投无路，绝望到想要死去，却又兴奋得想要更多·····” 他说着，灰色的瞳孔闪闪发光，在阳光下变得更加灿烂夺目。 而且他是紧紧盯着自己，说出了那番话。 被他着野兽般的眼神注视着，季萤感觉自己打了个寒战。 “简简单单到手多无聊。”阿比盖尔接上话，也盯着季萤，笑得异常开心，像是一个普通的少女，“但是因为得不到，只能靠抢夺强迫，才会让疯狂，快乐和痛苦是一体两面，就像是硬币一样。” 啊—— 就是这个意思。 因为得不到所以只能抢，抢来后既让人快乐又让人痛苦，既惹人怜爱又让人憎恶至极。 他不禁想起陈梃书，他宣称自己没有喜欢的人。 是因为他喜欢的不是自己，而是抢夺自己后那种疯狂的快乐和痛苦。 “你那变态理论，对小孩子还太早了。”黄丁哼笑起来。 “反正不适用于变态肌肉大叔。”阿比盖尔回呛他。 季萤有些受不了他们把自己当小孩子，忍不住说:“但是我比她年纪要大吧，阿比盖尔才是小孩子吧。” “如果论年龄的话，我可能会比你小，但是···这个世界不是年龄越大就越强哦。”阿比盖尔笑起来，“我是18岁，黄是29岁，而霍弋22岁，年龄只是虚假的成人用来掩盖自己软弱无用的借口。” 季萤愣了下，确实是这样。 但是没想到他们三个人出乎意料的年轻。 而且霍弋和自己是同龄。 不对—— 应该要调查巴女神，然后快走完剧情。 怎么莫名其妙聊起天了。 而且聊得越来越奇怪。 可能是他们聊得太久，歪倒在沙发上的霍弋轻轻合上眼睛，似乎睡着了。 他好像无论何时何地都在睡觉，但是警戒心又很强。 霍弋是面朝上躺着，他的头发垂落下去露出喉结，这个男人的脖子和喉结也非常漂亮。 鬼使神差地，季萤伸出手想要摸一摸他的脖子。 “喂——小子，住手！！！” 季萤听到黄丁的警告声，但已经来不及了。 他伸出的手离霍弋还有一段距离，霍弋却猛地睁开眼睛，清澈到令人呼吸停止的灰色瞳孔映入眼帘，那种如冰雪般的灰色，像是凛冽的寒冬天空一样，摄人心魄的目光盯向季萤一瞬，一把刀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刀割破了自己的脖子，有温热的血流出来。 季萤能够清晰的感受到伤口的疼痛和鲜血的刺激。 看清楚眼前是季萤的时候，霍弋那冰冷的眼神松缓几分。 他的刀缓缓收回，然后伸出一只手捏住季萤的脖子将他拉过去。 季萤只是呆愣片刻，就被他像是包裹住一样，埋进他的胸膛，他身上散发出一种甘美的香味。 “这么想要抚摸我吗？” “不是···”他话还没说完，只是下意识的抬起手想摸而已，自己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后悔了。 脖子阵阵发寒，除了恐惧以外，还有其他的心情。 季萤不知道是什么心情，只是很难受。 没一会，季萤被霍弋推开来。 他晃动着脖子，放下双腿，正坐在沙发上。 季萤以为这事就这样过去了。 可紧接着，下巴被他又狠狠捏住，迫使季萤抬起头来。 季萤想要挣扎，往后退了退。 但很快有什么东西硬是撬开了他紧闭着的嘴唇。 那是霍弋的手指，他伸出两根手指，塞进季萤因为害怕而滚烫潮湿的口腔。 他疯了吗？ 季萤脑袋里浮现了一个这样的想法。 但是他那两根细长的手指像是有魔法一样，压在季萤的舌头，缓缓摩挲舌头。 不行——好奇怪。 季萤面色潮红，难以忍受这种侮辱似得痛苦，刚想要咬住他的手指时，他像是感知到了，忽然抬着手指开始抚弄季萤的上颚，电击一样的奇怪感觉在大脑中迸射，全身紧绷着，使不上力气。 “唔···唔···”季萤只能无力的发出抗议的声音。 “要是咬了的话，我会让你更加痛苦哦。”他低下头在季萤耳边低声诱惑。 霍弋的手指又探到舌头根部，又用指尖故意打着转，用力不轻不重。 季萤感觉自己开始混乱，是因为口腔里的奇怪反应，还是被他威胁后的恐惧。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里有一种奇妙的感觉。 说不清是焦躁还是不安害怕，这种感觉把季萤逼得走投无路。 迷迷糊糊中，他想到了季萤之前的话。 ‘那种明明没有自由，没有快感，丝毫不能忍受的焦躁和痛苦让人走投无路，绝望到想要死去，却又兴奋得想要更多···’ 他做梦都没想过，仅仅是嘴巴和口腔，也会有这样的奇怪感觉，未知的刺激让季萤已经无法理智思考，只是一味被迫承受。 痛苦、抗拒、焦躁、不安、兴奋等各种各样的复杂感情在脑袋里轮流折磨着季萤。 因为痛苦和快乐而皱起眉毛的季萤脸上增添几分情色，霍弋像是看到什么好玩的东西，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他的脸庞。 季萤模糊的视野中，看到他那胜利者的微笑着的脸庞，心里闪现过一个想法。 他在支配自己，用这种蹂躏侮辱的方式让自己痛苦却又感受快乐的滋味。 第9章 季萤在那天意识到一件事。 也许其余攻略对象给与自己□□上的极致痛苦，会让自己死去，会让自己被吃掉。 但是霍弋这个男人会让自己体会到精神上的极度恐惧。 “可怜的小子——”黄丁自从看到那事以后，一直对季萤抱以同情的眼神。 季萤自己都被自己尴尬到了，他以为自己知道真相，了解这几个攻略对象，可实际上他只是看到了简单的几个字，对他们的本性毫无所知。 这不是在电脑上玩游戏，恐怕自己只要选错了一次就会死吧。 “好了，咳——这些分类我都做好了。”季萤把之前交代他的工作全部整理完，递给黄丁。 黄丁拍拍他肩膀，“辛苦。” “你们还没告诉我，为什么调查巴女神？反正你们只要保护我就可以拿到钱吧。” “你这小子不死心啊。”黄丁挠挠头，“算了，我就大发善心告诉你吧，我们要拿到更多的钱，就要有更多的信息，这种不明不白的悬赏和雇佣，就算是我们也没有遇到过几次。” 黄丁说着，眼神撇向门外。 是霍弋打着哈欠进来了。 他好像总是在困，总是在睡觉。 但是他真的睡着了吗？ 之前也是，在玄关的时候，黄丁停住后他就起来了，自己摸他脖子的时候，他也是瞬间起来压制自己。 “你们是杀手组织还是什么万事屋？有人雇佣你们什么都做吗？” “哈哈哈哈哈——”黄丁忍不住笑起来，“笨蛋，你觉得我们是什么？当然是匪帮啦~” 季萤脸色黑了。 匪帮，这个词离他真的很遥远。 虽然说游戏是架空背景，但基本上是基于现实世界。 这个世界的人种和族群都是混乱的。 有金发的人是中文名，有黑发黑眼的人是外文名····· 但是他没想到，匪帮和宗教组织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还会联系在一起。 “你简直像是把身心健全德智体美劳良好发展写在脸上的小鬼。”黄丁吐槽他，又扔给他一份资料，“分类。” “其实，我第一次就想问了，这种资料分类的话用电脑不是更快吗？” 黄丁嘲讽的勾起嘴角，“你真是个信任网络的好孩子。” “是的哦。”霍弋忽然出声，他走到沙发上又躺下来了，“我去他房间的时候发现他的摄像头被黑了，估计他现在还不知道呢。” 季萤：“？？？？？？？？？？？？？？” 第11章 冷汗瞬间就冒下来了。 怪不得自己找不到隐藏摄像头，好家伙就在那么大喇喇的放在那里监视自己。 自己一丁点都没发现。 季萤真想对着13779怒骂几句出出火气。 神经病的游戏！ 但是现在已经不在咖啡厅。 冷静，冷静。 先对付眼前这个。 季萤努力让自己恢复理智。 他还有很多事没问。 抬头看霍弋，问：“那天晚上你要睡在露台上，和我说不要下楼，是为什么啊？” 霍弋愣了下，“唔···我想想，好像是因为有血的味道。” 血··· 季萤后怕起来，如果自己当时没遇到霍弋，没有被他提醒，可能当夜就直接be结局被宰了。 霍弋似乎不太舒服，朝着黄丁说：“好困，酒···” “知道了，知道了。”黄丁走到酒柜调了两杯酒，一杯递给霍弋，一杯给了季萤。 他坐下来后，问霍弋：“东西呢？” 霍弋一边喝酒，一边从口袋掏出了个盒子丢给黄丁。 黄丁哦吼一声，捡过盒子用手机拍照。 季萤好奇的探头看了一眼，结果差点吐出来。 那盒子里是一对刚刚挖出来不久的眼球，还沾着血肉。 季萤瞬间就理解他为什么从外面进来，他是去工作了。 霍弋一口气喝完杯子里的酒，想着季萤伸手，“你的给我。” “什么？”季萤没理解。 但是下一秒，手里没有碰过的酒杯被霍弋夺走。 其实季萤也注意到霍弋很奇怪，除了酒和那种软糖零食，季萤没有见过霍弋进食。 他们的饭都是黄丁在做，早中午三顿，他一丝不苟的做饭，喊三个人吃。 每次出现在餐桌上的只有季萤和阿比盖尔。 而且他们对于不出现的霍弋毫不在乎。 睡觉也是同样的问题，没有见他真正睡着过。 他的生活就是这样危机四伏，充满血腥和毫无人性，无论什么时候他的刀都不会离手，他经常能看到霍弋袖口的蝴蝶刀，有时候他还会不自觉甩动自己的蝴蝶刀玩乐。 就像是现在他似乎平躺在沙发上，之前季萤会以为他在放松的打瞌睡。 但经历过之前的事，季萤已经很敏锐的观察到他虽然呼吸平缓，却没有睡着，手随意耷拉着，却保持着立即可以拿到武器的姿势。 他似乎一直警戒着周围，像是一只不分昼夜无休无止孤独的野兽。 季萤移开目光，把注意力放在文件资料上，开始整理黄丁给他的资料。 里面是很多面具的图片，他要把这些面具资料整理分类。 看到这些面具，季萤有些不自然。 因为看到梦里那个古怪面具，所以再看这些，老是会回想梦中诡异场景。 这些面具看起来是随便找了一堆，根本没有什么规则。 季萤按照自己学过的一些知识，把面具和资料比对，分成了祭祀和辟邪、崇拜以及功能性四个大分类。 “为什么找面具啊？”季萤故意问，“和巴女神有关？” 这句话却让闭着眼睛的霍弋坐起来，他问：“你为什么觉得面具和巴女神有关？” 他故意等着自己和黄丁聊天吗？ 也太敏锐了。 “因为昨天那个酒店是巴女神相关的。”季萤回答，装作心平气和，“面具是属于民俗文化的一种，和宗教联系很深，一般正常人都这么想哦。” “没有人说是哦。”霍弋笑眯了眼睛。 季萤笑起来，“所以就是，对不对？” “给我看看你的分类。”霍弋伸出手。 季萤把自己分类的资料递给他，准备和他解释。 “祭祀，辟邪，神圣，灵魂···”他翻动着图片，低声呓语起来。 “你还知道这些民俗文化吗？”季萤说不惊讶是假的，本来以为他就是个杀人狂，没想到还有这种知识。 “很稀罕吧。”黄丁乐呵呵笑起来，“我们老大看起来是金发白痴，除了杀人和钱以外没有任何兴趣，其实想不到的是他可是头脑派知识渊博，没有他不懂的东西哦。” “不会吧···” 人设再怎么夸张，也不能这么浮夸吧。 “是的哦。”黄丁敲击着键盘，“除了阿比盖尔，大家都是有文化的人。” 季萤：“······不好意思，我大学肄业，只有高中文凭。” “哈哈哈，那就是除了你和阿比盖尔。” “这么夸我，也没有用哦。”霍弋抬起头，把资料放到季萤面前，“只找神圣面具。” “崇拜用的面具吗？” 霍弋满意的点点头，“对，我要去睡两个小时，之后叫醒我。” “我不去，让这小子去哦。”黄丁头也不回的说着。 季萤到是没拒绝，第一次看他主动去睡觉，而不是在沙发和地上四仰八叉的装睡。 “我可以叫你。” “那就麻烦你了李星星。” 季萤叹口气，懒得吐槽。 说完，霍弋走到酒柜那挑了一瓶烈酒，往楼上去。 “那家伙不吃饭，只喝酒吗？”季萤忍不住问。 黄丁也不在意，“嗯，也会吃饭，但是很少见。” 季萤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你不是说他是老大，你们不管他不吃饭吗？还酗酒，要是哪天死了，你们不就完了？” “死就死了。” 季萤猛地瞪大眼睛，这里的人脑子都不太正常，还以为匪帮是那种黑手党之间有情有义好兄弟。 但是这三个人完全不像是正常上下属。 “而且他不是酗酒，他的酒量很好。”黄丁还是解释了一句，“那是保持清醒。” “那直接睡觉不就行了，醒来不就清醒了。” 黄丁虽然觉得他很烦，但还是回答了问题，“我们这个世界，真的可以安心睡觉吗？你不要太单纯哦小子。” “你和阿比盖尔在也不能睡吗？” “倒不如说只有他一个人的时候，他才会真正的睡觉。” 季萤：“······不会死吗？” 黄丁指着文件，示意他继续干活，“那就不知道了哦。” 季萤无语：“······你们俩真把他当老大吗？” “当然啊！” 季萤不想吐槽了，开始继续干活。 面具···面具啊。 总觉得和梦里那张面具有关系。 但是那张面具从来没见过，这些资料里也没有。 没了霍弋，季萤专心致志干着活。 很快，黄丁就提醒他，“时间到了，他的房间在二楼东侧最里面的那个。” “马上去。”季萤立即蹦起来，朝着二楼跑去。 迎面正好遇到下楼吃东西的阿比盖尔，她见季萤这么慌张，问：“去干吗？” “去叫霍弋起来。” “哦，你等下。”阿比盖尔从腿上锁扣掏出一把军刀递给季萤，“送你的~” 季萤：“······” 忽然有些忐忑不安的季萤脚步慢了下来。 他按照指引来到最里面那间房，轻轻敲了敲门，里面似乎没声音。 “喂，到两个小时了。” 季萤说着，试着转动把手，发现门没有锁。 又敲了一下后，季萤缓缓推开门。 房间里的窗帘被拉上，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清。 但是黑暗中，他听到了什么咯吱一声。 一个人影从床上跳起来，猛地跃到自己面前，随即季萤感觉被什么冰冷的东西抵住了太阳穴。 是枪—— “是我！”季萤立即喊出声音。 几秒后，太阳穴上的枪口被移开。 “是你啊···”他有些懒洋洋的声音传来，还残留着刚刚睡醒的迷糊感。 季萤依旧浑身僵硬，刚刚有一瞬间，他感觉自己真的可能死掉。 可能是因为眼睛适应了黑暗，他能看清楚面前的霍弋，他光着上半身，手上拿着枪，有一种狰狞感，像是捕猎的雄性野兽。 他令人恐惧的面庞再度看向季萤，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他俯下身，“是害怕的全身僵硬了吗？” “不···不关你的事。”季萤几乎挤出了一句话。 也许是自己这样太过好笑，霍弋从鼻腔里发出一声讥笑，他玩味的看着季萤，然后轻轻挑起季萤的下巴，吻了上去。 季萤从未体验过类似的快感，他对这种寒毛直竖的快乐感觉到害怕，尤其是经历刚刚死亡边缘的后怕和刺激感让他觉得舒服。 舒服得令人恐惧。 仅仅是一个唇舌相接的吻，让他刚刚冷冰冰僵硬的身体被快感和燥热浇透了全身。 感觉到季萤的变化后，霍弋满足的放开了他。 “乖，你真是我的好宠物~”他低声在季萤耳侧呢喃。 什么···宠物？ 第12章 第10章 “我不是你宠物···”季萤反驳，像是反驳自己身上起的反应。 “你被我养着，就是宠物。”他伸出拿枪的那只手，在季萤脸上拍了拍，他手指的温度和枪身的温度差不多，冰凉凉的。 霍弋缓缓走到窗前，拉开窗帘，炙热的阳光洒进来，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那漂亮的金发又镀上了一层光辉。 季萤看向他的大腿锁扣位置，蝴蝶刀被收起来了，就放在床头，他用得枪应该是放在枕头下面，他第一时间选择用枪抵住自己的脑袋，而不是用他引以为豪的蝴蝶刀直取自己的脖子。 有点奇怪······ 季萤心里泛起了一种微妙的感觉。 和黄丁聊天时，他就明显感觉到霍弋不信任他人，即便是自己的属下和搭档。 像是一只分不清狩猎者和动物保护者的野兽，只信任自己，所以无法安心入眠。 如果自己没猜错的话，刚刚他其实已经醒了，所以并没有用刀，但是自己在进门的瞬间，他还是下意识的反击，但选择了用枪。 霍弋对着阳光伸了个懒腰，侧过头看季萤还呆呆站在门口，勾起嘴角问：“还不走吗？希望我继续做下去？” 季萤从沉思中清醒过来，他好像听到了霍弋对自己说什么话了，“什么？你说什么？” 霍弋转过身来，满脸笑意的走向季萤。 “嗯？”季萤觉得可能他刚刚说了一句很重要的话，“你刚刚说什么了吗？不好意······” 剩下的话还没说出口，季萤感觉嘴巴又被堵住了。 霍弋有些粗暴的将季萤压在墙上，一只手抚弄他的脖子，像是随时要掐着他防备季萤反抗，另一只手揪起季萤的下巴，被他几乎用一种野兽进食的方式吻住。 “喂——”季萤感觉自己几乎都要窒息了，他带来的快感像是汹涌的潮水在一瞬间让季萤感受到快乐。 但是霍弋根本不理他，感觉到季萤身体燥热后，他松开了捏着季萤下巴的手。 季萤一瞬就感知到他要做什么了，立即挣扎起来，“等下——等下——” “嗯？”霍弋微微抬起头，“怎么？” “你都累成这样了，肯定不行。” 霍弋：“········” “这几天来，你才睡两个小时，就算身体铁打的，也y不起来吧。”季萤咳嗽一声，“我也不是笨蛋，虽然你到处躺在像是在睡觉，应该不是睡着了吧，真正睡着的只有刚刚两小时···” 季萤仰着脸，认真的说着，他是认真的表达自己的意思，想要验证心里的猜想，他的目光灼灼，就那么直视着霍弋。 掐着季萤脖子的手微微松开了些，霍弋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再粗暴的捏着他，也忘记了用言语嘲弄季萤。 霍弋的眼神越来越奇怪。 他好奇怪…… 季萤生出了一丝希望，也许自己有办法了。 这个野兽不是完美无瑕的，而是孤独的。 季萤垂下头，眼睛也不看他，低声嘟囔起来：“有时间做这种事，你不如去睡觉。” “这种伎俩对我没有用。” 他表情僵硬，冷冷的丢下一句话，便打开门示意季萤出去。 季萤眼皮跳了跳，抬头对着霍弋笑起来，“被发现了啊？” 霍弋看着他的笑容，微微眯起眼睛，“少自以为是，你只不是一只被我豢养的宠物。” 季萤与他对视，“宠物再被套上项圈之前也是一只野兽，你也不要太小看我。” “哈哈哈哈——”霍弋忽然笑起来，“你真是一条好狗，那就让我看看你怎么从项圈里挣脱变成真正的野兽吧。” “那你就好好期待吧。”季萤冷酷的放下狠话，大步流星的朝外走去，等到听到背后门被关上的声音后，他这才长舒一口气，双手捂着自己的胸口。 他妈吓死他了。 心脏扑通扑通直跳，感觉都快要跳出来了。 和这种人对峙还是很可怕啊。 不过他的弱点也是强悍之处，这是一场豪赌。 季萤挠挠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对了。 “喂？叫醒了？”阿比盖尔忽然冒出来，笑眯眯看着季萤。 季萤把刀拿出来，“还给你，没用上。” “唔···你留着吧，我觉得会有用处。”阿比盖尔狡黠一笑，漂亮的红发随着她的动作一起一伏。 季萤摸着那把刀。 “可以教我用刀吗？否则这刀在我手上也没有用处。” “当然可以~”阿比盖尔像是看到什么有意思的事情，瞬间眼睛放光，“去我房间~” “等等——还是去外面草坪，那里宽敞！”季萤直摇头，他不想要在干真人奇迹暖暖这事了。 “唉，也行吧。” 阿比盖尔带着季萤来到草坪上，她从腿上抽出刀后，问：“你学会用刀后会杀了霍弋吗？”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我能为民除害！”季萤义正言辞的胡言乱语。 阿比盖尔听完这话，咯咯笑起来，像是想起什么，陶醉的眯起眼睛，“哦，对了，如果你能杀了他，千万不要伤到他的脸，要不然太可惜了~” 季萤也抽出刀，“你要把他做标本吗？” “对啊，我和他约好了，等他死了，就把他的脑袋给我，我要做成最漂亮的标本，放在我的床上，每天抱着他睡觉~” “那我就尽量不伤他的漂亮脸蛋~”季萤呵呵笑起来。 和这群人在一起越久，季萤总觉得自己好像也不太正常了。 但是不正常也好，正常人在这里也活不下去。 “喂——向我攻击。”阿比盖尔反手拿刀，朝着季萤晃了晃，“拿刀的正确姿势是这个，模仿我的手势。” 季萤点了点头，反过来拿着刀，然后向她冲过去，但被她轻松格挡住。 阿比盖尔立即提醒，“如果攻击失败，立即退到对手的攻击范围以外！” 季萤脑子转的很快，立即后退到几米外。 “哇哦~做的不错啊。”她看起来很兴奋，“换我攻击~” 说完这话，她迅速冲过来，速度快得吓人，季萤只来得及护住自己的脖子。 果然阿比盖尔冲着自己的脖子而来，他护着脖子的刀和阿比盖尔的刀抵在一起。 这是她攻击失败，那她会像是教自己的一样退开。 这个时候也许可以攻击她··· 季萤脑子里浮现了这个想法，身体却已经动起来了，他的刀顺着阿比盖尔的退走的方向迎上去，直取阿比盖尔拿着刀的手腕。 阿比盖尔有一瞬间愣了下，但很快一个闪身窜到季萤背后，用刀柄狠狠敲了一下他的脊背。 “啊——”季萤顿时呼痛，“你开挂！” “哈哈哈哈~抱歉~”阿比盖尔大笑起来，随即看向大门处，喊起来：“霍弋~这家伙好厉害啊，或许真的能宰了你哦。” 季萤唰得一下回过头来，发现霍弋正端着一杯酒靠在门口看着他们。 “这种程度吗？”他不屑的勾起嘴角笑起来，“不要逗我笑。” “那我们打赌，霍弋。”季萤转过身直视着他。 霍弋喝完酒杯的里的酒，随手扔掉酒杯，缓缓走向他们。 “好，当然可以赌，赌你我的命，如果你能伤到我一丝一毫，让我流出一滴血的话，我就让你杀了我。” “哇哦~自信心爆棚的霍弋。”阿比盖尔忍不住鼓掌。 季萤歪了歪头，“没问题，我如果在悬赏被撤之前没有伤到你，我就让你杀死我。” 阿比盖尔伸出刀在两个人之间晃了晃，“不是我对你们的赌约有意见，我觉得如果你们两个其中谁输了，就简简单单躺着不动等人来宰多没意思，不如换成满足对方的一个愿望吧。” 季萤心跳咚咚咚的，他立即明白了阿比盖尔的意思。 霍弋倒没什么意见，“我没有异议。” “那赌约成立，从今日开始，我和黄丁是见证人，直到悬赏结束！”阿比盖尔打了个响指，冲着季萤微微一笑。 霍弋看了一眼季萤后，便微微笑着转身离开，朝着不远处的车走去。 “真没意思，他好像去工作了。”阿比盖尔皱起眉头，“我还以为他会更生气一点，没想到就这样啊。” 季萤瞥了一眼阿比盖尔，“你为什么要帮我？” “算不上帮忙吧？互惠互利？” 季萤忍不住问：“你能从我们的赌约中得到什么？” 阿比盖尔很认真的皱起眉头，问：“你见过野生的老虎吗？” “看到过动物园里的老虎，金光闪闪的很漂亮。”季萤老实回答。 “和动物园里套着项圈的老虎不一样，是充满危险的魅力十足的野生老虎···这么说你能理解吗？” 季萤点点头，他懂她的意思——野性十足的漂亮的野兽。 “假如有一天那漂亮的充满危险随时可以撕裂人类身体的老虎慢慢靠近你，只吃你手里的食物呢？你会开心吗？” 第13章 季萤挑眉，“何止开心，我可能发照片通知全世界吧。” “这就是夺取的快乐，不属于任何人的美丽又危险的东西，忽然属于你，这种满足感···无可替代哦。”阿比盖尔露出了危险的笑容，目光灼灼，“骄傲又漂亮的霍弋只在你面前露出诱惑的表情，能想到的吗？只有你哦~这种夺取的满足感和快乐，比任何东西事物都要甜美。” 季萤感觉到了自己心脏猛烈跳动起来。 之前两个人在霍弋房间的时候，他也是在自己故意说出关心他的话后，露出奇怪的表情。 那一瞬间，季萤才觉得自己有机会破开他的心防，得到他的信任，所以才觉得自己可能有一些不一样。 这种只让我看见的特别待遇的感觉—— “他在你面前露出了不一样的表情了吧？所以你觉得自己有希望了，对吗？”阿比盖尔笑了，“你已经成为他的猎物了哦~被他诱惑到失去理智了，你还不自知吗？” “迄今为止，有太多人被霍弋诱惑到发狂发疯，你···会怎么样呢？我很期待哦。”阿比盖尔微眯着双眼，痴痴的笑起来。 第11章 阿比盖尔是个非常好的老师。 她教授的技巧实用，而且容易记住，即便只是训练了一下午，季萤感觉到自己好像有了力量似得。 但季萤知道，这是一种虚假的满足感。 训练结束洗完澡，季萤来到楼下，他还要继续帮黄丁工作。 之前的资料他整理一小半就走了，得趁着晚上继续干完。 黄丁已经离开去休息了。 客厅只有他一个人，他正好可以专心干活。 面具的照片实在太多，光靠肉眼看都很花费时间，还有根据历史渊源去找出来，季萤眼睛都胀痛的不行。 面具，面具啊！ 肯定是有关系的，否则自己不会平白无故梦到那个面具。 只是他翻看所有的照片，都没找到和梦里那张面具相似的。 “就算你加班到夜里，黄丁也不会多付你加班费的。” 身后忽然出现了霍弋的声音。 季萤捏着照片的手抖了抖，脚都软了，差一点瘫在地上。 “喂，你···说话之前能不能发出其他声音。”季萤倒吸一口一冷气，“我要被你吓死了！” “发出声音的话，你不就知道我在身后了？”霍弋走到酒柜前倒了两杯酒，“你对面具很有兴趣？” 看着递过来的酒杯，季萤犹豫了一下才接过来，他不太会喝酒。 “如果我说算不上太有兴趣，你相信吗？” “我看起来像是很笨的人吗？” 季萤：“········” “你知道什么？说吧。”他轻轻抿了口酒，目光盯着季萤。 季萤壮着胆子，“我也差不多想明白了，既来之则安之，所以帮你们调查，你们也该坦诚一些，把事情告诉我吧。” “可以。” 本以为会被拒绝，但是没想到霍弋痛快的同意了。 “啊？”季萤愣了下。 “我们知道巴女神是因为他们勾结当地最大匪帮拐卖人口，甚至在我们的地盘上绑架了十多个流浪儿童。”霍弋平静的说着，“因此我们起了冲突，大大小小也正经打过几次，没想到忽然巴女神开始悬赏你，我们才决意出手接下保护你的雇佣任务。” 啊—— 季萤瞬间明白了，霍弋是把自己当做筹码握在手里，就算是那个雇佣他们的人现在联系他们，他也不会把自己交出去，甚至可能把自己当做和匪帮开战的棋子，以自己这条命和巴女神来交易。 现在他们调查巴女神的原因是想搞清楚自己对巴女神多重要，可以换取到多少利益。 怪不得他们一直不肯告诉自己真相，只是含糊表明他们会保护自己。 “喂。”霍弋轻声喊了声。 季萤回过神，“我其实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悬赏我，我爸妈也只是意外事故死亡而已，我甚至在你出现之前都不知道巴女神，也许我···曾去过那个酒店，但我想不起来了。” “这样吗？”霍弋的目光落在季萤脸上，看起来像是揣测季萤说话的虚实。 “而且我觉得面具和巴女神有关是因为我做过一个梦，和面具有关，就在你闯进我房间要把我带走的那天晚上。” “是梦吗？”他歪了头，金色发丝随着他的动作闪着光，像是思考了一会后，他说：“明天，我要带你出去一趟。” “啊？真的吗？”季萤一骨碌站起来，“去哪里啊？” 看着他激动的样子，霍弋忍不住哈哈笑起来，“你现在就像是被告知可以出门的小狗一样激动唉，还说自己不是宠物。” 季萤脸色涨红，“我被你们关着这么久，想出去逛逛是很正常的！” “继续工作吧~”霍弋站起来，从他身边绕过去朝着酒柜走去。 季萤眯起眼睛来，勾起嘴角说：“喂，晚上睡不着的话，可以来我的房间，我不介意哦~” 霍弋拿酒瓶的手顿住，他像是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话，瞪大眼睛转过头来看着季萤。 “你可真敢说啊——” 季萤想，这不是为了活命吗？ 事情果然不是想象中那么简单，不是只要攻略这个人就能成功的。 还要保住在几方势力斡旋下自己的小命。 霍弋走的时候拿了几瓶酒，季萤没有去看，他合上文件，也跟着回了房间。 只不过纵使他故意挑拨，霍弋也没有半夜袭击他，反而搞得他晚上没睡着。 第二天下午，霍弋带着三人一起出门。 他们都换上了笔挺的高级西装，连季萤换上了一套合身的正式礼服。 阿比盖尔自己也是穿着剪裁贴身的女士西装，她虽然娇小可穿上黑色西装，也显得成熟。 上了车后，季萤就被戴上了霍弋的眼罩。 直到进了城里后，他才可以摘下来眼罩去看外面。 看着并不熟悉的街区和城市，季萤才发现他已经身处在西城，而不是原本的城市里。 这个西城是港口城市，大部分居民是许多外来人口和移民，人种的复杂和多样化导致整个城市混乱不堪，在这种情况下，匪帮才在这座混乱暴力的城市里成长起来。 他们抵达的地方是一间看起来非常高档奢华的会员制会所，不同于一路上看到的喧闹艳俗的店面，这家会所看上去非常古典优雅，就连大厅内也挂着品味不俗的画作。 但与之不相称的是，大厅内站着十几名全副武装的男人，眼神凶狠的盯着他们一行人。 “接下来我们会参加一场针对和巴女神勾结的rh匪帮的联合会议。”黄丁走在季萤边上，缓缓低声说：“我会给你说明一下各个组织的基本情况，你记一下。” “嗯。” “第一个是除了rh匪帮外最大的匪帮组织——医生，是从事什么的你从名字就能想象的到了；第二个是叫红的漂亮女人，是女人们的头，非常难缠的一个狠角色；第三个是暴力组织的首领叫做花言，三十多岁，看起来像是做生意的商人，还有一个叫做爱德华的中年男人——” 说到这个人，黄丁皱了皱眉，“他是个变态，等会他一说话你就知道了。” 季萤点点头，表面装模作样很平静，内心慌得一批。 这他妈是什么世界观的恋爱游戏？？？ “那你们呢？” 黄丁笑说：“我们没有名字哦，但是我们从事一些绑架诱拐杀人还有暗杀的活，算是个小组织，但老大比较厉害，所以其他组织很尊重我们。” 从电梯上去到顶楼，门外就有人领着他们往走廊里面的房间去。 最里面是一间双开门的vip室，两边站着黑色西装的男人，看见霍弋他们一行人，立即弯腰为他打开大门。 房间内充斥着异常的压迫感，有四个人已经聚在了房间中央的一张桌前，他们身后各自站着保镖和打手。 好像是因为霍弋来得最晚，让他们平白无故等着，导致他们脸色都不算好看。 一个秃头男人不快的质问：“迟到这么久？上哪里去快活了？你这金发混蛋的屁股不会歇一歇吗？一时都忍耐不住吗？” 季萤心想，他肯定就是爱德华了。 “这么好看的脸，去哪里都受欢迎，迟到一会而已，爱德华，不要太嫉妒了。”一个非常漂亮的女人哄笑出声，但她的那双眼睛紧接着看向了躲在霍弋身后的季萤。 “红姐~你也看上这金发小子的银枪头啊？嘿嘿~”爱德华讥笑起来，下流的打量着女人。 “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霍弋微微一笑，坐在了其中一张椅子。 黄丁和阿比盖尔立即站在他身后，季萤也乖乖的靠近他们俩站着，试图用黄丁高大的身形掩饰自己的存在。 “趁你没来之前，我们几个商量了下。”一个打扮斯文，穿着富贵，戴着眼镜的男人对着霍弋开口说：“我们准备成立联盟，一起抵抗rh的进攻，基本已经敲定，就等你点头了。” 第14章 其他人也同意了他的说话，微微点头。 “我对成立联盟很感兴趣。”霍弋眯起眼睛，扫过所有人。 “也就是说你同意了？”一个穿着像是白大褂外套的中年男人冷酷的笑起来。 “嗯，百利无一害，我没有不同意的理由。”霍弋点头，“但是我不希望由医生你来担任首领，我只是无足轻重的小角色，但也不希望你借着联盟的名义吞并我们。” 红姐听到这话，微微笑起来，“我也同意。” 其他人没说话了。 医生好像有些不屑，他说：“除了我们以外，你们没有任何实力和rh对抗，现在最有优势的是我们组织。” 听到这话，其他人纷纷不忿的与其争吵起来。 一时间，桌上乱哄哄的。 季萤很快察觉到了一件事，霍弋是在故意煽风点火，他翘起了二郎腿，似乎是注意到季萤的视线，回头瞥了他一眼，还故意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 “喂，各位组织的首领们，这么快就被霍弋耍的团团转，你们也太沉不住气了吧？” 一直没参与争吵的红忽然笑着看向季萤，“霍先生，要不要为我们介绍一下你这位新小弟？” 其他人听到红的话后，这才冷静下来，几个人有些心虚的发现自己确实中了圈套，纷纷瞪了一眼霍弋。 “啊，红姐不要急嘛——我准备最后给你们个惊喜，结果你这么急不可耐的话，我就提前给你拆礼物了。”霍弋从容的笑着，他站起来揽过季萤的肩膀，将他圈到自己怀里，“这个可是我的宝贝宠物，名字叫季萤。” 第12章 说出他的名字时，他们视线一齐集中到了季萤身上，他们眼里的兴奋毫不掩饰。 “喂，这就是那个rh拼命找的人？” “就是这么个小子啊？” “rh找这个野鸡生的小崽子干什么？卖出去也不值钱。” 那个叫爱德华的家伙眯着眼睛打量季萤，就像是打量什么商品似得，“喂，你有这么个宝贝，是打算和医生抢一抢首领的位置咯？” “笨蛋！”红姐怒斥一声，她有些焦急的看向霍弋，“你这样是玩火自焚，如果激怒了rh，他们大规模袭击我们怎么办？” “各位不是要成立联盟吗？那就一举迎战吧。”霍弋嘴角还有笑意，“这是个好机会呢。” 房间内瞬间安静下来，但很快就有人怒吼起来，“你是故意带他来让我们给你当垫脚石去和rh干吗？” 是那个医生。 季萤感觉自己似乎理解了一点霍弋的脑回路，他大概在挑选合作对象，医生明显不是好的合作伙伴，他这句话完全暴露自己是为了吞并其他组织而发起联盟，他并不是要和rh开战。 红应该是几个人之中最弱的一个组织，对于正面开战的态度很模糊。 而剩下的花言没有发表看法，爱德华看起来像是要杀了霍弋一样。 “你抱着炸弹来和我们谈联盟，我是不会和你这种人结盟的。”医生唰的一下站起来，转身就要出去。 爱德华也冷笑起来，“老子才不和小白脸结盟。” “抱歉。”红也站起来了。 剩下的只有那个叫花言的家伙，他戴着眼镜，一直打量着霍弋和季萤，似乎在想着什么。 “花先生——我很想和你接着喝一杯酒，但是···现在可能有些忙，改日我可以约你见面吗？” 花言露出了非常温和的笑容，“当然了。” 说着，他缓缓站起来，“那我就不打扰你了，改日见。” 季萤愣了下，这话里有话，好像是有什么要发生了。 在花言离开房间后。 黄丁叹口气，“结盟成不了哎，老大你还开心得很呢？” “我还蛮喜欢红姐姐，她不留下来，好可惜~”阿比盖尔努着嘴，不开心的说着。 “第一次就是这样，能够谈到大家都同意就不错了，只不过···”霍弋掏出了他泛着光的蝴蝶刀，“开始干活吧，客人来了。” 等注意到的时候，自己的手中被塞过来一只黑色的枪。 他抬头看去，是霍弋，他回头对着季萤笑起来，“会开枪吗？” “不会。” “那看好了。”他说着，从腋下枪套里取出另一只枪，缓慢的示范如何开枪，并把枪口对准了季萤的脑袋，“不要想着用单手，双手拿好，新手没有准头的话，就对准更大目标的躯干。” 季萤点点头，快速跟着做了一遍。 “真聪明。”他把枪塞回枪套，摸了摸季萤的脑袋。 枪柄坚硬的触感让季萤有些战栗，他有些疑惑的问：“你·····这样，不怕我在你背后对你开枪吗？” 他微微一笑。 季萤知道，他对自己有着绝对自信。 双手紧紧握住枪后，大门被人猛地踢开。 爱德华带着十多全副武装的男人鱼贯而入。 “喂，金毛混蛋，把那小子给我。”爱德华掏出枪，瞄准霍弋，狞笑地说。 霍弋好奇的张望，显得很随意，“只有你一个人吗？” 被他这副模样刺激到的爱德华，“我一个人也会干死你——” 霍弋忽然朝着爱德华一步步逼近，明明面对枪口，他丝毫不为所动，反而是爱德华被他逼迫的不断调整握枪的手势。 “你想干什么？！再往前我就杀了你，你别以为我不敢！” 霍弋笑了起来，“好啦，把枪放下吧，爱德华，说实话我不太想和你发生争执。” “你···什么意思？”爱德华虽然依旧握着枪，但已经开始动摇。 “你是个很聪明的男人，我一直挺想和你联手，但是你一直拒我于千里之外，现在还和我动枪，为了不让关系更加恶化，我就只好直说了，要和我一对一联盟吗？” 霍弋向着爱德华伸出手。 爱德华愣了下，他不禁盯着霍弋的双眼，只看到他俊美无比的脸庞上表情真挚且严肃，仿佛在对什么珍宝一样。 季萤看到他的笑容时，心脏怦怦直跳，像是石头砸在胸口，喘不上气来。 这个人···他在捕猎。 他露出了那副表情，让爱德华掉进了陷阱里，然后再吞食掉。 季萤想，这个人确实就是蛊惑人心的野兽，太过美丽了。 “你······”爱德华满脸震惊，眼下泛起些许红晕，他看了一会霍弋，踌躇几秒后，把枪放了下来，“你真的要和我单独结盟吗？” 霍弋笑起来，他漂亮的脸孔上灿烂又漂亮的笑容让在场的人几乎有一瞬的失神。 但是下一秒，他的冷冽如寒冰的声音响起来。 “怎么这么笨？怎么能相信我这种人？” 他手中的蝴蝶刀轻轻闪动。 爱德华还未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就摇摇晃晃的倒下去，他双手捂着脖子，鲜血从脖颈处的豁口流下来，染红了他的身体和地毯。 紧接着，霍弋又对爱德华那些打手发起攻击。 季萤两边的黄丁和阿比盖尔也迅速有了动作，一左一右冲过去。 与此同时，霍弋的声音响起来，“蹲下。” 季萤知道，他是在对自己说话，让自己找掩体。 弯腰迅速躲到桌后，房间内响起零星的枪声，但更多的是男人们的哀嚎声和怒骂声。 季萤谨慎的歪头看向他们的战场，大部分打手被他们清理掉了，还有小部分正往电梯那边逃去，黄丁和阿比盖尔已经追过去了。 门前只剩下了霍弋背对着自己。 季萤缓缓抬起枪口，对着他的躯干。 深呼吸一口气，按照他教的方法扣动了扳机。 “枪法真烂啊。”霍弋在他开枪的瞬间就往一侧躲开了。 季萤啧了一声，“第一次开枪，很难瞄准啊。” “胆子到挺大，走吧。”他招招手。 黄丁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霍弋，剩下的阿比在收拾，我们走吧，不知道下楼之后还有没有埋伏了。” “只有爱德华一个人，让我有不敢相信啊。”霍弋低声说，“你和阿比汇合，从正门出去。” 黄丁比了个ok的手势。 霍弋转头往走廊另一头走去。 季萤叹口气，缓缓跟上去，“喂，你去哪里？” 霍弋并不作声，他走到另一侧走廊尽头，从窗户处往下看了一眼后，便绕到员工通道楼梯。 季萤看出来了，他对这间会所非常熟悉，至少是探过路的程度。 他带着季萤从员工通道，刷了楼梯卡，一直到员工停车场内，从垃圾运输车的地下入出口离开。 季萤看得是一愣一愣。 虽然今天看起来他什么都没准备，带着三个人就上来了。 但没想到他准备了十足的撤退计划，甚至提前在会所探过路，拿到员工内部卡。 走出一条街后，霍弋缓缓回过头来，问：“饿不饿？” 第15章 “什么？” “我问你饿不饿？” “我们不回去吗？”季萤看着混乱的街道，人来人往，喧嚣如闹市。 “吃饭吗？”他笑了笑。 季萤撇过眼，“好。” 本以为他会带季萤去经常吃饭的地方，但是他好像不怎么在外吃东西，频频问了好几次季萤想吃什么。 季萤没有办法，只好随手指了一家餐厅。 进去后，季萤有些后悔了，是带一些颜色的情侣餐厅。 里面空间很大，灯光昏暗，装饰格调也很典雅，用屏风隔出了一个个小包间，包间内的灯光投射出各种姿势的影子。 季萤捏住眉头，“我们要不换——” 他话还没说完，就发现霍弋已经大步走到前面，被服务员领着走向幽暗的包间。 “喂，等下。” 季萤快速走过去，准备拦住他，结果霍弋已经坐在桌前开始看菜单了。 他指着菜单说：“我要香煎鹅肝西班牙吐司和红烩牛尾还有沙拉。” 季萤：“······你是真的打算吃饭？” “来餐厅不吃饭干什么？” 那服务员扫了一眼两个人，“请问饮料呢？” 霍弋歪着头，“我要浓缩咖啡，你呢？” 季萤没办法，爬过去坐下后，看着菜单，“黑松露牛肉烩饭套餐，饮料要百香果味可尔必思。” 他特地点了自己的一份，让两个人点的套餐更多了，这样至少他会吃吧。 话说，他不吃饭的原因是什么？ 怕人下毒？这外面餐厅不是更加容易被下毒。 “二位，我们还有一些热心服务，请问需要吗？”服务员笑眯眯的拿出另外一张粉色的菜单递给了霍弋。 霍弋扫了一眼，看向季萤。 季萤：“·····看我干什么？你想要就要？” 那服务员很有眼色，立即把粉色菜单放在季萤的桌上，“请客人慢慢挑选，我是19号，可以随时叫我为您服务。” 说完，他缓缓退出包间。 “唔~”他们后边的包间里传来了轻微的呻/吟声。 季萤哆嗦了一下，“要不算了···” 他把粉色菜单推到一边。 霍弋笑了一声，伸出白皙细长的手指捏起那菜单，眯着眼睛看起来。 “哦，这个看起来不错。”他的声音很平静，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错，“蜜桃爱/抚套餐30分钟。” 季萤努力使自己不去想，端着杯子使劲灌水。 但隔壁的声音越来越大。 “想要吗？”他微微倾身，晃动着他金色的发丝，问：“可以选发色哦，有金发，真的不想要吗？” 季萤立即把目光从他的头发上移开，“不需要。” 等到送餐上来，那位服务员再次询问了是否需要服务。 季萤赶紧把粉色菜单丢给了他。 他立即退出包间。 季萤捏着勺子，舀了一口米饭，黑松露的香味扑鼻，但他还没有张开嘴巴吃下去，而是抬起头看着霍弋。 他像是没事人一样，先喝了一口咖啡，然后拿起一块鹅肝面包细嚼慢咽起来。 他真的在吃饭—— 好奇怪的场景。 等到他全部吃完了面包，又开始喝咖啡。 他吃的不多，也很慢。 “一直盯着我干什么？”霍弋放下咖啡杯。 “哦，我只是在想你也会吃饭啊。” 霍弋笑了，“好歹我也是个活人。” “那为什么在庄园的时候不吃饭呢？” “因为没食欲。” “那你不饿吗？” 霍弋意外的回答说：“会饿，但是喝酒后就不饿了。” 季萤问出了一直想问的：“你是酒精上瘾吗？” 霍弋听得哈哈起来，“怎么？你关心我啊？这种小手段对我不管用哦。” “只是随口聊聊而已，你觉得我在关心你吗？”季萤喝了口饮料。 背后包间内忽然传来高昂声音，季萤被吓了一跳，随即脸色潮红。 但他却发现对面的霍弋全身警惕起来，他伸手摸着自己的袖口，蝴蝶刀的刀尖已经被他甩出来了。 季萤伸手拿了一块他的鹅肝面包，大口大口吃着，然后问：“你是小时候被虐待过吗？” “什么？”霍弋没有收回刀，反而甩来甩去把玩起来。 “我以前认识的一个同学，他特别害怕声音，开门的声音，拉抽屉的声音，大声讲话的声音，还有脚步声···他说自己小时候被父母虐待过，所以特别害怕周边的声音和环境，你···也是吧？” “哈哈哈——”霍弋停住手里的动作，“很可惜，我连父母的面都没见过。” “那你为什么这么害怕声音？” 霍弋眯着眼睛，“害怕？” 季萤愣了下，被他忽然变化的表情吓一跳。 “你如果觉得我害怕的话，那么···你真的很笨，很快就会死。”说着，霍弋缓缓站起来，“走吧。” 看着他吃了一半都不到的东西，季萤也没多说，他一口喝完剩下的饮料，快步跟上去。 是自己说错话了？ 他的气氛和态度似乎变回了之前的样子。 出了餐厅，霍弋带着季萤回到了会所前，一辆黑色的车驶来。 季萤被他推进车后座，眼罩再度遮住他的视野。 回去的路上，霍弋没有再说一句话。 进了庄园后，季萤还是昏昏沉沉的，他差一点跌倒在地上。 霍弋大步走向客厅，朝站在门前等待的黄丁和阿比盖尔发问：“埋伏的人是谁？” 黄丁摇摇头，“没有人在埋伏。” “哦，变聪明了啊。” “霍弋，有人给你送了请柬哦。”阿比盖尔从口袋掏出皱皱巴巴的信件，“是送到黄的店里去的。” 霍弋接过来看了一眼，“医生请我明天去他的俱乐部里，真是期待啊~” 阿比盖尔很惊讶，“唉？他想和我们联盟吗？那干嘛不在会议上说？” “准备一下明天的约会~”霍弋只是眨眨眼，又指了指季萤，“也把他带去。” 黄丁和阿比盖尔对视一眼，笑了起来。 第13章 第二天起来后，季萤发现只有黄丁在庄园，那两位都不在。 一直到傍晚，霍弋和阿比盖尔才回到庄园，但换了衣服后，立即出发去往城里。 季萤依旧被戴上眼罩。 这次他没有一到城里就被摘下眼罩，而是直到下车后，阿比盖尔才像是想起来什么一样帮他摘了眼罩。 他们抵达了一个叫玫瑰的俱乐部，如名字那样店铺的装潢华丽又花哨，在整条灯红酒绿的街道上都显得眨眼，甚至算得上粗鄙和下流。 一下车，大门那里就传来了欢迎的声音，站在最前面的就是会议上那个医生。 他笑眯眯的举着双手，“能请你来一趟，不容易，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我怎么会不赴医生的约呢。”霍弋笑眯眯的说着。 这一下就连季萤都看出来不对劲了。 前几天，自恃势力强大的医生明显对他们很不屑，可现在却一副客客气气的友好氛围。 怎么都不对劲。 他看了一眼霍弋，又看了一眼黄丁和阿比盖尔。 他们的表情都很正常且平静。 只有自己感觉到不对劲吗？ “那今晚让我们不醉不归，我可是准备了最好的女人等着你，还是说你更喜欢你的小宠物？”医生不怀好意的盯着季萤，“想不到你今天也把他带出来了？我以为你好好藏着他，不让人见他呢。” “你的眼睛不看着我，一直盯着我的宠物，是对别人的所有物有想法吗？” “哈哈哈哈——”医生大笑起来，“想不到你还是个善妒的男人。” 霍弋笑得很开心，“我比你想象中的要小气哦。” “那我真是头回知道。”医生像是熟稔的朋友一样，搂住霍弋的肩膀，往前大门走去，“走，进去店里说。” 眼看他就要被带进店里。 这一看就是陷阱，为什么他们却和没事人一样？ 是有其他的对策？ 还是他们太信任医生了？ 霍弋已经走到了大门前，下一秒就要推门而入。 “喂，霍弋！”季萤忍不住上前拉住他的手，“你只能有我一个人！！！不准和别人乱搞！”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看向了季萤。 古怪的沉默在几个人之间蔓延开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霍弋忽然爆发出大笑声，他轻轻挥开了医生的胳膊，“你看看，我的宠物也很小气，抱歉啦，白费你一番安排。” 季萤立即把他拉到自己身边来。 “我的宠物真是可爱啊~”霍弋随他拉着自己，笑得肩膀都一颤一颤的。 医生的表情和身体很僵硬，他身边的几个男人也同样如此。 第16章 霍弋笑够了，伸手挑起季萤的下巴，吻了吻，“你看这样的话，怎么办呢？医生~” “那我撤下其他女人，咱们进去慢慢聊~好好喝酒~”医生的表情又恢复如常，像是什么都没发生。 霍弋闻言像是犹豫起来似得。 季萤一把拉住他的袖子。 他都不知羞耻喊出了那句话，怎么还挡不住他们要进去。 “抱歉，我是个很听爱人话的好男人。”霍弋给季萤抛了个媚眼。 医生笑起来，“这···那站在门口说话也不好吧。” “死秃子，还要装傻吗？”霍弋有些不耐烦了，他走上前，背在后面的手推了一下季萤。 季萤不禁后退两步，差一点跌倒，但肩膀立即被黄丁按住，他将季萤护在了身后。 “什么···你说什么啊？”医生的脸色慌了慌，“喂，我可是以礼待你，你怎么可以这样羞辱我？” “你自己羞辱了你自己。”霍弋的脸上露出了近乎恐怖的笑容，“你向rh跪下舔鞋，把我和季萤出卖给他们，想换取更多地盘和支配权吧？” 听到他这话，医生立即大喊起来，“动手——” 他下令的同时，他身边的几个男人举起枪对准了他们几个人。 但霍弋依旧保持着笑容，“你就准备了这几个人吗？你应该知道对我来说他们几个人，连热身都算不上。” 医生大惊失色，他像是感觉到什么，对着大门内喊：“动手啊！听不到吗？” 但是门内死寂一片。 霍弋走上前去，这次他揽过医生的肩膀，缓缓走到门前。 吱呀的声音响起来。 那扇沉重的大门被人从里面缓缓拉开，露出血红色的人间地狱。 “啊啊啊啊——你做了什么啊？”医生惨叫起来。 季萤只看了一眼那里面的可怖场景，立即扭过头去。 “稍微开了小会议，组成了一个小联盟。”霍弋欢快的说着。 门内走出来了十多名全副武装的男人，那些男人中间，正是戴着眼镜的花言。 他脸颊上沾着血迹，像是埋怨似得，对霍弋说：“不是说好在店里动手，一直不进去，害得我只好改变作战计划了。” “抱歉，抱歉，我的宠物嫉妒心太强，不喜欢我进那种地方。”霍弋哈哈笑着。 “你们傻站着干什么！给我开枪啊！”医生大喊起来，他挣扎着推开霍弋，踉跄几步跌倒在地上。 花言一枪打在他的胳膊上，伸出一脚猛踩着他的腹部，并且枪口抵住医生的脑袋，“喂——到这个地步了，你还打算牺牲你的手下来换你的狗命吗？” 霍弋听到这话，扬了扬眉，自动往后退了几步，走到季萤身侧，伸手抱住他。 “这么喜欢舔rh那帮混蛋的蛋，自己一个人去舔就好了，把你的那么多手下也带去舔，还像个男人吗？”花言愤怒的质问起来。 “我们哪怕被rh欺压，被他们绑走地盘上的孩子，也不曾屈服一次，结果你拥有这么多地盘，这么多手下，却要向他们献媚，你老得脑子里只有屎了吗？死秃子，把自己卖给他们，可别把兄弟们也卖给他们！” 季萤看了一眼霍弋。 他的脸色平静，嘴角微微翘起来，似乎很满意这出戏。 “你们还要为这种死秃子卖命吗？”花言看向那几个拿着枪犹豫的男人，“你们醒醒吧！你们想要和他一起舔rh的蛋？让他们绑走你们的孩子你们的母亲吗？” 听到这话，他们几个人脸色动摇，手上的枪也缓缓放下。 “还拿着枪对准我吗？这枪口应该对准rh那帮混蛋才对！”花言最后怒吼起来，“让我们一起打到rh！” 他的话语结束后。 沉默笼罩着的空间内，不知是谁先放下了枪，随即他们全部放下枪，朝着花言低下头。 隔着几个人，花言看向了霍弋，无声的说了声谢谢。 霍弋只是笑笑，揽着季萤的肩膀，悠然地离开现场。 黄丁和阿比盖尔也跟上来了。 季萤捂住自己的脸，“喂——你们早说一声你们有计划不行吗？害得我丢人丢到奶奶家了！” “对不起哈哈哈哈哈太好笑了。”黄丁发出爆笑声，“我还是第一次见这种事哈哈哈哈——” 他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阿比盖尔也偷偷捂着嘴笑。 他们俩的笑声此起彼伏，像是波浪一样。 气得季萤捂着耳朵，一言不发，任凭他们笑着。 到是霍弋没有嘲笑季萤了，只是一路带着他往前街上去。 笑够了以后，黄丁似乎有些话想说，看了几次霍弋，问：“这样好吗？把机会给花言，让他吞并医生的部下，会不会有些冒险了。” “你对地盘和军队有兴趣了？”霍弋反问。 “倒不是这个···” 霍弋轻轻叹息，“你想说平白把这些送给他们，太可惜了吗？” 黄丁点点头。 “这些人是医生前部下，如果和我们混在一起，第一不好管理，第二容易出背叛的人，第三会被花言记恨。”霍弋慢慢的说着，“我们只要在战斗的时候借用消耗他们，而不是要成为他们的饲主。” 季萤心想，他真的是一个毫无人性的家伙。 霍弋停住了脚步，“你们就到这里，我要和宠物去吃饭，你们可以回去。” 季萤有些疑惑的抬头看向霍弋，正好与他看向自己的目光撞个正着。 他笑了。 眼里有笑意。 即便脸上没有笑容，但是季萤敏锐的察觉到他的目光中含着几分笑意。 季萤呆滞了片刻，立刻移开目光。 糟了，糟了。 又差点以为自己很特别了。 “我们还去那家餐厅吃。” 季萤差点平地摔。 再次坐到餐厅的包间内。 季萤忍不住问：“为什么又要来这里？” “因为他们家的东西很好吃？” 季萤戳着杯子，“我还以为你要体验蜜桃爱抚套餐呢。” “我可是听话的好男人，不会碰这些了。” 季萤想把脸埋进洞里。 “别闹别扭了，点单。” “你点了什么？” “千层面和沙拉。” 季萤看着菜单，“我要龙虾烩饭套餐和可尔必思。” 霍弋随口问：“你很喜欢可尔必思，那是什么饮料？” “就是乳酸菌碳酸汽水。”季萤故意把自己的杯子推到霍弋面前，“喝一口？” “不要，我喜欢喝酒。” 季萤不讲话了。 果然还是不信任自己。 明明自己都在大街上喊出了那种话。 这时候怎么也要照顾一下自己的心情喝一口以示尊敬吧。 季萤用力戳着龙虾，沉默的吃着自己的饭。 “喂，你在闹别扭吗？” “哈？？？我闹别扭？你别开玩笑了！”季萤大口大口往嘴里塞着龙虾，“我好得很！” 霍弋忍不住笑出声，“被我说穿了，破防了？” “谁破防啊！？我怎么可能破防！？！你有问题吧！脑子里被酒糊住了！”季萤更大声怼回去。 说完后，他伸手去够自己的饮料杯，但比他动作更快的是霍弋。 他伸出手端起那加了冰的可尔必思一饮而尽。 “喂——”季萤脸色不自然的红了红，“你喝完了，我喝什么？” 霍弋笑起来，伸出胳膊将扣住季萤的脖子，将他往自己身前一拉，吻住他的唇。 “唔······” 嘴里有凉凉的碳酸水的味道和他灼热的舌头。 第14章 “咳咳——” 季萤假装自己被呛到，故意咳嗽两声以掩饰他的慌乱和尴尬。 还以为霍弋会调侃几句，结果没听到任何声音。 季萤抬头偷偷看他，却发现他的手伸向怀里。 有什么要来了？ 可没想到，餐厅的灯光忽然熄灭。 季萤感觉到自己的胳膊猛地被抓住，有发丝拂过自己脖颈，冰冷的肌肤痒起来。 不过，照明很快就恢复了。 伴随着服务员的道歉声，灯光换成了一种明亮的颜色，不再是之前昏暗的暖黄色光线。 霍弋已经无声无息挪到自己身边，将季萤抱在怀里，他警戒周边的声音，周身杀气腾腾。 “要离开吗？”季萤低声问。 霍弋没有说话，他半蹲着身体警戒，一只手上握着蝴蝶刀，目光在四面屏风上逡巡。 过了一会后，他收了蝴蝶刀，缓缓松开季萤。 紧接着，一串脚步声由远及近，似乎朝着他们这个包间而来。 “霍弋，来我店里，怎么都不和我打个招呼？” 女人不算客气的声音响起。 季萤立即想起来联盟会议上的那个盯着自己的女人，红。 “我只是个普通的来吃饭的客人，怎么敢请红姐服务我。”霍弋坐回去。 第17章 屏风被人拉开，红穿着黑色风衣缓缓走进来，她一进来目光落在季萤身上，随即看向了霍弋。 她的身后似乎跟了一个人，低着头弯腰随着她走进来。 季萤立即给他们空出位置，挪到了霍弋身侧。 “——贺丛！” 抬起头的瞬间，季萤和对面的那人正好四目相对，他吓得没有控制住自己，不自觉喊出声音。 贺丛似乎也有些惊讶，但很快用优雅的笑容替代了，“好久不见，过得还好吗？我的季萤老板。” 红和霍弋对视一眼。 霍弋问：“你认识这家伙？” 坐下来的贺丛替季萤回答说：“嗯~认识哦，我一直在追求他，最近没在店里看到你，我还以为见不到你了，能在这里见面也不错呢。” 他的语气一如既往轻浮没正经，季萤对他了解并不算深，对他的工作交际家庭一切都不知道，能在这里遇见实在是让他太意外了。 还以为在攻略对象的个人线内，其他人不会出现呢··· “我···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你。”季萤上下打量着贺丛，想不通他和红有什么关系。 “是想在西城开分店吗？不过这个城市不适合开咖啡厅哦，只适合开妓/院。”他呵呵笑着，“还是尽早回去吧。” 季萤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我也想早点回去，可是···” “因为你身边那位可怕的人暂时回不去吗？”贺丛笑眯眯的看了一眼霍弋，“我的季萤，你真可怜······” 霍弋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但似乎觉得无聊了，抽出蝴蝶刀有一下没一下的甩动着，看起来并不算开心。 红立即皱起眉，看了一眼贺丛。 贺丛像是没接收到红的信号，笑眯眯的对季萤说：“你的饮料喝完了，要不要再来一杯，为了庆祝我们的再次相遇。” 霍弋终于开口打断了他的话，“不需要。” 季萤也摆摆手，“暂时···暂时不用了。” 红也咳嗽一声，“贺丛。” 贺丛举起双手，“我只是忍不住和我可爱的季萤相逢的欣喜~” 霍弋有些不耐烦，“红，想要和我联盟的话，我还有一个条件，这个男人让他永远不要踏入西城。” “好过分啊~霍弋~我们还是前同事呢，怎么这么对我啊？”贺丛虽然语气熟稔的称为朋友，但脸色并不算太好。 “前同事吗？”霍弋笑起来，“那就庆祝我们以后再也不见，叫一杯饮料，我请客。” 看着两个人争锋相对，季萤拉了拉霍弋的袖子，问：“你们很熟吗？” 霍弋眯起眼睛，“没有你熟悉。” 季萤被他这一句话吓得冷汗都要冒出来了。 “我和他也——” “我和他很熟哦，以前我在rh干过兼职，和他打过很长时间的交道哦。”贺丛又自作主张的替霍弋解释了。 rh？ 兼职？ 季萤满腹狐疑的看着两个人。 红略有些无奈的叹口气，“男人多的地方是非多。” 季萤：“··········”姐会说就多说几句！ “红姐姐~这不是是非，这是我炙热的爱意显现。”贺丛看着季萤，“对了，你为什么和他在一起啊？怎么忽然跑到西城来？” “别在这里玩了，你的情报早就到手了吧。”红捏着眉头，看向霍弋，“抱歉，雇佣了一个不太专业的保镖，但是你们准备开战了，就算不专业，我也要请来保护好自己。” 说到这里，贺丛终于收起轻浮的态度，看向霍弋的眼神也严肃起来，“你把他带来这里做了什么？有什么目的？” 霍弋勾起嘴角，嘲讽一笑，“当成宠物一直养着他，十分十分的疼爱他。” “宠物？”贺丛眯起眼睛，转脸看向季萤，“季萤···你真可怜，如果哪天忍受不了那个疯子的话，就回到我身边来，我会对你很好的。” 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霍弋笑了一下，他斜眼看着红，“一直放任你的狗在这里乱咬人的话，我的耐心也是有限的。” 红立即笑眯眯的说：“刚刚是你们自己闹起来，我只是看热闹而已，我会管教我的保镖，那就开始谈话吧——恭喜你们啊，闹得那么大，变化太快我的情报都快跟不上了。” “真敢说，在会议上你可是说着抱歉就离开了，私下却叫我出来。”霍弋托着下巴，语气有些讽刺。 “我可是个害羞的女人，不习惯在几个大男人面前对你这种美男子袒露好感。”红给霍弋抛了个媚眼。 “没想到你这么喜欢我这样的男人。” “有句话说得好，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可是红姐真的很抱歉，我有了可爱的宠物，消受不起您的好意。”霍弋拉起季萤的手，“他很小气的，在大街上警告我只能有他一个人。” 最后一句话，霍弋看向了贺丛。 两个人对视了几秒后。 红笑起来，“当然，我祝你们百年好合永不分离。” 贺丛听到这话后，举起双手，“知道了，那我会一直将爱意藏在心中，如果季萤你哪一天对那人失望了，我随时等你。” 但是说完这话后，贺丛又用一种非常轻浮的语调说：“让rh两个大佬都束手无策的男人，原来有一天会这样嫉妒我，他们知道了，一定会嫉恨我哈哈哈······” 霍弋的手指翻飞，在所有人都没看清的情况下。 那把蝴蝶刀戳在了贺丛搭在桌上的右手手指中间。 “嘶——”贺丛瞬间变得难看起来，他立即抽回手，但那桌上流下了几滴鲜红色的血液，“真是令人嫉妒的强大啊，我都尽全力躲开了，还是被你刺中了，你是怪物吗？” 霍弋的脸色非常阴沉，“话多，闭嘴。” 红叹口气，“你们真幼稚。” 季萤：“······”好有同感，但不敢说话。 不过，季萤注意到贺丛故意在透露关于霍弋的背景信息。 尤其是说到rh的时候，他的脸色也变了。 季萤把这些信息记下来。 但霍弋好像很快冷静下来，收回自己的刀，开始和红商量着结盟的事。 红对于霍弋把吞并医生组织的功劳全部让给医生，有些微词。 霍弋没有把之前解释给黄丁的话告诉红，而是说那是花言要求的。 “既然你们已经联手了，我肯定也要分一杯羹，要不然我怕我的下场和爱德他们一样。”红只是笑着，似乎并没有完全相信霍弋。 “那就暂时达成共识。”霍弋低声说着，又抬头看向红，“你知道我想做什么，所以···做好心理准备。” “唉~”红叹口气，“男人们···的心眼比针还小，我自然知道会面对什么，这场战就让我们一起打赢吧。” 霍弋点点头，随即站起来，“走吧。” 季萤哦了一声，也跟着坐起来，临走前，他忍不住看一眼贺丛。 注意到季萤的视线，贺丛立即歪歪头伸手摆了摆，“那就期待我们下次见面，季萤~” 季萤点点头。 霍弋瞥了他一眼。 季萤立即移开眼神当做没看见。 可能是看出些什么，红忽然站起来，语气还算认真的说：“等下，霍弋——我可以单独和你聊几句吗？” “嗯。”霍弋点点头，他给了季萤一个眼神。 季萤知道他想说什么，“你去吧。” 红笑了笑，自顾自朝着门外走去。 霍弋立即跟上去。 二人走远了，站在门前川流不息的行人前，低声说起话来。 “现在这个局面终于成为你想要的了？满足吗？”红从口袋里掏出香烟，自顾自点着，也没有问霍弋要不要。 “不喜欢吗？”霍弋反问。 “不，连rh也没办法掌控整个西城。” “你觉得我们赢不了？” “不是···我觉得是你的话，一定会赢，你很强大。”红的表情很认真，“你是我见过最美丽最可怕的人，如果是你，一定会赢了一切——不过，作为盟友，我有个忠告，听吗？” 霍弋平静的脸色毫无波澜，“说吧。” “在你心里只有复仇的时候，一切都会被你支配，不过一旦你有心里有其他的事，复仇女神曾带来的憎恨会让你失去现在的力量，也就是说——”红弹了弹烟灰，妩媚一笑，“情人游戏，还是适可而止吧。” “游戏吗？”霍弋笑了笑，伸手说：“给我一支烟。” 红的眼神若有若无似得瞄向餐厅内，然后把自己抽过的烟轻轻递到霍弋嘴边。 第15章 霍弋只是停顿了几秒，便含住那只烟，“你想说的就这些吗？” “这是我的忠告哦。” —— 可能是他们有很多话要说，服务员过来给剩下的季萤和贺丛上了饮料。 冰块在玻璃杯里发出清脆的声音。 第18章 “你最近过得不好吧？”贺丛微微叹口气。 “我也不知道过得算不算好。”季萤笑了笑，“我学会了用刀和枪。” “我曾经以为你只要会用咖啡机就好，不过遇到了那个人，这个西城最可怕的人，学会用刀和枪，也算件好事。” 季萤知道这个人表面之下隐藏的真面目。 他像是一只笑面虎，只把可怕的一面藏起来，却不知道收好獠牙。 贺丛忽然说：“你想帮你逃走。” 季萤愣了下，扭头看向他，“你说真的吗？” “我那么喜欢你，你应该知道的，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做哦。”他像是一贯那样轻浮调侃着，然后侧过身，背对着门口对季萤比了嘘声的姿势。 “那个男人太危险了，我实在没办法让你继续待在他身边，我还在观望时机，rh和联盟开战在即，只要全面开战，他就会把注意力转移到rh上去，到时候有机会，我一定会救出来你。” 季萤静静听着他提供的情报，余光看着外面两个人亲昵的抽着同一支烟。 “你知道为什么巴女神要悬赏我吗？”季萤问出了最想问的问题。 贺丛皱起眉头，似乎也不太清楚，“巴女神···我只知道他们和rh勾结绑架了上百个人，恐怕你身上有他们想要的东西，只要他们一天悬赏你，霍弋就会保护你，但如果悬赏结束······” “我可能会死。”季萤知道自己的结局，他被带进那个庄园起的一刻，知道他们隐藏的大本营，了解霍弋，他就注定不会活下来。 “我不会让你死去，务必忍耐着，我会救你。”贺丛停顿了几秒后，“他应该不会虐待殴打你，让你受伤，他那个人并不喜欢折磨人，对弱小的人都相当照顾。” “他对弱小的人会照顾？”季萤不敢相信。 贺丛勾起嘴角笑起来，“是真的哦，不是因为他善良，而是无意识的。” 季萤想起了什么，自己问他被是否虐待过，他只回答了没有见过父母，却没有否认被虐待，难道他真的被虐待了吗？ “他是不是小时候被虐待过？” 贺丛看了一眼两个人从外面进来，立即笑了起来，“差不多吧，我们下次再见。” 说着，他伸出手臂拥抱了一下季萤。 从餐厅出来后，一辆黑色的轿车缓缓行驶至两个人面前。 季萤先上了车，等霍弋上来后，很自觉的朝他伸出左手。 霍弋看了一眼他的手，从口袋里掏出了自己的眼罩。 没有像是以前一样随意丢给他，这一次他猛地捏住季萤的下巴，将他转向自己，然后为他亲手戴上了眼罩。 从他粗暴的动作中，季萤感受到了他的愤怒。 季萤知道他可能会有些怨气，但没想到他会这么生气。 “你和他睡过吗？” 啊？ 他说什么鬼话？ 因为季萤这么愣神片刻，霍弋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粗暴的将他按倒在后座，跨坐在他身上，狠狠按住他的胳膊。 “我问你问题，你就回答。” 季萤赶紧老实回答，“我和他没睡过！” 他像是拷问一样，冷酷又仔细的询问起来，“你们是在哪里认识的？如何认识的？认识多久了？” “在我的咖啡厅！他···他是客户，经常喝咖啡，就这么认识的，也就一个月···我和他真的不算熟悉！” 季萤被吓得赶紧一股脑全说出来了。 一句假话都没有，全是大实话。 这个男人虽然残酷无情，但从来没有对自己施加过暴力，让自己受伤或者痛苦，他都是以快乐俘获自己的身体，更倾向于一种精神支配。 为了不让他折磨自己，季萤打算全部都说清楚，把贺丛第一次到咖啡厅的事情说的清清楚楚。 可霍弋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连最亲近的人也不会相信的野兽。 “你喜欢他吗？” 哈？？？ 季萤觉得霍弋莫名其妙啊。 虽然自己有故意接受贺丛的拥抱，存了一点小心思。 但也不至于说自己喜欢他吧？ 他还没回答。 脖子忽然被一只手掐住了。 季萤瞬间无法呼吸，全身战栗起来，胸腔和肺部的空气越来越少，越来越痛苦。 就这样被他掐着大约十多秒后，他松开了手。 季萤赶紧拼命大口呼吸，可嘴唇却被什么冰冷柔软的东西堵住。 长长的舌头像是蛇一样狡猾的窜进了季萤的口腔内，那比手指更加柔软，比手指更加灵活，在上颚和舌头反复挑弄吮吸，不停刺激着季萤敏感难受的地方。 还不习惯的身体立刻哆嗦起来，意识也跟着恍惚起来。 季萤无意识的抓住了霍弋的胳膊，全身震颤不停。 亲吻像是暴风雨即将淹没季萤的理智之时，霍弋又意外干脆的离开他的嘴唇。 他带着笑意的话语在耳边再次响起，“我会让你知道你是谁的宠物。” “不······”季萤下意识的想要更多，可听到自己祈求的声音，立即吓得噤声。 本以为不习惯的快乐很快消散，可如今却在脑袋里不断膨胀着，像是要冲破他用理智堆砌的最后堡垒。 亲吻后的余韵让他痛苦不堪，同时也让他感觉到美妙的快乐。 这种支配躯体的像是野兽的本能让季萤感觉到厌恶。 他只能拼命的扭动自己的身体，蜷缩成一团，想要快速让自己冷静下来。 但这样似乎并没有用处，他只感觉自己越来越难受，渐渐地失去了意识。 等到他再次醒过来。 季萤发现自己回到了房间的床上。 周围一片漆黑，刚醒来的他眼睛还未适应黑暗，有些迷糊的揉了揉眼睛。 “你睡得真香，真沉，怎么也叫不醒。”房间内突然传来了霍弋有些轻笑的声音，“真让人嫉妒啊。” 季萤被他忽然出声吓得差点跌下床满地乱爬。 这家伙毫无声息！自己一丁点也没有察觉到。 还有···什么叫做令人嫉妒。 他自己睡不着就要折磨自己吗？ 看着霍弋缓缓走到自己床边，季萤低下头，感受到他靠近自己的肩膀。 季萤也不想感知他给与自己的快乐。 那样太可怕了··· 感觉自己被他一点点支配，毫无反抗的可能。 要是有什么痛苦的感觉就好了，比如让他狠狠揍自己一顿，用刀子割破自己的身体，最好痛到根本感知不到什么。 “你在害怕吗？”耳边是他故意凑近低低嘲笑的声音。 季萤不由自主呼吸急促起来。 “我不害怕···”季萤摇摇头。 霍弋笑了一声，他慢慢揽住季萤的肩膀，几乎要将指甲嵌进去，温柔又痛苦的触摸像是要在季萤身上刻下奴隶的烙印。 一旦被刻下那象征被支配的刻印，就会被他诱惑，任由他摆布。 之前几次亲密接触，季萤都能闻到他身上烈酒的辛辣味道和血腥味、火药味，而现在什么味道也没有，只有他原原本本的味道。 霍弋将季萤涌入怀里，随意拨弄着他的头发，季萤动也不敢动，只是抬起眼皮，偷偷看着他被金色发色遮了大半的俊美脸庞。 “你喜欢我头发的颜色吗？”他忽然问了一句。 季萤抬起头来，看着他微微甩动着自己柔润的长发，那令人屏息的金色鲜明的映入眼帘。 “咳···嗯，有一点点喜欢。” “原来你是金发癖。”他微微笑了笑，有些下流的笑容却带着一种奇怪的魅力。 他没有继续动作，再次温柔的梳理起季萤的头发。 这令季萤完全混乱了。 他没有施予自己不能忍受的快乐。 “你什么都不做吗？”季萤好奇的问。 霍弋反问：“你希望我做点什么？” “那倒不是！”季萤赶紧摇头，他更希望霍弋打自己一顿。 霍弋没有说话了，房间再次安静下来。 他的身体深深陷进柔软的被子里，交叠起的长腿也放松下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抱在一起逐渐升温的体温，脑袋有点不清醒，胸口闷闷的，视线也无法聚焦，人也有些呆。 季萤也不敢动弹，斜眼看着霍弋，他完全没有动作的样子，也不像是要睡觉，只是百无聊赖眯着眼睛。 也许是因为他的那张脸就算做出什么表情都很美，目光交汇的瞬间，季萤慌忙移开目光，往他怀里缩了缩，装作要睡着的模样。 结果这一闭眼，季萤真的睡着了，还睡得非常香甜，做了一个美梦，一夜到天亮。 睁开眼后，已经没有被抱在怀里的僵硬感。 他缓缓坐起来，床上只有他一个人。 拿了军刀，季萤下楼去。 他起得有点晚，黄丁他们已经在吃早饭了。 第19章 见季萤过来，他立即喊他吃饭。 “早上送物资来了，有不少饮料和酒，还有咖啡，你喝什么？”黄丁在架子上挑选着葡萄酒。 季萤挠挠头，拿了一片面包，“随便，便宜的就行。” “你小子···”黄丁忍不住笑了，在架子上找了个什么东西往季萤那边丢过去。 托阿比盖尔的福，他的伸手矫健多了，稳当接住他丢来的饮料，低头一看，发现是可尔必思。 季萤勾起嘴角，“这东西不加冰和其他东西兑不好喝。” “你真可麻烦。”黄丁挠挠头，“你还要什么，我下次叫人给你带来。” “不用。”季萤笑了笑，“这样就行。” 第16章 阿比盖尔将季萤的刀子甩飞，一脚踩在季萤的脚上，“喂，再教你一条拿刀的神圣规则。” “神圣规则？”季萤啊了一声，还有这种东西？ “拿起刀就要对自己的命负责，给我专心点！”阿比盖尔狠狠撵着他的脚。 季萤：“啊······抱歉，我就是稍微有一点分神···” “怎么？是想霍弋了？” 季萤毫不掩饰，“嗯。” “你也不否认？？？” 季萤无语了，“这个庄园除了他，我还能想着谁，我的小命捏着他手里呢！” “你想他什么？”阿比盖尔把刀丢在地上，坐在季萤身侧，“和我说说。” 季萤摸着鼻子，“其实昨天我和他不是去吃饭了吗？遇到了以前认识的熟人，他叫贺丛。” 阿比盖尔的脸色微微一变，“是那个人啊，他和你说霍弋坏话了？” “差不多，说他和rh大佬有什么事。” “霍弋以前是rh的人哦，还是二把手的侄子。” “哈？？？” 阿比盖尔耸耸肩，“这在外面也不是什么秘密，大家都知道。” 季萤思索了一会，试探的问：“他和rh有关系，还联合帮派和rh开战？是因为有仇？” “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他做什么我帮他就行。”阿比盖尔捧着脸，“然后我就可以得到他的漂亮脑袋~” 季萤又问：“那贺丛呢？他说自己和霍弋是前同事。” 阿比盖尔皱起眉头，很明显不喜欢贺丛，“那人我也不清楚，好像是开保镖公司的，反正人挺混蛋的，表面笑嘻嘻会给你背后来一刀，他以前给rh干过挺长时间的活，可能是因为这个的关系。” 虽然感觉到霍弋有苦衷，但是没想到他曾是rh的人，怪不得知道巴女神的事，还认识那两个巴女神派来的杀手。 当时他们说找大哥来，该不会就是说霍弋的叔叔吧？ 见季萤陷入沉默。 阿比盖尔问：“你怎么认识贺丛的？他主动找你的吗？” “对，他经常关顾我店里，久而久之就认识，还经常邀请我单独出去。” 现在想来，贺丛应该从第一次进店，就盯上季萤了。 “喂，虽然我不是关心你啊。”阿比盖尔忽然咳嗽一声，“你···要小心那个人，他的底细很复杂，我们也调查过，像是突然冒出来似得，最好···少打交道。” 季萤忍不住噗嗤笑出来，“······你们还有脸说别人危险吗？” 阿比盖尔愣了下，“啊对了，是我们绑架你的。” 两人相视一笑，半天直不起腰来。 自从那晚之后，季萤一直没在庄园看到霍弋。 黄丁也不安排他继续调查巴女神了，面具的事也不了了之。 他只能跟着阿比盖尔一直练习用刀和开枪。 “枪每次使用后最好都要清理擦洗保养，要不然很快就坏掉。”阿比盖尔给季萤比划着拆卸枪支的步骤，“看好了，我做的很慢很慢。” “嗯，我尽量记住。”季萤感觉自己现在和匪帮小弟似得，到下一个剧情线把陈梃书按在地上打都有可能。 “你到是很快上手啊。”阿比盖尔看着他的动作，“要不你以后就跟着我们干吧。” 季萤：“········”你别说他到是挺想的，跟在霍弋身边，总比被那三个家伙分尸吃掉的好。 两个人正说着话，霍弋从外面风尘仆仆走进来，一进门朝着酒柜走去，倒了两杯酒一饮而尽。 因为疲倦，那头金发都有些暗淡了。 他呼出一口气，转头看向季萤，笑着问：“想一个人出去吗？” “一个人？”季萤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霍弋点点头，“是的，我让你离开庄园，不过目的地只有一个地方，就是玫瑰会所。” 季萤本来欣喜无比，一听到他之后的话，顿时垮下脸，“·········你想把我当诱饵吗？” “对，我要把你这个鲜美无比的诱饵扔出去。” “你真的是···”牛逼。 果然电影电视剧小说里都是假的，去死吧！ 哪有这种真的让作为主人公还是人质筹码的自己去做诱饵的！ 季萤知道自己怎么反抗都没有，只好举双手投降，“你不会让我被别人绑架走吧？不怕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复返吗？” “那我就在他们绑走你之前杀了你。” 阿比盖尔拍拍他的肩膀，“霍弋杀人很快的，没有一点痛苦。” 季萤流泪，“真的很不想听到这些。” —— 黄丁开车把季萤送到玫瑰门前。 “我在门口等你。”他打开车窗喊了一句。 季萤对他摆摆手，让他放心。 随即他深呼吸一口气，走到玫瑰那间店门前。 不久前那门内如地狱般的鲜血和肉块、内脏都已经消失不见，灯光旖旎下的奢华装饰，摇曳的酒杯和晃动的人群，还有香水和烟的味道··· 仿佛之前那场屠杀没有发生过。 季萤有些战战兢兢的坐在了吧台前，他用余光憋着周围，没有发现霍弋他们，也没有人盯着他。 反倒是他自己像是盯着别人一样。 不过既然霍弋把自己当做诱饵送过来，是笃定rh的人会出现吗？ 而且偏偏在玫瑰这个会所里。 正思考着，大门那边走过来几个人，那个戴着眼镜的花言走在最前面，和手下低声交谈着什么。 他很快就发现了坐在吧台的季萤。 “唔？这不是霍弋的宝贝宠物吗？怪不得我在外面看见黄丁了，怎么？你的主人放你一个人进来了？他人呢？” 季萤说出了准备好的台词，“他不在西城去工作了，我在等其他人。” “其他人？”花言眯起眼睛笑了，“是我吗？” “不是，是贺丛。”季萤对霍弋的小心眼感觉到无语。 “贺丛？”花言果然也认识贺丛，听到这个名字，立即皱起眉，但很快他就恢复了之前的神色，笑眯眯的问：“哦你这个坏宠物，背着主人和其他男人见面吗？” “随你怎么说。”季萤往一侧挪了挪，这个人有意无意的在和自己身体接触。 “他还没来吗？”花言绕过来，坐在季萤身侧。 “快来了。”季萤往里面继续挪了一点。 花言朝着后面的侍应说：“这个吧台的帐记在我账上。” 然后他笑眯眯的对季萤说：“随便点吧，今天我请客。” 季萤哦了一声，对侍应说：“那好，给我来最贵的酒，要两瓶。” 花言：“·········你可真有意思。” 他无奈的笑了笑，朝着季萤摆摆手便又带着几个手下往楼上去。 季萤的表情瞬间变得严肃。 花言不知道这个诱饵计划？ 这是霍弋私下的安排？ 适应很快将最贵的两瓶酒端上来，用冰块做底的玻璃杯倒入浅橙色的液体后，一股清香味涌进季萤的鼻尖。 果然是最贵的，可真香啊。 可惜他不喝酒，要是那酗酒的混蛋霍弋在就好了。 啊，不对··· 季萤咳嗽一声，端起酒杯浅浅喝了一口。 看了一眼时间，他在这里呆了已经一个多小时，如果rh情报网正常的话，现在他的行踪早就报给rh老大了。 他一边思考一边晃动酒杯。 会所内的灯光忽然灭了，季萤立即伸手去摸后腰的枪，但下一秒又再度亮起。 舞台那处的聚光灯啪嗒亮起来。 是有表演吗？ 不对—— 季萤发觉到危险的时候，已经晚了。 有人从身后无声无息接近他，枪口抵在后脖颈的触感让他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陌生男人的声音响起，“起来，从后门离开。” 季萤瞥了一眼脚环，“知道了，别开枪。” 说着，他缓缓站起来，转身朝着后面走廊走去。 那人紧紧贴着自己，腰间的枪口顶着他有些疼。 后门停着一辆黑色的车，季萤一走出后门就被他推搡着上了车。 还没等他坐稳，他就被脑袋被什么狠狠敲了下，眼前一黑失去意识。 第20章 季萤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他发现自己竟然回到了黄丁的车内。 霍弋带着阿比盖尔以及黄丁就在车外，他们三个人说着话。 “阿比，你先选？是喜欢用狙击，还是用刀把那群人玩弄至死？” “当然是要玩弄至死了。”阿比盖尔兴奋的说着。 霍弋指了指前方，“那你去一楼，黄丁找狙击点待命。” 季萤伸头看了一眼外面，他发现车停在了一处旧仓库前，四周荒凉，像是在偏僻的郊外。 周遭虽然安静，但笼罩着一股奇怪的危险味道。 “霍弋，你的宠物醒了~”又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季萤立即坐起来，打开车门转头去看，没想到是贺丛晃悠悠的从另一边走来。 他一边走一边朝着季萤打招呼，“亲爱的，我们又见面了，这次我什么也没带哦，除了我两腿之间的危险品。” 季萤：“········你这危险品要了也没用，直接卸了吧。” “唉？你想帮我吗？想要观摩我日常的尺寸还是临战尺寸？” “那我来帮你吧。”霍弋走上前来，从口袋拿出蝴蝶刀晃了晃，甩出刀尖对着贺丛。 贺丛尬笑两声，“我比较喜欢柔弱纤细一点的类型，你···太强悍了，不太适合我。” 霍弋一脸他懂了的嘲笑，“因为你太软弱了就需要欺负更没用的家伙吗？” “那倒没有啦，只是你虽然长了一张好看的脸，却有一副黑心肠，我这个人更喜欢善良的孩子。” “我很善良，愿意亲自卸掉你的危险品，这么优秀善良的我可哪里都找不到。” 红的声音在后面响起，她一脸不耐的走上前，“两个笨蛋凑在一起了吗？” 霍弋见到红后，便收了调侃的脸色，问：“怎么样了？” “花言那边没问题。” “嗯···” 两个走到一边低声交谈起来。 黄丁和阿比盖尔也在做进攻的准备。 “等会开战，我帮你逃走。” 耳边传来非常低的声音。 第17章 季萤猛地抬头看向贺丛，他微微笑着，眼神很认真。 为了不被别人发现，季萤赶紧移开视线，当做没听到一样，看着地面上的泥土。 “现在就是机会，一会他们开战是最混乱的时候，我可以帮你逃走，离开西城。” 季萤沉默了几秒钟，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腕。 “不要犹豫，否则就没有机会了。”他又快速低声说了一句。 季萤勾起嘴角，侧头看向了一直和红说话的霍弋。 好像是感受到季萤的目光，霍弋也看向他，两个人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说不清是谁先移开目光的，最后季萤非常低的说了一句，“好。” 听到这话，贺丛忽然开心的抱住季萤。 “松手，我真的会把你两腿之间的危险品卸掉。” 身边传来了霍弋的声音，一把刀出现在贺丛的脖子处，贺丛立即高举双手放开了季萤。 “抱歉，抱歉~下次不会再犯。”贺丛后退两步，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发觉一股暖流顺着手指流下来，不禁皱起眉头。 季萤整理一下被贺丛故意弄乱的衣服，霍弋斜着眼睛看了看他，什么也没说。 “那我就先走了，祝你们狩猎愉快。”红也摆了摆手，眼神落在了贺丛脖子处的伤口，然后轻蔑一笑。 打过招呼后，两人立刻隐入黑暗中，消失不见。 “到了。”阿比盖尔忽然喊了一声，“霍弋，这边。” 霍弋朝着季萤勾勾手，“在车里等着。” 季萤耸耸肩，“好啊——” 没有再多说什么话，霍弋立即转头朝他们埋伏的地点走去。 季萤这才发现仓库四周暗处埋伏了不少人手，至少有二十多人，他们像是无声的夜行动物隐在黑暗中，等待猎物出现。 而霍弋的眼睛里满是兴奋和欢喜，连脚步都轻快了不少。 没一会，有三辆车停在了仓库前。 缩在车边的阿比盖尔啧了一声，“那家伙没来啊，只派小混混来送死。” “那家伙？” “当然是霍弋的叔叔，霍魁。” 说完，他看向了霍弋的方向，就见霍弋轻轻举起手晃动了下。 紧接着，不知道何处的狙击枪声响起。 那些原本躲在暗处的人纷纷举起手中的枪，子弹像是雨珠一样噼里啪啦四处溅射，车上下来的人横七竖八的躺倒在地，锈色的火花和震耳欲聋的枪声此起彼伏。 那些人很快知道是被伏击，一边掩护一边向着仓库内撤退。 看着那些血肉模糊的场景，季萤有一瞬的发怔，感觉到自己瞬身燥热且不安。 “逃进去五个人，两个人受了伤，阿比——”霍弋远远的朝着正在处理剩下尸体的阿比喊了一句。 不需要多说明，阿比盖尔迅速拔出军刀，娇小的身影像是上了发条一样，飞一般窜进仓库内，她握着匕首，眼中兴奋的闪动着诡异的光芒。 随着她的身影进入仓库，暗处也有七八个人跟进去，看着他们行动配合默契的样子，大概是他们自己的部下，而不是借来消耗的棋子。 仓库内传来了惊恐的嗷叫声和哭喊声。 而霍弋像是注意到了什么，对着身边的人，做了个手势。 季萤顺着他指着的方向看去，发现不远处又驶来三辆车。 “阿比~别玩了，来支援了。”霍弋对着里面喊了句。 阿比盖尔被打断后不满的声音响起，“那霍弋你就别消极怠工，我现在正开心着呢！” 霍弋像是有些无奈似得，“知道了，知道了。” 那三辆车上下来了更多的人，一下来便扛着步枪对着仓库这边扫射。 霍弋在一瞬间动了，在季萤反应过来后，他已经轻轻松松跃到高台上，拿着刀子冲进了那群人中。 就是现在了，没有人在自己身边。 像是感知到季萤内心所想，车外传来了贺丛的声音。 在窗外站着的是举着刀笑吟吟的贺丛，“季萤~我来救你了。” 季萤呵呵一笑，果然是这个时间。 他立即从车内窜出来，刚刚出去站稳脚，他就被贺丛抓住胳膊，“我们得快点，要不然霍弋追上来，咱们都跑不了，我已经在外面安排好撤退的车了。” 很快季萤就被他拉着跑出了仓库，仓库外的暗处藏着一辆非常漂亮的黑色的车。 贺丛紧紧抓着他的手腕，“上那辆车。” 一跑近那辆车，季萤就看到车后座有一个中年男人正在等着他们。 已经有些灰白的头发，精悍锐利的双眼，完美得像是壮年野兽般的身躯，看起来不像是一般人。 季萤心里有了一个猜想，他就是霍弋的叔叔霍魁。 “目标到手了，霍先生。” 霍？自己猜对了！ “撤退吧。”霍魁点点头。 贺丛笑眯眯的把季萤塞进车后座，然后自己钻到副驾驶位置去。 “快走吧，再不走那条疯狗追上来，我可就真的要被卸掉两腿之间危险品了。” 坐在季萤身边一动不动的霍魁哼笑出声。 车子猛地加速起来，离开了枪声轰鸣的仓库，在他们离开几十米后，身后那座破旧的仓库突然传来轰隆隆的巨响声，火焰冲天而起，熊熊燃烧的火焰瞬间吞没那座仓库。 贺丛好像想起来什么似得，转过头问季萤：“你···很冷静啊。” “是吗？”季萤忍不住笑了，“因为冷静是我的优点之一，现在不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不觉得惊讶了。” 他眯起眼睛笑了起来，“哦，我没想到你连回头看一眼都没看，实在令我惊讶，唔···害得我都有点不舍得把你这么送给霍先生了。” 霍魁掀起眼皮，冷厉的视线看向贺丛，“为了抓到他，我们已经死掉数十个人，还暴露你的存在，别说你后悔。” “哈哈~开玩笑啦~霍先生和霍弋一样开不起玩笑。”贺丛笑得格外开心，“不过就算把仓库全炸翻了，那个金发美男子也不会轻易死掉，肯定会追上来的吧。” 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贺丛脸色大变，一把拉住季萤的胳膊将他按下去。 “趴下！！！” 季萤被他狠狠按在车座下，耳畔响起激烈的枪声，破碎的玻璃碎片崩在他身上背上，似乎有几处擦伤，伤口火辣辣的疼。 “我还真是乌鸦嘴，说曹操曹操就到了。”贺丛狠狠啧了一声，“霍先生，我带着他先逃走，您去断后吧，那是您的侄子，得由你来教训他，他一见到您什么都抛诸脑后，非要宰了您不可，这样我才有机会带走季萤。” “闭嘴。”霍魁只是低喝了一声，立刻掏出枪探出窗外对着后面不停射击。 身后的车传来猛打方向盘的声音。 但很快那辆车又再度冲过来，狠狠的撞击他们乘坐的车辆。 第21章 两辆车激烈的撞到一起后响起了咯吱咯吱的声音。 “这疯子！”贺丛忍不住啐了一口，拎着季萤往自己怀里抱住，“交给你了，霍先生。” 霍魁像是没听到似得，举着枪一边闪躲一边射击。 在两辆车几度相互剐蹭撞击后，司机的脑袋忽然无力的垂下去，只留下惊恐短促的哀嚎声。 “有狙击！”贺丛立即抱着头压着季萤的头一并躲下去，“为什么这里会有狙击？” 霍魁踹了一脚车座，大喊：“别给我躲着，去开车贺丛！” “知道了，知道了。” 贺丛有些敷衍的回答着，他依旧按着季萤的脑袋，自己开了车门将司机的尸体踹下去后，便缩着脑袋猛踩油门。 虽然他的语气像是很随意，但脸色铁青，整个人缩着身体，躲着不知何处的狙击枪，又要时刻顾及季萤的状况。 看到他这幅样子，季萤忍不住哈哈笑起来。 “你笑什么？疯了吗？” “对啊。”季萤忍不住坦诚回答，“我也觉得我疯了。” 说着，他抬起自己的腿，拉起裤脚，露出了那个闪动着灯光的gps脚环。 “你这家伙真的把我当做一无所知的笨蛋咖啡厅店主吗？连搜身都没有搜，就把我带过来了，你对自己两腿之间的东西太自信了吧？” 刹车声尖锐地响起，仿佛撕裂这已经破碎的车身。 然而疾驰的车速不是那么简单可以降下来的，他们的车猛烈的撞击在道路一侧的栏杆上。 季萤抱着脑袋怒骂起来，“混蛋何从，你忘记系安全带了。” 从车座下面抬起头来，季萤发现驾驶座上的贺丛已经不见了。 真是个混蛋，一遇到危险就跑得无影无踪，看来是发现自己带有脚环的瞬间就决定逃离现场，真是不知道是佩服他还是唾弃他好。 季萤忍着疼痛从车里缓缓爬出去，后车座的那个神经病霍魁竟然还没有死，他竟然爬着站起来，掏出了一把十几厘米的宽刃刀。 而他面对的方向正是从后面那残破不堪的车上下来的霍弋。 “你真的是一点也不安分啊。”霍弋低沉又优雅的嗓音响起，混着风声，“是在记恨我让你当诱饵，给我来这么一出？” 季萤搭着车门缓缓爬起来，腿在撞击中伤到了，正在颤抖着。 甩了甩脑袋，季萤缓缓看向那背着光走来的霍弋。 “就这么恨我吗？霍弋，我可是很想念我的好侄子。”霍魁哈哈笑起来。 霍弋却笑了起来，“叔叔，你可真自恋，我要见的人不是你，让开——” 霍魁愣了一下，侧头看向身后，这才发现季萤已经晃悠悠站起来，面朝着霍弋的方向微微笑着。 “这小子没死啊···”他有些愣神，随即庆幸的说道：“不过你死了，我就麻烦了。” 他说着抹了脸上滴下来的血，啐了一口唾沫，伸手就要拉季萤的胳膊。 季萤立刻掏出军刀，指向他伸出的手腕。 而与此同时，一把闪着寒光的蝴蝶刀直取霍魁伸出的手臂。 野兽一样的霍魁敏捷的闪开了两方的攻击。 趁此机会，季萤往前猛地一跃，而霍弋像是感知到了，上前两步，伸出手接住季萤，把他护在身后。 季萤摸到霍弋胳膊的瞬间，感觉到温热的鲜血浸满了自己的手心。 他好像受伤了…… “霍弋···”霍魁拿着刀，并没有上前，他像是有些疑惑似得喊了一声霍弋的名字。 而霍弋也直勾勾盯着他，两个人目光对峙着，像是无声的战斗。 下一秒，霍魁脚边的马路上火花四溅，一颗狙击子弹打碎了他脚边的地面。 是黄丁，他们已经跟上来了。 几辆黑色的车陆续驶向他们，将他们两侧围堵起来。 霍魁啧了一声，收了刀，“下次见了，我亲爱的侄子。” 说着，他一个闪身窜进路边的绿化带里，朝着偏僻的野外飞奔而去。 霍弋看着他离开后，抽出了护着季萤的手，缓缓走到他刚刚丢出的蝴蝶刀边，弯腰捡起那把刀，随即转身看向季萤。 视线相碰撞的那一刻，季萤的脸被割开了一道浅浅的伤口。 虽然伤口并不算很深，但也不是疼到无法忍受，只是血像是止不住似得，一直往下流。 “你想做什么？找死吗？”霍弋愤怒的低吼着，揪起季萤的前襟。 季萤有些怔怔的，他刚刚看到霍弋背后染血的衣服和碗口大的伤口，大概是开车追自己撞车时候导致的。 自从看到他那一刻开始起，季萤就觉得他是强大的可怕的野兽，没有想到他也会受伤，而且是为了救自己。 “对不起。”季萤低下头，只是低声道歉。 霍弋听到他直率的道歉，反而一愣，凝视着季萤有些呆愣的眼神和平静的脸，他微微叹口气，伸出手抚上季萤的脸颊上的伤口，随即俯身伸出舌头舔舐着他伤口处的鲜血。 “腿受伤了？”霍弋低声问。 就像是被电了一下，季萤忍不住抬头看他的眼睛，却只看到他阴暗交错的目光中含着他看不懂的东西。 “嗯，只是撞到了，好像没什么事。”季萤发现自己的声音比自己想象的更加冷静。 有一瞬间，季萤的脑袋里浮现出什么古怪的东西。 然后一种如同支配的快感占据了身体。 第18章 “霍弋······”季萤开口，喊了他一声，想说些什么。 但是他还没说出口接下来的话。 就听到身后传来阿比盖尔惊恐的叫声。 季萤吓了一跳，扭头去看他。 阿比盖尔惊恐的朝着他们俩狂奔过来，强行挤进两个人中间，心疼的捧起霍弋的脸，“我不是和你说过·····绝对不要伤到脸，你的脸上这个淤青是怎么回事？！！！！” 季萤：“·······” 阿比盖尔不说的话，季萤还没发现他脸上有淤青。 霍弋无奈地叹口气，侧过身展示着背后的伤口，“这才是更值得关注的伤吗？为什么对着一个我都没感觉到的淤青大发雷霆？” “你的价值只有脸！！！”阿比盖尔都快哭了，“脖子以下没有价值！” 她一边说着，一边掏出手帕小心翼翼擦拭着霍弋脸上沾染到的血迹。 霍弋：“········我觉得我的后背才需要处理。” “好了，撤退吧，今天晚上闹得太大了。”霍弋对着走来的黄丁说，“贺丛的事记得告诉红。” “医生准备好了，在车上会为你缝针。”他指了指身后的黑色商务车，“季萤你也过去。” 两个人坐进车内，一个提溜着医药箱的中年男人被赶上车，看见霍弋的时候，忍不住直叹气。 他们似乎是老相识了，霍弋一言不发的脱下衣服，露出后背上的伤口。 而季萤看到他裸露的上半身后，呆愣片刻。 他的身上满是伤痕，有烟头烧伤的痕迹，有鞭子抽打后的疤痕，有刀割后的疤痕，还有各种奇怪的伤疤，他几乎看不出来这个人遭受了什么样的虐待才会留下这一身疤痕。 季萤想起来了，当初他问霍弋有没有遭受虐待，他只是回答自己没有父母，却没有明确回答他没有被虐待。 事实上，他的猜测没有错误。 霍弋遭受过非常人能忍受的虐待。 季萤伸出手摸到他肩胛骨上的一道疤痕，轻声问：“这是你叔叔留下来的虐待痕迹？” 霍弋仰起头，笑了起来，“你在可怜我？” “是的。”季萤很诚实。 “哈哈哈——”霍弋垂着脑袋，侧过的脸庞被金色的发色遮盖住，“我是匪帮，你以为只靠说说话开开会就可以在这个世界生存吗？什么样的毒打和拷问我都经历过。” 净装逼。 明明都没法好好入睡。 自己问他是不是害怕声音的时候，他还不承认，结果自己就是说对了。 “哪个伤口最痛？”季萤忍不住问，手指也顺着他的肩胛骨缓缓往下游弋。 下一秒，自己的手腕被霍弋狠狠握住。 他扬起诱惑的笑容，“诉诸在身体的伤口并不会让我难以忍受，疼痛···也不会让我痛苦，所以你的同情心和可怜对我没有意义。” 季萤抽回手，嗯了一声，不再说话。 车里只有那个医生缝伤口溢出的声音，十分刺耳。 之后，那医生为季萤处理了腿上的伤和其他地方的淤青。 回到庄园后，他没有去休息也没有去喝酒，而是召集了黄丁和阿比盖尔两个人开始谈事。 “花言没有问题，这事情到是今晚最大的收获。”黄丁沉声说着，他不时看向霍弋，像是在质问似得。 阿比盖尔也说，“红那边，我已经通知过了，贺丛的事也告诉她了，她说可以由我们清理。” 第22章 “那下次见到他，就杀了他。”霍弋随口说着，稀罕的没有倒酒而是倒了一杯水。 他们聊了好一会，季萤听了半天才知道原来今天是霍弋和红做局引诱花言，看他吞并了医生组织后是否会对季萤出手，并同时打算引诱出rh的人，尤其是霍魁。 那个拿枪抵着自己出去的人，也是黄丁安排的，他们故意引诱rh的人到仓库中，打算把霍魁钓出来。 没想到，季萤半路和贺丛跑了，他们才改变作战。 季萤低声嘟囔起来，“有脚环，你们肯定能找到我，我也没想到他那么笨···没有搜身。” “因为你太像是一只小白兔了吧。”阿比盖尔哈哈大笑，“你长得就像是一拳就能被打死的人。” 季萤：“······他一直引诱我和他逃离霍弋，我猜想他有什么目的，而且当时他拿着刀，那种情况，我不跟着他走，也不行吧？” 霍弋冷笑一声，“真的这么简单吗？” “是的。”季萤扭过头，不敢看他的眼神。 “今晚到这里吧。”霍弋似乎懒得听他解释，站起身来，挥了挥手，“休息吧。” 季萤的目光跟随着他上楼的背影，然后眯起眼睛。 “你······最好不要再做这种试探霍弋的事了。”黄丁的声音冷不丁的响起。 季萤颤了颤，“我没有试探啊，我真的是被他挟持走的，你不信吗？” 黄丁只是瞥了他一眼，“你保重吧。” 被发现了吗？ 他一直觉的霍弋对自己可能不一样，但又分不清是不是他故意而为。 即便经历今夜的试探，季萤也不敢肯定。 他虽然为自己受了伤，可是蛊惑人心的骗子为了捕猎食物，什么都可以豁出去，难免他是故意受伤让自己愧疚。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但季萤确实有点愧疚。 回到房间，一打开门季萤就发现霍弋躺在了他房间的沙发上，手里端着一杯酒正往嘴里送药片。 “喂——”季萤一个箭步冲上去打翻他的杯子。 霍弋愣了一下，可能是他想不到自己会被季萤打翻手里的酒杯，“你干什么？” “你疯了吗？”季萤无语了，“正常人用酒送药吗？还在失血这么多后。” “这里不是吗？”霍弋指了指自己。 季萤有些烦躁的走到桌前，端着玻璃杯倒了一杯水递给霍弋，“你这样下去，用不到我杀你，你自己就死掉了。” 霍弋接过他递来的水，把药吞进去。 “要吃点东西吗？”季萤问他。 “不用。” “要换衣服吗？” “不用。” “好吧。” 季萤坐在他对面，垂着头看着地毯上的花纹。 “这么担心我的伤吗？那今晚就好好抚慰我吧，最好你可以自己动，要不然伤口裂开就不好了。” 季萤：“······亏你还有心情干这种事。” “就是这种时候，才需要干这些事。”他喝完水把杯子丢在桌上。 “不过···也不是不行。” 霍弋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我说·····我可以自己动。”季萤脑袋垂得更低了，像是愧疚似得，不敢看他。 “哈哈哈哈哈···” 霍弋忽然笑起来，和平常那种笑不一样，清清朗朗又有些柔软的笑声。 季萤抬起头，就发现他伸出手想要抚摸自己的脸。 明明不害怕，季萤还是忍不住颤了颤。 他的手指摸到季萤那道伤口上，像是故意用力撕裂他结痂的伤口，他狠狠用指尖戳着伤口。 季萤忍不住皱眉，忍着没有呼痛。 “能过来吗？我现在受伤了，不好乱动。”他又收回手，笑吟吟看着季萤。 季萤闻言，主动坐到他腿上。 霍弋立即伸出手，将季萤揽在怀里。 他身上有着火药硝烟的刺鼻味道，还有药水和血的气味。 没有酒的味道了··· 季萤松了口气。 但随即又觉得自己莫名其妙。 他喝酒喝死了也不关自己的事。 不过，心跳越来越快了。 不行了，总觉得不对劲。 季萤咳嗽一声，“是不是要睡了，你不睡觉的话，伤口不会好。” 霍弋轻笑起来，“不是说好你自己动吗？” “那只是随口讲来让你开心的。” “你这个不守信用的混蛋···” 霍弋笑着把季萤按倒在沙发上，季萤下意识的把伸出手环抱着他的脖子，感受他身上的温度。 “你的伤口这样不痛吗？”季萤反应过来，想要起身。 “这种小伤而已···”霍弋不屑一笑。 季萤无言以对，毕竟他身上有那么多伤疤，大概已经对痛都习以为常了。 “先说好，你不需要同情我。”霍弋在季萤脸上落下轻轻的吻，“反而我很感谢这些伤，才让我这样强大。” 他看上去确实并不在意，甚至有些乐在其中，季萤感觉自己好像有一点了解他那可怕又残酷的本质。 霍弋似乎很开心，他格外温柔的亲吻着季萤，并没有像是之前那样侵犯的态度，故意让季萤感受快感。 这次，他只是温柔的像是情人一样轻轻吻着季萤的肌肤。 “亲吻我。”他说。 季萤有些害羞，“但是···” “伤口好痛哦~” “好了，我亲。”季萤放弃似得，仰起头，学着他轻轻啄着他的脸庞和脖子。 “技术好差···”他忍不住笑起来，“但是继续，不要停。” 对他那小孩子一样故意撒娇闹脾气，季萤一边笑，一边努力亲吻他的肌肤。 季萤仰着的脑袋有些撑不住了，脖子也酸疼难受。 “喂，去床上。”霍弋沙哑的声音在耳边黏腻的响起。 “好·····”季萤咽了口唾沫。 本来想自己起来去床上，但没想到霍弋忽然打横抱起了季萤，走向床边。 季萤也是真的服了他，这人真的一点不怕痛，也不怕伤口裂开。 躺倒床上后，季萤感觉到他也伏在自己身侧。 他并没有再做什么，也没有亲吻和爱抚，只是睡在他的身侧。 但是季萤却觉得自己像是被困在他织成的蛛网中动弹不得，或许自己真的掉进了他的陷进，成为他的捕食的猎物。 “你可以睡着吗？还害怕吗？”季萤像是反抗着这种动弹不得的困顿感，立即发声询问。 霍弋立马懂得他的意思，眉头紧紧皱着。 “你真的是很会惹我生气！”他扭曲的脸露出可怕的笑容，额头青筋暴起，他猛地捏住季萤的下巴，“你就这么想要探索我的事？” 季萤被他捏的下巴都感觉要碎了，感觉他比上次问他害怕的时候，他怎么更生气了。 “干嘛忽然这么生气？上次也没有这样生气吧？” 片刻之后，霍弋松开了手指，脸上出现了厌烦的表情，“我是被虐待过，所以谁也不相信，也无法睡觉。” 第19章 没想到他会痛快承认。 上一次也是，告诉自己被当做筹码也是痛痛快快的。 季萤有些搞不懂他了。 明明是个疯子杀人狂，却意外的坦荡。 “有那么意外吗？”霍弋微微仰着头，灰色的瞳孔闪动着。 “相比于你被虐待，我更惊讶你会和我承认你被虐待。”季萤瞪大眼睛。 霍弋：“·············这不是听别人悲惨故事该有的反应吧？” “不是，不是···你也太坦荡了吧。” 霍弋扬起甜美的笑容，“因为我并不在意，知道这些事的人也很多。” 季萤知道他说的是真的，他并不是害怕声音，而是时刻警惕，这是从被虐待开始就如骨附蛆的一种习惯而已。 这种习惯让他强大，也让无法再给出自己的信任。 季萤望着他的脸，他从鼻尖哼了一声，故意看向季萤，毫不在意地展示着自己甜美诱惑的迷人笑容。 “我父母都是被我叔叔杀死的，他把我捡回去，养在rh里，虽然虐待毒打甚至几次差点杀了我，但是我却日益强大，学会用刀用枪，学会了杀人···直到六年前我才脱离rh。” “那你是为了父母报仇才和rh开战吗？” “不是，只是为了杀掉他。” 季萤看了他一眼，这有什么区别吗？ 不过他坦荡又直率的表情完全没有欺骗季萤的意思。 “你杀掉他还不是为了报仇？”季萤反问。 “说报仇的话也行，对于我个人来说，我对他没有多少仇恨，我更想打败他。”霍弋拍拍季萤的脸庞，“那么知道了我悲惨可怜的童年往事，感觉到满足了吗？” “也说不上满足···”季萤的目光追随着他。 霍弋却好像兴致缺缺，“那你好好休息，我回去了。” 第23章 —— “所以你们都知道这件事吗？他被虐待十几年？”季萤喝了一口饮料，看向餐桌对面的阿比盖尔和黄丁。 “当然知道了，基本上稍微有自己情报网的人都知道这件事。”黄丁打着哈欠回了句。 “所以我说脖子以下没有价值，都是疤痕，才不好看咧！”阿比盖尔舀了一勺果酱在自己的面包上一点点铺起来，“不过霍魁和我一样有品位，毒打了霍弋十几年都没有让他的脸受一点伤，我也许可以和他发展成同好哦~” 季萤毫不嘴软的讽刺道：“神经病的赛道也充满竞争，真是想象不到。” “哈哈哈——你小子。”黄丁被他逗笑了，捂住嘴巴笑不停。 “不过，我还是很惊讶，不敢相信，他不是生来就是王者，而是自己一步一步爬上来，成为现在这个样子。” 黄丁把阿比盖尔丢下不管的果酱盖上，“说虐打毒打其实言过其实，我觉得他叔叔对他处于一种憎恨又爱怜的感觉吧，虽然给他留了一身伤，但也把自己的所有本事教给他了。” 季萤：“·········你这么大一块头脑补这些，真恶心。” 黄丁被他说的脸红，“不是！他那个容貌和气质摆在那，被上位者爱得不行也说得通吧！” “啊，吃饱了~你洗碗~”阿比盖尔三两口把面包塞进嘴巴里，大口大口咀嚼着，“季萤，你来和我训练~” 黄丁一脸无奈，“真脏，面包屑都掉地上了！” 季萤朝着黄丁点头抱歉，便拿上刀跟着阿比盖尔向着门外走去。 “不过，他曾经是rh的人，在这里和大家联盟打rh，其他人相信吗？” 阿比盖尔玩着刀，“所以需要你啊，这样的话，就可以彻底开战了。” 季萤哦了一声，自己的多功能性，怪不得那时候痛快承认自己是筹码还把所有事都告诉自己。 “他也不掩饰自己的过往和疤痕，其实对于这一点，我也是很惊讶，像是活得无所谓一样。”季萤抬起手里的刀向阿比盖尔进攻。 阿比盖尔挡住他的攻击后，笑说：“就是这样，他才迷人~你不也迷上他了吗？张口霍弋闭口霍弋~” 季萤顿了顿，没讲话了。 阿比盖尔反而更惊讶了，“喂喂喂，我开玩笑的，你也迷上他了，这样不就更杀不了他吗？” “也？” “啊对！以前rh的老大是非常迷恋霍弋，可以说得上是疯狂，在我看来rh老大曾是一个算得上厉害的领导者，最后还被霍弋搞瘫痪，只能在轮椅上过一辈子了。” “额···你说出来这个，该不是为了警告我吧？” “当然是的！”阿比盖尔重重朝着他一击，“我要让你看清楚，迷上他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黄丁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他抱着胳膊，喊了一声：“重心低一点，季萤！” “好好好~”季萤降低重心，反手格挡回去。 “其实阿比的话很对，一开始霍弋只是因为能力出众被rh老大看重，后来霍弋成长起来，渐渐脱离霍魁的掌控后，就变得无比迷人，rh老大也变得越来越迷恋他，最后却被他背刺，是背刺哦~”黄丁嘿嘿一笑，“霍弋让rh老大彻底信任自己后，转头就对他开枪，而那个rh老大疯了一样，最后还在喊我的霍弋，我的霍弋呢~” “你知道的可真多啊！”季萤忍不住感慨。 “因为我从rh就跟着霍弋。”黄丁笑起来，“你的体力也太差了，再格挡！” 季萤有些想象不到，霍弋是怎么样做到的。 虽然自己被他几次用过快感征服身体，又用诱惑甜美和温柔的笑容说出动听的话语来让自己渐渐失去判断。 但他怎么也想不到，人可以为他疯狂迷恋成那种程度。 “我真想不到他可以诱惑那种老男人。”阿比盖尔忍不住吐槽，嫌恶的说：“不想看到霍弋用那张脸对着臭男人笑，想一下我都一身鸡皮疙瘩。” “rh老大也算不上丑，反正霍弋只要为了达到自己目的，连乞丐都可以诱惑。” “我真希望他的品味可以提高一些，像是季萤这种就非常好~”阿比盖尔怒其不争的叹气。 季萤忍不住问：“那他背叛rh，rh没有找他麻烦吗？还把rh老大搞瘫痪这事也算了？” “这就是他的聪明之处了，他是和霍魁一起密谋谋反哦，现在rh就是霍魁说了算，整个组织都是他的，所以霍弋才可以成功脱离组织有自己的势力和地盘。” 阿比盖尔眨眼一笑，“霍弋看穿了霍魁贪得无厌的本性，所以只要用老大的位置稍微一勾引，他就上钩了呢~” 这倒是。 现在他虽然可以有自己的组织和势力，但霍弋始终和rh没办法轻易了结恩怨，他不杀掉霍魁，就没办法彻底解决rh的事。 “总之我知道了，他是为了自己的目的，连自己悲惨身世都可以利用的人，对吗？”季萤呼出一口气，退到攻击范围之外。 “看得我都手痒了，阿比让我和季萤比划一下~”黄丁朝着阿比招招手。 阿比盖尔无所谓的耸耸肩，然后把自己手里的刀子甩给黄丁。 两个人站好了，正准备开始。 通向古堡的小道上出现了一辆陌生的白色车辆。 三个人一齐看过去。 但是，黄丁和阿比盖尔似乎并不惊讶有那辆白色的车来到古堡。 季萤忍不住问：“有人来拜访吗？” 黄丁脸上出现了一丝笑容，“唔···是霍弋的老熟人。” 阿比盖尔也是看向季萤笑起来。 “你们俩莫名其妙的，干什么啊？”季萤摸着自己的脸，“看什么看？” “别打了~进来吧~”黄丁嘿嘿笑着，把刀还给阿比盖尔。 季萤准备着酒水，刚把苦杏酒倒进装着冰块的杯子里，就听到阿比盖尔激动的声音。 “啊~方先生的美貌每次都可以冲击到我的心灵~一定要英年早逝，死在最漂亮的时候，这样我就可以完全拥有你了。” “你还是那么变态啊。”男声醇和的笑声传来，“霍弋呢？在哪里呢？” 阿比盖尔哼了一声，“才一来就喊他，真没意思，他在房间吧。” 季萤听到他们进来的声音，转过头看了一眼。 啊！又是一个金发美男！而且英俊帅气，甚至有些风流的那种，身材也很棒！ 季萤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虽然不像是霍弋那样的金色长发，但是微微卷曲的金色短发也很棒！ “我在这里哦~”楼梯上传来了霍弋温柔如春风般的笑容，他缓缓从楼梯上走下来。 那个金发男人瞬间丢开了阿比盖尔迎上霍弋，亲密的挽着霍弋的胳膊，朝他笑起来。 而霍弋也对着金发男人露出了无防备的亲切笑颜。 那是季萤从来没有看到过的笑容，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美丽笑容，充满柔情和魅力。 两人很快上了楼，连招呼也没打。 季萤望着他们背影消失的地方，又看看自己手里准备好的酒杯。 “苦杏酒加威士忌？唉，你很会啊！”黄丁走过来端起其中一杯酒抿了口，“味道不错！” 阿比盖尔也笑嘻嘻的端起一杯酒，“很在意吧？” “在意什么？”季萤侧过脸去。 “刚刚的金发美男，你不在意吗？”阿比盖尔故意凑到他面前发问，一脸坏笑。 季萤很平静的说：“有什么好在意的。” “喔喔喔~真的吗？我还准备和你说那个金发美男的事呢，原来你不在意啊，那我就不说了。” 季萤连忙拉住她，“对不起！我太狂妄了！请告诉我！” 阿比盖尔得意洋洋的晃着酒杯，“你很在意吧？” 季萤：“·······嗯···很在意。” “啊，心情不好了，不想回答了~”阿比盖尔坏笑着，端起酒杯离开了餐厅。 季萤：“····················” 回头去看黄丁，就见他也端着酒杯，从架子上端着一盒糕点往客厅走去，完全没有想告诉他的模样。 季萤只好双手捧起剩下的酒跟上阿比盖尔，“求求你告诉我吧~” 阿比盖尔坐在沙发上晃动红色头发，“我要吃玛德莲蛋糕。” 季萤走到黄丁面前，从他的盒子里取出蛋糕，双手捧着送到阿比盖尔面前。 “真乖乖小狗狗~”阿比盖尔满足的咬了一口蛋糕后，说：“金发美男叫方惑，是霍魁的情人哦~” “哈？”季萤瞪大眼睛。 “这次，霍弋喊他来，是为了解rh近期动向，好为接下来的战争做准备吧。” 黄丁似乎有些不满，“都说了最好在外面见面，不要来庄园，但好像是方惑非要来这里见面的。” 阿比盖尔笑起来，摸着季萤的脸说：“因为霍弋养了小狗，所以耐不住想来看看和示威吧。” 季萤啊了一声，终于后知后觉明白了什么。 第24章 那个金发美男方惑是霍弋的间谍情人啊！ “方惑可是超级迷恋霍弋。”阿比盖尔眨眨眼。 季萤哦了一声，虽然不可否认霍弋的脸和气质是一流中的一流，但是再怎么迷恋也不会疯狂吧。 而阿比盖尔和黄丁却像是习以为常。 季萤又忍不住想起霍弋吻向自己的时候，他也会那样吻方惑吧。 不知为何，季萤有一种惶然不安的感觉。 霍弋会向自己露出那些表情，会为了救自己受伤，会一遍遍温柔的抚摸着自己的头发。 然而今天，他就带着另外的男人进入他的卧室。 “真是笨蛋的男人啊。”阿比盖尔不知道是在骂谁，哼笑起来。 黄丁吃完了一块蛋糕后，“方惑和霍弋已经认识十年了吧，他明明就知道霍弋是什么人，多么冷酷，也看着他背叛了rh老大，也没有改变分毫，反而越缠越紧。” 第20章 “暂时就这些情报吗？”霍弋倒上一杯酒，自己喝了起来。 方惑靠在他怀里，点了点头，“他最近很忙，也不怎么见我了。” “那让你打听巴女神的事有结果了吗？”霍弋把自己喝了一半的酒杯递给他。 方惑立即起身接过他的酒杯抿了一口，“我来就是为了说这个事，这个巴女神以前不是不经常出现吗？最近几乎都快住在rh了，而且他们似乎在筹划着什么，之前他们绑了将近一百多个人也不知道送到哪里，我明明查了水陆空三个运输方式都没找到···” “人是没办法凭空消失不见的。”霍弋眯起眼睛。 “对。”方惑笑眯眯的抿着那杯酒，“查的时候却让发现了有意思的事，rh的资助人就是巴女神，不如说rh就是巴女神的打手，是巴女神一手扶持起来的匪帮傀儡。” 霍弋好像并不惊讶，“嗯。” “你好像知道？” “我不知道。”霍弋摇摇头，“我在想那些人被绑到哪里？为什么忽然消失不见。” 方惑露出犹豫的神色，“这件事我不太好查，太接近巴女神，我也会危险。” “我知道，所以我没有要求你去查，你继续打听最近动向就好。”霍弋露出温柔的笑容，宽慰似得摸着方惑的头发，但是眼里尽是担忧。 方惑像是被那眼中的担忧蛊惑了一样，“我···我会尽力查，但是不保证···我一定可以查出来真相。” “你有这份心就够了。”霍弋笑起来，牵着他的手吻了吻。 “霍弋···”方惑有些意乱的喊了声，随即吻上霍弋的唇，伸手想去脱掉他的衣服。 霍弋立即抓住他的手腕，“方惑···这样你会被发现的。” 方惑顿了顿，从他怀里退出来，歪倒在另一侧沙发上。 “我们还要这样多久，我好想吻你，好想抱着你，好想和你在一起···” “现在还不行哦。”季萤温柔的抚摸着他的后背，“再等等，只要我击溃了rh，就会救你出来，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在一起了。” 说着，他像是安慰似得，轻轻握住方惑的手。 “我等你，我等着你······” —— “我还要可尔必思，加冰和果汁。”阿比盖尔举起手，对季萤说。 黄丁也立马举手，“我也是！” 季萤无奈的站起来说：“好~好~” 他回到餐厅里，把要用的果汁和饮料都拿出来，正准备转身去拿杯子，却被身后忽然出现的身影吓一跳。 “你···你好，方先生。” 方惑的衣服看起来乱糟糟的，头发也是蓬松凌乱。 季萤撇开眼睛，不再多看，伸手去拿杯子。 “嗯？你不敢看我吗？”方惑故意扯开了自己的领口，“是怕我吗？” 季萤愣了下，“不是，不是。” 迎面而来的敌意让季萤有些为难，也措手不及。 “看我！”方惑忽然提高音量。 季萤只好抬头看他，发现他脖子和胸口没有什么痕迹，虽然一副刚刚睡起来的模样，可并没有留有什么情欲，就连他眼神也是清醒克制的。 这种人好幼稚，一旦正面和他接触，就会像是口香糖一样粘住鞋底，怎么也甩不掉。 而且他这明明什么都没有做的模样，却故意暴露丑态，来和自己挑衅。 季萤问：“接下来还要看吗？我要调饮料给阿比他们喝。” 方惑气势汹汹的走上前，伸手就要打掉他手里的杯子。 季萤毫不客气的反手拧住他的手腕，将他胳膊反拧到身后，猛地将他推到在地上。 “喂！！！！你干什么？你疯了吗？” 季萤啊了一声，“抱歉，下意识······” 连忙站起来松开方惑后，季萤发现这些天的训练非常有效果。 “你干什么？！”方惑气急败坏的站起来，伸手就要打季萤。 季萤不好和他起冲突，自己又不愿意平白无故被他欺负，只好往后退了几步，躲开他的软绵绵的拳头。 方惑可能是从来不运动，体力很差，因为季萤躲开了他的攻击，他自己反而没站稳，差点双膝跪地，好在他扶住了桌子才没丢脸的到在地上。 “你！！！”他气得脸色通红，似乎也意识到自己打不过季萤，便恶狠狠的说：“你觉得你自己被他宠爱着对吗？” “我没有觉得！”季萤冷静的和他分析，“他绑架我，威胁杀了我，监禁我自由，你觉得哪像是宠爱？” 方惑根本不听他的解释，说：“你以为你被宠爱，都是假的，反正你也很快被他厌倦被他杀掉。” 季萤皱起眉头，“谁杀掉谁，还说不定呢。” “你以为你可以杀了他？”方惑大笑起来，“你真是狂妄到令人想笑，你就是这样勾引他的？” 季萤真的不知道怎么和嫉妒到发狂的男人沟通，真的可惜那一头漂亮的金发了。 他忍不住盯着他金色的卷发，微微叹息。 方惑见他不说话，声音更加冷冽的说：“不过，你真是个人渣，他为了保护你这个混蛋，一直在和rh对抗，你却要想杀了他。” “保护我？”季萤觉得莫名其妙。 “只要把切掉你的手指或者抠掉眼睛给rh，要挟他们就行，他却没有这么做，还把你留在这里···”方惑几乎咬牙切齿，“你们一个个都是这样，利用霍弋接受他的庇护和温柔，一旦没有用处就要杀了他！” 季萤沉默了。 方惑说的很对，有更简单粗暴的方式，就是使用自己。 可是活着没有这么做，还和自己定下了那个可笑的赌约，让阿比盖尔教授自己用刀用枪。 不过不管怎么样，最好不要和可以为霍弋带来利益的人起冲突，被惩罚的一定是自己。 “对不起。”季萤低下头，乖乖道歉。 他突如其来的道歉吓得方惑都噤声了。 季萤抬起头，准备为自己刚刚把他按在地上的事再次道歉，可抬头却看到霍弋的身影。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下来了，就靠在餐厅门边，笑吟吟的说：“真热闹啊。” 方惑愣了下，他立即打小报告：“霍弋！他说他要杀掉你。” “嗯，我知道。”霍弋随意的摆摆手，“不要突然这么大声音，有点头疼。” “霍弋！”他的声音反而更尖锐了。 霍弋捏着眉头，“你先回去吧，这几天先不要联络。” “什么意思？你是···是要抛弃我吗？”方惑脸色煞白。 “怎么会？”霍弋上前抱住了他，“我只是担心你的安危，如果被霍魁发现，你会死的。” 方惑却只是重复着一句，晃动着金色的头发，仰头看着霍弋，“我爱你，我爱你啊···” 霍弋像是哄孩子一样，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我都知道。” “你怎么不说你也爱我？你难道也是利用我吗？”方惑惶恐的喊叫起来。 霍弋却微微笑着，垂眸轻抚着他的脸庞，亲吻他的额头，那温柔甜美的动作简直令人无法想象。 “你是特别的，方惑。”他用着甜美的声音，低声呢喃：“除了你，我没有爱过其他人。” 就像是打开了某种开关，方惑的不安和惶恐瞬间消失不见，他一脸幸福的抱着霍弋，笑得十分开心。 季萤不想再看，默默转身离开餐厅，快速往二楼跑去。 刚走到门口，正要开门，一只手猛地握住他的手腕。 “跑得这么快有狗追你吗？” 身侧传来霍弋的声音。 “有个疯子在追我。”季萤甩开他的手，打开房门进去。 霍弋的唇角绽放出笑容，“嫉妒了吗？” “你爱他吗？”季萤回过头，认真的问。 霍弋的笑容真的很美，但是却冰冷残酷，他低声询问：“你觉得呢？” “你真的是人渣！”季萤无比愤怒，强烈的怒火涌到胸腔，他只觉得刺痛。 第25章 “那你以为做大善人可以在匪帮活下来吗？”霍弋解开衬衫的扣子，故意露出他狰狞丑陋的疤痕。 季萤的目光从他满是疤痕的上半身回到他的双眼，“你真可怜。” 霍弋那双灰色的瞳孔震了震。 “你不就是想让我可怜你，怜惜你，爱上你吗？”季萤冷冷的说，“现在我说了，你满足了吗？” 听到这话，霍弋眯起了眼睛，露出愉快的表情，“这样吗？你生气了是吗？” “我没有生气。” “因为我对他说爱他，所以你不甘心吗？”他缓缓走上前，将季萤逼到墙边，“对你，我也可以说哦。” 霍弋用他长长的手指捏住季萤的下巴，对着满脸愤怒的季萤微微一笑，如致命毒药一样甘美的声音而耳畔响起，“我爱你。” “你滚开！”季萤猛地伸手推开他，但是两个人的力量悬殊，自己使出了全部的力气，却一点没推开他。 反而霍弋却故意低头亲吻着他的耳朵。 一瞬间，季萤感觉呼吸困难。 似乎是觉得他这样的窘态很有意思，霍弋又故意在他耳边一边轻吻一边呢喃：“你是我的唯一，我爱你，季萤。” “闭嘴！”季萤怒斥他。 “我只爱你，只想要和你在一起。”他的吻逐渐火热，顺着耳垂亲吻到脖颈，那种侵略性的快感又涌上来。 季萤像是被要被逼疯了一样，挥拳向霍弋的脸打去。 霍弋却笑了起来，捏住季萤的手腕，将他用力推到墙边。 那美丽的笑容充满诱惑力，季萤敢打赌，这样的笑容出现在魔鬼面前，魔鬼都会被他诱惑。 他的嘴唇在脖子处游弋，冰冷的指尖抚摸着季萤的肩胛骨，一点一点吞噬季萤的理智。 季萤颤抖起来，这个男人保持着那双征服者的眼神盯着记忆，他那样的邪恶又得意的笑容格外刺眼。 “我爱的，唯有你一个人。”他低声说。 季萤感觉耳朵也被下了剧毒，听着他每一个字都觉得刺痛发麻。 舌头撬开嘴唇的那一刻，季萤挣扎得更加厉害了，带着苦杏酒的味道，他入侵了季萤的口腔和舌头，温柔地催动全身的热度。 口腔内弥漫着鲜血的味道，刺激的季萤失去了对现实的掌控，感觉自己像是入梦了。 等他回过神来后，他才发现是霍弋咬破自己的舌头，正在吮吸着鲜血。 两个人的喘息声和亲吻声混在一起。 “你会死的···”季萤趁着他开始亲吻别处，开始愤怒的诅咒，“你会被你欺骗的人，被嫉妒发狂的人，被你迷恋到发狂的人杀死！” 他微微仰起头，笑问：“你呢？也想要那样杀死我吗？” “我会让你付出代价。”季萤看向他，自己的心中也充满了杀意的黑暗情感。 自己会被他诱惑，会被他摆布，会被他利用。 自己会被毁掉—— 季萤很清楚。 他愤愤地想着，那就在他毁掉自己的同时，也毁掉他吧。 季萤被他狠狠压在墙上，可他的双手却温柔的抚摸过他的肌肤，膝盖缓缓支撑季萤的身体，彻底打开了欲/望的通道。 腰部和腿部的肌肉开始颤抖，气息彻底混乱。 霍弋的眼睛在兴奋中，露出了捕猎的笑容。 不行，再这样下去就要疯了…… 季萤停止了挣扎，像是做最后的挣扎掏出了刀，锋利的刀尖对准他的胸口。 “来杀我吧，季萤。”霍弋却低头亲吻了刀尖，“我允许，因为我爱你。” 优雅如同白天鹅弯下脖子的动作，季萤有一瞬间的失神，好像第一次见到他时，他躺在肮脏的地板上的模样。 这一瞬的呆愣让季萤失去了最后的抵挡手段，手里的刀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丢开，霍弋结实的双臂毫不犹豫抱起季萤，将他反过来按压在墙上。 霍弋就像是啃食猎物的野兽，季萤感觉自己像是被生吞活剥一般，只有疼痛席卷他的大脑和身体，痛得他几乎要流出眼泪。 虽然承受着痛苦，却完全不觉得难受，他深知这种痛苦的错觉下是什么。 “我好爱你，季萤。” 甜美的声音像是要杀死自己。 季萤闭上眼睛。 “我绝对要让你后悔······”季萤只留下这一句话，在这种错觉里失去理智，彻底沉沦。 第21章 “我已经很久没睡了，本来还想好好休息···”霍弋语气嫌弃，可动作很温柔，他整理着季萤凌乱的头发，擦去他身上的冷汗。 “那你最好别睡，就这么去死吧···”季萤有气无力的骂他。 像是很满意季萤的骂声，他斜着头俯视着意识模糊的季萤，“你看起来很累，要不要休息一下？” 季萤感觉自己应该是瞪了他一眼。 “下一次不要发呆。” 霍弋从地上捡起刀，缓缓塞到季萤的枕头下面，“你也许有机会在床上杀了我哦。” “我会努力的。” 霍弋轻笑着，一只手温柔地抚摸着他的头发，“好好努力，不要让我空等。” 季萤没有力气在骂他了，只是享受着他的抚摸，感觉身体恢复了一些，人也清醒多了。 毕竟是白天，没办法睡着。 季萤努力让自己清醒，想趁着事后还算关系不错的时候套些消息，“你的事情，阿比盖尔和黄丁都告诉我了，说你把rh原老大迷得神魂颠倒，然后弄残他自己脱离组织来到这里。” “他们可真多话。”话虽这么说，霍弋却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 季萤皱起眉头，“你被那个老大······” “先说好不是你想象的那样。”霍弋捏眉，“我再怎么悲惨也不至于亲吻别人的屁股。” 季萤：“······”他还没说自己的想法呢。 “他迷恋我的原因大概是我很强，他也迷恋过霍魁，等霍魁老了，就找到我，他只是把自己的愿望投射到别人身上而已。”霍弋饶有兴趣的点评起来。 “那你···不是亲吻方惑的···”季萤还是忍不住问了。 霍弋冷笑起来，“我嫉妒心很强，绝对不会和别人分享自己所有物。” 季萤推开他的胳膊，“同感，我也绝对不会分享属于自己的东西。” “真有气势。”霍弋再度凑过来，在他季萤脸上吻了吻，故意吻在他伤口的地方。 “你去死吧。”季萤扭过脸，他知道自己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就已经输了，气的装作睡觉。 霍弋轻笑起来，在季萤身边躺下来。 季萤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身边还留有残留的温度，但是空荡荡的。 霍弋走了。 季萤坐起来叹口气，撑着疲软的双腿冲了个澡，赶紧下楼去吃饭。 正好赶上了吃饭的时间。 这一次没想到就连霍弋也出现在餐桌前。 “你竟然在吃饭？”季萤惊讶的坐下来。 霍弋给他倒了一些饮料递过去，这样的关照让季萤有些不好意思。 “我要是能不吃饭就有体力那我早被抓去解剖一百遍了。” “哈哈···就算没有那本事，你这种怪物一样的男人，早就该被抓去解剖看看是不是变异品种。”黄丁也跟着调侃。 阿比盖尔点头，“把脑袋以下全部切除。” “我要沙拉。”霍弋对黄丁勾勾手，“你们这么看我，我很伤心，我只是很勤奋的训练而已。” “要沙拉酱吗？”黄丁把一大碗沙拉递给霍弋。 霍弋先给季萤盛了一些后，问：“你要沙拉酱吗？” 季萤：“·····不要。” 霍弋又给自己盛了，盛到一半他看到沙拉里有彩椒，立即皱起眉头，开始气鼓鼓的往其他碗里挑出彩椒。 黄丁毫无歉意的说：“忘记你不吃彩椒了，毕竟你一直不来吃饭。” 霍弋哼了一声，似乎觉得里面的彩椒太多，干脆放弃，直接端了意面来吃。 阿比盖尔丢给季萤一块面包，“你明天不允许再逃跑训练。” 季萤一口呛着，“我明天逃训练我就是狗。” 霍弋呵呵笑起来，什么也没说。 季萤气得想踹他一脚，笑个屁！ 可霍弋毫无收敛，脸上带着笑意往嘴里塞着食物。 季萤受不了，“能不能别笑了？” “好~”霍弋立即收敛笑容，故意板着脸对着季萤问：“这样可以吗？” “啊——别问我，反正别笑了。”季萤叹口气。 黄丁和阿比盖尔呆呆地看着两个人。 “你们俩······” 季萤赶紧说：“我们什么也没有。” 阿比盖尔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季萤，“我可是很看重你的，你千万不要被魔鬼诱惑了！” 季萤：“········” 这是第一次四个人同桌吃饭，有说有笑的。 第26章 季萤吃完后，才觉得好像有些开心。 其他人也是笑吟吟的。 就好像自己不是被他们绑架过来的，而本来就是他们的伙伴。 因为白天睡了会，晚上季萤没睡好，辗转反侧。 翌日清晨他无奈的顶着黑眼圈醒来，下楼去找黄丁找东西吃。 结果到了餐厅，他发现根本没有人在，桌上也没有早饭。 “黄丁出去干活了。”身后传来霍弋的声音。 季萤打了个哈欠，“那就没早饭吃了。” 霍弋有些无奈，“你是我的宠物，这时候应该你去做饭。” “你敢吃？”季萤反问。 “你要下毒吗？”霍弋问。 季萤挠挠头，这倒不是，他做饭比较难吃而已。 “去。”霍弋坐下来，指了指厨房。 季萤无语，只好顺着他走去厨房，开始捣鼓面包和食材。 捣鼓了好一会，季萤端出自己一面烤焦一面没有烤的面包放在桌上。 “你是想用一切方法杀掉我吗？” “也···也不是···”季萤撤回面包，“不吃拉倒，我都说你敢吃了，你现在后悔了吧？” 霍弋叹口气，“你是不是忘记你现在的处境，你至少要把面包给我烤得正常一点！” “哪里不正常了？因为一面烤的太焦了，我不敢继续烤了，就这样了，也不是不可以吃！” “那你自己吃！” 季萤往嘴里塞了一块面包，“吃就吃！” 霍弋呆愣，“你还真吃啊？” “你叫我吃的！”季萤无语了。 “我叫你去死，你去死吗？” 季萤气得握住拳头，“···········你有病吧？” “算了，你放下吧。”霍弋把那盘面包扔进垃圾桶，自己走进厨房。 季萤看着他的背影，有些意外。 难道他要做饭？ 他没喊自己，季萤也懒得进去帮他，给自己倒了杯水，坐在椅子上揉着自己的肩膀。 “你还疼？”霍弋端着搪瓷锅走出来，“我没有那么用力吧？” 季萤懒得搭理他，问：“你做了什么？” 他像是展示什么一样，“冰箱里只有几个土豆和胡萝卜，面包被你浪费完了。” 白色的锅里冒出了热气和香味，季萤的肚子里瞬间叫起来。 锅内是满满的像是燕麦粥的东西，还有橙色的胡萝卜粒，奶香味和甜味扑鼻而来，季萤的口水差一点流下来。 “土豆和鲜奶油加了一点牛奶煮的土豆泥。” 霍弋拿出两个勺子，递给季萤一个。 “不用碗？”季萤嘴上这么问，手里的勺子已经伸进锅里开始吃。 霍弋笑起来，“你想洗碗的话，可以去拿碗用。” “不用，我吃了。”季萤满足吃了一大口，“你做这种很花时间的东西，一大早的，没必要吧。” “没那么费事。”霍弋也伸出勺子开始舀着吃。 他给土豆泥调味全是甜味，还加了甜甜的胡萝卜。 季萤想着，他就那么爱吃甜食吗？ 明明酒不离手。 “你竟然会做饭，还有什么惊喜是我不知道的？”季萤对着他眨眼，故意调侃他。 “多着呢，等你慢慢发现。” “哈哈哈——”季萤差点笑出声。 “喂，我用这张脸调情的时候，没有人能笑出来。” 季萤只好忍住笑意，大口吃着土豆泥。 两个人坐的很近，季萤是右撇子，所以靠的更近了。 因为太近，老是碰到一起，像是为了迁就季萤，霍弋换了左手。 “你是左撇子吗？” “左右都可以。” 季萤哇了一声，“好厉害。” 霍弋却说：“为了更好双手持刀，这是特地训练出来的。” “哦···”季萤不置可否，反正都是为了杀人。 一锅土豆泥被他们两个人吃得干干净净。 明明昨晚吃得不少，却还是轻松解决了这么一锅。 季萤都觉得不好意思了。 “喂，脸上——”霍弋给他送上一杯水，指了指嘴唇。 季萤摸了摸一边嘴角，用纸巾擦了擦，“沾到了吗？” 霍弋无奈的伸出手，摩挲他另一边嘴角，“这一边。” “哈哈···有点痒。”季萤干脆让他给自己擦干净。 “喂，你真的不是倒反天罡吗？” “哈哈哈哈你自己愿意擦的。”季萤故意侧过脸闭着眼睛让他擦干净。 等到嘴角全部擦干净后，季萤半睁开眼睛，微微一笑。 “你还真是会享受。”霍弋很无奈，“你也就是遇到我，要是遇到其他人，比如爱德华，你舌头都没有了。” “是的，是的，你真善良。”季萤嘟囔着。 “难道不是吗？有绑架犯会给你做饭，倒水，擦嘴吗？”他托着脑袋笑吟吟的问。 季萤看着他笑弯了的眼睛，晨间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射他的头发，闪闪发光。 不知为何，季萤鬼使神差伸出手想要摸他的头发。 而霍弋一副惬意的样子，闭上眼吻了吻季萤的手指。 他的嘴唇贴在手指上的瞬间，比甜奶油还甜美的窒息感涌上来。 可能是因为季萤没有收回手，霍弋顺着手指，一路吻到季萤的唇。 “等下···”季萤气息凌乱，感觉衣服也敞开了，右手被他抓着，“这是早上，是白天。” “难道我会分白天黑夜吗？” 他说得太正经，以至于季萤一时没有话可以反驳。 “你···我觉得你现在有时间最好睡一觉，干这种事只会消耗体力。” “没关系，先做后睡觉。” 他堵住季萤的嘴，不让季萤说话。 季萤拗不过他，被他亲的欲/仙/欲/死，好半天才恢复神智，见他一路往下，立马捧起他的脸，认真的问：“你不怕马上风吗？” 第22章 霍弋：“··················我去睡觉，四个小时后叫醒我。” 季萤转开视线，嗯了一声，心脏却跳得飞快。 看着霍弋往楼上去。 季萤问：“等下，这次我去叫你，你不会拿枪怼着我的脑袋吧？” “进门之前说出名字。”霍弋笑了笑，“上次是故意耍你玩的，吓吓你而已。” 季萤：“········” 送走霍弋之后，季萤回到客厅，阿比盖尔也不在，他只能去翻之前让他整理的巴女神资料。 因为隔着rh这个组织，根本无从下手去调查巴女神。 而且季萤也渐渐发现霍弋的剧情线内，更多的是他和rh的纠葛。 想着，季萤叹了口气。 也许霍弋的剧情线不会给出巴女神真正的内幕，他们的矛盾点依旧在争夺自己，毕竟自己现在离巴女神太遥远了。 如果当时选择贺丛的话，可能会近一些，但他和霍弋也差不多的立场。 还是和rh更加接近。 那么··· 如果要解开巴女神和自己之间关系的秘密，是从剩下的陈梃书和江涉身上调查吗？ 结合他拿到的资料，季萤又整理了一遍。 他隐约感觉到霍弋并不想自己接触更多关于巴女神的事情。 应该有什么理由··· 等到之后他再信任自己一点再去问吧。 现在——还是继续陪他玩恋人游戏吧。 季萤回过头看向酒柜。 前两天霍弋打开的那瓶烈酒没有喝完，要是放在以前，可能几小时就喝干净了。 差不多也到四个小时了。 季萤按照霍弋的要求，敲了敲门后表明自己的名字。 房间内一片安静，这次季萤学聪明了，没有进去，只是在门外使劲敲门。 大概是被季萤敲得烦躁，霍弋用力打开门，捏着眉头不耐的问：“你要敲到什么时候？” “直到你起来的时候，四个小时到了。”季萤指了指外面的天色。 霍弋有些烦躁的抓住季萤的手腕，把他拉进房间里，直接拖到床上。 季萤一下就知道他想干什么，连忙从他身下爬出去，“白日宣淫，你不要太不检点了！” “上一次不也是白天，还不是在床上做的呢。”霍弋拉住他的脚踝拖回来。 “不行，不行···我不能堕落下去。”季萤挣扎起来。 霍弋听得笑出声来，他俯身在季萤的脸上亲了亲，“晚上没时间陪你了，来做吧。” “嗯？”季萤有些好奇，问：“晚上要去工作了？” “差不多。” 季萤无意识露出寂寞的神色，闷闷地问：“他们俩也不在庄园，难道晚上你们三个都不在吗？” “这不是好机会吗？对你来说。”霍弋依旧亲吻着他的脸颊和耳朵，燥热如同涌过来的海浪一样。 季萤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第27章 霍弋支撑起身体，停下亲吻，床单上浮起的褶皱还残留两个人的体温，带着恋恋不舍的气息。 如此相近的距离，两个人却僵硬的沉默着。 最先开口的是霍弋。 “因为上次仓库埋伏的事，rh最近也在攻击我们，虽然说没有正面彻底开战，但是一直摩擦不断，很多店面都被烧了，黄的部下也死了几个人······” “你们在忙这些吗？”季萤声音干涩。 霍弋叹口气，“今晚，rh会到我们这里来。” 看来他们并没有做好完全开战的准备，就被rh提前打乱计划。 毕竟两边力量悬殊巨大，尤其是rh有巴女神在背后推波助澜。 “我们表面上还是相安无事的，彼此摩擦不断也是一直的事，两方都没有打算追究，但是他们似乎想要用仓库的事打我们个措手不及，那混蛋也不知脑子里想什么，大概是巴女神着急，想要得到你。” 霍弋低声解释了一堆，最后严肃的看向季萤，“今晚你也躲在庄园里，枪和刀不要离身。” “你的庄园不是没有人知道吗？” “也不是完全没有人知道。”霍弋抚着他的头发。 季萤任由他摸着自己的头发，“那是说有危险吗？会发生什么？” “还不清楚，但我有很不好的感觉，以防万一还是小心行事，如果有危险，就找阿比带你离开庄园。” 季萤犹豫了下，问：“那你呢？” 霍弋没有回答，只是吻了吻季萤的唇。 “我以为你很强大，谁也杀不死你，谁也不会让你遇到危险呢。”季萤有些闹别扭，故意说着难听的话。 “是的···”霍弋却很温柔的笑起来，“我是很强大，不论是谁也杀不死我，但我不是一个人，阿比和黄丁，黄的部下和地盘，还有联盟，还有西城······” “你······比我想象中有人情味的多。”季萤呆呆的说，他没想到霍弋还会心系那些。 他还以为在他心里，什么都没有。 “所以，要和我做，只有现在了。”霍弋调笑着，却没有继续亲吻。 季萤挥开他的手，从床上坐起来，往门外去。 “喂——你要去哪里？”霍弋追上来，有些纳闷的询问。 季萤闷闷地，“离开你房间。” “你又闹别扭···”霍弋叹口气，“我可没有开玩笑，我们的军队和士兵以及武器弹药资金所有资源都不到rh的三分之一，如果你不老实听话的话，我就把你关起来。” “那你不如打断我的腿，切掉我的手指送给他们不就好了。”季萤也有些生气了，音量提高了不少。 “你在胡说什么？”霍弋眯起眼睛，“你是我的所有物！” 季萤觉得心里更烦躁了，“对对对，我还是你宠物！” “你不要闹。” “我没有闹，反正你都安排好了，我在这里等着不就行了。” “够了，你就在庄园等着吧。”霍弋像是玩腻了玩具似得，转身离开。 他没有再管季萤，径直往楼下去。 季萤越想越生气。 他搞什么啊？ 一副担心自己的模样？ 宁愿他自己冒险也不让自己有事，他是有病吗？ 拿自己威胁rh不就好了？ 反正他也是杀人不眨眼的杀人狂，切掉自己手指什么的简简单单。 为什么······ 为什么要做那些危险又无意义的事？ 季萤退一步越想越气。 他怒气冲冲的跟上霍弋。 霍弋已经走到楼下客厅，准备酒柜前倒酒，看到季萤追上来，他有些愉悦的放下酒杯，然后侧身等着他过来。 结果一转身，季萤一记飞踢直接踹上来。 虽然这一脚对他来说完全没有伤害，但霍弋气得不轻，咬牙切齿的低喝一声：“喂！你疯了啊？到底在干什么？！” 季萤愤怒的瞪着他，等他打回来，结果好半天也没看到霍弋抬手向自己攻击。 霍弋瞪他：“说话！” 季萤咬唇，“你个疯子！装什么装？” “哈？” 干嘛装的真的爱上我一样！ ——这种话，季萤说不出口。 明明想对他怒吼，却说不出一句话，想要泄愤，却根本动不了手，最后季萤只能无力的骂他，“你真烦死了！我一定要杀了你！” “你真的······”霍弋似乎也被惹怒，他忽然伸出胳膊朝着季萤而去。 被他突然的动作吓一跳，季萤往后退了两步，下意识抬起手挡住自己的脑袋和脖子。 可是，身体却没有感觉到被毒打的疼痛，而是被他抱住了。 “你···”季萤呆呆地仰起头。 没等他说完，霍弋抓住他的下巴，吻了上去，粗暴的啃食着他的唇舌。 “你···就只会···这样···”季萤挣扎着，想要躲开他的吻。 霍弋不理他，撬开嘴唇后，舌头探进去，就如用手指那样故意挑/逗着他全身的热度，不停在他口腔内的敏/感点内吮吸。 季萤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被他吻得腿软腰软，最后只能伏在他怀里喘着气。 “我恨你···”恨你装□□我的样子，那样舍命的保护我。 会让自己分不清，他到底是爱还是利用···还是下意识的蛊惑自己。 季萤想，不要，他不要霍弋这样对待自己。 自己会混乱的。 “我知道···”霍弋眯起眼睛，温柔的抚摸着季萤的后背。 “你什么都不知道······” “闹够了，就不要发脾气了···”霍弋松开了季萤，把他扶到沙发上。 季萤歪倒在沙发上，胸腔一起一伏。 “看着我。” 霍弋蹲在季萤面前，伸手捏着他下巴，让季萤看向自己。 “不想看···”季萤嘟囔，脸色潮红，呼吸急促。 霍弋笑了笑，低头看了一眼，随即声音变得很低，故意问：“难受吗？” “不···不难受。” “我帮你。”他甜美的声音在自己腹部前响起。 季萤瞪大了眼睛，“你······唔·······唔，别···别这样······” 感觉到他的唇舌游走，感受他的口腔的柔软，感受到他每一个小动作的温柔。 季萤感觉脑袋都要爆炸了。 他反抗的话语最后化为了甜美的声音。 不知多久以后，季萤泪眼朦胧的仰起脸，他浑身瘫软，动也动不了。 霍弋缓缓抬起身，然后抱住季萤。 耳边传来霍弋断断续续的声音，“不要······生气了。” 别扭的声音让季萤努力睁开了眼。 霍弋干嘛用这种语气，用这样的表情，像是个孩子一样。 难道连道歉都不会吗？ 这也是他假装的？ 他还是那个残酷可怕的野兽？ 季萤为数不多的理智也崩溃了。 算了，无所谓了。 是可怕嗜血的野兽也好，是蛊惑人心的支配者也好，随便吧。 “吻我。”季萤低声说。 第23章 望着窗外漆黑的夜色。 季萤微微叹口气。 “只有你一个人回来了吗？”季萤蹲在地上看着沙发上的阿比盖尔。 阿比盖尔翘着二郎腿，“嗯。” “会怎么样？” “我不知道，反正霍弋不会搞砸的，他总会成功。”阿比盖尔对着季萤笑了笑，坐起来把饮料递给季萤。 季萤喝了一口。 “不会有事的。”阿比盖尔拍拍他的脑袋，“全世界都死掉了，他也不会死。” 季萤笑了起来，确实是这回事。 看到他的笑脸，阿比盖尔也笑起来，她蹲下来坐在季萤身边，瞄了他一眼，问：“霍弋的几大吗？” “噗——”季萤一口饮料喷出来，全部喷到阿比盖尔的身上。 “啊啊啊啊——你个混蛋，好脏啊！”她捏着身上的衣服，咬牙切齿叫起来，“看起来比其他的孔，你还是先管理好你的鼻孔吧！！！” “你怎么就能这么若无其事问出那种问题？？？”季萤拿过纸擦着脸上的饮料，掩饰着绯红色的脸颊。 “好奇而已。”阿比盖尔从他手上接过纸擦拭身上的饮料，“因为我没见过他有情人。” “啊？方惑不是吗？” 阿比盖尔摆摆手，“那种人肯定不是。” “你怎么知道？” “他那种人最后一定会背叛霍弋，他那种人···”阿比盖尔不屑的勾起嘴角。 “好吧······”不知道他们有什么依据，但是季萤也觉得嫉妒成那样的男人可能也会因为感情而背叛。 霍弋有所图谋的时候，他会给你全世界，一旦背叛，他会立刻翻脸毫不手软杀掉背叛者。 在他们心里，方惑已经是被打上背叛标签的人了。 第28章 关于背叛和信任，季萤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想了想装作忍不住的样子说：“其实···他技巧非常好，可以说是绝顶，应该···应该···是万人斩之类的。” “反正我没有见过，估计是天生的情种，脸好身材好。”阿比盖尔看了一眼季萤的表情，“别嫉妒没有的人，至少我五年前跟着他开始，就没见过他有女人，或者男人。” “真离谱···”季萤闷闷的喝了一口饮料，忿忿地说，“还当自己是男人中的男人，雄性中的雄性吗？” 阿比盖尔拍了拍季萤的肩膀，像是安慰似的。 季萤沉默片刻，问：“你······你不用去跟着霍弋吗？” 阿比盖尔看着他，“你担心他？” “嗯。” “你这么诚实？”阿比盖尔惊讶的瞪大眼睛。 “因为·····他是因为我才会这样的吧。” 阿比盖尔正想说什么，大门外传来了车急速行驶的声音。 两个人瞬间掏出刀，警戒起来。 但没想到从大门外闯进来的是黄丁，他紧紧皱着眉头，看到季萤后说：“过来，跟我来！” 季萤松了口气，问：“怎么了？” 阿比盖尔也把刀塞回去，“你怎么回来了？” “方惑那混蛋出卖我们。”黄丁脸色难看，咬牙切齿的说：“那金发狗东西把你的事情告诉霍魁了。” “啊啊~我说的没错吧。”阿比盖尔冷笑一声。 季萤把刀塞进刀锁扣里，冷静地点头，“我跟你去。” “我也去。”阿比盖尔跟上他。 这次离开庄园，没有人在蒙住季萤的眼睛。 车内的气氛很压抑，也没有人说话。 阿比盖尔一直玩着刀，黄丁握着方向盘的气势像是要胸口碎大石似得。 黄丁把车开到引擎要坏了一样，到玫瑰会所前的急刹车差点把季萤甩出去。 一下车，黄丁面色冷凝看向季萤，“抱歉，我得拿枪指着你。” “没事，我都知道。”季萤点头，“做的逼真点，给我两拳，打鼻子和眼睛。” “喂，不至于这样吧？”阿比盖尔皱眉。 “没事。”季萤很冷静，朝着黄丁抬抬下巴。 黄丁愣了下，他看着季萤，深呼吸一口气，“抱歉。” 说完这话，他毫不犹豫挥拳向着季萤的脸。 阿比盖尔不忍多看，扭过头去。 “咳——”季萤被鼻腔内的血呛了下，吐出了一口血，“走吧。” 看着他被揍得鼻青脸肿的模样，还像是无事发生，感觉不到疼痛似得。 黄丁都跟不上他脑回路了，但依旧拿出枪抵着季萤的脖子处，推着他走进玫瑰会所的大门。 会所内没有拥挤的人潮，没有熟悉的音乐，没有刺眼的灯光。 只有压抑的肃杀气氛。 随着他走入大厅内，本来争吵着的几个人都安静下来。 大厅内聚集了各个组织的武装人员，他们脸色冷酷，整齐的站在墙边。 中央的桌上坐着几个人。 霍魁一人坐在一侧，而他的对面是花言、红以及霍弋。 霍弋的表情一如既往地优雅笑着，像是故意刺激霍魁，甚至一直玩弄着自己金色的长发。 但是当他看见季萤进来的瞬间，表情动摇了几分。 他面不改色地狠狠瞪了一眼持枪的黄丁，随即放下自己的头发，笑意更加灿烂的面向霍魁。 “如果不同意的话，那么我就杀了他。” 霍魁的脸色本来游刃有余，看见季萤被枪口顶着走进来，也皱起眉头。 再听到霍弋那句话后，更是愤怒的瞪着眼睛。 霍魁冷硬的说：“不可能，你们联盟不就是为了对付我们，现在要我给你们时间准备，做梦。” “那谈判破裂。”花言也冷声说，看了一眼霍弋。 霍弋从鼻腔内哼了声，豁然站起来，快步走到季萤面前，一手掐住他的脖子，将他狠狠按在桌上。 “看看是你的刀快，还是我更快掐断他的脖子。” 霍魁气得站起来，“你！” 季萤也感觉到霍弋的怒意，他的手指冰冷无比，掐在自己的脖子上，几乎让自己窒息，也下意识的挣扎起来，刚刚被揍过的鼻子摩擦着桌子，痛得他感觉要哭出来。 “你很想要活着的季萤，是不是？那就乖乖听话。”霍弋甘甜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我的本事你很清楚的，叔叔，我可以瞬间杀了他，也可以瞬间杀了你。” “你成长了，霍弋，我还以为你是之前那个哭着让我不要打你的孩子呢。” “因为你老了，叔叔。” 霍魁似乎被这句话气得不轻，“停战三个月是不可能的。” “那我杀了他，现在开战吧。”霍弋笑起来，声音爽朗。 可季萤知道他那双眼睛一定毫无感情。 掐在脖子上的手力气增大，季萤连呼吸都停止了，身体挣扎着，手脚用力想推开霍弋的手。 霍弋明明知道自己即将窒息，可他并没有松开一丝一毫，他就用那双手感受着自己生命的流逝。 原来他真的会杀了自己，这种强烈的信念感和杀意，让他季萤有种莫名的感觉，兴奋和恐惧交织在一起。 眼前越来越黑······ 意识也越来越模糊······ 自己就要死在这种地方？ 在季萤想着自己会死的时候。 霍魁充满怒意的声音骤然响起，“一个月。” 脖子上的手指瞬间松开了。 季萤的身体瘫软下去，顺着桌子滑落在地上。 一只脚踏在他的胸口，将他死死固定在地上。 季萤不用睁开眼看就知道是霍弋。 花言似乎笑了起来，“霍魁先生，那我们以一月为期停战，从今夜0点开始。” 红也跟着笑起来，“霍先生~要握手吗？我可以和你握手哦。” 霍魁冷哼一声，“走！” 大厅内那些人跟着霍魁缓缓退出玫瑰会所大门。 直到所有人都离开后。 季萤感觉身上一轻，有人把自己拉起来。 “没事吧？”霍弋的手附上季萤的脸颊，“这是谁打的？” 季萤咳嗽起来，大口喘息几口气后，摆摆手：“没事，我自己弄的。” 见到季萤缓过来后，霍弋松开了扶着季萤的手，忽然转身冲着黄丁的脸打过去。 这一拳他用了全部力气，黄丁那高大的身体晃了晃，直接瘫倒在地，似乎伤得不轻。 但霍弋似乎觉得不够，伸出手揪起黄丁的前襟，冷冽的灰色瞳孔注视着黄丁，“你记住了，没有下一次。” 黄丁点了点头，“抱歉，老大···绝不会有下一次了。” 听到他的回答，霍弋才松开他的衣服。 黄丁在阿比盖尔的搀扶下缓缓站起来，整理了下前襟。 霍弋对着季萤招招手，“季萤，回去。” 季萤缓缓走到他身侧，直接说：“是我的主意。” “我不论是谁的主意，再有一次不听命令的话，我会杀掉你。” 霍弋没有看季萤，声音冷冽的像是二月寒风。 红似乎想要打圆场，“这也算托他们的福，可以快速解决停战的问题，你不用这么生气。” 霍弋没有说话，看向阿比盖尔，“送他回去。” 阿比盖尔耸耸肩，“知道啦~” 花言笑了笑，“霍弋，今晚真是多谢你了，要我为你留一个房间吗？” 霍弋看向那两人，“做你们的准备吧，我已经仁至义尽，如果做不到那就解散联盟。” 花言和红的笑容僵在脸上, 最后还是花言开口缓和气氛说：“知道了，知道了，你的工作不要忘记。” 季萤被阿比盖尔带出会所后，他抓了抓头发，“能不能等一下？” “你想等霍弋出来吗？” 季萤摸着鼻子，“对。” “他这次真的生气了。”阿比盖尔摸着刀，“能在花言他们面前说那种话······大概是想把所有人都宰了吧。” “哈哈···反正他可以做到。” “我们的老大啊······真的是像个小孩子。” 季萤勾起嘴角，“是的，我也觉得。” “他很美对不对？”阿比盖尔忽然冷不丁说了一句。 季萤愣了下，点点头。 “所以说·····你懂了吗？刚刚你真的会死，因为他太无情了。” 季萤又点了点头。 两个人在车里等了好一会，季萤看着紧闭的大门完全没有再开的痕迹，望着黑沉沉的夜空叹了口气。 正在季萤准备说回去的时候。 大门被黄丁推开了，霍弋走了出来。 他脸上还有留有一丝笑容，夹杂着满满溢出来的恶毒，回头扫了一眼门后的花言后，便朝着车内走来。 看见季萤还在车里，他收起笑容，对阿比盖尔说：“去黄丁那辆车。” 第29章 阿比盖尔二话不说开了车门，朝后面那辆车走去。 季萤立即自觉地跨坐到驾驶座，“我来开车。” 霍弋没有说话，坐在了副驾驶，他的脸上没有表情，金色的头发拢在耳朵后，在灯光下一闪一闪。 “我不会道歉。”季萤低声说。 霍弋看向他，那双眼睛就这么注视着季萤。 那一刻，季萤感觉到一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愤怒。 他感觉到那股愤怒的源头不是霍魁，也不是黄丁，而是自己。 为什么？ 为什么要生气？ 这样不是很好吗？ 什么都解决了······ 所有人的困境都改善了。 可是他为什么要那么生气？ 自己的心里知道那个答案，但是那是正确的吗？ 还是自己期待那是正确答案？ 第24章 季萤紧张着开车，在霍弋的指点下渐渐驶出市区。 回到庄园，他直接命令季萤说：“准备酒送到我的房间。” 季萤点点头，按照他的爱好调酒，加入冰块后，端了两杯送到他房间。 就像是卸了妆的演员似得，霍弋拂着自己的长发拢到脑后，显现出长发遮盖下疲倦的脸庞，他陷入沙发中，微微闭着眼睛。 听到季萤的脚步声后，指了指自己身边的位置，示意季萤坐下。 “冰加多了。”霍弋一口气喝完杯子里的酒，叹息的说了一声。 季萤笑笑，“抱歉，下次我会注意。” 霍弋放下空杯子，又端起另外一杯酒。 “为什么······”季萤忍不住问他，带着困惑的声音。 霍弋没有看他，继续仰着脸喝下烈酒，他露出的喉结微微动弹，充满诱惑的性感。 放下酒杯，霍弋撇过脸，“和你没有关系。” 季萤没有说话了。 房间内沉默的可怕，寂静让季萤觉得难以呼吸，脖子上被掐过的地方刺痛不已。 霍弋歪头倒在沙发上，金色的发丝铺满暗绿色的沙发，灯光落在上面，像是波光粼粼的海面。 他的表情很平静，那股愤怒早已消失不见。 季萤努力让自己去想，他的愤怒是因为黄丁违背命令，而不是因为带自己去玫瑰会所见霍魁，导致自己陷入危险境地。 一定是这样。 但是不论季萤怎么给自己洗脑，也没有办法接受。 因为玫瑰会所内，他掐着自己的脖子时，季萤就明白了一件事。 霍弋就算杀了自己，也不会把自己交给任何人。 霍弋这种强烈又危险的感情在季萤胸中激荡着，让他无所适从。 身侧能感受到霍弋的体温，空气中弥漫着威士忌和苦杏酒的甜苦交杂的香味，和他身上的血腥味。 两个人很久没人开口说话。 玻璃杯里的冰块因为融化咯吱咯吱的滑动，发出了刺耳的声音。 忽然，身侧的重量变重了。 季萤侧头看过去，发现霍弋把脑袋靠过来，金色的长发拂过季萤的脸颊，有些发痒。 他好像困倦的睡着了。 季萤的心脏猛烈跳起来。 警戒心比孤独的野兽还要重的霍弋，在经历一天的厮杀和谈判后，在深夜里疲惫的靠在自己身边睡着了。 那安静的睡颜就像是第一次看到他在露台地板上那样美丽。 季萤鬼使神差的把唇贴在他的额间，然后扭过头去。 这不是以前那样装作睡着的把戏，而是真正的入睡，像是回到安心的家里床铺上一样。 季萤知道，自己彻底沦陷了。 被他这样无防备睡在自己身侧的瞬间，自己获得进入他心防的邀请函，也失去了自己的抵抗堡垒。 但季萤想要守护这份他安眠的宁静，就像是他守护自己的安全。 季萤缓缓伸出手，握住霍弋冰冷的手，附上自己的体温，把自己的温度传递过去。 这样并没有什么意义，但是季萤就想着做。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季萤发现自己睡在霍弋的床上。 房间里空荡荡的，外面的阳光很刺眼，看来已经很晚了。 下到一楼，季萤看到霍弋他们在客厅说话，脸色严肃。 “······这就是近期的损失情况，除去花言的店铺，被袭击最多的就是我的地盘，是rh故意针对。” “花言那家伙吞了大的，rh是想给他下马威。”阿比盖尔附和着说。 霍弋嗯了一声，“我了解霍魁，即便明面上说停战，接下来肯定会有一些见不得光的小动作，应该不会再袭击店铺了，注意一下周边异常，盘查所有相关人员，尽量谨慎行事。” 他们几个人商量着，大多数都是霍弋在指挥两个人做事。 基本上所有的事都是霍弋一个人做决定，那两个人无条件服从。 很少见到霍弋这样，季萤呆呆地看着，心想这才是一个真正的匪帮首领。 霍弋指着出神的季萤，“最近一定要有一个人守在他身边。” 黄丁问：“你还担心霍魁那边？” “嗯。”霍弋冷笑起来，“他想杀了我，给巴女神献上季萤，真正坐上首领的位置。” “那我们要怎么做？” “在花言和红准备的期间，他们会放松警惕，认为这一个月我们会低调。”霍弋扬起恶毒的笑容，“趁他们没有反应过来，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喂——”阿比盖尔惊讶的出声，“提早对他们出手吗？一旦开打，麻烦就大了，我们的士兵可干不过rh的人山人海，而且武器资源也是。” 霍弋喝了一口酒，“没关系，可怕的是有巴女神支援的rh，而不是霍魁，没了rh，他也就是个不承认自己老了的老不死。” “要暗杀他一个人吗？”黄丁有些意外，“杀到是可以杀掉，但不会改变现在的处境。” 说着，他看了一眼季萤。 毕竟季萤是巴女神最想要得到的，没有了霍魁还会有其他人。 “我是和平主义者，怎么可以一言不合就要暗杀呢。”霍弋笑起来。 “你说这个话真的毫无说服力。”黄丁叹口气，“你到底想怎么做？” “我让方惑查了他很久，他至今只是二把手，是因为巴女神那边不可能松口让他这个背后捅刀子的混蛋当首领，所以他很需要一个机会向巴女神证明自己，他想要季萤想得要疯了···” 说着，霍弋对着季萤招招手，又指了指酒柜。 季萤立即拿起他的杯子，为他倒上威士忌。 霍弋接过酒杯后，继续说：“只要让霍魁不再是rh的人就行了，让他丧失信任，被巴女神抛弃，rh这么庞大的组织，就算有候补继承人，一时之间也难以统领全部，他们的动作就会慢下来，我们才有机会一举击垮他们。” 喝完杯子里的酒，霍弋露出厌恶的表情，“真是个蠢老头子，如果没有这样急功近利逼我到这个份上，我本来打算让他体面的去死，不知死活非要这样做的话，那就让他失去一切，真正成为一个除了臭味和老人味一无所有的老家伙。” 他说着这些话的时候，脸上尽是兴奋，灰色的瞳孔里也是危险的笑意。 “哈哈哈——你这个混蛋真是坏啊！”阿比盖尔拍着霍弋的肩膀，然后故意看向季萤，“他自己也没想到只是因为昨晚的事，就招来这么可怕的报复吧。” 霍弋听到这话，脸上出现了一种微妙的神情。 季萤看向霍弋，知道他做得这一切都是为了自己。 霍弋也与他对视。 经历昨晚，就算是脑子里神经粗的像是钢筋一样的家伙，也知道彼此之间有什么改变了。 但是霍弋先移开了视线，像是有些害羞不敢面对似得。 从那天起。 季萤每晚都被他喊进房间里去，给他倒酒。 然后接吻，共同索取对方的快感。 以往，霍弋都不会在季萤还醒着的时候回到床上睡觉。 但是这晚，霍弋在季萤清理后，躺在了季萤身侧。 他默默的看着季萤还潮红的脸庞。 季萤忍不住看他，像是问有什么事。 他只是叹口气，抚摸着季萤的头发，因为依偎在一起，两个人的头发混在一起，金色的发丝和黑色的发丝还留有潮热的汗水。 季萤忍不住抚摸上去。 “你还想联系你的朋友和老板吗？” 他忽然低声问。 季萤猛地瞪大眼睛，支起身体看向他。 霍弋有些不满他忽然离去，将他再度拉回到怀里。 “干嘛忽然问这个···你不是说不可以联系，会暴露你的位置吗？” “我只是问你想联系吗？” 季萤犹豫了一会，“我······” “你想那个叫做陈梃书的家伙吗？” 季萤抬头看去，发现霍弋皱起眉头，那表情像是嫉妒似得。 第30章 “忽然这么说，我好像也不是很想。”季萤笑着说。 “你们关系很好，我看你们每天都在聊天。”他说着抬起季萤的下巴，“你喜欢他吗？” “哈哈哈哈······”季萤笑出声，“干嘛和一个吃醋的小孩子一样？” “不是，只是觉得你们关系真好啊。”他哼了一声。 “因为···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家没破产之前就关系很好了，后来我家公司倒闭，父母也去世后，他帮了我很多，我肄业后在咖啡厅干活也是他帮忙牵线的。” 霍弋似乎想说什么，眯起了眼睛。 但最终他只是把季萤搂得更紧了，像是无声宣誓什么。 “你的父母是怎么去世的？” 季萤有些惊讶他会问这个，他应该调查过自己，连陈梃书的名字也知道，但他这样更像是随口询问季萤的过去似得。 “一个生病，一个自杀。” 霍弋呢喃起来，“自杀啊？” “对。”季萤看着他的脸，“你还是第一次主动问我的过去。” “怎么？我不能问？” “倒不是，我有点不敢相信，毕竟你随便调查一下就知道了。” 霍弋哼了一声，“听你自己说更精准而已。” 季萤笑起来，他绕着霍弋金色的长发在手指上打着圈。 “喂，你真的很喜欢金发啊？” “嗯······” 霍弋得意的笑起来，“陈梃书和贺丛都不是金发，我是天生的金发。” 季萤差点笑出声来，他憋了好一会才忍住不笑出来，然后安抚似得说：“我很喜欢有着金发的人，尤其是金色长发。” “······第一次见到你，我就知道了。”霍弋低声说着，“我也喜欢你的头发。” 季萤羞红了脸，垂头挡住自己，不想让霍弋看见。 垂下脑袋，视野里出现的是霍弋胸口的伤疤。 他那被虐待后的可怕疤痕。 “不痛吗？”季萤的手指附上他的伤痕。 霍弋摇头，“不痛，因为习惯了，所以不痛，就算是中枪也感觉不到多少疼痛感。” “人类真是奇怪的生物。”季萤低声呢喃。 “什么意思？” 季萤凑到他胸膛前，亲吻了一下他的伤疤，扬起真挚的表情，“因为我感觉很痛。” 霍弋的身体僵住了。 他随后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眼下的洁白肌肤变得通红，比伏在自己身上索取快乐的时候还要红。 第25章 霍弋的心情很好。 他愿意说一些事了。 对于季萤来说是一个信号，所以他无所畏惧的问：“你的父母呢？” “嗯？我不是说过他们都被霍魁杀掉了吗？” 季萤垂着眼睛，“你不喜欢你父母吗？” “说不上喜欢不喜欢，没有什么记忆，只是小时候他们总说我很美丽，像是天使一样哈哈哈”他说着忽然笑起来，“现在我杀了无数人，是个完完全全的杀人疯子，小时候可是天使一样的可爱宝宝。” 季萤也笑起来，他那张脸确实太美了。 只要被他用甜美笑容注视着，脑子里就会充满欲望和祈求。 “后来霍魁那混蛋杀了我父母，把我带到rh，让人把我洗干净，穿上漂亮的衣服，叫我去他的房间，我当时以为要被他侵犯，想着自己年纪还小就忍了——结果，那家伙实在胆小如鼠，根本没办法对有着血缘关系的我下手，最后只能以虐待我来满足他自己那恶心的癖好。” 说到这里时，霍弋已经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那时候我就知道了，那个混蛋真的很没用，如果是我，我一定侵犯他到死！” 季萤：“······怎么说呢，真不愧是你。” “对啊，因为是我，伴随着皮鞭刀子棍棒在我身上留下痕迹，还有他的知识和杀人技巧，我在他身上学到了太多的东西，权利的组成，战略制定，金钱武器······” 季萤静静地听着他的呓语。 “和霍魁密谋夺取rh控制权后，我得到了自由，十六岁的那年我离开了rh，遇到了阿比盖尔，和黄丁混在一起，又当了匪帮混混。”霍弋笑了笑，“我还以为我可以有不一样的人生，结果到头来我还是要以杀人为生，虽然我也很喜欢夺取别人的性命，支配别人的人生。” “你是天生注定的杀人狂，怎么走都离不开这条路。” 霍弋的笑意缓缓消失，“我知道，我是这个世界的王，没有人比我更强大。” 他毫无后悔和愧疚之情，他坚信自己的信念和支配欲。 即便双手沾满鲜血，也不会回头看一眼。 也正因为如此，他才魅力四射。 季萤能够明白一些，那些爱着他，为他疯狂的人的心情了。 他太美丽了，世界上再没有第二个这样的人。 “至今为止，我从来没有和别人说这些话。”霍弋忽然换了一种语气，“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觉得你不一样，我想要引起你的注意，所以故意勾引你。” 季萤：“········那种算是勾引吗？” 不过，很有效就是了。 像是觉得很好笑，霍弋搂住季萤，脑袋埋在季萤的肩膀，深深地吸了口气，“说实话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感情，但是即便我不知道，我也要牢牢把你握在手里，绑在身边。” 季萤回抱住霍弋，他也同样感受到自己心里那份未知的感情。 “我绝不允许你离开我······无论发生什么······” 他的低语，极尽温柔。 柔和潮热的呼吸洒在脖子上，愉悦得肌肤都颤抖着，季萤抱住他说：“我不会离开你。” 如果我可以做到的话。 “绝对······” 霍弋有些困倦的声音闷闷的从自己怀里传来。 他再次依偎在季萤身边睡下。 季萤却清醒过来，静静凝视着霍弋那安睡的容颜，平稳的呼吸下是他和平常完全不同的稚气。 如果现在动手的话，就能杀掉他。 现在捡起地上的刀，能够割开他的喉咙，让他流出血。 季萤不知道为什么，有些生气。 这疯子不是谁也不信吗？ 他不是杀人狂吗？ 为什么自己已经萌生杀意，他也不起来？ 季萤一边生气，一边温柔的缠紧霍弋的身体。 第二天一早，季萤醒来后，身边没了霍弋。 他总是这样悄无声息离开。 季萤已经习惯了，他穿好衣服，随便洗了个澡便下楼去找他们。 刚刚下楼，季萤就听到黄丁从大门外走进来的声音。 抬头看去，只见黄丁拿着一封精致漂亮却沾着血的信封走进来，他径直走到在餐厅的霍弋面前。 季萤赶紧走过去。 霍弋已经打开了信封，眉头紧紧皱起来。 “真是不知死活的混蛋，一点不会收敛。”霍弋恶狠狠的骂了一句，然后撕碎了信甩进垃圾桶里。 “霍弋，怎么办？”黄丁似乎知道信里的内容。 “那混蛋要你去见面吗？” “对···”霍弋捏着眉头，“而且是一家中立的店铺里。” 阿比盖尔问：“什么样的店铺？” “s/m。”霍弋笑起来，“想要在死之前最后鞭打我一次吗？那我就让他好好享受享受。” 季萤愣住了，“你要去？” “不去不行，现在花言他们的准备还没好，我们这边也才运作到一半。”霍弋脸色很难看，但并没有被侮辱的愤怒，只是冷静的问黄丁；“武器准备的怎么样？” “那种手动步枪的命中率虽然高，但是大批购入是不是有点冲动了，子弹也不可以混用。”黄丁担忧的说。 “没事，多买一些，分发给花言的人。” 阿比盖尔：“哈？” 霍弋笑出来了，看向黄丁说：“以前在rh的时候，你也负责过武器采购吧···这可是老头子们最爱的老款，你别说忘记了？” 黄丁愣了一下，随后恍然大悟笑起来，“你是不是又想做什么坏事了？” “采购结束后把枪交给花言曾经招募的医生的部下，让他们袭击政府人员，最好是以火拼不小心误伤，误伤的范围要大一点，放火爆炸都可以。” “闻到了恶毒的阴谋诡计的味道~”阿比盖尔深深吸一口气。 季萤的注意力一直在霍弋的脸上，等他们商量完事情后，低声问：“你真的要去见霍魁吗？那种地方不会不方便吗？” “嗯？你觉得我会在意吗？” 季萤叹口气，“你太坦荡荡和无所谓也伤脑筋。” 霍弋勾起嘴角，“这是我的魅力。” “哈哈···”季萤故意用怪异的声音哈哈笑了下。 霍弋却很认真的说：“你今晚不要离开阿比。” 说着，他看向阿比盖尔，“今晚不要让他离开你的视线，否则我在自己脸上来一刀。” 第31章 “啊啊啊啊你太狡猾了！”阿比盖尔气得站起来，“你要划自己的脸，我现在就捅死你！” 霍弋又看向黄丁，“今晚，你跟着我，让你的一部分手下守着庄园附近。” “那店外不用布置人手吗？” “我们再怎么布置，数量也比不上他们。”霍弋摆摆手，“他不敢杀掉我，因为一旦危及我的性命，我就会动手杀了他，他知道我不可以被逼到绝境，顶多就是玩些之前的把戏而已，想要故意羞辱我，在精神上压迫我。” 季萤张大嘴巴，“你明知道他是要再次动手毒打你，你还要去吗？” “为什么不去？”霍弋反问。 “为什么要做到这步？”你真的连自尊也不在乎吗？ “只是虐待毒打而已。”霍弋毫不在意，“相比于我，我更觉得今晚他们是调虎离山，让你离开我的视线范围······趁我不在做些手脚。” 吃掉手里最后一口面包，霍弋站起来，走向外面。 黄丁立即跟上去。 季萤只是呆呆的看着他们离开，连话也说不出。 阿比盖尔给季萤端了一杯水，“喂，干嘛这么个脸色，又不是去陪睡，只是被打而已。” “那···没有好多少。”季萤受不了阿比盖尔的安慰，“这样真的好吗？就跪在地上被迫再一次体会小时候的恐惧。” “对霍弋而言，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让他感到恐惧。”阿比盖尔笑了笑，“你应该了解他，他不会在乎这些，身体被毒打一百遍，也不会伤害他坚韧的心。” 季萤看着霍弋离开的桌面摆着几瓶可尔必思，忍不住捂住眼睛。 真的是个混蛋啊，表现得那么毫不在意。 这样不就是让作为正常人的自己更加愧疚吗？ 就像是霍弋所命令的那样。 阿比盖尔一整天都盯着季萤，连去卫生间都让他开着门。 这种紧张得程度已经让季萤连吐槽都懒得吐槽了。 庄园外也多了几辆车，周边有十几个人守着，大门和后门的出入口也有两个人拿着荷枪实弹的武器防卫。 肃杀的气氛让季萤感觉到，安稳的生活已经消失了。 接下来，战争会开始。 季萤反而冷静下来，坐在客厅内为自己的枪上油脂。 阿比盖尔看着他的动作，凑到他身边问：“你是因为什么担心霍弋？是因为没有他你会失去庇护，还是···因为你被他诱惑爱上他了？” 季萤停下手中的动作，“这个时候问我这种问题吗？” “就是这个时候才刺激啊。” 季萤摇了摇头，“我······相比于其他的事，我只是感觉他为我那样做，让我无法理解，也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哈哈哈哈哈哈——”阿比盖尔笑起来，“如果他死了，我以后可以把他的脑袋借给你玩玩。” “那就不用了，谢谢。” “别客气~” 正说着，忽然门外有人走进来，朝着阿比盖尔低声说：“小姐，有人来了。” “谁？”阿比盖尔立即站起来。 “是一个叫方惑的男人，他说一定有事要找你。” “找我？不是找霍弋吗？”阿比盖尔眯起眼睛来，“他在哪里？” “被挡在庄园外面。”男人犹豫了一下，“他好像受了很严重的伤，全身都是血。” “哦？”阿比盖尔笑了起来，“带我们去看看。” “喂——”季萤拉住阿比盖尔，“我觉得最好不要去。” “放心吧，我从来没有相信他。”阿比盖尔拍拍季萤的肩膀，“霍弋也是。” 两个人在看门男人的带领下，缓缓走到庄园大门处。 他们很快就看到开着白色车辆的方惑浑身沾满血迹，金色的头发上也是红黑色血，脸上还有手上残留着被毒打过的淤青，眼神惊慌的抱着铁门等着他们。 看着那样漂亮的人变成破抹布一样的垃圾，季萤都忍不住皱起眉头。 而阿比盖尔嘴角闪过一丝愉悦的微笑，眼神冰冷的看向他，“霍弋不在，你回去吧。” “不···不是的·······你们快去救他！”他颤颤巍巍的晃动铁门，满脸惊恐，“快去救他······否则他会死。” 季萤瞬间愣住，但很快就恢复冷静。 而阿比盖尔却皱起眉头，“霍弋出了什么事？” “我······再那样下去，他会死的······” 阿比盖尔低声问：“方先生···真的吗？” “你相信我······霍魁给他下了套灌了药，他现在已经没办法反抗······快去救他啊！” 他尖声叫嚷起来，颤抖的哭声响彻整个庄园。 季萤的心有一瞬的慌乱。 但是他很快整理好心情，霍弋是最强大的，不会被杀死。 而阿比盖尔也似乎也是这么想的，她只是冷静的说：“有人跟在他身边，会带他回来的，你走吧。” “但是·····他身边······没有人，没有人啊，好多人都死了····他身上好多血······” 正在他断断续续的说着的时候。 季萤发现通向庄园的大道深处有什么东西过来了，是车轮胎驶过石子路的声音。 下一秒，锈色的火花出现。 枪声也接连响起。 与此同时，阿比盖尔已经将季萤推倒在地，躲过了子弹。 她愤愤的呸了一声，“回庄园！” 她拉着季萤滚到墙后面，招呼了两个人过来，推搡着季萤离开大门处。 但没等他走几步，季萤听到了大门外一个熟悉到令人不爽的声音。 “季萤，我来救你了~” 第26章 季萤和阿比盖尔震惊的看向对方。 竟然又是贺丛这个到处找茬的混蛋。 大门已经被贺丛他们的强力火力击溃，但他并未贸贸然跑进来，到是方惑连滚带爬的进了院子里，躲在墙后。 阿比盖尔似乎有些犹豫，她看了一眼季萤后，说：“能自保吗？” 季萤立即知道她的想法，“你想去和贺丛打？” “必须要杀了他。”阿比盖尔皱着眉头，“这是个机会，但我答应过霍弋保护你。” “你不用管我。”季萤拍拍她的肩膀，抽出自己的枪，“我也是你训练出来的，至少有一点信任我吧。” 但是霍弋的个人剧情线内，贺丛会被杀死吗？ 好歹他也是个攻略对象，虽然很糟糕就是了。 难道这几个攻略对象互相在对方的剧情线里扮演反派吗？ “那你回庄园内，如果我没回来就撤退。”阿比盖尔拉过一个部下，“保护好他，有一点事我就全宰了你们。” 那部下苦笑一声，“小姐，我们一定保护好他。” 阿比盖尔抽出了刀，对着季萤眨眨眼，随即看向其余躲在掩体后的部下，快速做了一个手势。 随即阿比盖尔的部下们齐齐抬头冲着大门外疯狂扫射。 他们是在掩护自己！ 季萤立即飞身往前窜了一步，不要命的往庄园内跑去。 等回到庄园内，季萤第一时间命令两个跟着自己的男人挡住大门。 没想到方惑也跌跌撞撞的跟过来了，他扒拉开大门就往季萤身上扑过去，“喂···你不要跑，去救霍弋！快去救他啊！明明受了他的保护，现在就不管他了吗？” 季萤被他吵得烦躁不已，推开他对身边的两个人说：“能准备撤退的车吗？” 那两个男人愣了下，点头说：“有···准备撤退的车。” “如果形势不对，立即撤退。”季萤皱着眉头，然后走到窗前看了一眼大门处。 因为距离太远，季萤只能看到那两人在庭院内打得不可开交，但毕竟贺丛是攻略对象，实力更胜一筹，已经压制住阿比盖尔。 再这样下去就会被贺丛抓住。 季萤思索了几秒。 方惑又爬到他身边，拉扯住他的胳膊，怒骂道：“你想要一个人逃跑吗？就不管霍弋了？让他为你去死吗？！” 季萤愣了下，他缓缓看向怒视着自己的方惑。 “你想让我去救他吗？” 这下方惑愣住，“你要去救他？” 季萤反问：“难道不是你一直要我去救他吗？” 一瞬间，方惑欣喜起来，“那快跟我走！去救他！” 他激动的拉着季萤的胳膊，像是溺水的人攀上浮木一样，紧紧的握住季萤的手腕。 那两个男人对视一眼，想说些什么。 季萤打断他们，直接问：“车在哪里？” “可是·······”其中一个男人想要阻止。 季萤忽然说：“你们去帮阿比盖尔吧，我一个人可以。” 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那两个男人立即点头，对季萤指明了后门藏着的车，然后举枪冲了出去。 等他们离开后，季萤拖着方惑往后门去。 第32章 后门院子里有一辆黑色的车停在那里，季萤把方惑推进副驾驶，自己坐到驾驶座上。 方惑像是没缓过来似得，不安的看着窗外。 等到季萤把车开出去好一会后，他才想起来了说：“霍弋···被抓到了霍魁那里，不在会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的话还没说话，一把刀戳进他的手掌，直接贯穿了他的手心，将他钉在了车座椅上，鲜血瞬间淅沥沥的流下来。 “你······你干什么？”方惑捂着自己的手，想要拔出刀，却不想稍微一动就流出更多血，“你疯了吗？” “疯了的人是你自己吧？”季萤面不改色的开着车，“你背叛了他，对吗？” “你······你在说什么？”方惑瞪大了眼睛，美丽的脸上只有扭曲。 季萤微微叹息，他停下车，然后猛地抽出钉在方惑手心的刀，直接挥向方惑的脖子处。 “啊——你——不要···”方惑吓得颤抖起来，不住往后逃，脖子处刺痛感让他止不住的流泪。 季萤低声问：“谁派你来的？” “是···霍魁。”方惑想也不想就回答。 “霍弋现在怎么样了？” “我···我不知道，他只是要我把你带去他那里，他就放了我和···霍弋。” 季萤哼笑一声，“放了你是吗？” 方惑不知道霍弋在哪里。 那么，很有可能霍弋还在那个俱乐部会所内。 自己现在得快点离开庄园，离贺丛越远越好。 “贺丛是你带来的吗？” 方惑颤抖着，点了点头。 得快点离开这里。 得去找霍弋。 季萤看了一眼方惑，忽然打开车门，将他踹下车。 然后关上门，猛踩油门往远处驶去。 这一系列动作实在太快，方惑根本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已经趴在满是脏污的小径上。 这片区域平时人迹罕至，准确的说，这里普通人无法接近。 作为匪帮大本营的庄园附近荒无人烟，季萤已经把油门踩到底，也没见到灯光。 但他很快发现了不对劲，后面有车追上来了。 糟了，糟了—— 如果是阿比盖尔一定早就打信号了。 追来的是贺丛！ 没想到会在霍弋的剧情线被另外一个攻略对象狂追。 季萤有些想笑。 砰得一声，季萤感觉到后车猛撞上来。 季萤紧紧攥着方向盘，额上满是冷汗。 还好他是很守交通安全规则的正常人，系了安全带。 但没等他开心几秒，后车再度撞上来。 季萤无法，只能坚持猛踩油门，可下一秒尖锐的枪鸣声响起。 车速忽然慢下来，后车传来咯吱的奇怪声音。 贺丛开枪打中了轮胎。 这辆车没办法再开下去了。 就在季萤这么想的时候，后车猛地超过他，堵在他前进的路上。 该死！ 季萤猛地踩住刹车，随即拿起沾血的刀快速下车。 “我真是小看你了，季萤。” 刚刚一下车，季萤就听到贺丛调侃的声音，满是笑意。 他二话不说迈着长腿走向季萤，伸手一枪托挥向季萤的太阳穴。 好快的速度，来不及格挡—— 季萤的脸在疼痛之下皱成一团，但依旧不忘记挥刀向着贺丛去。 没想到贺丛早就戒备着他出手，另外一只手拧过季萤的手腕，生生用力甩开季萤手里的刀。 季萤吃痛，忍不住哆嗦起来。 “几天不见，你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霍弋把你调教得很好！”贺丛将季萤拉倒自己怀里，伸手开始在季萤身上摸索。 “唔，有枪啊···”他摸到腋下的枪套，伸手抽出来把枪塞进自己后腰侧，又伸手去摸季萤其他身体部位。 等到全部检查后，确认季萤没有其他武器后，他低头凑到昏沉沉的季萤耳边说：“这次我可是好好搜身了。” “那你···可真棒。”季萤咳嗽一声，吐出一句话。 贺丛笑嘻嘻，伸出脚踹在季萤的小腿上。 季萤忍不住呼痛，腿一软跪倒在地上。 贺丛蹲下来，一只手攒住季萤的右脚，掀开裤子，露出脚环。 他看了一会后，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什么东西，在脚环上捣鼓了一会，“搞定了，季萤，你自由了。” 季萤愣了下，看向那脚环，闪着的灯光熄灭了。 糟了—— 这样霍弋会找不到自己的。 “走吧。”他向着季萤伸出手。 季萤看着他，“你想要把我送给霍魁吗？” “虽然有点舍不得，但是没办法，这次结束如果你没死的话···”他似乎想说什么，但一把拉住季萤的手腕将他扶起来塞进他的车内。 一进车内，季萤发现他的车后座躺着方惑。 之前季萤只是刺穿方惑的手心，但没想到这次再看到方惑，他的腹部中了一枪，已经奄奄一息，躺倒在后座，发出呜咽声。 “是你开枪的吗？”季萤颤声问贺丛。 贺丛微微一笑，“是你他把丢下车了吧？你还是太心软了，把那种人丢在那里，会留下多少麻烦，我是在帮你。” 车内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 季萤只觉得脑袋里刺痛，他特意把方惑丢下去，希望这个可怜的人可以活下去。 可看到他濒死的模样，季萤感觉自己一直坚守的某些信念崩塌了，他愤怒的大吼起来：“你们都是什么混蛋！互相欺骗，互相背叛，互相杀戮！就知道利用弱者，牺牲弱者！你们简直不是人！” “你们···也包括霍弋吗？”贺丛一直笑呵呵的脸忽然沉下来，他直勾勾看向季萤。 就在季萤要说话的时候。 伴随车窗玻璃破碎的声音，贺丛的胳膊被子弹击中了。 他一瞬间瞪大眼睛，随即扭头看向身后。 下一秒，又有几发子弹飞来，反光镜和倒车镜都被击碎。 季萤立刻护住头往车座下钻去。 一辆车很快和他们并行。 “我说过不准再动我的东西。” 霍弋熟悉的声音响起，季萤不敢置信的抬起头看向窗外。 那金色的长发在风中飘扬，霍弋没什么血色的面庞出现在视野中的时候，季萤莫名其妙感觉鼻子发酸。 他立刻探出窗外，想要离开贺丛的车。 贺丛似乎想阻止他，伸出手就要拉季萤。 霍弋抬起手里的枪瞄准贺丛的头部。 贺丛啧了一声，缓缓收回手，看着季萤把身体探出去，跳进了霍弋的车内。 看到季萤进了车内后，霍弋并未停下车，而是调转车头朝着另外一个方向驶去。 那并不是回庄园也不是进城的路线。 “我们去——”季萤的话还没落音，目光触及到霍弋的身体时，他才知道为什么霍弋没有朝贺丛发动攻击。 他右侧腹部满是鲜血，染得白色衬衫鲜红一片，他好像已经处理过了，简单的用布条包扎着，但是除了腹部的伤口，季萤看到他裸露的手腕脖子处也有猩红的鞭痕。 手指颤抖起来，肌肤也发麻了。 季萤哆嗦的问：“你中枪了吗？” 霍弋笑起来，“子弹穿过去了，没有太大问题。” 他说着，一边瞥向后面，一边猛踩油门。 “但是还在流血，得快点止血···”季萤听到自己的声音也颤抖起来。 “现在还有被伏击的可能，庄园那边不能回去了。”他满脸谨慎，眯着眼睛认真思考着，“阿比没事吧？” 季萤摇摇头，“我不知道，我撤退的时候她还没有死。” “是吗？”他的脸色更差了，似乎想起来什么，再度转动方向盘，朝着另外一个方向驶去。 “换我来开车。”季萤说：“你快止血。” “真的是···关心我啊。”霍弋呵呵一笑，停下车后，捂着腹部缓缓和季萤交换座位。 季萤坐到驾驶座位上，问：“我们去哪里？” 第27章 当季萤按照霍弋的指点把车开到一家破旧的旅馆前时。 季萤战战兢兢，环视左右，怎么也不敢相信霍弋竟然让他开到rh的地盘。 霍弋失血看起来相当严重，面色白的像是一张纸，眼神也没什么精神，全靠季萤支撑着才能下车站稳。 他的腹部到后背的地方全部被染成黑红色，那样的出血量，再不处理止血的话，这疯子真的就要死了！ 季萤急得满头大汗，扶着霍弋一步步走到旅馆大门前。 “我没事，不要急，慢慢来。” 似乎是感觉到季萤的焦急和不安，他在季萤耳边低语着。 季萤只是哆哆嗦嗦着，一边扶着他，一边把手按在他的伤口处，湿漉漉的鲜血从他的手心里溢出来。 第33章 他能感觉到生命正从霍弋的身体流出来。 “这是个好机会，你不动手吗？”霍弋忽然说了一句。 季萤猛地反应过来，“你想让我现在杀了你吗？我再怎么不是人也不会做这种事···” “这是你唯一的机会，等我恢复了，你就永远没办法赢了。”霍弋笑出声。 季萤拖着他走到前台，“我会赢的，所以你给我活下来。” 旅馆的大厅空荡荡，没有一个人，晦暗的灯光暗得几乎看不清室内环境。 前台的后面坐着一个人，他似乎在打瞌睡，季萤急得吼起来：“喂！医生呢！” 前台的中年男人闻言从长凳上坐起来，打着哈欠问：“谁啊？干什么——” 等他看清楚眼前的季萤和霍弋后，男人脸色大变，立刻看向大门外，发现没有其他人，立即急切的指着电梯，“去···去四楼，医生在那里，你们···你们怎么回事？” 霍弋笑了起来，“对不起劳烦你了，可以帮我把车处理掉吗？” “你这小子！”他啧了一声，“回头我一定好好问你收笔好处。” 季萤听了话，连忙撑着霍弋进入电梯到四楼去。 刚到四楼，季萤就看见大厅内有个熟悉的身影坐在沙发上等着了，仔细一看，季萤发现他是之前在车上给霍弋处理伤口的医生。 怦怦直跳的心脏稍微那么了一些。 “出血这么严重？”那医生看到霍弋被拖上来，唰得一下笑起来，急急忙忙把霍弋扶到沙发上坐下，“你的血液储备还有一点。” 说着，他从医药箱内抽出了针管。 看见那针管，霍弋一把握住医生的手腕，“我不要麻醉，就这样缝合伤口。” “你疯了吗？！”医生瞪大眼睛，“你要疼死，我可不管！” “麻醉后我的腿会动不了。”霍弋坚决摇头。 医生满脸不可置信，“你这小子别说胡话，就只有几个小时而已，你这个伤口局麻没有意义。” “不要麻醉。”霍弋咬牙切齿，“给我直接缝伤口。” 季萤站在一侧，看着霍弋坚决的脸庞，想说些什么，最后只是点点头，“医生，按照他说的办。” “没错，快点缝合。”霍弋甩开了那只针管。 “小子！这不是用针刺穿你皮肤缝合，而是在你体内的子弹穿过地方消毒，不是几针就可以结束的！” 医生也急得满头大汗，“你再不怕疼，也不可能受得了！” “就这样，听我的！医生！”霍弋的音量提高好几个度。 那医生像是见到疯子一样，一副受不了的模样，但还是按照他的要求照办，清理伤口后，开始消毒。 霍弋在疼痛下扭曲了面孔，却直直看向同样脸色苍白的季萤。 季萤和他就这样面对面注视着彼此。 他的冷汗已经顺着脸颊流到脖子处，痛苦让他已经无法保持正常的表情。 “你要在我身边，不允许···离开我的视线范围内。”他咬着牙说出了一句话。 季萤已经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表情了，“你···难道就是为了不让我离开你的视线范围，才不打麻醉吗？” 霍弋只是盯着他，并没有回答。 疼痛让他连说话的精力也没有了。 医生听到这里，抬头看了一眼霍弋，“想不到霍弋你还是个恋爱脑吗？” 霍弋闻言，哈哈笑起来，看向季萤，结结巴巴说：“你···听到···了吗？” “听到了。”季萤忽然上前，捧起霍弋满是冷汗的脸庞，吻了上去。 “啊——”他的嘴里却溢出了呼痛的声音。 季萤不敢去看医生处理伤口，只是闭着眼睛，不停吻着霍弋的嘴唇，学着他的动作，用舌头撬开他的嘴唇，伸进舌头舔舐他的口腔。 为了忍住那剧痛，霍弋一只手攥紧沙发把手，另一只手捏着季萤的后脖颈，他的手早已被汗水濡湿，顺着季萤的脖子一路流到后背。 他无意识的越来越用力，将季萤的脖颈攥得越来越紧。 即便感受到刺骨的疼痛，季萤也没有退后半步，还是努力吻着他僵硬却炽热的唇舌。 “你们俩可真是浪漫啊！”医生埋头苦干，抬头看着两个人亲吻的模样，忍不住吐槽：“我已经浑身颤抖快撑不住了！” “继续——”霍弋顿了下，“动作再快些。” 他这话不知道是对谁在说。 季萤用舌头□□起他的上颚，学着他的动作，轻柔的划过每一处。 可能是因为季萤这模仿的粗劣动作很好玩，霍弋忽然笑起来，高高的扬起眉毛，主动动起舌头与季萤的舌头交缠在一起。 医生大喊起来：“不要动！” 消毒还没结束，霍弋那捏着季萤脖子的手无力的滑下去，疼痛让他精神恍惚起来。 季萤立即握住他的手，将他那湿漉漉的手攥在手心，十指相扣。 “咳咳——说句煞风景的话，近期内不要做过激的行为，尤其是在床上的行为，否则伤口会裂开的。”医生抬头笑了笑，“不过，动作温柔点的话，过一周也许就可以了。” 季萤脸瞬间红透了。 “那真是太可惜了，对不对，季萤···”霍弋捏紧了季萤的手指。 “精虫上脑的混蛋，疼死你算了。”季萤虽然嘴上骂着他，手却没有松开，紧紧握着霍弋的手。 缝合不知过了多久，刺耳的缝合皮肉的声音在他们之间回荡。 等到手术终于结束的时候，季萤发现自己一身冷汗，浑身无力。 而那医生自己都站不起来了，一停手就歪倒在地上直喘气。 霍弋已经恍惚的有些昏沉，但那双眼睛依旧紧紧注视着季萤。 季萤松了口气，“霍弋···休息一会吧。” 霍弋吐出一口气来蓄力，他随后缓缓摇头，握着季萤的手，“不可以，我不可以休息，如果我闭上眼睛看不到你，谁能保护你？” 季萤哆嗦了一下，这才明白霍弋麻醉的原因。 他要保护自己。 “想要的东西就抢过来，不想被抢走的东西就要保护好。”霍弋低声说，眼里折射出野兽凶恶的光，“我绝对会保护好你。” “输血后，就请好好休息，别乱动，药品我也留下来了···”医生一边擦掉额头的汗，一边嘱咐着，“这两天就不要打架了，腹部止血很难的，必须要等到肉自己愈合长好，虽然缝了伤口，但绝对不要再让伤口裂开。” “辛苦你了。”霍弋点点头，然后就要站起来。 医生立马按下他，“刚刚说了不要乱动，好好休息。” “如果我什么都不需要做可以休息的话，就不会让你不打麻醉。”霍弋摆摆手，“我得回去确认情况。” 季萤这时候挡在他身前，将他按下去，“闭嘴，给我坐下来。” “你···干什么？！”霍弋眼睛瞪得老大。 季萤不理他，转头看向医生，“有镇静剂或者安眠药吗？给他来一针。” “哈？”霍弋愣住了。 医生到是挺老实，“我有，给你。” 霍弋伸出手要推开季萤，季萤一把握住他的手，“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连我都可以打败你。” “那你动手吧。”霍弋眯起眼睛。 季萤不理他，拔掉针管保护套，冲着霍弋胳膊处刺去。 霍弋当即反抗起来，想要推开季萤，他那力量即便受了这样严重的伤，经历这没有麻醉的缝合，也差点把季萤掀翻。 就在季萤以为要被他推开的时候，没想到那医生忽然上手按住了霍弋胳膊。 那支针就那么戳进他的胳膊。 “你！顾医生！！！”霍弋气得青筋暴跳，怒吼起来。 医生立即吓得往后缩，“你再出血就要死了，给我躺下吧！” 季萤挡住他怒视医生的眼神，“你给我休息睡觉，医生是在救你，醒来以后就全部怪我，责任是我的，你杀了我也行。” “你这个···疯子。”霍弋瞪着季萤，没头没脑忽然骂了一句。 季萤无语了，“我们俩不知道谁是疯子，反正不是我。” “我不可以睡着！季萤！”霍弋已经有些眼神迷离，他猛地揪住季萤的前襟，怒吼着，“下次睁眼会发生什么，没有人知道，要是你的尸体出现在我眼前怎么办？要是整栋楼被rh炸掉怎么办？” 季萤盯着他的眼睛，“那我就和你一起死，反正死了也在你身边，不算是离开你。” 霍弋脸上出现了一种古怪的表情，像是害怕又像是开心。 他揪着季萤胸前衣服的手缓缓滑落下去，眼睛也睁不开了。 季萤知道，药起效了。 “睡吧，霍弋，我在你身边。” 霍弋张张嘴想说些什么，他无力的手想要抓住季萤，却怎么也动弹不得。 季萤主动握住他的手，“我不会死的，我会在你身边。” 第34章 “我···”霍弋缓缓闭上眼睛，张开的嘴唇想说些什么，却再也发不出声音来。 第28章 医生摇着头, 缓缓吐出一口气，“这种事情我不想再做第二遍了。” “抱歉了。”季萤苦笑一声，“这人太固执了, 实在没办法。” “你身上也有伤吧？我来替你处理。”医生打开箱子。 季萤想起来什么似得，“他身上的鞭痕也处理下。” 那医生哦了一声，“又被打了？不过没事, 看起来是处理过，只不过看着严重而已。” 季萤怔怔的点头，问：“你和霍弋认识很久了吗？” “这小子小时候我就认得他了, 每次来都是一身伤，不过···我第一次看到他受伤这么严重，子弹直接穿过他的腹部, 要是···再偏一点···”他无奈的摇摇头。 季萤的脸色暗下去，都是因为自己。 他送上门去给霍魁侮辱鞭打, 又因为担心自己被调虎离山马不停蹄回到庄园救自己。 为什么要做到这种程度？ “我们可以暂时留在这里吗？” “可以是可以。”医生犹豫了下, “我们旅馆虽然是不战地区之一，但毕竟在rh的地盘，被发现的可能性很高。” “多谢。” “来吧, 我找一间空房给你们休息。” 两个人把霍弋抬进了距离最近的空房间内。 那是一间双人房，因为设施老旧, 里面看起来很逼仄，陈旧的床铺和家具都显示着这座旅馆的历史。 霍弋平躺在床上。 季萤靠近他, 探听他的呼吸和心跳, 听到频率规则的气息后, 他稍稍松口气。 一整晚的奔波，他也无比疲累，顺着霍弋身侧也忍不住躺下来。 霍弋睡得很熟, 医生告诉过季萤，药效不超过六个小时。 可是第二天季萤起来的时候，霍弋依旧熟睡着。 看着他并不算安稳的睡颜，季萤知道他真的很疲倦。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醒来。 季萤不敢离开他身边。 临到中午的时候，医生送来了一些食物和水，便安静的离开。 季萤吃了一些面包后，用棉签濡湿霍弋干涸的嘴唇。 大概是他动作要有些大，沉睡着的霍弋忽然睁开眼睛，散发出杀意的双眼牢牢盯着季萤。 这目光驱散了季萤看到他醒来的欣喜。 “你···”季萤立即坐起来，“我们还没死，楼也没有被炸掉。” 霍弋不悦的坐起来，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腹部，然后看向季萤。 大概是因为睡了一觉，他恢复了精神，气色也好了许多，再看清楚周围一切后，他立即从自己的锁扣中掏出刀和枪检查起来。 在一阵沉默后。 他缓缓抬起头，语气严肃到令人发抖，“听好了，我不准你再做出这种事。” “还有下一次的话，我也会做同样的事。”季萤也坚决的说道。 霍弋的面色变得十分难看，“我不会再让你有机会做这种事，没有我谁可以保护你？” “我不是刚出生的小孩子——我是受你保护，但你也不是全能的，你就是个人，也会被别人保护。”季萤撇过头去。 霍弋靠着枕头，看着季萤的表情好一会后问：“难道你想说你做那些事是在保护我吗？你有什么保护我的理由吗？我绑架你监禁你，把你推出去当诱饵，甚至逼迫你和我做/爱，你想说你在保护这样的我吗？” 被强制注射镇静剂醒来后的愤怒让他更加不愿意相信他人，他就像是受伤的野兽低吼着，“你不过是想获取我的信任，然后杀了我！” 季萤惊愕的看着他，“你就是这么想的吗？” 因为太过生气，季萤反而不知道怎么反驳怎么解释。 胸口一股气撒不出来，他直接转身往外面走。 霍弋立刻喊住他，“你去哪里？” “我要回家，回去我的城市，我的咖啡厅，我不想再看到你了。” 霍弋冷笑一声，“你觉得我醒来后，你有机会这样做吗？” “对，我就该趁着你昏迷不醒的时候捅死你，一个人离开这里，离开西城。” “这里地rh地盘，你走出一步，就会被抓住。” “那我就死在这里好了。” 霍弋的脸色瞬间变了，“闭嘴。” “你才闭嘴！”季萤紧紧盯着霍弋，表情完全扭曲，因为激动和愤怒瞪大的双眼湿润起来。 “不要···”霍弋想要坐起来，因为牵动伤口，表情变得扭曲，语气也缓和了许多，“现在你不能离开这里，你真的会被抓住。” 季萤并没说话，只是盯着霍弋，湿润的眼睛像是随时要流泪。 “季萤···不要哭，也不要走···回来···”霍弋艰难的坐起来，“对不起···是我的错，不要···走。” “我···讨厌你。”季萤吸了吸鼻子，他的声音充满无力的愤怒，“如果是之前的我，一定会趁着你受伤杀掉你，夺车离开西城，但是我最近脑袋就像是坏掉了，被你这个疯子牵着鼻子走，都是因为你！” “季萤——”他站起来想要去够季萤。 季萤立即后退一步，“别过来！” 霍弋停下脚步，脸色发白，他想说什么，嘴巴张开来又闭上。 季萤擦了擦眼睛，“都是你的错！都是因为你装模作样像是爱上我了，对你这种满嘴谎言的人，我本来最清楚你的本性···只要不相信你就好了，只要把你做的事当做诱惑我上钩就行了——” 霍弋眉头皱起来，他想伸出手，可又不敢伸手。 不知道为何，他有一种被人用枪指着太阳穴的恐惧感和紧张。 看着季萤决绝又愤怒的眼神，那湿润的眼睛发红，让他脸庞更加扭曲，霍弋一瞬间想要抽出刀。 他是不是应该迅速出手切断季萤的手脚肌腱，让他走不了，离开不了呢。 事实上，霍弋发现自己已经准备这样做了。 他的手指碰到冰冷的蝴蝶刀。 “对不起······”霍弋张了张嘴，还是说出了那句道歉的话，他握紧了蝴蝶刀的刀柄。 忽然，季萤的眼泪流下来，他像是很痛苦，撇过头去。 看到这样泪流满面的季萤，霍弋觉得自己彻底输掉了，他低声说，“季萤···能不能不要离开我。” 那祈求的话语传入季萤的耳朵里，他的肩膀猛地颤抖起来，眼神动摇了。 “都是你的错···都是因为你这种人，都是因为你做的那些事……” 当季萤捂住双眼低下头的瞬间，霍弋忽然上前一步，将季萤抱在怀里，像是紧紧捆住他一样，使得季萤根本动作不了。 季萤伏在他怀里，低声啜泣着。 一直以来紧绷着的神经像是放松了，被监禁被欺骗被背叛的各种怨怼像是随着眼泪一起流出来。 “和你在一起久了···”季萤擦掉眼角的泪水，仰头恨恨的说：“我自己都不知道是不是可以相信别人了。” 霍弋听着他刺耳的话语，却松了口气。 两个人保持着拥抱的姿势很长时间。 等到季萤注意到霍弋脸色煞白，他立即扶着霍弋回到床上。 “伤口很痛吗？” “没事。”霍弋摇摇头，“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 “但是医生说你需要静养一周。” 霍弋瞪大眼睛，“没有一周可以浪费。” “三天。”季萤瞪他一眼，“至少3天，你都不可以下床，否则我就离开。” 霍弋忽然笑了出来，对他来说应该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但是现在除了笑，也没有别的反应。 “3天。”他缓缓吐出一口气，低声呢喃起来，“看来黄丁和阿比只能自求多福了。” “他们是你的人，多给与一些信任吧。”季萤端着杯子倒了一杯水递给他，“他们不会那么轻易死掉的。” “信任吗？真是特别的词。”霍弋不置可否的讥笑一声。 喝完水，他忽然握住季萤的手腕，“你不要离开我身边。” 季萤嗯了一声，怕自己被rh夺走吗？ 他总是这样基于理性和最大化利益采取行动。 已经下午时分。 季萤把食物递到霍弋身边，看着他一口一口吃下去。 吃完东西后，霍弋便说：“止痛药给我。” “干什么？你不可以下床。”季萤立即警戒。 “我要保持头脑清醒，虽然伤口疼痛我可以忍受，但是长期疼痛会让我没办法保持清醒。”霍弋笑了笑，“我虽然满口谎言，但是答应你的事，我不可能做不到。” 季萤狐疑的看着他好一会，才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两颗止痛药。 “这是一天的份。” 霍弋捏着那两颗药丸，笑了，“没想到有一天我会遇到这种事，做梦也想不到。” “你也该学会相信别人，这样我就不会管你吃药受伤的事。”季萤哼了一声，“你要是对别人稍微信任一点，也不会什么事往身上扛，不至于受了伤还要勉强自己回去重整大局。” 第35章 霍弋并没有说什么，吞下药丸后，躺在了枕头边。 季萤看他脸色好了许多，问：“昨天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不是什么值得事后拿出来说的事。”霍弋说着，却看向窗外，似乎陷入沉思。 季萤看他这样，也懒得多问，知道他在盘算接下来的计划和什么阴谋诡计了。 果然过了一会后，他对着季萤招手说：“把医生找来。” 季萤点点头，正要转头出去。 霍弋啧了一声：“我说了不要离开我身边，用电话！” 季萤啊了一声，想起来这里还有座机，挠了挠头蹲在电话前给前台留了口信。 医生可能在忙，大概过了半个多小时后才慢悠悠的敲门进来。 看见霍弋还算不错的脸色，他嘿嘿笑起来。 霍弋瞪了他一眼。 他立即老实的站在床边，“我好歹···好歹救了你。” 霍弋凉飕飕的说：“我也记得你按住我，让他给我打镇静剂。” “我······我······”医生急了，“我那是······” 季萤笑了一下，“别理他。” 霍弋无奈的叹口气，抓了抓金色的头发。 医生呆呆地看着这一幕，过了好一会反应过来问：“你找我什么事？就是过来骂我吗？” “我需要你帮我传递一条口信。” 医生立即摆正脸色，“你知道的，我不会帮你们任何一方。” “我知道。”霍弋摸到耳朵，摘下他的钻石耳钉递到医生手上，“麻烦你了，我不可以让他离开我身边。” “我不稀罕你的东西。”医生推回去，“沾了血的钻石不吉利。” “医生——”霍弋还想说什么。 季萤拉住他，“不要勉强别人，我来。” 霍弋厉声斥责：“不可以！” “你真的很麻烦啊···”那医生看了眼季萤后叹了口气，“就一次，算是我报答你这么多年照顾我生意。” 霍弋立刻笑起来，“那请你去随意一家妓/院，随便找哪个女人都可以，和她说di。” 医生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我今晚就会去做，你给我好好休息吧···” 说着，医生笑着看了一眼季萤，对霍弋说，“好好听他的话，你会长命百岁的。” 霍弋别扭的哼了一声，“我这种刀口舔血的人，活过30岁就谢天谢地了。” 季萤调侃他，“啊对，超过30岁以后有皱纹就不好看，阿比就不喜欢了。” “对了，医生···可以给我弄点酒吗？”霍弋含笑看着要离开的医生。 季萤立即瞪向他。 霍弋：“········等等，医生我不要酒了。” 医生噗嗤笑出来，自顾自离开。 等到外面没了声音，季萤问霍弋：“什么是di？” 第29章 “是我们内部的暗语, 我叫他们残余部队先隐藏行踪静待时机。”霍弋皱了下眉头。 “我受伤的事肯定传出去了，阿比盖尔和黄丁也没有再露面，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我们本来就是以我为主要中心的小组织，只是黄丁有几间店铺和一些手下，我一旦出事, 整个组织都会崩溃，我传递消息一是为了安抚部下，二是为了让红和花言安心继续工作准备。” “只是小匪帮也这么多事啊。”季萤忍不住吐槽, “你们是很小的组织也这么多烦恼吗？” 霍弋：“······一时不知道你是在骂我们还是夸我们？” “是夸你，也就说他们只是依附你存在的流氓地痞，一旦没有你, 整个组织就不存在了。” “所以说我必须要回去，我对他们来说是一种信念, 如果信念消失, 你知道会有多可怕吗？”霍弋笑起来，“你对匪帮有兴趣了？” 季萤撇头，“不可能有兴趣, 我还有光明的未来。” 霍弋却像是有些感慨的说：“不过，就算是你绝望到想死, 也不要踏入匪帮这个世界半步。” 季萤好像懂了他的意思，“你···是不是杀过很多人？” “我小时候挺乱来的···那个时候亲自动手杀了不少人, ”霍弋的食指在脸颊上挠了挠, “后来不是经由我杀死, 由我下令指示的死掉的人，也不少。” 这个人的外表美丽如斯，却是一个真正的恶人。 黑红色的蛇不仅仅是他的内在性格象征, 也是在隐隐暗示着这个人类并不是普通的人。 是一条阴狠可怕的毒蛇。 “即便你学会了用刀用枪，紧急情况为了自保不得不杀人，我希望你杀的人只有我一个。” 季萤回过神来，“你还记得我们的赌约？” 霍弋故意抬头斜着眼睛问：“你难道忘记了吗？” 季萤没有回答，只是对着他笑了一下。 霍弋看着他的笑容，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忽然伸手拉过他的衣襟，抬头吻了上去。 他的吻一如既往地火热，像是侵略的野兽，一点点剥夺季萤的理智，催动全身的欲望，让季萤整个人身心都成为快感的俘虏。 “够了——”季萤推开他，声音嘶哑。 “嗯，确实够了，不能够剧烈运动。”霍弋像是回味无穷似得叹了口气。 就这样，房间里安静下来。 两个之间蔓延着奇怪的沉默。 这么突然安静下来，让季萤觉得不自在。 他坐到另一张床上喝了口水。 霍弋像是知道他的尴尬似得，忽然开口问：“现在···几点了？” 季萤从口袋翻了翻，没找到手表，他探头看了一眼外面走廊，“下午三点半左右。” “这样吗？我好像第一次睡这么久呢，虽然是因为镇静剂的原因···” “什么啊，现在才发现吗？”季萤算了一下，“你睡了8个小时左右。” “你算得到是很细致。”霍弋拧着眉头。 “这下知道了吧，就算你睡死过去，天也不会塌下来。”季萤又忍不住说这些话，原因他自己也明白，他必须让霍弋知晓信任。 “说实话，睡醒后清醒的感觉很不错，更别说我这么重的伤在睡醒后感觉人都活过来了，你想让我多休息，我也能理解。”霍弋故意错开眼神，轻轻一笑。 这笑容有些刺眼，让季萤觉得很难受。 他分不清这个男人到底在说实话还是随口调侃几句来诱惑自己。 但要命的是，每次处于这种情境中，季萤总是不由自主的想去相信他那些话。 明明没有一句是真的。 沉默几秒后，季萤忍不住开口，“其实有一件事，我一直想要问你，你为什么一直保护我？” “什么？” “我只是一颗棋子吧，就算是rh拼命想要得到我把我献给巴女神，但到现在你的目的已经实现了，和rh彻底开战，我···我也没有了作用，为什么还要保护我？” 就像是昨夜那样揪着自己的衣襟，在强烈怒意驱使下吼出那些保护自己的话。 “谁告诉你，我要利用你和rh开战？”他笑容扭曲了。 “阿比盖尔，她什么都会和我说。” 霍弋额上浮现青筋，有些难以启齿的抬头看向季萤。 “所以说为什么啊？” 霍弋哼了一声，“和rh没关系，我很喜欢你这个宠物，想要把你关在我的房间里养一辈子。” 季萤叹口气，“你知道吗？你这话很没意思。” “是吗？我没有意思吗？”霍弋故意歪头，轻轻拢住自己的金发，微微一笑。 季萤捏眉，这个人真是厚颜无耻，“霍弋，我是真的不明白你，光是想把我当宠物养一辈子，会那么不要命的几次三番救我吗？这对你们匪帮的人来说，是正常的吗？” 霍弋闻言笑了，用一种不屑的语调说：“我不需要什么理由，我想要这么做就会去做。” “把我当宠物养在你床上就满足了吗？” “是的。” “我不理解你这种奇怪的行为，只是为了一个所谓的宠物而已，至于做到这一步吗？”季萤很认真的问他，因为这是他一直以来无法理解的事。 霍弋看出他的认真，垂眸思考了好久，但似乎并没有思考出答案，他抬头说：“我就是这样的人，只要是我想要的东西，我一定要得到，以前是这样，以后也是这样，你也是这样，我要你一辈子都在我身边。” “对你来说，我是你想要得到的东西···”季萤听着他的话，沉吟片刻后，忍不住问：“你想要的是我吗？” 霍弋一愣，似乎不知道怎么回答。 两个人就这样对视着，谁也没有错开眼神。 他们都不知道为何会这样。 总是游刃有余的霍弋好像是第一次吃瘪，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一直得意洋洋的嘲弄着季萤，玩弄着季萤，摆布着季萤。 可现在却被一句话堵得说不出来半个字。 过了很久后，霍弋在季萤灼灼的目光下开口了，“不知道······你和别人不太一样，我想·····要得到你，所以就那么做了。” 第36章 季萤满心惊讶，想不到他这样承认了。 只是因为自己和别人不一样吗？ 他有必要因为自己不一样的地方这样拼命吗？ “这样吗？”季萤喃喃自语起来。 霍弋抓了抓头发，觉得这个话题继续下去会变得很麻烦，他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就直接说：“对，就是这样。” 季萤也开始抓自己的头发，“你是病人伤员，医生让你多休息，你就躺着闭着眼睛休息吧，睡不着也可以，就这么休息吧。” “我知道了。”霍弋低声回了一句，然后缓缓躺下去，他拂开金色长发，侧着没有受伤的那边身体，闭上了眼睛。 本以为他会固执的一动不动，和季萤大眼瞪小眼。 没想到他这么老实的躺下去，还听话的闭上眼睛。 季萤一时摸不着头脑。 就在季萤松口气的时候。 霍弋忽然像是呓语的声音响起，“你不用过分担心我的伤和休息的事，我已经习惯这些，从小就是这样长大的，对你来说可能不正常，对我来说只是平常生活而已······” “以前是以前，反正现在我觉得你需要休息。”季萤闷闷的说，“现在我在你身边，你可以稍微信任我一点，毕竟我昨晚可是老老实实的，没有拿刀捅死你。” 霍弋睁开眼睛，似乎很惊愕，但随即笑了起来。 他明晃晃的笑颜和那金色的头发交错在一起，像是闪闪发光的宝石。 季萤莫名其妙的也跟着笑出来。 “你放心休息吧，我也不是笨蛋···你没醒的时候，我一直在监视旅馆进出的人，还有大街上。”季萤咳嗽一声，“我也是认真的在报答你的保护我的恩情，你···你就老实养伤。” 霍弋陷入了短暂的沉思，他闭上眼睛，低声说：“谢谢···你。” 季萤感觉自己在他的话语里听到了一丝动摇。 但季萤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也不知道怎么去追问。 就在季萤准备起身时，他听到背后霍弋严肃的低沉声音响起。 “季萤，我会再睡两个小时，两个小时后一定要叫醒我，如果你不守约定，我绝不会再信任你一丝一毫。” 季萤瞪大了眼睛，感觉自己像是听错了一样，回头盯着霍弋紧闭双眼的脸庞仔细确认。 房间再度变得安静。 季萤无法理解了。 脑袋一片混乱。 这个疯子···之前是信任自己了吗？ 什么叫做绝不会再信任自己？ 为什么要说再呢？ 因为他曾经在自己身侧睡着过吗？ 还是因为昨晚的事呢？ “我知道了。”季萤呆呆的回了一句。 听到他的回答，霍弋又睁开眼，微微叹息着说：“窗帘不要拉开，有人在外面走动的话注意动静看是不是绕圈在观察我们，有任何人敲门都要叫醒我，包括医生，你要是想休息的话，离门和窗户都远一些。” 季萤认真地点点头，“我明白，我会按照你说的去办。” 说完这些后，霍弋这才又躺下去，他闭上眼睛想要再睡一会，可能是因为失血过多导致脑袋昏沉，或者说是因为止痛药的原因。 可他即便想睡着，也没办法好好安稳入睡。 听到他几次动作的声音后，季萤小声的问：“睡不着吗？” 霍弋微微点头。 季萤看着他皱着眉头痛苦的模样，缓缓走到他身边。 意识到他的脚步接近，霍弋立即睁开双眼，看到季萤俯视着自己的表情带着些许怜惜，不由一愣。 但他很快又笑了笑，问：“季萤，能给我一个晚安吻吗？” 第30章 他们二人既不是恋人, 也不是朋友，更不是什么伙伴。 只是属于一种畸形的圈养和被圈养的关系。 但霍弋此刻却如情人般低声呢喃，只是为了索求季萤的亲吻。 “好。” 季萤低下头, 浅浅吻了下他的唇，如蜻蜓点水一样纯洁的亲吻。 一直以来都是深吻的两个人，第一次感受这样浅的如同碰到唇瓣的吻, 有些微妙的情愫涌上来。 霍弋忍不住摸了摸嘴唇，他笑起来，“这样我可以睡个好觉了。” 见他躺下去休息。 季萤背过去, 也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嘴唇。 有些痒痒的。 就像是霍弋所说，他真的缓缓入睡。 好像只要季萤一个吻就可以平复他的心情。 按照霍弋的叮嘱，季萤一直听着外面的动静。 这座旅馆的客人并不多, 四层几乎也没什么人。 听了半天也没有动静，反而是外面大街上越来越吵闹。 季萤没有多看窗外的情况, 只是守在角落里, 手里拿着刀警戒着。 这有些漫长两个小时终于过去了··· 季萤赶紧叫醒霍弋，生怕迟一点让他醒来后又用那双饱含杀意的眼睛盯着自己。 这次醒来，霍弋没有了之前的怒意冲冲, 而是有些恍惚。 很快医生送来晚餐和水，帮霍弋看了伤口后, 便离开旅馆。 夜色渐渐笼罩旅馆，外面的喧闹声传进来。 季萤有些恍惚, 好久没听过傍晚时分鼎沸的人声。 现在想想, 他脱离正常生活已经很久了。 就比如现在, 明明天色完全黑下来，霍弋却不让季萤开灯，只有卫生间的灯光从门缝里漏进来, 整个屋子晦暗不明。 季萤就坐在另一张床上，百无聊赖的发着呆。 “今晚你好好休息，我睡够了，今晚我来放风。”霍弋忽然说了一句。 季萤猛地坐起来，他这才明白为什么他中午醒过来后又强制自己入睡了两个小时，原来是为了晚上清醒。 他是为了自己可以休息？还是不放心自己？ 不不，不放心自己的话，下午就不会睡觉了。 难道是······ 季萤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想，忍不住脸红。 霍弋的脸上有一层薄汗，似乎止痛药的效果过去了，他一直没有说什么，只是独自忍耐。 因为疼痛，他紧紧皱着眉头。 “痛得很厉害吗？”季萤问他。 “所以说把止痛药给我。” 季萤捏眉，“依赖这种成瘾性的药物，还这样大剂量摄入，你是想要死吗？” 霍弋轻轻舒出一口气，扬起嘴角，“所以我并没有从你那里抢，我知道你为我好。” 对啊，他要是用蛮力抢的话，口袋里的药早就被他拿走了。 但是他一直忍耐着。 因为自己不让他多吃药吗？ 霍弋缓缓坐起来，呼吸有些急促，“喂，季萤······能不能做些什么让我分散注意力？” “啊······好。”季萤走到他床边坐下，“聊天吗？” “笨蛋，嘴上说什么话也没办法让疼痛减轻。”霍弋一脸无奈。 “那······”季萤陷入沉思。 霍弋忍不住笑出声，“你是装不懂吗？” 季萤瞪大眼睛，难道这家伙是那个意思？ “不是说不可以剧烈运动吗？” 霍弋故意盯着他看，一脸坏笑，“如果我不动的话呢？” “你的意思是······”季萤一脸不可思议，感觉到自己的耳朵和脸颊滚烫一片。 “是的，就是那个意思。”霍弋微微往后仰着，故意拨弄着自己的长发，好整以暇等着季萤动作。 季萤觉得这混蛋是没救了。 都痛的冒冷汗还想着那种事。 不知道他是不是开玩笑，霍弋似乎闭上了眼睛，俊美的脸庞因为痛楚微微扭曲。 季萤犹豫了很久，深呼吸一口气，缓缓坐到床上去。 听到他的动作声音，霍弋微微睁开眼。 季萤低着头跨坐在他的双腿上，忍着羞耻心，动作僵硬地将手伸向霍弋的枪套和锁扣的带子。 霍弋有些吃惊，好似没想到他会真的爬上来。 季萤正用力解开他两腿外侧的装置蝴蝶刀的锁扣，这锁扣很紧，虽然没有插着刀，也很重，似乎还有其他东西在里面。 花了好几分钟，季萤才解开他的锁扣。 “你不要动······”季萤满脸绯红，也不抬起眼和霍弋对视，只是闷闷的说一句。 房间内不开灯真的太好了。 季萤想着，然后低下头去。 “喂——”霍弋的语气听起来非常震惊，这让季萤更加羞耻了。 自己好像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虽然霍弋也对自己做过。 但那时候他是故意勾引自己。 现在自己是为了什么呢？ 季萤的技巧非常生涩，几次都没有让热度涌上来。 说起来他从来没干过这种事，可以说完全没有技巧可言。 他偷偷抬头看了一眼霍弋，却见到对方满脸困惑的歪着头在想什么事。 第37章 看到他这样的态度，季萤那好胜心一下激起来，开始回想着霍弋吻自己的技巧，模仿起来。 从鼻腔发出的微弱声音，听起来非常露骨。 昏暗的房间内，只有他动作的滑腻声音，有种难以言明的古怪情色感。 季萤只觉得脸涨得通红滚热，但动作不停。 因为他感觉到霍弋也燥动起来。 这让季萤有一种奇怪的征服感和自豪感。 霍弋也从沉思中清醒过来，他就那样低着头低着眼睛，呼吸更加急促。 不知道是因为伤口疼痛的原因还是因为季萤。 “笨蛋——”霍弋笑着低声喊了一句，随即伸出手温柔的扣住季萤的后脑勺。 “唔·····”季萤还来不及反抗，就被他摇晃着头，像是侵犯口腔一样。 但是莫名其妙，他好像并不是为了解决他自己的快乐，而是一直像是用手指进入口腔那时候一样的动作，反复催动他口腔内最让人难以忍耐的地方。 “唔···唔······”季萤已经被他完全控制住，不自觉发出声音。 而霍弋也轻微呻/吟，反仰起脑袋，露出漂亮的颈线，晃动着金色的长发，甚至他还伸出舌头舔着嘴唇。 这样的动作让季萤心脏怦怦直跳。 那样美丽的脸和优雅的动作，充满诱惑的色气。 季萤看呆了，感觉自己好像同步他的感受，连呼吸都要停住。 下一秒他也感觉到口腔一股难闻的涩味和腥味。 两个人的视线碰撞在一起。 霍弋挂着汗珠的脸庞浮现出一丝笑容。 他微微勾起季萤的下巴，让他支起身来。 还没等季萤反应过来，霍弋吻住了他的嘴唇，伸出舌头，像是要和他一起品尝着。 “你还真是······”霍弋的声音嘶哑低沉，却含着微妙的满足感和笑意，“不用做到这步，我以为···你只是要帮我用手而已。” 季萤用手背擦掉嘴唇边的污渍，“我······我好歹是个男人，再说我觉得不比你做得差。” “你还真是···自尊心高的男人啊。”霍弋轻笑着，轻轻拂着季萤的头发。 “是的，我也是个男人。” 霍弋笑声更高了，他像是听到很好笑的笑话，抱着季萤笑个不停。 季萤被他笑得满脸羞愧，推开他的胳膊，背过去说：“好了，注意力也分散了，你在痛我也不管了。” 说完这话，他就冲进卫生间里。 冲洗过之后，季萤裹着睡袍回到房间里，一眼都不敢看霍弋，爬上自己的床铺闭着眼睛就开始睡觉。 这陌生的旅馆让季萤根本没休息好，昨晚虽然疲倦，却也只睡了三四个小时。 还担心霍弋的状况，导致他睡不着。 现在有机会可以安心休息，季萤一沾枕头便睡着了。 季萤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但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太阳还没完全升起，透过窗帘洒进微弱的绯色光辉。 他动了一下，却发现身侧传来了熟悉的重量和热度。 下一秒霍弋低沉的声音传来，问：“醒了？” 季萤扭过头，发现他靠在自己身侧，正笑吟吟看着自己。 “你·····怎么在我床上？” 霍弋立即解释，“我什么都没做，只是为了缓解疼痛，躺在你身边分散注意力而已。” 季萤瞪大眼睛，这样可以分散注意力吗？那昨晚的事有意义吗？ “你睡得很沉，彻底休息好了吧？” 季萤坐起来，挠了挠头发，“嗯，睡得很舒服。” “现在六点钟了。”他说着，看向房门处，问：“饿了吗？” “有一点···” “我去楼下买一些。”霍弋坐起来，“你不要出房门。” “啊？你是病人，我去才对吧！”季萤跟着他坐起来。 “如果是平时我不会自己去的，但是相比于我，你现在更危险，最好不要露面。”霍弋的意思很明显，怕季萤被抓走。 “可是·····你还受着伤。” “没事···已经好很多了，也能走动了，我也想出去打听下消息。”他说着，抓了抓自己的金色头发，“不过我这个样子也很招摇···” 那么一头高调的金色长发，他才知道吗？ 季萤想吐槽，没敢说。 “你好好待着，我很快回来，不要给任何人开门。”说着，霍弋从柜子拿起刀，塞进怀里，“枪我留下来给你。” 说着他打开门快速离开。 但是没想到不过十多分钟他就回来了。 “这么快？”季萤愣住了。 霍弋脸色难看，“收拾东西，我们离开这里。” 季萤立即下床去收拾柜子上的子弹和枪，“出事了？” 他咬牙切齿的说：“楼下有rh的混蛋在，还有巴女神的人。” 第31章 收拾完武器和药品后, 季萤穿好衣服和鞋子。 霍弋拿着刀，凝神听着外面动静。 季萤适时的递过去一片止痛药。 他却摇摇头，“不用, 先离开这里。” 外面传来了一串脚步声。 “不需要这么多人守着，不过一晚上而已。”有一个少年的声音响起来。 霍弋似乎认识那个人，挑了挑眉。 随即又有一个声音说：“为了您的安全着想, rh那边可能随时会被政府那边袭击，他们已经开始搜查封锁rh大部分店铺了。” “真的搞不懂，怎么忽然就惹到高官老爷们, 平常的礼物不是都按时送过去了吗？”少年不满的说着。 但是霍弋勾起嘴唇笑起来。 季萤明白了之前霍弋订购奇怪的枪去误杀政府官员，原来是挑起政府那边对rh的不满，从而让他们得以喘息, 或许他还打算隔岸观火坐收渔翁之利。 等到外面的声音渐渐远去，直到听不见了。 霍弋拉着季萤蹑手蹑脚离开房间, 从安全楼梯快速下到一楼, 趁着人不注意，从后面的员工通道离开大厅，往后厨那边去。 塞给后厨几个人一些钞票后, 霍弋带着季萤走出了后面小门。 正当季萤以为他们已经安全离开的时候。 小巷内突然出现了两个身影，一左一右堵住了两边的出口。 “躲起来——” 霍弋脱口而出, 反应迅速的推开季萤，就地一滚到垃圾桶后面去。 急促的几声枪声骤然炸开, 这声音在小巷内更显刺耳。 季萤立即掏出自己的枪, 准备战斗。 霍弋却侧头左右看了一眼, 不由笑起来。 “原来是你们啊？” 他按着季萤的脑袋，自己站起来了。 季萤没动弹，知道他是让自己躲好的意思。 “哈喽~霍弋, 好久不见咯~你上次在我身上留下的伤还没好呢~都一个多月了。” 熟悉的声音响起来。 季萤瞬间想起霍弋挟持自己离开咖啡厅的那个夜晚，在巷子内见到的那两个穿着白袍的男人。 刚刚的声音就是那个眼镜男发出的，他一如既往轻浮调侃着霍弋。 “是啊！我差点以为我要被你捅死了呢！”辫子男暴躁的哼了一声。 “那真是抱歉，没有当初杀了你们俩，要不然今天继续？”霍弋玩着手中的蝴蝶刀，左右看着慢慢走近的两个人。 “唔······可是我们听说你受伤了哦~否则我们才不敢来找你呢。”眼镜男笑起来。 “我受伤了你们才敢出现？越来越不像个男人了。”霍弋冷笑起来。 “我惜命啊，也实在是害怕你。”眼镜男嘴上这么说，但是已经开始更换弹匣了。 辫子男插了一句，“我们也不是非要和你打，你只要把他交出来。” “喂喂喂，老周，这么早把我们底牌爆出来，你是笨蛋吗？”眼镜男要有些不悦的喊起来。 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话，那被称为老周的辫子男啊了一声，“抱歉，抱歉，那只能打了？” 那两人根本不等霍弋说话，凌厉的枪击让垃圾桶穿了好几个洞。 霍弋身上有伤，并未拉近距离和他们俩打近战，而是贴着墙壁一跃而起，甩出了刀。 一道凄厉的呼痛声响起。 辫子男被扎中了。 “该死！这金发长毛混蛋的准头他妈的真准啊！又他妈是老地方！我这块肉就没好过！” 有机会！ 季萤立即探出头，举枪瞄准那个呼痛的辫子男，连发三枪，掩护霍弋和自己，随即退出被枪击的范围。 霍弋那边灵活攀上墙壁，飞身跃入眼镜男的攻击范围，但余光瞥到季萤的动作后，忍不住笑起来。 还真的被阿比盖尔说中了，很有战斗的天赋啊。 眼镜男被霍弋灵活的动作搞得也边躲边射击，不敢让他接近自己，又听到其他的枪声，眉头紧皱起来，没空管其他人，他只能往后退几步，拉开和霍弋的距离。 第38章 霍弋并没有和他们在这里打持久战的想法，一逼近他们，他们就会撤退拉开距离，等到距离足够的那一刻，他就会带着季萤离开这里。 “过来！” 霍弋看着距离差不多的时候，立即喊出声。 季萤立即举枪朝着辫子男的方向不停射击，一边退到霍弋身侧。 当两个人还有两米的距离时，霍弋伸出手拽着季萤的领子将他拉到自己身边。 “冲过去！”霍弋低吼一句，随即冲向眼镜男。 眼镜男愣了一瞬，发现霍弋的目的是掩护季萤离开。 眼看着霍弋冲向自己，如果不格挡的话，自己会被杀掉，但是···如果放走季萤，有可能再也找不到他了。 生死存亡的瞬间，他似乎感觉自己的本能压倒性的压制住理智。 可是他的枪却指向了奔向出口的季萤。 “季萤——”霍弋看着他的枪口瞄准季萤，顿时惊呆了。 枪声响起，血液四溅。 贯穿季萤的子弹，嵌进肮脏的墙壁。 锋利的蝴蝶刀直取眼镜男的脖子，他连惨叫声也没有来得及发出，就被那蝴蝶刀洞穿了大半个脖颈，脑袋耷拉到另一边，但是抬起的手臂却直直指着季萤。 霍弋浑身僵硬了。 为什么自己刚刚会做出这样的计划？ 为什么会觉得更加冷静理智的眼镜男会放弃季萤而格挡？ 为什么自己会那样选择？ 呼吸停住了。 心脏好似也不跳动了。 “季······萤······” 他忘记防守身后的辫子男，朝着晃悠悠要倒下的季萤奔过去。 这个瞬间的霍弋，就连一个无名小卒都可以在背后枪杀他。 而他却丝毫没有反应过来这样的困境。 他只是朝着季萤伸出手，搂住他要倒下的身体。 霍弋已经忘记了这是战场，忘记了身后还有人，他的眼睛里只能看得到季萤。 人体的重量倒在他的怀里，血液顺着他的胸膛淹没了霍弋的胸膛。 季萤闭上了双眼，一动也不动。 霍弋就那么茫然的低着头看着季萤的脸。 啊—— 都是自己的错。 全都是自己的错······ 当大脑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时候，霍弋抱着季萤站起身来。 那一瞬间，被那样场景吓到的辫子男看清霍弋的表情时，他只觉得自己看见了恶鬼。 一个只会杀戮的恶鬼。 他浑身都是鲜血，分不清血是谁的。 辫子男的脑袋里警铃大作，管不了其他人的生死存亡了，他只想逃跑。 扭身奔进旅馆后厨的他，大腿一阵刺痛，他低头看了一眼，是霍弋的两把刀插在两条腿上。 顾不得疼痛和流血，他不要命的冲进前面大厅内，朝着楼上呼喊起来。 而身后脚步声已经响起了。 霍弋一把刀击穿了下楼的人，又不假思索的掏出枪击杀了楼梯上晃动的人影。 只要出现在大厅里的人，无论是谁，他都毫不犹豫的开枪。 其中有不是rh的人，这也无所谓。 他如同恶鬼一样，准确地、冷漠地射击着还活着的人，弹夹空了就在尸体上摸到枪继续射击。 也不知道这场惨无人道的屠杀进行了多久。 直到有人大喊了一句：“霍弋！他还没死！” 霍弋冰冷的眼神猛地晃动了下，他看向了躲在安全门后的医生，季萤被他放在地上，不知道什么挪到医生身侧。 他茫然的看了一眼季萤的伤口，哆哆嗦嗦的说：“救救······救救他，他······流了好多血·······” 医生看他恢复清醒，这才招呼着他说：“把他抬出去，门外有辆车！快点！” 霍弋点了点头，忘记腹部伤口的疼痛，抱起季萤朝着门外奔去。 医生跟着霍弋跑出去，窜进车内，他一抬头就看到霍弋抱着季萤坐在里面仰头看着自己。 他全身都是鲜血，俊美的脸庞和金色的头发上也沾了不少红黑色的血迹和模糊的肉块。 那简直不像是人类。 “放他平躺下来！”医生哆哆嗦嗦的关上车门，“你去开车，离开这里，快！” 霍弋连说话也不会了，颤抖着按照医生的话，放下季萤后，爬到驾驶座便发动汽车。 季萤恢复清醒的时候，胸口灼热的刺痛感让他忍不住呼痛。 双手挣扎着抓紧了手边的东西。 他还记得自己被枪击中的瞬间，不知道那时候为什么没有一丝疼痛感，只是觉得眼前发黑，然后陷入黑暗之中。 可现在他却痛得要死，讲不出来话，大脑也一片空白。 好痛，好痛，好痛，好痛······· 他从没体验过这种疼痛感，只能不住的大叫，大声呼痛。 “季萤，季萤···我在这里，我在这里。”耳边传来了遥远的声音。 那声音好熟悉。 季萤却没有精力去思考。 那声音却一遍遍，固执地喊着季萤的名字。 “霍弋······是你吗？”季萤像是被那道声音喊回魂似得，哆哆嗦嗦的问着。 可他发现那道声音比自己的声音还要痛苦，就像是灵魂都在颤抖。 “是我，我是霍弋，我在你身边。” “我······是不是要死了？” 映入眼帘的是霍弋的脸，可他那本来漂亮的脸和金色的头发已经全部被鲜血染红了，看到他那模样，季萤只觉得更加痛苦。 嘴里发出意味不明的呼痛声，双手紧紧抓着他的手腕，因为剧痛而全身颤抖着。 这种痛苦到极致的感觉，真是糟糕透顶啊。 季萤想着，如果自己在这里死了的话。 那么游戏会结束吗？ 自己再也见不到霍弋了，他这么可怕的人，做出了那么多可怕的事。 如果没有了自己，还是有谁能明白他只是一个躲在残酷野兽下面的孩子。 而且他那么美，自己还没有看够呢··· 季萤想着，如果可以重来，他一定不会犹豫继续选择蛇。 自己还有好多话想和他说。 “季萤！季萤！睁开眼睛——你已经止血了，你不会死，你不会死的！” 霍弋在大喊着什么。 季萤已经听不清楚了。 医生看着霍弋癫狂大喊的模样，忍不住提醒了一句，“霍弋，他失血太多了！必须要马上输血！” 霍弋颤巍巍的回过头看向医生，“血······他的血型是······” “最好的方式就是把他送到医院去。” “不可以！！！”霍弋怒吼起来。 送到医院他会被巴女神带走的。 “但是······我只能暂时止血，稍微延长他的生命，要是不及时输血也没有用啊。”医生虽然害怕，却依旧说出了事实。 霍弋眨了眨眼睛，无神的双眼不知道在看着哪里。 过了几秒后，他像是冷静了下来，“拜托您帮我照看他，事后我会亲自向您道歉，我要去找一个人。” “你这小子······”医生的表情愣了下，随即撇过头去，有些伤感的说：“你快去快回。” “谢谢您。”霍弋拿起枪，掏出最后一把刀，缓缓下了车。 第32章 “给我血液储备, 陈梃书——” 陈梃书打开门的瞬间，一只黏腻的手像是勾爪一样狠狠抓住他的脸庞，让他差一点窒息。 那只勾爪般的手紧接着将他按倒在地, 让他没办法反抗挣扎。 这些动作太快，几乎是一瞬间发生的。 等到陈梃书反应过来的时候，他才发现对方说的是什么意思。 “你是——谁？我要报警了！” “我的雇主陈梃书先生, 你真的不认识我吗？”冰冷的话语在耳边响起。 陈梃书瞬间变脸，收起惊恐慌张的表情，换了一副平静的面孔, 从指缝中看向那满身鲜血的男人。 霍弋看着他的表情变化，冷哼了一声，“我没有时间和你在这里废话, 他的血型还有储备血液，你一定有吧。” 陈梃书不慌不忙的说着, 和焦急到没了理智的霍弋完全两个模样, “你是吸血鬼吗？还是恶魔呢？张口问我要什么血？” “按我说的做！不然我就会杀了你，至今没有人可以从我的刀子下逃过去，你最清楚我的实力, 所以才会雇佣我。” 霍弋的刀伸向陈梃书的脖子大动脉处，紧紧贴在那脆弱的地方。 即便如此狰狞的威胁, 陈梃书也只是不悦的皱起眉头，“想不到叱咤西城的匪帮杀手会这样失去理智, 杀害雇主, 不过我要是变成了一具尸体的话, 你就得不到你想要的血型和血了吧？是季萤受伤了吗？” “他中枪了，出血很严重，必须要输血···” 陈梃书的呼吸一瞬间乱了, 但依旧嘴硬的说：“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帮你，我说过很多次抓住他就把他还给我，你毁了契约还想我帮你吗？” 第39章 霍弋发出短促的哄笑声。 “你要帮的不是我，而是季萤，你很爱很爱他吧？你想看着他死吗？” 陈梃书终于像是被踩到痛处一样，脸色大变，却还是嘴硬说：“你不也是吗？杀手先生！” 霍弋沉默了几秒钟，他沾满鲜血的脸孔贴近陈梃书，散落的金发上已经被鲜血凝结一绺一绺耷拉下来，“不······这件事使我明白了一件事，他是我的弱点，如果他不能在我身边让我保护他，那么我一定要杀掉他，抹除这个弱点。” 陈梃书瞪大眼睛，“你真的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快点！”霍弋的刀割破了陈梃书的脖子。 “我明白了。”陈梃书犹豫一会后，说：“我们做一个交易，我把他的储备血液给你，但是你要让我见他一面！” “不可能。”他的语速很快，拒绝的非常强硬。 “我能救他！你连一面都不肯让我见他吗？” “我不信任你。”霍弋只是冷冷的盯着他。 “你在这里和我纠结信任的时候，他已经快步入死亡了！你不想看着他明明有机会活下来却因为你死掉吧！”陈梃书几乎吼了起来。 按在脸上的手指缓缓松开了，脖子上冰冷的触感消失了。 陈梃书看着霍弋缓缓支起身体，站在背着光的门口，冷冷注视着自己。 “跟我来。” 霍弋完全不在乎身上的血，领着陈梃书来到了那辆车内。 随即把车开到一家看起来有些艳丽的会所前。 看到传闻中失踪死亡的霍弋，经理大吃一惊，但很快反应过来，上前询问需要什么帮助。 “有人受伤了，需要缝合和输血，立马准备所有设备和安静干净的场所。” 带着几个人进入了顶层的vip室内。 刚刚把季萤放在床上，医生立即忙碌起来。 陈梃书一直被霍弋蒙着眼睛，等到这个时刻，霍弋才解开束缚让他去看季萤。 一看到躺在床上毫无血色的脸，陈梃书几乎颤抖起来，奔过去喊了一声，“季萤——” 但陷入昏迷的季萤，双眼紧闭。 “血！” 霍弋的刀落在陈梃书的脖子上。 陈梃书想要伸手去牵住季萤的手，“在我家医院内，我会联络他们立即送过来。” 霍弋一手捏起他的脖子，将他拉远了不少距离。 陈梃书连忙挣扎起来，反手想要捏着霍弋的手腕。 “看完了，滚吧。”霍弋手指越加用力，几乎要捏断陈梃书的脖子。 陈梃书只是身体健壮，根本没办法和这种匪帮杀手正面战斗，被霍弋甩到一边后，他站起说：“我要看着他输血结束，直到安全。” “别得寸进尺。” “你这个疯子！你看看你自己的样子！我就是在这里等着季萤醒来，你要不在季萤面前杀了我，让他恨你一辈子。” 霍弋不屑的笑了，“我是疯子，你就很正常吗？” 正当两个人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 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霍弋瞬间警觉，推开陈梃书走向大门处。 “等等——老大，是我！”黄丁的声音在推开门的瞬间响起来。 他的双眼已经离刀尖只有几厘米了，差一点就被霍弋扎进眼球彻底失去光明。 听到黄丁惊慌的声音，霍弋惊讶的收回刀子，“你还活着？” “对，阿比也活着，你不是下了di的命令，所以大多数人都没有冒头，在等待机会，我猜到你有可能会来这里，所以一直在这里躲着。”黄丁推开门后，看到霍弋的样子也是一惊。 再看到床上的季萤，更是张大嘴巴，“怎么回事？” “他中枪了。”霍弋捏着眉头。 rh和政府开战了，rh候补继承人被追杀，他杀了巴女神和rh的人······ 本来有许许多多要优先说明的事，但是霍弋脑子里最先想到的只有这么一件事。 “会死吗？” “不会！”霍弋和陈梃书异口同声。 黄丁疑惑的看了一眼陈梃书，然后似乎发现了什么，了然的看向季萤。 “我已经联络好了，他们在半个小时内就可以把血送过来。”陈梃书低声解释了句。 “霍弋···清理一下吧，你到底杀了多少人？”黄丁叹了口气。 “不记得了···”霍弋伸出手抓了抓头发，却发现干涸的血已经把他的金色长发凝固在一起。 黄丁从没见过他这样子，忍不住问：“你···没事吧？” 霍弋只是摇摇头，他回头看了一眼床上的季萤，然后对黄丁说：“看住那个男人，有什么不对劲，就杀了他，我去浴室里。” 霍弋没等他回话，踩着发虚的脚步往浴室那边走，很快里面传来淅沥沥的水声。 二十分钟后，他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擦着湿漉漉的金发走出来。 他正准备去酒柜拿酒。 医生忽然喊住他，“霍弋，应急处理全部做完了，他恢复意识了。” 霍弋发现自己的手指都在颤抖，差一点拿不住毛巾，但是他的脸色很平静，缓缓走到床边去。 季萤感觉自己头脑昏沉沉的，身上的伤口依旧痛得让他冒冷汗，但是他很快注意到霍弋晃着那头金发走近了，虚弱的眼神立即落在他脸上。 “好漂亮···”季萤笑了一声。 霍弋立即伸手扶起他的脑袋，低声说：“没事的，没事的，我已经找到血可以给你输血了，然后会缝合伤口，会让你好起来。” 季萤听到这话后，明明心里松了口气，可下意识的说：“你的头发和脸洗干净了，好漂亮。” “笨蛋——”霍弋的声音越加低沉，他伸出另一只手握住季萤冰冷的手。 季萤笑了笑，也回握住霍弋的手。 霍弋看着他苍白的脸色上冷汗直流，“很难受吗？是不是很痛？要止痛吗？” “不要······” 霍弋的声音像是哽咽了似得，缓缓说：“那你要什么，你告诉我，我什么都给你，赌约也可以让你赢。” “那样胜之不武···”季萤捏着霍弋冰冷的指尖，“我要···你给我一个晚安吻。” 霍弋闭上了眼睛，他微微俯身，动作虔诚的吻在了季萤毫无血色的唇上。 那样温柔的吻，让季萤几乎要流泪，他感觉到霍弋的体温像是融化进自己的身体内。 “霍弋，我还有话想和你说···” “我会听你说的，什么话都会听。” “但是我现在···好困···霍弋，我想睡觉了，你不要嫉妒我···睡觉，好吗？” 霍弋浑身颤抖起来，“不要睡，不要睡，季萤，我现在不想看你睡着。” 季萤想要撑着沉重的眼皮，却根本做不到，他只能看着视野变得越来越黑，最后完全看不见那漂亮的金色。 看着季萤再次陷入沉睡，霍弋抽出自己的双手，把季萤的手温柔的放回床上。 再次转身看向陈梃书的时候，他的脸上多了一层令人恐惧的杀意。 黄丁一直盯着陈梃书，本以为他会在季萤清醒的时候冲上去，可他只是站起来走过几步，就在没动作了，甚至连一句话也没说。 陈梃书看着霍弋的眼神，过了好一会，说：“血液送来后，我就会走。” 黄丁唔了一声，用力拍了拍陈梃书的肩膀，“我可以送你，小子。” 房间里再度变得安静下来。 霍弋坐在了沙发上，他玩弄着手里的刀，眼神不知看向哪里。 陈梃书就站在床侧，眼神温柔的看着床上的季萤。 黄丁觉得自己有点多余，很想离开。 就在这个尴尬的气氛实在让黄丁受不了的时候，外间传来了经理低声汇报的声音。 医院的人送来了血液。 第33章 季萤感觉有人握住了自己的手。 自己冷冰冰的手渐渐传来了温暖的热度, 就像是照射到太阳一样，全身变得暖洋洋。 缓缓睁开眼睛。 视野内明亮的水晶灯照射下来的光线很刺眼，让他忍不住闭上眼睛。 “季萤····” 霍弋嘶哑的声音响起。 季萤立即睁开眼睛, 看到熟悉的俊脸和金色的头发，那如鹰一般的眼神，像是野兽般的气质。 他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季萤低声喊了一句, “霍弋。” 霍弋苍白的脸色浮现了一丝血色，他轻轻的叹息一口气，随即跟着季萤笑了起来。 “感觉像是自己死过了又被你从地狱拉回来了。”季萤呼出一口气, “你这样的人会干得出来吧。” “嗯对，就算你想死，我也不会让你死。”霍弋低下头, 吊起一边的嘴角，伸出手来缓缓抚弄着季萤的头发。 季萤偏过头去让他拨弄头发, 发出了微弱的呼吸声, 像是一只被梳毛的猫似得。 第40章 “身体感觉怎么样？还会难受吗？手术很成功，没有伤到大动脉和内脏，你很年轻身体也很快会恢复···” “哈哈——多亏我平常按时吃饭正常睡觉, 所以你要学我，你看你现在脸色还很差。”季萤故意调侃他。 “你是想当我妈吗？” “那不至于。”季萤无语, “我才不要当你妈。” 霍弋笑了笑，“虽然你的命保下来了, 但我们要在这里多留几天, 等到差不多的时候就回庄园去。” “在这种地方养伤, 确实不方便。”季萤脸色红了红。 “啊？你是有反应了？” “怎么可能啊！我又不是你！”季萤连忙反驳。 霍弋低下头，轻轻亲吻了季萤的额头，“好好休息, 快点好起来。” “你好温柔···让我都害怕。”季萤摸着他亲过的额头，有些不好意思的撇过眼睛。 “就当是我诱惑你吧，好好休息。” 季萤嗯了一声，“你也是，你的伤口还没好，你不要像之前那样我不在你就不睡觉。” “你真的要成为我妈妈了。”霍弋有些无奈，“我会好好休息，会养好自己的伤，否则谁来保护你。” “啊——季萤，你还没死啊？”阿比盖尔的声音忽然响起，她拽着黄丁从推门而入。 “你很想我死掉吗？”季萤撑起脑袋，靠在霍弋的胳膊上，“那真是不好意思，我没有死掉。” “你真的是坚强啊···”黄丁也笑了。 “你们俩来看我吗？”季萤动了动身体，感觉还是很沉重，“看望病人的礼节至少要记住啊，带上礼物再来！” 阿比盖尔笑嘻嘻的凑上来，摸了摸季萤的手，“很好，很好~我的徒弟一号还活着。” 黄丁也对季萤笑了一笑。 这瞬间，季萤感觉到他们卸下了恶人的面具，在对自己活下来表达欣慰和喜悦。 他们本来是不同世界的人，这一刻，却像是同伴一样，手牵着手。 胸中涌现出了无数的感慨，季萤微微笑了笑，什么都不在想，感受这片刻的安宁。 —— 回到庄园已经是一周后了。 季萤已经可以完全自由行走，而霍弋就和完全康复一样，已经完全没有了之前受伤的疲态。 庄园的地址虽然暴露，但这次庄园内外布置了不少人手看守巡逻，房子内也有人巡逻，防守力量增加了许多。 霍弋和阿比盖尔一旦离开，就有两个护卫跟在季萤身后。 不论季萤去哪里，他们就像是影子一样跟在他身后。 “花言他们全部准备好了吗？”霍弋一边拆卸枪，一边问黄丁，“计划没有推迟时间吧？” “都一直按照你的计划做，只要时间一到。” “那就好···”霍弋擦着枪，有些发呆。 黄丁忍不住问：“又在想季萤吗？” “什么？”霍弋扭头，满脸不可置信。 “你现在看起来就像是陷入热恋的小朋友一样。”黄丁哈哈笑了声，在霍弋肩膀拍了拍。 “你不要乱说。” “我没有乱说···”黄丁正要站起来的身体又重新坐下来，“季萤明显喜欢你啊。” “哈？”霍弋愣住了。 “他跟着你一路，你受伤了也没趁机杀你，而且那伤也是因为你的原因，他醒来后没有一句怨言，甚至还向你索吻，这不是喜欢你是什么？” 霍弋放下手里的零件，沉默了几秒钟后，呆呆的说：“不可能···” “哈哈哈——你真是个笨蛋。”黄丁被他迷茫的表情勾的哈哈大笑，捂着肚子站起来说：“我真是第一次见你这么蠢的样子，笑死了，不行，我得去缓缓。” 霍弋：“···········他只是在和我对抗而已，因为我们有赌约，他想要获得我的信任。” 看着一脸迷茫的霍弋，黄丁捏着下巴想了想，“如果···你不相信的话，你就假设一下，如果他喜欢你的话，已经为你着迷了···” 霍弋呆愣片刻后，“那就利用完后直接扔掉。” “哈哈哈哈哈哈哈······”黄丁仰头笑起来，“你别给我装逼，到时候扔不掉，你就让我给你脸上来一拳。” 霍弋沉默了，似乎因为黄丁的话陷入了沉思和犹豫。 季萤从卫生间出来，看到阿比盖尔向他走来，挑眉问：“来迟了，要不然就可以观赏我去小便的英姿了。” “这种事你应该喊霍弋来看。”阿比盖尔翻了个白眼。 “我喊他看我尿尿，我有病啊？” “有病我没看出来，但我看出来就算你尿他身上，他也爱你爱得要死要活。” 季萤下意识反驳，“你在发癫吗？” “我可不是乱讲的，你想，如果他不喜欢你的话，早就杀了你让rh干瞪眼了，而且···你们俩这次逃亡，你应该最清楚他有无数次机会可以丢下你不管，让你死掉，可他不但时时刻刻保护你，受了伤也不管不顾救你，甚至为了你中枪差点疯掉，你···没看到他的模样吗？” “什么···模样？”季萤努力回想自己受伤的时候季霍弋的模样。 “他那时候为了你暴走杀了几十个人，黄丁说他那时候整个人就像是从血池子里走出来的鬼一样，我是没看见，但是你肯定看到了吧？” 是那时候沾满鲜血的模样吗？ 季萤低下头，“可是···他说他是把我当宠物，想要得到我，所以要保护我···” “你觉得他是为了宠物可以做出那些事的人吗？”阿比盖尔戳了一下季萤的额头，“那时候如果受重伤要死的是我或者是黄丁，他会那么做吗？” 季萤愣了下，好像不会。 他在听说他们俩有危险的时候，确实想要快速回去确认情况。 但在自己劝说下，他也只是说了一句让他们自求多福。 所以自己是不一样的吗？ 不仅仅是宠物，不仅仅是占有欲，也不仅仅是为了诱惑自己。 啊，不对—— 他们之间早就没有了故意诱惑彼此。 “你自己最清楚，他是怎么看待你······别告诉我他会对别人做那些事。”阿比盖尔靠近他，露出微妙又古怪的笑容。 “可是······” “谁真的会不要命的保护一个棋子，你想清楚了。” 晚间，吃饭的时候，霍弋也回来了，护卫也退出去，留下他们四个人坐在餐桌前。 空气中飘荡着微妙的尴尬气氛。 季萤吃完后，准备回房间。 霍弋喊住他，“等下。” 季萤挠了挠头，“你受伤了，最好别喝酒。” “不是让你端酒去我房间，等我一下，我···”霍弋站起来，走上二楼，“跟我来。” “跟你去哪里？”季萤低声问。 霍弋带着季萤回到房间内。 两个人都有些焦躁，霍弋抓了抓头发，走到桌前，举起酒瓶往杯子里倒了些威士忌。 季萤立即说：“你不是说不喝酒了吗？” “我没说过我不喝酒，只是让你不要端酒了。” 霍弋坐下来后，反而不知道该不该喝酒了。 “你···既然自己房间里有酒，那我···就回房间了。”季萤低下头，想要转身离开。 “等下。”霍弋立刻放下酒杯，“坐过来。” “唔···”季萤犹豫起来，“干什么？” 霍弋提高了音量，晃动着金色的发丝，注视着季萤，“你先坐过来！” “你又不说清楚，我过去干什么？”季萤站在原地不动。 霍弋更是烦躁了，他端起酒杯把酒一饮而尽，“你能不能过来？” 季萤不说话了，不知道为什么有些生气。 “你不过来的话，我就——” 季萤抬头看向他，“你就杀了我吗？” 霍弋怔住，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沉默几秒后，说：“我不会杀掉你。” “你会一直像这样把我当东西一样，绑在身边，养在房间里？” “至少现在是的。” 季萤笑了，这种人怎么会爱上自己。 如果有了喜欢的人，一定会温柔爱护对方。 但是霍弋不一样，他只想做自己想做的，就是强迫也要别人按照他的心意来。 虽然比起之前单方面被玩弄摆布，现在两个人已经走近对方，但···从始至终，霍弋依旧把自己视作他的宠物。 像是要打圆场，霍弋咳嗽一声，“我不在庄园的时候，没有奇怪的人接近你吧？” 季萤摇头，故意怼他说：“你就是最奇怪的。” “没有人和你说话吧？” 季萤觉得这个人脑子坏掉了，“哈？连说话都不可以说了吗？” “我不想看到你和别人说话，笑也不行，就乖乖待在房间里不准出去。” 季萤无法理解，如果这就是喜欢自己的话，那自己一定会被他折磨致死。 第41章 “你总是这样···”季萤叹口气。 霍弋褪去了那副虚假的诱惑面孔后，实际上只是一个固执到无可救药的小孩子，他就像是孩童，对于自己想要的东西，一点不肯松手。 “我怎么了？”霍弋闷闷地问。 “我不知道你到底哪里不满？你想要什么就说出来，我已经全部按照你说的在做了，我没有离开房间，没有离开庄园，但你现在连说话都不让我和别人说，你······是想要我真的变成一只畜生宠物供你取乐吗？” “你和我一个人说话就够了，你是我的所有物。” 季萤沉沉地叹口气，“霍弋，你不明白吗？现在我是心甘情愿待在你身边，如果不愿意的话，在旅馆的时候我就离开你了。” 第34章 霍弋像是听到了什么震惊的消息, 呆滞片刻后，抬头盯着季萤的脸。 “你向我走过来。” 他招了招手。 季萤有些莫名其妙，犹豫了一会后, 他缓缓走到霍弋面前。 “能不能再走一遍？” 季萤：“？？？？？？”他有病吗？ 看着霍弋并不像开玩笑的模样，季萤走回刚刚的地方，又缓缓走到霍弋面前。 “是真的啊？”霍弋这下终于相信了似得, 喃喃低语起来。 他托着下巴思考起来。 季萤皱起眉头，这反应怎么和正常人不一样。 不过要是和正常人一样，他也不是霍弋了。 不知何时, 霍弋脸上的表情变了，他满脸轻快的笑容，伸出手捏着季萤的下颚, “吻我吧，季萤。” 季萤恍惚了一下, 脑子里浮现的是凭什么要我吻你的念头, 但他的动作比脑袋的想法要快，等他注意到的时候，自己已经俯身吻在了霍弋的唇上。 感受到这个吻后, 霍弋用他浮现出那甜蜜的笑容，眯起灰色的瞳孔, 轻柔地拂过季萤的下颚和脖子。 “你就这样在意我吗？” 季萤：“·········” 自己主动承认了，还被他说出来！ 感觉自己输了一样…… 霍弋缓缓站起来, 低头俯视着季萤, 满含笑意的双眼微微眯起来, 双唇绽开诱惑的笑容。 看到这故意诱惑自己的模样，季萤的肩膀轻轻颤抖起来，他没有迟疑太久, 像是飞蛾扑火般，再度吻上去。 忽然门外传来了黄丁的声音。 “霍弋——对了，有件事我···” 季萤大吃一惊，像是偷吃的猫似得，瞬间扭过头去，脸色通红。 霍弋看着已经走进来的黄丁，捏住的眉头，咬牙切齿的问：“有什么事！？” “啊，不是，为什么看到我就不接吻了？”黄丁好奇的问，“反正大家都知道你们俩好了。” 季萤捂住眼睛，“不是的，我没有，别乱讲。” 霍弋不自然的咳嗽一声，“到底有什么事···还有我一直觉得你好像对我这个首领非常不尊重，竟然不敲门就进来。” “你还会不好意思吗？”黄丁呵呵笑起来，“我认识的霍弋，他人生里没有害羞两个字吧？” 季萤无语了，“黄丁，你肯定会是那种加班回家不小心目击到另一半出轨现场的人。” “我会找个不出轨的伴侣。” 霍弋笑了，他随口说：“世界上没有不会背叛永远忠诚的人吧？” 黄丁和季萤都怔了怔。 两个人对视一眼后，黄丁打圆场似得说：“这是诅咒吗？不小心误入你们亲热现场的诅咒吗？我错了，下次一定敲门！” “你到底有什么事？”霍弋不耐烦了。 黄丁给他使了个眼色，“有一个你特别吩咐我的事，我想和你汇报。” 听到特别吩咐的时候，霍弋直接站起来，朝着黄丁勾勾手。 两个人径直走向外面。 季萤皱起眉头，他们聊帮派势力和阴谋诡计等所有事情都不会瞒着自己。 到底是什么特别吩咐能让霍弋故意避开自己呢？ 但是如果自己上前偷听，那就坐实霍弋认为世界上没有人值得信任的坚定观点。 如果不去听，又怕错过什么重要的信息。 就在季萤左右为难的时候。 霍弋和黄丁已经来到另一侧走廊。 “你让我去找人盯着那个陈梃书的家伙，那人不是什么善茬，除了他想被我们看到的时候，我们能找到他，其他时候人就会消失。” 霍弋啧了一声，“真是个麻烦。” 黄丁的目光落在霍弋的脸上，故意问：“那要暗地里解决掉吗？” “我既然要你盯着他，就不会白白放过他，他是个很危险的人。”霍弋毫不掩饰脸上的厌恶和不屑，“暂时不要出手，找个专业的人盯着吧，其他人先撤掉。” 黄丁瞬间懂了专业的人是什么意思，眨了眨眼，“了解~” 回到房间后，霍弋发现季萤还没有离开，嘴角立即翘起来。 他走到沙发前，把季萤拉倒怀里。 “张开嘴，我教你怎么接吻。” “唔···你嘴里有酒味，威士忌···”季萤立即拧起眉头。 霍弋故意用舌头舔着他的上颚，“很难受？” “不···不是难受。”季萤垂着湿润的睫毛摇了摇头，不是因为口腔内浓重的酒精，而是因为某些期待，所以让他情不自禁。 霍弋很满意的看着他否认的模样，温柔地拂着季萤的头发，这动作让季萤觉得很舒服，同时也觉得霍弋就这样轻柔抚弄头发根本不够似得。 季萤喉咙微微颤抖，带着点困惑偷偷看了一眼霍弋的脸。 这一眼正好和霍弋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他的眉眼立即溢出笑意来，故意用指背刮擦着季萤的耳垂，动作满是宠溺的味道。 看着霍弋的动作和神情，季萤莫名想起了阿比盖尔的话。 他是真的喜欢上了自己？ 但是····· 季萤心里很清楚，他们即便关系更加亲密了，但他们并不对等。 如果要对等的话，这样下去是不行的，一定要改变些什么。 “喂，霍弋，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霍弋微微回神，眼神温柔，“嗯，随意问。” “你会喜欢什么样的人？” 听到这个问题，霍弋脑海里浮现出白天黄丁话，有些尴尬的撇开了眼神，“为什么忽然这么问？” “就是随便问问。” “哦······”霍弋顿了会，“不知道，我没有喜欢过谁，所以不知道自己会喜欢什么样的人。” 季萤微微瞪大眼睛，“迄今为止这么多年都没有喜欢的人，或者在意的人？” 霍弋很坚决的摇摇头。 季萤想了想，继续问：“那···如果你有了喜欢的人，你自己可以感觉到吗？毕竟···你那么聪明厉害······” 霍弋沉默下去，像是思考季萤的问题，垂着眼睛没有说话。 “不知道，没有想过这种事。”霍弋摇摇头，“放心吧，我不会喜欢别人，你也别喜欢其他人，恋爱爱情什么的和你没关系，你要一辈子在我房间里当宠物。” 季萤虽然心里清楚他会绕回到宠物的话题上，还是有些失望，“那我争取早日赢得赌约，离开你，离你远远地！气死你！” “嗯嗯，我对你有信心。”他嘴上说着对季萤有信心，脸上却浮现了嘲讽的笑意。 他说着，再次用力捏着季萤的下巴，舌头像是蛇一样窜进季萤的口腔。 随后，季萤又听到他的低语声。 “不过，我绝对不会让你离开我。” 季萤来不及反抗，就被他像是蛇的舌头俘虏，后背战栗起来。 等回过神来，他们已经紧紧相拥。 霍弋的手正与自己的手十指相扣。 “唔···霍弋，我从以前就发现每一次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你都会抓住我的手，是防止我发起攻击吗？” 霍弋笑出声，“你这样想吗？我只是随手抓着了而已。” “那···你要不要放开我的手？” “可以。” 说着，霍弋痛快抽出手，贴在了季萤的脖子处。 “等一等，你可以不把手放在随时可以按住我让我动弹不得的地方吗？” 霍弋咂舌，虽有不快，却还是按照季萤的话做了，他收回胳膊，耷拉在季萤耳侧。 这下季萤惊讶了，“我以为你会犹豫几分钟呢。” “你是以为我害怕你攻击我，所以一直按着你的脖子和手腕吗？” 季萤抬头看着他伏在自己身上的脸，金色的发丝垂在自己的脖颈间，“难道不是吗？” 他们每一次在床上都是这样。 霍弋是完全压制着季萤，他即便放任自己享受欲望的快感，也时时刻刻保持警惕，既防备着季萤，也防备房间外。 这还是第一次，季萤感觉到稍微自由的感觉。 季萤伸出手抚弄他的头发，问：“这样不压制住我的感觉，怎么样？” 第42章 “双手很闲，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季萤笑出声来，“那就快点做点其他别的事。” 他话音刚落。 霍弋的手指覆在季萤的嘴唇上，轻易撬开牙关，紧接着捏起季萤的舌头，像是第一次那样，他故意用手指不疾不徐的刮擦口腔上颚和内部，用手指搅弄舌头根部。 “呜···呜呜······等下···” 季萤连忙喊停，他对这种异样的刺激感觉到很强的反应，像是电流在口腔内游走。 这样的感觉实在太美妙，可同时也让季萤越来越焦躁，身体像是进入发情期的野兽动物一样丧失羞耻心，这种对于生理的需求本能根本压制不住。 季萤还是太年轻，没办法靠自己的意志力和自尊心来压抑这让人无所适从的快乐和痛苦。 “手！拿出来！”季萤伸手捏住霍弋的手腕。 霍弋却笑了，他看着季萤像是要哭了的眼睛，这样仰头望着自己的模样，他每晚都乐此不疲想要看到这个样子的季萤。 “是你让我忙起来的，怎么现在还生气了？”他话语满是调侃的笑意。 季萤羞耻心涌上头，恨不得给他一拳。 “你真的很烦！”季萤强硬的扭过头去，闷闷不乐的背对着霍弋。 霍弋的表情却在他背过去后沉了下来。 其实，霍弋慢慢搞清楚了自己这样的行为代表着什么。 季萤那种无法满足的表情，伴随快乐的幻觉，让霍弋觉得自己被需要，也被爱着，自己尝到了这种被人渴求的错觉。 季萤就像是刚刚进入鱼缸的一尾漂亮的鱼，搅动的水波纹扰乱了自己的心和理智。 无法坦率开口让季萤说出需要自己的话，但是这股被理智压制着的热情却更加激烈了。 想要堵住他的呼吸，想要牢牢压制住他，想要让他永远都离不开自己。 “季萤，真的不想要我继续吗？” 季萤听到他故意贴在自己耳边的声音，轻轻吐出的热息，他一下子满脸通红，下意识的侧过头去。 “说···你想要我。” 霍弋故意在季萤耳边轻轻说着话，故意用灼热的呼吸催动季萤的感官。 “你···真的是人渣。”季萤感觉过电似得刺痛感从耳朵一直传递到脚趾。 “那你需要我这个人渣吗？快点说~季萤。” 第35章 季萤二话不说, 一把扯过霍弋的前襟，将他拉过来，恶狠狠的咬住他的嘴唇。 霍弋立即笑出声来。 他的笑声没有调侃和讽刺, 只是充满愉悦。 霍弋看到这样被逼急了的季萤，仿佛很开心，接着他张开嘴唇, 甜蜜的噬咬着季萤的舌尖。 但是霍弋顺着热意吻着季萤后，又故意抽离，然后重复着这样的动作。 季萤的身体被轻易点燃, 到了快要受不了的时候他又故意恶作剧的放开。 这种恶劣到极致的行为，让季萤更加无法忍耐。 “要不要继续？” 霍弋轻笑着询问。 季萤伸手捏住他的下颚，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而是故意咬在他的脖子上。 这样危险的部位，霍弋以前从不会让他触碰。 可如今, 他放开了握着自己的手, 还主动伸展着脖颈，让季萤感觉到一阵震颤。 他不由抬起头，目光仰望着霍弋。 霍弋在笑。 季萤的呼吸一瞬间停止了。 那张原本美丽的脸孔, 在季萤看来万分邪恶，可如今只是因为关系的改变, 他却觉得除了美丽之外，还有一种让他没办法抗拒的诱惑。 被他这样极尽所能的诱惑, 面对他一步步的攻陷, 季萤觉得自己无处可逃了。 “你想要我, 对吗？” 他故意压低声音问季萤。 季萤缓缓松开牙齿，伸出舌头舔着嘴角的鲜血，怔怔看着注视着自己的霍弋。 见他这样, 霍弋又缓缓贴到季萤面前，直到鼻子贴着鼻子才停下来，“你想要我，想的不得了对吗？” 季萤被他着低沉的声音诱惑得呼吸急促起来。 霍弋微微一笑，像是知晓他的心思一样，又低声说：“让我来满足你吧。” 无法忍受了—— 季萤知道自己已经完全无力对抗霍弋的诱惑。 内心想要他的触摸，想要他的亲吻，想要他的一切—— 他还没有成熟到可以直面自己的内心和欲望，拼命想保持的理智也被霍弋轻易击碎。 季萤想着，第一个选择攻略霍弋，也许自己失误了。 这场游戏，明明是季萤自己被一步步攻陷。 “说出来，想要我做什么？” 季萤看着霍弋眯起的眼睛里流露出诱惑的笑意，两个人的额头贴在一起，他故意的舔了一下季萤的鼻尖，用手指轻轻抚摸着季萤脸上每一寸肌肤，仿佛故意催促他开口似得。 “我······”季萤的嘴唇下意识的微微张开，似乎在配合他的手指动作。 两个人的气息流转，渗透出理智和诱惑交错的味道。 “我·····”季萤呼吸变得灼热，和霍弋交缠的视线也变得模糊，他动摇了，迟疑的张开嘴唇，低声说：“我···想要你，霍弋。” 霍弋终于满意了，他脸上带着如同引诱人类堕落的魔鬼一般的笑容，低头吻在了季萤的嘴唇上，舌尖舔过血丝，然后深入进去。 夜色朦胧，季萤看着一侧依旧睁着眼睛的霍弋。 犹豫片刻后，季萤问：“你为什么非要我说那句话呢？你就不能有点眼色？” 霍弋：“············我真的希望你能懂得看眼色。” “我哪里不会看眼色了？”季萤心想，自己不会看眼色的话早就被他宰了，他还好意思说这种话。 霍弋的眉毛微微皱了下，但随即叹了口气，“算了，当我没说。” “我也是个老板，没办法不学会看眼色的吧？”季萤有些怀念似得叹口气，然后呆呆的看着天花板说：“有点想以前的事了，工作虽然很忙碌，其实我还蛮喜欢那种生活，从早到晚有事可做，不会胡思乱想，也不会···” “嗯？” “也不会让人感到孤独。”季萤笑了笑，“咖啡的香味，还有奶油的甜味，露台上吹来的热风，以及客人的笑声······感觉很怀念。” 霍弋似乎也跟着他的回忆沉浸在某种情绪中，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喃喃说了句：“听起来很不错···” 季萤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个表情，终于有了年龄相称的青涩感。 他笑了笑，“我觉得你会喜欢我的那个店。” “当然，否则我怎么会睡在你的露台上呢。” 季萤笑起来，抱住霍弋的肩膀，感觉某一种喜悦拨动了他的心弦。 “你这么想的话，那···只要事情结束后，没有了危险，我可以带你回去一次。” “一次？”季萤瞪大眼睛。 “那你还想很多次？”霍弋立即支起身子，“你想找你那个叫陈梃书的朋友吗？” 季萤却笑了，“可你不是找人准备杀了他吗？” 这下轮到霍弋惊讶，“你···怎么知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季萤忽然仰头笑起来，“喂，霍弋！我刚刚完全是瞎蒙的！你被我套话了哈哈哈哈——这还是第一次呢！” 霍弋：“·······” 等季萤笑够了，霍弋的脸色变得严肃，他握住季萤的手腕，“我是想要杀掉他？可以吗？” 季萤犹豫了下，虽然对霍弋征求自己的意见感觉到惊讶，但他也有一些想法。 在霍弋的剧情线内，他还没见到其他攻略对象死掉。 如果陈梃书在这条线死掉的话，还会有他的剧情线吗？ 而且，陈梃书这个人··· 季萤自己也完全看不懂他。 黄丁在自己受伤后曾告诉过自己，他们的雇主其实就是陈梃书，他受伤失血也是霍弋找到陈梃书，逼他拿出了自己的储备血液，才让自己活下来。 他竟然还保存了季萤的储备血液，雇佣霍弋他们。 从那天平常普通的模样看，季萤完全想象不到，背地里他会做出哪些更疯狂的事。 虽然知晓陈梃书的属性，但按照这次攻略霍弋的经验来看。 要和陈梃书面对面，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嗯，试试吧。 季萤抬起眼皮，看向霍弋，“你不需要我的允许，你想杀掉谁，我没有能力阻止和反对。” “我以为···”霍弋眼底满是讶异，他怔忪片刻后，眯起眼睛问：“你···是认真的吗？” “当然。” 房间内忽然安静下来。 几秒后，霍弋忽然笑起来，他勾着的嘴角满是得意的笑容，“你···真的很有意思，这不是试探我，你是想要我杀掉陈梃书对吗？” “随你怎么想。” “你真是个与我相称的魔鬼。”霍弋俯身吻住季萤的唇。 第43章 “多谢夸奖。” —— 之前好几天见不到霍弋，季萤以为他很忙。 但没想到今天季萤下楼就看到霍弋在客厅和黄丁他们说话。 季萤好奇的走过去，问：“你今天不用出去吗？” 霍弋抬头，“我说了你只能和我说话，但是显得我很奇怪一样，所以我今天就特意留下来。” “莫名其妙···”季萤捏住眉头。 这时候，阿比盖尔忽然抬起头问：“你们的赌约怎么样了？就这么取消吗？” 季萤微微张开嘴巴，他想要说什么否认的话。 可是用来杀掉霍弋的刀子别在自己的锁扣里，用来和他诀别的武器就好好的被他放在刀套里。 一种异样的不安感席卷季萤的大脑。 如果···悬赏结束的话，他会离开霍弋，或者被霍弋杀掉吧。 但是······时间好像不多了。 看他们的准备，应该就要开战。 那么他和霍弋也要在这不多的时间内分出胜负。 霍弋好像也因为这句话陷入沉思，他感觉心里有一种古怪的焦躁感，他不知道这种焦躁感来源于何处，但他知道他不喜欢这种感觉。 季萤轻缓的声音在客厅内响起，虽然声音不大，却无比坚决。 “当然不取消，我会赢。” 霍弋一瞬感觉自己的心脏漏跳了下，但立即又恢复了原样。 只是他那股焦躁感越加严重。 “那就好。”阿比盖尔忽然笑起来，她笑吟吟直视着季萤。 而黄丁也偷偷看了一眼霍弋。 这微妙的氛围让季萤觉得尴尬。 他咳嗽一声，正要说话。 大门处忽然传来了敲门声。 季萤立即噤声，等霍弋发号施令。 他们果然稍微严肃了些，黄丁直接喊：“进来。” 没想到进来的人是花言和红。 看到他们出现在庄园，季萤立即走到霍弋身后去。 “好久不见啊~”红最先朝着他们打招呼，眼神在季萤和霍弋之间来回转动。 而花言到是挺严肃的，他朝着霍弋打过招呼后，便坐在沙发上。 他明显有事，坐下来后，第一句就直接问霍弋：“这次慈善宴会，打算怎么办？” 红挑眉一笑，“这个节骨点没有取消宴会，还大张旗鼓到处张扬邀请宾客，rh是想借此机会和政府那边修复关系吧。” 霍弋点了点头，“正是这个时机，他们才坚决举办宴会，让各方看看他们的态度。” “但是——我听说他们的候补继承人在旅馆遭遇袭击，差一点死掉。”红说着，故意看了一眼霍弋，“这次还敢出现吗？” 花言似乎也知道这件事的罪魁祸首是霍弋，微微叹了口气，“霍弋，你收到请柬了吗？” 霍弋微微一笑，“早上刚送到。” 花言又问：“你觉得是陷阱吗？” “不。”霍弋摇摇头，“这次宴会邀请的宾客除了各个行业的经济支柱企业负责人还有许多官方人员，他们不敢闹起来。” “这么说也是，本来就岌岌可危的关系，他们不敢随意和官方那边撕破脸。”红赞同的点头，“你准备出席吗？” “当然要出席。”霍弋侧身拉住季萤的手，眨了眨眼，“不但我要出席，我还要带着季萤出席。” 第36章 又要自己去当诱饵吗？ 季萤虽然不惊讶霍弋的决定, 但免不了开始犯愁。 这场慈善宴会在西城最豪华的酒店内举行，来往宾客身着华服，前来参加的人都是上流人士, 光一张入场券就需要大笔金钱。 整个晚宴和慈善两个字完全没关系。 这只是各界人士互相联系的桥梁和工具而已。 “脚环坏了，不打算给我戴上其他的gps吗？”季萤装作漫不经心的问。 霍弋嗯了一声，“没关系, 除了脚环，黄丁给你皮肤下放了枚追踪器。” 也就是说脚环是迷惑自己和其他想要抓走自己的工具而已。 季萤听完，只能哼了一声。 霍弋整理着领口方巾, 他今天穿了一身黑色的燕尾服，内搭深灰色马甲，系着一条华丽花纹的领巾, 金色的头发也好好梳起来别在脑后，没有散落的头发遮挡, 他耳垂上的钻石耳钉煜煜生辉, 和他那张漂亮的脸相得益彰。 季萤收回目光，他看向会场内部，扫过所有人, 这是rh名义上举办的宴会，这里面也有不少rh的人。 看着季萤警戒的样子, 霍弋轻轻搭着季萤的腰侧，低下头轻轻一笑：“不要紧张, 今晚你是来享受这个宴会的。” “你应该没忘记, 之前你暴走在旅馆杀了几十个rh和巴女神的人吧？”季萤瞄他一眼, “今晚，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别担心，这种明面上的慈善晚会要笼络各路人马, 他不会大张旗鼓的做些什么，只不过注意些小动作就行。” 季萤似乎理解了，“你是说这里不会发生什么大事，否则会损坏这场宴会主人的声誉。” “你到是挺合适我们这个世界的。”霍弋勾起嘴角，有些赞赏的看着季萤，“倒不如现在除了庄园，最安全地方就是这里。” “所以你才带我来这里啊？”季萤反应过来了。 自己不是诱饵？ 他是把自己放在他身边，放在安全的地方吗？ “唔···差不多。”霍弋的目光看向别处，“之前，你不是说想念以前的生活吗？我想找点事让你忙起来。” 季萤有一瞬间的想笑，还好忍住了。 他原本就是随口一说，没想到霍弋记在心里了。 这算是霍弋少有的温柔好意了吧？ 霍弋扶着季萤的腰，来到圆桌前，让他坐下来后问：“要喝酒吗？” “不要。”季萤摇摇头，他想尽量保持清醒。 霍弋坐在他身边，端起一杯白葡萄酒抿了口，他似乎心情很好，看着大厅来往的人，说：“今晚，我也许可以大赚一笔呢。” “嗯？”季萤皱起眉头。 “看，穿着高级礼服的上流人士也会对匪帮的流氓地痞恭维讨好呢，是不是觉得不可以思议。” 季萤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确实发现那些所谓的上流人士在和明显是rh的人谄笑。 一时之间，季萤也笑起来。 而且，好几个看起来西装革履的企业家们朝着他们这边走来，一个个礼貌的和霍弋打招呼。 季萤忍不住偷偷问霍弋，“你除了是匪帮首领外还是什么厉害的上流人士？” “不，我只是几家俱乐部的老板而已。”霍弋笑起来。 霍弋保持着绅士态度一一应付着来打招呼的人，他们似乎只是为了认识更多的人，了解更多的事。 他长相出众，气质优雅，很快吸引来更多的人。 季萤只觉得好笑，喝了几口纯净水，抬头却发现了贺丛也穿着正装站在餐桌前和rh的人说着话。 大概是发觉季萤的目光，他迅速扭过头来。 看到季萤的瞬间，他抬起手里的酒杯，朝着季萤举起来。 一只手抓住季萤的手腕。 “喂——别乱看。” 季萤连忙回过神，发现被人拥挤着的霍弋脸色不悦抓着自己。 “好好维护你的人际关系吧。”季萤抽出手来，“我不会离你太远。” 霍弋这才松缓脸色，收回手后，他放下酒杯，身侧一个侍应走过来，贴在霍弋耳边说了一句话后。 “你在这里坐着不要乱跑，我马上回来。” 说着，他站起来朝着会场深处走去。 因为经过了宴会厅，有不少人看见霍弋便上去攀谈，他虽然一脸平静，可眼神里满是不耐烦。 季萤发现自己和他在一起久了，也能通过眼神和小动作分析他的心情和情绪状态了。 明明是个性格糟糕又占有欲强的混蛋，明明杀人无数是个完完全全的恶人，却也能像是个上流贵族一样表现出得体优雅的做派，这样看起来却比拿着刀的时候还要让人厌恶。 在这个华丽的宴会上，没有人会想象他那样美丽的人是个匪帮混混，有着被虐待的童年，一个人因为害怕无眠的夜晚。 想到这些隐秘的事，谁也不知道，只有自己一个人清楚的知悉。 季萤感觉胸口涌上一股热流，暖洋洋的，却又让他有些不安。 霍弋那杯葡萄酒只喝了三分之一，季萤的目光落在他喝过的杯沿上。 鬼使神差地，他伸手端起那杯酒，贴着霍弋喝过的地方，仰头喝下那剩下的白葡萄酒。 “你很喜欢喝酒啊？”熟悉的声音传来。 季萤差一点呛着，连忙放下酒杯，扭头去看。 贺丛笑眯眯的坐在了霍弋刚刚的座位上，“现在霍弋不在，我来帮你解闷。” “我看你是趁着他不在才敢来骚扰我吧？”季萤讪笑，“找我什么事？想在这里绑架我吗？” 第44章 “不用紧张，今天我另有任务，要好好扮演一个上流人士，不会对你出手。”贺丛托着脑袋，故意朝着季萤眨眼。 季萤有些茫然地看着他，不知道他打什么主意，即便霍弋说今晚rh不会乱来，但是贺丛可不是rh的人。 他几次都趁机想带走季萤，但每一次差一步的时候他都毫不犹豫放弃。 “你的伤没事了吧？我听朋友说你中枪了，差一点没命。” “还没死，还能在这里吃喝。” “那就好，要是你死了，我可就内疚的睡不着觉了。”贺丛露出了松口气的表情，“我那么轻松放过你，可不想让你死在别人手里。” “你想说你绑架我，但是和你自己的意志没有直接关系吗？” “对。”贺丛向着季萤伸出手，“那是工作，但我依旧希望和你做朋友，就像是以前一样。” 季萤并未伸手和他相握，“我们从来就不是朋友，哪里有以前这么一说。” “那霍弋呢？你们是朋友还是爱人？”贺丛忽然低声质问，语气少有的认真。 季萤还没来得及回答。 他的余光视线内，一个浑身毫不掩饰杀气的男人正在逼近，他金色的发丝随着步伐晃动着，闪着漂亮的光。 “不管你和他是朋友还是爱人，战争就要开始，最终都会结束的。”贺丛缓缓站起来，盯着季萤的双眼，压低声音说：“战争会席卷整个城市，最终获胜的会是rh，他就算再厉害，也没办法赢，他会死掉。” 季萤的表情很冷静，与贺丛对视。 霍弋大步流星走近了，大概是他的气势太过骇人，拥挤的人群自动为他让开一条路。 他直接走到贺丛身边，将季萤扯到自己身后去。 “要我警告你几次？”霍弋的眼神冰冷，声音也变得喑哑，似乎努力忍耐着怒意。 季萤侧着脸看到霍弋的表情，一时间有些恍惚。 “我只是和他说几句话，想和他握手做朋友，他都不肯呢。”贺丛非常圆滑的退后一步。 霍弋的脸色并未放松，“不要再试图做些什么，我的耐心有限。” “哈哈——”贺丛却笑起来，“看你这么紧张的跑过来，还和我放狠话，像是个没出息的老公，怕人抢走你的娇妻。” “没出息吗？”霍弋从鼻孔里哼出声，“你可真敢说啊。” “我说的不是事实吗？” 霍弋忽然抬手，手里有什么东西反着光，随着一声轻响，贺丛的脸上出现了一道血痕。 “啊···抱歉，手滑了。” 贺丛额角浮出青筋。 季萤：“·······” 他来回看着这两个人的对峙，明明是两个疯子，却像是不成熟的小学生互相放狠话。 说不过对方就要动手。 突然，旁边又响起了一个爽朗的声音。 “唉，是季萤啊？好久不见了！你要在这里啊？” 这语调季萤非常熟悉，是陈梃书！ 看见陈梃书穿着高级礼服，一丝不苟梳着头发，笑眯眯站在他们几个人身侧的模样。 三人同时瞪向他。 “陈梃书···”季萤叹口气。 陈梃书一脸受伤，“季萤，你见我怎么还叹气呢？” 最先发出疑问的是贺丛，“你怎么在这里？” 他是认识陈梃书的，没想到在这里会见到他，脸色惊疑不定。 霍弋也皱起眉头，虽然知道陈梃书不简单，没想到他也会出现在这里。 只有季萤放弃似得，对陈梃书笑了笑，“好久不见啊，上次的事谢谢你。” 陈梃书露出了温和的笑容，“你没事就好，伤口还好吗？痊愈了吗？上次因为有些事，我没办法陪你到醒来，能看到现在好好的你，我很开心。” 霍弋露出了好看的笑容，“哦，开心吗？” 季萤注意到他眼里并没有笑意。 这氛围很微妙，季萤想要离远一点，不想在他们三个人的斗争中受伤。 他正要转身走开，陈梃书却熟稔的搭着他的肩膀，“我们好久没见了，你不想我吗？难得今天可以见面，不多聊聊吗？” “我没有和对满是老人味老头子摇尾巴的狗聊天的兴趣，也没有和雇主熟稔的习惯。”霍弋伸手快速轻巧推开陈梃书的胳膊。 “我是对着老头摇尾巴的狗，你···是他们的雇主？”贺丛眯起眼睛看向陈梃书。 对于霍弋故意透露他的身份，他也没有怯意，只是点点头说：“嗯，严格只算一半，毕竟他没有完全按照我制定的契约把我重要的人还回来。” “说话回来，你对我们的评价有够低的啊！”贺丛咬牙切齿，看向霍弋。 就在这时，不知何处传来了玻璃杯打碎的哗啦声。 霍弋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抽出蝴蝶刀来，贺丛则是立即抓起桌边的餐刀。 看着这剑拔弩张的场面，季萤非常识趣的退后一步，让他们表演。 到是陈梃书竟然上前一步，“二位想在这个地方动手吗？和控制不住脾气的小学生一样，要打架的话出去慢慢打最好，不要在这里惹事惹人注意。” 那两个人回过头，带着怒意的目光同时落在陈梃书身上。 被陈梃书嘲讽的他们，脸上同时浮现毫不掩饰的杀意。 “不过你们两个人打起来的话，战争会提前开始吧？”陈梃书却毫不畏惧，甚至笑了起来。 霍弋忽然想起了什么，收起刀来说，“贺丛，你就继续向着霍魁摇尾乞怜吧。” 贺丛也丢掉了餐刀，他避开霍弋的目光，“我有自己要做的事，不论你怎么说也没有意义，走了。” 说着，他转过身，大概觉得有趣，临走前他侧过头对着几个人笑了笑说：“那就祝贺你们最后一夜开开心心。” 季萤的脸色瞬间变了，他立即看向霍弋。 “在不久的将来，你···或者是季萤，或者是霍魁，或者是其他人，都会死吧。”贺丛脸上的笑容，不同于之前虚伪的笑意，而是发自内心的笑容，“这一夜不会再有了，好好享受吧。” “放心吧，我要死的话，一定会先杀了你们。” 陈梃书故意问：“包括我吗？” 霍弋没有回答，反而是贺丛说：“你这个人相当让人讨厌，如果有机会我希望我可以亲手杀了你。” 陈梃书笑起来，“多谢夸奖。” 贺丛更不掩饰眼里的杀意。 季萤看着他们几个人，说实话他没想到会这么混乱。 除了江涉，三个攻略对象在这里混战，要不是场合不对，他们大概会拼个你死我活。 但确实如贺丛所说，这是最后的夜晚了。 下一次再见，就是在战场。 谁会死掉呢？ 在这一瞬间，季萤迷茫了。 这会是霍弋的he结局吗？ 第37章 “季萤, 我们去聊没人的地方聊一聊，我有好多事想和你说呢。”陈梃书依旧锲而不舍的想和季萤聊天。 霍弋的脸色不好看，他扫了一眼季萤。 季萤犹豫几秒后, “抱歉···我想待在这里。” 陈梃书闻言，脸上露出寂寞又受伤的表情。 要不是知道他本性，季萤想给他这秒变脸鼓掌。 紧接着, 他又露出了温柔的笑容，“那我们在这里聊聊天吧。” 霍弋在这时，忽然插进来, 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对季萤说：“走，我们去那里。” 他指着露台的方向, 故意和陈梃书唱反调。 这孩子气的话和表情，让季萤觉得好笑。 本以为季萤会犹豫片刻。 但季萤在霍弋说完的瞬间, 便点头说：“好啊。” 这下轮到霍弋愣住了。 他刚刚说了好？ 为什么？ 霍弋迷茫了。 季萤主动牵住霍弋的手, 朝着陈梃书点点头后，便往露台那边走。 霍弋任由他拉着自己的手，头脑一片空白。 “你为什么会···这样啊？”霍弋忍不住问。 看着他很疑惑的样子, 季萤笑了笑，“我一直很坚定的选择你啊。”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季萤。”霍弋的眼睛微微睁大。 “我知道啊。” 霍弋感觉自己一定是喝多了, 要不然他的心脏怎么会怦怦直跳。 他记起来阿比盖尔曾把自己比喻成一只美丽的猛兽，只要稍微露出柔软诱惑的一面就会轻易诱惑到人, 让人产生虚假的优越感和快乐。 但是现在, 霍弋明显感受到一直以来对自己和别人树立城墙的季萤却唯独在自己面前停下脚步。 他也有了一种快乐恍惚的满足感。 而这种满足感会诱惑自己开始渴求原本不想要的东西, 比如——只属于他一个人的爱。 季萤紧紧牵着霍弋的手，走到宴会无人的阳台角落。 霍弋好像才反应过来似得，反手抓住季萤的手腕, 将季萤推到观赏植物后的阴影里。 第45章 “——等一下，我只是带你出来透口气的！你松手！” “季萤···我想吻你。” 耳边那故意撩拨自己的声音让季萤不自觉颤抖，身体也僵硬起来，耳朵滚烫。 “唔——” 根本不等季萤的同意，霍弋就吻住季萤的唇，令人神魂颠倒的快感席卷季萤的大脑，让他产生了疯狂的渴求感。 想要更多—— 霍弋的舌头没有了故意而为的温柔和侵犯，而是粗暴的混乱的搅弄季萤的舌头，不时的顶着上颚和舌下的黏膜，一阵阵电流像是要麻痹季萤的口腔。 同时，季萤注意到，霍弋这次亲吻，没有故意抓着他的手，或者掐着他的脖子。 而是捧起他的脸颊，完全放弃了压制季萤。 “不行了···”季萤努力推了下霍弋，“真的不行了···” 霍弋听到这话，缓缓松开季萤。 季萤有些诧异的看着他，本以为他会不顾自己意愿继续强行亲吻。 不过霍弋确实有些可惜似得，摸了一把季萤的脸说：“那就到此为止，回去再继续。” 季萤瞬间红了脸。 霍弋像是很喜欢他这个害羞的模样，又轻轻吻了下他的额头。 “干嘛···”季萤扭过脸去，“全是酒味。” 霍弋揉了下他的头发，“抱歉啦。” 忽然的道歉叫季萤有些呆滞，这家伙今晚脑子有问题啊？ “对了，你和贺丛说了什么？”霍弋还是有些在意，他扫视着季萤的表情，装作不经意的问。 季萤实话实说，“故意来找茬，讨嘴上便宜。” “是吗？”霍弋眉眼笼罩着一层阴翳。 季萤立即说：“还有···他说战争马上要打响，你···会死掉。” 霍弋只是冷笑一声，似乎根本不把这话放在眼里。 这样强大又自信的他，季萤知道他有这个实力。 但是不安依旧蒙上他的心头，他不知道怎么形容这股不安。 只是他很清楚，要消除这种不安，只能靠自己。 沉默半晌后，季萤推开了霍弋，“我去下卫生间。” 像是要洗掉这种不安，季萤捧着水往脸上扑去。 而阳台上的霍弋却陷入了沉思，但他很快打起精神，目光落在往自己这边来的红身上。 “躲在这里干什么？”红走上来随口问。 “等季萤。”霍弋也随口乱说。 红忽然露出了严肃的表情，她直勾勾盯着霍弋，“我能理解你现在得到新玩具的心情，但还是快点做决定吧，一旦···出现变化，我不觉得我们一定会百分百赢下战争。” 霍弋反问：“你觉得我们会输？” “以前的你，很难说，但是现在的局面恐怕会危险。” 霍弋眯起眼睛，似乎质问她为什么这么说。 “你还记得我要提前和你说过，你在复仇女神的庇护下是无所不能的，以前的你冷酷又强大，为达目的不罢休，但现在我觉得你彻底陷入情人游戏，太关心一些无用的事和···人，你真的想要赢下战争的话，就放弃他吧。” 霍弋冷眼看着她，“红姐是不打算继续开妓院，想要转行做占卜师吗？” “霍弋——”红压低声音，“如果季萤被人拿来要挟你，你一定会答应任何要求，就算让你离开西城，你也会答应，你现在已经把季萤的所有权看得比所有都重要，你已经失去复仇女神的庇护。” 霍弋并没有否认。 “我想要的东西，我一定会牢牢抓在手里，季萤也好，西城也好，复仇也好。” “我也言尽于此，霍弋，我们是合作伙伴，但我也不想为必输的战争买单。”红失望的摇了摇头，转身就要离开。 刚一抬头，她就看到从卫生间出来的季萤正好往他们这里走来。 他的表情不再是当初那样稚嫩，如同闯入新世界的爱丽丝，现在他坚韧的脸庞蒙上了一层疯狂。 他变得更像是这个世界的人了。 红轻轻叹息，转身离开了阳台。 而回到阳台的季萤，却对着霍弋展露出笑脸，“我们可以回去了吗？” “嗯···想回去了？” “想回去了。”季萤凑到他耳边，轻轻的问：“难道你不想回去继续吗？” 霍弋瞬间屏住呼吸，今晚他们俩个人好像都不太对劲。 “你···还是第一次主动要求呢？” “不喜欢吗？”季萤故意伸出舌头，舔舐着他的耳垂。 “怎么会，喜欢得不得了。” 霍弋没有再说话，带着季萤出了酒店，他主动驾驶着车，回到庄园。 两个人什么话也没有说，直接进入房间里。 霍弋的动作变得急切，呼吸也变重了。 他总是会在想要的时候出现这种习惯，急切的呼吸。 不知道什么时候，季萤发现自己已经可以看透霍弋。 就像是他一开始看透了自己。 “怎么样？宴会好玩吗？” “不好玩。”季萤摇摇头，“不如我们在一起好。” 霍弋的心情因为这话变得很好，嘴边露出了笑意，尽管没有脸红，他的视线却转向一边。 季萤能够感觉到他是害羞了。 “你是在撒娇吗？”他低声问。 季萤笑着，伸手揽过他的脖子，“不是，我只是实话实说。” 只要季萤表现出一点对和他性/事的热情，他就开始变得兴奋，尽管霍弋并不知道自己的变化，但季萤已经发现了这些微弱的细节。 霍弋伸出手，纤长的手指轻轻托着季萤的下巴。 这样肌肤相接的热度，季萤忍不住闭上眼，想要把这种触觉牢牢记在心里。 “你是想要我吻你吗？” 季萤依旧闭着眼睛，“是的，我想要你，想要你霍弋吻我。” 霍弋又笑了，这次他的笑声满是愉悦，他很开心。 他低下头吻住季萤的唇，轻轻描摹着季萤的唇形，缓缓探入口腔。 唇齿纠缠之间，没有了烈酒的味道。 季萤主动跟随着霍弋的动作，放松身体，第一次完全的让自己沉浸这温柔的吻中。 霍弋微微后退，睁开了灰色的瞳孔，像是凝视着某种宝物一样看着季萤。 他的眼珠似乎比平常的颜色要浅一点，像是透过季萤看向了其他地方。 季萤感受着自己灼热的呼吸，温顺的靠进他的怀里，伸出手环抱着他有力的腰。 霍弋笑起来，有些宠溺的蹭了下季萤的头发。 “想要继续吗？”他总是故意这么问。 季萤仰起脸，露出渴求的表情，毫不掩饰自己的欲望，“想要，我想要你。” 霍弋露出了胜利的笑容，他满足的抚摸着季萤的头发，那笑容除了胜利的满足外还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愉悦。 但随即他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因为他听到季萤附在自己耳侧，用低到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我喜欢你，霍弋。” 霍弋的笑容凝住，呼吸也停止了，他呆呆的站在原地，仿佛被按下了静止键。 明明季萤的声音低到细不可闻，可他却清清楚楚的听到了。 他还在呆滞的瞬间，季萤又捧起霍弋的脸，吻了上去。 他主动打开自己的嘴唇，撬开霍弋的唇舌，将自己的热意送给霍弋。 伸出的舌头舔舐着，啃咬着，吮吸着。 这些技巧都是霍弋教会他的，如今却让他用在了霍弋的身上。 面对他这样稚嫩却又无比坚定的吻，霍弋一把将他按在墙上，伸手撩开自己的头发，粗暴的扯开了两个人的衣服。 他们身上都有伤，但他好像忘记了似得，狠狠的将季萤按在那冷硬的墙壁上，一遍遍像是咬断他的舌头一样深深吻着他。 季萤没有呼痛，也没有表现出一丝抗拒，他只是看着霍弋的脸，伸手抚摸着他金色的长发，一次又一次。 这种迄今为止从未感受过的粗暴的亲吻，这种灼热到几乎要烫伤彼此的呼吸。 季萤终于开口了，“霍弋······我想去床上。” 第38章 “这么忍耐不住吗？”霍弋轻笑着, 用手指剐蹭季萤的下巴。 季萤直接说：“因为我从宴会的时候就想要了。” 霍弋再次因为惊讶睁大双眼，他灰色的瞳孔里除了错愕还有兴奋，每当季萤说出渴求他的话, 他故意施加压力的压迫眼神就消失了，而是真挚的注视着季萤的脸庞。 虽然嘴上一直逗弄季萤，但是霍弋的眼神和声音都非常的温柔。 季萤心想, 要是知道他会露出这样的表情，早一点就该说出这些话。 喜欢的话，他能说出一箩筐来。 嘴唇被他亲吻住, 勾爪一样的手指用力捏着季萤的下巴，他没再掐着季萤脖子也不钳制季萤的双手。 “唔——今晚是我想要你。”季萤推开他的手，伸出手按着霍弋的肩膀。 第46章 霍弋满脸笑意, 他点了点头，随即如同抚慰一般, 用舌头拂过季萤的唇角, 笑吟吟等着季萤动作。 季萤推着霍弋坐到在床上，将他压在身下。 霍弋毫无反抗的动作，就任由季萤这样压制着他。 从前, 连做的时候都要狠狠掐着季萤的脖子的他，现在却任由季萤将他按到。 面对这样无防备的信赖, 季萤感觉到心脏像是被揪紧了，一阵阵的窒息感涌上来。 他伸出手, 怜惜的抚摸着他漂亮柔顺的金发, 反复亲吻他的唇和发丝。 到底为什么？ 他要这样信任自己？ 季萤不知道, 估计连霍弋自己也不知道。 “我可以解开你装着刀的锁扣和枪套吗？”季萤问他。 “可以。”他点点头，带着笑意，伸开双手让季萤解除他的武器。 季萤慢慢解开他的枪套, 把刀和枪都扔到了地上。 霍弋似乎觉得他很慢，不时亲吻着季萤的唇，让他解开锁扣。 等到解除他所有的武器，他光裸着的胸膛上的疤痕看起来格外狰狞，季萤低头亲吻了一下那些伤疤。 将身体埋进霍弋的怀抱后，季萤感觉自己像是穿过金色的殿堂，到达了某种温暖的世界。 好想一直这样拥抱他。 季萤笑了笑。 霍弋窥探着季萤的表情，缓缓抚弄他的头发，动作轻柔得不像话。 “吻我，季萤。”他抚弄一会后，不耐的低声提醒一句。 季萤这才回过神似得，从他的臂弯内抬起头，吻住他的唇，并且伸出手环抱霍弋的腰背，紧紧贴着他的肌肤感受他的逐渐升高的体温。 他能感受到霍弋的脊背微微颤栗，同时也可以感受到自己的身体也在因为莫名的情绪而颤抖。 两个人的唇齿相依，亲密得连声音都难以为继。 为了呼吸，季萤微微退开一些。 四目相对数秒后，又开始接吻。 在被亲吻迷失的美妙中，季萤意识到霍弋表现出来的，与一直以来的亢奋不同，他能感受到霍弋的那份不一样的感情，这几乎让季萤浑身脱力。 “霍弋···” 霍弋嗯了一声。 季萤又喊了他一声。 他继续答应。 如此反复好几次后，霍弋轻笑起来，问：“怎么？我不是就在这里吗？” 霍弋稍微后仰，露出漂亮性感的喉结。 “今晚上，不知怎么的好想要，从宴会开始，肚子里面就难受得很。”季萤低头，吻在他的喉结处。 “哈哈···真是···少见你这样，是积攒太久了？” “不知道。” 霍弋因为被亲吻喉结而促起眉头，这不是难受而是因为太过舒服，“那就不用忍着···按照你想要的方式来吧。” “好啊。” 霍弋笑了，但是他的笑容没了平时那种游刃有余的支配感，紧紧皱着的眉头和急促的呼吸，无一不显示着他同样发了疯似得渴求着季萤。 季萤立即抱住他的脑袋，拉倒自己的胸膛前。 胸膛拂过的灼热呼吸，他在静静等待自己的下一步动作。 从来都是占据上位的霍弋，从来都是主动支配他人的霍弋，他竟然这样等待着自己。 “我等不及了···季萤···”霍弋的声音变得越发不耐。 “我知道了···”季萤仰着脊背。 彼此之间的分界线变得模糊。 “把你的全部，都留下来吧。” 季萤撒娇般的声音响起。 霍弋像是有生以来意识到自己的□□那样猛烈，被这个曾经自己当做宠物的人诱惑着。 “这样可以吗？”季萤轻轻拉着他的手，吻了吻他的手指。 霍弋露出享受的模样眯起了眼睛，带着一种满足的气息微笑，笑容里透露出羞涩和愉悦，以及一丝笨拙。 “嗯···” 季萤笑了起来，然后低下头将霍弋的手按在床单上。 平常他们是反过来的。 而现在这头野兽乖巧的被自己按着。 支配感像是洪水冲刷季萤的四肢百骸，他终于体会到了这着所谓的支配的快乐。 这头美丽的野兽被自己完全支配的快乐。 随即他弯下身体，凑到霍弋的唇前，像是要接吻似得挡住霍弋的视线，然后一只手迅速滑入枕头下。 而霍弋抬着眼睛依旧注视着季萤，他甚至没有一丝怀疑。 季萤紧紧握住刀，伴随着凌厉的风声，他不偏不倚的划过霍弋的右肩。 他的肩膀瞬间出现了一道不深不浅的伤口，鲜血汩汩顺着肩膀流向洁白的床单，就好像是眼泪一样，濡湿了他的身体。 霍弋却像是没有感受到伤口似得，漂亮的灰色瞳孔浮现出呆滞和迷茫。 他没有动作，也没有说一句话。 他只是沉默着。 “赌约是我赢了，霍弋。”季萤缓缓抬头，平缓的说出了一句话。 而霍弋依旧一言不发。 他的表情很奇怪，像是不理解发生了什么事，怔怔的看着季萤的双眼。 季萤微微颤抖了下，但依旧冷静的说：“是我赢了，你答应我一件事对吗？把自由还给我。” 霍弋似乎理解了什么，他想要挤出笑容，但好像很费力，表情有些怪怪的，流露出了孩童般的神情，微微歪过头去。 他就这样保持了好一会后，终于侧过头看向肩膀上的伤口。 季萤缓缓支起身体，不敢多看他一眼。 霍弋那样的表情比哭泣还要悲痛。 像是冰块溶解，他的瞳孔像是出现了一道裂痕，倾泻而出的是无助的痛苦。 季萤站起身来，俯视着依旧平躺在床上的霍弋，他就像是一个被抛弃的孩子，搞不懂现在的状况，直勾勾注视着季萤的双眼，想要季萤继续说些什么。 从前他身上的压迫感和虚伪，此刻消散的干干净净。 “你······的意思是，你······要离开我吗？” 他的声音嘶哑干涩，瞪大的双眼里充满了畏惧。 季萤点了点头。 霍弋的脸变得扭曲起来。 然后他露出了笑容，是嘲笑。 他在嘲笑他自己给出了全部的信任，却又被轻易背叛。 霍弋的喉咙发出断断续续的笑声，他抬头拂起长发，手背压住了双眼，扬起脸来。 所有的热度和爱意迅速消散。 “一切都结束了，霍弋。”季萤平静的说着。 霍弋的动作一顿，他放下双手，那灰色的眸子里没有了无助和害怕，变得无比冰冷，似乎还暗藏着几分杀意。 他就那样盯着季萤数十秒后，忽然窜到季萤面前，一只手掐住了季萤的脖子，他压倒性的力量堵住了季萤的喉管，呼吸一瞬间停止。 季萤连呼痛都来不及，只能被他按在地上，手脚不停的挣扎。 氧气被断绝，无法进入肺部，血液循环也堵塞了，眼前一片漆黑。 这种濒死的感觉让季萤止不住的颤抖，伸出手乱挥舞着。 就在他即将撑不住的前一刻，霍弋猝然松开了手指。 季萤猛地呼吸过来，连咳带喘的爬起来，大口大口呼吸着。 他迷蒙着双眼，捂着刺痛的脖子。 下一秒，他听到了霍弋毫无感情的声音。 “滚。” 季萤缓缓睁开眼，看向霍弋。 霍弋冰冷的目光从季萤身上挪开，冷淡的表情里只有丧失最后信任的绝望。 他转过身走向窗前，背对着季萤，就像是雕塑一样静止不动。 季萤一言不发的穿好了衣服，打开房门，一步一步走出去。 他没有回头，坚决无比的走下楼梯。 穿过大厅的时候，季萤遇到了守夜的黄丁。 他有些惊讶季萤这么晚出来，问：“怎么了？睡不着？” 季萤摇摇头，脸色苍白，“把我的追踪器取下来，我赢了赌约，现在开始我自由了。” “哈？？？？”他满脸不可置信，“你赢了霍弋？？？” “是的。”季萤点头。 在长达十几秒的沉默后，他仿佛意识到了什么，“我···知道了，你背对着我，追踪器在你的后脖子下面。” 季萤转过身，让黄丁割开后脖处的皮肤，取出了追踪器。 “季萤···”他轻轻喊了一声，“是很疼吗？” “嗯，很疼。” 黄丁叹了口气，“怪不得在颤抖呢。” “多谢你这么久以来的照顾，工资我就不要了。” 黄丁笑了一声，没说话。 季萤不在说什么，大步朝着门口走去。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 淅沥沥的雨声传来，季萤想起那个他掳走自己的夜晚，也是这样的大雨。 外面的雨幕使得天色更加暗，几乎瞧不清任何东西。 季萤走出去两步，身上瞬间湿透了。 第47章 黄丁追上来说：“你等下，我开车送你去车站，你坐最近的一班车回去吧。” 季萤点了点头，“多谢。” 一路上，黄丁并没有追问他一句原因，沉默的将他送到了最近的车站，并且为他买了票，还留下了一些纸钞。 离开的时候他也没有说话，只是摆了摆手。 季萤握着手里的车票和纸钞，忽然笑了起来。 他看着空荡荡的候车厅，笑意越来越深，最后忍不住似得笑出声来。 第39章 季萤看了一眼自己的车票, 又看向不远处的时钟，还有半个小时发车。 rh和巴女神大概会在半个小时内找到自己。 从庄园出来的那一刻起，他就不受霍弋的庇护。 贺丛的立场不明确。 只剩下陈梃书了。 虽然季萤并不了解陈梃书, 但是按照他的人物设定，季萤的命应该比他的命还重要。 季萤丢掉车票，在服务台给陈梃书打了个电话。 接通电话的时候, 陈梃书并没有半分惊讶，只是问他在车站内的具体位置。 十分钟后，陈梃书就出现在季萤的面前。 “你是怎么从霍弋那边离开的？”他一边问, 一边注意着季萤的表情，“而且你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 “我和他打赌赢了，他自愿放我离开。” 季萤的语气有些愉悦, 不需要陈梃书说，他也知道自己现在非常兴奋。 一直以来他都安分的当着一只宠物狗, 被霍弋豢养在房间内。 在这期间, 季萤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根本赢不了霍弋，索性就直接认输。 但只要看见霍弋那种表情就足够了。 “什么赌约？”陈梃书一脸疑惑的表情。 季萤简短的说了他们之间的赌约, 虽然嘴上说着自己只是抓住了机会碰巧才能赢。 但是陈梃书在他脸上看到了一股亢奋的支配感。 这是他以前从没见过的表情。 在季萤和霍弋相遇后，他有了这样的表情。 全都是因为霍弋—— 陈梃书思考了几秒后, 问：“这段时间发生的事，能全部告诉我吗？” 上了车后, 季萤虽然不乐意, 但还是在陈梃书的要求下, 把这段时间在庄园的事全部都说了出来。 陈梃书不认为季萤说了谎话，他已经放弃似得，把身体埋进椅子里, 双手往脑袋后一枕，虽然不情愿，但也事无巨细全部说了出来，包括两个人的私密关系。 来到陈梃书的住处后，已经是凌晨三点钟。 外面透着昏暗的晨光，入秋的夜晚格外凉。 季萤坐下来后，陈梃书适时为他端来一杯热腾腾的咖啡。 咖啡的香味和苦味冲刷过口腔和大脑后，季萤满意的舒了一口气。 陈梃书问他，“这以后，你打算怎么办？” 季萤默默喝着咖啡，垂着眼睛。 见他这幅样子，陈梃书像是十分怀念，又像是有了久违单独相处的机会而格外开心的样子，他的眼睛眯起来，“想回去吗？咖啡厅那边我帮你请过假，等到事情平息后，我们可以回去，你继续上班，就像是以前那样，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季萤放下了杯子，“不，我不会回去。” 听到这话，陈梃书像是明白了什么，“你···已经有了计划？” “是的。”季萤缓缓舒出一口气，“我会在五天后回庄园。” “你要回到霍弋身边？”陈梃书有些闹别扭似得，眉头紧紧皱起。 “不是。”季萤摇摇头，“这一次，是霍弋回到我身边。” 陈梃书呆呆的看着季萤。 从前他只是一个认真又倔强的人，虽然有几分圆滑，但其实骨子里非常单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变成第二个霍弋，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比霍弋更加擅长蛊惑人心。 “所以，我要在你这里借住几天，保护我不被巴女神抓走。”季萤直接说出自己的目的。 “你真的···变了。” 季萤笑着看向陈梃书，“不满吗？” “怎么会···”陈梃书目光灼灼，“这样的你更加让人移不开目光了。” 季萤笑了笑，撇过头去。 陈梃书刺眼的目光盯着自己的后背，让人感觉十分不舒坦。 虽然知道这是霍弋的剧情线，到陈梃书的剧情线，不会有这样的剧情，他也不会和陈梃书吐露自己的本性。 但季萤依旧觉得他那目光——像是把自己拆骨入腹一口一口吃掉似得。 —— 阿比盖尔把刀擦干净塞进锁扣内后，看见黄丁从外面进来，一脸烦躁的样子。 “喂？找到了吗？” “没有——”黄丁捏着眉头，“可能是出去了。” “最近没有工作，霍弋出去干什么？”阿比盖尔冷笑。 黄丁动了动嘴唇，“反正他不是那种冲动不冷静的人，再有七天就是停战的日子，他肯定会在那之前回来。” 阿比盖尔开始拆卸枪，用洁白的手绢擦拭起来，迷蒙的日光从窗外照了进来，餐桌上的几个饮料瓶子反着光，印在了阿比盖尔的脸上。 黄丁挪开了视线。 在这古怪的沉默中。 黄丁的手机不合时宜的响起。 他拿出来看了眼，是红的来电。 “喂，红姐？”黄丁坐在阿比对面，打开免提，把手机放在桌上。 阿比盖尔立即停止擦枪的动作。 “黄丁···是我。”红的声音好像有些不对劲，电话那头的她停顿了几秒问：“你们最近准备的怎么样了？” “都在按照计划推进。”黄丁看向阿比盖尔，“我以为你要和霍弋联系，怎么想起来和我说？” “只是有些好奇。”红笑了起来，“我听说昨晚在rh的地盘发生了火拼···说火拼也言过其实，似乎有一个人闯进去，单方面屠杀了十几个人···” 黄丁和阿比盖尔的脸色瞬间变了，两个人交换了个眼神。 “红姐——”阿比盖尔出声，“他在哪里？” “阿比也在啊？”红并不惊讶，“现在的话，他就在我店外，刚刚找我拿了补给弹药，你们快一点的话，还能阻止他。” “多谢红姐。”阿比盖尔立即站起来，快速收拾着桌上的枪。 黄丁立即跟上她，“我来开车。” 两个人开车出去没多会，大雨从天而降，又冷又沉重，两个人的车像是被覆盖整个城市的雨幕拍打着，进入市区后，变得格外难行。 快到目的地的时候，黄丁打开窗户，他的呼吸有些凌乱，饱含腥味的雨水气侵入了鼻腔。 他胡乱抹了一下发僵的脸，抬头看向下着雨的阴沉沉天空。 明明是白天，却像是夜晚一样漆黑。 车停下来后。 黄丁打开车门往巷子内走去。 还没走近，他就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 一抬眼，黄丁看到有一个留着辫子的男人正跪倒在地上，额头碰地，像是在求饶似得，他是巴女神的成员。 黄丁一眼就认出来了，他立即要去告诉阿比盖尔。 阿比盖尔却指着阴暗的角落里，示意他去看。 “不要杀我···不要···”那留着辫子的男人嘴里发出了颤抖的求饶声。 “你没有下次机会了，我不会让一个人从我手里溜走第三次。” 阴暗的角落里传来那比寒冰更加冷冽阴沉的声音。 “饶了我！我什么都愿意做！只要能保住我这条命···我可以把所有情报都告诉你！！！”那人几乎哭了出来。 霍弋缓缓从阴影中走出来，他抬起手的手里是黑色的枪，枪口瞄准了男人的额头。 阿比盖尔瞬间奔上前，一把拉住霍弋的手腕。 “够了！” 被大雨淋湿的金发遮住了霍弋半张脸，他那冰冷的眼神从发丝后略过阿比盖尔的脸。 “放手，什么叫做够了？这个人是巴女神的成员，杀了他才是最好的判断。” “他有情报！”阿比盖尔咬牙切齿，“你以前是绝对不会放任情报流失，这不是失误了，你是故意的吧？为了泄愤吗？” “所以呢？”霍弋抬起眼睛，“我要是说我就是为了泄愤呢。” 阿比盖尔的声音瞬间提高，怒意冲冲的骂道：“你要为了季萤疯到什么程度！” 霍弋没有说话，反手轻松挣脱开阿比盖尔的桎梏，抬手用枪柄殴打了阿比盖尔的脸，接着重新举起枪对准那地上的男人，手指扣住了扳机。 下一秒，枪声响起。 那个男人倒在了地上，脑袋上出现了血肉模糊的洞，流出的血液混着地面的雨水，往地势低的下水道流去。 阿比盖尔抬手擦了下被打倒的脸，“有必要吗？他持有的情报如果对我们很有利怎么办？” “我们？”霍弋笑起来，“这家伙持有的情报只和他有关。” 第48章 阿比盖尔恍惚了下，原来是这个原因。 她刚要松口气。 雨幕中，她听到了霍弋寒彻骨的声音。 “下一次再阻止我的话，就连你也杀了。” “喂！霍弋！”黄丁忽然出声大喊，但紧接着他放缓了声音，说：“等一下，这两天，你还是回庄园吧，之前的伤也没有完全好，你···最近完全没有休息，到时候会对你不利。” “哈哈——”霍弋笑了两声，他从口袋里掏出小酒壶顶开盖子，往嘴里灌起来，“这么关心我的身体？以前你们从来不会这样啊，怎么？你们是也想学季萤吗？” “你在说什么啊？”黄丁瞪大眼睛。 霍弋微微一笑，他的笑容依旧非常美丽，被雨淋湿的脸庞除了艳丽还弥漫着诡异。 他看了一眼愤怒的阿比盖尔后，摇了摇头，“算了，都无所谓了···” “霍弋···”阿比盖尔脸上愤怒的表情渐渐变成了痛苦，她还有些稚气的脸庞无意识的露出撒娇的表情，“能不能不要这样···” 黄丁也喊了一声霍弋的名字。 霍弋闭上眼睛，喝掉酒壶内最后一口酒，蹲下去从尸体上掏出了手机塞进怀里后，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他只留下了一句话，“不要跟来，在庄园等我。” 听到他表示会回去的话语后。 二人对视一眼，稍微松了口气。 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只不过是相处了几个月的季萤，为什么会把冷酷无情的霍弋变成这样。 明明从头到尾，处于弱势无法反抗的一直是季萤。 到最后，像是输了一败涂地的人却是霍弋。 黄丁长长的叹口气，“回去吧，阿比···” “黄丁···”阿比盖尔喊了声他的名字。 “是我开车送季萤离开的，我以为没有什么事···”黄丁唉声叹气，“没想到他现在这么···” “季萤啊···”阿比盖尔露出了烦恼的表情，“要是我···不教他就好了。” 黄丁拍拍阿比盖尔的脑袋，“怪我，那天我不该让他走的。” 阿比盖尔却摇头，她看着黄丁说：“应该一开始就杀掉季萤。” 黄丁看着她有些苦涩的表情，摸了下她的头，“早知道事情变成这样，确实一开始就杀了他，谁也想不到霍弋会···陷进去，一开始他心血来潮，现在···” 阿比盖尔点了点头，“我现在感觉自己有点恨季萤了。” “我知道，霍弋···一直没有睡觉，枪一刻不离身，像是自虐一样到处屠杀，现在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如果说这些都是季萤的错的话，还不如说霍弋终于喝酒把脑袋喝坏掉了。” 阿比盖尔终于露出了笑容，“不至于真的把脑袋喝坏了吧···” “不过眼下真的不妙，再这样下去···开战的时候他还可以保持清醒吗？” 二人驱车回到了庄园。 一路上，两个人再没了话语。 不再讨论霍弋和季萤，而是皱着眉头开始想霍弋让他们在庄园等着的原因。 那是一条命令。 由匪帮首领霍弋下达给他们两个人的命令。 所以一回来，两个人什么事也没有做，没有洗澡换衣服，只是随意擦干头发和脸，就在客厅等着。 直到夜里，霍弋才像是鬼魅一样无声无息走进客厅里。 他身上湿漉漉的，深灰色的风衣淋湿了变成了黑色，头发凌乱的耷拉在脑后，脸色苍白，手里还拎着两个黑色皮包，一步步朝他们走来。 走到两个人面前还有五六米的时候，他停下来，把两个包丢在地上。 “拿上这个，从庄园离开，不要回来了。” 第40章 “什么东西？”阿比盖尔看向湿漉漉的袋子。 霍弋面无表情的说：“辞退补偿, 你们俩被解雇了。” “哈？”黄丁不知道用什么表情来面对霍弋了。 阿比盖尔唰得下打开那两个袋子，哗啦啦的纸币从袋子里掉落出来，粗粗看了一眼, 也至少有几十万的金额。 “阿比，你也离开，如果想要我的脑袋, 再过一周回庄园来找我，我会把这个给你——”霍弋伸出手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 阿比盖尔缓缓站起来，“你是说一周后你会把你的头颅砍下来送给我吗？” “不出意外的话是这样的, 出了意外你就要去自己找我的尸体了。”霍弋勾起唇角笑了起来。 他说完后，根本不给两个人说话的机会，转身就往楼上去。 黄丁和阿比盖尔无言的对视一眼, 在对方眼里都看到了担忧和无奈。 最后，两个人叹了口气, 迈开脚步追上去。 霍弋回到房间, 黑漆漆冰冷的室内没有一丝光亮。 他也无所谓，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到沙发前躺下去, 他湿透了的衣服粘在高级沙发上，落下了一大团污渍。 桌上凌乱的摆着两瓶烈酒和几个玻璃杯。 霍弋伸手拿了一个杯子准备倒酒, 可是抬起的手顿住，他甩掉了玻璃杯, 直接拎起威士忌酒瓶, 丢了盖子, 便直接对着嘴巴灌进去。 烈酒的辛辣味道带着刺痛感袭来，他甩掉酒瓶，无意识的按着太阳穴。 “又开始喝了···”黄丁跟着走进来, 把桌上剩下的那瓶酒丢了出去。 “没事，让他喝吧，喝多了还能睡着呢。”阿比盖尔调侃起来，语气如常。 霍弋皱着眉头，缓缓坐直了身体，看向两个人，“我不是说你们被解雇了吗？还不走？” “走什么？”黄丁上前一步，从他手里夺走酒瓶。 霍弋似乎觉得无所谓了，任由他扔掉酒瓶。 阿比盖尔趁着这个空袭，抽出了刀。 霍弋看见后，忍不住笑了，“想和我玩刀吗？阿比？不要告诉我你忘记了是谁手把手教会你怎么用刀的···” 阿比盖尔反手用刀柄指向霍弋，“嗯，是你，但是用刀指向你，虽然对不住你这么多年的照顾，但我还是有点兴奋的感觉呢~” 霍弋呵呵笑起来，他根本没有防守，又靠在了沙发上。 黄丁见状，和阿比盖尔对视一眼，双双上前。 “想和我动手的话就快点，再多等一会，我怕我忍不住回手。”霍弋百无聊赖的歪过头，根本不打算理他们。 就在这时，黄丁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了手绢，刺鼻的味道瞬间涌入霍弋的鼻间。 他瞬间坐起来，抬手就阻止黄丁，而等着机会的阿比盖尔毫不犹豫格挡住霍弋。 手绢覆盖住霍弋口鼻的瞬间，霍弋下意识想要伸手去掐住两个人的脖子。 他还有余力，肺部的空气还可以支撑他在昏迷前干掉他们两个。 但是霍弋忽然笑了笑，止住了动作，缓缓又躺回去。 看到霍弋就这样被他们两个人迷晕过去。 阿比盖尔抹了下冷汗，“还以为刚刚我们要死了。” “连觉得杀死我们都麻烦了吧···”黄丁把沾着□□的手绢塞回口袋。 接着，二人把霍弋搬到床上去。 “不能一辈子都让他昏迷不醒吧？”阿比盖尔甚至贴心的给他脱掉了湿透了的衣服，把他光条条塞进被窝里。 黄丁看她一眼，“没有一辈子，再有几天停战期就要结束了。” 二人重重的叹了口气。 当天傍晚，雨过天晴。 绯色的晚霞拨开云层，染红了整片天际。 霍弋因为热出了汗而醒过来，他坐起来，捏着眉头。 阿比盖尔合上书，看向床上的霍弋，“啊~你醒了啊？睡得很香啊，不过再多睡一会就错过晚饭了。” 霍弋从床上坐起来，他慢了一拍才发现身上什么都没穿，而且之前他被黄丁用□□迷晕，陷入了沉睡中。 “学不来妈妈的温柔摇篮曲，就用□□吗？”霍弋按了按太阳穴，有些钝痛感。 “抱歉，咱们仨没一个有妈，所以没人会唱摇篮曲。” “哈哈···”霍弋冷笑两声，走到衣橱前，随意套上了衬衫和裤子。 阿比盖尔倒了一杯水，走过去递给他。 霍弋看了一眼房间，原本有些杂乱的房间被收拾干净了，桌上的酒杯和瓶子都被清理掉。 他伸出手接过杯子喝完了水。 这时候，阿比盖尔又把什么东西塞进他手里。 霍弋低头一看，是一瓶可尔必思。 阿比盖尔说：“黄丁说的，小屁孩喝碳酸饮料就行了。” 霍弋斜眼看她，“你们俩装我的爸妈装上瘾了？” 他话音刚落，黄丁从外面走进来，他端着热腾腾的饭菜，放在桌上后，他有些感慨的说：“霍弋，我在你比阿比还小的时候就认识你了。” “现在回首往事吗？”霍弋撇过头去，“为什么还不走？我不是让你们离开庄园吗？” 他们俩异口同声回答：“因为我们不听没用的首领的话！” 第49章 “没用？”霍弋看向二人，“你们的意思是说我没用？” 阿比盖尔眨了眨右眼，“因为失恋就到处发疯的人可不是称职的首领，所以现在你的话，我们不听。” 霍弋瞪了一眼二人，转头去枕头下拿枪，但怎么也找不到。 刀和枪都被他们收起来了。 他有些烦躁的抓了抓头发，用手指撇过长发到一侧后，长长的呼出一口气，直接倒在了床上，仿佛一只放弃挣扎的濒死的野兽。 “真是受不了你们俩。”霍弋竟然笑了起来，“再留在这里，停战期结束，这里就会成为最大的战场。” 阿比盖尔哼了一声，“我会怕吗？” “我知道你的想法，不过现在赶走我们没有用，你好好休息一下，再吃一点东西，今后的事情，等你休息结束后，脑袋清醒再考虑吧。”黄丁指了指桌子上的饭菜。 阿比盖尔附和的点点头，“说的没错，要是死得的时候，骨瘦如柴还因为熬夜不睡觉有黑眼圈和干纹，那就完了！” 他们俩在那里一唱一和的说着。 霍弋不由坐起来，沉默的看着两个人。 那两人瞬间闭嘴，不敢说什么了，紧张的和他对视起来。 过了几秒后，霍弋忽然闭上了眼睛，他沉静的侧脸像是雕塑般，过分的美丽。 黄丁和阿比盖尔静静的伫立在他身侧，似乎连空气都凝固了。 他身上散发着疲倦的气息，即便睡了很长一段时间，也像是垂死之人。 过了会，霍弋幽幽开口问：“你们真的不会唱摇篮曲吗？” 阿比盖尔摇摇头。 黄丁没有动作，他没有回答。 “不知道···季萤会不会唱呢···”霍弋勾起唇角，声音很平静。 自从季萤离开后，他还是第一次这样平静的提起季萤的名字，没有愤怒和憎恨，只是单纯的想起季萤。 霍弋再度躺下去，他伸手摸了摸肩膀的伤，“很奇怪的是，我每次在他身边都可以睡着，醒来的时候能看到他的睡脸，偶尔发出哼声，偶尔还会踢我···我总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想要他···一直睡在我的身侧。” 他疲倦的表情满是无奈，孤单单躺在床上的模样像是失去故乡的游子，孤独和痛苦占据他的灵魂。 黄丁和阿比盖尔都没有说话。 因为他们很清楚，这些话他只是自言自语，说给自己听。 “我想要他在我身边，在我身边沉睡，在我身边握住我的手，抱住我，亲吻我···”霍弋像是怀念似得，缓缓说：“上次腹部缝针的时候，他没有我的命令就理所当然的吻住我——好奇怪，我什么也没说，他就知道我在想什么···” 他自言自语的话语停下来。 几秒后，霍弋睁开眼，像是酒醒后清醒了似的，他再度坐起来。 似乎觉得不对劲，他问黄丁，“我……刚刚在说什么？我干了什么？” “顾影自怜。”阿比盖尔抢答。 黄丁笑出声来。 霍弋摇了摇头，露出如常的笑容，“那我真是有毛病啊——” “没办法啦~失恋的男人最差劲。”阿比盖尔扬起笑脸。 “失恋吗？”霍弋低下头，像是问自己，又像是问他们，但唯独他没有否认。 黄丁长长的舒出一口气后，忽然笑起来，“话说，我觉得你这样被爱情狠狠伤透才好，那些为你疯狂的人估计会在地狱里放烟花庆祝的吧哈哈哈哈哈······” 霍弋露出苦笑，他看着两个人，然后走到沙发前坐下，开始吃黄丁准备的饭菜。 他似乎很饿，机械的往嘴里塞进食物后，咀嚼几下咽进去。 吃完后，他拉开可尔必思的拉环，喝了两口。 “黄丁，阿比盖尔——三天后，我要去杀了霍魁。” 他低声说着，似乎觉得不够，又添了一句，“我会毁掉整个rh匪帮，结束一切。” 阿比盖尔欲言又止地看向黄丁。 黄丁只是摇摇头。 二人心里清楚得很，霍弋做的是为了季萤。 一旦rh被毁，季萤就不会被匪帮追逐，东躲西藏，只要之后他躲过巴女神好好活下去，他就还有机会。 两个人什么也没说。 看着已经下定决心，满脸杀意的霍弋，他们退出了房间。 “今晚睡个好觉，我们会为你守夜的。” 阿比盖尔也说：“虽然我们不会摇篮曲，你就好好睡一个晚上。” 霍弋看着二人离开的背影，即便因为□□昏睡过去几个小时，他依旧疲倦不堪。 吃完东西后，身体里有了力气和热量，倦意也涌上来。 他倒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好空的感觉。 他想着。 如果下次醒来，有人能在身边就好了。 第41章 季萤看着桌上的饭菜, 有些出神。 陈梃书放下碗筷，“在想什么？” “嗯，没有···”季萤摇摇头。 “我最近听到一些消息。”陈梃书看着季萤, “我不确定你听到这些消息后还会不会回庄园。” 季萤立即皱起眉头，“什么消息？” “据说霍弋一直在猎杀rh和巴女神的人，我不知道他打什么主意, 一旦停战期结束，巴女神和rh一定会倾尽全力去攻打他，因为他大肆屠杀招惹来的仇恨, 已经让他组织成员感到害怕···” 季萤的眉毛几乎拧起来，“继续。” “不少人离开了他。”陈梃书直接说。 季萤放下碗筷，沉默片刻后说：“我要回庄园, 现在。” “我的意思是说，一旦停战期结束, 他就会死, 在庄园内的活着的人都会死，你还要回去？” “是的，送我回去, 要不然我自己回去。”季萤直接说。 陈梃书的表情很微妙，季萤看不出来他在想什么, 但也懒得去探讨他的想法。 不是他的剧情线，蹦跶的再厉害也没用。 过了好一会, 陈梃书点了点头, “可以, 我会送你去找他。” —— 霍弋醒了。 虽然睡着的时间只有两三个小时，但他睡得很沉很沉。 感觉像是把之前几天没有睡好的全部睡回来了，大概是因为身体和精神都到了临界点。 他微微睁开眼睛, 立刻察觉到有人在房间内。 不对！ 有人睡在自己的身侧，正握着自己的手！ 霍弋侧过头，瞪大了眼睛。 他看到了——季萤的睡脸。 是做梦吗？ 霍弋伸出另一只手捏着自己的脸颊。 有点痛—— 霍弋迷惘的看着季萤的睡颜，有些疲倦的脸，很安心的闭着眼睛，睡在自己身侧。 手心里传来的热度，和轻缓的呼吸，还有熟悉的重量······ 霍弋忽然不敢动弹了，他生怕自己一动，这美梦就会消失。 不对，不对······ 是黄丁在饭里下了迷/幻/药吗？ 不不不······ 还是自己喝酒终于把脑子喝坏了？ 像是感受到霍弋的迷惘，季萤的睫毛颤了颤，喉咙发出轻微的哼声，他睁开了眼睛。 黑亮的瞳孔里透露着欣喜。 “你醒了？”季萤最先开口了。 “嗯······”霍弋不知说什么好，只是不愿意打破这个美梦。 “脑袋清晰吗？” “嗯······” “能动吗？” “嗯······” “那就起来，我们准备迎战了。”季萤笑了起来。 这下轮到霍弋忍不住了，他伸出手抚摸着季萤的脸颊，“是梦吗？” “不是，快给我起来。”季萤打掉他的手。 看着他迷茫又痛苦的样子，季萤感觉自己有些玩过火了。 教会他信任的是自己，背叛他信任的也是自己。 虽然是打一巴掌给一颗糖。 但······对于霍弋来说，这样奏效吗？ “喂，你傻了吗？”季萤看着呆滞不动的霍弋。 霍弋睁大双眼，他微微支起胳膊，金色的头发如瀑布般从他的肩膀下滑落，“季萤？” “干嘛？” 霍弋眯起眼睛，他没有回应季萤的话。 空气像是凝固似得。 开着的窗户外拂来一阵夜风。 在这种古怪的沉默中。 霍弋忽然开口问：“我可以亲吻你吗？季萤。” 季萤笑起来，他第一次感觉到这样的开心。 成功了。 他彻底支配这头名叫霍弋的野兽。 “可以。”季萤闭上眼睛。 炙热的吻几乎让季萤差点窒息。 远比记忆里更加浓郁的霍弋的气味，侵占季萤的口腔甚至是喉咙，舌头感受着他的热度和狂躁，在苦闷的呼吸中，只能被迫承受他的动作。 明明同身为男性，在被对方用手抚摸着头发，亲吻着唇舌的时候，就能让季萤感觉到大脑仿佛融化的快乐。 第50章 “唔···唔···等一下。”季萤意识到他太过粗暴，“霍弋！” 霍弋嗯了一声，却没有停止动作，直接将季萤按在床上，他很细心的没有按住季萤的手腕，没有掐住季萤的脖子。 他记得季萤说过的每句话。 即便是这样，季萤也感觉自己像是路边快死的青蛙。 可霍弋像是很满足似得，用他的一切完全享受着索取季萤的乐趣，不停亲吻季萤的嘴唇。 “慢点啊···别急。”季萤一开始还可以轻声提醒。 霍弋胡乱嗯了一声。 到后来，季萤直接掐着他的脖子喊：“他妈的叫你慢点！！！” 霍弋闻言，半天后回答：“好。” 季萤已经完全放弃了。 不过，比起想阻止霍弋这样粗暴的行动，季萤感觉自己也是差不多亢奋，浑身打颤，紧紧抱住霍弋的脖子，几乎都要窒息。 他感觉到自己脊柱深处靠近腰的地方很难受，令人浑身脱力的快乐像是浪潮一阵阵涌来，淹没季萤的精神和身躯。 好累，好困—— 季萤迷迷糊糊睁开眼，映入视野的是晨光。 他没有睡三四个小时。 但脑袋已经清醒了，现在是早晨。 昨夜，他不知道和霍弋两个闹腾到多久，尽情发泄这段时间的苦闷。 在那以后，他们在放满了热水的浴缸里，就那么躺着，缓解着疲倦和劳累。 季萤缓缓吐出一口气，闹得有点过了。 身侧的温度已经消散。 “那个混蛋又跑了···” 话是这么说。 季萤很清楚，霍弋不会再消失不见。 因为走廊外面传来了脚步声。 季萤在地上摸索着衣服穿上，站起身来后，发觉昨夜的感觉还残留着。 仿佛脊椎都麻痹了···腰窝还有刺痛感，以及轻飘飘的愉快感受。 房间内闻不到任何味道，大概是自己昏睡过去后，霍弋已经清理过一切，把惨不忍睹的床单和毯子都丢了。 他这样事后细致的举动，让季萤反而不好意思起来。 就在季萤心不在焉想着事的时候。 房门被人打开，伴随着霍弋的声音。 “醒了吗？” 一如既往的美丽脸庞，带着他如常的笑容，金色的头发服帖的拢在脑后，身上看不到任何疲倦和之前的痛苦懊悔，在这早晨的光线照射下，更显迷人。 他缓缓朝着季萤走去，温柔地吻了下季萤的脸颊。 “你这么早起来？”季萤揉了揉眼睛。 “昨天，我的爸爸妈妈用□□把我迷昏过去几个小时，所以我昨晚并没睡着。”霍弋解释着，然后从自己的枪套出拿出枪来递给季萤。 季萤立即接过来查看子弹，随即塞进后腰，“你爸妈不是早死了？” 霍弋又从口袋拿出几个弹匣给他，“我说的是黄丁和阿比，他们当我爹妈当上瘾了。” “哈哈···你也有今天啊！”季萤哈哈大笑。 霍弋颇为无奈，“走吧，下去，一边吃饭一边聊。” 久违坐在他们的餐桌前。 他们都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说实话，你回来的正是时候呢。”黄丁说着，递给季萤一瓶饮料，“我都激动得想亲你一下！” 就算知道黄丁是开玩笑，霍弋依旧瞟他一眼以示警告。 “谢谢，我本来就打算过几天回来的。”季萤接过饮料后，解释说：“我想和他构建一个和谐健康的人际关系，但没想到他自己就不太健康。” “我懂你，说人话就是不想一辈子被他当狗看。”阿比盖尔适时的补刀，“季萤，你简直太牛逼了，这个事情我死后都要铭刻在墓碑上。” 季萤打了个响指，赞同的说：“答对了。” 说完，他看向霍弋。 霍弋笑眯眯的，什么也没有说，默认了所有的事。 “好了，叙旧的话可以停了。”黄丁坐下来，“我会亲自跑一趟去找花言和红，先安抚他们。” “先说好，我不做体力劳动的活。”阿比盖尔举手。 霍弋看她一眼，“你在庄园内保护季萤，盯着防御工程，枪支弹药和补给那边我会去盯着。” 他们开始谈论计划。 季萤静静听着，本以为他们痛骂自己一顿，或者直接用武力教训自己，但他们没有做任何事。 理由也只是随口一句话淡淡揭过去。 霍弋更是一个字也没有问他离开的原因。 等到他们聊完后，阿比盖尔笑眯眯的接近季萤，凑到他耳边问：“我问一下~重逢的sex是不是很激烈？” “······可能比你想象的要更普通。”季萤已经面不改色地接受她的好奇调侃。 阿比盖尔眼神坐在季萤脖子上的痕迹，“但是次数很多吧。” 季萤不好意思的扭过头，咳嗽一声。 “毕竟这个时候不做，就没有机会了。”她笑了起来。 季萤听出来了意思，“你觉得你们赢不了吗？” 她只是微微笑，不回答季萤。 霍弋他们开始忙碌起来，每天都忙着工作，几乎睡不到觉。 但他们知道，即便看不出来。 霍弋他已经完全活过来了。 这晚，霍弋回来后，脸色疲惫，他洗完澡便躺在季萤身边。 这个时候，季萤知道他有话想说。 因为刷过牙，薄荷的香味有些浓郁。 季萤低头亲吻他一下，等到他自己说。 霍弋伸出手拉着他想要离开的手腕，继续亲吻回去。 “亲不够啊？”季萤调侃着推开他。 “那还不是因为你走了好几天。”他的语气没有埋怨。 季萤笑了笑。 霍弋认真的说：“可以的话，此生我不想经历那种事情第二遍。” “那个时候···我不觉得我有错，我想改变你，从一开始就说了，我要让你付出代价，你想我做你的狗，做你的宠物，在你房间活下去，这是不可能的，我是一个活生生的有意志的自由人。” 季萤说着说着，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不过现在一切都好······我也不会再做了。” 霍弋握住他的手，十指相扣，“你赢了离开后······我感觉自己像是要死了一样，我以前一直想······就算你不同意，我也要强行让你留下来，就算砍断你的手脚也要把你关在我房间内。” 季萤捏着他的手指，故意用力夹紧，像是惩罚他。 “现在我不会砍断你的手脚，我会让你永远离不开我，另一种意义上。”霍弋笑起来，耳朵后落下来的发丝映照他的脸颊格外艳丽，“季萤，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对吗？” 季萤露出不服输的笑容。 但是季萤没有告诉他，自己早就被他俘虏。 两个人握着手说了一会后。 霍弋忽然转换了话题，“还记得宴会上的时候吗？” “嗯？”季萤被他跳跃的思维搞得有些呆滞。 “我之前在宴会上的时候离开过一会，你记得吗？” “记得，记得，贺丛趁机来骚扰我，你们三个像是要打架一样。” 霍弋：“······那时候我找人做了个交易。” “什么样的交易？匪帮的武器还是弹药？” 霍弋的表情沉下去，他看向季萤，“我和那个人交易的是关于你的信息。” 不等季萤回话。 霍弋继续说，“你的父母不是自杀病死，而是被杀。” 有一次—— 季萤和霍弋说过自己的父母一个自杀一个病死。 他当时呓语一般问了句自杀吗？ 季萤还以为他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他一直为此在寻找线索。 其实自己早该想到的，他们一家明显和巴女神牵扯很深，恰好就破产，恰好父母就死掉了。 这一切的背后如果没有巴女神推波助澜，简直像是电视剧情节。 “是巴女神？” 霍弋点点头。 季萤问他：“你还知道什么吗？” 第42章 “毕竟是那么神秘的宗教组织, 我知道的信息可能并不比你多多少。”霍弋饶有深意的看向季萤，眼神里尽是笑意。 季萤不自觉挠起脸颊，“我也没有隐瞒很多事——比如我知道面具的事, 就是因为做梦，后来你就出现了，而且我小时候的事···我真的不记得, 手机里那张照片我甚至不记得自己拍过，但确实一直被保存在手机里······” “你有没有想过一件事，在巴女神悬赏你之后, 陈梃书立即委托我们带走并且保护你，只不过我违反约定，擅自将你带到庄园, 单方面撕毁契约。”霍弋握着季萤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 “陈梃书雇佣我们的时机太蹊跷, 他一定知道什么，你没有问过他吗？” “你不是要杀了他吗？”季萤反问。 “我一直觉得人尽其用，他还有事情没吐露出来, 所以暂时没动他。” 第51章 “我没有问过他。” 季萤也知道陈梃书既然雇佣霍弋保护自己，那么他一定知道关于巴女神悬赏自己的事, 但是作为霍弋的剧情线，季萤就算绞尽脑汁询问陈梃书也没用, 不是他的线, 是不会把真相说出来的。 “那···我能杀了他吗？”霍弋换了一个表情, 虽然脸上有笑意，但眼神里并没有。 “我说过你想杀谁就杀谁，不用问我。” “你真是冷血。”霍弋眯起眼睛, “不过···我感觉他很危险···如果你不打算搞清楚他为什么雇佣我保护你的话，那么···就让我自由决定了。” 什么自由决定。 依照霍弋的性格，一定会杀掉陈梃书。 只不过时间早晚而已。 “我父母的事，你还知道多少？” 霍弋抬眼看季萤，“都是巴女神的杰作，原因还不清楚，做的非常完美，至少是专业的人干出来。” 季萤发着呆，努力回忆并没有多少印象的父母。 他既然他们被巴女神杀死，自己从小还去过那座白色建筑酒店，至少从自己童年开始，巴女神就确认自己，在这么长时间内蛰伏没有动静。 加上霍魁已经急疯了要找到自己，那就是······他需要在某一个具体的时间回到巴女神，发挥自己的用处，或者献祭自己的生命吗？ 巴女神绝对不会对自己有什么是善意举动，否则陈梃书不会耗费心血雇佣来霍弋保护自己。 唔—— 现在胡思乱想也没有用处。 季萤看向霍弋，当下最重要的事，是让霍弋走到最好结局。 “这些事以后再说，我担心接下来你和rh的战争。” 霍弋的脸上浮现惊讶的表情，随即他抚着季萤的头发，将他拉进怀里，“原本以为你会对这些很感兴趣，忘记即将来到的战争。” “确实是感兴趣，但是至少活下来才能感兴趣吧。” 霍弋嗯了一声，没再说话了。 —— 离停战期结束只有两天。 霍弋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合眼。 他在房间内也只是对着电脑和各种资料苦思冥想事情。 黄丁和阿比盖尔报告完这两天的事。 霍弋支着脑袋，“花言和红那边也通知一下，庄园这边防御严密，加上有我坐镇，他们可能会在停战期结束攻击他们那边，引诱我出手。” “没问题，交涉交给我，那边已经安抚的差不多了。”黄丁点头。 “我希望庄园的防御是完美的，所有在庄园的成员都查过吗？不仅仅是他们自己，还有家人朋友，一旦和rh有任何直接或者间接关系，全部剔除——”霍弋对着阿比盖尔勾勾手，拿出一份文件，“一个都不可以漏掉。” “那我呢？”季萤忍不住问。 霍弋唔了一声，“你要做好死的准备。” 季萤：“········”我就是为了不死才回来的。 阿比盖尔好像明白了，啊了一声说：“要玩攻防战队吗？你来当攻击方，我和季萤两个人做守备方，一旦你抢到季萤，就算我输吗？” 霍弋勾起唇角，摇摇头，“反了，是你们尽力来攻击我和季萤，我来守护季萤。” “哈？你不做前锋？”黄丁啧了一声，“那不是战力缺失吗？” “不，我们唯一的底牌就是季萤，如果季萤被抓走，我们就会输。”霍弋拉过季萤，“所以我会誓死守护他，你们抱着觉悟来攻击我。” 见黄丁和阿比盖尔面面相觑。 霍弋笑说：“赢了的话有奖励哦，反正死了钱也带不下去花，搬空我的保险库也没有问题。” “头次见你这么大方。”黄丁哼笑起来，“那我一定要搬空你的仓库！” 阿比盖尔哇哦一声，“什么奖励都行吗？我不要钱——我要你陪我玩一天换装游戏！让我给你打扮！还要换女装！” 霍弋：“··········看来我要尽全力了。” 不过没等他们开始玩攻防游戏。 花言和红来到了庄园，和镇静的霍弋不一样，他们带着揣测和犹疑的眼神打量着霍弋和季萤。 季萤看向黄丁，虽然安抚过他们，但是真的要到决战前，他们依旧对曾经发疯的霍弋抱有怀疑。 和之前冷酷的模样完全不同，霍弋似乎有些歉意。 他看向坐在沙发上等待自己说话的两个人。 “我没有打算找什么借口，也没有打算指责其他人，现在这局面是我自己造成的，我也会负起责任来完成我的工作。”他声音很冷静，也没有故意绕什么圈子。 花言和红不自觉屏息凝神，越这样他们越觉得霍弋更加捉摸不透。 霍弋继续往下说，“这场战，我需要你们才能赢，只有我是赢不了的。” 红有些诧异，“你竟然能说出这种话啊？” 花言更加冷静，“如果他们没有来攻击你的话，我们不是没有机会吗？该怎么办？” “我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停战期一旦结束，他们就会举全rh组织之力来攻打我。”霍弋没有巧舌如簧，“我会留在庄园，做牵制他们的棋子，你们就尽管使用我来完成你们该做的事。” 客厅里很寂静。 红忽然站起来，她带着某种敬意对霍弋笑了起来。 紧接着，花言也跟着站起来，对着霍弋伸出手：“我会好好使用你的，所以再我们完成计划之前，不要死了。” 他们并不是原谅霍弋打乱计划，而是对于霍弋这种赴死也要完成原本计划的坚定决心抱有敬意，并且尊重他。 也正是因为他们了解霍弋的为人，善于操控人心，也善于虚伪作假。 今天的他，却没有用以往的能言善辩和虚与委蛇来达成目的，而是直接坦诚一切，这让花言和红豆产生了一定的震撼。 尤其是红。 她不止一次劝说过霍弋，放弃对季萤的所有权。 可现在看来也许是她多管闲事。 这个比谁都要强大聪明的霍弋，想要借助他们的力量，向花言和红低下头颅。 他们不知道，当他低下头的时候，就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情促使他们去相信他。 因为他从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而也因为这样，他们再次掉进霍弋那美丽的陷阱内。 季萤忍不住叹了口气，这个霍弋还是死性不改啊。 “所以我说···漂亮的人真可怕，光是示弱就可以让人轻易上钩啊。”阿比盖尔在季萤身后低声笑说。 季萤无奈，“因为他们本身就对霍弋有好感，否则一开始就会像是医生那样出卖他。” 黄丁却感慨的摸了摸眼角，“可是我觉得霍弋是变了，他肯定也有几分真心吧。” 季萤和阿比盖尔对视一笑，异口同声，“你真的当他妈当上瘾了。” 为了筹备最后的决战。 三个组织越加忙碌起来，即便不过只剩两天的时间。 而只要一有空，他们就会玩攻防战游戏。 迄今为止，黄丁和阿比盖尔赢的次数是0。 季萤叹口气，手指因为长时间练枪变得麻痹。 “你的枪法真的够烂——”霍弋不知道什么时候看他打靶，发出了嘲笑。 “我才练多久就可以百发百中的话，我和你们匪帮打什么架，我就去奥运会了！” 霍弋被他逗笑了，“不要泄气，至少五年内每天射击训练的话，还是有可能去奥运会的。” “··········不对吧。”季萤懒得吐槽。 霍弋走到他身边，拿过他的枪，忽然指向季萤，“人突然出现在你的视野里，大脑会有一瞬的空隙，能够毫不犹豫开枪的人除了长时间训练就是天生杀手，所以···你做不到人忽然出现就开枪。” “那我还有拿枪的必要吗？”季萤并没有否认他说的话，虽然学会了用枪，打靶的精准率也越来越高。 但是他从未出手杀过一个人。 霍弋很了解这一点，他才会说出来。 “那就给自己一次机会。”霍弋把枪口贴在季萤额前，“我只要轻轻一按就可以杀掉你，你猜为什么我可以让自己这样？” “因为你是疯子。”季萤毫不犹豫怼他。 “哈哈——这也是一方面。”霍弋笑了笑，“就像是吃完这顿明天就减肥一样，你给自己一个限制条件，仅限于明天一天，杀掉这些人，我就不会再杀人了，抱着这种觉悟去开枪，然后把他们全忘掉，因为你什么都没做错。” 季萤睁大眼睛，“这种事可以做到吗？” “可以哦。”霍弋的手指按在扳机上，“我可是每天都抱着这样的心情，我甚至可以按下扳机杀掉你。” 季萤闭上眼睛。 耳边传来霍弋的声音。 他叹口气，说：“季萤，我没有把握一定会赢，但是如果我会死，我一定会在死前杀掉你。” 他说得出就做得到。 第52章 季萤已经不知道这是警告还是提醒。 “出手的时候快一点，我怕痛。” 第43章 季萤回到房间, 躺在床上，浑身酸痛。 因为太累太疲倦，他连洗澡都不想动。 背后的房门被人打开, 有人走过来。 接着，脖子被人亲了下。 季萤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皮，侧过脸看到散落下来的金色发丝, 不由勾起嘴角。 其实这几天，他们俩都很忙，没有时间独处, 更别说在床上看到彼此。 季萤仔细想了想，岂止是很少独处，这还是他们俩这几天以来第一次亲吻。 回过头去, 季萤看到霍弋的灰色瞳孔闪动着和他一样的光芒。 他们都为这片刻的亲昵感到开心。 霍弋也有些不自然，很安静, 表情也很平静, 他只是给了季萤一个吻，接着就凝视季萤双眸。 等到他看够了。 他开口问：“我有一件事想问你。” “嗯？”季萤发现他的脸色变得严肃认真，而且虽然说有时想问自己, 他好像一直在做心理准备，不知道是不是该问。 “我······一直没有过问。”他垂下眼睛, “但是······我心里一直搞不懂·······” 季萤立即明白了。 下一秒，霍弋抬起头看向季萤, 直直地注视着他, “为什么你要背叛我的信任？为什么要离开我？为什么又要回来？” 这种问题季萤想到他会问自己, 但是没想到他一直到现在才问。 而且用这么认真的表情问自己。 一时间，季萤反而不好意思起来。 “干什么···不说话？”霍弋有些焦急，他微微睁大的眼睛看着季萤。 季萤忍不住问：“你是一直在心里想这个问题吗？” “对······”霍弋不好意思的移开视线, “反正一闲下来就会想，没有办法不想吧。” “你平时做什么都有信心，为什么···现在会这么没信心啊？”季萤受不了似得说。 霍弋的音量提高了几分，“什么意思啊？我什么没信心啊？你为什么要走，又要回来啊？我反正搞不懂！” “我要走······”季萤组织着语言，“因为我坚信你喜欢我爱上我了。” “哈？”霍弋不由坐起来，“你既然知道我喜欢你爱你的话，不应该反过来，更不应该离开我吗？” “迄今为止多少人喜欢你爱你，为你疯狂为你丢掉性命？”季萤拉过他的手，“你总是喜欢掌控别人，不喜欢的东西就杀掉，喜欢的东西就握在手里，我是你喜欢的东西，所以被你握在手里。” “没有什么不对吧。”霍弋反手握住季萤，轻柔地把他压在床上，两个人的视线正面对上。 “这种感觉，我不喜欢······”季萤犹豫起来，“我也想支配你，所以我要离开你，看你的反应，然后再回来，就这么样，你告诉我支配的快感是所有都比不上的，你自己教会我的，不要怪我用在你身上啊——” “阿比说你不想当我的狗，可是···”霍弋顿了下，“我并没有真的把你当狗看，我把你当做我的所有物，我要掌控所有权，我不知道这个和喜欢和爱有什么区别，不过我现在知道了，这是爱，我很爱你······” 季萤沉默了，被他这么古怪的说爱自己，反而像是自己做了什么坏事。 霍弋很暴躁的啧了一声，“我都要对你在上位有心理阴影了！不能用这个姿势都怪你。” 季萤：“········” “喂——季萤，我想问你···你到底为什么回来啊？” “你还搞不懂吗？”季萤抱住霍弋，故意在他耳边笑。 “你说出来我才懂。”他的声音也是笑意。 其实他心里很清楚，可非要季萤说出来。 霍弋低头故意亲吻季萤的耳朵和脖子，季萤笑得肩膀直颤。 “非要我说出来吗？”季萤故意咳嗽。 “对对对，一定要说。”霍弋加重力道。 季萤笑起来，“霍弋你这个神经病，我爱死你了，所以要回来和你死一起。” 这下，霍弋满意了，支起身体，郑重的亲吻住季萤的唇。 “哈哈哈——搞得这么有仪式感···”季萤笑起来。 可很快笑声变成了甜蜜的喘息声。 月上中天。 已经快要0点了。 这一夜，两个人都没睡。 但他们按照起床的时间早早起来。 霍弋直接起身，他昨晚躺下的时候特地把刀和枪装备在身上。 本来想看一眼外面的晨光。 季萤走到窗前却看到了庄园几里外涌来了大批车辆。 霍弋不紧不慢的用耳机传达命令和指挥作战。 “阿比，去院墙迎战，没必要真的拼命，尽最大努力阻止他们入侵，如果实在撑不住，就撤回庄园内。” 阿比盖尔那边答应一声后，季萤就看到院子里出现了十几个人，快速奔至已经安装防御墙的院门后。 “黄丁，狙击点已经全部准备好了吗？记得随时汇报情况。” “ok。” 霍弋看着远处的车辆，一部分直接朝着大门入侵，一批分散团团围住了庄园，他问：“看到他们分成两批了吗？” “对，他们完全封锁了庄园。”黄丁也有些讶异。 霍弋啧了一声，“如果我要在这个重重防御的环境里绑走季萤的话，我会找一个突破口，一瞬闯进大厅，被所有人围住前结束战斗，然后抓住你，速战速决是解决防御的唯一办法。” “但现在的情况是他们打算和我们打持久战？”黄丁的语气里尽是笑意。 霍弋没有笑，他有些犹豫，“我以为他们会更聪明，想不到会这样······” 黄丁又说：“但是这样的话，也有一个弊端，包围住庄园就完全阻隔援军来帮我们。” “那可真是太糟糕了······” 霍弋从口袋摸到了烟，点燃后狠狠吸了一口，随即把烟塞到季萤嘴边。 他对着耳机下令让黄丁开始射击。 这个距离狙击枪其实很难射中，但只是为了震慑。 “接下来，你不要离窗户太近，也不要离我太远。”霍弋说着，从床下的地板撬开一个空隙，拿出了一些枪械和子弹，以及一把沉重的狙击枪。 季萤嗯了一声。 “我分不出来部下保护你，只能亲自上阵保护你，所以···千万给我跟紧了！” 说着，霍弋把狙击枪架在窗前，开始朝着慢慢驶近的车辆开枪。 枪声逐渐越来越密集。 他们的震慑枪引起rh的反击，也在朝他们射击。 很快他们到达了正门前，激烈的枪声骤然响起。 两方的火力像是噼里啪啦永远停不下来似得。 枪声中，阿比盖尔传来了联络，“再派几个人来！” “抱歉，实在没人可以支援你了。”霍弋笑起来，“战况如何？” “他们和跳海自杀的旅鼠一样，怎么杀都杀不光！”阿比激动的吼起来，“我这里已经没了几个人，撑不住防御圈，派点人来支援！否则会有突破口！” “知道了，我会让黄丁找几个人去支援你，你做好撤退准备，封锁大门，制造路障。”霍弋冷静的下令。 “六个人，我只要六个人就行，多了也是送死。”阿比盖尔欢快的笑起来，她那边传来激烈的枪声。 “四个人！”黄丁也喊起来，“我只有四个人可以给你，哪里来的六个人。” “真小气！”阿比盖尔呸了一声。 霍弋打断两个人的话，“阿比，封锁大门后，完成路障就立即撤退，留下几个人就行，你要回庄园内。” “哦~~~知道了。”阿比盖尔笑起来，然后说：“对了，霍弋——霍魁不在大门前，而且贺丛也不在哦。” 霍弋皱起眉头，嗯了一声。 两个人都不在，即便投入这么多士兵在攻击正门，但是关键的霍魁不在，而且贺丛也是个威胁，也许他们还有其他的攻击计划。 霍弋顿了下，问：“黄丁，能看到霍魁或者贺丛吗？包围部队里和后门都没有吗？” 黄丁啊了一声，“没有，谁也不在。” 霍弋沉默了两秒，“黄丁，把指挥权给其他人，你回我这边来，贺丛需要交给你，他既然不在突袭队伍里，那就没必要费劲和他们拼火力。” 黄丁立即回答好。 看着身后的季萤，霍弋皱起眉头，“季萤，我有一种不太好的感觉。” 季萤深呼吸一口气，拔出枪说：“今天是我的不限制日，我会开枪的，你只要做好你的事。” 霍弋笑起来，他拉过季萤亲吻了下。 三个人很快到四楼去集合。 庄园的三楼和四楼是平常当做仓库来用的，季萤几乎没有上来过。 他们专门在四楼做了防御圈，季萤在最里面，他没有一丝惊慌，看着霍弋和黄丁二人低声交谈。 第53章 季萤不由看向窗外，今天的云层很低，光线并不算太好。 偶尔有几只鸟飞过天际，也被枪声惊得四窜。 看着那些飞鸟，季萤猛地想起来了什么事。 “霍弋——” 霍弋回过头去，“怎么了？” 季萤指了指天空，“海陆空不是吗？地下团团围住后，只有上面还留着···突破口。” 黄丁愣住了，“唉——？” 就像是回应季萤的话语，两架直升机从远处飞来。 下一秒，耳机里传来楼顶狙击队的汇报。 “首领！是直升机！” 霍弋忽然笑起来，“你他妈要不然别开咖啡店，就当匪帮混蛋好了！” 季萤紧张地连吐槽也不想说。 直升机越来越近，振翅的轰鸣声越来越响，逐渐靠拢庄园的屋顶。 “不是吧——”黄丁简直不敢想象，“不就是抓一个季萤吗？连直升机都出动了？疯了啊？” 霍弋看向黄丁，这时候他没有任何焦急和惊讶，他只是冷静分析说：“教会我一切的是霍魁，他如果布置长期作战的计划，一定也是假象，真实的目的还是想要一瞬突入速战速决。” “还有心情在这里发表感慨？？？”黄丁急得挠头，“怎么办？” “狙击队不要停，喊阿比回来！注意贺丛可能会突袭！”霍弋在耳机下令，然后拉着季萤往一处房间走去。 那是一个完全封闭的安全密室，霍弋之前提到过。 但是一直以来的作战是霍弋誓死在季萤身边，但现在连直升机都出现了，他立刻放弃守护在季萤身边，而是准备将季萤转移到安全密室内，自己出去当做战力，尽力拖延时间。 很快，直升机已经来到屋顶，绳索一根根垂下来，在窗外摇晃着，像是绞刑架上的绳圈一样。 季萤脑子里想着不能离开霍弋，但是理智让他没办法任性，自己是底牌，不可以暴露。 他什么也没说，自己往安全密室那边走去。 而在他离密室还有几米远的时候，伴随着玻璃碎裂的声音，几个圆形的东西被扔进来。 黄丁立即发出警示，“是闪光弹！” “闭上眼睛，捂住耳朵！”霍弋大喊起来。 下一秒，强光和巨大的轰鸣响起。 季萤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摇晃，耳朵里嗡嗡作响，他握着枪的手也因为太用力而沁出冷汗。 因为受到闪光和冲击，他们几个行动变得缓慢。 趁这个机会，外面十多个悬挂在绳索上的人冲了进来。 就像是阿比盖尔说的那样，他们不怕死一样前赴后继。 房间内的战斗瞬间爆发。 霍弋被逼的不得不离开季萤身侧。 在激战中，一个高大的男人灵活的从最里侧冲进来，他甩掉了防护镜，径直冲向了季萤。 “季萤——又见面了！” 季萤听到声音，立即摸索着手枪瞄准冲他而来的身影，提醒霍弋和黄丁，“贺丛在这里！” 然后，他毫不犹豫地开枪射击。 第44章 “进去！我会守住这里。”霍弋的声音在侧前方响起。 他已经染了一身的血色, 表情犹如从地狱里爬出恶鬼，只有憎恨和杀意。 他手里的刀子已经看不出来原本的颜色，除了浑厚滑腻的血迹以外什么也没有。 季萤这才发现, 不知什么时候，那些被贺丛当做肉盾的rh成员已经成了尸体。 “好！”季萤立即往密室奔去。 必须要快一点，自己只有离开这里, 多安全一点，才可以为霍弋争取胜利的几率。 再快一点！ 季萤能听到身后传来的打斗声，还有霍弋冷静下令指挥战斗的声音。 在这种被突袭到脸前的情况下, 能不能在最短时间内恢复冷静并构建新的防御，就能够决定生死命运。 “集中火力给我把直升机打下来！不要害怕！这时候畏畏缩缩不敢攻击的人，就算活下来也会被我杀掉！”他大吼起来, 季萤的耳机里传来嘶嘶的电流噪音。 威胁是有用的，他们的部下内心除了对rh潮水般的兵力感到畏惧, 更多的是对霍弋这个人的恐惧, 瞬间提起精神应战。 季萤已经奔到密室门前，还有两步！ 就在他跨进门槛的时候，一颗子弹不知从哪里飞来, 砰地一声打破了门前的触屏锁。 糟了！ 他转过头发现是贺丛开了枪，但他也受了极重的伤, 腹部被割开了一个碗大的口子。 看来他硬生生接下来霍弋的攻击，而趁着机会开枪毁坏密室的开关锁。 季萤一瞬间做出决定, 临时转换方向, 朝着外面奔去。 霍弋看见他朝外面跑去, 不由露出笑容，这家伙太适合匪帮了。 趁着季萤给自己争取机会，他再度扬起手。 贺丛已经翻身躲在了防御后面, 开始朝着霍弋射击。 “啊——痛死了！”他愤愤大喊着，“你这种开挂的角色就不该存在！今天我一定要杀了你！” “了不起的宣言啊！”霍弋冷笑起来，“你这喜欢当狗的软蛋，是打算怎么杀掉我呢？” 霍弋的身侧背后的墙被一连串子弹打得木屑纷飞，他斜眼看到黄丁已经结束了那边的战斗，立即给他使了个眼色，随即扔出手里的刀，头也不回的朝着外面奔去。 见到他要走，贺丛躲过刀后立即跟上。 刚抬起脚，一发子弹从他脸颊边唰得飞过去。 黄丁扔掉了打空的机关枪，握住手枪，朝着贺丛笑了起来，“接下来，陪陪我吧，上次割伤阿比胳膊的仇我还没找你呢！” 季萤逃出去后，只能朝着枪声小的方向奔去。 很快他身后传来霍弋的声音。 “rh突袭失败，阿比！掩护狙击组！让他们尽可能射杀更多人。”霍弋拉住季萤后，对着耳机下了一个命令。 耳机里传来了阿比盖尔的回应，“我回到庄园了，大门勉强可以再挡住半小时，我会好好掩护狙击组，一楼我就不管它会不会失守了！” “没关系，掩护好他们，实在守不住一楼，设置路障就走！”霍弋一边往前跑一边说着。 就在他们即将回到三楼的时候，整个庄园摇晃起来。 轰隆隆的巨响骤然响起。 “去他妈的！他们用炸弹了！大门路障被突破，我已经回到二楼重组队形，这样下去一楼也要撑不住了！”阿比盖尔焦急的声音响起。 “阿比，一楼可以失守，但二楼绝对不可以轻易丢掉，接下来的你看着办。”霍弋眉头紧锁，他一边更换弹匣，一边说：“等黄丁压制贺丛后，会去支援你一起掩护狙击组。” “他可以速战速决吗？我快撑不住了！”阿比盖尔传来急促的声音，“这些混蛋真他妈杀不光啊！” 霍弋却笑起来，“也就是说他们也抱着必死的决心来攻打我们，无法突破你和狙击组的话，我们就还有机会。” “为了抢季萤，真的是疯掉了！” rh派来的士兵实在太多了，实在不难让人怀疑他们直接带着整个组织成员攻打他们，虽然一半已经成为尸体躺在外面。 虽然突袭部队是从上面来的，那么大门内外围绕他们的人只是佯攻部队，但也来了太多人了。 为了突破防线抢走季萤，他们会毫不犹豫冲上前线战斗，死掉一批后继续冲上去，没完没了得如同机器人。 霍弋能够猜测到，大概是因为霍魁下了一个命令。 要求他们送死。 内心里有了抉择，霍弋拉着季萤的手腕松了些许。 敏锐的季萤很快察觉到了。 他看向霍弋，似乎在问怎么了。 霍弋停下来，看着季萤说：“一直这样下去我们只会被累垮，让士兵们停止这样送死的行为有一个办法，我要杀掉霍魁，让鼓动士兵出战的必死命令消失的话···他们就会迷惘，接着恐惧和懊悔···会让整个佯攻部队崩溃。” 季萤知道霍弋的意思。 “所以现在你要离开我身边，不再保护我对吗？” “我······” 霍弋想说什么，却被季萤打断：“你应该去杀掉他。” 听到这话，霍弋笑了起来，“不是——除了这个，我还要你跟紧我···” “嗯？” “如果我输了，你要在我的射程范围内，我会在死之前也杀了你。”霍弋的语气很平静，仿佛只是在说吃饭喝水的话题似得。 季萤的心脏猛地跳动起来。 他早就准备好了，如果他输掉战争死在这里，他会杀掉自己。 跟在自己身边的理由，其实除了守护自己外，还有杀掉自己。 “你这个神经病······要求的事也太···有病了吧？”季萤已经不知道用什么表情去面对他。 “一想到我死后，你还活着，我就无法接受，如果不能从地狱里爬出来，那我就把你也拉下去。”霍弋伸出舌头舔舐着唇角的鲜血，双眼充满了亢奋。 第54章 就在季萤准备回答的时候。 耳机里传来了阿比盖尔惊喜的声音，“他们撤出一楼了！” 霍弋对着季萤笑了笑，似乎松了口气，随即说：“那就是说明突袭计划失败，他们选择暂时撤退重整队形等待再次攻击的机会。” 果然，下一秒黄丁那边传来了联络。 “霍弋，抱歉——贺丛逃走了。” “没关系，既然他们选择撤退，对我们来说就是机会，你和阿比汇合，重整队形，由我来发起进攻。”霍弋平静的说着，往楼下走去。 “哈？你不是要保护季萤吗？”阿比盖尔发出疑问。 “这次，我们转变计划，由我做战力进攻。” 霍弋和季萤下到二楼，阿比盖尔带着满身鲜血出现在他们面前。 总是穿着精致，打扮完美的阿比盖尔此时满身鲜血和汗水以及硝烟留下的黑色污渍。 “一楼的路障已经重新设置了。”她低声说了一句，紧接着又喊起来：“好累啊！好想洗澡换漂亮衣服啊！” 霍弋问：“外面情况怎么样？” “虽然他们退出一楼，但依旧守在门外，似乎是被下了什么指令。” 黄丁这时候从楼上下来，他胳膊受了伤，正汩汩地流血，他找到一个椅子坐下来后，就有人把医疗箱送给他。 他一边给自己止血一边报告着情况，“贺丛似乎被下了命令，十分钟内没有突袭成功就立即撤退，他向来不是会拼命的人，一秒也没有多留就逃了。” “他们目的明确，只有季萤啊。”阿比盖尔感慨的看向季萤。 季萤朝着他一笑。 阿比盖尔呼出一口气，“这时候看到你的笑容，就像是冬天看到迎春花似得。” 霍弋沉默着，过了好一会，他抬头说：“重要的是霍魁在哪里······他一定藏在哪里等待机会，如果趁我不注意，夺走季萤，我们恐怕没有机会再抢回来了。” 季萤感觉到他的意思，这种临时撤退像是休战似得，让人有一种毛骨悚然的畏惧感。 在这种沉默中。 黄丁和阿比盖尔都没说话。 因为霍弋在思考。 “黄丁，联系花言和红。”霍弋忽然开口说了一句让所有人都震惊的话。 “但是——”黄丁想说什么。 霍弋却坚定的要求黄丁联系，“马上联络，不要违抗我的命令。” 黄丁无奈，只能找到藏起来的手机，开始联络。 本以为那边会很忙，注意不到他们的联络。 没想到只响铃一次，红就接通了电话。 “霍弋！现在离开庄园！” 她的声音满是焦急，霍弋立即皱起眉头，“怎么回事？” “按照计划，我们趁着他们攻打你们的时候，一举打到他们大本营，但是这里没有人——所有的兵力都在你们那里，而且······花言在仓库搜到了军用毒气瓦斯。” 阿比盖尔瞪大眼睛，“他们连这种东西都搞到了？那有这些东西的话，一开始就用了，不会和我们在这里耗费那么多士兵啊！” 季萤缓缓站起来，“也许——我猜测，他们想要我活着，他们必须要在某个时间点把活着的我交给巴女神，但如果实在无法办到的话，那么半死不活的我也可以，只要在某个时间点之前。” “万不得已才用的手段吗？”霍弋眯起眼睛。 黄丁立即说：“搞不好是可以损伤脑神经，或者引起呼吸障碍的瓦斯，霍弋！我们必须要撤出庄园了！” 霍弋的脸扭曲了，他的眼神里除了憎恶和杀意，还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兴奋。 是游走在生死之间的兴奋和刺激。 “红，毁掉rh大本营，杀掉所有人，然后和花言回庄园来，夹击他们的部队。”霍弋留下一句话后，挂断了电话。 阿比盖尔笑起来，“怪不得他们退出一楼，死守着大门，原来是把我们关在这里面啊。” “怎么办？霍弋？”黄丁问。 “除了突破出去，还有其他的办法吗？”霍弋侧头对着他们二人微微一笑。 季萤的脑子里乱糟糟的。 早知道就不该忽略巴女神抓自己的原因。 他以为霍弋的剧情线是他和rh的战争，但却忽略了rh只是巴女神的打手。 如果···如果知道巴女神要抓自己的原因，也许···他们还能多一些赢的几率。 季萤一瞬间懊悔起来，他低下头颅，只觉得浑身都在颤抖。 恐惧害怕和悔恨涌上心头来。 冰冷的指尖忽然传来了热度。 一只手轻轻的握着自己的手，没有十指相扣，只是轻轻的握着。 人体的热意从那只手传递到季萤的身体内。 刚刚的懊悔和痛苦在那股暖意的驱使下缓缓消散。 犹如在黑暗的大海之上看见灯塔那希望的灯光似得，季萤缓缓抬起头，看到熟悉的金色发丝垂落在自己眼前。 他被霍弋拉入怀中，紧紧拥抱着。 几秒之后。 霍弋松开季萤，转过身去朝着所有人发出了指令。 “从后门突破。” 第45章 那些抱着必死决心守在二楼前线的成员们都爆发出了惊呼声。 霍弋冷静的解释说：“rh准备投放催眠瓦斯, 如果继续守在这里会全军覆灭，既然在等着也是死，不如冲出去还有一线生机。” 他的话瞬间激起了所有人的斗志。 更何况他作为最强战斗力, 由他打头发起突破，更让人坚信只有突破出去才可以活下来。 一时间整个场内充满高昂的气氛。 季萤瞪大了眼睛。 霍弋这个人简直···是纯纯疯子。 看着霍弋装好弹匣，眼神直视前方。 所有人都跟着他的动作, 装填弹匣，检查武器。 这种凝聚力如同诱惑人类的魔鬼一样，明明是要他们送死, 却说成可以活下来。 人怎么就能坏成这样！ “我会在前面杀出一条血路。” 霍弋发现季萤看向自己的眼神，故意勾起嘴角，对他露出一个微笑, 随即他拢起沾着鲜血的发丝，随意扎起来, 犹如攻击前的神圣仪式一样, 让所有人屏住呼吸。 季萤跟在他身侧，拿出了枪，双手紧紧握着。 黄丁看着他, 等了一会后问：“为什么要由你打头阵？” “因为我对这些毒气瓦斯有耐受性，我可以撑住更长时间, 为你们开辟条路出来，你们的生还几率更高。” 他说的很坚定, 语气还带上赴死的决心。 这使得跟在他身后的成员们仿佛看到了什么天神降临一样, 大受感动。 好像是映衬这气氛, 大门外传来了动静。 伴随着玻璃被砸碎的声音，像是手榴弹一样的东西被一个个扔进二楼和三楼去。 “季萤，跟在我后面。”他快速的说了一句后, 便迈开步子向前走去。 他头也不回，利落的掏出枪来。 季萤迅速跟上去，但他脑子里很清楚，在自己前方当肉盾的霍弋一定会死。 那些准备好突破的成员们都默默跟在他们身后。 他们也清楚吧······ 即将走到后门处，霍弋将一支枪塞进枪套，换成了刀。 就在这个时候，季萤忽然一个跨步窜上前去，伸手推开大门迈出去。 在这一瞬间，霍弋似乎理解他的用意，迅速抬起枪口，对准季萤的后脑勺。 两个人紧紧贴在一起，季萤几乎听到他紧张的呼吸声。 而不可思议的是，季萤感觉到自己一点不紧张和害怕。 随着季萤缓缓走出去，他看到后门十几米外的几辆车前站着一个人。 那个叫做霍魁的男人。 他正等待着他们。 外面恰好是正午时分。 压得极低的云层里透出炽烈的日光，从远处缓缓移过来，照射在满地鲜血尸体上。 季萤只觉得映入眼帘的是地狱。 后脑处滚烫的枪口让他缓缓回过神来。 他一步步迈向地狱。 贺丛从车后缓缓走出来，他看起来伤的很严重，腹部虽然包扎好了，但是脸色苍白。 他看见季萤被霍弋用枪抵着脑袋的时候，目光落在了季萤的脸上。 二人对视一眼后，他缓缓眯起眼睛，后退了两步。 再走到射程范围一米远的时候，霍弋停下来了。 季萤能感觉到他坚定抵在后脑的枪口没有松缓半分。 他很清楚霍弋这种杀人无数的野兽已经磨好尖锐的利爪，正在等待屠杀的时刻。 霍魁站在季萤正前方，也未动摇一分。 不愧是霍弋的老师，他两个人如同镜子一样，连站姿都差不多。 “喂，老不死，如果投降的话，我也许不杀掉他让你还能去舔一舔巴女神的臭脚。”霍弋残酷的笑起来，他就像是完全不在乎季萤的命，满脸愉悦。 第55章 “你下得去手吗？”霍魁笑了笑，“如果下不去手，我可以帮你。” 说着，他抬起手做出了示意射击的手势。 他身后的大批成员都惊呆了，有人发声问：“那个人不可以杀掉，不是···不是有命令吗？” “对啊，不能杀掉他，否则我们···” “闭嘴，射击。”霍魁冷声下令。 他的压迫感十足，一句话让所有人噤了声，不自觉遵守他下达的命令。 这个人最了解霍弋，一瞬间就发觉了季萤对霍弋的重要性，毫不犹豫的下了射击命令。 霍魁在下令后，也抬起手枪，对着季萤开了一枪，像是打响某种信号似得。 而在一瞬间，霍弋毫不犹豫转过身体，将季萤环抱在怀里，露出了脆弱的后背转向霍魁。 这个疯狂的野兽露出了弱点。 因为除了这个方法以外，他没有办法保护季萤。 几乎没有犹豫，他用身体挡住了那颗射向季萤的子弹。 鲜血顺着他的肩膀流下来，季萤感觉到他抱着自己的胸膛已经濡湿一片，血腥味涌进他的鼻间。 季萤立即侧头去看，护住自己的霍弋，他的肩胛骨地方被子弹打穿。 “霍弋！”季萤惊呼起来，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以为这个混蛋能够下得了手杀了自己。 但为什么······为什么要保护自己？ 霍弋似乎知道他的想法，他的手指狠狠捏了下季萤的肩膀，随即将他狠狠推向阿比盖尔，自己迅速侧身，手中接连发出枪声。 霍魁早已躲起来，没有来得及动作的几个rh成员接连被霍弋打倒。 他迅速更换弹匣又继续射击，然后用一种非常快的速度冲向他们。 枪声和哀嚎声混在一起，身后那些成员们紧紧跟着霍弋冲出去。 而季萤却被阿比盖尔拉到一侧，躲开了战斗。 季萤的余光只看见霍弋拉着尸体当做肉盾，不断往前进，他眯起的眼睛里只有杀意。 他直视着前方的霍魁，“我一定会杀掉你，霍魁！” 霍魁现身，“这句话我送给你，我怎么教会你的，我也会怎么杀掉你！” 两个人在一片枪林弹雨中不断攻向对方。 季萤感觉到自己被阿比盖尔死死拉住，霍弋最后的意思很明确，就算他死了，他也不会杀死自己，他要用命为季萤开辟一条道路。 阿比盖尔也很清楚，所以正用蛮力拉扯着季萤离开。 两个人在他们的掩护下，开始飞速往庄园外奔去。 没想到和霍弋对峙的霍魁，忽然把枪口对准了季萤。 “季萤！躲开——”霍弋瞪大眼睛，立即大喊，他甚至忘记了在这个时刻出手就可以杀掉霍魁。 拉扯着季萤的阿比盖尔忽然上前一步，推开季萤，她娇小的身体猛然一颤，随即摇摇晃晃的倒在地上。 “阿比盖尔！”季萤惊呼，声音里充满恐惧和绝望。 阿比盖尔似乎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为季萤挡枪，她的背后渗出了鲜红的血迹，但依旧推搡着季萤，想把他推远些。 “去他妈的，这混蛋···这老不死的傻逼！”她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哆嗦着朝季萤说：“快跑！我会在后面掩护你！快点！” 季萤几乎感觉自己忘记呼吸，忘记自己身处战场。 他终于感受到这场战斗的残酷，这完完全全由自己引起的战争。 阿比盖尔吐了一口血唾沫，感觉自己的呼吸越来越急促，疼痛和失血让她快要失去意识。 但是她还有力气，还能站起来再掩护几分钟。 只要再有几分钟······ 她颤巍巍的正要站起来，却发现眼前投下一片阴影。 季萤伸出手从她的手里拿走了枪。 “住手，都停下来——”季萤将枪口对准自己的太阳穴。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却落入每个人的耳中。 他的脚步也不急不缓，径直走进他刚刚才离开的战场。 “都停下！！！” 季萤看着前方的厮杀的人群大吼起来，用尽全身力气。 然后他毫不犹豫把枪口对准腹部，扣动扳机。 砰地枪声响起。 战场的声音停止了。 霍弋瞪大了双眼，忘记了动作。 而霍魁也终于露出紧张的表情，呆呆的看着季萤。 “霍弋不会杀我，但是···没人说过我不会自杀！”季萤眼前发黑，痛到无法呼吸，但那模糊的视野内金色发丝被子弹擦过割断，沾染了赤红的血液却越发清晰起来。 “停止射击！！！”霍魁很快反应过来，立即大喊着。 季萤笑起来，“我射的是肺部，暂时还死不了，只会越来越呼吸困难，如果一直这样不管的话，两个小时我就会死。” “你想做什么？”他的脸色阴沉，充满恨意的瞪着季萤。 季萤努力挤出话语，“撤退，全部都撤退。” “不可能，我们损失这么多人，不可能空手回去！”他冷冷回话。 “那就带我的尸体回去吧。”季萤把枪口对准了太阳穴，“我还有力气再给自己脑袋一枪。” “你——”他像是被扼住了喉咙似得，脸涨的通红，几秒之后，他又说：“我可以撤退，但是你要和我走。” “成交。”季萤毫不犹豫的答应。 “那我就在这里杀了你，你是我的！就算死我也不会把你让出去！！！” 一直没有说话的霍弋忽然开口，他举起手中的刀，几乎吼叫起来，他扭曲的脸上不是愤怒和憎恨，而是激烈的杀意。 季萤冲着他挤出一个微笑，“但是···我还不想看到你死。” “闭嘴！”他愤怒的吼叫起来，“快给我走！我说过你是我的，就算死我要把你拉下地狱！不准跟他走！不准！！！难道你又要离开我吗？又要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吗？” 在场的人没有见过这样失态的霍弋，他像是疯子一样狂乱的怒吼着，没有一点优雅和美丽可言。 季萤恍惚了一下，身体里的力气不多了，呼吸是真的越来越困难，肺部的剧痛和渐渐消失的氧气让他的理智开始崩溃。 但是，他想告诉霍弋。 你也是属于我的，我也不会把你让给任何人。 就算是死神，也不行。 第46章 霍弋灰色的瞳孔里只有杀意。 他死死盯着季萤。 “相信我。”季萤缓缓说, “我没有丢下你，我是要救你。” 听到他这么平静的话，霍弋像是冷静了下来, 他浑身杀意也消退几分，表情犹疑，似乎在思考季萤话语的真实性。 被季萤话语安抚一瞬的霍弋, 他似乎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肩膀的伤势让他脸色惨白，即便疼痛感并不比季萤少, 但他完全和没事人一样，他只在乎自己眼里的季萤。 “喂——如果你死了的话，我们的交易就作废！”霍魁看着他们俩对峙, 有些不放心的上前喊了一声。 刚刚放下杀意的霍弋听到他的声音，像是猛地回过神来, 立即抬手把枪口对准了季萤的眉心。 “不行——你要是在这里离开我, 我就杀了你。” 他冷漠的声音比任何愤怒都来得可怕，他下定了决心，不管是保护季萤还是杀掉季萤。 只要他想, 他一定能做到。 霍魁见状，立即抬手也把枪口指向霍弋的脑袋。 “放下枪！” 意识到霍弋真的会杀了季萤, 霍魁的话语里带上几分焦急。 “要我眼睁睁看着你被他抓走，那还不如让我杀了你。”霍弋不为所动, 只是注视着季萤。 季萤的枪口指着自己的太阳穴, 霍弋的枪口对准季萤的眉心。 而霍魁和其他rh的成员们都瞄准了霍弋。 现场一片寂静, 每个人都紧张得冒冷汗，这压得极低的云层像是压在他们的心头，让他们呼吸不过来。 就在这时候, 霍魁的身后出现了一个身影。 “到此为止了——” 贺丛缓缓走出来，他之前趁乱离开了好一会，现在再度现身，让不少人侧目。 但是只有他们三个人没有移开眼神。 贺丛走到了霍魁身侧，“rh总部大楼已经被烧毁，剩下的人都被花言他们处决，而现在他们正在往这边赶来，准备和霍魁夹击剩下的部队。” 霍魁的脸色变了变，“候补继承人呢？” “死了。” 霍魁瞪着霍弋，“你算计我！” 霍弋根本看也不看他，他的目光没有离开过季萤。 黄丁这时候站出来，他笑了笑，“什么算计，一开始我们就是弃子，为的就是在你们攻打我们的时候，他们可以成功摧毁你们的老巢，让rh消失。” “我们的计划是速战速决，现在发生了太多意料之外的事。”贺丛顿了下说：“我要退出这场战争。” 霍魁的嘴角歪了歪，“现在退出也没有意义了，都已经成这个样子，不可能有退路。” 第56章 贺丛叹口气，“本以为我们会很快攻破只有几十个人的庄园，没想到会死这么多人，这是决策失误，霍魁，再等到花言和红折返回来夹击我们，别说抓捕季萤，就连我们也会死在这里。” 在这形势变化万千的战场。 本是rh压倒性胜利的局面改变了。 现在，两方都陷入了濒死的境地。 但没有一个人肯让步。 “霍弋，你这么聪明的人应该知道，再混战下去，对我们两方都没有意义，只会徒增伤亡。”贺丛像是劝诱似得低声说道。 霍弋冷眼瞄了他一眼，“我现在脑袋不是很清醒，不要在我耳边叽叽喳喳，搞不好我忍不住打爆你的脑袋。” 贺丛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容，“我想解决这场···战争，虽然死人对我来说不是很可怕的事，再这样下去，整个西城的匪帮都玩完了吧···到时候当家做主可就是其他混蛋了。” “你想说什么？！”霍魁打断他喋喋不休的话。 “没什么——我有一个提案。”贺丛的视线在霍弋和霍魁身上游弋，“这也算是对你们来说最好的方法了。” “什么方法？你倒是快说啊！磨蹭什么啊？”黄丁看到季萤的脸色像是白纸，再撑不下去了，急得大喊起来。 “决斗，你们二人决斗。”贺丛依旧语调缓慢，“如果霍魁赢了，我们就带走季萤，如果霍弋赢了，我们就撤退，这场决斗没有点到为止，谁死谁输。” “喂，不公平吧！”黄丁大怒，“霍弋受了伤，霍魁可活蹦乱跳的！” 贺丛淡淡的说：“但是···霍魁年纪大啊，比不上年轻人。” 霍魁瞪贺丛一眼。 现场很安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他们两人。 但没想到最先答应的是霍弋。 他轻轻说：“没问题。” 霍魁愣了下后，也点了点头。 看到双方都同意后，所有人都松了口气，他们不用死了。 黄丁立即招手，“找医疗箱给霍弋止血！” 霍弋摇头，“给季萤和阿比止血，我不需要。” “但是···” “不用多说，去按我的话做。”霍弋冷声说：“没有受伤的人去照顾伤者，重伤者紧急治疗，轻伤者辅助治疗。” 他有条不紊下达一条条命令，所有成员都已经精疲力竭，还站着的人没有一个人身上是完好的。 季萤和阿比盖尔的伤势最严重，尤其是季萤，他的呼吸越来越困难。 已经有人按照指令去给季萤止血，子弹没有穿过去，还留在他的肺部，出血也很严重，这种伤势没有休克过去简直是奇迹。 季萤被人扶着躺下来后，只感觉浑身发冷，视野也一片模糊。 他能感受到自己的伤势真的很严重，一呼一吸之间，痛得他眼泪都要流出来。 突然，伴随着重重的脚步声，模糊的视野中出现了一抹金色。 季萤哈了一声，他想如果自己不是重伤，一定会被霍弋毒打一顿。 “我就不该教会你用枪。”霍弋冷冷的说着，他的怒意还没有消散。 霍弋的语气没有一点温柔和情意可言，但季萤却觉得格外好听。 “濒死的感觉如何？”霍弋的脸上露出嘲笑，他伸出手缓缓抚摸着季萤的脸颊，动作那样轻柔，话语却极为恶毒。 “上次不是···体验过···一次吗？”季萤断断续续的说着，“至少拖延了时间，让···大家活下来了，不是吗？” “你当英雄上瘾了吗？”霍弋咬牙切齿，“我们不需要你拯救，我们是匪帮，害怕死的话就不会拿起枪。” “但我···怕你死···”季萤虚弱的吐出最后一句话，相比怒火中烧的霍弋，季萤心里很平静。 季萤坚信，一对一，霍弋绝对不会输给任何人。 这就是最后的he结局。 如果自己没有站出来开枪拖延时间，他们大概会被rh一网打尽。 阿比会死，黄丁会死，霍弋也会死。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霍弋在决斗里死掉，自己估计也活不了，双死也是一种he结局。 不管怎么样，他都赢了。 季萤露出微笑来，他没有力气再说话了。 但是他看见霍弋松开紧紧皱着的眉头，脸色变得放松。 两个人的目光交缠在一起，对彼此心中所想都了如指掌。 霍弋绷紧的神经和身体都随着季萤那个笑容而放松下来，他俯身在季萤的嘴唇上留下一个吻。 “这不是晚安吻，不要睡着了，要一直看着我···就像是之前那样。” 季萤从喉咙里发出哼声，表示知道了。 霍弋却像是有些不好意思一样，别开脸。 他现在才发现季萤一直很冷静，没有紧张没有害怕。 更没有想过丢下自己，离开自己。 季萤只是坚信这样做会赢而已。 反而是自己因为太害怕被抛弃，他的内心无意识的恐惧和胆怯，压倒了一切。 理智和冷静都被这股恐惧摧毁。 那么，现在就由自己去结束这场战争吧。 霍弋缓缓站起来。 伤口还在痛，但身体充满力量。 不知何时，厚厚的云层消散，炽烈的阳光洒下来。 霍弋抬头看了一眼，笑了笑，握住了蝴蝶刀，他的神色看不出来即将面临什么生死决斗，就好像如平常那样。 和刚刚癫狂的咆哮着杀了季萤的他像是两个人。 走向专门为他们两个人留出的空地。 霍弋坚定的站在那里，注视着向他走来的霍魁。 太阳炫目的光辉闪得人眼睛恍惚。 两个人都一致默认没有选择枪，而是使用刀作为武器。 黄丁紧张的注视着，看来他们俩是打算打近身战。 如果是平常，霍弋一定会赢，但现在他受了伤，还经历长时间的战斗，体力和精力以及注意力都不如一直坐镇后方指挥的霍魁。 面对游刃有余的霍魁，霍弋没有半分松懈。 他的伤确实造成了很大影响，所以霍魁才会答应一对一决斗。 放在平常，自己的万全状态下，霍魁绝对不会和自己一对一打起来。 这个老不死的太没胆子，反而肩膀受伤后，让他有了机会可以和他近距离战斗。 “你肩膀受伤了，要我让你先出招吗？”霍魁似乎自信，对着霍弋开起了玩笑。 霍弋啧了一声，“叔叔对我这么好，既然想让我的话，那就跪在地上求饶好了，否则别说这种虚伪到你自己都做不到的话。” 霍魁被他讥讽得没面子，冷了脸就说：“那就不要怪我胜之不武欺负你了。” “来吧，别废话了。”霍弋很不耐烦。 “我再重申一次，只有我们俩人中一个人死亡，战斗才会结束，我们有两个要求。”霍魁玩着刀，“一把季萤交给我们，二是解散你和花言以及红的联盟。” 霍弋嗯了一声，“我们也有要求，虽然除了你们撤退以外的事你也做不到吧。” 霍魁被他戳到痛处，眯起了眼睛，“什么要求？” 霍弋看向他，笑说：“不要再当巴女神的狗了。” 霍魁的脸上浮现出古怪的表情，他像是觉得好笑，却又没笑出来，格外扭曲。 “但我这么要求，你也没办法吧，所以我只能等你死了以后，把所有rh的人都杀掉，所以我没有要求。”霍弋擦了一下刀上厚重的血迹，目光扫过所有人。 “你疯了！”霍魁这才意识到他答应决斗的目的。 “没有，我现在非常清醒。”霍弋抬起手里的刀，“开始了。” 第47章 尽管霍弋放出杀死所有人的宣言, 但他额上沁出一片冷汗，不用看都知道肩膀的枪伤给他带来的疼痛和失血，让他越来愈觉得虚弱。 他只可以单手持刀, 并且速度会下降，要是再被霍魁抓住受伤的胳膊，那么霍弋一定会输。 “开始！” 随着贺丛一声喊, 两个人立即冲向对方。 他们的速度极快，出手更快。 只不过交手一回合，两个人身上都留下了伤口, 两个人出刀的速度几乎不像人类。 而且霍弋完全没有格挡保护自己的想法，他疯了一样的进攻，不顾霍魁刺向他的刀划破他受伤的胳膊。 而霍魁的伤口更多, 因为霍弋疯狂进攻，他的胸膛和腹部都留下了不小的划伤, 如果不是及时格挡和后退, 他早就被霍弋掏出内脏了。 但他们两个人都没有在意身上的伤口和鲜血，彼此一步不肯退让。 但由于霍魁双手完好，占据了有利局面。 他一直故意拖延时间, 不停闪躲格挡，即便没办法完全挡住霍弋的进攻, 也保持自己不会被重伤失去意识。 因为时间越长，霍弋的伤口失血越严重, 他会最先休克倒下去, 到时候就是霍魁的胜利。 第57章 霍弋深知这一点, 所以一开始便疯狂进攻，他每次出手都直取霍魁的致命处，只要有一次成功就行。 两个人的性格在这场战斗中体现的淋漓尽致, 一个步步败退却隐忍等待时机，一个却不论发生什么情况都会疯狂攻击。 霍弋这个长着漂亮脸蛋的男人，骨子里却是不断野蛮进攻的疯狗，他没有隐忍等待机会，也没有巧妙闪躲，他只是用压倒一切的力量，去向敌人不断进攻。 而随着时间流逝，所有人发现了这两个人之间战斗的微妙问题。 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御，霍弋疯狂的进攻之下，霍魁渐渐变得难以招架，只能不停格挡闪躲，再也分不出精力来进攻。 渐渐地，霍魁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速度也越来越慢。 就在他们意识到霍魁有可能输的同时。 霍弋已经一击直取霍魁的喉咙，霍魁急忙用刀格挡住，两个人的刀碰撞在一起，双双躺倒在地上。 霍魁双手握刀狠狠抵住霍弋压下来的刀，保持刀至喉咙的安全距离。 两个人力量并没有很悬殊，但因为霍弋胳膊受伤，只能单手拿刀，在和霍魁相对抗的时候，他额上的汗珠越来越多。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加油，忽然人群爆发出了此次彼伏为各自首领加油的呼喊声。 而在吵闹的声音中，不知道是谁抓住了机会。 抵在霍魁喉咙边的刀动了，双手紧握刀子的霍魁缓缓把刀推上去。 即将推到霍弋胸膛的时候，还没有任何人反应过来，霍弋的刀狠狠扎进了霍魁的脖子上。 鲜血喷溅一地，染红了霍弋的脸庞。 顿时，现场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不知道眼前一幕是如何发生的。 而只有贺丛看得清清楚楚，霍弋放弃用刀互相对峙，故意松开手让霍魁的刀戳进他的胸膛，而他趁机直取霍魁的脖子。 被刺穿脖子的霍魁连惨叫声也发不出来，只有喉咙里面传来凄厉的抽气声，但不过几秒后，他连抽气声也没有了。 霍弋缓缓站起来，他的胸膛上插着霍魁的刀，血缓缓流出，他只扫了一眼，便抽出刀丢在地上。 大多数人都看出来了，这个伤口很浅，霍魁甚至没有完全插进去，刺进去的地方也不是致命处。 贺丛看得笑起来，他知道这场战斗从始至终都被霍弋掌控着。 他们彻底输掉了。 霍弋俯视着地上已经成了尸体的霍魁，表情很平静，他不知道在想什么，也没说什么。 周围人群的喧闹声越来越高昂，有欢呼声有求饶声还有惊恐的惨叫声。 最后，霍弋缓缓俯身，把插进霍魁脖子里的刀拔了出来，连带着血肉一块溅了一地。 但是霍弋没有再看一眼，转身缓缓走向季萤的方向。 虽然取得完全胜利，他并没有露出开心的表情，脸上的汗珠比之前要更多了，脸色也如白纸一般。 黄丁走上前，他满脸紧张，看着霍弋，想说些什么。 霍弋却直接问：“花言和红到了吗？” 黄丁愣了下，“真的要全部杀掉他们？” “当然，我会和你开玩笑吗？”霍弋的眼睛没有一丝杀意，却说出了极度残酷的话，“我不允许这种事再出现第二次，所以rh的人全部都要死。” 黄丁立刻明白了什么，他快速打了一个手势。 还沉浸在欢快胜利中的成员们看到手势后，顿时爆发出尖锐的叫声，纷纷抬起手中的枪，开始朝着还残留在原地不知所措的rh成员们疯狂射击。 几分钟后，花言和红带着人从外围团团围困住rh剩余部队，和黄丁里应外合，将所有人都全部射杀。 这场惨烈到极致的战争终于结束了。 一直紧张盯着他们战斗的季萤看见结束后，紧张感解除，立即躺倒下去。 他感觉到霍弋来到他身边，扶起他来。 季萤连看他的力气也没有了，只是低声说：“给我一个晚安吻···” 下一秒，冰冷的唇舌带着鲜血撬开了季萤的牙关。 季萤想着，哪有这种粗暴的晚安吻，但不知为何自己却笑了起来。 —— 季萤迷迷糊糊睁开双眼，映入视野的是黑暗。 他好像昏睡过去，似乎过去很长时间了。 季萤伸出手想去摸自己的肚子，发现自己的手被人握住了，丝毫动弹不了。 “霍弋······”季萤忍不住出声。 “嗯？”霍弋清醒的声音在耳侧响起，“睡美人终于清醒了？” “还差一个吻才可以彻底清醒。”季萤接上他的话，笑起来。 霍弋微微松口气，“有力气开玩笑，说明好得差不多了。” “我是人啊！哪有那么快好的，我感觉痛死了。”季萤的身体逐渐反应过来，疼痛立即淹没他的身体。 疲倦和疼痛让季萤觉得脑袋很沉重。 但他还记得一些事，霍弋下令杀掉了所有rh的人。 也许其他人只是认为他是个疯狂的混蛋。 但是季萤大概能猜出来他那么做的理由，他想为自己完全解决掉rh，让自己永远不会再有离开他的机会。 “霍弋···”季萤嘴唇微动，喊出了一直紧紧握着自己手的人的名字。 真是疯狂的人啊······ 霍弋不知道怎么了，挺开心的嗯了一声。 看到他这样，季萤轻轻动了被他握在手心的手指，接着故意剐蹭霍弋的掌心。 他有些讶异，甚至发出了声音。 季萤笑起来。 然后他故意侧过脸。 霍弋适时的上前来，吻在季萤的唇上。 季萤可以下床已经是两周后了。 这两周，霍弋依旧忙碌，但每天都会来看季萤。 为了让季萤快好起来，他连睡觉都一个人回房去睡。 今天听说季萤身体已经好了，霍弋立即着手开始搬房间。 久违的两个人躺在一张床上。 一向像动物的霍弋什么都没干，乖乖握着季萤的手睡觉。 这反而让季萤摸不着头脑。 第二天一早醒来的时候，季萤发现最先醒来的是自己，霍弋还在睡着。 他躺在身侧，同眠的床上的毯子绷得紧紧的。 季萤好奇的翻了个身去看他，并不算刺眼的晨光透过窗帘照进来，季萤一边揉眼睛一边探头去看霍弋。 “你还在睡啊？真稀奇·······” 霍弋侧躺着，他坚实的胸膛布满伤疤，现在安静的起伏着，鼻尖安静的呼吸也如常。 “季萤······” 忽然，闭着眼睛的霍弋念出了季萤的名字。 季萤立即唉了一声，却发现霍弋深陷的眼窝没有动弹的迹象，他依旧闭着双眼在沉睡。 “是···做梦啊？”季萤愣了下，他还没见过霍弋做梦，更别说在梦里喊自己的名字。 怎么看都不对劲。 季萤忍不住伸出手晃了下霍弋的胳膊，一摸到他的肌肤，季萤这才发现他身上早被冷汗浸透了。 “我···我害怕···季萤···我的···你是···” 霍弋的嘴里断断续续又说着什么低语。 季萤听不清他说什么，他犹豫着要不要把霍弋弄醒，但最后还是放弃了。 取而代之的是，季萤尽量用轻柔的声音安慰着，“没事，不用担心，我在这里。” 季萤一边安慰他，一边伸出手来，擦拭着霍弋冷汗淋漓的脸颊。 像是感受到了什么，霍弋断断续续的梦话消失了，绷紧的身体也逐渐放松，身体也有了热意。 不过他整个身体却蜷缩起来，不由自主的缩进季萤的怀抱里。 霍弋感觉到自己做了个梦，是个噩梦。 即便知道他在做梦，但也难以苏醒过来的噩梦。 黑暗中，有什么东西冲着他来了，漆黑又冰冷的东西，沉重又巨大，从来不知道害怕是什么东西的他非常恐惧。 甚至他感觉到自己浑身战栗，呼吸困难。 像是有无形的双手狠狠掐住他的脖子，让他痛苦得想要尖叫。 意识到这种害怕的感觉很熟悉的时候，他的脑海里浮现出季萤的脸。 于是，他猛地睁开了双眼。 霍弋的眼中映照出了季萤的双眼，他充满温柔爱意的双眸正看着自己。 而季萤背后的阳光冲散了一切的黑暗。 蓦地，霍弋想起来那种害怕的感觉了。 那是季萤离开自己的时候浮现的恐惧感。 “我爱你，季萤。”他下意识说。 季萤看着霍弋忽然睁开的双眼，呆了片刻，正要问他怎么了，却听到他忽然这样说。 他没有犹豫，郑重的说：“我也爱你。” 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耳侧响起13779的声音。 【恭喜你达成霍弋最佳end结局，此结局属于hapyy end。】 第48章 第58章 季萤睁开眼睛, 沉默地看着眼前再次出现的面具。 因为攻略完成霍弋的原因，面具上那条蛇消失不见了。 他眨了眨眼，花了好一会才恢复清醒, 他像是睡了很长很长时间后醒来，还有些浑浑噩噩。 但是季萤很明显感觉到，之前胸中涌动的强烈感情和爱意, 已经消失，关于霍弋的记忆却没有消失。 明明和霍弋共同度过了几个月，生死相交, 可现在他对霍弋只有记忆，浓烈的感情似乎被压抑下去。 理智告诉他，这是因为面具的原因, 这样他才可以快速进入下个人的攻略剧情线，彻底沉浸每个篇章主人公的感情。 这本来是非常便利又正确的, 可是季萤感觉到一阵不舒服, 可要他细说什么地方不舒服，他自己也说不上来。 他抬头看着那诡异的面具，思考了几秒。 自己出现在这个黑色空间内的原因, 应该是他要继续选择下一个人。 一开始，他猜不出来这些象征各自代表了哪些人。 但随着剧情逐渐铺展开, 尤其是在霍弋剧情线内出现了除江涉外的三个人物，而自己也没有和巴女神直接接触过。 其实, 并不难猜到江涉这个人的象征—— 季萤看下那条赤红的舌头, 眯起眼睛来。 他断定这条舌头属于江涉, 不仅仅隐喻了吃人，还可能有其他什么意思。 “舌头。”季萤轻声却坚定的说。 他的话音落下，周边的黑色如潮水一般缓缓褪去。 周围的环境显示出原本的样子。 季萤有些楞, 他不但不是在自己房间醒来，而且也不是被霍弋掳走的那个下雨天。 此时的他正站在在二楼的露台门后，手上捏着一把小刀。 季萤瞬间想起来，这是在见到第一次霍弋那天晚上的事。 他扭过头去看露台，霍弋熟悉的背影映入眼帘，他甚至都能猜出来霍弋此刻背对自己的表情是什么。 季萤漂亮的眼睛直直盯着露台上那如白天鹅般的身影，可是心脏再也不会为霍弋快速跳动，他捏着刀子的手微微攥紧，因为用力，骨节和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 他理解自己回到这个夜晚的原因了。 因为霍弋建议自己不要去一楼，后来他询问过霍弋理由，是因为霍弋闻到浓重的血腥味。 大概是因为江涉就在楼下。 这个意思是让自己去楼下才可以遇到江涉吗？ 就在季萤犹豫不决的时候，暗沉沉的一楼传来了声响，是什么东西掉落在地上，啪的一声。 沉浸在思绪中的季萤被这忽然出现的声音吓一跳，他立即转头去看露台上。 如果是以前，季萤不会察觉到霍弋的变化，但经历过他剧情情线后，季萤发现霍弋的手放在了刀套上，浑身看起放松，确实最容易发起袭击的姿势。 自己也算是没有白经历两次枪伤，他的经验都在。 微微松开手指的力道，季萤缓缓走向楼梯，往下走去。 他尽量放轻声音，屏住呼吸。 当他来到一楼，看到通向后厨的门是大敞着的，不由紧张起来，闭门关店后的门一定是关上的。 有人进来了，是江涉吗？ 不，不对，重要的是霍弋闻到血腥味是什么。 有人偷偷闯进店里了？ 不过，季萤觉得闯空门对那群神经病来说只是基本操作了。 晦暗的大厅静悄悄的，外间的影子投射进来，在桌椅和地板上勾勒出古怪的形状，随着光线还晃动起来。 季萤穿过大厅，从小门走到柜台后，在大敞开的门前停驻。 他没有进去，而是贴在了门边倾听里面的声音。 听了好一会，季萤发现里面的声音断断续续，时有时无，但他知道有人在里面，听着动静像是只有一个人。 因为在江涉的剧情线内，季萤自然而然的怀疑是江涉在里面干饭。 难道他们的后厨是江涉的血腥食堂吗？ 此时的季萤有些犹豫是否进入，不进去也许就没办法继续发展剧情，但是进去可能很危险。 不论哪种他都想避免。 因为在霍弋剧情线，他虽然经历两次濒临死亡的枪伤，可好歹没死成。 可是江涉的人设是吃人的汉尼拔··· 自己是主人公，再怎么也不会被吃吧？ 而且巴女神一直想要活生生的自己—— 还能比霍弋剧情线内匪帮真刀真枪的干架还要可怕吗？ 这样想着，季萤的表情变得平静，他控制着呼吸，随后缓缓进入后厨。 一进去，季萤就闻到了臭味和腥味。 他不常下厨，也不怎么待在厨房内，所以没有第一时间闻出来那是腐肉的味道。 随着他越加深入后厨内部，那股难闻的臭味越来越浓。 季萤有些茫然，每天打烊后都会仔细清理的后厨可能是最干净的地方了，怎么会突然传来恶臭味，而且上一次他只发现录像被删除，并没有恶臭味。 跟着那股臭味，季萤一路穿过了后厨，直达后面通往后巷的小门，那里其实除了倒垃圾和抽烟外，没什么人从那边走。 因为小巷不通大路，里面也很绕，加上一整排垃圾桶，在夏天的时候味道格外感人。 难道这个臭味是垃圾桶的味道？ 季萤脑子里浮现出这个念头后，便加快脚步，转过一个弯。 他一侧身转过去就发现了不对劲，冷冻库的门开了一个缝儿，而走廊尽头通向后巷的小门被完全打开。 啊——好像恐怖片啊！ 季萤头皮发麻，有一瞬间是想赶紧跑的。 他看着那开着一个门缝儿的冷冻库大门，想了想，一个箭步冲上去关上大门。 不管里面有谁，他毫不犹豫扭动铁质的冰冷把手反锁起来。 季萤脑子里想的是，就算是江涉死里面，他也不想看到有人突然从冷冻库里跳出来给自己跳脸杀。 关上冷冻库大门后，季萤松了口气，走到小门前。 他探头看了一眼，视野里出现了一只狗。 那只狗浑身黑色，正低头舔食着什么。 它隐在夜色里几乎看不清，要不是季萤刚刚一路摸黑过来，眼睛适应了黑暗，他根本看不清狗。 他们店门外似乎撒了一地东西，堆积成小山似得，而那臭味就是从那些东西上散发出来的。 黑色的狗没有意识到来人，依旧低头一口一口舔着东西，因为它吃的不算快，显得慢腾腾的。 季萤好奇的从口袋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的灯光。 看清楚那只狗舔食的东西的一瞬，季萤颤抖起来。 那是一堆快要腐烂的肉块，好像是从冷冻库里拿出来很久，已经化了冻，流出一地的血水，颜色也变成深色，黑色和暗紫色、黄绿色掺杂在一起。 季萤差一点吐出来，而那只狗却依旧大口大口吞咽着。 几乎是下意识的，季萤出声嘘了一下，想要赶走那只狗。 但是当他出声的一瞬间，季萤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身后的走廊冲向他。 季萤虽然惊讶，但并没有着急，他顺势握紧刀，做好了反击的准备。 对方大概是讶异他这样的举动，连掩饰自己存在这件事都忘记了，速度缓了些许。 季萤没有放过对方呆愣的这一瞬，他直接转过身，抬手一刀刺向那冲着自己而来的人的胸口，然后毫不犹豫的拔出刀。 用小刀造成的伤口虽然小，但是很深，抽出刀的同时，大量的鲜血瞬间喷涌出来，溅了季萤一脸，顺着他的脸颊流淌到他的脖子和衣服上。 季萤能够感觉到那黏腻腻的血液顺着脖子滑进了衣服里，触感极为恶心。 看着倒在地上的人，季萤的目光变得晦暗，因为是极快的时间内做出的决定和动作，他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深呼吸一口气后，他准备弯腰去看地上那个人是谁。 突然，季萤感觉到脊背受到一阵强烈的冲击。 他一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感觉到不能动弹，眼前的视野变得模糊。 “呃啊···咳咳·······” 颤抖的声音响起。 季萤后知后觉的发现那是自己的声音。 被血液呛住喉咙发不出声响，这种声音季萤听了很多次，因为霍弋每次下手都是朝着脖子去，一刀毙命后，那些濒死的人就是这样发出颤抖又丑陋的声音。 “为什么——” 耳边响起了一道声音。 像是终于反应过来，季萤低头去看，发现自己的脖子被尖锐的刀刺穿。 鲜血瞬间喷涌而出，比刚刚刺伤的那个人的血液还要多。 他从来不知道人类的身体里会有这么多鲜血，会流得那么快······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那道声音冷冽如寒冰，一直在自己耳边低语。 季萤想起来了——是江涉。 第59章 因为和他轻快活泼的语调完全不一样，季萤感觉自己还回忆了好一会，即便是在这濒死的情况下。 喉咙里又不断发出呛血的声音—— 季萤想要扭头去看身后像是怀抱着自己的江涉，却无法动弹，更无法呼吸。 鲜血像是要流尽似得，眼泪也夺眶而出。 紧紧贴在背后的江涉像是感受到什么，双手随即颤抖起来，似乎显示着内心的慌乱和迷惘。 但他很快冷静下来，低沉的声音再度响起，“也许···这样就好，这样就行了······” 江涉松开了刀柄，两臂缓缓环抱住季萤，像是要把季萤的身躯全部揉进他的身体里。 “杀了你···杀了你···然后吃掉你——” 于是，他松开了双手，拔出穿透季萤脖子的刀。 “啊——”季萤听到自己短促嘶哑的抽气声音，身体不由自主倒在地上，意识渐渐脱离身躯。 啊，原来死亡的感觉是这样的。 江涉冷漠地看着躺在地上的季萤。 季萤还维持着最后一丝清醒的意识，他只看到了江涉冰冷无情的面庞和无神的双眼。 他压低了声音，残酷的说：“很痛苦吧···我马上让你解脱···闭上眼睛，我马上就彻底杀死你。” 第49章 江涉换了一只手拿刀, 他看到躺在地上仰着脸，双眼死死盯着自己的季萤，立即移开目光。 “不要害怕··马上就结束——” 江涉像是用光了全部力气, 此刻，他的呼吸已经有些困难，像是在下定某种决心。 他缓缓弯下身, 捏紧手里渗着血的刀，双手抬举过头顶，准备给季萤最后一击。 没等他把刀刺入季萤的心脏, 江涉就发现地上的季萤已经没有了呼吸。 季萤已经彻底死亡。 结束了。 温热的鲜血流淌在地面，染红了一切。 江涉感觉自己脱力，他甚至握不住刀, 蹲在地面脑袋放空。 或许是过于冲击，他还有心思想自己竟然这么简单杀了他。 保持这个怪异的姿势, 江涉花了好一段时间恢复清醒, 他缓慢地从地上站起来，双手还微微颤抖。 季萤猛睁开眼，他差一点连自己还可以呼吸都忘记了, 浑身发僵，如坠冰窖。 他刚刚被江涉杀死了。 刀刺穿脖子的那种疯狂感觉还在脑海里盘旋。 疼痛恐惧绝望种种复杂心绪让他一时没反应过来。 就这样消化着刚刚死亡的讯息, 季萤终于想起来了，他现在还有心思想着疼, 说明他还没有完全死亡。 面前凭空出现的面具露出的舌头上血痕又多了几道, 仿佛要将整条舌头切割下来。 “我···复活了吗？”季萤自言自语, 当时他怎么信誓旦旦巴女神不会真的杀了自己，现在脸就有多疼。 “恭喜你体验一次死亡的恐惧。”13779的声音响起，并没有半分情绪。 季萤上下抚摸着自己的脖子, 似乎在确认脖子还断没断，“我真的活了吗？” 他这样自言自语了好几句话后，终于想起来最重要的事，“我有几条命？” “以攻略对象的难易程度判定 ，江涉的剧情线内，您有3次机会。” “那我刚刚用掉一次，就只剩下两次吗？”季萤掰着手指头，这个三次机会好微妙，不算多，也不算少，很难猜出来自己还会死几次。 “请选择恢复剧情位置。”13779催促他。 季萤摸着脖子，“等等，让我缓冲一下，原来攻略对象是可以杀掉我的啊！？” 13779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季萤知道他回避和剧情线内任何有关信息，便自己认真思考起来。 他在霍弋剧情线内确认巴女神想要活生生的自己，但是看起来和巴女神有关的江涉，却毫不犹豫的杀了自己。 难道江涉不是巴女神的人？ 不对，最重要的是，他为什么要捅死自己啊？ 还没开始攻略就被搞死了，季萤有点尴尬。 到底有什么非杀了自己的理由呢？ 而且他的话也很奇怪，自己出现在那里有什么不对吗？ 那店就是他的，他怎么不能出现了？ 季萤捏眉头，其实他心里清楚，自己在错误的时间出现在那个地方。 也就是说，自己只要不出现就行。 但是江涉和霍弋不一样，霍弋你只要顺着毛摸就可以get到他，而且因为自己是重要棋子，也不会随便宰了自己。 江涉到底有什么非杀自己不可的理由呢？ 季萤沉思片刻后，决定再给自己一条命的机会去搞清楚他杀自己的原因。 他要在这条命里拼命来回试探，俗话说就是作死。 想通了以后，季萤低声说：“13779，我要回到二楼遇到霍弋之后的剧情。” “已接收，正在准备中。” 深呼吸一口气。 季萤睁开眼睛，手中的刀冰冷触感让他回过神。 转过脸看到露台上的霍弋还在原地，他便扭头看向黑漆漆的向下的楼梯。 这里先撤退离开，是否会像是第一次等到悬赏发布，在那个雨夜剧情再分支呢？ 季萤犹豫了几秒，这次他得尽可能做试验，把江涉的点给摸清楚，才能在三次机会内达成最佳结局。 还是先撤退吧。 回到房间内。 季萤睡不着了，他打开手机，反复观看着那张和父母在酒店前的照片。 因为知道江涉在楼下，他始终注意着动静。 以至于到了零点过后，他依旧瞪着两个眼睛，听着楼下的声音。 直到夜里一点后，那些动静才完全消失。 季萤这一夜完全没有睡。 翌日一早，他按下熬夜的疲劳，顶着昏沉沉的脑袋来到楼下。 江涉又是第一个来到店内，他看到季萤下楼后，站在柜台后，对着季萤微微一笑。 季萤的心脏差一点停止，昨晚被杀的记忆浮现在脑海里，他硬着头皮朝他笑了笑。 “早~” “哥，看起来你没睡好啊？是怎么回事啊？” 季萤挠挠头，“不知道，可能是失眠了。” 听到这话，江涉脸色微变，他沉默几秒后问：“你是一晚上都没有睡着吗？” 季萤瞬间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他赶紧找补，“没有，我好像迷迷糊糊不知道几点睡着了。” 江涉恢复了之前的表情，嗯了一声，然后说：“哥，你是太辛苦啦，试着晚上睡前泡泡脚~” 季萤点点头，低下头去，酝酿着表情。 他一边调整表情，一边往柜台后走去。 走到柜台一侧的小门。 季萤打开门，一抬头就发现江涉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堵在门后。 门后晦暗的房间，早晨的阳光照不进去，漆黑一片。 江涉就那样静静地站在原地，脸色冷漠的盯着季萤。 季萤立即明白，这才是他的真面目。 江涉根本就不是活泼开朗的人，他以前一切青春洋溢的表情和动作全是假装的，失去那些伪装，江涉冷峻的面庞让人感觉毛骨悚然。 季萤冷汗直冒，意识到不对劲，他还没来得及开口问为什么堵门。 江涉缓缓开口，“今早，我们俩个都很早，店里没有其他人。” 糟了—— 季萤感觉到他卸下了之前的伪装，向着自己露出真面目来，他一定要做什么事情了，是又要杀了自己吗？ 得逃！ 但逃得掉吗？ 季萤扭头准备离开的瞬间，江涉忽然上前一步握住季萤的手腕，另一只手握着某种刺鼻味道的手帕，直接冲着季萤的口鼻处而去。 一看到这绑架的架势。 季萤不紧张了，甚至松口气。 原来不是要宰了自己，而是要绑架自己。 这样才对嘛！这样的剧情才能正常进行下去啊！ 可能是这一瞬间的松懈让江涉有些惊讶，他的动作慢了一瞬，但依旧非常快。 季萤有些头疼，因为江涉运输过程太暴力，他感觉到自己醒来后，好几个地方都有被撞后的疼痛感，甚至后脑勺肿了一个包。 他摸着自己脑袋上的肿包，打量着他醒来的房间。 第一感受是好普通。 像是在某个人的家里，并不算宽敞的房间，摆放着桌椅和衣柜，简陋的一张单人床，不过布置得还算温馨，像是有人住过很久。 季萤从床上下来后，他第一时间看向窗外。 令他惊讶的是，他在绵延不绝的大山内，肉眼根本看出来这是什么山。 季萤望着茫茫高山，一时之间无语凝噎。 他看了又看，感叹自己的想象还是不够野。 下次绑架他的攻略对象会让他在直升飞机上醒来吗？ 这样他上天入地都经历个遍了。 他站在窗前观察了好一会窗外的情况，推测自己是亚热带深山中，此处是山中的一个小镇。 第60章 这深山中的镇子很繁华，甚至非常富有，到处可见豪华和精致楼房，像是在某个深山老林中放置了某个一线城市的市中心。 季萤收回目光后，转身向着房门处走去。 打开门，季萤发现这房子里没有人，也没人看守自己。 他立即打开房间大门，顺着楼梯走到一楼，楼梯直接对着马路。 走出楼梯，季萤一抬眼就看见马路对面的一间诊所大门，而门前站着的一个人，正是江涉。 他穿着类似医生的白色大褂，斜靠在门前抽烟，他没了之前伪装的大学生模样，冷漠的眼神和僵硬的脸庞看起来有点唬人，年纪也比之前看着要大上几岁，应该和季萤是同龄。 看到季萤走下来后，江涉便眯着眼睛打量季萤。 季萤开启惯用台词，“我在哪里？你干嘛绑架我？” 因为说得太顺溜，像是背台词似的。 江涉皱起眉头，满脸不耐烦，他弹掉烟灰后，将剩下的香烟捻灭丢在垃圾桶内，朝着季萤走来。 季萤立即后退两步，这不是装的，他还真的有点害怕江涉。 等他走到马路这边，一个佝偻着腰的男人喊住他，“江医生，我拿药！” 江涉听到喊声后，立即丢掉季萤，转过头去回到诊所门前，带着那男人进去。 季萤便自己走到诊所门前，朝里面张望。 那个拿药的男人没有拿处方也没有说什么，进去后便一屁股坐在休息的椅子上，脸色煞白，一坐下来就大口呼吸着，看起来非常痛苦。 而江涉动作飞快地从药房内拿出了四盒药，什么也没说，也没登记询问，直接递给那个病人。 季萤眼尖的注意到那是和霍弋用的同款止痛药。 男人拿到药后，双手合十说了好几声谢谢，便快速离开诊所。 这时候，江涉才看向季萤。 季萤敏锐的注意到江涉的脸色比之前要更差些。 因此他的口气也非常糟糕，他恶声恶气地说：“我没有和你解释的必要。” 季萤毫不在意他的态度，又是三连：“这里是什么地方？你是我表弟吗？为什么绑架我？” “我不是你表弟。”这个问题他倒是回答了。 季萤啊了一声，惊讶得瞪大眼睛，“你···不是？那你叫江涉？” “同名。”江涉简单的解释着，便又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来，准备点烟。 “那······”季萤一时间有无数问题想问他，但是看他这个态度，似乎并没有对自己有什么好感，甚至有些厌恶自己。 季萤觉得自己现在问再多都没有意义，他是不会回答自己。 而且他笃定自己逃不出去，所以就这样放任自己一个人。 如果开始攻略霍弋的时候，霍弋是0好感度。 那么江涉现在是负好感度。 季萤一个头两个大，江涉是完全不打算和自己交流，毫无突破口。 就在他烦恼如何下手，站在诊所门口苦思冥想的时候，街上有两个人向着这边走来，其中一个人对着诊所内的江涉挥手喊：“大哥！” 季萤眼皮跳了下，这个声音好熟悉，但他想不起来是谁！ 他扭过头去看，不由瞪大眼睛。 来人是霍弋掳走自己那个雨夜堵在巷子口的辫子男和眼镜男，而且那个眼镜男还给自己一枪，差点让他在霍弋剧情线升天。 季萤瞬间反应过来—— 自己现在身处巴女神的地盘！ 而江涉就是巴女神成员。 第50章 这俩个人看见季萤站在门口, 都不由停下来，眼神微妙的打量起来季萤。 季萤立即装模作样的说：“喂！这里是哪里？快帮我报警！那个人把我绑架了！” 他激动的眨着眼，声音尽量拉高了喊, 指着诊所里的江涉。 那两个人对视一眼，笑了起来。 眼镜男上前一步，他看起来笑眯眯的, 外表像是个和善不错的人。 季萤却下意识后退，有些发怵。 意识到季萤也害怕他，他立即露出抱歉的笑意, “不好意思，忘记自我介绍了，我叫仇绍钧, 他叫周绍维，我们是巴女神的代行者。” 季萤诧异的看向两个人。 他们就这么自报家门说他们是巴女神？ 这么光明正大？ 虽然季萤很清楚他们是巴女神的人, 此刻露出的惊讶让两个人以为他不知道巴女神是什么。 仇绍钧又指了指里面的江涉, “他叫江涉，你应该认识，也是巴女神的代行者, 这次是他将您带回来的。” 季萤注意到他的用词，但他还得继续装, 叫起来说：“你们都是一伙的！” 仇绍钧笑眯眯的点头，“对啊, 整个镇上的人都是一伙的。” 季萤：“·······” 这么神秘的组织有这么多人？ 季萤一时不知道怎么吐槽。 怪不得江涉根本不管自己, 因为不论自己走到哪里, 都有人监视自己。 “你们为什么要绑架我？！！！”季萤继续装。 “绑架这个词挺难听的。”绑着辫子的周绍维啧了声，他走上来说：“我们这是请你回来，说绑架就过分了啊！” “没有经过我允许迷晕我, 把我绑架到这里，你们怎么能恬不知耻的说是请我？”季萤跺脚。 逐渐不耐烦的江涉走过来，眼神冷冰冰的瞥向季萤，“那我们就是绑架你，不要这么多废话。” 季萤：“······” 已老实，求放过。 现在，季萤充分感受到江涉是真的讨厌自己了。 几乎是下意识地，季萤伸出手摸着自己的喉咙，他害怕的瞥了一眼江涉。 明明他是巴女神的人，最不会杀了自己的人，应该就是他。 但他却反过来一刀击杀自己。 其中一定有理由。 “为什么捂着脖子看我？” 季萤立即收回眼神，脸色苍白的直摇头。 江涉脸上又出现了那种惊讶的表情，他看着季萤直摇头害怕自己的模样，便转过脸看向两个人，问：“你们怎么过来了？” 周绍维心直口快，大喇喇的说着，“没有什么事，我们俩想着，就是快到——” 仇绍钧立即打断他，“咳咳——” 江涉毫不在意，“你们的工作都结束了？” “对~”周邵维嘿嘿一声，摸了摸后脑勺。 江涉转身进去，从药房里拿了两个纸袋走出来，交给二人，“帮我送药，纸袋上有写名字和地址。” “唉？我们才来，大哥你就让我们送药啊？”周邵维非常不情愿，但还是接过江涉递给他们的袋子。 仇绍钧到是没什么，“那我送一家，老周送一家，等会就回来。” 周邵维立即举起袋子，仔细对比两个地址的远近，“我要去这个近一点的，远的你送！” “好好好···你说什么都好。” 两个人说着，走远了。 江涉见他们离开，也不管季萤，自己一个人往诊所里面走。 季萤就跟着他走进去，“你是医生啊？” “我看起来不像医生？”江涉反问。 季萤摇摇头。 “那很抱歉，我就是医生。”江涉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面无表情的说。 “你不是大学生，也不是我弟······”季萤上下打量江涉。 说真的，江涉如果说他自己是和霍弋一样的杀手，他绝对会信。 但现在他告诉季萤，他是个救死扶伤的医生。 要不是亲眼看见，季萤就是相信霍弋改邪归善，也不相信江涉是个医生。 江涉的桌子上都是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还有一些看不出颜色的试剂和液体，总之他这个地方更像是化学实验室，而不是一个医生的办公室。 注意到季萤观察的目光，江涉谨慎的抬头，询问：“你在这里干什么？” 季萤心想，我在找被你杀掉的理由。 但他还是装模作样的说：“你把我绑架来，要对我负责，至少告诉我为什么？这又是哪里？什么时候放我走啊？” “你暂时不能离开。”江涉说，“没有为什么，我接到命令带你回来，就带回来了。” 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 季萤觉得他故意这样和自己作对，什么都不告诉自己。 但是自己也不是白死一次。 江涉说他接到带自己回来的命令，那么上次杀掉自己就是他自作主张。 看来他对巴女神并没有想象地那么忠心耿耿啊。 季萤看他一句不肯多说的样子，干脆坐在他桌子对面的椅子上，就直勾勾盯着他。 江涉完全无视他，埋头开始干自己的活。 就算脑子再笨，季萤也发现了他在调配某种药剂，还一边记着笔记。 季萤故意在他眼前坐了一个多小时，他愣是没抬头看季萤一眼。 第61章 他真的就不把季萤的存在当回事，无视得彻彻底底。 季萤感觉这周目是玩不下去了。 攻略个毛线啊—— 坐在椅子上的季萤，犹豫着是不是要一刀捅回来彻底摆烂，还是争取一下继续和像茅坑里的石头一样的男人谈个恋爱。 忽然，季萤的肚子咕咕咕的叫起来。 季萤啊了一声，看这个时间，已经是下午三四点了。 他早上被迷昏了，两顿饭没吃，早该饿过头了。 听到这个声音，江涉终于抬头看向季萤。 他依旧没表情，站起来转身离开办公室，朝着走廊里面的房间去。 季萤以为他去拿什么东西，也没在意。 过了十多分钟后，江涉回来了，他手里拿着一个纸袋，里面鼓鼓囊囊的，飘来一阵若有若无的香味。 他走到江涉面前，把纸袋丢在季萤怀里后，又坐回桌前开始忙碌。 季萤掀开纸袋，发现里面是沾着果酱的松饼，香甜的味道涌进鼻子里，胃像是绞痛一样蠕动起来。 但季萤脑子没坏掉，不敢吃。 这可是神秘宗教组织的地盘，而且江涉的信息介绍可是写着汉尼拔！ 他脑子有问题才吃。 江涉抬眼，对季萤这个态度很不满。 “你这是什么表情？我也不愿意把自己的食物分给你，你老老老实实吃掉，不要烦我。” 季萤怒上心头，“你是绑架犯，我敢吃你的食物？你怎么想的啊？” 江涉的脸色更难看了，他站起来，伸手夺走江涉捏着的纸袋，然后转身朝外面走，看起来像是要出诊所。 他的背影看不见之前的冷漠和杀意，反而更像是在咖啡厅的时候。 季萤跟着他走出诊所大门，看着江涉朝着地势比较高的广场那边走，他也亦步亦趋的跟着。 没几分钟，两个人爬上高高的楼梯，来到一处像是美食广场的喧闹地方。 他转头看向季萤，“既然你不吃我这个绑架犯的东西，你自己挑。” 季萤这才明白，他带着自己出来吃饭了。 有些让人意外。 肚子确实饿了，两边摊子上各种香味飘来，季萤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他指向一个炒饭摊子，鸡蛋和油脂混合在一块的香味让他口水直流，“那个。” 江涉大步走过去，从口袋掏出钱，要了两份炒饭，“不要荤腥，最简单的就行。” 抠死了！ 季萤忿忿想着。 那摊贩是认识江涉的，笑嘻嘻的问：“怎么要两份啊？今天有客人吗？” 他话音落下，就看见凑上来的季萤，脸色瞬间变了。 “给他。”江涉指了指季萤。 摊贩小心翼翼的包装好两个塑料盒，双手递给了季萤。 季萤立刻皱起眉头，这个摊主的态度好奇怪，他对自己是尊敬吗？甚至带着一丝敬畏？ “回去。” 耳边响起江涉的催促声。 季萤收回打量的眼神，跟上江涉的脚步。 回到诊所后，江涉依旧坐在他的桌前干自己的事。 季萤就找了个地方开始吃饭，等他吃完满满一盒没有任何荤菜的蛋炒饭，才感觉到心情好了一些，脑子也清晰不少。 话说回来，江涉虽然态度差劲，但他估计承担着照顾自己，让自己活着的任务。 所以他才会给自己东西吃。 而且仇绍钧说他们是巴女神的代行者，还叫江涉大哥。 不出意外，他应该是直接接受某个人的命令行事。 如果上次自己没有出现在后巷的话，他应该也会像这次，把自己带回这个镇子上。 当时自己为什么不可以出现？ 那地方有什么不对劲？ 脑子里太多疑问，一时半会也理不清，季萤决定先仔细调查为好。 “喂，我能出去逛逛吗？” 季萤走到江涉桌前，不客气的问。 江涉点头，“不要去山上，除此以外你自由活动。” 季萤转身离开，朝着外面走去。 山上有什么？为什么不能去？这么一说不就很想去了？ 直到走出大门外，季萤回头看了一眼，江涉没跟上他，甚至也没看自己去哪里。 真有信心啊。 季萤眯起眼睛来。 那就是说明，这个镇子上每个人都会监视自己，会随时汇报自己的位置，让江涉以最快速度找到自己。 或者说，自己如果一个人外出，表现出任何一点要离开的迹象，就会有人制止他。 江涉笃定自己离不开，所以放任自己。 季萤一边想着，一边顺着马路，朝着广场相反的方向，往下方走去。 他一路上遇到很多人，大多数人都像是那个摊主一样，看到他就低下头不敢多看。 虽然好奇，季萤也没有冒昧去问。 他只是顺着马路一直朝着地势更低的山下走。 一直走了一个多小时后，季萤终于明白了江涉放任自己的理由。 这个镇子是建造在一处山涧，通向外侧的路只有一座巨大的石桥，这座石桥两边有荷枪实弹的卫兵们把守着。 季萤站在原地，左右观察了好一会，大致搞清楚了守卫和武器的情况。 就在他正要转身了离开的时候，他发现石桥的另一侧驶来三辆黑色的商务车。 这个车形分明是为了护卫中间那辆车。 意识到那辆车内的人很重要后，季萤立刻躲在了一棵树后，目视着车辆缓缓驶入镇内。 季萤的注意力始终都在中间那辆车上，他死死盯着几乎算得上正面驶向他的车。 但下一秒，他瞪大眼睛， 那辆后座上，陈梃书正垂眸看着手机，似乎觉得车速过快而微微皱眉。 他整个人看起来是非常放松的状态，和季萤这被迷昏绑架来的待遇，可以说是一个天一个地。 第51章 早知道陈梃书这个逼人不简单。 但是没想到他还和巴女神有关系。 他已经连续出现在两个人的剧情线里, 这让季萤有一种感觉，他是当0当1都不如当3爽。 但仔细一想，为什么在霍弋剧情线的时候, 他要雇佣霍弋从巴女神手下保护自己，而且他在霍弋解决rh之后就再没出现来捣乱。 季萤没有太纠结陈梃书的问题，经验告诉他, 现在弄不懂的问题搁置在一旁，总有搞清楚的时候。 他深呼吸一口气，看向车驶向高地上的塔楼。 之前, 季萤没注意到从桥这边拐过来，朝着后面有一条山道，可以直通最高处的那座旧塔楼。 和镇子上富丽堂皇的建筑不一样, 那座塔楼似乎已经些年岁，外壁部分已经斑驳, 修修补补的痕迹很明显, 而且建筑风格不属于现代，像是百年前的某些舶来风格。 离开石桥，季萤往回走去。 可能是碰巧, 正好遇到了送完药的仇绍钧，他看见季萤从下面过来, 便特地停住脚步等待季萤跟上。 由于这时候是傍晚，深山中天黑的早一些, 天边只剩下高山后露出的绯色光线, 四下的雾气渐渐聚拢起来。 仇绍钧站在拐角那边, 没有穿白袍，就只是穿着很平常的运动服，像是平常邻居家的大哥, 不像是一个不正常宗教组织的杀手。 即便如此，季萤对他心情挺复杂的，毕竟他给了自己一枪，而他也被霍弋一刀毙命。 走到一起，两个人都没有开口说话，显得很沉默。 可能觉得尴尬，仇绍钧笑了一下，“别紧张，我们不会对你做什么的，要不然你不会这样自由在外行走。” 季萤闻言转过头看他，没有搭理他看似友善的话语。 仇绍钧没有忽略季萤眼里的警惕，于是笑了起来，继续说：“你刚来这里还不了解，其实···你就是属于这里，只是你不记得了，你是在这个镇子上出生的，你的父母都是镇子上的居民。” 季萤瞪大眼睛。 虽然说猜到自己可能是出身这里，但实在是没想到他就这么简单的说出来。 因为记忆里他没有小时候的记忆，甚至连那张和父母的合照记忆有没有。 “我知道了···那为什么要把我强行带回来？有正常的方式，也可以和我沟通啊？” “因为我们要保证你安全回到这里，而且除了我们，很多人都盯上你了。” 季萤知道这事。 “之前不太安全，现在，你回到这里，至少是安全的。”仇绍钧怕他不信，又解释说：“在这里，没有人会伤害你！” 果然如此——那么江涉为什么违反这个规则杀了自己呢？ “江涉···” 听到江涉的名字，仇绍钧笑了笑，“没事，你不用担心他，虽然他性格确实有点不太好啊，但肯定不会伤害你。” 我不信！！！ 季萤沉默几秒，随后点点头，语气试探地问：“他真的是医生啊？为什么他会带我回来呢？医生不该好好在这里给患者看病吗？” 第62章 “我们是使者——”仇绍钧唔了一声，“对了，你不记得，这是家族传承下来的责任，我们是巴女神的使者，会坚守己责，会做一切巴女神要求我们做的事。” “所以让我回来是巴女神的命令？” “你是一定要回来的。”他眯眯笑，却没有直接回答季萤的问题。 “所以我是你们特别重要的人，特别牛逼吗？” 他沉默片刻：“也算是吧……” 什么叫也算是，搞得他都不自信了。 “我可以联系外面的朋友吗？” “不可以。”仇绍钧摇摇头，“也不需要。” 季萤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因为陈梃书也被他们请来了。 “至少让别人知道我是安全的啊~”季萤继续试探。 “没有关系，江涉已经处理好了。” 好吧，猜到了—— 那就把重心转移到江涉身上吧。 “可以和我多说说江涉吗？” 仇绍钧很惊讶季萤问出的话，他侧头看了一会季萤，“为什么啊？” “好奇。” 仇绍钧嗯了一声，慢悠悠的开口，“他是我们镇上的医生，他爸爸也是医生，不过他爸爸在医院工作，我们这一代的使者，他是领头人，大多数事情都是由他计划和决策。” 说完，他补了一句，“我认为相比于使者，他更像是一个医生。” 季萤没发表意见。 走上台阶，就离诊所不远了。 季萤停下来缓口气，这里的台阶实在太多了！ 然而他刚刚停下，就听到一侧的巷子内传来声音，有点像是人类痛苦的嘶吼声，但是压得极低，普通人根本听不清。 他立即做好防备的姿势。 而身侧的仇绍钧却皱起眉头，直接走进巷子内，他似乎知道出了什么事，快步跑进去后，很快就扶着一个男人走出来。 季萤注意到那个男人的双手已经发紫，脖子上的血管已经突出，他双眼浑浊，目光呆滞，却一直咬着牙在隐忍疼痛。 “过来！帮我送他去江涉那！”他左右扫了一眼，似乎很怕让人看见，立即呼喊季萤。 季萤立即走过去，和仇绍钧一左一右撑起那男人，快步朝着诊所去。 大概是一直注意到他们回来的动静，江涉在他们进门前就匆匆走出来，指挥两个人抬着男人进入里面的病床。 “水。”江涉对季萤说，然后朝仇绍钧点点头。 仇绍钧立即走出去，站在诊所大门前守卫。 季萤端了一杯水走过去递给江涉，问：“你是没有行医资格证吗？为什么要让他在门口给你看着？” 江涉：“·······” 他没说话，从怀里掏出一瓶药水，在季萤端过来的水杯里滴了三滴后，便凑到男人嘴边。 男人艰难的喝完了小半口后，似乎疼痛减少一些，双眼也有神许多，自己动手摸到杯子，开始喝掉剩下的水。 什么灵丹妙药？？？ 季萤脑子里全是问号。 “慢点喝···”江涉低声提醒，他轻柔的拍了拍男人的胸口，“缓一点，不要急。” “医生···医生···”男人咽掉水，他喘着气，那双发紫的手死死握着江涉的手腕，崩溃的询问：“我是不是要死了？” 江涉露出一个堪称极度温柔的笑容，他没有回答男人的问题，只是轻轻缓缓的抚摸着男人的头发，“还疼吗？如果太痛的话，就去医院吧···我虽然可以为你止痛，但是药效已经越来越差。” “我不想去医院——”男人死命摇头，“我也不想死···医生。” “我知道，我都知道。”江涉依旧保持着微笑，“还要喝水吗？” 男人摇了摇头。 “我会再给你一些副作用轻点的止痛药，但是也不能单次大剂量的使用。” 男人听到后，默默无言。 “下次，我会找人把药送到你家里，不用坚持过来，外面人很多。”江涉拍了拍男人的胳膊，似乎意有所指。 “我知道了···” 送走男人后，江涉的脸色变得很差。 “之前那个男人···也是因为同样的问题吗？你也给他止痛药了？”季萤看了他一眼，直意识到他并没有避讳自己，是故意让自己发现的。 “是遗传病。”江涉完全没打算掩饰，“镇子上所有男性都有这个问题，只是年纪小还不会太明显，年纪越大症状越明显，尤其是25岁以后。” 季萤愣了下，也就是说自己也许会有这个遗传病？ 这是他们要自己回来的理由？ “一开始会觉得胸闷，无法呼吸，然后会咳嗽发热，肺部和胸口还有喉咙都会疼，慢慢地，皮肤变色，血管突出，全身开始有刺痛感，视力减退，咳血等各种症状···” 季萤的脸色随着他的讲述越来越苍白。 “没有治愈的可能，所以你一直只给他们开止痛药？”季萤问他。 他点点头，“所以你也是迟早要回来的，25岁以后你也会变成那样。” “但是···”季萤一路上来，并不是没有见过超过25岁的男人，之前去美食广场就有不少中年男人，他们并没有出现刚刚那个病人的情况。 江涉似乎知道他的意思，立即冷声说：“那些人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他们······”江涉张张嘴，想说些什么，最后只是摇摇头，什么也没有说。 但是季萤的脑子里浮现了一个念头。 人肉—— 季萤看向江涉，“是不是有什么可以缓解的方法？” 坐在季萤对面的江涉听到这话，猝不及防的瞪大眼睛，皱起眉头。 “···明明什么都不知道。”他的语气忽然变得冷硬，眼里充斥着愤怒和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 季萤直勾勾的盯着他，“那你告诉我不就好了？” “如果可以告诉你，我早就把一切全说给你听了，不要再问我这种事。”江涉显得很烦躁，他移开目光，冷硬的脸变得更加阴沉。 “是有人不让你告诉我吗？你是在听谁的话做事？”季萤又问。 见季萤反复追问，江涉显得怒意冲冲。 忽然，季萤发现江涉的目光变得格外冷冽。 他不是在看自己，而是穿过自己看向大门外。 季萤立即回过头，看到周邵维和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正站在门口说话。 显然那个中年男人身份不一样，大咧咧的周邵维这时候正低着头，姿态恭敬的听着男人说话，即便男人笑容满面，周邵维也并没有放松分毫。 “在这里不要出来。”江涉立即站起来，“绝对不要出来。” 说完，他便板着脸走出去。 “今天你也在？我听说你这几天没有开门，以为你怎么了？就来看看，还好吧？”中年男人看见江涉后，笑容变得慈祥。 江涉嗯了一声，“我没事，你医院那边不忙吗？” “忙！怎么可能不忙啊？”中年男人摇摇头，“但我担心儿子，能不来看看你吗？” “我真的没事。” “我知道了，现在看你挺精神，我就放心了。” 他似乎只是真的来看看而已，在门口和江涉说了几句话，嘱咐他多休息照顾好自己后，便慢悠悠的离开。 不知道怎么回事，江涉回过神来后的脸色苍白一片。 他摆摆手让周邵维他们离开，随即开始收拾东西关门，脚步匆匆地朝对面楼梯道走去。 季萤这时候才发现，自己今天起来的房间是江涉自己住的地方。 而江涉的样子很古怪，他回到家中，半瘫倒在沙发上，浑身战栗，脸色越来越白，额头也渗出冷汗来。 “喂，你没事吧？”季萤上前问了句。 他像是没听到，咬着牙伸手从怀里掏出了之前喂给病人的药剂瓶子，对季萤说：“水。” 季萤愣了下，他立即转身接了一杯自来水递到他嘴边。 江涉摸索着水杯，往杯子里滴了一滴药剂后，便一饮而尽杯子里混合着药剂的水。 “江涉···你也得了遗传病吗？” 江涉闭着的眼皮上满是冷汗，他缓缓睁开眼，“对，我就快要死了。” 第52章 季萤愣在原地, 不知所措。 这···没人和他说要攻略一个将死之人啊。 他脑子里乱乱的，除了震惊和迷惘，还有一些季萤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同情。 季萤就这样站在原地, 迷糊的乱想着。 江涉已经坐起来，他捏着眉头缓气，说：“遗传病是不会传染的, 但是你近距离接触了晚期症状患者和我，去消毒···那边柜子里消毒酒精。” 季萤闻言，点点头, 赶紧去洗手消毒。 “以后你也会不断遇到这些病人，请你尽量保持镇静，不要惊吓到病人。”江涉缓缓说着, 抬头看向季萤，“每次接触病人后, 记得消毒。” 第63章 听他的话, 季萤猜测自己会在他这里度过很长一段时间。 这个被打上汉尼拔标签的男人，却是个救死扶伤的医生，甚至非常尽责。 他知道最恐惧的是那些得了病的人, 他要求自己和其他接触病人的人，给与病人最温柔的照拂。 季萤已经看不清他了。 而且他自己也是患有遗传病, 知道自己快要死了，却只是用那种强烈作用的止痛药麻痹自己, 一直不断工作。 这让季萤感觉到一种残酷。 如果季萤没有记错的话, 止痛药本身就会大幅度影响身体机能, 使得病患本就时日无多的寿命变得更加岌岌可危。 “我知道了，我刚刚做得是哪里有问题吗？”季萤下意识说。 江涉有些惊讶的看他，“没有···我只是这么一说。” 说完, 他勾起嘴角，嘲讽地说：“你不是被我绑架来的受害者吗？怎么这样言听计从我的话？” “我也是个正常人类啊，良心还是有点的，对你···你们这种快要死的人，也会表现出不该有的可怜。”季萤故意把话说的很难听。 “那你真是个善良的人类啊。”江涉干脆用他语气接上话。 “我谢谢你了。” 他嗯了一声，可能觉得和季萤两个说了太多无畏的话，即便身体不适，还是站起来干脆离开。 好不容易氛围变得稍微好一些，季萤立即拉住他的衣角。 “等下，我们聊聊吧。” 江涉面无表情，只是疼痛留下的惨白脸色让他看起来疲倦，“我为什么要和你聊天？” 季萤就这样直勾勾看着他。 江涉觉得很无奈，微微叹口气，“我觉得这一天和你聊得够多了。” “我想搞清楚状况啊。” “我不会告诉你其他事。” 季萤：“······那和我闲聊一会。” “我更没有兴趣和你闲聊。” 季萤感觉自己拳头硬了。 “你先坐下，你看着还是不太舒服啊。”季萤尽量让自己不生气。 江涉露出敷衍的笑容，“不想坐。” 季萤深呼吸一口气，也朝着他露出灿烂的笑容，“那我现在就跑出去，直接朝石桥冲，他们都不会杀掉我对吧？那我就往死里跑，要是倒霉了，磕着绊着往山涧里歪倒掉下去，死了拉倒。” 江涉听完他的话，立即坐下来。 “不要以为这种话总是可以威胁到我，只有今天一次。”江涉微微靠在另一侧沙发上，身体笔直，姿态并不算放松。 “我这不是威胁，这是亲切的建议。” “随你怎么说。”他显得不耐烦，“说吧，你想和我聊什么？” “为什么这里的人会有遗传病啊？”季萤直接抛出自己的问题，“把我诱拐回来，和这个遗传病有关吗？” “我不认为有关系。”江涉犹豫了几秒，错开季萤直视着自己的目光，“我只是接收到带你回来的命令。” 他不认为？也就是说是有关的。 “你没回答我第一个问题。” 江涉啧了一声，“这不是闲聊吗？你这根本是审问。” “哦···那就是审问吧。”季萤立即改变了说辞。 江涉垂下脑袋，沉默好几秒后，说：“遗传病就是遗传病，怎么出现的，我也不知道，如果能知道为什么我们会有遗传病，也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了。” 他的语气并没有反感，只是单纯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听起来还有几分惆怅。 “你···就这样接受自己的死亡吗？不能和那些人一样吗？”季萤呆滞地望着他的眼神，想看清楚他的想法。 似乎是觉得这个问题很好笑，他脸上浮现了一丝微笑，“人的寿命不过短短几十年，10年，20年，30年，100年，有什么区别，如果一直想活下去的话，就要打破自然规则，未免太自大傲慢了，我只要活过就好，活多久不是我想要考虑的事。” 这话听起来是歪理。 可偏偏季萤的脑海里复现出昨天那个病人痛苦的模样，和广场上那些精神奕奕的男人们。 季萤想到，江涉真的是医生，那么他一定是见太多被遗传病折磨的病人，见多了生离死别，对自己的死亡也变得淡漠。 “只有接受规则，接受自己的命运，才不会让自己更痛苦。”江涉的眼神变得缥缈，随即他看向季萤，“如果是你，你会接受属于你的命运吗？” 季萤意识到他话里有话，“如果我不接受，你会杀了我吗？” 听到季萤这番话，江涉睁大眼睛，他似乎很意外。 “为什么···这样说？” “我觉得你们想利用我做什么事，所以你想要我接受命运，如果不接受，作为巴女神的使者，你就会惩罚我，乃至杀掉我吧？” 江涉黑色的瞳孔闪烁着异样的光芒，他的表情也变得很奇怪，不知道是笑还是愤怒。 房间内一下变得沉默。 马路上的灯光从窗外照进来，洒在二人身上，雾蒙蒙的。 山中湿冷的腥味好像顺着光线也一起涌进来。 季萤吸了吸鼻子。 意识到这个沉默是江涉拒绝回答问题的标志。 季萤知道自己无论怎么纠缠，他也不会说出来答案，便停顿了会，转移话题，“我想问问，在怎么样的情况下，你会问被你杀死的人为什么你在这里这种问题？” “哈？”江涉觉得这个问题有些莫名其妙，第一次提高音量。 “就是问问，因为我觉得···你像是那种杀人不眨眼的混蛋。” 江涉露出笑容，“你说的没错，我确实杀死了很多人，多到你不敢想象。” “所以，什么情况下，你会问你杀掉的人为什么？” 江涉沉默一会，“我觉得我不会问，既然我决定杀掉他，一定有我的理由，我不会问死人为什么···” 说的也是。 季萤放弃了，本来还想着可以问出来他杀自己的理由，现在看来他心里的事比自己想象得更深。 这个人也更加矛盾。 “好了，我累了。”江涉没了和季萤周旋的心情，作势要走。 “等下，最后一个问题。”季萤也跟着站起来。 “有话快说。” “你讨厌我吗？” 江涉眯着眼睛，反复打量季萤的脸，摇了摇头。 季萤懂了，江涉不是讨厌自己所以无视自己或者浑身带刺怼自己，他单纯就是人不行。 “你为什么觉得我讨厌你啊？”江涉转身走了几步后，又回过头来问。 季萤：“？？？？？？真的要我解释？” 江涉有些不知所措，脸色沉下去，陷入思考中，仿佛在回想自己说过什么做过什么。 “我是做过让你觉得我讨厌你的事吗？”江涉满眼疑惑，“我把我的晚餐给你，让你睡在我的房间，我不记得我做过让你觉得我讨厌你的那种事。” 季萤：“你高兴就好。” 江涉的表情变了变，似乎努力让自己态度缓和，表情放松，像是抱歉一样，点了点头。 “你是我带回来的，我···不想让你觉得我讨厌你，我只是按照命令行事。” 季萤没说话，他只觉得江涉这话算得上伪善。 “话就说到这里，我要去休息了。”他转身朝着房间走去。 季萤啊了一声，“你要睡觉了？” “差不多。” “那我呢？”季萤指了指自己。 “没事的话，你也可以睡觉。”江涉歪头。 “不是，不是。”季萤环视四周，“你睡房间的床，我睡在哪里啊？” 江涉指着沙发，“这里。” “喂，正常来说，我算是客人！我应该被你招待，我应该·······”季萤说到一半，不说了，因为他记起来江涉的遗传病，相比于没出现病症的自己，他要虚弱的多。 “什么？” “你去休息吧。”季萤摆摆手。 看着房门被关上后，季萤独自坐在沙发上发呆。 越和江涉接触，越了解他，季萤就越无法看懂他。 对他，季萤有恐惧和憎恨，也有同情。 甚至还有好奇—— 反正，只要攻略他，达到最佳结局就好，没有必要和霍弋一样，发自真心去喜欢上。 他和霍弋完全不一样，因为霍弋和自己没有绝对的冲突，只要好好安守本分就能活下去，加上霍弋有着绝对的性吸引能力，情况是不一样的。 季萤想着。 可能是因为养成习惯早醒，季萤一大早起来后，首先查看了外面的情况，回到客厅就看见江涉也起来了。 他看起来并不像是安睡一整夜，眼下黑眼圈很明显，脸色苍白。 可能是惊讶季萤会这么早醒，还查看情况，江涉不由一直打量季萤。 季萤扭头，当没看到。 过了一会，江涉终于开口，“之后，你在诊所帮忙吧···反正你也没有什么事。” 第64章 “当护士吗？” “不要太高估你自己的价值。” 季萤：“·······那我能帮你什么忙啊？” “送药，这点事总可以做到。” 季萤知道他没有看不起自己的意思，可这嘴说出来的话是真难听！ “你只需要听我的话去送药，药房里的药只有我可以开给患者，出入这里的患者不算多，但尽量不要接触他们，不用聊天说话，问你的话，你就让我来回答，碰到患者之后一定要消毒。” 季萤一边点头，一边记着他的话。 他工作起来相当认真细致，给季萤介绍了大多数情况，仿佛把季萤当做来帮忙的伙伴，而不是被绑架来的受害者。 这个想法让季萤恍惚了一下。 对，江涉说过他不讨厌自己。 难不成，这个是他想要和自己搞好关系的方式吗？ 带着这个疑问，季萤听他全部说完后，问：“我可以问问题吗？” “有哪里不懂？”江涉似乎故意放缓语气。 “你这是要和我搞好关系，才让我帮你在诊所做事？” 不知为何，季萤的话音一落下，江涉的脸泛起红晕。 第53章 本来, 季萤已经做好了特别难以攻略这个茅坑里石头的男人的准备。 至少做好了再死两次的准备。 但没想到江涉其实好像还算正常？ 前提是刨除掉他吃人的标签。 江涉是个很细致的人，带着季萤在诊所里转了一圈，每个地方都详细讲解, 虽然他不愿意季萤接触药房，但还是介绍了药房和各种药品。 季萤有一种知识强行进入脑袋的疼痛感。 他只能努力记住那些听不懂的药名和位置，努力保持知识不在三秒内离开大脑。 看了一眼认真的江涉, 他的侧脸像是被知识的海洋浸泡过一样，闪闪发光。 等到全部介绍完后，江涉叹口气, “全部都告诉你了，不过感觉让人帮我干活，不如自己动手更便利。” 季萤：“·········”那何必提出要我来诊所帮忙？？？ 看着季萤欲言又止的表情, 江涉摇头，“想说什么就说。” “我刚刚其实有一秒的感动你这种专业又认真的态度, 现在还给我吧。” 江涉笑了, “赶紧把你的感动拿回去喂狗比较好。” 江涉虽然在咖啡厅的时候时常挂着笑容。 但是回到镇子上，江涉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发自内心的笑容，即便笑意很浅, 但也能看出来他的心情还算不错。 本来就英俊的脸庞因为那一丝笑容像是点燃的烛火，烨烨生辉。 还以为他是个非常难以相处的人, 可其实接触下来，好像并没有。 季萤摸了摸鼻子, “今天有什么要送的药吗？” “有三份, 应该上午能送完。”他有些疲倦的捏着后脖, “尽量早点送完回来。” 季萤拿着药出门，他其实根本不清楚路，即便江涉给他画了非常详细的地图, 他也只能慢慢摸索着路线。 其实，季萤不是没有想过江涉不是这么笨的人。 自己根本不熟悉镇子上的路线，但是他依旧坚持只让自己送药。 感觉似乎有些违和感······ 按照地图，季萤送完三份药，回到诊所的时候正好是中午。 诊所内的患者不算少，有四五个人还在等看诊。 因为没有护士，所有患者都是他亲力亲为，所以看起来很忙碌。 看到季萤回来，江涉指着办公室说：“进去吃饭吧。” 季萤顺口问了句，“那你呢？” 江涉摆摆手，“忙完了再说，你不用帮忙，去休息吧。” 紧接着，他又进入看诊中，表情柔和，认真听着患者的话，时不时在病历簿上写下字。 这一天下来，江涉竟然忙碌到晚饭点后才休息。 之前因为他出去执行任务，诊所关门了很多天，积压的患者陆陆续续开始找他看诊。 第二天，季萤又开始送药之旅。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昨天送药的地址都在附近五公里之内，今天的地址变得越来越远，看起来是在十公里之内。 季萤没有交通工具，镇子上也没有公共交通体系。 他只能再次靠走路去送药。 因为距离越来越远，季萤经常去找江涉核对或者纹路。 江涉不耐烦地叹着气，“我这是最后一遍告诉你了。” 季萤敷衍的嗯嗯两声，“快说啊。” 江涉看着他满不在乎的脸，低声叹口气，又一次仔细讲解起来道路和地址。 季萤听完后，拿着地图往外走。 大概是走出一小段距离后，季萤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江涉给他讲解的道路是附近所有的路线，而不是今天去送药的路线。 他是在有意识让自己快速摸清这个镇子的道路吗？ 抱着疑问，季萤这次送药迟了好些时候才回到诊所。 虽然诊所的患者依旧很多，江涉看到他回来，立即拉他到办公室里问：“为什么回来这么晚？” “哦——没事。”季萤故意瞥着他，“想要在送药的时候记下来路，所以走得慢一点。” 江涉闻言，眼神中多了几分赞赏的意思，“这样很好。” “嗯？”这是夸奖？ 季萤有些搞不懂他到底抱着什么目的。 如果自己认清楚整个镇子的路，对于他们来说不是一个隐患吗？ “医生——” 外面传来了患者催促的声音。 江涉没多说什么，便转身离开。 季萤摸着下巴，似乎搞懂了一点江涉的脑回路。 好像是自己如果做的事更理智和更有用，他就会明显表现出赞同或者是夸奖。 想到这里，季萤当即决定开始努力让自己徜徉在知识的海洋，把药房里的药品都记下来，解决掉江涉一个人干活的困境。 他这么努力，怎么也得增加一大截好感度吧？ 季萤利用送药后剩余的时间开始强行往自己大脑灌输知识，熟悉药房各种药品和药品的位置。 虽然各种药品名字让季萤头昏脑涨，但他还是记下来不少药品。 季萤并不掩饰自己在药房记住药的事，甚至故意弄出声响。 结束看诊后，江涉好奇的走进来，说：“想要提高注意力，集中精神的话，我可以给你开点药，帮你记住那些药名。” 季萤瞪大眼睛，“什么药这么神奇？” 江涉笑了笑，“这个药就是离开药房，回去睡觉。” “······你想我吐槽你就直说。” “怎么突然开始记这些药名？你想考护士？”江涉犹豫了一下，似乎在仔细措辞，“你这个年纪和精力，应该很困难···” 季萤知道他努力在让自己态度不那么强硬，不由惊讶。 江涉立即敏锐的捕捉到季萤表情变化，“你表情很惊讶？我说什么奇怪的话了？” 季萤：“·······感觉你被夺舍了。” “什么？” “我的意思是你和变了个人一样，好像今天对我特别好，好到我感觉在做梦。” 本以为江涉又要干脆否认，没想到江涉并没接茬，只是移开目光。 季萤看着他沉默的脸。 有一种微妙的感觉，像是发现了游戏里的新细节和新玩法一样，心脏扑通扑通跳起来。 过了好一会，他语气放柔了，明显不像是之前那样冷硬，缓声说：“这几天的患者会比较多，过些天就好了，能休息你就尽量休息，没必要勉强自己记这些没用的。” “当我是自己有兴趣吧，你不用管。”季萤扭头。 明摆着提高好感度的事，他不做的话就太没自觉了。 江涉垂着眼皮，似乎在思考如何继续话题。 毕竟之前都是季萤强行追问交流，这两天他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像是遇热融化的冰块。 “有什么事吗？你一直不走，又像是要说什么？”季萤干脆挑明了。 江涉深呼吸一口气，像是下定决心一样，“我今天想要在家做饭，你可以吃我做的饭吗？” 季萤脑子里浮现的第一个想法是——他要让自己吃人肉？ “为什么？”季萤瞬间警惕起来。 江涉感觉到季萤的变化，立即摇摇头，“当我没说。” 季萤更加警惕了，甚至后退两步，“为什么忽然要自己做饭？平常你不是也和我一样吃外面的东西吗？有什么特别的一定要自己做？” 这一连串问题让江涉更加为难，他最后摇摇头，“那就继续去外面吃。” 季萤皱眉，不知道他的意图，立即选择了一个附近人多的餐厅，怕他忽然对自己下手。 在这个镇子上，就算是他也不会轻易动手。 两个人坐在餐厅内后。 他立即去到吧台拿了一份菜单递给季萤。 第65章 季萤还以为这是镇子上餐厅的规矩，都是自己去拿菜单，便说了声谢谢接过来看。 可抬眼却发现隔壁桌的一对夫妻接过服务员递过去的菜单。 他不由皱起眉毛。 虽然有些奇怪，但是季萤没说什么，随便点了餐。 江涉也点了素餐，还要了一瓶酒。 因为之前的对话，季萤和江涉之前的气氛有些尴尬。 一直等到点单结束，两个人都没说话。 季萤正思考着如何打破这个尴尬的沉默。 周邵维和仇绍钧从一旁走过来，直接拉开他们外边的椅子坐下来，不请自来和他们凑成一桌。 他们没有去柜台拿菜单，而是举手让服务员递来菜单。 仇绍钧点完单后，便托着下巴笑眯眯看着季萤，“听说你现在给江涉帮忙在送药吗？” “对。”季萤点头。 “啊~那正好~我以后就不用给大哥跑腿啦！”周邵维哈哈笑着。 仇绍钧转头看江涉，“他不认识路，不会不方便吗？” 江涉沉默了一会，摇摇头说：“他很聪明，不会不方便，而且他很认真对待我让他做的事，还主动却记下药名和位置，想帮我承担取药的工作，他比你们更加敏锐和细心。” 仇绍钧和周邵维的脸随着江涉的话语，越加呆滞。 到最后，两个人面面相觑，一句话说不出来。 “简直不敢相信，明天得下雪吧···”周邵维砸吧着嘴，“他对你赞不绝口，你是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 季萤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表彰大会到此结束，吃饭吃饭~” “传授我们一点诀窍呗~”周邵维挤眼睛，“我平常可是被骂惨了，你就告诉我，怎么几天内就扭转印象让他赞不绝口？” 季萤笑了，“你们答应我一件事的话，我就告诉你。” “说来听听。” 季萤发出衷心的呼唤，“借我一辆车。” 江涉立即抬头看了一眼季萤，皱眉说：“不需要。” 季萤想说些什么，话都到嘴边却硬生生咽下去。 这下，他确定了，江涉就是让自己熟悉镇子上的路。 只是，为什么？ 周邵维很聪明，意识到他们两个人之间微妙的气氛，便立即转移话题说：“唉，你们叫了酒，打算喝一点吗？我们也可以加入吗？” “可以。”江涉点头。 周邵维瞬间被转移注意力，也举手说：“我也要！咱们不醉不归！” “我明天还要看诊···”江涉为难的看着酒杯。 “大哥，好不容易凑一块吃饭，多喝点~”周邵维立即给他续杯。 仇绍钧也难得看到这场景，跟着劝说：“是挺不容易在一起吃饭，再喝一点吧。” 说着，他看了一眼季萤。 季萤瞬间get，“他不能喝就算了！” 江涉捏着酒杯停顿几秒，“我可以喝。” “他这么说哦？”季萤冲着那两个人眨眨眼，瞬间达成共识，要把江涉灌醉。 周邵维哈哈一笑，立马对服务员招手喊：“再多上几瓶酒。” 仇绍钧：“要烈酒！” 第54章 两个人瞬间给江涉倒满了一杯酒。 季萤扫了一眼酒瓶, 是伏特加。 这两个混蛋坑自己老大也不手软啊…… “那我们比比谁的酒量最好！”周邵维往自己杯子里倒了一些后，又给仇绍钧满上。 “不是，我没说比拼——”江涉想说什么。 周邵维一口气灌掉杯子里的酒, 龇牙咧嘴的看向两个人，“喂喂喂，看我都干掉了, 你们别不动啊！” 仇绍钧立即端起酒杯，也干掉了杯子里的酒，只是他速度不快。 喝完后, 他反扣着酒杯示意自己一滴不剩。 江涉没有动。 季萤立即说：“是没自信赢他们，所以准备不战而败吗？” 江涉瞪他一眼。 “唉~不想比就算了呗~”季萤继续调侃。 “既然你们都这么说了···”江涉端起酒杯，面无表情地开始灌酒。 周邵维见状, 又给他空掉的杯子满上。 三人开始了一轮轮的沉默拼酒。 但没想到的是，三个人都挺能喝, 桌子上已经多了几个酒瓶, 三人还面不改色的继续喝。 “你···还有一口，仇绍钧。”江涉脸上毫无醉意，但似乎有些头昏, 撑着脑袋，看着仇绍钧的杯子。 仇绍钧嗯了一声, 端起杯子喝掉最后一口，然后长长的叹出一口气。 江涉像是满意了, 招手说：“再来一瓶酒！” “唉？还是没喝醉？”周邵维瞪大眼睛。 很快, 新上的酒又被三人一饮而尽。 仇绍钧望着满桌酒瓶, 又看看脸都没红的江涉，“喝不醉吗？再要点烈酒？” “可以。”江涉点点头。 “等等，我可以给你们叫酒, 但是我不行，我不行了。”仇绍钧举手，“我认输。” “唉？你也太没意思了！老是这样！”周邵维不满的哼起来。 “我这是知道自己极限，及时止损。”仇绍钧说着不行，可眼睛里并没有醉意。 季萤没吭声，到是想起来他们在霍弋剧情线的时候。 仇绍钧一直冷静理智，而周邵维相当冲动暴躁。 可到最后，他们俩做出的决定却反过来。 仇绍钧为了阻止自己离开，以命相博，而向来冲动的周邵维却在发觉霍弋暴走后立即逃离现场。 当季萤从沉思中醒来，发现他们又点了两瓶烈酒。 仇绍钧假装醉酒不喝了，周邵维还精神奕奕给江涉倒酒。 只是江涉低着头，好像有些不对劲。 季萤下意识正要伸手去看他的脸色。 砰得一声巨响。 刚刚还在正常清醒的江涉猝不及防地摔倒在桌上，脑袋砸在桌面，发出剧烈的声响。 “啊！”周邵维和假装喝醉的仇绍钧异口同声喊起来。 “他醉了···”季萤哈哈笑起来。 “他不上脸，我们以为他酒量多好呢！”周邵维笑起来，喝掉最后几口酒。 “喂喂喂——真喝多了？”仇绍钧不信邪的拍拍江涉的脸，确实毫无反应。 不知道为什么，看这样的江涉，三人忽然对视一眼，哈哈笑起来。 “好了，好了，今晚确实喝的不少，我们也差不多该走了···”仇绍钧站起来，可能是真喝了不少，他恍惚了一下。 周邵维立即上去扶住他，又对季萤说：“我们买过单了，你直接把大哥拖回去吧···再见了~” 季萤比了个ok的手势，走到江涉身侧，一把撑起来他。 本来，季萤是打算在江涉喝醉后，趁着他意识不清醒套出点有用的信息。 可没想到江涉这人酒品相当好，喝醉了就呼呼大睡。 季萤好不容易把他扛回去，送到床上，他还嫌不舒服地小声哼了下。 看着他扣到脖子处的纽扣，季萤伸手为他解开扣子，想着让他松口气，却没想到只是解开了两颗扣子，季萤就发现他胸口处还有没有痊愈的刀伤。 季萤愣了下，低头仔细一看，应该在这两天受的伤，那是非常浅的伤口，目的不是为了伤害，好像只是为了让江涉疼痛。 唔···应该不是被虐待了。 而有些像是··· 季萤推测到一半，江涉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拉住季萤的手，小声的说：“水——” “好，等下。”季萤立即坐起来，去外面端了杯水。 可一回到房间，就看到江涉解开了一半的衬衫，在床上滚来滚去，像是追自己尾巴玩的小狗。 看着他这幅样子，季萤一直绷紧的神经松缓几分，有些笑意的说：“喂，水来了！” 可是江涉滚动的身体忽然停滞。 几秒之后，他猛地坐起来缓缓下了床，跪在床，从床下掏出一个陈旧的铁盒。 他在做什么啊？ 季萤瞬间警觉起来，放下水杯走过去看他。 江涉像是根本看不到季萤的存在，他专心致志的打开铁盒，不知道因为醉酒的缘故还是什么，他双手颤抖着，嘴里溢出了痛苦的呻/吟。 “咳——” 颤抖的手指打开铁盒的瞬间，他猛地咳嗽一声。 “江涉？”季萤试探性的喊了声他的名字。 可他完全听不见似得，已经有些神志不清，只是捧着铁盒。 只见他掀开铁盒盖子，从装着几本旧书的盒子里找到了一把刀，他像是要做什么虔诚的意识，忽然双手举起那把刀，仰头闭着双眼。 这场景不说诡异也是有些不正常了。 季萤深呼吸一口气，做好心理准备后，朝他搭话，“江涉？你没事吧？” 江涉睁开了眼睛。 季萤以为他听到自己的声音，正要再说话。 就见他忽然一只手扯开了衬衫，另一只手拿刀，朝着自己的胸膛刺去。 第66章 “喂！”季萤这下搞懂那些伤口的来源了，猛地伸手打掉他的刀。 “啊？什么···” 江涉忽然紧皱起眉头，捂住了的脑袋，似乎终于意识到季萤的存在了。 “我······”他有些茫然的看着季萤，又低头看一眼自己胸膛的伤口和地上的刀子，随即叹出一口气，“抱歉······” 季萤发现他的脸色越来越白，额上冒出冷汗，这绝不是一道浅浅的伤口可以造成的。 这一瞬间，季萤明白了，他在发病。 “药在哪里？”季萤立即伸手去他衣服口袋里找，但里面空空如也。 “在···那里。”他指着一侧的桌子，“抽屉里。” 季萤赶紧去翻抽屉，果然找到那瓶药剂，然后学着之前江涉的模样，在水杯里滴了一滴，就将水杯凑到他嘴边。 他很快喝光杯子里的水，苍白的脸色并没有好转许多。 但是眼神却清醒了许多。 他没有挪动身体，依旧保持着跪着的姿势，缓缓抬头看向季萤。 似乎他想说什么，但因为病症急促，他捂着喉咙调整好几次呼吸，过了好一阵子后，才长舒一口气。 “谢谢····” 被他用这么痛苦苍白的脸色道谢，季萤没有一点可高兴的。 “你好好休息吧···喝了酒还在发病，应该挺不好受，我扶你去床上。” 江涉只是看着季萤，没有什么情绪，不知道是同意还是否认季萤的话。 就在季萤迟疑要不要扶他的时候，江涉倏然伸出手轻轻扯了下季萤的袖子。 “等等···” “嗯？哪里还难受？还要喝药吗？” 江涉摇摇头，声音比以往更加疲倦沙哑，“我有没有说什么话？” 季萤失望的叹口气，“放心吧，一个字也没和我透露，你的嘴巴就和锯葫芦一样。” “嗯。”江涉似乎很苦恼，抱着脑袋开始哼声。 “喂，你在这里跪着也不是办法，去床上睡吧。” “我没有睡。”他松开手，再度抬头看向季萤。 他就这样虔诚地跪在季萤面前，没有一点要起身的意思，扬起的头颅没有一丝臣服的意思。 “那你更需要睡了。” “睡···睡觉吗？”江涉语气模糊的重复着季萤的话。 季萤被他着含糊的像是孩子一样的话语逗笑了，他弯下腰，“江涉，你还清醒吗？” 江涉机械的点头，“清醒，清醒。” “好，那我问你？谁让你带我来这里的？” “唔·········” 季萤：“······”这混蛋关键时刻又不顶用了。 江涉又哼了一声，意识到自己的姿势很不舒服，撑着床想要站起来。 季萤也不管他，就看着他自己艰难的爬起来，因为保持跪着的时间太长，他双腿打着颤，最终坐到了床边，已经满头大汗了。 还是不太清醒吗？ 季萤思索着，要不要再等一会，等他昏昏欲睡的时候再问一些问题呢。 可下一秒，江涉迷蒙的视线忽然直直对准了季萤。 “原来是这样···”他忽然自言自语起来。 “什么？什么原来这样啊？” “你···刚刚对我笑了。” 季萤愣了下，“什么？” “你一直很害怕我···明明我只是把你带来了，可你总是对我一副警惕防备的样子，像是我···会伤害你一样。”他捂着头自顾自的说着话。 季萤却垂下眼睛，自己是经历过一次被他杀死的剧情，自己再怎么不去在意，也没办法彻底在他面前放松。 刚刚是因为江涉喝醉酒，自己有一瞬的松懈了，被他敏锐的捕捉到。 “是我的错，对吗？”他问季萤。 季萤没法回答，确实是他的错，但此时说出来也没有意义。 这周目的他还没有对自己起杀心，而且相比较于起杀心，他似乎只是在和自己搞好关系，想要完成什么任务似得。 但是他一定是觉得他冷硬的态度让自己无法松懈的吧。 “抱歉。”他忽然开口，“我···希望你可以···至少可以开心一点，你帮了我很多，其实没有必要帮我药房的事，我只是···只是···” “你只是什么？你让我送药是有其他的目的吧？”季萤放缓了声音，顺着他的话问下去。 他点点头，“我想你···至少认清楚路。” 果然是这样子。 “为什么？” 这个问题，他就闭口不言了。 “对不起。”他低着头，沙哑的声音里充满了从未有过的温柔。 季萤感觉今天的他真不像是他自己了，“为什么要和我说对不起？” 江涉嗯了一声，脑袋垂得更低，像是要睡着了。 季萤连忙走过去，拉起他的手臂。 “嗯？？？”他含糊的声音再度响起，反过来抓住季萤的手臂，将自己的脸贴在季萤的手臂内侧皮肤上，还使劲蹭了蹭。 季萤冷不丁感觉到一阵战栗，被他炽热的肌肤蹭过的地方变得痒痒的，连忙就要抽回来。 可因为他太用力，让昏沉沉的却紧紧抓着他手臂的江涉，顺着他的胳膊被一把拉下床。 两个人交错着倒在了地上。 江涉似乎被这忽然的动作吓得清醒几分，他撑着胳膊微微抬起身。 “喂···”季萤想要坐起来，几次都发现伏在自己身上的江涉没动静，觉得有些不对，便抬头看过去。 江涉正眯着眼睛注视着季萤的脸，他由上至下，用那副朦胧醉意的眼神观察着季萤的身体，表情有些神经质。 这让季萤瞬间感觉到一阵紧张。 “你···起来···”季萤伸手推了他一下。 没想到江涉忽然伸手挡住季萤的手，反手再次握住他，这一次没有紧紧抓着，而是轻缓地像是触摸到什么易碎品一样，非常小心的握住季萤的手。 “你······”季萤脸微微红了下。 江涉笑着看季萤，“谢谢你···” “不用客气，要真谢我的话就赶紧起来！”季萤不知道该往哪里看，目光游弋。 但是，季萤却发现了一个小细节。 因为江涉的皮肤很白，他喝完酒也没有上脸，这时候他的脸颊却微微泛红，在洁白的肌肤上显得格外明显。 就在这古怪的氛围下。 江涉忽然低头，轻轻又笨拙地吻住季萤的唇。 第55章 他的吻很稚嫩笨拙, 似乎从没有过类似的经验，只是依照本能在品尝着季萤的双唇。 季萤脑袋一片空白。 他完全搞不懂发展了。 怎么回事？ 他喜欢自己吗？还是因为酒精作祟后的欲/望高涨起来？ 江涉不发一语，只是追随本能地胡乱亲吻。 季萤读不懂他的表情和动作, 也猜不透他要做什么。 因为···真的超出他的想象了。 但是他喝酒后炙热的舌头伸进季萤口腔的瞬间，季萤也忍不出哼出声来。 季萤对自己的反应感觉到慌乱···不，是困惑。 他也对这个杀了自己的醉鬼产生了反应。 明明一滴酒也没喝, 却被这个毫无技巧的吻点燃了身体。 江涉虽然很粗暴，但并不是盲目的胡乱舔舐，而是又节奏的搅弄, 微妙的找寻着什么一样，想要找到季萤口腔内的点。 季萤试图扭动身体，他却更加用力, 刚刚消退一点的炙热再次涌上来。 感受到口腔内的黏腻声音和被染上的热度，季萤忍不住出声。 可能是听到季萤的声音, 江涉忽然抱住他, 胸膛贴在一起。 两个人接触的地方意外的很舒服，甚至季萤已经忘掉抵抗他的动作，有些迷茫。 江涉湿润的眼睛还有口腔内都散发着浓烈的酒味, 还有苦涩的药味，这种味道季萤不是没有感受过, 可是这味道让季萤有些战栗。 这种感觉很不对，季萤知道自己是被他的欲望影响了。 他知道男人总是会这样, 一点事就容易亢奋, 即便没有引诱都会擅自反应。 现在自己就是上头了。 为了不让自己被欲望控制, 季萤尽可能的呼吸着，想要保持清醒。 这下没有理由说别人引诱自己，因为他明确感受到欲望早在自己感觉到的那一刻已经如洪水般涌出水闸, 一发不可收拾。 季萤只犹豫了几秒，就伸手将江涉拉过来，手臂环绕着他，像是紧紧抱住他一样。 手指尖的指甲也不自觉嵌进他后背的肌肤。 汗涔涔又浑身滚烫的两个人，谁也没有停下来。 季萤能感受到口腔内的舌头在横冲直撞探寻着什么，他激烈的欲望已经抑制不住。 从昏暗的窗户下透进来的微弱月光，季萤看到他满是焦急和冲动以及神经质的脸。 “明明我那么···”从激烈的吻中，江涉断断续续说着话，然后手指摸到季萤的脖子上。 第67章 他的手指沿着季萤的颈部缓缓向上移动，停在下巴上，划过季萤的脸庞，直至眼角。 接着他粗鲁的抽离唇舌的吻，伸出舌头重重舔舐起来季萤的眼睛。 不知道为什么，季萤感觉到他轻轻叹了口气，似乎是终于放下了某种重担和顾忌。 “我们俩都很倒霉···”他一边说一边加重力道。 季萤随着他的动作，想起了什么，他这一停一顿像是要张开獠牙吃下自己的模样，分明是在进食。 “你···是在干什么？” “我···是怪物。”他抬起头，脸上出现自嘲的笑意，“我想要···吃掉你。” 他炙热的眼神直视着季萤的目光，说出的话语却令人身体冰冷。 季萤心中五味陈咋，只感觉到他贴在自己身体上的每一处都在发烫。 他胸口的鲜血染红了自己的衣服。 他们绝对算不上多了解对方，也根本不熟识彼此，刻意保持着距离，从未亲近过一丝一毫。 但是看到他喝醉了，向着自己坦诚欲望，甚至这样吐露出心底的秘密时，季萤还是有一瞬间的烦闷。 季萤撇开脸，但江涉却故意追逐着他的视线，凝视着季萤。 “你···为什么不看我？”江涉问他，“明明我一直在看着你。” “你能看到什么？” “你···”江涉的眼睛很亮，即便喝的酩酊大醉，依旧是像宝石一样闪耀着，“除了你···我不知道该看什么。” 他在说什么？ 季萤脑子里乱糟糟的。 但理智因为他的话语开始慢慢回笼。 “放开我。” 江涉丝毫没有动弹，“现在说什么也晚了···你回应我了对吗？” “我···”季萤只是忠诚于自己的生理欲望。 但是季萤能明显感觉到江涉带着热意的话语比之前都要震颤，他声音在耳边回荡着，让全身都逐渐麻痹。 “我已经无法克制自己，你···已经是我的了。” 他低声呢喃着季萤听不懂的话。 如果要说这种充满爱意的话语从陈梃书嘴里说出来，他还相信。 可是江涉才和他认识多久，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随即他伏下身，轻轻躺在季萤胸膛上，呼吸变得绵长。 季萤愣了下，扭头去看他埋在自己肩膀上的脸，确认了好几次他闭上双眼在睡觉的模样。 “！！！” 真希望有人能表扬一下生生忍耐住没有拿刀捅江涉的冲动的自己！ 江涉这种乱来故意玩弄少男的心的恶劣行为，简直不能容忍！ 一边杀自己还要吃自己，一边又诉说自己属于他。 他有毛病啊！ 江涉喝多了睡得很沉，但还是抱着季萤不撒手，季萤好不容易把他踹开，让他躺倒床上去。 季萤站起身，坐在地上休息了一会。 脑子里反复回荡着江涉说过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话。 他说自己属于他，是自己的身体是属于他的食物的意思吗？ 不过说实话，他坦诚的说想吃掉自己，反而让季萤不那么可怕了。 一直不说，让自己猜来猜去，还怪恐怖的。 不过，现在是个好时机。 之前他没有查过这这个房间，因为确实找不到什么东西。 但是江涉自己把铁盒拉出来，到让季萤方便了。 来到铁盒旁，季萤翻开那几本旧书，似乎是古老的村志，记载着一些镇子上发生的事情。 除此之外，还有一本奇怪的宗教教义书籍。 扉页上写着一行字——神赐福给他们，要生养众多，遍布大地使之服以管理，海里的鱼，空中的鸟，和地上爬行的生物服以支配。 再翻看后面都是一些歌颂神明的赞词。 季萤合上书页。 看着沉睡不醒的江涉，蹑手蹑脚的走出房门，直接来到外面。 此时已经过了0点。 外面街道上没有什么人。 没有江涉和其他人的监视，这时候完全可以去探一探山顶的塔楼。 季萤快步朝着山顶走去，夜色朦胧，外面一个人也没有，只有季萤自己的脚步声。 而等他爬到一半的时候，在意想不到地方，遇到了意想不到的人。 “季萤！” 陈梃书低声喝止了季萤往前走的脚步，一把将季萤拉进旁边的草丛。 季萤看到他的脸，惊得瞪大眼睛，脱口就问：“你怎么在这里？” “嘘~”他比了嘘声的姿势，“我知道你在江涉那里，那混蛋不是好东西，你要小心他，不过最好现在不要轻举妄动，好好待在他身边。” “什么意思？”莫名其妙，前后矛盾，不是好东西还让自己待在他身边？？？ 陈梃书笑了笑，“现在还不能说，总之你在他身边最安全，不过他对你不怀好意，你要保护好自己，我一定会回来找你。” “搞什么？”季萤皱起眉头，故意提高音量。 陈梃书立即紧张起来，捂住季萤的嘴巴说：“不要声张，这里很危险，快下山。” 这几个人全是谜语人。 季萤懒得搭理他，直接甩开他的手说：“不说，我就冲出去大喊了。” 陈梃书诧异的目光扫视着季萤的脸，似乎在确认他是不是季萤一样。 最后陈梃书无奈的说：“他虽然是个混蛋，但他和镇子上大多数人不一样，已经停止传统。” “你是指遗传病的事？” “你···”陈梃书很惊讶，但还是点点头，“如果遇到没有遗传病的人就立即跑，现在只有遗传病的人是最安全的。” “为什么？” 说到这个，陈梃书坚决不肯说了，“快走，再不走来不及了。” 他推了一下季萤，将他推出草丛。 当季萤跌跌撞撞跑下去，回到镇子上后。 他从小巷子内转出去大路上，一抬头就发现了江涉站在了不远处，正死死盯着他。 江涉的衣服上还残留着血迹，他一手拿着刀，一只手背在身后，就那么盯着季萤。 “我早就觉得你很奇怪，你一直很害怕我对吗？”他低沉如寒冰的声音响起。 季萤几乎打了个哆嗦。 “因为你知道吧？知道我也是一员，我也会吃人肉。”他歪了歪头，笑了起来。 季萤的嘴唇都颤抖了，明明这一次什么都没做错。 他只是偷偷跑出来，跑到山上的塔楼去了，为什么他又要杀自己？！ 而且他不是喝醉睡着了吗？ 似乎知道季萤在想什么。 江涉冷笑起来，“你以为我喝醉就可以离开我的监视了吗？不要做梦了，你···不论到哪里，我都会找到你。” 他冰冷的目光刺穿了季萤。 “你······为什么？” “因为我已经监视你很多年很多年了，你的一切习惯我都知晓，你每个动作每句话我都清楚。”他说着，笑意更深，“这样我就不会忘掉自己的职责，不会忘掉我该做什么······” 季萤脑子里浮现了一个想法，“你是说从离开镇子开始，你就监视我？” “数不清多少年了，我一直默默的看着你，你什么都不知道···所以不要离开我的视线，不要在踏进那个地方了。”他指了指山上的塔楼，眼神里有了恳求的意思，“你还活着，就不要再探寻你不该知道的事。” 他把刀抬起来，对准了季萤。 季萤几乎一瞬间呼吸都停止了，脑子里再度浮现那个夜晚，他用刀刺穿自己脖子的场景。 幻想中的疼痛像是绳索箍筋了季萤的脖子，使他无法呼吸。 但没想到江涉却把收起来，对着季萤轻轻一笑，转身离开了。 第56章 他放过自己了—— 这个时候, 他应该会杀掉自己才符合常理。 但他只是把刀收入刀鞘，转过身往回走，消失在黑夜里。 虽然不用浪费一次复活机会让季萤感觉开心, 但是很明显有问题。 第二天一早，季萤起床后就看到江涉已经出来，脸色冷静地坐在桌前吃早饭。 虽然他模样很冷静, 但是脸色苍白，大约是昨夜没有睡加上病痛的原因。 “你做早饭了？”季萤问他，但是他发现桌前没有自己的饭。 之前他邀请季萤吃饭, 现在季萤反问回去，本以为他会回答什么，但他脸色一顿, 皱起眉头。 季萤问：“没我的吗？” “你···”他摇了摇头。 “不吃饭怎么会有力气给你送药啊。”季萤故意用轻松平常的语气说，就像是昨夜一切都没发生。 他愣了下, 转头谨慎地看了一眼外面, 随即露出困惑迷茫的神色，压低声音说：“你怎么还留在这里？不怕死吗？我是会杀掉你，甚至吃掉你的。” “怕死, 也怕被吃。” “那就不要留下来，离我远一点。” 第68章 季萤垂眸, “不行，我不能走, 我还有工作没做。” 江涉快速说了一句, “那你被解雇了, 快走吧。” “那你为什么要说我属于你？” 江涉闻言，脸色大变，他愤怒的站起来, “那···又如何？我是个吃人肉的怪物，你···知道什么？” 季萤哦了一下，“你还记得啊？” 他还以为江涉自己不记得他昨晚说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话。 “记不记得有什么关系，你出去。”他忽然提高声音，显得情绪很激动。 季萤追问，“那我问你，为什么昨晚拿刀追上我不杀掉我呢？” 江涉一副愤怒的表情，“出去，离我远一点！我没有任何好说的，没有原因，快出去！” 季萤就站在原地不走，“不说原因我就不走。” 江涉绕开他就要出去，“那我走。” “喂，讲不过我就要逃，你是不是男人啊？” 江涉停住脚步，他仿佛很困扰，也很迷茫。 季萤走到他面前，直视着他双眼。 江涉被他盯的颤抖起来，他闭上眼深呼吸一口气说：“我很讨厌你，对，我就是很讨厌你，我宁愿从来没遇到你，我不该接受监视你的任务，我一秒钟都不想看见你，能不能从我眼前消失？” 说完这番话，他就往外面走，走到门口又想起来什么，低声说了一句，“陈梃书在镇内，你去找他吧。” 季萤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有些怔怔地。 江涉在躲着自己，是因为他并不想伤害自己吗？ 既然被他赶出去，季萤也不好意思继续强行留下来。 他下楼后就蹲在诊所对门。 可能是他蹲得太显眼，来来往往的人都忍不住看他。 季萤也不在意，伸着腿让自己更舒服蹲着。 直到下午，仇绍钧走到他面前。 季萤问：“能收留我吗？你大哥把我赶出去了？” “他怎么他了？对他干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 “没啊，不是我。”季萤翻了个白眼，“明明是他不经过我允许亲我然后恼羞成怒把我赶出来。” 仇绍钧呆住了，“啊？？？？？” 季萤拍拍身上的灰，“你大哥擅自玩弄少男柔软纤细又敏感的心，快，收留我。” 仇绍钧没办法，只好把季萤带回去。 季萤占了仇绍钧的房间，把仇绍钧赶到沙发上去睡。 不知道江涉这茅坑里的石头是多硬，季萤连续好几天都去诊所结果都吃了个闭门羹。 季萤也不强求，他既然不见自己，季萤便开始忙自己的事。 江涉远离自己的原因，肯定是和山上塔楼的秘密有关，而且他的遗传病也是一个问题。 最重要的事，江涉坦诚了他吃人肉。 但他吃人肉的原因是什么呢？ 而那天晚上遇到陈梃书后，季萤在镇子上找遍也没找到他的身影。 唯一他可能在的地方就是那个山中塔楼。 可是季萤一旦上山就会被江涉找到，也许下一次就没那么好运气被江涉放了。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为什么不可以上山，既然带自己回来一定是要做什么事，难道只是这样看着他不允许上山吗？ 季萤带着这些疑问反反复复调查问询，结果什么都没查不出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少天，季萤再次来到诊所门前。 大门紧闭着的诊所明显不欢迎季萤。 这样有用吗？ 季萤不禁问自己。 他放下要敲门的手，甚至想着给自己一刀直接重来算了。 但如果真的重来，他对江涉依旧什么都不了解。 他喝醉酒亲吻自己，明明要杀了自己却放过自己的事都会消失不见。 季萤深深地叹了口气。 忽然，身后有人喊住他，叫了他的名字。 季萤愣愣地回过身。 来人是个中年男人，笑容亲切而且看起来有些眼熟。 “你是季萤吗？” 他问。 季萤点了点头，啊了一声，“你是···”江涉的父亲！ 他只有第一天远远看过一眼江涉父亲，所以没有立即认出来。 看到他过来，季萤给他让开地方说：“诊所门关上了，我也刚来。” “哦，没事，我就来看看，你认识我啊？” “嗯，看到过一次。”季萤回答。 江涉父亲哈哈笑起来，“那这样，江涉不在的话，我们去找地方聊聊？” 季萤不知道他找自己的原因，看起来他是认识自己，也没有和普通村民那种奇怪的尊敬态度。 也许可以打听出来什么事。 “好啊···” “那你想去什么地方？我很少来这附近。”他把选择权交给季萤，可能是想降低季萤的戒心。 “我也···”季萤想说自己也根本不熟，“那就去江涉带我去的餐厅吧。”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向餐厅。 等到坐下来后，江涉父亲像是恍然大悟似的开始自我介绍，“我是江涉爸爸，我叫江霁，虽然没见过面，但是我知道你···你是他的任务对象。” 季萤接过他递来的话头，“他为什么要监视我？” 江霁抬眼问：“你很想知道吗？” 季萤换了一个说法，“是我不能知道吗？” “倒也不是，只是觉得你如果知道了，对你并没有什么好处。” “所以你不会告诉我？” “嗯···”他歪头正要说什么。 忽然一侧传来了服务员的高昂声音。 季萤下意识转头看去，就见到江涉气势汹汹的从外面大步走进来，推开要问几位的服务员，朝着他们两个人的桌子边奔来。 “喂！我不是说你不要接近我的任务对象吗？！”他直接冲着江霁大喊起来。 江霁却一直保持着微笑的表情，“咱们俩父子难得见面，怎么一上来就冲着我发脾气，我只是看见他一个人被你关在门外，觉得可怜带他来坐坐而已，如果你真的不想我接触他，就不该把他一个人丢外面。” 江涉被他说得哑口无言，瞪着眼睛看了一会江霁，然后猛地拉住季萤的手腕，转身往外走去。 季萤略无语。 敢情自己是他们父子paly的一环吗？ 季萤叹口气，几乎是无奈的说：“有意思没意思啊？你不说你爹也会告诉我，不如你自己亲口说吧，省得中间商赚差价，我在你们父子两头跑。” 江涉点头，“我知道，我都会说的。” 季萤说真话，想翻白眼。 自己这么多天和舔狗一样舔他，结果只要接触他爹这个npc就会触发真相对话啊？ 一回到江涉的房间内，他便把手撑在桌上开始咳嗽，似乎是一直忍耐到现在。 季萤立即倒杯水递到他面前去。 “不用——”他推开了季萤的手，“有什么问题你尽快问。” “好，首先，你要让我继续留在你身边和诊所内。” “我不会让你继续留在诊所。”他摇着头，脸色煞白。 “有什么理由我为什么不能留下来？” 江涉听到这话，像是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忽然提高音量，怒吼起来：“为什么非要留在诊所？你是疯了吗？我说的话你听不懂吗？” 季萤被他忽然提高声音吓一跳，但很快冷静下来，一把揪住江涉的衣领，以同样的音量吼回去：“那你就告诉我为什么我不可以留下来？” 江涉痛苦的喘着粗气，他伸出颤抖的手想要推开季萤，几次都没有成功。 他脸上扭曲的表情仿佛在遭受什么酷刑。 最后江涉放弃推开季萤，再次怒吼起来，“我搞不懂你啊！你为什么留下来啊？我是个杀人无数的混蛋，还是个吃人的怪物，我最终会杀掉你吃了你！你为什么还要留下来？” 季萤差一点把老子都被杀掉一次的话吼出去。 他忍了忍，深呼吸一口气，冠冕堂皇的说：“你现在不还是没杀了我，没有吃掉我吗？” 江涉楞了，“你···为什么可以这样若无其事接受我这种人？” 季萤已经破罐子破摔，“那你想要怎么样？要我骂你揍你吗？就算我怎么做，也改变不了你做过的事啊？” 江涉笑起来，“你···真是有病啊。” 季萤立即阴阳怪气，“不知道谁有病，反正我现在很健康，没病没痛，不像有些人！” 江涉被他怼得有些无语，他眨了眨眼，沉默好一会后，“那我问你···” 说着，他忽然凑上前，反握住季萤揪着衣领的手腕，几乎要把脸贴在季萤的眼前。 季萤被他忽然凑上前的距离搞得有些懵，“嗯？” “那你能若无其事的杀人，然后吃掉他的肉吗？” “我······”季萤张开嘴巴，无法说话，声音好像被堵住。 他一直以来都是基于想要攻略江涉的计划去做事，目的性极强，为的就是快速结局。 第69章 季萤想，自己从没有想过江涉的立场和想法。 即便他要远离自己，季萤也只会强行贴上去，然后强硬的撬开江涉的心防，让他把血淋淋的事实告诉自己。 其实他不是为了不伤害自己，而是他从根本上就无法接受自己是个吃过人肉的怪物。 “你能下得了手杀掉活生生的人吗？！你能亲口吃掉他的肉吗？！！！” 他的声音越来越沙哑，明明极度虚弱，却充满了力量，回荡在整个房间内。 在发泄后，他身体也支撑不住，顺着季萤的身体，撞到墙边的柜子上。 握着季萤的手腕也瞬间失去力道。 他喘出一口气后，闭上了双眼。 季萤连忙伸手去拉住他，想要支撑他倒下的身体。 但他的身体像是石头一样沉重，季萤被他整个人带倒，两个人砰得一声全部倒在地上。 江涉咳嗽出声，因为角度问题，他正好把季萤压在身下，他自己也发现了这个问题，想要撑着胳膊站起来，却怎么也使不上劲儿。 “江涉···”季萤轻轻的喊了一声。 江涉嗯了一声，然后用力往后仰面躺倒下去，痛苦的侧过身，捂着胸口。 季萤对这个动作有印象，他已经忍着五脏六腑的疼痛。 “药，要吃药吗？” 江涉呻吟着，点了点头。 季萤赶紧坐起来，在他口袋里掏了掏，找到那瓶药后，在水杯里滴下药剂，忙不迭地送到他嘴边让他喝下去。 因为太痛，他全身战栗起来，喝进嘴里的水也从嘴角溢出来。 季萤只能一边喂他，一边捂住他的嘴唇。 “慢慢喝···不要吐出来，忍一忍···” 季萤轻声慢语的说着。 过了一会，江涉的气息平复下来，也不再痛苦的颤抖。 然后他低声说：“季萤，我会告诉你一切。” 第57章 季萤扶着他站起来, 他虽然虚弱，但已经有了些力气，可以缓缓走回沙发坐下。 没想到他坐下后, 就笑起来，说：“你···就像是个大号幼稚的儿童，这么好的条件下, 我是你的话，就会拿着刀，至少也要让我这个看起来虚弱却可以突然暴起制住你的人失去行动能力。” “你省省吧, 嘴巴臭的和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季萤被他气得一个头两个大。 江涉：“·······” 然而下一刻，还满身冷汗的江涉眼中闪过一道锐利的光芒，忽然站起来, 迅速伸出手捏住了季萤的脖子。 季萤吓得冷汗都冒出来了，都已经放弃的闭上眼睛, 但是脖子上并没有传来想象的疼痛感, 只有炙热的温度紧紧贴在大动脉的肌肤处。 “破绽太多了，我不需要刀都可以杀掉你。”江涉点评。 季萤睁开双眼，看到江涉有些笑意的脸, “那你好厉害哦。” 江涉缓缓收回手，躺回沙发上,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非要知道这些事，我和你之间的关系, 只是我一个人的一厢情愿, 在我没有出现你咖啡厅之前, 你甚至不认识我，为什么非要做到这个程度？老实说···就算你知道了所有的事，也无能为力。” “至少···我觉得···”季萤酝酿着用词, “我可以改变一些事。” 自己可以重来，吸取这周目教训，更完美的开展下周目。 “改变？”江涉却仰头看向天花板，声音冷硬的说：“来不及了······” “不对，来得及！”季萤断言。 “你真是可怜。”江涉说。 “你不管我可怜不可怜，把所有事告诉我。”这样下周目他才知道怎么做啊！ 江涉盯着发黄的天花板，等待了十多秒后，他问：“有吃我爸点的东西吗？” 季萤老老实实摇头，“没有。” 江涉松口气，“那就好。” “为什么不能吃呢？”季萤直接问。 江涉思考了一会，说：“你知道，这个镇子上所有男人都有遗传病，但是我爸还有那些没有症状的男人不会发病，而我和皮肤变色的病人会发病。” “因为他们有手段遏制住遗传病吗？” “对，一个残忍的手段。” 季萤差点脱口而出那两个字。 江涉看着季萤的眼睛，冷静地说：“如果想要遏制遗传病发病，必须要定期定量食用人类的肉。” 季萤的脑子在他说完那句话空白了好几秒，他意识到了这个可怕的事，各种细节都表明了为什么江涉被打上汉尼拔标签，以及在西城的时候，霍弋说过rh曾诱拐不少人。 现在想想，那些人已经成为了这个镇子上男人的饵料。 “为了让我们能更接受吃同类肉这个事实，镇子上的市场和餐馆将人肉和猪肉鸡肉掺在一起贩卖，当做普通的食用肉，只要不特别叮嘱，你只要在外面吃饭就会在无意识间吃下人肉，这样既能减轻镇民心理负担，也便于管理。” 季萤的冷汗冒出来了。 所以他第一天被江涉带出去买炒饭的时候，他专门叮嘱不要荤腥，原来是因为这个！ “你···” “我从小就开始吃着掺着人肉的各种肉食，在三年前，我让自己停止进食人肉，半年前，我开始出现遗传病的病症···” 季萤想说些什么。 但是江涉自顾自说：“你不要以为是我被动吃下人肉，我并不是什么好人，在十六岁的时候我就知道了那是人肉，但是我选择继续吃，我害怕变成那种皮肤变色的病人，我甚至参与在贩卖人口的运输过程中，看着人类□□被洗干净，切割，加工成各种各样的肉制品，然后我选择吃掉最看不出来原本人类□□的肉制品······告诉自己，这是为了活下去，所以自己可以吃掉人肉。” 尽管猜测到江涉是主动吃过人肉，所以才会这样抗拒自己。 但当他真的说出口后，真相的重量几乎要压垮季萤。 “你懂了吗？我杀掉人，然后把尸体当做屠宰过的猪送到加工厂内，分解加工成为这座镇子上镇民的饵料，我不仅选择主动杀人，也选择主动吃人。” 人肉的话题似乎到此结束，江涉微微呼出一口气，表示已经全部说出来了。 季萤恍惚了一下，“那···为什么要绑架我？为什么我要回来这里？不仅仅是因为遗传病吧？” “关于这件事，我可以把我知道全部告诉你。” 江涉皱眉，他似乎思考怎么说，“首先我想说，你的父母···是被我父亲杀掉的，他是上一代的代行者，也是我的前任上司，为了接替他，我从小到大都培养着心态和技术，让自己磨砺成一个真正的巴女神的代行者，你的父母是带着你逃离镇子上，但因为你的身份特殊，所以没有第一时间杀掉你父母，而是选择监视你们，监视你是我第一个正式任务，从十六岁开始···我就在监视你，你的一切···我都知道。” 季萤脑子里很多事都串通了。 也许是因为接受的信息太多，他反而觉得事情更加扑朔迷离。 “而就在前些日子，我终于伪造身份出现在你面前，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 他停顿下来，似乎不知道说些什么。 季萤意识到一个问题，“这些事···你可以告诉我吗？关于我父母和我？” “不可以。”江涉摇头，“我接受的命令只有监视你和带回来你，明令禁止我向你告知真相。” “所以你不能杀掉我？” 江涉这次犹豫了一下，“对。” “那什么样的情况下，你会杀掉我？” 季萤问出这话后，他就沉默下去。 看着他依旧苍白的脸颊，还有避开自己的眼神，被冷汗打湿的黑发······ 他的一切都充满矛盾。 但是，季萤却感觉到自己似乎已经慢慢发觉，江涉一直饱受内心折磨，他不知道用什么样的态度对待自己。 他喜欢自己。 季萤很确定。 所以他会一边饱受折磨，一边又忍不住靠近自己。 季萤感觉鼻子酸酸的，眼睛涨得难受。 他微微一低头，眼泪啪嗒掉落下去。 江涉叹口气，“别哭了···这样哭也没有意义。” 季萤闻言，差点笑出来。 这茅坑的石头不仅仅是矛盾，也是真性格糟糕。 季萤擦掉眼泪，“你不论为什么杀掉人，吃掉人，你就该受到惩罚，因为这些罪恶不是我可以决定原谅你的。” 江涉闻言，看向季萤，这还是刚刚这场对话中，他第一次直视季萤的双眼。 他笑了笑，“也许就是因为不停吃人，所以遗传病才会这么痛苦，才饶不了镇子上每一个人。” 季萤看着他的脸，“那最后，你告诉我，为什么我不可以去山上，你为什么要杀掉我？” 江涉见他终于问到这里，像是卸下重担似得吐出一口气，“我···我···我想结束一切，如果你死掉的话，一切都会结束。” 第70章 季萤猛地睁大眼睛，“所以你···你···你并不想我接受命运，你才要杀掉我！” “嗯。”他轻轻点头。 “但是我一直没有下得了手，如果···如果我杀了你，也许这一切就结束了。” 季萤很想告诉他，自己已经被他捅死过一次了。 “那为什么杀掉我就结束了？” 江涉似乎对此也并不知道全部真相，“祭祀···祭司说，你是···祭祀不可缺少的人。” “什么样的祭祀？”季萤猜到和宗教有关，一定是祭祀。 江涉摇摇头，“我不知道，但是···” 他犹豫起来，低下头思考着什么。 季萤忍不住问：“但是什么？” “但是···”他皱着眉头抬眼，用一种非常奇怪的表情，低声说：“祭司称你为神之子。” 季萤：“？？？？？？？？？” 可能是季萤脸上的表情太震惊。 江涉又解释，“祭司说你是巴女神之子。” 季萤欲言又止，然后选择闭嘴。 “你可以嘲笑我们迷信愚蠢···”江涉说。 季萤挠挠头，“我···尊重你们的宗教信仰。” 江涉笑出声。 季萤也跟着弯了弯嘴角。 “我已经把所有事都告诉你了，所以···” 江涉说着，却站起身来，缓缓走到季萤面前。 季萤感觉视野被他遮挡住，想要后退，可是刚刚抬起脚，却又生生忍住，他没有动弹。 “我···应该杀掉你的，结束遗传病的诅咒，让所有人都去死···包括你，包括我，所有人···” 他伸出手缓缓附上季萤的脖子。 炙热的指尖在季萤的脖子上留下了难以忽略的触感。 季萤一时忘记动作，甚至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接受这次死亡，还是选择放弃攻略江涉。 不—— 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搞清楚一切。 好不容易才站在他的角度开始理解他，如果真的这么结束了··· 季萤伸出双手握住他的双手，“那你就杀掉我吧···” 江涉的手指在颤抖。 “我也想放弃，我已经被你杀掉过一次了，我再次回来就是要堂堂正正面对你，改变你和我的未来···我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坚持下来了，我···不知道理由，但是我···绝对不要放弃！” 江涉的脸色变得奇怪，他映照着季萤决绝面孔的眼眸湿润起来，肌肤也颤抖着，这颤抖不是因为痛苦，而是因为季萤的话。 “我多么希望我真的杀掉你。”他的声音哽咽起来。 “可是，你真的杀掉过我，曾经···”季萤努力想找一个方式使他懂自己的意思，“我···我改变了未来，我可以回到过去，所以我被你杀掉了，又回来了···” “回到过去吗？”他勾起苦涩的笑容，“如果你真的可以回到过去······我希望······你能杀掉我。” 他话音落下的瞬间，眼泪也流下来。 苍白的面孔映衬的泪水像是宝石一样闪闪发光。 第58章 “江涉······”季萤缓缓开口, 终于正视江涉的脸和那双充满矛盾痛苦的眼睛。 江涉顿了顿，如同祈祷一般俯下身，握起季萤的双手, 喃喃低语说：“一定还有其他人需要你的帮助和力量，你离开这里吧···无论是过去还是未来，这个镇子和我都没有救了, 让我和镇子一起化为腐朽吧。” 季萤张张嘴，想说些什么。 “到此为止吧，你有自己的未来, 你还年轻，还有选择的余地，没必要和我这种怪物纠缠。” 他的声音因为病痛后有些嘶哑, 反而有一种哽咽的感觉。 “像是我这种人还冠冕堂皇的当着医生，你不觉得好笑吗？” 季萤终于开口了, “不好笑, 你在帮助别人，不要和其他事混为一谈。” “你不用这样说，造成你悲剧的是我们一家, 所以你就恨我吧···” 他微微松开了季萤的双手。 季萤感觉莫名一阵寒意涌来，指尖开始麻痹, 脸颊变得冰冷。 他意识到了一件事，真正憎恨厌恶江涉的人, 是江涉他自己。 “你说你可以改变过去改变未来。”他笑了起来, 睫毛颤抖着, 眼睛也湿润了，“如果···你真的可以，我希望你再遇到的时候, 就杀掉我，我希望可以死在你的手里。” 季萤颤抖着，他露出了纯真的笑容。 初次见面时，他那样活泼可爱的笑容，让自己一直觉得他好像真的一个纯真无邪的大学生。 然而这个可爱的大学生印象很快被他残忍的推翻，他残酷的杀了自己。 那时候自己对他的畏惧比任何人都要多。 可现在，他又露出了纯真的笑容，祈求自己杀了他。 他又笑起来，“我只希望···你选择一个没有我的未来，这样你才不会痛苦。” 但是他的纯真笑容中，只有痛苦。 季萤已经好几天没有去找江涉了。 迷茫和犹豫，以及懊悔还有一些季萤自己都不知道的感情出现了。 他开始思考，江涉的剧情到底如何才可以达成he。 江涉的病只有死亡一条结局，要活下去只能进食人类□□。 但他宁愿死也不会再吃一口。 季萤看着窗外飘着的彩色丝带，夜幕降临后的彩色灯光亮起。 他记得这段时间没有什么节庆，为什么镇子上开始装扮的像是要过年。 问仇绍钧估计也不会告诉自己，问江涉的话···他应该不会见自己的吧？ 季萤叹口气，从床上起身到客厅倒了杯水。 仇绍钧已经连续几天没有回来了，屋子里空荡荡的。 而镇子上却越来越热闹，人们欢欣鼓舞，像是有什么节日要到来。 季萤下了楼，在外面闲逛着，他已经摸清拉着了这个不大的镇子上的路，除了石桥，没有第二条路可以出去。 他一边想着一边往前乱走，大概是越走越寂静，季萤一抬头发现自己来到了诊所门前。 而诊所大门紧紧关着，对面的二楼也没有开灯。 最近他们都不在镇子上？ 季萤脑子里浮现了一个念头。 鬼使神差地，季萤开始朝着山上那边走去。 他走到台阶下，看到昏暗的灯光下那长长的通向山上的阶梯，宛如天梯。 正当季萤要抬脚走上去的时候。 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季萤立即回头，发现江涉从最下面缓缓走上来了，他手里握着匕首，面无表情，但走路的姿势并不像平时那样稳当，而是摇摇晃晃。 “江涉——”季萤喊他。 但江涉没有说话，他只是一步一步走上来，映入季萤眼底的面孔越加苍白和无助。 “为什么···我一遍遍告诉你不要上山，你还是不听。” 他一步一步走到了季萤面前，用力抓住季萤的手腕。 季萤下意识的恐惧起来，刀子和他的脸又让他记起来被杀死的那一次。 即便知道他有苦衷，他是为了阻止一切。 但肌肤相接触的地方，季萤能够感觉到他的体温很高，甚至还在颤抖。 明明现在情况危急，季萤却敏锐的察觉到这个细节，他在发病，他很痛。 “江涉，为什么···你已经要死了，还要拿起刀对着我？” “那我问你，我警告你那么多次，不要去山上，不要接受你的命运，你为什么还要执意来这里？”他说着，低下头看向季萤的手心，一遍遍的仔细的看着。 季萤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他却很焦急的问：“你有没有感觉喘不上气，有没有哪里痛？” “我什么都没有感觉到。” 听到这话，他松了口气，像是无意识的俯身把脸贴在季萤冰冷的手心中。 他像是利用季萤的冰冷体温去让自己冷静下来，甚至用嘴唇轻轻吻过季萤的手心。 季萤有些发愣，他大概神志不清了。 “你不要去山上···再往前走，我也没办法阻止了。”他低语了一句，抬起脸。 “为什么···你一直不让我上山？” 他咳嗽一声，“山上···很危险，对外说是巴女神祭祀教坛是重要地方只是掩人耳目，其实···真正的原因是靠近山上塔楼就会加快遗传病发病···” “遗传病的原因是巴女神，只要一天不放弃神的馈赠，就无法从遗传病的诅咒中解脱。”他笑了，“只要上山，你就会发病，只有死路一条，但如果你离开这里，你就还可以活下去···” “那巴女神的馈赠是什么？为什么不可以抛弃？比人命还要重要吗？” “贪婪···人的贪婪无法拒绝任何容易到手的东西，你看···这个城镇有多富庶，这些都是巴女神的馈赠，只要一直想要享受富贵得到优渥的生活条件，就没办法舍弃馈赠。” 第71章 季萤听着··· 终于把所有谜团都串联起来了。 为什么这个城镇的人即便得病也不愿意治疗，也不愿意离开这个地方半步。 甚至他们有资源金钱可以驱使rh那种的强大的匪帮，可以调动直升机和大批量的武器资源等等。 “你也许是神之子，但你往上走的话，你也会像我这样，会疼痛，会窒息，皮肤变色，内脏腐烂掉···你会痛苦到连哭泣都忘掉···那样···还不如···”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像是马上就要看哭出来了，“那还不如我亲手杀掉你，结束你的命运。” 他说着，加重力气握住匕首，眼中涌出了泪水。 季萤感觉到他的痛苦和绝望像是传染给自己了。 本来的恐惧被压倒性的绝望与痛苦掩盖。 “可是···你说过啊，人本来就要死的···早死晚死都是一样的。”季萤忽然伸手握住他的手。 江涉闻言愣了下，他露出了笑容，可脸上还挂着泪水。 他没办法放下匕首，只能一手握着季萤的手，一手握着刀。 “那如果你···觉得杀掉我可以解决一切，那么你就杀掉我吧。”季萤深呼吸一口气，“你做选择。” 他抬起眼睛，泪流满面。 杀死自己对于江涉来说这是一种解脱，这是一种善意。 但事实是怎么样的，季萤不想去搞清楚了。 他只觉得悲凉。 作为医生的他，应该是救死扶伤的双手，现在却拿起刀，为了终结整个城镇和镇民，要杀掉自己。 他明明关心着每一个病人，却抱着杀死他们的心活过每一天。 “为什么···你要承受这些事？” “······如果你觉得可怜我的话···”他吐出一口气，泪水哗啦啦的流下来，“那就···好好听我的话，遇到我的时候就杀掉我，好吗？” 他不停地流泪，哭得像是个任性的孩子。 季萤不知道为什么，也流出眼泪，他更用力的抓住江涉的手，迎接第二次的被他杀死的命运。 但是在刀落下之前，他却松开了和季萤十指相扣的手。 “一定要记住我的话，一定请来杀掉我···”他双手握刀，高高举起。 季萤闭上眼睛。 可下一秒，有什么东西穿透空气，发出咻的一声。 是子弹破空的声音。 季萤听过无数次了。 他身体一僵，还有其他人在这里！ 他立马睁开眼睛，就听到陈梃书愤怒的吼声从山上的方向传来。 “住手！你个混蛋！！！” 江涉被他偷袭，一枪击中胳膊，他原本就不稳的身形晃了起来。 陈梃书飞身从阶梯上奔下，冲着江涉扑过去，两个人顿时倒地扭打在一起。 江涉因为受伤加病痛，一时被陈梃书压制住。 “你个疯子，我让你偷走季萤的唯一理由是因为你这个懦夫根本没有勇气可以再吃一口人肉！但是你···却想要杀掉他，你···疯了吗？” 他说着，举起拳头狠狠砸向江涉的脸，一拳接着一拳。 “你让我偷走？？？”江涉啐了一口，伸手挡住陈梃书的拳头，“说得你好像有本事能阻止我一样？” 毕竟江涉是接受过专业训练的杀手，他很快调整状态，反手格挡住陈梃书的攻势，然后趁机，用力翻转过来，将陈梃书压制下去，也学着陈梃书，一拳痛击陈梃书的脸庞。 他们两个人抛弃了理智，放弃刀和枪，赤手空拳朝着对方脸上招呼，像是泄愤似得，每一击都狠狠砸在对方脸上。 季萤想上去分开他们，但走了几步，发现这两个人已经打上头，眼里没有其他人。 “你个疯子！你竟然要杀掉他！你疯了吗？！！！”陈梃书满脸都是鲜血，但依旧挥舞着拳头。 江涉也立刻怒吼回去，“我不但要杀了他，我还要杀掉你！” 长长的阶梯根本不适合战斗，两个人一边滚一边互殴，最后纷纷坠落下去，只留下季萤一个人在阶梯上。 季萤低下头看着地上遗留的枪，他缓缓捡起来，熟练的检查弹匣，打开保险栓。 这个剧情线已经没有走下去的必要了。 不如重来··· 季萤回头看了一眼高高的山上，那座黑暗中的塔楼像是张牙舞爪的怪物。 他缓缓走下去，直到看到两个人还在扭打的身影才停下来。 受够了··· 季萤举起枪对准了江涉，毫不犹豫扣动扳机。 枪声响起，举起拳头的江涉浑身一颤，他吐出一大口鲜血，颤抖的捂住了心脏。 浑身鲜血的他却仰头哈哈大笑起来。 而季萤也毫不犹豫再次调转枪口对准自己的脑袋，扣动扳机。 第59章 直到季萤回到那面具前面时, 还保持着哈哈大笑的模样。 原来人在遇到实在无法控制的局面和情绪的时候，都会笑出来。 因为除了笑也不知道做什么。 面具上那条猩红色的舌头又被割了一道深深的切口，下一次大概会彻底断掉吧。 13779出现, 它和上次一样询问季萤要回到哪个剧情点。 季萤毫不犹豫选择了到镇子上第一天的剧情。 从床上醒来后，看着熟悉的房间陈设。 季萤恍惚了一下，他并没有起身, 而是继续躺在床上思考着事。 想了好一会，季萤也没想出什么好办法。 他叹口气，再次走出门下了楼, 看向对面的诊所。 这一次，那名病人已经离开了，江涉就站在门口, 面色阴郁，直到看见季萤, 他那冷硬的眼神里多了些神采。 之前, 季萤太害怕以至于根本没看清楚他的表情和眼神。 现在看来，他确实不讨厌自己。 “醒了？”他走到马路对面，距离季萤还有几米的时候停下来。 季萤看着他熟悉的脸, 他的行为变化不大，只不过上一次哭着要自己杀了他, 强行亲吻自己的他都不在了。 “嗯？你没事吧？” 江涉见他沉默，忽然伸出手摸季萤的额头, 然后又拉住季萤的双手抚平他的掌心仔细观察起来。 季萤被他忽地动作吓了一跳, 但没有往后退也没有挣开他。 可能是这个顺从的举动让江涉也愣了下, 他有些歉意的放下手，“不好意思，我以为你身体不舒服。” 季萤知道他在担心自己也有遗传病。 “我很健康, 我一点事也没有。” 江涉嗯了声，也没再说什么，转身就要走。 “等下···我有件事要想拜托你。” 结果，他直接摇头，“不行。” “喂···我什么都没说呢。” “那也不行，我没办法为你做什么。” 季萤上前一步，握住他的手，“不是，这件事你一定可以为我做到。” 江涉瞪大眼睛，满是疑惑的目光落在季萤握着自己的手上，“你···” 但季萤接下来的话，让江涉更加惊愕。 “请你告诉我，怎么杀了你。” “你···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江涉连抽出手都忘记了。 季萤这才发现他真的不擅长面对自己，不善表达，但心里却藏着数不清的秘密。 “因为有人拜托我杀了你。” 江涉再次愣住。 几秒后，他的声音变得格外低沉冷冽，“你想要做什么？” “我想要杀你。”季萤说，“我知道你一直在监视我，我父母也是你父亲杀掉的，你也想杀了我，我什么都知道，所以···我想要杀你。” 江涉的脸色在季萤的话语中变了好几次，最后他像是放弃挣扎似得，长长吐出口气，“因为你知道了所有的事，所以想复仇吗？” 季萤：“·······” 什么脑回路？ 配得感这么低？ 见季萤不说话，他换了个问题，脸色很严肃的质问：“是谁拜托你杀我？” “是你自己。” 或许是这话莫名其妙地江涉都不知道怎么接了，他很迷茫地看着季萤的脸，开始观察季萤的表情是否是说谎还是开玩笑。 最后他只是低声说：“这种事···我从来没有拜托过你。” “但是确实是你自己拜托我的，我没有撒谎的必要。” “不是···”他笑起来，摇了摇头，“拜托你杀掉我就好像说我···我爱上你了一样。” 季萤微微颤抖。 江涉一直极力隐藏的事，就被他自己这么轻易说出来。 不知道是好笑还是悲凉。 如果江涉真的早就爱上自己，那么···他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一遍遍的想要杀掉自己？ 他把所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向自己坦白，对自己既矛盾又炙热，会一次次握住自己的手确认自己有没有发病。 “算了，我可以告诉你。”江涉笑起来，“你不用动手，只要等我死，我马上就会死了。” 第72章 季萤努力恢复冷静，点点头说：“我知道，你得遗传病要死了，但是这至少还有半年的时间你才会死，我想要立马杀掉你。” “谁告诉你我得遗传病了！”他低沉的声音压得更低了，左右看了一眼，没发现有人在看他们，立即拉着季萤往楼上去。 季萤被他拉进客厅后，甩开他的手，走进房间，从床下拉出铁盒，然后又指着抽屉，“那里有你止痛的药，你现在可以相信我了吧？” 江涉呆呆地看着他动作，“···你现在说什么都不会感觉惊讶了。” 房间内沉默了许久。 江涉缓缓坐下来，“那你就找一把刀或者枪，直接杀了我，只是我也不会任由你杀掉，所以你要磨练你的技巧。” “刀的话···我学过一小段时间。”季萤从厨房找出一把刀，“这个可以吗？” “对付普通人足够，但是我这种训练多年的杀手没有太大用处，你需要一把专业的刀，然后直接刺进我的脖子或者心脏。” 季萤嗯了一声，“一刀毙命，我知道了，我尽量往你心脏捅。” 江涉好奇，“脖子不是更好吗？” “不是，你的脸长得相当可以，允许的话最好别被我刺得不忍直视。” 江涉闻言笑起来，“你是说我英俊吗？那真是多谢你的谬赞。” “······总觉得你的讲话很刺耳。” “不过，如果是我，我也会选择不划伤你的脸，我希望你永远保持这美丽的模样。” 季萤摸了摸自己的脸。 至少他们所有人都承认这张脸过分美丽。 过了一会，江涉低声说：“我即便告诉你了，但我也不会放弃活下去，我虽然为我的职责和罪恶感到痛苦内疚，但···即便我死掉，一切也不会改变。” 季萤垂眸，不知道怎么告诉他。 江涉又说，“即便你会鄙视我，我也决定我会背负起所有的罪恶活下去。” 季萤笑眯眯，“没关系。” 江涉脸上表情愈加困惑，最后直接放弃，不再去看季萤。 第二天一早，季萤早早起来，跟着江涉到诊所。 有了上次的经验，季萤甚至帮江涉从药房内取药，登记名单，接待病人。 江涉：“·······我记得我请你干掉我，不是请你帮我干活。” “顺便做的。” “那多谢你了。”他语气很平淡，脸上却掩饰不住的喜悦，嘴角也勾起来。 其实江涉很好懂，季萤看着他笑眯眯的脸，也不自觉笑起来。 直到吃完饭，江涉的心情都很好。 季萤趁机说：“对了，我还有件事···” 江涉的笑意顿了顿，咬牙切齿的说：“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所以就不该接受你的帮助···” “别这么说，只是小事情而已···”季萤笑眯眯的，“我只是很好奇我的朋友陈梃书为什么会来这里而已？” 江涉歪头，脸色更差了，“怎么？你连这个都知道？” “你就当我是神好了，没有我不知道的事。” 江涉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季萤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但看着他苍白的脸色，有些担心的上前摸了摸他的额头，“你身体不舒服吗？是不是开始痛了？” 但是他的体温如常，也没有颤抖，好像并没有发病。 “不是···你···为什么会这么亲近我？就算···我不会杀你，你也没必要和我这么近距离接触。” 季萤立即收回手，因为上次太亲密了，所以这次只是摸摸头已经让江涉加载过度。 “什么叫亲近你？你又不是小狗···你是不喜欢我摸你吗？” “·······我没有说不喜欢。”江涉扭过头去。 “没关系，你也可以摸我。”季萤探头过去，他眨眨眼，“反正你刚在楼下也摸过了，还是你不敢啊？” 江涉的脸颊红起来，“我···我是医生，我都不知道摸过多少次人的身体，不管我摸你哪里也没有事，完全没关系！” 季萤嗯嗯直点头，“对对对···” “你有听我说话吗？！我说我摸了很多次，没有不敢！”他气鼓鼓的脸染上红晕，像是要证明什么似得，猛地伸出手，捧起季萤的脸，“看到没！” 季萤低头看了一眼，“看到了。” 江涉却猛地僵住了，他似乎才意识到自己把季萤的脸颊捧起来，拉到自己的面前。 现在两个人的脸只有几厘米的距离就要贴在一起。 呼吸不知道什么时候交缠在一起，他的目光变得湿润，变得无法控制。 然后，他像是被这股冲动驱使着，吻住季萤的唇。 他绵长潮热的舌头依旧笨拙，可却非常有力，撬开季萤的唇后，像是享用食物般粗暴地搅弄舔舐，他并没有什么温柔，只是完全被他的欲望驱动，宛如毫无人性的野兽。 “唔···”季萤忍不住皱眉。 可江涉却没有放过他的打算，攻势更猛，也不再满足亲吻。 他的手缓缓朝着脖子摸去，也许是习惯，他下意识摸到了大动脉的地方。 下一秒，他猛地推开了季萤。 季萤差一点没稳住，往后栽倒。 刚刚···他摸到自己跳动的脉搏，被吓到了。 因为他抱着杀死自己的想法。 季萤缓缓抬头，看到了他冷漠尖锐的眼神，朝自己射来。 “抱歉——”他痛苦的站起来，“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冒犯你，我···” 他想找借口，可是想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合适的理由。 季萤摇摇头，“没事。” 江涉的表情没有变化，但是语气松缓了许多，“我冒犯你，你也···觉得没关系吗？” “没关系，是你就没关系。” 江涉冷笑了，“所以说你太幼稚了，你连我是什么人，想要做什么都不知道···这让亲近我，甚至让我做这种事···” “我知道，你是吃人的怪物，还想杀了我。”季萤平静地说。 这次江涉不冷笑了，眼睛再次因为惊讶而瞪大。 他缓缓捂住双眼，“你该不会真的是神明吧·······” “那倒不是···”季萤挠挠头，“这些事全是你自己告诉我的。” “我做梦告诉你的？”江涉依旧不信。 “差不多。”季萤笑起来。 江涉哼了一声，没说话，转身往往房间里走。 季萤的目光跟随着他到房门彻底关上。 毫无疑问，他爱自己，会一次次下不去手，但同时为了结束一切也可以狠下心来杀掉自己。 所以他才那么痛苦，希望自己能杀掉他。 本以为他会进去休息，但是没一会他拿着药瓶走出来，递到季萤面前。 “你每隔一天喝一滴，滴在饮用水里就行。” 季萤认出那是他用来遏制发病期疼痛的止痛药，“为什么啊？我没有遗传病啊。” “我会告诉你的好朋友陈梃书来这里的理由，你只管喝，没有毒，我每天都在用这个药。”他低声说。 季萤没办法，接过来药瓶。 “现在就喝。” 季萤只得站起来倒杯水，在他面前滴了一滴药剂，然后一饮而尽。 苦涩的药味几乎麻痹季萤的舌头和脑袋，他恍恍惚惚差一点跌倒在地。 江涉立即扶住他，挽着他的腰肢将他扶坐在沙发上。 “没事，一会就好。”他低声在季萤耳边说话，“不用害怕，一点副作用而已。” 季萤咬牙，点了点头。 江涉又端来一杯水，体贴地喂季萤喝下。 脑袋越来越昏沉，季萤感觉自己的心脏跳得越来越快，鼻子里呼出灼热的气息，整个人恍惚起来。 “我···”季萤一把握住江涉的手腕，“我怎么了？” 第60章 “这只是副作用, 一开始会有些激烈，没事的···” 季萤定了定心神，他虽然并不害怕江涉毒害自己, 但也搞不明白他为什么给自己喝遗传病的止痛药。 “如果你不信，我也喝···”说着，他慌张的拿到瓶子, 拧开盖子就要往嘴里直接到没有稀释的药剂。 季萤一把拉住他的胳膊，“我相信你。” 江涉晃了下，他有些不知所措地收好药瓶。 随后, 他小心翼翼的抱起来江涉，将他轻轻放在床上。 “这个药性比较强，一开始服用副作用可能比较强烈, 会觉得不舒服，浑身无力。” 江涉蹲下来, 几乎是跪在地上, 他的姿态放得很低，明明是那么强硬冷漠的人，却这样毫无尊严跪下来, “一直服用的话，副作用会慢慢变小, 请你一定要服用这个药，不要因为不信任我而不服用, 拜托你了。” 他的拜托更倾向于一种请求, 或者说是祈求。 这样的祈求, 季萤不可能拒绝。 他微微点头。 第73章 江涉见状，松了口气。 他伸出手，有些试探性的轻抚过季萤的额头和头发, 发现季萤并不抗拒后，更加大胆的抚摸着季萤的头发。 “你可以睡一会，吃完药也会觉得头昏发困。” 季萤确实有些头昏脑涨，便点了点头。 “没关系，你要是觉得害怕，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你只要闭上眼睛就好。”他的声音很轻很柔，像是哄孩子睡觉般。 季萤想说自己并不害怕，但想到他会一直陪着自己，又觉得安心。 鼻腔内的灼热气息似乎变得更更加炙热。 江涉的手掌肌肤冰凉，每一次拂过季萤的肌肤时，都让季萤感觉很舒服。 闭上眼睛，季萤感觉到意识断断续续的，似乎真的要睡着了。 看着眼前睡过去的季萤，江涉的手掌恋恋不舍的拂过他的脸庞，然后轻轻站起来。 他动作十分小心，像是怕吵醒季萤。 关上房门后，江涉垂着眼睛微微叹了口气。 他蹑手蹑脚的走出大门，来到楼下就看到仇绍钧他们两个人在诊所门口等着自己。 “嗯？什么事？” “降火日很快就到了，我们是来看看你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江涉冷笑，“是看我什么时候把季萤送上去吧？” 那两人立即摇头，“不是，我们真的只是来看看。” “现在还不是时候。”江涉摆摆手，似乎根本不在意他们二人的目的，转身就要离开。 见他这个态度，那两人面面相觑，也不敢多说问了。 离开诊所，江涉朝着山上阶梯方向走去。 走到一半，他看见一辆黑色的车停在塔楼前面，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车内走出来。 他眯起眼睛看了一会，直到看陈梃书在其他人的陪同下走进去后，他才收回目光。 江涉加快脚步走上去。 看见门口有好几个人在看守，垂下目光走了进去。 守门的人却立即朝他恭敬的点头致意。 江涉一走进去就看见了朝着内厅里走去的陈梃书背影。 他立即跟上去。 刚一进门，江涉就发现陈梃书早就发现了自己，他一个人坐在了窗前，一边垂着眼睛看着山下，一边用余光戒备江涉。 为了表示自己并没有恶意，江涉向前一步，低下来头颅。 陈梃书的表情并未变化，他只是一动不动，像是盯着江涉接下来的动作。 江涉感到一阵窒息，他意识到陈梃书并不满足自己这样的低姿态，他要求更多。 明明没有发病，心脏却跳得极快，手指尖的皮肤战栗起来。 几秒后，江涉缓缓弯下腰身，跪在了地上。 陈梃书这才转过头来，目光落在江涉的身上。 江涉低声说：“我做了不可原谅的事——” 陈梃书并没有说话。 江涉的声音颤抖起来，“我可以做任何事，所以···请你救救他。” 陈梃书听到这话后，嘴角绽开了灿烂的笑容，语调抑扬顿挫，“真是了不起的自我奉献精神，竟然能向我这种人下跪···” 江涉俯身，几乎让自己的脑袋贴在地面上。 “我一直都很讨厌你···你知道吗？”陈梃书笑出声来，“你总是装作天真烂漫的样子，一次次利用季萤，看着你装作单纯的样子接近他，简直让人想吐。” 江涉立即说：“非常抱歉——” “你是不懂吗？我厌恶你装作什么都不懂的样子博取他的信任和注意，你这种人令我作呕，只要装成无知的人，就能轻易接近他，我···我···你知道我废了多少心思和精力才让他信任我吗？所以我讨厌你！” 江涉不知道怎么解释，只能沉默着等他发泄完毕。 “但是——现在我却并不讨厌你，你这幅可怜又可笑的模样实在是太适合你了。”他的语调一直含着嘲讽的笑意，他缓缓站起来，走到江涉面前，伸出沾着泥的皮鞋说：“舔。” 江涉几乎是毫不犹豫抱住他的脚，伸出舌头来舔舐江涉的鞋尖。 “哈哈哈哈哈哈哈——” 房间里回荡着陈梃书疯狂的笑声。 江涉舔的越来越用力，口水顺着嘴角滑落一地，他仿佛完全不在意，只是专心致志想把陈梃书脏污的鞋子舔干净。 似乎是觉得不够，陈梃书猛地抽出脚，用力一脚踩在他的脑袋上，额头哐当一声砸在冷硬的地板上。 江涉一声不吭。 陈梃书又冷笑起来，他挪动自己的脚左右碾压着江涉的脑袋。 “咳咳——”鼻子里都是灰尘，视线也变得模糊，直到不能忍受的时候，江涉才轻轻咳嗽一声。 听到他的声音，陈梃书像是受了什么刺激，又狠狠用力抬起脚踩下去。 “全部都是你的错！都是因为你！他才回到这种恶心的地方来！如果不是你，什么事都不会发生！”陈梃书愤怒的吼叫起来。 确实如此。 江涉只能颤抖的接受着他的踩踏。 “如果没有你就好了，什么都不会发生！” 江涉捏着拳头，不发一言。 陈梃书更是愤怒，“说是，说是你的错！” “是···是我的错，要是没有我的话就好了。” 听到这话，陈梃书似乎满意了，他抬起脚，又坐回窗前，“我一定会拯救他，但是能请你帮我做一件事吗？” 江涉抬起头，额间的鲜血顺着眉毛滑落下来，“我什么都会做。” 陈梃书恶毒的说：“我希望你可以去死。” 江涉却毫无怨言，“我会去死。” —— 季萤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夜里了。 他侧过头去找江涉的身影，果然看到背对着自己坐在桌前的江涉。 “我睡了多久？”季萤坐起来，揉了揉眼睛。 “不算久，只有四个小时。” 江涉回过头。 季萤愣了一下，“你···你的脑袋？” “嗯？”江涉像是才记起来什么似得，摸了摸额头上的绷带，“不小心划破了，没事。” “都包扎成这样了，怎么可能没事啊？”季萤立即坐起来，好奇的盯着他的额头，又看看他伏在桌上的工作，“干什么科研能划破脑袋啊？” 江涉笑了笑，“真的没事，我自己是医生啊。” 季萤挠挠头，觉得莫名其妙，“好吧。” 说着，江涉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把军刀，反过来将把手那端递到季萤面前，“给你的。” “啊？”季萤立即接过来，对着灯光打量起来，“真好看···” 江涉颇有些得意，“当然，是我的藏刀。” “所以让我用你的珍贵藏刀来干掉你吗？” “对。”江涉露出了特别温柔的笑容。 季萤觉得看着有些刺眼，不自觉的移开目光，“你要是这么想的话，我会照做的。” “既然不知道哪里的我拜托你了，你就好好干吧。” 季萤嗯了一声，然后若无其事的说：“我都饿了，有吃的吗？” “你还真是心大，在我这里有吃有喝···”他嘴上埋怨着，却立即起身走向屋外。 很快，季萤就听到他拉动冰箱的声音。 “只有薄饼和巧克力酱，吃吗？” “吃吃吃！” 江涉嗯了声，帮季萤把巧克力酱涂好了放在桌上，他自己又返回厨房，找出了一瓶烈酒。 他坐在了季萤对面，只倒了半杯酒，像是小酌一杯。 季萤看着他喝酒的样子不由笑起来。 “笑什么？”江涉很好奇。 “没有，只是觉得你···喝酒很好玩。” “喝酒很好玩？”江涉眯起眼睛，“你是想说我喝醉很好玩吧···那真是抱歉，我会喝酒是因为想要助眠，因为遗传病会让人痛的睡不着觉。” 季萤哦了一声，“那真可惜，你喝醉的样子超级可爱呢~” 江涉瞪大眼睛，“说什么啊？我从来没在你面前喝醉过吧？” “那可说不好啊。”季萤故意神秘一笑。 “你笑得怪恶心的，让人很不舒服···”江涉哼了一声，却垂着眼睛露出了一丝笑容。 他的笑容很淡，一晃即逝，但季萤还是仔细看清楚了。 心脏不受控制的快速跳动起来。 季萤立即张嘴大口咬掉手里的薄饼，掩饰自己的不自然。 等吃完了，季萤说：“晚上有时间教我怎么用刀吧。” “教你怎么杀掉我，可真新奇。” “不愿意吗？” 江涉喝掉最后一口酒，语气淡然，“怎么可能？你要求我做的事，我都会做。” 季萤的手指顿住，心脏跳动的更快了。 真不知道江涉这个人是故意还是无意，总是说出一些乱七八糟的话。 自己又因为这些话，好像变得很开心，连嘴角都咧起来。 第74章 江涉见他低头大口吃完，语气柔和的问：“吃饱了吗？还合胃口吗？” “嗯，饱了，吃够了···” 江涉点点头，主动收拾起桌面的垃圾。 他这样无意识的温柔，让季萤越来越无法抗拒。 不知为什么，季萤像是不受控制一样，忽然伸出手抓住正要转身离开的他的衣摆。 感受到对方停顿的动作，季萤缓缓站起来，从背后环抱住他。 季萤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做，脑袋里一片空白。 可是他知道他想要抱住江涉。 江涉愣了下，扭头发出疑问的声音，“嗯？” 季萤感觉到手指而后脸颊都发烫起来，耳朵里听到他动作时衣服摩擦的声音，和轻轻的呼吸声。 他的身上有很浓重的药物苦涩的味道，还有淡淡的酒味，以及一些刺鼻的消毒水味道。 季萤并不觉得这股味道好闻，却还是把脸埋进他的脊背。 江涉侧过脸，他的表情很奇怪，有疑惑有迷茫，还有一丝害怕。 这样的表情让季萤很不舒服··· “抱歉——”季萤立即松开他，飞快地转身朝着房间逃走。 一回到房间内，季萤反手关上门，靠在门后大喘气。 刚刚自己怎么就不受控制抱上去了？ 是因为自己脑子也坏了吗？ 大概是这样的—— 季萤安慰自己的想着，正要松口气回床上躺着，身后的门被缓缓敲响。 咚咚咚—— 不急不缓。 季萤刚刚恢复冷静的心脏再度快速搏动起来。 随即，他听见江涉的声音，“让我进去，季萤。” 第61章 两个人之间。 季萤总是主动的那个, 因为他是带着目的。 之前，他走上前一步，江涉就后退几步。 大概是因为这周目, 季萤更了解他，两人之间的距离变得模糊不清。 而江涉本身就不是被动的人，他相当强硬和主动, 想要什么就不顾后果去做，不论毫无预兆的亲吻还是坦露真相。 江涉的声音像是利箭，从门外射进。 季萤知道这是他的向前一步, 他的索取。 自己是应该开门的，理所应当，不论是为了达成最佳结局还是完成攻略。 但是, 季萤犹豫了。 自己能救他吗？ 还是只能给与一个空荡荡的希望，让他抱着遗憾和痛苦死去。 季萤感觉自己一个人站在悬崖上, 拉住即将掉下深渊的江涉胳膊。 像是倒干净鞋子里的砂子, 季萤理智又冷静的分析现在两个人的局面。 他们没有未来。 可正因为这样，季萤反而变得焦躁不安。 他很快意识到了一件事，这种焦躁不安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季萤捂着心脏, 感受到了这股不安感背后的原因。 自己可能已经喜欢上这个随时会死的吃人怪物。 而且，这种喜欢是在怜悯的基础之上。 季萤不知道自己犹豫了多久, 但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已经打开房门。 面前的江涉似乎也在季萤犹豫的这段时间内冷静下来。 有那么一瞬间, 季萤觉得他可能又像是之前一样逃跑。 可突然, 他抬起头, 直视着季萤的眼睛，像是下定决心般走进房间内，无言地关上房门。 季萤的目光看下窗外。 因为他察觉到江涉涌动的感情。 果然, 下一秒，自己的衣领被抓住，后背重重地推到了门上，他的眼中闪现着亢奋和无法抑制的冲动，还有一丝愤怒。 这愤怒是向谁的，季萤也无法得知。 “你知道开门的意义是什么吗？所以你犹豫了很久···”他忽然说。 季萤的身体僵硬了，表情由红转白。 “我不想让你露出这种表情，你为什么要为我做这么多···拥抱我的意义，接受我的意义，我都不想搞清楚，我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无论如何都想拥有你——” 季萤感觉自己的手指都颤抖起来，他努力环抱住江涉的腰背，“什么都不做吗？你这个懦弱的男人。” 江涉闻言笑起来，他微微松开紧抓着的衣领，然后猛地用力扯开了。 被松开后，季萤立即用力反推开他，将他按在墙上。 因为两个人身高并没有相差很多，加上江涉松懈，季萤几乎是轻轻松松的压制住他。 江涉估计是很少被人这么干，他微微睁大眼睛，震惊的目光落在季萤脸上，然后像是想通了什么，松了口气，好整以暇等着季萤下一步动作。 季萤却很认真的伸出双手托起他的脸颊，迫使他面对着自己。 他的眼睛很亮，像是闪着光，却垂下了眼睑，不敢直视季萤，他不笑的时候表情很淡，像是很冷漠的样子。 “请看着我。”季萤低声说。 就像是一直以来的一样。 他应该可以感受到自己的心意，知道自己的意思。 江涉缓缓抬起眼皮，直视着季萤。 季萤尽量用最温柔的声音说：“现在，我们对视了。” 虽然不知道这么多年他一直怎么看着自己，但现在，自己也看到他了。 江涉笑起来，他笑弯了的眼睛流下眼泪。 季萤一瞬间不自觉加重了捧着他脸颊的力道，心里对自己及时看清他而感到无比庆幸。 季萤贴近江涉的脸，本来想擦掉他的眼泪，却吻在他的眼角。 然后，顺着脸庞，季萤吻在他的嘴唇上。 轻柔又缠绵的吻，季萤主动让自己的舌头灵活的撬开他的嘴唇和牙关，他的身体瞬间变得僵硬，似乎紧张起来。 但这样被动承受季萤吻的时间大概几秒。 之后，他变得不再紧张，而是亢奋，呼吸逐渐加重。 似乎觉得不够，他主动捧着季萤的下巴，低下头加重了吻。 呼吸变得越来越粘稠，几乎就要喘不上来气。 季萤怕自己真的窒息，微微退后了些许，“唔··等下···” 但不等他说完，让人窒息的吻再度落下来。 可能是因为脑内的氧气快要消失，季萤只好加重力气狠狠推开他。 江涉这才依依不舍的退后几步，他的目光像是寻找猎物一般，在找季萤身上可以下口的地方。 然后他盯着季萤被自己撕开衣领裸露出的胸膛，露出了笑意。 “啊——” 肌肤被潮热的舌头舔过的瞬间，季萤感觉脑子里一阵电流划过，带着他的腰脊椎都战栗起来。 江涉闻声，微微仰头，露出亮晶晶的眼睛，“我···可以继续吗？” 季萤不住的点头。 两个衣服摩擦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明显。 不知道什么时候，空气里出现了一丝腥味，更直白的说是某种欲望的味道。 季萤感觉双腿脱力，只可以靠在江涉的肩膀上苦闷的呼吸，他弯下腰，腹部用力，脚趾甚至都蜷缩起来。 “啊啊···啊·····等下，我···” 像是意识到自己速度太快后，季萤不好意思的抓住江涉的头发，还没说完话，眼前闪过白光。 头脑深处像是融化的冰淇淋一样。 季萤：“·····” 对自己忍耐力感到羞耻和不好意思。 江涉站直了身体，微微擦了下嘴边，便伸出手扣住季萤的后脖，拉着他的头发吻上来。 浓郁的味道侵占着季萤的口腔，甚至是脑袋，舌头似乎感受到那股腥味一样，变成任人宰割的绵羊，被江涉随意搅弄。 第二日约中午的时候，季萤终于醒了。 阳光透过紧闭的窗帘洒进来些许，房间里面空荡荡，身侧的人不在了。 地上面随意丢弃的衣服也不知道被收拾在哪里去了。 季萤忍着疼痛，缓缓坐起来。 脑子还在发昏，但是已经记起来昨晚的事。 身上和毯子上浸透了江涉的体味和药味。 就在季萤抱着毯子发呆的时候，季萤想起来昨晚的战况。 他愤愤地低声怒骂一句，“老子再也不做了，神经病，脑子有问题的傻逼。” 他们一开始是季萤主动，后来，季萤连讲话的力气也没有了，被迫好几次之后，他几乎祈求江涉别干了。 那个精虫上脑的混蛋和没听到一样。 退一步越想越气。 江涉在这种事上就是顺杆子往上爬，不管他的话，他能爬上天的那种傻逼。 房间内的空气还留有昨晚的味道，季萤没找到自己的上衣，在黑暗的房间内站起来。 他觉得不太好，又扯出来毯子系在腰间。 肚子好饿，嘴巴干渴··· 季萤已经不知道暗骂多少次江涉后，缓缓从房间内走到客厅，摸到厨房的冰箱，从里面找到矿泉水狠狠灌了下去。 喝完了水，季萤刚刚一坐下来，就厅外门外传来了轻快的脚步声，看来他的主人心情很好。 第75章 房门被打开，季萤当做没听到。 “嗯？你起来了吗？现在才十点多，还不到中午哦。” 江涉的声音和他的身影同时出现在房子内，然后他谨慎地看了一眼窗外，拉上了窗帘。 “又饿又渴，就起来了。”季萤没回头，继续喝水。 江涉走到他身边，刚准备说什么，目光落在季萤系着毯子的半/裸露身体上，目光变得奇怪，他咳嗽一声，“我准备了吃的。” 说着，他把拎着的纸袋拿到桌前，蓦然坐在季萤身侧。 季萤被袋子里的香味吸引，正要伸手去拿，却发觉江涉的脸凑了过来。 他低声问：“能再来一次吗？” 季萤强行按下说脏话的冲动，“你他妈去死吧。” 江涉：“······” 吃完东西，洗过澡后。 季萤才缓过来不少。 回到客厅，江涉也像是给自己清醒了一番，头发乱糟糟的。 他深呼吸一口气，然后开始和季萤说用刀的技巧。 和阿比盖尔不一样，他的风格是冷硬又强有力，不是依靠速度取胜。 季萤有一些经验，但绝对谈不上擅长，捏着刀和江涉比划了一下。 江涉有些泄气的摇头，“你只是握着刀刺来刺去的话是没有办法杀人的，如果你要杀掉我，就要预判我下一步的动作。” 季萤很清楚他的意思，自己的力量和速度都比不上他，至少要在预测上赢过他才有机会。 但是不同于第一次谈论杀掉他，这一次他反而非常接受，甚至给出了中肯的意见。 这不难让季萤猜测，期间发生过什么事。 “你好像变了想法。” 江涉立即否认，“只是想看看你是否可以做到。” 季萤才不信他。 江涉见他不说话，像是随口岔开话题一样，问：“我一直没有问你，另一个我有说过为什么要杀掉我吗？而且听你的意思，你似乎非常坚持这件事，为什么你要答应另一个我？” 季萤露出怜悯的表情，“因为你说希望我杀掉你的时候，真的很痛苦。” 江涉身体一颤，提高了音量，“你怎么可能杀得掉我，你的四肢纤细无力，连基本的体力也跟不上普通人，速度很慢···这样的话，你根本杀不掉我。” “那你告诉我，除了杀了你，还有什么可以救你的办法？” 第62章 “事到如今, 谈拯救我没有意义，你最需要的是自救。”江涉垂着眼睛，没有直视季萤。 这一瞬间, 季萤感觉到了什么。 他不对劲。 季萤想了下，直接说实话，“拯救你才能救我自己。” 这一下, 江涉抬头看向季萤了，一脸莫名其妙，仿佛在问季萤为什么。 “你相信我吗？”季萤直接问。 江涉毫不犹豫, “如果不信任你的话，我不会向你透露任何一件事。” 季萤惊讶了一瞬，他到是没想过这个。 上一周目, 那么江涉坦率承认所有的事，是无比信任自己的意思喽。 就算这周目, 自己和神棍一样, 说出来所有事，他也是毫不犹豫的立马相信自己。 季萤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这家伙到底多喜欢自己啊？ “那你就相信我，你不活下来不幸福的话, 我就不行。” 江涉顿住，但随即他的脸色微微泛红。 季萤啊了一声, “不是···我的意思的是···” 没想到江涉低头腼腆一笑，颇有些笑话季萤的意思, “我相信你, 不论你的意思是什么。” 好好好——和自己装逼是吧··· 季萤翻了个白眼, 不再讨论这事，直接问：“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你的态度转变很奇怪。” 江涉冷静平淡的说：“我去找了陈梃书，让他救你, 用我的命做交换。” 季萤：“·····是我耳朵有问题还是你脑子有问题？” “首先我可以确认的是你的听力没有问题。” 季萤哦了一声，“那就是你脑子有问题。” “我觉得既然我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不如用所剩无几的时间去换你的命，很划算的交易。”江涉很理智的表达自己的想法。 季萤不想浪费时间吐槽他，“那你们的计划是什么？” “降火日之前，我会掩护他在祭坛内的行动，他有办法捣乱祭祀，找到机会带你走。”江涉甚至说，“他来这里，也是为了你。” “降火日？”季萤眯起眼睛。 “这是宗教节日。”江涉意简言赅。 季萤关心的是，“祭祀需要使用我吗？” 可能是觉得季萤这个使用的词很恰到，江涉嘴角微微一扬，然后立即压下去，点了点头，“祭祀缺你不可。” “什么样的祭祀？” “这是第一次祭祀，我也不知道。” 宗教和祭祀联系颇深。 季萤也知道不是什么好仪式，也没多问。 “把你们的交易作废，你听我的。” 江涉看看他，“好的。” “我们一起逃出这里。” “好。” 季萤瞪大眼睛。 “不用这么惊讶的看着我。”江涉想了下，低声说：“一开始你那种无所不知的强大让我毛骨悚然，但一想到是我自己告诉你，也并没有那么惊讶，换成我，我也会全部告诉你，虽然我不能否认另一个我的事情，但是你知道所有真相，这是事实。” “你真的是···拥有令人害怕的理智和冷静。” 江涉似乎想说什么，他微微叹气，侧头嘟囔了一句话。 “什么？” 江涉摇摇头，又说：“在这个事实的基础上，我认为你让我无法不信任，因为你坚持要做对的事。” “真会说——”季萤要一边吐槽，一边扬起嘴角。 江涉见状，扭过头贴近季萤，直视着他的双眼，可嘴唇贴的很近，像是随时都要亲上来。 “还有一件事···我爱你，你的脸庞，你的声音，你的身体，你的一切···我不想让昨晚的事就只是一夜风流，我想要一直做。” 季萤不好意思的咳嗽一声，点评道：“唔···最后一句话，不加也可以。” 江涉笑出声。 季萤立即推开他，“那我们来谈一谈离开这个镇子的方法吧，我已经查探过了，只有一座桥可以进出这个镇子，除此之外还有其他办法吗？” “只有一个出口，就是那座桥。” 随着江涉的话语，季萤的脸色变得越加深沉。 “你也看到了，出入口有守卫，而且除此之外，桥的另一边有一扇门，不按照一定流程操作，是没办法打开那扇门。” “你别告诉我，你正好知道那个流程。” “嗯，我知道。” 季萤看他一眼。 江涉没有继续说的意思，“如果我们可以逃出去，由我来操作就好，就像我不去问你为什么没有我就没办法自救一样，你也不要问我。” 季萤看他的意思，是不打算说。 但其实季萤也能猜出来一些，江涉可以把自己带来这个镇子上，也可以杀了自己，但唯独他不愿意自己上山患上遗传病。 这个操作大概率是需要去塔楼。 这之后，江涉再没有提起杀了自己的事，也不愿意教季萤如何去预测敌人下一步动作，将对方一刀毙命。 接下来好几天，江涉只是带着季萤在小镇内转悠，偶尔会去外面吃些东西，大多数时间都是在小镇内熟悉路况。 江涉以为他想要让自己熟悉镇子，老老实实跟着他一直转悠。 等过了好几天，季萤才恍然大悟地发现，江涉放弃了让自己杀掉他的想法，他不想死了。 期间，江涉也和季萤好好解释了降火日。 传说是巴女神初次降下恩惠的日子，给与了无尽财富，如同火焰一样，从此以后为了表示对巴女神的感恩，将那一天定为了庆典日，如同感恩节一样。 他也明确的告诉季萤，那一天就是半个月之后。 季萤努力推算一下，这个日子和霍弋剧情内，他们发疯似的要得到季萤的时间是差不多的。 虽然江涉已经放弃去死，打算好好活下去。 这个周目很有可能达成he。 但是仅仅靠他们两个人很难活着逃出去。 看来还是需要找陈梃书一趟。 与心绪不宁的季萤不一样，外面的庆典装饰如火如荼进行着，每个人都喜气洋洋，不知道是为了降火日，还是为了接下来的祭祀。 季萤看着手指间抽完的烟蒂，他心不在焉的想要扔到一边的垃圾桶内，却不小心太过用力，直接扔飞出去。 而那烟蒂直接冲着一个走来的行人身上去。 “对不起！”季萤连忙道歉，头都没抬。 “没关系。”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季萤下意识就要皱眉，没想到上次冲突之后，江涉父亲又出现在自己面前了。 第76章 这周目，他们还没有认识。 季萤只能绷着身体，给他一个微笑。 他却好像是很熟稔一样，“多谢你这几天陪我儿子，我看他精神都好了不少。” 季萤的脸色沉下来，他僵硬的说：“江医生在里面呢，你要找他吗？” “不用，我想和你说说话。” 季萤更紧张了。 起先，他只是笑吟吟的随口聊了一些，但不知道是不是觉得季萤表现得过于僵硬。 他话锋一转问：“说起来，你也知道遗传病的事了？我看到你为病人送过药。” 季萤确实干过几次送药的活，但没有之前那么频繁。 他连这个都知道，说明是一直有人把季萤的事告诉他。 “是江医生说的吗？”季萤故意试探。 “不是。”他微微一笑，然后眼神变得很奇怪，“你见过遗传病晚期的病人死亡时候的样子吗？” 季萤脸色僵住，“没有。” “那是非常痛苦的，无法自主呼吸，止痛药完全失效，器官衰竭，患者会一直咳血，最后在极致的痛苦中死亡。” 季萤瞬间意识到了一件事。 他在威胁自己。 见季萤沉默不语，他又眯起眼睛笑了笑，“我不是故意吓唬你，只是有感而发。” 季萤还没来得及回话，身后传来江涉微带怒意的声音，“不想吓唬人，就闭上你的嘴，比什么都管用。” “哈哈哈，那我现在闭嘴了~”江霁说完自动后退一步，“我就是路过来看你一眼，看你这么有精神，我就先回去了。” 也不等江涉回话，他扭头就走，像是有什么追赶着他一样。 看着他的背影，季萤陷入沉默。 江涉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发，“我不会让你得遗传病，不要怕。” 季萤不是担心自己，他只是想到了江涉。 最后，江涉也会这样死去。 “嗯，我知道。”季萤没精打采，也不好直说自己担心他，就转移话题，“我想见一下陈梃书，你能帮我吗？” 江涉的脸色变了变，“为什么见那个人？” “我们需要他帮忙。” “我可以做到一切。” 季萤无语，“我不觉得你可以。” “我不想要你找他。”江涉有些咬牙切齿，“那个人···你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我虽然和他做交易，但是如果可以的话，我······” 剩下的话，他没说。 季萤也知道，他估计想杀掉陈梃书。 说真的，季萤觉得他们几个人真有意思。 明明互相算不上认识，可却恨对方恨得要死要活。 想了想，季萤换了个说法，“我要见他。” 江涉深深吐出一口气，“我马上去办。” 再次见到陈梃书，他和之前一模一样，脸色平常，还带着笑意，完全没有在困境之中的难受与绝望。 只是他看着季萤的眼神里没有轻视。 季萤并不想和他多接触，直接说：“我想你要你放弃和江涉的交易，然后帮我们逃走。” 第63章 陈梃书不敢相信, “他有遗传病，很快就会死。” “我知道，帮不帮？”季萤居高临下的质问。 陈梃书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着季萤, 最后垂着脑袋思考起来，他就像是计划什么一样，并没有抬头看向季萤, 直到最后他想清楚了，点了点头说：“我会帮你。” 季萤松了口气。 陈梃书忍不住问：“这是他要求你做的？” “这是我的主意。”季萤拍拍他的肩膀，“多谢了。” “我以为他很珍惜你, 没想到···最后还是为了自己的私欲。”陈梃书垂着眼睛，低声用季萤能听到的音量说。 季萤知道他在嫉妒，无所谓的说：“人都是贪婪的, 也没有什么不对吧。” 陈梃书僵住了，他噎了好长一段时间后, 咬牙又切齿, “反正他···也活不久！” 季萤拍拍他的肩膀。 回到二楼的房间。 季萤看到江涉坐在沙发上看书，听到声音他没有回头，只是问：“今天的药吃过了吗？” “嗯。” 他点了点头, 甚至没有问和陈梃书聊的怎么样。 季萤也没讲，独自走进厨房里准备找吃的。 结果一关上冰箱, 季萤就发现江涉和鬼一样忽然出现在身边，正直勾勾盯着自己。 “干···干什么？”季萤吓得心脏都要停了。 “你和他聊什么了？怎么你拍了他两次肩膀？” 季萤：“？？？？你蹲哪里看呢？” “你告诉我。” 季萤面无表情, “他同意了。” “就这么简单？他就同意了？”江涉不相信的瞪着眼睛。 “对, 就这么简单。” 江涉又问：“那你为什么拍他肩膀？还是两次？” “我以前也怕他肩膀啊, 怎么了？要不要把我的手剁了？”季萤觉得他无理取闹。 江涉露出诧异的表情，“说什么呢，我怎么会剁你的手, 我要剁了他的肩膀啊！” “你神经病···”季萤捏眉，“让开，别挡路。” 回到沙发前坐下，季萤看到江涉看得书反过来扣在桌上，上面写着一些毒药医理解析看不懂专业名词。 江涉走过来发现他盯着书本看，便打开书让他看了一眼，“你以为我再给你下毒吗？” “没有···”季萤没想过这茬。 “给你的药确实有部分毒性，是药三分毒，这些毒也是解药。”他低声说着，“那些药既能延缓发病，也可以抑制疼痛，只是副作用太强烈，只要离开这里，你就不用一直服药了。” 说着，他的脸色变得很白。 季萤立即伸手去抚摸他的额头，想看他是不是发病了。 但是他的体温如常。 江涉却伸手摸向额头，手指缠着季萤的手指，可以像是十指相扣一样交叉着双手。 他拉下季萤的手，然后把他的手贴在自己的手心，缓缓相合。 “怎么了？” 季萤低声问。 江涉一言不发，低头吻了吻季萤的指尖。 “你不相信我对吗？” “没有，我没有不相信你。”季萤皱起眉头，“如果我不信你，就不会喝下去。” “你为什么总是这样无条件信任我？” 季萤叹口气，“现在除了信任你，我不知道还可以做什么了。” 江涉缓缓呼出一口气，“为什么呢···” “你不要拐弯抹角，直接希望我说喜欢你所以可以信任你，一切都是为了你不就好了。” “确实···听到这话，我应该很开心···”江涉抬起头，“我是特别的吗？” “是的，现在是最特别的。” “那么你比喜欢陈梃书还要喜欢我吧？” “嗯，我喜欢你。” “那就够了。”江涉再次低头，用嘴唇吻过季萤的手背，充满了缠绵的爱意，仿佛确认季萤的反应一样，缓慢而又轻柔。 “其实···我一直想，如果你为了取信于我，杀了我，还是救我，为我筹谋，想让我和你一起离开，全部一切的行动都是为了我就好了···” 季萤的手指一僵。 江涉却吻得更用力，他滚烫的吐息洒在手背上，令人心焦。 他的低语声缥缈的如同烟雾，“如果那样全是为了我，你所做的一切···那样该多好啊···” 季萤却能听清楚每一个字。 “有一半是为了你，有一半是为了我自己。”季萤说。 江涉笑起来，“只有一半啊~” “不够吗？” “不是，只是觉得太多了···” 他露出了笑容，本来像是小孩子一样闹别扭，此刻又露出成人的悲凉笑容。 “我只是太高兴了，没想到会这么多。”他的眼睛有些湿润，挤出的笑容也越来越僵硬。 下一秒他的眼泪就流下来，“除了你以外，我什么都没有，我也什么都不想拥有。” “我爱你。”他说。 明明他的声音就在身边，季萤感觉他却隔得很远很远，声音充满悲戚。 “现在我已经不在乎任何事了，即便我对你暴露出本性，你也不会背叛我害怕我，我···从没有任何一刻像是现在这样快乐。” 他就那样静静地说着话。 季萤没有打断他，听着他的话语，总感觉一股不安在心头萦绕。 “我这种人···根本不配，即便找到你，但我也没办法改变任何···我一直都认命了，但是你不一样，你一次次反抗，世界好像真的产生变化，那些对我来说本来很重要的事变得无足轻重，曾经无所谓的事，却变得像是宝石一样珍贵。” 他虽然诉说着爱意，但是并没有要求季萤回应。 刚刚闹别扭他会很认真询问自己更喜欢谁，是他还是陈梃书。 第77章 可现在，他只是单方面表达自己的感情。 他明明说着爱自己，却没有想要接受自己。 “真想···时间永远停下来，我现在很幸福···”他向前拥抱住季萤，紧紧贴着胸膛，感受到的彼此心跳，有些恍惚。 “我想让你即便在没有我的未来，也可以永远幸福。” “我会为此祈祷，用一切···” 季萤立即意识到了什么，但是他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放弃去死的他却又再度变成这样。 他说不出口求他别死了的话。 因为江涉不一样。 大概是感受到了什么，季萤猛地抓住松开自己的手，方归紧紧拥抱着自己的手松开了一些。 他要做什么。 季萤无比清楚。 但是他一定会不会犯这样的错误。 他的手上有刀。 但是并没有用力。 季萤很轻松的反手甩开他的刀子。 “我···已经彻底没办法杀掉你了，季萤···我已经···彻底坏了，回不去了。” 他嘶哑的哭声响起。 “我知道怎么一刀毙命，怎么在你松懈的时候一刀割断你的脖子，怎么能够让你没有察觉的时候死亡···但是···我好像不会用刀了，我没有力气，我放不开，我···只想拥抱着你···我好贪婪，我和所有镇民一样贪婪无度。” 他选择了放下刀。 和上一周目确实不一样了。 “江涉···很痛苦吧？” “嗯···很痛苦，很痛苦。” “那就抱紧我，会让你暂时忘记痛苦···” “那能拥抱一整晚吗？” 季萤笑出声，“你不但爱哭还喜欢撒娇啊？” 江涉：“···········” 第二天一早，季萤早早起床去诊所。 没想到比他更早的是陈梃书，他看到季萤来了，看了一眼他后，又扭头继续和江涉说话。 江涉正在为他讲解什么，他捏着抱着一个机械一样的柱状体。 “这是定时装置，只要解除安全装置，就可以远程操作，在1000米以内的装置都会爆炸引起火灾。” “那就需要我不断移动位置去启动这些装置。” “对，所以你要熟悉每个装置安装的点，到那一天必须万无一失，明天就是祭典第一日，今晚就要安装完成，只能你来做了。” “嗯，你没让我去帮你打开大门，我就没什么意见。”陈梃书随口说，“你是负责打开大门的吗？” “我会在引起骚乱后，到塔楼就位，必须要确认大门是可以打开的，否则就算我们引起火灾混乱，让所有人挤在桥边，他们不打开门，我们也没有办法。”他低声说。 “监视我的人，你要解决掉。” 江涉点头，“我已经解决了，剩下的交给你。” 二人又低声商量了一会，想要确保计划万无一失。 他们在讨论计划和如何引起骚乱，看来是打算用火。 如果城镇内起火，大批镇民就会向着大桥涌去，到时候大门不得不开，如果塔楼依旧坚决执行祭祀不顾火灾，江涉就会主动去塔楼打开大门。 而完成任务的陈梃书负责将季萤偷偷带出去。 最后的计划是，江涉也会在打开大门后和他们汇合。 但是没有人问他能不能汇合。 陈梃书是不关心。 而季萤是不知道如何问，江涉一定是回答没问题。 等到陈梃书要走，他终于看向季萤，温柔的笑起来，拉住季萤的手，“我一定会救你出去。” 季萤抽出手，“谢谢。” 做完这些，陈梃书这才离开。 而江涉却好像没看见一样，他没有之前的激烈模样。 他也没有故意闹别扭，问喜欢谁。 他只是淡然的看着。 这让季萤很惊讶，他立即走过去，主动拉起江涉的手。 江涉没有拒绝，也没有甩开他的手，却向着季萤微微一笑，“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安静下，好吗？” 第64章 “不行。”季萤毫不犹豫的拒绝。 江涉：“·······” “我个人觉得我很了解你, 你这人就死犟，我讲了很多遍，你不需要为我牺牲, 因为你死了，我也没得活。”季萤捏着眉头，“这样吧, 你死我也一起死，大家一了百了。” 江涉因为惊讶，微微瞪大眼睛, “我什么也没说。” “那我刚刚和陈梃书握手，你也没什么都没说。” 江涉的脸色白了白，“他至少还没得遗传病。” “哦, 你是说你死了以后，就让陈梃书来管我啊？我是什么小猫小狗吗？没别人就要死吗？”季萤觉得江涉挺莫名其妙。 “季萤···”江涉叹口气。 “我发觉你不听人话, 我说了你死在这里, 我肯定是没什么好结局。”季萤甚至想晃着他脑袋骂他，要死也给他死外边。 “你想说我死了，你也跟着我一起死吗？” “那你想得美。” 江涉哈哈笑起来, “那就好。” 说实话，季萤很清楚江涉的性格, 他是语言无法打动的人，要让他改变什么, 就要实在做出某些行动来。 祭典的第一日只是开始, 到第三天才是正式祭祀。 这是江涉说的。 到现在还没人来找季萤, 也是因为江涉坚持。 没人知道祭祀是什么，也没人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 这是季萤第一次走到这么远。 而且，季萤隐隐预约察觉到祭祀的真正真相是和陈梃书相关。 外面人声鼎沸, 这热闹的气氛却让季萤有些恍惚，呆坐在窗前，无神的目光不知落在哪里。 “我是不是让你很头痛。”江涉不知道什么走过来，坐在他身侧，“所以你也很烦我，对不对？” 季萤回过神，发现他在说话，语气很轻描淡写，明明之前那么说。 不对··· 他好像在安慰自己。 因为自己这样烦躁，所以他特地过来这么说。 江涉握住季萤的手，他的体温很高，季萤能感觉到他的热度渐渐传来。 “我背负太多罪，如果我这种人可以逃走过上幸福生活，你不觉得太过分了吗？”他试图用最轻松的语调说着。 “如果···你觉得你无法原谅自己，这都是你的罪恶的话，那···我和你一起背负。”季萤反握住他的手。 江涉微微笑起来，“那我们就是共犯。” 他半开玩笑的说着，好像努力开导季萤一样。 季萤一瞬间发现他似乎一直是这样，只要自己的情绪变得不好，他就会温柔的说些什么，不论是胡扯还是闹别扭。 这对他来说是一种安慰和鼓励吧？ 如果不是因为季萤经历三周目，根本没办法察觉他这种隐忍到发现不到的奇怪温柔。 他们这些男主，一个比一个奇怪。 想到这里，季萤笑起来，“如果你想承担自己犯下的罪恶，我也不会阻拦你，我为你祈祷。” 这话一说出来，江涉愣住了，他不可思议的看着季萤。 “我现在同意你了，你怎么还不高兴？” 江涉欲言又止，总觉得自己好像被季萤绕进坑里了。 “我为你加油！”季萤捏拳做了个加油的姿势。 江涉：“········” 两个人相顾无言。 最后江涉脸色复杂的站起来往房间里去。 好像觉得不安似得，过了会，他又从房间里走出来，问：“你今晚可以陪陪我吗？” “可以。”季萤点头，“反正是最后一天。” 江涉的表情更加不安了。 季萤还以为他还会在房间里挥洒汗水，没想到江涉牵着季萤的手来到庆典广场。 张灯结彩的街道和广场，五颜六色的彩带，还有装饰着的各种颜色的各种面具，每个镇民都带着各种各样的面具。 季萤很惊讶，“你要邀请我约会，就直说啊。” “那你要是拒绝怎么办？” “我怎么可能拒绝你啊？”季萤看着周围一个男人带着一个诡异花纹的面具从自己身侧走过去。 那花纹和他梦里那个面具一模一样！ 他立即跟上去，却没想到江涉却停在了原地。 “喂？”江涉一边回头，一边张望着那个人。 没想到江涉却一脸害羞，他眼下满是红晕，“你···你干什么？看到什么了？” 季萤没注意到他的表情，皱眉说：“刚刚看到一个很奇怪的面具，面具上的花纹——” 他话音刚落，又看见一个女人带着同样的面具走向他们。 “这个吗？”江涉指了指。 “啊······对······” “那是巴女神的面具，怎么了吗？”江涉看了一眼季萤的表情。 季萤愣了愣，“哦···是···巴女神的面具啊？” 第78章 “相传，巴女神将某种力量藏在面具内，传给自己的孩子，虽然面具是巴女神的，但是实际使用的人是巴女神之子。”江涉慢慢解释，“因为崇拜巴女神和巴女神之子，所以我们也把面具当做某种神圣道具来崇拜。” 季萤嗯了一声，他感觉到自己好像有什么想不起来。 很重要的一件事。 以至于江涉解释面具的时候，他也没听的太清楚。 “季萤？” “嗯？” “怎么了吗？” 季萤看着江涉有些焦急的表情，瞬间冷静下来，即便自己一时记不起来，现在该做的不是解开那些谜团，而是把这个犟狗给救下来。 微微叹口气，季萤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救风尘的爽感。 他伸手握住江涉的手，与他十指相扣。 因为戒备着食物，江涉一直没有带季萤去吃什么，只是在几个游戏摊子前玩了一会。 江涉不好意思玩，他枪法太准，刚刚站在射击的摊子前就被老板劝走了。 季萤不服输，自己一个人过去，扛着枪拿到大奖的一只棕色玩偶熊，大步流星的走回来，大气的丢给江涉。 江涉扭扭捏捏，“其实···我也没有很想要。” “那我送给陈梃书。” 江涉脸色大变，“你就非要我现在宰了他是吧？？？？” 季萤微微一笑，看着他变脸，总觉得和逗狗一样。 两个人又在广场玩了一会。 江涉看样子是好好享受这个夜晚。 “人太多了···感觉都快窒息了，换个没人的地方吧。”季萤觉得有些闷，对江涉说。 “嗯，那就往回走，换换气。”江涉用力握住季萤的手。 季萤手心都是汗，“喂，松开一点。” “不行。” “你就这么喜欢我啊？”季萤失笑。 “啊啊啊？什么？什么啊？”江涉顿时脸红。 “我说你超级无敌喜欢我的感觉啊。” “那···那···也不用在这么多人面前说啊。” “那两个人的时候，你说爱我爱得死去活来就行了？” “季萤！”江涉猛地提高音量，然后拖着他的手，就往回快步走。 季萤在后面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线了。 一边不好意思，他却一边更用力的握紧季萤的手。 走出广场，回到街道里。 人变得少些，孩子们的笑闹声也越来越远。 江涉忽然感慨，“我以前觉得自己不需要过去和未来，但现在和你相处的短暂时光，体会到的兴奋，让我食髓知味，也许我真的很贪婪···到时候会舍不得···” “真希望这一刻可以停下来，时间就在这一刻停止。” 季萤莫名其妙的也产生了同样的想法。 这一刻停下来的话，也许永远都不需要达到结局后的未来。 “江涉，我一直没有和你说过···我也喜欢你。”季萤抬着头，想证明什么似得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江涉听到他的话，像是有些为难的皱起眉头，他左右看了一眼，然后垂着眼睛，叹了口气。 “你是不信我吗？”季萤又问，有些忐忑不安。 但是下一秒，江涉飞快的捧起季萤的脸，迫使他面对着自己。 “你的一切都让我···无法抗拒···”他喃喃自语。 还没搞清楚是什么意思，他就吻了下来。 他的体温很热，彼此接触的时候，季萤感觉自己都要被烫伤了。 周围的人都纷纷驻足看着他们，明明之前觉得不好意思害羞的江涉，此刻抛弃了自尊和骄傲，他只想拥有季萤。 吻变得越来越深，呼吸变得越来越热。 他像是进攻一样，用气息完全压制住季萤，不停的夺取着每一寸理智。 其实，他不擅长吻，啃咬般的粗暴动作却充满了他难以自制的爱意。 除此之外，他不知道如何去表达。 “呼呼···好了···”季萤最后快要窒息的时候，立即推开他。 他想说些什么，抬头却正好和江涉的目光撞个正着。 “我真想和你···一直这样度过普普通通的幸福时光···” 他说着，露出了温柔的笑容。 可下一秒，两个人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了熟悉的陈梃书不满的声音。 “我辛辛苦苦工作，是让江涉你大庭广众发/情的吗？” 江涉深呼吸一口气，转过身来，“感谢你为我们俩做的一切，我们都很谢谢你。” 季萤真怕他们俩又互相捅起来，“等等，不好意思，我的错——” 陈梃书冰冷的目光从江涉身上移开，他看向了季萤，像是想要说些什么，最后莫名其妙笑了笑，“季萤，我为你什么都可以做。” 这句话有些奇怪，季萤想要追问的时候，陈梃书转身朝着人群里走去。 可能是意识到了某些蹊跷，江涉一把拉住季萤，“季萤，等到大门开启，如果陈梃书有什么奇怪举动，你就立即一个人逃走。” 第65章 午夜过后, 外边已经一片冷清，没了欢声笑语，山中冷冽的空气和风吹过街道。 三人在诊所前碰面。 “那么, 希望我们可以顺利逃出去。”江涉把自己的刀拿出来，朝着季萤和陈梃书点点头。 季萤坚定的点头，陈梃书也嗯了一声, 随后各自散去。 正当季萤要离开，江涉：“最后一次了，你喝过药了吗？” “嗯？那个药我喝完会难受, 为了今天顺利可以完成计划，所以没喝。”季萤解释，“你喝了吗？” 他一副果然知道的表情, 从自己的口袋掏出瓶子，“我希望你可以喝药,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但是···”季萤有些不想喝, 但瓶子被他塞进手里。 “一直以来我都在听你的话，今天就让我安心点吧。”他笑了笑，“如果你觉得我故意这么做, 我也可以和你一起喝。” 季萤没办法，“那就一起喝。” 江涉愣了下, 随即有些无奈的说：“好吧，反正就这一回。” 季萤发现他只是随口说和自己一起喝, 似乎没打算喝药, 不由抬起下巴, “如果我不说你就不喝吗？” “嗯···差不多···”他歪头，不自然的移开眼神。 “那你可真棒啊···”季萤捏着药瓶，“我感觉自己好像被你套路了···我不想喝。” 江涉脸色变了变, “不行，你一定要喝药。” “不过你既然这么要求我的话，我也不是不可以喝，除非你说求求你~”季萤冲他眨眨眼。 江涉脸上露出惊诧的表情，仿佛搞不懂季萤的意思。 “嗯？不说吗？” 江涉有些疑惑，“非要说吗？” “那非要喝吗？” 江涉听到后，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像是很无奈，“好好，知道了，那我求求你。” 季萤垂着眼睛，下巴抬起来，“不够诚恳。” 江涉看了他一眼，忽然单膝跪地，“我求求你喝药，好不好？” 季萤满意的看着他的动作，笑了起来，拧开了瓶盖，冲着自己嘴巴滴了三滴药水，然后猛地拉起江涉的衣领，粗暴的吻上去，趁着他没反应过来，直接伸出舌头，将苦涩的药液和他的舌头搅弄在一起。 “唔······”他被季萤忽然的吻吓了一跳，也没有用力挣开，感受到那苦涩的药味后才稍微动弹了下，想要推开季萤。 但是季萤故意捏住他的肩膀，让他动弹不得，直到苦涩的药在两个人的唇舌中消散，季萤才缓缓直起腰来。 “我···你···你怎么什么都做得出来。”江涉慌慌张张的，摸了摸嘴唇，“你···你直接说就···就好了，干嘛这样？” “不喜欢吗？”季萤低头。 “不···不是。”江涉犹豫片刻，老实回答，“很喜欢。” 季萤笑开了，然后捧着他的脸，温柔的吻了吻他的唇角。 江涉满脸笑意，“愿神伴你左右，给你祝福，我会为你祈祷，不论何时何地，不论发生什么···我都一直爱你，直到永远。” 说完，他忽然站起来，朝着季萤微微一笑。 季萤立即意识到不对劲，想要开口说什么，却发现药效上来，他浑身一软，差点跌倒在地上。 等他缓过来，抬头去找江涉的身影时，人早就不见了。 空荡荡的街道内，什么也没有。 “季萤——” 身后突然传来陈梃书的低声呼唤。 季萤扭过头，发现陈梃书有些阴沉沉的站在阴影中，眼神飘忽。 他看到季萤回头后，盯着季萤看。 季萤立即挠头，“你看到了啊？” 陈梃书嗯了一声，“我不想谈论这个···” 他垂着眼睛，从身后拿出了什么东西，快步走到季萤面前，将东西塞进季萤手里。 冷硬的枪支入手的瞬间，季萤猛地一颤，那熟悉的硝烟和枪火的记忆浮现在脑海，再次让季萤呼吸发滞。 第79章 “这个···拿好。”陈梃书强硬的让季萤握住了枪，“我知道你并不喜欢武器，但是有时候武器不仅仅可以杀害他人，也可以保护自己，就当成是盾牌，为了保护自己使用吧。” 季萤挤出一个笑容，知道他是担心自己。 “我也会为你祈祷，愿你有一个幸福的未来。”他抽回手，然后露出笑容。 说完，他快速转身离开。 这一下，真的只剩下季萤一个人了。 这是正确的未来吗？ 会达成最佳结局吗？ 这样···就好吗？ 季萤忍不住抬头，看向了高处的塔楼。 但是，经历这么多次重来，季萤已经没办法再放弃这一次的江涉，再回到什么都不了解的江涉面前。 就这次，一定要让这次成功。 只能拼尽全力。 深呼吸一口气，季萤朝着前方走去。 他需要为陈梃书他们争取时间。 刚刚走到广场附近，季萤听到了广场的侧东方传来了爆炸声，紧接着浓烟和火焰猛地窜起，接二连三的爆炸声在四周炸响。 季萤立即往桥边跑去。 果然，没一会他就听到了追逐他的脚步声，虽然离得很远，但因为深夜太安静，季萤听得一清二楚。 但很快爆炸和火灾引起的骚动将那脚步声也打乱了，季萤毫不犹豫的继续朝着桥边冲去。 街道内已经挤满了慌忙出来避难的人，一个个惊慌失措，自发朝着桥边跑去，他们唯一的想法就是朝着桥外大门处离开火源。 季萤也挤在了避难的人群中，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让追逐自己的人能够发现自己，却没办法一下追上。 爆炸声越来越多，火也烧的极快。 接二连三的房屋被大火吞噬，因为镇子中央开始燃烧，伴着风很快烧向山林。 孩童的尖叫声，女人的哭喊声，还有男人粗暴的叫骂声此起彼伏。 季萤穿过人群，看到了大桥，随即闪身朝着巷子里窜去。 不能再超前了，他要去和陈梃书集合。 从巷子内绕回到广场附近，季萤发现这里已经空无一人，大部分居民都随着恐慌的人流涌上大桥。 而陈梃书并不在广场的集合点。 季萤立即心跳加速，有一种不详的预感浮现在心头。 他不由看向山中塔楼。 几乎没有犹豫，季萤便冲着那边跑去。 火比想象中燃烧的跟快更加迅猛，大桥那边已经完全混乱一片。 季萤没有时间去看，也没有精力去管。 他只是冲上长长的阶梯，把不可以接近塔楼的叮嘱抛得一干二净。 山上也不时有人冲着山下跑去，脸上满是惊恐，他们都顾不上什么祭祀祭典，什么神之子了。 明明季萤就朝着山上走去，他们也只是匆匆瞥一眼就朝着山下跑去。 危机当前，所有的事都比不上自己的性命。 季萤冲到阶梯尽头的塔楼前时，几乎快要窒息了，双腿又酸又疼，明明他并不是没有体力柔弱的人，但是这一段山路耗费了他的大部分体力。 正当他喘息着要往塔楼内，却发现自己身后一个熟悉的人影大步流星绕过自己，穿过大门，朝着深处走去。 季萤瞪大眼睛，那是···江涉的父亲江霁。 刚刚他是无视了自己？从山下来到这里吗？ 甚至一点气也不喘—— 这让季萤感觉到有一丝毛骨悚然。 季萤的手心冒出冷汗，额上的汗顺着太阳穴流下来。 他哆哆嗦嗦的抹掉汗珠，然后捏紧了枪，跟着江霁走进塔楼内。 但刚刚进入塔楼内，季萤就听到大厅内深处传来了争吵的声音。 “你是疯了吗？我们长久以来侍奉巴女神的积累全都被你毁掉了！！！”江霁尖锐的怒吼声响起。 季萤立即意识到那是自己需要防备的人，除了自己，江霁是江涉最下不了手的一个人。 被斥责的正是江涉，他满脸冷漠的横着刀站在一个奇怪的巨大女神像前。 那高大的几乎看不见头颅女神雕塑正张着双臂，摇曳生姿，她通身漆黑，泛着诡异的光芒。 大厅之内还装饰着各种各样的面具，那些面具像是人脸一样，在灯光下面格外诡异。 “长久积累···的什么？是尸骸吧？是吃进肚子里的人肉造成生不如死的遗传病吧！”江涉冷漠的声音响起。 “那是必须要的！否则我们就活不下去！” “一派胡言，怎么就活不下去！你只是不想死！”江涉不由怒吼起来。 江霁立即也把刀对准江涉，两个人对峙着。 但江涉更加冷静，他打量着江霁的模样，并没有立即动手。 季萤感觉一阵恍惚，他们要自相残杀吗？ 江霁要杀掉自己的孩子吗？ 江涉···要杀死他的父亲吗？ 季萤一瞬间，感觉到毛骨悚然的源头。 江涉知道自己最终要对上江霁，他已经崩溃的心灵绝对无法承受亲手弑父的痛苦，所以他要杀掉江霁后，打开大门，然后在这个塔楼内死去。 季萤感觉浑身颤抖起来。 他之前所说的一切就是道别的话。 只是自己以为他承受不了以前吃人的罪恶，而选择死在这里。 但···不是，他是想要亲手弑父后再自杀。 “事到如今你说什么都没有意义，这就是我们生存的法则！我们没有错，就只是要活下去，我有资格活下去，所有人都是，你如果不想活···就不该拉着所有人和你陪葬！” 江涉冷笑起来，“如果···我想着你还是个人的话，到最后也会讲出一两句正常人能说出的话，但是···我···真的对你很失望，你是我父亲，你教会我一切，却让我彻底变成和你一样的混蛋！” 他们二人激烈的争吵着。 谁也没有发现大厅内悄无声息走近的第三个人。 外边的大火和吵闹声，还有他们自己歇斯底里的争吵声，掩盖了一切。 等到江涉愤怒的想要抬起手中刀发起的攻击的时候。 砰地一声，刺耳的枪声响起。 江涉愣住了，他的视野中满是鲜红，还在激动着怒骂着自己的江霁忽然像是死鱼一样抽搐起来，他的脖子不知道被何处射来的子弹击中，打断了半个脖颈，露出断裂的气管和血肉，鲜血哗啦啦的喷溅出来，染红了江涉的脸颊。 第66章 季萤缓缓走上前, 几乎是冷淡地问：“还需要我替你杀谁？” 江涉懵了。 “你还是想死的话，我就把所有致死的人和原因都抹杀掉，这样就ok了吧？”季萤把枪塞进后腰的腰带内, “说句话，给个反应吧。” “你······”江涉缓缓转过脸，看向季萤。 他能看到季萤的脸上带着无比的坚决, 不是冲动惊吓之下开枪，而是自己下定决心来杀人。 一时间，他感觉胃里涌上来厌恶的感觉。 共犯, 不是说说而已。 他要做什么，季萤就抢在他之前去做，他有什么罪, 季萤就偏偏要和他一起承担。 第一次，江涉感觉季萤可以配得上恶毒这个词。 他几乎就是直白的表示。 你想杀了江霁自杀, 那我就先你一步杀了他。 你有罪, 那我就承担下来，让你避无可避。 他连忙跑下去，伸手就要夺过季萤的枪。 季萤比他更清楚他要做什么, 在他伸手之前，猛地后退。 江涉扑空的手颤抖起来, 他绝不会犯这种错误，与人搏命是他最擅长的事, 现在却连一个外行人的枪都抢不过来。 一时间, 江涉几乎用了卑微到祈求的声音, “我······对不起你。” “起来。”季萤扶住他的胳膊，“别这么难看，我们还有事要做。” 他们的角色完全反过来了。 江涉又低声, 没什么底气的询问：“为什么过来了？我不是说过不能来吗？” “我都来了，你要把我手砍了，脑袋砍了吗？”季萤反问。 江涉不知道他是说气话，还是什么，心虚地扫他一眼。 “你现在，闭嘴。”季萤抬手，“先做完事。” 江涉立马点头，指着深处的漆黑走廊，“在里面。” 季萤大步走过去，江涉跟在他侧边，垂着脑袋，像是一只狗。 两个人沿着走廊深处，走到了一闪黑色的大门前，江涉立即上前推开大门。 门后露出了幽深的阶梯。 沿着阶梯往下去，不多时，他们来到一个分叉口。 江涉指着左边。 季萤立即走进去，速度很快，但又保持着让江涉跟上的速度和步伐。 江涉在后面偷偷看他，时不时又低下头叹气。 “季萤···”他轻轻喊了一声。 前方的季萤沉默不语，依旧大步流星的朝前走。 第80章 江涉的心沉到谷底。 视野中出现了一扇白色大门，因为逃难，大门四开，里面狼藉一片。 季萤停下脚步，然后转过身来，朝着江涉伸出手，“跟上我。” 江涉猛地抬起头，发觉季萤的声音温柔像是春风拂过脸颊，他心头一紧，连忙上前握住他的手，紧紧握住了。 两个人十指相扣，一齐走进了大门内。 季萤目不转睛地盯着大门内，他的眼睛只有未来。 江涉侧头，解释说：“这里可以打开大门，因为有安全装置，已经锁死，我有安全密码，只要输入密码，然后手动打开就行。” 他说着，拉着季萤走到一处操作台，开始聚精会神的操作面板。 等到面板上的红色锁死界面变成了绿色安全模式后，江涉抬起头，“操作已经完成，只要手动拉开安全闸门就行。” 江涉顿了顿，走到另一边，拉下其中一个闸门。 “门已经打开了。” 季萤看着他的脸，感觉他都要哭了。 “那我们走吧，离开吧。” “嗯，好···”他勉强挤出一个微笑，“如果你因为来到这里，得了遗传病的话·····我会治好你，我会让你有一个幸福的未来，你疼痛的话，我会为你止痛，走不了路，我就成为你的手脚······我会为你献上我的一切。” 季萤想笑，“所以，你不死了吗？” “不死了。”江涉自己笑起来，“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不论你做什么···我都无所谓了，只要有你在就行了。” 季萤知道他的意思，缓缓说：“我都来到这里了，你也不会时光倒流让我回到上山前，你就接受事实吧，我也会得遗传病，也会和你一样。” “你真是···坦诚得让我害怕。”江涉感叹了一句。 两个人手牵着手朝外面走去。 回到大厅，火已经烧着了整个镇子，他们在山上都听到了下面噼里啪啦的声音，黑色的烟雾和火焰吞噬了一切。 山林也以一种非常快的速度燃烧着。 “没想到火会这么快烧上来，得快点走了···要不然我们可能下不了山！”江涉扫了一眼外面的情景，立即拉着季萤跑动起来。 没想到大门处一个身影看到他们，立即招手喊道：“季萤！” 是陈梃书！ 季萤和江涉几乎是同时停下来，二人警惕的打量着陈梃书。 感受到二人的戒备，陈梃书也没在意，只是说：“我承认如果来塔楼的只有江涉一个人的话，我可能会在这里就杀了他，但是···现在季萤你也来了，我不会杀了江涉，你们跟我来，前方已经没法走，只能从后面绕出去。” 说着，他朝着两个人扔来一个包，“这里面是防火布，没时间准备更多，只有这东西，快点！” 季萤犹豫了几秒，上前接住包，从里面翻出来了防火布，甩给江涉一个，就跟上陈梃书。 就如陈梃书所说，前方已经被大火吞噬，他们只能从后面还没有烧到的山林里跑下去，但是大火蔓延极快，已经快要烧到桥边。 三人喘着粗气，脸都熏黑了，一路不要命地跑到大桥边，看到开着的大门，不由露出欣喜的笑容。 大部分人都通过大门跑了出去，火已经缓缓烧到桥边。 三个人也赶紧趁着火势烧过来之前，通过大门。 季萤还是第一次看到大门外的景象，绵延的盘山公路下能看到城市的灯火，影影绰绰，像是深海中看见灯塔一样令人安心，季萤笑了出来。 陈梃书不知道何时和他们走散了。 江涉和季萤两个搀扶着，混在人群里走走停停，慢慢往山下去。 虽然不时的因为人群停下来，但是江涉一次也没有回头。 他拉着季萤的手，一步一步朝前走。 —— “季萤···季萤···” 有人在呼喊季萤的名字。 季萤微微抬起眼皮，看到江涉的脸贴的极近，几乎看到他眼球上的红血丝。 “嗯？干···干什么？” 江涉有些无所事事的一边撩起季萤的头发，一边抬起上半身，“累了吗？” 季萤点点头，“腰很痛···很累···” 江涉不自然的咳嗽一声。 确实是累了，季萤已经不知道几天连续在床上度过。 他身心俱疲，但也没有扫江涉的兴。 江涉似乎也有些疲倦，但还是慢慢地下了床。 他说：“我去浴室里，你来吗？” 季萤唔了一声，他努力的撑着脑袋，动了动酸胀的身体，犹豫起来。 身上确实不算好受，但是也累得不想动。 江涉的脚步声缓慢的靠近浴室，随即门开合的声音出哪里。 季萤恍惚了一会，听到淅沥沥的水声。 干嘛不等自己？ 季萤一边想着，一边坐起来。 虽然说可以继续睡，但身上确实黏糊糊的，太难受了。 踩着摇摇晃晃的脚步，季萤透过玻璃门看见里面晃动着江涉的影子。 季萤直接推开门，“我进来了，让一下——” 刚刚淋湿头发的江涉进了浴缸里，他回头看了一眼季萤，笑了笑，招招手说：“进浴缸。” 季萤抬起脚，踩进浴缸里面，坐在他对面。 江涉立即皱眉，凑到季萤身侧，将他挤走，然后像是蛇一样钻进后面的空袭，从后面环抱住季萤。 季萤懒得管他。 他闭上双眼，感受着温热的水和怀抱，缓缓呼吸着。 寂静的浴室里，只剩下两个人的呼吸声和水流的声音。 忽然，季萤感觉江涉伸手抚摸着自己半湿润的头发，“头发···长了。” “嗯？是吗？我还没感觉到···”季萤摸了摸耳垂的头发。 感觉到他缓缓抚摸着头发，季萤问：“干嘛啊？好痒···” “我给你洗头发···”他说着忽然轻轻推了下季萤的肩膀。 季萤微微往前，嘟囔起来：“那干嘛非挤过来，现在又要我让开···” “嗯？你说什么？” “我说···快给我洗头发···” 江涉已经出去了，他跪在地面，微微弯腰，缓缓地抚摸着季萤的头发，一遍又一遍。 季萤也不催促他，只是让他这样做。 过了一会，他终于开始给季萤冲洗，然后慢慢地按摩着季萤的头皮，动作虽然不是很熟悉，但却异常的小心。 “还好吗？”江涉问他。 “很好，很舒服···” 身后的江涉轻轻笑了笑，他说：“这样···好幸福，不敢想象···” “因为在我身边，所以这么幸福···”季萤故意说，然后侧头去看江涉，看到他脸上还是笑着的表情，松了口气。 季萤迅速起身，转过来擦掉脸上的水珠，用手肘撑在浴缸的边缘，仰头盯着江涉的脸。 “所以一直要待在我身边，不能离开我···” 江涉微微瞪大眼睛，他那双漂亮的黑色眼珠僵硬的转动起来，似乎想说什么话。 季萤却笑起来，迅速凑上去，吻住他的唇。 吻很轻，但是呼吸很热。 季萤微微退后，笑着说：“我觉得我应该是爱上你了···” 江涉的表情很古怪，好像是大脑一片空白有些不知所措，但季萤能他听到他鼓噪的心脏声，在这个狭窄的浴室里格外吵闹。 他发现自己沉默了好一会，连忙说：“我···我爱你···我比谁都要爱你。” 季萤笑出声，“嗯，我知道。” 心脏快速跳动起来，不仅是江涉的，还有季萤的。 【恭喜你达成江涉最佳结局。】 第67章 回到那面具之前。 季萤看到舌头消失了, 只剩下羊角和面具。 玩到这里，季萤就是脑袋再不好也猜出了剩下两个东西代指的意义。 rh的全名是ram’s horn，百分百代指的是为rh办事的贺丛。 贺丛这个人在霍弋剧情线里充当搅屎棍, 最后却也托他的福达成最佳结局。 思索一会，季萤决定进入他的剧情线。 13779冷漠的声音一如既往，它询问季萤的选择以后, 黑暗缓缓褪去。 季萤回到了霍弋带走他的雨夜。 这次霍弋没有来，但很快他听到了街道外面传来了异常动静。 季萤小心的抽出一把刀，缓缓走到窗前, 隔着窗帘发现雨夜的街道上，霍弋和江涉的身影缠斗在一起，看起来是要进行一番苦战的模样。 他当即回过身去, 准备离开房间。 可一回头，季萤却看到本来紧闭的房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开了, 露出外面森森的冷光。 季萤呼吸一窒, 握紧了手里的刀。 “唔···你变得更加谨慎了呢···” 贺丛不算严肃的调侃声音从背后传来。 季萤缓缓转过身去，看到了穿着一身黑色战斗服的贺丛，他一只手背过去, 似乎是拿着武器，另一只手轻轻搭上季萤的肩膀, 凑到他面前，故意笑了起来。 第81章 虽然季萤看起来还算冷静, 实际上头皮瞬间发麻了半边, 这悄无声息的行动, 自己竟然一点没有察觉。 他已经不是之前那个单纯莽撞的普通人了，接受了顶尖杀手的训练，可还是完全没有意识到贺丛摸进自己的房间, 打开了大门，就静静盯着自己。 季萤甚至能猜到他看自己抽出刀去窗前打探的时候，心里对自己发笑。 “我猜你已经知道我为什么而来了？季萤老板~”他哼笑了声，扬起背在身后的手，那是一把黑色的□□。 季萤立即丢了手里的刀后举起双手，表示顺服。 贺丛的眼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抬起下巴，示意季萤转过身。 季萤乖乖照做。 本以为他会挟持推搡自己从后门离开，没想到举起的双手被他迅速擒拿住，紧接着一条纤细又坚韧的束缚带勒住季萤的双手。 “嘶——” 贺丛毫不留情的用力捆绑住季萤的双手，然后低头弯腰开始搜身。 这让季萤微微惊讶，毕竟霍弋剧情线的时候，他完全没有对自己起过疑心，甚至觉得自己是一个笨蛋。 季萤猜测，可能是因为刚刚自己听到声音，拿刀走到窗前查看的动作让他对自己有了更深的戒备心。 看来贺丛不是表面上的那么简单······ 这让季萤有了些兴趣。 “走。” 耳边传来他简短的命令。 季萤也没有一丝抗拒，按照他的话下了楼，从后门朝着更荒凉的巷道内走去。 很快，视野中出现了一辆黑色的商务车。 那辆车非常普通，如果不是这个时候突兀的出现，季萤走在大路上也不会多看一眼这辆车。 贺丛推搡着季萤进了车内。 一进车厢内，他便按到季萤，从腰包内掏出另外两根束缚带，迅速又有力的捆绑住季萤的双腿和双脚，又套上头套，整个人和粽子一样被他塞进了车座下面。 季萤：“········” 这应该是最粗暴的一次了。 上次他还觉得江涉不人道，这一次季萤充分感受到江涉是个温柔的家伙了。 贺丛不同于霍弋剧情线内，这一次他非常小心，绕了许多路，本来季萤被脑袋朝里塞在下面，努力的记着路想要找到他距离自己多远，可很快他发现没有意义，贺丛根本没打算让他知道。 不知道多久以后，季萤感觉自己脑袋昏昏沉沉，车内寂静的气氛显得很紧张。 贺丛一句话没说，似乎有些紧张。 大概是到了某处偏僻的郊外，他停下车，拉着季萤下车。 因为头套的原因，季萤根本不知道他把自己带到哪里，只是走了好长一段路后，他才被按下来，似乎是坐在一个冷硬的板凳上，周围寂静的仿佛没有一丝生气。 偏僻无人的村落还是山里？ 至少不是城市了。 季萤没有听到车和人声，连狗叫声也没有。 但贺丛并没有第一时间给季萤松绑和拿掉头套，而是离开了一会后回来，才有些不情愿似的拉掉季萤的头套。 一看清楚附近，季萤立即扭头去打量环境。 但他很快恹恹地转过身，对着坐在对面椅子上的贺丛，“不是吧？密室啊？还这么防着我？” 贺丛扫他一眼，“地下室而已。” “有区别吗？只有一张床和两个凳子。” “还有个桌子。” 季萤眯起眼睛，总感觉贺丛好有些不开心，而且他的眉头微微拢起，表情虽然和之前一样挂着淡淡的戏谑笑容，可眼神里毫无笑意。 “盯着我干什么？”他移开目光，似乎不想被季萤直视。 “以前没发现，其实你挺英俊的。”季萤故意调侃。 贺丛的很淡，“是吗？” 这反应让季萤很奇怪，“你为什么要绑架我？我没钱也没什么资产，家里人全死光了，没钱给你。” 贺丛哼笑一声，他正要说什么，他的手机忽然响起来。 他有些烦躁的抽出来看了一眼，立即站起来把头套又戴回季萤的头上。 紧接着，季萤听到他离开的脚步声，他似乎走的不远。 季萤恍惚还能听到他和某人对话的声音，但并不真切，只能听到他有些愤怒的质问为什么。 这通电话时间很短，不过两分钟，他就回来了。 这次他没有什么心思和季萤说话，有些不耐地掀开头套。 “怎么了？雇主对你干的活不满意？”季萤试探他。 贺丛瞥他一样，忽然用力扯住帮助季萤手腕的束缚带，往自己身前猛一拉。 “季萤老板，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喜欢和我搭话？你以前不是对我避之不及吗？” “人会变得，就比如我发现你并不算是一个轻浮的傻逼。” 贺丛笑起来，他微微眯着眼，“你知道你现在的处境吗？” “任你宰杀的处境，我肯定清楚啊。” 贺丛哦了一声，然后故意用缓慢的语调说：“你还没有完全清楚你的处境——有人让我绑架，将你送给他，但是雇主临时决定不要你了···” 季萤一瞬间想起曾经雇佣霍弋的陈梃书。 不，不对—— 贺丛不会为陈梃书做事。 雇佣他的是霍魁。 霍魁要把自己送给巴女神，但现在他并没有，而是临时决定不把自己送出去了？ 那就只有一个理由，他要把自己握在手里坐地起价，想要获取更多的利益，比如说rh的首领位置。 “你为什么要为别人做事？”季萤忽然问。 这个问题让贺丛楞了半晌，随即皱起眉说：“你为什么问这种问题？这种情况下，你还是多担心你自己的命吧···你也清楚现在想要你的不止我的雇主。” “不是···我就觉得你不像是甘心给别人干脏活的人。” 贺丛不搭腔他的话题，而是说：“现在，我也因为你会被那两个疯子盯上，这对你对我自己都不算什么好情况。” “哦~”季萤懂了，“你想和我谈条件和我合作？” 贺丛眼里闪过赞赏之意，“季萤老板，说实话我真是小看你了~” “谈条件之前，是不是给我应有的尊重？”季萤抬起绑住的双手，“还有，我要坐你的椅子。” 贺丛：“？？？？” “你的椅子看起来很舒服。” 贺丛有些无奈的站起来，为季萤解开了束缚带后，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季萤啧啧两声，坐在他的椅子上，微微往后靠了靠，惬意的说：“开始谈你的条件吧。” “合作逃走。”贺丛的话很简短，和季萤对他之前的印象完全不一样。 “怎么说？” “追杀你的两个人都不是普通人，一个是西港最可怕的疯子，一个是···训练有素的杀手，你也不想被他们抓住吧？” 季萤听着他对霍弋和季萤形容，还怪贴切的，不由笑问：“同样，你也不想被他们抓住，对吗？” “嗯。”贺丛点头。 季萤垂眸，思考了几秒钟。 “你以为你可以快速把我这个烫手山芋甩出去，没想到你的好雇主耍了你，他想要你一直把我拴在你身边，但是你没有把握可以和那两个人打，怕自己有危险，所以要我被动跟你变成主动跟你在一起。” 他的语调很淡，只是平铺直述事实，没有什么情绪起伏，像是念课文一样。 可季萤每说一句，贺丛的脸色就难看几分。 直到他说完，贺丛那双毫无笑意的眼睛迸射出几分杀意，他就那样沉默地盯着季萤，似乎在思考着是否要杀掉季萤。 “我也不是不能理解你，相对于那两个脑袋不好的人，我肯定选择更加通情达理的你。”季萤也不畏惧，甚至故意调侃，“毕竟，你是会主动和我谈条件的人。” 贺丛眼里的杀意淡了几分，但依旧冷酷的打量着季萤。 “不想和我合作了？”季萤伸出手，冲着贺丛微微一笑。 这短短几句话，季萤从一个被绑架的受害者翻转成为占据主动的合作者。 贺丛发现，自己也许完完全全搞错了，这不是一个普通人，而是一个超出自己想象的怪物。 但他还是伸出了手握住季萤有些炙热的手掌。 接着他听到季萤欢快的笑起来说：“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第68章 “首先, 我们要逃出这个城市。”贺丛低声却坚定的说，“留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他们不用多久就会找到我们。” “你有什么计划？” “有一个地方, 如果我们可以安全到达的话···”他掀起眼皮，似乎计算着安全到达的概率，“往北方去, 到最北边的河城。” “你是想去边界？”他也过分紧张那两个人，即便季萤也承认那两个人疯得可怕。 贺丛点点头，解释说：“到边界后, 如果他们还穷追不舍，你可以离开这个国家。” 第82章 嗯？ 什么意思？ 季萤不敢置信的盯着贺丛的双眼，“你不打算把我交给你的雇主了？你想让我逃走？” 贺丛没说话, 默认了。 季萤看向他的眼神变了变，嘴角荡开了笑意。 “我会规划好路线, 你如果信我就跟着我走, 不过我觉得你自己应该记住线路，能到手的情报无比珍贵，绝不是无用功。”他说着, 站起来就要出门。 季萤发现他其实有些引导自己。 和霍弋剧情线内他轻浮的模样完全不同，他自己个人剧情线内如果是真正的性格的话, 那么他戴着那张轻浮面具和私下的模样几乎两模两样。 “你要去做准备？” 贺丛点点头，“离开这里不是单纯的逃命, 事先准备的越多越好。” “我呢？需要做什么？”季萤立即问。 “今夜, 我需要你安静下来, 好好休息。”贺丛皱着眉头，“也许这是最后一个你可以安心睡觉的夜晚。” “这样吗？”季萤点点头。 贺丛缓缓走到门前，拉开门后他回过头低声说：“你很聪明···也许你能活下来吧。” 看他的样子, 之前是觉得自己活不下来，所以干脆当自己死人，表现出他真正的性格来，而不是装模作样的轻浮表象。 “你是在夸我吗？” “不是，我在陈述事实。” 季萤眯起眼睛，“我发现···你好像和之前完全不一样，以前都是故意表现出来的吗？” “人是有很多面的。” “那这是真实的你吗？” 贺丛的表情很冷淡，“你觉得是的话，那么就是。” 季萤看着他离开的身影，缓缓躺倒床上。 虽然知道贺丛的话不假，这个夜晚可能是他最后的安宁，可季萤一点睡意也没有。 江涉不用多说，第一次见面就刀了自己，更何况这还不是在他的剧情线。 霍弋是个疯子，得不到的东西就要毁掉。 相比于之前受他们保护，这个剧情线内和稍显弱势的贺丛在一起，确实是最凶险的。 季萤度过了一个难眠的夜晚，第二天醒的非常早。 贺丛也早早起来，他没有之前那副笑眯眯随时随地调侃季萤的笑脸，反而冷着脸，眉头紧皱。 他丢给季萤两个煮熟的鸡蛋后，便从外面拎进来两个箱子。 打开其中一个，里面全是各种刀具和枪械武器。 他从里面找出一把巴斯克军刀递给季萤，“拿着，枪会用吗？” “会用，但准头一般。”季萤如实说。 贺丛抬头，惊讶的看向季萤，但他并未多问，“喜欢什么型号？” “这个。”季萤挑中一个45口径的手枪，“我喜欢这个。” 贺丛将那把枪反过来递给他，然后将枪套和子弹一并拿出来。 “那两个人都擅长使用刀，霍弋速度极快，论速度没有办法和他抗衡，江涉···那个人爆发力极强，训练有素，如果只是外行人，没有任何赢面。”贺丛低声说着，像是为季萤解说。 季萤很认真的听着，手里开始拆卸他给的枪，熟悉这把枪的零件和构造，“霍弋是也用枪的，准头和刀一样准。” 贺丛嗯了一声，似乎对他持有这么多情报见怪不怪了，“虽然他什么武器都会用，但是主要使用蝴蝶刀，他是个特别擅长使用刀的人，和他正面交锋的话，会被他强大的压迫力牵着鼻子走。” “你觉得我是可以打赢他吗？”季萤忍不住问。 “你不想吗？”贺丛淡淡地问了一句。 季萤：“········” 您老高看我了。 “如果你不坚定自己能够战胜他的想法，你就会被他极致强大的压迫感压倒。”贺丛见他这样，也就随口说了一句。 贺丛低着头，表情看不清楚，季萤感觉到他对自己不战而败感到失望，立即追问：“我要怎么赢他呢？” “做好和他同归于尽的觉悟。” 季萤惊讶的瞪大眼睛。 贺丛微微抬首，眼里没有一丝笑意，满是肃穆的脸上只有季萤看不懂的沧桑。 “你为什么···可以做到这个地步？”季萤问。 “豁出性命吗？”贺丛收拾好武器，缓缓起身，“我杀了别人，别人也会杀了我，这就是我的命运，我随时随地会死去，我早已接受了。” 季萤望着他，心里涌上来一阵古怪的感觉。 “而且，我是一个杀手，有些人的本质就是适合作为一个杀人者。” 季萤想问他在说他自己吗？ 但是不知为何，他没有说出口。 “一般来说，视为道德的特性对于杀人者来说，毫无用处。”他低声说着，声音沙哑，“而因为我没有这种东西，所以我是一个合格的杀手。” 季萤懂了他的意思，也懂了人物介绍中他的反社会的意思。 “虽然我们合作逃离，但是你记住我和你不一样，我是一个杀手，我并没有道德观念，也不会为了保护你豁出性命，我只是和你合作躲避危险，你需要警惕的不仅仅是那两个疯子，还有我。” “你是让我不要相信你吗？”季萤不由低下头看自己的手，昨晚他用这只手和他握住。 “相互信任，相互依靠，无条件的把自己后背交给别人，如果你不能改变这些观念，这趟旅途你无法走太远。” 贺丛的声音很冷淡，没什么情绪。 “你想说······” 贺丛错开和季萤对视的目光，“如果到最后我接到雇主的任务，要求杀了你，我也会拿出刀砍掉你的头颅。” 季萤看着他，没有说话。 内心涌荡的不是愤怒，而是出奇的理智和冷静。 是被贺丛那如寒冰般的话语所影响。 季萤感觉自己从他轻浮和冷淡的模样里看出他的一部分本质，是极度的冷静。 “所以，你不可以相信我。” 季萤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很冷静很理智。”他笑了笑。 想了想，季萤试探性的问：“你真的会下手杀了我吗？” “没有下不了手的理由，如果是我的任务，我一定会做到。”他毫不犹豫的说，“只要雇主说杀了你，我就会杀了你。” “如果我们在逃离的时间内产生了感情或者是信任感，或者是其他的···你也会杀了我吗？”季萤干脆直白的问。 “为什么你会觉得我会对你产生感情和信任？”他的语气很平静，没有惊讶和不屑。 季萤噎住。 他思考了好一会说：“你这样教授我知识和经验，我会信任你，你不会反过来信任我吗？” 贺丛却说：“没必要，我只是把该说的说出来，只有你拥有自保的本领才可以保住自己的性命，要靠别人帮助的人，无法活得长久。” 季萤懂了，他是真的懂了！ 贺丛是个绝对理性的杀手，不信任别人，没有感情和道德观。 他之前所表现出来的一切，都是虚假的面具。 现在他这样冷静到极致，不信任一切，只以自己绝对的武力为信任，才是他真面目。 “我问你，如果路上某个陌生人给你了你帮助，你会信任他吗？” “不会······” “我只是随手给你帮助，你就要信任我吗？” 季萤：“···········” 贺丛又问，“你真的要信任我吗？” 季萤刚想说什么，他又低声说：“不需要回答。” 屋子里变得很安静，只有他收拾武器和盘点物资的声音。 偶尔他会走动几步翻找东西。 直到中午的时候，他忙碌完毕，从口袋里找出一部手机丢给季萤。 “我把线路和计划都放在里面，卡是新的，你可以使用手机，不要试图登录任何旧账号。” 季萤接过来后，打开屏幕，翻开他给的文件，粗粗扫了一眼，虽说是北上，但是线路没有经过任何一个城市，像是打从荒郊野岭里徒步去北边似得。 “路上看，现在出发。” 季萤收了手机，跟在贺丛身后。 出了地下室，贺丛谨慎地走在前面，确认一楼没有人后才喊季萤上来。 门外停着一辆车，不是昨夜那辆商务车，是一个破旧的银灰轿车，看起来有些历史了。 他绕着出查看一圈后示意季萤进副驾驶。 这个动作和霍弋很像。 但是霍弋是出于不信任感，对贺丛来说，他可能只是习惯，因为冷静和理智告诉他这样做有必要。 越和他接触，季萤就越发现他可怕。 不是因为反社会之类的问题。 而是他这个人就像是一把刀，自己毫无防备的伸出手要握住他，就要忍受被割得鲜血淋漓的痛楚。 第一次感觉到无从下手。 季萤托着下巴，用余光打量着开车的贺丛。 第83章 不过前路漫漫，季萤想着如果真的没办法达成最佳结局he，自己应该没有什么惩罚吧？ 大概不会回不去现实？ 正想着，忽然车猛地停下来。 “下车！！！” 第69章 季萤一听, 飞快的推开门，朝着外面窜出去。 他连滚带爬往路边草丛里爬过去，刚刚准备起身, 就听到身后传来轰隆一声。 热浪裹挟着火焰的烟雾从背后涌来，像是利箭刺穿他的后背。 季萤忍不住闷哼一声，捂着耳朵摇摇晃晃往前走, 但是爆炸产生的余波让他没办法保持身形，还未走几步，就被下一股喷涌的热浪吹翻在地。 一只手从侧边穿过他的胳膊, 将他慢慢拉起来，带着他往前继续走。 恍惚间，他听到贺丛低沉的声音提醒说：“不要停, 继续。” 季萤回过头，看向了那被大火吞噬的车, 以及车后追逐他们的黑色车辆, 露出了熟悉的江涉的脸。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熊熊大火。 季萤忽然觉得，这一段追兵频出的旅途一定非常漫长。 两个人顺着荒凉的山地，躲进了山中, 但后面的江涉紧追不舍。 贺丛皱着眉头对季萤说：“我们分开走，我去引开他们, 你在这里隐藏好气息，半个小时后你出发往山上去, 我们在山顶汇合。” 季萤知道他是为了自己去做诱饵, 想说阻止也没资格说, 便点头说好，朝着深处隐藏下来。 他为了不让贺丛掉好感度，基本上严格按照他的话去做, 屏息等待半小时后，才蹑手蹑脚的往山上去。 山中没有路，他走得艰难，本以为他会比贺丛迟到一些时间。 但季萤爬到山顶后，却没有见到来和自己汇合的贺丛，登时呼吸急促起来。 这种危险的情况下，他为贺丛感觉到担心，害怕他会死会受伤，虽然受伤是个便利的让两人相处的条件，但作为战斗力的他失去行动能力，依照刚刚的爆炸情况，他们俩可能当场就会死。 季萤又为自己担心自己。 这样胡思乱想了好一会后，他缓缓站起来，想要下山去寻找贺丛。 他扭过身体正要抬起脚步，一个身影缓缓出现。 贺丛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季萤眼前，季萤先是一喜，随即浑身僵硬。 季萤不知道贺丛是经历过怎么样的战斗，但此时的他浑身都是赤黑色的血，眼神冰冷的缓缓走来。 面对这样的他，季萤退缩了一瞬。 他就像是自己口里所说的合格的杀人者，不是为了愉悦，不是为了任务，只是为了杀人而杀人。 “走吧，在这里躲着只会浪费时间。”贺丛低声说。 他扭头看向山林更深处，侧过身将那把黑色的刀甩了甩，血和白色的脂肪溅了一地。 季萤愣了下，没跟上。 贺丛立即扭过头看他。 锐利的视线让季萤赶紧抬起脚跟上去。 贺丛带着季萤一直在山林中穿梭，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原本贺丛就是装出轻浮话多的样子，本性就是沉默的人，一旦暴露出来后，他也不会再装模作样，干脆不说话。 这一天，两个人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天色黑了。 深山中没有光污染，天特别黑。 贺丛找了个地方燃起篝火，就随意坐下来。 “吃。”一包牛肉干丢到季萤怀里。 贺丛平静又冷淡的声音让季萤回过神来。 季萤撕开了包装纸，慢慢咀嚼着食物，疲倦和劳累让他没有食欲，但是体力已经耗尽，他知道自己一定要吃东西。 看见季萤开始吃东西，贺丛说：“你现在所处的状况你知道了吧···” 季萤僵硬的点点头，只是他没想到江涉和霍弋两个人会这么赶尽杀绝，是因为不在他们的线，所以不会留有任何可能性。 “江涉是巴女神的人。”贺丛对季萤僵硬的态度没有什么反应，继续说：“他命令rh一定要抓到你，曾说过活着抓到你的话，霍魁就让我活着抓到你和他讲条件，如今他却可以下死手要彻底杀了你，可以认为他们的交易作废。” 季萤知道江涉要杀自己的理由，不由叹了口气。 “巴女神是否真的要活着的你，已经不是问题了，你的存在已经成为战争的棋子，只要你活着，你就会被江涉追杀，被霍弋追逐，被西港的势力斗争裹挟。” 贺丛淡淡地说着，没有情绪起伏。 他在陈述事实，想让季萤明白这一次的旅途是真的逃命。 忽然，贺丛提高了音量，他居高临下盯着季萤手里的东西，面无表情的说：“吃完。” 季萤动了动手腕，他抬头看向贺丛的脸，那张脸看不出来表情。 吃完东西后，贺丛站起来，他的动作没有声音，朝着附近看两眼后，他灭掉篝火。 山中的冷意立即涌上来。 他说：“保存体力，睡觉。” 季萤摸到一棵树边上，靠着树开始休息。 但是脑子里乱糟糟的，季萤没法好好休息。 他感觉全身难受，一会抬起手腕，一会动动腿。 贺丛受不了，“虫子在你身上爬吗？” “没，睡不着而已。” “睡不着和你动来动去有什么关系吗？” 季萤：“········” 被噎得一句话说不出来的季萤气得干脆故意动作起来，他扭了下脖子，然后又叹口气。 可下一秒，本来离得远远地贺丛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睡吧。” 一只手捂住他的双眼。 他的语气明明是不由分说的命令，可季萤却觉得他沙哑的声音和声调让自己疲惫到极点的身体开始放松下来。 “现在不用胡思乱想什么，我在保护你，你不会死。” 他的声音还是冷冷地。 “睡吧，我不会让你死。” 季萤缓缓呼出一口气，闭上了双眼。 一定不是因为他的话催眠，季萤才睡着，而是因为季萤自己放松下来才睡着。 莫名醒过来的季萤这么想着。 他抱着膝盖，发现天还没有亮，大概是凌晨四点左右。 一侧的贺丛睡得很熟，他均匀的呼吸着，手里还捏着刀，像是随时要起来拼命。 季萤盯了他好一会，才侧过头去。 现在很难通过贺丛的表情和动作判断他的想法，因为他是几个男人中最虚伪的一个，又是反差最大的一个。 但是早前他伸手捂着自己的双眼让自己睡觉，却让季萤感觉到他不是完全没有感情的人。 “你总是盯着我的理由是什么？” 季萤猛地一惊，再次看向贺丛。 只看他已经睁开眼睛，微微弓着身体，切换成随时可以攻击的姿势，并且直勾勾盯着自己。 季萤完全不知道他什么时候醒的。 “把注意力放在我身上，并不会让你活得更长久，你应该更注重自己。” 他轻飘飘的话语让季萤大吃一惊。 季萤张张嘴想说什么，却没法出声。 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 他的话像是一颗小石子投进季萤平静的内心，却激起了狂风暴雨。 季萤没办法把现在的感受说出来，他只是感觉到贺丛好像和别人不一样。 垂着眼睛想了一会后，季萤再次抬头看贺丛。 他发现贺丛还是平静的坐在那里，盯着自己看。 季萤知道他是在判断自己采取什么样的行动。 他希望自己成长到可以为自己的命负责。 季萤也不知道为什么，心跳忽然快起来。 黎明的曙光从繁茂的树叶间落在两个人身上。 他朝外坐着，光最先落在他的身上，然后是季萤的身上。 然后，季萤想起来，贺丛也用保护自己这个字眼。 不论是霍弋还是江涉，自己总是处于保护之下，就像是现在，他也是被贺丛保护着。 自己哪怕有一次可以自己保护自己吗？ 被保护好像是理所当然一样，他们是强大的人，自己是弱小的人。 但没有道理。 只要情况变化，保护就会变味。 不安涌上心头，季萤连忙压下这份不安，为自己脑子里浮现的各种想法而焦躁起来。 还没等季萤搞清楚这是什么。 贺丛的催促声响起，“起来准备，我们要走了。” 季萤恍惚的站起来，看到贺丛拿着刀去周围查探。 很快他又回来了，坐在昨晚同一个地方，拿出了包里剩下的半瓶水递给季萤。 “你喝吧。”季萤没看到他喝水，他们大多数的包都丢在车上烧了，只有贺丛临下车前拽出来的包里有一些食物和武器。 贺丛没说话，拧开盖子喝了两口后又递给季萤。 季萤这下终于接过来了，等他也就着贺丛喝过水的瓶口喝下去两口水后猛地想起来不该这么做。 第84章 喝下去水后，季萤立即去看贺丛。 他的脸色没变化。 季萤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有些愉悦，他看着地上盘根错杂的树根，然后缓缓站起来，不经意似得走到一处拢起的树根前。 脚绊倒树根的瞬间，季萤的身体就失去了平衡。 余光看到了一直不动的身影忽然飞奔过来。 季萤感觉自己被轻轻抱住了。 等贺丛看到季萤狡黠的笑容后，他立即移开视线，拉开两个人的距离。 季萤忍不住笑了，“我没想到你会帮我，你不是说要靠自己吗？” 贺丛看他一眼，“走不走了？” 季萤笑得更开心了。 为了躲避追兵，贺丛专门找无人的深山老林，在里面穿梭跋涉，如果不是因为季萤还有手机，甚至都快忘掉这是现代社会。 他们翻过了一座又一座的山，虽然没有彻底甩掉追兵，但他们确实离北边越来越近。 再翻过一座山，他们就可以来到中部平原区域。 那里没有高大山脉，到时候他们又该如何躲藏呢？ 季萤这几天一边跟着贺丛，一边注意观察着所有风吹草动，甚至开始推测未来和计划。 仅仅是几天，他感觉自己似乎和之前不一样了，但又说不上来是什么具体的改变。 只是有一点，他很清楚，自己睡觉的时候也会紧紧握住刀。 “今天在这里休息吧。” 季萤闷头走着路，听到前面贺丛的声音，愣了下。 他抬头看着还早的天色，不过是下午，再走两小时他们肯定就可以下山了啊！ 季萤瞬间意识到贺丛不想下山。 第70章 坐下来休息的时候, 季萤没有感觉太累，因为休息的很早。 平常都是走到没有力气实在走不动的时候，贺丛才会叫停。 贺丛升起篝火, 朝季萤看了一眼，示意他坐近。 季萤都佩服自己，不过短短一周, 他都练得可以和他眼神交流，完全不需要动嘴。 火星炸裂的劈里啪啦声轻轻响动着，季萤盯着火焰发着呆。 “吃。” 贺从递过来一小包肉干。 季萤嗯了一声, 机械的撕开包装袋，慢慢咀嚼起来。 等到他吃了大半个后意识到贺丛没有像是平常那样跟在他之后吃东西。 季萤立即停下，“这是最后一包？” “嗯。” “那为什么不下山啊？至少还能找个地方偷点什么···” 贺丛拨动着树枝, “下山很危险。” “那也总比饿死要强，难道一直在山上不下去吗？” “明天会下山。” 季萤无语了, “那为什么不今晚就下山？” 贺丛顿了顿, “我认为你需要一个缓冲。” 季萤愣了下，搞清楚贺丛的想法了，还是为自己, 怕自己拖后腿吗？ 他不由低下头，抱着膝盖, 不再说话。 贺丛忽然说：“我不是谴责你。” “是我太弱小。”季萤自嘲一笑。 “不需要为自己的弱小感到抱歉，这是我的决定, 我来承担。”他压低声音说。 季萤哦了一声, 想起来他的年纪比所有人都年长几岁, 他的思想也更加成熟一些。 虽然感觉他不好相处，但实际上这一路上走来，贺丛应该是最正常的一个人。 就是因为他太正常, 季萤反而不知所措。 这之后，两个人都沉默下去，火也渐渐小了，然后彻底熄灭。 季萤看向天空，漆黑一片，身边的贺丛完美的掩饰自己的气息，这让季萤有一种他孤身一人在这深山的感觉。 弱小吗？ 季萤知道自己的弱小，但在这条线尤其深刻感受到了。 摸到腰间的刀，季萤反反复复想着阿比盖尔曾教过的技巧和动作。 然后，他又丛包里掏出枪来。 刚才一直闭着眼睛的贺丛忽然睁开眼睛，瞄了一眼季萤说：“不要用枪，声音会惊动其他人。” 季萤感觉他的声音柔和了许多，季萤便放下枪，拿起刀走进林子里。 阿比盖尔教过自己的基础和技巧，江涉教过自己观察和预判，他所缺少的就只是练习和实战经验。 那么要变得不弱小，就不停练习。 季萤第一次生出了要为自己，而不是取悦其他人拼命拿刀的想法。 第二天一早，季萤和贺丛下了山。 山下是偏远的村子，没什么人，只有留守的老人和小孩，偶尔会有几辆电动车经过。 两个人出现的太突兀，贺丛立即带他搭上去县城的公交车。 老旧的公交车十分颠簸，两人好不容易找到最后一排的座位坐下，大嗓门的司机一脚刹车，季萤差点飞出去。 好在贺丛拉住他的胳膊，将他按回去。 如此几次之后，贺丛干脆不松开手，一直拉着他的胳膊。 季萤甚至还往他身上靠了靠。 颠簸了半个多小时后，二人从满是尘土的破旧老车站内走出来，外边的宽阔马路上都是电动车和三轮车，不时有老旧的出租车开门拉客。 贺丛伸手拉着季萤进了一辆出租车内。 刚一上车，贺丛露出了欢快的笑脸，“师傅，您是本地人吧？” “是咧，怎么说？你们俩外地来旅游的啊？” 贺丛哈哈一笑，眉眼里全是笑意，他长相本就英俊，虽然故意轻浮做作，可因为长得不错，并不算惹人讨厌。 “对啊！师傅你眼尖啊！我们俩就是出来玩的，听人说这里好玩呢，第一次来还没找到酒店住呢，师傅您推荐推荐？” “那你是问对人了！我可是本地通，咱们这里最好的酒店就是三星级别的，在中央湖公园那样！” “听着不错，师傅你就拉我们去吧！”贺丛掏出口袋的香烟，递出去一支。 那师傅立即笑得眯了眼睛。 一路上两个人热火朝天聊了一路，就差拜把子了。 季萤无语地看贺丛表演一路。 直到下了车，他笑意吟吟的脸瞬间沉下去。 “今晚住这里。” “你有钱？” 贺丛看他一眼，“你没有钱？” 季萤：“······你是知道怎么伤人的。” 三星级别的酒店有些热闹，好像是这两天有结婚宴请，房间住满了，只剩下一个便宜标间。 贺丛也不在意，“那就标间。” 季萤看他拿出□□登记后，又问：“你们有客房服务，可以叫晚餐吗？” “有的，我给您拿菜单。” 贺丛瞥一眼季萤。 “看我干什么？我饿了不可以吗？” 贺丛欲言又止，“没事。” 进了房间后，贺丛立即放下包，谨慎的查看了卫生间和窗外，然后把窗帘拉起来开了灯。 季萤立即爬到靠里面的床上，甩掉鞋子，四仰八叉的躺下去。 贺丛回过头看到他的样子，问：“累了？” 季萤伸了个懒腰，“那倒不是，就是茹毛饮血太久，想念现代社会。” 贺丛听到这话，勾起唇角，笑意一闪而逝。 “没看到附近有什么异常，今天吃完饭你可以早点休息。” “你呢？”季萤托着脑袋，“你要出去？” “我去租一辆车，准备一些东西，酒店警戒拜托你了。”他说着就要走。 季萤立即跳下去，“等下！” “有什么事？”贺丛回过头。 “吃完饭再走。” 贺丛愣了下，随即点点头。 酒店没有什么值得点单的，季萤只要了两大份炒饭和一盒小食拼盘。 因为是便宜的标间，只有一张狭窄的书桌，二人便席地而坐，捧着饭大口大口吃起来。 “有点···不好吃。”季萤吃完一整碗饭，发出了感想，“米太软，不弹牙，鸡蛋有点腥味，还有青豆硬的和生的一样。” 贺丛看了一眼季萤干干净净的碗，嘴角扬起来，“可你吃完了。” “是因为太久没吃米饭，我就是馋而已，吃完就觉得难吃的怕人。”季萤站起来倒了两杯水。 “谢谢。”贺丛没有吃完，他只吃掉一半，也郑重地给出自己的评价，“难吃。” “对吧！！！”季萤哈哈笑起来，“但是我晓得我们俩不该抛头露面，所以我才叫客房服务，我很谨慎吧。” “对。”贺丛点点头，喝掉手里的水。 季萤伸了个懒腰，虽然知道吃完就躺下实在不好，但他确实太久没有躺在软绵绵的床上了，手脚并用的爬上去。 贺丛立即收拾掉地上的垃圾，“我出去了，你注意警戒。” “没···没问题。”季萤摆摆手，把整个身体塞进被子里。 虽然脑子里知道要保持清醒，但季萤实在没办法保持警戒的状态，他连澡都不想洗，浑身的汗臭味自己都不想闻。 第85章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季萤听到了淅淅沥沥的水声。 他猛地惊醒过来，意识逐渐清醒，伸手就去摸腰间的刀，目光落在了卫生间的门上，问：“贺丛是你吗？” 可能是发觉季萤的声音充满惊惧，他立即回答了一句：“是我。” 然后，卫生间的门被推开，还是半湿着的贺丛探出一个头，“我提前回来了，看你睡觉没喊你，抱歉吵醒你。” 季萤这才松口气，缓缓收了刀，他胡乱的摸了把脸，因为和贺丛在一起被他搞得也紧张兮兮。 精神一旦放松下来，季萤就闻到了卫生间内他身上的沐浴乳的味道，很刺鼻的香味，并不好闻，可季萤的目光却忍不住打量着他探出的身体。 光洁的上本身隆起的肌肉线条实在是太漂亮，季萤一时间有些恍惚。 “我马上好，让你洗。” 贺丛以为他盯着自己是想洗澡，但等他关上门后，他没听到季萤离开的脚步声，不由愣了下。 季萤摸了摸脸，回想了好一会贺丛的肉/体。 越想越热，季萤立即转移注意力的咳嗽起来，抬脚往床上走。 回到房间的床上，季萤一坐下来就闻到了浓郁的香味，是甜味和一股熟悉的咖啡味香味。 他猛地看向书桌上，那上面摆着一大堆袋子。 季萤愣愣地走过去，打开了其中一个纸袋，里面是两杯咖啡，冰早已经融化掉，濡湿了底下的纸质杯托。 另外几个袋子里是一些蛋糕甜品，还有一些糖果和巧克力，黏糊糊的香甜味这个时候变得有些恶心。 季萤莫名的感受到一股燥热的火气涌上来。 他放下咖啡，深呼吸一口气。 好像房间变得燥热起来似的，季萤转过身就要去找空调遥控器，一扭头正好看到贺丛光着上半身走出来。 季萤啊得一声，吓得人都差点跳起来，“你干嘛不出声啊？” 贺丛：“··········我一直不出声。” 季萤移开目光，绕过他往卫生间那边走。 “新衣服放在里面了，你可以穿。”贺丛顺着他的方向转过身，在他身后提醒。 季萤赶紧点头，推开卫生间的门就赶紧反手关上。 浴室里还有散不开的氤氲雾气，贺丛留下来的洗发水和沐浴乳的刺鼻味道，还有他自己本身的味道，像是浆糊一样全部搅合在一起了。 大意了，就不该进来。 季萤叹口气，坐在马桶盖子上，燥热让他烦躁不堪。 他很快就发现自己不对劲。 低头一看，自己的裤子隆起来了。 第71章 季萤倒吸一口冷气。 他慌乱的站起来, 赶紧装作开始洗澡啪得一声打开淋浴水龙头。 因为动作太大，衣服摩擦让他感觉脊背上一阵电流窜过，口中溢出了声音。 狭窄的空间内, 温度急速攀升。 季萤感觉汗水濡湿了他的脸庞和身体，肌肤的热度也随着汗水流下来而升高。 为了让热意冷下来，季萤直接脱了衣服, 将热烘烘的身体贴在冰冷的墙壁上。 “嘶——”冰冷的触感让季萤一阵战栗。 身体好像毫无冷却的意思，已经快要无法忍耐了。 季萤犹豫了几秒钟，伸出手开始让自己好受些。 他像是忘了呼吸的鱼沉溺短暂的迷乱中, 心里想着不想这样，可动作依旧不停。 咚咚两下敲门的声音让季萤吓得一个激灵，整个人瞬间冷却下来。 他还没说什么话。 卫生间的门被打开了。 季萤吓得立即转过身去。 但是没想到贺丛却缓慢走进来, 轻轻拉过季萤，充满技巧性的吻住季萤的嘴唇, 然后紧紧的抱住他。 嘴唇和口腔被舔过, 想要说拒绝的话却只能吐出混乱的气息，等季萤回过神来时，才发现自己整个人倒在贺丛的怀里。 “等——等一下——”季萤的声音变得高昂, 随即弓起腰背，想要躲开贺丛。 可是贺丛却更加温柔的吻住他, 强行按住他的肩膀，然后伸出另一只手附在季萤那僵硬的手上。 “放松一点。”他的声音很低, 灼热的气息吐在季萤耳边。 “我······”季萤无意识的喊出声。 贺丛微微一笑, 他另外一只手摸到季萤的嘴唇边, 用手指撬开季萤的嘴唇，然后低头吻过去，用牙齿轻轻噬咬着季萤的舌尖。 “唔···唔·······” 季萤混乱了, 不知道贺丛为什么这么做。 他们没有理由需要这样。 这种想法让季萤越来越焦躁不安，可身体却在感受着极度的愉悦，矛盾交杂的双重感受让他好像要疯了。 吻变得越来越激烈，他的呼吸也快停止了。 脑袋像是要爆炸一样。 什么也顾不上，只是随着贺丛的动作，感受着他的一切。 “等——我···我不行了。”季萤闭上眼睛，想要拉贺丛的手。 “···真的要我停下来吗？” 听到耳边的低语声，季萤愣了一下，他不要停，可无法开口说出自己的想法，想要继续··· 就在他恍惚的时候，贺丛加快了动作。 “啊啊——”季萤一声低呼，猛然一颤随即双腿一软，跌倒进贺丛的怀里。 两个人紧紧贴在一起，气息流转间，季萤发现他也同样变得滚烫。 但他并未继续下去，而是轻轻扶起季萤，“站得起来吗？” 季萤脊背颤抖了一下，嘴唇自然的张开，“可···可以。” “还要洗澡吗？”贺丛又问。 季萤呆呆地点头，“要洗澡。” “好，那我先出去。” 说完，他轻轻的推开季萤，低头吻了吻季萤的唇角，便快速抽离，转身离开了浴室。 季萤脑子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愣愣地走到淋浴下，用热水冲洗身上的汗水，就这样呆愣冲了十多分钟后他才回过身来，意识到刚刚他被服务了。 而且是非常有技巧的服务。 季萤一时心情复杂至极。 洗完澡换上干净的衣服，季萤低头走出来，也不敢看另一张床上正在擦洗清理枪支的贺丛，赶紧一头扎进被子里。 刚刚进去，贺丛那边传来了衣服摩擦和动作的声音。 随即他缓缓走到季萤的床边，将什么东西放在他的床头柜上。 季萤好奇的探出头，发现他放下了那杯咖啡。 “你专门买的？” 贺丛坐回去了，“不是什么很难买到的东西，附近有很多咖啡店。” 他的手边也有一杯咖啡。 “你喜欢喝咖啡？”季萤探出身体，拿起那杯化了冰的咖啡随意喝了两口。 “没有，以前也很少喝，遇到你后才需要喝。” “需要啊？”季萤垂下眼睛。 “不过，我不讨厌这个味道。”他低声说，把手里最后一个零件擦干净放在了干净的纸巾上。 季萤看着他的表情，其实他并不难懂，“你为什么会听霍魁的话？” 贺丛轻轻叹口气，似乎在说你连这个也知道的。 本以为贺丛并不打算回答，但没想到他过了一会后，说：“他和我父亲出身同一个地方，是认识的人，后来因为他入了rh，我爸爸就很少和他打交道，但他也会关照我爸爸···” 季萤看着他回忆的表情也很冷淡，不像是对霍魁有感情的样子。 “后来，我爸爸生了病，癌症，治不好的那种，但我妈不想让我爸死，就让我去找霍魁，他拿出了一大笔钱给我爸治病，虽然让他多活了几年，但也没什么用，最后死得很痛苦。” 说着，贺丛竟然笑了一笑。 “我欠他很多钱，所以就替他干活，没什么特别的原因。” “你为他工作了多久呢？”季萤眯起眼睛，“如果是钱的话，早就该还清了吧？” “16年吧，我14岁就为他工作，钱早就还清了，但是···”他顿了下，“还有其他东西还不清。” “那你打算还到什么时候？” 贺丛摇摇头，“不知道。” 并不算昏暗的灯光照射在两个人身上，外面传来了车鸣笛的声音，还有呼呼的风声。 他们不知道沉默了多久。 贺丛的脸色有了变化，他像是思考又像是回忆，最后他摇摇头，低声说：“早点休息吧。” 再次躺下后，贺丛关掉了灯。 季萤感觉到两个人之间有什么不一样了。 他侧过身看着贺丛黑暗中的身影，然后闭上眼睛睡觉。 翌日，季萤醒来已经是八点多了。 他这些天很少睡到这个时间，连忙起来准备收拾东西。 贺丛却不急不慢的摆摆手说：“慢慢来，不急，早餐在这里，东西我已经全部收拾好了。” 季萤这才放慢动作，缓缓穿好衣服鞋子，然后刷牙洗脸。 第86章 “今天，我们开车从高速路走，他们也不敢直接在人多的地方下手。” 季萤想说些什么，不从高速走不会被发现，从高速走他们不会下手，但也会被紧紧追在身后。 他是有什么打算吗？ 否则依照他的性格是不会主动暴露行踪的。 胡乱吃了两口东西后，季萤便把他为自己准备的包背上。 “走吧。” 贺丛租的车是一辆很普通的白色轿车，已经很旧了，还是手动挡。 他似乎喜欢这种普通的扔进大马路上就完全不起眼的车。 按照他说的，两个人上了高速后，很快季萤就发现身后跟上来两辆车。 从进入高速后就一直跟在他们屁股后面。 贺丛却不急不慢，在高速上跑了一上午后，忽然急转直接从一个县道出口下去。 随即他就把车开进了泥泞的小路里。 直到完全没有路可走，他忽然踩了刹车，朝着季萤低声说：“准备迎击。” 他的声音和平常一样冷静，让季萤紧张的心放松了几分。 “我需要做什么？”季萤立即抽出枪，快速上膛。 看来贺丛是有目的性的把追踪的人引诱到这里，然后一举歼灭。 那么，他肯定有完整的计划，现在的自己只要冷静下来配合他就好。 “···你比以前要冷静很多。”贺丛忽然说。 季萤抬头看他，发现他看着自己的表情柔和了许多。 “我只是按照你说的，既然弱小就要拼命成长，保护好自己。” 他点了点头，“那就掩护我，我会解决掉他们。” 虽然知道他在照顾自己，但季萤还是生出了几分底气。 待到身后的车行驶过来的声音响起。 贺丛立即窜出去，他的速度非常快，几乎让人看不清。 季萤也跟上他的动作，打开天窗探出大半身体，冲着后方来车直接开枪。 他毫不犹豫射空了弹匣的子弹，然后低头躲下去继续装弹，期间季萤听到了外面传来了叫喊声和对方的枪声。 他赶紧再度爬上去，为已经绕到后面的贺丛掩护。 而贺丛好像是抓住了季萤射击的时机，几乎在季萤再次冲出来开枪的瞬间，他猛地跳到了那辆车上，迅速朝着车玻璃开了两枪，然后抽出刀窜进去。 车内很快传来了凄厉的叫喊和求饶的声音。 没一会，车内彻底没有了声音。 车门缓缓被人推开，贺丛满身鲜血的走出来。 他并没有放松下来，快速说：“还有追兵，不要松懈。” 说着，他指着他们来的方向说：“来了，装弹继续射击。” 季萤连忙更换弹匣，冲着远处瞄准。 果然没一会就又出现一辆车。 这次那辆车并没有靠近，而是在远方就开始朝他们射击。 贺丛冷静的声音响起，“不要害怕，专注看他们然后开枪。” 季萤深呼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不要失了准头，然后按照贺丛说的开始射击。 然后，贺丛猛地朝他们飞奔过去。 对方的枪立即瞄准了他。 季萤惊了下，贺丛把火力吸引倒他自己身上了？ 贺丛又继续指示说：“瞄准玻璃和前面引擎盖。” “好！”季萤冷静地按照贺丛所说的射击他们的玻璃，虽然完全不知道贺丛打算作什么，心脏也快速跳动着。 但是贺丛的声音非常冷静，好像听着他的声音，自己也可以冷静下来。 很快，贺丛凭借着灵巧的动作，躲过了子弹靠近他们的车，因为季萤胡乱射击他们的玻璃和引擎，导致他们车损伤严重，一时无法启动。 贺丛快速朝车内开了两枪，然后借着季萤掩护，又躲开。 两个人互相掩护几次后，贺丛轻轻松松的解决掉车里剩下的人。 季萤放下空了的枪，两腿发软。 贺丛缓缓走回，一边走一边擦拭着刀上的血迹。 看到季萤脸色苍白，他立即问：“受伤了？” “没有···”季萤摇摇头。 “没事吧？”他又问。 季萤摇头。 看到季萤这样，他微微点头，然后转身开始去翻找那些车内尸体身上的东西。 过了一会，他似乎翻找了什么东西，从里面走出来，朝季萤说：“这是巴女神的人，不是江涉的人，他们身上有活着抓回你的命令。” 季萤不知道怎么解释，江涉要杀自己完全是因为他神经病。 可贺丛却说：“那么这代表追逐你的势力变得更多，你更危险了。” 季萤微微蹙眉，他还未说话。 贺丛说：“你刚刚做的很好，冷静的迎击对战，没有慌乱。” 嗯？ 夸奖自己？ 季萤不确定他这是忽然吹得什么风，但是他刚刚确实由衷的夸赞自己没有慌乱，和他一起迎击并且杀掉所有人。 季萤不禁看向贺丛。 但是贺丛却并未多说什么，他坐回驾驶座，启动汽车倒车后，将那些尸体和车抛在身后。 只是，这次他没有上高速，而是沿着荒凉偏僻的小路继续前行。 静悄悄的车内，季萤一直没办法集中注意力，他不停看向身后。 贺丛注意到他的动作，低声说：“季萤，我不会瞒你，接下来会有更多人来追杀我们，他们已经追上我们了。” “你是故意的吗？” 贺丛沉默半晌后，点头说：“对。” 第72章 季萤歪着头, 往另一侧歪了歪，他沉默了半晌问：“是霍魁给你的任务？” 贺丛的眼里闪过一丝惊讶，握着方向盘的手也紧了紧, “是的。” “你的任务到底是什么？”季萤看着车外的风景，“你的性格那么冷静理智，绝对不会在我可以隐约听到的地方接通电话, 并且发生争吵，只有一个理由，你是故意的, 你想要主动示弱，诱导我进你的圈套。” “你很聪明，比我见过的大多数人都要聪明。”贺丛叹口气, “我承认我是故意的，因为我不想你在途中生事端。” “猜到了···”季萤靠在车窗上, “霍魁会让你把我交出去吗？” “没有, 他只把一个任务交给我，让我保护你一个月。” 季萤眯起眼睛，霍魁的算盘打得好, 就故意用祭祀之日的时间逼迫巴女神答应他的要求，这段时间他就让贺丛带着自己躲开所有人。 “所以, 我不会让你死。”贺丛说完，觉得不对劲, 又添了一句, “这一个月内。” 季萤忽然笑起来。 贺丛的身体僵住, 他侧头打量了一下季萤，但最终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继续开车。 车内变得沉默。 直到傍晚时分, 贺丛将车停在了一处镇子的马路上，和季萤说：“暂时没有追兵了。” 他的意思是可以休息了。 两个人找个小招待所住下，昨天贺丛买的蛋糕早已经化了，黏糊糊的在袋子里，发出甜腻的香味。 季萤没有吃，抽出来了赠送的纸袋把玩着，里面是送给孩子的蜡笔盒子，他抽出蜡笔在包装纸上乱涂画，又觉得没意思，随手扔掉。 他们二人从白天的对话后，一直没有交流，仿佛默契的不再提起那件事。 也不知道是不是江涉和霍弋两个人怎么回事，都停止追踪。 季萤和贺丛两个人开开停停，过了一周都没有遇到什么追兵。 季萤甚至觉得逃亡的日子都变得舒服起来，像是公路旅行似的。 和贺丛这样逃亡的日子虽然才过了两周，但两个人的对话比之前多了不少，不再是一沉默就是一整天的状态，虽然基本上是季萤主动搭话。 而且季萤每天固定的留出时间来训练近战用刀和射靶训练。 越往北，天气越凉，已经入秋了。 北边的气温比南方低得多。 季萤裹着外套，把车窗关上，车里忽然变得只有彼此的呼吸声。 “秋天了。”贺丛忽然说。 “嗯，冷了。”季萤呆呆地搭了一句话，“我们快到了是吗？” 贺丛没有回答他，忽然放低声音说：“季萤···准备好你的枪。” 季萤顿时警戒起来。 贺丛说：“有人追上来了。” 季萤立即抽出枪上膛，看着倒车镜，又侧头看了一眼后面，一辆黑色的车追上来了。 贺丛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忽然朝着另外一条小路转过去，整个人绷紧了身体。 季萤立即探头去看后面，那辆车也快速追上来。 直到能看清车内人脸的时候，贺丛却猛踩油门。 “不迎击吗？”季萤惊讶的问。 “你没看清楚来人是谁吗？”贺丛静静的反问。 季萤愣了一下，探出身体看向后车，江涉那冷硬的脸庞出现的瞬间，季萤立即缩回车内，心脏扑通扑通跳起来。 第87章 要命，江涉是真的会杀了自己。 江涉杀了自己的理由，季萤很清楚，他想救自己，也想拯救那个该死的镇子。 即便他要用自己的命去阻止一切。 为此他背叛了家族和他父亲，包括整个巴女神。 还有他自己······ 正是因为季萤全部都知道，所以看到他追上来的时候，季萤有一瞬间的动摇。 “季萤！”贺丛忽然喊了他一声。 季萤回过神来，捏紧了手中的枪。 “你在犹豫什么？” “我···没有犹豫。”季萤嘴硬。 贺丛看了他一眼，“我能感受到，你在迷茫，你对我敞开了心，让我清楚的感知你的想法。” 季萤只好承认，“江涉要杀我是因为他想阻止一切。” 贺丛好像并不关心江涉的理由，他问：“不，你为什么要对我敞开心扉？” “什么？”季萤愣了下。 “你是在信赖我这个人吗？”在急速行驶的车内，他面色平静，身体却紧绷着。 季萤还没说话。 贺丛立即说：“这种愚蠢的事情不要再做了。” “我没有做任何值得你信赖的事，不要把那种东西交给我这种人。”他说着，扭过头去，继续看向前方。 “你能活到现在，是因为你很聪明很强大，你会运用一切成长，这是你自己的努力，把信赖交给自己吧。” 他总是能说出这种只信赖自己，让自己强大的话。 他说着自己什么也没做，却一点点引导着季萤成长，他想让季萤活下去。 本来，他可以什么都不说，但是他说出来了。 只要问他，他什么都会说出来。 有时候，季萤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季萤，如果你想活下去的话，就要不停地战斗，不要犹豫，也不要把信赖交给任何一个人。” 说完，他抽出自己的枪。 身后的江涉已经追上他们，猛地朝他们车后撞上去。 破旧的车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 季萤感觉整辆车都要被他撞散架了，紧紧握住把手。 贺丛的车技不差，只是车太破旧，被接连撞了好几下后，贺丛朝着季萤打了个手势，示意他快跳车。 那个手势还有另外一个含义，是他们约定好的，是一个比耶的姿势，是暂时兵分两路，然后在前方再见集合的意思。 季萤二话不说，解开安全带，踹开车门，等贺丛一踩刹车，就抱头冲下车。 下一秒，身后就响起了密集的枪声。 “到此为止吧···”江涉的声音缓缓响起。 季萤跌跌撞撞的爬起来，摸到了枪，猛地朝前方一跃，然后不要命的奔跑起来。 冷冽的秋风刮在他的脸上，身后不时传来枪声。 他能感受到子弹好几次擦着自己的脚和腿过去。 不要犹豫，季萤告诉自己，他也不管身后的子弹会不会打到自己，他只是埋头往前跑，快速逃离子弹射程范围。 但很快季萤发现了不对劲，身后有车的声音，马达和车行驶的声音刺耳的让季萤分心回头去看，果然有两个人开着车追上了他。 “喂！停下来！”车里有人朝着季萤大喊。 季萤充耳不闻，继续往前跑。 那辆车也猛地加速冲上来，季萤趁机立即止步，掉头朝着另一边跑去。 “该死的！他妈这人和泥鳅一样！直接开枪！” 季萤暗道糟糕，随着身后枪声响起，他就地一滚，试图躲开那些子弹。 但没想到那些人射出的根本不是子弹，而是麻醉枪。 糟了—— 季萤赶紧爬起来，绕着s形奔跑起来，生怕自己被射中。 “那小子身手很灵活，之前派出的人都被他们干掉了！别大意！继续射击！” “知道了！马上就抓住他！” 糟了，糟了··· 一旦中了麻醉枪就会被抓住！ 他们的枪法准头很好，季萤好几次差点被射中，光是躲来躲去已经用尽全力。 “逃得真快啊！那小子真的是泥鳅啊！”有人极其败坏的喊起来。 “比想象中难对付的多！别大意了！不断射击，一定会击中他！他的体力也会耗尽！” 季萤根本没精力去听他们说些什么，手脚并用往前奔跑。 还有一点距离！他就可以进树林里！ 只要一点！ “别让他进林子里！” 有人大喊一声。 但是季萤已经离那树林只有十几米的距离，他一开始就冲着这边跑来。 就在季萤飞奔过去还差两步的时候。 一记麻醉针击中他的后背。 刺痛感席卷他的大脑和脊背，令他整个人失衡，直接一脚踩空倒在了地上。 完了，完了！ 季萤意识恍惚的趴在湿润的泥土上，手中沾满了污渍，眼前开始变得模糊。 “不行···不行···”他呢喃起来，还试图爬起来。 身后的车吱呀一声停下来，急促的脚步声冲着他走来。 季萤连自己的意识都难以保持清醒，他却还是想要站起来往前走。 一步···两步··· 只要进了树林里—— 有人已经走到他身边，将他翻过来。 季萤下意识捏紧了腰间的刀，视野里出现那人的咽喉。 只要捅上去——脑子里浮现这个想法的瞬间，贺丛那张冷漠的脸也随之出现。 等到季萤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伸出双手，刀子划破了那个人的喉咙，喷涌出的血液溅了季萤一身都是。 “唔···咕···呜呜···” 那人瞪大了双眼，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捂住了脖子，那双像是要瞪出来的眼睛里只有季萤的脸。 “你他妈干了什么什么好事！”追上来的另外一个人顿时大叫起来。 季萤已经完全撑不住了，他试图继续抓住刀，可双手无力，抓了个空。 不行，要被抓了，要死了—— 而这个想法刚刚浮现的瞬间。 贺丛的声音忽然出现，他有些笑意的声音夸奖着季萤，“做得很好！” 季萤用力睁开眼睛，他看见贺丛缓缓朝自己走来，他看起来脸色和自己一样苍白，身上满是鲜血，但是那鲜血是他右侧腹部裂开的伤口流出来的。 他却像是没有感觉到一样，走到季萤身边，猛地拉起来他，“我回来了，不要害怕···” “你···”季萤想说些什么，却感觉身体和嘴巴以及大脑沉重地像是灌进了水泥，完全动弹不得。 耳边只有贺丛安慰自己的声音，“我没事···我没事，我回来了。” 季萤努力张开嘴巴，想说他的伤口得快止血，可最终只是闭上了双眼。 第73章 蓦然睁开眼睛, 季萤看到了漆黑的天花板，鼻尖萦绕着刺鼻的血腥味，他感觉自己全身发软, 意识模模糊糊。 “你醒了？”耳边立刻响起贺丛沙哑虚弱的声音。 季萤听到他的声音，才恍惚感觉自己的意识从黑暗中慢慢苏醒。 直到确认自己安安全全好好地，他才松了口气。 对了！贺丛受伤了！ 季萤猛地坐起来, 转头去找贺丛的身影。 只见贺丛脸色煞白一片，额上冒出了一层层冷汗，靠在了季萤睡觉的墙角处, 他的胳膊耷拉在季萤的脑袋边，腹部的伤口简单处理过了，但是伤口染红了绷带, 濡湿他大部分的衣服。 “你···你怎么样了？”季萤慌乱的连话都颤抖起来。 他翻了个身站起，蹲在贺丛身前, 伸出手想碰他的伤口。 但贺丛忽然握住他的手, “不要慌张，冷静下来。” 他的手很热，努力揉捏着季萤的手心, 帮助季萤放松。 季萤哆哆嗦嗦的，越听到他镇静的话语, 越加自责，“我···我中了枪, 被···被麻醉晕倒了, 我···我睡了多久？” “六个小时。”贺丛低声说, “不用自责，你做的很好，因为你为我争取到时间, 他们才露出破绽被我击溃，虽然受了伤，但是江涉也不好受，是我们赢了。” 季萤深呼吸一口气，努力用贺丛的话语平静自己的内心。 贺丛见他这么快冷静下来，露出了一个微笑，“你保护了自己的性命。” 季萤点点头，垂下的目光看到自己身上星星点点的血迹，“我杀了一个人。” 贺丛的语气很轻，“人都会死，我们也随时会死，背负太多走不了太远，忘掉吧。” 说完，他艰难的抬起手，轻轻拍了下季萤的脸颊，“到你的班了，我有点累，先睡一会。” 季萤下意识扶起他的手，看着他疲倦的苍白脸孔，意识到他为了守着自己苏醒，硬生生扛着伤口保持清醒。 他甚至还安慰自己，让自己不要自责。 第88章 “季萤···”他睁开眼睛，轻轻喊了一声。 季萤立即问：“怎么了？” “没事···”他摇摇头，又再度闭上眼，像是确认了什么事一样，表情变得安心。 贺丛大概很疲劳，一闭上眼睛，他便昏睡过去。 季萤坐在原地，盯着他好一会，感觉到他还有呼吸后才松口气。 这时候，他才有精力打量他所在的地方。 好像是一个破旧的农村小楼，里面只是被简单收拾了一下，破破烂烂的窗户紧闭着，地面还有黑色的污渍，头顶有一盏灯。 季萤缓缓站起来，在窗前扫了一眼外面，发现是某个村子，只不过已经破败不堪，一个人影也没有。 回到贺丛身边，季萤把身边的包打开，从里面找到食物和一些药。 看样子，贺丛是简单处理也吃过药，但他失血严重，所以脸色苍白。 换掉身上血腥味浓厚的衣服，季萤掏出另外一套衣服，走到贺丛身边。 季萤轻轻蹲下来，解开了贺丛的上衣，他的体温很高，看起来像是发烧了，季萤赶紧加快速度更换掉他的外衣和裤子，然后找了一瓶水湿掉毛巾，搭在他的额头。 做完这些，季萤便坐下来，抱着膝盖看着沉睡的贺丛。 身边的衣服满是血腥味，季萤也不敢扔掉，似乎觉得难闻，他拿起来往角落一丢，一个小包裹从贺丛的衣服外套里掉下来。 季萤立即伸手捡过来。 小包只有手掌心那么大，像是化妆包，不知道他随身携带这种东西干什么。 难道里面是毒药之类的？ 季萤忽然勾起嘴角笑起来，毕竟贺丛是一个杀手呢。 他毫不犹豫拉开拉链，在里面翻找起来。 包里确实有几个安剖瓶，还有几颗子弹，最里面好像还有一张纸。 季萤小心的抽出那张纸来，还没有展开那张纸，季萤就看到背面熟悉的包装纸图案。 这是他之前扔在招待所的那张乱图画过的包装纸！ 为什么会在他这里？ 季萤很清楚这张纸里画的是什么，他用彩色的蜡笔画了一张简单的贺丛肖像画。 寥寥几笔随意勾勒了而已。 因为觉得无聊才随手画的，后来也觉得无聊就扔掉了。 他···是特地捡回来了？藏在这个包里吗？ 季萤蓦然感觉自己摸着那张纸的指尖滚烫，他缓缓展开纸张，熟悉的潦草肖像画出现在眼前，因为磨损有些地方已经模糊了，甚至看不出来是贺丛的肖像。 季萤呆愣地看了一会后，把肖像画叠好塞进小包里，又把包塞到贺丛换好的衣服内。 日落月升，外面没有光，里面也漆黑一片。 季萤生起火，不时的看向贺丛，他从来不知道到时间会这么慢。 慢到让他觉得害怕。 季萤忍不住贴在睡着的贺丛身边，靠着墙发呆。 忽然，季萤感觉自己的手臂被人轻轻抓住。 “你在想什么？” 贺丛嘶哑的声音响起。 “你···你醒了？你还好吧？伤口怎么样还痛吗？”季萤侧头去看他，见他睁开的眼里没有了之前的疲倦，但脸色依旧难看。 “好多了，你一个人没事吧？有什么异常情况吗？”他拉着季萤的胳膊缓缓坐起。 季萤立刻拿来水，拧开盖子将瓶口递到贺丛的唇边。 他没有说什么，顺着瓶口喝了一些水，便说：“包里有药，给我。” “止痛药还是抗生素？”季萤伸手去拿包，翻出几盒药问贺丛。 贺丛看他一眼，“都给我。” 借着剩下的水，贺丛吃过药，便深深地呼出一口气，用他那双冷静到看不出情绪的眼睛盯着季萤看。 “你懂医药？”他忽然问。 季萤嗯了一声，“认识的一个人教过。” “你还懂近战搏击和用刀，还有会用枪···” 季萤又点点头，“认识的另外一个人教的。” “你很不可思议。”他笑了笑。 季萤发现他只是随口问问，并不是怀疑什么，也松了口气。 从他手里接过剩下的药，季萤发现他的手指温度很高，可能是因为季萤一直穿得很少，身上凉飕飕的，他碰到季萤的时候，还不经意蹭了下，似乎觉得很舒服，他又把手搭在季萤的胳膊上。 季萤没有抗拒。 过了会，他忽然从背后抱住季萤，有些冰冷的身体被他炙热的怀抱笼罩住。 “季萤···”他又喊了一声。 季萤微微侧头，看到他有些发白的嘴唇，轻轻抿着。 “我很热···这样很舒服。” 季萤嗯了一声，两个人紧紧抱在一起，原本冰冷的身体开始变得温暖，慢慢又变得炙热。 可贺丛并没有松开。 季萤有些困惑，他歪着头开始思考着贺丛动作背后的理由。 可是贺丛还是一如既往地语气平常，“很舒服···这样拥抱着。” 季萤轻轻呼出一口气，感觉到心跳不自然的快速跳动，身体变得越来越烫。 “让我再抱一会——”贺丛微微低头，将脑袋靠在季萤的肩膀，他吐出的灼热呼吸让季萤脖颈一阵滚烫。 季萤脑子里乱哄哄的，他对贺丛藏起画像，对贺丛主动拥抱自己，这些他都不懂。 明明他一遍遍教自己不要信任他，不要寄希望于他。 而且季萤很清楚他受伤是为了自己，他急着要来救自己，所以他宁愿受伤也要快速脱离战斗。 可能是察觉到季萤的沉默，贺丛开口问：“你没有说话···你在想什么吗？” “我···我没有想什么···” “我能感觉到你在迷茫···” 季萤垂下眼睛，“我······我让你受伤了。” 贺丛更用力抱紧季萤，“不，你没有让我受伤，伤口是江涉造成的，我也不恨他，我抱着杀掉他的觉悟在战斗，所以我也做好被他杀死的准备。” “但是如果不是我被围捕，你有时间和江涉好好缠斗，你不会受这么重的伤，对嘛？” 贺丛沉默了。 过了会，他轻轻开口，“这些事都不重要。” “那什么是重要的？你的任务吗？” “是。”贺丛顿了顿，沙哑的声音变得低沉，“死亡没有意义，不论是我受伤还是死亡，都是我自己的选择，我会为了完成任务放弃一切。” “你觉得自己会在这次任务中死去吗？”季萤终于忍不住问出心里最想问的事。 贺丛一直把任务看作一切，明明知道这个任务无比凶险，可还是义无反顾。 他很可能做好了在这次任务中死去的准备。 贺丛的声音还是那样，只不过变得很缓慢，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说：“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必须保护好你，不让你死。” 季萤忽然感觉到一阵强烈的冲击感涌上心头，让他不知所措，连话也说不出来。 “我不会让你死。”他又重复了一句。 这一次，他的语气郑重，却又饱含他自己也没察觉到的温柔， 贺丛那种自己死掉就理所当然的语气，让季萤一瞬间感觉自己眼泪都要涌出来了。 这混蛋太正常了，正常的让人想哭。 季萤不想死，更不想让贺丛为了自己死掉。 这个想法萦绕在心头无法诉说，明明紧紧拥抱在一起，却根本说不出口。 季萤升起的火发出轻微的爆裂声，就像是一根线维系着紧紧相拥的两个人。 外面的冷风从窗户缝隙吹进来，呼呼作响。 过了一会，季萤主动开口，“那张肖像画···” “我看到你扔掉，觉得很可惜就捡起来了。”他低声解释，觉得有些怪怪的，又添了句，“从来没有人给我画过肖像。” “那张图太潦草了，等我们到了河城，我要给你画一张可以传给子孙后代的绝世名作肖像画。” “我一定会好好珍惜。”贺丛的声音有了些许笑意。 “当然，你得传个十代八代的，要不然对不起我。” 二人说笑了一会，贺丛的声音又低下来。 季萤看着他疲倦的脸孔，“你再睡会，我出去方便下。” 说着，季萤站起来，朝着他露出个笑容。 “小心点，不要走远。”贺丛嘱咐道。 季萤嗯了一声，推开破旧的门，缓缓走下楼梯，外面月上中天，已经是深夜。 远处虫鸣嘶叫和偶尔的几声猫头鹰的叫声交错。 季萤靠在墙边，长长呼出一口气。 他急着出来也不是为了方便。 贺丛对自己生死轻描淡写的模样，让季萤觉得烦躁生气。 冷风拂过季萤的脸颊，他歪着头想着事情。 忽然，他注意到虫鸣声变小—— 糟了，有人在附近！ 季萤伸手就去摸腰间的枪，在他抬手的瞬间，余光瞥见前方草丛里窜出一个身影。 第89章 熟悉到令人有些恐惧的声音缓缓响起。 “哦~这里都能碰到季星星老板~真是巧啊~今晚我能继续问你借个地方睡觉吗？” 第74章 季萤感觉自己心脏都要被他吓跳出来了。 那熟悉的金发在视野中晃动的时候, 除了极具冲击感的俊美脸庞，还有他双眼中的疯狂，让季萤差点呼吸停止。 “嗯？”霍弋微微侧头, 拂动他的金色长发，他就站在那里，也没有上前, 就像是第一次看到他一样，满脸诱惑的笑容。 “霍弋？” “哦？你连我名字都知道了？”他眯着眼睛，“那真是见外, 我们不是一起睡在同一个屋檐下的好朋友吗？” 季萤心想，我连你祖宗八代都知道了。 但眼下，季萤很不想见到他。 这几个人之中, 霍弋是最疯狂的，武力值也开挂, 没人打得过他。 在他自己剧情线怎么作都可以, 换其他人的线，季萤一个大气也不敢喘。 “别这么戒备我啊~”霍弋看出他脸色变化，眨了眨眼。 他有些活泼的声音让季萤惊讶, 现在他不是追杀自己的一伙吗？干嘛突然跑出来和自己套近乎？ “你怎么在这里？”季萤直接问。 霍弋漂亮的眼睛闪动着光芒，“嗯~追着你来的。” 季萤绷紧了身体。 “干嘛这么紧张？”霍弋抱着双臂, “其实，你不用太过紧张, 会让肌肉疲软, 等我真正攻击你的时候, 你的速度就会慢下来，不如放轻松。” “你一个人跑来这里，大半夜的出现在我面前, 我要是不紧张也不可能吧？”季萤觉得他莫名其妙。 “哈哈~”霍弋笑起来，“和别人对峙就算了，对我不需要这么戒备，我没有非要抓到你不可的理由。” “那你半夜闲得发慌跑来找我干什么？” 反问的话脱口而出，等季萤觉得对陌生的霍弋不该这么说的时候已经晚了。 霍弋眼中闪过讶色，然后牵起嘴角露出叫人迷惑的笑容，“你这个人好奇怪，真让人有兴趣啊。” 季萤立即拿出刀后退两步，摆出戒备十足的姿势。 霍弋啧了声，“你的身手好了不少，戒心也变强了，这真是叫人难受。” 季萤沉默两秒，“真叫你难受的话，你久会转身离开了。” 霍弋微微瞪大眼睛，“啊···你还真是了解我？贺丛说的？” “就当我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吧。” “哈哈哈哈——”他仰头笑起来，“你都这么说了，那作为我肚子里的蛔虫，不如和我走吧，贺丛那个蠢货没办法好好保护你，我会让你安全的。” 季萤不吭声了，之前他就说不过他，现在更不可能。 见他沉默，霍弋打量起来季萤的姿势，“不愿意和我走是吗？竟然不说话，真让我伤心。” 季萤：“······”真是够戏精的。 脑子里浮现这个念头的时候，霍弋忽然动了，他猛地一跃而上，如同离弦的箭矢，一瞬间就到季萤的面前。 还没等季萤动作，一记控制着力道的手刀击在他的脖子处。 “唔——”季萤瞬间被卸了力气，手脚发软就往后倒去。 “戒备我的话，距离得再拉远一点。”耳边响起霍弋的声音。 眼前发黑，意识变得模糊。 季萤能感觉到霍弋将自己抗起来，如同扛着一只小狗一样，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贺丛并没有睡下，他看着季萤离开后，便靠着墙壁发呆。 余光瞥见那个小包裹就丢在地上。 贺丛捡过来打开，再次将那张模糊的肖像图展开。 他觉得有些愚蠢，背地里捡起这张肖像图就算了，还被他发现自己偷藏。 不对—— 自己为什么要在意这些？ 不明白的事情就放到一边，不需要揣测自己不需要知道的事情。 只要完成任务就好。 但是······ 自己为什么要紧紧的抱住他？ 贺丛叹口气，他把肖像画放进包里，看着空旷的房间，总感觉胸腔里空空的，跳动的心脏就像是计时器一样，提醒着他季萤出去的时间。 莫名，贺丛想起一个词——孤独。 他觉得很孤独，因为季萤不在身边。 贺丛把包塞进怀里，抽出刀和枪装备上，缓缓走出了大门。 下了楼后，贺丛很快就发现周围没有人声，季萤根本不在附近。 糟了—— 贺丛立即低声喊：“季萤！” 空旷的荒野只有鸟鸣和虫叫。 贺丛感觉心脏被什么猛地抓住，喘不上来气，伤口的疼痛也比不上这种要命的窒息感。 他赶紧顺着季萤的脚步绕过去，发现侧墙边季萤停留的痕迹。 当察觉到季萤被人抓走的那瞬间，贺丛的心脏几乎停止了，大脑一片空白。 都是自己的错！为什么会让季萤一个人出来？ 为什么会毫无察觉有人摸过来？ 为什么？ 贺丛颤抖着转过身去查看附近的异常痕迹，很快他就发现了一组痕迹很深的足印，那足印通往更偏僻荒凉的废村里。 像是抛出的长长钓鱼线勾着贺丛。 脑子里很清楚这是陷阱，理智的做法是先查看附近有无埋伏，可身体却好像被其他人控制了一样，径直朝着废村里面去。 季萤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间废屋子里，不远处有篝火劈里啪啦的声音，还有霍弋轻轻哼着歌的声音。 他缓缓坐起来，忍不住看向篝火前的霍弋。 霍弋金色的头发随着哼歌的动作一颤一颤，他哼着一首儿歌，就算知道季萤已经醒来，他也没有停下哼唱，而是完完整整哼唱一整首歌后才扭头看向季萤。 “抱歉对你这么粗鲁。”他支着脑袋，随意玩着手里的刀。 季萤发觉他有些不对劲，阿比和黄丁呢？他们不会离开他这么远，而且自己是和rh至关重要的人，他应该第一时间将自己藏起来，或者带回去勒索威胁rh。 但是他却把自己一个人带到这里，而且看样子他并没有把自己带到很远的地方。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啊？” “你听起来一副和我很熟悉的样子。”霍弋甩动着刀刃，口气随意，可季萤发现他的眼神不对了，“说说，你是怎么这么了解我的？我们以前见过吗？” “除了你要借我阳台，我觉得我没有见过。”季萤摇头，他看着霍弋的刀，低声问：“你会杀了我吗？” “不会吧。” 季萤：“·······可以把疑问词去掉吗？” “嗬嗬~”霍弋笑起来，把刀钉在破旧的地板上，“你觉得我会杀掉你吗？” “我知道一些事情，你需要我去威胁rh的人，对吧？” 霍弋扬眉，“知道的很清楚，贺丛对你还真是过分坦白啊。” “所以你是我的敌人吗？” “唔···”霍弋托着下巴，“我不否认我是在追杀你，但是···现在我觉得这样不好玩，rh这么想要你，却把你绑在贺丛那个蠢蛋身边，为的是让巴女神妥协吧？单纯用你来威胁已经没什么用了，倒不如···把水搅得更浑一点。” “嗯？？？？” 霍弋站起来，走到季萤身前，弯腰的时候，他的金发垂落在季萤的脸庞上。 “让我来帮你吧。”他说着，伸出手勾起季萤的下巴。 “帮我···什么？” “帮你杀掉江涉。”他冰冷的话语随着灼热的吐息洒在季萤的脸上。 季萤瞪大了眼睛。 “还有···我也可以帮你杀掉贺丛。” “你······说什么啊！”季萤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哈哈···你觉得我说什么就是什么。”霍弋蓦然松开季萤，直起身来，居高临下的脸庞上带着嘲讽的笑意，“你真的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 季萤的心脏猛烈的跳动起来，“你想说什么就直说。” “我认识贺丛那个蠢蛋很久了，只要一个命令，他会毫不犹豫杀掉你。”霍弋的语调变得缓慢，季萤很清楚他每次试图操纵别人的时候都会用这样的诱惑性语调。 季萤抬头，冷静的看着他的眼睛，“我知道，他是杀手。” “哦？”霍弋灰色的眼睛闪了闪，“没想到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冷静，那如果到了旅途结束的那一刻，你愿意乖乖被他杀掉吗？” “不愿意。”季萤摇头。 “那你要和他战斗吗？” 季萤点点头，“我要打败他。” 霍弋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拍了怕季萤的脸蛋，“虽然我觉得贺丛是个蠢货，但我不觉得他会被你打败。” “不，因为他说过不抱着必死的决心是打不赢任何一个人的。”季萤缓缓说。 霍弋听到这话，微微眯起眼睛。 他像是思考着什么。 第90章 等季萤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忽然凑到季萤面前，几乎碰着季萤的笔尖。 “如果在其他的环境中遇到你，我一定不会让你被其他人带走，我很喜欢你这个人。” 季萤：“······多谢。” “你再考虑考虑？我比那个蠢货温柔多了。”霍弋笑起来，他的脸因为这个笑容变得格外刺眼。 季萤无语的看他一眼，这几个人之中他霍弋最不温柔最可怕了！ 他怎么好意思说自己比贺丛温柔的？？？ 但是没等季萤回答，他忽然将身体压下来，几乎完全抱住季萤。 他有些凉意的脸颊也贴在季萤的脸上，金色的发丝笼罩着季萤的视野，让他看不清霍弋闲杂的表情。 “我比贺丛会取悦人。”他故意放慢语调，低声诱惑着，“不想试试吗？” 第75章 “你好自信。”季萤拧着脖子, 往后移了一点，然后用略带鄙夷的语气，笑说：“和你认为的蠢货争风吃醋, 你不觉得丢人吗？” 霍弋笑起来，醇和的嗓音听不出来什么情绪，“我以前觉得你的眼睛很美, 现在觉得你的嘴唇也很性感，说出的话都不一样，是因为特别有种吗？” “是的, 你反正说不杀我，那我怕个什么···” 霍弋抬首，故意捏住季萤的下巴, “你真可爱。” “现在就想服务我？这么急？” 霍弋：“·······你这张嘴有时候可以闭起来。” “我是不说话会死的类型。” “你这么说，让我情绪高涨起来了。”霍弋贴近他, 含着笑意的眼睛故意扫过季萤的脸颊和脖子, 然后慢慢往下。 季萤快速扫过他平静呼吸的鼻尖和依旧紧绷着的身体肌肉，笑问：“和我这么玩有意思吗？” 霍弋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很有意思~不过我也不是开玩笑, 我很喜欢你，不想试试和我一起吗？” 季萤觉得他这么愉悦的样子, 显得很古怪，但季萤还是强硬的说：“多谢你的美意, 我觉得咱们现在不太合适。” “不合适也可以变成合适。” 季萤干脆直说, “我只想跟贺丛一起。” “真固执···那蠢货有什么好？”霍弋不耐的站起来, 抱着双臂问。 季萤唔了一声，还真不知道怎么夸贺丛。 到是霍弋，自己能夸出几句, 他长得好看啊。 “看你这么坚定的话···”霍弋没再多问，他缓缓走回去，捡起那把刀，“时间也差不多了。” “···什么？” 季萤话音刚落，就听到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周围充满了浓烈的杀气，就连季萤这个外行也能感受到来人的怒意和杀意。 紧接着，房子大门被人一脚踹开，破烂的房门像是纸片一样飘了好长距离。 季萤还没看清楚，霍弋忽地将自己推到身后，然后正手拿刀甩了出去。 听到一声闷哼传来，霍弋笑了笑，“亏我留了痕迹让你找过来，你却把我的门踹坏了，真粗暴啊。” 说完他又转头问季萤，“原来你喜欢这么粗暴的啊？我比他更粗暴哦。” 窜进来的身影顿了顿，然后停下，站在霍弋面前。 “闭嘴，果然就是你！”贺丛压抑着怒意的声音响起。 季萤探出头，看到贺丛受了伤的脸色煞白，刚刚又被霍弋一刀刮到脸上，伤口正流着血，顺着脖子流到了衣服上，看起来格外狼狈。 “季萤！”他一看到季萤，便急切的喊起来，气息紊乱的连季萤都能听到他的喘气声。 “看看你嫉妒得要死的眼神。”霍弋又抽出一把刀，“你可以我告诉你在嫉妒什么吗？因为我和他玩的很开心？不过你也别难过，你这种人无能又懦弱，像一只狗听着主人的话，没体验过这种吧···” 像是被戳到痛处，贺丛猛地吼起来，“你闭嘴！” 霍弋哈哈笑起来，他忽地向前一步，伸出手中的刀。 气息紊乱的贺丛赶紧用挡住他，然后闪身躲开，但因为身上伤势过重，他的姿势变形，速度也变慢了。 霍弋本来就以速度取胜，看到这样的贺丛，他像是猫抓老鼠一样随便玩弄着贺丛，逼得贺丛连连败退，最后被逼到墙角，只能硬抬起手臂抵挡。 就算全盛时期的贺丛打不过霍弋，但也不至于这样狼狈。 他好像很焦急，而且气息和动作混乱。 两个人过了几个来回，霍弋故意挑开他的刀，游刃有余的调侃说：“怎么回事？刀也拿不住？霍魁给的饲料不够多吗？” 贺丛一声不吭。 霍弋又说：“还是你嫉妒我呢？我可是第一次看到你这么急躁？” 贺丛咬牙，发出了哼声。 他再次举起刀，想要攻击。 霍弋毫不客气的刺向他的手腕，反手再次挑开贺丛最后一把刀。 但下一秒，霍弋忽然退后，收起手中的刀。 这个变化让季萤和贺丛都露出震惊的表情。 贺丛忍不住问：“你不杀我？” 霍弋看向他，“我想杀你的话，你会活到现在吗？” 季萤没话讲，事实就是这样的。 他在破楼的时候就能把自己和贺丛两个人都宰了，而且毫不费力。 贺丛质问：“那你想做什么？！” “我只是想看看而已。”霍弋从口袋掏出湿巾，擦掉刀刃上的鲜血，“一只狗有了人性会怎么选择——” 他脸上带着刺眼的嘲讽笑意，满是不屑的眼神扫过贺丛，又转头看向季萤，“我的话一直有效，当旅途到达终点的时候，你可以再次选择，我保证我更加适合你。” 季萤知道他的意思，甚至完全理解他刚刚所做作为的逻辑。 如果贺丛还是和以前一样，霍弋会选择杀掉贺丛了结这场混乱，也让自己处于他的控制下，至少他比一个听话的杀手要有用的多。 但贺丛刚刚完全丧失理智，他抛弃了冷静，毫无准备的冲进这间屋子，就代表他不会把自己交出去。 这种混乱局面可以让霍弋一方在混乱的局面中获利。 所以他放任贺丛和自己。 贺丛却好像被他的话气得不轻，上前两步想走到季萤身边。 季萤立即给他使了眼色，示意他不要乱动。 “不要忘掉我，我会一直想你。”霍弋注意到他们俩之间的动作，只冲着季萤留下一句话，便转身朝大门走去。 “等下！”贺丛却又掏出枪，想跟上去。 霍弋不耐的回头，“不好意思，忘记和你说了，我的意思是好好留着你那条命吧。” 贺丛的脸色一凛，身体也僵住，眼睁睁看霍弋缓缓离开的背影。 直到霍弋的身影完全消失，季萤立即上前去扶住已经摇晃的贺丛。 但贺丛却抓住季萤的手腕，低声问：“你受伤了吗？你没事吧？” “我没事。” 贺丛松了口气，然后又用力捏住季萤的手腕，“他是个疯子，你不要相信他嘴里任何一句话。” 季萤又点点头，目光落在他擦伤的脸颊上。 见季萤只是点头，贺丛又说：“他比想象中要可怕的多，想在虽然他没有动你，但一旦涉及他的利益，他会毫不犹豫砍掉你脑袋，或者他会花言巧语的欺骗你，操控你，利用你，他不把人当人的。” 季萤没想过他可以说霍弋这么多坏话。 贺丛仍旧不懈，“你听我说，你可以不相信我，但绝对不要把自己的信任给那个疯子。” 季萤继续点头。 “季萤···”他像是整个人松懈下来，猛地歪倒季萤怀里，“对不起。” 季萤惊讶他会道歉，不由说：“是我疏忽大意被他抓走，和你没有关系，你不需要道歉。” 贺丛歪倒在季萤的怀里，然后伸出手环抱出季萤的腰，颤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能没事···真的太好了。” “太好了······”贺丛又低声温柔的重复一句，声音越来越低，“真的太好了。” 分不清是愧疚还是开心的心情涌上心头，季萤感觉鼻子酸酸的，眼睛发胀。 贺丛明明那么慌张的来救自己，抛弃了冷静和理智，直接从大门闯进来，不顾自己伤，也不顾他自己的命。 可现在他却为自己没有出事而开心。 “对不起，我不应该让你一个人出去，我以为我完全甩掉了所有追击者，但我的傲慢让我忽略霍弋还追上来，并且让你被他抓走···一切都是我的错。”他轻声解释。 细若游丝的声音轻轻掠过季萤的耳边，他的心情显露无疑。 季萤缓缓回抱住他，“不要道歉···” “可这一切···” “你不需要道歉。”季萤用力抱住他的腰背。 贺丛的身体僵住，他任由季萤抱着自己，不知道是没有体力还是因为其他的原因。 就这么过了一会，他像是想起什么，猛地一下推开季萤，脸色潮红的低声说：“抱歉···我越界了。” 第91章 季萤：“·······” 他这一反常态的样子，反而让季萤觉得无语。 季萤搔搔头皮，然后说：“贺丛，谢谢你来救我，我知道这是你的任务，但是你愿意这样不惜一切来救我，我很感激你。” “你不用道谢，是我愿意来救你的。”他侧过头看向门外，“这都是霍弋那疯子的计谋，你没有做错任何事，我来救你也是我想。” 他虽然这么说，但是眼神动摇，似乎对霍弋勾起他的怒意依旧耿耿于怀。 回想起他异常的举动，季萤忍不住盯着他的双眼看。 贺丛却说：“那个疯子太危险了，以后一定要小心，完全把我的任务抛诸脑后，疯了一样的找你···这种事···我不想再经历第二遍了。” “什么？” “不···没事···”贺丛察觉自己失言，连忙摇头，“什么也没有。” 季萤眯起眼睛来，嘴角不由牵起笑意。 贺丛立即扭过头，转移话题，“我们赶紧离开吧。” “也好。” 霍弋就像是鬼魅一样出现，又故意利用两人之间的隔阂几次挑拨，现在却拍拍屁股离开。 事情像是结束了，可季萤很清楚，他只是暂时离开。 折腾了一夜，两个人都疲倦不堪。 离开废村后，二人沿着县道抵达一处县城，随便找了个旅馆住下。 为了贺丛的伤，他们逗留了一周后，才启程离开县城继续向北。 虽然暂时没有追击的人，但贺丛丝毫不敢放松，身体稍微好一点就立即动身。 但因为他的伤，两个人速度慢了很多，也经常在同一个地方停留两三天。 这天，两个人刚刚离开旅馆在小道慢慢开车，老旧的二手车咯吱一声直接停止工作。 季萤和贺丛面面相觑。 外面下起了小雨，季萤很想吐槽他为什么就喜欢破烂二手车，但看着贺丛主动下车便闭上嘴巴等他修理。 结果他也只是掀起引擎盖看了一眼就又坐回车里。 “怎么？”季萤瞪他。 “车坏了。” “修不了吗？” 贺丛很诚实，“我修不了，我又不是汽修出身。” 季萤莫名其妙被他说服了。 雨下得越来越大，噼里啪啦的砸在头顶，季萤缩缩脑袋，关上车窗，车内变成密闭的空间，连彼此的呼吸声都变得刺耳，空气粘稠起来。 贺丛微微往后靠了下，然后侧过身体面对季萤。 季萤扭了扭身体，不自然的咳嗽一声，然后看向窗外。 淅沥沥的雨幕遮了季萤的视野，只能看清朦胧的绿树随着落雨而摇晃。 空气变得越来越寂静。 霍弋出现之后，贺丛变得更急紧张季萤，一有时间就这么直勾勾盯着季萤看。 不让他看他就偷着看，偷着看那不如明着看。 季萤最后默认他这么盯着自己。 就像是现在—— 季萤拖着脑袋，觉得自己被这么盯着看就不好意思，枉费他双人斩的可查战绩，思索几秒，他也扭过头来盯着贺丛看。 贺丛愣了下，“怎么了？” 季萤摇头，“没事，只是以前很少这么仔细打量你，现在看着你，觉得你其实并不算很老，看起来很英俊，也很有气质。” 贺丛微微屏息，解释说：“我正当壮年。” “年纪大我不少。” “这是成熟的经历和经验。” “哦，好棒棒。”季萤笑眯眯。 贺丛：“········” 季萤觉得自己赢了！ 但这段对话停下后，气氛再度变得沉默和黏稠。 二人之间有什么改变了，季萤也说不清楚，只是再看向贺丛的时候，季萤觉得自己有些燥热，小肚子的地方一跳一跳。 明明已经深秋，可他觉得胸腔内有燃着烈焰的火炉炙烤着他。 他不自觉呼吸加速。 而且，他总是会想起那一天在浴室内的事，脑子总是浮现某些画面，还有贺丛跪地抬头看向自己的那个湿漉漉的模样。 可没想到贺丛忽然低声喊他，“季萤···” “嗯？” “你有反应了。” 第76章 季萤气急败坏, “你看哪里啊！？” “哦，抱歉。”贺丛转过脸，不看了。 季萤自己也扭过头去, 看向外面，然后缩着身体，试图让心情冷静下来。 可不知道怎么回事, 这冷静半天的效果没有用。 季萤觉得淅沥沥的雨声扰乱他的情绪，让他没办法集中注意力使自己冷静。 他深呼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 忽然, 一只手探到他的侧腰处。 季萤猛地惊叫出声，紧绷的身体差点弹起来。 “你······”干什么？ 季萤嘶哑的声音喊出来，他扭头去看贺丛。 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摸过来, 整个人贴上来，季萤扭头的幅度太大, 差点贴到他嘴唇上。 “喂——”季萤一个大喘气, 赶紧憋着气，不敢呼吸。 他因为紧紧靠着车门，现在连后退的距离也没有。 “平复不下来呢···”贺丛的声音里含着一丝笑意。 听到这话, 季萤脸色涨红，肩膀一缩, 想把脸遮住。 贺丛的另一只手迅速伸向他逃开的脸，细长的手指勾起季萤的下巴。 然后, 他抚摸着季萤侧腰的手缓缓往上, 轻柔的揽住季萤的肩膀, 温柔的触碰像是在邀请什么，一旦应答就会任他摆布。 还不算很习惯他这样亲密接触的季萤感受到他手指的温度。 之前，贺丛身上总有股血腥味, 现在他的身上还有股刺鼻的药味。 贺丛就这样静静的看了一会季萤，然后缓缓将季萤拥入怀中，随意抚摸着季萤绷紧的脊背，像是安抚小野猫似的，轻柔地，缓慢地。 大概是被这样温柔的触碰所感染，季萤随着他抚摸的动作缓缓放松下来，卸了全部力气，任由自己躺在他的怀里。 注意到季萤放松的瞬间，贺丛的吻落在季萤的脖子上，轻轻啄着，又故意喷洒着灼热的呼吸在他的脖颈里，让季萤不自觉哼出声音。 贺丛立即吻到季萤的锁骨上，伸出了舌头故意舔了下。 季萤倒吸一口凉气，忍不住伸出手推搡他的肩膀。 “不喜欢吗？”贺丛抬起头认真的问。 同样的角度，季萤不由再次想起浴室里的事，那种细细密密的瘙痒难耐的感觉爬上他的头皮。 “不是···”季萤摇摇头。 “那要我继续吗？”他又问。 “我说不要，你会停吗？” “当然。”贺丛点头，“我自制力很好。” 季萤望着他的眼睛，思考了一会，“那你停下吧···” 贺丛顿了两秒，“为什么？” “因为太爽了，会让我脑子不清醒···”季萤很诚实的回答。 贺丛楞在原地，然后想起来什么似的，缓缓退后一些。 “你的服务意识很强。”季萤看他像是受到打击似的，就慢慢解释，“我不是不喜欢，相反，我很喜欢，所以···我不觉得这样对我和你，有什么好处。” 听到他这么说，贺丛露出了迷茫的表情，“哪里不好吗？” “哪里好吗？”季萤反问。 这一下，贺丛说不出话了。 季萤看他脸色落寞，又说：“我不是拒绝你，我只是觉得这样不对劲···” 也许霍弋带着讽刺的说法去形容贺丛是一条会摇尾乞怜的狗。 就像是现在，他也总是把自己无限放低姿态，然后会仰起头，像是请求主人的夸奖一样看向自己。 “你想这样做吗？还是习惯这样？”季萤问他，“上一次，我感觉到你也同样有反应，为什么你不要求我帮你呢？” “我···”贺丛低头想了一会，“因为我觉得没必要，我可以为你做。” 季萤伸出手掰过来贺丛的脸，让他直视着自己，“真的吗？你有真的自己想去做什么事吗？比如我可以帮你，嘴巴和手，我都可以，你可以要求我，你懂吗？因为你可以为我做，你想让我开心，而同样的，我也想让你开心。” “···是···这样吗？”贺丛睁大眼睛，“你是第一个对我说这种话的人。” “我希望你不···我想要你感到开心和愉悦。”季萤盯着他的眼睛，缓缓说。 贺丛仔仔细细看着季萤的眼睛，然后伸出手摸了摸季萤的心脏，随后仿佛了解到什么似的，抬起头说：“你···这样说听起来好像你很喜欢我。” 季萤哆嗦了一下，手迅速缩回去。 这家伙说什么啊？？？ “我想你开心，你也想我开心，我们彼此彼此。”贺丛轻轻一笑，侧过头看向车外的大雨。 季萤也回过到自己座位，扭头看向外面。 奇怪的沉默在两个之间笼罩着。 第92章 不知道过了多久，歪倒另一边的贺丛，低声说：“我很开心你那样说。” 季萤微微一怔，呼吸变得急促，心中一股热流涌上来，笑容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扬起来，心跳很快，甚至觉得莫名其妙的开心。 过了一会，季萤才缓过来，用同样低缓的语调说：“雨还在下···” “我···”贺丛微微顿了几秒，然后说：“我希望雨可以一直下。” 季萤捏住拳头，“我···也是。” “但晚上应该会停吧···”贺丛笑了笑，“稍微睡一会吧，估计短时间内停不了。” “好啊。” 季萤闭上眼睛，很快他听到贺丛掏出刀和枪，开始小心拆卸擦拭的声音。 尽管他小心翼翼不弄出声音，但季萤还是睁开了眼睛，看向他擦拭零件的手。 “你和霍弋认识很久吗？” 贺丛愣住了，他扭头看向季萤，仿佛不敢相信季萤会问这个问题。 “你···怎么知道？” “不算知道吧。”季萤也不好说，“猜的。” 贺丛还是看着他，“霍弋那疯子和你说什么了吗？” “没有，我觉得他很熟悉你的样子，你们俩···” “我和那个疯子没有关系。” 季萤心想，就怎么讨厌霍弋吗？一口一个疯子，当时在霍弋剧情线内得寸进尺的不把霍弋当回事的可是贺丛啊。 哦，难道是因为当时霍弋不会杀他，他才蹦的欢快。 现在他的小命危在旦夕，所以就战战兢兢。 贺丛又长叹一口气，“霍魁收留我后，告诉我作为一个杀手该做的事，他不算是很可恶的人，但唯独对霍弋不一样···” 看着大雨，贺丛似乎陷入了回忆，“霍魁教过我，时时刻刻做好去死的觉悟，如果任务失败，作为杀手就不合格，霍弋···是他唯一的亲人，也是他唯一的失败，他本该杀掉霍弋，却让霍弋活下来···所以霍魁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吧。” 他说着，语气里也充满对霍魁的不屑。 “我和霍弋只是因为霍魁而认识，我和他没有关系。”贺丛最后断言，“他是个疯子。” 季萤看他一眼。 霍弋觉得贺丛是狗。 贺丛觉得霍弋是疯子。 这俩人真没评论错对方。 甚至可以说是太了解对方了。 “但是···”贺丛忽然声音变了，“霍弋向我求助过一次，只有一次。” 季萤微微睁大眼睛，“为什么？是怎么回事？” “他被霍魁虐待过，非常···可怕的虐待。”贺丛闭上眼，“霍弋第一次进入霍魁房间，出来的时候几乎浑身没有一处好皮肤，他向我求救，我拒绝了他。” 想不到这两个人还有这样的过去。 “我不认为我错了，我忠诚于自己的职责，我要确保霍弋逃不了，所以我没有错。”他低声说，就像是说服自己一样低语。 所以霍弋叫他一条听话的狗。 季萤感觉自己明白了什么，他看向贺丛，“你错了，你只是在用任务的绝对准则掩盖你的错误，让你的良心好过，为了让你自己更加舒心更加没有痛苦的活着，你把所有的错推到任务头上，只要是任务就是对的，你没有错。” 所以霍弋就算之后成功反出rh，也没有对贺丛真正动手。 霍弋太聪明，太会利用人性操纵人，所以他知道贺丛所面对的矛盾，他就是要贺丛活在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世界里，像一条听话的狗，然后某一天任务失败最后死去。 贺丛听完季萤的话，脸色变得非常难看，他立刻扭头看向窗外，一动也不动。 过了一会，他又低声说：“那个时候，我没有救他，是不争的事实，我那时候不会救他，就算是现在，我也不会改变想法，我不会让任务失败。” 雨还在下，但雨势小了许多，落雨声变得淅沥沥，如同某种悠扬的音乐。 贺丛的声音变得非常低，“但如果那时候···” 他的话并没有说完，接下来的话消失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中。 但他的话却实实在在传进季萤的耳朵里。 贺丛在思考，思考如果那个时候没有那么做，没有拒绝霍弋，没有像是狗一样听话。 ‘如果那时候，我救了他的话···’ 可惜没有如果，这才让这两个人都成为霍魁控制下的悲剧。 “结果已经不重要了。”季萤伸出手，穿过两个人空荡荡的座椅中间，向贺丛探身过去。 摸到贺丛冰冷的手的时候，季萤发现他在颤抖。 “是···的···”他恍惚低语了一句，随即看向季萤，“我是个人渣，我从来没有否认过，我杀过无数人，我也做好死的准备，我并不害怕死亡，但是···” 季萤没有接他的话，只是重重地抓住他的手，然后努力让自己的体温和力量传递到他的心中。 雨没有要停的迹象，但却越来越小了。 雨后的夜晚，季萤忽然恍惚的醒过来，他发现自己一个人在车内睡着了。 没有听到熟悉的呼吸声，季萤立即转过头去看。 贺丛的座位空荡荡。 第77章 季萤打开车门, 一脚踩在了泥泞的小道上，靴子瞬间变得臃肿沉重。 他有些烦躁的甩掉泥点，可怎么甩还是有一坨厚重的泥黏在侧边, 季萤直接用力抬腿一甩。 “我来吧。”不远处的阴影内传来贺丛低沉的声音。 他缓缓走出来，像是夜伏的野兽，一步一步走到季萤面前, 然后蹲下来，为季萤脱掉靴子慢慢擦拭鞋子上的泥泞。 等擦拭干净，他又轻轻抬起季萤的脚, 为他穿好。 贺丛的动作非常轻柔缓慢，舒服到季萤觉得他可能做过千万次，才有这种程度。 季萤就这么看着他, 刚刚因为看不见人的烦躁忽然就放心下来。 “雨停了，虽然是夜里, 我们可以出发了。”他抬起头低声说, “不过车坏了，只能收拾干净丢在这里。” 季萤也没什么意见，和贺丛快速收拾干净车, 擦掉痕迹，然后二人肩并肩往前去。 因为最近一直慢悠悠的赶路, 他们俩这样相处的机会很多。 “我没想到你会半夜醒来。”贺丛轻扶着季萤的胳膊，随口说。 “你一直没睡, 守在外面吗？” 贺丛想了下, “我本来只是想稍微守一会, 没想到你醒了，正好出发。” 季萤嗯了一声。 两个人徒步走了一夜到天明，正好遇到一个小废村, 二人商议着找个废屋进去休息。 结果从荒草丛生的村道走进去，破败到看不出原本颜色的水泥砖墙后面走出来两个老人。 这让两个人吓一跳，因为二人脑子里都想着事情，谁也没注意到这个村子并不是废村，而是只有几个老人居住的村子。 他们俩不是本地人，模样虽然正常，但两个老人还是忍不住多看他们几眼。 就在季萤犹豫要不要继续往前的时候，贺丛低声说：“我们就在这里休息吧。” “安全吗？” 贺丛目光环视周围，“我会去查探的。” 两个人选了一个杂草到腰部以上的小破楼，上了二楼后，季萤立刻开始收拾可以睡觉的地方，并且加热食物。 贺丛在屋子里打量一番，便悄悄离开。 等到确认没有任何异常，两个人沉默着吃完东西，便打起瞌睡。 以前两个人总会隔一段距离睡下，这次不知道是谁先挪动的，不知不觉间，他们靠在了一起。 刚刚睡下不过半小时，贺丛忽然惊坐起，一把推搡起来季萤，压低声音说：“有人来了！” “什么？”季萤立即坐起来，睡衣瞬间褪去，直接摸出枪来，“是村里的老人吗？” “不是···是追击的人，脚步声很隐蔽。” 季萤把枪上膛，“可是江涉不是没动作了吗？霍弋也不追了，是谁···” “不清楚···做好准备。”贺丛已经一跃而起，伏在窗户后看向外面。 季萤跟着他的动作，快速走到出口边，守住他们唯一的出口。 “能看到吗？” 贺丛沉默了好几秒后，说：“是江涉。” 季萤身体一僵，“他就在楼下吗？” “嗯。” “我不知道你和他有什么关系，但这个时候···不要动摇。”贺丛像是要安抚季萤一样，柔声说了一句。 “我知道。”季萤握紧了手里的枪。 一声枪响骤然在寂静的村庄内响起。 贺丛立即躲回墙后，那子弹打在窗口，破碎的墙体迸射出碎石块。 很快，楼下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贺丛立即侧身朝着下面射击，“守好门口，有人上来我会全部杀掉，漏掉的人需要你来解决。” 季萤点头，探头看向楼梯处。 他们俩在这段逃亡的时间内养成默契，贺丛充当第一层防火线，季萤是第二道，有人突破贺丛，那就由季萤来解决。 第93章 靠着这套战术，两个人很快击退第一波攻击。 但没有给他们喘息的机会，第二道攻击很快到来。 江涉是算计好了，在他们经历一夜的奔波后，在最疲累的时候发起攻击。 “人数···太多了···”贺丛咬牙切齿，趁着换弹夹的时候低吼了一句。 季萤明白他的意思，已经有不少人突破贺丛的放线，朝着季萤冲上来，即便季萤准头已经好了不少，还是差点把人放到面前来。 贺丛忽然喊了一句，“人越来越多了！” 随即，他就地一滚，到季萤另一侧门后，开始支撑季萤的防线。 这个意思是贺丛放弃第一道防线，要和季萤死守这个楼梯。 二人握着滚烫的枪，不停的朝下射击，但不多会楼梯就被占领，他们被团团包围住了。 贺丛忽然看向季萤，“来了——” 季萤呼吸发滞，这是经历过上周目后，季萤第一次看到江涉，还是在这种生死局面。 脚步声随着他低声的威胁在楼梯内响起来。 “你们已经无路可退，投降的话，我不会立即杀掉你们。” 贺丛拉着季萤往后退，季萤趁这个时间换掉了弹夹。 然后他抬头看向出口。 江涉缓步走了进来，他的表情平静如无风的海面，手上拿着枪，眼神直勾勾盯着季萤。 “贺丛——你是rh的人，为什么要做这种事？”他又低声问。 贺丛没说话，他紧绷着身体。 季萤知道他们没有时间，必须要抓住自己，但是江涉···他想的是要杀掉自己。 一时间，季萤脑子乱糟糟的。 江涉已经抬起手，将枪口对准季萤。 贺丛立即上前一步，想要挡在季萤面前。 “你的对手是他们。” 仇绍钧和周邵维两个人走出来。 “啧——”贺丛的声音充满焦躁。 他很快就被那两个包围，注意力也被分散。 季萤还没来得及去看，就见江涉忽然挥刀上前。 见他换了刀，季萤微微愣住，随即抬手格挡。 但江涉的力气非常大，季萤感觉手指到手臂的肌肤都因为刀相撞而战栗着。 江涉的攻击非常强势，一次次将季萤逼到角落，几乎退无可退。 很快，季萤就被他制住，一只手被擒住。 糟了——下一次攻击避不开了！ 但季萤脑子里想的却是他明明可以用枪，自己并不算擅长近身攻击和躲避，为什么江涉非要用刀？ 江涉另一只手已经抬起，刀刃对准季萤，就要朝着胸口而来。 “江涉···” 季萤下意识的喊了一句。 那把刀顿住了。 他还是那个江涉，没有改变。 即便他会杀了自己，但是他对自己好感度是满到快冲出来的那种。 不能犹豫，不要动摇—— 电光火石之间，他想起贺丛的话。 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开始动作。 季萤的另一只手拔出枪，朝着江涉扣动扳机。 枪声响起，季萤随即甩开江涉的手，朝着贺丛跑去。 身后是江涉的呼痛声，“嘶——” 贺丛也注意到他们那边，推开那两人，立即奔向季萤，和季萤背对背相互掩护。 大概是感觉到季萤的颤抖，贺丛立即说：“和上次一样，你躲开子弹，我会杀掉朝你开枪的人，我在你身边，相信我···” 季萤愣了下，侧头看见他做了那个熟悉的手势。 没有时间犹豫，季萤立即一个箭步冲到窗户前，朝着窗户下跳去。 要离开这里！必须要逃！ 不会有人射中自己，贺丛会杀掉朝自己开枪的人！ 季萤的脑子里只有这一个想法，疯了一样头也不回的朝前方跑去。 * 江涉颤抖着看着自己肩膀的伤口，虽然失血过多，但他不是完全不能动。 脑子里很清楚要杀掉季萤，可是动手的那瞬间，自己犹豫了。 他有些想笑，便把目光移到还死命掩护季萤的贺丛身上。 毫不犹豫，他一刀劈过去。 贺丛立即反手挡住他，两个人互不相让，狠狠瞪着对方。 “为什么？你非要保护他？” 贺丛咬牙，“这是我的任务。” “为了所谓的任务，你会做到这个程度？你好好看清楚你现在的样子吧！”江涉冷笑起来，眼神变得阴郁。 “你想说什么？你的意思是动机不纯吗？” “你那眼神是为了保护任务对象？分明就是为了满足你自己的私欲！” 双方忽然同时拉开距离，朝后退了一步。 “那你呢！？”贺丛忽然扬声喊了一句，“我受了很严重的伤，你比谁都清楚，为什么你一直没有对我下死手？对你来说只要杀了我，季萤手到擒来，还是说你也动机不纯？！” 他的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忍不住齐齐看向捂着肩膀的江涉。 江涉脸色非常难看，除了失血更多，还有那憎恶的眼神。 “哈哈哈哈···”贺丛看他眼神变化，不由大笑起来，“你的眼神又算什么呢？嫉妒得要死的眼神？” “你闭嘴！” “原来你是嫉妒我啊？”贺丛笑意更深，“嫉妒在他身边的人是我，保护他的人是我，他最信任的人也是我！” 他一边说一边不动声色移到窗户边。 而被怒意冲昏脑袋的江涉完全没发现，其他人也被贺丛的话震惊，而一时呆滞在原地。 “你闭嘴！！！我要杀了你！”江涉大吼起来，完全失了分寸。 就是现在！ 贺丛忽然转身朝着窗外一跃而下。 刚刚掩护的过程中，他又被击中两枪，一枪在胳膊，一枪侧腹部，之前的伤势也没有好全，现在的他几乎是伤痕累累。 只要一闭眼，他就会倒地不起。 可脑子里他只有一个想法，要活下去，要遵守诺言，要去汇合··· 要去见他······ 季萤一路奔跑不停，脑子一片空白，也不知道他跑了多久，直到完全跑不动了，他才猛地停下来，一屁股坐在路上，不断的喘着气。 身体还在颤抖，手指捏的发疼，胸腔内刺痛感传来······ 季萤拼命喘着气，试图让自己平静过来。 就这么呆愣了几分钟，季萤再度站起来，留下记号，便继续往前。 到了约定的地点，季萤即便已经没有之前紧张，但心跳极快。 他不知道贺丛怎么样了···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过了十分钟，也许是半小时，或许是更久··· 季萤感觉周边一片寂静，几乎叫人窒息。 而他紧紧盯着的远处走来一个人影。 “贺丛！”季萤拼命控制不让自己流泪，他朝着那个摇摇晃晃的身影跑去。 一跑到贺丛面前，季萤几乎差点流下泪来。 他浑身都是鲜血，脸色已经白的像是一张纸，整个人像是下一秒就会倒下去。 结果，贺丛第一句话却问：“你没事吧？” “你的伤···得去医院···不对，得止血···”季萤慌乱的说着，声音颤抖，结结巴巴。 “来不及了···得快点离开。”贺丛拉住季萤的手腕，“我没事。” 季萤只能从包里拿出绷带和止血栓，快速清理伤口止血包扎 。 “必须要走了···”贺丛不停催促，他的眼神打量着四周。 “江涉···”季萤说完就后悔了，改口说：“那边···的情况呢？” 贺丛一把握住他的手腕，抬起布满血丝的双眼，“季萤！为什么要这么紧张想杀你的人？” 第78章 下一秒, 季萤猛地挣开他的手，反握住他，“命都快没了？你还有时间想这个？” 贺丛瞪着眼睛看了一会季萤, 然后笑起来，再次问：“你没事吧？受伤了吗？” 季萤摇头。 “那就好。”贺丛松了口气。 他的眼神恍惚起来，脸色苍白如纸, 身体摇摇晃晃，倒进季萤的怀里。 “贺丛！”季萤连忙喊他的名字，“不要睡···不要睡过去！和我说话！” “季萤···”他微微动弹了下, 想要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站起来，但他连抬起手臂的力气也没有。 贺丛的伤势太严重，没办法再像是以前一样, 漫山遍野当野人一样赶路往北走。 季萤带着他进了市郊区，找了个短租的房子。 江涉暂时不会追上来, 他们得以有喘息的时间。 起初几天, 贺丛一直昏睡着，到了第三天他就像是冬眠苏醒的动物，脸色也好转了, 甚至可以自己进食。 因为害怕还有其他追踪者，季萤一直保持着高度紧张的状态。 等到贺丛明显好转后, 他才松口气。 第94章 不过让季萤有些不可思议，一旦开始松懈, 感觉到安稳的时候, 过去的那些事就像是做梦一样, 变得不真实。 再修养两周后，贺丛催着季萤尽快离开。 不知不觉间，他们到达了河城。 北方的冬天寒冷干燥, 一下车，季萤就感觉到鼻子和嘴巴干燥的发痒。 而贺丛却像是对这个城市很熟悉一样，带着季萤找到一家小旅馆，走到前台就说：“我要一间房，最好有阳台，不要有老鼠的。” 季萤好奇的打量贺丛，意识到了一件事。 前台是一个二十几岁的青年男人，他对着贺丛笑了一下，一边登记信息，一边从抽屉里拿出一张房卡递给贺丛。 两个人在前台的指引下到二楼找到房间。 一进入房间，贺丛立即解释说：“这是···我的联系点。” 季萤没有惊讶，“嗯。” 贺丛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什么也没说，沉默下去。 季萤便朝他露出一个微笑。 旅馆内没什么人，四周静悄悄的。 加上这里不是旅游城市，外面的行人也很少，整个城市都显得安静又冰冷。 因为在边界，两个人也放松警惕，在外面吃过饭后才回到旅馆内。 这种出去吃一顿饭的普通行为让季萤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也让季萤无所适从。 贺丛坐在沙发上，闭着眼睛在想着什么。 季萤剥着路上随后买的板栗。 果仁的香味溢满整个房间。 可能是听到季萤一直剥壳，没有咀嚼的声音，贺丛睁开眼睛看着季萤，问：“你不吃吗？” 季萤晃着脑袋，“不是不吃，我是那种会把瓜子壳全部剥开，最后剩下一把瓜子仁慢慢享受的人，板栗也是。” “看不出来···”贺丛有些惊讶。 “你呢？”季萤丢了一个板栗仁给贺丛。 贺丛伸手接过来，想了下，“小时候的话···会这样，但是后来就变成随手剥瓜子随手吃瓜子。” “你还挺有人味···”季萤低头点评了一句。 贺丛抬起头来，直勾勾盯着季萤，仿佛埋怨他似的。 “好吃吗？”季萤问他。 贺丛点点头，“很甜。” 季萤忍不住伸出手捡了一个大的果仁塞进嘴里，慢慢咀嚼。 见到季萤露出微笑，贺丛笑问：“很久正常这样吃饭，是不是很好吃？” “对···感觉像是便秘一星期，忽然一泻千里的感觉。” 贺丛：“·······” 季萤呵呵笑起来，然后抬起头看向无奈的贺丛，慢慢说：“其实，我觉得你做的东西很好吃。” “···！”贺丛忽然绷紧了身体，眼睛也睁大了，十分震惊的模样。 他似乎有些意外，也有些羞赧，和季萤对视几秒后，咳嗽了声，移开目光，“只是随便烤个火加热一下，东西还是那个东西。” 季萤继续去剥壳，像是不经意的说：“可是你做的东西真的很好吃。” 贺丛低下头，眼下一片红晕，嘴角也翘起来。 “再吃一个。”季萤又抛给贺丛一个果仁。 贺丛立即抬起头接过那个果仁。 然后季萤忽然喊了一声贺丛的名字。 贺丛纳闷的看向他，“嗯？” “谢谢你。” 因为季萤说得太郑重，贺丛一时有些无所适从，最后他只是低声说：“是任务，你不用谢我。” 季萤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低下头开始吃那些剥好的果仁。 房间内变得寂静。 贺丛忽然站起来，缓缓走到季萤身边，坐了下来。 因为沙发并不大，两个人几乎肩并肩依偎在一起。 然后他轻轻的揽过季萤的肩膀，像是抱住他一样。 季萤也自然的靠在他的胸膛上。 两个人一时间都没有说话，像是默默享受这彼此相依的一刻。 季萤感觉到这一刻似乎连时间也停住了。 外面的风声，交缠的呼吸声，还有贺丛咚咚的心跳声····· 季萤鬼使神差的抬起头看向贺丛，贺丛正垂眸看向季萤，带着笑意。 一瞬间，季萤感觉到自己的呼吸都要停止了··· 这个时候，他应该要吻自己了吧？ 季萤想着。 “嗯？怎么了吗？”贺丛看他一直盯着自己，忍不住问。 季萤瞪他一眼。 妈的，傻逼男人。 “？？？”贺丛真的迷茫了。 季萤微微侧头，“你想不想吻我？” 贺丛的瞳孔猛地紧缩，然后他忽然低下头。 季萤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就感觉到贺丛炙热的唇舌贴上来。 炙热的触感让季萤一阵战栗，刺激的他几乎一瞬失去全部力气。 身体内涌荡着无法言喻的酥麻感，小腹到大腿的地方酸酸涨涨，像是渴求某些东西。 贺丛的吻加深了，他变换着不同的角度刺激季萤的口腔，双手顺着脊背缓缓抚摸起来。 季萤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期待着这阵刺激的酥麻感尽快过去。 大脑已经变得混乱，声音变得粘稠。 好舒服··· 舒服到季萤觉得自己可能就要失去意识了。 他的动作，他的皮肤触感，他的温度··· 季萤觉得这样下去，自己完全会沦陷在他服务极致的技巧中，不由稍微发出抗议的声音。 贺丛却并没有停下来，他甚至更加急切的吮吸着季萤的舌头，手指也更加粗暴。 “喂···”季萤趁着喘口气的功夫喊了声。 贺丛立即顿住，他大口呼吸着，“怎么了？” “我先来···”季萤低下头看贺丛的小腹处。 贺丛愣了一下，意识到他的意思，“我······” 季萤不等他说完，忽然翻身站起来，一下推到贺丛，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我说我来。” 贺丛还有些犹豫。 季萤没有给他机会，他缓缓蹲下来。 “季萤——”贺丛的声音数案件变了调。 头发被紧紧抓住，季萤微微松开了些，抬起头就看到贺丛湿润的眼神中带着情/欲，脸色泛着潮红。 季萤满意的继续。 注意到季萤的动作，贺丛倒吸一口冷气，不由咬牙说：“你···很恶劣···” “你是第一天···唔···接触我吗？”季萤抬眼，朝他眨了眨眼。 “不···不是···呼···”贺丛的呼吸逐渐变快，话语破碎。 季萤搞不清他想说什么了。 忽然，贺丛拉住季萤的头发，“等···等下···我···” 季萤却并没有应声停下来。 “季萤···那样不行···我不能···”他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季萤忽地伸出手将他狠狠按到！ “季萤——”他急促的喊了一声后，便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季萤这才缓缓站起来。 贺丛立即拉住他，“过来···我要吻你。” 这样的态度让季萤觉得很愉悦，便凑上去接受了他的吻。 “舒服吗？” “嗯···”贺丛嗯了一声，动作变得用力。 季萤向后仰了下，“喂···” 贺丛笑起来，凑到季萤的脖子边，轻轻咬住季萤的耳垂。 “唔···你也很恶劣。” 战栗感游走在全身，季萤便侧身躺下。 其实耳朵也不是什么弱点，只是因为亲吻的人是贺丛，所以变得格外难耐。 很快，季萤听到衣服布料摩擦的声音，不由睁开眼。 贺丛的肩膀和腹部伤口还没有痊愈，现在还有狰狞的红色疤痕。 季萤不由多看了两眼，贺丛立即捂住他的眼睛，低声说：“不要看伤口。” “你捂住我眼睛的话，我什么都看不见了。” “那就感受。” 吻轻轻的落下来。 —— 季萤从地上的衣服里掏出一包烟，找了半天没有找到打火机，回头问贺丛：“有打火机吗？” “没有。”贺丛摇摇头，“我不抽烟。” 季萤叹口气，就叼着烟，觉得不过瘾下了床，推开窗透口气。 贺丛立即起身，“我去前台拿一个。” 看到他快速穿好衣服推门出去，季萤连说不用都没得下口，便随他去了。 夜已经深了。 贺丛拢起领口，穿过走廊，看到前台依旧是之前的青年，便收敛笑意，悄无声息的走过去。 “汇报情况。”贺丛低声说了句，看到前台桌上有打火机，伸手拿了过来。 “暂无追兵，安全。”青年立即肃声回答，目光落在他拿走的打火机上，不由看他一眼。 贺丛把打火机塞进口袋，也不解释。 青年咳嗽一声，抬起头来说：“另外，老大有新的命令传达下来——” 第79章 第95章 贺丛忍不住扫他一眼。 大约是眼神冷酷, 让前台青年有些不寒而栗，他当即低下头说：“是老大亲自发来联络，让我下达最新指示。” “不用废话, 快说。”贺丛有些烦躁。 江涉那边已经完全抛开rh来正面追逐季萤，看起来是霍魁那边没有谈拢。 加上这次江涉受伤，可能是霍魁那边也知道了, 有了更多的谈判筹码，但看江涉那模样是死也不会让季萤离开。 可能是因为两方已经彻底撕破脸了。 任务可能要结束了，明天将季萤送走后, 要回去复命吗？ 贺丛有些恍惚，想不到这段时间过得这样快。 “老大下达的最新指令是——”青年的声音更低了，“杀掉季萤, 与巴女神关系破裂，已推翻合作条约。” 青年的语调很慢, 没什么情绪, 像是读几个字而已。 可这几个字却和贺丛推测的情况完全不一样。 贺丛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愣在原地。 “你确定？！” “确定！是真的！”青年被他突然低沉压抑的声音吓一跳，当即回答。 贺丛的反应太古怪了。 青年立即抬眼打量他, 揣测他的意思。 气氛逐渐变得凝重，开着暖气的前厅却冷冰冰的。 意识到不对劲的青年正想说什么, 贺丛忽地转过身往走廊深处去，留在原地的只有一句轻飘飘的知道了的回答。 季萤一早醒过来, 他发现往常早早不在床边的贺丛莫名其妙的没有消失。 “你还没起来？”季萤坐起来, 打了个哈欠, 扭动着脖子。 “太冷了，就起晚了，正好和你一起。”贺丛转过身, 从桌上端起一杯水递给季萤。 季萤挑眉，发现他早就起来，可能出去跑了一圈又体贴的倒好水等着自己了。 “有点凉，应该正好。”贺丛自己下了床，又殷勤地从椅子上拿了干净衣服递上。 季萤一边打哈欠，一边胡乱套衣服，嘴里还问：“接下来什么计划？不能一辈子躲这里吧？” 贺丛说：“今晚我们出发，已经准备好了船，我会送你上船。” 季萤忽然停下来动作，看向贺丛说：“伤还没好全，过两天吧，反正江涉暂时不知道我们的行踪。” 贺丛愣了下，还没有回答，季萤当即笑起来，“开玩笑的，我超怕死，今晚几点啊？” “1点后，我们出发，三个小时就能到船上。” 季萤哎了一声，“还真的要远走高飞，想想还挺舍不得的。” 贺丛不知道说什么，几秒后干巴巴的说：“躲过去这段时间，可以再回来。” “是的，要不然还能在国外躲一辈子啊？”季萤笑起来，开始穿袜子。 贺丛走过去，一条腿跪下来，不算强硬的拿走季萤的袜子，“我帮你穿。” “好啊。”季萤伸出光溜溜的脚，故意抬起来在贺丛的脸前。 贺丛抬眼，直勾勾盯着季萤故意坏笑的脸，然后贴上去，亲吻了他的脚背。 季萤笑起来，没说话。 虽然这里偏僻，但两个人也不敢经常在外露面，贺丛托人准备了一些物资后，便一直和季萤呆在房间里。 大多数时候，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偶尔也会交谈两句。 两个人都很默契，没有真正谈起晚上的行程。 也没有再聊起昨夜的事情。 “说起来，你的搏击和近战用刀，还有枪的知识，是谁教你的？”贺丛有且好奇的问，但大概只是随口一问。 他并没有要刺探季萤隐私的想法。 “一个熟人，你认识的熟人。”季萤托着脑袋笑起来。 贺丛看着他把玩着刀，“你的技术很好，但能看出来新学不久。” “临时抱佛脚的努力成果不错~” “那那人教过你，怎么样制定更多暗号吗？” 季萤歪头，然后朝贺丛比了个耶的手势。 贺丛一下笑起来，“这个不用说。” “那其他没有了。” 贺丛唔了一声，比划几个手势，“这个是暂停，这个是行动，这个是不留活口，这个是终止行动，这个是···警戒。” 季萤跟着他比划起来，“一下子太多了，记不住。” “记住这个——”说着他捏住拳头，在季萤面前晃了晃，“是安全的手势。” 季萤反问：“那危险呢？” 贺丛将手掌摊开，朝向季萤。 季萤怪叫起来，“哇，这个手势简直像是邀请的姿势，不晓得的人以为你邀请我跳舞呢。” 贺丛：“········” “不要生气嘛，来来来，继续。”季萤推搡他肩膀，“继续教我，反正没事干。” 两个人一直聊手势聊了一天，像是学手语的小孩子。 直到过了零点，两个人才换了一副表情，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夜里的风很大，即便穿得很厚，从市区离开到了山间就格外阴冷。 贺丛怕季萤会跌倒，便主动跟在他身后，不时支撑他。 爬过山后就是宽阔的国界河。 从山下走过去还需要半个多小时。 季萤走着走着，有些感慨，停下来回头说：“你教了我很多，我不会忘记的。” “目的地很近了。”贺丛也停下脚步。 “嗯，能听到河水的声音了。”季萤微微笑，“我也是和你学了不少东西，距离推测也会了。” “你很聪明。”贺丛点点头，“学什么都会，也很快上手。” “嗯嗯，我晓得我很聪明~”季萤把包丢在了地上。 贺丛的脸色也忽然变得煞白。 “就像是现在，我听到了树林里有非常低的脚步声，贺丛，我有没有听错？”季萤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了枪。 贺丛和他一样，静立片刻，也从枪套中拿出了他的枪。 二人垂着手臂，相视而立。 不知道为何，季萤总是觉得很开心。 和贺丛在一起的时间，比其他人都要紧密，关系也更纯粹，他这个人也更加纯粹。 非黑即白，没有任何余地。 “就在这里分别吧。”季萤低声说。 贺丛瞳孔颤动着，他张开嘴想说些什么，可最后一句话也没说出来，只是用他震颤的眼神盯着季萤。 “你变得越来越厉害了。” 他无奈的叹口气。 贺丛在真心实意称赞自己，因为这样，季萤才觉得很残酷。 “谢谢，这全部都是因为你。” 季萤抬起手臂，将枪口对准贺丛。 贺丛看着黑洞洞的枪口朝向自己，依旧没有动弹。 过了一会，谁也没有先动。 季萤像是等待贺丛似的，也不肯开枪。 最终，贺丛叹了口气，抬起手里的枪，摆好姿势。 “你一路都在拿命保护我，这一点我比谁都清楚···”季萤打开保险，“所以我也比谁都清楚这一刻，我会堂堂正正，抱着必死的决心来战胜你，我不想死。” “我只是···按照命令执行任务···”他的声音已经沙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像是对季萤在解释什么。 “你在这里杀掉我，任务会成功，就这么简单。”季萤呼出一口气，“来吧，虽然我技术稚嫩，但我不会认输。” 贺丛在季萤的话语停下后，缓缓打开保险，然后静静地看了好一会季萤的脸。 就在气氛变得越来越焦灼，周边的脚步声也越来越近的时候—— 贺丛忽然垂下手臂，将枪口移开，仰头看向了黑漆漆连星星也没有的夜空。 季萤忽地浑身一颤，他能感觉到贺丛很痛苦，即便没有表情，他却像是在哭泣。 虽然季萤根本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么想。 尤其是他垂下头颅后，再次看向季萤的时候，双眼根本没有一丝泪水。 “为什么会这样？”他看向季萤，“我要完成任务，一定要完成任务。” 贺丛的声音夹杂着迷茫和悲伤，嘶哑如同野鸟的鸣叫声。 然后，他忽然抬起手臂。 季萤瞪大了眼睛，他看到贺丛将枪口对准了周边的树林。 随即枪声响起。 “季萤！！！” 贺丛的声音在枪声中并不明显。 季萤却清清楚楚听到了，而且他也看到贺丛朝着自己比了一个耶的手势。 因为他的动作太快，季萤再去确认的时候，他已经背过去，朝着深林里窜去。 “你要活下去——” 季萤只听到他最后留下的一句话，依旧轻飘飘的，没有任何情绪。 但季萤却从短短几个字内听到了他背叛信仰的坚定意志。 从没有一刻，季萤感觉自己的心脏如此炙热，感觉到自己正活着。 树丛里传来了悲鸣声，季萤转身往前继续前进，朝着国界河奔跑。 但很快河边有人朝着他这边冲过来。 第96章 埋伏他们的人已经做好了贺丛会背叛的准备，团团包围住他们，已经被夹击。 在无处可逃的荒野中，四面八方涌来了几个人影。 季萤立即后撤。 没一会，贺丛也窜出来，看见季萤，便扭头背过去，将背后交给季萤。 两个人又背对背开始为对方掩护。 “你还是背叛我了吗？贺丛？” 树林里走出来一个熟悉的身影，他提着刀从一棵树后缓缓走出，站在光亮下，冷酷的脸上满是杀意。 第80章 霍魁的脸再次出现在季萤的视野中, 季萤感觉脑袋嗡嗡的。 “不过就是条听话的够，也有反抗期了吗？”他细长的眼睛盯着贺丛，眼里溢满恶毒。 贺丛只是冷冷瞥他一眼, “我第一次在任务里看到您出现，怎么？是觉得反抗的狗也要拉紧缰绳吗？” “是的，我要看看我养了这么久的一条听话的狗, 怎么别人喂两口就跟别人跑了。” 霍魁阴森森的笑着，眼神掠过季萤的脸。 “那就试试看。” “当然了，今天是我清扫叛徒的日子, 又能抓到这条肥鱼，双喜临门。” 季萤忍不住，非要怼他一句, “小心乐极生悲直接去天堂。” 霍魁恶狠狠瞪向季萤。 随即，包围着季萤他们的几个人动了起来, 纷纷抬起枪口冲着两人。 贺丛和季萤几乎同时一跃而起冲进草丛内。 耳边不断传来枪声。 季萤一边在狭窄的林子里逃窜, 一边数着子弹。 等到他们一匣子子弹全部射完后，季萤和贺丛立即折返回身，对准追来的人, 不断射击。 季萤的速度没有贺丛快，但也击倒了两个人, 便立即收手，拿出刀朝着树后跑去。 他没有贺丛那样迅速回击, 只能尽力拉开距离, 不让子弹射中, 同时不断回击。 但人数的差距，光靠贺丛一个人根本抵挡不住。 他有了机会，便朝着季萤大喊：“季萤！快走！” “不行, 我现在走了，你只有死路一条！”季萤根本不听他的。 “你快走，去船上！我真的准备好船了！” “我不在的话，谁掩护你！你别发疯了！” 贺丛停顿一会后，忽然低喝一句，“你不是不想死吗？快走吧！”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恳求，然后他朝着季萤再次比出了那个耶的手势。 这次不知道为什么，他并没有快速收回，而是等季萤看清楚后才动作。 他急切的模样和慌乱的声音，让季萤再也说不出拒绝的话。 心里翻江倒海，明明身处在这么危险的情况下。 季萤却想恳求贺丛不要这样。 “季萤，我不后悔。”幽深的树林里传来贺丛的声音，嘶哑却又平静，“我感觉我实实在在活着了，是你让我产生这种想法，不管任务和指令的事，我想让你活下去——” 季萤奔跑在他的身侧，听到他的话语，却不敢转头去看他。 “我只有你了，我不想你死。” 最后一句，贺丛格外的温柔和轻缓，如同羽毛一般飘渺。 听到这话，季萤再也忍耐不住了，斩钉截铁的说：“既然我是你最重要的，为什么在这里要丢开我？我绝对不会离开。” 贺丛的动作顿了下，几乎是无奈的哼笑了声，“你这样坚定无比的心，让我羡慕，也让我无比爱怜，季萤···接下来，我们要一起死吗？” “好，我会和你一起死。”季萤这个时候也管不了什么好结局坏结局了。 “没关系，我会让你们死在一起。”身后传来霍魁的笑声，嘲笑着两个人的愚蠢，“死到临头还当自己是个男人，不是狗吗？” 贺丛忽然停下来，转过身朝向奔来的贺丛，“那就在这里吧。” 霍魁闻声，立即停下来。 这是一片开阔的河边荒原，已经没有了茂密的树林和草丛掩护。 越是这样，霍魁越加疑惑。 这两个人相当于找死一般，径直逃向没有掩护物的开阔地界，一定有什么埋伏。 说着，他眯起眼睛打量四周。 贺丛二话不说冲了上去。 霍魁几乎是下意识后退一步。 但没想到，贺丛的目标并不是霍魁，而是他身侧的两个手下。 他快准狠的收割那两个部下的脑袋后，又迅速往回撤退。 霍魁这才意识到他打算趁机杀掉自己所有的部下，扩大他的优势。 “贺丛，你赢不了我。”他讥笑着，又上前一步。 这时候，季萤发现了不对劲，他立即看向贺丛。 而贺丛只是和他比了一个拳头的姿势。 是安全？ 为什么？ 但是季萤没有精力去思考了，立即侧身，把瞄准自己的一个人引过来。 他假装跳开，向他的正前方过去。 那人果然被骗，直接上前一步就要开枪。 季萤立即扭身，将侧在身后的枪口对准那个人，毫不犹豫的开了枪。 场上瞬间只剩下六个人。 季萤不断地喘着气，看着逐渐包围他们的几个人。 即便他再怎么和贺丛扩大优势，但人数的差距无法弥补，要突破出去真的只有抱着必死的决心去战斗了。 没有时间开心或郁闷，下一波攻击又来了。 季萤还想靠近他们继续故伎重演。 忽然，贺丛喊住他，“等下——” 季萤立即停止动作，他扫了一眼也后退的贺丛，顿时感觉到不对劲，立即往他那边靠过去。 果然——霍魁看到他们的异常动作，笃定这附近有埋伏，他给几个部下使了眼色，就缓缓往后退去。 就在他们要退出平地进入森林的时候。 一道尖锐的惨叫声划破凝重紧张的空气。 所有人齐齐看向惨叫的方向—— 季萤看到霍弋从树林内缓缓走出来的时候，他觉得自己这辈子除了人民币，就看他最亲切了。 蝴蝶刀泛着血光晃了不少人的眼睛。 所有人看到他都脸色大变，尤其是信心满满的霍魁。 他瞪向贺丛，“你和他这个神经病合作背叛我？？？” 贺丛却摇了摇头，“我和他从来没有合作过。” “对，我是不请自来的。”霍弋笑眯眯的上前，走到他们中间，“你们不在西城搞事，我实在太闲了，就跟着你们一起，怎么样？叔叔你没发现我也跟在你后面吧？” 他金色的发丝晃了晃，语调抑扬顿挫，格外的好笑。 霍魁被他气得脸色煞白。 贺丛的脸色也不算好看，他额头还冒着冷汗，似乎也不能确定霍弋会来到这里。 霍弋微微侧过头，看向贺丛，伸出手比了个耶，“你欠我两次。” 季萤瞬间意识到，看向贺丛。 贺丛正好看向他。 二人非常默契的看向彼此，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到笑意。 “让我来和你打吧。”霍弋甩了甩刀上的血，看向霍魁，“叔叔，我想杀你很久了。” 霍魁眯着眼睛，似乎在计算着什么，并没有马上应答。 过了好一会，他才朝着霍弋点点头。 霍弋立即笑起来，“你不想答应也不行，要不然我就杀光你的手下，让贺丛完全优势。” 霍魁抿唇，“那我就看看你这么多年在我这里学到了什么，不是就光靠一张嘴，说得比唱的还好听。” “叔叔，你搞错了。”霍弋一步一步走上前，姿态优雅，像是闲庭信步似的，声音也满是笑意，“我们现在比的不再是经验，而是年龄和体能。” 霍魁的脸色瞬间黑下去，像是被激怒一样，猛地奔上来。 而就在他们开战的瞬间，季萤感觉到自己的手腕被拉住。 贺丛拉着他跑向了另一个方向。 季萤不知道自己跟着贺丛没头没脑的跑了多久，直到听到了近在耳边的河水拍打着岸边的声音，他才缓缓抬起头，看向前方黑漆漆的河面。 贺丛也松开了季萤的手腕，上前几步去查看情况。 “还在前面，我们继续走。”贺丛回过头来，说了一句。 季萤跟过去，站在他身侧，和他一同往前走。 “没有受伤吧？” 沙哑的声音从身侧传来。 季萤摇摇头，“我没事，一点事也没有。” 贺丛忽然笑了笑，似乎很开心。 “怎么了？” “你现在的身手比我想象的还要厉害，和刚遇到你的时候···完全不一样，哈哈哈···” 贺丛的笑声越来越高，似乎觉得非常好玩。 “良师出高徒，你在夸奖自己是吗？”季萤也忍不住笑起来，一开始的自己焦虑太多事情的模样一定很可笑。 贺丛伸出手，再次握住季萤的手。 “你的手很热。”贺丛笑起来，“我很喜欢牵着你。” 第97章 “是只喜欢牵我的手吗？”季萤抬头，笑吟吟的。 “我喜欢你。”他说。 季萤笑起来，感觉眼泪都要流下来了，视野变得模糊，心脏也鼓噪的跳动起来。 开心的感觉，还有一种满足的感觉。 河岸边的凌晨，只有他们两人。 东方处的天空泛起晦暗的光，黑夜和晨光像是交融在一起，照亮他们泥泞的前路。 季萤停下来，拉住贺丛，面对着他。 “我希望你能面对过去和自己，我想要你有活着的感觉，人的一生本来就不是完美的，不是全部都顺顺利利的，也不止有开心和快乐，还有愧疚和痛苦，这才是完整的人生···”季萤伸出手拉过贺丛的衣领。 “我不是想说教你，让你改变，而是因为你教会了我很多事，同时我也想教会你，我希望我们之间是平等的。”季萤微微仰头，吻在贺丛的唇上。 轻柔的吻如同叹息一样，转瞬即逝。 “季萤，我遇到你，这让我感觉自己比任何一个人都要幸运。”贺丛轻轻叹口气，“我想要面对，我也会面对，所以等我。” 说着，他微微后退，朝着季萤伸出手掌。 第81章 “你就这样往前面走一公里左右, 会看到船只，只要上了船就好。”贺丛压低音量，嘶哑的声音让人一眼看出他的状态有多差。 “过了河, 有车会来接你，那边有一个很小的城市，交通可能不便利, 有些闭塞，但很适合躲藏一段时间，两年后, 要是没有危险，就可以回来。” 季萤想说些什么，看贺丛的脸色越来越白, 便看向他们身后的河岸，风声中夹杂着脚步声。 “我本来想带你去的。”贺丛忽然说了一句。 “你怎么办？”季萤问他。 贺丛也往后看了一眼, “我现在没办法去了, 你说得很对，我总是要面对的。” 季萤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便急切的怼了一句, “我想要你面对，我没要你命啊。” “我本身就不是好人, 杀过的人无数，死了就死了···” 季萤有些生气, 想给他一巴掌, 最好踹两脚, “你还自暴自弃上了？” “我知道你的意思。”贺丛不知道怎么表达，想了想说：“本来那些事就和你无关。” 季萤一巴掌拍上去，“晃晃你脑袋的水再说。” 贺丛被打得一晃, 差点跌倒在地上，他脑子发懵，完全没想到自己会被季萤打这一巴掌，而且还是自己这个状态下。 哪有人这样暴打伤者的？ 季萤觉得他们一个个脑子有病，成天想着去死。 要是死了就能解决他的问题，他第一个拿刀捅死他们几个神经病。 深深呼出一口气后，季萤让自己笑起来，“有关系，我俩都睡了，有关系的很，我这个人很有责任心，一定要对你负责，你死了，我没地方负责，这是对我的不尊重，你自己自觉一点！” 贺丛望着他，眼里情绪复杂。 季萤也不管，又说：“听清楚了吗？是不是还不够？再来一巴掌清醒下？” 贺丛立马摇头。 然后，他又笑起来，笑意融融如春风拂面。 季萤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样笑，显得怪怪的。 “季萤，我想吻你。” 季萤跟着笑起来，拉过贺丛的衣领，然后吻上去。 一直以来，季萤都沉湎于充满情/欲的吻和享受，不论对象是谁，他都放任自己享受对方带来的刺激感。 贺丛的吻很纯粹，如果是欲/望，就一定极尽努力让对方享受。 如果是想表达爱意，那就是现在这样小心翼翼。 季萤感觉嘴唇发痒，酥酥麻麻的，他小心翼翼的描摹着自己唇形，一遍遍，如同品尝珍馐美味，舍不得丢掉一丝一毫。 很久以后，季萤才感觉到他用舌头撬开唇齿，缓缓探进口腔内。 潮热湿润的口腔随着他的舌头，瞬间交融。 凌晨的绯色晨光不知道什么时候亮了些，洒在他们的面颊上。 光线再亮了几分后，贺丛微微松开季萤，眼下染上了浓重的红晕。 季萤忍不住调侃，“你好纯情，这样看起来你真漂亮。” 贺丛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你说什么···这个世界上没有比更漂亮的人。” 真会说—— 季萤笑眯了眼睛，忍不住又吻住他。 夜色渐渐淡了，远处的晨光越加刺眼。 在这没有夜色掩护的河岸边，季萤看到身后慢慢出现了一个人影。 再仔细去看，季萤发现那个人影是浑身沾着鲜血的霍弋。 他看起来并没有受伤，只是脸颊上和衣服上沾着黑红色的血迹，看起来格外可怕。 季萤注意到他的脸色并不算很好，看到他们两个人的时候，还冷笑了一下。 金色的头发随着绯色的光看起来晃眼。 “令人感动到落泪的生死别离画面啊···”他讽刺的说了一句。 两个人瞬间分开了些许距离，尤其是贺丛，还上前两步。 然后他垂首站在霍弋面前。 季萤却没有动弹，站在贺丛的身后，和霍弋看向自己的眼神撞个正着。 他忽然换了一副平静的语调，对季萤说：“我也觉得你很美丽。” 季萤张张嘴，很想告诉他，这不是他的线，他清醒点，但由于现在这个情况，季萤没敢说话。 贺丛的反应比季萤还大，他本来垂着的脑袋忽然昂起来，瞪着眼睛看霍弋。 霍弋却完全不看他，对着季萤微微一笑，“我之前说的话依旧有效。” “我的回答也和之前一样。” “那真是很可惜了。”霍弋抽出刀，甩了两下。 他可能是一路慢慢走过来的时候，已经把他漂亮的刺眼的蝴蝶刀擦干净了。 看起来目的很明显。 随后，他看向怒视自己的贺丛，上下打量起来他的伤势，“想不到你这样的人，也会受这么重的伤。” 季萤也觉得感慨，从一开始贺丛在他眼里就是个墙头草到处爬墙，甚至在西城被自己坑到的时候直接选择跳车逃跑。 那个时候，季萤确认他就是个自私自我的人，所有行动都只为自己，完全不去考虑他人。 但如今贺丛会为自己背叛他所坚持的人生信仰，豁出性命。 “霍魁死了吗？”贺丛忍不住问。 霍弋点头，“rh现在主事人已经死了，西城其他组织也会动起来，接下来会比之前个更混乱，原本霍魁和巴女神已经决裂，杀不杀季萤根本无所谓，他根本不信你，只是一个小小的测试，可他根本想不到···你会做到这个地步。” 贺丛的脸色随着他的诉说变得平静。 霍弋停顿观察了他一会后说：“我以前发过誓，一定要报仇，杀掉我叔叔还有你···现在我杀掉了他，就用这把刀戳进他的喉咙，割断他的喉管，一刀毙命，他老了···不中用，那···你呢？” 贺丛的瞳孔颤了下。 “你知道的吧？”霍弋微微侧头，“总有一天，我会杀掉你。” “我知道。”贺丛点点头，“你动手吧。” 季萤慌乱起来，霍弋的脾气他不是不知道，就脑子有病，完全以自我为中心，他可没听说哪个he结局只活一个的。 得阻止这两人干起来，好不容易自己说服贺丛不找死，别被霍弋直接干死了。 想了下，季萤上前一步，站在贺丛身边。 毕竟季萤听说过两个一起死的结局也是he结局。 反正他们俩加起来也不够霍弋打。 霍弋看着季萤上前来，皱起了眉头，无比讽刺的说：“你唯一的优点就是身边的他，没有了他，你和一条狗有什么区别？” 贺丛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比谁都要赞同这句话。 “算了。”霍弋叹口气。 贺丛已经摆好准备姿势，听到霍弋有些埋怨的声音，还没有反应过来，抬起头愣愣地看向霍弋。 霍弋移开目光，缓缓走向季萤，他微微垂眼打量起来季萤。 这种打量让人毛骨悚然，季萤忍了好一会才没有当场发作。 等到他打量够了，他走到贺丛面前，“我说算了，是因为他，但我是个心胸狭窄的男人，白白放过你，我实在不爽。” 贺丛意识到他的意思，“你想做什么，我都愿意。” “不是你愿意，而是你没有能力反抗。”霍弋纠正他。 贺丛似乎因为这句话而难受，脸色很难看，男人的尊严像是纸一样轻轻的碎掉了，尤其是季萤的面前，被霍弋这样轻易的践踏，他想发怒，可心里很清楚现在的情况就算让他跪下去求饶也要活下去。 可下一秒，他惊觉自己竟然冒出这种想法来，什么维护尊严···他以前只是一个为了活下去和任务不择手段的人，叫他跪下去，他连一秒都不会犹豫。 第98章 为了赶走心中的异样，又像是为了别的他说不清的，贺丛忽然转过头，微微弯腰凑上去。 然后，嘴唇又被吻上来，重重地。 季萤差一点笑出声来—— 他也一点也不让啊。 贺丛离开季萤后，便再度朝向霍弋，他不知道接下来会面对什么，便昂着头等待着。 霍弋看到他的动作，知道这人就是故意的。 他也没生气，并且昂头笑了起来，灰色的瞳孔里满是调侃的笑意。 然而下一秒，霍弋忽地抬起手臂，直接一巴掌扇在贺丛的左脸，贺丛的脸立即泛起深红色的痕迹。 这巴掌的威力极大，季萤在身侧都吓了一跳。 贺丛被打得差点抬手往霍弋脖子里插把刀，好歹理智及时阻止他的冲动，他立马当作没事发生，抬头问，“好了？” “嗯，我看你右脸有个巴掌印，左脸再来一个，很对称。” 说完这话，他也不给贺丛反驳的机会，转过身去大步流星的朝着来时的方向走去。 贺丛看他就这么离开，转头看了眼季萤。 季萤也看向他。 两个人面面相觑。 不过霍弋说的巴掌印对称了确实很好看。 东方泛起了日出的曙光。 河水波光粼粼，随着风一阵阵拍打在河岸边。 两个人不约而同的握住对方的手，继续往前走。 很快，他们就看到了一艘老旧的渔船，二人跳上去后，有个老人从里面走出来，也没说话，直接走到后面去开船。 季萤看着远处的日出，深深地呼出一口气，感觉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 日出的阳光变得刺眼，季萤移开视线，看向越来越远的绿地，驾驶舱内传来了收音机里无名的歌声。 贺丛平缓的抚摸着季萤的头发，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伸出一只手，和季萤比了一个耶。 季萤伸出手握住他的手，包裹成一个拳头的手势。 【恭喜你达成贺丛最佳结局】 第82章 季萤看向面前光秃秃的面具, 不知道是那些代表前三个人的东西消失了的原因，还是季萤自己的原因。 他感觉到那张面具让人浑身毛骨悚然。 当13779的声音出现时，季萤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请选择。】 说什么请选择, 只剩下最后一个了。 “我想问下，达成坏结局我会被惩罚吗？”季萤问。 13779沉默很久，像是一个人类在权衡是否需要回答。 将近一分钟后, 13779回答：“您的最佳结局只是依据每个人的好感度分类，若达到结局前，您的好感度未到达指定数值, 则是be结局，反之则是he结局。” 季萤瞪大眼睛，原来结局不是一定的, 只要好感度到了，不论什么结局都可以被判定为好结局。 但是他依旧没有回答自己是否惩罚的问题。 季萤猜想他无法正面回答, 所以在规则上提醒自己。 不过为什么, 在陈梃书这条线之前提醒自己？ 这个13779之前一点信息也不透露，干嘛选这个微妙的时机。 季萤眯起眼睛来。 没一会，13779的声音再次想起。 【此次选择包含真相线, 即便好感度高，也无法判定为he结局。】 果然, 13779不会好心提醒自己规则。 这次好感度高也不可以判定he结局，那就说明陈梃书好感度最高呗, 根本不需要自己干什么, 他自己攻略好自己了。 季萤思考了几秒, “那我选择面具吧。” 再次回去，季萤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视野里只有白色的天花板。 他坐起来环视四周—— 是咖啡厅三楼的房间。 季萤又看了一眼时间, 看到日期的时候瞪大了眼睛。 竟然是霍弋掳走自己之后的日子。 那就说明霍弋掳走自己这件事消失，整个剧情线改变了。 季萤站起来，看着电脑上的摄像头，直接拽起来丢进垃圾桶。 随便套了件衣服，季萤就往楼下去，刚走到二楼他就听到一楼传来的铃铛声。 季萤探头看了一眼，扫到陈梃书那张笑眯眯的脸时，握紧了口袋的刀。 咳嗽一声，季萤装作若无其事的下了楼，淡淡地和陈梃书打了个招呼，他也回了个笑容，然后转身找个位置坐下来开始玩手机。 季萤扫他一眼，转头正要往里面去，抬头发现江涉带着js的绣字帽子走出来。 “哇啊——” 季萤吓了一跳，差点掏出刀来。 等到意识到不该这样大叫的时候，整个餐厅的人都看向了他。 陈梃书立即关切的站起来，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卢桐也从后面急急忙忙的走出来，问：“咋了啊？怎么和杀猪一样？” 江涉立即举起手，委屈的说：“我也不知道~哥一看到我就叫起来了。” “不是···不是，对不起，不是···”季萤连忙摆手，“做梦还没清醒。” “什么梦？这么怕我啊？哥！” 季萤抬眼看他，“梦到你拿着刀追杀我，宰了我一遍又一遍。” “啊~~~梦都是相反的，我肯定会保护你一遍又一遍~”他哈哈笑起来。 陈梃书也松了口气似的，“没事就好，吓我一跳。” 装的和老好人一样，季萤可是清清楚楚记得这家伙拿着枪堵在门口要杀江涉，甚至轻轻松松就放弃了。 说实在的，季萤很怕他。 轻易下一个决定，又轻易放弃。 天晓得这家伙能做出来什么事。 季萤朝他露出一个笑容后，便转身进了员工更衣室里面，找到自己的柜子，打开一看。 那顶之前绣着自己名字缩写的新帽子安静的躺在里面。 一时间，季萤眼前发黑。 之前三条线里，那三个人都是监视自己的神经病，江涉监视了十几年，贺丛监视了几个月，霍弋监视了几个星期。 但没有一个人提到自己遭遇到的匿名快递和摄像头的事情。 而且按照他们几个人的性格，不会做那种小事，他们要干就直接干死自己，各种意义上的干死自己。 那就只剩下陈梃书了。 是他寄给自己匿名快递，监视自己一言一行，甚至黑进摄像头监视自己的卧室。 这么一推测，全部都说得通了。 季萤摸着那精致的刺绣名字，缓缓把帽子戴上后，又走出去。 陈梃书的位置就在不远处，虽然是侧坐着，但余光可以把整个吧台收入眼底。 季萤端了杯咖啡，直接走过去，坐在他对面。 陈梃书立即收了手机，惊讶的看向他，“怎么了？不准备开店？” “不是，开店前和你聊两句。” “嗯？”陈梃书露出了你又要整什么幺蛾子的了然笑容，“怎么？有事求我？” “算是吧。”季萤把咖啡杯推过去，“我想约你一起看电影。” 陈梃书端起咖啡的手抖起来，“你杀人还是放火了？” 季萤笑眯眯的，“去了就知道了，看不看？” “什么电影啊？”陈梃书的笑容变得格外灿烂，肉眼可见的开心起来，语气还有些无可奈何的样子，其实心底里乐开花了。 “一个血浆片，没几个电影院上，我就找了个私人影院。”季萤笑意更深。 陈梃书正好往嘴里送咖啡，听到私人影院几个字，嘴里的咖啡差点喷出来。 他脸色泛红，犹犹豫豫的问：“嗯···季萤，你知道什么私人影院吗？” “知道啊···就是双人vip。” 陈梃书沉默几秒，“行吧。” “去不去？” “去···”陈梃书小声的说。 “那好，我来订票，晚上十点见。” 陈梃书看他起身，点了点头，但立即又想起来，他今天是早班不是晚班，干嘛非要晚上十点钟见面？不能提早见？ 十点钟去看血浆片，还是在私人影院？ 陈梃书把这几个字反反复复猜想一遍，脸越来越红。 卢桐蹲在吧台听到了他们的对话，见季萤一回来就忍不住问：“要出手？” “嗯！”季萤重重点头。 “带家伙吗？” “当然！”季萤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卢桐竖起大拇指，“牛逼。” 季萤只是冲她露出笑容，什么话也不说。 天气不错，往来的客人也多。 季萤忙了一天，等他休息的时候，他猛然发现之前巴女神的人一直在店里蹲守，今天好像并没有。 有些怪怪的。 季萤换下衣服，把帽子丢在柜子里，走到后门口从口袋掏出烟盒，点燃了一根烟开始发呆。 虽然在发呆，但季萤脑子里很清晰，不时用余光警惕周围。 大概是因为上个剧情线遗留下的习惯，他浑身绷紧，十分戒备周边。 第99章 还真的感谢贺丛了—— 脑子里刚出现这个想法，季萤就发现巷子口出现一个身影。 有点奇怪？好像不是普通路过的行人，他一动不动，似乎盯着自己。 季萤立即侧脸去看，那人迅速往外面跑去。 跟着跑出去几步，季萤就看到不远的街角一个男人的身影窜过去。 季萤丢掉手里的烟蒂，不紧不慢的捻灭火星。 有人盯梢自己不是什么奇怪的事，真正奇怪的是盯梢自己的人太笨，竟然会被自己发现。 一定不是霍弋和贺丛，江涉就在厨房里面。 而陈梃书—— 季萤立即回身往吧台去，一进吧台就看到陈梃书好整以暇的端坐在那里。 “喂，卢桐，他出去过吗？”季萤拉住身边的卢桐问。 卢桐直摇头，“没有啊，一直在这里，屁股黏在凳子上了。” 也不是他？ 这出乎季萤的意料。 那四个神经病，霍弋是能力最强的，跟踪盯梢一定会被自己发现，但这个陈梃书从始至终都没有表现出过自己会用枪或者战斗的能力，似乎是个无害的大学生。 季萤就是相信母猪会爬树，也不相信他是个单纯无害的大学生。 虽然季萤一开始推测过除了四个神经病，也许还有其他关注自己的人。 是真的有那个人的存在？ 下了班后，季萤回到房间，简单冲了澡，仔仔细细给自己装模作样打扮一番。 出门前，季萤在房间里挑选了一把小刀，塞进怀里。 时间约的很晚，但季萤八点多就到了。 他定了一个东区的影院，离他们店挺远，周边还是离轻工业区很近，所以一到晚上没有什么人影。 季萤仔仔细细在影院周围查看一番，又确认了出入口和逃离的地点。 等到全部确认完毕，陈梃书的电话打了过来。 他已经到门口了。 季萤出门去接他，看到前台只有一个人在，还迷迷糊糊的打瞌睡，头也没抬。 看到季萤已经到了，陈梃书还有惊讶，“来这么早？” “没，才到一会。”季萤说着，转过身去，“我定了最里面的一个房间，安静……” 陈梃书再次惊吓的无话可说，他亦步亦趋跟在季萤身后，几次想开口问他到底哪根筋搭错了，要让自己来这里，还说这些暧昧的话！ 进了包间里面，昏暗的紫色灯光让人猛地燥热起来，了，加上色调旖旎的装修风格，陈梃书忍不住拉领口。 “这里只有一张躺椅，来躺着吧，我开了。”季萤已经自然地打开投影仪，往躺椅靠里窗户的那边躺下去。 “……好。”陈梃书拉领子拉的更猛了。 音响里传来主角的尖叫声，还有诡异的音乐声。 本该让人冷汗直流的时候，陈梃书却觉得自己热得过浑身难受。 他忍住侧头去看季萤，发现他看得非常认真。 陈梃书：…… 原来他真的来看电影得！ 正在他失望的时候。 季萤忽然往他身边凑近了些—— 而且是非常近。 他能刚感受到季萤几乎贴在自己的胸膛之上。 第83章 陈梃书犹豫几秒, 往季萤那边凑过去。 两个人几乎贴在了一起，紧密地毫无缝隙。 “季萤···”陈梃书不敢正眼看他，只好咳嗽一声, 用余光偷偷盯着季萤的脸色。 季萤正贴在陈梃书胸膛上，一只手搭在陈梃书胳膊那，双眼还在盯着屏幕, 听到陈梃书喊自己，他微微抬眼看向陈梃书，似乎问他喊自己干什么。 “你很害怕吗？”陈梃书低声问。 “有一点。” “那···”你再靠近点吧。 陈梃书赶紧咳嗽一声。 “怎么忽然想起来约我看这种电影啊？”陈梃书岔开话题。 “随便选的。”季萤看向屏幕, 似乎觉得电影很有意思。 “那怎么选这里啊？” “因为不想去人多的地方。” “为什么啊？” 季萤停顿几秒，犹豫着说：“因为我感觉最近有人在跟踪我。” “什么？！”陈梃书差一点跳起来。 季萤静静的说：“今天休息的时候，我在后面抽烟, 一直有人盯着我，我一看他, 他就跑, 我追出去的时候，他拐弯从岔路跑了。” “看清楚是谁了吗？！”陈梃书想要坐起来。 季萤却轻轻把他推回去，继续躺在他身边, “没有看清楚。” 陈梃书惊讶于季萤这副平静的模样，“是男人还是女人？高矮胖瘦呢？穿什么衣服呢？” “男人, 应该和你差不多的身材，普通的黑色运动外套和牛仔裤, 鞋子是灰色的跑步运动鞋。” “那你报警了吗？”陈梃书又问, “后面还有这个情况吗？” “没报警, 觉得就这些线索查不出什么，之后也没发生什么。” 陈梃书的语速变快了，似乎很紧张他, “那你一直不报警吗？打算怎么做啊？” 季萤凑到了陈梃书脖子处，低声说：“我有一种感觉···” 他灼热的气息洒在陈梃书燥热的脖颈处。 陈梃书瞬间绷紧了身体，“···什么···什么感觉呀？” “我感觉有人想杀我。” “你···说什么？！”陈梃书再也坐不住了，猛地坐起来。 季萤冲他微微一笑，再次贴上去，将他按坐下，贴在他的胸膛上，低声说：“而且我知道那个人是谁~” “到底是谁？？？”陈梃书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但在季萤冷静又从容的安抚下，身体四肢也不自觉放轻松了，但紧紧贴在一起的亲密动作让他心脏狂跳。 “是你——” “什···什么——咳咳——” 陈梃书忽然咳嗽了两声，喉头有一股铁锈味涌出来，随即有更多滚烫的液体从喉咙抢出来。 他想抬手去摸一下，但是视野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模糊，而且浑身无力。 等他后知后觉的发现胸口处一阵剧烈的刺痛感时，季萤已经缓缓从他身边抽离，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季······萤······”陈梃书伸出手来。 他眼睛因为无力而垂下来，余光正好瞥见自己的胸口正插着一把小刀，刀刃完全没入胸腔内，而他什么都没有感觉到。 “啊——咳咳——” 陈梃书有些惊恐的叫起来。 但没想到季萤迅速拔出那把刀，毫不犹豫的割断陈梃书的气管。 陈梃书抽搐起来，他努力的抬起手想要捂起脖子，最后只摸到他锁骨处，便再也动弹不了。 季萤冷漠的打量着他挣扎的模样。 看到他因为失血过多停止了动作，但听到他还有微弱的呼吸声，便留在原地观察了几分钟，确认他完全死亡后，季萤把刀丢在他边上。 然后，季萤缓缓走到吧台处清洗双手，准备从他事先踩点的安全通道离开。 眼前忽然一片发黑—— 【恭喜你达成陈梃书he结局】 【由于未开启真相线，您的结局被判定不合格】 13779的声音突兀的出现在脑袋里。 季萤忍不住嘶了一声，捂着脑袋。 “等下···” 他刚刚开口想说些话，黑暗瞬间褪去，他再度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内。 捂着有些刺痛的脑袋，季萤立即揉起来太阳穴。 又回来了—— 看来这条线果然不简单啊。 季萤深呼吸一口气，走进卫生间给自己洗了把脸。 冷水的刺激下，季萤感觉大脑清晰了很多。 很明显，就算自己一刀捅死陈梃书，他也是满好感度，还达成了最佳结局，所以他根本不需要攻略，这条线就是要自己找出所谓的真相。 可是真相是什么呢？ 是黑入摄像头的人？还是给自己寄匿名快递的人？还是盯梢自己的那个陌生人？ 季萤休息了一会，换上衣服就下楼。 和之前一样，陈梃书早早的到了。 这次，季萤没去约他看电影，也没去找他说什么。 他和上次一样，在休息的时候来到后巷抽烟，但这次却把手机放在口袋里，打开了摄像功能对着巷子口。 没过一会，季萤就察觉到有人藏在巷子口靠墙的地方，正盯着自己。 季萤没有动弹了，装作没有看到的样子，继续抽着烟。 那人像是被定住似的，一动不动盯着自己。 要不是季萤经历三个神经病，造就钢铁般的身心，估计也会被吓得浑身颤抖。 这游戏里的人连npc都是脑子有病的傻逼。 季萤啐了一口，把烟蒂熄灭后，装作往回走。 一走进后厨，季萤立刻靠墙躲在门边，从口袋里拿出准备好的小镜子，对准巷子口，却只看到一个快速逃开的背影。 第100章 虽然只是一瞬间，季萤还是看清楚了，那个人不是四个神经病中的任何一个人。 季萤拿回镜子，又掏出手机来，关掉摄像后，季萤立即打开刚刚拍的视频。 因为离得有些远，视频看起来很模糊，即便季萤一直放大，也看不清那个躲在墙角的人是谁。 而且那人只露出了一小部分的脸，这让他被认出来的几率更小了。 拿着手机，季萤走回前面，看到陈梃书还在玩手机，就悄悄走过去，趁他发觉之前坐在他的桌子对面，眼睛一直看着他的手机界面。 他似乎在和某个人聊天。 发觉季萤来了，他又和之前一样，快速收了手机，抬头笑问 ：“怎么了？” 季萤叹口气，装作很苦恼又有些害怕的模样，还左右看了一眼。 “怎么了？季萤？”陈梃书顿时皱起眉头，“是发生了什么？你不舒服？” “不是···”季萤连忙把手机拿出来，点到那段视频，“你看这个！” “这是什么？”他拿过手机，立即认真看起来，他越看眉头皱的越深，最后直接黑着脸，问：“他是谁？这是什么视频？” “你也不认识啊？”季萤装出一副惊讶的口气，“我刚刚···不是出去休息，就在后面抽根烟，手机估计是误触到了，不知道怎么打开摄像头拍视频，正好就拍到有个人站在巷子口和鬼一样盯了好几分钟。” “季萤，我们得去报警！” 季萤看着他严肃的表情和斩钉截铁的口气，心里有了疑惑，他真的不知道，而且是非常想要帮自己找出这个人的模样。 难道真的不是他故意指使的？ 难道快递和摄像头真的是其他人？ “可是，就这个视频去报警也没什么用···他暂时没有做出任何伤害事件，不好···去让警察逮捕之类的···”季萤为难的说。 陈梃书眉头拧起来，他想了一会，“可是不能什么都不做···” 说着，他看向马路对面，“巷子口那边有摄像头吗？” “有是有的，只对着我们后面的垃圾桶。”季萤早就想过了。 “那巷子口对面呢？”他又问。 季萤装作想了想的模样，“对面是一个24小时便利店。” “走！我们去查监控！”他猛地坐起来，一把拉住季萤的手腕就往外面走。 季萤更加莫名其妙了。 怎么？他真的要自己当侦探揪出这条线里的跟踪偷窥狂？ 不是？这个陈梃书真的走这种正常路线？？？ 季萤被他拉出去走到便利店，他向着便利店的店员撒了个谎，说自己在附近丢了手机，想要查看监控。 本来店员并不想同意，可经不住陈梃书会说话，那店员便找店长请示了后，带着他们俩去后面办公室，就让他们俩自己查看监控。 季萤看到摄像头角度正好只能拍到偷窥者的小腿时，不由暗自笑起来。 虽然早就料到是这个情况，但真正看到，季萤还是想笑。 陈梃书不死心，所有角度的摄像头看遍了，也没找到更多。 他便对着偷窥者的腿研究起来。 深蓝色的牛仔裤和灰色的运动鞋，大街上穿这模样的太多了。 但至少能确认偷窥者的年龄不算大，鞋子是有名的运动鞋潮牌。 陈梃书看了好几分钟，然后叹口气，“这双鞋子咱们学校穿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季萤默默点头，流行潮牌流行款，坐个公交车十个人年轻人有八个人都穿着。 从便利店出去后，季萤一直用余光打量陈梃书。 他的表现很正常，虽然表情是过度担心，但季萤知道这人紧张自己比紧张他爹妈都多。 “不行——”陈梃书停下来，站在路边看向巷子口，“这样放任的话太危险了，你搬来我家住吧。” “哈？” 第84章 “你一个人在这里, 让人不放心，我有个空房间，你先当酒店住几天试试。” 陈梃书立即解释, 他移开眼神不敢多看季萤，嘴上还在说：“我没有其他意思，就是怕有什么事发生, 要是真的有事发生，后悔都晚了···” 他絮絮叨叨解释了一大堆。 季萤垂眸思考两秒，随即点头说：“好啊。” 滔滔不绝的陈梃书瞬间闭嘴了, 眼里满是喜悦和惊讶。 “干嘛？我说好，你这么惊讶干嘛？” “不是···”陈梃书默默的咳嗽一声，“我以为你会拒绝。” 季萤哼笑, “人是会变的，我知道你对我好。” 陈梃书狐疑的看了他两眼, 然后也跟着笑起来, “我们是朋友，我当然对你好。” 季萤笑笑不说话。 “今天就开始收拾吧，我回去把房间收拾出来, 你下了班给我打电话，我来接你。”陈梃书又说。 季萤嗯了一声, 余光打量着陈梃书，发现他似乎在想什么事, 注意力不在搬家这事上了。 他暧昧的态度让季萤有些摸不准了。 “行吧, 麻烦你的很, 今晚我请客，你想吃什么？” “算了吧。” “陈梃书。”季萤肃声喊了他一句。 陈梃书立即说：“那就披萨吧，我想吃披萨了。” 季萤嘟囔：“你口味接地气啊, 我都想订海鲜餐厅了。” 陈梃书忽然摸了摸季萤脑袋，揉起他的头发来，“说什么呢，我口味什么叫接地气。” 季萤抬眼看他，霍弋剧情线里都能出几百万，口味这么平民化，叫季萤觉得怪怪的。 送走陈梃书，季萤还得继续忙，等到下班，老老实实给陈梃书发了个消息。 陈梃书似乎就在附近，收到消息后，五分钟就赶过来。 陈梃书还拉着一个小箱子，似乎知道季萤没有，特地帮他拎上去。 季萤走在楼梯上面，一边回头，一边注意他行李箱的大小。 越看季萤越觉得自己的决定有点冲动了。 这箱子大的可以塞下他了。 不不不—— 自己上一次一刀就捅死他，测试过他的战力。 如果自己是10，霍弋是100，陈梃书可能是1吧。 季萤忽然自信了。 来到三楼，季萤从口袋掏出钥匙。 他没有抬头，一边向前，一边低头在口袋里找钥匙。 钥匙在口袋里最里面，他花了点时间才掏出来，扭头正要去开门的时候。 陈梃书忽然发现了什么似的，激动两步跨过来，猛地拉住季萤的胳膊将他拽开来。 “哎？？？你干什么啊？！”季萤装作被拉的一个趔趄，但早已绷紧身体，随时准备反击。 “我来开门，你先下去！”他的声音非常严肃。 季萤意识到自己的房间发生了什么事，他站直身体后，侧头看向房门。 因为动作太快，以至于看清自己大门上的东西时，内心满是懊悔。 “擦啊啊——这他妈谁干的？！”季萤的脏话不是装的，他气得差点踹自己的大门。 那胡桃色大门上的银灰色门把手，一个湿漉漉的腥臭安全套盛满了米白色的恶心液体挂在上面。 季萤越看越恶心，面目也越加狰狞。 陈梃书立马把他护在怀里，左右谨慎看了两眼，低声说：“赶紧看监控！” “三楼···没有监控，二楼有个摄像头对着这个楼梯，但是···”季萤解释着。 但按照他前面三条线的经历，有人神不知鬼不觉避开摄像头在他门前干这种事，根本查不到。 越想越生气，季萤又怒骂一句，“他妈的。” “最近店里有什么奇怪的人吗？除了中午那个。”陈梃书安抚似的拍了下他的肩膀，低头在季萤耳边低声安慰：“不要生气，越生气越让这变态得意，咱们就查监控，然后报警。” 季萤暴躁的情绪，随着他冷静又柔和的话语变得逐渐平静。 说真的，季萤搞不明白，自己经历过杀人如麻的神经病，也看过随时随地想死的傻逼，就是没见过在自己门前搞这个的变态。 一想到有人在自己门前自娱自乐，还把这些恶心东西挂自己门把手上，故意挑衅自己。 季萤恨不得给那变态来一梭子。 “我记得最近你店里来了一个常客，三十多岁的老男人，之前还和我呛过呢。”陈梃书皱着眉头，“他对你好像目的不纯。” 三十多岁···老男人··· 贺丛，你也有今天啊。 季萤想笑，还好忍住了，这个场合笑不得。 贺丛那人脑子确实不好，但是不至于这样不好。 一定是—— 季萤愣了下，脑子里没有一个合适的人选。 这四个人都不会干这种事。 他们宁愿杀了自己，也不屑于做这些。 还有其他人—— 季萤瞬间感觉有些窒息，相比于直接要自己命的，有这样一个变态盯着自己，更让自己毛骨悚然。 第101章 那种不怀好意的直接的恶意传到大脑的时候，除了愤怒还有恐惧，以及一瞬间的怀疑。 为什么是自己遭遇这种事？ 但是他很快反应过来，愤怒占据了大脑。 做这种事的混蛋就是想让自己这样陷入自我怀疑，自己越崩溃越害怕，他就越得意越满足。 季萤深呼吸一口气，完全平复下来，对陈梃书说：“先下去查监控，然后报警。” “好！”陈梃书重重的点头，眼神中多了几分阴暗，可能他自己都没察觉自己的眼神已经变得不那么单纯。 下了楼，季萤没惊动其他人，找到监控录像，全部查看了一遍。 结果，除了自己没有人从楼梯上下。 对于这个结果，季萤几乎毫不惊讶。 陈梃书的眉头比他皱得还深，他不相信似的，又重看一遍，最后还是一无所获。 “我陪你去报警。” “等下班以后再说，现在店里有人，来了警察怕影响不好。”季萤说。 “嗯，也好。”陈梃书低着头，双手揪在一起，“最近还有什么异常吗？” “关于这方面的话···有个帽子，忽然有人匿名寄给我了。”季萤说，“还有中午那个人···” “越来越过分了···” 季萤顿了下，“也许不是同一个人···” “你是有什么想法？”陈梃书抬头，“你心里猜到是谁了？” “不是···”季萤摇摇头，“中午的人可以被我拍到，说明他也就是一般的普通人，但这变态可以避开监控，在我门口挂那东西，我不觉得是普通人。” 陈梃书微微睁大眼睛，有些惊讶的说：“你好聪明，想到这一层了。” 季萤苦笑，“可是这样才叫人害怕。” 陈梃书的脸色难看起来，“今晚不出去吃饭了，还是少出去的好，我总觉得你···最近少和外人打交道，总感觉这事太···可怕了。” 季萤点点头。 接待完警察后，季萤便随便收拾了几件衣服，准备陈梃书一起去他的公寓。 他的校区就在公寓附近。 两个人刚刚从咖啡厅出门，有些阴冷的夜忽然下起小雨。 “还好没走远，我回去拿把伞。” “没事，我车里放了伞。”陈梃书说着，指了指马路对面的车，“开了车过来。” “那也行，直接在学校附近买些吃的再回去吧。”季萤摸摸头发，“省的在叫外卖。” “嗯，那就去以前经常去吃的披萨店。” 季萤嗯了一声，然后低下头来。 可能是因为这个动作，陈梃书立即说：“抱歉。” 这个小插曲让两个人一路沉默着。 一直到学校边，陈梃书才开口说：“你在车里呆着，我去买吧。” “说了我请你，怎么让你去买？”季萤不同意，推开门就要出去。 陈梃书哎了一声，“行，我陪你一起。” 雨下得小了，但是车里只有一把伞，两个人还是挤在一起，紧紧贴着对方的胳膊和肩膀。 陈梃书还好几次有意无意的蹭季萤的肩膀。 季萤主打一个不主动，不拒绝，不回应。 因为快到深夜，外面没什么人，加上下雨，商业街上只有寥寥的人影。 买完披萨出来，季萤主动打起来伞，然后朝着陈梃书靠近，“唔···你再来点，要不然雨落你肩膀上了。” “好。”陈梃书说着，直接靠在季萤肩膀一侧。 季萤忍不住想笑。 陈梃书脸上多了几分笑意，他像是转移话题似的，说：“对了，牙膏牙刷我都准备好了，你不用——” 话说到一半。 忽然有个人影从对面黑漆漆的店门前走过来。 有些惊讶的声音响起，“季萤吗？” 季萤愣了下，和陈梃书同时抬起头，看向来人。 那是个穿着白色短袖和牛仔裤的年轻学生，个头很高，皮肤呈小麦色，看见季萤笑出了八颗牙。 季萤恍惚了一下，“哦，是···邱留啊。” 陈梃书侧头看下季萤，“你同学？” “不是，是我认识的一个学长，以前的···学长。”季萤挠挠头，“好久不见。” 邱留笑得很开心，显得很激动，“好巧啊，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你，你回来上课了吗？” “不是···和朋友来买东西。”季萤指了指陈梃书。 陈梃书冲着邱留笑起来，“你好，我是季萤的朋友陈梃书。” 邱留只是看了一眼陈梃书，再度和季萤说话，“那你现在做什么呢？在这附近吗？” “在打工，离这里有些远。”季萤注意到他的微妙态度。 陈梃书还保持着客气礼貌的笑容，可身体却往季萤那边贴了贴，甚至用力顶了一下。 邱留继续热情的提起来，“好吧，具体在哪里呢？好不容易遇到，我们约一个，一起吃个饭好不好？” “好啊，那我们约一个，不过我没什么假。”季萤客套的委婉拒绝。 “没事，我配合你时间。” 见他这么坚持，季萤没办法拒绝了，“好吧。” “那好，我给你发消息。”邱留摆了摆手，“回头一定要约一个。” 季萤点点头。 “那今天不耽误你了，我先走啦。”邱留笑意更深。 季萤抬起手和他再见。 等到人走远了。 陈梃书忽然说：“你和这个学长关系很好吗？” “也还行，之前确实经常联系。”季萤对他的印象不深刻，但确实还在大学的时候，他们俩有些联络。 “没想到你还有我不认识的朋友。”陈梃书的语气忽然哀怨起来。 “我又不是你儿子，什么朋友都要和你报备吗？”季萤哼哼，嘴上埋怨，可却笑起来。 “不过——”陈梃书的语气忽然变得低沉，“那个人的裤子···” “是牛仔裤？怎么了？”季萤立即响起之前监控里的那个人裤子。 “不是···是湿掉了。”陈梃书凑到季萤面前，面色冷静又严肃，眼神中满是怀疑，“他的裤子到小腿的地方都湿掉了，那个人如果是走路回学校的话，应该不至于湿掉这么多。” 季萤露出惊讶的脸色，“你想说什么？” “那个人是站在对面一直等着我们从披萨店里出来，所以才把裤腿弄湿掉，至少他在我们进披萨店之前，他就看到我们，专门站在这里等你。” 第85章 季萤怔怔地看着陈梃书。 两个人的表情都很微妙—— 陈梃书的眼神里有些无奈, 也有埋怨，像是在说季萤真够迟钝。 季萤却觉得陈梃书更加令人摸不透，原本要以为他只是普通武力值的小变态。 但自己忽视掉了的细节, 他却精准的抓住，快速推断出邱留行动轨迹。 看来陈梃书也许隐藏了更多事情。 过了好一会，季萤像是驱赶尴尬似的, 咳嗽一声：“回去吧。” “好啊。” 黑色夜幕下的雨，使得视野更加狭窄。 两个人回到车上。 雨刷扫开了模糊不清的玻璃，季萤余光瞥见前方昏暗的路灯处有个打着伞的身影。 他猛地一惊, 立即打开车窗探头出去看。 但那身影早已消失。 “怎么了？！”陈梃书也凑上来，表情紧张。 “没有，看花眼了···”季萤坐回来, 忍不住又往外面看了一眼。 遇到这个邱留后，季萤对陈梃书的猜忌少了一些。 “好吧···”陈梃书松口气, “那我们回去吧。” 陈梃书住的地方很宽敞, 市中心大平层，独门独户。 一楼还有严格的门禁，电梯也需要刷卡。 按照正常世界观, 简直就像是一座堡垒。 但这个世界上的人都不正常，季萤不指望这样的安保系统能保护自己。 在贺丛的剧情线, 他清楚的认知到，能保护自己的只有自己。 一回到住处, 陈梃书就殷勤的让他早些去洗澡换上衣服。 想着他的公寓比较大, 应该有两个浴室, 季萤没多想，拿着衣服就去冲澡。 等他从闷热的浴室里走出来，微微喘着气, 余光打量着陈梃书的公寓内的陈设。 看到陈梃书在桌边用电脑写东西的时候，季萤有些楞，“你还没有去冲澡吗？” “只有一个浴室。”他轻描淡写的说着，随手合上电脑，“我想让你先洗，我可以在外面守着。” 季萤差点翻白眼，“不必这么夸张。” “我担心你。”他站起来拿起手机，“哦，对了，你的手机一直在响，有人一直给你打电话，我看了眼没有备注，不是我认识的人，就没有接。” “哦~我看看！”季萤的手机很安静，很少遇到这样的连环call。 他好奇的拿起手机，还没解锁屏幕，季萤就看到锁屏上跳出来的来自邱留的未接来电。 第102章 季萤不喜欢备注，所以只显示他的微信名单字留。 陈梃书是个人精，他一定是知道这人是谁，专门等着季萤出来暗戳戳的说这话。 想到这里，季萤扭头去看陈梃书，果然一侧头就看到他急忙转头的模样。 季萤忍不住暗笑，然后昂声说：“哦~是邱留，就是刚刚我们俩遇到的，我学长。” 陈梃书一下子站起来，“是他啊？这么着急干什么？不是刚刚说过话了吗？” “不晓得。”季萤划开锁屏，点进消息。 这才发现他只是一连串发了好几条消息。 【刚刚忘记说了，你之前参展的画一直没拿走，你在哪里？回家了吗？我拿来送给你。】 【要不然我周末去找你，再带给你。】 【今天突然见到你，感觉挺意外的······】 【对了，那个是你同学吗？看起来关系很好啊。】 【我们周六约可以吗？】 季萤放下手机，没有回复。 “嗯？”陈梃书注意到他的动作，“是有急事？” “不算急事。”季萤挠挠头，“你去洗澡吧。” 陈梃书脸色垮下来，他看着季萤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乖乖的进了浴室。 季萤见他离开客厅后，才仔细翻看起来。 真的像是一个跟踪狂会做出来的事。 邱留的出现让季萤开始摇摆不定，他一直认为跟踪自己做出那些事的，都是陈梃书。 总觉得他所表现的担心和愤怒都是惺惺作态。 可如今爬出来个邱留—— 季萤再次翻看起来那段拍摄到的视频，目光移到浴室大门上。 正思考着，手里的手机突然嗡嗡响起来。 季萤立马回过神，低头一看，是陌生号码的来电，不是微信和其他社交软件。 “喂？您好？”季萤接起电话，轻声问了句。 对面却一句话也没说，很快就挂断。 季萤觉得莫名其妙，准备回拨，手指正要按下去的瞬间，季萤愣住了——他这是被变态跟踪狂给骚扰了！ 这是骚扰电话！ 季萤立刻翻出来邱留的信息，给他回复—— 【抱歉，已经回家了，画的话您随意处置，周末我要上班，抱歉~】 邱留立即秒回。 【那我收了可以吗？】 【什么时候你不上班，我去找你吧o(*￣▽￣*)ブ】 季萤想了想，没有回复，把手机丢在一边。 那通骚扰电话也没再打来，倒是邱留发了一张照片，是他之前参展的画，看起来保存的很好。 季萤也不去管，就坐在餐桌前，等陈梃书出来。 桌上的披萨早已凉透了，有些过于浓重的油腻腥味飘出来。 没过一会，陈梃书换了一身灰色居家服走出来，他常年健身，身姿挺拔，肌肉也算可观，从浴室走出来的那瞬间，季萤眼神亮了亮。 “我洗完了。”陈梃书看起来有些疲倦，他应该是洗过头发，发梢还是湿漉漉的，散落在脖颈间。 季萤指着桌子，“披萨冷了，要不要热一下，我们再吃？” “那我来吧！”陈梃书上前一步，托着纸盒走到厨房。 季萤立即揣上手机跟过去，“忘记买饮料了，有什么喝的吗？” 陈梃书指着冰箱，“牛奶。” “没有碳酸汽水？” “可以叫外卖。” “那我喝牛奶吧。”季萤正要拉开冰箱，口袋里的手机再次嗡嗡的响起。 距离不远的陈梃书正把披萨拿出来往微波炉中放，似乎没听到手机振动的声音。 季萤拿出手机扫了一眼，又是另外的号码拨打来的骚扰电话。 他再次接通。 和上次一模一样，对面什么也没说，听到接通就挂断电话。 季萤挑眉，当作什么也没发生，拉开冰箱找牛奶。 陈梃书的冰箱里没什么东西，只有几瓶水和一瓶牛奶，连日常的水果也没有。 “你喝什么？” “水吧，有瓶装矿泉水给我拿一瓶。”陈梃书眼睛看着微波炉，也没转过身。 季萤唔了一声，给他拿了矿泉水。 他的模样像是完全没注意到季萤手机有电话，专心致志盯着他的披萨。 季萤也没说什么。 坐到了餐桌上，季萤故意坐在他身侧，把手机放在桌子上。 “给你。”陈梃书倒是会做人，坐下来就给季萤递了一块披萨，另一只手送上纸巾。 季萤伸手接过来，余光瞥着自己的手机界面。 下一秒——手机亮了。 季萤赶紧说：“我手机响了，你帮我接一下。” “ok。”陈梃书顿时眉开眼笑，他擦了擦手指就划动季萤的屏幕，甚至开了免提，“你好~” 奇怪的是，这一次对面没有立即挂断，而是沉默着。 陈梃书露出讶异的表情，“喂？你是？” 他说完，抬头看向吃着披萨的季萤，微微歪了下脑袋，似乎在问搞什么啊？ 对面依旧沉默着。 季萤故意装作忙着吃东西没空去管。 陈梃书只好又问了一遍，“是信号不好吗？” 手机屏上的时间一秒秒走过—— 陈梃书的脸色变了变，他似乎意识到什么，在那古怪的沉默中立即挂断电话。 “季萤···这是骚扰电话吧？” 季萤咽掉嘴里的东西，一副才反应过来的模样，“什么？骚话电话？” “你这已经不是迟钝了吧？！”陈梃书声音忽然提高，“这种电话你之前也遇到过？” “没！”季萤据理力争，“只有今天接了两个没声音的电话，我以为是供应商那边没信号。” 陈梃书瞪大眼睛，“我看你是脑子里没信号差不多。” 季萤：“············” 陈梃书问：“刚刚专门等你半天，还给你一直打电话的学长？” 季萤眯起眼睛，故意问：“你觉得是他啊？” “你不觉得太巧合了吗？” 季萤点点头，也承认邱留的出现太巧合，所以一直觉得变态就是陈梃书。 可要是陈梃书做这些事的话，完全没有什么理由，他是自己最好的朋友，完全近水楼台先得月，不需要干那些事情。 毕竟这人被自己一刀捅死还可以满好感度达成最佳结局。 陈梃书忽然牵住季萤的手，一字一字的说：“我们要报警，一定要抓到这个混蛋！” 季萤抬起眼睛，看着他严肃的眼神，点了点头。 “吃饭吧···”季萤挣脱开陈梃书的手，“我手有油渍。” 陈梃书嗯了一声。 饭吃的太沉默，季萤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 陈梃书同样没有开口找话题。 收拾完垃圾，陈梃书回到桌边正要讲些什么。 放在桌上的手机又再次嗡嗡的响起来。 这次，陈梃书猛地拿过手机，接通就很不客气的问：“喂？信号好了？邱留学长？” 季萤微微一颤，陈梃书什么意思啊？！ “陈梃书你——” “挂了。”陈梃书放下手机，看向季萤。 “你干嘛喊他邱留？”季萤质问，因为太急，显得语速很快。 陈梃书看着季萤急切的模样，沉默了一会后，语气冷硬的说：“我觉得是他。” 季萤只觉得他故意喊出邱留的名字，不论是引导自己怀疑邱留也好，还是刺激对方也好，都不是明智之举，不由语气低沉的说：“也不能确定吧，不要乱怀疑别人。” “是吗？”陈梃书微微叹气，退后两步，“抱歉。” 说完这话，他便转身朝着自己房间走去。 临到门口，他又侧身过来，但是没有正眼看季萤，“我很担心你，季萤···我这样做不对吗？” 装也不装的像一点，季萤看着他的侧脸，并不觉得自己有哪里不对。 他即便觉得邱留奇怪，但并没有丝毫放下对陈梃书的怀疑。 陈梃书能成为真相线男主，要是因为自己这么一句话就难受，打死季萤也不相信。 “陈梃书，你会为我做到什么程度？” 第86章 “什么？”陈梃书绷直了脖子, 眼珠发颤，表情很微妙。 季萤觉得自己可能说的有点歧义，解释说：“如果你是跟踪变态狂, 你会做到什么地步？” 听到这个问题，陈梃书笑起来，“我想不到, 因为我不必做你的跟踪变态，我们几乎每天都在一起。” 季萤一时语塞。 这话太有道理，自己一个字也反驳不了。 “但···如果我非常喜欢某个人, 喜欢到不可自拔，我应该会更加疯狂。” 季萤来兴趣了，“什么意思？再具体一点！” 陈梃书认真思考了几秒后, 低声说：“假如他喜欢上了别人，甚至真的在一起, 我想我会直接杀了那个人。” 第103章 季萤看着他, 回想了一下，在江涉剧情线内，他试图提着枪埋伏江涉, 想把江涉彻底扼杀在塔楼内。 在霍弋剧情线内，季萤猜想纯属因为没人干得过霍弋, 他才没有动作。 这么一说，季萤觉得陈梃书完全有可能干这事。 反正他有钱。 “只是这么一说···”陈梃书咳嗽一声, “很晚了, 睡觉。” 季萤摆摆手, 没什么诚意的道歉，“刚刚抱歉了。” 陈梃书摇摇头。 二人相顾无言，最后陈梃书推开门进了房间。 第二天一早, 陈梃书早早起来，和季萤说回学校一趟后便离开。 季萤得去上班，也没多说。 经过昨夜的大雨，第二天的天气反而潮热发闷。 季萤好不容易坐地铁到咖啡厅，已经快迟到了。 卢桐看他不在咖啡厅睡，好奇的问：“你昨晚去哪里外宿了？” “不是，有点事···所以这段时间就去陈梃书那里住下。” “啊？？？”卢桐猛地高呼一声，“你们俩什么时候的事啊？” 季萤只是摇头，他有些烦躁，“不是那个事。” 大概是他的脸色不太好，卢桐有些好奇的问：“是出什么事了？” “也不算···”季萤犹豫了下，把事情简短的讲述一遍。 听完所有事情的卢桐，瞪着眼睛，“什么神经病搞这种事啊？” 季萤叹口气，“谁知道呢···干活吧。” “但是···你不觉得怪怪的，怎么回事跑到你房间了，一般人都不会知道你住在上面。”她指了指头顶，眼神充满怀疑。 季萤也想过这个问题，能干出这个事的，只有自己的熟人。 所以他才一直没办法完全放弃对陈梃书的怀疑。 “下班说，先干活。”季萤拍了下她的肩膀。 卢桐满脸担忧，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是最后没有说。 不是季萤不想和她深入聊这些，而是他只是想把卢桐当做传声筒，把事情传出去。 不过这一天，贺丛依旧没出现，霍弋连鬼影也没。 熬到下班，季萤把东西收拾好，看到手机上陈梃书要来接自己的消息，想着回房间看一眼，顺便再拿点东西。 店里已经没有几个人了。 季萤特地去监控检查了下，没有人在二楼楼梯出现，他才稍微放心上楼。 门前的东西已经被收拾干净了。 季萤挠了挠头，他擦了擦手，才拧开把手。 也不过一天没有住，房间里有股灰尘的味道。 季萤深呼吸一口气，缓缓走进去，他故意打开门让空气流通。 桌子上的电脑落了些灰尘，季萤走过去，下意识伸手擦干净了屏幕。 这房间里发生太多事，季萤一时有些感慨。 他忍不住顺势坐下来—— 唔···有点不对劲··· 还没完全坐下去的季萤，右手稍微蹭了下椅子坐垫，一股黏糊糊的东西蹭到手心上，而且随着他坐下来，有股轻微的臭味涌上。 季萤猛地站起来，扭头去看，只见黑色的办公椅坐垫上沾满了米黄色的黏稠液体，和之前挂在季萤大门把手上的颜色如出一辙。 汗毛一瞬间竖直。 季萤大脑也发怔，手心冒出冷汗，整个人颤抖起来。 说不清是愤怒还恐惧，让他这样失态。 而就在这瞬间，口袋里的手机再度嗡嗡响起。 寂静的房间内，振动的嗡鸣声十分刺耳。 季萤怔了片刻，正要掏出手机，没想到门外的楼梯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来人那逼近的脚步声，让季萤的怒火瞬间到达顶点，他想也没有想，拉开抽屉抄起他藏起来的刀子就冲着门外跑去。 “哇——”陈梃书惊恐的声音骤然响起。 视野中出现陈梃书惊慌失措的脸，他瞪大着眼睛，害怕的看着自己，他因为匆忙跑上来，猛然看到季萤举刀对着自己而全身僵硬，依旧保持着抬腿的姿势。 “怎么了···”陈梃书的声音僵硬，脸色也很难看。 季萤缓缓放下手里的刀，因为愤怒而冲动的情绪缓和了几分，也慢慢弄察觉到自己的手掌心黏糊糊的感觉。 “你怎么了？”陈梃书得不到回答，又急切的追问了一句。 季萤只是疲倦的摇摇头。 陈梃书愣了下，立即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他猛地伸出手攥住季萤的手腕。 摸到坐垫上的污渍而弄脏的手心摊在两个人的面前。 陈梃书的脸色变得阴沉，眼里迸射出几分杀意，但很快消失不见。 季萤感觉到他捏着自己手腕的力气逐渐变大，不由挣扎了下，“放手···” 可下一秒，陈梃书忽然放下季萤的手，猛地脱掉自己的上衣，然后揪成一小团，微微低头，开始小心翼翼的擦拭着季萤的手心。 他的动作细致轻缓，像是对待易碎的宝石，温柔得吓人。 “喂···”季萤张张嘴，想说些什么。 但陈梃书并未抬头，他擦干净了季萤的手心后，径直绕过季萤走进房间里。 不多会，季萤就看到他搬着那张办公椅走出来，一言不发的下了楼。 季萤在原地呆愣着。 很快，陈梃书再次上了楼，朝季萤招手说：“喂，下来，我们去洗手。” 季萤反应过来，“你的衣服···而且你也要洗手。” 陈梃书笑了笑，“我们一起去洗吧。” 季萤朝他走过去，低下头用很小声的声音说：“多谢。” 肩头传来轻微的重量和温度，季萤侧头去看，是陈梃书伸出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 在后厨洗了十多遍手后，季萤用消毒湿巾又擦了三四遍，这才觉得稍微舒服些。 陈梃书扔掉了自己的衣服，现在光着膀子在后厨蹲着。 季萤有些不好意思，他在自己员工休息室柜子里找了件自己的衣服。 “我的衣服···你穿着吧···” 陈梃书还颇为嫌弃，闻了闻说：“是你没洗的衣服哎。” 季萤气急败坏，“那不穿你就裸奔回去吧。” “我没说不穿，反正就穿到家，忍一忍还是行的。”陈梃书笑吟吟的，伸手拿过衣服，“我去你员工休息室里穿。” “不就套上的事么···”季萤忍不住吐槽，也没制止他。 等陈梃书穿衣服的空隙，季萤掏出手机看了一眼，依旧是网络拨号的陌生号码，其中还夹杂着几条微信。 季萤点开看了一眼，是邱留发来的消息。 他再次提出了见面吃饭的邀请。 季萤犹豫几秒后，同意了和他见面的事，快速打了好字，并约好时间，就赶紧把手机揣进口袋里。 刚刚站直身体，陈梃书就从员工休息室里走出来。 季萤和邱留约的是第二天上午11点。 这次约见面，季萤特地请了假，找陈梃书不在的时间去赴约。 邱留提出他来定餐厅和买单，季萤按照邱留给的地址找到他定好的餐厅，这才发现邱留是约了一家一星米其林西餐厅。 这座餐厅坐落在湖泊边，进门的石子路两边种植着玫瑰花，看起来格外有情调。 季萤扫了一眼招牌，低下头查起餐厅人均价格。 价格不算很贵，人均1000+，但是邱留还是研究生，未出社会没有收入，却要和自己约在这里见面。 季萤瞬间感觉不舒服。 一种被挖好了陷阱等待自己跳进去的感觉。 跟着侍应生走到预定好的桌前，季萤发现还是靠着湖景的窗户边。 他缓缓落座，微微昂头看向对面的邱留。 今天他似乎特地打扮了一下，整个人显得精神奕奕。 精美的菜肴一道道呈上来，季萤却吃得干巴巴。 “是味道不合你口味吗？” 季萤回过神来，看着对面有些为难的邱留，“不···不是，很少吃西餐。” 邱留笑眯了眼睛，“那是我没考虑好，下次我们下馆子，不过这家的味道就算吃不惯，也觉得不错，可以再尝尝——对了，酒的话，你喜欢白葡萄酒和还是红葡萄酒？” “都还可以，硬要挑一个的话，就白葡萄酒。”季萤很僵硬的回答。 “那我们再喝一点白葡萄酒吗？” “今天就够了···”季萤摆摆手，不想再多呆下去，直接拒绝了他。 邱留也没说什么，只是笑了下，表示知道了。 “我觉得和你能再碰到真的是···太好了。”邱留忽然看向季萤，“你退学后，我一直联系不上你，找了几个人都没有你的联系方式，我还以为以后都见不到了···” 季萤垂下眼睛，“真的吗？” 可能是看出来季萤不想提到退学的事，邱留很有眼色的转移话题，开始问季萤最近生活。 季萤耐着性子回答了几句后，便看向窗外。 第104章 外面不知道何时下起小雨，淅淅沥沥的落在窗户上。 “下雨了···”邱留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季萤嗯了一声。 “那么，我们要走吗？” “好啊~” 也许是季萤回答的太快，邱留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季萤装作没看到。 他还在摸着口袋里的折叠刀。 两个人出来后，雨更大了。 邱留找餐厅拿了一把雨伞，信步追出来，主动为季萤打开伞。 “走到地铁站吧。”他说。 季萤忍了很久，点点头。 这段路不过几分钟。 邱留找了几次话题都没有结果，最后闷闷地低下头。 季萤用余光观察他的表情，没有发现他除了难受之外的情绪，看起来很普通。 一时间，很难把他联想成变态跟踪狂。 难道也不是他？ 季萤走到地铁站楼梯处，停住脚步，“今天谢谢你，我先回去了，你也早点回学校。” 说完，他转身就要下楼。 “季萤！！！”身后忽然传来他的呼唤声。 身后传来破风的声音—— 季萤一瞬间侧过身，掏出折叠刀就扭头就要刺过去。 但没想到，自己闪躲的身体猛地被邱留抱住了。 耳边响起他激动的声音，“季萤！我喜欢你！” 第87章 季萤的冷汗都冒出来了。 他就来这个？ 还以为这傻缺要捅死自己呢！ 就在季萤莫名其妙的时候, 邱留忽然说：“你接受了我的邀约，一定是接受了我的感情对吗？” 季萤楞了一瞬：“？？？？” “但是为什么···你的身边有那种烦人的臭虫，虽然不知道他是你的什么人, 但我也开始慌张了···”他说着，一只手猛地摸到季萤脖子处，冰冷的手指从季萤脖子处摸到锁骨, “你真的是完美的···一切都是完美的。” 面对这人的狂热表白，季萤沉默了一秒。 然后反手扣住他紧紧抱着自己肩部的手腕，用力一掐, 侧身猛地将他反手制住，又补上一脚，直接揣在他的背上。 “季——啊——” 邱留还没明白过来发生什么事, 整个人就被踹倒在地，他张嘴只喊出一个季字, 却遭受到更猛烈的袭击。 “神经病啊, 讲话就讲话，脑子有病上手又抱又摸得！”季萤连日来的烦躁和怒意在可此具象化，全部都撒在这个人身上。 他也不知道自己踹了多少次, 只是感受到脚下的人渐渐不动弹了，连嗷嚎声也小了许多, 最后彻底不叫了。 “呼——”季萤呼出一口气，缓缓蹲在地上, 一把拽起邱留的衣领, “和你说个事, 以后麻烦离我远一点，再让我看到你一次，我就再揍你一次, 你是学画画的对吗？你这手挺好看的，又白又长——” 季萤的捏起他的手腕，故意冲着邱留露出不怀好意的笑，“下一次，我会直接弄断你的胳膊，所以···听到了吗？别再接近我。” “我···明白了。” 邱留的脸上出现了莫名其妙的狂热却又恐惧表情，他盯了季萤一瞬，又赶紧移开目光。 就在这一瞬，季萤猛地感受到什么，又狠狠踩住他的膝盖，问：“是你吧？” “我·······我···”他瞬间慌张起来，然后结结巴巴的想摇头，“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要看看你···我···” 季萤忽然笑了，自己一直以来的惊慌和恐惧，竟然只是因为这样一个普通货色。 “你这样的人···我只有厌恶，你叫我恶心得想吐。”他低头，一字一句，盯着邱留的眼睛。 邱留的表情逐渐变得崩溃，他张开嘴想要说些什么。 季萤却懒得多听他解释，松开手站起来，居高临下的说：“我会和警察说是你搞得鬼，你要是再出现，我下一次就不是折断你的手那么简单的事了···” 他说着，眯起眼睛来。 邱留准备解释的话语，在看到季萤冷冽的眼神时咽了下去。 第一次，邱留觉得眼前的男人十分陌生。 他如同毒蛇一样冰冷的眼神看向自己，他确信，有一瞬间季萤想要杀了自己。 恐惧爬上他的后脖颈，让他一时间颤抖起来。 季萤却不再看他了，转身走向黑漆漆的地铁出入口。 回到陈梃书的公寓，季萤看到陈梃书的鞋子已经在门后，看来他是回家了。 季萤也很老实，换了鞋子就去找陈梃书，开口就说：“是邱留搞得鬼。” 陈梃书的眼神从讶异变得愤怒，“你怎么一个人去找他了？！” “我想确认是不是他···”季萤觉得自己这几天怀疑他，有些不好意思，“对不住···” “你为什么道歉？”陈梃书更生气了，“有病的是他，你是受害者，你没必要道歉，更没必要和我道歉。” 季萤张张嘴，更加难受了。 陈梃书这人脑子不好，但是对自己那是没话说。 “我已经和警察说清楚了，他们也会去找邱留，事情就算结束了。”季萤挠挠头，“这些天，我很感谢你。” 陈梃书沉默了许久，“我们的关系，没必要这么客气。” “我····”季萤不好意思说，自己一直怀疑他。 两个人都沉默下来，客厅内安静得可怕。 季萤看着陈梃书微微低下头，握着双手，不由长舒一口气，连日来的苦闷和烦躁，还有自我怀疑随着今天的发泄全部消失殆尽。 但是··· 季萤还是忍不住低声说：“好恶心···那些东西。” 陈梃书闻言，猛地抬起头来，他站起来走到季萤面前，有些犹豫的看了一会季萤，然后像是下定决心似的抱住季萤，低声说：“这不是你的问题，你不要因为其他人其他事，觉得自己怎么样了。” 季萤点点头。 陈梃书松开他，将他的双手举起来紧紧握住，“季萤···我会永远在你身边。” 季萤哼笑一声，“你想说你会一辈子保护我吗？” 陈梃书腼腆一笑，却没说话。 “季萤，你还记得吗？”他忽然抬头看着季萤的眼睛。 “嗯？记得什么？” 陈梃书眼神有些恍惚，过了一会后，他问：“你还记得小时候的事吗？我们小时候是什么认识的，你记得吗？” 季萤皱起眉头，“我···说实话，记得不是很清楚了。” “我猜也是。” “我第一次看见你是我六岁的时候。” 季萤睁大眼睛，按照将设的话，自己以前可是在那座被诅咒的镇子上度过童年时光。 “你···你出生地在哪里？” “一个与世隔绝的镇子上。”陈梃书移开目光，“我记得很多事，但是你好像不记得了。” 他微微低下头，“你讲过我们应该永远在一起，但是···” 季萤不敢说什么，默默地等着他下半句话。 “但是···有一天，你忽然离开了，你什么也没留下给我，一句话也没有，你就从家消失···”他捏着季萤手的力气逐渐变大，“我···不想要这种事再发生，我···不想离开你，只要你不离开我···我愿意做任何事情。” 季萤受到了不小的冲击，他知道陈梃书的意思，他也是和自己一样，来自于那个镇子。 这能解释他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只是他背当作座上宾的原因··· “我···”季萤眉头拧在一起，他很想问陈梃书到底是谁。 可现在这个情况，自己问出的话，会得到答案吗？ “季萤···我不是想要给你压力，我只是想告诉你，为了你，我会付出一切，甚至是我的命。”他吐出一口气，“我只想要你幸福快乐的活下去。” 季萤怔了怔，活下去—— 如果陈梃书也是出自于那里，那么他也会和江涉一样，会得遗传病。 “陈梃书···”季萤想到这里，一阵哆嗦，立即抬头看向陈梃书的双眼，“我···我记得一些事，我记得那个镇子，还有塔楼，还有···遗传病。” 陈梃书的眼睛猛地睁大，唰的一下甩开季萤的手，“你···你真的记得？” 季萤顿了顿，从口袋掏出手机，划到自己和父母在酒店门口拍摄的照片。 “这里···是那个地方对不对？” 陈梃书诧异的看着他，“你真的记得？” “不是完全都记得。”季萤摇摇头。 陈梃书定定的看着他，问：“那你记得我是谁吗？” 季萤张张嘴，不知如何回答。 “你不记得，对吗？”他挤出一个笑容，似乎觉得难看，又收敛笑容，只是垂着眼看向季萤。 “不记得···”季萤很诚实。 陈梃书抬起眼睛，向上看了一会，然后说：“这样也行，就这样吧，只要你知道我不会伤害你，永远都会在你身边就行了···” 第105章 季萤不知道如何回答，他对陈梃书的感情很复杂。 复杂到自己一时之间也无法理清楚。 总觉得，这一个剧情线内，是自己慢慢被攻略，而不是像是前面三个人，得费尽心思的提高好感度。 “不过···”陈梃书忽然牵起季萤的手，慢慢送到唇边，也没有可以去亲吻，“我不会再让别人把你偷走了···永远都不会。” 季萤脸色一下涨得通红，虽然听别人讲过很多难为情的台词，但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叫人头皮发麻脚趾扣地的话。 但没出息的是，季萤的心脏猛烈跳动着。 陈梃书的手指很长，可能是同样美术专业出身，手指很漂亮，他轻轻绕住季萤的小拇指，然后缓缓钩住全部的手指，最后得寸进尺拢住季萤双手。 “他···摸了你哪里吗？”陈梃书微微低头，却又抬起眼睛，直勾勾盯着季萤。 季萤被他盯着难受至极，结结巴巴的说：“就是···肩膀···然后···手，然后···脖子···” “还有呢···”陈梃书低声询问。 “还有···锁骨···”季萤舔了舔嘴唇，感受到自己脸颊上的温度已经烫得怕人。 “真的贪心啊···”陈梃书颇为愤怒的感慨一句，然后伸出手轻轻抚摸过季萤的手，顺着季萤的胳膊，游走至季萤的肩膀，然后是脖子，最后到达锁骨。 这像是一种标记占地的动作，又像是抚慰。 季萤一时有些迷乱，他的手指冰凉，游走在肌肤上的感觉有些发痒，却又很舒服。 “干脆全部都盖掉。”陈梃书的手指搭在季萤的锁骨上，似有似无的蹭过肌肤。 季萤瞬间紧张了，“你···你什么意思？” 陈梃书却故意向前挤进季萤的胸膛内，凑到季萤耳边，用潮热粘稠的呼吸故意吹着气，低声询问：“季萤···你可以接受我吗？” 第88章 这么快？是年底冲业绩吗？ 季萤想, 他是不是得装个反诈app。 看着陈梃书凑到眼前的俊脸，季萤只犹豫了两秒。 反正他自己送上门来—— 季萤闭上眼睛，等他亲吻自己。 结果好半天没动静, 他诧异的睁开眼睛，就听到陈梃书有些惊讶的问：“怎么闭上眼睛了？” 季萤：“···········” 妈的，抛媚眼给瞎子看。 季萤气得脸色通红, 昂声说：“我回房间了！” 陈梃书一把拉住他，“虽然说事情暂时解决，但还是在我这多住两天, 小心点为好，免得有什么意外发生。” 几乎是明示的话了，季萤也不是傻子, 点头说：“好啊，你都不嫌我麻烦, 我就再赖两天。” 陈梃书低头, “刚刚···你是···” “我什么都没有！！！”季萤大喊，“你别多想啊！” “那···我···也回房间了，你···要是有事就喊我。”陈梃书吞吞吐吐, 脸色也涨得通红，像是迟钝的机器终于反应过来了。 看着他转过身朝自己房间走去, 季萤忍不住侧身，目光落在他微微低头的失落背影上。 他晓得自己的脸也通红一片。 还以为···是那个意思原来只是让自己接受他在身边而已。 自己脑子里怎么回事, 就想一些不能过审的事。 但是···季萤看着陈梃书走到门口, 犹犹豫豫磨磨蹭蹭的不动弹, 似乎也想说什么。 可最后，他像是不好意思一样，叹口气打开门进了房间内。 寂静的客厅内, 他关上门的声音显得有些刺耳，季萤微微一颤，身体像是随之颤抖起来。 等季萤意识到的时候，他已经抬起脚飞奔到陈梃书房门前。 他抬起手，想着如何开口。 还没等到他张嘴，那扇紧闭的房门忽然被打开，陈梃书被阴影遮住的身影出现在视野中。 季萤看不清他的表情，张了张嘴，想要说些话。 可下一秒，陈梃书忽然伸出手，猛地揪起季萤的衣领，将他拽到自己面前。 混乱灼热的气息涌入季萤的鼻腔和嘴巴内， 突如其来的吻，让季萤呆了瞬间，随后他闻到陈梃书身上的那种清新剂的味道，并不算难闻，可似乎有些怪怪的。 不等季萤多想，陈梃书的舌头挤进季萤的口腔内。 他的指尖带着某种神圣般的敬意，在季萤皮肤上游走。 身体也逐渐变得僵硬，也许是因为努力憋着这股难言的感觉，季萤的脸拧在了一起。 陈梃书忽然笑起来，两个人目光交汇。 季萤冷不丁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听见陈梃书的哼笑声，感受到他的舌头舔过自己上颚的每一处，唇如同石头一样紧紧压迫上来，一路狂风暴雨般进攻至喉咙深处。 “唔···唔···”季萤忍不住发出声音，因为没法舒服换口气而显得格外难受。 每一次，陈梃书的舌头滑过上颚，季萤就感觉脊背阵阵发抖。 浑身肌肉也绷紧，像是等待着什么··· “我可以继续吗？”陈梃书微微松开一些后，故意发问。 季萤反问：“你可以忍住不继续吗？” “不能。” “那你装什么柳下惠废什么话？” 陈梃书笑起来。 舌头根部被猛地咬了一下，季萤立即哼出声，用力想推开紧紧抱住自己的陈梃书。 但他竟然完全挣脱不开—— 不是因为陈梃书的力气有多大，而是因为自己。 自己的双肩颤抖着，全身脱了力。 陈梃书吻得更深，季萤的胸膛到脖子到脸颊的热度像是烈火一般，无法忍耐，也无法抵抗。 仅仅只是吻，季萤就已经无法松开他。 但陈梃书却忽然移开嘴唇，侧过头吻向季萤的脖子。 被他用舌头取悦的快感像是热水一样浇透了全身。 为了不让自己完全处于被动，季萤趴在他的肩膀上，故意咬住陈梃书的耳垂。 “唔——”他立刻发出短促的声音。 季萤像是恶作剧成功了一样，伸出舌头舔了下他的耳垂，然后朝着他的耳朵呼气。 “啊！”季萤忽然叫出声，冰凉的指尖让他头皮发麻，忍不住弓起腰，“你他妈动手前，能不能和我说一声。” “啊，抱歉，忘记了···我有些兴奋过头了。”陈梃书立马道歉，语气很真挚，可动作很粗暴。 “别摸来摸去了···就快点吧!”季萤受不了，头皮发麻，拉住陈梃书耳朵发号施令。 “再等一会···我···我还没···”他舔了舔嘴唇，“没有摸够看够···” “我和你身体构造一模一样，想看的话，晚上···自己对着镜子看一万遍也没人管你。” “不一样···”他带着笑意，另一只手抚着季萤的后腰，“等一下，马上就让你解放掉···” “干嘛···干嘛想让我先出来？”季萤感觉他的动作加快，自己也忍不住语速加快。 陈梃书没说话，眼睛里满是笑意。 “等下——”季萤直抽冷气，猛地仰起头，大脑深处传来了酥酥麻麻的感觉。 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后，季萤完全瘫倒在陈梃书怀里，想骂他几句，却没力气。 “你···你···” “我们去床上···”陈梃书不理他，猛地抱起来季萤，将他轻轻送到柔软的床铺上。 还没等他感知高级床垫柔软的触感，身上就压来灼热的身躯。 “季萤···终于能够切实的感觉到得到你了···” 耳边传来陈梃书低低的呓语声。 季萤侧头，想看看身后他脸上的表情，可很快，他感觉陈梃书伏在自己的背上，贴着自己的耳朵，用很低很低的声音说：“季萤···我爱你···一直爱着你。” 季萤猛地一颤，没再说话。 夜晚是什么时候结束的，季萤有些搞不清楚。 他只知道醒来的时候是第二天早上，自己身上也干干净净，一丝汗味也没有。 身侧没有了温度和重量，季萤坐起来，还看到桌上留着一杯水。 啊，总感觉多了个田螺先生。 他端起杯子，一口气喝完所有的水，然后找到拖鞋，捂着腰缓缓走出去。 时间不过早上八点，季萤怔怔地坐在餐桌前，看着空旷的房间。 他呆坐了几分钟后，大门啪嗒一声被人打开。 季萤连忙转头去看，“你去哪里了？” 拎着一个便利店袋子的陈梃书走进来，连忙解释说：“去楼下买了点东西。” “嗯，消毒湿巾和冰淇淋，还有这个——”他神秘兮兮的走过来，从袋子里掏出一个红色包装盒放在季萤手心里。 季萤低头一看。 好家伙——超大号波点特殊款安全t。 “你一大早就为了买这个？？？” “也不是特地···”他挠挠头，“还买了其他的。” 第106章 季萤懒得搭理他，起身往卫生间去。 “你是下午的班吗？”陈梃书跟上去。 “对。” “我送你，再接你回来。” “随你高兴。”季萤一脚踹上门，找到牙膏牙刷，赶紧刷牙洗脸。 —— “你抓到变态了？”卢桐惊讶的声音响彻后厨。 “那么大声音，想告诉全世界，我被变态跟踪吗？”季萤横她一眼。 她嘿嘿一笑，有些不好意思的挠头。 身后冒出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哥，你被变态跟踪了？” 季萤立刻回头，冲着江涉微微笑，“没什么事，也不算变态，就是脑子有病的男人，老在外面偷看我，还给我打骚扰电话，我找到是谁，还揍了他一顿。” “哇哦，好厉害！是谁这么变态啊？”他装模作样的夸奖了一句后，立即追问是谁。 季萤眯起眼睛，“一个以前的学长，叫邱留。” 江涉的表情闪过一丝疑惑，但很快笑起来，“哎，原来是以前学校认识的人啊？我还以为是最近的客户呢！” 季萤感觉到他意有所指，立即说：“什么啊？客户怎么会做这种事。” “别，老板~现在人神经病多的很，不晓得外面哪个人是神经病，还是不要把话说太满。”卢桐笑了起来，“没想到会这么快，我以为还得折腾不少天呢。” “唔···你有经验？还知道时间啊？”季萤好奇。 “倒不是···”她犹豫了一下，没继续说话了，“咳咳——我要去上班啦~” 说着，她就从季萤身边走开，朝前面去。 江涉还没走，他垂着眼睛思考了一会，问：“那个变态不仅仅是做了那些吧？” 季萤嗯了声，江涉时时刻刻盯着自己，监视自己，要说谁最清楚变态是谁，就只有他了。 但他并未提醒自己，看来··· “没有···就这些。”季萤哈哈两声拍了下他的肩膀，“我去后面抽根烟，你们打扫结束就回家吧。” 江涉还想说什么，但看季萤转身就走，便把话咽下去。 他转身走出去，正好看见陈梃书满脸愉悦笑容的走进来。 “你是江涉弟弟对吗？”他笑吟吟，很热情的朝江涉打招呼。 卢桐啧了一声，拿着拖把正上楼，听到这话，吐槽说：“人是季萤的江涉弟弟，不是你的江涉弟弟~” 陈梃书哈哈两声，没说话了。 啪嗒啪嗒上楼的声音盖住陈梃书尴尬的笑声。 前厅内只剩下了他们二人。 江涉的表情瞬间沉下来，他冷冷的注视着面前的陈梃书，说：“那些不是那个叫邱留的蠢货干的，他只过来偷偷看了几次季萤，是你做了那些事，对吗？” 第89章 陈梃书的笑意渐渐消失, 他抬起下巴，平静地盯着江涉好一会。 “匿名的电话是你拨打的，网络拨号的软件对你来说很容易弄到, 那些jy也是你的，你事先知道他的行动轨迹，避开摄像头后, 很容易让他在别人发现之前就看到那些jy，包括···你通过摄像头监控他的一切······” 陈梃书忽然露出一个开心的笑容，看起来心情很好。 他这个笑容维持了好几秒之后, 忽然像是变脸一样，那张看起来阳光温和的年轻男人的面孔，变得如同恶鬼一般。 “你还真是聪明啊···越过你的父亲, 你的上级，来跟踪我吗？江涉···这样一点也不好哦。” “好不好, 不需要你评判···”江涉眯起眼睛, 浑身肌肉绷紧，“不过聪明的是你自己吧？让别人当你的替罪羊，把自己包装成拯救他的英雄？让他以为你在保护他, 担心他？把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感觉怎么样？” “很开心哦。”陈梃书冷哼一声，嘲讽的说：“我现在就是他的英雄——邱留的出现还让我略感觉可惜呢···他出现的太快了, 我还以为可以再玩一段时间，你不知道被他充分信任的感觉是怎么样的愉悦和销魂···你永远都不会知道, 现在他只有我, 也只信任我。” 江涉的脸色被他说得一片铁青, 沉默好久后，他疑惑的问：“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对他来说，你已经是最亲密最信任的朋友了, 你还要多贪心？” “不够···一点也不够···光是看到你这种人，邱留那种人出现在他身边，我就无比恶心，我每一天都恨不得你们全部消失······所以，只做朋友，怎么会满足我？”陈梃书像是炫耀一样，继续说：“利用那些事弱化他的心理防线，让他处于一种自我怀疑又愤怒的状态中，由我像是英雄一样，保护着他，爱着他，这是多么完美的剧情啊。” “你还要做这种事多久？你还想要什么？” 陈梃书看向江涉的眼睛，“我想要他的一切。” “你已经拥有了···” 陈梃书并没搭腔他这句话，而是问：“为什么要和我说？难道这个时候你不应该去他面前揭穿我这个变态的阴谋吗？” 江涉欲言又止。 “还是说，你没办法解释你怎么知道他的一切，也知道我的一切，你不敢把你的身份，你的任务完全告诉他，而且你最没有办法接受的是，如果你把他一切告诉他，他会不会选择相信你······” 江涉急切的打断他的话，提高音量说：“我只是想提醒你不要忘记你的任务！” “我会完成的···我和他是天生一对，注定好的···” 选择用jy并不是单纯为了让季萤感受到恶心和屈辱，他可以选择任何其他的东西，但是只要想到看见季萤在发现那些jy的时候，震惊的愤怒的又悲伤的脸，还有背过自己表现出的脆弱和彷徨，实在让人欲罢不能。 占有欲和爱意不断涌现···除了一定一定要拥有他，大脑内再没有其他的想法。 而现在···终于实现了。 “嗯？你来了？”季萤掀起帘子缓缓走出来，发现陈梃书坐在吧台前，笑眯眯的。 大厅内没有人，也不知道他一个人坐在那里干什么。 “对···刚刚你的弟弟去楼上打扫卫生了。” “哦，江涉啊···”季萤垂下眼皮。 陈梃书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不，不是一丝···而是很多很多不对劲的事。 好像，从江涉和那些混蛋出现开始，他的季萤就不再像是一样信任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总是一副小心翼翼战战兢兢看着自己的表情。 他的口袋内总是揣着刀子和武器，甚至他总是会用余光观察自己。 他以为自己藏得很好，可是陈梃书太了解他，一个表情，一句话，他都可以猜到季萤的想法。 正是因为他对自己的这副不信任的模样，才促使自己做出那些事来。 不信任自己，那就让他再度信任自己。 身边的人越来越多，那就让他们彻底消失。 只要再让他相信自己就好，他只有自己就好···· “你在想什么？”季萤在他眼前招招手。 陈梃书回过神，猛地抓住季萤的手，低首吻在他的指尖，有一丝微弱到闻不到的烟草味，他不由皱起眉头。 “怎么？不喜欢烟味？” 陈梃书怔了怔，“没有，不是不喜欢···” 他想了想，似乎有话要说，可张嘴却是：“算了没事，我们回去吧···” “嗯，行···”季萤点点头，下意识看向楼梯处，似乎还想着江涉。 这让陈梃书十分不满。 “那走吧。”陈梃书强硬的拉住他的手。 季萤看到他的动作，也没说什么，任由他拉着自己出门。 但走到门口的时候，楼梯处传来咚咚的急促脚步声。 季萤立即回过头去，本以为来人是江涉，但是看到卢桐有些急匆匆的表情时，不由惊讶的问：“怎么了吗？” 卢桐张嘴正要说什么，目光扫到他们二人握住的手时，立即摇摇头，“没事，想说一下月末盘点的事，要不我明天再和你说吧。” 季萤的表情变得震惊，但还是点点头，“好，那我先回去了，你回去的时候小心。” “嗯，拜拜~”卢桐摆摆手。 陈梃书忍不住看她一眼。 卢桐立即咧嘴笑起来，“你也拜拜~恭喜你心想事成~” 陈梃书顿时眉开眼笑，“好了，好了，你赶紧回家吧，都晚了。” “唔···感觉最近挺忙，要不要找个时间好好休息一下？”陈梃书看似随意的问了一句。 “这段时间不好休息，等到下个月应该可以好好休息，怎么？你想出去玩吗？” 陈梃书点头，“之前一直没时间，现在想出去玩，你不想吗？” “还行吧···”季萤若有所思，“那你有想好去哪吗？” “想爬山吗？”陈梃书笑眯了眼睛。 季萤忍不住挑眉，差点笑出来，“你想让我回那个镇子上？” “我尊重你的意思，如果你不想回去，我再不会提起这件事。”陈梃书咳嗽一声，“我只是想和你一起回去，也许你会记起来什么也说不准。” 第107章 “你想让我记起来什么？你就直说不行吗？” “如果直接说了，就没有意义···”陈梃书故意扫了一眼季萤的表情，“你不想记起来吗？” “前提是能够记起来。”季萤冲他微微笑，“以现在我们的情况来说，记起来和记不起来，对你来说是更好还是更坏？” 陈梃书愕然，“你···想说什么？你是觉得这样···对于你我更好吗？” “我没说。”季萤耸耸肩。 “季萤···” 季萤岔开话题，“快到了，晚上要不要吃宵夜？” 陈梃书无法，也不再追问。 二人回到公寓，陈梃书像是陷入了什么迷思一般，窝在房间里垂着脑袋想事情。 季萤看他这副样子也没多说，洗了个澡出来就看见手机屏幕亮了亮。 事情解决后，再没有乱七八糟的匿名来电了。 应该不会是邱留的消息—— 季萤解锁屏幕，发现是卢桐，不由皱起眉头来。 犹豫了一会，季萤反锁上房门，打开窗户在窗边给卢桐拨通了电话。 “季萤！”卢桐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急切，和之前一模一样，“你···你现在一个人吗？” “嗯，陈梃书在他自己房间里。” “那···他能听到你说话吗？” “不可以，怎么了吗？”季萤放低了声音。 “我···我一直有个事没和你说···”卢桐语气很犹豫，像是不知怎么说出口，“我也不知道该不该和你说···” “嗯？”季萤隐隐感觉到她要和自己说得是什么了。 “我本来想明天和你说的，但是···我实在有点忍不下去了。”卢桐深呼吸一口气，下定了决心，“季萤，其实在你门上搞那东西的是陈梃书，我···看到他了···” 夜风吹散了夏末的燥热，已经入秋了。 季萤抬起头看向黯淡的夜空，在长久的沉默后，低声说：“我知道···” “你！！！！你怎么知道的？”卢桐惊讶的声音刺穿季萤的耳膜，他忍不住稍微侧头。 “一开始只是怀疑他，后来我一个学长突然出现，为了避免我怀疑错，所以我特地找那个学长对峙，他说过自己忍不住要看我，他只是强调他看着我···我就猜到剩下的事是他，每一次···他都来得非常快，恰倒时机，像是掐着表等我发现就立即现身。” 季萤的声音很轻，也很慢，语气没什么情绪，甚至很冷静。 卢桐不知道他怎么做到的，已经头脑空白，她呆愣片刻后，问：“那你···那你怎么说是那个学长做的···” “我和陈梃书···有些事情需要解决，我不信任他的事情早就被他知道了，我不想让这种状态继续下去，我继续修复和他的关系，既然他想要我再度信任他，那我就让他看到我比以前还要信任他···”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啊？？？” “因为···这样，他会更爱我。”季萤牵起嘴角。 “你···你···” “卢桐——”季萤忽然喊她的名字，语气变得严肃。 “嗯？！” “这件事···你知道的话，不要告诉任何人，我不希望别人知道，尤其是陈梃书，我希望这件事只有你我知道。” 卢桐无奈的叹了口气，“我搞不懂你们俩，有什么事不能直接说出来，搞这些东西···” “要是语言可以解决一切，我也不会这么辛苦了。”季萤叹口气，也很无奈。 “那···祝你们玩的开心吧。” 季萤笑出声，“多谢。” 挂掉电话，季萤打卡房门，在冰箱拿了瓶水喝了小半瓶后，缓缓走到陈梃书的房门前。 他轻轻敲了敲门。 门很快就被拉开。 “欢迎我吗？”季萤伸手提起陈梃书的衣领。 “当然！” 第90章 江涉摸到水杯, 手猛地一抽，刺骨的疼痛感从身体内涌出来。 翻倒的手碰到水杯，热水撒了一桌。 他身体一软, 顺着桌子跪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气，铁锈般的腥涩味从五脏六腑涌上。 “呕——” 地板上多了一滩黑血。 江涉颤了下, 并不是因为恐惧，而是某种不自然的感受。 他用力背过去，躺倒在地板上, 不想去看那摊血，只是怔怔地盯着天花板。 时间不多了··· 必须要下定决心！ 他咳嗽了两声—— 但没多会，房门外传来急切的脚步声, 并不属于自己任何一个属下。 意识到不对劲，江涉颤颤巍巍想坐起来。 来人很快到门口, 大力推开房门。 没一会江涉听到了熟悉又惊慌的声音。 “江涉！！！” 江涉撑着手臂抬头看到江霁的慌张失措的脸。 他往前跨了一大步, 俯身富起来江涉，声音变得僵硬又颤抖，“江涉···江涉···怎么样？怎么样了？” “我···没事···你怎么来这里了？！”江涉有些激动的想坐起来。 如果江霁过来, 就代表祭祀就要开始了！ 没时间了—— “江涉，多久了？你得遗传病多久了？到什么阶段了？在吃什么药？为什么你···要这样？” 他没有回答江涉的问题, 反而是问了江涉一连串问题。 这让江涉忽地愤怒起来，他涨红了脸, 推开江霁, “滚！快滚！” “要向神祈愿···要···进行仪式···”江霁被推开后, 脸色煞白，他低声呢喃起来。 他那张沧桑细纹的脸紧紧皱在一起，眼神中充满了希冀的依赖, 转头看向对面的公寓。 惊恐如潮水般涌入江涉的心脏。 江霁像是明白了什么东西似得，对着江涉微微一笑，“我会救你的。” 然后他转身离开朝着外面走去。 很快，江涉听到对面房间里传来完全没有压抑的声音。 “请原谅我的儿子，请原谅他！！！” “我不会忘记我们的使命，永远都不会忘记！” 他低沉压抑的声音在房间回荡着，祈求着不存在的神。 但是江涉却感觉到一种奇怪的危险靠近的感觉。 —— 季萤翻过身，睁开眼睛看到陈梃书侧向自己这边睡着了，他绵长的呼吸声洒在耳边，让季萤一个激灵。 已经是夜里一点多，季萤毫无睡意，即便身体疲倦，他却好像有什么事想不通，怎么也睡不 着。 “唔···”季萤又翻了个身，这次胸口忽然涌出一股恶心反胃的呕吐感。 他立即轻手轻脚坐起来，径直走出陈梃书的房间，朝着外面的卫生间走去。 进了卫生间，他顺手反锁上了门。 头皮一阵阵发麻，呼吸变得紊乱，胸口翻涌的呕吐感越来越明显。 季萤立即扶着墙壁走到马桶边上，他刚刚蹲下来，那股涌上来的呕吐感却猛然消失。 像是他的错觉一样，身体内没有明显的不适感，反而有些昏沉沉的。 不对劲—— 季萤刚准备抬手去抚摸自己的胸口。 突然，小腹如同被刀刺穿一样的剧烈疼痛席卷而来。 “唔——”季萤下意识的捂住小腹处，那里却没有任何伤口。 疼痛越来越明显，季萤冒出一层层汗，手心也被濡湿了，粘腻的粘在一起。 大脑一片空白，仅有的一点理智让他很快反应过来，手里黏糊糊的不是汗水，是粘稠的鲜血。 只有鲜血才有那种粘腻的触感。 他低头看去，手心一片血红。 “啊···”嘴里无意识的叫出声，汗水模糊了季萤的双眼。 他哆哆嗦嗦想要脱下上衣，可全身如同僵住了似的，无法动弹半分。 与此同时，小腹处的刺痛感内涌出一种异物挣扎的古怪膨胀感，像是寻求着出口一样开始挣扎着扭动着，想要从自己的肚子里爬出来。 季萤咬住嘴唇，伸出双手不停的摸过自己小腹的每一寸皮肤，那种粘腻的鲜血似乎从自己小腹肌肤的毛孔中渗出来的，那个古怪的异物也想从自己的肌肤挣破。 “啊——”在他紧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可那种恐惧和疼痛让他无法控制的叫出声。 而随着他的叫喊，异物似乎找到了什么出口，像是从小腹偏下的靠近耻骨的地方挣破出来。 一瞬间，疼痛感和异物感都消失了。 全身像是淋透了冰水般冷冽僵硬，明明天气并不算冷，可他却如坠冰窖。 季萤有了力气后，立即脱掉上衣和短裤。 他看到自己小腹处鲜血淋漓，有什么粘腻柔软的东西随着他脱衣服的动作掉落在地上。 深呼吸一口气，季萤缓缓低头去看。 鲜红的血液流满地面，自己的脚下那红的发黑的血液里有一个突兀的黑红色血块，有成人拳头般大小。 第108章 好像是还活着一样，它颤动着的黑红色的表皮一鼓一鼓。 可没几下后，就完全没了声息，也不再动弹，仿佛完全死去。 “咚咚咚——” 突兀又强烈的敲门声猛地响起。 紧接着，外面传来陈梃书惊慌失措的声音，“季萤！怎么了？你怎么了？” 季萤咚咚直跳的心脏差点骤停，他立刻抬头看向被陈梃书锤动的砰砰直响的门，脑袋一片空白。 他没办法告诉陈梃书发生了什么··· “我···”季萤张张嘴，想说什么，声音嘶哑，几乎听不清。 再一低头，季萤的瞳孔猛地扩散。 不见了！ 那摊血和红色的血块不见了！ 地面恢复之前洁白的模样—— 季萤恍惚了下，抬起双手，被鲜血濡湿的手心变得干净，只是有一层薄薄的汗水。 是幻觉吗？ 还是自己疯了？ 季萤搞不清楚了。 陈梃书的声音越来越响，语调越来越慌乱。 季萤深呼吸两口气，走到门边打开了门。 “季萤！！！”陈梃书一把抓住他的肩膀，“你怎么了？” “我···” 像是等待着季萤说话，陈梃书关切的双眼紧紧盯着季萤，一言不发。 但最后，季萤也没说出来什么。 季萤有些无法忍受这种紧张的气氛，伸手推开了陈梃书。 可下一秒，陈梃书脸庞扭曲的攒住季萤的手腕，瞪大了双眼仅仅盯着季萤的手心。 “血···怎么有血···”他不敢相信的低声呢喃起来。 季萤愣住了，目光随着陈梃书的眼神看向自己的手。 是鲜血淋漓的双手！ 像是皮肤不断的渗出鲜血，没有疼痛感，也没有异物感，只是涌出来鲜红色的血。 季萤脸色煞白，他已经搞不懂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不—— 陈梃书···也能看见吗？ 那就是说这不是幻觉？ 他祈求般的看向陈梃书，却见陈梃书的眼神里没有了惊慌失措，也没有那股神经质般的关切，有得竟然是欣喜。 “开始了···季萤···”他缓缓抬起脸，苍白的脸孔上有一丝淡淡的笑容，“果然是我···只有我才可以。” 季萤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脸色变化，猛地抽出手，二话不说朝着大门处走去。 “季萤！你去哪里？！”陈梃书跌跌撞撞的跟上去。 回答他的只有嘭得一声关门声。 屋子里瞬间变得安静。 在这种安静下，陈梃书吸了吸鼻子，不是因为冷，而是卫生间内冒出一股浓烈的香味。 令人心醉神迷而又甜美的香味—— 陈梃书缓缓走进卫生间内，他立刻就被鲜血中的血块吸引住了眼神。 随即他有些失望的叹口气，“是假的···不是真的，看来···还是得回去。” 说完这话，陈梃书忽然又咧开嘴，露出了开心愉悦的笑容，他缓缓蹲下来，看着不再动弹的血块，开心的大笑出声。 “只有我···所以说，只有我才可以啊。” 他伸出手，用指尖划过粘腻的鲜血，然后摇晃着站起来，晃动着脑袋，大笑起来。 “可怜的···刚出生的你···没办法获得生命了···但是一定可以成功的···一定可以。” 他一边说，一边笑，实在太开心，难以控制动作和表情。 冲出公寓后，季萤很快发现自己连手机也没带。 好在咖啡厅后门是密码锁，他可以回楼顶的房间睡觉。 没有手机，他就靠双腿走回去。 体力和精力都比之前强太多，季萤走回到咖啡厅那条街，绕进后面的巷子，低头输入密码，突然感觉到身后有人的气息。 一种若隐若现的香味弥漫在空气中，在这摆了垃圾桶的后巷内。 季萤猛地回过头去。 意料之内的人出现在面前。 是江涉。 他没有装作之前那副单纯的模样，只是静静的盯着季萤的双眼。 季萤却没有什么精力去应付他，当作无事发生转身准备进去。 “为什么···为什么···” 季萤愣了下，感觉江涉的嗓音有些奇怪，他侧头正想去看他。 忽然，江涉猛地一步上前，将季萤强硬的抵在墙上，用胳膊扼住季萤的喉咙，使他快速失去抵抗的力气。 带着几分焦躁，他瞪着季萤，“你不能回去。” “不能回哪里？”季萤看着他的眼睛。 “不能回···那个镇子。”他说。 季萤看到他的双眼内充斥着恐惧，那种害怕死亡的恐惧，意识到江涉曾说过他对于祭祀对于神明什么都不知道，他怕的只是自己回到镇上得遗传病然后痛苦的死去。 “陈梃书···”江涉忽然念出了陈梃书的名字。 季萤有些惊讶。 “他和别人不一样，不要相信他。”江涉低声说。 季萤的脑袋内浮现出他看见自己那不存在的鲜血的惊喜表情，急切的问：“哪里不一样？” “你意识到了，所以你才跑出来，对不对？” “不是···”季萤张嘴想说些什么。 江涉忽然打断他，“季萤，他想要你回去，他比任何人都想要你回去。” 第91章 说完这话, 江涉恍惚了一下，不知道是想起什么，还是因为身体不舒服。 趁这个机会, 季萤立即用力挣开他，头也不回朝着里面跑去。 身后没有传来江涉跟上的脚步声。 季萤停顿了下，侧头看向黑漆漆的后厨。 这晚, 季萤再没办法入睡，他只要一闭上眼，那种撕裂的刺痛感和不断膨胀的异物感就会浮现在眼前, 仿佛一次次经历那像是幻觉的古怪疼痛。 直到天边泛起光亮，外面传来路人的说话声，他才缓缓昏睡过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 季萤感觉自己听到耳边有人压低声音说话，继而争吵起来。 过了会又什么也没有了。 他也分辨不出自己是在做梦还是什么··· 再度清醒过来的时候, 季萤一个激灵, 想起来他是早班要赶紧下楼。 火急火燎掀开被子，季萤也赶紧摸到椅子上的衣服就要往身上套，可却摸了个空。 季萤刹那间反应过来什么, 睁开惺忪的睡眼，看向自己身处的房间。 等到看清楚自己早已不在自己的房间, 而是一间白色的宽大卧室内时，季萤只觉得头皮发麻。 他猛地跳起来, 脸色愤怒的跑到门后, 正要踹门, 门外却传来了脚步声。 季萤立即收住动作，无声无息的躲进门后，屏息凝神。 下一秒, 房门被人打开来。 一个陌生中年男人走进了房间，一看见空荡荡的房间，那人身形猛地一僵，就要扭头的时候，季萤一个箭步冲上去，将他猛地推到墙边，狠狠地顶住他的脊骨，另一种手则掐住男人的后脖颈。 “唔——”男人直抽冷气，不断的大口呼吸起来。 季萤这才发现，自己制住的男人是江涉的父亲江霁。 “是你？”季萤很惊讶。 江霁也很惊讶，估计在他所收到的汇报内，季萤只是一个普通人。 一意识到是季萤压制着自己，他侧过头来，无言的眯起眼睛笑了。 瞬间，愤怒和厌恶的情绪充斥着季萤的脑海，他不由更加用力掐住江霁的脖子。 “唔···等下···”江霁立即呼痛，赶紧喊起来。 季萤光是看着他的脸就觉得恶心。 而他则完全无视季萤眼神中的厌恶情绪，反而有些开心的问：“你最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奇怪的事啊？” “还有比一觉醒来就被人绑架的事更加奇怪吗？”季萤眯起眼睛来。 “真的吗？”他扯出了一个微笑，眼角的细纹随之颤动起来，“这样吧···你告诉你相信有神明的存在吗？” 季萤冷笑起来，“扯神明废话也救不了你。” “不是这个意思，而是我···替你占卜一下如何，向我的神明祈求，让它降下神谕，让它告诉我你最近发生了什么事，好不好？” 他问着好不好，却已经强硬的想要扭过身体来，试图正对着季萤说话。 季萤不由松了几分力气，让他可以转过身面对自己。 很快，江霁调整好姿态，抬首看向季萤的双眼，“你正在孕育新的生命···” “去你妈的！”季萤一把推到他，然后又朝着他的脊背补上一脚，“滚！” 怒火已经涌上大脑，再也忍耐不住了。 季萤伸手还要再上去揍他，门外熟悉的声音响起来，“季萤，够了。” “咳咳——”江霁被季萤一脚踹得不清，他跌跌撞撞爬起来，不停的喘着气，听到门外的声音，抬头看过去，看到是陈梃书后，微微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便离开房间。 第109章 陈梃书缓缓走进房间，关上了屋门。 “季萤···”陈梃书走过来，首先就说：“不是我带你来的，是他们自作主张带你回来，我也是没多久前才知道你被他们带回来，也连忙赶回来。” 季萤没好气的看他一眼。 陈梃书却微微笑起来，走上前牵起季萤的手吻了吻。 季萤就冷眼看着他故作亲昵的动作。 见季萤没有抽回手也没有特别生气的样子，陈梃书又笑眯眯的凑上去，吻了吻季萤的唇。 陈梃书的唇瓣冰冷，像是在很冷的地方呆了很久，沾上了凉意。 他身上还有一丝丝奇怪的香味，凑近的时候，季萤才能闻到。 那股香味以前他从来没闻到过，说不清是香水还是漱口水的味道，由于过于好闻，季萤恍惚起来。 等到意识回笼，季萤发现陈梃书已经整个人拢住自己的身体，似乎有进一步亲热的意思。 季萤气得抬脚，一把将他踹翻在地。 “嘶——”似乎是压根没想到季萤会动粗，陈梃书呆坐在地上，震惊的看着季萤。 他这副模样，使得季萤更火大了，上前一步揪起他的衣领，怒问：“你他妈是不是给我下药让我产生幻觉了？！” 扑哧一声，陈梃书笑了。 “季萤，你觉得那是幻觉吗？” “那不然呢？”季萤不敢想那如果是真的话··· “那是真实的，你能看见，我也可以看见，而其他人都没有这个资格看见···那不是虚假的，那是存在的···”陈梃书一字一字说着，语气充满了自豪和狂热。 季萤反复打量着他，“你脑子有病吧？” 陈梃书却昂首贴近季萤的脸，咫尺间的距离，使得他的话语变得模糊，“你没有病，我也没有病···不要怀疑自己，我们是神的孩子，我们是独特的···” 季萤本想要转过头离开他身边，手臂却被陈梃书紧紧地攥住，他沉默着，也不说什么，只是继续凑上来，想要索吻。 论体力和武力，陈梃书根本不是自己的对手。 可是他现在定定的看着季萤，那股扑面而来的压迫感和奇怪的香味让季萤开始恍惚和窒息。 突然，陈梃书凑上来，环抱住季萤的腰，将他往床边带过去。 他宽大的手掌沿着季萤的腰部缓缓划到小腹的位置，昨晚他疼痛不止的地方，然后继续往下划去。 “喂——”季萤猛地惊醒过来，“干什么啊？” 季萤想抓住陈梃书的手，却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脱了力气，只能任由他灵巧的动起手指来。 “去你妈的，你有病，别碰我啊！” 季萤胡乱的喊起来，然后扬起拳头，砸在陈梃书的脸上。 陈梃书的动作停了下来，他的嘴角出现了一道淤青，嘴唇渗出了血丝。 停了一瞬的动作再度恢复，而陈梃书只是伸出猩红色的舌头轻轻舔了下那被打破的嘴角处。 骂不动了。 胸口大幅度的起伏着，仿佛是要把所有吸进来的空气都呼出去。 身体开始发麻，意识也开始飘散。 “季萤···我想要继续···” 耳边响起陈梃书故意压低的声音，有些嘶哑。 季萤张张嘴想再骂他两句，但却没有拒绝。 陈梃书的动作温柔到极致，可是却很亢奋，连续做了三次，然后轻柔的把季萤抱在怀里，不断安慰着。 季萤感觉自己很恍惚，歪着头任由自己睡在他的怀里，脑子里想着关于陈梃书的一切事情。 而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一阵恶心感涌上来，小腹处传来了熟悉的刺痛感，那不断膨胀的异物感接踵而至，瞬间让季萤脸色煞白冷汗直冒。 “啊——”季萤叫出声来，呼吸变得苦难，他猛地抓住陈梃书的手。 “季萤？”陈梃书先是一急，等到他看见季萤捂着小腹，又露出笑容来。 不行—— 会流血··· 自己的身体里会跑出奇怪的东西··· 季萤更加激烈的挣扎起来，想要离开床铺。 好像是察觉到季萤的想法，陈梃书忽然将他搂在怀里。 疼痛让季萤失去理智，他拼命的挣扎推搡着，像是逃离痛苦一样想要逃离陈梃书的怀抱。 “好痛···好痛···”季萤无意识的呼唤起来。 他害怕这种情况，就好像有什么怪物在自己的身体里。 比起刺痛感，那种异物在挣扎的感觉让他几乎没办法保持理智。（不是在做！有怪物要从他肚子里爬出来！） 他清楚的知道昨晚那个跳动的血块就在自己身体里，就要撕开他的肚子跑出来，一想到这个，恐惧让他浑身颤抖。 “季萤···季萤···不要害怕···你在做着伟大的事，你肚子里的不是怪物，是生命。”陈梃书像是哄着孩子一样，轻柔的在季萤耳边低语，一次又一次。 等到那个扭曲蠕动的血块挣扎到了极限临界点时，昨晚撕裂皮肤和肚子的感觉再度浮现。 季萤忍不住尖叫起来，随之而来的是，鲜血从小腹各处的肌肤毛孔中渗出来，染湿了他们二人之间，还有刚刚干净的床单。 而鲜血淋漓中，从小腹中破出的那个异物格外明显。 那种紧紧贴在小腹处的粘腻感觉，如同心脏一般跳动着，好像真的是一个活着的生命。 这种感觉让季萤一阵恶心。 他想说些什么来驱散这种恶心感，可因为太难受和愤怒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反观陈梃书，他就像是疯了一样，伸出手抚摸着那跳动的血块，像是摸着一个可爱的小动物的脑袋似的，轻柔的如同抚摸羽毛一样。 那种表情，那种动作，恍若在抚摸他陈梃书自己的孩子一般。 恶心感再度涌上来，季萤猛地想起来什么似的，伸出手推开了陈梃书，然后死死的盯着他，问：“是因为和你做，所以我才会这样对吗？” 第92章 “那当然了！” 陈梃书颇为自豪, 挺起胸膛，连声音都大了两分。 季萤一瞬间怒火涌上来，丝滑的握拳抬臂, 一拳头砸过去。 因为两个人离得近，陈梃书完全没反应过来，丝毫没有躲避, 季萤用了十二力气的拳头直接砸在陈梃书的眼角。 他的眼睛瞬间充血，眼角一片乌黑，这一下打得太厉害。 季萤有点懵, 陈梃书也有点懵。 季萤是没想到他完全不躲，让自己打在眼睛上，要是再偏一点, 他的眼睛就别要了。 陈梃书的面色挺微妙，没有愤怒和生气, 反而有些讨好和害怕。 这让季萤更加无法抑制怒火, 又丝滑的一拳头砸在陈梃书的下巴上。 陈梃书果然没有躲，任由季萤打自己。 季萤觉得他是故意不躲不还手，为了激怒自己。 他气得一脚踢翻陈梃书, 陈梃书坐在床边缘，被一脚踢在胸口, 直接仰头栽倒在地上，脑袋砸在地板上, 发出巨大的声音。 季萤当听不到, 又是一脚揣在他肚子上。 好似知道季萤的意思, 陈梃书被踹了两下后，忽然笑出声。 他愉悦的笑容压过季萤殴打他的声音。 季萤这下真的懵了，握着拳头看向满脸淤青、嘴角流血的陈梃书。 “啊···对不起···是我弄疼你的手了吗？”陈梃书感觉到季萤的迟疑, 微微坐起来，像是跪坐在地上，仰头摸着季萤的手，“一定很痛吧？都怪我···我不好···” 他像是对待什么神圣的物品一样捧着季萤的双手，满眼担心，这份担心如果在平时，季萤说不定还挺开心，但是现在这个情况，季萤只觉得头皮发麻。 “啊···有办法了，有办法了！”陈梃书忽然猛地站起来，他轻柔的放开季萤的双手，“等等我，我马上就回来。” 说着，他咧开嘴露出笑容，嘴角鲜红的血顺着下巴流到他的脖子和锁骨处，他浑然不觉，转身就朝着门外走去。 季萤在原地呆愣了两分钟，只觉得刚刚的陈梃书所有的行为举止和话语都超出自己能够解析的范围。 眨了眨有些沉重的眼皮，季萤就看到陈梃书拿着某个东西开心的跑进来。 他走到季萤面前，扬起手里的东西。 季萤面色一冷——那是一把尖锐的匕首。 他想干什么？！ 季萤瞬间绷紧肌肉，不着痕迹的后退半步。 可没想到陈梃书伸出手拉起季萤的手腕，将那把匕首放到季萤手里。 “你干什么？”季萤莫名其妙。 陈梃书不语，抓着季萤的手握住那把刀，反过来朝向他自己的肚子刺去。 “让我和你一起感受，好不好···”他低声呓语起来。 刀尖刺破肌肤，剜进血肉的触感···还有鲜血滑落在肌肤上的温热感，让季萤瞬间反应过来了一件事，陈梃书他爱自己爱得疯掉了。 第110章 陈梃书的手指和季萤的手指交缠在一起，越来越用力。 因为疼痛，也因为激动。 大概是因为季萤没有抽出刀，而且顺着陈梃书的力气往他肚子里越刺越深。 “你想要什么？”季萤停止住了动作，用手抵住刀，他抬起头，看向陈梃书的双眼。 他因为疼痛又兴奋却又痛苦的眼睛里满是神经质的爱意。 “我想要你···” 季萤轻呵一声，“你想要对我做什么？真的要我为你孕育个鬼生命？” 陈梃书的脸色瞬间变得很受伤和震惊，“你不想吗？这···这是一种荣耀，是一种···” “你别和我扯什么神，你是真的想要我那么做吗？”季萤面色平静，他直视着陈梃书，等待着他的回答。 “季萤···我想要···” “好，那我就送给你！”季萤咧嘴一笑，猛地抽出刀子，反手朝着自己的小腹部刺过去。 鲜血喷涌出来，溅了两个人一身。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陈梃书看到鲜红的血液洒落在自己的身上时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发出恐惧的叫声。 他呆愣一瞬，季萤又抽出刀再次朝着腹部刺进去。 “啊啊啊啊——不要！不要！！！”陈梃书猛地意识到了什么，他扑通一声跪下来，颤抖的握住季萤的手腕，将他拉扯着，却没有用力，只是在祈求季萤不要那样做。 季萤的脸色煞白一片，冷汗淋湿他的头发，让他看起来格外苍白，但他的眼神却无比坚定，他鲜血淋漓的手甩开了陈梃书的手，低声笑了起来说：“我肚子里的东西全都给你。” “不要···不要···我不要了···”陈梃书的声音颤抖着，恐惧着，还有害怕着。 他第一次这样失态，眼泪涌了出来，和血液混合在一起，看起来格外狼狈，他却毫无顾及，只是跪在地上，不断祈求着。 “可是，你很想要这种荣耀，这种资格，不对吗？”季萤故意刺激他，伸出满是鲜血的手，捏住他的下巴，让他看向自己。 “我······我······”他多多哆嗦着，讲不出来半个字。 “我给你了，还有更多，我全部都剖出来给你啊，我把肚子里全部的血肉都掏出来送给你。”季萤嬉笑着，仿佛只是说给他一个苹果一样的话语。 陈梃书沉默了，他望着季萤的双眼，在两个人逐渐苍白的脸色下，他缓缓开口，“季萤···我不要了，我不会再让你出现那种情况，我也不要新的生命，我只要你。” 季萤露出满意又欣慰的笑容，他俯下身，凑到陈梃书的面前，温柔的落在一个吻，低声说：“很好，那现在把你所有知道的事情，告诉你。” “好，我会说的，一切都说出来。”陈梃书点点头。 季萤摸着他的脸，“那些是什么东西？” “那些···血肉只是一些虚假的东西，不是···存在的，但是···有一天，会变成真的，只要我们一直结合。” 陈梃书又添了一句，“只有我们哦。” 季萤笑了笑，“我知道。” “因为我们不是人类哦。”陈梃书仰脸笑起来。 季萤笑不出来了。 “我也怕一开始告诉你，你会接受不了，你会害怕我，但是你比我想象的更加坚强，更加聪明···”他摸着自己肚子的伤口，“你知道是什么会伤害我···你知道怎么控制我，你真的很聪明。” 伤口的鲜血还在不停的留着，两个人的脸色都越来越差了。 空气中浓重的血腥味让季萤受不了，眉头紧紧皱起。 他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转头看向窗外，又再度看向陈梃书。 陈梃书脸色和他一样苍白，可是嘴角因为笑意而扭曲起来，有一瞬间真的不像是人类。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失去意识的，季萤再次睁开眼睛，才察觉到之前自己昏倒过去。 身体已经被清洗包扎过，疼痛感也减淡不少。 而之前的对话一点点地出现在季萤的脑袋里，季萤坐起来，环视四周，不是之前的房间，而是一个很狭窄的半地下室，没有什么家具，只有一盏小小的灯和一个电视机。 他动弹了下，准备下床，却发现靠里面的床里还有个人。 季萤立即掀开被子，看到陈梃书如同幼犬一样蜷缩着，紧紧靠在季萤身边。 大概是刚刚清醒，季萤完全没反应过来身边靠着他。 “兹拉兹拉——”电视的嘈杂声让季萤回过神来。 他扭头看向那个老旧的像是盒子一样的电视机，就正对着这张小床。 季萤缓缓下床，忍着腹部的伤口拧了拧那个电视机侧边的按钮。 但不论他怎么扭动，电视机上也没有其他东西出现，只有一片雪花和嘈杂的声音。 “唔···”床上传来陈梃书的声音。 季萤侧头看向他。 就像是某种开关被打开，一种古怪又令人神往的香味忽然冒出来。 突然之间，身体发热，心跳加速，呼吸变得浑浊。 季萤太熟悉这种奇怪的变化，他立即意识到是香味的问题，赶紧捂住鼻子。 可那股香味就像是钻进他的大脑内，让他浑身燥热，难受至极。 双腿脱力，头脑发昏。 季萤撑着手臂站起来，往房门处走去。 可意外的是···他离床边越远，那股香味就越淡。 季萤不可思议的看向床上的陈梃书。 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季萤犹豫片刻，径直走到他身边。 那股浓郁的香味直冲他的大脑。 “啊——”季萤忍不住叫出声来。 电视机兹拉兹拉的声音犹如某种东西侵蚀了季萤的理智。 他明确知道自己在发/情，对着陈梃书发、情。 但是，陈梃书说过，他们再结合，就会让假的变成真的。 不能继续这样下去··· 再也不想要体会那种痛苦··· 季萤颤抖着，努力不让自己去看陈梃书那张脸。 必须要离开—— 季萤脑袋里想着，可是身体却自己覆上陈梃书的胸膛，手指不受控制的摸向陈梃书腹部的伤口。 大概因为季萤用力按压陈梃书的伤口，陈梃书口中溢出痛苦的哼声。 这一声让季萤头皮发麻，战栗的快感犹如潮水般浇灌了季萤整个身体。 不知道什么时候，季萤察觉自己把手指塞进绷带里，像是拉扯什么一样正在用力撕开陈梃书的伤口。 鲜血从伤口中冒出来，濡湿了季萤的手指。 他猛地回过神，赶紧抽回手。 可看到鲜红色的血时，季萤感觉自己好像被魅惑了一样，被陈梃书的血液迷住了。 他痴痴的看向陈梃书，不由自主地把手指塞进嘴里，用舌头舔舐那温热的鲜血，像是品尝某种美味的甜品。 “季萤——不要——” 耳边忽然出现了陈梃书急切的呼叫声。 季萤感觉有些模糊，似乎他在很远的地方。 可是，明明自己拥抱着他，如果他在很远的地方，自己拥抱的是谁呢？ 第93章 季萤感觉到自己被大力推开, 但很快有一只手拉住自己的胳膊，似乎犹豫要不要放开。 他顺着胳膊摸过去，摸了个空。 香气变得越来越淡, 理智渐渐回笼。 不知道过了几分钟，季萤猛地清醒过来，他如同溺水的人抓住一根浮木, 连忙大口呼吸起来。 他抬起头，看向房门处。 陈梃书不知道什么时候爬出去了，正撑着门框盯着季萤。 直到季萤眼神完全清明过来, 他才松了口气，有些自嘲的说：“计划全都全乱了···可···我还是没办法反抗你···的命令。” 说完，他哈哈笑起来, 然后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小心翼翼的走近几步, 猛地一把将那兹拉兹拉响着的电视机摔倒在地上。 哗啦一声, 破碎的塑料壳和玻璃碎片溅了一地。 而乱糟糟的电线和电路板内出现了一个微型摄像头。 “是他们在看着我们···”陈梃书解释说，“本来我们应该像是动物一样发疯发狂的交/配，直到出现新生命, 但是他们失败了，我们就算被诱惑, 也没有让自己像是动物一样···” 季萤明白他的意思，“香味···是什么东西？” “是我们血肉里生来的味道, 是神赐予我们链接的锚点。” 季萤有句神经病不知道该不该吐槽。 也许看出季萤的脸色, 陈梃书又说：“也许是一种身体里无法抵抗的本能, 大脑将之转化成某种香味，催化欲望，让我们失去理智。” 这个解释, 季萤接受了。 “我一直想问你，我们···如果被/干的是你，你会像是我这样吗？” 听到这个问题，陈梃书侧过头，面色自若的说：“会和你一样，我们没有区分，没有雌雄一说，我们只是不一样。” 第111章 季萤长长的舒了口气，舒坦了。 然后他正要说话。 陈梃书立即补上，“但是我没办法孕育诞生出真正的新生命，因为不够完美。” 季萤皱起眉头，努力保持着理智。 陈梃书看了他一眼，继续说：“那是一种受血仪式，是因为结合而觉醒的神之血，我们没办法抵抗和拒绝。” 季萤沉默良久，觉得他每一句不可思议的话听起来却又如此合理，过了好久，他颤抖地询问：“诞生出来的新生命是做什么的？” 好像陈梃书也被这个问题难住了，他一下子有些发怔，像是听不懂季萤的话，眼神呆滞的盯着季萤。 看他的样子，仿佛是接收错误指令的智能机器人，没有因为关键词触发对应的动作和话语。 但很快他又恢复过来，摇了摇头。 “我···我们的职责就是这个。” 季萤沉吟，“是因为遗传病吧。” 随着他话音落下，房门外的走廊传来一声闷响，一串脚步声随之响起。 “呵呵，来了。”陈梃书朝季萤笑了起来。 季萤不由自主向身后的墙壁靠过去。 很快，陈梃书的身后出现了几个人，为首的人就是江霁。 他不知道因为发生了什么事，显得慌慌张张，整个人惊慌失措，眼神惊恐。 “跟我们去礼拜堂。”他的声音颤抖着，却依旧强硬。 江霁身后的人立即准备走出来。 季萤摆了摆手，示意自己会走路。 陈梃书立马往走廊里退了几步。 但是那种致命的香气已经消失不见了，留下来的只有淡淡血腥味。 走出房间，季萤立刻认出来这里是江涉剧情线内，他们曾经来过的塔楼地下，只不过这条走廊他们没有来过，但大致模样和之前通往打开大门的控制室是一模一样的。 走了几分钟，他们被带到一个像是地下矿道的内室，里面一片昏暗，只在靠着最东边的桌上点燃了两根蜡烛。 墙壁内凿出了他们崇拜的神明像，只不过石像的脸却和地上大堂那诡异的石像完全不一样。 它愤怒的龇牙咧嘴，宛若恶鬼一般，就算是石头做成的雕像，季萤感觉自己只是看了一眼，就体会到它翻涌的怒火和恶意。 朦胧的火光下，那双愤怒的眼神像是紧紧盯着季萤，让季萤头皮发麻。 “请您···请您平息怒火吧！” 扑通一声，江霁忽然跪倒在地，朝着那愤怒的石像磕起头来。 跟在他身后的两个人，也一齐跪倒。 江霁的语调比平常焦急，语速也非常快。 然后他从怀里拿出了什么东西，猛地抬起双手，高高举起来那个东西。 季萤定睛去看，发现他拿的是某块带着银灰色毛发的肉块，像是从猫身上割下来的一块肉，连带着皮毛，却非常新鲜，完全像是刚刚杀死的新鲜尸块。 明明室内的温度不高，甚至凉飕飕的。 但江霁举在手里的东西却犹如被高温融化的蜡烛一样，粘稠的某种液体，顺着他的手腕胳膊，缓缓流下来，腥臭味瞬间充斥着整个空间。 “您的愤怒，我们绝对不会忘记，请不要再怨恨我们······” 江霁手里的那块肉随着他念叨的话语，慢慢融化。 他那疯狂的模样，双眼圆瞪，嘴角扭曲，比那石像的脸还要可怕得多。 但不知为何，季萤感觉到那块血肉融化后，石像的脸好似温和了几分。 就像是真的随着江霁的话语，平息了愤怒。 面对这种情景，季萤只能想到一个词——活祭。 他现在会用动物去献给愤怒的神明，而他们想尽一切办法让季萤和陈梃书诞育所谓的新生命，最后一定也像是现在这样，献给这位神明，平息他的怨恨和愤怒。 他立即看了一眼陈梃书。 可他的表情只是很平静，好像对这种状况司空见惯，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等到手心里的粘稠液体消失，江霁立即站起来，回头看见毫无动作的陈梃书，忽然变得异常愤怒。 他大步走到陈梃书面前，抓住他的领口，仿佛要把他摔在地上的大幅度摇晃起来，嘴里怒骂道：“为什么你做不到？为什么要忘掉你的誓言？为什么不把神的孩子生育出来！！！” “你个混蛋！你给我跪下来忏悔！为你的背叛忏悔吧！！！”他越来越愤怒，声音越来越大，“难道你不知羞耻吗？没有一点被神授予血肉的荣誉吗？为什么要背叛我们？！！！” 他的话语混乱至极，陈梃书任由他发泄着愤怒，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可能被他的表情和态度激怒，江霁疯了一样甩开陈梃书的衣领，从地上捧起那粘稠的液体，“你是不是也想变成这样？你能明白被选中的荣耀吗？！如果···如果不是因为···怎么会有你！！！” 季萤看着他癫狂的模样，和第一次遇到他时留下的斯文儒雅的印象完全不一样。 从他支离破碎的话语中，季萤拼凑出来了某些真相，可是最让他不理解的是，这里···这个神是谁？ 季萤像是漫不经心一样，指向那个石像，问陈梃书：“它是谁？是什么神明？” “不是神···它不是神，是痛苦死去的那些亡魂。”陈梃书平静的说，“他们是向这里每一个摄取财富吸血的人复仇，因为那些财富，他们才会变成那副模样，腐烂发臭，痛苦死去···而这里的人却自诩神的子嗣哈哈哈···” 说着他笑起来，“明明真正受到神之血肉的，只有你和我，但他们却也自诩自己是神的孩子哈哈哈···” 江霁大喊起来，“你闭嘴！！！ 陈梃书表情变得古怪，他像是梦呓一样，低声呢喃：“你现在恐惧害怕，只是因为你的儿子也得了遗传病，你害怕你儿子死掉，希望我们在这一个授火日为你诞育出一个完美的神之子···唔···我记不起来了···你好像想要做什么···是想···” 他忽然如同卡壳的枪，说不出来话，表情迷惑不解。 季萤仔细打量他的表情，看他并没有装模作样，而是真的忘记了一般。 正当季萤要说出他后面的话。 陈梃书张开嘴巴，说出的却不是话，而是模拟刚刚房间内的电视所发出的兹拉兹拉的声音。 “哈哈哈哈哈哈哈——” 发出剧烈笑声的是江霁。 他得意的看着陈梃书呆滞的模样。 等到季萤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身体已经动作起来，他猛地上前，一拳打在狰狞狂笑着的江霁下巴上。 笑声戛然而止—— 但江霁并没有反抗或者打回来，他癫狂的瞪着眼睛，对季萤说：“我可以看到啊！可以看到他们无处不在！他们对我们的愤怒，还有杀意···他们一直看着我们！！！” 说着，他忽然跪倒在季萤面前，抱住季萤的小腿，不停亲吻起来季萤的鞋子，毫不避讳藏鞋子上的脏污。 “拯救我们吧···消除怨恨吧···诞育出完美的神子···求求你了···只有你才可以改变一切，拯救我们···只有你···” 他说完后，也不等待季萤回答，又转过去，跪向石像，重复念叨着平息愤怒的话语。 他已经疯了。 季萤想，估计这里所有人都疯掉了。 再呆在这里也没有意义。 季萤拉过有些呆滞却慢慢开始恢复清醒的陈梃书，转身离开了回荡着祈祷声的礼拜堂。 江涉醒来的时候，全身都是冷汗，心跳异常快速，身体也微微颤抖着。 他艰难抬起手，拂去额上冷汗。 发病的频次越来越高，再由一个月他就会开始出现晚期症状··· 不对，恐怕再不需要一个月··· 自己就要死了。 他会恐惧，也会慌张，但莫名其妙的，他也很平静。 正当他胡思乱想的时候，他听到微弱的敲门声和熟悉的呼唤声。 第94章 江涉瞬间清醒了, 他轻手轻脚的拿出刀背在身后，随着细不可闻的敲门声走到门后，打开了门。 看见季萤的一刻, 他瞪大了眼睛。 “进去。”季萤推了下陈梃书，随即自己走进来，贴心的替江涉关好大门。 “你···怎么···”江涉欲言又止, 似乎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问。 季萤走到窗户前，低头扫了一眼外面，转过身来朝向江涉, 言简意赅：“我有个事要你帮忙。” 江涉脱口而出，“什么事？” 季萤垂下眼皮，错开与他对视的目光, “我知道你要死了。” 江涉冷笑，瞥了眼陈梃书扬起笑容的脸, “那你想送我一程吗？” 他虽然是在和季萤说话, 眼神却一直警惕盯着沉默的陈梃书。 陈梃书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嘴角扬起来露出微妙的笑容。 在江涉讥讽的询问后，房间内安静下来, 空气也变得稀薄，三人的表情各异, 气氛诡异至极。 第112章 过了好一会，季萤微微叹口气, 他点点头, 表情很认真的说：“是的。” 这下, 江涉和陈梃书互相讥讽的表情都一齐变了。 “你说什么？”江涉感觉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遍。 陈梃书满眼疑惑，他提醒说：“季萤, 这里就他一个人算得上可信···如果他死了的话···我们···” 季萤摆摆手，示意他先别说话。 陈梃书立即闭嘴，垂下眼睛，用余光偷看那两个的表情。 季萤深呼吸一口气，似乎在想怎么解释，过了一会，他抬头说：“你活不久了···也没办法治好，如果要死的话，不如让我杀了你，帮我一个忙。” 他讲得太理所当然。 陈梃书差一点笑出来。 但他很快就发现江涉和季萤的表情不对劲。 就好像他们俩怀揣着同一个秘密的那种你知我知的微妙欣慰感。 这模样让陈梃书觉得十分刺眼，也很愤怒。 可他什么都没说。 因为季萤不准他说话。 江涉的表情本来是震惊，后来慢慢露出笑意，甚至有了一丝解脱的意味。 但这笑容里，还是夹杂着几分疑惑。 他犹豫了几秒后，问：“你为什么···都知道？你也知道···我···” 季萤打断了他的话，但是语气非常温柔，“我都知道的。” 陈梃书不由侧目，盯着季萤的脸庞。 季萤不理会他，继续对江涉说：“对不起。” 江涉摇摇头，没说话，把背在身后的刀拿出来，缓缓递到季萤面前。 季萤也没多解释什么要杀掉他，直接拿了他的刀，反手用力握住。 陈梃书搞不懂了。 如果是自己，他一定愿意把命给季萤。 为什么江涉···他连理由都不问，就凭一句话真的要把送给他。 不可能的··· 这世界上，不会有比自己还要爱季萤的人。 想到这里，陈梃书一阵恼火，他看向季萤说：“有什么原因，一定要杀了他，你杀了我不行吗？” 季萤：“·······” 江涉看了一眼陈梃书，满眼莫名其妙。 他是神经病吧？抢着去死？ 很快，季萤和江涉都非常默契的收回眼神，不理睬陈梃书。 季萤舒口气，“我会很快的，不会让你感受到痛苦···然后谢谢···” 江涉一动也不动，面色如常，他就定定地看着季萤。 季萤小心翼翼的说：“闭上眼睛吧···我数321···” “我不想闭眼，让我死之前就看着你。” 季萤瞳孔皱缩，但他却咬着牙没有让自己的表情崩溃，他知道自己一旦出现波动变化，更加痛苦的就是江涉。 “3——”季萤抬起刀对准江涉的脖子，另一只手却轻柔地抚上他的头发，像是安抚孩子睡觉一般，用手指穿梭过他的头发，轻轻略过头皮，仿佛将自己所有的温柔都灌注在这动作里。 江涉立刻笑起来，一副幸福的模样。 陈梃书在边上，看得咬牙切齿，几次想说话都忍了下来。 “2——”季萤咬紧后槽牙，眼睛眨也不眨。 江涉笑意更深了些，眼睛都笑弯了。 而季萤数到2 之后，忽地一动，本来还站着的江涉毫无征兆的仰头倒下去，随着他躺倒的动作，大动脉喷涌的血在空中划出漂亮的弧线。 因为眼前的江涉死得太过突然，陈梃书表情一僵，无法理解到底发什么了什么。 窗外洒进微弱的光线，照亮昏暗的房间和江涉满身鲜血的尸体。 在这光线下，季萤蹲下来，面无表情伸出手，拽着江涉沾满鲜血的衬衫，猛地发力扯下来就往后面陈梃书身上一扔。 “拿着。” 江涉的衬衫还沾着鲜红的血，染红了整件衣服，只能依稀看出来曾经的模样。 他呆愣了片刻，乖乖的收起来。 “为什么啊？” 季萤背对着他，不知道是不是在看江涉的尸体，他轻声说：“如果真的等到数完1后，身体都因为等待而僵硬，不如···让他毫无预兆的被我杀死。” 陈梃书：“···我不是说这个···” “对面是他的诊所，去里面仔细找一下，他应该藏着大量的炸药和枪械。”季萤走到窗前，指着对面的诊所大门，给陈梃书指路。 陈梃书张张嘴，“你···” “我现在回塔楼那边，你趁着没人在盯着你，找到炸药后就在小镇各处装好，尤其是···大桥那边···”季萤想了想，“我要给你画一张图，按照图里的位置安装。” “你要去塔楼干什么？” “我会引开他们注意，你把炸药安装好，就等我信号。” 陈梃书眯起眼睛，“你想炸掉整个镇子，杀掉所有人？” 听到这话，季萤笑起来了，他歪着脑袋，额间的黑发落下来，遮住他另外一只眼睛，“他求我拯救他们，我这样···难道不是在真正的拯救他们吗？比相信神鬼生出来什么神子更加有效率，更加深刻···不对吗？” 陈梃书的脸色变了变，先是惊恐，之后缓缓变得激动，仿佛是想到了什么，满眼崇拜的盯着季萤。 “好啊···好啊···那就让我们一起来拯救他们！” “衣服给我吧。季萤微微笑，对陈梃书的表现很满意，朝他伸出手。 陈梃书双手奉上衣服。 季萤摸着潮湿的衣服，使了个眼色。 陈梃书立即转头出去。 季萤见他离开后，把沾了血的衣服叠好，又照着之前的记忆画了一张炸药安装位置的粗糙地图，最后，他才来到江涉的尸体前，默默盯着他染血的脸颊。 “抱歉··· 季萤缓缓蹲下，用力将瘦骨嶙峋的江涉抱起，他打量了一下房间，只有房间的床上还可以安置。 说不清是什么情绪，懊悔和痛苦亦或者是无奈吗？ 他都有，但他不会后悔。 离开江涉的房子后，季萤就朝着塔楼走去。 他们离开不过半个多小时，可再次看到江霁，他显得平和多了，脸色也恢复如常。 虽然见过他正常的样子，但是江霁的表情总让季萤觉得不对劲。 “我有事和你说···可以给我几分钟的时间吗？”江霁率先开口了，他显得小心翼翼，语气也很低微。 “嗯，正好我也有事和你说。” “我知道你对这一切都一知半解，我可能是最了解你的人，比陈梃书还要了解···你想知道吗？” “如果你愿意说的话···”季萤把背袋往后藏了藏。 “我想了很多···之前是我们错了···我们不该强行把你带到那个房间里。” 外面传来呼呼的风声，空旷的大堂内，格外刺耳，而江霁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然后他的眼里泛起诡异的疯狂的光，他想伸出手去触碰季萤，可又觉得不合适，再次跪倒在季萤脚边。 “所有人都虚假的，都是劣质的，只有你是完美的，最完美的，只有你可以···整个镇子足足有两万人啊···他们都是无辜的人，我希望至少可以救救他们，只要···只要···你愿意···接受仪式，只要一次···就可以了···” 他伸出手抱住季萤的大腿，激动的喊起来。 但一瞬间，他的动作僵住，好像察觉到了某些事情，惶恐不安的仰头瞪着季萤。 “什么···什么气味？” “你闻到了呀？”季萤俯身，冲着他微微一笑。 “是血······”江霁是医生，很快意识到了那淡淡的腥味是鲜血的味道。 “猜对了。”季萤笑意逐渐加深，他从背后藏着的袋子里掏出了染血的衬衫，轻柔的放在江霁的面前，“这是江涉的衣服，你一定认得吧···这个血的味道···你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吧？” “啊啊···啊啊啊啊啊···你···你杀了他？”江霁的脸色变得极度惊恐，他瞪圆了眼睛，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吼叫声，双手颤抖着想要去接住衣服，却因为害怕怎么也没办法动弹。 “我来拯救你，拯救你们，拯救所有人了···”季萤低声说。 “啊啊啊啊···”江霁望着季萤，不知所措，声音带着几分哽咽。 “我知道你爱他，这个世界上，你是最爱他的人，你可以为他去死，你想让他活下来，所以你要我接受什么狗屎仪式，当你的工具人，解除你脑子里认为的什么怨灵的报复，这一切···你不觉得可笑吗？你不论做什么都没有意义，他就是会死！！！” 第95章 “我能杀他, 也能杀你，更可以杀掉所有人。”季萤揪起他的衣领，“我不在乎你们的死活, 你们无辜不无辜和我没有一点关系，就是现在死在我面前，我也不会眨眼。” “我不会做你的工具！我才不要让怪物从自己肚子里爬出来, 让你们这群神经病坐享其成。” 第113章 江霁闻言扭曲着嘴角，大声笑起来，“哈哈哈···你以为你躲得掉吗？你不做我的工具, 你就不会让怪物爬出你肚子吗？只要你和陈梃书那个废物在一起一天，一小时···你都躲不掉！那你也杀了他啊！让所有人都死光了最好！” “都怪陈梃书那个没用的东西，那个废物啊！” 他破口大骂起来, 全无之前维持的沉稳模样，指着季萤的鼻子, 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睛。 “不需要你多操心了, 江医生···” “你···你为什么没办法理解我···我不仅仅是想救我儿子一个人，我要···拯救所有人···本来那种非自然力量就不应该存在，我们要顺应自然···”江霁像是笑又像是哭, 他不断说着季萤有些搞不懂的话，“陈梃书只是虚假的废物, 如果是更完美的，像你这样的, 第一次···第一次就会成功, 啊···” 忽然, 他欣慰地笑起来，仿佛看什么幻想似得。 “只要把你诞育出来的真正的神子献祭给它们，一切就会结束, 所有的病痛和死亡都会消失，就再也不会有你这样的人出现，你的那种力量就不应该存在···你···不该存在的···” 他虽然一边祈求季萤，却痛恨季萤所拥有的力量，导致他扭曲的脸皮半边愤怒半边开心。 最后怒火占据了他的大脑，他猛地咆哮起来，“为什么？为什么我们要得病？为什么江涉要得病？根本不公平，都是因为你···你不该存在！不该有那种力量！既然有的话，为什么不好好的交出来！就为你自己好受，要全部人、要江涉去死！” “是，我不该有，但我就是有那种力量，而且我绝对绝对不会给你。”季萤看着他疯狂的眼睛，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如果陈梃书不是完美的，只有我一个人···你应该为保万无一失而等待另外一个和我一样的人，寄希望于下一代，但是你没有···你急切的定下最后一日，因为江涉要死了···你不能再等了！你说到现在，都是鬼话，你只是想救你儿子江涉一个人。” 出乎意料的是江霁痛快承认，“对啊···我想救他，因为···他太善良。” 因为他不吃肉了。 季萤露出厌恶的表情。 江霁立即猜到了什么似得，哈了一声：“你知道我们在吃人肉活着，你看不起我们是吧？觉得江涉很可怜对不对？你可真有意思，你没想过你也是这里一员吗？” 季萤垂着的眼皮颤抖了下，“你现在说什么鬼话？” “啊···你不知道，你都还不知道啊···”江霁忽然侧身指着高大的神像，“你知道我们从什么地方来得吗？那个所谓的神留下来的子嗣，它为了增加信众，为了让自己拥有力量，它把肉分给了人，把自己的血肉寄生在人体里，让我们一代代继承，你觉得我们就因为吃人肉就看不起我们，觉得我们该死？那你自己呢？如果不是因为你和陈梃书那个废物被选中了，你也和我们一样！！！” “所以你连人类都不是啊！你凭什么这样对我们？凭什么啊？” 江霁的眼中闪现着厌恶和愤怒以及不甘的诡异光芒，最后他站起来，伸出手臂猛地往前，径直朝着季萤的脖子而去。 但他还没碰到季萤的脖子，就被什么坚硬的东西砸在胸口，让他一度无法呼吸，差点跪倒在地。 紧接着，肚子和胸口再次遭受袭击。 江霁坚持不住，腿一软，瘫倒在地。 雨点般的拳头落在身上，专门朝着最柔弱最脆弱的地方打。 “咳···唔···唔······” 江霁被季萤一顿殴打，连抬头看他的力气也没。 季萤一把拽起江霁的脑袋，“你真可悲···比我想象的还要悲惨···你想要救谁啊？谁都不需要你救？你儿子自己让我杀掉他的，而这里我也会全部毁掉，你就是个为自己找尽一切理由的懦夫。” 男人绝望痛苦的嘶鸣声盖过了血肉皮肤被割开的声音。 陈梃书抱着手臂在路灯下，他轻轻哼着歌，不时的抬头看向高处塔楼。 很快他就发现不对劲，有微弱的火光从塔楼处传来，起先只是映照着红色的火光，后来火势凶猛，瞬间吞没整个塔楼。 啊——这就是信号！ 他激动脸皮都颤动起来，连忙掏出来□□，正想着按下按钮的时候，余光扫到阶梯上跑下来的人影，不由一喜。 “我在这里~”陈梃书抬手挥了挥。 江涉有些出神的往阶梯下走去，听到陈梃书的喊声时才回过神来，他看了一眼悄无声息地镇子，仿佛预示到某种悲惨情景，又别过脸去。 还没走几步，陈梃书就朝他这跑来。 两个人四目相对，陈梃书伸出手牵住季萤的手，“信号来啦~” 季萤冷硬的脸皮微微动了下，然后低首扬起嘴角，露出了平淡的笑容。 “那我们回去吧。”陈梃书低声说。 季萤认真地点点头。 大桥处没有一个人，不论塔楼处的火势蔓延得多大，镇子里都没什么动静，好像那里根本什么也没发生。 整个地方充斥着诡异的气息。 等两人走到大桥之外，季萤感觉身后似乎有什么一直跟着他。 他忍不住扭头去看，黑乎乎的大桥那头仿佛有什么蠕动着，一层层交叠着某种黑漆漆的影子。 明明什么声音都没有，但季萤感觉似乎听到了什么哭声和痛苦的喘息声，像极了他在江涉诊所内听到的那个病人喉咙里发出的声音。 只是愣了一瞬，季萤便扭过头去，不再多看。 陈梃书注意到他的动作，从口袋里再次掏出□□，问：“要这样做吗？” “按下去吧。”季萤说。 陈梃书沉默几秒，也没说什么，就按下按钮，随即往靠着悬崖的那边扔过去。 季萤没再回头，他也没有注意身后是不是传来了爆炸的声音。 有些许冷冽的风迎面吹来。 季萤微微侧头，正好看见陈梃书吹着头，露出些许迷茫和痛苦的表情。 “季萤···”陈梃书立即开口，想要解释。 “嗯。”季萤忽然用力紧紧攒住他的手指，像是要阻止他说下去。 被朦胧月光照亮的山路如画卷般显露在二人面前。 季萤开口了，“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和你在一起，即便我们不能再做什么，但是我保证，我依旧会在你身边。” 但没想到陈梃书却只是关切的问：“有受伤吗？痛吗？” 季萤叹了口气，却满眼笑意。 说真的，以后会怎么样，季萤自己也不知道。 他们究竟会变成什么？要怎么去做会变得更好？ 季萤什么都不清楚。 “我感觉，好像这个世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一样。”季萤轻声说，他听不到别的声音，只有耳畔陈梃书规律的呼吸声。 陈梃书像是开玩笑，语气轻松的说：“这样很好，只有我和你，我就希望这样。” 往前走了很久，季萤都没有松开手，也没有松开的打算。 他一步步走下去，仿佛丢掉了什么，又仿佛捡起什么。 但他自己很清楚的知道，自己现在绝对不会再回头。 —— “然后呢···地段很好，有学校和住宅···以前这里的租金很高，按照我们俩现在的情况，是根本付不清的，但是···但是···他们说那里出了什么影响不好的社会事件，转不出去，我考虑过哦，也会影响我们以后开门做生意···” 季萤撩起眼皮，看着身侧神采飞扬说着话的陈梃书，“继续。” “嗯~~~但是人的记忆比鱼的七秒记忆还差，保证一年后谁也不记得这里死过人···啊不是，出过社会事件。”陈梃书咳嗽一声。 “哦，好棒。”季萤干巴巴的捧场。 陈梃书像是要说服季萤，猛地拉开眼前两层小楼的大门，“” 里面被断了电，窗户紧闭，黑乎乎的，像是地下洞穴一样。 季萤走进去，打开手机手电筒照亮脚下的路。 “这里可以摆收银！这里打个柜子！”陈梃书比划起来。 然后他灵活的绕过垃圾堆，拉着季萤往二楼去。 二楼空气浑浊不堪，陈梃书一上楼就赶紧打开窗户通风，然后迫不及待奔向季萤。 “这里可以单独划出来···背面搞一个休息区···”陈梃书心情愉悦的说着，然后举起手说：“这样，热情好客大饭店就开张了。” “什么···什么啊？”季萤无语的想翻白眼。 “不是，那你想继续开那个咖啡厅吗？你知道我每年被你亏掉多少钱吗？！我现在可不能随随便便搞点钱了！我们得脚踏实地！”陈梃书真挚地看着季萤。 “···好吧···”季萤抠了抠脸。 “在这里等下——”陈梃书对着季萤笑了下，扭头往里面走，走了几步路又回头看看季萤，好像确认他离开没离开。 第114章 “我就在这里不走，你去。”季萤只好解释一句。 陈梃书灵活的穿过地上的垃圾，找出了扫把，很快扫除一片干净的区域，他打扫后，又从背包里找出了垫子往地上一铺，朝着季萤眨了眨眼。 季萤忍不住笑起来，“今晚你要在这里露营啊？” “就今晚···能不能和我在这里睡一晚？”陈梃书看其他地方，“我没有其他意思。” “行啊，我干你也行。” 陈梃书：“····我更没那个意思。” 季萤扯了扯衬衫的领口，抬腿走过去，“真的不愿意？” 陈梃书扯着脑袋看向窗外，“我可以给你···” “好了，不逗你了，过来···”季萤坐下来，朝着陈梃书招招手。 陈梃书收敛神色，依偎在他身侧坐下。 “你知道吗？季萤，我很爱你，我不在乎其他，就这样让我和你在一起，我就满足了。” “你会永远在我身边。”季萤低声说。 陈梃书嗯了一声，握住季萤的手。 季萤附上自己的手，和他交叠在一起。 然后，两个人几乎同时抬起头，朝着对微微一笑。 【恭喜你达成陈梃书真相线结局】 【请选择1：回到自己的世界】 【请选择2：留在这个世界】 “我选择2。” 小贴士:找看好看得小说，就来海棠书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