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个老攻都以为自己是替身》 第1章 《七个老攻都以为自己是替身》作者:小欠有点咸【完结+番外】 文案: 凌予殊和爱人结婚三年,恩爱如初,羡煞旁人。只是某天,一切开始不对劲起来…… 爱人在卧室里,一改此前的隐忍克制,彻底放飞自我,且张口闭口就: “宝贝,替身也可以,只要你不离开我。” 凌予殊:?????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结果那天还只是个开始。 夜晚变得眼花缭乱、花样百出,凌予殊每天都在打开新世界大门。 他很快搞清楚了状况:爱人的人格竟分裂成了七个,有些甚至脱离了人类物种。 七个人格都根深蒂固地认为凌予殊心有白月光(指七合一那位),自己只是一个卑微的替身。 修罗场自此每天上演。 人格一号是娱乐圈影帝,风度翩翩,性格恶劣:“是我,宝贝。我扮演他的时候,你根本分不出来吧。” 人格二号是古代小皇子,人畜无害,笑得超甜:“哥哥,他可以,为什么我不可以。”对了他还想搬去故宫住,这个真不可以。 人格三号是吸血鬼始祖,把他按在棺材里,危险的犬齿抵在颈间:“我的祭品,还记得你的一切,都是我的所属物吗?” 人格四号是个alpha,面上高冷禁欲,眼里恨海情天:“你把腺体割掉了!?就那么爱他?” 人格五号是星际战神,叔系老男人温柔笑道:“年轻人爱玩也正常,玩够了就跟叔叔回家。” ——“回家”,他指的是把地球开走,回到几百亿光年外的家。 人格六号是条人鱼,晃着美得不可方物的尾巴,眼巴巴地看着他:“这些海鲜都给你,只要我,给我生鱼崽崽,好不好?” 人格七号是个神经病院在逃患者,好久没吃药了:“我居然是替身吗?好棒啊予殊,我从来没当过替身,已经有点兴奋起来了呢。” 很快,七个人格意识到了彼此的存在,于是凌予殊找替身的渣男行径,升级成了脚踏七条船。 人格们互相争吵,吃醋,干架,争宠,真正意义上的想置其他人于死地。 凌予殊不堪其扰,只想着之前的七合一老攻快点回来。 老攻们:呵,我果然只是一个替身。还想着他,看起来是我做的还不够啊。 凌予殊:够了够了我说够了啊! …… 凌予殊:毁!灭!吧!!! 后来,他知道了,哪怕是不同的时空、不同的身份,他们总会爱上他,他们永远爱着他。 **攻灵魂切片,所有的人格都是攻的一部分,用一个身体。 **“长着最纯的脸,说着最野的话”的受,和分裂成七个后显得异常丰富多彩的攻。 **1v1,he,不包含生子。 内容标签: 灵异神怪 豪门世家 穿越时空 轻松 沙雕 多重人格 搜索关键字:主角:凌予殊,盛修止 ┃ 配角:预收《带球跑六年,成了长跑冠军》求收藏 ┃ 其它:预收《沙雕穿成豪门后爸后》求收藏 一句话简介:每天都是修罗场 立意:接受自己的不完美,与真实的自己和解 第1章 仔细想想,一切早有端倪。 但那场疯狂且华丽的冒险,的确是从那天开始,正式拉开序幕的。 那天是凌予殊和爱人盛修止的结婚三周年纪念日。 凌予殊其实早把这日子抛之脑后了。他已经连着加了一个月的班,没日没夜,昏天暗地,脑子都被搅成了浆糊。 他是位原画师,为一些游戏、影视类公司兼职做概念原画。自由职业,闲时很闲,忙时极忙。最近接的项目很大,且甲方要求极(gui)高(mao),以至于凌予殊忙得不可开交,经常通宵,完全忘记了世界上还有“结婚纪念日”这种事。 所幸,当天交付的画稿终于被甲方最终敲定,凌予殊的项目总算成功结束。 和甲方开会回来,他几乎是脚不沾地地推开别墅大门,就想回二楼卧室瘫倒补觉。 结果这时候,天花板上开始飘落玫瑰花瓣,智能音箱在播放他婚礼时的bgm,客厅里到处布置着的装饰彩灯串一闪一闪,长桌上的烛光晚餐散发着诱人的味道。 而他的爱人微笑着递上了一束鲜花,深深地望着他,缓声道:“予殊,三周年纪念日快乐。” 凌予殊:表情,逐渐,惊悚。 完,蛋! 完全忘了结婚纪念日了,都没有给爱人准备礼物,甚至他今天都没有洗头! 现在去洗个头来得及吗?! 结果他瞳孔地震、一脸绝望的表情,把盛修止逗乐了。对方揉了揉他的头发,温柔道:“没关系,予殊,知道你最近很忙。” 可是盛哥最近也很忙啊,他就还记得。凌予殊想,望向面前的爱人。 对方明显打扮过,头发一丝不苟地梳向脑后,露出了饱满的额头,深邃的双眼和一张棱角分明,英俊至极的脸。 方巾、袖扣一应俱全,身上有着淡淡的干净凛冽的味道,修身西装剪裁利落,衬出了逆天的长腿和劲瘦有力的腰。 盛修止好看到简直闪闪发光。 凌予殊的心重重跳动两下。恋爱两年,结婚三年,但面对盛修止的时候,心脏仍然时而会不受控制地漏跳半拍啊。 他仰起巴掌大的小脸,甜甜地说:“盛哥,怎么办,我都没有给你准备礼物。我现在觉得自己罪不可恕,非常过分,半夜都得从床上爬起来给自己一巴掌。” 盛修止笑:“宝贝,你在我身边,已经是我能收到的最好的礼物了。” 凌予殊觉得这情话很甜很暖,但自己疏忽了爱人、疏忽了家庭也是不争的事实,总不能一个道歉就此揭过。 他想了想,干脆环着盛修止的脖子献上一吻,又直接跳到了对方身上,双脚就缠在对方腰间,勾着他的脖子笑道:“盛哥,上楼,过纪念日。” 意思其实挺明显的。早是老夫老妻了,但盛修止这方面颇为索取无度也是真的。反正已经忙完,大不了陪他玩很久,怎么都奉陪就是。 结果…… 盛修止的眸子深了深,扣住凌予殊腰上的手紧了紧,最后却云淡风轻地笑笑,说:“予殊,先吃饭吧。你中午肯定没吃东西。” 说着就把凌予殊抱去了烛光晚餐那儿,还真的要吃起饭来。 凌予殊还有点纳闷:盛哥这是转性了?这要从前,那不得一起混到明天早上。 不过他也没多想,因为他中午的确是没吃东西。 长桌上是中餐,都是凌予殊最爱的菜,餐酒也很合口味,凌予殊整顿饭吃得超级满足。 晚餐期间,电视画面里就在播着两人婚礼的视频。 那场婚礼是在个私人小岛上举办的,浩大且浪漫,时过三年,凌予殊还是能忆起和盛修止交换戒指时,自己内心的汹涌和悸动,恍如昨日。 原来和盛哥结婚已经三年了。 三年啊,感觉好像还是昨天一样。 凌予殊想着,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盛修止道:“困了?昨天几点睡的?” 明明是气势强大不容置疑的上位者,面对着他的时候,却总是温柔的,平和的,宠溺的。 凌予殊道:“昨天根本没睡。盛哥你不知道我那个甲方……”开始吧啦吧啦吐槽了起来。 盛修止就很专注地听,时而附和几句,和他一起吐槽,主旨就是:对方根本不懂,我家予殊明明做得超完美了,都是对方的错。听得凌予殊眉眼弯弯。 盛修止是盛氏集团的老总,就凌予殊这种项目,对盛氏那种庞然大物而言,简直再微小不过。可是盛修止从来没有轻视过凌予殊的事业,一直非常尊重,对凌予殊的成就,也是真心诚意地感到骄傲。 凌予殊吐槽了一通,终于觉得心里舒坦了,熬夜的困倦又浮了上来,他忍不住又打了两个哈欠。 他手撑着下巴,挑了挑眉,笑道:“盛哥,我现在困得要死,再不把我抱上楼,我可就要睡着了。” 凌予殊长得非常乖,很显小,圆脸,杏眼,长且浓密的睫毛,笑起来有酒窝,属于标准好学生的长相,纯得不行。 然而下一秒,凌予殊:“还是盛哥想等我睡着了,再把我x醒啊?” ——没错,他长得很乖,实则性格根本和“乖巧”两字毫不沾边,时而就会口出暴言。 盛修止早习惯了这点,但不影响他仍然心脏猛跳几下,喉结滚了一滚,眸子简直要烧起来。 接下来的事本该顺理成章,谁想到他却硬是深吸一口气,道:“宝贝,去冲个澡,然后睡觉。” 凌予殊完全没想到这个发展,眨了眨眼,呆呆地说:“啊??” 盛修止无奈地笑道:“你把我当什么了。你累成这样,我又不是禽兽。先休息吧,宝贝,补好觉再说。” 甚至站起来帮凌予殊拉开了椅子。 第2章 凌予殊迷迷糊糊地被他送进浴室冲澡,又被对方很是温柔地吹干头发,换上睡衣,然后塞进了被子里,这期间盛修止真的什么都没做。 盛修止坐在床边,环着他,轻轻拍着他的肩膀,道:“予殊,宝贝,睡吧。” 也就两分钟,凌予殊迅速睡着。 睡着前最后的念头是:居然没动手动脚,盛哥是不是哪里不对。 就在他睡着的那个瞬间,盛修止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脸上只剩下了面无表情。 这个冷漠、强势、无情、果决的男人,才是所有人眼中的盛修止。他的温柔和微笑,从来都是只留给凌予殊而已。 他藏起了自己所有尖锐的棱角,所有的恶意和暗面,在凌予殊面前扮演那个完美丈夫,已成了习惯和本能。 直觉凌予殊不会喜欢那个真正的自己。 此刻,他专注地盯着埋在被子里谁得香甜的人,眼神中的占有欲,满溢到让人毛骨悚然的地步。 手抬起,想要去触碰凌予殊的脸颊,又将将在距离对方几公分的位置停住。 他的手腕上带着一只定制腕表,造型奢华高级,也会显示心率。心率超过110后,手表开始了震动预警。 盛修止收回了想要触碰的手。 “再等等我,宝贝。再等等我。”他轻声说。 而后转身下楼,打算今晚回办公室睡。 只是,就在他马上要走出别墅的时候,他突然停住脚步,脸上也显出了挣扎和不甘。 “滚开!滚回去,滚回你的世界里!”他冷声道,额头渗出汗水,牙齿咬紧,手掌紧握,手背上迸出青筋。 他像是在脑海之中,进行着一场艰难且浩瀚的战争。 也就不到十秒钟的时间,一切归于平静。 “盛修止”再次睁开了眼。 男人并非此前的面无表情,此刻,他脸上带着漫不经心的笑意,身上的强势和冷硬少了很多,甚至面部轮廓都显得柔和。 他单手插袋,不像那个叱咤商场,强悍冷漠的盛氏总裁,更像个风度翩翩,随性风流的贵公子。 男人四下扫了一圈,又低头看了看自己,举起手在眼前打了个响指,眼神中爆发出了极致的狂喜。 随后他找到了一面镜子,看了看镜子中的自己,“啧”了一声,面上表情阴晴不定,过往的诸多细节走马灯般在脑海中闪过,他自言自语道:“总不可能——是为了这张脸?” 目光又在客厅里挂着的婚纱照上停留片刻,眼神逐渐被嫉妒和不甘充满,最后,他望向了客厅的电视屏幕。 那里面,还在播着凌予殊的婚礼录像。 男人挑了挑眉,闲庭信步地走到沙发边坐下,翘起腿,开始从头看那场婚礼。 他看了三遍。 接着又在一些部分暂停,专注地去看盛修止的表情,来回地反复看。 两三个小时后,再抬起头时,他的表情已经全然不同——他看起来,就像是那个真正的盛修止。 演戏这种事,当然是专业的来。 他深吸一口气,望向了楼梯。 心跳猛然间加快,呼吸都变得急促,手腕上的腕表又在震动了,他置之不理。 那个他朝思暮想了太久的人,就在楼上。 距离凌予殊离开他的世界,时间已过了三年。不算长,但这期间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和被困地狱无异。 现在,那地狱终于被撕开了一道裂缝。 . 凌予殊正在梦里。 他是真的累,睡得很深,呼吸平缓,眉眼平和,恨不得融化在被子里。 然后那梦境突然变得不稳。慢慢的,他感受到了炙热、急切且满怀爱意的吻,雨点一般地落在了他的脸上。 吻他的人是真的很爱他,那种情绪的感染力,隔着皮肤都能传至灵魂。 凌予殊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就看到了——盛修止。 对方死死盯着他,目光非常用力,呼吸急促,情绪波动极大,看起来简直像是已经有几年没见到他了一样。 凌予殊不禁就愣了一下。 ……哪里不对。 但也就那么几秒钟的时间,他眨了眨眼,发现刚刚一切更像是自己的错觉。盛修止深深地看着他,说:“宝贝,很想你,想亲你。” 语气深情,神色中是能把人溺死的温柔。 的确是盛哥没错。 凌予殊悬起的心又放了下来。 睡到一半被这么搅和起来,凌予殊也没生气,只是忍不住觉得好笑——果然是盛哥,还真是要把他x醒啊。 他伸手揉了揉盛修止的头发,另一只手环上他的脖子,懒懒道:“老公,只是亲吗,不做点别的?” 盛修止眯了眯眼,声音都有些哑了:“宝贝,你这样说,让我很想弄坏你。” 凌予殊直视着他,道:“那就弄坏我啊。” 就这一句话,像是把盛修止整个人,都彻底点燃。 一切猛然间变得凌乱。 第2章 凌予殊和盛修止在一起五年,他自觉对盛修止的了解非常深刻——他当然知道实际上的盛修止,并非在他面前表现出的温柔无害。盛氏公司的员工基本都很怕他,从这点上就可见一斑。 他了解盛修止,但在结婚三周年纪念日这天,凌予殊猛然发觉,他对盛修止的了解其实还不够。 完全不够。 他从来不知道盛修止可以这么……这么…… 简直是找不出形容词了! 两人婚前就上过床的,盛修止那种控制欲强到爆炸的人,这时候却是意料之外的克制且隐忍,内敛且自持。 类比成一首歌的话,那么就是有着漫长的前奏,舒缓的节拍,一小节一小节地推动递进,让情绪一点一点地累积,不慌不忙,不急不缓,文火慢炖直到最后,不动声色又细密至极。 也像是粘稠的蜂蜜,悄然而至、却再挣不脱的网,或是缓慢的、能夺走一切呼吸的泥沼,密不透风的束缚,诸如此类。 盛修止简直能慢条斯理地和他过上一整晚,把人给逼到极限。到了最后凌予殊觉得要死要活的时候,盛修止的举止都依然清明得体。 凌予殊后来也发现了,盛修止其实是在抗拒激烈。他就很克制,特别克制,完全没有彻底放纵的时刻,有时候目光明明已是压抑得狠了,像是能扑上来把人连带着骨血都一切吞掉,动作却仍然温柔。 凌予殊其实完全不懂他到底在克制个什么。他又不是一碰就碎的纸片人,放开了又能怎么样嘛,他没那么脆弱啊(大概吧)。 对了,那人还时刻都带着个定制的手表,全程心率都没有超出过120,以至于有段时间凌予殊都怀疑盛哥是不是被伽马射线照过,心率超200就要变绿巨人了。 凌予殊试探着问过,盛修止就表示,没有克制啊宝贝,我就是这样子。不想弄疼你啊所以很温柔,宝贝不喜欢温柔吗。 这问题有坑。凌予殊瞬间闭嘴。 他知道盛修止大概有什么事是在瞒着自己的。对方内心里像是有一扇紧紧关闭的厚重铁门,从不对自己敞开。但没关系,谁没有一点秘密呢,凌予殊对此毫不在意,也不会因此质疑盛修止对自己的爱。 直到今天,凌予殊才终于等到盛修止内心中的那扇门,对自己敞开了一个微小的缝隙。 他也终于知道,盛修止毫不克制的时候,到底是什么样子。 首先就要纠正自己之前的一个误区了,主要是“我也没那么脆弱啊”这部分。 根本不是。 完全不是。 实际上就是凌予殊觉得自己非常脆弱,都要嘎了。 完全不克制后,放飞自我的盛修止身上就带着一种“不如我们今天死在这里”的劲儿,是真的在往死里弄。那种渴求简直像是几年没碰过人一样。 总之就是,震,惊,他,全,家。 这样的盛修止甚至显得有点……陌生。 然而这陌生并不让凌予殊觉得反感。相反的,其中带着一些似有似无的熟悉,让凌予殊恍惚间觉得,他好像也曾经和盛修止像这样一般,抵死纠缠,至死方休。 他说不出这种“陌生”和“熟悉”从何而来。 盛修止也没有给他仔细思索地机会,很快就再次把人拉到了漩涡里。 凌予殊根本不知道最后到了几点。 他只记得最后自己是哭也哭了,求也求了,大概还对着对方说了很多羞耻的话,最后终于一切结束,他被盛修止抱着去浴室清理干净,然后迷迷糊糊在对方怀里睡去。 睡梦里还在想着盛哥今天怎么这么不对劲的,不知道是吃错药了还是没吃药。 ——等等。 等等。 在彻底睡去前,还发生了一件事。 那时盛修止大概以为他已经睡着了,在他的睫毛上落下一吻,说:“予殊,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啊。” 语气还挺复杂的。 第3章 凌予殊没吭声,心想他这是在说些什么东西。 过了一会儿,又听盛修止仿佛做了什么决定一般,轻声道:“替身也可以,什么都可以,宝贝,只要你不离开我。” 凌予殊:??? 替身?谁?什么替身?谁是替身? 他莫名其妙,很是迷惑,只是他的大脑已经发出了预警,他像是1%电量的手机,电量耗尽,就此睡去。 盛修止半抱着他,看着他在自己怀里,安静地睡着。 凌予殊有着一张从小到大多次被星探递名片的脸。他长相太乖了,星探都直说他去参加选秀,绝对能靠脸拿到出道位。 他皮肤极好,盈润光洁,细腻柔滑,笼着一层微光,像是上好的温玉,很难抗拒用手指触碰把玩。 额发还是湿的,脸颊微红,透出一种玫瑰花瓣被指尖碾碎后,留下的淡淡色泽。 他的手抓着盛修止衣襟,那双明亮净澈的眼睛闭着,睫毛时而颤抖一下,是被欺负得狠了,显出了一种纯净的无辜。 盛修止看着这一切。他的心跳极快,手表多次发出预警的震动,他毫不顾忌。 甚至想把人弄醒,再来。 但又……舍不得。 最后他把凌予殊用被子裹好,自己去洗手间随便解决了一下,然后重新回到床上,把对方抱进怀里。 他不确定能在这个世界待多久,但这时心中已经萌生出了无尽的不舍——还有铺天盖地的嫉妒。 他在嫉妒那个真正的盛修止,嫉妒到整颗心都要被吞噬的地步。 认识凌予殊的时候,他就知道,对方心中还藏着一个人。他们在一起经历了很多事,度过了几年疯狂又浪漫的日子,但他知道,凌予殊心中的那个人一直都在。 真正看到“盛修止”的脸,他就懂了,气质性格相差甚远,但他们有着相似的一张脸。 这就是原因吗?是最开始凌予殊来到他身边的原因? 然后呢?予殊发现了他们根本不是同一个人,就离开了吗? 他眸子里氤氲的东西极多,晦暗不明。 很多事情他不知道原因,但无所谓,离开凌予殊的这段时间,他彻底想明白了一件事: 替身也没关系,什么都没关系,甚至他愿意永远扮演另一个人,他愿意的。 只要凌予殊在他身边就好了。 男人在凌予殊的额头上落下一吻。 对方在睡梦中对他的接触仍然习惯,往他的怀里缩了缩,继续安然睡去。 . 生物钟使然,盛修止在六点一刻准时醒来。 他猛然睁开眼。凌予殊还在他怀里,枕着他的手臂,环着他的腰。 凌予殊穿的是件真丝睡衣,露出胸口大片的皮肤,而那上面,有着深深浅浅的各种印记,彰显着浩瀚如深海般的占有欲。 太多了。 盛修止呼吸一窒。 一些记忆突兀且毫无征兆地闯进他的脑海,是他们的……前一晚。面无表情的脸陡然变得危险,眸子中渗出血色,手腕上的智能腕表又开始震动。 怀里,凌予殊像是感受到了什么,颤抖了两下。 盛修止深呼吸,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努力保持理智,安抚了凌予殊。接着轻手轻脚下床,走进了洗手间。 他狠狠一拳砸到了洗手台前的镜子上。 镜子瞬间变得四分五裂。无数个碎片中,映照着盛修止杀意四溢的脸。 “盛衍,你敢!”他冷声说,直视着镜子里的自己,杀意就像极寒之地的飞雪,猛然间扩散开来。 像是在透过镜子和什么人对话一般,过了几秒钟,他慢条斯理地说:“那些过去予殊根本不记得。他不记得,那就等同于没有发生过。予殊为什么选中你,看到我的脸,你也应该清楚了。” 又是半晌,他牵起嘴角冷冷地笑了笑,阴翳地说:“放心,不会有那个时候。我会在那之前,把你撕成碎片的——这是我的世界,盛衍,你看我能不能做到。” 下一秒,面前的镜子彻底地,全部地,碎成了无数的小块,雪崩一般落下。 盛修止冲了次凉,又回到床边,看着他的予殊。 就只是,看不够。 最后,他在对方唇上落下一吻,呢喃着说:“再等等我。予殊,再等一等。” . 凌予殊醒来的时候,已经是11点多了。 他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只觉得浑身酸疼,就像被卡车碾过一样。 昨晚的记忆猛然涌上心头。 凌予殊不禁老脸一红。 就,实在想不出盛修止是那种人啊! 所以他之前藏着掖着又拼命压抑着,就是怕自己发现他其实是个变态这件事吗! 原来,在他不知道的时候,盛哥已经躲起来悄悄变态了很久,刚一亮相就惊艳(?)了所有人。 盛哥压抑多年,默默承受了这么多,想想还是很感动。 ——个鬼啊! 希望以后盛哥继续保持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吧! 扛不住了,真的扛不住,昨天他真的一度觉得自己要死床上了。 凌予殊碎碎念着,坐了起来,低头看了看身上…… 就,emmm,想要暴打盛修止一顿,让他不要犯病的程度。 床头柜上有盛修止的留言条,对方写着,说怕打扰他睡觉,就自己先去上班了。楼下炖着粥,让他醒来喝。还说,洗手间的镜子坏了,下午会有人来装。 落款是“止”,旁边画着一颗小小的爱心。 只是一颗爱心而已,凌予殊看到,觉得刚刚想打人的心思都春风化雨,化作了甜,心里像裹了蜂蜜一样。 好吧,原谅他了。 他下床,在脚触碰到地毯的时候忍不住“嘶”了一声。 不是,盛哥最近也是忙成狗啊!他天天加班,都还这么猛的,简直不科学。 凌予殊痛心疾首。 话说回来,盛修止最后抱着他睡觉的时候,都还在絮絮叨叨的呢,盛哥平时话那么少,放飞自我后话都变多了呢。 他当时念叨的什么来着,好像是什么,替身? 凌予殊原本在换衣服,这时手上动作停了,眨了眨眼。 是“替身”没错,盛哥绝对说了这两个字,只是原话他现在记不清了。 说的是什么替身? 谁是谁的替身? 千百个念头在凌予殊脑海中转了转。 他不想因为这种误会和盛修止闹别扭,最后直接拿过了手机,给盛修止打了个电话。 盛修止很快接了:“醒了,予殊?” 凌予殊:“醒了。盛哥,忙吗?” 盛修止:“忙。但再忙也想和你一起吃晚饭。定了安封路那家意大利菜,晚上一起。” 凌予殊就忍不住笑了笑。 他笑起来的时候,有两个小小的酒窝,非常可爱。 两人一时都没说话,听筒里,是彼此的呼吸声。 十来秒钟之后,两人又同时开口: 凌予殊说的是:“盛哥,你昨天说的什么‘替身’的,什么意思啊?该不会我是谁的替身吧?” 盛修止说的是:“宝贝,你更喜欢昨晚的我,还是从前的我?” 这一次,又是十秒钟的沉默。 属于“你的沉默,震耳欲聋”的程度。 凌予殊:???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哥你有点变态你自己知道吗? 盛修止:??? 盛衍老狗,就你非要嘴贱,想当替身就给我好好地当,废话干嘛!快点给我滚回来回答问题啊! 第3章 对于盛修止的问题,凌予殊觉得匪夷所思。 听起来像是昨晚的他和平常的他,是两个人一样。 ——话说回来,也的确是判若两人。 至于这问题怎么答…… 凌予殊开口甜甜地道:“每一个盛哥我都爱,你硬要我选一个的话,最爱现在的这个和我说话的盛哥。” 盛修止在手机那端轻笑一声。 凌予殊:“盛哥别转移话题,‘替身’的事儿呢?该不会你有个求而不得的白月光,我是个什么替身吧?” 盛修止:“怎么可能。” 凌予殊:“那怎么回事?快说快说。” 盛修止沉吟两秒钟,最后,他好像用尽了全身所有的力气一般,艰难地一字一字地说道:“予殊,没有什么替身,那是一个……角色扮演。” 凌予殊:“哈??” 盛修止硬着头皮继续道:“没错,就是角色扮演,昨天我的角色是一个爱你爱到疯狂,但你对他根本不理不睬,只把他当成替身的可怜虫。” 凌予殊震惊:“还可以这样?” 大概是最尴尬的部分说完了,盛修止的声音流畅了很多:“没错,就是这样。你根本不爱那个人,你爱的是我。有段时间我们分开了,碰巧他出现,你觉得他跟我长得有点像,所以和他——随便玩了玩。 第4章 “后来我回来了,你当然爱我,于是跟他彻底分开。他知道了自己是替身的事,又太久没见你,所以心理彻底变态,做出了很多过分的事。就是这样的一个角色。” 凌予殊已经震惊到爆了:“不是,盛哥,你在床上玩儿个角色扮演,都要设置这么详细完整的故事背景吗?而且你这么拼的吗,床都上完了,为了让人设立体一点,都还给自己加点儿台词?就这么拼?你到底是多喜欢角色扮演啊?” 盛修止:…… 盛修止:……………… 他的唇颤抖了几下。 但,比起事情的真相,“他有奇怪的性.癖”这点听起来,好像更容易接受一些。 所以最后他咬着牙说:“是的,予殊,我很喜欢角色扮演。而且我很拼。” 凌予殊就笑了:“好嘛,从前怎么你都不说,忍着这个干嘛。以后我陪你玩啊。盛哥,下次我们扮演什么?” 盛修止闻言有点迟疑,他犹犹豫豫地说:“扮演……吸血鬼始祖和祭品?” 凌予殊没忍住,噗嗤一声乐了。 他觉得盛哥好可爱啊,恨不得现在冲去他办公室亲死他。 而且,原来真的有人的醒脾会是角色扮演的。 ok,虽然不懂但可以尊重,更会奉陪到底。 电话挂断后,凌予殊懒洋洋地去主卧的洗手间看了看,发现那镜子碎得彻底,简直完全都变成了碎片,也不知道怎么搞成这样的,就神奇。 他下了楼。 盛家是有块占地很大的老宅的,但两人后并没有在那里住,而是搬了出来。凌予殊更喜欢家里只有两个人,因而没找管家,也没有住家佣人,只有位赵姨,会定时来家里处理些家务。 赵姨已经来过了,一楼里原本的那些灯串和装饰品,都收拾结束,厨房里炖着粥,香味四处飘散。赵姨还给留下了四样温着的菜,都是凌予殊爱吃的。 吃完饭,又睡了个觉,他才觉得睡眠被彻底补回。时间已到下午,没什么事,索性拿出了速写本。 那是本专属于盛修止的速写本,里面画的都是盛哥。有各种表情、各种动作的盛修止,也有些细节,比如拿着钢笔的手,滚动的喉结,低垂的睫毛,睥睨的带着冷意的眼神,勾起的嘴角,伸手扯开领带的瞬间,诸如此类。 他对盛修止身体的每一个细节都很熟悉。 凌予殊拿过炭笔,开始新一张画稿。 他没想太多,画的随性,大体画好之后,他才猛然意识到,自己画的并非是那个真正的盛修止,而是——昨晚的他。 那人就从纸张上似笑非笑地斜斜瞥了过来,仍然是优雅得体风度翩翩的,眉眼间却硬是显出了一点恶劣。 栩栩如生,非常传神。 凌予殊失笑。 那个被爱人搞出来的所谓“角色扮演”,还真的让人印象深刻。 也不知道是盛哥深层性格如此,还是他真的做足了人设,可以将人物表现得完整如斯——这么说来,盛哥简直可以去演电影了。 凌予殊被自己这个念头给逗笑了。正歪头看着这幅画,电话突然响起。 是位女士,表示自己是凌予殊所住小区物业的工作人员,说近期物业给业主们准备了抽奖,被抽中获得了特等奖的,就是凌予殊。 “恭喜你啊凌先生,特等奖是去大溪地的旅行,机酒全包,时间长达一个月!”女士兴奋地说。 凌予殊忍不住“哇”了一声。 还有这种好事的! “一个月?这么长吗?”他确认道。 对方说:“没错,毕竟是特等奖啦,期间的一切费用都由我们承担。当然,凌先生您觉得一个月太长,也可以缩减行程,具体也看您自己。奖项是双人行程,凌先生可以带一位亲友一起出行。” 凌予殊顿时纠结。他的确超爱海岛,尤其刚刚结束了一个大项目,出去度个假简直再好不过。但是…… 但是盛哥最近还在忙着,肯定没办法直接离开一个月的。 难不成要自己出去度假吗?感觉这样好对不起盛哥啊。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说:“谢谢你呀,我实在是太幸运了。不过——这个奖项可以转让吗?” 女士愣了一下,说:“正常来说是仅限中奖者本人的,如果凌先生需要转让的话,我可以去和上级申请一下。要不我们加个微信吧,也方便沟通。” 凌予殊道:“好的,谢谢你,麻烦了。” 加好微信,他马上打电话给了朋友1号:“喂,春啊。” 朋友:“阿凌,有点忙,稍后回你。” 同时,电话那边还传来了一个男人撕心裂肺的痛吼:“晓春,是我的错,我终于知道了,那晚上是你!是你!我爱的从来都是你啊!对不起,我不该把你当成你弟弟的替身,是我搞错了,是我从头到尾都搞错了……” 凌予殊:。 利索地挂了电话,怕自己听到太多不该听的。 然后打给了朋友2号:“喂,夏啊。” 朋友:“在忙呢在忙呢,我靠垃圾你给我死吧啊啊啊!” 后面还有一群乱七八糟的声音:“组长,支援,需要支援!”“那玩意往六点钟方向跑了!”“靠靠靠它速度也太快了一点,绝壁有个五百年以上的道行啊!”“日啊,兄弟们小心,那玩意还会变美女迷惑人的!”“……” 凌予殊:。 再次利索地挂了电话。这玩意听得多了回头还要签保密协议的。 接着打给了朋友3号:“喂,冬啊。” 朋友:“宝,等下给你回电话。” 同时,背景里有一个高分贝的男声焦急地叫道:“师哥,师叔的无情道本来已经大成,结果他那个竹马一出现,他就走火入魔了!怎么办啊师哥!你快和我们回师门一趟,救救师叔吧!对了师哥你没什么竹马吧?据说师叔祖发了大火,让大家把竹马都给上报一下呢。” 凌予殊:。 又一次利索地挂了电话,生怕自己作为竹马被报上去了。 手机放到一边后,他突然觉得,他的朋友们的生活,是多么的丰富多彩。而自己的生活,是多么的宁静普通。 凌予殊:(微笑)今天也是普普通通的一天呢。 目光又移回到速写本上,那个昨晚出现的放飞版盛哥。 经过一晚,总觉得更了解爱人了。 眼看着盛修止内心深处的那扇门已经打开一条缝隙,凌予殊开始不满足于那只是一条缝隙。 他更想了解爱人的全部,想那扇门对他完完全全彻彻底底地敞开。 现在,他有机会了。 . 晚饭去吃的那家意大利菜。这还是两人在谈恋爱时就很喜欢的餐厅,主厨手艺很好,还有现场乐队表演,整餐饭过得非常开心。 司机送两人回去,都到家了,盛修止突然接了个电话,说临时有点急事,要回公司。 “抱歉,予殊,晚上不能陪你一起睡了。”他歉疚地说。 凌予殊很是心疼:“盛哥,你最近这也太忙了一点。” 盛修止道:“嗯,不过很快就结束了。” 在他把另外七个不该存在的灵魂切片,彻底搞定之后。 他真的不希望自己在爱人面前变成个怪物或者神经病。 所以回公司睡是必须的。真的睡在凌予殊的身边,他才不知道自己(或者那些不是人的东西)会不会做出什么事来。 凌予殊和他道别,还献上一吻,就走回了别墅之中。 他想着,不如明天在家炖汤,中午拎过去给盛哥喝。 正准备去洗漱,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了脚步声,一个人紧紧从背后抱住了他。 太紧了,紧到凌予殊呼吸不畅。 那拥抱带着一种失而复得的珍视,简直像是用尽了毕生所有力气,要把他按进自己胸口之中,生怕他再离开一样。 凌予殊没有挣扎。 那是盛修止的怀抱。 凌予殊不禁就笑了笑。盛哥就这么不舍得走啊。 他想回过身去抱住自己的爱人,但就在那时,他嗅到了一种特殊的味道。 说不上来具体是什么,就只是觉得那味道很冷,很凛冽,像是终日不绝的寒风,冰碴,霜雪,或是刺骨的湖水,经年的寒意,所有冰冷的一切,将他彻底包裹覆盖。 明明是冷的,但那味道顺着毛孔钻进身体,身上的所有血液、所有细胞、每一寸肌肉每一寸骨骼,在嗅到那味道的一瞬间,都仿佛猛然间炸裂,带来了一团团灼热的火焰。 那味道……让他迷醉。 凌予殊被激得一凛,眸子都染上了一点红色。他开始在迷迷糊糊地想,盛哥换了什么古龙水吗,怎么感觉都能醉人的?还是自己刚刚酒喝多了,有点醉? 盛修止仍然死死地抱着他,环在胸口的手臂有轻微的颤抖,向来平稳的声线中,甚至带上了一点无措和哽咽:“找到你了,终于找到你了。予殊,是我的错,我知道错了,你不要再离开我,我会死的。” 第5章 凌予殊愣了一愣。 啥? 什么玩意? 下一秒,盛修止仿佛察觉到了什么,情绪突然激动起来,凶狠地在他脖子后面咬了一下,声音中充满了不可置信:“你的标记呢?你居然把标记洗去了——等等,你的腺体?你把腺体整个都割掉了!?” 凌予殊:喵喵喵? 突然清醒了一些,搞清楚了状况。 开始了吗!?下一次的角色扮演,居然已经在这个时候,就毫无预兆地开始了吗??? 剧本呢,我的剧本呢?? 凌予殊正满头问号着,就被扣着腰,转了个圈,正对上了爱人的脸。 眼睛忍不住睁大。 爱人看起来,和过去真的判若两人。 除去面对凌予殊的时候,盛修止性格向来是冷漠疏离的,但那种冷,也远不及面前这人——和他身上那种凛冽的味道一样,他简直冷得像是一块寒冰。 以至于此刻,凌予殊看着他,觉得自己好像在看着一个打开了的冰箱。 没错,就连味道都很像冰箱了! 他不禁想:这是什么新的人设? 冰棍吗? 爱人的手仍然死死掐在他腰上,眸子都变成了红色,眼中是恨海情天,卷起剧烈的风暴,几乎是咬着牙问道:“是因为他吗?就这么爱他,为了他愿意做到这种地步?” “予殊,你还记得你是我的omega吗?” 凌予殊:啊这?? 盛哥你开始角色扮演前也要和我沟通一下的啊? omega? 那是什么? 手表吗?? 第4章 凌予殊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他真的不知道omega是什么,也不知道如果自己是omega的话,盛修止是什么手表,江诗丹顿吗。 爱人想要玩角色扮演,他肯定是愿意配合的,问题是现在无从下手啊! 而且爱人身上的味道…… 凌予殊不知道盛修止到底换了什么古龙水,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人工制冷的黑科技,事实就是,他身上的味道真的很好闻。 清清凉凉的,闻起来特别舒适,让他不自觉地想要靠近。 这味道甚至一定程度上混淆了他的认知,模糊了他的大脑,彻底勾起了他的欲.望。 他抱着爱人,把整个人埋进他的胸口,深深呼吸了一下,再次感受到了那种全身的血液都被点燃的感觉。 味道是冷的,带来的反应却是热的,这妥妥是冰火两重天,根本控制不住。 不对,这是他丈夫,他法定的伴侣,他为什么要控制呢? “阿止,我当然是你的omega啊,只是你的。抱我上楼。”凌予殊轻缓地说。虽然不知道omega是什么,但随便吧。 下一秒…… 盛修止瞳孔炸裂,冷如冰山的脸上,表情变得五颜六色,像是一座五颜六色的冰山,非常精彩。 他震声道:“‘阿止’……你叫我阿止???予殊,你认不出我吗?你……你不记得我了吗?” 凌予殊:??? 所以盛哥居然给他角色扮演的人,还另外起了个名字??? 要不要这么拼啊啊? 而且一定要在这个时候打断吗? 但——ok没问题,他可以配合。 凌予殊伸手就想推开他:“你谁?你不是我的阿止!” 然后他被盛修止扣着手腕,又拖了回来。盛修止看着他,冷声道:“我会让你记起我是谁。” 伸手把他的衣服一扯。 凌予殊穿的是件衬衫,扣子立刻全部飞了出去。 结果就是盛修止看着他的胸口,表情从五颜六色升级成了九颜十色,更精彩了——他身上还留着昨天疯狂一晚过后的痕迹,深深浅浅,密密麻麻。 “这是他留下的是吗?”盛修止道,声音中带着几不可闻的颤抖,身上的味道似乎也变重了一些,呈现出了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势。 凌予殊:“是他留下的,怎么样。他可以对我做任何事,我是他的爱人,我是他的omega,他是我的百达裴丽——唔。” 谁知道omega到底是什么东西,他根本就是在闭眼瞎说,只是最后还没说完,就被盛修止疯了一样地堵上了嘴。 盛修止身上那种味道,几乎是铺天盖地般的,把他彻彻底底地席卷,裹挟,拖着他坠入冰雪之中。 后面的一切变得不可描述。 周遭的味道是冷的,盛修止的身体却是滚烫,这种冷与热的反差极为震撼,让他忍不住想要靠近,想要抱紧。凌予殊从未有过这种感受,他感觉像是被加诸百倍千倍的催化一般,把他彻底淹没。 他的脑子被搅和得一团乱,几乎放弃了思考。 ——几乎。 还差一点。 99%的意乱情迷之外,他就硬是保有了1%的清明。 那1%的清明让凌予殊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被下了药。 但盛修止就算是真的想玩角色扮演,也不至于这种程度吧。真弄点药,图什么呢,盛修止就不是会利用那些东西,放任自己沉沦的人。 不过盛修止真的变了很多,一些触碰的方式、亲吻的技巧等等,都和从前的他不同,也和昨天的他不同。 而且这家伙又觉醒了特殊的醒脾。 他突然对自己的脖子产生了十足的兴趣,开始一直反反复复地亲吻,舔.舐,甚至是啃咬,到了最后甚至有点气急败坏的程度。 凌予殊对此表示无法理解。 突然之间,他甚至产生了一种荒谬的想法:这个人,真的是盛修止,他结婚三年的爱人吗? 他的手一寸一寸地划过对方的后背,去感受对方的肌肉走向和骨骼分布。 没错,这肯定是盛哥。 盛修止的后背长得非常绝。肩宽不多不少刚刚好,蝴蝶骨完全就是完美的,脊柱笔直,在皮肤上带起轻微的凸起,腰也是多一分显得厚重,少一分显得孱弱,完全是恰到好处。肤色也白,毫无瑕疵,整个后背,皮相和骨相都是完美。 凌予殊是画画的,对这种美有着发自内心的欣赏,他一寸一寸地触碰过很多次,闭眼都能画出每一块肌肉和每一个骨节,对这一切再熟悉不过。 手指触碰过,他确定这就是盛修止无疑。 心放下了一些。 所以爱人对“角色扮演”这件事,真就这么执着,这么认真吗? 想套套话了。 他找了个间隙,抓着爱人的手,摆出一副弱不禁风、意乱.情迷的样子,问:“你,你到底是谁?我知道你不是阿止了,你是谁?我想知道你的名字。” 对方深深地注视着他,最后亲了亲他的唇,道:“盛凛。” 盛凛。 听到名字的瞬间,凌予殊的心脏猛然重重跳动了两下。 这个名字很熟悉。 不,不只是这个名字,甚至是这种味道,沉浸在这种味道中的感觉,乃至于今晚的一切,都很熟悉。 凌予殊脱口而出:“……阿凛。” 话音落下,他眼睁睁看着对方的眸子,猛然间深如寒潭,身上的味道也变得更为浓烈。那是漫无边际的雪,铺天盖地的霜,经年不绝的寒风,一切汹涌地席卷而来,将人全部裹入其中。 这种味道之中,凌予殊真的很难做到保有自我。 他大口剧烈地呼吸,抓住最后一分清明,问道:“为什么你和阿止长得一样?” 对方眼神突然充满了嘲弄。 他蹭了蹭凌予殊的脸颊,轻声慢语地说:“因为你拿我当他的替身啊,宝贝。我们在一起的那段时间,我都只是一个替身而已。” “我会让你知道,我不是他。” “我比他——更好。” 凌予殊就像是浪尖上的小船,猛然被海水吞没了。 . 第二天醒来时,已近十点。 凌予殊轻轻动了动,就忍不住“嘶”了一声。 扛不住了扛不住,这样下去人都要没了。真因为这种事死掉,那也太挫了吧!他心中叫苦不迭。 而后,一些记忆回溯……凌予殊默默地伸手挡住了脸。 昨天完全不知道折腾到了几点,到了后来,凌予殊只记得他所有的理智都断线了,任由爱人予取予求,对于对方给的全然接受。 也彻底沉浸在了爱人的味道之中。 此刻,房间中爱人的味道还剩下了一些,很淡,但昭示着之前的一切并非是凌予殊的想象,是真实发生过的。 那味道简直让凌予殊反射性地头皮发麻。 他赶紧就开了空调的换气功能。 旁边的床头柜上照例还有一张纸条,盛修止留的,说自己上班去了,楼下锅里有甜汤云云。 字迹沉稳,一切如常,但是丝毫没有提及昨晚。凌予殊说不上来,但他就是从中感受到了一种急切的跑路感,落荒而逃的架势。 盛哥先走,感觉像是不敢面对他。 第6章 这是什么,因为“角色扮演”玩得太过火了,所以觉得羞耻? 还是……盛哥在瞒着他什么呢? 凌予殊拿过手机,开始去搜索什么叫omega。 五分钟后,凌予殊打开了新世界大门。 就……首先,omega不是表。 这是一种性别。 这踏马居然还是有完整设定的!还有几十万篇同人文! 凌予殊:我不懂,但我大为震撼。 就昨天发生的一切,用abo世界观来看,都有了解释。 很明显,“盛凛”是个alpha,他身上的味道源自他的信息素,大概是霜雪的味道。他认为自己是他的omega,且曾经被他标记。 包括他一直翻来覆去咬脖子的行为,都是alpha本能行为。 但问题是,自己现在没有什么“腺体”,就只是一个普通的beta(救命啊,他为什么要管自己叫beta),所以盛凛会觉得自己去做了切除腺体的手术。 实在想不通啊,盛哥居然是会仔细研究abo设定,然后搞出一个详细人设,用在角色扮演上的那种人吗??? 真的想象不能啊! 好像百爪挠心,实在不吐不快,他最后打开了微信。置顶聊天是盛修止和另外一个四人群聊,凌予殊就在群聊中发了条消息: 凌凌:【hihi你们还在忙吗?】 凌凌:【问一下啊,你们知道什么是abo吗?】 凌凌:【猫猫探头.jpg】 晓春:【???00你分化了?分化成了omega?】 阿夏:【0宝,一定要小心哦,临时标记可以,完全标记达咩。】 冬子:【发qing期几号?需要抑制剂不?或者干脆和我来修无情道吧,我们无情道修成,omega从此也能摆脱发q期!】 凌凌:【……我差点以为是不是我记忆出现了问题。abo是种设定没错吧?为什么你们都这么熟的?】 凌凌:【(惊恐)难道你们都是二次元???】 晓春:【宝贝,我是alpha,信息素是雪松味的,满意吗?我愿意为你提供临时标记。】 阿夏:【春子根本就是o装a吧。@凌凌跟你家a戴t了吗?小心怀孕啊宝,omega要爱惜自己。】 冬子:【本beta在你们中间觉得格格不入。帮阿凌算了一卦,正位的恋人牌哦,不错不错,阿凌最近桃花很旺,小心揣崽。】 凌予殊原本嗤之以鼻,但突然多想了一秒。 等等…… 等一等。 没,戴。 凌予殊撩起睡衣,摸了摸小腹,回忆起abo的相关设定,突然就吓得三魂丢了七魄。 万一这是真的呢??? 万一那是真的信息素,而自己真的曾经是个omega呢? 万一真的会怀上孩子…… 总觉得这种事好像很有可能发生啊!!! 他饭都没吃,连滚带爬火速去医院,做了个b超。 主旨就是检查一下自己身体里有没有多出什么不应该多出的器官。 医生表示他一切正常,凌予殊这才终于放下了心。 随后医生建议他要不要去挂下精神科。 凌予殊想,要挂精神科,那也是他老公来挂好吗。 但自己的确是有点反应过大了。 abo都是假的,假的!!! 他靠着个栏杆站在医院外面,干脆就拨出了给盛修止的电话,开口便道:“老公,我怀孕了,孩子他爸是个叫盛凛的东西。” 盛修止:????? 他说:“宝贝,不要开这种玩笑。”事实就是他刚刚的心率突然狂飙到了130。到140会出大问题的。 凌予殊:“哈哈哈,逗你一下嘛。盛哥,问你个问题呀,没有别的意思,单纯只是个问题哈,什么都不代表。” 盛修止:“你问。” 凌予殊:“你是有什么ntr情结吗?” 盛修止:…… 盛修止:……………… 这种问题到底要怎么回答!!! 盛衍老狗,盛凛老狗,你们不多话是会死吗???非要说,非要说?你们两个狗男男才是ntr吧? 来啊,滚出来啊,现在怎么不来占据我的身体了,有种现在来然后回答问题啊你们两个狗人! 盛修止咬牙切齿。 第5章 凌予殊真就是随口一问。 不过,经历了两个“我只不过是个替身”的夜晚,有这个疑惑也是正常的吧。 电话那边,盛修止的呼吸骤然加快,一时无言。 乃至于凌予殊想:这问题这么难回答? 难不成……盛哥你真的是个变态???(瞳孔地震) 几秒钟后,盛修止道:“当然没有。”斩钉截铁,声音平稳,言辞确凿,的确是那个说一不二的盛修止没错。 他语气放缓了一些:“予殊,宝贝,你不喜欢这个游戏吗?” 一些混乱的片段在脑海中闪过,凌予殊:“我喜不喜欢有什么用,我说不喜欢的时候,也没见盛哥你停呀。” 语气听起来像是在撒娇,尾音都是勾起的。 盛修止拿着手机的手猛然收紧了一些,心率猛增,手表又在那儿震了。 他在这一瞬间,的确是生出了一些本不该存在的、不可见光的念头。 克制。 克,制。 他对自己重复这两个字,看着手表上的心率慢慢归于平缓。 那一边,凌予殊继续带着笑意道:“盛哥,所以你的信息素是什么味道的啊?闻着好上头,有什么黑科技吗?” 盛修止听着对方若无其事地说着“信息素”这种二次元(?)字眼,是真的有把盛凛拎出来打一架的冲动。 但…… 克制。 他说:“分公司一个香水品牌的最新样品,我放在床头柜里了。予殊,你可以给这款香水取个名字,你觉得那是什么味道?” 凌予殊脱口而出:“冰箱。” 盛修止:…… 盛修止:……………… 虽说盛凛是个狗人没错,但是他也实实在在是自己的一部分,冰箱?冰箱????? 为什么是冰箱啊?! 凌予殊:“啊哈哈哈,我瞎说的,盛哥,别让我取名了,万一影响你们新品发售呢。” 他说着,便若无其事地转移了话题:“盛哥,今天还是很忙吗?” 盛修止深吸口气,强压下“冰箱”带来的震撼,道:“今天还好。晚上傅家有个酒会,还记得傅总吧,他要订婚了。予殊有空吗?” 凌予殊:“好啊,有空,我陪盛哥一起。傅总……啊,是那个腿脚不好的傅总?” 盛修止:“他没有腿脚不好,他就是——懒,所以一直瘫在轮椅上。不过,听说他现在为爱舍弃轮椅,变得勤快,已经成功直立行走长达半年。” 凌予殊噗嗤一声乐了。 两人又随意地聊了几句,知道盛修止忙,凌予殊很快就挂了电话。 他还在医院里,这时便兴冲冲赶回家,去翻床头柜里的香水,往空气中喷了一下。 emmm……的确有些相似,但绝对不是凌予殊昨天从盛修止身上感受到的味道。 凌予殊想了想,干脆拿着香水,跑去打开冰箱的冷藏室,又喷了一下。 就!有了冰箱加持,这次感觉对多了!!! 就是这种冷气扑面而来的感觉啊!很冷,很凛冽,再来风、来点冰碴碴就更好了! 所以自己之前说“冰箱”也没错嘛。凌予殊暗戳戳地想,已经在心里给“盛凛”取了个代号,就是冰箱哥。 不过问题也来了:再怎样,这味道中也完全没有昨天那种令人意乱情迷的能力。 之前的聊天里,有些问题也明显被盛修止轻描淡写地带过。 盛哥到底是在隐瞒着一些什么呢? 只是什么奇怪的醒脾吗? 凌予殊直觉刚刚经历的两个“角色扮演”,和盛修止一直隐藏的秘密,息息相关。这就像是一把钥匙,能够打开盛哥内心深处封闭着的门的钥匙。 事情全貌暂还推断不出,但也不急,他有种直觉,这个“角色扮演”,远没有结束。 他随手把香水收进柜子里,又拿过了自己的速写本。 还是炭笔速写,画得很快——太快了,几乎没有思考的过程,好像已经用手指描摹过那人的眉眼千百遍,不论如何都知道如何下笔。 画完了,他看着纸张上栩栩如生的面孔。 那并非盛修止,而是——“盛凛”。 脸庞有棱有角,下颚线轮廓清晰,气质冷如冰山,眉眼中带着一点毫无顾忌的傲慢,甚至隔着纸张,都能感受到一股冷意扑面而来。 凌予殊歪着头,盯着纸上的人,最后在页脚签了个名,还留下了两个字,“冰箱”。 忍不住就微笑了一下。 手机这时候响了一声。他拿起一看,发现是置顶的四人小群里,晓春发了一条视频链接进来: 晓春:【视频:魏礼最新路透,史上最英俊吸血鬼伯爵,杀疯了杀疯了!】 第7章 晓春:【@凌凌这不那谁?[惊恐]】 凌予殊打开了视频。 是个站姐拍的路透视频,距离挺近,看得挺清楚。演员穿着一件黑色镶金丝的华丽的袍子,画着浓妆,眼线眼影一应俱全,唇红如血,手里还拿着个摇晃的红酒杯。 唇角勾起,表情非常油腻,满脸写着:丫头,是我,满意吗? 凌予殊差点自戳双目。 就……多年未见,这人还是一如既往,油腻得毫不意外啊真是。 他认识魏礼。 那是他大学同学,读书时很是大张旗鼓地追过他一阵子,貌似脑子有些不正常。 他追人的方式,有如下几种: 凌予殊好好走着路,他叼着玫瑰突然蹦出来,满脸写着:“丫头,我这还拿不下你。” 凌予殊好好吃着饭,他端着红酒杯突然蹦出来,满脸写着:“丫头,你在克制对我的喜欢,哥哥知道。” 凌予殊好好画着画,他扔着玫瑰花瓣蹦出来,满脸写着:“丫头,眼神是骗不了人的!” 诸如此类。 凌予殊对他拒绝得非常直接且彻底,但是魏礼仿佛听不懂人话一样,认为凌予殊是不是在考验他,还更来劲了,跑凌予殊宿舍下面弹吉他,弄得仿如噪音污染。 后来凌予殊过于无语,就把他打了一顿,这才终于了结这事。 魏礼毕业后去混娱乐圈了,居然小红一把,如今是位流量小生,还有一帮不知道是水军还是真粉的人,正在路透评论里喊着“啊啊啊啊哥哥吸血鬼太美了哥哥颜值杀我”云云。 凌予殊:…… 赶紧打开手机相册,看了看自家老公的脸来洗洗眼。 群里面,那几个家伙已经聊开了,看来今天都挺闲的样子: 阿夏:【这什么吸血鬼啊,瞎演,见过真的吸血鬼吗。】 阿夏:【不过“那谁”是哪谁?春,来详细说说[流口水]】 冬子:【有八卦!快快!搬好小板凳了】 晓春:【这哥就之前追过0。名言是:“丫头,眼神是骗不了人的。”】 晓春:【狗头叼玫瑰.jpg】 阿夏:【……】 阿夏:【就0家那位,虽然看起来一副脑子有问题,应该去治疗一下的样子,但不管怎么说,脸还是不错的。这货算什么啊。】 晓春:【嘘,别说他盛哥坏话,等会儿0又要骂你们了。】 晓春:【想说的话不如我们单独开个小群说。[捂嘴笑]】 阿夏:【妥。】 冬子:【走。】 凌予殊:……………… 凌凌:【春,你为了个渣男深夜买醉,抱着电线杠子嚎“不是说好了要做彼此的天使吗”,这事儿我往外说过吗。】 凌凌:【夏,你打游戏搞网恋,结果网线那边是个50岁抠脚大爷,用变声器管你叫“小甜甜”,还骗了你一个月生活费,这事儿我往外说过吗。】 凌凌:【冬,你看迪士尼电影,在电影院里哭完了一包纸巾,一直在说“修什么无情道,老子要去找个王子谈恋爱,公主也可以呜呜呜”,这事儿我往外说过吗。】 凌凌:【我对你们三个还不好吗,你们为什么要骂我盛哥,还要开小群骂他。[微笑]】 要说黑历史,他手里才是有这仨一堆的黑历史呢。 凌予殊,站在四人组顶峰的男人。 很快: 晓春:【0哥,别说了,我错了。求求了求求了别说那些破事儿了。】 阿夏:【开玩笑呢0哥,我们怎么敢开小群八卦你啊。0哥快息怒,啊哈哈哈陈年破事儿您老人家就忘了吧。】 冬子:【0哥心情不好?要不我带你修仙吧,免费的,可有意思了哈,您飞升了也带我一个。】 凌予殊忍不住就笑了笑,眼睛都弯弯的。 这三个人,晓春是他的大学室友(是的,他就姓晓),家里超有钱的一个富n代,爱好就是谈恋爱。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所遇非人,且总会陷入一些狗血事件之中,比如各种替身、火葬场、白月光回来了这些。对了他还是个半路回家的真少爷,假少爷现在也住在他家里,名义上是他弟弟。 阿夏名叫“常夏”,凌予殊的高中同桌,在政府一个秘密部门的战斗组工作,负责处理各类灵异事件。凌予殊曾经不小心撞见对方狂扁阿飘的场景,从此打开了新世界大门,还因此签了一摞的保密协议。 冬子名叫“严冬”,凌予殊的初中同桌,现职业是个道士(有正规道士证),师门貌似是专修无情道的神秘组织。只是凌予殊经了解后发现,他们师门的无情道,貌似就没有修成功的。这人深谙中西卦术,身上总是带着符咒罗盘和塔罗牌,日常一副神棍的样子。 三人都是凌予殊的死党,他们三个也因为凌予殊认识,慢慢互相成为了好友。多年下来,都已经是亲人一般的存在。 八卦被岔过去了,凌予殊倒是想起了之前的大溪地旅行的事。 凌凌:【对了,昨天打电话给你们是想问,我中了个抽奖的特等奖,可以去大溪地玩一个月,全程五星级酒店,机酒全包。我不打算去了,你们谁要去吗?】 阿夏:【啊啊啊啊!】 阿夏:【还有这好事???】 阿夏:【好想去!!!但是我没有假,啊啊啊啊啊啊啊!】 晓春:【这什么抽奖?大溪地一个月???全部下来能玩个几十万啊,好阔气!该不会是你老公公司的抽奖吧。】 凌凌:【我们小区物业的抽奖。这么说起来,我们物业费很贵的,难不成钱都花在这上面了?】 冬子:【呵呵,傻瓜00。最近你和你家那位没出什么事儿吧?99%是你家那位安排的,想搞个长途旅行好支开你。】 冬子:【现起了一卦,正位女祭司,宝,相信你的直觉[狗头]】 凌予殊看着手机屏幕,第一反应是冬子又在胡乱神棍了,瞎分析什么呢。可是过了两秒钟,他突然愣了一愣。 原本没觉得,现在多想了一下,就…… 的确,哪有抽奖,会把行程订到一个月那么长。而且奖金明明这么丰盛,抽奖却根本没见宣传,搞得无声无息的,怎么都觉得不符合常理。 微信群里,冬子表示很乐意享受行程,出去玩一圈,顺便带上自己修无情道失败的师叔,安慰对方受伤的心灵。 凌予殊微信找了昨天通知自己的工作人员,说想要更换中奖人,对方表示已经咨询过领导,没有问题,一口应下。 太爽快了,且态度超好。这种天上掉馅饼、且掉的姿势还很优美的遭遇,真就觉得哪里不对。 真是盛哥安排的? 可是为什么呢? 就只是因为他觉醒了奇怪的醒脾吗??? 只是因为这个? 不至于啊哥! 但事实就是,他的好奇心,这次是真的彻彻底底地被激了起来。 他想知道——他爱人的全部。 . 晚上时,盛修止来接他,一起去傅家参加酒会。 路上盛修止还给他带了吃的。晚高峰期间,开过去大概一个小时左右,两人就在后座,吃吃东西聊聊天。 凌予殊在给他看前几天项目交付的原画作品,每张图都从第一个版本连带着甲方的修改意见,一直看到了最后的敲定版。 他喋喋不休地说着自己的思路和想法,说起这些的时候,总是热情高涨的,中间夹带着各种天马行空的想象,和对甲方的无语吐槽。 盛修止就听得很认真,时而说点自己的意见。他其实是话少的类型,但这种时刻就很健谈,也每每总能切中重点,说到凌予殊心坎上去。 凌予殊超爱和盛哥聊天。对方能懂他的画里画的是什么。便是一些纯发泄情绪的油画,看起来非常抽象,外人看来不过是色块堆积,但盛修止能看懂。 有时他甚至觉得,盛修止是上天的恩赐,他大概是前世拯救了世界什么的,这辈子才会遇到盛哥。 想到最开始他和盛修止认识,还是他很猛地冲上去,想请盛修止来当自己的模特呢。 那个时候,他根本不知道盛修止是个福布斯个人财富排行榜前十的总裁,也无从想象盛修止的时间到底有多值钱。 他就只是偶然见到那人,惊鸿一瞥,突然觉得周遭的一切声音都消失了,而灵感哗哗哗地往外冒,脑海中各种的图像,一帧又一帧地快速闪现。 他好像见到了自己的muse。 他就这样冲上去了,很突兀地问:“您好,我是美院油画系的学生,请问能请您来当我的油画模特吗?” 接着才意识到那人身边跟着七八位的保镖和好几个助理,他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挤到那人跟前的。 心瞬间提了起来。不是震慑于对方的身份,而是在紧张,万一对方不愿意,要怎么办。 但是下一秒,盛修止说了“好”。 凌予殊觉得意外,几位助理更是瞳孔地震,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的表情。 第8章 但盛修止说的是真的。 他就真的给自己当了一个月的模特,裸上身的那种。 凌予殊就是这样完成自己的毕业作品的。这张油画,被他取名为《addicted》。 他画的,是盛修止,也是“吸引力”本身。 再次想到这些往事,凌予殊觉得心中很甜很暖,脸上也带上了微笑,又露出了两个酒窝。 傅家老宅已经到了,司机停在了举办酒会那幢小楼的前面,盛修止先下车,而后去另一边帮凌予殊拉开了车门,伸出手。 凌予殊就牵着他的手,下了车。 “在想什么?”盛修止说,很温柔地看着他。 “想我们的第一次见面,阿止。”凌予殊笑着道。 他叫了“阿止”。 周遭的一切,在这瞬间,就突然有了一种微妙的变化。 盛修止深深地凝视着他,眼里的温柔越来越深,深到一定程度后,变得有些可怖。 那人嘴角轻轻地,缓缓地扯出了一抹笑,颇为玩味:“你们的第一次见面——真是嫉妒啊。不过,宝贝,认错了,我可不是你的阿止。” 他靠近了一些,与凌予殊距离不到咫尺,低着头,恶劣地说:“我扮演他的时候,你根本分不出来吧。” 一种危险感扑面而来。 凌予殊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发生,直观感受就是,像是另一个灵魂撕开了外皮,露出了真正的内在。 那种面上彬彬有礼、内里非常恶劣的感觉,又似曾相识。 ——他曾经见过,这正是盛修止这个“角色扮演”游戏的起.点,他见到的第一个不一样的盛哥。 开始了开始了!又开始了!这一次的角色扮演甚至已经在床上之外的场合开始了! 不过话说回来,原来这人设居然不是一次性的吗! 居然还是会回收的吗! 那人还在说:“看来我和他的确很像啊。宝贝,你真的知道我是谁吗?” 正常中透着一丝离谱,离谱中又觉得好像很正常。 不过,凌予殊已经掌握了正确的姿势。 不就是角色扮演吗,我可以! 他表情未变,淡淡扫面前这人一眼,轻描淡写地说:“当然知道你是谁。应该搞清楚自己身份的,是你才对吧——记住,你只不过是个替身而已。” 又伸手在他脸颊上一点,指尖一触即离:“还有,别笑。你笑起来,就不像他了。” 第6章 听到这句震耳欲聋的经典对白,盛修止那张360°无死角的俊脸,猛然也有了一丝裂缝。 反正脸上的笑容是真的消失了。 盛修止:“你怎么……予殊,你想起什么了吗?” 凌予殊:“不就前天晚上你自己说的嘛,你愿意当这个替身啊。怎么,宝贝,反悔了?这个游戏,你可以随时喊停,但是记住,喊停之后,你就彻底出局。” 他上前一步,直视着对方的眼睛,抬了抬下巴:“你想出局吗?” 盛修止的脸上各种风云变幻,最后露出了一种仿佛吃了一盆毒蘑菇的表情。 凌予殊:“不想出局,就给我演好一点啊替身。” 盛修止咬牙切齿:“谢谢,我是个专业演员。” 凌予殊心中啧啧称奇,盛哥这人设做的居然这么全面吗,连职业都有。所以会不会盛哥的兴趣爱好并不是ntr,而是做人设…… 他直接上前,动作熟稔地挽上了盛哥的手臂:“走了,替身。应付这种场合有问题吗替身?不要坏了我家阿止的事啊替身。” 盛修止:甚至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又从何说起的程度。 酒会主人已经朝这边走来,凌予殊道:“那位是今天的主人傅总,从前喜欢瘫轮椅上,现在为爱直立行走那个。记住了啊替身。” 盛修止咬着牙小声说:“可以停止叫我‘替身’了吗。” 凌予殊:“好的替身。没问题替身。” 盛修止:“……我有名字!” 凌予殊:“你的名字叫楚雨荨?” 盛修止:…… 他牙都要咬碎,一字一字地说:“盛衍,我叫盛衍。” 盛衍。 盛……衍…… 这个名字很熟悉。非常熟悉。以至于他脑海里一个很难触及的角落,突然轻微地被触动了一下。 他似乎叫过什么人阿衍。 尚不及多想,傅总已经走到近前。 盛修止瞬间变成了此前那种冷漠镇定、八风不动的样子,和对方礼貌地握了握手,递上礼物,祝贺了对方的订婚,客套两句,几人一起走进宴会厅之中。 里面客人已经到了大半。盛修止这种顶级豪门的话事人,多的是人来笑着向他打招呼的。 他们也会和凌予殊聊天,态度都非常亲和,不会冷落,也并不过分亲昵熟稔,完全恰到好处,是让人非常舒服的状态——两人结婚三年,谁都知道,这是盛氏那位放在心尖尖上的人。 盛修止也很正常地应酬着,看起来和之前的他几乎无差。 但凌予殊注意到了两个细节: 一是客套应酬中,他没有提前叫出绝大部分人的称呼。不过盛修止本就是面冷话少的类型,也不显突兀。 二是盛修止居然在喝酒。只是红酒,度数不高,但盛修止从前是滴酒不沾的,一起吃饭时,餐酒从来都是凌予殊一个人喝。 不只是酒,盛修止从前排斥所有的有刺激性的东西,比如烟,咖啡,浓茶,盛修止一律不碰。对过山车,蹦极,滑翔伞这类的项目,盛修止更是敬谢不敏。 那人自律到几近苛刻的程度。 而现在,他在喝酒。 且姿势看起来非常随意自如,绝对不是第一次喝酒的样子。 凌予殊皱眉。 奇怪的事情未免越来越多了。 也就这么一个走神,凌予殊不小心撞到了一个服务生,红酒洒了自己一身。服务生连连道歉,凌予殊赶紧说没事,正好盛修止车上有备着他尺码的西装,司机很快送了过来。凌予殊就去楼上,打算找个空房间,换下衣服。 盛修止想陪他一起去,只是凌予殊拍了拍的手,笑道:“老公,没事,我自己就好。” 然后上楼去了。 盛修止站在原地,目光始终追随着对方的背影,随手将杯中的酒一口饮尽。 酒会的主人傅冥承正靠在旁边,那人一副懒洋洋的没有骨头的样子,笑着揶揄了一句:“盛总和爱人感情真好啊,真是羡煞旁人。有什么妙诀来传授一下的吗?” 盛修止没说话,缓慢地眨了眨眼,突然觉得大脑中一阵又一阵不可抵挡的眩晕。 脸开始发烫,脑子很晕,周围在旋转,眼睛都有点看不清东西了。 这种感觉,很像是喝醉了酒。 可是不至于啊,他只喝了一杯红酒而已。他皱了皱眉,莫名其妙地想。 他并不知道,这具身体实则滴酒不沾,一杯就倒,如今已是醉了。 盛修止望向了凌予殊离开的方向,想追上去,又觉得走直线对自己而言似乎有点困难,身子都晃了晃。 傅冥承极有男德地后退一步,离着老远,关心道:“盛总?还好?” 盛修止:“没有。” 傅冥承:“嗯?” 盛修止冷淡地说:“没有什么能传授的,也不用羡慕,我反正只是一个替身而已。” 扔下个炸弹,说完就走了。 走得的确不是很直线。 傅冥承:!!! 面上不变,实则瞳孔地震,立即决定马上和恋人分享这个八卦:湍湍你看那个谁谁谁,面上看起来和老婆那么恩爱,实际上他是个替身诶,你敢信……(指指点点) 凌予殊真不知道盛修止这一杯倒的酒量,也不知道盛修止在背后散播了什么谣言。他上楼想换衣服,结果还没等换呢,就在二楼走廊里,和一个男人打了个照面。 居然是有几年没见过的魏礼,凌予殊下午还看过这人的视频。 这倒是巧了。 凌予殊本想装作不认识,就此擦肩而过,结果魏礼开口叫道:“予殊!” 声音挺大的,像是琼瑶剧里男主在喊“紫薇”那种。 凌予殊:“啊哈哈哈好巧,真是好久不见哦,再见掰掰。”绕过他就想走。 结果魏礼上前两步抓住了他胳膊。 魏礼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下,这人居然瞬间红了眼圈,湿了眼眶,哽咽着痛心疾首地说:“予殊,早知道你过的这样的日子,我之前怎么也不会同意你结婚的!” 凌予殊:??? 请问有人问过你的意见吗? 这就是他不愿意和魏礼说话的原因,那人简直是有癔症啊! 魏礼还在那儿继续发癫呢,一脸痛苦、痛惜、痛心疾首的表情道:“我就知道,有钱人没一个好东西!他是不是根本就对你不好?根本就不重视你?他是不是纵容其他人欺负你,甚至往你身上泼红酒?他居然敢!他居然可以这么对你!!!” 第9章 甚至更上前一步,目光滚烫地盯着凌予殊,恨不得指天发誓道:“予殊,离婚吧,我会当你的骑士,陪你走完以后的路。这一次,我一定勇敢到底!” 凌予殊:“魏礼。” 魏礼:“予殊!” 凌予殊:“你这辈子是不是没挨过打。” 魏礼:……………… 挨,挨过。 魏礼:“予殊,你打我吧!只要你高兴,你怎么打我都可以!我只是不想你过这样的日子啊!” 凌予殊好想再次暴打他一顿。 他懒得废话了,开口即是暴言:“我们感情一直很好,昨天晚上做了三次。” 魏礼如同被人兜头揍了一拳。他花了几秒钟确认自己听到了什么,又花了几秒钟怀疑自己听错了,整个人呆滞地站在原地。 主要是凌予殊真的长了太有欺骗性的一张脸,看起来很显嫩,很乖巧,很纯良,完全想象不到这样的人,会说出刚刚的话。 魏礼还是觉得,一定是自己听错了,一定是! 他一脸痴呆地说:“啊?予殊你说什么?” 凌予殊:“你没听错啊,就是那样,我老公对我很好,我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死床上。” 魏礼:“你……我……可是……我……” 凌予殊干脆又加了一把火:“我老公身高190,有八块腹肌,长得超帅还很有钱。我非常爱他,特别爱。他就是我的muse,看着他的时候我都觉得灵感之神时时刻刻都在眷顾我,我能画他画上个几百几千张。就着他下饭我都能多下几碗。总之我很爱很爱他,为他死都乐意,没有他我就不想活。差不多这样,你听懂了吗?” 魏礼整个懵了。 他心中乱作一团,又是痛苦又是懵逼,然后这时,他突然看到一个男人从走廊尽头走了过来。 那人穿一身黑,身材挺拔,气势凌人,有一种任何人都无法忽视他的强大气场,头发梳向脑后,露出了一张放在娱乐圈,都是顶级神颜的脸。 魏礼认识他。 这是凌予殊的法定丈夫。 魏礼心中被无尽的酸涩充满。他来到这里,只是自己公司的老板带他来涨见识的。果然啊果然,自己和他们,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啊。 他耷拉着脑袋,等待着可能会到来的羞辱。 结果盛修止根本无视了他,直接越过他走向凌予殊。他走路还有点晃,眼神中充满了各种激烈的情绪,胸口也剧烈起伏着,看起来气势汹汹的。 他直接抓住了凌予殊的肩膀,愤怒又带着些绝望,说道:“我都听到了。你就那么爱他,为他死你都愿意,没有他根本活不成。那我呢?我又算什么,我们的过去算什么?你真的只拿我当他的替身吗?” 魏礼耷拉着的脑袋突然竖起来了:诶??? 什么??? 他听到了什么? 替身?是不是在说什么“替身”??? 凌予殊已经恨不得用脚扣出个迪士尼城堡。 “盛哥你喝多了?”他说,“喝了多少啊这是。”他放缓了声音哄人,“盛哥,你喝醉了,我们回去说,好不好?” 衣服都不想换了,揽着盛修止的肩膀就想往楼梯那儿走。 结果盛修止根本不走,嘴里还来了句醉酒人士最经典的对白:“我没喝醉。”执拗地站在原地。 盛修止从来滴酒不沾,凌予殊真的没有应付醉鬼的经验,这时有点无奈,索性撒着娇道:“盛哥,我想回家,想回家亲你,快走啊,我们回家好不好。” 说着干脆扣着他的头,凑上去亲了他一下,“替什么身啊,才不是替身呢,你就是你自己,我爱的是你。” 只是一个亲吻和几句话,而已。 明明更深入的事他们都做了很多次,但却就在此刻,让盛修止的手表发出了“嗡嗡”声响,凌予殊瞄了一眼,发现盛修止手腕上的心率,居然已经到了120。 然后是130。 也就两秒钟的时间,又猛增到了140。 什么情况!? 凌予殊心提到嗓子眼,不好的预感扑面而来,心想不会吧不会真变成绿巨人吧,结果下一秒,就见盛修止的身形晃了一晃,头也低了下去。 那人的额头压在他的肩膀上,整个人也都靠在他身上,像是……魂魄都瞬间离开,只剩下了一个躯壳。 也就一两秒钟的时间,那人神志回归,猛地抬眼。只是再抬眼时,他——变了。 主要是味道。 那种熟悉的带着冷意的凛冽味道,突然扑面而来。 而盛修止的神色和气质,也冷了下去。他站在那里,好像一个散发着冷意的,大冰箱。 ——是盛凛。 他蹙了蹙眉,眼神还有些迷糊,道:“予殊?我怎么在这里。”身形也晃了晃,明显一副喝多了,站都站不稳的样子。 然后他嗅到了什么味道。 盛凛眉头一皱,发现问题并不简单,直接上前一步,扣住了凌予殊的手质问道:“你身上怎么回事?红酒味,你为什么会有别的alpha的味道?” 凌予殊:……………… 傻眼。 为什么盛哥心率超过140,没有变成绿巨人,却召唤出来了另一个角色扮演的人啊! 旁边的魏礼更是目瞪狗呆,脱口而出:“alpha?红酒味?是在说信息素吗?这是什么play啊,你们也是二次元吗???” 凌予殊一个头两个大:“盛哥,刚刚红酒洒身上了,哪有什么别的alpha的味道。我们回家说好不好?这里还有别人呢。” 结果爱人的目光就落到了一旁的魏礼身上。他上下打量了魏礼一下,面上显出一丝嘲讽,冷声道:“这是什么?予殊,这也是你找的替身?呵,你的眼光倒是差劲了。” 魏礼:??? 礼貌发问,请问我也是你们play的一环吗? 第7章 凌予殊觉得自己的头顶上在尴尬地冒烟。那是他的大脑cpu被彻底烧毁的烟。 他现在很想驾驶星舰,就此跑出地球,逃离这种尴尬的场景。 但幸好,这种尴尬没有持续很久,盛修止(或者说盛凛,随便吧)还想说什么,结果那人晃了晃,皱了皱眉,突然就闭上了眼,醉过去了。 对,不是之前心跳超140后突然呈现出来的状态,现在的他呼吸正常,眉头还皱着,就只是,醉过去了。 凌予殊揽着他的腰,让对方半靠在自己身上,终于觉得松了一口气。 旁边,魏礼弱弱地问:“予殊,怎么突然觉得好冷哦,你觉得吗——呃,他是替身的话,那你爱的究竟是谁啊?” 他的脸上甚至还闪过了一丝羞涩:“该,该不会是我吧?” 凌予殊:“你爸是谁,我不认识。” 魏礼:…… 凌予殊没再理他,一手扶着老公,一手掏出手机,给盛修止的司机打电话。 盛修止那个体格,凌予殊自己真搬不动,最后是司机大哥上来,一起把人弄回了车上。凌予殊衣服都没换,回去宴会厅和傅总打了个招呼,说先带爱人走了。 临别忍不住问了一句:“他那是喝多了多少酒,怎么醉成那样?” 傅冥承微笑:“一杯。” 凌予殊:…… 当即觉得,盛哥以后还是滴酒不沾比较好。 凌予殊又试探着问:“他没说什么不该说的吧?” 傅冥承:“啊,没什么商业机密,只说了点情感纠纷,主要就是他自己其实是替身这件事——凌先生,真的吗?替身?请问盛总替的是谁啊?详细说说?” 问出来了! 他居然问出来了! 旁边,他的恋人和一只宠物老虎(大概是老虎吧)都凑了过来,竖起耳朵,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盯着他,眼中疯狂地闪着一种名为“八卦”的光,明显是想听他“详细说说”。 凌予殊:“祝两位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再见。” 毫不犹豫,掉头跑走。 甚至一段时间都不想陪盛修止参加宴会的程度。 司机开车回去,他抱着盛修止在后座。 盛修止睡着了非常乖,不吵不闹,呼吸沉稳,很安静地睡着。眼睫毛时而轻轻颤动两下,如同蝶翼。凌予殊原本还有点气这人乱说话,看着他的睡颜,倒是火气渐消。 到家了,司机又帮忙把盛修止弄回到了家里床上。司机大叔也是啧啧称奇,说在盛氏做了六年,第一次看盛总喝醉酒。 只剩下两人,凌予殊把盛修止西装扒掉,简略擦了一下,换上睡衣,觉得自己累得不行。 主要是很尬。 梦里都在脚趾扣地。 但…… 经历了今晚的事件,凌予殊很难相信,这真的只是“角色扮演”。 怎么感觉,那位“盛衍”和“盛凛”,不像是一个虚构出来的角色,反而像是……真实存在的灵魂呢? 这就是盛哥一直想隐藏的事吗? 他强按下心中的疑惑,在盛修止怀里找了个姿势,也沉沉睡去。 第10章 盛修止是真的喝多了,甚至生物钟都没能把他叫醒,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九点多。 予殊不在身边。 他皱着眉撑起身子,觉得大脑昏昏。这还是他本人第一次体会到“宿醉”。 床头柜上,有张凌予殊留给他的字条: “盛哥,我上午有事,去开游乐场的那个陈叔叔那儿,先走了。慢炖锅里有粥,你自己喝。 ps:你的酒量是一杯酒,一杯,这是你的极限。一定要记住你喝酒的极限,不要超过这些,会喝多的。男人在外面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哦。 pps:还有一些别的事,我们回来再说^_^” 盛修止:……………… 之前的记忆回溯,他扶了扶额。 是真的,不是很想面对这个世界。 为什么那几个家伙搞出来的事,账总是算在他身上,最后也总是他背锅! 为什么!!! 最后还是爬起来,去到洗手间里,看向面前的镜子。 “盛衍,出来说话。”他咬牙切齿道,“你这个蠢货,予殊好像知道心率的事了。” . 凌予殊上午的确有事。 他爸爸年轻时各行各业都做过,为人仗义,朋友遍天下。如今,老爸已经半退休,倒是他那帮老朋友、凌予殊的叔叔伯伯们,还活跃在生意场上,有事就经常张罗着叫凌予殊帮忙。 今天就是位陈叔叔。a市一家很出名的游乐场就是他开的,这一次,他手笔很大地在游乐场里开辟了一块新区域,建起一座哥特风的城堡。 城堡已经建好,正在营业筹备期,目前尚未对外开放。陈叔叔请凌予殊来,是想请他给城堡画一幅油画,也帮忙参谋参谋宣传事宜。 凌予殊开车过去,直接走工作人员通道开到了里面,就见城堡那里人还挺多的,到处风风火火,大家忙得像陀螺一样。 听说凌予殊到了,陈叔叔就从城堡里面小步跑了出来。 那是位六十多岁、满头银发的老先生,长得很和气,笑得跟朵花似的,第一句话是:“予殊啊,这几天城堡借给个老伙计拍电视剧呢,整的到处都是人。不过叔叔觉得,那个男主角都不如我们予殊好看。” 凌予殊抿嘴笑了笑,露出了两个乖乖的酒窝:“陈叔叔,你别打趣我了。你这座城堡好漂亮啊,不过油画画起来比较费时,我可不能保证画出来什么效果,什么时候画好。” 陈叔叔就乐呵呵地说:“我懂,我懂。你们画家,那都是讲究灵感的嘛。叔叔不强求,予殊你有灵感就画,没灵感就扔那儿,没关系。就是城堡里面我留了位置,想搞一个画廊,正好用你的油画给我撑撑场嘛。走走,咱先进去参观一下,叔叔给你介绍看看。宣传上你有什么想法,也和叔叔说说。” 这城堡有九层,一层挑高非常高,空间也很大,做成了一个宫殿的宴会厅形式。据陈叔叔说,回头这里想用来做一个沉浸式的歌舞表演场地,和游乐园的主题倒是契合。 大厅内饰走得复古风,极尽奢华,细节上都很讲究,有种纸醉金迷之感。还加入了大量的雕像,色彩浓艳的壁画,以及很多酒红色的丝绒元素,灯光偏暗,彰显出一种神秘与幽暗。 凌予殊心中一动,脑海中逐渐勾勒出了一场华丽的舞会场景。大厅中是衣着华贵的人们在翩翩起舞,礼服的裙角划出曼妙的弧度;二楼的楼梯上,城堡的主人高高站着,手里拿着一杯红酒,居高临下,眼神是高傲且睥睨的…… 结果这脑补突然猛地被打断了。 因为他真的看到了一个家伙,正拿着杯红酒,就站在一楼大厅通往二楼的台阶上,居高临下,眼神睥睨。 睥睨中带着油腻。 差不多就是,摆出了一个盖茨比拿红酒的pose,同时脸上写着,“女人,看我迷不死你。” 对了,这家伙还是个熟人,正是昨天还见过面的,魏礼。 凌予殊:……………… 感情最近来这里拍电视剧的,居然就是魏礼?! 之前看到的那个路透视频,什么“吸血鬼妆容”乱七八糟的,居然就是这部电视剧?! 要不要这么巧的,这几天怎么总跟魏礼掺和到一起了! 经历了昨晚的脚趾扣地事件,凌予殊真的不怎么想和魏礼再见面,但……这时候躲开,已经来不及了。 现场导演喊了“咔”,魏礼原本还在那儿摆着油腻装逼的pose,刚想放松,结果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凌予殊。 他立马挺直腰板,面露微笑,找到一个自己最英俊的角度,斜斜望向了凌予殊。 他画着吸血鬼妆,脸擦得白,唇红如血,还有两根道具尖牙。妆造倒是有那个范儿的,但搭配上这个油腻的表情,不像吸血鬼,像街溜子。 以至于陈叔叔都皱了皱眉,低声自言自语道:“怎么感觉这吸血鬼,怪怪的,连带着我这大厅的档次都变低了。” 又顺着魏礼的眼神看了看凌予殊,道:“予殊,你们认识?” 凌予殊坚决地说:“不认识。”掉头就想走。 结果魏礼居然还跑了过来,嘴里满怀热情地叫着:“予殊,你来探班?天啊我太感动了,你居然来探我的班!” 这下子,很多人的目光都落在凌予殊身上。 他长得的确是好,皮肤看不见一点毛孔,有如最名贵的白瓷,笼着一层淡淡的光晕。杏眼充满灵气,眼睫毛长到逆天,嘴唇弯弯,自带笑意,笑起来还有酒窝。乍看起来,像是一个精致完美的洋娃娃。 已经很多工作人员在猜测,这是不是魏礼公司要捧的新人了。 被魏礼叫住,凌予殊再一次脚趾抠地:“没有,我和陈叔叔认识,过来有事。” 魏礼就笑了笑,脸上写着“呵呵,这种欲擒故纵的小把戏”,凌予殊看着就很想打他一顿。 那一边,魏礼的化妆师、造型师、助理都围了过来,陈叔叔也看出凌予殊的表情不对,当即表示要带凌予殊去别处看看,把人果断拎走。 凌予殊这才松了口气。 去其他楼层转了一圈儿,听陈叔叔夸夸其谈了一堆,大概有了点感觉,凌予殊就表示,回家起稿看看,也帮着想想宣传上他能帮上什么忙。 陈叔叔连连点头,还说要一起吃午饭,不过凌予殊其实中午想去盛氏公司找盛哥,于是婉拒了。 陈叔叔送他到了城堡一楼门口,两人站那儿又聊了几句。就要告别的时候,一个场务小伙子抱着几个大箱子路过,差点一跤跌倒,凌予殊赶紧扶了一把。 结果就是那位小伙子没事,反而凌予殊自己,手臂被划出了一条两三厘米的伤口。 很浅,血流得也少,凌予殊没觉得有什么事,反倒是陈叔叔被吓得不轻,特别大惊小怪地赶紧把他让到了旁边的休息室里,然后出去找医疗箱去了。 也就过了一两分钟,拿着医疗箱回来的,却是——盛修止。 “盛哥,你怎么来了?”凌予殊奇道,不禁睁大了眼。 盛修止没吭声。他神色特别严肃,在沙发前半跪下来,开始用碘酒棉签为凌予殊清洁伤口,动作特别小心,像是在对待一个一碰就破的纸片人。 凌予殊弯了弯唇,又露出了两个酒窝,有些好笑地说:“盛哥,你再晚来五分钟,这伤口自己都痊愈了。” 盛修止还是没说话,只是低着头处理伤口。 伤口细长一条,没怎么流血,很快处理完毕,纱布都已经缠好。但盛修止攥着凌予殊的手,直直地看着那伤口,呼吸越来越重,看起来就有点不对劲的样子。 凌予殊伸手揉了揉盛修止的头发,很乖地说:“真的没事了,老公。” 盛修止突然舔了舔唇。 他晃了晃头,仿佛是在克制着什么,面上显出了严肃和紧张:“予殊,你休息一下,我先走,我——” 话没说完。 在凌予殊的眼里,他像是轻轻地抖动了一下。 不,不是盛修止,而是整个世界、整个时空、周遭所有的一切,在那个瞬间,细微地抖动了一下。 很细微,微小的像是错觉,但凌予殊就是抓住了那一瞬间。 下一秒,盛修止抬起了头。 只是一瞬间而已,明明还是盛修止,还是那个眉眼、那个轮廓,说不出哪里有了差别,他整个人都变得不同。 他肤色变得苍白如雪,身上多了一分神秘和倨傲,也多了一分阴翳和危险。像是整个人,都被浓重的夜色笼罩,或者说,他就是“夜”本身。 他的眸子,都变成了酒红色。 凌予殊的心重重跳动几下。 就这么短短的一两秒钟时间,盛哥总不可能还争分夺秒地给自己上个粉底,戴个美瞳。 怎么回事? 那人深深地注视着他,眼神极具侵略性,真要说的话,让凌予殊觉得,他好像饿了几百年,终于看到了能吃的猎物一般。 那目光让凌予殊发怵。 第11章 他的手指抬起,轻轻地触碰着凌予殊的唇,蜻蜓点水似的,一触即离。 “终于找到你了,我的祭品。”他轻声说。 “你不该从我身边逃走的。我找了你200年,宝贝,你不知道我有多渴。” 而下一秒,盛修止嘴上多出了两根犬齿。 就,犬齿。 字面意义上的犬齿。 再通俗点说,就是两颗大牙。 两颗,大牙。 凌予殊:? 凌予殊:?? 凌予殊:????? 不是什么特效,不是什么cosplay,是对方真的多出了两根犬齿! 是吸血鬼啊! 这踏马完全就是吸血鬼啊! 盛修止,你管这叫角色扮演??? 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啊,这是你说的角色扮演吗??? 第8章 凌予殊过于瞳孔地震,甚至忍不住伸出手,触碰了一下对方的犬齿。 真的,的确是真的,这完全就是真的犬齿啊! “什么情况?盛哥,牙,你的牙!!!冒出来了!”凌予殊瞪大眼睛,震惊地说。 “还真忘了我是谁?”对方道,已经似笑非笑地捞住他的手,把指尖含了进去,不重不轻地咬了一下,“你可从来不管我叫盛哥。” 凌予殊被咬得一哆嗦。 “名字?”他问。 “盛夜。”对方看着他,深深地说道。 下一秒,对方的犬齿收了回去,揽着腰把他拉近,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吻上了他的唇。 凌予殊脑海中嗡一声响。 盛衍的吻强势又激烈,像一团火,恨不得顷刻将人燃烧殆尽;盛凛吻起来像是含在嘴里的雪,飘飘忽忽,带着凉意。 而此刻的吻,却像是——一场掠夺和厮杀。 掠夺他的空气,血液,灵魂,乃至于意志,让凌予殊觉得,自己真的像是“祭品”,像是陈列在桌上的菜食,任由对方主宰食尽。 十几秒钟之后,凌予殊确定了:他不喜欢这种感觉。 他扣着对方的手腕,很强势地吻了回去,本该缠绵的时刻就此变得仿如战场。 他们想要压制对方,征服对方,战胜对方,从对方脸上逼出表情的变动和细微的声音,从对方眼中看到臣服。 他们势均力敌。 吻结束的时候凌予殊觉得自己好像跑了2000米,额头上都渗出了汗水,呼吸变得极重,脑子也变得一团乱。 盛修止——或者该称呼他为盛夜了——看起来差不多,情绪更激动一些,眸子的猩红色,重得像血。 他手腕上的手表已经震过几次了。 他捞起凌予殊的手腕落下一吻,就那么乱七八糟地对凌予殊说:“宝贝,可以吗?” 不知道为什么,这声音他听过太多次,但凌予殊就是觉得,盛夜的声音此刻分外地好听——像是划过皮肤的天鹅绒布料,能在皮肤上激起战栗。呼出的气体打到耳边的时候,他半边身体都是麻的;又像是藏了几十年的醇厚的酒,足够醉人,他的大脑中都染上了醉意。 凌予殊的心乱了一刹,他说:“这里?” “这里。”盛夜道,“宝贝,我等不了。”他渴求地说。 凌予殊心中一荡。 凌予殊:“可以倒是可以,可是——” 可是这不是我们家啊。你真的确定要在这里吗?万一等下有人敲门怎么办?? 后面的那些话都没说完,盛夜已经迫不及待地抓住了凌予殊的手腕,扯开了之前盛修止缠好的纱布,以一种虔诚的姿势,亲了上去。 凌予殊:……………… 对不起,我还以为你说的是要脱我衣服。 他刚刚为自己心中涌出的各种黄色废料而自我谴责,就突然觉得手腕一痛,又一次,盛夜的犬齿出现了。 不只出现,还直接咬上。犬齿刺入皮肤的瞬间,凌予殊不受控制地颤抖了一下。 但诡异的是,他不觉得害怕。 明明应该害怕的场景,凌予殊心中却没有一点恐惧。 一点都没有。 他实则觉得安全,甚至还有一些熟悉。 对,熟悉。 那种熟悉感从记忆深处渗出,凌予殊的胸腔都在震颤着,他几乎肯定,这不是第一次。 只是过去五年和盛修止相识相恋的一切都历历在目,如果他真的经历过,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对方还在从凌予殊手腕中吸食着血液,那种迫切、渴求、珍视和热望,被毫不顾忌地彰示出来,凌予殊现在相信了,他可能真的渴了几百年。 但就是这样的时刻,那人看起来仍然是优雅的。 凌予殊在影视作品中看过一些吸血鬼进食的场景,总觉得再好看的人,在这种时刻都显得狰狞,像是被本能支配,变得更像是动物而不是人。 但盛夜不一样。 从一个画家的角度来说,凌予殊觉得这一刻的画面很美,让他想要拿起画笔,记录下来。 盛夜是迫切渴求的,但也是好整以暇的,两种极端就真的呈现在一个人身上。他皮肤很白,眸子和唇都是红色,优雅、从容、有条不紊,那种神秘和高贵是他刻在骨子里的东西,眼睛中却又同时透露出了极致的陷入和疯狂。 像一个高高在上的神明,最终臣服欲.望,被拉入人间。旧日的光华变成幽暗的月光,曾经的耀眼夺目,变成了蛊惑。 是黑暗中的堕神。 凌予殊恍惚了一下,脑海中突然冒出了一些片段,那是一个极致华丽奢靡的宫殿,灯光昏暗,高高在上的王座上,坐着一个人。 他试图看清那人的样子,脑海中的剧痛却突然传来,那个场景离他越来越远。凌予殊晃了晃头,开始想自己是不是失血过多——等等,自己该不会被吸干吧! 结果这个念头刚冒出来,盛夜就停住了。他明显很有分寸,进食的牙颇有些恋恋不舍地收回。 而后他看了凌予殊一眼,唇弯了弯,舔上那伤口。 有些专属于吸血鬼的东西,顺着伤口,流入凌予殊的血液。那一瞬间,有千种万种的感觉,轰一声,猛然在凌予殊大脑中炸开。 难以形容这刻的美好,宁静,安全,温暖,他觉得自己变成了液体,被融化了。世间所有的美好包裹着他,暖意在他身上流淌,带着让人入醉的热气融融的放松感,从他的颈间,扩散到他身体的每一个位置。 这感觉精确地直抵灵狐,让他身体的每一个毛孔、每一滴血液、每一个细胞,都发出满足的轰鸣。 他深陷其中,如同深陷一个催眠般的最美丽的梦境。 这种极致的愉悦中,凌予殊昏昏睡去,嘴角还带着笑。 盛夜将凌予殊抱在怀里,伸手理了理他的头发。 他对凌予殊血液的渴求,几乎到了难以想象的地步,差不多等同于沙漠中走了很远的路,最终渴到昏厥的人,终于见到了水。 但是他就是可以在喝到特定血量的时候,从容地从对方的皮肤上,移开嘴唇。 吸血鬼听力远超人类,他此刻就能听到凌予殊血管中血液奔流的声音,那对他诱惑极大,但在这种诱惑中保持冷静,盛夜早已习惯。 他吻了吻凌予殊的唇,抱着对方,在房间里的沙发上坐下,伸手习惯性地触碰着对方的脖子。 蹭了两下,才发现凌予殊脖子上,有一个极深极深的痕迹,好像有人曾经舔舐过、啃咬过多次,一层一层地叠上去,才会出现这样的效果。 盛夜的手僵硬了一瞬间。 予殊那个白月光留下的? 那又如何,无所谓。 凌予殊本就是他的祭品,百分之百、完完全全地属于他,现在也依然如此。 这个人类,只会是他的。 盛夜收回了触碰的手,四下环绕一圈,又对着旁边的镜子看了看自己如今的脸。 是一张和他自己非常相似的面孔。 ——他一直想不通凌予殊那样的人为什么会愿意去当祭品,这一刻倒是知晓了真相。 因为自己的脸,和他的白月光极其相似。 盛夜忍不住咬牙切齿。 果然还是刻意来到自己身边的啊。 但再看看周围这狭小破烂的房间,看看两人身上的衣饰,这就是予殊一直心心念念的白月光? 就这? 混得未免也太矬了吧。 予殊跟着他,就过这种苦日子? 呵,无语。 但他现在没办法将予殊从这个世界中带离,甚至他自己也必须一定程度上遵循这个世界的规则,力量也得到了很苛刻的限制。 麻烦。 门外突然传来了敲门声。盛夜懒懒地说道:“进来吧。” 就看到一个血族下人,推开门,悄悄朝里面探了探头。 大概是血族的下人?有犬齿,只是那肤色苍白得未免过分了些,红唇更像是妆容效果。 而且感受了一下就发现,这人身上血族的血源传承已经等同于无了。 第12章 这个世界的血族很弱啊。盛夜想。 那个血族进来了,探头探脑地问道:“没什么事吧?” 盛夜高高在上地倨傲道:“如今血族管辖此处的亲王是谁?叫他来见我。” 对方眨了眨眼,一脸懵逼:“你说啥子?” 这个“血族下人”,自然就是扮演成吸血鬼,正在这里拍电视剧的魏礼了。他放心不下凌予殊,正好拍摄到了午休时间,就过来看看。 结果一看,便忍不住觉得,这位盛替身怎么感觉和昨天不太一样的,感觉气势好强,好恐怖啊,自己都不敢抬头了。 这时候听盛修止问什么“亲王”,他还是懵了一下:“什么亲王?我不认识啊。” 盛夜皱了皱眉。心想,果然是低贱卑微的血族,根本没办法接触到地位尊崇的亲王。 又道:“你认识的地位最高的血族是谁?都叫来见我。” 魏礼:…… 心想这位盛替身恐怖归恐怖,但是不是替身当久了,脑子也出现了一定问题。 他直言道:“不是,中午了,我们剧组都休息了。我就想来问问你俩要不要在这儿吃盒饭,需要的话就帮你们多准备两份。这边餐食很好的,午饭有蒜蓉开边虾,蒜蓉烤生蚝,蒜泥白肉,蒜香排骨什么的,都挺好吃的哦。” 说着还忍不住吞咽了一下。因为真的很好吃嘛。 结果就见那盛替身突然脸色一变,居高临下地注视着他,身上的煞气铺天盖地般袭来。 他薄唇轻启,面上显出嘲讽,道:“就凭你,也想杀我?” 下一秒,那人一伸手,魏礼突然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不受控制地朝他飞了过去。 只是一个瞬间,对方的手都掐在自己脖子上了。 而两根犬齿,就在魏礼的注视之下,从那人嘴里冒了出来。 他慢条斯理道:“说,谁派你来的,还想用大蒜杀我?愚蠢,这种低级的东西,能伤得了我吗?” 魏礼:…… 魏礼:……………… 魏礼(瞳孔炸裂,撕心裂肺):“啊啊啊啊!鬼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第9章 魏礼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他们剧组拍的是吸血鬼题材,导演很怕发生“拍鬼片遇到鬼、拍吸血鬼片遇到吸血鬼”事件,因此剧组内的盒饭都是蒜蓉套餐。 魏礼之前吃的都挺开心的,今天却很想把场务拎过来:吃什么蒜蓉开边虾!没事儿吃什么蒜蓉开边虾啊啊!!! 总之两分钟之后,他哭唧唧地跪在地上,拔掉了自己的两个道具大牙,声泪俱下地表示,自己根本不是吸血鬼只是个拍电视剧的,自己也完全没有想要刺杀这位大佬的意思。 人和吸血鬼的悲伤并不相通,他这边哭哭啼啼,盛夜那边只觉得吵闹。 听这人的意思,好像这个世界已经没有血族的存在了? 盛夜抬手,指甲在中指的指腹上划出一道微小的伤口,逼出一颗圆滚滚的血珠。 他又用拇指将那血珠碾开。 也就几秒钟的时间,指腹上已经一点血迹都没再留下,而这个世界上,所有的血族都感受到了那种血脉间的强大压制和召唤。 这是一个讯息,昭告着,始祖回来了。 魏礼还在瑟瑟发抖,就见那位大佬的犬齿收回,趾高气昂地推开门,走了出去。他只好也跟着爬了起来。 外面就是城堡一楼的宴会厅,盛夜看了一圈,就皱了皱眉,嫌弃道:“他就让予殊住这种又破又小的地方吗?” 随即理所当然地吩咐道:“我要翻新此处。让那些无关人等都给我滚出去,然后把所有桌椅换成黄金的,布幔换成鲛羽的,地面全部铺上鸢绒地毯。照明用夜明珠,现在这是什么东西,光线刺眼得很。 “大厅中央当然要有个血池,门外也要有个血池喷泉造景,这都没有怎么能算我的城堡。用人造血就可,省得予殊又要闹,啧。去办吧。” 旁边的魏礼惊恐且懵逼:??? 请问,大佬,您是在和我说话吗? 我吗??? 您看看我,看看啊,您看就我这样,我能有这个本事吗??? 魏礼心中有千言万语不知该从何说起,最后颤声道:“可,可是,这个城堡并不是您的产业啊,好像不能随便翻新吧?” 盛夜撩起眼看了看他,眼神中满是震惊:“不是我的?这个姓盛的,到底是有多穷?” 魏礼:…… 魏礼:“您说的‘姓盛的’是指您自己?您那要是还叫穷,我们这种穷鬼怎么办。” 后半句说的比较小声。 盛夜还待说话,结果就见一个男人一路小跑过来,对他点头哈腰地说:“您好您好,我是这个剧组的总导演,我们看您的气质实在太出众了,请问您有兴趣在我们剧里客串一下吗?” 这话是真的。 盛夜身上就带着一种优雅又阴郁的效果,又有一种理所当然的高人一等的气场。他肤色极白,唇色嫣红,皮相绝美,单是站在这儿,都显得整个大厅华贵了很多。 和魏礼站在一起的时候,把后者衬得就像一个服务员。 这才是导演心中真正的血族贵族啊!盒饭吃到一半,赶紧过来了。 问题就出在……“盒饭吃到一半”这上面。 导演身上都一股子蒜蓉味呢。 盛夜:……呕。 这人是特意来恶心自己的吗! 魏礼在旁边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生怕这大佬再给导演来个锁喉,结果就见城堡主人陈老板晃了过来,乐呵呵地开口了:“这位是盛总,盛市集团那个盛,他哪有空来给你们客串呀。” 又看向盛夜,关切地问道:“予殊没事吧?他要是磕着碰着了,他爸得埋怨死我。” 提及了予殊父亲,盛夜也稍微收敛了一下气场:“自然不会有事。” 陈老板连声道:“那就好,那就好。” 正说着话,盛修止的司机拿着手机,小步跑近:“盛总,刘特助打了三个电话了,说您约了赵总吃午饭的,而且下午还有三个会要开。您看——” 盛夜闻言,又是皱了皱眉。 商业宴请,工作会议,听起来就很没意思。他只想抱着予殊夜夜笙歌,哪想去开什么会。 但是,很明显,这个世界的姓盛的已经很矬很穷了,万一破产了怎么办,惨的是自己的予殊。 不如…… 不如把予殊送回家,然后脱离这个世界,让那个姓盛的回来努力工作,赚钱养家,等夜幕降临的时候自己再来找予殊好了! 没错,就是这样!这才是那个姓盛的正确的使用方法! 盛夜邪恶地想着,当即打定了主意,对司机道:“我送予殊回家,随后就去那个商业宴请。” 又看了看外面,很自然地吩咐道:“准备一把黑伞。” 他力量很强,阳光对他不能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但是总归对阳光心生膈应,黑伞遮一下比较好。 司机一脸懵逼:什么?黑伞?并没有下雨打什么伞啊,难不成我们盛总也要防晒? 但盛修止从来都不苟言笑,司机这话压根没敢说,只在心里暗暗叫苦。最后还是知道内情的魏礼,颤颤巍巍地送上了一把剧组里的道具大黑伞。 看着对方抱着凌予殊离去的背影,魏礼只觉得新世界的大门,在面前轰然敞开。 吸血鬼!予殊的老公居然不是人,是个吸血鬼!!! 还是个精神貌似有点问题的吸血鬼!!! 他心里绝望、又紧张兮兮地想到:予殊,你居然在把这样的非人类大佬,当成替身吗? 这是什么危险游戏啊予殊! 你醒醒啊! . 几个小时后,凌予殊醒了。他发现自己正在家里的床上,时间已是下午四点。 身体没有任何不舒服,真要说的话,他还觉得颇为神清气爽。 在床上躺尸了三十秒,凌予殊猛地坐了起来: 盛哥! 牙! 大牙! 吸血鬼!!! 他赶紧看了看手臂,皮肤光滑,没有什么尖牙留下的痕迹,也没有之前伤口的疤痕。但是他意外被划伤,绝对是真实发生过的。 所以……这伤口愈合,大概率是因为盛哥舔了他。不是做梦,不是幻觉,那完全就是真实的啊! 凌予殊抓过手机,毫不犹豫就给阿夏打电话。 阿夏大概前一天上过夜班,这时在补觉,迷迷糊糊地说:“喂,凌啊。” 凌予殊:“夏,这个世界上有吸血鬼吗?” 阿夏瞬间清醒了大半:“怎么了,你遇到吸血鬼了?没事吧?你被咬了吗?不对啊,现在大白天,你哪儿遇到的?” 凌予殊:“……所以这个世界上真的是有吸血鬼的!” 阿夏:“到底怎么回事?” 凌予殊一时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第13章 最后含糊道:“我在个小巷子里,手臂划伤了,然后遇到了一个男的,突然露出了很长的牙,想咬我的伤口,不过我跑掉了。那是吸血鬼吧?” 阿夏沉吟一下,认真道:“阿凌,大概率是吸血鬼没错。现在吸血鬼数量已经很少了,混居在人类之中,很难分辨出来。像你这种情况,没有造成意外伤害的话,我们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你把小巷子的地址告诉我,我让同事去附近看看。” 哪里有什么地址,凌予殊只能道:“阿夏,我脑子特别乱乱,不记得了。” 阿夏:“你该不会被吸血鬼舔过吧?他们很邪门的,他们进食之后,再去舔伤口的时候,唾液中能分泌出一些物质,可以促进伤口愈合,同时让人类精神愉悦,还有昏迷效应。所以也有人类自愿当他们的血包,但大多下场就是被吸干。” 凌予殊:……原来如此!就当时的那种感觉,大脑都在放烟花了,现在回忆起来都有点头皮发麻。 阿夏又道:“吸血鬼数量太少,种群内部严禁狩猎人类,违规的会被处死,一般来说其实很难遇到。你以后记得随身带着点大蒜吧,他们怕这个。” 凌予殊连连点头称是。 又聊了几句,阿夏确认他没什么大事,才挂了电话,继续睡觉去了。 凌予殊躺在床上没动,把前因后果仔细地捋了一遍,结论就是: 这要是什么“角色扮演”,他把自己头打掉。 盛衍、盛凛、还有今天出现的吸血鬼盛夜,都有自己的名字,自己的性格,自己的过往记忆。他们的气质、为人处世、床上风格,都和盛哥本人相差太多,演都不可能演这么像。 这更像是……身体里拥有了其他的灵魂。 凌予殊脑子里第一时间浮现出了四个字:多重人格。 只是,盛凛身上有信息素的味道,盛夜更是完全脱离了人类物种,这些奇幻设定真真切切发生,从没听说过多重人格会是这样的! 还有一个最关键的问题:他跟盛凛盛衍睡都睡了,跟盛夜亲也亲了,虽说是盛哥的身体没错,但…… 他算出轨吗? 算吗算吗??? 而且按照那几人的说法,他过去和他们都有过一段,还把他们当成盛哥的替身…… 自己到底是做了什么啊!!! 凌予殊内心充满了绝望。 最终,他拿起手机,打开置顶群,在里面发了条消息: 凌凌:【家人们,我发现自己好像是个渣渣[恐惧][恐惧]】 晓春:【00我不允许你这么说你自己!你才不渣,你只是太过美丽,犯了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误[爱心]】 晓春:【怎么了?快说说。】 凌凌:【你们说,如果盛哥身体里有了别的灵魂,我跟那个灵魂在一起,算出轨吗?[哭哭]】 晓春:【……】 晓春:【你们在玩角色扮演?玩好花啊0。】 凌凌:【角什么色扮演啊!!!我认真的!@严冬冬子你来说,你心理学的。】 没错,严冬为了更好地修炼无情道,干脆还读了心理学。他表面上非常神棍,实则是个心理学硕士。 严冬:【来了来了。什么情况,0宝你是说你老公是多重人格吗?】 凌凌:【冬子,要怎么判断一个人是多重人格患者,还是他身体里突然有了其他的灵魂呢?比如被附身夺舍了什么。】 严冬:【宝,因果关系反了。是发生了“一体多魂”症状后,这件事才在科学上被定义为“多重人格”。玄学上,他当然可能是被其他灵魂占据了身体。】 凌予殊:【所以没法断定?】 严冬:【这件事可以唯心来看,就看那个人身体里的人格,自己如何认知。】 凌予殊心脏猛地跳动几下。 盛修止知道这件事,还编了一个“角色扮演”的谎言来搪塞自己。 至少,盛修止对于自己可能和盛衍几人有接触这件事,未必是那么抗拒。否则就盛修止的占有欲,他根本不可能留在a市,任由这一切发生。 突然又想起了那趟大溪地的旅行。盛哥是真的想让他离开吗?未必吧。 严冬:【至于是不是出轨的问题呢……你觉得出轨更刺激,那就算出轨喽。你觉得很焦虑很羞耻很自责,那就不算呀。】 严冬:【宝,主要看你自己,让你自己快乐哈。】 晓春:【哇,好有道理,冬哥rnb!00,这么说起来,多重人格不是你还赚到了,花一样钱,享受很多样呀![色][色]】 凌予殊:【这福气给你,你要吗!】 凌予殊:【冬,这算心理疾病吗?我要带盛哥去看心理医生吗?】 严冬:【行吧,我多说点。00你老公的问题呢……我不确定他是不是多重人格,但可以给你提供一个其他方向。】 严冬:【你没发现吗,你老公在你面前,根本没有缺点。】 晓春:【这不是好事吗?没有缺点还不好?】 严冬:【但是人类不可能没有缺点啊。只可能是他把情绪藏起来了。他为什么要这样呢?长久的隐藏压抑情绪,又会带来怎样的后果?】 看着手机屏幕里的消息,凌予殊愣在原地。 他说的……是对的。 盛修止在凌予殊面前,真的几乎没有任何缺点。他温柔,细心,情绪稳定,脾气极好,对他关怀备至,舍得花钱,记得他的喜好,记得每一个纪念日,再忙的时候也会抽时间维系感情。 认识五年,凌予殊没见过对方在自己面前发脾气,没见过对方愤怒。最失控的几次,反而是他身为盛衍、盛凛的时候。 他甚至连吃醋都没有过。 没结婚时,追凌予殊的人还挺多的,还有人当着盛修止的面给凌予殊送花,说要公平竞争。哪怕是这种时候,盛修止看起来态度依然得体。凌予殊简直很难从他身上看到类似暴怒、嫉妒这样的负面情绪。 这明显不对劲。 凌予殊从前一直觉得大概就是盛哥性格内敛,又太爱自己,但,真的是如此吗? 他生出了一种感觉:好像搞清楚了这件事,才是真正地打开了盛修止心中的那扇门,才是真正地认识了自己的爱人。 他看着手机一时无言,结果这时,一个电话进来了,来自于盛修止的特别助理。 他接通:“刘特助,你好。” 刘特助:“凌先生,您有空的话,能否来公司一趟?盛总有点……不对劲。” 凌予殊:“不对劲?怎么样的不对劲?”一边说着一边下床。 刘特助一向沉稳的声线,在这时也染上了一丝疑虑,他艰难地说:“盛总要把总裁办的一个实习生,拖出去砍了。‘拖出去砍了’这几个字,就是他的原话。” 凌予殊:…… 的确是不太对劲了! 刘特助:“他还拿起了您二位放在办公桌上的结婚照,然后说,‘孤的太子妃在哪儿?孤要去见他!’所以……” 凌予殊差点一口水喷出来。 太子妃!?什么太子妃,盛氏的太子妃吗?认真的吗?为什么自己从盛氏的老板娘还降级了?? “来了来了,马上到。”他说。 第10章 凌予殊火速换衣服出门,开车直奔盛氏的总公司。 已经有盛修止的助理等在楼下了。见到凌予殊,他赶忙让保安去帮忙停车,自己引着凌予殊走向了总裁专用电梯。 见到凌予殊,他已是放下了一半的心。没错,就是这么神奇,总觉得不管总裁出现什么问题,只要凌先生在,就不会有大事——盛总就算嘎了都会从坟里爬出来见老婆的,就是有这种自信。 悄悄瞄一眼……嗯,有段时间没见,总觉得凌先生变得更加好看了,光彩照人呀。 “具体怎么回事?”电梯上行中,凌予殊赶紧问。 助理快速道:“盛总今天很忙,下午开了三个会,都一切正常,只是脾气不怎么好。临下班时,总裁办一个实习生小姑娘给他送文件,结果过了一会儿,她突然在里面哭了起来。我和刘特助进去的时候,就见那小姑娘摔倒在门口,离盛总十米远。然后,盛总说——” 助理的声音有点古怪:“他说:‘此人胆敢对孤大不敬,拖出去砍了。’” 凌予殊:“‘孤’?” 助理:“没错。盛总是这么说的。而且盛总看起来……我也说不清楚,总觉得他看起来和平常不太一样。再然后,盛总就说要见你。不过他称呼您是‘孤的太子妃’。” 凌予殊点了点头。 电梯这时到了。这一层都是盛修止的,凌予殊挺熟,快步走进办公室。只见里面已有了五六位保安,还有一个女孩子正在角落里哭哭啼啼。 凌予殊一看,马上心里有数: 女孩子是盛修止的妈妈安排进盛氏总裁办的,从前还安排过她和盛修止相亲,只是被盛修止断然拒绝。这件事盛修止和凌予殊早打过招呼,说他妈妈既然要搞幺蛾子,不如人放在他眼皮子下面还放心点。 第14章 凌予殊现在都能大概猜出全程,大概率是女孩子想投怀送抱,结果收获一句“拖出去砍了”。 “盛修止”此时正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的车水马龙。总裁办公室在盛氏大楼的顶层,视野很好,城市的繁华尽收眼底。 他脊背挺得很直,身上带着种不怒而威、生杀予夺的气场,姿势挑不出一点错处,每一块肌肉都是恰到好处,好像就“站”这个动作他都练习过千遍万遍一般。 凌予殊是画画的,看人也习惯去看些细节处的肌肉走向。盛哥从前站着时,习惯带着手表的右手插袋,重心落在右脚,这人完全不同。 听到凌予殊的脚步声,“盛修止”马上就转过头。 在目光触及凌予殊的瞬间,他的眼睛猛然亮了起来,带着年轻人的悦动和纯粹的喜悦,像是看到了花开,日出,海潮,或是一切美好的东西。 不遮不掩,生机勃勃。 四目相对。 凌予殊觉得,自己好像被这种愉悦,感染了。甚至一瞬间有了一种感觉:这一位盛哥,似乎很年轻啊。 他开口道:“刘特助,带这位女士先离开吧,她的事回头再处理,我和盛总聊几句。” 他并非盛氏真正的主人,但刘助理没有丝毫犹豫:“好的,凌先生。” 有保安直接把那女孩子带走,一帮人有条不紊地离开,办公室里很快就只剩下了两人。 “你不是盛哥。”凌予殊道,“哪位?” 他心中道:盛修止,就让我看看,你还有什么惊喜是我没见过的吧。 下一秒,那位气场强大、不怒自威的盛总突然眨了眨眼,两滴眼泪就怔怔掉了下来,满脸委屈地叫道:“哥哥,我终于找到你了!” 说着扑了上去,紧紧抱住了凌予殊的腰,把头压在了对方的肩膀上,抽泣着说:“哥哥,子忱好想你。子忱再也不想离开你了。” 凌予殊:………… 懵逼在当场。 谢谢,这个惊喜我真的没见过! 他脑海中瞬间有了一千个一万个问题冒出来,最后却是千言万语汇成了一个念头:可是他叫我哥哥诶。 凌予殊心都化了,语气也柔和了下来,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和颜悦色地问:“别急别急,慢慢说。你今年多大了?” “哥哥,你真的不记得子忱了啊。”对方泫然若泣,“前些天是子忱的18岁生辰,没有你,子忱的生辰也过得不痛快。不过幸好,我找到哥哥啦。” 说到这里,他抬起了头,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凌予殊的时候,眼神中好像有星星在不灵不灵地闪。 的确还是爱人那张脸,但是看起来就真的年轻了很多,换上点年轻人的衣服,说是大学生都有人信。 他又回过头,看向了窗外的车水马龙:“哥哥,你跟我形容过你的世界,还曾画出来给我看。但是果然‘纸上得来终觉浅’,亲眼看到这一切,还是让我目不暇接。我好开心啊,我终于到哥哥的世界里来了!” 他说“开心”的时候,眼中就真的溢出无限的热忱,神采飞扬,意气风发。 凌予殊没见过年轻时的盛修止,这时候只觉得满目的惊叹,甚至不想错开目光,也根本难以错开目光。他只想快点找到一支笔,将这刻的盛修止,定格在纸上。 结果,对方望着他,敏锐地眯了眯眼,道:“哥哥,你在透过我,看谁啊?该不会是——你在这个世界的夫君吧?” 凌予殊这时才猛然意识到,对面还是个刚满18岁的年轻人! 18岁!!! 反正手是赶紧从对方后背上撤开了。 他赶紧问:“你说你是太子,我是你的——太子妃?” 子忱很自然地说:“是啊,哥哥是我早就定下的太子妃,只是我们还未大婚。” 他脸上显出了一丝委屈:“哥哥说我没满18岁,不能大婚。可是我们缙国明明男子14岁便可以成亲了。” 凌予殊松了一口气,连声道:“当然要等18岁以后了,没错,就是18岁才对!我做的实在太对了!” 他又道:“子忱,我忘了很多事,现在太糊涂了,可以问你一些问题吗?” 子忱道:“当然可以,哥哥,你问吧,我什么都告诉你。” 凌予殊迫不及待地发问:“所以你来自一个封建帝制朝代,我们曾经在那里相识?我在那里待了多久?你怎么来到这个世界的?还有……你和你现在的这具身体,是什么关系?” 子忱笑着,一个一个问题地回答:“哥哥,我叫盛熵,字子忱,是当朝太子。我来自一个封建帝制朝代,这词还是你教给我的。你说我的时代对于你们而言,是一个历史上不存在的‘古代’。我十一岁的时候就认识哥哥了,一直到现在,已有七年。 “十五岁的时候,我和哥哥定下婚约。哥哥你曾经告诉过我,说没办法陪我走到最后,你会回到你自己的世界,到时候我也会忘了你,过我自己的生活。我当时就想,才不会,我不会让哥哥走,我也不会忘了哥哥的。 “结果在九天前,我生辰的前一天,哥哥你真的消失了。宫女、侍卫、甚至你的爹娘,都不记得你的存在,你穿过的衣服、用过的东西也都消失掉,好像这个世界上,就没有过哥哥这个人。 “可是,我真的还记得哥哥,我记得我们一起经历过的大大小小的事,全部都记得。我到处找哥哥,都要急疯了。我还去了镇国寺,去找怀铮大师,他见过你的,我想他也一定记得你。 “结果大师只会说什么‘聚散随缘,皆有定数’这样的废话,我只好把他们——啊,我只好求大师求了很久。后来也不知道他做了什么,我突然看到面前出现了一扇门,走进那扇门,我就真的出现在这里啦!” 这番话信息量极大,凌予殊一直疑惑的很多问题,也终于在此刻得到了解释。 所以,大概率盛凛他们几人,也是同样的状况,比如盛熵来自古代,那么很可能盛凛来自一个有abo设定的时代,盛夜来自于有血族存在的时代。 自己和那三人,也都曾有过不短的一段相处时光,甚至是以恋人的身份。然后自己离开了,这几人用了什么特殊的方法,找到“一扇门”,来到了这里。 救命……盛哥清楚这些事吗……这到底算不算一脚踏多船啊…… 凌予殊又开始脚趾扣地了。 这么说的话,他现在觉得有个古代人格也不错,因为这还是个小孩子,不会见到他马上扑上来把他往床上拖,大家还能说上两句话,终于把一些事情搞清楚。 盛熵又笑着道:“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哦,关于我和这具身体的关系——他叫盛修止是吧。我一直知道哥哥心里有个人的,刚刚看到他的脸,我就懂了。哥哥一直对我很好,帮助我登上太子之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其实只是因为我像他,是吗?” 下一秒,他上前一步,手扣到凌予殊腰间。凌予殊本是站在他办公桌前面的,这时后退半步,已经靠到了办公桌的边上。 退无可退,他被盛熵整个禁锢在怀里。 两人之间的距离几乎缩近于零,盛熵低头看着凌予殊的眼睛,带着点撒娇的语气说道:“哥哥把我当成他的替代品了,那为什么,不替代得再彻底一点?” “我已经满18岁了,哥哥答应过的,18岁后,我们做什么都可以——哥哥明明就答应过我的。” “他有的我都有啊,我还可以做得更好。” “毕竟,我年轻。” 第11章 凌予殊满脑子只剩了三个字:我年轻。 不知道他联想到了什么,总之他的脸红了。那种红色一点一点从他莹润洁白的皮肤里透出来,好像染上了淡淡的一层微光。 世上所有的奇珍异宝,都不及此刻。 盛熵心中一荡。 “哥哥。”他轻声说,凑上去想要亲吻凌予殊的唇。 他渴求这一刻,已是渴求了太久。初时他对凌予殊敬若天神,后来情感慢慢变了味道,他辗转反侧,煎熬许久,才终于确定了自己到底要什么。 凌予殊的太子妃是他算计来的,这些年,他已经忍耐得足够久了。 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承受了一些什么,也没人能感受到,他对凌予殊的执念到底有多深。凌予殊消失的九天,他说来只是一句带过,实则缙国已是变了天。再来不到这里,他绝对会挖地三尺去找人,把整个缙国的土地一寸一寸全部翻遍,都要把人找出来。 予殊若是知晓,会叹口气说“天子一怒,流血漂橹”,但那又怎样。 所幸,他找到了。 这一切,凌予殊都不需要知道。 他惯常在对方的面前表现得像个孩子,他知道凌予殊喜欢那样的他。 只要予殊喜欢就好。 心跳快到就要疯掉。他想要亲吻凌予殊,或者说,他想要他从前未曾碰触、未曾感受、未曾品尝到的一切。 第15章 问题是,这样美好的时刻,手腕上有个什么东西一直在震震震的。 还震得越来越厉害了,嗡嗡嗡,嗡嗡嗡,一直嗡嗡嗡嗡嗡,根本没办法忽略啊,非常煞风景。 这什么玩意啊到底? 震什么呢? 该死的盛修止,这是你搞来阻碍我和予殊的吗???那家伙果然应该被灭九族的吧?果然吧?(冷知识:前妻不属于九族范围内。) 怎么还在嗡嗡嗡啊! 盛熵无语到爆。 他怒气增长的时候,心率就更快了。 凌予殊没忍住,笑得不行,伸手揉他头毛:“子忱,这是能测心率的手表,你控制一下心跳别那么快,人也别激动,它就不震了。” 盛熵闷闷地说:“哦。” 也不知道他怎么控制的,但十几秒钟过去,那手表真的恢复原状。 盛熵又望向了他,超认真地说:“哥哥,我想亲你。” 凌予殊:“……弟弟,你才只有18岁,哥哥做不到啊。还有什么替不替身的,你不要乱说,你之前18岁都没有,我再怎么丧心病狂也不可能把你当成我盛哥替身的。乖,你现在呢,最重要的还是学习。” 大概是学习吧。反正苦口婆心了起来。 结果话一出口,就见盛熵的眼泪在眼睛里打转,看着他伤痛欲绝,可怜兮兮地说:“哥哥,你又不要我了吗?是子忱哪里不好吗,是我不乖,不听话,还是我做得不够……哥哥,我会改的,你别不要子忱啊……” 他那神色看得凌予殊心中一软。 这还只是个孩子呢。 刚想再哄两句,结果正在这时,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了,一个年纪偏长的女人踩着高跟鞋,挎着铂金包,颐指气使地大步走了进来。 旁边几个助理和保安试图阻拦,但没人敢真的碰她。 她扫了眼凌予殊,翻了个大白眼,目光落在盛熵身上,斩钉截铁道:“修止,妈妈见你,都需要预约了?我听说你要把小林开掉,我不同意。” 来人是盛修止的亲妈,凌予殊瞬间头痛。 盛修止身体里如今是“盛熵”,这件事太过于玄幻,凌予殊暂时还不想被其他人知道,当即打算先把这位女士弄出去再说。 他往盛熵跟前挡了下,开口礼貌却又不容置疑地说道:“您好,抱歉,盛哥现在有些急事,您先离开,稍后他会再联系您。” 盛夫人“哈”了一声,一脸无语的浮夸表情:“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命令我?不会真以为跟修止结婚了,就算嫁进豪门了吧?见到长辈叫一声都不会叫,真是没教养。” 转头又对盛修止道:“修止,你看到这个没教养的狐狸精怎么和妈妈说话的了?一点反应都没有,我对你真的很失望。我就是这么教育你的吗?从小我教给你的东西呢,都被狗给吃了?妈妈都是为你好,我是你的家人啊,我能害你吗?反而你,为了个狐狸精家都不回,父母也不要,彻底成为圈子里的笑柄。你看看你自己,现在变得像个什么样子!你对得起我吗!” 语气越来越差,说到最后,面色已充满了嫌恶:“早知道这样,我当初还不如不让你出生。你们两个,真都让我恶心。” 凌予殊深呼吸了两次,还是没忍住在心里爆出了一句脏话。 ……靠。 一口气已经堵到了喉咙口,压都压不下来。 不能忍。真的不能忍。忍下来了他今晚就会暴毙。 那是盛修止的妈妈,他不能打长辈也不能打女人,但不代表他就要忍着。 大不了发疯文学搞起啊!谁怕谁! 盛修止办公室旁边就有一个酒柜,摆着一些红酒,凌予殊这时候侧头看了看,毫不犹豫就拿了瓶红酒往下狠狠一砸。 红酒瓶发出了碎裂的声响,碎片到处都是,红酒流了满地。凌予殊长相乖巧,态度向来礼貌温和,这一手出来,旁边几位助理都是吓了一跳。 盛夫人尖叫一声,后退一步,指着凌予殊,声音尖锐道:“你,你在做些什么?” 凌予殊:“求求了求求了不要那么说盛哥啊,你说盛哥我难受得不行都忍不住想发疯了。医生明明让我不要受刺激可是我忍不住呜呜呜。求求了求求你了你别骂盛哥了,要骂就骂我吧求求了……” 嘴里一边念着发疯文学,一边又紧追着她,继续往地上一瓶一瓶地砸着红酒。 红色的酒液流得满地都是,盛夫人的高跟鞋真皮底完蛋了,酒瓶碎片都溅在了她裙子上。看这情形,很可能下一秒,酒瓶子就会往她身上砸。 盛夫人从没遇到过这种场面,大声尖叫着:“凌予殊,你疯了吗?你们都在做什么,还不赶紧把这个疯子拖走?” 旁边的保安和几位助理,却是各个眼观鼻鼻观心,一动不动。 凌予殊:“我是疯了,我早就疯了,我在看到盛哥的第一眼就疯了!为爱发疯!你为什么要骂我盛哥为什么要说我盛哥不好,你还指我,你怎么这样啊呜呜呜呜!” 一瓶红酒干脆扬了过去,盛夫人更是尖叫着护住头脸。 盛修止那个酒柜很快空了,凌予殊终于气顺了些。眼看着盛夫人裙子下半截全是红酒,人更是大喊大叫,一副已经要气晕过去的样子,他直接给盛修止一个叫kelly的助理打了个眼色。 那是在场除盛夫人外唯一的一位女士,也是秒懂,马上很有眼力见儿地上前,挽住盛夫人的手臂,道:“盛夫人,盛总不喜欢别人插手他工作上的事,您也知道的。您二位都在气头上,您先去楼下休息室坐一会儿吧。”一边说着,一边不容置疑地挽着她的手,把她拖出去了。 一帮人跟了出去,刘特助最后关上门,办公室重新变得安静,凌予殊也舒出了一口气。 他稍微调整了一下情绪,又望向了盛熵:“子忱,你别介意,那是……那是盛哥妈妈。真是气死我了,我又不能打她,是吧。” 说着还有点不好意思:“我不是神经病啊。” 却看见盛熵痴痴地望着他,眼神里已经涌上了眼泪。他说:“我知道的。哥哥,过去在皇后面前,你也是这么保护我的。” “是哥哥让我知道,我不是没人要的小孩,还有人在意我,还有人不顾一切挡在我前面,想保护我。” 之前他的“泫然若泣”表情或多或少有演技成分,这刻却是不然,他的声音都变得酸涩哽咽。 凌予殊瞬间有些心疼。 他认识盛修止的时候,对方已经是盛家的话事人,性格也已经变得坚硬如铁。但听起来,盛熵不同,他生在帝王家,过的或许是比盛修止更难上千百倍的日子。 更何况,就盛妈妈那个样子…… 他和盛修止两人,同她的关系一直很差。 允许同性结婚的法规已面世多年,但她始终不同意盛修止和凌予殊在一起。 凌予殊当年还经历过被她当面甩支票,“给你一千万,离开我儿子”这种迷幻事件。凌予殊当时不声不响、乖乖巧巧地收下支票,转手交给盛修止了,分手自然是没分的。 只是后来盛修止把他保护得很好,婚礼都怕自己妈妈搞事,没让她来参加,婚后更是离盛家老宅远远的,与父母等同于决裂。 这几年凌予殊几乎没见过她,今天的一切实是始料未及。 被亲妈当着面骂“我当初不如没生过你”,盛哥听到了,要有多伤心的。 办公室里都是砸碎的红酒,一团糟。眼看着氛围趋于伤感,盛熵幽幽地说:“不过皇后再凶,也不敢和哥哥这么说话啊。皇后当初想对你动手,都被我关去冷宫啦。哥哥,你的‘盛哥’好差劲哦,居然让她欺负你。唉,哥哥,你和他在一起,一定很辛苦吧。” 刚刚的情绪瞬间被驱散,凌予殊乐了:“子忱,你是不是茶艺很好?” 盛熵:“……哥哥你这是在骂我茶,我懂的。我才没有茶,我只是心疼哥哥。” 凌予殊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他望了望外面的天色,又看了眼时间。 这时已经是下班时间了。他问:“你在这个世界能待多久?” 盛熵:“我也不确定,可能随时就会离开的——哥哥,要做一些争分夺秒的事吗?”说着,眼睛还亮了起来。 凌予殊:“想什么呢你!走,哥哥带你去吃饭。” 凌予殊开车,带盛熵去吃了一家从前盛哥很喜欢的餐厅。 盛熵一路上都是乖乖坐在副驾,看着旁边的车水马龙,看着城市的路灯、楼宇、霓虹灯,看着路上穿着各式各样衣服的行人们,甚至对车上的电台都很好奇,整个就像一个好奇宝宝,眼睛睁得大大的,眼里不灵不灵地闪着光。 他还指着这个那个叽叽喳喳地问凌予殊,凌予殊就给他解释,那个是公交车,不是车越大越厉害;那个是送外卖的,骑的是摩托车,带了头盔要保护头部;那是地铁站,地铁就是在地下通行的快速列车;那是商场,里面都是卖东西的。 第16章 接着慢慢就说远了:这座城市有多大,多少人口;整个国家有多大,多少人口;gdp怎样,在世界中的什么位置,还有地球是圆的…… 等到餐厅的时候,盛熵已经了解了很多事,他就又问了一个问题:“哥哥,这座城市就是那个盛修止的吗?他算是这里的藩王?” 凌予殊:“……不是。这座城市是我们大家的。” 盛熵奇道:“那他都有些什么呢?” 凌予殊:“你之前在的那幢楼?” 盛熵:“好小!只有那么一丁点的吗!哥哥,你跟着他,真的受委屈了。如果是我,我才不会在这种一无所有的情况下就和哥哥在一起的,我一定——” 凌予殊笑道:“行了吧你,别茶了。走了下车,楼上就是餐厅。” 晚饭吃得还挺开心的。 盛熵很喜欢那家的菜式,最喜欢的几样菜和盛修止也完全一样,凌予殊不禁啧啧称奇,开始发散脑洞:会不会有平行世界?这些人,都是平行世界的盛哥呢? 那自己呢,曾经误入平行世界的普通人? 盛熵也说起过了一些两人过去的事,都是些无关紧要的细节,比如凌予殊极擅长丹青;凌予殊喜欢吃甜;凌予殊爱酒,还曾自己酿造果酒;凌予殊怕晒,太阳下面眼睛都总是眯着……诸如此类。 虽然没有那部分记忆,但是凌予殊挺确定的,那说的的确就是自己。 他的确和盛熵在一起生活过很久。 后来就回家了。 车开回了两人住的别墅里,盛熵又是瘪了瘪嘴,嫌弃地说:“哥哥,你就住这里啊。我们从前的一个偏殿,都要比这大好多倍。这里真的太小了,他根本没有把哥哥当成宝贝吧,如果当成宝贝,怎么能任由哥哥住这么小的地方。” 凌予殊直接伸手,把他的头发胡噜一通,最后笑道:“去洗澡。” 盛熵的眼睛瞬间亮了:“哥哥一起?” 凌予殊:“——你自己洗。过来,我教你怎么用。” 也该让古代人见识一下按摩浴缸的魔力了。 楼上洗手间盛熵在用,凌予殊就用楼下的洗手间,冲了个澡,换了件家居服,坐沙发上拿手机开始搜“解离性人格分裂”。 正搜着呢,突然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子忱,你洗好澡了?”他说,一边说一边回头。 结果被钳住手,按在了沙发上,一个人已经直接压了上来。 “子忱。”他一字一字地说,像是要把这两个字在唇舌中细细碾碎,咀嚼个千倍百倍再咽下去一般。 他披着件酒红色的睡袍,头发还是湿的,黑发衬得皮肤更白,气息极为危险。 ——眸子是血一样的红色。 这是,盛夜。 凌予殊的心重重跳动几下,几乎是反射性的,就忆起了吸血鬼舔舐他伤口时,那种强加给他的、强制性的、惊心动魄的、直抵灵魂的愉悦。 他忍不住就舔了舔唇,身体也颤抖了一下。 落在盛夜眼里,他极为清楚地看到了对方细腻柔滑的脸颊上透出一点红色,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两下,喉结幅度极小地轻轻一滚,舌尖快速划过花瓣一样的唇瓣,留下了一点湿润的痕迹。 心好像被不轻不重挠了一下,盛夜眸子中的血色更深了。 他伸出手指,直接按进那唇瓣之中,重重碾过,懒散地说道:“宝贝,‘子忱’是谁?你那个白月光不是叫什么‘盛修止’吗?” “该不会除了我,你还养了别的替身吧?” “怎么,我还不够满足你吗?” 头发上的水珠落下,正落在凌予殊的脸颊上。 第12章 不过是一滴水珠而已,没什么重量,但是很奇妙的,落在凌予殊脸上时,就是让他忍不住重重颤抖了一下。 他觉得痒。 想要伸手擦去,盛夜不准。 他的手腕还扣在对方手里,对方完全没有松开的意思,就看着那滴水珠,从凌予殊的颧骨处一点一点滑落,划过脸颊,划过酒窝,划过下巴,又落到了脖子上,划过喉结,最后慢慢钻进了家居服的里面。 在皮肤上留下了一道清浅的水迹。 渴。盛夜又觉得渴了,那种渴能把他逼疯,他甚至想把凌予殊全部吞下去,骨血全部饮尽,就此和自己化为一体。 这是他的祭品,本来就是属于他的。他曾经穿着婚服跪在自己的祭台上,虔诚地把一切都献予自己。 他可以享用祭品,他当然可以。 进食的牙又露了出来,结果下一秒……他手腕上的手表,突然开始震震震。 继续震震震。 震了两下盛夜还觉得有点烦,等震动到了十几下,凌予殊看起来像是要笑场了——没错,这种东西属于如果大家都不关注,就无人在意,之前和盛哥在一起时手表震起来的时候多了去了;但,只要一个人开始关注,就再也很难忽略。 盛夜的牙反正是收了回去。他愤怒地把手表扯下来,往下面一摔:“这什么玩意啊,怎么一直在震!予殊,你的白月光有病吗,身上还要戴个振动器!?” 凌予殊:“啊,这表是特别定制的,几百万,全球只有一块。” 盛夜冷笑:“呵呵,那我多少还要去踩上两脚。反正垃圾的东西,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凌予殊原本对这个非人类物多多少少有点胆怯,结果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那种距离感就慢慢散去了,甚至觉得有点想笑。 他伸手推了推对方的胸口:“头发怎么不吹干?” 盛夜勾了勾唇:“当然是来不及去吹干,急着想来享用你啊。” 凌予殊迟疑:“一般来说成年人献血,半年400cc倒不会影响健康?你喝多了我会不会贫血什么的?” 盛夜:…… 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道:“就不能是其他的享用方式啊!你把我当什么,只想喝血的低级血族吗!?宝贝,我们200年没见了!” 故意往凌予殊身上撞了撞让他感受了一下,然后就俯身去咬凌予殊的唇。 实话实话,他已经盯了半天。 结果没啃两下就又被对方推开:“等等等等。” 盛夜不满地看向他,就听凌予殊先问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就血族来说,你成年了吧?” 盛夜:“……我今年两千七百六十三岁,是血族始祖,你说我成没成年。” 凌予殊:“再等等,为什么突然盛哥就变成你了,你又突然不见了,然后洗个澡又变成你了?” 盛夜理所当然道:“他下午要去上班工作,还要开三个会,我当然就先走喽,让他回来工作,等到晚上我再来找你啊。” 凌予殊:目瞪口呆。 感情是为了逃避工作!还是这么理所当然地逃避工作!!这家伙是有多懒啊! 凌予殊:“那你跟盛哥到底什么关系啊?你是平行世界的盛哥吗,还是多重人格什么的?” 盛夜沉默几秒,眼里冒火,气急败坏地说道:“好啊,我们现在终于要说开了吗?你当初也觉得我是平行世界的他,才主动来当我的祭品?你说的那些甜言蜜语都是假的,骗我的?我只是他的替身,是吗?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你到底在想着谁?还有那个‘子忱’又是什么东西?” 他手指直接按在了凌予殊颈后,alpha留下标记上面,逼问道:“这是谁留下的?” 他伸手又把凌予殊家居服的领口扯下来了一点,手指点在了一处痕迹上:“这个呢?” 他手虚虚地掐住了凌予殊的脖子:“你声音是哑的,又是因为谁?嗯?” 凌予殊:倒吸一口冷气。 羞愧地觉得自己真的是个渣渣。 但是喉咙哑真的是因为和小皇子一直在聊天!不是因为别的啊啊! 凌予殊叫屈道:“不是,你们为什么都在说什么‘替’不‘替身’的,我是真的觉得这里面可能有什么隐情,否则我为什么会和你们在一起?这不是一脚踏多船吗?!我不是这样的人啊!” 大概不是吧。 盛夜敏锐地抓住了重点:“……‘们’。” 凌予殊果断闭嘴。 盛夜点点头:“所以果然还有别的替身啊。有几个?” 凌予殊:“你听我解释!” 然后停了五秒钟,哑口无言,不知道要怎么解释。 凌予殊:“……既然知道你自己是替身,就摆清楚自己的地位,整天问问问的,你问那么多是要干嘛。有几个替身是我的事,你管那么多。” 他破罐子破摔的样子,把盛夜反而逗笑了一下。 凌予殊也说不清为什么,但是当盛夜在这具身体里的时候,皮肤变得更显苍白,唇色更为嫣红,笑起来时还带着一点古典气质,非常优雅。 结果下一秒,这位古典优雅的人就慢条斯理地掐住了凌予殊的下巴,道:“无所谓。宝贝,我们分开的这些年间你到底养了多少情人,我可以既往不咎——但是从今天开始,把那些人都给我甩了,你只能有我,听懂了吗?” 第17章 说着就俯身狠狠亲了上去。 亲了两秒,又被凌予殊抵着胸口推开了。 “不要。”他快速喘了两口气,坚决地说。 之前那几次也就算了,也不知道事情怎么就莫名其妙到了那种地步。 现在他还完全没搞清状况,虽然的确是他爱人的身体没错,但里面如果是别人的灵魂,他根本亲不下去更不可能去做别的事。 想想都很奇怪啊! 凌予殊甚至还对他晃了晃手指,露出了上面的婚戒:“我结婚了。你不是盛哥的话我才不要。” 盛夜眯了眯眼,道:“我偏要。不配合的话就强*你。” 凌予殊:…… 头皮发麻了就。盛修止什么时候说过这么直白的话。 他眼睛转了转,道:“等我一下,我去拿点东西。” 盛夜:“不用了吧。从前都不戴的。” 凌予殊:救了大命了,我从前过的到底是什么日子啊!!! 他放缓了声音:“我是说红酒。酒柜里有瓶很棒的,我去倒两杯,可以吗?你说我们200年没见了,我只想和你喝杯酒。” 盛夜盯了他几秒钟,这次道:“好吧。” 终于把他放开了。 凌予殊就去酒柜挑了瓶红酒,想了想又干脆往里面兑了点威士忌,加了点茅台,还来了点老白干,最后使劲摇晃一通。 成品看起来颜色非常奇怪,类似于被稀释的酱油,还在咕嘟咕嘟地冒着诡异的泡泡。 乍一看倒是像是调制失败的魔药,会被斯内普教授骂“格兰芬多扣1000分”的那种;或者被污染了的非凡特性,多看两眼都会掉san。 总之,这玩意属于智商正常的人类只要不瞎,都不会往下喝的类型。 但凌予殊不慌。 他拿着那杯酒,走回沙发那里。盛夜正坐在那儿玩手机,翘着个腿,侧颜美如画。玩手机的姿势还有点熟练,也不知道吸血鬼世界有没有这玩意。 见到凌予殊端着的那杯东西,他下意识就皱了皱眉,嫌弃道:“宝贝,你们这里就喝这玩意吗,看起来有点恶心。” 凌予殊面色不变:“你们那里的酒不是这样的吗?尝尝?” 盛夜:“你不会在里面加了大蒜,想毒我吧?宝贝,我劝你不要,那种东西杀不死我这种活了几千年的血族。” 凌予殊也不多说,干脆自己举起杯,喝进一大口,环上对方的脖子,直接亲了过去,把酒渡进了对方嘴里。 盛夜明显对他这种主动的行为很是受用,按着他加深了那个吻。 又是一个激烈的全然是掠夺的吻,凌予殊吻回去的时候,简直像是往汽油堆里丢了根火柴,充斥着火光和器刃相接的声响。 凌予殊也搞不懂,亲吻怎么会像是要打起来一样,但忍不住心有余悸:亲下都这样,真的开始要什么样了? 但,不会有那种时候。 也就一分钟之后,盛夜的目光都变得迷迷糊糊:“宝贝,你们的酒这么烈吗?”他说,晃了晃脑袋。 凌予殊:“怎么,醉了?” 盛夜:“怎么可能,只有一口,怎么可能会醉。完全不可能醉。我的酒量你还不知道。我,我没醉……” 一分钟之后,他醉倒在了沙发上,闭上了眼,呼呼大睡。 凌予殊低下身子去看他。 睡着的时候,他看起来和盛修止几乎没有区别。血族本身皮肤苍白,这时因为酒精的缘故,脸颊上也沾染了醉意,晕上了淡淡一层红色。 额发搭在脸颊上,看起来还挺乖巧。 不知道醒来后会是谁。 希望是盛哥,凌予殊现在觉得自己迫切地需要和盛哥本人谈一谈。 他伸手拿过了盛修止的手机,想看看刚刚盛夜在做什么。 看了一下,emmm……对方正在使用网页搜索,已搜索的词条包括: 盛修止 盛修止黑料 盛修止财产 盛修止外遇 盛修止离婚 凌予殊 凌予殊 外遇 离婚程序 爱人结婚了怎么办 可以同时和两个人结婚吗 替身如何转正 找替身是普通正常的事吗 一个人允许找几个替身 血族 吸血鬼 亲王 血液大盘价格 插足别人婚姻犯法吗 小三 如何让情人迅速离婚 如何确定情人到底有几个情人 凌予殊:……………… 槽点也太多了吧!!! 第13章 看着手机的搜索记录,凌予殊瞳孔地震,心中涌起千言万语不知该从何说起。最后给自己又倒了杯威士忌,一口喝完压了压惊,也顺便冲淡了一下之前那杯调酒的味道。 盛夜能把那玩意喝下去,别的先不说,真爱的确是没跑了。 那位血族始祖躺在沙发上睡得正香,只是头发还没干。怕吹风机把人吵醒,凌予殊就拿过块毛巾,挺细心地开始帮他擦头发。 让人睡在沙发上也不是个事儿,盛修止身高190+,那逆天的大长腿在沙发上显得无处安放。后来是叫了小区物业过来帮忙,把人弄上二楼的。 把人安顿好了,凌予殊舒了口气,去洗漱了一下,随后拿过了自己的插画本。本子上,他画过了盛衍,也画过盛凛,现在,他又拿起笔,画下了今天见到的两个人。 盛熵有着一张充满少年气的脸,和一双意气风发的眼睛。凌予殊没见过盛哥少年时的模样,但是看着盛熵,多少能够想象。 盛夜呢……他那张速写风格很是精简。凌予殊画的是一个剪影,傲然睥睨,优雅迷人,充满着令人沉醉的危险魅力。 凌予殊注视着这画面半晌,最后,他又从这页往前翻,翻到了很前面,去看他画过的盛哥。 一张一张地看。 看对方手指的指节,扯开领带的动作,睡熟时的睫毛,几乎是完美的后背,轻轻勾起的唇。 好想盛哥啊。凌予殊想。 后来就睡了。结果半夜三更的时候,他还真的见到了盛修止。 他睡得迷迷糊糊,半梦半醒,拽了拽被子,很自然地想要继续睡。却在这时心有所感,睁开了眼。 一个人就坐在旁边,正在深深地注视着他。 半夜三更被人这么盯着,本该是有点恐怖的事,凌予殊却不觉得。相反,一些突如其来的情绪涌上心头,他有点鼻塞。 “盛哥。”他说,爬起来抓住对方的手。 可能是发生了太多的事,凌予殊觉得,两人有段时间没见了。 “你是不是在躲我,怎么现在才来见我。”凌予殊道,觉得有点委屈,“盛哥,我好想你——到底怎么回事?” 盛修止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我也想你,予殊。放心,不是大事,宝贝,我会处理好——” 凌予殊现在是完全清醒了。 他直接打断:“什么处不处理好啊!我亲眼看到盛夜两根大牙都冒出来了,跟盛凛盛衍我睡都睡了,你还跟我说要处理好,怎么处理好?” 他抓着盛修止的手撒娇一般地晃了晃:“盛哥,你先跟我说,我不会真的出轨了吧?那我只能选择跟你离婚了。” 盛修止:…… “没有出轨,怎么可能出轨。”他说,“宝贝,不要提离婚两个字,我心脏不好,不禁吓的。” 凌予殊:“那怎么回事?你是多重人格?” 盛修止唇动了动,没说话。 凌予殊叹了口气:“你都对我藏着秘密了啊,盛哥。” 他干脆直接道:“大溪地那个中奖的旅行,是你安排的,对吗?盛哥,如果真的想和我分开,你有一万种方法,最后你选了最容易被我拒绝的那个。你根本不想让我走,不是吗?” 他又靠近了些,直直捞着盛修止的手,按上了自己的胸口:“这个时候你仍然什么都不说,盛哥,我甚至在想,你到底是对你自己没信心呢,还是对我?你在怕什么,你不相信我吗?” 盛修止手掌之下,是他的心跳,砰,砰,砰,热烈有力。 这一次,盛修止沉默了许久。 最后,他说:“予殊,我怎么会不相信你。盛衍他们几人,都是我——灵魂的一部分。你也可以认为,我是一个多重人格患者,他们都是我的其他人格。由于一些原因,他们诞生后,被放逐到了不同的世界里,有着不同的过往人生,也形成了不同的性格。但他们都是我。没有什么‘出轨’的事,你爱他们,只因为你爱我。” 终于从盛哥嘴里听到了答案,凌予殊松一口气。 很好,那几位都是盛哥的一部分,盛哥自己说了,他没有出轨。 他,凌予殊,没有,出轨! 没有! 又想起了什么,他马上关切地问:“那你的灵魂怎么回事,切成了几片都不要紧吗?” 盛修止忍不住就笑了笑。 第18章 他柔声说:“没事的,宝贝。放心,这一切都是暂时的。相信我,像过去那样相信我,好吗?” 凌予殊:“盛哥,我当然相信你,可是,我还有好多好多问题……” 盛修止吻了吻他。是一个棉花糖一样的清甜柔软的吻。 然后盛修止揽他在怀里,按他倒下,为他盖好了被子,一只手环着他的腰。“睡吧,宝贝。那些问题,可以等以后再问。睡吧,睡吧。”他说,声音越来越轻。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怀抱,无法抵挡的困意袭来。他安心睡去。 这一觉睡得很好,非常沉,梦也极为香甜。一觉醒来时,凌予殊打了个哈欠,从床上坐了起来。 爱人已经不在身边了。 凌予殊又回忆了一下半夜时的对话,心想,盛哥真是狡猾,他明明还有很多问题没有问呢。 必须全部问问清楚! 他看了看表,是六点半。盛哥这个时候,一般是在楼上的健身间里做晨间锻炼。 凌予殊一骨碌下床,跑去三楼找盛哥。 推开健身房的门,就见到一个人背对着他,正在踩动感单车。听到开门的声音,那人回头,看着他笑了笑,抬了抬下巴:“宝贝,醒了?” 随着他回头,一阵充满男性气息的费洛蒙,扑面而来。 凌予殊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费洛蒙是有重量、也有冲击力的,凌予殊简直差点被砸懵。 他使劲吞咽一下,伸出手,默默地指向了对方的肱二头肌:“这位盛哥,你,你的肌肉,在动!” 对方被逗乐了。 他的眼神,表情,乃至于整个气场,都有着成熟男性的风情。 是那种见过了大世面,也曾经风里来火里过的年轻人,在逐渐长成后,沉淀下来的成熟自主、笑看一切的态度。整个人就像一杯藏够了年份的酒,香醇迷人。 他从动感单车上下来,朝凌予殊走。有汗水从脸颊上、脖子上、肩膀上往下滑,他一边走,一边随意地拉起上衣,擦了下脸上的汗水,也露出了结实的强劲的腹肌。 很好看。非常好看。甚至是比盛哥的,要更加好看。 以凌予殊这种画家的角度来看,那肌肉都是完美且无可挑剔的。多一点就显得过于壮挺夸张,少一点又有些瘦不够味,现在就是完完全全的刚刚好。 对方已经走到了近前,那种雄性的费洛蒙彻底把凌予殊笼罩。他伸手揉了揉凌予殊的头发,态度亲切且熟稔:“宝贝,你从前不叫我盛哥。” 凌予殊:“那我叫你什么啊?” 对方笑眯眯地说:“盛叔叔。” 凌予殊一下子喷了出来。 二十分钟后,盛川——是的,对方自我介绍叫盛川——已经简单地冲了个凉,来到了餐桌上。凌予殊磨了咖啡,煎了蛋,弄了点火腿,拌了点沙拉,搞出了一顿丰盛却草率的早餐。 桌子旁边放着他的速写本,上面画着…… 腹肌。 不是故意的!但是腹肌好像长在脑子里了是怎么回事! 根本就忘不掉了啊!完全忘不掉了啊!睁眼闭眼都是腹肌了啊! 如果不是这种行为不太礼貌(大概吧),他真的很想去摸一摸,感受一下了! 盛川穿了件盛修止的衬衫,胸肌把衬衫撑得满满的,袖子挽起到肘关节处,手臂上半段很是自然地在衬衫里面鼓起,属于好身材根本藏不住的那种,还显得更欲盖弥彰了点。 这人完全就是费洛蒙的具象化存在啊。凌予殊上过雕塑课,这时候是真的有把他扒光,弄点石膏来做雕塑的想法。 盛川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表现得非常自然,就跟回自己家似的,坐下来先是喝了口咖啡。然后他长舒一口气,露出了一种非常满足的表情。 “予殊,我有四年没喝到你煮的咖啡了。”他叹息着说。又笑了笑,主动道:“不记得盛叔叔了?我猜你有很多问题,宝贝,很乐意为你解惑。” 凌予殊也说不清楚,但盛川就是有那种特别的魅力,让人觉得他很可靠,很值得信任,很有安全感,且相处起来很舒适。 而且这人还主动要回答问题的!好感度max了! 他先问了一个自己此刻最关注的问题:“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但是为什么你的灵魂到了这个世界中来,也会把肌肉安在我盛哥的身体上啊?该不会——肌肉是你的本体?” 是吧?绝对是吧?完全就是本体吧??? 盛川失笑:“我的确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来自一个科技更为发达的星际时代,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肌肉也在——肌肉不是我的本体,当然不是了。宝贝,这个问题很可爱,很像你。” 凌予殊又问:“我们之前是……恋人吗?” 盛川:“是啊。我们订了婚,至你消失时,我们在一起已经七年。” 凌予殊:……七年。 他艰难地说:“你你你,你知道我其实有爱人的吧?” 盛川笑了,靠在椅背上,好整以暇地望着他:“你是指你心里有白月光这件事,还是你曾经把我叫错成‘阿凛’、‘阿衍’、或者‘子忱’这件事?” 凌予殊:救……命…… 他更加艰难地说:“你都不介意的吗?” 盛川泰然自若地说:“介意啊,但又有什么办法。予殊,你说要走的时候,没人留得住你。你曾经的‘阿凛’什么的不行,我也不行。所以我做了一件事。” 他直直地看向凌予殊。 “我和你做了七年的恋人,我知道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一样东西。最后,我把你想要的给了你,就放你走了。” “我那时想,你在追逐的,可能就是追逐本身啊。也许你得到了你一直想要的东西,就会发现,那也没有什么意思。白月光么,得到了算什么白月光。年轻人总想飞,就让你飞出去看看好了。” 他极温柔极温柔地说:“予殊,这是叔叔这辈子做过的最后悔的事。” 一股冷意从凌予殊背后窜了上来,他猛然觉得危险。 第14章 凌予殊的预感一向很准,对危险的感知尤其准,这个时候,看着盛川似笑非笑的眼睛,凌予殊全身的肌肉都紧绷了起来。 ——等等,他全身实则也并没有什么肌肉,所以紧绷起来的大概也就是普通的肉。 凌予殊装模作样地看了看手腕(问题他压根没戴表):“啊都这个时候了啊,我要去上班了,叔叔再见。”说完就想溜。 盛川笑:“宝贝,你自由职业,并不需要上班吧。怕什么呢,叔叔又不会怎么样你。” 凌予殊:…… 你确定? 但好不容易有盛修止的人格愿意回答问题,态度还很合作,真这么走,凌予殊又觉得不甘。 他坐了回来,一边吃早餐,一边笑着道:“我不怕叔叔怎么样我,我怕我怎么样你,行不行。你腹肌好漂亮,我都想戳一戳了。还能继续问问题吗,盛叔叔?” 盛川:“当然,很乐意为你解答。” 凌予殊:“盛叔叔,你的世界怎么回事?我们怎么好上的?” 盛川道:“我的世界现在是星历4792年,我是银河碳基生物联邦的特级上将兼军部部长。我和你父亲认识,你21岁生日宴上,我第一次见到了成年后的你。六年后,我们订婚。当晚你告诉我,你来自另一个世界,你的母星叫做‘地球’。我不知道你怎么去到我的世界的,你没说,我猜测与我有关,我身上,有你需要的东西,你是为了那件东西而来。” 凌予殊:“……难道,我需要的是你的贞.操?” 盛川失笑:“不至于。我们认识第三天就上床了。” 凌予殊:“啊哈???”这么奔放吗? 盛川:“你说想画画,让我给你当模特,不穿衣服的,还摆了个很坦诚的姿势。” 凌予殊:救……命……我居然做出了这种事吗! 简直恨不得以头抢地了。 但……仔细想想,又的确是自己会做出来的事。就盛川那个腹肌,想画一下太正常了好吗! 而且,很坦诚的姿势是什么姿势?他不说还好,贸然来了这么一句,导致凌予殊现在脑海中脑补出了各种不适宜公开的废料。 盛川又道:“你到底想要什么,我暂时不想告诉你,算叔叔爱面子吧,也给自己留点自尊。又过了一年,拿到你想要的东西之后,你就头也不回地离开。我周围的所有人、ai、甚至和你精神力绑定的机甲,全都不记得你的存在,你父亲认为你死于20岁的某天,你就像是根本没有来过这个世界一样。 “我在整个宇宙里,找了你四年。 “四年之后,我的星舰坠入黑洞。我以为我会被瞬间撕碎,却在那时,我看到了——一扇门。穿过那扇门之后,我来到了这个世界,灵魂出现在你丈夫的身体里。这就是全过程了。” 他说“一扇门”。之前小皇子也说过,他也是看到了“一扇门”。 第19章 凌予殊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他最为关注的一个问题:“盛叔叔,你知道你和我盛哥的关系吗?不是什么替不替身的,我说正经的。” 盛川拖长了声音:“就在刚刚不久前,你盛哥和我有过对话。开始呢,就是些宣誓主权的垃圾话,什么‘予殊是我的,你什么都不算’一类——这种话我根本毫不在意。所以他告诉了我一件事。 “他告诉我说,我就是他,是他灵魂的一个部分,是他遗落于另一个宇宙的人格。因为这个,你才会去到我的世界,你才会和我在一起。他说我对你的吸引力,只源于我是他。” 盛川看着他,勾了勾唇,温柔地说:“予殊,是这样吗?” 凌予殊:……好难答。 盛哥你坑我。 他不闪不避地直视回去,说:“盛叔叔,你觉得呢?” 盛川笑:“行吧,叔叔不需要你说些什么好听的来哄我开心,没必要。相反的,我在想,如果我是他的一部分,那么证明,你对他的执念、追寻、守护、爱意,也同样是对我。我没说错吧,宝贝。” 他上前一步,直接揽住凌予殊的腰,把他整个人都压到自己怀里。那种浓烈的费洛蒙气息,瞬间兜着脸超凌予殊砸了过来。 他的声音充满磁性,低头看着凌予殊,继续道:“我不介意成为他的一部分,前提是,你能给我和他一样的待遇吗?” “不能偏心哦,宝贝。” 凌予殊愣住。他从来没有从这个角度想过问题。 逻辑鬼才啊这。 但,好像也,反驳不能? 他还在愣着,盛川已经抓着他的手,按在了自己胸口。 凌予殊:!!! 简直倒吸一口冷气。 胸肌,这,这么大的胸肌! 这个手感是真实存在的吗??? 按按,再按按,然后换个地方按按……手好像有了自主意识,只想摸摸按按,根本停不下来啊!感觉可以摸上个一万年! 甚至已经开始顺着肌肉的脉络,用指尖一点一点地描绘感受,把他肌肉的走向全部印刻在心里了! 盛川就笑了。他亲了下凌予殊的额头,温柔道:“该说的都说了,叔叔够坦诚吧。宝贝,我已经打电话让司机不要来接我,今天一天都是你的。” 凌予殊瞬间清醒了两秒:“等等等等……你不要用逻辑绕我,不要用胸肌勾我,等我先理理清楚!不是,还是感觉有点怪怪的,虽说是一个人没错,但是怎么跟出轨似的啊,我盛哥哪有这么大的胸……” 对不起盛哥,我再摸两下,凌予殊心中忏悔。 盛川含着笑道:“没出轨过吗?” 凌予殊:“当然没有!” 盛川:“那你今天可以感受一下。” 然后一手环着凌予殊的腰猛地把他压近,另一只手扣着凌予殊的后脑,亲了上去。 凌予殊是真的纠结了一刹那,关于要不要把人推开。 但是唇触碰的瞬间,他马上确信了,他们绝对在一起过,这种感觉太过熟悉,他的灵魂都在因为一个亲吻而震颤不已。 像是……久别重逢。 一个晃神之间,人就再推不开。 盛川很会亲,是那种技术好到了一定程度的“会”,并不是纯粹的带着情绪发泄的乱七八糟毫无章法的凶狠,反而很耐心,很有技巧,特别撩。 他简直熟知凌予殊的一切,对方的所有喜好,对方喜欢的方式,甚至是那些不宣于口的暗戳戳的小癖好,他都知道,他都可以给。 凌予殊觉得自己像是浸泡在了温度恰到好处的温泉水中,从身体到灵魂,全部都被照顾得很妥妥帖帖。那是一个量身定制的美梦,根本不想醒,只想彻彻底底地沉浸。 还有就是…… 真的太像偷.情了。 对不起对不起,明明都是一个人不该有这种想法,但是这念头就是从凌予殊脑子里冒了出来。 主要就是,盛川的身材跟盛修止真的有差别,这简直是肉眼可见肉手可摸的差别啊!感觉超羞耻的! ……谢谢,但是更激动了些。凌予殊之前都不知道自己居然是这种人。(震惊) 盛川突然停下,看着他,带着笑意问:“宝贝,我们在你家里偷.情,你老公要是突然回来了怎么办?” 凌予殊大脑还没来得及转,嘴里已经口出暴言:“回来就回来啊,既然要追求赤鸡,那就贯彻到底喽。” 盛川眼中笑意更甚。他很温柔地亲了亲他:“好啊,懂了——我下线之后,回来的就是盛修止。既然他说我们都是一个人,相信他也不会介意吧。” 这人就一边温柔地笑着,一边说出了无比惊悚的话:“就让他现在回来好了。” 这一瞬间,凌予殊是真的被吓到,全身上下都猛然绷紧,死死抓住盛川手臂,叫道:“不要!” 第15章 盛川真的只是想逗逗凌予殊,哪想到对方反应那么大,且对方是真的被吓到,全身都绷紧了。 ——作茧自缚啊真是。 他呼吸一窒,深吸几口气,哄道:“宝贝,我开玩笑的,我怎么可能这种时候叫他回来。你不要紧张,放松一点好吗?宝贝,听我说,放松一点。” 凌予殊:……………… 他气得不行,狠狠地在盛川身上咬了一口。 还是不解气,又咬了好几口。 结果发现,唔……口感还不错。 到了最后,凌予殊只觉得全部精力都被耗尽,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发现自己睡在床上,全身都被清理过,床品换过,自己身上穿着的也是新的睡衣,清清爽爽。 盛川就在旁边,靠着床头在看盛修止的手机,嘴里叼着根烟,没点燃。盛修止烟酒一概不碰,这烟还是凌予殊的,他有时候画画瓶颈时会点一根。被对方咬在嘴里,显出一点痞气。 他随意地批了件衬衫,扣子没系,就那么敞开着,露出了胸口和腰腹。现在,那几近完美的肌肉上面,留有着各种各样的痕迹。 始作俑者凌予殊看了一眼,就马上移开了目光,耳朵都红了。 平心而论,盛川完全就是所有人里面技术最好的啊。 这就是成熟男人的魅力吗。 所以自己真的和他谈了七年,也是有理由的吧。 这七年里难不成都是这样的日子。 堕落啊堕落!你怎么可以这么堕落呢凌予殊! 但忍不住想看看那个星际世界里,自己的速写本了,也不知道都画了些什么,咳咳。 他乱七八糟地想着。刚觉得有点渴,还没爬起来,盛川已经拿过一杯青柠水,直接把吸管递到凌予殊嘴里。 凌予殊:!!! 这待遇! 甚至开始怀疑盛川是不是还有个兼职,是做男公关的。 刚这么想,盛川就笑了笑:“不是男公关。” 凌予殊:“……这词儿你都知道?” 盛川:“是你告诉我的。” 凌予殊老脸一红,心想自己都乱告诉了一些什么呀。 见盛川之前在看手机,他就问:“你们那里也用手机吗?” 盛川:“用的是个人终端,更好用些,不过适应下也能搞懂手机怎么用。” 凌予殊:“在看什么啊?” 盛川:“我今天请了假,不去上班,帮你老公线上处理一些工作上的事。抱歉,职业病,我看到有需要确认的公务会忍不住去处理。方式很保守,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怎么说呢,要是说这话的是盛夜那个吸血鬼,或者盛衍那个恶劣的家伙,凌予殊会跳起来说“盛哥超在意那个公司的你不要乱来啊”,但现在说这话的是盛川,凌予殊真的觉得自己可以放一万个心。 这人真就是很靠谱的感觉。 太靠谱了。 盛川弯起嘴角:“放心吧,不会搞垮你老公的公司,这是替身应该做的,不用谢。” ……是错觉吗,总觉得有点阴阳怪气。 盛川却没有真的想从他这里听到回答。这时捞起他的手亲了亲,笑着说道:“时间差不多了,我去弄点吃的给你吃。”说着把根本没燃的烟压在了烟灰缸里,下床去了。 凌予殊晃了晃脑袋,靠在床上,放空了一会儿。 感觉很……奇怪。 盛哥说他们都是一个人,可能是同时出现的人格太多,可能是其他原因,他现在很难真的把所有人都当成一个人看待,却又——很难分开。 说是爱屋及乌也好,说是过去一同的生活还是给他的内心留下了印记也好,至少有一点盛川是说对了:他对盛哥的爱与追寻,同时也是对其他人。 很难割离。他不可能真的把自己的情感精密严格地分成几份,说出哪些是对谁,他做不到。 凌予殊有些苦恼。 最后索性不再多想,拿过了盛哥的手机,暗戳戳地继续打开了浏览器,去看看搜索记录。 第20章 就是很好奇嘛,相信盛叔叔不会介意的! 盛川的搜索记录是这样的: 华国 世界国际形势 世界地图 势力划分 盛修止 盛氏集团 盛氏股票 盛氏上季度财报 凌予殊 凌予殊画作 凌予殊原画血夜系列 凌予殊原画孤城系列 凌予殊油画 凌予殊画展 凌予殊星际最棒小画家 凌予殊 可爱 凌予殊 吃可爱多长大的 曲率引擎 超光速飞行 如何前往十亿光年外星系 流浪地球 流浪地球可行性 行星发动机 硅基生命 gtp4.0 法律 刑法 婚姻法 重婚罪 凌予殊:……………… 救命…… 为什么从“星际争霸”突然到了“星际可爱小画家”到了“流浪地球”又到了“重婚罪”啊! 谁犯了重婚罪,自己吗! 凌予殊心情复杂,无语凝噎。 放下手机没多久,盛川就来叫他吃饭。 楼下餐桌上,摆着三菜一汤。都是家常菜,刀工精湛,卖相绝佳,凌予殊看着,就忍不住吞了下口水,惊讶道:“你厨艺这么强?!等等,你真的是什么军部部长吗,怎么做菜都这么会的?” 盛川道:“你不喜欢吃营养剂,家务机器人很少有安装厨艺模块,只好我自己动手给你做饭了。尝尝看,不知道你口味变没变。” 凌予殊就挨个尝了尝。 只能说,完完全全就是他的口味啊!咸淡软硬什么的,完完全全就是他的口味,番茄炒蛋都是加了盐又加糖的。 凌予殊非常惊喜地吃完了整餐饭。现在盛川在他眼里,简直就像哆啦a梦一样。 “你是不是什么都会啊?”凌予殊忍不住问道。 盛川笑,慢悠悠地说:“这问题有个标准答案的——宝贝,我不会离开你。” “你看,哪怕距离那么远、有几亿光年,哪怕是不同的时空不同的世界,我也把你找到了。” 明明是情话,可能是盛川的表情太过温柔,总让人毛骨悚然。 凌予殊拍了拍自己的鸡皮疙瘩,又伸手在他肩膀上砸了一下:“少吓唬我啊盛叔叔,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又道:“下午没事,我陪你,你想做什么啊?出去逛逛吗?” 盛川挑了挑眉:“随我吗?” 凌予殊赶紧道:“不行了不行了再做人都要没了。你说点别的。” 盛川想了想,道:“予殊陪我看电影吧。” 四楼有个多功能间,配置了投影仪和超棒的音箱,片子是凌予殊选的,他们一起看了《星际穿越》。 一边看着,一边盛川也会说起些他们世界的事。凌予殊最激动的,还是那个世界可以用精神力操控机甲。 是机甲啊!哪个男人会不想去开机甲的! 盛川还表示,以后可以尝试看看,是不是可以把机甲带过来。 认真地说,这还是凌予殊第一次超级期待盛哥的其他人格,能快点出现。 甚至开始怀疑,盛叔叔是不是特意拿机甲来勾他。 ——盛川真的是太了解自己。 . 下午就在家看看电影聊聊天,也是久违的懒散时光。 电影结束时,时间正是傍晚。 凌予殊的老爸前段时间在国外,今天回到a市,约了他们晚上一起吃饭,两人便准备出发了。 凌予殊从衣柜里找出了一套宽松款的西装给盛川穿,脑子里突然就冒出了一句话:你怎么穿阿止的衣服。 一旦接受了这种设定,好像也…… 他赶紧晃了晃头,把脑海中奇怪的东西晃了出去。他说:“盛叔叔,你不认识我爸,真的不要紧吗?要不晚上我自己去好了。” 盛川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没事,我陪予殊。放心吧,在我的世界,我和你父亲是老熟人了,一直很聊得来。” 盛川实在太过靠谱,凌予殊马上放下了心。两人就此出发。 包间是提前定好的,他们到的时候,凌爸爸刚到不久。 桌上酒已经倒好,色泽嫣红,是樱桃酒,凌爸爸的朋友自酿的。他知道凌予殊嗜甜,就爱这口,特意带来给凌予殊喝。 只倒了两杯,是给自己和凌予殊的,毕竟盛修止滴酒不沾。 结果刚看到盛修止第一秒,凌爸爸就愣了愣。 怎么觉得这儿媳妇变壮了这么多。 好像也就一两个月没见吧,他肌肉怎么练到这种程度的? 而且,是他的错觉吗,儿媳妇肌肉变多了,人好像也变老成了?怎么看着像是成熟了好几岁一样。 等等,不只是老成,好像也变得骚气了??? 绝对是变得骚气了吧? 这里连个外人都没有,那乱飙的费洛蒙是怎么回事? 而且这人居然还在笑! 他不是对别人一直都一张面瘫脸吗,这时候怎么在笑了!笑得还挺有亲和力的。 搞什么,盛家破产了,他要来找自己借钱吗? 凌爸爸皱起了眉,颇为不爽地上下打量了对方几眼。 结果就见那素来滴酒不沾、话少表情更少的儿媳妇坐下,冲他一笑,很是自然地开口道:“凌老哥,刚刚堵车,迟到了,真是对不住。兄弟我先自罚三杯。” 就真的拿起酒杯,开喝了!而且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拦都来不及拦啊!!! 在场两人全部惊呆。 凌爸爸:??? 你不是我儿媳妇,兄弟你谁? 凌予殊更是恨不得用头撞一撞桌子。 你说你跟我爸是老熟人聊得来,就是这种老熟人吗!就是这种聊得来吗! 我真是信了你的邪啊盛叔叔! 第16章 眼看着盛川真的要把那杯酒一口干掉了,凌予殊赶紧大叫一声:“盛叔叔!” 扑过去抢走了酒杯:“不能喝不能喝,盛叔叔你忘了你一杯倒了吗!” 盛川诧异道:“我居然是一杯倒吗?” 凌予殊:“你不只一杯倒,你还会管他叫爸爸,不会叫什么‘凌老哥’。” 盛川更加诧异:“居然是叫爸爸吗?” 然后侧头看向凌爸爸,笑了笑,道:“凌老——爸……爸。” 最后两个字干巴巴的,一字一顿,说得非常艰难。 被这么一叫,凌爸爸只觉得浑身难受,难受得不行,到处都不得劲,最后自暴自弃道:“爸什么爸啊,你这么叫我觉得我都得少活两岁,你不如叫我兄弟得了!予殊,你为什么叫他盛叔叔?这人是谁啊到底,真是盛修止?” 凌予殊:“……就是我盛哥,爸你听我解释!” 五秒钟后。 凌予殊:“爸,你最近怎么样啊,血压血糖都正常吧?” 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啊就! 凌爸爸翻了下眼睛,心想为什么儿媳妇肌肉变多、人变得骚气,儿子也变得奇奇怪怪。 结果还有更奇怪的呢。 只见他儿媳妇超热络地把椅子往他身边挪了挪,驾轻就熟给他倒上了酒,脸上是biubiubiu散发魅力的成熟男人的微笑,嘴里道:“凌老哥,几年没见,你还是意气风发,不减当年。这么多老伙计里面,兄弟最佩服的就是你。” 凌爸爸:“嘶……” 他看向了凌予殊,右手食指指着自己的脑袋,转了几个圈,意思是,他是不是脑壳有问题。 凌予殊眼皮狂跳。 喝多了吧!完全就是喝多了吧!!! 虽然只喝了那么一小杯,还是果酒,但已经喝多了吧! 怎么办,要把他堵上嘴拖走吗! 结果盛川喝多了居然还变得话痨,这时候还在继续呢:“凌老哥,你sq16星系的买卖怎么样了?据说帝国三皇子劫持了一只猫咪,开星舰叛逃,sq16那边乱得很,你现在过去绝对能大赚一笔。兄弟够意思吧,这消息都告诉你了。” 凌爸爸目露死光,斟酌一番,还是道:“是小盛的公司出了什么问题?要破产了,才压力这么大,脑壳都坏掉了?窟窿多大?爸爸现金能拿出一些,还有几幅字画,值点钱,不行就卖出去,帮你们应应急。” 盛川哈哈笑了两声,豪迈地说:“凌老哥不用担心这个。局势是有点紧张,但是就算星际联盟解散了,我都不会有事。有需要的话,凌老哥尽可以报我的名字,全宇宙碳基生命范围内都管用。” 凌爸爸:“……我谢谢你了啊兄弟!” 盛川:“谢什么呢,不必客气。凌老哥,既然是兄弟,我有话也就直说了——假如啊,我是说假如,假如我和予殊谈恋爱的话,你应该不会反对吧?” 凌予殊:……………… 你要不要听听你自己在说什么! 第21章 再等不了,扔下了句“爸爸我们去洗个手”,抓着盛川就进了包间里的洗手间。 这家餐厅是高端定位,洗手间面积不小,装得也挺豪华。一进去,盛川就直接把凌予殊推到了门上,注视着他,含情脉脉道:“予殊,这么迫不及待吗?” 凌予殊:……我迫不及待个鬼。 他迫不及待地说:“换人。” 盛川:“嗯?” 凌予殊:“你懂我什么意思!快换人,让盛修止回来!我爸已经觉得你是个神经病了啊!” 盛川看着他,那饱含深情的眼神,突然就显得有点凉。 他仍然笑着,伸手蹭了蹭凌予殊的唇,道:“叔叔等了你四年,还没和他玩够啊?是叔叔不够好,还是叔叔对你不够好,让你总想着他,嗯?” 凌予殊:…………你现在跟我说这个。之前还扯什么“我们是一个你能不能给我相同待遇”的话是在骗p吗。 最后干脆就决定祭大招:“你不走?那我送你走了啊。” 盛川:“予殊要怎么送我走呢?” 凌予殊就伸出了左手。 他记得上一次在酒会,盛衍的心跳超过140之后,灵魂就突然离开了,换成了别人,正好今天验证一下。 不就是心跳过140吗,不信自己做不到。 之前放任你们,那不过是因为你凌哥没动手。 现在,我要动手了! 盛川喝了酒,是真的醉了些,脑子都不太清醒,这时丝毫没意识到什么事正在发生。他初时还是一副“予殊这么主动,还有这种福利吗”的表情,但很快,他的心率就开始飙升。 手上的动作还是其次,他们毕竟恋爱七年了,什么没玩过。只是凌予殊一边时而亲吻他几下,一边嘴里说着让他根本没办法冷静的甜言蜜语: “盛叔叔,我只爱你,盛修止什么的只是随便玩玩,其他所有人都是随便玩玩。我现在玩够了,我才意识到,你是最好的,你让我欲罢不能,我只爱你啊。盛叔叔,我离不开你的。现在我回来找你,以后再也不走了。” 一个字一个字,所有的字像是编织成了一张大网,把盛川牢牢地裹紧。 裹紧,然后坠入到了蜂蜜之中。 他就要……认为这是真的了。 或者,这的确就是真的呢?予殊回来了,回到自己身边,以后再也不会离开? 周围开始变得很热,大脑也开始眩晕,心率更是一路升高。 某个瞬间之后,心跳过了140的阈值。他猛然清醒,醉意散去,但他的意识已然以一种不可避免的架势,开始被迫远离。 盛川最后做的,就是迫切在凌予殊嘴上亲了一下:“尽说些好听的骗我。”他接近叹息地说。 而后,灵魂已彻底离开。 盛修止的身体如同一具空壳靠在他身上,凌予殊松了一口气,一手扶住他,一手伸去水龙头那里,把手给洗了一下。 然后帮盛哥把衣服裤子理理整齐。 脸都变得滚烫。凌予殊尽量若无其事地想:迫不得已,我这是迫不得已。反正我跟盛哥结婚了,我们是合法的。(大概吧。) 所以果然心率过140会自动切人格。希望回来的是盛哥啊盛哥,他简直要开始祈祷,一定是盛哥啊!先把他爸应付过去再说吧! 大概一分钟之后,盛修止意识回归,抬起头。 而一阵熟悉的味道,猛地袭来。 那是……带着冷意的冰雪味。 alpha几乎是渴求地环着凌予殊的肩膀,恨不得把凌予殊整个人都压进自己的身体里:“予殊,你找我吗?我好想你,我太想你了。” 凌予殊:啊啊啊,来的是冰箱哥! 味道……这个味道……凌予殊一阵地眩晕。眼看着理智都要被信息素裹挟,凌予殊赶紧给了他一脚,道:“信息素收一收!有急事,我爸在外面呢!” 盛凛终于退开了一些,皱了皱眉:“他又要来拆散我们了吗。” 凌予殊:“拆什么拆散,我们现在婚都结了好吗。喂,你觉得醉吗?” 盛凛:“不醉。” 凌予殊:“那就好那就好。” 盛凛:“不醉,但是有点晕。” 凌予殊:…… 凌予殊:“那就是醉了啊!等会儿出去和我爸吃一顿饭,不用你说什么,你只要坐在那里就好了,行不行?对了,要管他叫‘爸爸’,不要叫什么凌老哥。” 盛凛抿了抿嘴,不甘不愿地说:“有好处吗?” 凌予殊:“……可以有。前提是把我爸好好打发走,不要让他觉得你是个神经病。能做到吗?” 盛凛:“行吧。” 于是凌予殊和盛凛就又走了出来。 菜已经上了,凌爸爸没客气,自己率先开吃。见两人出来,便无语地说道:“不是去洗手吗?洗这么久?” 凌予殊一想,就……还真的洗了手……emmm…… 盛凛已经轻车熟路地走到了凌爸爸旁边坐下,很自然地说:“有事和予殊多聊了两句,爸爸别介意。” 就,真的很正常!凌予殊震惊,心放下了一些。 事实证明,他放心放得太早了…… 凌爸爸多看了儿媳妇两眼,总觉得哪里不对啊,儿媳妇的肌肉呢?刚刚乱飙的费洛蒙呢?脸上带着的迷之微笑呢?怎么感觉儿媳妇又变成一个冰山了。 他不禁迷惑道:“啊,小盛,我怎么觉得刚刚你很壮的,现在又变得跟之前差不多了?肌肉呢,你肌肉怎么没了?” “肌肉?”盛凛重复了一遍,“刚刚——是谁?”他望向凌予殊,信息素开始不受控制地往外飙。 凌爸爸忍不住抽了抽鼻子:“这什么味道啊?怎么突然感觉这味道凉飕飕的,哪里冰箱打开了吗?小盛,你喷了什么古龙水?予殊,你闻到了没有,简直像一个巨大的大冰箱啊!阿嚏。” 凌予殊:“没,没什么味道吧。这就是我盛哥身上的味道啊。” 凌爸爸:“什么鬼,还就他身上的味道,他自带体香吗!好呛人,阿嚏,搞什么啊,这冰箱味儿弄得我过敏性鼻炎都要犯了,阿嚏,阿嚏!” 凌予殊:……啊啊啊啊啊! 忘了老爸还有过敏性鼻炎! 凌予殊赶紧伸手拽了拽盛凛,想让对方收一收自己的信息素,结果没拽动。且对方冷如冰山的脸上,突然显出了一丝烦闷。 盛凛冷声道:“凌先生,您讨厌我,也不喜欢我的信息素味道,我能理解,以后也会尽量避免出现在您的面前。但是,不管您是否赞同予殊和我在一起,他都是我的omega,我们之间信息素的互相吸引将永远存在。” 凌爸爸:“什么玩意?你在说什么呢?阿嚏,盛修止你真要破产了吗,不至于因为这搞得脑子都不正常了吧?” 凌予殊使劲拽着盛凛,想让他不要说话了,结果盛凛硬是又说完了后面一句:“您也是omega,相信您能够理解。” 凌予殊终于不拽他了。 凌予殊呆滞在原地。 凌予殊思索了三秒钟。 凌予殊(破音):“——我爸是omega???有没有搞错,omega是我爸,我爸是omega?啊啊啊,你确定吗,我爸真是omega???” 扭过头看向他爸:“爸,你知道吗,你是个omega!!!” 凌爸爸:“停停停,都给我停!阿嚏,我靠到底哪儿来的破冰箱在放冷气啊,阿嚏阿嚏!” 第17章 包间里已经是乱成一团,三人各说各的。 凌予殊是真的震惊,因为他爸是个180的汉子,为人强势,全身上下看起来都和omega不沾边。 最后还是他先反应了过来,顾不得这件事带给自己的强大震撼,在老爸的“阿嚏”声中,拖着盛凛的手,又进了洗手间。 凌予殊:“不是让你不要乱说话吗!” 盛凛:“我说的都是事实。凌先生自己婚姻失败,和他的alpha离婚了,才会一直看所有的alpha不顺眼。” 凌予殊:“……你说的alpha,不会指我妈吧?是说我妈吗?啊啊啊,我妈竟然是alpha!?” 盛凛:“季女士当然是alpha。” 凌予殊:“还真是!虽然很难相信,但是仔细思考一下的话,好像也……可是为什么在abo世界里,他们两个都要离婚啊。” 盛凛理所当然地说:“因为他们都花心、爱玩、又对爱情并不认真。还好予殊你不是这样的人。” 说到这里,他望着凌予殊,眼神中流露出了一些犹豫:“……你不是这样的人吧,予殊?” 凌予殊:……………… 你这个语气是什么意思。 不过盛凛倒也没说错,凌予殊老爸老妈的确都是花心爱玩的那类,他俩已经离婚好多年,各过各的。凌予殊这么专一的人,在他们家属于基因变异。 大概是。想到这里凌予殊突然有点心虚是怎么回事。 他晃了晃头,把不合时宜的念头晃出去。老爸还在外面等着呢,他看向盛凛,甜甜地说:“阿凛,商量个事儿,你介不介意稍微离开一下,换个人来?先把我爸应付过去,我们的事随后再说,好不好?” 第22章 结果盛凛的眼神瞬间变了。他冷呵一声:“换人?换谁来?盛修止,还是你的阿衍?” 他上前一步,直接把凌予殊困在怀里,眼里情绪极多:“予殊,你到底把我当什么?” 信息素简直是疯了一样地席卷而来。 凌予殊是真的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被这味道激得腿软。他很难抵挡那种信息素顺着毛孔涌入血液的感觉,身上好像烧了起来。盛凛很凉,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想要靠近触碰。 不行不行,不能这样下去。他尽量保持清醒地想到,这必须还得换人! 大不了再来一次心跳140就是了! 凌予殊伸出右手,同时仰着脸看向盛凛。 “你刚刚不是要好处吗?给你好处。”他说,声音甜美,如同蜜糖。 他的眼角是红的,眸子里仿佛有千个万个小钩子,唇无比水润柔软,皮肤像是最为细腻光滑的瓷器,整个人呈现出了一种惊心动魄的美。 他身上——尽是自己的味道。 盛凛愣住了。根本不容拒绝、也拒绝不了,这一切……就好像一个疯狂且靡丽的梦境。 冰山融化在了掌心里。 片刻之后,盛凛心率达到140被送走,连带着空气中那种冰冰凉凉微微甜的味道,都悄然散去,显得刚刚的一切更像是幻梦一场。 信息素的影响慢慢消除,凌予殊理智也逐渐回归。 手累,且脖子被咬得一团糟。作为一个beta(凌予殊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称呼自己),盛凛根本标记不了他,但他仍是一遍又一遍地啃咬尝试。 凌予殊扶着盛修止的壳子,心中有点忐忑:不知道下一个来的是谁啊?希望是盛哥,一定是盛哥,先把他爸搞走再说啊! 而且他也不想再动手了,累,万一腱鞘炎了怎么办。 也就不到一分钟的工夫,他怀里的“盛修止”,睁开了眼,露出一对——猩红色眸子。 ……救命,是最不想出现在这里的那个!凌予殊窒息了。 对方眯了眯眼,咬牙切齿、阴阳怪气地说:“宝贝,你上次给我喝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你们世界专门对付吸血鬼的魔药吗?你以为我死了,你就可以摆脱我祭品的身份?做梦!” 凌予殊:“……哪有这种魔药,是我调的酒。只是技术不咋地,可能不怎么好喝。” “真的?” “我怎么会骗你,我怎么可能骗你。” 盛夜露出了一脸复杂的表情:“我错怪你了,宝贝。但那不是好不好喝的问题,是真的很恶心的问题,我想起来还觉得想吐。啊,怎么回事,宝贝,我现在也有点头晕晕的?像是不能走直线了,脑子还在嗡嗡响,又很想说话,什么都想说,这是怎么回事。” 盛夜一边抱怨地说着,一边颇有些苦恼地揉了揉自己的脑袋。 凌予殊惊奇地发现,这位血族大佬貌似比想象中的好糊弄多了。 凌予殊尝试着问:“夜哥,我爸在外面呢,你应付他有问题吗?” 盛夜:“咦?凌老弟在外面?那我肯定要好好招待他。来人,把我82年的处子血拿出来!我要跟凌老弟好好喝一杯。纯粹是因为钦佩他的为人,才不是因为看上他儿子了。” 凌予殊:…… 凌予殊:……………… 您还是走吧您。 但……真不想动手了啊。 他仰着头看向盛夜,甜甜地说:“老公,你知道的,我记忆出了问题。你告诉我,我们结婚多久了啊?” 盛夜懵了一下。 凌予殊从来没叫过他老公诶!从来没有! 果然,他就知道,予殊肯定最爱他。 吸血鬼恨不得尾巴都要翘起来了,喜气洋洋地说:“宝贝,我们没有结婚,我们血族都没有婚姻制度的。但是你想结婚的话当然可以!我马上去安排!” 凌予殊:“我要鸽血红宝石戒指。” 盛夜想也不想地说:“可以!” 凌予殊:“要你出生那年的鸽子,对了,还要是处鸽之血。” 盛夜眨了眨眼,头上冒出了几个问号:“嗯?鸽血红宝石不是这个意思吧?还是处鸽是什么东西,这怎么判断是不是处鸽的?” 凌予殊:“反正就要。我不管,怎么判断你自己想啊。你快回去准备,有了戒指我才要跟你结婚的。老公,你也想快点和我结婚吧。” 盛夜沉默了三秒钟,随后点点头道:“好,宝贝,你等我。” 他扑上来给了凌予殊一个急匆匆的吻,还在对方手腕上留了个仿佛调情一样的牙印,然后就迫不及待地走了。 走了! 这家伙未免也太好哄了一点吧! 凌予殊舒出了一口气。 不知道接下来是谁呢? 感觉好像开盲盒啊……还像在手游里抽卡,有点紧张,有点期盼,还有点迟迟不出货的心累…… 总之大概一分钟之后,怀里的盛修止又睁开了眼。 那人看起来挺正常的,没有什么不像人类的地方,结果凌予殊刚刚生出“终于是我盛哥了吗”的念头,就见对方勾了勾唇,伸手扣住了凌予殊的脖子,轻声细语、又极度恶劣地说:“宝贝,你刚刚以为我是谁呢,嗯?” 凌予殊:…… get了,那个演员! 但之前和他参加宴会的时候,这人扮演盛哥扮演得非常像,在场都没人发现有问题啊。 凌予殊果断道:“我爸在外面呢,你扮演盛哥,好好地演,让我爸察觉不出问题,觉得你是个正常人,能做到吗?” 盛衍:“毫无压力。” 凌予殊:“确定?你刚刚喝了小半杯酒,可能还有点醉。” 盛衍:“宝贝,我拿过九个影帝。就你那个白月光,愚蠢,浅薄,自大,愚钝,食古不化,故作玄虚,一眼就看透的人,有什么难的。况且醉戏我演过不少,喝得再醉都没问题。” 凌予殊:“那上次你喝了一杯红酒就跟别人乱说话!” 盛衍:“……上次只是我没有准备,好吗。再说了,谁能知道他的酒量那么差,啧。” 他说着,突然就眼神一变,神色变成了一种能溺死人的温柔,又带着几分克制和深沉,道:“予殊,你找我?” 凌予殊:!!! 刚刚的那一瞬间,他真的以为自己看到了盛哥! 救命了,不愧是专业的演员,毫无表演痕迹,瞬间入戏啊! 他甚至觉得盛衍哪天真要故意演成盛哥,他说不准都区分不开。 凌予殊:“走走走,见我爸去。” 盛衍又恢复了自己恶劣的表情,懒散地笑道:“我帮了你,我有什么好处?” 盛衍明显就是不好糊弄的人。凌予殊索性咬了咬牙:“回家玩游戏,规则你定,你能在这个世界待多久,我陪你玩多久,怎么样?” 盛衍的眼神瞬间像是能烧起来。 “你说的。不许反悔。” 凌予殊:“我说的。我敢说就玩得起。” 盛衍拖着他的手往外走。 这一次,迫不及待的变成他了。 走到桌边,就见凌爸爸虚着眼道:“你们待了好半天。我刚刚差点以为洗手间里有什么异空间呢。” 盛衍道:“爸爸,头有点晕,歇了一会儿。我酒量太差,见笑了。” 语气不卑不亢,还带着点疏离的尊敬,完全就是之前盛修止的表现。 随后他淡定自如地坐下,随手转了下桌子,把一份清蒸鱼转到了凌爸爸跟前:“爸爸,你最爱这道菜吧。” 凌予殊都觉得惊讶,那的确是凌爸爸喜欢的菜诶!盛衍怎么知道的? 凌爸爸也多看了他几眼,不禁道:“小盛,你现在看起来正常多了啊。对了,刚刚那个冰箱味到底怎么回事?呛得我一直打喷嚏,你一走,那味道就没了。” 盛衍瞳孔缩了一下,道:“是公司研发的新香水,我也不喜欢那个味道,刚刚去洗手间清理掉了。” 凌爸爸:“行吧,你现在说说,你到底是遇到什么麻烦了,搞得压力那么大的样子啊?” 盛衍其实不了解前因后果,凌予殊还有点担心,生怕他接不上话,谁知道,这人开口之后,简直是无缝衔接。 他淡声道:“生意上出了些小问题,爸爸,可以的话,问您借些现金周转,最好有个两千万。” 凌爸爸松了口气:“回去就给你筹钱。你们盛氏摊子太大,大窟窿填不上,小窟窿没问题。”说着又有点怀疑,“不是,就这?值得你之前胡言乱语了都?” 盛衍:“还有,盛氏和张总和王总他们有点合作,推进得也是有些……”随便挑了“张”和“王”两个大姓。 凌爸爸:“瑞蕴的老张,兴铭的老王是吧?都是我老兄弟了,我去帮你说说。” 盛衍:“谢谢爸爸了。真该敬您一杯,可是我的酒量您也知道。” 凌爸爸:“你可别喝了,万一人又不正常了。” 第23章 盛衍:“爸爸,这次出去怎么样?是去的南美吗?” 凌爸爸:“哎呀我跟你说……” 这顿饭终于变得正常。 凌爸爸刚刚从国外雨林回来,皮肤晒黑了一些,滔滔不绝地说起了当地见闻,盛衍就听得很专心,时而接上一两句话,都正中凌爸爸的心意。 再加上凌予殊跟着捧场,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甚至凌爸爸都一度觉得,这个儿媳妇今天看起来顺眼了很多。 差不多时间,双方分开,凌爸爸叫了代驾回家,盛修止的司机来接的人。 凌予殊心中也是啧啧称奇。 不愧是演员啊,不愧是专业的!之前都没想到,原来盛衍这么靠谱的,演技能做到这么神。 而且,比起盛凛他们喝多了之后的满嘴胡话,盛衍看起来甚至没有醉意。 但直到两人回家,一进家门,凌予殊瞬间被按在了门上亲。他这时意识到,盛衍实则还是醉了的。 没醉到上次那种程度,但也是醉的。之前的清醒,都是在演。 具体就表现在…… 这人凶狠激烈,极近放肆,像猛兽,像暴风,像一团……炙热的火,将一切毫不留情地燃尽。 凌予殊觉得自己就像是要被燃尽了。 再忆起之前盛衍第一次来到这个世界时的场景,恐怕对方当时还是克制了些。 好吧好吧玩游戏,自己陪着,玩多久陪多久,毕竟都答应他了。 凌予殊到后来有了种体力和情绪都被耗尽的感觉,只想躺倒睡死过去,盛衍却没有想要放过他。 他做了一件事。 他一寸一寸地看凌予殊的皮肤,用一种极为磨人的方式,呢喃着问他:“宝贝,你手腕上的牙印,来自谁?你脖子上的咬痕,来自谁?你大腿上的指印,来自谁?你身上的味道,来自谁?” “今天,在我之前,你又曾经找了多少人来救场呢?” “现在,你可以一个一个地告诉我。” “我们有整夜的时间。” 凌予殊:!!! 猛然清醒。 “你听我解释!” 这一次,他真的是可以解释的。 第18章 盛衍亲亲他,轻快地说:“解释吧,宝贝,我想听你解释。” 他的语气挺温柔的,凌予殊却只感觉到冷气猛然往上涌,背后都发凉。 幸亏这一次是真的可以解释啊。 他赶紧道:“阿衍,我要告诉你一件事,可能很离奇还挺奇幻,但这是真的!那就是——其实你们都是一个人!你们都是盛修止灵魂的一部分,你懂吧,他灵魂被切片了,还分去了不同的世界,但本质上,你们就是一个人。因为是一个人,所以根本就没有什么白月光、替身的这些,我也根本没有出轨,我非常专一的!” 盛衍:“啊,‘我们’。我们有几个人呢?” 凌予殊:“有几个都无关紧要啊!不管几个反正都是一个人,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吧。” 盛衍:“这事谁跟你说的?” 凌予殊:“盛修止本人和我说的。” 盛衍笑了笑,又亲了亲他:“宝贝,这一趴过,继续我们刚刚的问题好了。” 凌予殊睁大眼,急道:“你不信吗?我不可能骗你这种事啊!” 盛衍:“信或者不信,又有什么区别。就算真的一个人又怎么样,就是我在失去你的世界里煎熬着的时候,他和你结婚了的那种‘一个人’吗。” “予殊,你消失了,所有人都不记得你的存在,好像我是一个疯子。只有我记得你,我记得你的一切。我找了你三年。” “不如你来猜猜看,就猜我这三年是怎么过来的。” 他说得平淡,没有流露出一点脆弱,看起来甚至有点冷酷,但偏偏就是这样,让凌予殊胸口突然痛了一下。 如果是反过来呢。如果是盛哥突然消失了,只剩下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凌予殊不敢想象这样的日子,他怎么过三年。 盛衍也没有留给他时间多想。他捞起凌予殊的手,亲吻他手腕上的伤痕,轻快且甜蜜地说道:“就从这里开始吧。宝贝,告诉我,这里是谁咬的呢,嗯?” 后来,凌予殊知道了,盛衍说“我们有整夜的时间”,就是真的指,整夜。 他也知道,盛衍想逼问什么问题的时候,他根本,藏不住。 反正凌予殊把其他的几个“奸夫”(←盛衍语)都招了,盛衍终于给了他解脱,他也迅速地一秒睡死过去。 醒来后天色已经大亮。 凌予殊瘫在床上,呆滞地看了几分钟的天花板和吊灯,只觉得清心寡欲,看破红尘,心如止水,无欲无求,简直十年内不想和人有亲密接触。 太!超!过!了! 人都要没了啊。 他现在对盛衍真的是怕了。之前还有点嫌弃盛夜那个吸血鬼,现在一想,盛夜实则很好糊弄,盛衍不同,非常难搞。 而且那人完全就是个醋精。他无差别地吃所有人的醋,凌予殊现在觉得自己如果指着根电线杆子,说那也是盛哥的一个切片,盛衍说不准连电线杆子都要恨上。 不知道盛哥的身体里现在是谁。他有点紧张地想到。可别是难搞的了,手疼,嘴疼,哪儿都疼。 结果刚这么想,就有人推门走了进来。他穿的是一件白色的浴衣,额发挺清爽地垂落,看起来一身餍.足,神清气爽,通体舒畅,就跟饿了几年的人终于吃饱了似的。 凌予殊一眼就认了出来,那是盛衍。 他温柔地坐在床边,手指蹭了蹭凌予殊的脸:“宝贝,做了午饭,下楼去吃,还是我给你端上来?” 凌予殊有点惊讶地说:“你们怎么都会做饭啊?” ……说完了就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明知道这位是醋精,说这干嘛,教训还没吃够吗! 凌予殊一脸死光地虚着眼,就想往后缩,结果把盛衍逗笑了。 他说:“予殊,我也没那么禽兽。走吧,下楼吃饭。” 凌予殊一时愣怔了下。“我也没那么禽兽”,这话盛修止也曾经说过,甚至表情都和他如出一辙。 那两个身影好像在他脑海里,短暂地重合了一瞬。 盛衍抱他下去的。下楼之后,看到餐桌上面的三菜一汤,凌予殊又是愣了一愣。 番茄炒蛋,鱼香肉丝,糖醋小排,和一碗山药鲜蔬汤——和之前盛叔叔做的三菜一汤,一模一样啊!完全一模一样! 这是什么祖传菜谱吗? 盛衍看他的脸色,就笑道:“怎么,不会是菜式都一样吧?谁给予殊做的菜呢——啊,那个整天‘叔叔叔叔’的油腻老男人?这么称呼自己就真的很爹,予殊居然没被恶心得吃不下饭,啧,予殊是恋爱脑吗。” 凌予殊:…… 凌予殊:“不要说了,你怎么这么碎嘴,我现在对娱乐圈影帝的滤镜都要碎了好吗。”又理所当然地说:“愣着干嘛啊,人家盛叔叔比你有眼力见儿多了——还不快来喂我吃。好累,不想动。” 盛衍明显就吃这套,看起来还挺开心的,把凌予殊抱在怀里,喂他吃。 就,味道很不错,真要比较的话,他比盛川的手艺还好一点,毕竟盛川在星际时代,想来各种配菜、辅料和现在差别很大。盛衍水平都够去当专业厨子了。 他一边吃着,一边忍不住和盛衍聊了些之前的事:“我们之前怎么认识的啊?” 盛衍道:“我进组拍电影,你是投资商老总家的小少爷,被塞进来演了个男四号,然后对我见色起意,问我愿不愿意来一场刺激的钱.色.交易。” 凌予殊在喝汤,一口喷了出来。 盛衍:“我接受了。” 凌予殊:??? “不是,你不是影帝吗?还会缺钱?”他惊讶地叫道。 盛衍:“不缺啊,说起来,其实是我对你动心在先,蓄意勾引,好不容易才钓你上钩的。” 凌予殊:“还可以这样???” 盛衍:“嗯哼。当天晚上你约我去你家见面,给我签支票,我收下后就去你家浴室里洗澡,然后没穿衣服走出来。” 凌予殊:“然后?” 盛衍:“然后你让我坐椅子上,摆了个姿势,对着我画了三个小时。你说交易内容就是画画,不是别的,让我不用紧张。我一动不能动,全身僵硬,腿都不像是我自己的,最后站起来的时候差点跪地上。” 凌予殊没忍住,喷了出来。 盛衍:“你还拿个喷壶往我身上喷水,隔十几分钟喷一次,说就要那种水汽凝在皮肤上的效果,还说什么艺术家眼里没有性别,让我不要介意。我是没有介意,想打喷嚏我都忍着。结果那天的温度有点低,你又一直喷水,搞得我着凉了,回家就开始发烧。” 凌予殊一边笑一边想着,这么笑不道德,今日功德-1,但,哈哈哈哈哈哈! 盛衍:“第二天你来照顾我,我烧糊涂了就去亲你,你没推开。” 第24章 凌予殊:“真烧糊涂了?” 盛衍:“39度,看人都重影。烧退之后,我们就在一起了。我从来没谈过恋爱,单了二十多年,什么都不懂。之前也是因为听了毒鸡汤,深信什么‘最狡猾的猎手往往以猎物的形式出现’,才搞了这出。” 说到这里,盛衍微微一笑:“当然,后来我懂了,予殊才是把这句话用到极致的人啊。” 凌予殊:他说的我好牛逼,我这么厉害吗。 凌予殊:“我们在一起多久啊?有结婚吗?” 盛衍:“三年。我向你求婚了,你说了‘yes’。然后你猜怎么着,第二天,你就不见了,连带着所有存在过的痕迹,一起消失得无影无踪。全世界只有我记得你。我又花了三年时间找你,每周还要去看两次心理医生。所有人都觉得我疯了,我自己都怀疑过我是不是疯了,幻想了你出来。” 凌予殊:………… 那种心疼到极致,好像有只手在死死攥着他的心的感觉,又来了。 “对不起。”他说,“我那时似乎是以为,我离开之后,你也不会记得我。不过,不管怎么样,对不起。” 盛衍沉默了得有三十秒钟那么久。最后,他笑了笑,很是洒脱地说:“原谅你了。宝贝,我本来也不会怪你。就好像我之前就隐约知道,你心里有别人,我不也没说什么,只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事情就是这样啊,我爱你,那我除了接受还能怎么办呢。” 最后几个字,说得轻飘飘的,好像风一吹,就会散去。 凌予殊深吸口气,直直地望向了他的眼睛,道:“那我呢,我爱你吗?” 盛衍:“嗯?” 凌予殊:“我问你,我爱你吗?你说我们在一起三年,三年里应该也经历过很多事吧,我都不记得了,但你应该记得,你应该有感觉——你告诉我,我爱你吗?是爱,还是我真的只把你当成一个替身,通过你去怀念我盛哥?你自己怎么想?” 盛衍的唇颤抖了几下,几秒钟后,他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在凌予殊跟前,将掌心摊开。 那掌心中有一道伤疤。 很长,斜斜地贯穿了整个手掌,甚至能通过这疤痕,想象出曾经手掌上的伤口是多么深可见骨。 这伤疤并不是盛修止的。 盛衍看到那伤疤,就勾了勾唇,左手拇指神经质一样的触碰、摩挲着那疤痕,这个动作他像是已经做了千遍百遍。 “你爱我。”他轻缓又温柔地说,“你——爱我的。有个神经病黑粉想拿刀捅我,你用手攥住了那把刀。攥得特别紧,特别用力,怕攥不住那把刀的话,会伤到我。你后来……你后来右手不能画画了。” 凌予殊的心剧烈跳动几下。 他说不上来,可他就是非常确定,再来一次,再发生一次,他还是会做同样的事。 他问:“那伤疤为什么会在你手上?” 盛衍道:“你消失之后,我怕我哪天也忘了你,就给自己也留了一道——予殊,我很怕会忘了你。” 他说得轻描淡写,一副挺无所谓的样子,却又根本不是那回事。凌予殊心中极为难受。 盛衍揉了揉他的头发,打趣道:“心疼了?” 凌予殊闷闷地说:“嗯。” 盛衍又露出了那种恶劣的笑容:“予殊心疼我,予殊最爱我。那赶紧把其他的阿凛夜哥子忱盛叔叔都甩掉,最好把你老公也甩掉,有我一个就够了。” 凌予殊:…… 你聊这个我就不爱听了。 他说:“你不要这么说,你们本质上就是一个人啊!” 盛衍深深地注视着凌予殊,声音轻柔暗哑:“宝贝,就为了你的心疼,我可以告诉你一件事——如果我们真的是一个人,你反而要更担心一些。” “因为那意味着,我们所有人都是一样地嫉妒,一样地贪婪,一样地占有欲,一样地不知满足,一样地想要杀掉其他所有人,把你完完全全地据为己有,让你只属于我一个人。” “你知道的,这就是我,这就是盛修止,这就是——‘我们’所有人。” 说得轻描淡写,但凌予殊就是从中感受到了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偏执,浩瀚广袤,如同深海。 凌予殊一时愣怔,好像猛然失足,跌落泥沼之中,全身都被禁锢住,呼吸不能,动弹不得。 第19章 凌予殊之前一直觉得,“他们是一个人”这个理由好像足够解决一切的问题,但直至此刻,盛衍捅破了那层窗户纸,他才猛然间警醒:盛衍说的是对的。 他了解盛修止,对方在面对他的时候再温柔、再言听计从百依百顺,但本质上他就是一个控制欲和占有欲强到爆炸的人。 盛修止如此,那其他的人格们又怎么可能如他所想,瞬间接受“他们是一个人”这件事,然后齐心协力解决这种状况,变成一家亲的大团圆结局呢? 突然想到了此前看过的一部多重人格的电影《致命id》,讲述的就是一个人的各种不同人格在脑海中相互杀戮的故事。如果相互杀戮的人格变成了盛衍他们…… 凌予殊的唇不受控制地颤了几下。 盛衍笑道:“想起《致命id》了?不至于,宝贝——至少目前还不至于。” 凌予殊:“以后会至于?你就吓唬我吧你。不行,我要找盛哥,我想问问他。” 盛衍:…… 盛修止为什么总是阴魂不散! 他放缓声音:“有什么好问的。这都是以后的事,我们现在身在不同的世界,根本没办法对话,更别提见面了,你想得太远。”说着蹭了蹭凌予殊的脸,“要不我演你盛哥给你看?宝贝,给点好处就可以。” 凌予殊虚着眼:“这位哥,你看起来好像变态。” 盛衍一脸无辜:“怎么会,我觉得那个alpha才更像变态吧,他咬你脖子,简直是未开化的野兽了,啧。予殊,要不还是去打个破伤风或者狂犬疫苗吧。” 凌予殊:??? 这,这人是不是在说别人的坏话?他昨天逼问了半天就问那几个奸夫,啊不是,那几个人格都是谁,就为了说人家坏话吗? 盛衍还在继续呢:“那个子忱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予殊,你下次可以问问,他是怎么从镇国寺大师口中得到你的消息的——指不定都做了什么手脏的事。只有你,才会把他当小孩子。” 凌予殊:“你这样背后讲别人坏话不好吧!?” 盛衍:“还有那个吸血鬼,予殊,你可能觉得我说话过分了些,但吸血鬼本来就是我们人类的天敌啊,他活了两千多年,想想都知道杀过多少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凌予殊:“……你好幼稚啊!” 盛衍:“最无语的就是盛川,他比你大那么多,居然不知廉耻地来勾引你。 这和蒙骗未成年少年有什么区别。予殊,你真是被他给骗了。再说,你觉得他温柔体贴有眼力见儿,肯定都是他跟很多个前任练出来的,想想都觉得膈应吧。” 凌予殊简直都笑了:“前任?不是,阿衍,你自己信吗?” 盛衍:“有什么不信的。予殊,你爸都说他很骚气,一听就不是正经人。正经人练那么多肌肉干嘛的。” 被他这么一打岔,之前那些仿佛被泥沼禁锢、呼吸不能的情绪,反而散了。 凌予殊笑着环上他的脖子:“对对对,你最正经。阿衍,我还要谢谢你,昨天闹得我头都大了,不知道怎么办,幸亏你来了。没有你,我真不知道会怎么收场。” 他摊开了盛衍的掌心,轻轻触碰了两下他的伤疤:“以后不要再演盛哥逗我,我现在分得清你们了。” 说着就凑上去吧唧了一口。 盛衍眸子变深了些,声音也变得极沉,环着他的腰,道:“宝贝,你想——” 凌予殊:…… 他还坐在对方怀里,这下赶紧就跳了下来:“不,我不想,你也不想!” 盛衍还想说什么,结果凌予殊的手机在下一秒响了,来自晓春。 凌予殊松了口气,心想晓春你真是我一辈子的好兄弟啊!他赶紧接通电话,就听晓春道:“00,出发了没?我在你家附近,没出发的话我去接你。” 凌予殊这才想起,今天中午是约了春夏冬三位小伙伴一起见面聊天的,纯是之前盛哥灵魂切片的事搞得他眼花缭乱,差点把这事忘了。 他说:“好啊晓春,我在家呢,你来接我嘛。” 挂了电话,他就跟盛衍说了下情况,跑去换了身衣服。正好晓春到了,他就赶紧道别出门。真要说的话,总带着点落荒而逃的架势。 盛衍没留人,笑着送他上车。 然后他回到别墅中,从一楼的阳光房里找到了凌予殊的速写本,从头翻到了尾。 自己,盛凛,盛夜,盛熵,盛川,这几人都有在本子上留下剪影,每个人的特征都被勾勒得惟妙惟肖,栩栩如生,他很轻易地就对上了号。(其中有个人只有腹肌,没画脸,ok,也对上号了。) 第25章 这都是……一个人吗。 盛衍冷漠地想,勾了勾唇。 他去三楼,盛修止的书房里,用桌上的纸笔写下了一行字: 【大家好啊,这里是盛修止替身一号机,你们呢?】 既然盛修止说自己是他灵魂的一部分,索性把那层幕布掀开,大家一起认识一下好了。 字条留在了桌上,他又看了眼时间。 来到这个世界已有17个小时。这期间,他原世界的身体是失去意识的状态,类似于植物人,正躺在家里床上。 他需要回去吃饭喝水,再把一些事情安排一下,为以后做好准备。 他希望自己能在这个世界待得更久些。 当然,前提是,他是留在凌予殊身边的唯一的一个人。 予殊不需要别人。 予殊只要有我一个人就够了。 . 晓春开车,载着凌予殊一路到了约好的餐厅。那是四人的老据点,经常在那儿约着吃饭。 阿夏和冬子已经到了。 晓春是妖艳型的长相,桃花眼,尖下巴,很高傲,看着挺不好相处的。实际上凌予殊觉得他就是“笨蛋美人”那挂,傻白甜,容易被渣男骗,还整天被他那个假少爷弟弟欺负。 阿夏穿着件黑色皮衣,看着凶且高冷,属于跟他搭话还需要点勇气的那种人。实际上很讲义气,很关心人。他读书时就是校霸,很野,痞帅痞帅的。 冬子则是冷冷清清的高岭之花,长发在脑后扎起,有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劲儿,冷淡疏离,无欲无求,像是马上就要飞升,非常“无情道”。只是这人长着一张出尘脸,性格却是活泼又八卦,有点分裂。 四个人都是长相气质过分出众的人,这时候没坐包间,以至于餐厅里超多人都在偷偷看他们。 老板娘完全乐得合不拢嘴。每次这四位来吃饭的时候,她的餐厅总是会爆满。 坐下后几人就先望向了凌予殊。 冬子满脸八卦:“00,你老公真是多重人格吗?快,说出你的故事!” 凌予殊瞬间苦着脸:“是吧,已经见过的他的人格就有五个。” 晓春啧啧称奇:“之前真没看出来,盛总看着还挺正常的嘛……哇!阿凌,有出轨的感觉吗?感觉好刺激哦,谈一个对象,居然还白送了五个,这波血赚啊00!” 其他俩跟着:“血赚血赚!好好享受!” 晓春:“阿凌,你怎么不笑啊?” 凌予殊:“你猜呢?” 晓春:“我知道啦,因为00生性不爱笑。” 凌予殊:…… 凌予殊:“别提了,根本笑不出来,我人都要挂了。唉先不说我了,晓春,你那个把你当成你绿茶弟弟替身的前任,还缠着你吗?” 这次轮到晓春耷拉个脸了。他长叹口气:“是啊,烦。” 他吧啦吧啦吐槽了一堆人渣前任的事,大家也跟着骂了一通贱男。 冬子又说:“老夏呢?最近有什么好玩儿的事吗?” 阿夏因为职业特殊,平时经常会有些诡异故事分享。 这次,他就神秘兮兮地说:“说个有意思的哈,有个特殊种族,说是一个超级大大大大大大佬回来了,正在满世界找一样东西呢!你们猜找的是什么?肯定猜不到!那就是——处鸽血的红宝石!你们没听错,是处鸽血啊!” 凌予殊差点一口茶喷出来。 处鸽血? 这不是他糊弄盛夜的时候说的吗? 不会吧不会吧,他们在找的不是真就这玩意吧? 那个大大大大大大佬,说的不会是他(七分之一的)老公吧?? 阿夏又道:“不过最近很多种族好像都很奇怪,海洋生物也是。我有同事捕捉到了它们的生物讯号,它们正在彼此通知,说王回归了,还传回了号令。” 他压低了点声音:“内容是找一棵榆树。你没没听错,就是一棵榆树。海王找榆树干嘛啊,就很奇葩。咦,凌,榆树跟你名字正好是谐音呢,哈哈哈。” 凌予殊:……突然有了种蛋疼的预感。 是榆树吧?找的就是榆树没错吧? 但是听到“海王”这两个字,突然就觉得有点如坐针毡了是怎么回事??? 冬子也道:“海洋生物的王还能理解,我还遇到个奇葩的。我一帮同学都是精神科医生,他们在说,今天市里好几家精神病院都乱了套,因为精神病人们都在发疯,说他们的王回来了。” 冬子眉飞色舞:“精神病人的王诶!而且还有名字的,那些精神病人都在诵念王的姓氏,据说,他们的王姓盛!” 凌予殊这次是真的一口水喷了出来。 精神病人的王! 确定吗!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而且为什么自己那种蛋疼的预感还加重了!!! 第20章 凌予殊喷水的动静超大,但是看起来也还算正常,因为晓春和冬子也喷了出来。 晓春:“精神病人们还有个王?他们该不会有个什么脑电波频率共享,能看到我们看不到的,听到我们听不到的,所以才会被误会成是精神病吧?” 冬子:“想多了,完全就是精神病啊,不能停药的那种。” 阿夏:“那他们现在什么情况?” 冬子:“就互相嘀嘀咕咕挤眉弄眼啊,他们都是一脸‘你懂的’表情,他们很懂,我们不懂。” 晓春:“我们要懂的话那就是出事儿了吧!” 凌予殊倒是没参与讨论,他正拿着手机,疯狂给自家老公发微信。 凌予殊:【滴滴滴滴滴!现在你是谁?快点啊很急的!】 盛修止:【宝贝,是我。】 凌予殊:!!! 他也说不出来到底是为什么,但就是这普普通通的四个字,连带着两个标点,他就瞬间知道了,这是盛哥没错,这就是他。 他开始疯狂打字,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敲出残影。 凌予殊:【盛哥啊啊,你回来了!到底什么情况啊盛哥?我跟冬子他们吃饭呢,他们在说,有个吸血鬼的大佬要找什么处鸽血红宝石,还冒出了一个海王在找一棵榆树,还有个精神病人的王出现了他还姓盛!】 凌予殊:【我怎么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凌予殊:【盛哥你不要逃避了,赶紧给我说清楚啊!!!】 盛修止:【宝贝,盛夜勉强算是血族的大佬吧。虽然他们血族数量太少,这大佬当的,跟个村长没区别。你把他想象成村长就好了。】 盛修止:【我的灵魂分裂成了七份,你已经见过他们中的几人。还有两个,你没见过。】 凌予殊:【……哪两个?】 盛修止:【还有条蠢鱼。他出现的话,养在泳池就好,可以当成观赏鱼,随便喂点鱼饲料就行。】 凌予殊:【……盛哥你说的不会真是那个海王吧?】 盛修止:【那条蠢鱼算什么王,往自己脸上贴金。他现在最多算个预备役的海王而已。】 凌予殊:【???这预备役要怎么转正啊?】 盛修止:【生小鱼仔。】 凌予殊一口水喷了出来,再一次。 他惊恐地飞速打字:【谁谁谁生?榆树生吗?是榆树吧?肯定是榆树吧?总之不会是我吧?盛哥我没有这功能的!我去检查过了,我肯定没有这功能啊!】 盛修止:【当然不是你生,宝贝,不用管他。】 盛修止:【不过……嗯……】 凌予殊:【你嗯什么?不过什么?你不要吓我啊盛哥?】 盛修止:【据我所知,他们种族在生理方面有些特殊,有一定概率,会改造交p对象的身体结构,让他们多出一些不存在的器官。】 盛修止:【不过,宝贝,问题不大,不要让他弄到里面就好了。】 凌予殊:…… 凌予殊:……………… 问题不大??? 你管这叫问题不大??? 他猛地站起来,还打翻了水。 是第一次产生了拔腿就跑,速速逃离这个地球的想法。 结果盛修止的消息还在继续: 盛修止:【就是第七个人格,那个神经病院在逃患者,需要多关注一些。】 凌予殊:【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是神经病人的王吧?】 盛修止:【没事的,予殊,他行事还是很有分寸,肯定不会有任何上社会新闻的事发生。放心,问题不大。】 盛修止简直稳得一笔啊。 凌予殊心想,怎么在你说来,一切都问题不大。你要是觉得问题有点大,是不是外星舰队都已经到太阳系了。 凌予殊又问:【我跟盛衍说了切片的事,盛哥,你们会不会打起来啊?】 盛修止:【他们都在各个宇宙之中,平时在这里也只用这一个身体,根本碰不到面,怎么打呢?宝贝,又不是在拍科幻片。】 凌予殊:【我肯定相信盛哥——可是,为什么啊?到底为什么会有七个切片,还有其他七个世界的?我当初又是怎么到其他世界的?怎么记忆都没了?盛哥,我现在好糊涂。你说不是在拍科幻片,我觉得跟科幻片也差不多啊。】 第26章 盛修止:【很多事情我现在不能告诉你,抱歉。你只需要知道,只要是我,就不可能伤害你。】 盛修止:【这件事我会尽快解决,不会让你有任何困扰,更不会影响我们的生活,放心。】 凌予殊:【你别这么说,盛哥,我不会因为你的事觉得被打扰,我不喜欢你这么说。】 凌予殊:【盛哥,我想帮你!可是我根本不知道我能做什么,我应该做什么。】 凌予殊:【盛哥你告诉我啊!】 盛修止:【你的存在,就已经是在帮我了。】 盛修止:【予殊,我爱你。】 是告白,也是结束对话的姿态。 盛哥说“不能说”,那恐怕就是真的不能说。 凌予殊不想翻来覆去追问,他注视手机几秒,最后回复:【盛哥,我也爱你[亲亲]】 放下手机,他想:我到底应该做些什么呢? 盛修止正在家里的书房,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消息。 予殊说爱他。 予殊爱他。 他知道这个,他当然知道。 经历了七个世界,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点了。 他知道予殊的爱,是多么的炙热,勇敢,滚烫,璀璨,光彩夺目,毫无保留。 他见过那颗心。 他注视屏幕半晌,才把手机放回到桌上,拿起了桌上的一张纸。 现在,那张纸上已经写了七段话。 最上面的那句是:【大家好啊,这里是盛修止替身一号机,你们呢?】 盛衍留的。那家伙根本就是唯恐天下不乱。 第二句是:【滚开!找死!你算个什么东西,还一号机?予殊是我的,你和盛修止都给我滚蛋!】 字迹看起来都张牙舞爪,看起来气得不轻,肯定来自盛夜那个无能狂怒的家伙。 第三句是:【予殊是我爱人,我们结婚已经两年。小三小四,可以停止破坏别人的婚姻,觊觎别人的omega了吗?】 ……毫无疑问,盛凛。不过他完全是在瞎扯。他们婚礼没办,证也没领,算什么结婚,他意念中结婚的吗。真正和予殊结婚的,只有自己。 呵呵,小五。 第四句是:【予殊哥明明嫁给盛修止了,你们都是替身,怎么还好像很光荣的样子哦。】 字迹有点古怪,这人还不太习惯签字笔。盛熵。他在把祸水往自己身上引,果然啊,他最恨的就是自己,倒是毫不意外。 第五句是:【垃圾话有什么意义,诸位,你们只想在这儿吵架、互相放狠话,不想想怎么解决这种状况吗?】 表面上看起来挺理智的,实际上,恐怕牙都要咬碎。是那个总是故作豁达的盛川。 第六句是:【你们在说什么呀?是在说我的予殊吗?盛修止又是谁哦?替身是什么意思呢,刺身的一种吗?】 ……那条蠢鱼。回你的海啊混蛋。 第七句是:【盛修止替身七号机报道!不过,予殊找了七个替身?哇哦,他吃得消?予殊宝贝真是让我刮目相看了^_^】 那个笑脸画得还惟妙惟肖的。 盛修止皱了皱眉。 这才是那个危险的家伙。 也不知道对方到底停药多久了。 总之就是,七个人格都露了脸,而他此刻却找不到刚刚的记忆。看来自己对于这具身体的掌控力,在变弱。 也就是——他们在变强。 无所谓。盛修止冷漠地想着。大不了就是自己想做的事,提早一些。 他打出了给助理的电话:“明晚那个游轮活动,我也出席,帮我安排一下,提前派车来家里接我。” 助理:“收到。盛总,凌先生是否和您一起前往?” 盛修止:“只有我自己。” 他随手把那张纸丢在桌上,走去洗手间里,面对镜子,他说:“说三件事。” “第一件事,可能你们之中已经有人知道了,那就是,你们都是我灵魂的一部分,予殊当初来到你们的世界,都是因为我。他对你们的情感也都来自于我。没有我,你们根本什么都不是。” “第二件事,像你们这样的替身,一共有七个——是啊,就算是替身,你们也只是七分之一个替身而已。谢谢你们在其他的世界里,代替我陪伴予殊。” “第三件事,足够强的那个灵魂,就可以取代我,永远留在这个身体里,永远留在这个世界上。当然,机会只有一个。想要的话,就来抢。” 这些话,是同时对着那七个灵魂所说。 想要一场战争吗? 我给你们。 第21章 餐厅里,凌予殊结束了和盛哥的对话,默默放下手机。一抬头,就看到三双瞪得铜铃一样的眼睛,正目光炯炯地盯着他。 晓春:“00,有故事是不是?快快,说出你的故事!” 阿夏:“刚刚跟谁聊天呢?你老公?你哪个老公?对了你现在一共多少个老公?” 冬子:“是啊宝,快说,什么事儿把你吓这样?你老公易感期来了还是你情热期到了啊?” 凌予殊:…… 他坐下来,一本正经道:“我早就不再是omega,我腺体割了,现在是一名光荣的beta,再也不受情热期困扰。推荐你们和我一样割腺体。” 瞎扯了一通。 但……心里实在乱得很,也是想和小伙伴们说一说。 他犹豫了几秒,道:“你们看过《致命id》吗?就是一帮人一直在打架,互相杀来杀去,后来观众才知道,原来那些人都是一个人的不同人格,整件事也是在一个人的脑内发生的。” 冬子瞬间会意:“你怕你老公那些人格互相杀起来是吧?” 晓春瞬间咋舌:“对啊这怎么办!我们00这么好,他老公肯定每个人格都超爱我们00的,为00打架也太正常了叭。” 阿夏皱眉:“要怎么阻止?进到他的大脑吗?我倒是愿意帮忙。” 凌予殊忍不住乐了:“不是,没到这个程度呢。我也就这么一说。唉,主要是我现在脑子很乱,不知道以后怎么办。盛哥明显很多事瞒着我,他也不跟我说,只会说‘问题不大’什么的。” 冬子就说:“凌啊,先问一个问题,那个大溪地的旅行,是你家盛总安排的没错吧?我下周就要带我师叔出发了哈。” 凌予殊:“他没直接承认,但也没反驳,99%就是了。” 冬子:“好耶,谢谢你盛哥。那我大概知道了,你盛哥其实是在——求救。” 凌予殊眼皮跳了跳:“什么?” 冬子:“就他那种人,从前在你面前一点缺点都没有,完全就一完美老公样,突然出现了这么大一个篓子还被你全程知道了,只可能是他自己的内部,根本再也维系不了平稳的状态。00,他没真的把你送走,或者自己躲得远远的,就是证明,他在向你求救。” 冬子下了结论:“你绝对能帮到他。他不会直白地说出诉求,但是他现在展现在你面前的一切,都是线索。宝,这个没人能帮助你,只能你自己深挖,去了解你到底要做什么,你到底能做什么。” 凌予殊愣了一愣。 盛修止切片一个又一个地出现,他应接不暇,直至此刻被冬子点醒,他才猛然意识到,盛哥是在——求救。 冬子说的没错。肯出现在他面前,这已经是盛哥能做到的“求助”的极限了。 盛哥想他做的,到底是什么呢? 盛衍几人都是盛哥的一部分,答案就在他们身上。 他需要做的就是去真正地了解每一个人格,去寻找缺失的拼图,把那拼图拼到完整。 自己的确可以帮到盛哥,甚至于,凌予殊心中隐约已经有了一种预感:自己曾经做过一样的事。 那张拼图,他曾经拼好过。 那他当然可以再来一次! 怕什么啊,那可是盛哥,盛哥永远都不可能伤害他。 凌予殊心中豁然开朗。 “谢了,冬子。”凌予殊道,“帮了我大忙,今天我请。来来来冬哥,还想吃什么随便点。” 冬子:“那我点了哈,正好打包回去带给我师叔吃。” 晓春:“就是你无情道失败的那个师叔?现在住你那儿啊?对了你们什么时候出发去大溪地啊?冬子,快快,轮到你了,说出你的故事!” 几人又聊开了。 跟朋友聊天着实能让心情舒畅很多,大家嘻嘻哈哈地闹了一阵子,天高海阔地聊,吃了一顿开开心心的饭。 饭后下起了雨,阿夏骑摩托车来的,他素来酷爱装逼,这时候硬是在雨中骑着摩托车,潇洒离开。 这家餐厅的停车场在室外,凌予殊跑过去的时候也淋了些雨,不过天气渐暖,他也没当回事。 回家了,盛哥不在,留言说是去上班了——果然还是那个工作狂盛哥啊。身体里是他的时候,总不会落下工作。 凌予殊就去到三楼的画室里,画那幅想送给陈叔叔的油画。 第27章 已经有了些灵感。这灵感其实还来自——盛夜。对方皮相和气质都是一流,且血族始祖那种神秘、优雅、倨傲、睥睨、超脱中带着点邪恶的气场,和凌予殊心中的画面不谋而合。 他习惯用深蓝铺底,画起来的时候都是追着本能走,画得很快。 也就这么沉浸地、专心致志地画了一段时间,凌予殊突然打了个打喷嚏。 然后开始喉咙痛、流鼻涕。 他感冒了。 谁知道到底是这些天夜夜笙歌被折腾得太过,还是被那个什么“生小鱼仔”吓出的冷汗导致,要么就是午后淋的那场雨,总之,铁打的身子也有倒下的那刻。 他觉得头越来越沉,全身发冷,这才迷迷糊糊地下楼,裹着被子开始睡觉。 也不知道睡到了什么时候,中间醒了一次,只觉得头痛欲裂。他勉强爬起来灌了瓶退烧药,又继续睡。 再醒来的时候,他感觉到出了很多汗,睡衣黏黏地粘在身上,但是人清醒了很多,想来是退烧了。 旁边,有个很熟悉的人,正在拿着一块热毛巾,极为耐心、极为细致地帮他擦脸。 接着又是擦脖子,擦其他的地方。 擦拭的动作不轻不重刚刚好,毛巾很烫,擦拭过后,凌予殊觉得清爽了很多。 “老公,你回来啦。”他黏黏糊糊地说。 生病时候分外脆弱,有爱人照顾真的太好了。 “是呀,我回来了。”对方愉悦地说道。 语气就……有哪里不对。 凌予殊脑子里的弦动了一下。他费力地睁大了眼,看向面前的人。 是盛修止那张脸没错,但现在,他戴着一副无框眼镜,身上穿着件医生的白大褂,脸上带笑,深深地注视着凌予殊。 眼镜? 白大褂? 这都什么跟什么! 这要是盛哥,他把自己头打掉。 难道…… “你不是我老公,你是谁啊?”凌予殊喉咙还有点哑,软软地问。 对方笑:“不记得我了?我是盛医生。予殊生病了,我当然要来照顾你啊,不远万里也要来的。” 他轻声细语地说着,拿过一个体温计,道:“亲爱的,张嘴。我要测体温了。” 声音轻柔,声线飘飘忽忽地掠过皮肤,像是在哄人,但凌予殊就是从之中,听出了一种让人背后发凉的味道。 他乖乖张开嘴,含住了体温计。 对方就伸手开始解他的扣子。 凌予殊:??? 你这是什么品种的医生? 默默瞪着这人。 医生笑道:“真的是正经医生呀。现在医生要听听你的肺部有没有杂音。” 凌予殊眨了眨眼。 医生就继续解扣子了。 他的手指纤长,看起来比盛修止本人的手还要纤细一些,非常灵活。只是他的体温冷得就像冰,偶尔触碰到皮肤,凌予殊都禁不住轻微地发抖。 扣子解开三颗,扯下了些。 医生看着,嘴角笑意还在,眼神里多了些意味深长的意思。 凌予殊低头看了看,才意识到,他身上实则有着各种各样的痕迹,深深浅浅,出现在白皙细嫩的皮肤上,显出难以言喻的旖.旎。 他瞬间头皮发麻。怎么说呢,这段时间,他完全就是夜夜笙歌日日也在笙歌的节奏,衣服遮着时还好,骤然显露在灯光之下,就很让人……不安。 应该被藏好的一切,在此刻无处遁形。 医生的目光锐利深刻,就从那些痕迹上滑过。那目光像有重量似的,甚至触感比手去触碰还要明显,凌予殊想躲,却根本无处可躲。他呼吸都加重了一些。 医生挑了挑眉,笑着说:“看来,予殊这段时间,过得很开心呢。予殊开心,我也觉得开心。” 下一秒,冰冷的听诊器就贴在了凌予殊心口上。 那听诊器太冷了,比医生的体温还要冷,好像一块坚固的寒冰。冷硬的金属骤然碰到还在发烧中的皮肤,凌予殊一个激灵,哆嗦了两下,含着体温计的嘴里发出了一点细微的声音。 医生真的装模作样在听,摆出的架势还挺专业,这里听听那里听听,金属听诊器就这里按按,那里按按。 那冰冷简直是折磨。 直到金属被体温暖得温热,他才道:“亲爱的,肺没问题——你心跳倒是很快。” 凌予殊还含着体温计,不能说话,脸烧起来,胸口起伏着,瞪视着他。 医生拿开听诊器,若无其事地帮凌予殊把衣服扣子系好,随后拿出他嘴里体温计看了看:“唔,现在体温是37.3°,已经退烧了哦。不过……亲爱的,我刚刚想起,口腔温度似乎不够准确。” 他极温柔极温柔地说:“我们现在来用更准确的测量方式,需要你配合。” “亲爱的,你会配合的吧?” “放松一点,不要紧张。主要是如果温度计碎在里面的话,会有些——麻烦呢。” 凌予殊猛地睁大眼。 ?????不是我想的那里吧???不是吧??? 第22章 周四 凌予殊被子原本盖到腰上, 医生这时一边说着,一边掀开了被子。 还真是什么“更准确的测量方式”??? 还真是……那里??? 凌予殊心中已经有一万匹某种马呼啸而过。 已知盛修止切片有七个,五个他见过了, 剩下两个切片,一个是条鱼, 另一个是位精神病院在逃患者。 面前这家伙没有鳞,没有尾巴,怎么看都不像一条鱼。但是只要长眼睛都能看出他有点大病的样子——行了破案了, 精神病院在逃患者,就是他! 他还搞了件白大褂?还有听诊器?搞什么鬼, 最有病的病人,往往以医生的形象出现吗!? 凌予殊也是个无语。 眼看着这家伙真要量什么诡异的体温, 他赶紧按住自己的睡裤:“不用了不用了,我已经退烧了——医生,你怎么称呼?” “单名一个‘危’字, 有印象吗?”医生笑着说道。 盛危。 盛……危。 凌予殊将这名字在脑海中滚了几遍。 所以按照他惯有的称呼方式, 他不就会叫这人“阿危”? 这不就是跟“阿伟死了”的那个“阿伟”差不多? 阿伟吗? 想到这里,凌予殊有点想笑。 他正色,轻咳两声道:“盛医生,你是什么科室的医生啊?有从业资格证吗?” 盛危颔首:“我是全科医生, 执业证当然有。”接着还真就从他那白大褂的口袋里, 掏出了两个小本本, 一红一绿, 一本医师执业证书, 一本医师资格证书, 双证齐全。 凌予殊震惊。 他迟疑道:“你在什么医院工作呢?” 盛危微微一笑:“晋江市幻耽区第一精神病医院。” 凌予殊:……………… 说的就是你自己的那个精神病院吧! 完全就是你自己在接受治疗,还被你给逃跑了的那个精神病院吧! 到底为什么你会觉得自己是个医生而不是病人啊! 他打开了那两本证书。 结果看到证书的持证人那里, 名字居然是——盛修止? 凌予殊看了两遍,迟疑道:“盛医生,你不是叫盛危吗?这里的名字写的怎么是‘盛修止’的?” 盛危:“啊,我□□的时候突然想到,我好像是盛修止的替身哦,就用了他的名字嘛。” 凌予殊:??? 他说了□□了,直接说出来了是吧?完全就是直接说出来了是吧? 盛危:“亲爱的,你不喜欢的话,我也有我自己名字的证书啊。” 说着就又掏出来了两本。 凌予殊:“这不是喜不喜欢的问题,是这玩意完全就是假证的问题啊!” 盛危:“抱歉,亲爱的,我第一次当替身,好像有点兴奋过度了,希望你不要介意。” 凌予殊:“你到底是哪门子医生?你搞错了,你根本就是病人啊你知道吗。” 盛危:“咦,予殊怎么知道我是病人。不过我已经治疗痊愈,出院了哦。” 凌予殊:“哪个医生批准你出院的?” 盛危:“盛危医生啊。” 凌予殊:……………… 等等,他是不是正在跟精神病人讲逻辑? 凌予殊缓和了一下情绪,乖乖地说:“盛医生,我觉得我的烧已经退了,谢谢你刚刚的治疗。” 盛危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亲爱的,没有医生的批准,你还不能出院呢。来,还是让我们用更精准的方式测量一下温度吧。退不退烧,得要医生说了算。” 凌予殊爬起来就往后缩:“真的不需要啊,你要测哪里,你离我远点啊。” 盛危的唇弯了弯,推了推眼镜,刻意摆出一副为难的表情,装模作样道:“啊,这位病人看起来并不是很配合。好吧,我要邀请你来我的特殊诊疗室了。” 第28章 特殊诊疗室?那是什么东西? 这个念头方方升起,就见盛危打了个响指,而原本还躺在自家卧室大床上的凌予殊,突然就发现周遭的一切,在瞬间,变了。 不再是卧室,那个他住了三年多的地方,变成了一个——真真正正的“诊疗室”。 空气中有消毒水的味道,空调开得低,有点凉飕飕的。周围是个小几十平的房间,没有窗,灯光冷色调。墙壁上挂着金属听诊器和一些其他的医用物品,还贴着些人体部位一类的医学挂图。 靠墙是各种陈列台,医用托盘里面放着外科手术用具,包括镊子、剪刀等等,金属在灯光下反射着冰冷的光。 而凌予殊正躺在一张医院常用的诊疗床上。 单人的,黑色皮革材质,很凉。触及的瞬间,凌予殊的皮肤都紧绷起来。 床旁边还有黑色的束缚带。真要被绑住手脚的话,再“不配合”的病人都难以挣扎。 盛危就站在旁边,还是那一件医生的白大褂,眼镜下面的目光颇有些晦涩不明。他一手插兜,一手随意地摆弄了两下那束缚带,淡笑着道:“怎么样,病人,愿意配合吗?” 凌予殊的唇哆嗦两下,是真的想骂人了。 盛修止你个王八蛋,你只说了这货是个神经病,没说他有超能力啊! 现在是什么状况?瞬移?结界?异空间?或者催眠幻觉? 但不管什么情况,他都不想被脱光了绑在这上面。 这床也太特么凉了。 凌予殊仰着小脸看着他,放缓声音撒着娇道:“老公,我配合,哪里有说我不配合啊。我们回家去配合好不好?这里好冷。我们回家,你想量哪里的体温就量哪里。” 盛危看着他,蓦地就笑了笑,柔声说:“亲爱的,刚刚的那个房间,是你和盛修止的家啊,不是我的。这里,才是我的家哦。” “那么,亲爱的,你要——配合一点。”盛危撕开了一个包装袋,给自己带上了医用橡胶手套。 手套罩住他纤长的、骨节分明的手,医生露在外面的皮肤又减少了一些。橡胶材质发出了那种特别的,又很难忽略的声响。 他又慢条斯理地拿过了一支新的温度计,用酒精消毒,空气中飘过淡淡的酒精味。 他轻快又亲切地说:“亲爱的,放松,不要紧张,不要让温度计碎在里面,能做到吗?” 凌予殊心中在狂喊:你去死啊,我做不到! 做不到!!! 唔…… 后来,他咬住了唇。 几分钟之后,盛危取出了体温计,看了看:“37.4°,稍高了点,但问题不大。亲爱的,恭喜你,烧退了。” 接着又帮凌予殊把衣裤穿好。 凌予殊呼吸急促,白皙细腻的皮肤里,透出了一种淡淡的红晕,像是擦了一层极为自然的胭脂。 他颇为咬牙切齿地说:“……那可真是谢谢你了,盛医生。现在能放我回家了吗?” 盛危笑:“不可以哦亲爱的。你不记得了吗?今天我要给你做全身体检的。” “毕竟……”他声线压了压,“亲爱的,你身上有太多的痕迹,需要一寸一寸地仔细检查,处理一下呢。” 凌予殊瞬间弹了起来:“我不需要全身体检,我不需要的。谢谢你了医生既然我烧退了那我就先走了。” 然后他跳下了床,四下张望,才突然发现,这间诊室里,并没有门。 根本就,没有门。 地上很凉,他没穿袜子,光脚踩在灰色的地砖上,青色的血管在白嫩的皮肤上极为明显。太凉了,脚趾忍不住蜷缩了两下。 盛危望着他,歪了歪头,颇有些遗憾地说道:“啊,亲爱的,你不配合全身检查啊。那怎么办,医生只好——让你配合一点了。” 他又打了个响指。 一种难以抗拒的力道袭来,凌予殊瞬间被一股大力拖回到了那张诊疗床上,而床两侧的束缚带如同活物一样窜起,勒下,收紧,自动扣合。 凌予殊想要动一动四肢,却根本动不了。带子扣得太紧,陷入皮肤,没有余地,他现在算是被钉死在这里。 彻彻底底地,任人宰割。 随后,盛危一招手,一柄组织剪就从一旁的医用托盘里飞了起来,落到了他手里。 “亲爱的,抱歉,这种情况的话衣服没办法脱下来,要剪开了哦。”盛危语气轻快地说道。 怎么说呢,没有一点“抱歉”的意思,看起来挺开心的。 凌予殊:“……你不如直接撕开都快一点吧!” 盛危:“我是个医生啊,亲爱的,我更喜欢让医疗器械,得到充分的使用。” 剪刀的第一下是从领口斜斜划向手臂。盛危故意的,剪刀压得低,冰冷的剪刀直接触碰到了皮肤,压着皮肤,一路剪了下去。 金属太冷,划过皮肤的感觉,让凌予殊忍不住抖了两下。 衣服之后就是裤子,很快,他的身上已经不剩什么布料。 周围灯光亮了一些,手术室的无影灯,很亮。是一个敞开的姿势,在这样的灯光下,整个人都显得一览无遗,无处遁形,每一个毛孔都能观察得清清楚楚,所有的痕迹全都无法隐藏。 盛危仍然衣冠整齐,衣服扣子都没解开,就走上前来,低着头看向他。 看得挺仔细的,像是在用目光描摹他的身体,任何角落都不放过。这种目光的游走,比真正的触碰还要更…… 盛危伸出手来。他的手指很随意地划过,被指尖触碰过的地方,凌予殊不可抑制地开始战栗。 盛危戏谑地说道:“亲爱的,我们从哪里开始检查呢?” 凌予殊眨了眨眼,深吸一口气,做出了一个决定。 这种任人摆布的感觉……就让人,很不爽啊。 不爽到,不想再这样继续下去了。 那种紧张感和羞.耻感如潮水般瞬间褪去,凌予殊坦然地躺在上面,面对衣冠楚楚的医生,毫不顾忌地、坦诚地,展露着自己的全部。 他身材偏瘦,四肢修长,腰极细,像是双手就能圈住,流露出了一点脆弱感。皮肤白皙净透,细腻柔滑,在黑色束缚带的映衬下,呈现出了一种摄魂动魄的色泽,像是最温润的软玉,只想让人用触碰来感受。而那上面还散落着一些暧.昧的痕迹,更是——浮想联翩。 凌予殊道:“医生,病人现在有一些突发情况。” 盛危:“嗯?”人没动,目光没变,声音却是哑了一些。 凌予殊缓缓道:“病人很冷,想要拥抱和碰触,让他暖和起来。病人有些焦虑,需要温柔的安抚,让他愉快一些。但同时呢,病人觉得燥郁麻木,想要被用力地对待,让他更充分地感受这个世界。病人还很空虚,需要——唔。” 最后一句还没说完,房间中所有托盘上的金属器具都震颤起来,发出碰撞的响声,而盛危根本按捺不住,狠狠地堵了上去。 后面的一切,顺理成章地变得混乱。 盛危就……医术不知道怎么样,反正证都是买的,技术倒是真的不错,让凌予殊震惊的程度。但是,这家伙明明很会,却有一堆乱七八糟的喜好,比如——金属。 盛危喜欢金属,用在别人身上的那种。 这个空间完全受盛危控制,他可以隔空取物,行云流水地使用各种病房中的医疗器械,且花样百出,有时候让凌予殊觉得自己似乎也是冰冷的金属的一部分,和其他盛危手里的东西没区别,在被随意取用。 但有时候又…… 他被很温柔地对待,特别温柔,倾注了全部爱意、全部精力、在被费力讨好着的那种温柔。甚至让凌予殊觉得,盛危根本不在意盛危自己,也全然不是为了他自己的愉悦,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凌予殊。 只是为了他。 他在看凌予殊对于各种情况的反应,他在尝试,他在观察,无比细致地观察。明明是这么亲密,盛危却没有沉浸,他始终是——脱离的。 脱离周遭的一切,脱离与凌予殊的亲密关系,甚至于,脱离此刻。 这个认知让凌予殊毛骨悚然,猛然紧张。 盛危“嘶”了一声,就碰了一下他的脸,温柔地安抚说:“放松点,宝贝,放松。能做到吗?就算不是体温计,别的东西断掉了,也会有点麻烦的吧。” 那种眼神、声音、甚至是触碰的方式,都让凌予殊觉得,这不像一个人,更像是某种潜伏在黑暗中的冷血动物,伪装出了一个人形。 一方面的凌予殊为这个认知觉得惊悚,另一方面的凌予殊却又觉得,他不怕。 不怕,甚至还……觉得亲近。 脱离吗?那么他拉着对方沉浸就好了。 “放开这些。”凌予殊道。 盛危:“嗯?” 凌予殊:“带子,放开。老公,我想碰到你。” 盛危俯身看着他,停了三秒钟,最后笑道:“宝贝,我不是你其他的老公,我呢,不需要你碰到我。” 第29章 又一道冷硬的金属,圈在了凌予殊的脚踝上。 凌予殊被拖回到了那一片混乱里。 后来凌予殊求饶了,什么求人的话都往外说。 开玩笑,他才不是硬挺着的人,扛不住了求饶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盛危就笑,手指蹭他的脸颊:“就这,还敢找七个替身啊?还敢脚踏七条船?连我都对付不了,你还找七个?宝贝,七个,你可怎么应付。” 七个……他也知道了七个。 凌予殊模模糊糊地想着。但是很快,他就无暇多想,任由那旋涡,将自己吞没。 一切结束后,盛危站起身,很快整理好了衣物。 这所有的期间,他甚至都没有完全地脱下衣服,上半身几乎是纹丝不动地穿在身上,扣子都没解开过一颗。 他显得过分地好整以暇。 凌予殊已经沉沉睡去,呼吸平稳,盛危打了个响指,医疗床上的所有束缚带都瞬间脱开。凌予殊手腕上留下了一圈红色痕迹,盛危就伸出手,一个小罐子从桌上飞进了他手里,他打开,将里面的膏体擦在那痕迹上。 那膏体非常有效,很快,红色褪去,盛危便开始处理起凌予殊身上的其他的痕迹。 有些亲吻留下的,有些指印,有些啃噬后的伤痕,盛危大抵能猜出每一处痕迹的来历。他一处一处地处理,细致又温柔,这一刻,他看起来真的像一个摒弃一切情绪的专心致志的医生。 后来一切就都处理好了。 凌予殊看起来完美无瑕。 予殊睡着了,他不需要再隐藏,盛危摘下了眼镜。他的眼神中,是浩瀚如海、漫无天际、令人毛骨悚然的痴迷。 他好完美。 是这么的完美。 好想让他——彻底属于自己啊。 完完全全地,只属于自己一个人。 但,不是现在。 现在,他有更重要的事去做。 他深吸口气,强迫自己的目光从凌予殊身上移开。 而后他打了个响指,空气中出现了一块镜子。 盛危重新把眼镜戴上,优哉游哉地望着镜子,语气轻松地说道:“盛老板,出来聊两句喽。” 十几秒钟后,他对着镜子说:“无所谓,我不是很介意这个,怎么,你介意吗?”他低笑了起来:“介意的话,就不要把予殊送到我身边来啊。” 又是十几秒钟,他道:“不如我们都直接一点好了。你知道我的能力,我完全可以在你的大脑中构建出一个空间,让我们所有人格,在其□□存——你有办法把他们拉进这个空间里来,不是吗?” “盛老板,我们见面了,对你有好处哦。因为众所周知,我们肯定会打起来啊。让我们虚弱受伤,不正是你想看到的吗。” “我想做什么……” 他笑了起来。 “唔,我呢,单纯只是想找乐子罢了。你应该知道的吧,我最怕的事就是无趣。乐子人嘛,有乐子我就开心。你怎么说,盛老板?” 这一次,他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盛危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个巨大到夸张的笑容,他的手攥紧,面前的镜子在他的面前化为碎片,雪花一般地飘下。 “那么——合作愉快啦。” 就要见面了啊,小伙伴们。我要为你们,构建出一个怎样的战场呢? . 凌予殊再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 他在卧室里,周围是和煦温柔的阳光,已经铺满了整个房间。 凌予殊瘫在床上,真真有了“自己是不是老了”的感觉。总有点纵.欲过后的生无可恋,简直像是全部的身体和精力都被掏空,甚至一段时间都不想再过夜生活的程度。 盛危果然是个变态啊啊!!!凌予殊叫苦不迭。 且软硬不吃,很难搞定。 又一次,有点怀念起特别容易被搞定的那个吸血鬼。 凌予殊给自己做了一分钟的思想动员,终于爬了起来。本以为会全身酸痛,站都站不稳,结果……完全没有! 简直就是特别灵活,身体倍棒,可以一口气上五楼啊! 而且身上的所有痕迹,盛夜此前留下的牙印,被盛凛啃得乱七八糟的脖子,或是和盛衍疯狂过的痕迹,居然全部都消失不见。皮肤上光滑干净的像缎子一样,透着淡淡微光,完全的完美无瑕。 凌予殊震惊了。 所以盛危那个医生难不成是货真价实的医生? 昨天把他折腾成那样,现在自己还活蹦乱跳,所以盛危居然那么懂康复治疗? 还给自己搞了个祛疤什么的,皮肤这简直好得像是打了水光针,所以盛危还是个医美医生!? 这种医术,他搞什么假证啊! 总之震惊他全家。 床头柜上还留有一张卡片,没写字,没有留言,只是画了个潦草的桃心。一看就是出自盛危之手。 凌予殊盯着那个潦草的桃心。最后,他笑了笑,把卡片收到了床头柜里。 他下楼,楼下有煮好的咖啡,又吃了块面包,权当早餐。然后他坐到了阳光房里,拿着素描本,开始画画。 炭笔勾勒出了人形,是位戴着眼镜的男士,眼神模糊不清,嘴角是一抹说不上来的笑容。乍一看,就觉得这人身上带着外放的张狂和极致的危险。 盛危。 凌予殊随意在本子一角写下签名与日期,注视着画面上的人。半晌后往前翻,这本子的前几页,就是盛衍,盛凛,盛夜,盛熵,和盛川。 盛修止的七个人格,他已经见过了六个。 凌予殊甚至觉得有点惊奇:不过是短短的一段时间,他已经见过这么多版本的“盛修止”了。 阴阳怪气又脾气恶劣的醋精盛衍。 带着冰箱味道,夏天抱着他会很清凉的盛凛。 高傲自大,但意外地好搞定的盛夜。 最爱撒娇且很有少年气的小皇子盛熵。 成熟迷人,且活最好(凌予殊:忏悔)胸最大(凌予殊:忏悔+1)的盛川。 那条鱼还没遇到,素描本的最后一页,就是刚刚见过的盛危。的确是很危险很变态很疯到飞起,但又……和想象的不一样。 属于是,他有特殊的发疯技巧。 还有就是,盛危不让自己碰他。 凌予殊现在觉得,盛危真正使用束缚带,不是什么奇怪醒脾,或许只是因为不想让自己的手碰他。 为什么呢? 那人精神病的缘由,就是这方面的心理障碍吗? 凌予殊正出神地想着,身后突然伸出了一只修长白皙的手,直接把速写本拿走了。一回头,就看到一张年轻的、意气风发的脸。 ——是盛熵,那个年纪最小的小皇子。 他正在看着手上的素描本,眉毛轻轻拧在一起,嘴上撒娇一般地说道:“是哥哥的画,让我看一看嘛。” 就……这种表情和语气出现在盛修止身上,本该有些违和,但实际上却完全没有。每每盛熵来到的时候,盛修止看起来都好像年轻了十岁。 这可是撒娇的盛哥!凌予殊完全不能抗拒,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要化了,整个人都柔软很多:“子忱。”他唤道。 盛熵的目光还在那本子上,看的正好是盛川那一页:“哥哥画的真好看——这是谁啊?怎么看起来不怎么像你那个白月光老公呢。” 凌予殊:…… 这人从哪儿学会“老公”这个称呼的。 他臊得不行,当即想去拿回本子,盛熵也正好抬头望向他。两人目光一对上,盛熵的眼神突然就变了。 年轻人在凌予殊面前,眼神素来是纯粹的,仿佛一汪湖水,一眼看得到尽头;这时却是深邃至极,冷若寒潭,根本望不到边界。 他说:“哥哥,看来你昨夜很开心啊。” 仍然是撒着娇的语气,眼神却根本不是那一回事,攥着素描本的手,青筋都崩了出来。 凌予殊心里咯噔一声,直觉是脸上有什么东西,赶紧站起来跑去洗手间里,去照镜子。 然后就深吸一口气,恨不得给盛危来上个十脚,往死里踩,踩死完活。 那个家伙的确把他身上的所有痕迹都修复了,但是…… 但是! 但是,他耳朵上此刻竟然多了个耳洞,带着一枚红宝石耳钉。 很是深邃的一点红色,在耳垂上,像是一滴含苞待放的血。 凌予殊从前根本没有耳洞,所以这玩意是盛危给他穿的?徒手穿的?就……就那样……徒手穿上? 凌予殊突然脑海中出现了盛危带着淡淡笑容,用锋利的金属银针,穿透他的耳垂的场景。对方的表情应该是不急不缓的,细致专注的,穿过耳垂,再拿过另外一枚耳钉,给他佩戴上,像是装扮一个乖巧的不会动的洋娃娃…… 凌予殊忍不住头皮发麻。 变态吧! 完全就是变态吧! 死变态啊靠,不要随便在人家身上打洞啊! 第30章 凌予殊忍不住在心中骂骂咧咧,伸手就把耳钉摘了下来,扔在洗手台上。 这时,盛熵也探身走进了洗手间,直接从背后就环住了他的腰,头埋在对方肩膀上,泫然若泣地说:“我看完你的画册了。哥哥,你到底有几个恋人啊,七个还是八个,我都数不过来了。” 凌予殊:……救……七个和八个真的有区别吗……就不可能是一个吗…… 盛熵身形高,把凌予殊整个人都抱在怀里。这种姿势的压迫感极强,凌予殊简直能听到盛熵年轻的心跳,就在距离自己很近的地方怦然作响。 凌予殊心脏也跟着猛跳几下。 他转过身,稍微离开了些,刚想和盛熵解释一下“七个还是八个”的问题,就见盛熵上前一步,两人距离又被拉得极近。 盛熵身体语言极其强势,脸上却是一派纯真地说:“哥哥,那我呢?我在你的画册上,那我也可以吻你吗?可以碰你吗?可以——在你身上留下痕迹吗?” “——哥哥,我已经满18岁了。” 他盯着凌予殊,眸子无比璀璨,直白热烈、毫不保留的爱意,从这目光中倾斜而出。 凌予殊只觉得像是被这目光,重重烫了一下。 但,他才18岁啊啊! 他刚想把人推开,就见少年脸上突然闪过一丝痛楚。他咬紧牙关,手掌紧握,脖子上也迸出青筋。 “子忱,你怎么了?”凌予殊吓了一跳,赶紧问道。 盛熵没有回答。只是几秒钟之后,他的眼神涣散了一些。 “哥哥……”他唤道,仍然紧紧盯着凌予殊,最后却只能不甘地闭上了眼。 随即,世界在凌予殊眼前,晃了一下。 这种晃动感凌予殊曾经经历过,上次,就是这样之后,盛哥身体里面的人格迅速换了一个。难道,这次也是…… 面前的身体突然睁开了眼,而冰雪凛冽的气息,瞬间扑面而来。 是alpha,盛凛。 “予殊。”盛凛道,低着头,深深地望着他。 两人还保持着之前的姿势,盛凛把凌予殊整个人都紧紧环在怀里,那带着冷意的味道几乎无孔不入,钻进凌予殊的身体之中。 凌予殊重重呼吸两下,简直像是本能一样,浑身上下都迅速升温,像是被——烧着了。 他勉强保持着镇静,推开盛凛,后退几步,问道:“怎么回事?你怎么突然出现了?刚刚还是子忱啊。” 盛凛仍然是一张冰山脸,看起来明显对凌予殊把自己推开这件事很不满,这时轻轻眯了眯眼,冷声道:“你问那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无非是混战之中让他捡了个漏而已,他才能来见你。否则,就凭他?” 凌予殊:“你知道子忱?等等,等等——你说的‘混战’,是什么意思?” 盛凛没有回答他。他伸出手,手指落在凌予殊的后颈上。那里曾经有他留下的痕迹,然而此刻,凌予殊那处皮肤光滑白皙,上面什么都没有。 或许那个神经病说的没错,他没办法标记他的恋人了,甚至是连留下痕迹,都做不到。 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他和予殊,他们本来好好的……他们本该好好的…… 盛凛眼中闪过了一丝绝望,他抓着凌予殊,几乎是哀求地说道:“予殊,我真的错了。我无时无刻不在后悔,我不该牺牲你……孩子,我们的孩子……” 凌予殊:!!?? 他破音了:“孩子?什么孩子???我们真的有一个孩子?谁生的啊,你吗?” 但盛凛爆出猛料之后,却无暇回答他。 alpha脸上突然显出挣扎和痛楚,手也捂住了自己的头,手臂猛地绷紧,整个人显得非常用力。真要说的话,凌予殊觉得这人像是在脑海中进行什么战争一样。 ……啊,他刚刚说了“混战”。 他顾不得孩子的事,赶紧问:“怎么回事?到底是什么混战,你们没事吧?” 盛凛依然没有说话。 也就两秒钟的时间,alpha身上的信息素味道猛然变得猛烈,甚至如有实质一般,在房间中硬是呈现出了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质。他怒吼道:“滚开,予殊是我的!” 但无济于事。 凌予殊眼前的世界又一次晃了一晃。 随后,另一个人格睁开了眼。那人看起来矜贵非常,彬彬有礼,脸上的笑容却是恶劣的——那个演员,盛衍。 “到底怎么了啊?是什么混战,谁对谁?为什么你们会频繁地切人格,怎么回事你们也告诉我啊?该不会你们像《致命id》那样,打起来了吧?”凌予殊急了,抓着盛衍的手问。 盛衍看起来却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不慌不忙地说:“哪有什么战争,怎么可能打起来。宝贝,你想太多了吧。频繁切人格?有吗?我只是很想你,就来了。” 他停了停,眼神变深了一些,“宝贝,不如来说说这个?”他的手指轻轻地触碰了一下凌予殊的耳垂,那上面,凌予殊新添了一个——耳洞。 大抵猜出这耳洞是谁留下的。 那人和自己根本没有区别,不过都是盛修止的替身而已,但盛衍还是抑制不住,产生了疯狂的嫉妒。他的内心都被嫉妒充满了,保持着脸上的表情不扭曲,都已经用尽了全力。 凌予殊这时候不想处理这个醋精的情绪,但对方表现得实在天.衣无缝,凌予殊甚至这刻都开始怀疑,真的有什么混战吗?还是盛凛刚刚就随口一说? ……等等,这家伙可是个演员! 凌予殊:“你别骗我,到底怎么回事?” 他说着,干脆就凑上前去狠狠地亲了盛衍一口,道:“告诉我,我让我亲手给我再穿一个耳洞,我说到做到。我给你五秒钟时间考虑。五。” 盛衍:“你等一下——” 凌予殊:“四。” 盛衍哭笑不得:“真的没有什么事啊,宝贝,还是你希望我为了奖励编出点事来骗你,比如他们几个已经在脑子里打起来了,还打得山崩地裂、血流成河什么的?怎么可能。” 凌予殊到底松了口气,最后追问了一句:“真的?” 盛衍:“我怎么可能骗你。”说着,凑上前去亲了凌予殊一下,直接把他打横抱了起来,“走吧,宝贝,抱你去吃点东西。” 他抱着凌予殊往餐桌那边走。 凌予殊一个成年男性,体重在那儿摆着,被他抱着却很是轻松。凌予殊不禁伸手戳了戳他的手臂:“你不是演戏的吗,还会常年健身的?” 盛衍戏谑道:“是啊。当替身,那不是要专业一点。毕竟,我没有肌肉,就不像他了。” 凌予殊就乐了。 凌予殊:“还是放我下来吧,万一你们突然又切人格了怎么办,那我不是掉下去了。” 盛衍不以为然:“怎么可能,宝贝,对我太没有信心了吧,我可以保证,我抱着你的时候,你就是安……全……的……” 声音逐渐迟缓,脸色也不太对。 又来了!明显是切人格又要来了! 让你刚刚说得那么笃定,完全就是打脸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了吧! 世界又一次在凌予殊眼前晃了一晃。而盛衍意识一散,手一松,人往下栽,抱着的凌予殊也往下掉…… 往下掉…… 凌予殊:“啊啊啊啊——啊?!” 他未曾如想象中那样摔到地上,千钧一发之际,盛修止另一个人格出现,把他牢牢又抱在怀里。 这种力量,这种速度,这种反应意识,是——盛川。 “没事吧,予殊?”盛川问。 凌予殊:“盛叔叔,你来说,到底怎么回事?你别骗我,你们现在切人格的速度比川剧变脸都要快了!” 话音刚落,突然传来“嘭”一声响,是盛川穿着的衬衫,就在凌予殊的目光注视之下,袖子处裂开了。 裂开了…… 想来,大概是之前人格换成了小皇子,他身材较为纤瘦,就穿了件盛修止的修身款衬衫。结果修身过了头,到了盛川这儿,他的肱二头肌实在不容小觑,而且刚刚为了抱住凌予殊,更是非常用力,肌肉鼓起,以至于衬衫都被崩裂开。 被这么一打断,两人愣了愣,忍不住都笑了起来。 盛川把凌予殊放下了,衬衫袖子挽起,温柔道:“没什么事,予殊。至于为什么会频繁切人格——事情是这样的。” 他的声音和缓:“就在一段时间之前,你盛哥对我们所有人,公开了‘我们都是他灵魂的一部分’这件事,还直接说明,像我们这样的切片,一共有七个。我猜,或许是知道了这件事之后,大家都急着想见你吧。” 这话倒是说的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凌予殊喃喃道:“盛哥说了,你们都知道了……”蓦然得知窗户纸彻底被捅破,凌予殊心情还有点复杂。 凌予殊:“你们——”话出口了,又不知道自己到底想问什么。 第31章 盛川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先去吃饭吧,等下慢慢再说。” 牵着他的手,走去了餐厅那里。 餐桌上,已经摆好了三菜一汤。 三菜,是指蒜蓉茄子、蒜蓉开边虾和蒜蓉粉丝蒸扇贝。一汤,居然是一道大蒜汤。 就,字面意义上的大蒜汤,汤里只有一瓣一瓣的大蒜,沉沉浮浮的食材全是大蒜,除了大蒜什么都没有。 凌予殊:……………… 从来没听说过这种东西啊,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什么玩意啊这!能喝吗这玩意!英国人都研究不出这菜谱吧! 针对的是谁他就不用说了。 仔细一想,这三菜一汤大概率还是之前小皇子准备的,是报复吧?完全就是报复吧?隐约记得子忱人格出现的那个晚上,盛夜突然来了,把子忱给挤跑了。这不是报复他都把自己头打掉啊! 阿夏曾经说过吸血鬼怕大蒜,怕到什么程度?吃了这玩意会不会直接人就嘎了? 结果盛川坐在椅子上,已经吃起来了。看着动作优雅,有条不紊,但是进食速度不是盖的,蒜蓉粉丝蒸扇贝简直一秒一个。 甚至连大蒜汤他都喝了一碗!多拼啊,到底是多拼啊,这玩意他都咽下去了到底是有多拼啊啊! 凌予殊叫道:“盛叔叔你等等,别吃了别吃了!” 盛川温柔地笑道:“可是叔叔现在很饿啊。” 凌予殊咬咬牙:“吃我。” 第23章 周五 凌予殊这话都说出来了, 盛川要是还继续闷头吃饭,就未免太不解风情了一些。 他放下筷子,笑道:“看不出来, 宝贝,你还真的在意那个血族啊。” 凌予殊:“我也在意你啊盛叔叔, 大蒜汤你都往下喝,到底是怎么喝下去的!你不觉得味道很奇怪吗。” 盛川:“还好吧,真要说的话, 比营养剂口感还好些。” 凌予殊:“……好惨啊你盛叔叔,都没吃过好东西。走吧走吧, 我们出去吃,这些玩意再吃一口你就不要亲我了啊我告诉你。” 盛川:“唔……宝贝, 下次再亲。” 凌予殊:“嗯?” 盛川柔声说:“有人急着要来见你呢。予殊希望我们友好一点,那我就——不跟他争了。” “下次见,宝贝。” 就在盛川的笑容里, 凌予殊眼前的世界又晃了晃, 又一次人格切换,启动。 简直像是抽盲盒了吧! 不对不对,这一次已经不是盲盒了,反倒是像卡池的保底, 类似于十连抽到了最后肯定会给张卡的那种, 来的是谁简直不用想——盛川都主动闪人, 这次来的肯定是盛夜没跑。 果然, 男人睁开眼, 露出一双酒红色的眸子。 凌予殊紧张地问:“你你你, 没事吧?” 盛夜仍然是那副高高在上的倨傲样子,自吹自擂道:“予殊, 我能有什么事。不得不说,就你养的那些替身,一个两个都是废物,他们加起来都不如我一个。把他们都甩掉啊,和我——” 他没说完。 他不只没说完,还下意识地砸吧砸吧嘴,目光也终于落到了桌上的三菜一汤上面。 尤其是那道令人发指的,大,蒜,汤。 大蒜汤…… 瞳孔地震了都。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 盛夜:“呕……” 甚至顾不上凌予殊,吸血鬼始祖用风一样的速度,跑洗手间去吐了。 盛夜一边吐,一边把活了几千年、自己知道的所有的脏话,都在内心里骂了一遍。 倒不是怕大蒜,不至于,他正午的阳光都不怕怎么会怕大蒜的,这东西完全不能伤害到他。就只是,真的恶心…… 大概类似于不吃榴莲的人,被往嘴里塞了满满当当的一堆榴莲。 呕…… 太恶心了啊啊…… 而且这味道居然还阴魂不散的!总觉得嘴里都是这个味道,甚至呼吸都是大蒜味啊! 盛夜简直要疯,后来干脆扑到洗手台上,随手拿过个杯子打算接水漱漱口。 他没想到的是,在右手皮肤触碰到杯子的那一瞬间,突然发出了被灼烧的滋滋啦啦的声音,同时开始冒烟。 就,冒烟。 银制品。这杯子的材质是银制品。这完全就是为他准备的。 盛夜牙都要咬碎。 他力量最强,七人混战是他占上风,这时自然认为是自己被那六人联合起来针对了。 一对六是吗,无所谓。把他们全部干掉,予殊就是自己一个人的。 被灼伤的痛楚对于盛夜来说不痛不痒,他干脆就拿起那个银杯,用手捏烂,压扁,最后团成一团。 他对着镜子阴恻恻地说道:“很好,很好!我不管今天的事是谁做的,我就把账算在你们六个人身上了。找死是吧,我满足你们!这次,我一定把你们——” 话没说完,头顶上突然有个什么东西,开始一边喷水,一边吱哇乱响。 一边喷水……一边响…… 盛夜被呲了一脸水,血族的始祖在这一刻懵逼且惊呆。 他并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种东西,叫做烟雾报警器。他也完全没想到,他一直在揉那个银杯子,冒烟的右手居然把烟雾报警器给触发了。 他知道的只是:这什么玩意啊?为什么还在喷水,为什么还在响? 可以打个响指把这套房子都炸掉吗??? 洗手间门外,凌予殊开始焦急地哐哐哐敲门。 他见盛夜都跑去吐了,赶紧把那丧心病狂的蒜蓉套餐拿去倒掉。回到洗手间门口,想关心一下盛夜怎么样了,就听到里面传来了“滋滋滋”的响声。 他还挺迷惑的,因为这声音听起来像是在烤肉。 非常像是在烤肉,除了烤肉好像也没别的声音是这样的了。 盛夜怎么烤起肉来了?因为被蒜蓉套餐恶心到了所以干脆烤肉来吃吗? 可吸血鬼不是一般都喝血的,怎么还喜欢吃烤肉啊? 而且为什么还在洗手间烤肉,不会很奇怪吗? 他还在满头问号,结果听见里面烟雾报警开始狂响起来。 凌予殊:!!! 咱就是说,果然不应该在洗手间里烤肉啊!烟雾报警器都被触发了! 他赶紧敲门:“没事吧夜哥?让我进去,我把烟雾报警器关掉就好了。对了,你先别在里面烤肉了呀!想吃烤肉的话我们干脆出去吃啊。” 盛夜:…… 没有在烤肉。 真要说的话,他自己才是被烤的肉。 盛夜看了一眼镜子,里面被淋得恍如落汤鸡一样的自己,实在是让人不敢置信。 血族始祖实际上是一个酷爱装逼、且对颜值很是骄傲,也很珍惜自己羽毛的始祖,就,无法接受这只落汤鸡出现在予殊面前。 时髦值都要降没了吧! 盛夜瞬间做了一个决定:回去继续开战,搞死那几个胆敢和他作对的家伙,随机找到一名倒霉鬼来烤肉——啊不是,来接手这个烂摊子,自己下次再来见予殊。 没错,就是这样。 他的灵魂果断闪人,又回到了此前的战场之中。 那是一个无比广阔的古战场,风格苍茫恢弘,看不清边际。此刻,到处都是滚落的碎石、被砍掉的树木、凌乱的冰雪、被轰开的悬崖断壁、只剩半截的山脉,诸如此类,明显这场激烈的混战已经持续了很久。 “都给我死吧!”盛夜愤怒至极,冷声说道。 他的身后,两片黑色的、巨大的羽翼,环绕着无穷的夜色,从他肩胛骨处,缓缓展开。 其他几人身在不同的位置,此刻都侧头望向了他。 这是一个构建在盛修止大脑深处的“意识战场”,比拼的是灵魂强度,这种灵魂的力量,也以各种具象化的情形出现。 此刻,盛川开着一具通体漆黑的机甲,造型古朴大气,很有大杀四方的架势。 盛凛的信息素被具象为武器,他踩在一座冰峰之上,身边环绕着漫天凛然的风雪冰刃。 盛衍可以召唤出他过去所有出演过的角色,修真位面、武侠位面、神话位面,各种角色轮番上场。 盛熵作为缙国实际上的掌权人,他拥有的是十万铁骑,和一方土地的认可。 盛危还是那件医生的白大褂,手上是一柄锋利的手术刀,他的身形在这一切中间显得单薄脆弱,脸上却始终带着笑容,毫不露怯。 六个人已打了很久,甚至有种不死不休的架势。 最强的还是吸血鬼始祖盛夜,他毕竟活得太久,在自己世界里是等同于半神的存在,灵魂非常强大。见到他重新出现,其他几人都毫不犹豫,机甲、兵刃和各种武器,瞬间招呼了过去——他再强,1v6也太过勉强了些。 倒是盛衍,这时愣了一愣。 他喃喃自语道:“我们都在这里,谁在陪着予殊?那条鱼吗?” 他悄悄从群架中闪人,去往远处的海边,然后看到……嗯……那条鱼仍然在海里。他正在欢乐地游来游去,顺便捞出了各种海胆贝类放在一边。 第32章 看到了盛衍,他还开开心心地招呼道:“你也要来一起给予殊捞海胆吗?那快来呀,予殊可喜欢吃海胆了,我们一起捞还可以聊天。” 盛衍:……………… 去死啊! 不过,他们七个的确都在这里。 那现在那具身体里面的,应该是…… 盛衍挑了挑眉,若有所思。 现实世界的家中,凌予殊还在外面敲着门,嘴里念着:“大佬你烤肉先停一停啊!” 门突然开了,他被搂进了一个湿漉漉的怀抱里。 搂得很紧,怀抱很热,其中饱含着深刻的迫切,和那种永远不想放手的执念。 凌予殊没看到对方的脸,但不影响他瞬间就认了出来。 “盛哥。”他说。突然之间,他觉得鼻子酸了。 ——这是盛修止,是他真真正正的爱人。 抱住对方的瞬间,一直漂浮在空中的心,猛然落了地。 像是走了很久很久、很远很远的路,终于回到了家。 凌予殊也是此刻才意识到,原来盛哥是能带来这么多安全感的存在。 盛修止退开了些,双手捧着凌予殊的脸,深深地望着他,低头亲了他一下。 他的头发还在滴水,湿漉漉的,浑身上下也都已经被彻底打湿。衬衫紧紧箍在他身上,塑出他修长挺拔的身形。 两人对望着彼此,很快,他们都笑了一下。 盛修止说:“予殊,很想你。” 凌予殊道:“我也是。” 经历了很多事,这刻望着彼此,总觉得像是——久别重逢。 凌予殊伸手擦了擦盛修止还在滴水的脸,问:“盛哥,怎么回事?我好像听到有人在这里烤肉,是盛夜吗?” 盛修止道:“没什么事。我刚刚过来,没看到烤肉,可能是烟雾报警器有误判。我已经关上了。” 换回他的灵魂之后,皮肤上原本属于吸血鬼的烧焦的痕迹,已经瞬间消失不见,甚至嘴里残留的那点大蒜的味道,都全部消失。 凌予殊丝毫没发现异状:“那盛夜怎么走了,他还带着烤肉一起走吗。到底为什么要在洗手间里烤肉的。” 盛修止:“不用去管他,他脑子不好。” 凌予殊忍不住就笑了:“盛哥,你别这么说你自己。”又迫不及待地说:“盛哥,我有好多话跟你说!你先去冲下澡,换身衣服,然后我们再说吧——你不要洗着洗着就换人哦。” 盛修止:“放心,宝贝,不会的。” 这点他很确定。 盛夜回去了,那七个人肯定又混战起来,没功夫来碍自己的事。 打吧,打起来,打得再激烈点,最好全都打得缺胳膊断腿,看予殊理不理你们。 他凉凉地想着。 凌予殊甜甜地笑了笑,露出两个酒窝:“好啊。那你快去洗澡。” 盛修止看着他,深深地看着,然后突然打横把他抱起,又反身回到了浴室里:“可以一起洗——不想和你分开。一秒都不想。” 凌予殊眼睛弯了弯,想到了什么,又赶紧道:“盛哥,你快把我放下来,等下你突然切人格了怎么办,我不是要掉下去了。” 盛修止:“予殊,我才不会让这种蠢事发生。” 凌予殊:“盛衍也这么说啊,结果他刚说完就切人格了,打脸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 盛修止:“……他脑子也不怎么好使。” 凌予殊又是噗嗤笑了。 一楼的洗手间没有浴缸,是花洒,盛修止把凌予殊放下了,热水很快倾斜而出。 凌予殊穿的还是之前那件真丝睡衣,这时候被打湿,黏在身上,现出了极为纤细,一手可揽住的腰。 水珠顺着脸颊往下流,丰润饱满的唇变得湿漉漉的,睫毛也沾染上了水珠,视线显得缥缈又迷蒙。蒸腾的热水流过,他原本莹润白皙的皮肤,更是细嫩净透。 很想用指腹,一寸寸地去感受。 这一刻,予殊是完全属于他的,只属于他自己。 这个念头猛然从盛修止脑海中冒出来,身上瞬间像是燃起了一场火。 两人离得近,盛修止的反应凌予殊根本就不会错过。 他双手环着盛修止的脖子,仰起脸笑着道:“盛哥,我是真想和你说说话,你呢,你现在是干嘛呀。” 盛修止眼神暗了些,声音低沉暗哑:“宝贝,你想说什么,嗯?” 凌予殊:“那可多了,我要慢慢说。不过哪有穿着衣服洗澡的。” 他松开了环着盛修止的手,挺随意地开始脱衣服,还顺便扒下了盛修止的。毕竟结婚久了,一起洗澡都有过多次,凌予殊坦然得很,还拿过浴花给两人打泡沫。 他就一边打泡沫一边说道:“盛哥,子忱居然弄了一顿蒜蓉套餐,想来算计盛夜,我都震惊了。而且盛叔叔也好幼稚哦,他刚刚居然在狂炫蒜蓉,之前真的看不出他是这样的人。盛凛还说什么,我们的孩子,我靠吓死了我,那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知道吗?” 盛修止:“放心,不会有什么孩子需要你生。” 凌予殊:“如果一定要有个人来生孩子,希望是盛凛来吧,希望是他。盛哥,我和他们几个人的事,那些记忆你都有吗?” 盛修止犹豫了一下,还是道:“都有。但……更像是在看别人的故事,没有实感。” 凌予殊就点了点头,继续说:“盛哥,我也见到你说的‘神经病院在逃患者’了,你敢信吗,他居然穿着白大褂拿着听诊器,他还说自己是个医生,还有假证呢。他是有超能力吗?能突然把我拉到个病房里,还能直接隔空移物。” 盛修止:“他在一个异能世界里,他的异能是空间建构,可以搭造出一个由他制定规则的空间。” 凌予殊:“听起来好厉害。盛哥,你把七个切片的事都告诉他们了啊?” 盛修止:“早晚都是要说的。他们来到这个世界,也早晚会知道这点。” 凌予殊:“那,你是……你想要做什么呢?需要把所有灵魂碎片拼到一起,还是怎么样?总要有个目标吧?” 盛修止沉吟一下,伸手用拇指触碰了一下他的眉眼,温柔地说:“予殊,你不需要操心这个。我会解决的。” 凌予殊就笑了一笑,露出两个很浅很乖的酒窝。 他就知道会这样。对方只会把一切都扛在身上,对自己说“放心,问题不大,我能解决”。 总是这样。 凌予殊又说:“不过我还是想不通,如果盛危也是你灵魂的一部分——盛哥,你也会有这么神经病的部分吗?你不知道他都做了什么,他非要看病,还非得带上金属器械一起,好凉的。而且他都不肯脱衣服,这样很不尊重人诶,我说我想碰他他也不给我碰。盛哥,他好像一个变态哦。” 盛修止的手突然攥紧了一下。最后,他说:“对不起。予殊,盛危的确是一个——” 他紧紧地盯着凌予殊,语气中带着一点讨好,道:“你不要生气,宝贝,如果你讨厌他,我永远都不让他再来见你了,我说到做到,好不好?” 凌予殊:“也没有讨厌他啊。” 盛修止:“什——什么?” 凌予殊:“我是不喜欢他量温度的方式,也不喜欢他不脱衣服,但是,我没有讨厌他。” 他直视着盛修止,非常坦然地说:“因为他是你灵魂的一部分,所以我永远不会讨厌他。不只不会讨厌,盛哥,虽然我忘记了很多事,但我还是觉得,我爱他,就像我爱你一样。” 盛修止一时失语,看着他,甚至不知道该说什么。 凌予殊就自顾自地往下说:“其实我挺高兴的。盛哥,我们结婚三年,你很好,真的很好,你一切都是完美的,但是我觉得,你内心像是有一扇门,对我紧紧关着,我进不去,你不让我看里面。” 盛修止艰难道:“予殊,你不必……” 凌予殊:“我真的觉得自己挺失职的,有些惭愧。作为你的爱人,我没有真正试图去了解你,我享受你的照顾,享受你的完美,然后我就停在了那里。所以盛衍出现的那一晚,我很开心,因为我终于开始了解我的爱人了。” “盛哥,这些天我认识的你,比之前我们结婚三年我认识的你都要多。我很珍惜。” 盛修止的嘴唇颤动两下:“你……你不怕吗?” 凌予殊笑了笑:“不怕啊,怎么会怕呢。只要是盛哥,我就不怕。我知道盛哥永远不会伤害我。我知道盛哥永远都会保护我,永远爱我。” 热水从头顶上倾泻而下,浴室中已经被氤氲的水汽充满,爱人的脸被晕染得很红,眸子却极亮,璀璨如同星辰。 盛修止情绪极为激动,他用力地呼吸,胸口剧烈起伏,但好像不论如何呼吸,氧气对此时的他都不够,远远不够。 凌予殊还在望着他,全心全意地望着他:“盛哥,你真的很好,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的人。我知道你一直在我面前掩盖着什么,你展现给我的就是那个完美的你,没有任何缺点。但是盛哥,我现在是一个贪心的人。” 第33章 他捞起盛修止的手,就放在自己的心口上:“我是一个贪心的人,我不想只看到那个盛哥想给我看的自己了。” “我想看到你的全部。” “所以,盛哥,如果你有面具,就摘下来。如果你有伪装,就拿掉。我想看到你真实的样子,我知道自己会为了你真实的样子着迷。” “我爱你,如果说一遍不够,我可以说一千遍。” “阿止,我爱你。” 那声音被放大了无数倍,响彻在盛修止耳边。 大脑空白了一瞬。 他的眼睛里,是爱人的脸;他的手掌之下,是爱人的体温,爱人的皮肤,爱人一下一下跳动的心脏。他甚至有种错觉,好像凌予殊此时的心脏,是为他而跳动。 盛修止在那瞬间觉得,哪怕自己死在这刻都是值得。 他再控制不住,不管不顾地扣住凌予殊的腰,把对方拉近到自己怀里,狠狠压上他的唇。 所有的情绪都化作热火,理智烧得一干二净,心跳快到就要疯掉。他只觉得不够,怎样都不够。 凌予殊气喘吁吁,皮肤里透出微微的红色,眸子都变得模模糊糊,像摇摇欲坠的星辰,落在他眼底。 他站都要站不稳,但还是退开推了他两下:“盛,盛哥,你的心率……” 盛修止的手表一直在震。 这样的手表,他戴过很多年。 这样的生活,他也过了很多年。 克制。 克,制。 克制……吗? 盛修止深吸了几口气。 然后他猛然扯下了那只手表,手上用力,手表被彻彻底底地碾碎,丢在一边。 “别管它。”他说,声音沙哑。 第24章 周六 盛修止从前总会带着手表, 他对心率过分关注,时而就会瞄上一眼。洗澡时都不会摘掉,简直像是焊身上似的。 现在, 手表被盛修止亲手捏碎。 捏碎了。 他怎么做到的?这是普通人类能做到的事吗? ——但明显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凌予殊所有的目光、所有的注意力、所有的意识,都落在盛修止不着一物的手腕上。 明明只是一块手表而已, 但他就是觉得,盛修止拿掉的更像是他身上的最后一件衣物。此刻,面对着彼此, 他们完全没有遮掩,他们完全没有阻隔。 这个认知让凌予殊激灵了一下, 心疯了一样地跳,那种悸动的感觉带着电流, 从心口震颤到全身的每一个角落,他的指尖都是麻的,甚至站不稳。 盛修止牢牢地托住了他。 结婚三年了, 什么没做过, 但这次就是很不同。 太不同了。 他像是……和盛修止真正地心灵相通,盛修止的血液流动,就像是他的血液在流动,盛修止的心跳加速, 就像是他的心跳在加速, 盛修止的呼吸加重, 就像是他的呼吸在加重。 他们的灵魂在彼此触及。 他根本压不下那种悸动, 简单的碰触都会被放大到几百几千倍。心灵的共鸣, 原来是这么美好的事。 他也终于知道, 盛修止被遮盖起来的灵魂,到底是什么样子。 最开始听盛修止说“他们都是我灵魂的一部分”, 凌予殊能懂能理解能接受,但始终难以从内心深处,让自己真正地认可这点。 这很难做到。毕竟盛修止所有人格的气质性格实在是相差甚远,很难当成一个人对待。 直到这刻,凌予殊突然就有了那种实感。 盛修止像盛衍,像盛凛,像盛川,像他们——每一个人。 他像盛衍,那种极致的迫切,带着“不如我们今天一起死在这儿”的疯劲儿;也像盛凛,那是高山上最凛冽的雪,下面掩藏着最炙热的熔浆。 他像子忱,有着少年人不掺假的热情,不掩盖自己的情绪,会为一个拥抱、一个触碰,从鼻腔发出满足的声音;也像盛危,那种如置身事外的观察、审视、掌控,以及倾注了全部爱意,去努力讨好着的温柔。 他像盛川,自信又洒脱,对他了如指掌,能给他全部他想要的,再给出更多;也像盛夜,他甚至能重温起曾经吸血鬼舔他伤口时,他感受到的宁静、安全、温暖,潮水一样袭来。 他像他们所有人。 他——是他们所有人。 这就是盛修止啊,是他的爱人,而凌予殊选择闭上眼,彻彻底底地给出自己。 浴室里的水汽弥漫着,凌予殊的脸已然红透。是开到靡丽的花,呈现出花瓣被手指一点点揉破、碾碎时,才会拥有的色泽,却又是纯洁的,纯粹的,让人不忍染指。 他是那么的脆弱,可以一只手折断,却又是那么的无畏、强韧,有着无穷的生命力,像一团火,把一切照亮。 这就是他的予殊。 盛修止会疯掉。 或者,他想,他已经疯掉了。 但……这是予殊想要的,不是吗。 予殊说爱他。 予殊说爱真实的他,全部的他。 来,宝贝,我给你看。 给你看——全部。 那个本来应该在浴室里随便冲一下的澡,后来变得很长,很缓慢。 恍恍惚惚的时候,凌予殊想到了一首诗:“去爱永远不会看到第二次的东西,在火焰与狂喊中去爱,随即毁灭自己,人们就在这一瞬间活着。” 他现在懂了。 人们……就在这一瞬间活着。 . 再醒来的时候,时间已经是晚上七点过。 盛修止不在身边,卧室里如今只他一人,凌予殊默默躺床上放空。 下午的一切,完全是超出承受范围内的那种疯狂,再忆起都是头脑发懵,心有余悸。 后来他喉咙完全哑了,腿站不住,手也抓不住任何东西。他甚至呼吸不能,喘不过气来。 然后他被盛修止抱出了浴室。但根本不是结束,就,客厅沙发,餐桌,那个他喜欢在里面画画的阳光房……诸如此类。 凌予殊当然果断选择求饶,什么好话都往外说,结果他向来温柔克制、完全没有缺点的爱人,笑着看他,语气亲昵:“可是,宝贝,你喜欢这样的——这就是你想要的啊,不是吗。” 凌予殊根本就是昏过去的。 但如今,忆起之前的一切,头皮发麻有,不忍直视有,后悔什么的倒是完全没有。 盛修止至少有句话是说对了:这就是他想要的。 他就是想要一个真实的盛哥。 他也直到此刻才彻底确定,那七个人格,果然是盛哥的一部分没错。 那他能做些什么呢?把切片都再拼回去,所有人格合而为一吗?可是这样的话,盛衍他们,是否算是消失了呢?凌予殊不禁有点茫然。 对了,他还确认了一件事,就是人格切换之后,大概那个什么也会重新读条。否则盛哥他那身体最近的频率,就,铁杵也会磨成针的吧!会的吧! 可他们能重新读条,自己只有一个身体,最后苦的是自己啊! 凌予殊是真的叫苦不迭。 又在床上瘫了半天,他才爬起来。 房子里没人,盛修止或者他的任意一个切片都不在。凌予殊叫旁边餐厅送了餐过来,自己慢悠悠地吃。 饭没吃完,突然微信接到了一个好友申请。 那居然是——魏礼,他大学时代的追求者,正在混演艺圈还演了吸血鬼的那个。 魏礼申请理由那里填的是:【头像是我,满不满意?】 凌予殊:…… 果断点了拒绝。 很快,魏礼的下一条申请就过来了:【予殊,我开玩笑呢。我有正事,我跟你老公正在同一个游轮宴会,你老公很不守男德哦我跟你说。】 喵喵喵? 怎么可能。盛哥完全是男德倒背如流,恨不得贞节牌坊焊身上的人了,这种没带他出席的场合,对方只可能更加注意好吧。 更何况,下午刚疯过,盛哥还能怎么样。 又点了拒绝。 很快魏礼的第三条申请过来了:【予殊,我知道你老公的真实身份,我看到过他的大牙!都这了,我哪敢撬墙角,真就是想告诉你一声啊!】 大牙…… 凌予殊这次点了同意。 好友刚刚加上,他还没说话,魏礼已经开始疯狂输出: 魏礼:【啊啊啊啊予殊你终于通过我了!我跟你说,我们老板带我来个游轮晚宴长见识,结果我在这儿看到你老公了!】 魏礼:【我这火眼金睛,一看,就发现了不对。予殊,你老公怎么突然间变得这么骚气了!?】 魏礼:【不是我的错觉,是真的啊!他简直就是费洛蒙无差别乱飙,对了他胸肌看起来特别大,他是不是去垫胸了啊?】 魏礼:【真的好狡猾啊这人,居然偷偷去垫胸,啧啧,】 凌予殊拿着手机,微微愣怔。 很明显,魏礼看到的人是盛川。这怎么回事? 第34章 凌予殊:【魏礼,你说的是个什么游轮晚宴?】 魏礼:【就那种豪门酒会啊。不过之后会有拍卖环节,今天有个超重磅藏品哦,是一颗“鲛人泪”宝石。据说人鱼有了这个,就可以直接长出双腿走上陆地了。不过我感觉是智商税,哈哈哈,不知道哪个傻叉会拍。】 鲛人泪。 人鱼……长出双腿。 凌予殊若有所思。 是为了这个? 魏礼还在继续:【盛修止怎么都不带你一起来的啊。唉,予殊,你还是把他当替身吗?他很危险啊予殊!这样危险的大佬,你还是不要把他当替身比较好吧!】 魏礼:【但是这种乱飙荷尔蒙的行为实在是很不守男德了。果然啊,不是所有人都能像我一样爱你。】 魏礼:【予殊,你是我真心爱过的人,怎么可以被他欺负?他敢让你流一滴泪,我发誓一定要让他流一滴血!】 凌予殊:…… 接下来,凌予殊压根没回复一句话,魏礼就开始给凌予殊直播酒会的一切,其中还包含了一些照片和视频。魏礼压根不在意他是不是回复了,只顾着自己说。 让凌予殊觉得自己好像那个“文件传输助手”。 他干脆就把手机放一边,过一会儿看一眼。 结果到了九点多钟的时候,微信提示音突然密集了起来。 他拿起手机,略过那些无意义的废话,就看到了最后几条消息: 魏礼:【鲛人泪让你老公拍走了,花了六千多万。予殊,回头这玩意要是没有送给你,那绝对是你老公出轨了,哼哼。】 魏礼:【我来甲板上吹风啦。在公海上,风景不错。里面都是大佬,我根本说不上话。qwq他们都巴结你老公呢。】 魏礼:【咦?你老公怎么也跑甲板上来了?他该不会在这儿夜会佳人呢吧?!】 魏礼:【等等,予殊,你老公看起来很奇怪哦,感觉他那个胸有时候有、有时候没的,他这什么垫胸技术啊。而且他好像有时候突然就变年轻了,有时候还摸出一个眼镜带上。好奇怪。】 魏礼:【予殊,你老公怎么变来变去的,这是什么,百变妖姬吗?】 切人格。 盛哥又在频繁切人格。 到底怎么回事?凌予殊心中涌上了不好的预感。 魏礼的消息还在源源不断地刷出来。 魏礼:【他好像在自己跟自己吵架。我去,他精神状况正常吗予殊?】 魏礼:【他还拿了面镜子出来,对着镜子说话!好恐怖啊予殊!】 魏礼:【……卧槽?卧槽???搞什么!?他在自鲨!是自鲨啊!!!】 魏礼:【凌予殊,你老公跳海了!!!】 最后那条消息是刚刚刷出来的。凌予殊再控制不住,猛地站了起来就想往外走。 刚走出几步,魏礼又发了一条微信过来,是条语音。 只听他在语音里声嘶力竭地喊道: 【凌予殊!你老公变成一条人鱼游走啦!!!】 【人鱼,有尾巴的人鱼!不是我的幻觉,是真的,我亲眼看到的,你老公跳到海里,然后变成一条人鱼游走了!】 破音:【游走了!!!】 凌予殊本人:……………… 突然冒出了一个离谱的想法:盛哥该不会是想……游回来找自己吧? 他们在哪儿来着?魏礼刚刚说……公海? 嘶……这要游多久啊! 第25章 周日 要不是之前盛修止和他打过招呼, 说什么有一个人格是“一条蠢鱼”,听说盛修止坠海,凌予殊肯定要急死。 现在……就…… 不只不着急, 还有些诡异的一言难尽。 所以那“一条蠢鱼”还真是字面上的一条蠢鱼啊!!! 他给魏礼拨了个语音通话过去,刚一接通, 就听魏礼在那边鬼哭狼嚎:“游走了!你老公摇摇尾巴游走了!啊啊啊,他的尾巴好长好大,超大一条, 在水里波光粼粼的。他游得好快,一摆尾巴就游出老远, 现在已经游得太远,看不到了!” 凌予殊:“看不到了?” 魏礼:“是啊, 怎么回事啊予殊,你老公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该不会他是条吸血人鱼吧?还是什么吸血大鱼精吗?” ……神特么的吸血大鱼精。 凌予殊:“怎么可能,我老公根本不会游泳, 我现在觉得是你出现了幻觉。” 魏礼:“少唬我, 你当我傻啊,我亲眼看到的那还有假!” 凌予殊:“大黑天的,你在甲板上,海里的东西怎么可能看得那么清楚。” 魏礼:“因为你老公的尾巴会发光啊!就, 尾巴在发光你懂吗!这玩意要能看错我自戳双目!你老公到底是什么, 鲤鱼精?金枪鱼精?三文鱼精?海胆精?发光鱼精?” 凌予殊:“……你以为你日料店点菜呢。魏礼, 听我说, 你先帮我个忙, 检查一下甲板有没有摄像头, 再看看附近有没有其他人,接着回你们宴会场地, 找我老公助理。这种场合他一般会带个助理的,你找到了,就跟助理说我老公有急事,先走了,让他在宴会上应付一下。” 魏礼:“什么叫有急事先走了啊!这怎么走的,我们在公海上呢,他是尾巴摆摆游走的还是翅膀挥挥飞走的,总要有个理由的吧!?” 凌予殊:“你不要解释那么多,他助理也不会问那么多,不行你让他助理直接给我打个电话。” 他压低了点声音,道:“我求你帮我这个忙,魏礼,拜托了。” 魏礼闻言还有点心酸:“予殊,还是你第一次找我帮忙——行吧,行吧!你是我爱过的人,命都给你,还差这个!” 他深吸一口气:“予殊,放心,我绝对不会对人说出你老公是吸血大鱼精这件事,我一定守口如瓶,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甲板上没人,也没有摄像头,我去找他助理了。” 凌予殊:“谢了,回头请你吃饭。” 魏礼:“吃什么啊?日料吗?” 凌予殊:“吃我老公的刺身。” 魏礼:…… 魏礼:“话说回来,予殊,你跟一条鱼结婚真的好吗?他身上有鳞片的,睡在一起会不怎么舒服吧。而且他还有大牙,还会吸血,吸血怪鱼诶,这玩意是恐怖片配置吧!” 他语气又油腻了起来:“要不要再考虑一下我哦?虽然我没有你老公有钱,没有他长得帅,没有他恋爱脑对你那么好,但是,我是人啊!人!货真价实根正苗红的人!正常人都会喜欢人吧?我想闯入你的生活,给我个机会,行不?” 凌予殊:“不考虑,谢谢。” 魏礼悻悻道:“那好吧。”倒也终于去帮忙去了。 挂断和魏礼的通话,凌予殊就试着拨了下盛修止的电话。本以为手机进了水,大概是关机状态,结果却没有关机,只是无人接听。 凌予殊在家里绕了两圈,总觉得心神不宁。 ——所以接下来要怎么办?盛哥游去哪儿了,自己要不要去海边或者港口等他? 盛哥能找到游回来的路吧?中途游累了怎么办?要找辆船去接他吗? 盛哥会不会被当成鱼给捞走啊,要是他明天还没游回来,自己要不要去菜市场或者水族馆找找看? 盛哥变成鱼之后要吃什么?鱼饲料吗?要提前准备点鱼饲料吗? 等等,盛哥是深海鱼还是浅水鱼啊,游到浅海区要紧吗? 回头把他养在泳池里,泳池要加盐吗? 各种乱七八糟的问题扑面而来,想着想着还有点焦虑。 但还是打消了开船去接的念头。真被人看到了盛哥鱼,那才是说不清楚了。 他开始上网狂搜养鱼攻略,并下单了一堆氧气泵、过滤器、恒温器什么的,正式加入了养鱼大军。 是的,凌予殊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开始养鱼。 就这么过了一个来小时,微信突然开始一直响,打开一看,是他们的置顶群又聊起来了: 冬子:【我靠我靠我靠!家人们我看到了神迹!】 冬子:【我们门派无情道专业跑去海上钓鱼磨练心性,深更半夜正钓得我昏昏欲睡,结果我突然看到一条人鱼游过去了!】 冬子:【就是一条人鱼啊家人们!有鱼尾巴有手有头,还会发光的!震惊我全家啊家人们!游得特别快,跟潜水艇一样,嗖一下就过去了!】 晓春:【呃,有没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个潜水艇。】 晓春:【等等,你们修无情道的为什么要去钓鱼?】 阿夏:【最近少去海边啊,乱得很。】 阿夏:【不过我也觉得,你看到的可能就是个什么快艇吧,修无情道的好像一般眼神不太好,从来都认不出渣男[墨镜]】 冬子:【什么啊,你们还不信,那完全就是条人鱼!鱼尾巴还在那儿不灵不灵的发光呢!】 冬子:【分享视频】 冬子:【录到了一点,你们看吧!】 第35章 凌予殊:!!! 录到了! 盛哥鱼被录到了!!! 他心跳直逼140,手指颤抖地点开了那视频…… 看完之后,凌予殊:我去,裤子都脱了,你就给我看这? 的确很短,就那么十几秒钟,差不多就是一个光团速度很快地跑远了。别说是人是鱼还是人鱼,压根就看不出这是个生物啊!属于自己老公都认不出来的那种。 他稍微放下了心,但又一想,万一又有别人遇见盛哥鱼呢? 他赶紧给刘特助打了电话,主要是劳烦盛氏的pr部门加班注意一下公众舆论,有人拍到“美人鱼”相关话题,就及时压一下,也最好和平台打个招呼,别上热搜。 听到这个有点匪夷所思的要求,刘特助愣了一下:“这……” 凌予殊斩钉截铁地说:“这方面我全权代表盛总,出什么问题我担着。赶紧搞起吧刘特助,别耽误时间。” 刘特助赶紧道:“不是这个意思,凌先生,您当然可以全权代表盛总,我没有在质疑。只是盛总此前也和我交代过这件事,说的跟您差不多。您放心好了,有同事负责这件事的。我也会一直跟进。” 这次轮到凌予殊愣了愣,倒是也稍微放下了心:看来,盛修止的确对这些事都早有安排,甚至变成人鱼也在他考虑范围之内。 不过怎么也没提前跟他打个招呼的!早点说啊,他也好备点鱼饲料。 挂了和刘特助的电话,凌予殊又看了看置顶群,发现他们还在争吵着那到底是不是人鱼,已经争吵了好多条。凌予殊心虚地没敢回话。 不过左等右等,盛鱼哥还是没有游回家。凌予殊愈加焦虑,干脆又给他打了个电话。 神奇的事情在此刻发生:他突然在房间里,听到了盛哥的手机铃声。 仔细分辨,那手机铃声居然是从浴室里传出来的! 凌予殊纠结几秒,推开了浴室的门。 然后整个人都愣在原地。 面前的一切美到他屏住呼吸,甚至一时失语。 他看到了…… 浴缸里,正躺着一条妖娆的人鱼。 人鱼有两米多长,躺在装满水的浴缸里,把浴缸都填得很满,尾巴尖尖落在了外面。 鱼尾的色彩简直超乎想象。那种浅蓝色,哪怕是凌予殊这种职业画家都难以形容、更难以复现: 纯净的像神明在深海遗留的一颗宝石或是一滴眼泪,又间或反射出一点细碎璀璨的金色,像是阳光在水面上洒下的一点余晖,或是神明伸出手拨弄海水时,圣光在海面上留下的光影。 色彩是有着情感的,比如红色会让人想到热情、火、或鲜血,绿色代表自然、舒缓和万物生灵,此刻,看着人鱼尾巴那种晶莹剔透的蓝,凌予殊在那瞬间想到的,就是极致的强势的美,直抵灵魂。 然后那人鱼回头了。 他有着银色的长发,缎子一般垂落,发丝下是一张毫无瑕疵的脸。 那是凌予殊熟悉的盛修止的面容,但又不完全是:盛修止的轮廓更深,气质偏冷硬强势,人鱼则是精致柔润,看起来甚至雌雄莫辨。 如果说盛修止的五官像是造物主用大理石悉心雕琢而成,那么人鱼这张脸就更像是造物主用工笔一寸一寸细细勾勒,美得浓墨重彩。 人鱼身上没穿衣服,仅脖子上挂着一颗发出微光的宝石。那光映照在脸上,皮肤上好像罩着一层朦朦胧胧的薄纱。 美到这种程度,凌予殊根本移不开眼。好像身边所有的声音都褪去了,甚至时间就此停滞,整个世界都离他远去。 然后他看到人鱼眨眨眼,开开心心地说:“予殊,我终于找到你啦!要吃海胆吗?我捞了好多海胆给你吃。” 他就,真的,拿出了,一颗海胆,献宝一样地递到了凌予殊跟前。 凌予殊:…… 猛然回神。 这人鱼和他想的不一样! 本来以为是小仙男的,为什么一说话好像就不太对了啊! 但……他长得美,他说什么都对。 凌予殊放松了表情,和颜悦色地说:“先不吃海胆了,你,你好呀。我不记得之前的事了,请问你要怎么称呼啊?” 他甚至不敢直视对方的脸。 太好了!好看到没办法对着这张脸说话啊啊!!! 人鱼道:“我叫盛鱼呀,是你的鱼鱼哦。予殊,这次你可以记住了,不要再忘了我。” 盛修止声音偏低,有磁性,纯正的低音炮;人鱼的声音却是清脆透亮,像是玉石碰撞发出的声音,灵动好听。 看着这样一张脸,听着这样的声音,凌予殊真的觉得自己要醉了。 盛哥从前没说过他的人鱼形态是这样的!还是长发的盛哥啊!声音还这么好听!虽然拿着个海胆很奇怪,但长着这样一张脸,拿十个大闸蟹也是小仙男! 凌予殊内心都在疯狂尖叫。 盛鱼又道:“我来到这个世界,就游回来找你了。路上我还抓了好多海鲜给你吃。可是抓了太多,上岸后不好拿,我就都扔在海边,派了几只螃蟹守着,予殊,我们明天去拿吧!” 凌予殊奇道:“螃蟹?守得住吗?” 盛鱼:“当然可以呀。那几只螃蟹又大又肥,我们还可以把螃蟹一起吃掉。予殊,你们城市好大,我问了好多动物才找到你的,都要脱水了。盛修止说我可以住在浴缸里,我就在这里补充一下水分。” 凌予殊:“你怎么进来的啊?” 盛鱼:“爬窗户,盛修止说让我不要吓到你。他还说让我不要去床上睡,因为床是睡人的,我是一条鱼。他让我当观赏鱼就好了,观赏鱼,是让予殊观赏的意思吗?那我要当观赏鱼!” 人鱼开开心心地笑了笑:“盛修止告诉了我好多事,他人还怪好的嘞。” 凌予殊:…… 盛哥是不是有那么一丢丢的过分。 他赶紧说:“盛哥怎么能就让你睡在浴缸里呢!浴缸里怎么能睡鱼的,再怎么也要在泳池里啊!走走走我带你去泳池。” 盛鱼:“没关系的,予殊,我只要你。在你身边,哪里都可以。” 他又抓住凌予殊的手,歪着头,一脸单纯地问:“予殊,盛修止还说我是他的替身。我现在知道了,替身就是替代品的意思哦。他说像我这样的替身有七个,我根本不是特别的,你也不爱我,以后还会为了他抛弃我,他说的是真的吗?” 凌予殊:……盛哥真的是太过分了一点吧! 为什么要跟一条这么美的小仙男说这些! 这不是玷污了对方纯净的心灵吗! 盛哥啊盛哥,你真是让我太失望了! 凌予殊吞咽了一下,摆出了一个甜蜜的微笑,说:“他骗你的,你不是任何人的替身,你就是你,你是我的鱼鱼,是最特别的存在呀。” 盛鱼眼睛瞬间亮了,如同最美、最珍贵的宝石,甚至比他脖子上挂的那颗宝石还要好看。他开开心心地看着凌予殊,说:“真的吗,予殊?” 凌予殊:“当然是真的,阿止和你开玩笑的,你不要相信他。” 盛鱼继续看着凌予殊星星眼地说:“嗯,我知道了!予殊爱我,予殊说我最特别的存在。我好开心啊予殊,那我们可以现在来交蓜吗?” 凌予殊:……??? 什么交?什么蓜?蓜什么?是我听错了吧? 凌予殊还在耳膜地震中,盛鱼已经拉住了他的手臂,直接把他拉进了浴缸之中,跌落在了自己的怀里。 他人看着很仙,就是一个娇滴滴的大美人,实际上力气特别大。 凌予殊的手也终于触碰到了他的鱼尾。触感非常奇特,明明在水中,人鱼的尾巴摸上去却是干燥光滑的,带着一点清凉,手感非常好。 凌予殊被这触感震惊了,摸来摸去,甚至一时忘了反驳人鱼刚刚在说什么蓜。 人鱼毫不犹豫地贴了上来,双臂紧紧抱住他,很是满足地舒出了一口气,说:“予殊,我终于又抱到你了。” 然后他捞着凌予殊的手,拨开了身上的某一处鳞片,露出了某一个物体。人鱼大美人就撒着娇,甜甜蜜蜜地说:“你看,真的很想你。” 凌予殊原本还沉浸在尾巴那种惊人的美丽和特别的触感中,突然,一个恐怖的东西就映入眼帘。 他惊悚地睁大眼,看着面前的所见。 凌予殊:…… 凌予殊:……………… 就,脸这么仙,声音这么娇,但是,掏出来,比任何人,都,夸,张。 完全是不符合他那张美到极致的仙男脸的那种夸张啊!!! 让人瑟瑟发抖的那种了! 凌予殊毫不犹豫地缩回手,把他那个鳞片又拨了回去,随即站起来,跳出浴缸掉头就跑,嘴里道:“突然想起来我还有点事,那你先休息,我先走了啊哈哈哈晚安明天见掰掰。” 开玩笑! 必须要溜啊! 第36章 就那个,会死的吧,完完全全会死的吧! 是小仙男没错但是自己是真的会死的啊!!! 凌予殊跟逃难一样火急火燎地往外跑,跑出了浴室里,待他临关门之前一回头,他突然发现……盛鱼正在哭。 是真的在哭。 他的眉轻轻蹙起,看起来极为受伤,眼睛黯淡了很多,甚至头发的颜色都变暗了,鱼尾都充满了悲伤的色彩。他眨了眨眼,眼泪悄然滚落,变成了一颗颗晶莹剔透的、圆滚滚的珍珠。 饱满丰润,耀眼夺目。 也就几秒钟的时间,浴缸里已经有了十几颗珍珠,闪耀着瑰丽曼妙的光晕。 盛鱼就在这美到如同幻境的红晕色彩之下,可怜兮兮地看着他,掉着眼泪说:“予殊,你不要我了吗?你抛弃我了吗?我是没人要的鱼吗?” “父亲母亲早就抛弃了我,他们不要我了,现在,予殊你也不要我了吗?” “我……我是没人要的鱼……呜呜呜……” 凌予殊:……………… 属于半夜三点都要爬起来,给自己两耳光,“我真不是人”的程度。 他赶紧冲过去哄:“怎么会不要你,没这个意思,我刚刚不就是被吓到了吗,我从前没见过人鱼的……嗯……” 怎么说呢,想起来还有点头皮发麻。 盛鱼继续掉着眼泪,紧紧抓着他的手,说:“予殊,所以你没有抛弃我?” 凌予殊硬着头皮说:“当然。” 盛鱼眼中瞬间绽放出了难以控制的惊喜。这种表情出现在他脸上,让他整个人都显得光芒四射。“我爱你,予殊。”他非常非常认真地说。 下一秒,他便捧着凌予殊的脸,吻了上去。 这个吻太过虔诚,带着那种纯粹的、真挚的、浓重的、至真至纯的爱意,像是捧着自己的整颗心和满腔热忱,都义无反顾地献上。 在这个显得有点纯洁的吻里,凌予殊被蛊住了。 后来,总之等他意识到的时候,一切早已经到了不能停的地步。 凌予殊根本推拒不能,最后能做的就是坚决地要求做好措施。 主要是之前盛哥说的什么“生小鱼仔”的事,真的有把他吓到。 “我不管你要不要当海王,但是我绝对不会生小鱼仔的!”凌予殊说。 盛鱼就弯起眼睛笑了笑。“我知道,”他说,“予殊,我知道的。你也该知道,我爱你,我不会做任何你不喜欢的事。我爱你呀。” 凌予殊绝望地问:“那你能为爱缩小吗?我真觉得我会死……” 盛鱼说:“怎么会,予殊,你只会很快乐。” 人鱼的声音太过动听了,也充满了极致的热情和彻底的蛊惑,像是海上缥缈的泡沫,拉着人坠落。 第26章 周一 人鱼如梦似幻的声音中, 凌予殊闭上了眼。 这种感觉原本应该挺诡异的。 毕竟是鱼尾啊,鱼尾!触感摸起来和皮肤差了很多,更别提人鱼的那个什么简直有点恐怖的地步啊! 本该挺掉san的, 但又…… 并没有。 一旦接受了这个设定,就…… 他的眼前浮现出一片深海, 深海中有人鱼波光粼粼的鱼尾,有缥缈的歌声,也有清逸的水母, 色彩斑斓的珊瑚,光彩变幻的海藻。 那里有一整个浩瀚的、震撼的、童话一般的世界。 人鱼带他到了这个世界中来。 盛鱼很温柔, 特别温柔,带着一腔不作伪的纯真和赤诚。他不会掩饰自己, 开心的时候就笑,需要的时候就说,舒服的时候就喘, 他根本毫不吝啬让凌予殊知道自己的愉悦。他也会直白地说他的感受, 他称赞他得到的、看到的一切,他一遍又一遍地说“我爱你”。 凌予殊后来精疲力尽地睡去了。 那个时候,他觉得自己也好像变成了一条鱼,与海水融为一体, 自由自在, 无拘无束。 . 凌予殊睡熟在了自己怀里, 盛鱼吻了他的一下, 从浴缸中站起身。 他那美到极致的鱼尾已经变 成了人类的腿, 双腿笔直又充满了力量感, 腿长到逆天,只是走路的姿势看起来还有些不太熟练。 他抱着凌予殊走出浴室, 回到房间,把人擦干净了,又动作温柔地塞回到了被子里。 那之后,他好奇地在房间里东看西看,拿起床头柜上放着的凌予殊和盛修止的婚纱照摆件,都看了半天,后来又去翻看凌予殊的速写本。 速写本上是其他的那些人。 “明天予殊就会画我了。”他开开心心地说道。 后来,就又拿出了盛修止的手机,继续很好奇地翻来翻去,最后又刷脸打开了盛修止的隐藏相册。 如今,里面有七张照片。 第一张是一个大红本本,上面写着“结婚证”三个大字。 盛鱼(开心):是结婚证诶!那我也要和予殊结婚。 第二张照片是落在凌予殊后颈上的手,指尖下,是对方被咬得红肿的皮肤。 盛鱼(开心):是咬痕诶!那我也要咬予殊的脖子。 第三张是凌予殊胳膊上的牙印。 盛鱼(开心):是牙印诶!那我也要咬予殊的手臂。 第四张照片是非常好看的腹肌上,落着凌予殊的一只手。 盛鱼(开心):是腹肌诶!那我也要…… 他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腹肌。 盛鱼:……………… 不想承认,但是真的不如这个家伙的腹肌好看,是怎么回事。 鱼鱼不是很开心。 第五张是一张睡颜,凌予殊在睡梦之中,都还抓着一只手,显得是很珍视的样子。手掌上有一道伤疤。 盛鱼(又开心起来):是卖惨诶!那我也要给自己一刀。 第六张是被束缚带绑住的手腕。背景是一张黑色皮质的床,愈发衬得那手腕皮肤白如凝脂,不堪一握。束缚带将皮肤磨出了一点红色,盛鱼看着,已经是无意识地吞咽了一下。 盛鱼(开心):是绑带诶!那我也要把予殊这样绑起来。 第七张是一段视频,视频里,凌予殊抬起头来,绽开了一个笑容,叫道:“子忱。” 他的眼睛无比明亮,比最亮的夜光珠都要美丽,声音无比甜蜜,整个人就像,花开了。 盛鱼(开心):是子忱诶!那我明天就改名叫子忱。 只这七张照片,没有了。 这实则是此前意识战场还未出现时,七个人的暗自较劲,还是盛修止先开始的,因为他往里面放了一张自己和凌予殊的结婚证。后面慢慢照片就多了。 当初看到这个相册,其实每个人都难免咬牙切齿,恨不得把手机捏碎。 问题是到了盛鱼这儿……这对他根本没有造成一点伤害。 一点都没有。 鱼鱼完全不知道他们在互相较劲些什么,鱼鱼很开心。 不过既然其他人都拍了,盛鱼也想要留一张。 留什么呢…… 盛鱼干脆就变成人鱼形态,拨开某个鳞片,触碰某个物体,直接拍了一张照片——既然有人可以拍好看的腹肌,他留个这种图也没有任何关系吧。 随后,他把手机丢到一边,打了个哈欠。鱼鱼游了很久终于游到岸上,找到予殊,他现在也有些累了。 他走去床上,开开心心地抱着自己的恋人,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睡觉。 予殊说了,他可以睡床的。 睡着之后,他的意识倒也并未彻底平静,慢慢下沉,下沉,逐渐沉底…… 再睁开眼,他发现自己出现在一个大厅之中。 大厅灯光昏暗,装饰复古奢华,像是一个古老城堡的宴会厅,只是天花板的位置,是漫天闪烁的星海,很美。 大厅正中间,摆着一张圆桌,旁边放了七张椅子。 此刻,六张椅子上已经坐好了人,还有一个空着。 盛鱼知道那个位置属于自己。他走去坐下了。 一位穿着西装,笑容恶劣的男人敲了敲桌子,懒懒地说道:“你可终于来了。好了,人齐,那就,开始吧。” “——我宣布,盛修止替身第一次全员大会,正,式,召,开。” 话音落下,人鱼开始开开心心地呱唧呱唧鼓掌。 其他人则是一张臭脸:……那个演电影的不说话能死是吗。 说话的自然是盛衍。此前,他们几人已经在意识空间里打了很长时间,昏天暗地,最后几乎是杀红了眼,不死不休的架势。 最后结束这场乱七八糟的混战,主要功劳还是盛衍。 他数了半天,发现自己这替身六人都在这里,还有一条蠢鱼一直在摸鱼,那陪着予殊的,难不成是盛修止那狗人? 这不就是他们在这儿打得头破血流,家都被偷了? 剑人,果然很卑鄙! 真要说的话,他最恨的还是盛修止,远多于这些同为替身的苦命人(?)。 第37章 盛衍是想赶紧结束混战,奈何战力最高的盛夜就跟吃错药了似的。盛衍战力在里面也不算强,根本结束不了。 最后是煞费苦心,各种想办法,最后干脆抢了身体的主控权,跳了个海。 他们都在盛修止这具身体的意识里,身体受到死亡威胁的时刻,他们所有人格都有感知。 ——再怎么也不可能真的嘎了。 于是盛鱼被召唤出来成为主控人格,本想着他爬上游轮就好了,结果那蠢鱼居然开开心心地往回游…… 不过趁此时间,其他人格也终于慢慢冷静,同意坐下来,聊一聊。 之前的情况,就是这样的。 此刻,盛衍说出什么“盛修止替身第一次全员大会”,所有人格面色都有些不好看,心里都在骂他嘴贱,但又无法反驳。 主要是,现在大家正好围坐成一圈。环视一周,他们所有人穿着不同的衣服,来自不同的世界,有着不同的气质,其中两位甚至已经脱离了人类物种,但他们的脸,都非常相似。 以至于让人觉得,凌予殊找替身的能力怎么这么强,这么独一份儿的脸都能找出七个,也不知道都是从哪儿挖出来的。 简直是找替身小能手吧! 所以他到底是多喜欢找替身这件事啊! 因为热爱所以专业吗! 去热爱一点其他的事比较好吧! 盛危懒散地靠在椅子上,推了推眼镜,戏谑地说:“我们算什么?七胞胎还是葫芦娃七兄弟?哇,我现在看你们就觉得好亲切,你们都像我的兄弟姐妹一样呢。我们予殊真是好棒棒的找替身小能手啊。” 盛夜忍不住傲然睥睨(死鸭子嘴硬)地说道:“替身又怎么样。予殊是我的祭品,早已将身体、灵魂和全部,都尽数献祭于我,我才是他的拥有者。” 盛凛扫他一眼,冷然道:“什么叫‘你的祭品’。他是我的omega,但他是自由的,不属于任何人。当你说出‘拥有者’三个字,只会让你自己显得卑劣。就你这种直男癌,也配得上予殊?” 小皇子盛熵笑眯眯地接过话:“予殊哥真的是你的omega吗?据我所知,他是宁可割掉腺体,也想摆脱你呀。你到底做了什么呢?说来听听,也让我们大家乐呵乐呵。” 盛川皱皱眉,直截了当道:“不是,之前打架,现在换地方打嘴架?有意思吗?你们几岁?” 盛熵:“肯定不像你这么老啊,这位大爷。” 盛夜:“你说谁呢你,老什么老,这叫时髦值你懂吗?” 盛熵:“呵呵那你们两个老头一起去时髦好了,反正我年轻。” 盛夜气得不行,黑色翅膀又冒了出来,人也腾空而起,在优雅大气的宴会厅里,血族始祖高高在上的脸美如神祇。他满身杀意,道:“还要打架?来啊!我今天不弄死你我跟你姓!” 眼看着战斗又是一触即发,人鱼突然呱唧呱唧拍手,开开心心地说:“好厉害好厉害,飞起来了耶!开会还有表演看嘛!我觉得你们都好有意思哦,原来开会是这么好玩儿的事,我们可以每天都开一次全体替身代表大会吗?” 所有人:……………… 盛夜:“不是,你是不是有病?” 盛衍这时敲了敲桌子,提高声音道:“吵什么吵什么,我们今天相聚在这里,是为了我们从小到大的好朋友予殊,庆祝他和他老公盛修止的爱情——喂,你们不会真想把予殊让给那个姓盛的吧?有他在,你们真觉得予殊能看我们一眼?” 其他人倒终于不吵了,盛夜也“切”了一声,坐回到了椅子上。 盛鱼再次开口,信心满满地说:“予殊会看我的,予殊说我不是任何人的替身,我就是我,我是予殊的鱼鱼,是最特别的存在呀。” 盛夜无语地叫道:“你是不是傻?情话予殊跟我们少说了吗,什么好听的没说过,什么承诺没给过?最后他还不是有了八个情人!八个!不是一个两个三个,是八个!” 盛衍更是阴阳怪气地说:“别做梦了,蠢鱼。你就说你和盛修止同时掉水里,予殊会救谁。” 说完才发现不对。 以至于所有人都用看蠢货一样的眼光看着他,他也不好反驳,只能硬生生地受着。 盛鱼超骄傲地回答:“我游泳可厉害了,可以帮予殊救盛修止的啦。盛修止跟我说了好多予殊的事,还让我住在他家的浴缸里,我觉得他人还怪好的嘞。” 所有人:……………… 盛凛面无表情,冷如冰山地说:“能把这条蠢鱼拖出去吗。” 盛鱼:“哇!我知道你,你是予殊的冰箱!” 他丝毫不介意貌似被排挤了,还挨个去看他们每一个人,最后看向了盛川,满脸羡慕地说:“你是肌肉好好看的那个。” 盛川:“好说。” 盛鱼:“你那个比我大吗?要不要比比看呀?” 盛川:“……盛危。拖出去。” 眼看着又在跑题,盛衍赶紧道:“行了,行了,先说正事。盛修止之前说什么‘足够强的那个灵魂,就可以取代他’,暂不提这是真是假,很明显,他是想我们自相残杀。那也就证明,我们灵魂越弱,他就越强。” 他环视一周,道:“形势很明显了吧?照我说呢,我们七个人完全没有必要继续厮杀——首要还是先干掉盛修止,不是吗?” 这一次,所有人都没有反对,甚至盛鱼都没有再接话。 盛衍稳操胜券地笑了笑:“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现在,我们是朋友了。大家的目的是一致的,何必杀来杀去?就白天我们受的伤,得到好处的肯定是盛修止。” “暂时合作,大家都同意吗?” 盛川率先说了“同意”,随后大家纷纷出声,盛夜也不冷不热地“嗯”了一声。 盛衍直至此时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这会,总算是开始了。 他说:“先定几条合作规则吧,坐在这里的人都默认遵守。第一条,所有人都有义务保护这具身体的安全,不能以伤害这具身体为代价,来伤害其他人格。今天跳海的事实属迫不得已,我向大家道歉,以后也绝对不会再次发生。” 众人点头默认。 盛凛接过话:“第二条,所有人都必须尽全力保护予殊的安全,不能对他造成任何的伤害。我可不希望予殊哪天因失血过多而死。” 盛夜瞬间又跳脚了:“怎么说也是你先改掉喜欢咬人脖子的臭毛病吧??简直像野兽一样,很粗鲁,优雅一点好吗?” 盛熵瞬间夹带私货道:“干脆以后所有人都不许在予殊哥身上留痕迹好了。” 结果…… 其余六人同时反对,小皇子的夹带私货尝试失败。 盛熵:切。 盛川:“第三条,禁止无意义的垃圾话,停止内斗,不允许彼此之间搞事、陷害,所有人必须以不被盛修止吞噬,独立存在为第一要务。待这事了了,我们七个人的事,我们七个人再说。” 其他人无异议,至少表面看起来如此。 盛熵又道:“第四条,有人在这具身体里和予殊哥相处的时候,其他人不许强制上线。” 盛衍:“我来搞个排班表吧,就……15小时一班好了,这个时间不长不短刚刚好。也可以划分一下予殊的时间。盛修止现在对这具身体的控制力在变弱,硬抢他抢不来,只要我们时刻都在,完全可以阻止盛修止和予殊见面。” 盛川:“赞同。说起来,盛修止现在在哪儿?主控是他吗?我去看看。” 他试着将意识浮上,控制了一下盛修止的身体,没有争抢的过程,灵魂的接管非常顺利——盛修止根本不在。 盛川回到了大厅里,说了下情况,皱眉道:“今天他去公海这件事也有蹊跷。只为了拍下那颗鲛人泪给鱼用?盛修止有这么好心?” 盛鱼:“我都说了呀,他人还怪好的嘞。” 盛凛:“……闭嘴。盛修止的事我们观察一下,也注意一下我们自己的世界里,是否有异动——既然我们能来盛修止的身体里,会不会他也能去到我们的世界呢?” 其他人颔首。 盛川又道:“我们每个人都来自不同的世界,予殊为什么来到我们身边,又为什么离开,我们为什么是盛修止灵魂的一部分,为什么能来到这里,这一切的真相是什么,相信大家都各有猜想。全部和盘托出也不可能,我提议每个人说一件事,互相分享,如何?” 七人互相看看,最后都点了点头。 盛凛:“我先说吧。予殊没有和我结婚。如果我没猜错,他没有和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人缔结婚姻。” 在座诸位瞬间脸色不太好看。 猜对了。 凌予殊真正缔结婚姻的,只有盛修止一个人。其他人,基本都是在婚礼之前跑路。 盛熵:“到我了。予殊哥有时候会突然地走神,或是突然地露出一些特别的表情。在我看来,就好像他在内心里和什么东西说话一样。” 第38章 几人都点了点头。 盛衍:“我大概是予殊经历过的第一个世界。那个时候,他还很——青涩。” 盛危优哉游哉地说:“那么,我就是他经历过的最后一个世界了。离开之前,他和我说了一句话,他说,‘期待和你的重逢。’是想和谁重逢,就不用我说了吧。” ——盛修止。 盛夜:“予殊的血液能挑起所有血族的渴望,他一个人就足够引起血族世界的战争,但这种吸引力似乎在本世界,对血族无效。” 他顿了顿,“我有一种感觉。我的世界,某些方面,像是以凌予殊为中心,‘构造’出来的。” 盛川:“予殊在我的世界里精神力也是3s级,是位很优秀的机甲驾驶师。他给自己的机甲取了个名字,叫‘tom riddle’。” 有些人不懂有什么意思,有些人则马上叫破:“——七个魂器。不懂的人回头自己去补课。” 最后发言的是盛鱼,他说:“予殊有个地方,碰到他会很兴奋,结果现在不会。他的肢体记忆也没有了呢。” 上面的七句话,实则信息量都很大,组合在一起,对于真实情况每个人都有了一些更深的理解。 就只是盛夜却在这时,颇有些迟疑地开口:“那条鱼,对,你,说的就是你,你刚刚说了什么?你怎么知道?你……你已经和予殊上过床了吗?” 盛鱼甩了甩瀑布一样的银色长发,开开心心地说:“当然啦,怎么,你没有吗?” 随后,盛夜发现所有人居然都看向了自己,所有人(甚至包括故意说谎的盛熵)表情各异,说的话却是一致:“你没有吗?” 盛夜:“予殊没问你们要什么处鸽的鸽子血戒指???” 所有人都笑了。 盛夜:……………… 一口血直接冲到了脑子里,他差点被气昏。 什么情况啊!为什么只有自己什么都没做!只有自己!!! 第27章 周二 盛夜真的差点没气死。 只是现在还在开大会, 真被其他六个人格看出来,那成什么了。 于是盛夜只能竭尽全力,保持脸上的表情是自己一贯的高高在上倨傲脸, 趾高气昂地说:“我当然有了!予殊最爱我,我们很快乐的好吗。” 问题是, 他又不是演员,并没有一点演技,也丝毫不会表情控制, 于是导致他的表情奇怪且扭曲,对白也很僵硬, 非常不忍直视。 以至于盛鱼歪着头,好奇地问:“你脸抽筋了吗?看起来好奇怪耶。” 盛夜:……有朝一日剑在手, 先把这鱼削成生鱼片! 他轻咳两声,左看看右看看,矜持地开口:“排班表还没出来呢, 要不就把我排在第一班, 等下我来。” 盛鱼:“啊?不要吧,刚刚明明是我,我还要抱着予殊睡觉的。” 盛夜:“你这条鱼,我们明明都说好了按排班表走, 你现在是要干嘛, 阻碍我们的合作进程, 撕毁我们确立的契约吗?有点团队精神好不好!” 盛鱼:“我把予殊做睡的, 我要抱着予殊睡。” 盛夜:……去死啊你这条蠢鱼! 他咬了咬牙:“你总要尊老爱幼吧?我们接下来就按照年龄顺序排班, 我今年2763岁, 把我排第一个正常吧?”他压低声音:“予殊喜欢善良的、尊老爱幼的鱼,你善良一点!” 结果这种诡异的理由, 居然还真把盛鱼说服了。盛鱼这次扁了扁嘴,非常不开心地说:“好叭。那你要环着予殊睡,不要让他冷到。” 盛夜:“我还能不知道吗。” 盛鱼:“要叫醒予殊吃早饭。” 盛夜:“用你说。” 盛鱼:“我留了好多海鲜在海边,明天你要去拿。” 盛夜:“不是,你怎么这么多事,一直说这说那的,你是ntr吗。” 盛鱼:“你还要提醒予殊明天画我。” 盛夜:“哎呀你烦不烦啊!予殊喜欢话少的鱼,你给我闭嘴!” 他环视一圈,说:“15小时换一次班是吧?那就是明天三点换班——呃,没事的话,那就散会啊。” 就他那急得不行的样,想也知道接下来要干嘛,其他人实则都非常无语,膈应得狠,但又不好说——事情都已经这样了,还能说什么。 在一种诡异的氛围里,大家就此散会。 盛夜接管身体,从床上爬起来,开始碰碰凌予殊这里,摸摸那里,恨不得把人弄醒。凌予殊是真的累了,睡得很沉,根本懒得理他。 凌晨一点的时候,他尝试着去亲人,被凌予殊给了一巴掌。 凌晨三点的时候,他想去脱人衣服,被凌予殊给了一脚。 凌晨五点的时候,他想戳一戳凌予殊的腰,被凌予殊给了一肘子,附带:“干嘛啊,我要睡觉。” 盛夜:……行。老公等你睡醒。 于是盛夜这个晚上,完全就是一夜未眠,眼睛睁得圆圆的,直到天亮。苍白的肤色上还多了两个黑眼圈,更像血族了。 眼看着到了八点,盛夜觉得,凌予殊也睡够了吧。 嗯,一定睡够了。 这也就导致,凌予殊大清早的突然被亲醒,睁眼就看到红眸的血族始祖,正在颇为急切地脱他衣服。 凌予殊迷迷糊糊的,脑子里还是前一晚的漂亮鱼鱼呢,这时便打了个哈欠,道:“怎么变成你了啊?鱼呢?” 盛夜:…… 超级不爽了! 他冷哼了一声说:“果然啊,我就知道,连条鱼在你眼里都比我强!那我走!?” 凌予殊:“……没有没有,哪有啊。夜哥不要走。” 眼看着对方又要继续脱他衣服了,凌予殊赶紧道:“别,不来了不来了。” 是真的吃不消了。 前天是那个神经病院在逃患者,昨天下午是盛哥本人,晚上又变成了那个尺寸恐怖的人鱼,凌予殊现在动都不想动,只觉得一切都被掏空。 ——这强度,铁打的身体也受不住啊。 结果盛夜看着他,眼神中突然就闪过了一丝受伤,就像是……受了致命伤,躲起来默默舔伤口的野兽。 他说:“予殊,我为了你改变血族几千年的生活习惯,给了人类独立的领地,甚至让血族以人造血为食,你想要的我都做到了。你喜欢喝红酒,我在城堡的酒窖里给你藏了几十瓶,结果你说走就走。你倒是走得干脆,你知道我找了你多少年吗?” 他自问自答:“两百一十四年。我找了两百一十四年三个月十四天,翻遍了世界上的每一个角落。直到我破开禁制,来到另一个世界,才重新找到你。这些年,你知道我怎么过来的?” “你该不会以为我过得很开心吧?” “终于见到你了,你把我忘得一干二净,还和你的白月光结婚,然后告诉我说,连做替身,我都不是唯一的。你的那些奸夫还拿银制品烧我,拿大蒜汤恶心我,我说什么了?还不是只能忍下来。” “告诉我,为什么不让我碰你?你——你很讨厌我吗?” 血族气质中本有一些超脱的神性和邪性,现在,猩红的眸子里闪出一些小心翼翼,一些痛楚,一些迷惘,一些自我厌弃。这些细碎的情绪都是人类的情绪,本不该属于神的,出现在盛夜脸上,像一个高高在上的神明,被拉入人间。 凌予殊心脏漏跳几下。 他也说不清楚之前什么想法,但是他的确对和盛夜做这件事有点抵触,像是出自本能一样。 但是现在,看着这个人,他就只是……他就只是没办法让这张脸上,显出痛楚。 他捧着盛夜的脸,说:“怎么可能讨厌你,爱你的,超爱你。对不起,让你找了我这么久,” 说着就亲了上去。 心里咬着牙想:拼了! 真的拼了! 大不了今天过了之后,后面的一个月都在画室里画画,不要见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 没错,只要今天过了…… 反正这种事,自己只要躺着就好了。 总之肯定不会真的因为这种事死掉的吧。 十分钟之后,凌予殊眼前一黑,差点一口气没上来,一脚把盛夜从床上踹了下去。 会死的!真的可能会死的! 他现在知道,为什么自己潜意识里始终是抵触了。 原因很简单,却又实在是很奇幻,属于他之前完全没往这方面想的那种,那就是: 因为盛夜活超烂啊! 超,烂! 这家伙完全是七个人里倒数第一的那种烂啊!!! 烂到凌予殊都惊呆了。 跟盛夜亲亲就跟打仗似的,他早有准备,但是他没想到那个啥也跟打架一样,就,字面上的“打架一样”,而他是被打的那个! 不是比喻不是夸张,是真的被打啊!!! 疼,超疼,不是那个啥的情况下会哭唧唧撒着娇的那种疼,而是实实在在的被打的那种疼啊! 第39章 先前那个想法也是错误的——还真的可能因为这种事死掉的!因为人被打,就会死啊! 盛夜被凌予殊一脚踹了下去,也很是惊呆:“你,你踹我干嘛?” 凌予殊思来想去,还是决定确认一下:“我们是在做什么?我是在挨打吗?是在承受折磨吗?是在被严刑逼供吗?” 盛夜:“你说什么呢?我们不是在**吗!?” 凌予殊吼道:“你也知道啊!” 简直气到要破口大骂的程度。 盛夜看起来满头问号,挺迷茫的,他是真的没搞清楚现在是什么状况。 他起身,单膝压在床上,伸手抬起凌予殊的下巴:“宝贝,又闹什么了?” 他脸是真的好看,那种优雅神秘、神性中又带着邪性的气质,很适合出现在油画画布上。声音也好听,纯纯的低音炮,性.感惑人,像极了那种天鹅绒丝缎,将人整个包裹住、再大片大片触碰到皮肤的感受。 这人摆在这里这么看着,简直就是哪儿都好, 前提是,他不要脱衣服。 不要。 凌予殊深吸几口气平复了一下,忍不住问道:“我们之前在一起多久?” 盛夜:“两年啊。” 凌予殊:“两年?真的假的?”就这技术,自己完全不可能忍两年都不说的啊!“不对,我是想问,我们睡了多少次?” 盛夜闻言还有点扭捏:“宝贝,你怎么问起这些了——呃,就,就,就那么七八次吧。” 凌予殊:“不可能!那是七次还是八次?” 盛夜:“哎呀,行吧,行,可能四五次吧。” 凌予殊:“到底四次还是五次?” 盛夜:“……一次!就一次,然后你就不见了,行了吧!” 凌予殊:…… 这么说的话,活差也能理解。 但怎么可能就那么一次的?自己就不是那种禁欲系的人设吧! 于是不耻下问:“我没找你画画吗?” 盛夜:“画过啊。切,说是画画,根本就是蓄意勾.引吧,你眼睛落在我身上就跟手在那儿摸一样,你知道我当时花了多大力气来忍耐吗。” 凌予殊:“可是为什么要忍啊?我们不是恋人吗?” 提及一些往事,盛夜看起来咬牙切齿的:“因为你不肯接受初拥!人类身体的话,跟我在一起你根本承受不住好不好。我现在用的盛修止的身体才敢碰你。” 凌予殊嘴唇抖了抖:不,就算真的承受不住那也不是人不人类的问题,是你活烂到爆了的问题啊大哥! 凌予殊:“那后来是我接受初拥了?” 盛夜脸上瞬间显出了一丝心虚:“这件事有点复杂,一时半会儿说不明白,啊,就,反正就,就那个,呃——不是,你确定要在这个时候跟我聊天吗?” 他直接拉过凌予殊的手按到自己身上触碰到某个物体,凌予殊再次反射性地产生了把他踢下床的冲动。 凌予殊深吸一口气,望向他,摆出个笑脸,甜甜地说:“夜哥,你现在想不想喝一点酒什么的,我再去给你调点酒来喝吧,然后我们聊聊天,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哲学,好不好。或者你想不想看电影?我们去看电影好了!对对我们搞个魔戒系列的马拉松,可以一起看好久哈哈。” 盛夜:“才不要,我现在这样你让我去看什么电影!我现在只想享用你,我的祭品。” 伸手按了按凌予殊的唇珠。 动作和表情都挺涩的,但凌予殊心如止水,不为所动。 凌予殊咬了咬牙,心想我真是牺牲大了:“那你现在想喝血吗?来来,自助畅饮。” 说着,就伸出了胳膊,直接将手腕递到了盛夜跟前,道:“我是你的祭品,每一滴血液都是你的,你可以随时品尝我,比如——现在。” 盛夜猩红色的眸子,立即变深了。 他能听到凌予殊血管里,血液奔腾流过的声音,他能嗅到凌予殊的味道,他知道品尝凌予殊血液的感觉,那对他是无上的美味,他的灵魂都在为那香甜的血液而沸腾。血族早已被从天堂放逐,但那个时刻,他不啻于身在天堂。 凌予殊根本不知道,他到底有多渴。 盛夜伸手抓住凌予殊的手腕吻了一吻,却没有真的露出进食的尖牙,反而没好气地说:“少诱惑我啊,不想让你贫血。” 凌予殊有点惊讶:“真的假的,这都要拒绝?你经常看起来都像是渴了几百年一样。” 盛夜:“不是像,我就是渴了几百年了好不好。” 他话锋一转,声音温柔很多:“宝贝,你是我的爱人,我和你在一起是因为我爱你,不是因为你的血液,我以为你早知道这点了。现在,我不想要你的血液,我只想要你。” 说着又想去吻他,看起来非常真切,满怀爱意,甚至显得有些虔诚。就,是真的爱,又真的,避无可避。 凌予殊:啊啊啊啊! 逃不过了…… 那不是只剩下最后一条路走了! 行吧,行。他可以。 凌予殊咬咬牙,瞬间下定决心。 他捧着盛夜的脸,献上一吻,随后直接把对方按倒在床上,说:“老公,你别动,我喜欢自己主动一点。” 盛夜:“嗯?”声音已经哑了。 凌予殊:“我来。” 血族的瞳孔,在这一瞬间,猛然缩小。 第28章 周三 接下来的时间, 凌予殊就做了好久的体力活。这种情况其实还挺少见的。盛修止本人是控制狂,特别主动,其他人格基本也是同样如此。 他们每个人也都很会, 非常会,硬要说起来盛危那种自己衣服都不脱仿如x冷淡的人都超会的, 也不知道为什么中间就出了盛夜这个基因变异的奇葩。 还不如自己来。 怎么说他也有过七个老公(?),对付盛夜这种白纸一张的人,太简单了就。 总之一顿操作下来, 他给盛夜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活了两千多年,凌予殊是盛夜的第一个恋人。他对这件事也没说热衷到哪种地步, 对他来说,那就只是欲念的一个出口, 就好像他觉得渴的时候,会想喝血液。 过去他和凌予殊的那一次经历,源于意外, 过程算不上好。真要说的话, 他其实觉得也就那样,而且予殊当时似乎也并不是很舒适,还很抗拒的。他将之归结于血族和人类的体质问题。 现在他知道,他曾经的体验和感受, 是多么地浅显, 多么地无知, 多么地错误。 他也知道, 还可以这样, 这样, 以及这样。 像是井底之蛙突然发现,世界原是如此辽阔。 那是进食血液也无法给他带来的感受, 很愉悦,很满足,很……舍不得,恨不得就活在此刻,永远活在这一刻。 也是这一刻,吸血鬼的后背上,突然冒出来了两个翅膀。 很大,得有个一米多长,形状非常完美,上面坠满黑色的羽毛。 那是夜一样的黑色,像是一团浓重的夜色就凝结在这羽翼之上;却又间或闪出一点银色的光点,像是深邃黑夜中的二三颗星子。 很美,很浓烈,很神秘,令人惊叹且着迷。 凌予殊被这翅膀迷住了。 他几乎是痴迷地伸出手,触碰那翅膀。触感很特别,冰凉细腻,又有些绒感,像是——月光。 凌予殊一寸一寸地触碰那翅膀,用指尖,用指腹,再用手指去梳理,从头到尾,一遍又一遍。 他像是把整片夜空,都抓在手里。 盛夜喉咙中发出一些声音,他深呼吸几次,翅膀猛然翻起,把凌予殊裹在了里面。 现在,所有的夜都是他们的了。 . 醒来已是大中午。 凌予殊这一觉睡得极为香甜,身体像是得到过了充分的休息,精神好得不行。他都不知道血族还有这种作用的。 睁开眼,就看到盛夜披着件睡袍,正靠在旁边玩手机。他仍然是极白的肤色,如血的红唇,看起来心情不错,脸上尽是餍足,唇角都是弯起的。 是的,盛夜心情超好。 怎么说呢,之前的一切真的是太神奇了,他忍不住思来想去地回味。 而且,他就知道!予殊果然超爱他,超级爱的!予殊对他还这么主动,那种爱意都掩盖不住了好吗! 就其他那些垃圾,你们在予殊这儿有这种待遇吗! 并没有! 只有我,予殊果然最爱我! 盛夜嘚瑟得不行,恨不得把翅膀扑棱出来,就地起飞。 看到凌予殊醒了,他就凑上去,亲了亲对方:“早,宝贝。” “不早了吧。”凌予殊懒懒地说。他这时突然想起了什么,就赶紧爬了起来,“衣服脱了,快快!” 盛夜诧异地挑了挑眉:“这么急吗,宝贝?” 凌予殊:“什么呀,快让我看看你的后背!” 衣服脱了,也看到了。盛夜后背和盛修止的完全一样,骨相皮相都是绝美,且肩胛骨的位置一点伤痕都看不到。 第40章 凌予殊观察了半天,还摸来摸去,不禁问道:“你翅膀哪儿冒出来了的?收回到哪儿去了?都没有伤口的吗?那翅膀真的好好看,特别美,再变出来让我看看啊!” 盛夜表情还有点不自然:“什么啊,我又不是鸟,哪有什么翅膀。那可不是说拿出来就拿出来的。” 凌予殊:“老公,老公老公老公,快让我看看嘛!”抓着盛夜的手开始撒娇。 盛夜特别吃这一套,看他表情,反正是心都飞了。 盛夜:“你还非要看,小孩子一样,啧,一个翅膀有什么好看的——好叭。” 下一秒,空气中出现了一种好像气流被煽动的声音,而后,那两片夜一样光华流转的翅膀,就从盛夜肩上展露了出来。 凌予殊:“哇!” 盛夜洋洋得意:“只有最高等级的血族才会有羽翼,一般战斗的时候才会用。不过情绪太激动的话也会不受控制地冒出来……好看吧,你还有哪个情人有我这么好看的翅膀。” 凌予殊:“没有没有,你最好看了!” 又一次扑了上去,爱不释手地摸了又摸,简直想抱着翅膀打滚。 他研究翅膀上面的每一片羽毛,研究在不同角度、不同光照之下翅膀呈现出来的不同的颜色,后来又开始研究翅膀和皮肤相接的部分。他发现那翅膀并不是破开皮肤从皮肉里挤出来的,皮肤根本没有伤口,翅膀像是凌空从后背上伸展开来。 “这代表夜的力量。血族的力量有很大一部分,来自月和黑夜。”盛夜解释道。 “哦哦。”凌予殊对“美”感兴趣,对玄学不感兴趣,只是继续满脸痴迷地研究着这美好的翅膀。 研究,指的就是对那翅膀摸来摸去。 最后就是盛夜再忍不住,翅膀卷着人直接压到了自己胸口:“宝贝,不能随便碰。”他说,“我翅膀——很敏.感。” 凌予殊愣了愣,几秒钟后,脸突然爆红:“抱歉抱歉,翅膀居然是这种器官吗?我之前不知道的——等等,真的是这种器官?你们飞的时候都会把翅膀露在外面的吧,露出来也没关系吗?” 盛夜:…… 他咬牙切齿地说:“不是那种器官!但是也不要那么一直碰来碰去,好吗!尤其是翅膀根那里,谁经得住你这么碰啊。两千多年,从来没有谁碰过我的翅膀,你是第一个。” “予殊,你就说,你是不是应该负责?” 他扣着凌予殊的腰,盯着凌予殊的唇,吻了过去。 并非是此前那种仿如打架一样的激烈的、带着征服和侵略气息的吻,反而很小心,很温柔,很细腻,很纯洁,让这个吻甚至显得有些——笨拙,又带着甜蜜的纠缠。 凌予殊非常惊讶:盛夜好像已经学会怎么亲亲了! 学得这么快的吗!? 就,那种小心翼翼地、生怕伤害到他,又很迫切地想要去取悦他、让他快乐的心,凌予殊能感受得到。 原本高高在上的人低下头颅,显出来的小心翼翼的温柔,简直能把人溺死。 还有个外挂,就是他的翅膀。 那翅膀覆盖在他身上的感受,最最华贵的布料也很难比拟,真的太难形容。 他们就裹在翅膀里面,黏黏糊糊地亲亲。 吸血鬼始祖活了很多年,今天真的是不断打开新世界大门。他还是第一次意识到,原来亲亲也可以带来这么多的感受。 很平淡,很安稳,很从容,很……甜。 他简直想和凌予殊这样一辈子。 后来,凌予殊推了推他,两人终于分开了。凌予殊小声地呼吸了一会儿,就在盛夜的大翅膀上面蹭了蹭脸:“老公,饿了。” 盛夜就说:“还没喂饱你啊。” 凌予殊:“……真的饿了,你这么说话好油腻。” 盛夜:“……好吧,等着,我去给你弄点吃的来。” 他又在对方唇上啄吻一下,下床道:“不是,盛修止到底是有多穷啊,为什么你们的城堡这么小一丁点儿,而且一个佣人都没有。之前我的城堡都有几百个佣人的。”说着就抱怨了起来。 最后得出结论:“予殊,盛修止真的是个废物,你干嘛要和他结婚啊!不如赶紧把他甩掉吧,我们回去住大城堡。我的予殊,怎么可以过苦日子。” 凌予殊:“你到底去不去弄吃的啊?不行换我盛叔叔来,或者阿衍,他们都会做菜的。” 盛夜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眸子都睁圆了,翅膀扑棱了两下,还有羽毛孤零零地从翅膀上掉落了下来,显得孤单,寂寞,冷。 凌予殊忍不住噗嗤就乐了,笑道:“逗你的。老公,不要盛叔叔,不要别人,只要你。”后半句完全是在撒娇。 盛夜气呼呼又喜滋滋地走了。 凌予殊觉得盛夜简直就像一只炸毛的猫,摸一摸会变顺毛,就很好哄,哄好了之后又是趾高气昂的,尾巴都在身后变成个问号。 有时候会忍不住很想逗他,就看他炸毛的样子。 后来还是没用盛夜下厨——凌予殊其实也很难想象这家伙能做出什么菜来。毛血旺吗,还是他的拿手烤肉啊。 他想着要么自己叫订餐就算了,想下楼去找盛夜说。结果楼梯只下到一半,转过弯,就看到盛夜懒洋洋地坐沙发上玩手机呢,而他们别墅的一楼客厅里,已经……人满为患。 那里多出了几十个人,男女老少都有,一溜烟的黑色长袍,衣饰非常华贵,上面缀着银色的丝线。每个人都是苍白的皮肤,鲜红的嘴唇,且颜值都很高。 大白天的,客厅的窗帘却是拉得严严实实,不让一点阳光透过来。 有人正在给地上铺地毯,有人正在换华丽的、镶嵌着宝石的灯饰,有人正在挂壁画,有人正在把楼梯扶手换成黄金的,有人正在厨房里做菜。 总之,大家各司其职,各个都忙忙碌碌,但动作非常利落,居然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对了,还有两个看起来貌似是地位最高的年纪很大的老人,正深深跪拜在正在玩儿手机的盛夜面前,态度异常谦卑。 其中一人手里举着一个水晶杯,杯中是鲜红的液体,非常恭敬地说:“始祖大人,这是我们年份最久的藏血,请您品尝。” 凌予殊:……………… 为什么这里变成吸血鬼的老巢了! 完全就是变成吸血鬼的老巢了吧! 这些人全都是吸血鬼吧! 自己一个人类在这里显得格格不入啊! 盛夜,你要搞什么东东!? 他不知道,在场所有血族穿的服装,已经是最高规格的祭祀用服装。 而这些血族,哪怕是帮忙打扫卫生的,在血族内部也有着颇高的身份。能出现在这里,对他们而言是极大的荣耀。 跪着的那两位,更是血族如今掌权的两位亲王。 盛修止之前说血族人少,让凌予殊把盛夜当成个“村长”来看就好,实则是过于贬低了些。 血族人数少没错,但毕竟是一个古老强大的种族,高层所拥有的财富、资源、地位、话语权,几近等同于一个国家。 就跪着的那两位亲王,都是说句话足够世界局势抖三抖的人物。 此刻,那两人态度极为恭敬,盛夜却压根头都不抬,还翘着腿玩儿手机呢。面对着递到面前的水晶杯,也只懒懒地扔下一句:“我不喝这玩意,赏你们了。” 他顿了顿,随意地吩咐道:“这城堡真是太小了,把附近都买下来,我要扩建。” 一位亲王道:“这是自然,我们会代替始祖大人与人类谈判,今后此地的方圆百平方公里,都是始祖大人的领土。” 凌予殊:??? 怎么就变成他的领土呢?那我的邻居们呢?他们要搬去哪儿,这算是被拆迁了吗???你们打算给人家赔偿多少啊就想搞拆迁?! 盛夜:“行吧,你们看着弄吧,别太寒酸。唔,对了,门前造一个气派点的鲜血喷泉,用人造血就行。” 两人亲王对视一眼,一人犹豫地说道:“始祖大人,现在并没有您说的人造血,而且这个喷泉……似乎对人类来说……人类在情感上可能很难接受。啊,有了!您介不介意鲜血是蓝色的?其实蓝色完全可以啊!人类节目里也经常出现蓝色的鲜血!” 盛夜一脸无语,不耐烦道:“这鲜血喷泉是让我心情舒畅的,蓝色的血液是要搞什么啊,能让我心情舒畅吗?你们会不会做事啊。人类有意见,找我来谈。我不建血池已经算是让步了好不好。” “等等,”盛夜突然眼前一亮,“血池也可以建,就把我们外面那个游泳池,改成血池就好了啊!哈哈哈,那条蠢鱼以后就只有住浴缸了。”盛夜各种幸灾乐祸。 凌予殊:……干嘛要把鱼鱼的游泳池就占掉!干嘛要让鱼鱼住鱼缸!你自己怎么不住鱼缸啊! 盛夜又继续吩咐道:“楼上的床换掉,换成个棺材。再把那些讨厌的衣服都给我丢掉,把我的衣服放进去。” 第41章 这人想到了什么:“啊!不如把盛修止的东西都丢掉好了,都换成我的。对啊,我怎么早没这么做呢。以后这就是我的家了,盛修止的东西为什么要放到我家来?丢掉丢掉。” 凌予殊:……你要对我的房子做什么啊!还有棺材,谁要住棺材啊!这怎么就成你一个人的家了,干嘛把我盛哥的东西丢掉! 不行了,好想冲出去打他,好想。但是外面毕竟都是他下属,这时候冲出去会不会太不给他面子了。 忍耐一下啊凌予殊! 那两位亲王又察言观色,小心翼翼地问:“始祖大人,所以您是打算对外公布身份吗?毕竟您的人类身份,也是非常……嗯……出乎意料的。” 盛夜皱了皱眉:“这人类身份不就是个矬男吗,有什么出乎意料的。唔,对了,以后我的事,我都会用血媒介来交代给你们,其他的指令,哪怕看起来来自我本人,你们也不必理会。” 亲王:“啊?”有点没懂,“始祖大人,血媒介用起来很耗费力量。您可能不是很了解现代技术,其实,也可以我们加个微信,您视频来交代也是一样。” 盛夜:“微信就不用加了吧。哎呀这事儿很烦的,主要是,我老婆另外还有七个情人,都长我这样,都用这个手机,回头也都住在这里,不用血媒介你们哪知道是我。” 跪着的两位亲王:…… 旁边默默给始祖大人收拾屋子、实则耳朵都竖起来了的血族们:…… 凌予殊本人:…… 凌予殊终于忍不住探头出来,大声叫道:“盛夜你瞎说什么呢你!” 第29章 周四 没人说话, 别墅中死一样的安静,之前忙忙碌碌的血族成员,此刻全部停下了手里的事退到一边, 跪着的两位亲王头都不敢抬。 他们完全不清楚这位凌先生是什么路数,但能当始祖的爱人, 想来大概也是千年老妖级别。 如今被始祖这么直接说破“他还有七个情人”什么的,他会不会恼羞成怒,直接把所有人嘎了, 杀人灭口啊? 救命,不要啊!我们也可以什么都没听见的! 但……八个情人?都长始祖这样, 回头也都住在这里?我去……我不懂,但是我大为震撼。 凌予殊哪知道他们腹诽, 这时候出声纯属是听不下去了。 盛夜却丝毫没觉得自己刚刚的话有什么不对(真就没有不对啊,哪儿不对吗),看到老婆朝他过来, 也不管还跪着的那两位老人家, 喜滋滋地跑去了凌予殊身边,把人环住: “宝贝,你来了啊。我听说你喜欢吃番茄炒蛋,鱼香肉丝, 糖醋小排, 还有山药鲜蔬汤是吧, 让他们做着呢。” 凌予殊:“做什么做啊!不是, 你刚刚在乱说什么呢, 我有别的七个情人吗?” 盛夜:“嗯?当然了啊——” 凌予殊:“当然什么当然!” 盛夜脑子里突然“叮”了一声:“……没有。” 凌予殊:“我一共有几个情人?” 盛夜:“没有情人, 只有一个老公,就是我。” 凌予殊心想, 这不是也会说人话吗。 他望向那两位亲王,斩钉截铁道:“始祖大人的身份需要保密,不要对外泄露。这栋房子够住了,不用扩建,更不用搞什么鲜血喷泉和血池。不要把什么棺材搬到楼上,还有,”他看向了盛夜:“不准乱把家里的东西丢掉!” 盛夜瞬间不满:“那不是我刚刚吩咐的事,一件都不能做?” 凌予殊:“对,一件不能做。你有意见吗?” 两人目光对视了几秒。 别墅内氛围又是紧张了几分。 两位血族长老心中七上八下,心都提到了喉咙口。 始祖现身没多久,他们都没摸清楚这位的脾气,但他们都知晓这位的力量。那位凌先生不显山不露水,看着就是个乖乖仔大学生,但敢当面呛声始祖,想来肯定也很强吧! 这两位打起来,那岂不会是山崩地裂,核弹效果,他们这些人不都是送的! 结果……并没有打起来。 最后是盛夜率先开口,把凌予殊搂得更紧了些,道:“予殊,你怎么这么凶。我哪儿能有什么意见。我只是觉得这里真的很小,又破破烂烂的,你住都住得不舒服。那行吧,你不让扩建就不扩建,你不让丢东西就不丢东西,行了吧。” 血族始祖“啧”了一声:“多大点儿事啊,你还因为这点破事儿凶我。” 这话出口,别墅内的所有血族,都不禁松了一口气。 没打起来就好,没打起来就好。 没谁敢真的抬眼去看凌予殊,但是所有血族心里都不禁冒出了一个念头:这个人类,竟然强横至斯。 他找了八个情人,我们始祖就是那八分之一,然后他还把始祖拿捏到这种程度! 这什么神人啊! 也是哪家老祖宗跑出来了吗! 凌予殊哪知道自己的人设已经彻底歪了,这时候听着盛夜特意讨好的语气,倒也生不出气来。 他晃了晃盛夜的手臂,说:“你要放衣服,我给你把衣帽间空出点地方就是,干嘛要把别人的衣服都扔掉。还有,这里的软装设计都是我亲自挑的,花了大心思,我都很喜欢,你怎么随便乱动。明明是现代简约风,你弄的这些都不搭,乱七八糟的,像是在强j我的审美诶。” 盛夜:“你不喜欢,那就不弄了。”他挥了挥手,随意吩咐道:“把客厅恢复原状。” 所有血族:……………… ok。行。妥。 还能说什么,他们又默默地忙活开了。 凌予殊看了看沙发前面跪着的两位亲王,道:“老公,不要让那两位大爷一直跪着比较好吧?他们看着岁数很大的。” 盛夜:“……大爷是什么大爷,在场谁有你老公年纪大——行行,别跪了,起来。” 两位亲王受宠若惊地站起来了。 凌予殊:“我老公身份的事,还劳烦保密。” 他俩连声地说着:“这是自然,您请放心,这件事绝对不会泄露一分。” 凌予殊:“啊,还有什么鸽血宝石,也不用再找,我不要了。” 两位亲王心想,敢情之前始祖大人要找什么处鸽血宝石,这么荒诞的要求原来是为了讨好这位啊! 对凌予殊态度更是恭敬几分:“遵命。” 很快,饭菜端上桌了,凌予殊甚至还邀请道:“两位要一起吃饭吗?” 说完了才想起来,他们是血族,吃什么饭啊,于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露出了两个乖乖的酒窝。 以至于在场血族心里都在想:这位大佬这么强大,居然还这么礼貌!人太好了简直! 盛夜磨了磨牙,心想予殊还真是尊老爱幼。 看着客厅也恢复原状了,盛夜交代几句,直接让那两位亲王带人走了。 凌予殊终于松了一口气。 这件事在他这里就此翻篇,但是他不知道,自己在血族这些高层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光辉璀璨的千年老妖形象。 阿夏他们部门在血族有线人,很快也得知,有位和血族关系甚是密切的千年老妖出世,不知道是谁,只知道那人极为强大,血族始祖都非常礼让。但是对方脾气温和,对人类也很友好。 阿夏连着加了两周班,寻找线索,最后啥也没找到。 这都是后话。此时,吸血鬼们已经悄无声息地离开,凌予殊终于吃上了饭。 他现在对血族非常好奇,一边吃饭,一边和盛夜聊起了一些之前血族世界的事。 在盛夜口中,那是个带着点赛博朋克感的混乱世界。 人类和吸血鬼共存,只是占据绝对优势地位的是吸血鬼,一部分人类纯是被豢养的血包,一部分人类隐入暗处寻求机会。银制品成了禁忌品,大蒜类似于现在的罂粟,根本搞不到,白天大家都在睡大觉,夜晚才是一切工作生活的开始。 盛夜是最古老、力量最强的血族,在族内地位基本等同于“神明”。他一直在自己的神殿中沉睡,已经很多年没有现世。直到有天,他嗅到了一种很香甜的气味,半夜饿醒了。从棺材里爬出去一看,发现自己有了一个新祭品。 祭品穿着婚服跪在祭台上,声称自己愿意将身体和灵魂全部献给他,还叫他主人。(←盛夜自己说的,凌予殊对此表示怀疑。) 那个祭品住进了他的神殿里,一点一点地侵入了盛夜的生活。也是因为这个祭品,盛夜重新定位了人类,逐渐着手,彻底改变了人类和吸血鬼的现状。最终,人造血得到广泛应用,人类回到了阳光下,与血族共同生活在这片土地上。 直到某一天,那祭品消失不见了,且痕迹全无,就像是,他根本没有来过。 凌予殊:“……你没去屠杀人类撒气吧?” 盛夜:“怎么可能!我是那种人吗。再说了,我当时甚至都怀疑你是不是被劫走了。我真不信你会故意耍我伤害我。” 第42章 凌予殊:“你……这么确定?” 盛夜:“当然。予殊,我又不是傻,你爱不爱,我还是分得出来的。” 他这话说的不假思索,落在凌予殊心里,像是被盛夜翅膀的绒毛,轻轻滑过了皮肤。 凌予殊离开之后,他的一切痕迹也在世界上抹除。盛夜知道这不是这个世界的任何一个生灵能做到的事,猜测恐怕还有上一级力量存在。他一直在研究各种古籍,试图找到破开世界缝隙的方法。有一天,他翻到说“深渊之海”有上古遗物,与时空裂缝有关,就只身前往了深渊之海。 然后,他看到了一扇门。 事情大概就是这样了。 凌予殊又问:“我脱离世界前,有什么征兆吗?或者说,你有觉得给了我什么东西吗?”他还记得盛叔叔之前说的事,似乎他到他们的世界中去,是为了什么东西。 盛夜:“没有啊。就……那个时候我们刚刚做了,我就觉得我肯定要对你负责的。我一想,我以前真是太懒了点,整天都在睡觉。以后我是有爱人的人了,一定不能继续那么懒,要勤劳起来。予殊想要什么样的世界,我就给他什么样的世界。大概就是这样吧。谁知道第二天你就不见了。” 凌予殊:“啊哈?你以前到底有多懒?你说你活了两千多年,那之前没遇到我的时候,都在干嘛啊?” 盛夜理直气壮:“在我的宫殿里睡觉啊。” 凌予殊:…… 凌予殊:……………… 是真的懒! 因为很懒,不爱学习,也不琢磨,导致活特别差,自己跟他搞了一次之后就扛不住,直接跑路了! 行了破案了,这就是真实情况了吧! 凌予殊忍不住道:“盛哥从前是工作狂的,我看他们几个,每个人都很勤劳的样子,为什么到了你就很懒啊。是所有的懒惰细胞都长在你身上了吗。” 盛夜瞬间不满:“宝贝,懒归懒,我再懒,也不影响我是你所有情人里最强的那个好吗。” 说着就开始暗戳戳地告状:“就那几个家伙,都不是好东西。他们还用银制品偷袭我,我皮肤烧焦了一直冒烟呢。结果你们洗手间里还有个什么东西,一直冒水浇我,烦得很。” 凌予殊这才反应过来,说的是之前浴室里烟雾报警器被触发时的事,他不禁奇道:“什么?银制品?那不是你在洗手间里烤肉吗?” 盛夜:??? 盛夜咬牙切齿:“我一个吸血鬼,根本不吃肉,为什么要在洗手间里烤肉?” 凌予殊:“……我之前也在想,你为什么要在洗手间里烤肉啊!” 他赶紧在内心中忏悔了一下。 对不起对不起,不该误会你是在烤肉,主要是那时候浴室里“滋滋滋”的就很像烤肉的声音,还在冒烟,就,认为是烤肉也是正常的事吧! ……大概是正常的吧。 有点心虚。 盛夜反而来劲了,各种说伤口有多惨(实际上已经痊愈),还拉着凌予殊去浴室,指着那个已经被他团成一团的银杯:“这就是银制品啊!那些刁民,都想害我!” 他还特意伸手戳了一下,结果指尖就真的“滋”一声,被烧灼破皮。盛夜之前能单手攥住杯子在那儿说狠话装逼,这时候却跟疼得什么似的,在那儿叫唤:“好疼好疼,啊啊啊,好疼!予殊……” 伸手把手指尖递到了凌予殊跟前,看起来还有点可怜就。 凌予殊也是震惊,所以这位大佬到底是什么时候无师自通了“装可怜”这门绝学啊! 但…… 凌予殊张嘴含住了盛夜的指尖。 盛夜激灵了一下,愣了那么一两秒钟,随后立刻把手指从凌予殊嘴里拽了出来。 “别,”他说,声音暗哑了一些,“血族的血液对你不太好。” 凌予殊诧异地挑了挑眉:“别的液体呢?弄进去了就没关系吗?” 盛夜:……………… 凌予殊:……………… 凌予殊果断道:“我不来了不来了真的不来了老公再来要死了。”接着又迅速转移话题:“啊,这杯子谁放这儿的?怎么会做这种事的!” 盛夜:“我觉得是他们一起做的!反正他们都不是好东西。就那个子忱,予殊你别看他年纪最小,但是一肚子坏水。这孩子完全就已经养歪了予殊!这事儿绝对是他挑的头。” 凌予殊:“等等,你都知道他们谁是谁了?” 盛夜:“当然,都在一个脑子里,肯定知道了啊。” 他说着说着还来劲了。 盛夜:“还有盛川,予殊,他好像还在计划要把地球开走,开到宇宙里去呢。那我当然阻止他,我就说这是予殊的母星,你怎么可以做这种事!结果他拿机甲来轰我。啊可能因为这个,他才想用银制品害我!” 说着苦口婆心起来:“宝贝,你要记住,男人都是会骗人的,胸越大的,就越会骗人。” 凌予殊:一口喷了出来。 什么跟什么啊。 盛夜还在继续:“那个演员整天阴阳怪气的,心里是有多扭曲,予殊你不觉得时时刻刻戴着面具的人就很恐怖吗!还有那个alpha,完全就是直男癌,还有点繁殖癌。那条鱼更是蠢到我震惊!对了还有个医生,他就……他就……” 盛夜想了两秒钟,也没想好应该怎么diss盛危,最后说:“一看就有病。他是哪门子医生啊,我觉得更像患者好吗。” 他最后下了结论:“予殊,你找的这些情人都不怎么样啊,而且都很丑。” 凌予殊:“……别的就算了,丑什么啊!你们根本就长的一样吧!” 盛夜:“哪里有长的一样,我皮肤比他们都白,我的眼睛也更好看,我还有这么这么好看的翅膀!” 马上伸出了翅膀,在凌予殊跟前得意洋洋地扑棱了两下。 凌予殊:嘶…… 目光突然变得痴迷。 盛夜的翅膀的确很好看,非常好看,几乎是美的一种极致表现,上次看到这么美的造物还是鱼鱼。注视着这翅膀的时候,都觉得灵感在往外冒泡,很想拿过画笔。 这么说起来,凌予殊那幅给陈叔叔的城堡要画的油画,其实都好几天没动过笔了。 前几天简直是每天都被拽着运动啊…… 他对盛夜道:“夜哥,陪我去画画吧。” 盛夜:“啧,予殊你怎么总在想着这种事啊——行吧。” 说完了就开始脱衣服。 凌予殊噗嗤乐了:“不是,是正经的画!” 凌予殊终于有了点时间,忙里偷闲地画了会儿油画。这幅油画主题是“圆月盛宴”,看着盛夜的脸,还有他那将所有夜色集为一体的翅膀,的确是灵感爆棚。 只是画了那么一个来小时,简直是肉眼可见的,就是盛夜越来越焦虑,越来越坐立不安。 原因无他:他即将下线。 排班表是盛凛做的,上午时已经同步给了所有人,做得还算公平公正。 按照排班表,每个人的时间是15个小时,盛夜离开的时间在下午三点。 本来列出排班表这种事盛夜也是同意的,但是他现在却越来越后悔:凭什么啊!他为什么要遵守这种规则的! 但不遵守的话,他们这些人格打起来,受益的是盛修止那个王八蛋,盛夜不甘心。 眼看着真的要到换班时间了,他前思后想一番,咬了咬牙:“宝贝,我们走!” 凌予殊:“啊?去哪里?” 盛夜:“去上班!” 凌予殊:???第一反应是盛夜脑子出了什么问题。毕竟,他那么懒…… 但结果这人还真的上班去了! 他不会开车(据他所说,他在自己世界里出门都要带1000个随从),最后还是凌予殊开车把他送去了盛氏大楼。 盛夜连声说着让凌予殊回去就好了回去就好,但是他举止反常,凌予殊就硬是跟着他一起进了办公室。 刘特助和总裁办的员工之前都以为盛总今天休假的,哪想到最后盛总还是来上班了,还带着凌先生一起。 大家都很惊讶。 几位女士小助理看了盛修止几眼之后,内心倒是不约而同:怎么盛总突然变白了很多?擦粉底了吗难道?他还搞了个美瞳,那美瞳也太自然了一点吧,颜色好漂亮啊! 如果那不是大家闻风丧胆的boss,还真想请教一下他用的是什么粉底,带的是什么美瞳呢。 她们内心吐槽,面上都不显,开始动作利落地给盛总准备些办公事宜,给凌先生准备咖啡和茶歇。 结果就见盛总火急火燎地坐在办公桌前面,道:“有工作吗?” 刘特助:“……您说什么?” 盛夜:“有没有工作?把所有需要我过目的东西都拿上来,全部,越多越好!对了再多排几个会议,有什么会就都给我排上,我今天要开好多会,最好加班到凌晨两点!我实在是太想努力工作了!还愣着干嘛,快快快快快!” 第43章 所有员工虽然满头问号,但立刻都动了起来,办公室里一片繁忙的景象。 凌予殊不禁奇道:“夜哥,你到底要干嘛?你不会是想把盛哥的公司给搞垮吧?” 盛夜:“怎么可能,予殊,你把我当什么人了啊。主要就是盛修止实在太废物了,又很穷,我担心予殊的生活,所以打算亲自介入。嗯,没错,就是这样。” 凌予殊:……我觉得你还是不要亲自介入比较好。 总裁办员工的效率都很高,很快,刘特助就拿着一叠文件过来了,说需要盛总过目,同时表示40分钟后会安排一个市场部门的汇报会。 “盛总,您先看一下。”刘特助将文件放到了他办公桌上。 盛夜:“好,我先看。等会儿开会了你来叫我。” 刘特助走出了办公室,盛夜就装模作样地打开了文件,在那儿看。 姿势倒是美如画的,也像个正经总裁样,气场十足。只是这家伙看了也就十秒钟,也不知道到底看了些什么,他眼睛开始眯起,还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凌予殊一直在看着他,这时候一下子笑喷了:“不是,夜哥,你是失眠了跑来这儿催眠的吗?你就不适合搞这个呀。” 盛夜:“怎么可能!几百万的血族我都管得服服帖帖好不好,就盛修止这破公司,过去我都看不上呢——啊,宝贝!”他突然换上了一张郑重脸:“宝贝,我的世界有事情发生。抱歉,我要回去一趟,今天我只能陪你到这里了。” 凌予殊:“那你赶紧回去吧夜哥!别耽误了事儿。” 盛夜凑上前去,搂着凌予殊的腰,给了他一个亲吻,随后又捞起了凌予殊的手。 “宝贝,这是我们的离别吻。”他说,神色中露出一点狡黠和邪气。 凌予殊:“啊?” 随后,盛夜的犬齿显露出来,咬破了凌予殊的手腕。但是他并没有吸食血液,一点都没有。相反的,他——舔了上去。 凌予殊仿佛被电了一下,狠狠地颤抖,那种曾经感受过一次的美好感觉,又一次将他整个席卷。 这感觉精确地直抵灵魂,让他身体的每一个毛孔、每一滴血液、每一个细胞,都发出满足的轰鸣。 宁静,安全,温暖,周围的一切好像变成了缤纷的色彩,柔软的质感,香甜的味道……这样的美好之中,凌予殊沉沉睡去,脸上还带着笑。 盛修止办公室有一张非常宽大的沙发,盛夜把凌予殊放到了上面,又叫助理拿了块毯子,给对方盖上。 时间差不多,很快就要进行换班,盛夜对自己的安排,简直得意洋洋。 予殊睡着了,现在是在一个随时有人敲门的办公室里,他搞了一堆文件要看、一堆工作要做,等会儿还有个会要开,接班的那个讨厌的肌肉男,就在这儿替他们工作到死吧! 盛夜越想越开心。他最后吻了凌予殊一下,便坐在了办公椅上,闭上眼,脱离了这具身体。 一分钟后,这具身体再次睁开了眼。 是——盛川。 他看了看周围,随手翻了下面前的文件,又站起身,走去沙发边上,去看上面的凌予殊。 他睡得香甜,嘴角弯弯,面上带笑,想来,应该是一个好梦。 盛川的指节蹭了蹭他的脸颊,俯身一吻。 门外,助理kelly敲了敲门,又拿了几份方案过来。 看到盛川的时候,她愣了一愣:也就这么几分钟的时间,盛总擦去了粉底,拿下了美瞳,洗去铅华,回归本色!这卸妆速度也太快了一些! 不对不对,盛总看起来怎么怪怪的…… 啊,胸!是胸!发生了什么,盛总的胸好像变大了! 而且气质也变野了一些,就,真的有变野啊,那费洛蒙简直是biubiubiu往人身上砸。 这这这,这还是盛总吗? kelly瞳孔地震。 盛川在这时伸出手,接过她手上那摞厚厚的方案,礼貌地笑了笑:“kelly是吗?我给自己安排了很多工作?” kelly瞬间恢复了专业态度,道:“很多。下午给您排了四个会。” 盛川就轻轻活动了一下肩胛骨,骨骼发出了一声脆响。 他说:“叫刘特助也一起来。我需要你们用最简短的语言,来跟我解释每个事项的背景、前因后果、过往处理方式,以及你们自己的建议,来帮助我判断。” “那就,开始吧。” . 凌予殊那一觉睡得非常好,甚至有一种婴儿回到妈妈怀抱的感觉。 睁开眼,环视一周,他发现自己在盛哥的办公室里。外面已经是黑夜,时间看来有个八点多,写字楼里一片安静。 之前的记忆回炉,凌予殊满头问号:他是被盛夜舔了一下,才睡着的。可是盛夜为什么要这样?怕自己睡不着给自己来个催眠吗? 这么体贴?总觉得不对。 凌予殊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从沙发上爬了起来。 这时,一个肩宽、腰细、腿长的人影端着杯饮料,从办公室外面走了进来。 “予殊,醒了?”他温柔地说,递上手上的果汁。 “盛叔叔!”凌予殊惊喜地叫道。 第30章 周五 见到盛川, 凌予殊是真的开心,就跟花儿开了似的。 又想起了之前的事,瞬间反应过来, 不禁又好气又好笑。 真是难怪盛夜会搞那么多工作来,又把自己弄晕了, 他分明就早计划好,要换人了啊! 那个家伙,自己懒得不行, 正事不做,还搞这一出, 真不知道他脑袋里在想什么。 盛川递过来的饮料,吸管就在嘴边。凌予殊喝了一口, 是热橙汁,酸酸甜甜刚刚好,冷热也是刚好, 看起来简直就像是盛川算准了他会什么时候醒来一样。 他心中超甜的, 道:“盛叔叔,都这么晚了还在公司,你不会一直加班到现在,都在处理工作吧?” 盛川温柔地说:“是啊, 刘特助说已经积压了太多事情没做, 索性我也没事, 就帮着处理一些。” 他弯了弯眼睛:“坐视不理对我来说有点困难, 更何况, 这个公司关系到那么多人的生计, 总不能让事情堆在那里。” 凌予殊瞬间觉得,盛叔叔好靠谱, 非常靠谱,简直太靠谱了!对比一下,盛夜真是又偷懒又小学鸡。 他说:“之前是那个吸血鬼人格,他真的过分了点,还把我弄睡着了。盛叔叔,盛夜怎么这样的——啊,我知道了,他被暗算过,有人放了个银制品在洗手间,把他的皮肤烧得就像在烤肉一样!所以他大概对你们的敌意都很重。” 他说着说着就有点焦虑:“你们在脑海深处只是可以互相对话吗?会有见面的可能吗?真的见面了,会不会打起来什么的。” 盛川语气温和:“啊,我们之前已经见过面了。” 凌予殊:“诶?已经见过了吗!?” 盛川:“是的。” 凌予殊:“没有打起来吧??没有吧?”突然猛地又想起了什么:“等等,盛夜还说你要搞流浪地球,他不同意,你就拿机甲轰他——真的假的?我还以为他在开玩笑呢!” 盛川失笑:“拜托,予殊,我怎么可能真的去搞流浪地球,我是飞船派。再说,行星发动机你们现在的科技水平根本达不到,真流浪起来地球只会解体。不过……我们的世界里有一种名为‘镌’的金属,多应用于机甲制造,这种情况倒是能帮得上忙。” 凌予殊瞪大眼:“不是吧,盛叔叔,你这还真的考虑过啊?完全就是考虑过的吧?根本就是考虑过可行性,甚至想把那个什么金属都搞到我们这边来的吧?不要啊!!!我觉得地球现在在这里就刚刚好的,不要飞去别的地方啊!” 盛川:“我哪儿说要飞了,你们太阳都没爆炸,飞哪儿去呢,都不如我开星舰把予殊接走来得快。至于有没有打起来……” 他用一种娓娓道来的和缓语气,说:“宝贝,你也知道,我们都是盛修止灵魂的一部分,证明我们性格中,的确有相似的地方,比如,偏激,冲动,易妒——是的,我说的也是我自己。这样的几个人遇到彼此,有一些摩擦也是正常的事。” 他的声音太温和了,不急不缓,明明凌予殊还有点焦虑,这时候硬是被他把节奏给控了下来,甚至开始觉得,是哦,好像也是正常的事没错哦。 盛川继续道:“我们之前,在意识层面有过一次短暂的碰面。开始时并不算愉快,但无非也就是大家互呛几句。拿机甲轰人什么的,纯属无稽之谈。真要说的话,盛夜反倒是最为好战的样子。他似乎很想挑起一场战争。” 凌予殊一想,对啊!完全符合盛夜的人设了吧,那家伙就是个好战分子! 盛川:“那位小皇子年纪小,年轻气盛,言语里颇多挑衅,很容易杠起来。” 凌予殊再一想,对啊!子忱的确是年轻气盛了些,有时候说话很不客气的样子。 第44章 盛川:“这种误会,聊一聊也就解决了,反而那位演员呢,盛衍是吧,他脾气似乎很恶劣,说话也是阴阳怪气,导致这争执反而在变得升级。” 凌予殊:太对了啊!盛衍那个阴阳怪气的家伙,完全就是唯恐天下不乱。 盛川:“还有那位alpha,他急于证明你是他的所属物,甚至提及了孩子——予殊,什么孩子?你该不会之前真的生过什么孩子吧?” 他声音中充满笑意,凌予殊却是一地鸡皮疙瘩,恨不得当场把盛凛装上个热气球,飞离地面十亿光年远:不要过来啊你这个家伙!如果一定需要有个人去生孩子,那只能希望那个人是盛衍了! 盛川:“人鱼倒是性格很好,外表美观,待人也很和善。” 凌予殊连连点头,甚至觉得有荣乃焉。 结果盛川继续道:“不过……他的脑子似乎……啊,对了,予殊,他说有在手机里留了张照片,让我们欣赏一下呢,我来看看是什么照片。” 他说着,便拿出盛修止的手机,熟练刷脸,解锁了隐藏相册。 而后对着盛鱼留下的那张照片微微皱眉:“这……” “怎么啦?什么照片啊?”凌予殊也探头去看。 然后,凌予殊:……………… 一口气没上来,尖叫一声,恨不得自戳双目,赶紧把手机扔出去了,仿佛那是个烫手的炸.弹。 盛鱼在搞什么啊!搞什么!!!留这种图是要干什么,耍流氓吗! 而且还叫别人来看,看什么啊! 想不到他居然是这样的鱼鱼! 凌予殊简直要无语死。 盛川就揉了揉他的头发,笑道:“行了,予殊什么都没看见。” 他又继续道:“唔,对了,关于我们为什么会凑到一起呢——盛医生有构建空间的能力,他拉我们一起,说大家来见个面,认识一下。” 凌予殊:!!! 盛危果然是个危险人物!故意的吧故意的吧完全就是故意的吧!搞什么,他是想看大家打起来吗!? 盛川最后拿指节蹭了蹭凌予殊的脸,温柔地说:“当然,后来我们也没有继续无意义的争执,毕竟,我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目的:解决这个状况。 “予殊,事情变成这个样子,再去计较谁是谁的替身、予殊更爱谁什么的,根本没有意义。搞清楚这种状况发生的原因,以及到底要怎么解决,这才比较重要吧。” 这话就像春风化雨,完全说进了凌予殊的心底。 凌予殊现在看着盛川,觉得对方简直像在发光。如果真的要和一个人格来讨论一下到底要怎么做这件事,就是盛川啊!完全就是盛川了啊!他实在是太温柔太靠谱了! 他眼睛亮晶晶地说:“盛叔叔你好厉害,我也这么想的!那你们最后讨论出什么了吗?要怎么办啊?” 盛川露出一些遗憾:“没有结论。盛医生构建的空间突然断裂,我们那次的讨论只能中止。” 他伸手揉了揉凌予殊的头发:“不过没关系,宝贝,放心,我们肯定会找到让所有人——包括你盛哥——都满意的处理方式。这件事盛叔叔答应你了,就肯定会办到,好不好?” 凌予殊甜甜地说:“好。” 盛川就笑了笑:“饿了吧?予殊,我们去吃点东西好了。” 凌予殊猛点头:“走走,去吃好吃的。” 于此同时,盛修止的意识深处,之前七人曾经待过的那个复古奢华的宴会厅中,围绕着圆桌的七个位置,已坐满六个。 除却盛川之外的六人,此刻全员到场。 圆桌四周有一个环形的光幕,正在实时呈现着外界的一切,这六人从盛川的“坐视不理对我来说有点困难”开始,围观过了全程。 还是盛川角度的全程。 能从他的眼睛里,看到凌予殊表情,听到凌予殊叫“盛叔叔”的那种全程。 盛衍:“恶心。” 盛凛:“卑鄙。” 盛熵:“无耻。” 盛夜更是气到表情裂了,背后翅膀都扑棱出来了,拍着桌子吼道:“这狗人在这儿说什么呢!实在是太狗了吧!为什么这种人予殊还会相信他!?” 盛凛冷笑道:“还不是你偷懒,自作聪明留了那么多工作给他,这不是明摆着给他机会,在予殊面前刷好感度吗。呵,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盛衍阴阳怪气:“砸自己的脚就算了,他还砸了我们所有人的脚。” 盛夜怒道:“找死是吧?” 他伸出手,夜色直接在他手上凝结成了一柄长刀。 盛熵不耐烦地开口:“你到底长没长脑子,看清楚形势了吗,予殊哥哥现在最信任那个老男人好不好。有种你去把他干掉啊,就看哥哥怎么对你。” 他又看向了盛危:“能不能把那个没脑子的家伙从群聊里踢出去?总是咋咋呼呼的,很烦。” 盛危单手捧着脸,翘着个二郎腿,乐呵呵地说:“不要吧,看你们吵架还挺逗乐的。” 眼看着盛夜又要反驳,盛衍率先开口道:“不能让那个老男人再在予殊面前卖肉了。调一下排班吧,接下来换个人,能揭开他真面目的那种。” 盛鱼之前一直抱着尾巴,瘫在座位上虚着眼走神吐泡泡呢,这时候突然精神一震,兴冲冲地举手道:“到我了吗到我了吗?换我上场好不好,我可以一直抓着予殊做,这样他就没有时间去想什么老男人啦。你们都看过照片了,我可以的!” 所有人:……………… 盛夜吼道:“你什么你啊!人设崩得最厉害的就是你好不好,现在在予殊眼里你就是一条猥琐鱼,还你!” 盛鱼甩了甩瀑布一样的长发,眨眨眼,说:“猥琐鱼是什么鱼啊?能吃吗?对了,你有去海边拿我给予殊捞回来的海鲜吗?” 盛夜:“盛危,拖出去!快把这条蠢鱼拖出去!” 盛衍和盛凛对视了一下。虽然这两人也彼此嫌弃,但是他们硬是有了种感觉,在座所有人,貌似就他们两个还靠谱一些。 盛衍冲盛熵抬了抬下巴:“不是会泡茶吗?你给予殊展示下茶艺好了。” 盛凛也说:“有你来对照一下,予殊就知道那个老男人到底有多老。” 盛熵道:“好。换我。” 盛凛:“努力一点!” 盛熵:“还用你说。” 这事已经商定,盛鱼指着周围的屏幕,好奇道:“这就叫‘直播’是吗?是什么场面都可以播出来的吗?等下那个盛叔叔和予殊亲亲,我们也可以看到吗?” 所有人再次:…… 为什么这条鱼在所有人中间是这么的格格不入啊! 盛夜无语地说:“你想看吗?有病吧?还是你希望自己被看到啊?等等,你们谁是那个神经病院在逃患者来着,是你吗?” 盛衍便道:“每个人都有隐私。设置个拉灯机制好了,盛危,能做到吗?” 盛危笑道:“谢邀,我正好是晋江市幻耽区第一精神病医院的专家,对拉灯这件事,我们市最在行啦。放心,后面不会让大家看到脖子以下的。” 讨论结束,与会六人此刻各怀心思: 盛衍:下次演那个恶心的老男人给予殊看。再温习一遍台词。“予殊,开心点,有什么事盛叔叔来解决,你只要开心就好了”……呕…… 盛凛:肌肉了不起?我回去就练。予殊……予殊怎么看起来并不怀念我们的孩子。心酸。予殊到底要怎样才能原谅我…… 盛夜:该死的老男人该死的老男人该死的老男人!予殊最爱我!予殊自己动的他肯定最爱我!(无能狂怒) 盛熵:气死了气死了,搞了半天,原来只有自己还没和哥哥完全在一起啊!必须要想个办法了!我已经成年了啊哥哥!为什么不要我,为什么! 盛鱼:予殊好可爱哦,舔一口。予殊好可爱哦,舔一口。予殊好可爱哦,舔一口。 盛危:哈哈,哈哈哈,好好玩儿,哈哈哈哈。(鼓掌)真是一场好戏啊! . 凌予殊和盛川对盛修止意识深处的直播座谈会,完全一无所知,两人正打算出去吃饭呢,正好这时候,凌予殊手机响了。 是一个未知的号码。 凌予殊接通,就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紧张兮兮地叫道:“予殊,是我啊!” 那居然是——目睹盛哥“摇摇尾巴游走了”全程的,魏礼。 话说回来,上次之后,凌予殊还说要请他吃饭,但是这两天一直各种事,还没有请成。 凌予殊:“魏礼,上次的事我还没谢谢你呢。什么时候有空啊,我请你吃饭。” 魏礼:“不是不是,有正事儿,晓春从前是你室友是吧?你俩现在关系还联系吗?” 凌予殊:“当然联系啊,我俩可好了。怎么了啊?” 魏礼:“我跟朋友合伙开了家餐厅,我今天正好在店里,晓春跟个男的来的。现在晓春把自己关在包间里,那男的一直在外面狂敲门,说什么要跟晓春复合,正闹着呢!” 第45章 他把手机对准了外面,凌予殊就隐隐约约听到一个男声在撕心裂肺地说:“晓春!到底你要怎么才能相信我,我只爱你啊!你从来都不是替身!晓春,我只是想要一个机会!你看看我的心,你让我爱上你了,你不能不要我!” 凌予殊:……焯。 这不就是那个把晓春当成他弟弟替身,现在又想吃回头草的王八蛋前任吗! 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啊! 凌予殊:“谢了魏礼,真的谢了,地址发我一个,我马上到。你们餐厅的门结实吧?” 魏礼:“结实是结实,但上脚踹我就说不准了。” 凌予殊:“你帮我盯着点,别让晓春吃亏,可以吗?不行赶紧报警。真的拜托你了!” 魏礼一咬牙:“行!予殊,你放心,我帮你盯着。他要伤害你的室友,那也得跨过我的尸体!” 挂了电话,凌予殊就望向盛川,道:“盛叔叔,你会打架吗?” 盛川:“很会——宝贝,想打谁?” 第31章 周六 凌予殊:“会打架就太好了!是一个渣男王八蛋, 居然欺负到我兄弟头上来了!我简直要气死了盛叔叔,我们快走快走。” 盛川:“走,我陪你去。” 说着就握住了凌予殊的手, 一起往外走。 他的手更大一些,能把凌予殊的手整个包住, 温暖又干燥。被这样的手握着,凌予殊刚刚还在冒火的心,都缓缓落地。 盛川好像就是有这样的魔力, 有他在的时候,就会觉得特别有安全感, 任何事都不需要担心,他能搞定一切。 魏礼的地址已经发来了, 凌予殊开车往那边去。路上,他给盛川说了一些晓春的事。 故事也挺俗套的,晓春高中时, 他才知道自己居然是被抱错的真少爷。待他回到了晓家, 假少爷晓月却也依然住在那里。 家里只说两个都是他们的孩子,希望这两人好好相处。问题是,那位假少爷根本不是省油的灯。他热衷于装绿茶扮可怜,以抢晓春东西为乐。晓春被对方欺负的不是一次两次, 只是家人都护着那位, 晓春后来慢慢也就不说什么了, 变成了一个少言寡语的包子性格。 大学时凌予殊和晓春同寝室, 两人关系不错, 凌予殊特别护着晓春。有他在, 后来又有了阿夏和冬子,晓春才慢慢有了笑脸, 性格开朗了很多。 那个假少爷连晓春的朋友都要抢,见凌予殊和晓春关系好,居然还试图来勾搭凌予殊,跟他说各种杜撰出来的晓春坏话,简直就无语。 不过晓春那个渣男前任,和这个“弟弟”相比,恶心程度也不相上下。 凌予殊越说越生气:“你敢信吗,我兄弟那个渣男前任喜欢的是他弟弟,他把我兄弟当替身!我靠太过分了,怎么能把人当替身呢,垃圾,这算什么啊,他们长得能有多像,再说再像也不能当替身啊,他自己是弱智吗,自己喜欢谁都不知道……” 输出了半天发现盛川没接话,趁红灯时转过头,见对方一脸揶揄地看着他,这才意识到了自己刚刚都骂了些什么。 凌予殊:…… 凌予殊:“盛叔叔你干嘛,你这个表情是什么意思,我那根本不是找替身啊!难道还能是我跑了七个世界,专门去找盛哥的其他人格来当替身吗?那我是有多喜欢找替身、多有瘾,才能做出来这种事儿的?所以我肯定是有理由的好不好!反正肯定不会是真的在找替身啊!” 盛川:“嗯,不是。怎么会是呢。” 凌予殊:“切,你怎么也阴阳怪气的——再说了,让你当替身不愿意啊。” 盛川:“当然愿意,宝贝,下次再有这种好工作还来找我,好吗。我现在对这项工作已经很有经验了,绝对可以胜任,也欢迎凌先生对我的工作提出指正或批评。” 凌予殊忍了两秒钟,还是忍不住,笑了。 这么一笑,倒是冲淡了对晓春那个人渣前任的愤怒。这是好事,凌予殊觉得正好让自己调整状态,骂死那个渣男。 魏礼那边是真的急,中途还打了两个电话来催,急得火烧屁股一样,“磕头了磕头了凌爸爸你快点啊啊”这种画风了都。凌予殊不得不赶紧加速,一路飙车飙了过去。 15分神后,凌予殊赶到。 餐厅此前是被晓春那个人渣前任包场了,此刻,一帮服务生都在一楼待着。魏礼提前微信里打过招呼,服务生赶紧把两人引到了楼梯口。 二楼都是包间,一上楼凌予殊就看见一穿西装的男的,正痛哭流涕地站在一个包间前面,一边拍门一边苦苦哀求着,嘴里道: “晓春,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今天才知道,原来高中的时候,给我留生日贺卡的人是你!我一直以为是你弟弟,是他骗了我!他告诉我,和我当了三年笔友的是他,我曾经惊鸿一瞥的背影是他,我觉得感触至深的画的作者也是他!晓春,那些都是你,我一直爱的都是你,是你啊!” 晓春的声音从包间里面传出来:“你,你之前追我,只是因为我是他哥哥,你拿我当替身,拿我解闷。你怎么做的出这种事,怎么能这么羞辱人的……” 西装男:“根本没有什么替身,一直都只有你!我们的过去都是真的,你从来都不是替身,我对你所有的好都是真的!” 晓春:“真的?可是你把送他他不要的衣服拿给我穿,我和他同时生病了你去照顾他不管我,你骗我说出差,其实是和他出国旅行了!”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哭腔。 西装男:“但我们还有很多事,是根本和他没有任何关系的啊!我送过你很多东西,我每次出差都会给你带礼物,我一有时间就会陪着你,你那次住院也是我每天医院公司两边跑,晓春,我们是真的有过很多美好的记忆的,你还记得吗?” 晓春:“美好的记忆……我只记得你们两个被我捉奸在床的时候了!陈周你要不要脸,你口口声声说爱我,你和我弟弟上床?!” 西装男:“我是被下药了!那晚上的我根本就不是真正的我!晓春,你把门打开,你看看我,好吗?你看看我啊!我不会走的,我就在这儿,我今天一定要当面和你说爱你……晓春你看看我啊!” 逐渐开始声嘶力竭,撕心裂肺,涕泪俱下,走廊里都是他的声音回荡。晓春简直喘不过气,像是快要被气晕过去了。 晓春:“你,你……” 西装男:“我爱你!!!” 凌予殊:……………… 焯。 拳头硬了。 渣男居然歪理邪说一堆堆的,晓春嘴笨,完全就是个战斗力-5的渣滓,这个时候气得不行,但完全说不过渣。 不过不要紧,你爸爸来了! 不对,你爸爸带着你爸爸的叔叔,一起来了! 凌予殊开口便道:“煞笔,你要不要脸?” 西装男这才注意到旁边有人,转头看向凌予殊,皱了皱眉,冷叱道:“这里已经被包场了,滚出去!” 这人长得还是仪表堂堂、人模狗样的,说话气势也足得很,一看就是顺风顺水长到大,没接受过社会的毒打。 盛川开口道:“你在叫谁滚出去?” 盛川在凌予殊面前再温柔再可亲,那也是星际世界的战神,真真正正战场里杀出来的。那种煞气一旦释放出来,普通人看一眼都会觉得胆寒。 西装男看到盛川,被那气势压得一窒,下意识就后退两步。 随后意识到了什么,壮起胆子,抬头仔细去看盛川的脸。 看了几秒钟,似乎是回忆起了什么,他微微颤抖着,脸上猛然呈现出巨大的恐怖之色,他失声道:“是你!?” 西装男反应太大,凌予殊也是愣了一愣,心想这什么意思,认识盛叔叔还是认识我盛哥啊。 靠,认识谁都不好使!他对着那渣渣道:“垃圾,问你话呢,听不到啊!?” 凌予殊声音挺大,听到他的声音,房间里面的晓春已经推门跑了出来。 晓春本就身材瘦弱,小胳膊小腿碰一下都能折断似的,这时候还在掉眼泪,眼圈通红,整个人梨花带雨,看着非常可怜。 “阿凌,你来了。”他哭唧唧地说,直接扑到凌予殊旁边挽住了他的手臂。 西装男之前满是恐惧的脸,瞬间又被愤怒充满。他满是敌意地看着凌予殊:“晓春,这是谁?你说你多难过多伤心,被我伤得有多深,但是这才几天,已经有新欢了吗?” 凌予殊:“我看你是脸都不要了啊,死渣男,我告诉你,我不是晓春新欢,我是他兄弟是他家人是他最好的朋友。你连我都没见过,那证明你在晓春心里也就那样。不过就你这死渣男,你还好意思质问晓春?” 西装男勃然大怒:“你算什么东西,还想来管我的事?” 凌予殊:“你恶心事儿做都做了,还不让我说?都整上替身了,我告诉你,正常人根本不可能去找别人当什么替身,就做不出来这恶心事儿。你能做出来,那只能说明你本质就很恶心龌龊寡廉鲜耻畜生不如。 第46章 “你真知道错哪儿了吗,你今天来这儿真的有认错的态度吗?还好意思冠冕堂皇说什么,‘因为你弟弟骗我’,所以你不只恶心,还敢做不敢当,事情发生了只会推卸责任,把错怪到别人身上,你自己整得还跟个受害者一样,恶不恶心。” 晓春终于舒出了一口气,哭也不哭了,使劲猛点头。 对对对就是这样没错!就是这样的!他嘴笨,刚刚明知道哪里有问题但是就是不知道怎么说,果然啊这种情况阿凌出马就爽了! 西装男咬牙切齿地说:“我错了,我错了可以了吗!我现在就认错,晓春,我知道错了,不管怎样把人当成替身是不对的,但我愿意弥补。之后我一定陪着你,对你好,就让我用一生来弥补你,可以吗?” 凌予殊:“呕,你都无耻到这种程度了啊!还用一生来弥补,你那一生有多值钱?这玩意真的是补偿吗?我怎么觉得像是恶意报复啊!我们晓春那么多人追,多少人争着抢着对他好,谁他妈要你这煞笔的一生。” 西装男一脸被戳了痛处的表情,恼羞成怒道:“那你要我怎么办!的确是晓月那个贱人骗我,他还安排人给我下药,这件事上,我本来就是受害者!” 凌予殊:“滚吧你,屁的受害者。他骗你了,但你呢,还什么因为一张贺卡一幅画就喜欢上了别人,你当我们晓春傻吗。如果真只是因为这点破事,那你的爱有多廉价?多轻飘飘?多容易转移?” 西装男:“可是……” 凌予殊:“可什么是啊!还有被下药这事儿,那我要说了,你这根本就是顺水推舟,不守男德。而且木已成舟,事情都发生了,你黄瓜就是脏黄瓜,脏黄瓜根本没人要的。我们晓春清冰玉洁,反正肯定是不要的。” 西装男:“你,你——” 凌予殊:“煞笔脏黄瓜。” 西装男:“你他妈——” 凌予殊:“脏黄瓜烂黄瓜狗都不要。” 西装男:“你给我——” 凌予殊:“把你脏黄瓜切了再来跟晓春求复合吧,垃圾!” 西装男被气得脑子都一片空白,人都哆嗦了,眼睛发红,看起来就不怎么正常的样子。晓春伸手悄悄晃了晃凌予殊的胳膊,示意想撤,凌予殊没给反应。 然后就听那西装男吼了一声:“你给我闭嘴!”随后冲了过来,手往凌予殊脸上打了过去。 晓春差点吓死,尖叫着“陈周你敢!?”他毫不犹豫就往凌予殊身前挡,心想打我打我打我可千万不要碰到予殊! 事实是,渣男的手没有碰到任何人。 一股力量将他牢牢钉在原地,他像是全身都被难以抗拒的力量挟持,整个人动弹不得。 盛川缓步走了上来,站到了凌予殊身边,随后,西装男被那股力量直接甩了出去。 那力量来自盛川的精神力。盛川甚至根本没有碰到他。 西装男被摔到了角落,撞得头晕眼花,浑身上下剧痛无比,脑子都嗡嗡作响。更恐怖的是,他觉得有一种恐怖的东西笼罩在他的意识上空,好像可以轻易将他的五脏六腑,全部碾碎。 盛川居高临下地望着他,道:“这件事呢,是这样的,你刚刚说愿意为了这位先生死,是吗?” 听到盛川这么问,他狠狠地看了过去:“是啊,我愿意为了他死,怎么样?你要杀了我?来啊!晓春,是不是杀了我就可以证明我对你的心了?我愿意为你死!” 晓春心都提了起来,又伸手拽了拽凌予殊。 他见过盛修止几次,那时,盛修止态度和缓,性格绅士,对凌予殊尤其温柔。他不知道为什么好友的爱人这个时候看起来真的很恐怖,甚至像是——曾经杀过人。 凌予殊却是拍了拍他的手背。 盛川看起来气定神闲,没有真的想一刀嘎了谁的样子,他道:“也不需要你的命,要那有什么用呢——你叫陈周是吧?上个月,陈氏拿到了城南的一块地,你们打算拿来做不夜城。晓家也是竞标的一方,但失败了。 “晓春先生在晓家地位尴尬,相信你也知道,不如这样吧,你代表陈氏将那块地拿出来给晓春先生,由他来代表晓家参与开发,怎么样?就算你给晓春先生的补偿——这个补偿,可比你说的什么‘赔一生给他’,容易得多吧。” 陈周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他剧烈地呼吸着,十几秒钟后,他说:“你算什么东西,能代替晓春做决定?再说了,晓春根本不在意这些!晓春是那么纯洁的人,他根本不在意什么项目,什么钱,你不要用这些污秽的东西来侮辱晓春,好吗?” 晓春:mmp。 这个瞬间,他气急了,甚至有点想笑。 他深呼吸几下,说:“陈周,如果我想要呢?” 陈周脸上表情像是被谁给捅了一刀,仿佛他才是那个屈辱的人。他说:“晓春,陈氏不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你等我,你等等我,好吗?你要知道,我们是一体的,我的一切都是你的啊!” 盛川就笑了。他说:“我听过个笑话,一个人问恋人说,如果你有一个亿,你愿意分我五千万吗?恋人说我当然愿意。那人又说,你现在存款就有一万块,那你分我五千吧?恋人却又迟疑了。他会找各种理由推脱,但最后的结果,就是不愿意。” “你知道为什么吗?”盛川说,“因为他自己真的有一万块啊。” 陈周恼羞成怒,吼道:“你到底想怎么样?想杀了我?你来啊!” 盛川失笑:“不是,你真以为我不敢动手啊?我要是真的动手了,你觉得你是赢还是输?” 那种尖锐的杀意猛地袭来,将陈周整个席卷。 陈周一时失色。 猛地忆起了之前的事。 这个人……他或许真的……他真的可能会杀掉自己。 毕竟,他见到过这人彻底失控的样子。 陈周浑身战栗,牙关簌簌发抖。 “你,你不要……我那天什么也没看见,我什么都没看见!”他脱口而出。 凌予殊挑了挑眉,和晓春交换了一个眼神,盛川却是不动声色地望着陈周,道:“哦?什么都没看见吗?那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你是个瞎子。我怎么觉得——你看起来也不怎么像个瞎子啊。” “不过,你其实也可以看起来像一个瞎子。” 是谈笑风生的态度,内里却是一片汹涌的冰冷的杀意。 盛川抬脚往陈周那里走,后者惨叫了一声,就想往后蜷缩。 却在这时,旁边一个一直关着的包间门被推开,一个人影慌慌张张地冲了出来,嘴里叫道:“不要杀人啊不要杀人!这我家饭店啊大佬你不要杀人!” 正是之前给凌予殊打电话的魏礼。 魏礼一直躲在旁边包间听着外面动静,刚刚纯是被盛川语气吓到了。 他知道那位大佬实则是个吸血鬼,同时还有鱼类形态,很可能是个吸血怪鱼。虽然不知道吸血怪鱼到底是什么东东,但想来肯定是杀人不眨眼的角色,这时候就赶紧冲了出来。 冲出来之后还有点诧异。 因为他发现那位大佬不禁有大牙形态,鱼鱼形态,居然还有个肌肉形态。 这肌肉练得也太猛了一点吧! 魏礼强烈抑制住自己想要戳两下对方胸肌的冲动,记着自己还有正事,这时候舔着脸笑道:“大佬,别冲动,我们这儿有监控呢,你别真把人弄死,或者把人眼睛挖了啊——要不打一顿得了,打一顿。” 说着撸了撸袖子,虚张声势道:“喂,渣男,你知道错了吗?” 陈周又是惊恐,又是耻辱,双目赤红,看起来就好像一个发狂的野兽。他不敢对盛川说什么,便对着魏礼吼道:“你他妈算什么东西?你也想来管我的事?你配吗?!” 魏礼:…… 对盛川点头哈腰道:“大佬,您要揍他就请吧,嘿嘿。” 第32章 周日 魏礼说完这话, 还悄悄往盛川那儿挪了两步。开玩笑,陈周看起来双目通红,疯子一样, 还是个武疯子,可别无差别打人啊!他是打算这人真发疯的话, 他就往吸血怪鱼大佬身后躲。 就那肌肉,看起来就太有安全感了。 盛川望向凌予殊和晓春两人,温和地说:“这人怎么处理?真打一顿吗?打到什么程度呢, 打断多少根骨头?人体有206块骨头,你们可以给我个数字。” 晓春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望向了凌予殊。 凌予殊点名:“晓春你说呢?” 晓春:“嗯……两,两根骨头?” 凌予殊:“头骨和脊椎骨吗?” 晓春:“……00说的都对。” 结果他这么一说, 陈周又在那儿嚎上了:“晓春,你真的对我一点感情都没有了吗?我们经历过的过去,都只有我一个人记得吗?你就放任他们这么对我?你是在惩罚我吗晓春?这还不够吗?我好像已经在地狱里了!” 凌予殊:白眼要翻到天花板上去。 第47章 这还叫地狱, 那是你没受过社会的毒打。 他知道晓春是没主意的人, 且非常包子,依对方想法,很可能就是“让陈周不要缠着他”然后完活。但那是晓春,他可咽不下这口气。 遇到他, 活该陈周倒了血霉。 他说道:“陈周, 这哪儿到哪儿啊, 你自己说你自己痛彻心扉, 那算个什么痛彻心扉啊?都是虚的, 实际上你还不是什么惩罚都没有。你不会真以为你在这儿被骂了一顿, 这事儿就翻篇了吧,想得美。” 陈周:“晓春, 我不听任何人说,我要听你说!我只听你亲口说!” 凌予殊:“你少给我晓春、晓春的,知道我们晓春好说话是吧。今天在这儿我做主了,陈周,这事儿不能这么了了,我要你做三件事。 “第一,以后不许再缠着晓春,不许见他,不许给他打电话发微信,什么都不许,就请你整个人都从晓春跟前彻底消失。晓春在哪儿出现,你看到了也给我掉头走。 “第二,发朋友圈,把你做的狗事原原本本地说一下,比如你怎么把我们晓春当替身的,你怎么跟他弟弟滚到床上去的,所有的事,原原本本说清楚,然后道歉,好好反省一下你自己。你做得出这破事儿,就也别怕说出来。 “第三,拿出点实际性的补偿吧,钱或者买卖,总要有点实际的东西。别弄得打发叫花子似的,我们晓春眼皮子没那么浅。你做不了主,让你们家能做主的来谈。都学会玩弄别人感情了,那就是你家里没教育好,没毛病吧。” 陈周几乎是瞳孔充血,吼道:“你凭什么!?” 凌予殊:“哟,还我凭什么,凭我老公姓盛,叫盛修止。上面三件事做不完,你就等着天气凉了,陈氏破产吧。” 这话说的有装逼成分。他不掺和盛修止公司的事,其实也不确定就盛哥来说,“天凉陈破”这种事能不能做到。话说出去了,实则现在心里还有点悬悬的,心想可别装逼不成反被打脸。 结果盛川这时候拍了两下他的肩膀,凌予殊顿时心里有数,更嚣张地说:“你不知道盛修止是谁,就问你爸,问你爷爷,问你家管事儿的,懂了吗,煞笔!” “至于打断你几根骨头……”凌予殊还有点纠结,“喂,魏礼,你们摄像头在哪儿呢?” 魏礼一脸狗腿地说:“在那儿呢,还有那里。没事儿,咱这儿到处都是摄像头死角,我们那机器也不行,特别容易坏,说不准现在就坏了呢,您随意,嘿嘿。” 凌予殊想了几秒钟,不想给魏礼店里惹麻烦,打算回头去悄悄揍人,这时候便傲然道:“算了,省得脏了我盛哥的手。就这种烂人,说不准走路都能把腿摔断。陈周,上面三件事,你想想清楚吧!晓春,我们走。” 他拉着晓春的手就往外走。 陈周从喉咙里发出了嘶吼:“晓春,晓春你不能这么对我!晓春!”他甚至想扑上去抓晓春的肩膀,只是被盛修止的精神力压制,整个人根本动弹不得。 晓春抓着凌予殊的手下楼,努力让脚步显得稳,但他其实人在发抖。 背后,陈周一直在喊:“晓春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不是说爱我的吗,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晓春突然就想起了高中时,他刚刚回到晓家没几个月,他也曾哭着问弟弟晓月,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对自己。晓月那时坐在个高高的椅子上,腿来回晃着,挖着块蛋糕吃,无所谓地说:“因为我可以啊。” 因为我可以。 晓春反复在心中琢磨着这句话。他牵着凌予殊的手,始终没有回过头。 . 四个人一起吃的晚饭,还是怎么也预料不到的四个人:凌予殊,盛川,晓春和魏礼。 从凌予殊角度来说,差不多就是自己老公的一个人格,自己最好的朋友,和自己曾经的追求者。 魏礼人都是懵的,他完全不知道为什么他会被邀请到这个饭局中来,但是凌予殊之前给了他一个眼神,他就稀里糊涂地跟着走了。 餐厅是凌予殊随便找的一家,叫了包间。坐下之后,凌予殊就道:“春啊,你前任我也见过十个八个,刚刚那煞笔绝对也是个中翘楚。你们啥时候好上的?” 晓春看起来已经平静了很多,对这个问题还有点羞耻:“就,就两个月之前嘛,我当时刚从欧洲回来。笔友什么的事儿我都不记得了。” 凌予殊差点喷出来:“……不是,刚刚听你们吵架,又是替身,又是你那个绿茶弟弟,又是下药,又是命都给你,搞半天才两个月?” 晓春:“是啊,这两个月经常见面,也正常吧。每天都有事发生,加起来就发生了好多事了。” 凌予殊:“你不至于因为那个垃圾难过吧?要不叫点酒,我陪你喝两杯。” 晓春:“……不难过,有点膈应,有点恶心,我之前找了个什么玩意啊。”他说着,还往下拍了两下鸡皮疙瘩。 “还好那狗人被你们收拾了,幸亏你们来了!00你也太棒了,你以后就是我亲爸!你刚刚简直身高两米啊!还有那三个要求,00你怎么想出来的,太棒了。爽死谁了,爽死我了!那个垃圾晓月,等着吧,我回去就找他算账。” 晓月,说的就是他那个绿茶弟弟。 如今晓春说得气势汹汹、咋咋呼呼的,但他其实性格特别软,背后嘴炮还行,当面的话,跟人吵架都吵不赢。凌予殊才不信他能找那个绿茶弟弟算账,也就这时候过过嘴瘾罢了。 但看他状态,总还是放下了心。 凌予殊又把目光放到了魏礼身上,很诚恳地说:“谢谢你了,魏礼。谢谢你帮我们的忙。今天幸亏你给我打了电话。” 魏礼:“予殊不用跟我客气,毕竟是我用心爱过的男孩的好朋友,怎么能让人随便欺负!” 啊这。 晓春比了个自戳双目的表情。 盛川诧异地挑了挑眉,笑道:“哟,这位是予殊的追求者?” 魏礼心想,哥你见过我好几次了,你都不知道我是你老婆的追求者吗。 只是,他扫了一眼对方的手臂和胸肌,默默吞咽了一口,道:“是过往追求者,过往哈,予殊结婚之后我不就退了嘛。要知道,臣这一退,就是一辈子!” 凌予殊:…… 救命,虽然很感激他,但也是真的很想打他一顿是怎么回事。 盛川对自己爱人的(前)追求者倒是没表现出什么,也就笑笑过了。他没再提渣男,徒增烦恼,这时候挑起话题,主要聊的是些凌予殊从前大学时的过往趣事。 他很健谈,整顿饭吃起来还是宾主尽欢的。 吃完了,时间也差不多,盛川起身去买单。 晓春忍不住就晃着凌予殊的手臂,悄悄问道:“00,这是你——你另外的老公吗?我去,真的跟盛总差别好大!而且他那肌肉到底是怎么练出来的啊!!” 凌予殊:“哈哈哈,就那么练的呗。” 魏礼:“你们说什么呢?什么叫另外的老公?好像予殊有几个老公一样。”他看向了凌予殊,眼巴巴地问:“予殊,我会不会因为知道太多被咔嚓灭口了啊?” 凌予殊:“你知道很多吗?” 魏礼面露死光:“不多吗?我都见过大牙、鱼尾巴和大胸肌了啊。当然了予殊为你死我很乐意,命都给你,可是因为这种事真的被灭口就很怂吧?” 凌予殊:“所以你就不要乱说话,听到没。我老公很凶的,你看看那个姓陈的今天是什么下场就知道了吧。” 魏礼:“你放心,予殊,就算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也别想从我嘴里撬出一个字!” 他各种义正词严,随后又舔着脸道:“那个啥,予殊啊,就之前,那位大佬在你陈叔叔的城堡里有个亮相,我们导演就被迷住了,整天念念叨叨的。你说,我今天也算有功,能不能请那位大佬回头去我们剧组客串一下,露个脸啊?放心,耽误不了大佬什么时间,最多半天!” 凌予殊想了想,也没妄自替盛夜应下,只道:“我回头问问他。” 晓春反而有点好奇了:“你们又在说什么呢?大胸肌我知道,大牙和鱼尾巴是什么啊?” 凌予殊:“下次跟你说哈。对了,晓春,那个人渣的常住地址有吗?给我一个。” 晓春:“好哦。” 凌予殊:“这事儿肯定要让那个渣渣出点血,也会牵扯到你那个绿茶弟弟,宝,你可别中间跑来跟我说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啊。” 晓春看着他,就笑了笑:“傻00,我才不会。我就算再蠢再怂再包子,也不会这时候拖后腿。” 他又说:“谢谢你啊。今天要不是你,我真的……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 说到这里,声音已然哽咽,眼圈也红了,特别想哭。 凌予殊就凑上去抱住他肩膀:“谢什么谢啊,那你烤蛋糕给我吃,明天就要吃,要吃你亲手烤的芝士蛋糕。” 第48章 晓春:“嗯!我给你多加芝士!” 魏礼 看着,没说话,只是恍惚了一下。 他看到的凌予殊,和他认知中那个乖乖的、甜甜的男孩子,不一样。 他突然觉得,大学的时候自己纠缠凌予殊,搞出各种事儿,对方最后只是打了自己一顿,其实也够留手的了。 但……他和晓春都好幸运啊,有这样的朋友。 为什么自己就没有呢?因为自己太过优秀了吗? 嗯,一定是这个原因。 唉,谁能知道这样优秀的自己的苦衷呢。 . 那一边,盛川结好账了,大家各自回家。 还在路上时,盛川就已经接到了陈周父亲拨来的电话,态度放得极低,把自家儿子骂得狗血淋头,还说一定会给晓春少爷一个交代。 盛川答得不咸不淡,多数时候不置可否。他越这样,陈周爸爸那边越是汗水涟涟,姿态更低。 凌予殊忍不住好奇道:“盛叔叔,你怎么连陈家都知道的?还有什么地皮开发,你怎么这些都知道?你还会共享盛哥的记忆吗?” 盛川笑:“哪有什么共享记忆。我下午帮你盛哥处理了几个小时的工作事宜,当然知道了很多。盛氏握有几个高奢品牌,陈家在做商圈,但近年做得很差,很多品牌不买账,城南那块地,也是他们想做转型。这种时候,他怎么敢得罪盛氏的。” 他缓声道:“放心,宝贝,陈家这次肯定会大出血。” 凌予殊不禁惊叹:不愧是盛叔叔啊。 到了,车停在了一个高端小区外面的一条小路上——并非是凌予殊家所在的小区,这里是陈周的家。 之前看陈周的反应,他明显是见过盛修止的,且那反应还有点奇怪。凌予殊反正是实在想不出,盛哥能做过什么事,让陈周说“自己瞎了什么都没见到”这种话。 当着晓春和魏礼的面不好问,索性就问了陈周的地址,之后过来单独问问清楚。 “有门禁的,这要怎么进去?叫陈周放我们进去吗?”凌予殊朝小区里面探头,“还是电子围栏,翻越会自动报警的。” “没事,不用。”盛川道。 大概是开启了什么开关,突然有液态的金属,就从他的后背位置飞速地涌出,快速席卷全身。也就几秒钟时间,那金属已经彻底将他包裹。 而盛川非常轻松地一个起跳,便翻越了那两三米高的围栏,看起来像跨过一个矮矮的围栏一样。 凌予殊眼睛猛地睁大了,兴奋地叫道:“盛叔叔,这是机甲吗!?” 盛川在围栏那边回头,笑道:“是一种轻型机甲,有隐形模式,你们的技术发现不了。我的本命机甲是个大家伙,带过来还有点困难,我还在找办法——好了,予殊,等我五分钟。” 凌予殊:“五分钟就可以吗?不用再严刑逼供什么什么一下吗?” 盛川:“放心,足够了。” 凌予殊:“老公,顺便再打断他两条腿啊!!不让他受点苦我想想就憋屈。” 盛川:“遵命。等我回来。” 凌予殊回到车上,各种心不在焉地玩手机,数时间。 果然,第四分钟的时候,盛川拉开车门上车。 男人身上带着一些夜色的味道,像是冷空气,露水。霜和风的气味的混合。 他说:“搞清楚了,宝贝——四年前的8月12日,你在哪里?在做些什么?” 凌予殊:“这个……我一时也想不出来,要回去翻翻手机来看。怎么了,盛叔叔?” 盛川:“那一天,陈周在双湖路的一间咖啡店里,看到了盛修止。他见到的景象,就是盛修止发疯了一样,砸着那家咖啡店里的东西——包括所有的桌子,椅子,陈列架,吧台,那个咖啡店里的一切,全都砸到稀烂。陈周偶然看到,他停在门口多看了几眼,结果一根棍子飞过来,差点给他头打破。他被吓到了,觉得盛修止是个疯子。” 凌予殊听着,不禁挑了挑眉。 他就……他想象不能。 他认识盛修止五年,他想象不出盛修止彻底失控,疯狂砸东西的样子,他想象不出盛修止陷入疯狂。 听着盛川的转述,他只觉得陈周在说的是另外一个人,甚至开始怀疑,会不会是盛修止哪个人格在那时冒头出现了。 盛川蹭了蹭他的脸颊:“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宝贝。我可以帮你问问其他人。” “嗯。”凌予殊闷闷地说,“抱歉啊,盛叔叔,不是别的意思,我就是突然觉得,好像有点……不认识盛哥了。” “这有什么,”盛川温和地说,“予殊,每个人都有黑暗面,有不想被别人看到的样子,但一个片段无法代表他本人。你实际上认识的盛修止是什么样,他就是什么样的。” 凌予殊笑了笑:“盛叔叔,你也有黑暗面吗?” 盛川道:“当然。但我会藏好,不让予殊看到。” 凌予殊就又笑了。 夜风吹过,有点凉意,凌予殊望着窗外月色,后来就说:“从前你们不知道盛哥和你们都是一个人的时候,真的以为自己是盛哥的替身,会不会很难过啊?” 盛川挑了挑眉:“怎么问这个?” 凌予殊:“晓春没说,刚刚装得没事儿人似的,可是我知道,他还是会难过的。我就在想……虽然不知道我们当初到底什么情况,可我那个时候,还不如直接跟你们把事情摊开来说清楚比较好吧。反倒让你们误会自己是替身,其实你们也是——很难过的吧?” 盛川半是玩笑半是正经地说:“难过啊,盛叔叔为了予殊,喝了好久的闷酒。” 凌予殊脸瞬间耷拉下来了。 盛川就笑了,又说:“其实也还好。你当时没有提过盛修止的事,大部分时候,生活里根本没有他的影子——你又不是会时时刻刻在那儿回忆白月光的人。” “还有呢……”他停了停,“就是我知道的,予殊也爱我啊。” 盛川脸上露出了一种回忆的神色:“有次在荒星,遇到了虫族偷袭,我的机甲碎掉的时候,你毫不犹豫让自己的机甲脱离,用那机甲护住了我。予殊,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的爱意,我相信,其他人也一样。” 盛川捧着凌予殊的脸,落下一吻,道:“宝贝,我来代表我们所有人格来告诉你这件事:没关系,没有人怪你,你完全不需要因为这件事纠结,这是我们所有人格的意愿。” “盛叔叔你真好……”凌予殊埋进他的胸口里去。 就……还挺舒服的。(忏悔) 然后盛川就揽住了他的腰,给了他一个温暖又干燥的拥抱。 此刻,盛修止意识深处的那个圆桌上,剩下的六个人格,全都是:????? 还要不要脸? 还要不要脸??? 代表我们所有人?就问这玩意,你还要不要脸啊??? 第33章 周一 六人圆桌会议现场。 “这样不行, ”盛衍率先开口道,“予殊实在太吃他的那一套,被灌迷魂汤了吧。” 盛夜:“我就说啊!不如我们六个联手, 先把他搞死算了。” 盛熵:“搞死简单,予殊哥那边怎么交代?少了个大活人他还能注意不到吗?” 盛夜:“盛修止最近都没出现, 他还不是没注意到。或者……我知道了!” 盛夜一拍手,兴奋地望向盛危:“喂,医生, 你不是会构建空间吗,要不你来构建一个监牢, 把那个老男人关进去,然后就一直不给他吃饭, 饿瘦他!饿瘦了就没有肌肉了,予殊才懒得理他呢。” 所有人:………… 盛鱼眼前一亮,呱唧呱唧鼓掌:“哇, 你说的好有道理, 你好聪明呀,怎么想到这么好的办法的!真的好羡慕你,我就没有你这么聪明的脑子。” 盛夜:“那是。” 所有人:………… 能把他俩从这里赶出去吗。 几人都很无语,最后是盛熵道:“我们就等着他露馅吧, 看他能得意多久。他那种人, 我最了解了, 表面上显得豁达, 什么都不在意, 说的都是予殊哥爱听的, 实际上最贪的就是他——他舍得的越多,证明他想要的越多。我才不信他能一直忍下去。” 话虽如此, 但怎么听都有点强行挽尊的意思。 盛危这时开口:“还有件事,陈周那里,我会再去审一次,榨点东西出来。” 盛衍:“盛川审讯已经非常专业了,你哪里看出不对?” 盛危:“有些事他未必审得出,陈周自己都未必知道,但都存储在他潜意识里。再调个班,把我放小皇子后面好了。放心,我不会上社会新闻的啦。” 盛衍:“……你最好是。” 他沉默了几秒钟,终于忍不住问道:“你到底是哪门子的医生?” 盛危:“谢邀,本人全科医生,双证齐全,医术高超,大家有病也可以来找我治疗,我觉得你们精神问题都挺严重的样子。当然了,大家也可以自己治疗自己,看,我还给大家都准备了医师证呢!” 第49章 接着微笑着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堆的假证,试图分发。 所有人:…… 盛鱼:“哇,我也有吗?我要我要!我也是医生了呢。真是谢谢你了呀,我觉得大家人都好好哦,真的像一家人一样呢。” 所有人:…… 盛衍这时看了眼盛凛。似乎从刚刚凌予殊狂骂渣男开始,盛凛状态就有点不对,整个人魂不守舍的,面色惨白。这期间大家一起在吐槽盛川,盛凛都是一言不发,低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该不会是刚刚被戳痛处了吧。 盛衍是最喜欢戳人伤口的那种恶劣性格,这时候就冷嘲热讽地说:“盛凛,怎么不说话了?刚刚予殊骂渣男,你看起来就好像被兜头泼了盆冷水一样——怎么,戳你痛处了啊?哪一句呢?‘事情发生了只会推卸责任,把错怪到别人身上,你自己整得还跟个受害者一样?’还是……‘谁他妈要你这煞笔的一生?’快,你有哪里不高兴的,说出来让大家高兴高兴啊。” 盛凛抬眼,冷冷地注视着他,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两秒钟之后,他的身影猛然从这个空间里消失了。 “回自己世界去了啊。”盛衍耸了耸肩,“没意思。” . 另一边,盛川和凌予殊开车回家。 洗漱过后,换上件家居服,凌予殊开始靠床上翻手机,就去看自己四年前的8月12日,在哪里,在做什么。 倒也很快就回忆起来: 那个时候他和盛哥还在热恋期,中午打算一起吃饭的,他开车往约定的餐厅去,结果碰巧高架上发生了连环车祸。他没什么事,只是午饭肯定要迟到了,便打电话和盛哥说了一声。 盛修止那时的反应,有点奇怪。 接电话的时候他像是——在哭。只是盛哥自己没承认,只推说信号不好,凌予殊听错了。 后来见面,盛修止还是有点奇怪,他抱着凌予殊抱了得有个几分钟,紧到像是要把人按到身体里面去。 他自己的解释是直到那个连环车祸很严重,看到予殊没事,太过开心。 真是这样吗? 他跟盛川说了这事,盛川沉吟道:“的确很奇怪。具体怎么回事,也等我问过其他人再说吧。” “嗯,”凌予殊道,“或者什么时候盛哥会回来啊,我也可以直接问盛哥。” 盛川微微一笑,没有接话。 这时候,凌予殊电话响了,是晓春。对方震惊地表示,陈周似乎在家里平地摔,摔断了腿,这时候被送去医院了。 “我听我那个绿茶弟弟说的,他还说要去医院看渣男呢!00,不是你去把他腿打断了吧?” 凌予殊:“我哪儿有这么大本事啊,我看就是老天爷都看这贱男不顺眼,真是活该。” 晓春兴奋地说:“老天爷这也太长眼睛了,那我明天就去烧香!” 几分钟之后,盛修止也接到了一个电话。来人自报是晓春的父亲,话里话外极尽谄媚,一直在说,谢谢盛先生对晓春的维护,还邀约饭局,让晓春再亲自感谢盛总。 盛川直接打断,冷淡地说:“晓春和我爱人是好朋友,这件事主要是我爱人的意思。不过,我也没想到,这件事情上,晓春先生的朋友反倒比亲人都更护着他些。我也提个醒,您那个养子,叫晓月是吧,那可真是有本事极了——晓先生,子不教,父之过,真闹出什么祸事来,怕是您都收不了场。” 晓春父亲明显原本以为自家会多一个靠山,哪想到,最后却是被个年轻人小辈教训。面子上落不下,又不能说什么,只在电话那边讷讷称是,最后灰头土脸地把电话挂了。 这还不算完,很快,凌予殊微信又多了一个新好友申请。 竟然是—— 晓月,晓春那个假少爷弟弟。 申请原因那里写的是:【予殊哥,抱歉,我们之间好像有什么误会,我可以加你好友解释一下吗?】 简直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凌予殊迅速截图给晓春,两人一起吐槽了一番——没错,好伙伴的友谊就是要一起说别人坏话。晓春在三次元嘴笨又包子,微信上还是比较活泼的,吐槽起来把凌予殊笑得不行。 再抬头时,就见盛川端了一杯调酒,走近。“尝尝看?”他微笑着说。 凌予殊惊喜地跳起来:“盛叔叔,你居然会调酒?你怎么什么都会啊!” 盛川:“予殊喜欢啊,就学了一些。不过有四年没碰,你们这儿的预制酒和星际时代差很多,我尽力了,不好喝别怪我。” “怎么会。”凌予殊笑道,接过杯子,大大地喝了一口。 “哇,盛叔叔,我觉得好好喝哦。”凌予殊眨眨眼,又喝了两口,“真的好好喝,就是……是不是有点烈啊?” 盛川含笑道:“这杯叫‘last drink’,喝完,就要睡了。” 凌予殊就干脆地一下子将一杯酒饮尽,杯子放到一边。 他喝酒极容易上脸,如今,脸颊上已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红晕,细腻光滑的皮肤无比诱人,整个人也显得热气腾腾的,眼睛里带着千个万个钩子。 他看起来像是已经散发出香气的果实,芬芳又甜蜜。 下一秒,他拉着盛川的手把人按到床上,自己压了上去,亲了亲他,笑道:“盛叔叔,先回答一个问题,然后拉灯。” 盛川声音哑了很多,道:“嗯,你问。” 凌予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盛哥呢?我怎么有种感觉,他似乎——有段时间都不会出现了。” 他手指的指肚按了按盛川的嘴唇,笑意盈盈地说:“盛叔叔,你肯定知道什么吧?把你知道的告诉我,我想听你说。” 盛川眸子猛然间变深。 几秒钟之后,他说:“结束了告诉你。” 伸手抚上凌予殊的后脑,把人按了下来。 夜晚此时才真正开始。 . 15个小时到来之后正是早上6点,盛川准时换班。 意识从盛修止的身体中脱离,他倒也没急着走,反而让意识下沉,再下沉…… 轻微的失重感传来,他出现在了那个奢侈豪华的大厅之中,正坐在了圆桌旁,属于自己的位子上。 他轻轻挑了挑眉,微笑着道:“都在啊。” 除却此时接班的小皇子,其他人(鱼)的确都在,这时候瞪着他,每个人眼里都带着怨气。 盛川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因为胸大(?)被排挤了。 他现在一脸餍足,心情极好,只当其他人在无能狂醋,对这怨气视而不见。 这时,大厅四周的光幕突然从黑色变成彩色,随即显现出的,便是凌予殊的睡颜——很明显,盛熵掌控着身体睁眼了,这是他视角的凌予殊。 盛川怔了怔。 他反应极快,道:“你们之前也是这样在看直播吗?侵犯隐私权吧。” 盛夜无语地叫道:“那你还侵犯了我们的各种权呢,好吗!谁给你的权利,代表我们去和予殊说没事的?” 盛川不咸不淡地说:“不说没事又怎么样?你跟予殊计较,你怎么计较?还是你想看予殊因为这种事闷在心里,不开心?事情发生了,那就想办法解决,难道还拖着吗。你们需要用这种事从予殊那儿卖惨,我不需要。要我说的话,我希望予殊永远开开心心,永远把这些破事抛开才好。” 盛夜震惊了:“你你你,你怎么这么无耻的!明明是你啊,明明是你先——” 盛川:“说正事。首先,有个叫陈周的,他说四年前的8月12日曾经看到盛修止彻底失态,砸烂了整个咖啡厅。那的确是盛修止,并非我们任何一个人格,没错吧?这件事很有蹊跷,和我们如今的境况有关,我建议是从8月12日往周近去查。 “再有,我想知道,盛修止去哪儿了。 “予殊那边是我搪塞过去的,我可不觉得,盛修止真会一点动作都没有,把予殊留给我们。这段时间,谁一次都没有回自己的世界? “该回去看看了。” . 凌予殊醒来,迷迷糊糊地打了个哈欠,这个时候才终于有精力,整理一下乱成一团的思绪。 盛川后来的确遵守承诺,给了他答案。 据盛川所说,盛哥的全员广播不只都说了大家是他灵魂一部分的事,还给出了一个重磅信息:足够强的那个灵魂,就可以取代盛哥,永远留在这个身体里。 至于如今盛哥的灵魂如今身在何处,他们并不知道。 凌予殊皱了皱眉。 已知的是,盛修止心跳超过140,会随机切人格。那天他们实在疯得厉害,盛哥的心跳有超过140吗,还是会,更多? 盛哥的消失,和这件事有关吗? 昨天晚上,盛川后来就对凌予殊说:“宝贝,盛修止现在没事,你不用担心他——他如果有事,我们这些人绝对会第一个知道。毕竟,你的盛哥越强,我们越弱,反之亦然。 “所以,或许真的会有那么一个万不得已的时刻,这个身体只能有一个最强的人格,来将其他人格吞噬掉,继而存活下去。” 第50章 他话锋一转:“你也可以选一个你最爱的灵魂,陪着你。如果是你选的话,我们所有人都认可你的选择——宝贝,你选谁呢?” 盛川带着笑意的声音响在他耳边。 鬼的选谁啊!他谁都不选! 这和把其他人格杀掉根本没有区别。 成年人不做选择题谢谢! 凌予殊心里有点烦。 盛川已经不在身边了,他从床上坐了起来,看了下手机,时间正是早上七点。 这时电话响起,来自凌予殊的妈妈。是妈妈回国了吗?凌予殊精神一振,瞬间赶走了脑子里的那些有的没的。 凌妈妈姓季,大家经常会叫她季女士,是位爽快利落的女强人类型,事业有成,前段时间去欧洲亲自跟工厂进度了。 电话接通,季女士快人快语地说:“予殊,我回国了,刚下飞机。” 凌予殊:“好啊老妈,王叔去接你了吧?”王叔,是季女士的新男友。 季女士:“我跟你王叔已经分了呀,现在跟你孙叔谈恋爱呢。” 凌予殊:……倒是毫不意外。 “哪个孙叔叔啊?” 季女士:“啊,你没见过吗?好像没见过……哎呀晚上一起吃个饭吧,见见认识一下。正好我有个小姐妹新开了个会所,叫我过去捧场呢,咱就去那儿吧。” 凌予殊:“好啊妈妈。”又小心翼翼地、甜甜地问道:“妈,我能带盛哥一起去吗?” 季女士阴阳怪气地哼了一声:“你也知道我俩不对付,带上他干嘛。” 凌予殊撒娇:“什么叫你俩不对付,是你对盛哥不对付。妈,妈~我不想和盛哥分开行不行!” 季女士:“……行!行吧。你别跟我夹子音啊,你说话我心脏都抽抽。” 凌予殊:“嗯嗯,我问问盛哥有没有空。” 话倒没说得太死。毕竟完全不知道盛哥会是哪个人格,晚上有没有事。 刚这么想,就看到一人推门走了进来,对凌予殊绽放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哥哥。”他唤道。 那笑容比太阳还要灿烂。 是子忱啊。 凌予殊的心都被阳光铺满了。 他手上还拿着手机,这时候便对老妈道:“盛哥应该是没什么事啦,不过妈,先给你打个招呼——我盛哥逆生长了,现在就,很年轻,年轻了好几岁,像大学时候的盛哥。你看到不要太震惊啊。” 季女士立马来劲了:“哈?真的假的,他做了医美吗?看不出来,盛修止居然是会去做医美的人。不过年轻几岁?夸张了吧,予殊你肯定是恋爱脑上头。那等妈妈看看到底有多逆生长。哎呀那医美要是有用妈妈也要去!” 凌予殊:……人格分裂,男人最好的医美。 第34章 周二 凌予殊又跟妈妈聊了几句, 小皇子就乖乖地等在一边,也不出声,就笑吟吟地看着凌予殊。 笑得超甜, 看着他,凌予殊心都变得暖暖甜甜的。 后来挂了电话, 他就说:“子忱,我妈妈叫晚上吃饭,要一起吗?” 盛熵:“当然了, 哥哥就是我全部的事。” 凌予殊:“嗯……还会见到我妈妈的新男朋友。”凌予殊挠头,有点不好意思, “我妈她那个就……就是谈恋爱换人的速度比较快。” 盛熵:“我知道的啦,哥哥, 在缙国的时候,季将军就在家里养了很多面首啊,我父皇都不在意的。” 凌予殊惊呆:“养面首……不愧我妈了!不过我妈居然是大将军吗!?好厉害!” 盛熵缩了缩脖子, 心有余悸道:“季将军是可厉害了, 哥哥你被封太子妃的时候,圣旨刚下去,她就持剑闯太子府,差点把我给砍了。” 凌予殊奇道:“咦?为什么呀?我妈还会干涉我婚姻自由吗?” 盛熵自然不会说出凌予殊那个太子妃是他怎么算计来的事, 这时候委委屈屈地道:“也是我的错啦, 是我不好, 是我自己的问题, 让季将军误会了。唉, 因为我一直违逆父皇, 不肯娶太子妃,导致诞生了好多对我不好的传闻, 季将军大概是相信了吧。” 凌予殊:“哈?什么传闻啊?” 盛熵一脸幽怨:“说我有隐疾,不能人道什么的喽。” 凌予殊没忍住,噗嗤一下乐了。 盛熵:“哥哥你还笑!干嘛,你也觉得我有隐疾啊。” 凌予殊本来靠坐在床上,盛熵已经一条腿压在床边,现在直接干脆整个人压了过去,手撑到了凌予殊两边。 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拉得极近,他呼吸的热气都打到了凌予殊脸上。 凌予殊这时才注意到,盛熵的眸子和盛修止的还有些不同,他瞳仁里带着一点点的金色,看起来,像是一片星辰坠落。 这样的眸子看久了,好像人都要深陷其中。 盛熵被他这么盯着,呼吸陡然变得沉重。他用额头蹭了蹭凌予殊的,轻轻用气音说:“哥哥,子忱心悦你——你知道的。” 那种仿如午后骄阳般的爱意,带着渴求和迫切,顺着呼吸传出。 凌予殊像是被烫了一下,睫毛微微颤抖。他们离得太近了,那睫毛的颤动好像能滑过盛熵的皮肤,留下难以消散的痕迹。 朝朝暮暮都在渴望的人如今近在咫尺,盛熵再按捺不住,他捧着凌予殊的脸,轻轻地将唇贴了上去。 那一瞬间,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炸开,盛熵甚至眩晕了一下。凌予殊的唇比他想象得还要甜,还要软,他动都不敢动,只想时间停留在此刻,但他又—— 真正意义上的,想要品尝更多。 结果也就那么几秒钟时间,凌予殊突然超大力地一下子把他推开了,人也跳下了床。他皮肤上带着点红晕,又显出一脸惊恐,好像自己是个犯罪分子,马上就要被击毙。 “哥……哥哥?”盛熵茫然地说,眼神中还有尚未消去的沉溺悸动,与一丝不知所措的受伤。 “哥哥,我哪里做得不对吗?你可以教我。”他可怜兮兮地说。 凌予殊:“……我还教你,我觉得你挺会的啊,你不如开班教学算了!”然后让盛夜来报个班。 盛熵:“那你为什么推开我?哥哥,你不爱我吗?” 凌予殊又看他两眼,痛苦地移开目光:“你太小了!我是说年纪啊,真的太小了!你这个时候都还在上大学啊!我感觉我在犯罪。子忱,走了走了,我们去楼下餐桌吃早饭,我给你倒杯牛奶。你还是小孩子,在长身体呢。” 赶紧火急火燎地往外走,像是有野猪在后面追他。 盛熵:……………… 貌似是装嫩装过火了。 心里一堆火没法说,戾气无处发泄,又觉得亲到了哥哥也不错,刚刚的一切都够他回味许久,让他死掉都觉得值得。总之各种思绪乱七八糟,最终还是跳下床,迅速跟上,道:“哥哥,你等等我啊。” 意识空间里,在座六人都是面色古怪。 周围的直播实则从盛熵开始亲人的时候,便已经在屏蔽了。大家本来都准备各自回自己世界,该干嘛干嘛,结果好像也就过了一两分钟,那屏蔽居然就解除了!变成房间里就剩下盛熵一个人了! 以至于所有人心里都在想:那个年轻人这么快吗。 也太快了吧,感觉脱个衣服时间都不够…… 唔,这就是年轻人。(确认) 这个误会实在是无从解释,毕竟盛熵又不好意思说自己其实并没有过经历、刚刚什么都没发生,只能任由这个误会默默地伴随了自己很久,很久…… 是咬落牙齿就血吞的程度。 盛熵和凌予殊就一起在楼下餐桌上吃早餐。 凌予殊原本还有点尴尬,觉得纯洁的兄弟情貌似被玷污了,结果三句两句,就被盛熵将那尴尬消除。 盛熵实则非常会说话,和他聊天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很放松,很开心。他就捡些两人过去的事来说,比如从前跟着凌予殊的小侍卫,儿子都已经三岁了;凌予殊救下的一个孤女,已经成婚有了孩子,诸如此类。 话里话外,就是说他们那里明明14岁成亲的人都有好多,现在小孩已经满地跑了。凌予殊就算再傻,也听出了那言外之意。 凌予殊:“宝,大清已经亡了115年啦。” 盛熵愣了愣,就笑了:“哥哥之前也说过这话。只是,那时候你说的是,大清已经亡了111年了。” 凌予殊:!!! 111年,那是……四年前。昨天他刚刚知道,四年前,陈周看到盛哥在咖啡店里发疯,也是同年他去了盛熵的世界,这不可能是巧合吧? 四年前的八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索性又问:“子忱,盛川告诉我说,你们灵魂的力量是此消彼长的,很可能会有人格互相吞噬的情况。你们都知道这件事吗?” 盛熵笑意盈盈地喝了口牛奶,反问道:“哥哥,你怎么想呢?我们一体多魂的情况,对你而言是很困扰的吧?你想我们融合成一个整体吗?” 第51章 凌予殊坦言道:“我其实还不知道要怎么办。但我肯定不想你们任何一个人离开,你们对我都很重要。” 说到这里,不禁……有点尴尬。 “你们对我都很重要”,这话就好渣啊! 但,的确是他的心声。 他见过了七个人格,这在他心里并非只是七个“灵魂碎片”,更像是活生生的人。他没有办法接受这七个人格中的任何一个,就此消失。 总之渣就渣了,反正就是一部老电影的名字,《一个都不能少》。 盛熵眼睛弯了弯:“我其实无所谓的,哥哥让我去死我就去死,哥哥让我消失我就消失,哥哥让我回归到同一个人,我就回去。” “只要哥哥开心,我都无所谓的。” 他说的平淡,凌予殊却是心脏狂跳几下:“子忱,你没必要这样啊,你这样反而让我觉得,是不是当初哥哥对你的教育有问题。” 盛熵道:“哥哥,我小时候在冷宫长大,过得不好。我吃不饱,还跟宫里的野狗抢食吃,也穿不暖,寒冬腊月的时候,只能把所有的被子都盖在身上,可那样都还觉得冷。要不是哥哥,我早就死掉了。我没有说谎话,也不是想让哥哥可怜我,这就是我的想法,哥哥让我做任何事,我都不会犹豫。” “更何况……如果真的变成盛修止的一部分,我也很愿意啊。”盛熵笑了笑,深深地看着凌予殊:“因为那意味着,哥哥也爱我。” “想到哥哥爱我,我怎样都可以。” 凌予殊叹了口气:“子忱,哥哥爱你,所以哥哥不想你只为了任何一个人的爱生存。哥哥更希望你为了自己而活。” 他说得非常恳切,真诚,毫无保留。 曾经在缙国,他也曾经和盛熵说过一样的话。 盛熵在内心里说:不,要。 如果没有了凌予殊,这样的日子他根本不要。 他就是要为了一个人的爱生存,他就是要为了一个人而活下去。 哪一天凌予殊不要他了,他就—— 他出生时,天有异象,国师批命,说他日后必成暴君,缙国数百年国运将葬于他手。 他被丢到冷宫里,受尽欺辱,他以为生活就是这样的,就是这样艰难又痛苦。后来,他有了哥哥。 他真的被凌予殊改变了吗?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凌予殊永远都不要想丢下他。 永远。 盛熵脸上什么都看不出,仍然笑得眉眼弯弯的:“哥哥,你放心啦,子忱都懂的。” 又若无其事地将话题转开,说道:“哥哥,还有,我知道了四年前八月的事间,当时的盛修止,并非我们任何一个人格,应该就是他自己。” 凌予殊点了点头:“我其实也这么想。那时候你们都没有过来这个世界呢。” 他又好奇地问道:“你们在身体里面也会聊天吗?” 盛熵:“会啊,我觉得大家都很善良,很有爱的。比如盛衍哥,他是戏子,他人好好的,而且好热爱工作。有时候他超细致地观察我们所有人,还开玩笑说他扮成我们的话,哥哥都认不出呢。” 凌予殊:“哈哈,他开始的时候扮成盛哥,我是真的没认出来。他还想扮成你们所有人啊。” 说到这里,已是悚然一惊:等等,盛衍要扮演成所有人!?搞什么,难不成他是想吞噬其他人格,然后偶尔扮成其他人格来骗自己一下吧? 心猛然提了起来。 盛熵:“还有盛凛哥,人也好好,就是闻起来像是冰箱一样。” 凌予殊:“啊,这因为他是个alpha,我来给你解释一下——” 盛熵:“我懂的啦哥哥,我知道abo设定,之前都有用手机查过的。不过我觉得他看起来不像alpha啊,看起来更像enigma。” 凌予殊:“嗯?这是什么意思?” 盛熵:“是人数比alpha更稀少的群体,可以把alpha都炒成omega哦。alpha都可以被改变,beta不知道可不可以……哎呀我瞎说的啦,哥哥不要听我的。” 凌予殊:“什???等等你慢点说什么叫可以被他炒成omega这是什么意思?” 盛熵:“哥哥你搜下enigma就懂了呀。” 凌予殊拿过手机迅速搜了一下,这下,他汗都出来了。 盛凛!以后请你离我一百米远谢谢!!!或者拿个鉴定证书来,证明你不是enigma再说!对了不准让盛危给你弄假证的,要真证书啊! 盛熵还在继续:“吸血鬼哥哥也好好哦。就是太喜欢开玩笑了,他开玩笑说要把盛大伯关起来,不给他吃饭,把他饿瘦了呢。他说盛大伯瘦了你就不喜欢他啦。哈哈,真的好好笑。咦,哥哥你为什么不笑?因为你天生不爱笑吗?” 凌予殊差点一口水喷出来:“什么?什么关起来?还有盛大伯是谁啊???” 盛熵:“盛大伯就是那个年纪比我大很多的那位大伯啊。哥哥,不应该这么叫吗?” 凌予殊:“不是应不应该的问题……这就……那盛夜年纪最大,你要叫他什么,盛祖宗吗?” 盛熵一脸纯真的笑意:“他看起来很年轻啊,可是盛大伯看起来就很大伯。在我们那里,盛大伯这个年纪,已经可以当祖父啦,含饴弄孙,很开心的。” 他话锋一转,“当然啦,盛大伯人也好好。他很关心盛修止大哥的灵魂去哪儿了,还让我们都回各自世界去看一看呢。不过,他说有消息了尽量先和他商量,先不告诉你,怕予殊哥知道了会担心。他想得真是太周到了。” 凌予殊心里咯噔一声。 什么意思?这是消息不告诉他?盛川真会说这话? 盛熵还没有停:“还有盛医生,人也很好,他到底是什么医生啊?还给了我医师证,让我也和他一样行医。” 凌予殊:…… 凌予殊:“不要啊子忱!不要听那个精神病乱说,他怎么这样,他要带坏小孩子吗!” 盛熵:“都说了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啊。哥哥,人鱼哥哥我也见过了,他好漂亮哦。就是他经常会让我们去看手机里他的自拍照,照片在哪里啊?我刚刚翻了半天也没看到。” 凌予殊:……………… 突然回忆了起来,想自戳双目。 凌予殊:“子忱你千万不要听他在那儿胡言乱语!不是,他们干嘛啊,为什么要毒害青少年!?” 盛修止意识深处,盛川揉了揉太阳穴,无奈道:“确定要这么彼此伤害吗?好幼稚。” 盛夜:“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还不是说了半天我们的坏话!” 盛川:“你敢说你当初没说过?” 盛夜:“我……我……我说的都是大实话,哪像你们,胡编乱造。” 盛衍打断:“不是,先别吵,你们没听到盛熵在说吗?他居然在和予殊提议融合!谁想这个发生?谁甘心变成盛修止的一部分?” 他这么一说,所有人立即沉默了下来。 片刻后,盛鱼好奇地开口:“我们要组成一部分吗?哇,好有意思,我愿意!我可以报名,由我来当**的那一部分吗?” 所有人:……………… 谁来把这只鱼搞走啊啊啊! 意识空间之外,凌予殊和子忱终于吃完了早餐。凌予殊心情非常复杂,主要是,好像对自己的另外六个恋人,又多了一点了解。 今天是礼拜六,不需要上班,吃完饭,他就开车载着古代小皇子出去了,打算去找找陈周所说的双湖路的那家咖啡厅。 只是在双湖路上开了两遍,这条路上一家咖啡厅都没有。 后来关掉了? 凌予殊心中迷惑。 已经开车出来了,他就又干脆载着小皇子,到处去逛了逛。现代的一切对他来说都非常新鲜,他对什么都问个不停。只是开车路过故宫的时候,盛熵眼睛亮了:“哥哥,这里看起来和我们缙国的宫殿好像啊!我们为什么不搬来这里住的?” 凌予殊:“因为这里要买票才能进去的啊哈哈哈。” 小皇子扁了扁嘴:“我想带哥哥在这里住,现在住的房子好小。” 凌予殊:“不小不小了,刚刚好!谁要真的搬到故宫住啊!” 子忱不说话了,只是眼睛转着,也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中午是在外面吃的,下午时,晓春来给凌予殊送自己烤的芝士蛋糕,也见到了盛总·少年版,把晓春惊得眼睛差点掉下来——他单知道00老公人格分裂,不知道身体的区别都这么大的! 子忱知道那是凌予殊朋友,他嘴甜,“晓春哥哥”那么地叫着。听说晓春有个讨厌的绿茶弟弟,还说自己最懂得怎么治绿茶了,下次带上他去帮忙。 简直把晓春乐得合不拢嘴,一直在给凌予殊说,这个弟弟太好了一定要珍惜。 没错,那就十分钟,子忱已经迅速拿下了凌予殊的闺蜜(?)。 在家玩儿了一下午,晚上时,两人开车前往和凌妈妈约定的会所。 第52章 会所在市郊,做成了中式庭院风,各种休闲娱乐活动都有。会所老板是季女士的朋友,特意出来招呼了一下凌予殊他俩。 见到盛熵,她愣了一愣,盛熵对她礼貌地笑了笑,她不禁吓了一哆嗦:“哟,予殊,这是……你这……啊不是,这也太……“ 她拉着凌予殊到了一旁,语重心长地说:“予殊啊,你要包养大学生的话,阿姨虽然不能理解但也可以尊重,不过你偷偷地包养比较好吧!盛家那位哪是好糊弄的。阿姨这儿这两天刚开业,好多圈子里的人都来,回头传到他耳朵里了怎么办。你俩别在大厅这儿晃了,赶紧楼上包间去吧!” 凌予殊噗嗤乐了:“不是,周阿姨,那就我老公。是盛修止啊。我包养什么大学生呀,我又不是我妈。” 周女士愣了,又回头看了看盛熵,不禁瞳孔地震:“那是盛总!?他怎么搞的,这是什么医美黑科技吗!?” 另一道声音也插了进来:“是啊儿子,他这怎么做到的?吃了唐僧肉了吗?” 凌予殊回头,就看到了自家老妈不可置信的脸。 总之五分钟之后,会所大厅里,盛熵被这些女士们,包围了。 富婆们欣赏着这逆生长的容颜,纷纷七嘴八舌地说:“盛总,快说,你是怎么保养的!” 第35章 周三 凌予殊:惊呆。 话说回来, 哪怕在场都是长辈,但这要真是盛修止,这些女士们怎么都不可能这么围着七嘴八舌地问话。 谁敢啊。 主要也是, 今天的盛总看起来就……完全不同! 人变年轻了,像是个大学生, 性格也变好了很多。之前他完全就是冷漠无情面瘫脸,现在居然还在微笑的,还会耐心回答问题啊! 是黑科技吧, 完全就是黑科技吧,连性格都改变了的黑科技啊! 被围着的盛熵微微笑着, 礼貌道:“啊?没有什么黑科技,也没有什么医美, 可能是因为和予殊在一起吧,会很开心,就显得年轻了。” 所有的阿姨们:……这小情侣, 塞什么狗粮。 旁边的季女士:这还是第一次, 对自己这个儿媳妇,如此满意。 盛总逆生长了且性格也变得和善这件事,也被好事之人发去了小群里讨论,慢慢竟被传开了。别人还好, 不过是啧啧称奇一番, 倒是双腿被打断、正在医院里躺着的陈周, 差点把一口牙咬碎。 他可还记着那人昨天是什么样子! 和善?这叫和善吗???那帮人都瞎了吗? 想到昨天经历的一切, 尤其是对方打断他双腿时, 多余的表情都懒得给一个的样子, 陈周又是恐惧,又是疼痛, 又是后怕。 只能狂按止痛泵。 但这当然不是自己的错。 也不能怪晓春,要怪,就怪始作俑者晓月,一切都是那个剑人的问题。要不是他,自己怎么会…… 陈周表情上充满了仇恨,甚至显得狰狞。 另一边,季女士简直春风得意,喜气洋洋。她带着儿子女婿又在大厅里社交了一会儿,一行人才去了包间。 她今天算是出尽了风头。到现在,还有她的各种小姐妹给她发微信,说羡慕她家庭和睦呢。 羡慕自己家庭和睦!这在过去,完全是想都不敢想的事啊!毕竟她和凌爸爸两人都……嗯……换对象速度快得跟换衣服似的。 季女士今年四十六岁,保养得很好,和凌予殊走在一起,更像姐姐。她在凌予殊四岁的时候就离婚了,和平分手,和凌爸爸分手之后还能做朋友,喝上两杯的那种。夫妻二人轮流带孩子,凌予殊从小到大倒是完全不缺爱。 最开始凌予殊和盛修止在一起,季女士其实是不怎么同意的,主要是盛修止那个妈妈,在豪门圈子里是出了名的有病。盛修止爸爸也不是好东西,当初还看季女士长得漂亮,出言调戏,试图勾搭,差点被季女士打掉门牙。 结果盛修止妈妈居然抓着这事不放,骂季女士是狐狸精,还说凌予殊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一看就是花心大萝卜,玩弄他纯情儿子的感情。 季女士哪能受这气啊!当即把盛妈妈臭骂一顿,勒令儿子分手。后来还是盛修止花了很多工夫,摆出和父母决裂的姿态,才终于打动了她。 但不说家庭,就说盛修止本人,她其实也不是很满意。总觉得——很危险。且那人心思藏得太深了,季女士都看不透。 结果到了现在,季女士看着儿媳妇,横看竖看左看右看,怎么看怎么满意,那叫个心花怒放,简直合不拢嘴,甚至无法理解自己之前对这儿媳妇的偏见。 盛熵真的太会来事了,温和又善解人意,笑得那么甜,点的餐食都是她爱吃的,说话更是直戳痛点: “妈妈,照我说,医美什么的你根本不需要。你是有一点皱纹没错,但那是岁月带来的痕迹,是馈赠,是偏爱。岁月同时也赋予了你自如的姿态,醇厚的气质,那些皱纹是这其中的一部分,根本不需要靠医美消除。妈妈,你这样就是最好看的!” 就连对着季女士的男朋友,他都能来一句:“妈妈你跟孙叔叔真是太相配了,好甜哦,我都好羡慕。” 季女士连连点头,笑得跟朵花似的,恨不得把儿媳妇引为平生知己。凌予殊则是嘴角抽筋。 认真的?认真的吗? 为什么你叫“孙叔叔”能叫得这么顺口的! 明明就比你大几岁啊! 这时候你怎么不叫“大伯”了! 季女士的新任男朋友,今年只有29岁,身材高大,看起来挺有男人味的类型。据说是位室内设计师,话很少,举止有点粗犷,多数时候在听他们说话。 季女士:“哎呀,我之前还担心你孙叔叔年纪小了点,怕你跟予殊会用异样的眼光看我,果然啊,我们小盛就是通情达理!” 盛熵:“年纪小一点才好啊,谁要什么老男人。妈妈,老男人都很油腻的,尤其是那种整天自称叔叔的老男人。他们仗着自己年纪大,就满嘴大道理糊弄人。而且老男人身体也不好。呵呵,妈妈,还是要找年轻的。” 季女士连连点头:“对对,你说的太对了!” 凌予殊:……………… 要不要这么针对盛叔叔啊! 总之一顿饭下来,季女士已经彻底把盛熵引为知己,还拉着盛熵自拍了半天,发去朋友圈了。 若不是这是她儿媳妇,简直恨不得姐妹相称的那种。 这点上,凌予殊还是佩服盛熵的,居然这么轻易就搞定了老妈。 饭吃完了,盛熵说要去下洗手间,先离开了包间。 妈妈的小男朋友“孙叔叔”也说要去洗手间,也离开了。 包间里就剩了凌予殊和妈妈两人。 季女士仍然意犹未尽的样子,张口闭口就是:“小盛这孩子真是太好了,我们予殊有福气。不对,他这变化也太大了,是我们予殊有本事。” 凌予殊是真的没见过妈妈还有这一面,这时候也忍俊不禁。 两人聊了两句,凌予殊想了想,就问:“妈妈,四年前的八月,你能想到当时有什么不对劲的吗?” 那个时候,他和盛修止还没有搬到一起住,他是和妈妈住在一起的。 季女士愣了愣:“四年前的八月,这哪儿还记得——很重要吗?” 凌予殊:“重要。具体时间是8月12日,或者前后左近。” 季女士于是开始翻起了手机,一边翻一遍念念叨叨地回忆。片刻之后,她猛地抬起头:“予殊,不知道这算不算你说的不对劲,我那段时间运气好得不行。” 她说着说着就数起来:“我当时还跟小姐妹炫耀呢,我们公司突然接了一大笔很大的订单,需要我去欧洲盯进度;还有个很出名的品牌过来找我们做联名,我正好在欧洲啊,就去他们总部面谈,结果特别顺利;我还在欧洲认识了个混血帅哥,差点因为他留在那里。那段时间就是感觉事事顺心的样子,我小姐妹还问我是不是在哪儿拜过菩萨,也太灵了。” 凌予殊愣了愣,抓住了重点:“那段时间,这些事是不是都让你留在欧洲的?” 季女士:“这么一说……好像是啊!” 凌予殊:“后来呢?” 季女士:“后来我跟那个混血帅哥还是分了,好像好运气就到那儿为止,一切回归正常。” 凌予殊轻轻磨了磨牙。 突然就想到了从前自己中的大溪地奖项。怎么说呢,还真是一脉相承的老一套手段了。 没什么证据,但他的第一感觉就是,季女士的所谓“好运”,或许是出自盛修止的安排。对方明显是想让她留在欧洲。 这么想来,好像那段时间他老爸也不在国内的样子。 为什么呢? 那时候自己身边,发生了什么? 凌予殊皱着眉。 季女士问:“想清楚了吗?” 凌予殊笑道:“更糊涂了。不过不着急,以后慢慢想。” 第53章 他看了眼时间,已是九点过。子忱怎么也没回来,去个洗手间要这么久吗,会不会是小皇子还没搞清楚一些现代设备怎么用啊。 “妈妈,我过去看看。”凌予殊说。 他走出包间,外面是一条走廊,洗手间在走廊尽头,他就往那边走。 结果刚走出几步,旁边一个关着的包间门里突然伸出了一只手,抓着他的手腕,就把他拉了进去。 凌予殊毛都要炸了,正想大喊“变态”,结果定睛一看……那是个熟人。 ——居然是他妈妈那个小男朋友,孙叔叔!? 什么情况? 孙叔叔这时候一改之前的沉默寡言,嘴上叼着根烟,看起来有点吊儿郎当的,但明显比之前鲜活了太多。 他一把就将门推上,满脸兴奋地说:“兄弟,等你半天了,你怎么才来呀!我还以为你没get到我的暗示呢。” 说着还哥俩好一样地撞了撞凌予殊的肩膀,递了根烟过来,乐呵呵地说:“咋样?你任务顺利吗?” 任务!? 什么任务? 凌予殊心中顿时一凛。 搞什么,这人该不会是间谍吧!要报警吗? 还是…… 他没有露出任何惊讶,摆出张沧桑脸,接过烟,叹口气道:“哎呀别提了,顺利个什么呀。兄弟你呢?” 孙叔叔闻言,笑容也耷拉下来了:“我费了大劲,这完成度只有个8%啊!还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搞定呢。”他压低了声音,“兄弟,你觉不觉得,这世界有点怪怪的?” 凌予殊一拍大腿,眼前一亮:“兄弟你也发现了!我就说,总觉得哪里不对!果然是英雄所见略同啊!” 孙叔叔:“是吧是吧!我家系统之前就上报了异常,结果什么回复都没收到。什么鬼啊这。我系统还说,很久没接到过主神的指令了,兄弟,我都在想,是不是主神那边出了什么问题啊。” 系统?什么系统?主神又是个什么神?凌予殊心中又冒出了几个问号。 凌予殊伸手拍了拍他肩膀,苦口婆心道:“兄弟慎言,这话跟我说说就算了,跟别人可别。” 孙叔叔:“那是那是,嘿嘿,我这不是觉得跟小兄弟你一见如故吗。得亏咱这是多线任务,还能有咱们自己人说说话,否则我可憋死了。对了,兄弟,你金手指是什么啊?咱看看能不能互帮互助啊!” 凌予殊:“唉我那个金手指,很没用,特别鸡肋,我都不好意思说。兄弟你的呢?” 孙叔叔:“我金手指是鉴定术,能鉴定身份,所以我才知道你也是个快穿任务者嘛。” 快穿任务者。 凌予殊在心里来回琢磨着这个词儿。 他脸上恍然大悟状:“哦哦哦,难怪!我刚刚还好奇你怎么认出我来的呢。” 孙叔叔:“那你的金手指呢?没事儿,快说吧兄弟,我看看有多鸡肋,哈哈!” 凌予殊咬了咬牙,实在不知道应该让自己拥有一个什么样的金手指,能让聊天进行下去不露馅,最后舔着脸道:“我的金手指就是我的——美貌。” 是真的舔着脸说的!否则对方让他当场表演一下金手指要怎么办! 结果没想到孙叔叔居然了然地点了点头:“兄弟你这金手指也不能说弱,咱就得看怎么用是不是。这么说,你是攻略组的是吧?兄弟,你攻略对象是谁啊?” 凌予殊:我不知道啊! 我不知道我的攻略对象是谁! 我甚至不知道我们正在说些什么! 我现在比你迷惑多了啊! 第36章 周四 面对这个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的问题, 凌予殊最后只能舔着脸笑,说:“兄弟,你来猜猜呗, 你猜我的攻略对象是谁啊?” 孙叔叔:“我想想啊……” 说着开始打量凌予殊的金手指(指他的脸):“兄弟你脸是特意为了这个小世界捏的?看起来是挺柔弱的类型嘛,需要人保护——常夏?” 凌予殊:!!!他说的是自己的好基友, 阿夏! 什么情况啊到底! 凌予殊:“猜错了,再给你两次机会哈。” 孙叔叔:“居然猜错了!?反正你这身份的外在条件这么优越,肯定是纯爱感情剧本没跑吧, 那,严冬?嘿嘿, 兄弟你任务会不会就是‘破了他的无情道’什么的啊?” 凌予殊:!!!救命了,他说的是冬子!为什么要破他的无情道啊!人家无情道修炼得好好的呢! 凌予殊:“又猜错了, 兄弟你就一个机会了哦。” 孙叔叔:“可恶,居然又猜错了!那是晓春?不可能啊,晓春不是0吗, 你这样的怎么去攻略他?兄弟, 我虽然不是纯爱组的,但我也懂,你们是要分0和1的。” 凌予殊:在阿夏和冬子之后听到晓春的名字,居然毫不意外…… 他之前就觉得, 在那三个好友中间, 他显得是那么平凡, 那么普通, 那么格格不入啊!果然, 他就知道, 他那三个小伙伴根本不是普通人! 不过,这么说起来, 他身边明显还有一个非常特别,非常神奇,非常不普通的人。 就是他老公。 盛哥这种有了七重人格、还是灵异系的七重人格的人,怎么看都不是普通人吧! 凌予殊道:“兄弟,肯定不是晓春啊,我这还是有夫之夫呢。这么难猜?就不能是我现在的老公吗?” 孙叔叔愣了愣:“……兄弟,剧本里根本没这个人啊。” 他露出一种仿佛在看白痴一样的表情,同情地看着凌予殊:“不是,兄弟,会不会是你攻略对象都搞错了?你这是第几个世界啊,还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吗?你任务说明那儿是怎么说的啊?” 凌予殊:嘶…… 这这这,是不是露馅了!? 要怎么搪塞过去?要怎么找借口?是再想个攻略对象,还是干脆顺水推舟,装成个搞错攻略对象的新人算了? 凌予殊大脑正在飞速运转着,门突然在这时被推开。 “予殊,你们在这儿聊什么?关着门,聊什么秘密吗?”一个温文尔雅的声音,传了过来。 凌予殊回过头,正看到了爱人微笑着的一张脸。 但又……并不是之前那个年轻版本的爱人,不是小皇子盛熵。面前的这个盛哥,看起来年龄大了一些,斯斯文文,气质儒雅,但偶尔眼神里一闪而过的是极致的危险和疯狂,而且他——戴着副眼镜。 盛危! 有大病的那个! 怎么突然又切人格了? 凌予殊心中惊疑不定。 他不知道的是,小皇子是早上六点上班的,晚上九点就必须下班了。刚刚他用“去洗手间”当借口,实则是想延长点上班时长,最后被盛危拒绝,不得不骂骂咧咧地下班走人。于是,此刻的主控人格,就换成了盛危。 这也是盛哥的七个人格里,最让凌予殊犯怵的一个。 上次和那人在病房里玩了很久(算是他单方面被玩),他看到盛危,就反射性地想起冰冷的金属触碰皮肤的感觉。 着实不是什么好记忆。 这时候又怕孙叔叔发现不对,又怕盛危突然犯病,凌予殊肾上腺素急遽飙升,下意识地就来了一句:“老公我跟他没关系啊!我们一点奸情都没有!” 说完了,把自己弄得一愣——他这是说了个啥?! 孙叔叔瞳孔地震,表情惊诧,眼神里写着:“兄弟,你背叛了革命友谊!” 盛危则是一脸戏谑:“也没说你们有奸情啊,予殊,你这么紧张做什么,心里有鬼吗?” 孙叔叔:……救命,这就是隔壁纯爱组的日常吗,我年纪大了,跟不上你们的节奏。 不过这哥带上个眼镜,怎么一下子老了几岁啊!?一副眼镜,居然能让气质发生这么大的改变?这什么神奇眼镜的。 他赶紧道:“停停停,我可不当你们play的一环啊!我这不是找小凌问问他妈的事儿吗。” 话音刚落,就听季女士在外面狐疑道:“你们仨怎么都跑这儿来了?说什么呢?” 在季女士面前,孙叔叔立马又恢复了一脸沉默寡言的酷哥模样。凌予殊赶紧接过话:“能说什么呀,妈,我跟孙叔叔聊两句嘛。” 说着就走出去,挽住了季女士的手臂:“妈,吃完了,咱就走嘛。” 又回头去看盛危:“老公,单买了吗?” 盛危:“嗯,买过了。” 季女士看盛危一眼。 再看一眼。 又来一眼。 她默默看向凌予殊:“予殊啊,这谁?” 凌予殊:“……是我老公啊妈妈,你俩刚刚聊得跟姐妹似的,这都忘了。” 季女士斩钉截铁:“这不是小盛!这不是我刚刚相认的异父异母的姐妹!说是小盛他叔叔还差不多,比小盛老了得有20岁。这是你盛叔叔吗?” 盛危微微一笑:“不是哦,盛叔叔其实另有其人。” 第54章 凌予殊:…… 他赶紧说:“哪有这么夸张!哪有20岁那么多!我盛哥这不就是带了个眼镜吗!可能带上眼镜有点显成熟啊。嗯没错,主要就是这个眼镜,带上了会显得成熟。” 接着给旁边孙叔叔使了个眼色,意思是,江湖救急啊兄弟。 孙叔叔只好上前,站在季女士旁边,帮对方拎包,道:“季姐,别掺和人家小两口的事儿,咱们走吧。” 凌予殊:……啊这。 感觉好奇怪! 之前不知道他的底细就算了,现在知道这人貌似是什么组织的,还混在了自己妈妈身边,总觉得很奇怪啊!超别扭的! 不过听了他这话,季女士将信将疑,最后也没说什么,就也这么走了。 一行四人各怀心思,一起离开,站在电梯口等电梯。结果电梯到了这楼,电梯门刚打开,突然一个人影,就直奔着季女士冲了过来。 那人冲过来的速度太快太猛,凌予殊一时没反应过来,差点以为是丧尸扑过来了。 他赶紧想帮自己老妈挡,不想那孙叔叔也是行动派的,比他速度还快,已经单手钳住了那人的手腕,道:“女士,想做什么?” 凌予殊定睛一看,才意识到,那不是什么丧尸,那是个女的,还挺眼熟——等等,那是盛修止他妈啊! 这刻,只见盛妈妈指着季女士鼻子在那儿骂,骂得还挺脏的。 省略掉脏话,大概意思就是:“你发朋友圈是什么意思?来跟我挑衅是吗?抢走了我儿子,你觉得你很厉害?我今天过生日,我儿子不来陪我反而和你吃饭,你觉得你牛逼?从前跟我抢男人,现在又跟我抢儿子,季晓莹你恶不恶心?” 季女士直接把孙叔叔往旁边一推,指着盛妈妈鼻子就骂了回去:“我跟你抢男人?你自己拿个镜子照照,也照照你家那丑男,跟个河童似的,老娘我犯得着跟你抢?有病就赶紧去治,别在这儿丢人现眼啊我告诉你!” 总之两人就吵起来了,凌予殊压根插不上话,这时候默默后退两步。 旁边,盛危在那儿看热闹不嫌事大似的,还乐呵呵地说:“哇,这吵得好激烈,双方势均力敌,各显神通,会不会打起来啊?” 凌予殊:“……那是你妈。” 盛危:“嗯?啊对,季女士是你妈妈,那当然也是我妈妈没错。” 凌予殊:“不是,我是说另外那个,正跟我妈吵架的,那是你妈。” 盛危:……??? 凌予殊:“亲的。” 盛危惊讶到瞳孔都扩散了一点:“真的假的?我亲妈吗?刚刚他们在说什么抢走儿子,我还以为她是这位孙叔叔的亲妈?” 凌予殊沉重地摇头:“是你亲妈,被抢走的儿子也是在说你。” 盛危于是上上下下地打量着盛妈妈,眼神逐渐流露出一些热切:“这就是我妈妈?这……就是我妈妈吗?予殊,我从来没见过我妈,好激动啊,是我活着的亲妈!” 他甚至上前一步:“就是她,会毫无理由地爱我,保护我,把最好的给我?就是她,会倾尽一切,只为了给我最好的生活?就是她,会为了我跟别人争吵,打架,不顾自己?” 凌予殊:…… 就,你妈的确是在跟别人争吵,还即将打架,也的确是为了你,但,跟你说的是两码事儿吧!完全就是两码事儿吧! 凌予殊对盛妈妈是个什么样的人,那可是太清楚不过了。他一直觉得,当初盛哥和他结婚,离开盛家老宅、离开奇葩的爸妈,那完全就是脱离苦海。 这时候,听盛危说那些话,他实则还有点心疼。他不想盛危掺和进去,道:“妈,吵什么,走了,盛哥我们也走。” 结果盛危根本不走,还跑到正在那儿对骂的两位女士跟前,超兴奋地叫道:“妈妈!” 盛妈妈压根没理他,就跟没这人似的,继续在那儿blabla输出呢。倒是凌妈妈,回头对他说:“小盛,你不用管,妈今天必须要给她一个教训!” 盛危愣了愣,又对盛妈妈叫道:“妈妈,我在叫你呢。” 盛妈妈:吧啦吧啦骂人。 盛危:“你耳朵有问题吗?为什么我跟你说话,你都不理我?你听不到吗?你看不到吗?” 盛妈妈:吧啦吧啦骂人。 好像完全没有听见没有看见,世界上没盛危这个人一样。 凌予殊看不下去了。他之前听盛家老宅里的佣人说过,盛修止上小学之前,盛妈妈经常会用“不理他”来惩罚他,不管盛修止说什么、做什么、哪怕是和她认错,去求她,盛妈妈一概只当没听到,不回答,不给任何反应。 直到盛修止崩溃大哭,甚至是一边嚎啕大哭一边打自己、在墙上撞自己的头,盛妈妈这时就会说,这孩子真是有问题,一点小事就发疯,是不是有病。 盛家的佣人都有看不过去的,却不敢说话。 凌予殊怎么也想不到,在盛修止成年多年之后,盛妈妈还能做出这种事。 他简直一口血都涌到脑子里。 他直接开口道:“老公,她耳朵不好,可能岁数大了,聋了,所以听不见。不用理她。妈你也不要再吵,我们走。孙叔叔,你快把那个疯子拦住,我们走了你再放开她。” 孙叔叔:“……啊?”为什么也有我的戏份?“哎行吧行吧。”真要动手去制住盛妈妈了。 结果还没碰到人,盛妈妈就大喊大叫:“你干嘛,你碰我一下试试!凌予殊你这个狐狸精,你母子俩就来跟我作对是吧,抢我老公没抢走现在抢走我儿子!?还说我疯子,行啊我告诉你们,我是疯子,我有精神病的,我弄死你们我也不用坐牢,来啊,来找死啊!” 这人张牙舞爪的,现在看起来的确像是有精神病一样。 凌予殊刚想说话,旁边盛危挑了挑眉,恢复了那种温文尔雅的声音,道:“啊,对哦,差点忘了,有精神病就不用坐牢了呢。” 他说着,就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红色的本本,上面写着“精神病证”四个大字。 他把那本本展示给盛妈妈看,动情地说道:“妈妈你看,长大后,我就成了你!现在我也是一位光荣的精神病患者了!妈妈你一定很为我骄傲吧。” 孙叔叔:……? 盛妈妈:……?? 凌妈妈:……??? 凌予殊一把就把他证书给抢过来了,打开一看,发现毫不意外,里面的持证人姓名那里写的是“盛修止”。 病症那里写的是“精神分裂”。 医院那里写的是“晋江市幻耽区第一精神病医院”。 主治医师签字那里居然签的是“盛危”。 凌予殊:…… 居然还挺有理有据令人信服的!只除了世界上根本就不会有精神病证书这种东西啊! 盛危到底是多喜欢假证啊!到底是多喜欢!!! 凌予殊还在瞳孔地震,倒是凌妈妈,已经迅速接受了这个事实,指着盛修止他妈,说道:“你还精神病,你有精神病人证书吗?没证你这就是冒充精神病人我告诉你,现在这个年代居然还敢无证犯病,小心我报警把你抓起来!” 第37章 周五 凌予殊惊呆了, 他第一次听说,“无证犯病”这个词。 盛妈妈也惊呆了。她没有证,她都不知道这玩意居然可以有证。 盛危就在旁边连连点头:“对啊妈妈, 你都没有证,怎么可以随意犯病呢。证掉了就去补办一个嘛, 还是随身带着比较好,没证也赶紧办一个啊,像你这样, 大概随便发一次疯犯一次病,就能办到证了。” 盛妈妈:…… 这一次, 她终于不再无视她的儿子了。 她回过头,怒气冲冲对盛危道:“盛修止, 你故意的是吗?你特意来拆我的台?今天明明是我生日,你却让我成了整个豪门圈子的笑柄!我辛辛苦苦把你养大,为了你吃了多少苦, 我落下了什么好?果然是三岁看到老, 从小我就知道你不是个好东西,早知道我宁可把你打掉都不会把你生下来!” 后面开始了各种老生常谈的话。 凌予殊听她开了个头就听不下去,伸手拽着盛危要走,但是盛危却一动不动, 凌予殊根本拉不动他。 盛危就微微笑着站在那儿, 安静地听盛妈妈骂人。 他表情温柔, 眼神和缓, 戴着副眼镜, 单手插袋, 气质无害。会所的光是暖色调,打在他脸上, 他看起来真的像位脾气柔和的医生。 盛妈妈输出了半天,到了后面,言语简直是堪称恶毒。 季女士和孙叔叔都忍不住担心地望向了盛危,就见盛危礼貌地笑了笑,伸手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掏出了一支笔和一个小本本,道:“这位患者,你这种情况已经多久了?” 凌予殊:…… 甚至毫不意外。 这人简直就是可以一秒切换成医生啊! 盛妈妈骂道:“有病吧你,有病你就去看病好吗!你算个什么医生,精神病医生吗!?” 第55章 盛危:“哇,你怎么知道,妈妈你好聪明哦。” 他甚至还又掏出了两个本本,一个执业证一个资格证,微笑着展示给大家:“你看,我还是双证齐全的专业精神科医生。现在,病人,请回答我的问题,你这种情况已经多久了?” 盛妈妈:“盛修止你少来跟我装神弄鬼!有血缘关系的亲妈你都不管,你还去管上别人的妈了,上赶着给人当儿子?我养只狗那狗都会对我摇摇尾巴,养了你呢?” 盛危这时候推了推眼镜,表情诧异地说:“这位病人,你是不是不配合治疗啊?” ……这熟悉的“不太配合”。凌予殊一个激灵。 但盛危并没有做什么。 他只是突然伸手摘下了自己的眼镜。 他身高比盛妈妈高很多,这时便微微俯身,直视着对方的双眼,重复了一遍,说:“这位病人,你是不是不配合治疗呢?” 声音无比平和,动作没有丝毫出格之处,但也就两三秒钟时间,盛妈妈的瞳孔猛然收缩。 她像是看到了什么难以理解、恐怖至极的事,脸色惨白,冷汗渗出,嘴唇都迅速发紫,身体不停颤抖,发出了几声惨烈的尖叫。 随后后退两步,跌坐在地,竟然就——晕过去了。 盛危站直身体,随手把眼镜带上,一脸遗憾地说:“哎呀,我只会治精神病,这种昏迷,我并不擅长啊。要不要试试死马当作活马医?” 说着,就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根针头,兴致勃勃地说:“试试看?反正我是个精神病患者,有豁免权的吧?” “试个什么啊试!”凌予殊吼道,“赶紧叫120啊!” 后面的事情变得乱七八糟。凌予殊也不知道,今天来跟老妈吃个饭,最后怎么会变成这样。 120很快来了,担架把人抬上了车。凌予殊正犹豫要不要跟去,结果季女士拉住他,一下子就把孙叔叔给推上去了:“老孙,你跟去看看!” 她这昏过去的过程实在是蹊跷,季女士人到中年相信玄学,深信她是中了邪。她觉得她那小男朋友阳气更重一点,就推上去了。孙叔叔今天也是意外地忙。 季女士也给小姐妹打了电话,了解了一下情况:实际上就是盛妈妈今天过生日,在别的会所办生日趴呢。本来开开心心的,结果有好事儿的提到了季女士朋友圈,那里面还有和盛修止的合影。这可就炸了锅,盛妈妈觉得她是在针对自己,跑来发疯了一通。 凌予殊赶紧也给盛爸爸打了个电话。对方正在ktv玩儿呢,一直在说:“小凌,你说什么呢?我听不清啊。喂喂,听不清。喂。哎呀妹妹,你刚刚酒还没喝呢,这可不能耍赖啊!”说着就把电话挂了。 凌予殊也是个无语,后来又给盛家的管家打了电话,交代管家去医院看看。 他和盛危开车,先把季女士送回了家,回到自己家里时,已是十点多了。 这时接到孙叔叔电话,对方表示,盛妈妈啥事没有,到医院就醒过来了,现在正在病房里骂季女士和凌予殊呢,那叫个中气十足,看起来比他身体都好。 凌予殊:……行吧。没事就行。 他对孙叔叔千恩万谢,最后实在忍不住,问了一句:“叔,那什么,你跟我妈,就,你俩不会住在一起吧?” 孙叔叔:“没啊,我任务是搞事业,不是谈恋爱——哎呀,兄弟,你对原住民都这么上心啊?” 凌予殊:“啊哈哈哈因为我是体验派。叔,不对,哥,孙哥,前辈,我真是有太多不懂的地方了,电话里也不好说,明晚上能约个时间,咱们出来聊聊不?” 孙叔叔爽快道:“行啊。不过兄弟你可谦虚了,你编号可是714,我编号都五位数,哪是你什么前辈啊。” 凌予殊:“嗯?什么编号是714?” 孙叔叔很惊讶:“你都不知道吗?我用鉴定术的时候,你显示出来的就是‘编号714的任务者’这样啊。” 凌予殊:…… 714,这是他和盛哥当初相识的日子,也是他的结婚纪念日,是这一切的开始。正是那一天,盛哥的第一个人格盛衍出现。 他的编号居然是714!这只是巧合吗? 他深吸一口气,尽量保持镇定道:“唉,哥,你不知道,我这儿情况非常复杂,我现在也是懵的,回头见面了咱们再好好说说。对了,你那鉴定术,对谁都可以用吗?多久能用一次?” 孙叔叔:“对谁都可以,一天刷新一次。怎么了兄弟,你想鉴定谁啊?” 凌予殊犹豫了一下,还是说:“我老公。” 孙叔叔:“你还不死心啊?兄弟,我是真觉得你是攻略对象搞错了,不过你提了,我肯定帮忙。我这鉴定术得当面用,明天晚上带上你老公,咱们来见个面呗。” 凌予殊:“谢谢孙哥!” 挂了电话,加好了孙叔叔的微信,他想了想,对盛危道:“你们谁脑子转得最快,逻辑能力最强啊?帮我分析点事。” 盛危微笑:“是我,自然是我。” 凌予殊:“真的吗?”有点怀疑。 盛危:“当然真的了。不信你看。” 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本证书,红色封皮,上书金色的五个大字:最强大脑证。 凌予殊:……………… 这人到底是多喜欢假证啊!多喜欢!!! 他忍不住问:“不是,你身上该不会带了千八百个证吧?” 盛危笑,又掏出了一个证书,递给凌予殊。 只见证书上面写着:宇宙超级无敌最可爱证。 凌予殊愣了愣,还是没忍住,抿嘴笑了笑,露出两个甜甜的酒窝。他翻开看,里面持证人写着“凌予殊”,颁证人写着“盛危”,证书居然还像模像样的。 怎么说呢,上一次见面,留下的印象只有“这是个变态”,到了这次,才是真的洗去了一些固有印象。 而且,就盛危这类某些时候特别熟练、特别会玩的人,突然搞出个什么“最可爱证”,就还——挺甜。 他只是喜欢□□而已啊!他又有什么错呢! 凌予殊没把证书还给他,随手放在了自己床头柜上,开始给盛危讲述了一下今天和孙叔叔的聊天对话,从头到尾全部说了一遍。 凌予殊:“你听下来是什么感觉?会不会是在骗我啊,有个什么诈骗团伙?” 盛危:“我倒是觉得,孙叔叔会不会也是我的——同道中人?” 凌予殊:“嗯?什么意思?你是说他也是盛哥人格的一部分?这个不可能吧。” 盛危:“不是,我是说,孙叔叔会不会也是精神病。” 凌予殊:…… 凌予殊真的好奇很久了,这时候干脆问道:“你到底是哪种精神病啊?精神分裂?双向?躁狂?总得有个病症吧?还有,你停药多久了,不要紧吗?” 盛危:“亲爱的,现代人压力很大,有点心理问题很正常吧,也不用这么刨根问底。就你那几个情人,哪个不是有病的。” 凌予殊瞬间不服气了:“哪有!你不要说别人坏话,其他人都很正常啊。” 盛危:“我这么跟你说吧,盛衍,他整天醋这个、醋那个,嫉妒盛修止嫉妒得都要疯掉,他还没病?他这就是典型的红眼病。” 红眼病……凌予殊:对不起啊阿衍但是我真的差点笑出来是怎么回事。 盛危:“还有盛凛,他病症非常明确,经常碎碎念什么‘我们的孩子’,这不就是繁殖癌。” 凌予殊又是没忍住,笑出来了。 盛危:“盛熵,初老症,他的心理年龄远远老于实际年龄。盛夜,咋咋呼呼,随时随地翅膀都要扑棱起来了跟人打架,说他躁狂没说错吧。盛川,老牛吃嫩草症。” 意识空间里,所有人:…… 想不到盛危你也是这种人! 盛川淡淡道:“我说过吧,换成你们,还不是一样。” 下一秒,凌予殊:“别人就算了,盛叔叔那个什么鬼啊!你不要污蔑盛叔叔!” 意识空间里,所有人再次:…… 盛川必死! 意识空间外,盛危笑道:“亲爱的,你不了解人性。要我说,心理最有问题的就是他。不信我的话,你问别人喽,六个人格随便你问,看看别人怎么说。” 凌予殊:“我才不问,你们针对我盛叔叔。鱼鱼呢,鱼鱼那么阳光,那么可爱,一点坏心眼都没有,他能有什么心理问题?” 盛危:“他是个暴露狂。” 凌予殊:……突然哑口无言。 盛危:“亲爱的,怎么样,我是最正常的一个了吧。” 凌予殊:“好好好,你是最正常的行了吧。算了我也不问你到底是什么病了,那我们之前到底是怎么回事?上次你见面就把我往病床上拖,都没说上个几句话,老公,我想象不出你的世界是什么样子,我想知道我们之前发生了什么,你跟我说说嘛。” 最后半句完全就是在撒娇,一边说还一边拉着他的手臂晃了晃。只是盛危看起来似乎并不吃这套,表情都没变。 第56章 他伸手揉了揉凌予殊的头发,温柔亲昵地说:“亲爱的,要想搞定我,撒个娇可不够,你要付出更多才行。” 凌予殊:“切,还更多,以后你连撒娇都没有了!不说就不说,我也没那么想听好不好。那孙叔叔的事呢?你没想法的话要不要换个其他人过来啊,比如把盛叔叔换过来,我可愿意和盛叔叔聊天了。” 盛危就笑了:“激我啊。我是软硬不吃的那种人哦。” 他轻轻眯了眯眼,慢慢悠悠地说:“不过,我可以明确的说,关于你的事,亲爱的,我是七个人格里面,知道的最多的。比如说——孙叔叔大概率不是诈骗团伙。你的确是编号为714的快穿任务者,在我的世界里,我是你的任务对象。” 凌予殊猛地睁大眼,差点蹦起来:“真的假的?这些你怎么知道的?” 盛危好整以暇地说:“你自己告诉我的啊。亲爱的,你可能一直没相信,但我的确是一位医生——我是你的心理医生哦。” 凌予殊:“……你那不是假证吗!?” 盛危:“是假证没错啊。真的从业资格证,早就被吊销了。” 凌予殊:“为什么啊?” 盛危:“因为我违反了规则和职业道德,利用你的移情作用,让你爱上了我。宝贝,你不是想知道我们怎么认识的吗?” 他微笑起来,温柔地看着凌予殊:“你出现幻觉,认为自己是一位快穿任务者,曾为了拼凑爱人的灵魂,走过了六个世界。这些幻觉困扰着你,你甚至没办法分清楚幻想和现实。你的父母认为你是小说看多了,带你来到医院求助,而我呢,是你的主治医生。” “亲爱的,我们就是这样认识的。” 他伸出手指,拇指按了按凌予殊的唇珠。这个人看起来过分得衣冠楚楚,好整以暇。 然后,他说:“想知道更多事吗?想知道的话,亲爱的,你要——” “取悦我,让我开心一点。” “就看你愿意为这件事,做到什么程度啊。” 第38章 周六 凌予殊挑了挑眉。 真要说的话, 他对“取悦人”这件事还真没太多的心理负担,不至于放不下。更何况,就和盛危, 再过分的经历也有过。 但听盛危这么说,他就是很不爽。 关起门来怎么玩都可以, 拿这事来要挟他是要干嘛。 凌予殊道:“不取悦你就不说了啊?” 盛危微笑着说:“看你可以怎样从我嘴里撬出来啊。” 凌予殊:切。 你清高你了不起,不过呢,谢邀, 像你这样的,我一口气能搞定七个。 啊不, 八个。 他说:“盛医生,想拜托你件事。” 盛危:“哦?” 凌予殊:“我想画幅画, 盛医生可以给我当模特吗?” 盛危:“这是我取悦你吧,亲爱的?” 凌予殊:“拜托你了,盛医生, 这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 他的目光极为坦然, 态度真诚,说得也敞亮,盛危和他对视几秒钟,最后, 他勾了勾唇:“好啊。” 凌予殊带他上三楼。三楼是盛修止的书房和他的画室, 画室面积挺大, 布置很简单, 乍看上去, 显得有点乱糟糟的:到处是各种成品、半成品的画稿, 画架,油画布, 以及各种各样、纷复繁多的颜料。有些画稿就放在画架上,有些拿布遮着,角落里还有一些石膏作品。 地上放着的都是东西,凌予殊轻车熟路地绕过各种障碍物,给自己拿过了一张空白画纸,置在画架上,又给自己拖了张凳子。 他朝前面指了指:“盛医生,劳烦你了,坐在那里。” 那是一个——小小的舞台。 背后是一块很大的白色幕布,地面架高了大概十几公分,面积十几平,上面铺着厚厚的米白色天鹅绒毯子,同时放着一张黑色高脚椅。 铁艺椅子,造型挺前卫,只有一些铁制骨架,看起来就坐得不会很舒服。 凌予殊走上前,打开了开关,几盏灯瞬间亮起,将这个小舞台照得有如白昼,一切都清清楚楚,无处遁形。 像是……凌予殊曾经待过的,那个很多无影灯照亮的病房。 只是那时候被束缚带绑住手脚,躺在冰冷的皮床上任人宰割的人,是自己。 现在,情势倒转了。 凌予殊冲盛危扬了扬下巴,甜甜地笑着说:“盛医生,你可答应过要给我当模特的,不能反悔哦。” 盛危笑道:“亲爱的,这可真是,让我惊喜呢——不会反悔,我答应你的事,就不会反悔。” 他走上前去,摆弄了两下椅子,温柔地问:“什么姿势坐下呢,画家?” 凌予殊:“我来教你摆。不过,要先把衣服脱了,我想画裸的——盛医生,这是艺术,艺术家眼里无性别,你应该,不介意吧?” 他笑着望向盛危,露出了两个乖乖的酒窝,眼神清澈透亮,整个人看起来特别纯,特别乖,真的就像是一个艺术院系的大学生,想要画一幅人体而已。 几秒钟后,盛危欣然道:“好啊,为了艺术。” 他开始脱衣服了。 脱去黑色的西装外套,搭在旁边一个小桌上,骨节分明的手又扯开黑色的领带,然后开始解衬衫的扣子。 一颗。 两颗。 三颗。 再然后是鞋袜,皮带,裤子,一切。 他动作轻松写意,有条不紊,带着点特别的飘飘忽忽的韵律,像是在……拨动着一张不存在的琴弦。 凌予殊觉得那琴弦好像同时也联动着自己的心。 最后,盛危脱去了所有衣服,抬步走去了那台子上,站在所有的灯光中,毫不顾忌地任由光照亮他身体的每一个部分。 他说:“亲爱的,该摆什么样的姿势呢?” 凌予殊走上前去,一手抓着他的手臂,一手揽着腰,把人推到了那个金属椅子上。随后摆弄他的手臂,脖子,脸,腰,腿。 手指轻盈地触碰到盛危的皮肤,时而略过,凌予殊看起来一丝不苟,非常认真。 不断地调整,从不同的角度去触碰去观察,直到对方看起来,是他想要的样子。 上一次相处时,盛危甚至根本不曾脱下过衣物,这一次,凌予殊终于见到了对方的身体。 他本以为会不会盛危身上有什么过分骇人的伤疤,或者不想显露给他看的纹身,但其实并没有。 这就是盛修止的身体,凌予殊太过熟悉,每一寸皮肤上会有的伤疤他知道,每一块肌肉的走向他清楚,一些位置,手掌放上去的感觉他都尝试过无数次,马上就能回忆起来。 但他又清清楚楚地知道,这不是盛哥。 主要是盛危的体温很凉。 房间里温度不低,他觉得盛危触碰起来,像是——寒夜里的金属。 他后退两步,端详几秒,又把几盏灯换了角度,调整光影变换,最后,他说:“盛医生,笑一笑。” 盛危于是笑了。挺温柔的,但又有点假,好像他自己都知道,这笑容只是戴在脸上的面具,凌予殊想要,他就带上。 “好了,就是这样。盛医生,我开始画了。”凌予殊道。 盛危柔声道:“我很期待。” 凌予殊坐下来,真的开始画写生。是铅笔素描,他看盛危几眼,画几笔。房间里极为安静,能听到铅笔滑过纸张时,沙沙的声响。 他画得专注,好像真的真的如他所说,“艺术家没有性别”,盛危在他眼里,和石膏像、和器具、和摆放在光影下的物品,都没有任何区别。如果现在是一个假人放在那里,凌予殊也会是这样去画。 但又…… 并非如此。 凌予殊的目光像是有重量一般,带来了太过直观的感受,让在光下彻彻底底无处可躲的盛危觉得,那就像是手在触碰,触碰他的眉眼,然后颧骨,嘴唇,脖子……一路地触碰。 只是眼神而已,但那带来的感受,更甚于触碰。 而盛危一动不能动,因为凌予殊不让他动。他被困在这张椅子上,像是一个被钉在标本框里面的蝴蝶。 他知道凌予殊触碰自己的感觉,他知道的。现在,那目光和他曾经经历过的触感,逐渐地贴合,逐渐地重叠…… 喉结滚了滚。空气仿佛变得稠重,盛危需要更用力地呼吸,才能获得足够的氧气。 现在,凌予殊在画的是他的手。目光从手掌上滑过,就在用视线描摹手掌的轮廓,指节的线条 ,手背上的血管……他观察得很仔细,而盛危几乎下意识地就回忆起了凌予殊如何含住他的指节的过往。 心漏跳了那么一拍。 他温声说:“亲爱的,还要继续画吗?” 凌予殊:“当然,你先别乱动啊。” 盛危:“那我怎么办?” 目光下移,稍微示意了一下情况。 “啊,这个问题啊……”凌予殊笑了笑,两个酒窝超甜,他转了转手里的铅笔,直直地看向对方,说:“盛医生,不如你来取悦我——你愿意为这件事做到什么程度啊?” 第57章 盛危挑了挑眉:“嗯?” 凌予殊:“不愿意哦?那我们还是继续画吧。” 说完了,他还就真的,继续画了。 目光再次去看盛危的腰,腹肌,人鱼线,所有的轮廓。 看几眼,落笔,甚至手都极稳。 盛危笑了,这次,笑容中真实的部分增加了很多。他想,予殊还真的就是这样睚眦必较的人啊,他知道的。 他站了起来。 凌予殊挑了挑眉:“不画了吗?” 盛危温柔地道:“不画了。亲爱的,我想看看你到底画了什么。” 他走下那台子,走到凌予殊的身边。 画纸上是一张未完成的素描,只有上半身,画中人戴着眼镜,脸上笑意不达眼底,肩膀舒展,肢体放松,容貌英俊。只是盛危原本手上没有拿着任何东西,画中人手上却是攥着一个看起来形状古怪的物体。 能看到主动脉、肺静脉这些的组成,他手里握着的,那是一颗——心脏。 盛危在那一刻有一些迷乱。他猛然之间开始怀疑,自己和凌予殊现在属于什么样的时间,又身在何处——他真的做到穿越时空,找到予殊了吗?还是,这一切,都是一个可怜虫在绝望时的幻想? 凌予殊抓着他的手臂晃了晃:“盛医生,你在走神。” 盛危激灵了一下,把手臂不动声色地从凌予殊手里抽走,很自然地点了点那张画纸——很自然,但凌予殊就是注意到了,盛危果然不喜欢自己碰他,简直是排斥。 为什么呢? 盛危:“予殊原来真的在画啊。很好看。我还以为你会随便画出一些灵魂画作。” 凌予殊:“怎么可能。我看起来不像是在好好画画吗?” 盛危:“不像。予殊看起来像是在勾引我。” 凌予殊仰着脸看他:“那勾引到了吗?” 盛危沉默了几秒钟,最后笑道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想问什么,我都告诉你。” 凌予殊:“盛医生,想告诉我什么你就说,不想说你也可以不说,保留隐私也好,无所谓啊。我不喜欢拿这种事来交换。” “所以呢,”他拖长声音,带着笑意,“我真就是想画一幅画而已。你很好看,我想画。” “嗯,”盛危道,声线飘忽,“我现在呢,就不想只当模特了。” 下一秒,他打了个响指。 凌予殊突然发现,自己回到了第一次见到盛危时,被对方带去的那个病房。他甚至又躺回到了那张皮床上,已经被束缚带绑住了手脚。 而盛危已经再次穿得严严实实,衬衫什么的都穿在身上,外面还又一次披了一件白大褂。 盛危站在病床边上,低着头看着他。 凌予殊那一瞬间觉得,好像灵魂都被看透了。 可他看不透盛危眼镜后面的眼神。 凌予殊试着挣脱一下,挣不脱,束缚带绑得很紧。 盛危伸手,指关节轻轻蹭了蹭他的脸颊。 他的手太凉了,激起了凌予殊皮肤上的战栗。 凌予殊直言道:“我不喜欢这样。要绑着也可以,你衣服脱掉。” 盛危道:“有什么区别吗?” 凌予殊:“对我来说有。” 盛危:“亲爱的,我保证会很舒服的,你让我就这样又不会有什么影响。” 凌予殊特别坚决地说:“不要。” 又放缓了声音:“老公,脱下来,我就想碰碰你。否则我就不跟你玩了。我还会大喊大叫,说你强迫我,还要装哭哦。” 盛危:“宝贝,可是在这里,你叫不出任何人啊。” 凌予殊:“叫你的其他人格出来啊,我才不信他们不管我。盛医生,你说呢,我叫不叫的出来?” 他的语调纯真,气质却不是这么回事,被束缚住手脚躺在皮床上,却仍然不落下风。 两人彼此对视着,没人先移开目光。十几秒钟后,盛危仿佛退后一步一般,笑着伸手捋了两下自己的头发,道:“行,行——亲爱的,都听你的。” 他打了个响指,凌予殊瞬间被从那病房里带离,回到了自己别墅三楼的画室内,而盛危仍然是之前不穿衣服的样子。 只是下一秒,那家伙居然站起来,没朝他走,反而是往衣服那儿走了! 他一件一件地把衣服穿起来了居然!一件不落啊都穿上了! 凌予殊瞳孔炸裂:“……盛医生,你什么意思?” 盛危一边系衬衫扣子,一边回头,微笑着看向凌予殊,道:“亲爱的,今天画完了吧?不如就到这里?你忙了一天,也累了,早点休息。” 凌予殊:“啊?” 盛危温柔地说:“你说不脱衣服就不可以,那就不做了吧。我还是尊重予殊意见的,也很听予殊的话。” 凌予殊:“啊???” 盛危:“你一定想要的话,要么我换别人来好了。他们肯定很愿意啊。” 凌予殊:……………… 惊呆了。 为什么盛哥的七个人格里,还包括一个很烂的和一个不行的? 盛哥,这是你的问题吗? 第39章 周日 凌予殊已经无语了。 什么叫“我一定想要的话”, 什么鬼啊!我在你心里是什么形象!到底是谁沉迷于这种事啊!还换人,这种时候换人,有病吧, 也亏你提的出来! 他开始在想,会不会盛危只是这么说说, 等会儿又要把他拖小黑屋了(指那个病房);或者这是不是什么服从性测试、煤气灯操纵一类的东西,毕竟对方是个搞心理学的,还是个精神病人, buff拉满了都,说不准就等他服软。 结果也……并没有。 盛危穿好衣服, 就下楼去,还给凌予殊弄了点夜宵。是份西红柿鸡蛋面, 味道居然还很不错。 直到关灯睡下,盛危都没什么发疯举动,搞得像是凌予殊之前的担心、紧张, 纯纯是自己找罪受——对了, 盛危穿的是件盛修止的家居服,扣子那叫一个严严实实,一直扣到了喉结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凌予殊要对他怎么样呢。 凌予殊试探着问:“老公,要不要抱着睡啊?” 盛危:“嗯?予殊要抱着什么睡吗?”顺手把旁边的靠枕塞凌予殊怀里去了。 而后他自己躺下, 离凌予殊得有个几公分的距离, 看起来简直就是, 防着凌予殊跟防狼似的。 凌予殊:…… 什么啊!至于吗!我又不会怎么样你好吗! ok, 这人纯纯的有病。 抱着抱枕气呼呼地睡了。 半夜两点, 凌予殊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是吧?完全就是有病吗?绝对就是有病吧? 旁边, 一个声音幽幽地说:“亲爱的,你还没睡啊。” 凌予殊:…… 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 凌予殊差点被吓死,一扭头,就看到盛危睁着眼睛躺在旁边,眼睛还很亮。 凌予殊简直一口气没上来:“你干嘛,吓死我了!你怎么——你一直没睡?你眼睛睁得像铜铃一样诶!我这都睡了一觉醒过来了。” 盛危:“唔,失眠是神经病人的必修课。亲爱的,你继续睡吧,不用管我。” 凌予殊心想,倒是不想管你。 但……又…… 月光把房间照得很亮,睡意开始消散。 凌予殊左想右想,心里有些话没说,总觉得不舒服。他索性坐了起来,抱着抱枕,道:“盛医生,之前的事你不要太在意。” 盛危:“还好吧。反正我也不是第一次被予殊嫌弃。” 凌予殊:“……什么鬼啊,谁嫌弃你了!我是说你妈,不对,我是说盛哥他妈。” 这话其实在他心里憋了半天了,结果之前被盛危的骚操作惊到,硬是没机会说。 这时开了个头,便继续道:“我其实觉得她心理有问题的,可能是npd,自恋型人格,全以自我为中心,控制欲特别强。她想要的不是一个儿子,而是一个听她的话,全部由她操控的傀儡。她说的话你都不要放在心上,就当她有病说胡话好了。” 盛危:“无所谓啊,反正她骂的是你盛哥,又不是骂我。” 凌予殊:…… 突然觉得自己多余说这话,甚至想给自己两巴掌,干嘛半夜不睡觉说这个。 却又听盛危淡淡道:“我妈妈还不如她呢。她从小就把我抛弃了,人影不见一个,后来我研究生毕业之后进了医院工作,她觉得我出息了,派我小姨过来探我口风,想修复关系。她连亲自来见我,都不敢。 “后来呢,她知道我是同性恋,还想把我送到精神病院去电疗一下。” 凌予殊悚然一惊:“你是……你是因为这个,进的精神病院?” 盛危失笑:“怎么可能。我后来自己去的,因为我的病症——让我觉得很困扰,对生活影响太大了点。我有好好接受治疗的啊,好好吃药,锻炼身体,接受治疗,参与医院团队活动,每天还冥想。” 第58章 他弯了弯眼睛:“后来觉得也没什么用,我就走了。医生治不好我的病。” 凌予殊听在心里,只觉得五味杂陈。 他之前了解的盛危,很强,很疯,很厉害,软硬不吃,非常难搞,好像什么都不在意,又好像一切都在他掌控之中。 那种超强的控制欲,让凌予殊很难和他口中那个“自行走入精神病院接受治疗”的人,联系在一起。 盛危是在卖惨吗? 但是他就……卖到了。甚至凌予殊开始在想,自己之前跟他较什么劲啊,可能人家醒脾特殊就是不想脱衣服不想被碰啊,谁不能搞点特殊的了,自己非较真这个做什么。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听盛危在旁边笑了笑:“亲爱的,你好像很容易被pua哦。” 凌予殊:……好想打他一顿。 滚吧你!滚啊!!! 盛危说:“逗你的,宝贝。你是最不可能被pua的那种人,因为你有疼爱你的父母,有爱你的丈夫,你知道真实的、真诚的爱是什么样子的,假的骗不到你。” 凌予殊:“……什么叫‘爱我的丈夫’,你这话好奇怪。你觉得别人的老婆很有意思啊。” 盛危:“当然。不信你问其他人喽。” 凌予殊:“变态。你是因为变态才去看精神病的吧你。” 盛危:“不会啊。变态又不会对我自己造成困扰。” 凌予殊:“不会吗?” 盛危:“当然不会。只会对别人造成困扰。” 凌予殊忍了两秒钟,最终没忍住,一下子笑了。 他重新躺回到床上,道:“你真的睡不着啊?我知道了,要不给你倒点酒喝?只要一口就能睡着了。” 盛危:“你怎么不提议让我们运动一下就能睡着了。” 凌予殊:“你也没有多喜欢这种事吧。我又不是傻,你很抗拒我碰你的——没别的意思啊,我就是陈述事实。何必勉强自己啊医生。” 几秒的沉默后,盛危:“你觉得我是在抗拒吗?” 凌予殊:“不是吗?” 又是更久的沉默。 凌予殊觉得盛危已经不会再说话的时候,他突然坐了起来,还把上身的家居服给脱掉了,随手放在一边。 凌予殊瞬间警觉:“……你干嘛?” 盛危温柔地说道:“不想让别人听到我们的话,所以要有点脖子以下的东西。亲爱的,事情是这样的,你想知道,我就讲给你听。 “我是精神科的一名医生,你是我的患者。描述自己的情况时,你告诉我说,你来自另外一个世界,是一个快穿任务者,为了收集爱人的灵魂碎片,走过了六个世界,只差最后一个碎片就可以成功。但是你现在不知道最后那个碎片在哪里,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你说起了之前经历过的一些世界,包括吸血鬼纪年,包括古代封建时代,包括未来星际,包括海底世界。细节清晰,记忆连贯,你的一切反应证明,你是真的相信那一切发生过。但你的认知有些混乱,有的时候,你会猛然‘清醒过来’,觉得那一切都是你的幻想。 “我们的治疗持续了三个月,每周见两次面。你的症状不好不坏,但我……反而是我……是我先有了问题。我做了一件,不知道是送我上天堂,还是下地狱的事。 “我用浅层催眠暗示了你,让你认为,我就是你爱人的最后一片灵魂碎片。你相信了,你主动让我们的关系变质,亲爱的,我们就是这样在一起的。” “抱歉啊,予殊,这真的是我的错,我是个该下地狱的人。我那时……我好像被魇住了,我无时无刻不在想,如果你那么关注、那么在意、那么深爱、愿意为他付出一切的人,是我,就好了。” “如果是我,就好了。” 凌予殊的胸口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很难呼吸。 他不知道……他的最后一个世界是这样的。 几秒钟后,盛危继续道:“在我们谈恋爱之后,我的精神问题大爆发,我没办法控制自己,后来干脆主动进入精神病院治疗。 “可是药物或者医生都治不好我,那里对我而言没有任何作用,确认了这点之后,我就离开了。我开始试着接受,想着或许这个病症会伴随我一生吧。 “但没关系的,我可以忍耐,我永远不会伤害你。” 夜色之中,盛危的声音像是轻风,缓缓地流淌。 “两个月后,‘觉醒时代’降临。世界出现了大量动植物变异体,人类变成了它们食物链的一环,原有的一切规则都被打乱,80%的人类死于最初的一个月。我觉醒了异能,后来我找到了你,我们一起在末日里巡游。 “那段日子很开心的,就好像……我们是自由的,什么都没办法困住我们。 “末世第三年的时候,小队里新来了一对小夫妻。他们感情很好,居然一直随身带着他们的结婚证。你说你也想要一个,我就想做个假的给你。” 说到这里,盛危就笑了。 “我真的做出来了,看起来完全可以以假乱真,我想,这样就算我们也结婚了吧。本来打算第二天拿给你的,结果第二天醒来后,你连带着你存在过的所有痕迹,全部消失不见。 “现在想来,当初真的是我好日子过久了,昏了头,都忘记了我们的开始,就只源自于我的欺骗。一切也都是我的报应,我自找的,怨不得谁。 “直到三年之后,我走进了一扇门,来到了这个世界里。那时我才知道,你猜怎么着,原来我还真的就是盛修止的灵魂碎片啊。 “盛修止说过一句话,他说,‘予殊当初来到你们的世界,都是因为我。他对你们的情感也都来自于我。没有我,你们算什么东西。’他还真就——说对了。没有他,我什么都不是。” 盛危温柔地说:“宝贝,这就是我们的故事,说完啦。其实不是很想提起这些事,但你想知道,我就讲给你听。” 他弯了弯眼睛:“抱歉,如果第一次重逢时,我表现得——并不是很礼貌,也有点粗鲁。可能是因为,那时我以为你的认知错乱、你的幻想,都是你用来接近我的借口而已,毕竟,我长着和盛修止一样的脸。 “我觉得你只是想拿走盛修止的灵魂碎片,我是你用过就甩的任务目标。哪怕是对我这种没有心的人来说,也还是会有点难过呢。” 最后的半句话,他说的很轻,像是寒冷的天气时,口中呼出的热气,只几秒钟,便在空气中,消散了。 凌予殊半晌没说话。 喉咙痛得要命。 最后,他吞咽了一下,艰难地问:“那你告诉我,我那个时候,是真的……搞不清楚盛哥灵魂碎片是谁,还是拿那当借口,接近你的?你现在怎么觉得?” 盛危深深地注视着他。月色之中,他的目光看起来像是深不见底又一片死寂的潭水。 他含笑道:“我不知道。予殊,我——看不透你。” 第40章 周一 凌予殊的唇虚张了两下, 最后什么都没说的出。 他要说什么呢?笃定地告诉盛危,自己不可能的,自己不可能故意做出伤害他的事, 哪怕是为了盛修止? 他拿什么来让盛危相信? 他有点想去抱住盛危,不为了表示、证明什么, 也不为了讨好他,就是很想抱抱。可是盛危没穿衣服,盛危又不喜欢他碰。 ……盛危不喜欢他碰, 是因为这个原因吗,盛危排斥他? 这一切, 都到底…… 他什么都说不出。 最后,盛危叹息着, 靠上去,将凌予殊揽在怀里,轻轻地顺着他的背。 他说:“予殊, 亲爱的, 过去的事,错首先在我。不管如何,我都不该对你使用催眠暗示,那是我的错。我们的开始就建立在错误的基础上, 我得到的一切都是我骗来的, 咎由自取, 我没有什么好说。 “我这种人, 伤心也不会有多伤心, 其实也没什么感觉。末世就像是个游乐场, 很好玩的,你不在了也没什么。我不像其他人啊, 那三年我根本没找过你,我过得很开心,过得很好。所以你也不用太介意这些事。” 他的语速逐渐放缓,声音也慢慢低了下来。 盛危:“亲爱的,你想怎样,我们就怎样,我都无所谓。别想太多了,睡吧。睡吧,闭上眼,沉下去,你会做个很好的梦,不要想了,宝贝,睡吧……” 他的声音中有一种奇异的调子,左右了人的大脑,凌予殊只觉得头越来越重,越来越重。他不想睡的,他想把这些事全都想想清楚,他还想和盛危说话,他不想睡的,但是那睡意难以抵挡地袭来。 就在完全睡去之前,凌予殊挣扎着问出了最后一句话:“你是不是很恨我啊……” 盛危轻轻地说:“怎么会,我爱你。” 凌予殊闭上眼,沉沉睡去了。 一夜无梦。 醒来的时候,只觉得精神非常好,是得到了充分休息之后的那种精神完全饱满的感觉。 第59章 凌予殊甚至怀疑,昨天自己睡得那么快、那么好,会不会是盛危又一次用了催眠。 时间已经是上午了,他躺在床上缓了半天的神。 他是真的觉得,自己大概率在最后一个世界时,记忆就开始有了问题,然后到了现在,他已经彻底把过去全都忘光光。 但这话,他怎么和盛危说?感觉就像是在狡辩。 最后,他爬起来靠在床边上,开始用手机搜索。孙叔叔和盛危的话指出了方向,他随即尝试了各种关键词,比如快穿,快穿任务者,快穿系统等等…… 凌予殊打开了新世界大门。 结论很明显: 大概率是四年前的八月,盛哥出了什么事,导致自己去往七个小世界,收集盛哥的灵魂碎片。在一个世界里,任务成功之后,自己就去往了下一个小世界。自己认为原世界中的任何人都不会记得自己,但是,盛哥的切片,他们记得。 不只记得,他们还找上门来了。 孙叔叔证明,快穿任务者不只自己一人,这似乎有一个组织,还有“主神”存在。这个“组织”到底怎么回事?自己为什么会进入快穿世界的?还是要从孙叔叔身上找原因。 大概有了些方向,他就深吸一口气,换衣服下楼。 盛危正在楼下餐厅里弄早餐,刚刚完成。这位神经病院在逃患者,居然还做的有模有样的:炒蛋,黄油面包,咖啡,意式香肠。 “亲爱的,你醒得刚刚好哦。”他笑眯眯地说。 凌予殊原本还觉得有点别扭。说不清楚是什么心理,他其实宁愿盛危和他表现得恶劣一点,但也……并没有。 盛危表现得太自然了。 他们一起吃早餐,味道还不错,咖啡尤其煮得很好,完全就是凌予殊的口味。 凌予殊还是想要说下之前的事,但犹豫半天,是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这时盛危道:“亲爱的,我刚刚去了一趟医院。” 凌予殊睁大眼,差点跳起来:“哈?你你你,你去给自己开药了吗?你终于又打算再次治疗了吗?这里的医院可以治得好你吗?放心的我们有钱一定可以治好你的!” 盛危一时失笑:“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什么形象——当然不是开药啊,我去看了一下陈周,从他脑子里撬出了一些东西。” 凌予殊惊讶道:“你也知道陈周?等等,你是闯进医院去的吗?会不会被摄像头拍到啊?你不会是对陈周严刑逼供了吧?” 盛危:“放心,我找了一些精神病人帮忙,不会留下任何证据。” 凌予殊:“什么叫‘找了一些精神病人帮忙’啊???啊我想起来了,你是精神病人的王吗?这种王是怎么当上的啊?” 盛危:“他们很好驱使,很好沟通啊,还愿意听我的话,报酬都不要——不是,宝贝,你还要不要听正经事了?” 凌予殊:“要听的。” 盛危:“我直接入侵了陈周的大脑,通过他那时的连续记忆,找到了咖啡店的地址,我们可以去看看。再有呢,陈周离开后,他记忆里有玻璃门的反光,反光里看到了盛修止在接电话,他那时情绪非常激动,在掉眼泪呢。啧,想不到他还有这个样子。” 凌予殊:“是我,那是我在给盛哥打电话!我就说,盛哥跟我打电话的时候好像在哭啊。” 他这时想到了什么,亮晶晶地抬起了眼睛:“盛医生,还可以直接入侵大脑吗?这么说的话,你也可以直接看看我大脑里面的记忆了?这不就知道之前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啦,也能知道我们的世界里,我是不是在骗你。” 盛危:“……风险很大的,万一你变成白痴了怎么办。” 凌予殊:“没事的啦我相信你,快快,要怎么入侵啊?要去你的病房里吗?你先看当初你自己的世界好了,就看我那时在想什么,是不是故意骗你。” 盛危:“这件事对你很重要?” 凌予殊:“当然重要,我要是真的骗了你,就要追夫火葬场,努力哄你,求你原谅了。” 盛危弯起眼睛:“怎么哄啊,又是怎么求呢?说来听听,看看吸引力大不大。” 凌予殊:“……现在说什么,反正我有我的办法就是。取悦人嘛,有什么不会的,到时候让你见识见识。” 他停了停,又道:“盛医生,我说句话,你别当我是在狡辩,我真的觉得,当初我真不知道你是盛哥切片。我跑去看你的门诊、当你的病人,可能纯粹是因为我觉得你长得帅,看着养眼,有利于我的心情舒畅。不过你可以看过我的记忆再说。” 内心里悄悄补充了一句:当初第一次看到盛哥就冲上去搭讪,也是因为觉得他长得帅啊。 盛危沉默了一会儿,最后伸手揉了揉凌予殊的头发,笑着问:“你说这种好听的话,我是第一 个吗?” 啊这。 凌予殊讪讪道:“……不是,吧。” 盛危:“好诚实啊。宝贝,直接入侵大脑真的很危险,我不可能对你做这种事的,你当我胆子小好了。” 凌予殊:“真的危险吗?那陈周现在怎么样?” 盛危:“开颅抢救呢吧。不知道会不会变成白痴。” 凌予殊缩了缩脖子:…… ok,那还是算了。 盛危:“怎么说,现在我们去咖啡馆看看吗?” 凌予殊:“走吧!” 盛危开车带凌予殊出去,在双湖路上转着,后来观察了一会儿,停在了一家面包店门口。“应该是这里。”他说,“只是后来改成了面包店。” “难怪啊,我就说这条街上没有咖啡馆。”凌予殊道。他给刘特助打了个电话,让他查查看这里的老板是谁。 刘特助听他说完地址之后,非常惊讶,道:“凌先生,我记得这里,这家面包店是盛总的。” 凌予殊:!!! 凌予殊:“等等,刘特助,怎么这家店你记得这么清楚?盛哥手底下产业应该很多啊?” 刘特助直言道:“这家店有点特殊。四年之前,店面是一家咖啡厅,盛总改成了面包店。那个时候我刚刚到盛氏工作,接到的第一个任务是帮盛总盯店面装修,所以我的印象非常深刻。” 凌予殊:“你去盯装修?盛哥对这家店这么重视吗?” 刘特助:“是的,地下室还是盛总自己设计的,他盯得特别紧,非常看重。老实说,比公司里几个亿的项目要看重多了。” 地下室…… 地下室里有什么? 挂了电话之后,凌予殊和盛危一起走进了那家面包店。店内的经理明显认识盛修止,客客气气地上前问好。凌予殊和盛危就从员工休息室旁边下楼,到了地下室跟前。 那里有扇大铁门,上面带个密码锁,八位密码。 凌予殊先输入了自己生日,结果显示密码错误。 又试了结婚纪念日,还是不对。 第三次,他试了他和盛修止认识的那天。 这次,密码开了。 凌予殊深吸一口气,伸手推开了那扇铁门。 他心中极为紧张。他觉得自己推开的,是盛修止心中的门,里面藏着的,就是盛修止一直隐藏的秘密,他有这种预感。 门开了,那后面…… 居然是另一扇门。 那门是一种特殊的材质做成的,银灰色,看起来还带着一点奇异的光晕,门身上完全就没有密码锁或者类似的东西。 “这怎么回事啊?”凌予殊道。 盛危:“我试试。” 他伸出手去,手掌抵在了门上,催动异能。 异能没起作用,几秒钟后,那扇门依然原封不动,只是门上正对着视线的地方,浮现出了一行红色的小字: 【密钥7:盛危的病症,到底是什么?】 凌予殊愣了愣。 这是…… 盛哥设置的问题? 很明显,这问题针对的只可能是自己。 盛哥之前已经想到过,自己会找到这里吗? 旁边,盛危戏谑地说道:“哟,盛修止绝对知道你会找到这里。亲爱的,这问题是留给你的。照我说呢……这上面大概有七个问题。除了我之外,其他六人也都有,你要答对了所有的问题,才能进去呢。” 他又笑意盈盈地望向了凌予殊:“宝贝,对于我的问题,我随时可以告诉你,只是,你要做些什么事,来撬开我的嘴啊?” ……又来。 凌予殊:“什么都不做行不行。你不想说,就不说。无所谓啊,大不了我不开这扇门了。” 盛危挑了挑眉:“真的?里面是你盛哥留给你的东西,你舍得?” 凌予殊直接望向了盛危,道:“你是不是一定要听我这么说啊?那我告诉你,之前是怎么回事我不知道,但是我现在很清楚,在我心里,你和盛哥一样重要。” “你不会真觉得之前在病房里,谁那么对我我都要受着吧。” 第60章 他瞬间又靠近了些,眼睛和盛危的眼睛只离了几公分远,他说:“盛医生,你不是心理医生吗,你看我现在是不是在说谎?” 四目相对,谁都没眨眼。十几秒钟后,凌予殊突然就噗嗤笑了。他说:“怎么像是小时候在玩儿‘干瞪眼’啊。走了走了。” 他率先走了出去。 盛危在原地站了几秒钟,就也跟上。 等回到了车上,盛危说:“去吃午饭?” 凌予殊想了想,道:“你等等我啊。” 推开副驾门又跑了下去。 过了五六分钟,他回来了,手里拿着一块暖烘烘的,刚出炉的面包。 “盛医生,别的不知道,但是和我分着吃香橙面包的人,你是第一个。”凌予殊笑着说,打开了面包的纸袋子,淡淡的橙子味飘了出来。 “快吃,刚出炉的哦,我看着她们从后厨端出来的,肯定很好吃。”他说着,就嗷呜咬了一口,然后递到了盛危嘴边上:“快吃啊盛医生。” 盛危俯身,就着凌予殊的手,咬了一口。 他想,是刚出炉的面包哦,真的很好吃,暖烘烘的,有橙子的味道,很香甜,软硬刚刚好,香味扑面而来,每一口很好吃,整个胸口,都像是被那香香甜甜的味道,充满了。 “是不是很好吃。”凌予殊笑着说,眼睛都弯弯的。 “嗯。”盛危道。 两个人就坐在车上,你一口我一口,把那块面包分完了。 阳光特别好,暖暖的,面包也很好吃。那一瞬间,盛危甚至有点恍惚。 他在想:这是我的幻觉吗? 凌予殊把面包的袋子放在手里叠来叠去的。 他有点不好意思,最后还是说:“盛医生,盛哥说的话是不对的,你不要相信他。我因为他才去你们的世界没错,但什么叫‘我对你们的感情也来自于他’啊。才不是。照这么说,所有长得跟他差不多的人我都要去撩一下了?怎么可能啊。你们是一个人没错,但是没有他,你也是你。” 他看向盛危,眼睛亮晶晶的,看起来非常乖,非常纯粹,就像一张怎么也没办法染黑的白纸。 他笑了笑,露出了两个酒窝,他说:“还有啊,尊重他人醒脾,也不是非要脱衣服,你不让我碰你我就不碰了嘛。你怎样都可以啊。” 盛危一动不动,眼都不眨地看着他,然后突然就按着他的后脑,亲了上去。 异常激烈,异常纠缠。 他曾经在那张皮床上吻过凌予殊的,但那个吻不是这样的亲密且贴近,凌予殊现在才有种感觉,好像自己触及到的不只是盛危的一具皮囊,而是那里面,火山般炙热的灵魂。 凌予殊彻底呼吸不能、脑子都被搅得一团乱的时候,盛危终于退开了一点。 “亲爱的,可以告诉你。你想知道的我都可以告诉你。不用取悦我,不用做任何事,你的存在,已经让我很快乐。”盛危说。 他声音很轻很飘,让凌予殊想起了风中轻轻跳动的烛火。 他说:“我的病症是sexual addiction,性.瘾,只对你。我无时无刻只会想着把他按到什么地方去,能忍住在你面前当一个正常人,对我来说已经是竭尽全力了。” “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不脱衣服,也不让你碰我吗。因为那样,我会停不下来,我会失控,我会一直继续下去。” “别对我太好,别对我予取予求,别对我说怎样都可以。” “你会死在床上的。” 他极温柔极温柔地说。 第41章 周三 只是短短几句话而已, 凌予殊却是觉得,头皮猛然发麻,胸口像是被一只手给死死攥紧, 有什么东西如同电流,从手掌过到手臂, 然后向身上各处窜去。 而他愣在了那里,甚至不知道应该作何反应。 他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个原因。 怎么也没想到。 难怪盛危会那么抵触他的触碰, 难怪盛危要绑住他的手臂,难怪盛危根本不脱衣服, 难怪那次在病房里时,盛危像是完全脱离的, 没有一丝一毫地沉浸。 盛危有时甚至都不看他的眼睛。 那是什么感觉?那要……怎么抗拒?那会不会很难忍受? 是……每时每刻吗? 凌予殊的大脑完全乱成了一团,胸口都被乱七八糟的情绪填满了。 “这么惊讶啊,你瞳孔都放大了。很害怕吗?”盛危带着笑说。 凌予殊:“你……”又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想“你”什么。 盛危伸出手, 右手的指关节, 轻轻蹭了蹭他的脸颊。 “闭眼。”他说。 凌予殊反射性地把眼睛闭上了。 而盛危伸出手去,双手捂住了他的耳朵,轻轻地吻了上去。 凌予殊的眼睛闭着,耳朵被捂住, 他看不到, 听不到, 好像周围的整个世界都离他远去, 他能感受到的, 就只有盛危的唇, 就只有盛危。 那是一个温柔的,清纯的, 不带任何情.色.气息或者任何暗示的吻,很纯粹,很清浅。像学生时代牵起的双手,游乐场里分享的棉花糖,清清爽爽的柠檬水,可可爱爱的云朵,偶然撞上却又马上分开的眼睛,诸如此类。 这太纯洁了,想到这个吻是来自盛危的,就更加触动,甚至身体的每一个细胞、每一处角落,都被一个无比单纯的吻调动起来。 明明被捂住耳朵,凌予殊却好像能听到声音。 噗通,噗通。 那是——他的心跳声,他心跳如擂。 后来,盛危退开了,又在他额头上吻了一下,他轻声地呢喃着说:“亲爱的,不用怕,我会在你的世界里伪装成一个正常人的——但也欢迎你,到我的世界中来。” 凌予殊睁开眼时,看到的就是面前的世界,在他眼前晃了晃。 在切人格。 盛危要走。 “盛危!”他叫道,伸手抓住了对方的手腕,但这无济于事。 盛危最后对他微笑着说了一句:“下次见,亲爱的。” 几秒钟后,另一个人格在这具身体里睁开眼。“予殊?怎么了?” ——那是盛衍。凌予殊一眼就认了出来。 盛危就这么……走了。 凌予殊呼吸还是混乱的,唇色嫣红,眼神也有些迷离。他最后只是脱力地靠在椅子上,胸口剧烈地起伏。他用手背盖住眼睛,为自己挡住了车外照进来的阳光。 那家伙怎么能就这么走了。 亲着亲着人跑了是要干嘛的。 躲自己?逃避聊天吗? 但就……这么隐秘的事情说出来,大概盛危也没那么坦然吧。 这样也好,大家可以各自有时间消化一下。 他现在甚至觉得自己不知道要如何和盛危相处了。 过去的他呢?他那时知道盛危的问题吗?他们是怎样的相处方式? 盛危说末世像游乐场,很开心,他真的——很开心吗? 凌予殊乱七八糟地想着,结果就在这时,手机突然响了起来。铃声响到五六声,凌予殊才回过神,拿起手机,那电话来自盛修止的爸爸。 通话甫一接通,盛爸爸就在电话那边抱怨着说:“小凌,昨天怎么回事啊,我老婆怎么还进医院了?哎呀,进医院她也不好好地住院,大上午的就跑回家里,现在正在家里闹呢,说要跟修止断绝母子关系,还往外丢修止的东西,我们谁都拦不住。” 他说着说着还打了个哈欠:“我困死了,昨天通宵工作了一晚上,刚睡了几小时就被她吵醒。你们快来吧。” 工作,你工个哪门子的作啊!你还好意思说! 凌予殊:“我们?我们去也劝不住吧?” 盛爸爸:“没说让你们劝她啊。这不是挺多修止的东西都被她丢出来了嘛,你们不要吗?不要的话我让佣人直接丢了。” 凌予殊:“要。等我们过去。” 挂断电话了,他才侧头看向了盛衍:“抱歉啊,阿衍,我刚刚……就……之前盛危他……” 凌予殊有点混乱,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盛衍笑了笑,手里还在摆弄着盛危此前带着的眼镜,他说:“行了予殊,你不用多解释,没事的。刚刚是他自己下线的,可不是我强制把他踢下去啊。” 刚刚也是凑巧,其实正好到点换班,盛衍就是盛危的下一班。 之前在意识空间里,从盛危亲凌予殊的那刻开始,就已经是马赛克覆盖,发生了什么盛衍完全不知道。倒也没那么关心,毕竟从予殊之前的反应来看,他没那么在意盛危就是。 但是到他上线后,事情就变得有点无语了:盛衍发现自己的身体in到简直碰一下都会折断的地步。 什么鬼啊!之前盛危到底是在干嘛!这大中午的,有病啊!有没有一点点道德!知不知道一点点廉耻! 盛衍简直一肚子气,但也没办法,开始在脑子里背《滕王阁序》什么的,总之各种转移注意力,直到自己看起来终于不再像个变态。 第61章 结果这时候再看凌予殊提到盛危时,那欲言又止的表情,盛衍更是心中警钟大作。 他开始觉得,那个神经病医生居然这么有本事吗,怎么弄得予殊牵肠挂肚的?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原本以为就是个盛答应,怎么现在觉得,那货都要晋位分了。 真是一帮心机的家伙。 盛衍内心中开始疯狂diss所有人。 “我们回老宅一趟吧,盛哥他爸说有些盛哥的东西,我想去收一下。”凌予殊道。 盛衍说好。 他原本就坐在驾驶位上,这时候问清地址,开了导航,开车往那边走。 凌予殊看起来有点魂不守舍的,盛衍想分散他的注意力,便开口道:“予殊,我们在身体里,又不是主导人格的时候,也能大概知道一些外面的事。所以现在情况就是,你是个快穿任务者,走了七个小世界去收集盛修止的灵魂碎片,是这样没错吧?” 凌予殊:“嗯,看起来应该是这样。我猜,可能是四年前盛哥发生了什么事,才需要我去到各个的世界里。” 盛衍:“这倒是能说通了。予殊,在我的世界里,你有时会突然走神,或者周围没声音、没发生任何事,你反而笑了笑。像是和人在你脑子里说话一样。这就是你们快穿任务者的系统吧。” 凌予殊瞬间眼前一亮:“对啊,就是系统啊!所以我之前有系统的是吧?!孙叔叔说过,他们都是有系统的。那我系统现在怎么也没了。” 盛衍:“是不是你的任务完成后,系统也被收走了?” 凌予殊:“盛危是我经历的最后一个世界,我其实在想,会不会在盛危那个世界的时候,我系统大概已经就不在了。”所以自己才会连任务对象是谁都不知道。 盛衍:“这里面还有个问题,一般这种快穿任务者的任务,都是和世界本身息息相关,比如帮助主角做这做那。你这个‘收集盛修止灵魂碎片’的任务,完全是你们两人的事,像是为你量身定制的任务似的,这有点奇怪。” 凌予殊连连点头,觉得好有道理。 盛衍:“你约了孙叔叔见面是吧?我陪你去,就让他对我用个鉴定术好了,很多话还要从他嘴里套出来。不管鉴定的结果是什么,我都可以根据那个结果往下演喽,试试这样来套话。那家伙智商也不怎么高的样子。” 凌予殊:“什么都可以往下演吗?” 盛衍:“谢邀,我怎么说都是个演员。再说,快穿的套路我也熟。” 凌予殊:“咦,你怎么会熟的,你也看过快穿小说吗?” 盛衍:“看过啊,我没红的时候演过一部小成本网剧,就是类似设定。” 凌予殊:“你居然演过小成本网剧的!” 盛衍就随便捡了几个奇葩剧来说,比如他还演过太监,演过外国人,演过外星人,演过女人,还现场复刻了几句台词,把凌予殊给逗得不行。 他也知道盛衍是在哄他,很给面子地跟着笑。 这么来了一通,刚刚听闻盛危病症时心里复杂的情绪,倒是消散了许多,至少也可以笑笑闹闹了。 盛衍又道:“面包店下面的铁门的事,我也知道了,你要开那扇门的是吧?我可以去看看我的密钥问题。” 凌予殊:“好啊,不过问题涉及隐私的话,你不说也没关系。我真的不是非要开那个门。” 盛衍:“这么说,你知道盛危的病症是什么了?这个我可不知道,说来听听?那家伙看起来随时随地都要犯病的样子。” 凌予殊:“……什么叫随时随地犯病,你不要这么说他啊!阿衍,你以后也不要说盛危有病,让他去治病一类的话,人家生病已经都很困扰了,你还这么说,很伤人的你知不知道。” 盛衍差点把牙给咬碎。 什么情况!到底什么情况!!!为什么刚刚就被屏蔽了一小会儿,予殊都开始护着那个神经病了! 明明是我先,和予殊遇见也好,和予殊睡了也好,被予殊抛弃也好,明明都是我先!至少七个人里面是我最先吧!为什么予殊偏爱的就不是自己! 盛危到底是什么病?绝症吗? 最好是绝症,马上就嘎掉的那种绝症啊! 盛衍开始想,自己是不是也可以得个什么病。 盛衍:“我哪儿有说他什么啊,予殊,我都是被说的好吗,盛危之前还说我是红眼病呢。不过,让我给自己反个黑,那完全是污蔑。我是很嫉妒盛修止没错,但红眼病是什么鬼,真有红眼病的只可能是盛夜好吗,他眼睛完全就是红的。” 凌予殊愣了愣,没忍住,噗嗤笑了。 这倒是有理有据,令人信服,盛夜眼睛的确是红的没错。 盛衍:“还有盛熵,他说我随时准备演所有人,像是准备嘎掉别人自己一演七来糊弄你,那也是乱说。就盛川那样,我演得再好也骗不过你啊,除非带个假胸。” 凌予殊又是笑了。不是故意的,但是他真就脑补出来盛衍带着个假胸的样子。 盛衍:“还有盛夜,说我心理扭曲,时时刻刻带着面具——哪有,他这是职业歧视,照这么说,所有演员都是心理扭曲了?我们上演技课,难不成首先要修炼一下心理扭曲不成。 “盛川也在说我坏话吧,说我脾气恶劣,阴阳怪气,导致战争升级什么的,这完全是无稽之谈。予殊你想,我就一演员,普通人,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打也不能打,我在他们面前有说话的份吗?被欺负还差不多。” 凌予殊瞬间有点紧张:“你开玩笑还是说真的?不会真的被欺负吧?” 盛衍:“当然,宝贝,你也心疼一下我啊。况且,我也有病的。” 凌予殊:“……什么病?” 盛衍:“皮肤饥.渴症,要贴贴予殊才会变好。没有贴贴我每天都很难熬的,难受得要死掉。” 凌予殊:………… 无语。 伸手敲了他一下:“少骗我,就在瞎扯!你这演的一点都不对!都不熟悉的人设,你都敢往自己身上安啊!” 盛衍心想,予殊怎么知道这个症状是什么样子的。靠,盛危那个混蛋,该不会他得了这么时髦的病症吧? 可恶,居然被抢先了,少了一个和予殊贴贴的理由。 两人一路说着话,车一路往老宅那里开。 倒是盛修止的意识深处,其他的六个人格,表情都有些凝重。 盛川道:“找到盛修止了?” 盛夜愤怒地叫道:“家都被偷了啊!都怪盛危,搞出这个直播干嘛,害得我每天耗在这里看予殊,消磨我们的意志,浪费我们的时间,还给了盛修止可乘之机!盛危你是不是跟盛修止那个王八蛋一伙的?” 盛危一脸老神在在的,看起来根本没有在听:“啊,没错,予殊和我分了刚出炉的面包吃,予殊的唇很甜,而且予殊很爱我,谢谢大家的祝福。” 所有人:…… 去死啊! 第42章 周四 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总之回到星空大厅之后,盛危完全就跟复读机一样,就这么几句话一直在说, 烦都烦死了。 别人都懒得理他,只有盛鱼非常捧场:“分吃面包很有意思吗?予殊还和我分吃过海胆, 海星,生蚝,还有各种好吃的小鱼哦。予殊的唇是很甜, 予殊的——” 盛川无奈道:“行了行了,打住, 说正事。盛修止拿走了我那儿一个行星级能量石,那玩意里面的能量够一个行星文明用一年的。他要做什么?总不可能用来搞流浪地球吧。你们那边呢?” 盛夜恼火地叫道:“他拿走了五分之一个月亮!五分之一!还是从圆心那儿分出来一个扇形的五分之一, 搞得月亮现在缺了个口子,变得跟吃豆人似的。月亮和黑夜都是血族的力量来源,现在我们那儿都乱了套了好吗。” 盛凛:“我们世界的alpha突然在陆续进入筑巢期, 原因不明。” 盛熵:“我们也很离谱, 我们那里最高的建筑是观星台,现在整个楼都不见了。神经病啊,他把楼搬去哪儿了。” 盛危:“啊,没错, 予殊和我分了刚出炉的面包吃, 予殊的唇很甜, 而且予殊很爱我, 谢谢大家的祝福。” 所有人:…… 好想打这个家伙一顿啊! 最后就轮到了盛鱼。鱼鱼抱着个尾巴在吐泡泡玩, 无所谓地说:“我那里没什么事呢。” 盛川:“盛修止没拿走任何东西?” 盛鱼戳了戳他脖子上一直挂着的那颗宝石, 那是盛修止曾经去游轮拍卖会上拍下的“鲛人泪”,也是盛修止彻底从这具身体里消失前, 做的最后一件事。 盛鱼道:“这就是他从我的世界里拿走的呀。‘鲛人泪’可以激发催生灵智,有鲛人泪存在的海域,会说话的鱼儿都会多一些。” 盛川:“……你是在开玩笑吗!?这么重要的事为什么你不早说?” 盛鱼:“很重要吗?还好啦,反正我们都是一个人,也不用这么在意这些细节吧。盛修止人真的好好哦,还刻意把宝石买下来送给我,好感动,我一定会照顾好他的老婆哒。” 第62章 盛川不想接话。 他沉思了一下,道:“暂不说盛修止为什么拿了这些东西走——你们觉不觉得,他对我们的世界,了解得有些过分了?甚至让我觉得,这了解,都超过了我们自己。” “他和我们的世界,到底是什么关系?” . 另一边,凌予殊和盛衍已经开到了盛家老宅那里。 老宅在城郊,特别大,里面有树林,有大花园,还有块湖,特别气派,倒是符合吸血鬼始祖对住处的要求。不过在凌予殊看来,他觉得这里大到荒凉,离市区又远,他倒宁愿和盛哥住市区的小别墅。 车径直开到了主屋前面,管家已经候着了。那是位年过半百的老先生,很是恭敬地说:“少爷,凌先生,你们来了!” 前面主屋三楼的阳台上,盛妈妈正坐在那儿骂街,说来说去就是“养他都不如养条狗”,“我要和那个畜生断绝母子关系”这些。 凌予殊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 从前盛氏在盛修止那个倒霉催的爸爸手上,就剩个空壳子了,完全是盛修止一手重新做起来的。断绝母子关系?然后他们一家人喝西北风去吗? 不待他开口,盛衍便挑了挑眉,上前一步。 他可记得之前这位被盛危几个眼神送去医院的事,这时候一掏口袋,拿出副眼镜给自己带上,又回忆了一下盛危的言谈举止…… 就,核心人设是“有病”,很好演。 他推了下眼镜,站在楼下抬起头,喜气洋洋地说:“妈妈,这么快就出院了,你一定很配合治疗的对不对!我就知道,我的妈妈怎么会不配合呢,妈妈哪怕是精神病人,都是最出色的精神病人,妈妈你是我的骄傲!你精神病证办下来了吗?对了,让我也来检查一下你的脑子吧,我又是医生又是病人,最知道怎么治病了!” 管家:…… 盛妈妈:…… 凌予殊:……… 盛衍开腔那一刻,楼上的咒骂声瞬间戛然而止。 盛妈妈见到盛危(虽然是扮演版盛危)简直是秒怂,根本不敢说什么,疯也不发了,默默闭上嘴,灰溜溜就从阳台上跑走,半晌不敢露面。 这么大的阵仗,最后来了一个诡异的收场。 凌予殊已是惊呆:盛衍演的完全抓住了精髓,他甚至都怀疑自己是看到了盛危本人!这就是演技派的力量吗! 盛妈妈怕盛危怕得要死,那种恐惧简直是深入骨髓一般,凌予殊其实都觉得迷惑,当初盛衍好像只是跟她对视了一眼而已啊,她人怎么会吓成这样。 也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凌予殊对管家道:“好像说是夫人把修止的很多东西丢出来了?” 管家这时候其实正在迷惑呢,总觉得有段时间没见少爷,他这变化怎么会这么大!是带了个眼镜的原因吗?等等,少爷什么时候近视的?而且少爷什么时候变成了医生,还得了精神病的? 少爷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他面上不显,恭敬地对凌予殊说:“凌先生,您看,就是这些,我们刚刚已经帮少爷收好了。” 凌予殊定睛一看:…… 感觉也真是开了眼。 之前听盛爸爸那电话里说的,凌予殊还以为会有很多很多,被扔得到处都是,楼下都铺满了的那种,结果一看,什么啊!就一个小箱子,然后旁边堆起来了一些诸如乐高、ht兵人什么的盒子,那些盒子都没拆,一看就是别人送的礼物,盛修止根本不会要的那种。 凌予殊完全无语。 当初两人结婚,盛修止搬离盛家,几乎没带什么东西走,诸如小时候的衣服、玩具,从前的教材、作业,曾经拿到的奖状、奖杯,诸如此类,这些带有时间印记的东西,全部没有。凌予殊一直以为,都在老宅里。结果,就这??? 他直接问了:“都没有盛哥从前的衣服、书本什么的吗?” 管家望向盛修止,对方却一脸优哉游哉的,完全没有回答的意思。 他硬着头皮道:“凌先生,夫人从前特别看重家里的整洁,特别不喜欢家里堆东西,很多东西也就没有保存。” 凌予殊简直要气笑了。就问她自己的铂金包,她丢过一个吗。 管家又指了指那个看起来破破旧旧的小箱子,颇有些讨好地说道:“不过那个箱子一直没扔。少爷,那是您从前特别宝贵、不允许任何人动的箱子,您还记得吧?您搬走之后,我也一直帮您收着呢。” 盛衍:“哟,那可真是谢谢你了。” 凌予殊心想,真要是很重要的东西,恐怕盛哥早拿到自己家里去了,留在这里干嘛。但还是走上前去,把箱子拎了起来。 不重,有些年头了,上面挂着把小小的密码锁。 凌予殊道:“你们老爷睡觉呢吧?我就不去打扰了,我们先走了啊。” 管家连连道:“两位走好,两位走好。” 两人便上车离开。时间已是快一点了,凌予殊提议找个地方吃午饭,开去了一家从前他和盛修止很喜欢的馆子,超熟练地给两人点好了菜。 饭吃完了,凌予殊还是有点纠结,关于要不要打开这个小箱子——总觉得会不会侵犯了盛哥的隐私啊。 盛衍就说:“我们是一个人没错吧?宝贝,拆开看看,我代他同意了。” 凌予殊:“可是……” 盛衍瞬间无缝切换成了盛修止的表情神色,深深地看着凌予殊,用溺死人的温柔语气说道:“予殊,宝贝,你可以知道我的任何事。在你面前,我永远不会有秘密。” 凌予殊愣了愣,笑着推了他一下:“你少来,不要学我盛哥说话,不要演我盛哥。” 盛衍:“这样吧,你输下你的生日,或者你们认识的那天,总之就是跟你有关的数字,看能不能打开。能打开的话,证明你盛哥也不介意你看到喽。” 凌予殊心中一动。 密码锁是四位的,最后,他输了认识那天的日期。 密码正确。 凌予殊深吸一口气,打开了那个尘封已久的箱子。 里面是一堆凌乱的纸张,最开头的纸张已经是泛黄的,有一定年头了,但保存得还不错。 粗看一下,上面有日期,有文字,有图画,是盛修止的笔迹没错,只是那时笔迹还非常稚嫩。很明显,那是——盛修止的日记。 他真的可以看吗? 凌予殊又犹豫起来。他想了想,干脆就翻到了这叠纸张的最后那页。 日期正好是盛修止和他认识的那天。就是那一天,凌予殊冲上去对盛修止说,想让他当自己的模特,他们是这样相识的。 那一页的日记非常简短,盛修止这样写: 【我认识了一个人。他很完美,特别完美,每一点都是我能想象出来的最完美的样子。完美到我开始怀疑,他是我创造出来的。】 ……“创造”。 凌予殊的心猛烈地跳动起来。 这一次,他没有再犹豫,开始从第一页往后看。 看日期,第一页日记的时候,盛修止还在读小学。 他写到: 【妈妈拿走了我的日记本,还当着所有人的面开始读,其他人捧场地笑。我没有发脾气,没有歇斯底里,安静地吃晚饭,只当听不见。她看起来很失望,也觉得无趣,把日记直接丢进了垃圾桶。我想她以后不会再翻我的日记本了。 我还在幻想那个星际世界。我要是有一具自己的机甲就好了,只有我自己能开启的那种,这样我可以把机甲当家,驾驶机甲去一个没有人的星球,晚上也可以睡在机甲里。 今天我给机甲去了一个名字,叫“弗兰肯斯坦”。】 凌予殊的脑子混乱了一下。盛川……盛川的机甲,叫什么名字来着? 接下来几页都是在说那个存在于想象中的“星际世界”,几页之后,盛修止真的用铅笔画了一架机甲。 他没经过绘画的专业学习,线条一团乱,但他画得很认真。那是一具通体漆黑的机甲,非常巨大,稚嫩的笔触画出了一种压迫感,旁边的字写着: 【本命机甲 名字:弗兰肯斯坦 高度:33.34米 特征:黑色,好像能吸走所有的光 ……】 下面还有一些这具机甲的各种设定。 接下来又是各种关于这个星际时代的设定幻想,涂鸦慢慢多了起来,有人和其他的各种外星生物,有房子,有衣服,有花草树木,有各种细节。 也有一些文字解释,去描绘那个世界中,他过的是怎么样的生活——他是一个大英雄,也是个“大人”,拥有主宰自己人生的能力。他没有朋友,机甲就是他的朋友了,但是他不会觉得孤独。所有人都敬仰他,会为他欢呼,呐喊,他像是拥有一切。 最后,他画了一颗奇形怪状的石头,旁边用文字解释说,那是一颗“行星级能源石”,拥有摧毁一颗行星的能量。 第63章 这个“星际世界”大抵结束了,下一页,他画的是一条人鱼,画得歪歪扭扭的,并不算美,但自由又灵动。 下面的文字写着: 【孟阿姨带我去上的游泳课,她站在旁边和教练聊天,我差点呛水呛死,幸亏安全员把我救了上来。我要是条人鱼就好了,什么都不用想的人鱼,生来就会游泳,我可以一直住在海里。 我没有妈妈,没有任何亲人,也不需要任何亲人,不需要朋友,不需要同伴,我是一条孤独的人鱼。我每天都在游泳,捞贝壳,饿了就吃小鱼,困了就在水藻里面睡觉。我摇摇尾巴可以游出好远,我要离岸上远远的。我不会觉得无聊,大海无边无际的,穷极一生也探索不完,我就这样开开心心地活在大海里。 如果这种生活是真的,就好了。】 最下面是一行大一些的字,还划了几条线表示强调:【新世界:海底世界!】 后面很多页都是盛修止画的各种鱼,还有一些他画的海底宫殿,诸如此类。 盛修止在画得越来越好。 在他的设想里,人鱼什么都不会想,什么都不用想,人鱼每一天都很快乐。 再接着,画的是一座城堡的外观。欧式城堡,哥特造型,带着点堂而皇之的华丽和阴森森的恐怖。 看日期,这已经是盛修止初中的时候。他的画已经画得很不错了,仍然没有经过什么专业训练,但看得出,私下里没少练习。 画开始越来越多,字越来越少。 城堡旁边的字写着: 【我觉得自己真的成为了我幻想出来的吸血鬼。 他睡在一具棺材里,已经睡了很多个世纪。他有超过两千岁,所有的吸血鬼都在企盼他的苏醒,可他一直都在沉睡。 世界对他而言太无趣了。】 又是很多吸血鬼世界的涂画,包括杯中的红酒,睡觉的棺材,进食的犬齿,很多个细节。 再后面,已经到了盛哥高中的时候。日记的时间间隔越来越长,盛修止的字迹也越来越趋近于凌予殊认识的盛修止。 他画了古风的世界,有很多的细节图,比如玉佩,发簪,束带,诸如此类。 文字越来越少,仅有的一段文字写着: 【小皇子住在偏殿里,没有人爱他,吃不饱,穿不暖,很痛苦。我为什么要幻想这样的一个世界呢?我为什么要幻想他出来?小皇子可能不想存在,不想被生出来。 可是这个世界让我觉得很真实啊。】 之后已经是盛哥大学的时间了。他画了拍摄时用的场记板,摄像头,还有一个小丑造型的面具。 旁边的字写着:【他在扮演正常人。】 已然翻到了最后。 倒数第二页日记,时间是七年前,纸张上没有图画,全是文字,写得潦草、急切,用力: 【我开始信任这个心理医生了,我想她或许真的可以帮助到我。 我和她讲了小时候的幻想。我幻想自己是沉睡几千年的血族,睡在棺材里,任由外面沧海桑田无尽变幻,我都在睡我自己的。 我幻想自己是一条人鱼,有长发,有尾巴,很好看,符合爸爸妈妈心中喜欢的孩子的形象,但是我不需要任何人,每天就可以很快乐。 我幻想自己是一位星际元帅,开着机甲,击退所有人类的敌人,我是那里的大英雄,我回来的时候,每个人都会为我欢呼。 …… 我给她讲了很多。从前的每个晚上,我睡不着的时候,我都幻想着那些世界。我觉得世界在我面前变得越来越真实,我甚至能弄清楚每个世界的人么会吃什么,穿什么,过着怎么样的生活。我画了很多细节图,慢慢的,那些世界在我脑海中变得像真实世界一样。 直到前段时间,我开始确定,这些世界,它们都是真的。 我幻想的人,他们也真实存在。 他们都是真实存在的啊! 我滔滔不绝地和医生说,她就微笑着点头,表现出很感兴趣的样子,时而还问出一些细节。只是突然,她打断我了,她说一个小时已经到了,盛先生,我们下周再聊。 我这才知道……她对我所说的一切,都不感兴趣。 我现在在想,或许有一个世界,我是一位心理医生,我可以医治我自己。】 然后就……到了最后一页。 盛修止认识了自己。他说自己是完美的,他说自己完美到让他觉得自己是被创造出来的人。 凌予殊盯着最后那页纸张。不过短短几句话而已,他翻来覆去地看,一遍又一遍。看到爱人称赞自己“完美”,这让他特别想要牵动嘴角,想要微笑。 可是他真的笑不出。 他眨了眨眼,就看到有水滴落下,落到那纸张上,将纸张浸湿了一个小点。 然后又一个。 更多。 凌予殊这时才反应过来,那是他的眼泪。他在哭。 他已不知在何时,泪流满面。 凌予殊从前并不知道他走过的七个世界,到底从何而来。 他现在知道了,终于知道了。 那些世界…… 最初都诞生于盛修止的想象中。 盛修止很孤独,他幻想了一个星际世界,他是开着机甲拥有一切鲜花和掌声的大英雄。 盛修止想要逃避,他幻想了一个血族世界,他躲在一口棺材里,永远沉睡,但永远有人在等他醒来。 盛修止很痛苦,他幻想了一个海底世界,他是愉快的鱼儿,自由又畅快,他没有父母、没有家人、什么都没有,可是他很开心,每天都很开心。 盛修止被过去的日子困住,无法逃脱,他幻想了一个古代世界,那个小皇子映照的是他痛苦的童年。 盛修止觉得自己不正常,和正常人不一样,他想要伪装,他幻想自己是一个可以完美地伪装成任何人的演员。 盛修止……他无法得到医治,他幻想自己是一名心理医生。 这就是——盛修止的生活了。 这些世界,这些凌予殊走过的世界,它们真实,它们完整,但是它们最初,都只是一个孩子穷极绝望时,支撑着他走下去的幻想。 他在幻想之中,安置自己的灵魂。 凌予殊伸手抓住了胸口处的衬衣,只觉得那里痛到像是有把刀刺了进去,太痛了,他的眼泪无法控制地簌簌而下。 “怎么了?”盛衍轻声地问。 他听起来……他听起来,就像盛哥。 凌予殊原本只是在悄无声息地掉泪,听到他声音的那一瞬间,突然像个孩子一样大哭出声。 他以为自己了解盛修止的。 他知道盛修止的妈妈是个神经病,对他一点都不好,从前还对他冷暴力。 他知道盛修止他爸爸除了鬼混什么都不会,也不管他,在家就是吵架。 他知道盛哥过去过得不开心。 但是他……他不知道他是这么的不开心。 他是盛修止的爱人,他怎么可以什么都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失职? 他甚至不知道盛修止去看过心理医生! 到了其他七个人格开始频繁出现的地步,盛修止的精神世界,已经碎裂成了什么样子? 如果他早些发现盛修止的问题,他可以去请教冬子,去读心理学的书,去开解盛哥,去陪盛哥看心理医生,他可以做太多太多的事! 那样的话,是不是盛哥已经好了? 可是他呢,他傻呆呆地在盛哥身边,被盛哥哄得整天开开心心,对盛哥内在里发生着什么,完全一无所知。 凌予殊现在甚至在为自己过去的开心和愉快,感到痛苦和耻辱。 他怎么可以——过得那么开心呢? 他怎么可以?! 那种无比烦闷、后悔、乃至于憎恶自己的情绪,猛地袭来,像潮水一样将他淹没,他根本没办法控制住情绪,哭到甚至喘不过气来。 脑海深处最后只剩下了三个字:他本该。 凌予殊泣不成声。 第43章 周五 盛衍是真的慌了。 他从来没见凌予殊哭成这样过, 从来都没有,当初凌予殊因为他伤了手、再也不能画画的时候,他都没有这样哭过。 他环着人, 把凌予殊按在自己的胸口,轻轻拍着他的肩膀, 说安慰的话。只是没什么用,对方的眼泪把他的衬衫都浸湿掉。 盛衍那一刻甚至在想,是不是自己离开, 换个其他人来会不会好一些?比如予殊不是最喜欢那个老男人或者那条鱼吗,他们来安慰的话, 予殊会不会慢慢就不哭了? 他该做些什么呢?他能做些什么呢? 最后,他还是没有真的离开。他怎么可以在这时丢开予殊。他一手搂着凌予殊, 一手拿过了箱子里的那些纸张。 看过了一些之后,也大抵知道了情况。 内心是震惊的。他是猜测过自己世界的真相,但没想到, 会是这样。 第64章 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他没说什么, 只是更紧地把凌予殊按在怀里,抱着他,一下一下地顺着他的后背。 终于,十几分钟之后, 凌予殊慢慢地停了下来, 变成了时而抽泣几声。 盛衍拿过湿纸巾, 帮凌予殊轻轻地擦着脸。 眼睛已经肿了, 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 凌予殊哽咽地说:“我知道, 我知道那些世界是怎么回事了。” 盛衍说:“嗯, 我也知道了。” 他一说话,凌予殊的眼泪又开始往下掉:“你声音和盛哥一样……盛哥……我当初怎么可以……我是他爱人啊, 他只有我,我不应该那么失职的,我当初本应该……” 他上气不接下气,话都没办法再说下去。 盛衍在这时捧着他的脸,坚定地说道:“予殊,看着我,你看着我。” 凌予殊泪眼模糊地望向他。 盛衍注视着他,很耐心很专注地说:“你听我说接下来的话,每个字都要听,不要想别的,只要听我说,可以吗?能做到吗?” 几秒钟后,凌予殊点了点头。 盛衍说:“我能理解盛修止。予殊,那不是你的失职,那就只是——爱情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你懂吗?爱情,本质上无法解决任何的问题。你对盛修止的爱或者盛修止对你的爱,这就只是爱而已。” 大哭后会导致缺氧,凌予殊这时候脑子昏得厉害,盛衍说什么他就听什么。 盛衍在说,爱情……无法解决任何问题。 他开始反复在想这句话。 盛衍:“这是你离开的那三年里,我想明白的。一个人的贫穷,疾病,劳累,他工作上的纰漏,他总是找事的上司,他的罚单,他家里漏水的水管,他的噩梦、头痛、时而袭击一下的幻觉——这些实质性的问题,爱都无法解决。予殊,盛修止的问题就像这些问题一样,不是只靠‘你爱他’就能解决的。” 他语速缓慢低沉,那些话一点一点地渗进了凌予殊的大脑里。 盛衍:“这不是你作为爱人的失职。你不要觉得你应该做到什么、你本该做到什么,事实就是,很多事你都做不到。你要承认自己的无能。 “盛修止是什么样的人,你也知道的。他不想让你看到他这样的过去,他觉得不好看,他就藏起来。他想在你面前表现得好一点,他就不会让你看到他有任何缺点。 “他想掩盖什么,你根本就看不出,你无能为力。宝贝,这就只是盛修止想要这样,是他自己的选择。是他自己选择了这样的一条路。” 盛衍一手揽着凌予殊的肩膀,一手帮他擦眼泪。 他最后叹息了一声,说:“予殊,我知道盛修止在想什么,我也曾经在那里。他——厌弃他自己,厌弃所有的过去,你懂吗,他恨他自己。他恨我们。” “我们都是他的一部分,或许还是他想要舍弃的一部分,我们恨他,我们彼此憎恨。这才是一切的根源。他难以自洽,自我否定,所以我们才会存在。他的内在分崩离析,我们才会来到这个世界。” 这样娓娓道来的声音中,凌予殊终于不再哭了。他呆愣愣地注视着面前的餐盘,努力思索着盛衍的话。 “宝贝,这就是盛修止。你开始了解到这些,就意味着盛修止愿意向你展露这些。箱子的密码是你们相见的那天,就代表,钥匙是你,解药是你,他哪怕即将坠入悬崖,拉着他的手的,也是你。 “你现在最不能做的,就是沉浸在过去,让那些痛苦把你淹没。宝贝,现在还有很多事等着你去做。你可以认为盛修止是公主,你是骑士,你要去救他的,他在等着你。” “不要自责了,嗯?”盛衍温柔地说。 沉默了片刻后,凌予殊自己拿过了纸巾,擦了擦眼泪。 “我不知道你还是心理医生。”他嘟囔着道。 盛衍想说“我看了三年的心理医生又不是白看的”,后来他没说,他说:“嗯,厉害吧,厉害就亲亲我。” 凌予殊“切”了一声。 片刻后,他又说:“子忱说他小时候冷宫长大,和野狗抢食吃,冬天也穿不暖,要把所有能找到的被子都盖身上,还是特别冷。你呢?你小时候是什么样的日子?” 盛衍笑了笑,他说:“不提了吧。” 凌予殊轻轻地抿了抿嘴:“盛哥幻想你们,为什么不把你们幻想得幸福快乐。” 盛衍:“……倒也不是所有人都很苦逼啊。比如那条鱼,他不就挺快乐的,简直是你想象不到的快乐。” 凌予殊:“可是他也会哭啊,他的眼泪还是珍珠,一颗一颗的很漂亮。” 盛衍:“那他肯定是在装可怜。他每天都在傻乐呵,比如我们在讨论是不是以后可能会融合成一个人的时候,他就在那儿兴冲冲地举手说,‘融合太好啦,那我来组成x部!’你说他快不快乐。” 凌予殊这次被逗笑了,低低地笑了两声。 盛衍终于舒出了一口气。“你可算笑了。” 凌予殊闷闷地说:“就是觉得心里很堵。” 盛衍:“有事做就不会觉得堵。宝贝,晚上去见孙叔叔,我们诓些话出来,之后再看要怎么做。能做的事情很多啊,最不应该做的,就是沉溺在过去里。” 凌予殊点了点头。 他把脸上的眼泪都擦去,深吸一口气,道:“谢谢你啊,阿衍。你说‘爱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你说得对,可是我觉得,我可以解决问题。” 他笑了笑,眼睛还红着,眼神却亮亮的:“既然上一次,我走过了七个世界,为盛哥赢得了平静的四年,我当然可以再来一次。” “这一次,我想时间更久一些,比如——永远什么的。” 盛衍深深地看着他,后来,他说:“嗯,爱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但是你可以。” . 凌予殊的整个下午,就在家里,研究盛修止的日记,然后做笔记。 盛衍陪着他。他常年看剧本、做人物小传,都已经很熟练了。 正好画室里有块很大的白板,两人就在上面列思维导图。 基本已经确定,这七个世界都是来自盛修止的幻想。而“心理医生”那一天的日记显示,在遇到凌予殊之前,盛修止已经知晓,他曾经幻想的世界成为了现实。 盛衍提到说,凌予殊离开之后,他对世界的真实性有所怀疑,甚至觉得这会不会是另一个版本的《楚门的世界》。于是他走过了世界的很多角落,去和其他国家的很多人聊过天。 他毫不怀疑,那世界就是真实的。 这几乎是“创世”的能力了。 盛修止到底是什么人,能拥有着这样大的力量? 七个世界,有着盛修止的七个灵魂碎片,同时盛衍他们七人的性格,也映照出了盛修止心里的一些部分。 盛鱼代表的是自由,是盛修止希望拥有的,极致的、没有任何理由的快乐。 小皇子代表的是盛修止内心深处的那个小孩,映照的是他对于自己童年的记忆。 盛夜代表的是盛修止的一种矛盾心理。他始终沉睡,脱离整个世界,任由沧海桑田变幻;但是同时,他是血族的始祖,他有血族整个族群的信仰,是被期盼着醒来的。 盛川是盛修止还是个孩童的时候,对“最想成为的人”或是“最厉害的人”的想象。他的年纪偏长,因为小时的盛修止,急切地希望长大。 盛衍代表着盛修止希望自己能拥有伪装的能力,那样自己看起来会像个正常人。在盛衍出现的时刻,盛修止仍然希望自己可以融入这个世界,看起来正常一点。 至于盛危……这个人物出现的时候,盛修止似乎已经放弃去融入世界了,甚至有了毁灭的念头。所以盛危的世界是末日背景。 盛凛是alpha,这个世界不存在于盛哥的日记里,看起来,那是盛哥在认识自己之后会有的念头——是希望,彻彻底底的标记或占有吗? 七个世界藏着盛修止的七片灵魂,一切本是相安无事的,直到四年前。 不知道那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盛哥出了问题,那种“稳定”的状态被打破。凌予殊走过七个世界,重新将盛修止的灵魂拼完整,但那不够,那只维系了四年时间。 四年里,他和盛修止结婚了,至少在他看来,两人毫无罅隙,过得很快乐。 四年之后,并未得到真正解决的问题再次重现。 大抵是这样的过程。 想通了很多事,但问题也很多。 没关系,他可以慢慢搞清楚。 凌予殊想:盛哥,你等我啊,我要来救你!不管你在哪里,我都可以把你捞出来的!等我啊! 他从未对自己这么有信心过。 . 晚上七点钟的时候,就到了他们和孙叔叔约吃饭的时间。 约的是一家海鲜馆子,选的包间,见到盛衍,孙叔叔愣了一下,又愣了一下:“不是,小盛,你为什么戴眼镜和不戴眼镜,会判若三人啊?都不是两人,这完全就是判若三人了啊!?” 第65章 ……就,倒也的确是判若三人没错。 盛衍面不改色道:“昨天是化了妆才会显年轻,你会化妆你也长那样。” 孙叔叔:“真的假的?那化妆师也太厉害了吧?都赶上拉皮换脸了都,年轻了好几岁啊!介绍给我行不行,我也想去化个妆试试。” 盛衍:“化成我这样?” 孙叔叔:“不是不是,画成昨天的眼镜哥那样,那气质有点带感,嘿嘿。对了,你昨天还说自己有病,到底什么病啊?还有那假证哪儿办的?也给兄弟整一个呗!” 眼看着话题要歪,凌予殊听不下去了,“咳咳”两声,给孙叔叔递了个眼神。 孙叔叔就“哦哦”两声。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使用自己那“鉴定术”的,总之几秒钟之后,他给凌予殊比了个“ok”。 凌予殊:“老公,你去选海鲜吧,我想吃蛏子。” 盛衍于是起身离开。 他一出包间,凌予殊便急切地问:“孙叔叔,怎么样?鉴定出来什么了啊?” 孙叔叔皱眉:“有点奇怪啊。”他说。 凌予殊:“怎么奇怪了?你快别卖关子了呀,哥。” 孙叔叔看起来满头问号,一脸摸不准头脑的样子:“显示我权限不足,不让我查询啊。” 凌予殊:“诶?” 第44章 周六 孙叔叔说“权限不足”, 这是个什么“权限不足”的? 凌予殊:“什么情况?孙哥你之前有遇到过吗?” 孙叔叔:“没,从来没有过啊,有的任务者想隐藏身份, 身上会有反鉴定的道具或者金手指,那会显示‘鉴定失败’。这还是第一次提示‘权限不足’。” 凌予殊:“权限不足……孙哥, 这就是你站得不够高的意思?不过,需要的是什么权限呢?” 孙叔叔:“不知道哇!兄弟,你老公什么来头?” 凌予殊心想, 貌似是能创世的那种,感觉来头很大的样子哦。 不待他开口, 包间门突然被推开了。 凌予殊瞬间紧张:之前盛衍说自己会靠飙演技来套话,那也是根据孙叔叔的鉴定结果来的, 现在这要怎么套的?压根没鉴定出来,演技真的有发挥余地吗? 下一秒,包间门安静地关上, 而黑夜, 在此刻骤然降临。 本来是七点多钟,天已经黑了,餐厅所有的灯光都打开着,包间内更是灯光明亮。却在这个时刻, 黑暗像是一种粘稠的、能流动的液体一般, 它们一点一点爬上了玻璃窗, 爬上了顶端的照明灯, 爬上了门的缝隙, 爬满了所有能发出光亮的地方。 不过片刻, 周围的一切,彻底坠入黑暗。 孙叔叔紧张地叫道:“怎么回事?这什么?是不是上帝在我眼里遮住了帘, 忘了掀开??” ……凌予殊想打他。 却在这时,绝对的黑暗之中,一道微光出现,仿佛是从天幕尽头,倾斜而下。 一个人站在那光柱里。黑夜是他手中,像是听话的玩具。 那“玩具”突然伸长了,变得张牙舞爪。 而孙叔叔的手脚、全身,猛然被无数根黑色的藤蔓,给牢牢绑住——那“藤蔓”都是黑夜的真实具象化,是夜的触手,亦是黑夜本身。 凌予殊惊呆了。 他再瞎也能认得出来,现在这个出场无比装逼的人,明显就是盛夜啊!什么情况,又中途切人格了吗? 孙叔叔也惊呆了。 他像扑棱蛾子一样地扑棱了起来,一边扑棱一边大声叫唤道:“啊啊啊啊啊这什么克系怪物!不不不,不是怪物,是大神,大神你不要缠我,不要绑我,放过我啊!有话咱好好说!您要进攻地球了吗?我给您带路啊!” 凌予殊:…… 想不到你是这样的“球奸”孙叔叔。 凌予殊犹豫了一下,决定给自己拿一个“一无所知”的剧本,于是惊慌失措地叫道:“老公,怎么回事?你绑孙叔叔干嘛?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他居然还演得不错,孙叔叔一点没觉得违和,跟着叫道:“这是克系大佬啊凌老弟!你就说你那金手指真是祸水,怎么招惹了这么个大佬!” 他一边说一边还在扑棱,倒是很努力,但那哪是他扑棱几下就能扑棱开的,绑住他的“黑夜”根本纹丝不动。 旁边,贡献了一个无比装逼的场景的盛夜,得意洋洋地睥了凌予殊一眼,这才功成身退。 世界在凌予殊面前晃了一下,盛修止的身体里,又变回了盛衍。 那光柱和黑夜触手仍然还在,盛衍一脸优哉游哉的表情,闲庭阔步般上前,随手拉了个椅子,坐到孙叔叔跟前,翘着个腿,道:“你刚刚鉴定我啊?有结果了吗?” 孙叔叔这下也不敢乱扑棱了,只好讨好地赔笑,苦着脸道:“没……我权限不够。大神我再也不敢了大神,我真的就是有点好奇,没别的意思啊!” 盛衍:“权限不够也正常吧。放心,我不是什么外神,也没有恶意,单纯是遇到个任务者,觉得还有点怀念,想聊两句喽。你们主系统现在怎么样了?” 孙叔叔:“啊?您,您是?” 盛衍:“也不用管我是谁,就当我是个——已退休高管吧,想问问老东家。” 凌予殊:!!!好聪明!这个身份拿的好啊! 孙叔叔眼睛睁得圆圆的:“已退休高管?您……您该不会认识我们主神吧?” 盛衍:“主神啊……那个时候,他还不叫主神呢。” 仍然是优哉游哉的无所谓态度,对白也是信口胡编,力求刷人设。 果然,孙叔叔肃然起敬。 盛衍话锋一转,道:“或者不说你们主神,先从你说起也行。叫什么名字呢?编号多少?” 孙叔叔:“啊,大佬,我叫孙小秋,编号9527。” 凌予殊:………… 孙小秋?他居然叫这个吗!? 有震惊道。 并不是因为孙叔叔这种看起来很爷们的人,居然取了个“小秋”的名字,而是,在他认识晓春、阿夏、冬子之后,他们经常会开玩笑,说就差一个“秋”,就能组成一年四季了。 现在,“秋”来了吗!? 盛衍用打趣的口味说:“哟,编号都到9527了,你们这业务开展得不错啊,红红火火。这是你第几个世界了?对了,你哪个组的来着?不知道你们管事儿的我还认不认识。” 五分钟之后,孙叔叔已经把一切都招了。 据孙叔叔所说,他是车祸去世后,绑定系统,成为了快穿任务者的。主神承诺,成功完成七个任务之后,他可以拥有再一次的生命。 这是他的第五个世界,按照他的剧本提示,这个世界是一个群像世界,主角包括了晓春、常夏、严冬、凌妈妈、魏礼等人——没错,居然还包括凌予殊的前追求者魏礼——但是并不包含凌予殊和盛修止,这俩都是剧本里没姓名的人物。 任务者们拿到的任务几乎都是和小世界本身息息相关,类似助力一个小世界人物更上一层楼一类,而孙叔叔在本世界的任务,是帮助季女士成为a市首富。 凌予殊听到这里,忍不住插话:“你这什么鬼?那你给我妈打工就好了啊,给她当小男朋友是要干嘛?还想顺带骗个色啊?” 孙叔叔叫屈:“哪儿啊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现在跟季姐就牵个手,什么都没有呢。我这不是觉得这样她更信任我,还能让她省掉谈恋爱的时间,任务完成得能更快点吗!” 凌予殊:“怎么可能啊!我妈感情和事业分得特别开,你现在是她小男朋友,她只会哄着你给你花钱,怎么会让你掺和她生意。难怪你完成率只有个位数,路走窄了哥!” 孙叔叔:“别说了,兄弟,我悔得肠子都青了。” 凌予殊:“现在首富是谁啊?我看看你还有多大的差距。” 孙叔叔:“就你老公和隔壁傅总,他俩轮流呗。” 凌予殊:“啊哈?这样吗?那如果我老公把他的钱都给我妈,算上我妈自己的资产,那不是妥妥的首富了?” 孙叔叔:“是啊是啊!兄弟,啊不对,哥,凌哥,凌老哥,我这任务有救了啊!快快,用你的金手指让你老公把钱交出来!” 说到这里,神色又变得讪讪的,看了看盛衍,又看了看凌予殊:“啊,等等,那现在……你老公还是你老公吗?” 凌予殊缩了缩脖子,他不知道怎么接话,于是把问题抛给了盛衍:“老公,到底怎么回事啊?不过,你先把孙叔叔放开吧,总绑着他干嘛的,大家自己人。” 盛衍镇定自若道:“你替他担什么心。9527,你已经把情况上报了吧?” 孙叔叔眨了眨眼,没吭声。 盛衍一脸饶有趣味的样子:“你系统怎么说呢?按理来说,你们应该有应对这种情况的紧急解决方案?应该有的吧?” 孙叔叔:“……有。” 盛衍:“那,解决方案什么时候到呢?” 第66章 孙叔叔吞咽了一下,道:“好像就……现在。” 这人嘴跟开了光似的,下一秒,房间里突然出现了一道仿佛极光一样的炫光,也像是泡泡在阳光下会呈现出来的那种七彩的薄膜。随后炫光消失了,一个长相平凡无奇,衣着平凡无奇,扔人堆里会迅速找不到的人,出现在了包间内。 孙叔叔看到来人,就跟看到了救星一样,一改之前“问什么答什么”的乖巧作风,这时候恨不得蹦起来了,扯嗓子喊道:“是我报的警,就是他,就是他!他严刑拷打有正式编制的主系统工作人员,探听主系统机密!这肯定是其他敌对组织派来的奸细啊!!他好像还是个外星触手怪!!” 凌予殊的心脏,简直都提到了喉咙口:人家工作人员来了!被发现了,被发现了啊啊!这要怎么办! 孙叔叔更是一脸小人得志的样子,脸上都笑开花了:“凌老弟,咱俩这次可得救了!嘿嘿,我看他就是想探查咱们系统机密才混到你身边,伪装任务目标的。可是你一个新人,笨笨的什么都不知道,还把任务目标都搞错了,他才盯上了我。他不知道吧,我们系统现在可是有安全员存在的!” 来人便是孙叔叔口中的“安全员”。他扫了一眼情况,目光略过了被绑住的孙叔叔,落到了盛衍身上,从头看到了脚,又从脚看到了头,嘴里道:“基于系统公约第19条,意外情况下,本人有权利为保障任务者的人身安全而实施——” 他的声音带着些机械感,语调更是冷酷无情,甚至带着点非人的质感。只是说到这里,他突然,停住了,空气氛围也发生了极为微妙的变化。 五秒钟之后,他的语气完全变了一个,变得恭敬且谄媚,简直点头哈腰地说:“boss您好,原来是您在这儿啊,抱歉抱歉,打扰了。之前哪知道是您啊。您忙,您忙。” 孙小秋:…… 凌予殊:…… 盛衍本人:…… 盛衍之前就在想,孙叔叔一个普通员工,知道的不会太多,真正深入的事最好还是从主系统的工作人员下手,一早他就想好了,要利用孙叔叔钓鱼。 孙叔叔叫外援是他考虑之中的事,他计划就是把“外援”扣下再说——他做不到,盛夜可以,再不济,背后还有个盛修止呢——现在看来,压根都不用叫盛夜扣人。 眼看着那哥们就要点头哈腰地走了,盛衍在这时用一种悠然自得的语气,开口道:“站着,聊两句。最近工作量怎么样?忙吗?” 这人已经融入到做boss的氛围里去了啊!! 第45章 周日 孙叔叔和凌予殊, 两人都已经惊呆。 他俩对视一眼,孙叔叔眼神里写着:“这啥情况?这啥情况???兄弟你快告诉我,这到底啥情况啊啊??” 凌予殊眼神里写着:“我不知道哇!我也很迷惑, 你也不知道吗!?” 没错,两人的眼神中包含了各种的问号和感叹号。 他俩大气不敢出, 那位所谓“安全员”这刻也非常紧张,像是上班的时候在电梯里,突然遇到了董事长似的, 然后董事长还在问他这破班上得怎么样。 他吞咽一下,摆出个笑脸, 道:“boss,最近不算太忙, 也不算太闲,就咱们正常的工作量哈。大多数时候准点下班,偶尔加个班啥的。” 盛衍:“唔。你担任这个职位多久了?” 安全员:“两年了!” 盛衍:“老员工了啊。” 安全员:“不算不算, 我们部门四年前组建的嘛, 我也是中途加入的。” 盛衍:“加入之前呢,你做什么的?” 安全员:“我是炮灰男配组的,主要走玄幻仙侠世界,担任各种路人甲什么的。走完了七个世界, 就退休了嘛。我领导问我要不要来做安全员, 我就来了。” 盛衍:“你们部门大家呢, 都怎么样?” 安全员:“哦这个啊, 他们是这样的……” 后面开始吧啦吧啦起来。 只能说盛衍实在是太会套话了, 也就这么不经意地聊着, 十几分钟之后,系统的底, 都被透了个底朝天。 这个“快穿系统”成立于七年前,任务者都是已死之人,以“修复小世界”为目的,介入各个出现问题的小世界之中。 “安全员部门”则是成立于四年前。四年前开始,各个小世界中会出现一些诸如“彭罗斯阶梯”之类的悖论困境,或是干脆整个小世界突然遭遇奇奇怪怪的灭顶天灾,任务者会困在其中,安全员就负责在那时提供帮助。 后来,这类情况越来越少,但安全员部门也得以保留,在诸如今天这种的特殊情况下为任务者解决问题,还挺活跃的,所以被任务者戏称为“110”。 这么看来,至少“主神”对所有的任务者和小世界都怀有善意。 再有就是……小世界频繁出现问题的时间,又是四年前。 凌予殊的心微微一动。他有了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该不会…… 那一边,聊了一会儿,眼看着没什么话可套了,盛衍就随口勉励几句,打打鸡血,画画大饼,让那所谓“安全员”先走了。 而后,原本糊住窗户、门缝、灯光的那种黑糊糊的物体,也逐渐消散,灯光重新透了出来,孙叔叔也终于被解绑。 孙叔叔揉了揉手腕,摆出一副谄媚的笑容,道:“大佬,那啥,您,您还真是我们这儿的高管啊。您说这,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之前多有得罪,您可别介意,唉我真是有眼不识泰山,我瞎了眼呐,我要这狗眼有何用,我要这大脑又如何!” 这人轻咳两声:“那什么,那您先忙,我就努力工作去了。您放心,我一定完成任务,争取做一个对咱们系统有副作用的人!” 说着就想跑路,还顺手拉住了凌予殊准备一起跑路。 盛衍:“站着。” 孙叔叔:“您还有什么吩咐啊?” 盛衍:“唔,没什么吩咐。就是想说,我不是你们系统的高管,刚刚都是在骗你的,说的话也都是我瞎编的。我本职工作是一名演员。” 孙叔叔:“……啊哈?” 三秒钟之后,他坚定地说:“不,我不允许你这么说自己!” 凌予殊犹豫了一下,这时索性道:“孙哥,对不起,我向你道歉。我……我之前也骗你了。我失忆了,根本不记得自己当初当任务者的事。你上次叫破了说我是任务者,我就想从你这儿多了解一下从前到底怎么回事。对不起对不起!” 孙叔叔瞳孔地震,整个人都懵了:“什么情况?你失忆了什么都不知道?那你任务呢?” 凌予殊:“我都没什么任务啊,我可能已经完成七个小世界退休了吧。” 孙叔叔:“退休了也不会失忆啊!等等,那你的金手指呢,你怎么知道你金手指是美貌的?” 凌予殊羞愧地说:“……我瞎编的。没什么金手指,我就长这样。” 孙叔叔:………… 孙叔叔退后两步,坐到了椅子上:“不是,你等我消化消化,我现在有点懵。” 凌予殊赶紧倒了酸梅汤给他喝,又给他顺便捶捶肩膀揉揉肩的,连连道歉,又说:“孙哥你放心,你这个任务,我老公一定会帮你完成的。我这个老公就是个普通人,你不用担心也不用害怕。” 孙叔叔:“‘这个’?你这话怎么怪怪的。而且他这还是普通人吗!?” 他压低了声音,两手在身边跟做天鹅颈动作似的,各种比比划划,悄悄地说道:“凌,这怎么可能是普通人!你老公是个触手怪啊你忘了吗!” 凌予殊:“啊,那不是我这个老公,是另外一个。他也不是触手怪,他是吸血鬼。” 孙叔叔:…… 一时觉得浑身槽点,不知道该怎么吐槽。 他说:“可是我们安全员在管他叫boss,还向他汇报工作啊!?” 凌予殊:“嗯……这件事的话……”他望向盛衍:“阿衍,我有一个猜测。” 盛衍:“那估计我们想到一处去了。予殊,没猜错的话,盛修止就是他们的‘主神’。” 凌予殊的心猛跳几下。但又…… 他的确也这么想。 之前他和盛衍还在疑惑,一般的系统任务都是和小世界息息相关,只有他的,居然是收集盛修止的灵魂。什么系统会这么好心,让凌予殊为了自己和盛修止的私事走去七个世界呢? 而且安全员部门诞生的时间,居然还是四年前,正是盛修止内在崩塌,需要凌予殊去收集灵魂碎片的时候。 凌予殊心有些乱。他之前就知道盛修止不可能是普通人,但突然有了这个猜测,还是让他有些接受不能,总觉得有些虚幻。 他很难将这个可以通过想象创造世界、甚至成为“主神”的人,和他这几年间朝夕相对的爱人,联系到一起。 但各种迹象指向的结果,却又都是这个。 第67章 孙叔叔这时候已经彻底瞳孔炸裂了,他摆了个诸如名画《呐喊》的姿势,正在呐喊:“啊啊啊,主神!主神,啊啊啊!” 盛衍:“别咋呼,社会的事少管。你不是需要钱来完成任务吗?我有的是钱——啊,予殊别的老公有的是钱。你现在多废话一句,我少给你一个亿。” 孙叔叔:“可是您是主神啊是主神啊是主神啊我这就是一句话啊主神大人!” 盛衍:“不是我,说的也是予殊另一个老公。别大惊小怪的。” 孙叔叔:…… 孙叔叔谨慎地说:“凌老哥,我想问,你到底有几个老公啊?这将决定我以后的行为模式。” 凌予殊:“你就非要问。行吧,我有七个老公,都长得差不多。你之前见过的那个很年轻的就是一个,戴眼镜的也是一个。” 孙叔叔:…… 凌予殊:“不对不对,说错了,不是七个,是八个!唉很难说清楚其实,也可以说是七个,也可以说是八个,你就当是七八个好了。” 孙叔叔:………… 他最后艰难地说:“我,我不会告诉你妈妈的。” 凌予殊心想,你随便告诉啊,我妈那是没见过市面的人吗。 反正正好在餐厅里,大家后来还是把这餐饭吃完了。 凌予殊满脑子都是盛哥和主神的事,今天接收到的信息太多了,大脑要爆炸的程度,他没怎么说话。 盛衍就专注给他弄海鲜,剥皮皮虾什么的。 孙叔叔接收到的信息更是无比炸裂。他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硬是有了种“陪领导吃饭”的感觉。领导不说话他也不好瞎扯淡,于是闷头吃饭。吃了几口发现还挺好吃的,于是更加大吃特吃。 吃着吃着,凌予殊就说:“阿衍,等下我们去一下面包店,可以吗?我还是想试试看打开那扇门。当然了,问题你不想答就不答。” 盛衍道:“当然。宝贝,我都听你的。” 凌予殊又道:“孙哥,你们任务者之间,有彼此联系的方式吗?” 孙叔叔:“我们没有,但是系统之间,能和认识的系统发消息。” 凌予殊:“帮我打听打听吧,其他的小世界里,有没有任务者走过下面的几个:吸血鬼世界,主角叫盛夜;娱乐圈世界,主角叫盛衍……” 他一口气说完了七个世界,孙叔叔就点头道:“好,我让我系统去打听。” 等吃完了饭,孙叔叔火速溜了,盛衍和凌予殊便又去了那家面包店,来到了地下室里。 穿过第一扇门,就到了那扇金属门前。 盛衍学着盛危之前的样子,把手掌贴了上去。他其实并没有异能、精神力这些,但是皮肤触碰到门之后,上面就又显出了一行小字: 【密钥1:盛衍最恨的人,是谁?】 凌予殊愣了愣。 如果是今天之前,他看到这个问题,他会毫不犹豫地认为,答案是“盛修止”。 当然了,就盛衍那个醋精,还会是谁呢!这七个人里,对盛修止恶意最大的,就是盛衍。 但是现在,凌予殊知道,不是这样的。 中午的时候,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时候,为了安慰他,盛衍说了很多话。他说的太清楚不过。 ——他最恨的人,是他自己。 看向盛衍的目光瞬间复杂了起来。 察觉到了他的目光,盛衍笑了笑:“这可就……有点尴尬了。宝贝,我可不希望你可怜我。” 凌予殊:“可什么怜,我心疼你可不可以。” 盛衍失笑:“……你说好听的话是不是张口就来的。”他又道:“你知道我过去为什么那么恨盛修止吗?” 凌予殊:“为什么啊?” 盛衍抬头望了望别处:“因为我是你的第一个世界,你那时经常会——想起他。我以为那是你前任呢,恨得不得了。不过现在一想,可能后面你的几个世界,你也会想着我。会的吧?” 凌予殊:“……会。盛叔叔说我曾经叫错过名字,管他叫‘阿衍’什么的。” 说起来还有点脚趾扣地。感觉他这个任务者,职业技能也不怎么样的样子。不知道别的任务者会不会也叫错名字啊。不过经历了一整个世界,和一个爱人朝夕相处了那么久,真的会那么容易就脱离开来吗? 盛衍就笑:“盛川那个老东西,这种时候肯定是装大度,‘没关系啊,予殊爱过其他人也无所谓,都是过去的事了,人总会有些经历吧。’是不是这个反应?” 这几句的确会是盛叔叔可能说出来的话,被他学得惟妙惟肖,表情都如出一辙,凌予殊忍不住乐了。 盛衍道:“这个问题呢,你问我们所有人,我们所有人都会是这个答案。我过去会想,是不是我不够强,不够厉害,我遭遇的一切都来自于自己的无能,这让我更恨自己了——但又,不是。盛修止很强,有些事还不是一样。” 凌予殊:“阿衍……” 盛衍:“予殊,这不是你的问题,这是我们自己的问题。” 他轻轻舒出了一口气,在这时瞄了一眼手表。 之前换盛夜出来镇个场子,盛衍简直大出血,用了自己的三个小时上班时长来和盛夜换。他原本的上班时间是中午12点到凌晨3点的,盛夜又非要黄金时段的三个小时,于是那家伙拿走了晚上9点至12点。 倒是要到换班时间了。 盛衍舔了舔后槽牙。 他伸手揉了下凌予殊的头发,温柔地说:“所以呢,的确有些事情也没办法啊。比如说,我的力量最弱,有时候别人想要来见你,随时可以把我挤下去。” 凌予殊猛地抬起头:“哈?谁啊?谁做这种事的?” 盛夜装模作样道:“这个……啊!” 最后,声音已经化成了一声惊呼。他的表情中突然闪过一丝痛楚,牙关咬紧,脸上的线条变得僵硬,脖子上也迸出青筋。 他像是在大脑之中,拼命抵抗着什么。 但最终陷于无能为力。 “予殊,我——”话没说完,他不甘地闭上眼,而凌予殊面前的世界,晃了一晃。 毫无疑问,有人格正在强行登录。 凌予殊扶住了人,叫道:“阿衍?” 但已经没有回音了。 盛衍之前就说过的,说他力量最弱,说不上话,被欺负还差不多。难不成是真的? 凌予殊的火气瞬间烧了上来。 也就几秒钟的时间,另一个猩红的眸子,睁开了眼。 盛夜看到凌予殊,简直开心到不行,恨不得尾巴都在摇了:“予殊,宝贝,我终于又看到你了!我好想你!哇你之前有看到的吧,我是不是超厉害超英俊的?” 凌予殊:………… 居然是你! 他吼道:“干嘛啊你,你是在搞职场霸凌吗???为什么要欺负盛衍的!?” 第46章 周一 盛夜欢欢喜喜来见老婆, 迫不及待想分享自己之前有多拉风,结果莫名其妙遇到了一个超级不爽、仿如喷火巨龙一样的凌予殊,他简直满头问号。 “什么啊, 你说什么呢予殊?”他迷惑道,“职场霸凌?那是什么?霸凌谁啊?” 凌予殊:“就是盛衍啊!他是个普通人没错, 他没有异能没有奇怪的种族就是个演电影的,那你也不能这么欺负他吧!我刚刚正跟盛衍说话呢,你居然就直接把他顶下去?这不是霸凌是什么?盛夜你怎么这样的?!” 盛夜:………… 被算计了, 绝对是被那个该死的演电影的给算计了! 他赶紧叫冤:“予殊,我没有, 我哪会欺负他!之前都说好的,今天是他的排班时间, 我来帮忙忽悠一下那个孙叔叔,搞点厉害的炫酷的场景,然后他把三个小时换给我, 我们说好的啊!” 凌予殊:??? “等等, ”他狐疑道,“什么叫‘排班时间’,什么叫‘把三个小时匀给你’?你这话怎么怪怪的。” 盛夜说漏嘴了,这时候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只好硬着头皮道:“我是说, 我在我世界里也是要上班的, 刚刚正上班呢, 他又叫我过来帮他糊弄人。嗯!没错, 就是这样!” 凌予殊:“你上个鬼的班啊!我算算, 昨天是盛熵,他昨天晚上九点左右切的人格, 接着盛危来了,中午十二点左右切的人格——靠,你们是有排班表的是吧?一个人十五个小时,完全就是有排班表的是吧???” 盛夜:“不是啊没有,你听我解释!” 凌予殊:“没有个鬼,你还骗我,盛衍本应该凌晨三点下班,中间三个小时换成你了,是不是这样?你还会挑时间的,特意挑了个黄金时间段??” 盛夜眼看着根本瞒不住了,只好果断甩锅:“哎呀,予殊,排班是盛熵那个家伙提的,排班表是盛凛做的,真的不关我的事,我也是被迫的哦。” 凌予殊:“被迫个鬼啊,我还信你!?你们就这么商量着,把我的时间分割了?你们把我当什么了到底??我是你们的财产吗?所属物吗?战利品吗?你们怎么能这样的!” 第68章 盛夜:“还能把你当什么啊,当祖宗都差不多了,我们排着班来伺候祖宗行不行。这玩意真不是我提出来的啊予殊。” 他实在没办法了,也不知道应该编什么理由,最后咬咬牙,只好道:“予殊,我从来都是光明正大的人,想要什么就去抢的,就我这脑子,我会搞阴的吗?我能想出排班表这种事吗?我会真的用excel去安排什么排班吗?我上次想去帮盛修止处理文件,看了三页都差点睡着了。” 凌予殊:…… 也有道理。 就那几个脑子好使的,这事儿绝对都跑不了。 又道:“那我盛哥呢?是不是你们排好了班,每个人都占着身体,我盛哥根本进不来啊?还是……你们该不会对他做什么了吧?” 盛夜:“哪是我们对他做什么,我们家都被偷了还差不多!你真以为盛修止是个小可怜?就我们七个的世界,最初都来自于他的想象之中,予殊,他这是创世的能力!创世!一般人做得到吗!? “盛衍猜测他是系统主神,那简直是太可能了好吗,我现在怀疑,他本身就是有权柄的正神。正神,这什么概念,他欺负我们还差不多!” 又暗戳戳地给盛修止上眼药:“你还以为是我们不让他来见你?怎么可能,他现在好好的呢,现在是他自己不来见你。 “予殊你不知道,盛修止把我们世界的月亮拿走了五分之一,搞得那月亮现在像是吃豆人似的。我们血族的力量都来自黑夜,现在都乱了套了,好多血族都好虚弱的。不止我们世界啊,其他人的世界或多或少都有涉及,盛川他们世界,盛修止直接拿走了一块什么什么能量石,流浪地球都能搞出来啊! “所以他不来见你,正在狗狗祟祟地搞事呢,予殊,照我说,他根本不在意你,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在他眼里都比你重要,呵呵。” 凌予殊:“盛哥……他在去别的世界里……等等,你说你们世界乱了套了,那你不待在那里,反而过来找我干嘛?” 盛夜:“啊,我就,我就想你了嘛,想看看你啊。我有好几天没看到予殊了,所以很想你,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嘛……” 话这样说,但是眼神非常躲闪。这家伙根本就不会撒谎的。 凌予殊:“老公,你骗我,你怎么可以说谎骗我的!我最爱你了,你是不是根本不爱我了哦,实话都不跟我说。老公你快说实话啊,你过来是想干嘛的。”撒着娇的语气,顺便还抓着盛夜的手晃了晃。 盛夜是最吃这套的,被这糖衣炮弹一轰,人都迷糊了,心想予殊果然最爱我! 于是美滋滋地说道:“我好想你又好想做就来找你了啊。我们只有三个小时的时间,应该够两次的吧?盛衍搞什么,为什么把你带到这里来,予殊我们还是赶紧回家吧!” 凌予殊:………… 就这! 就这!!! 他刚刚还在想是不是有什么正经事,比如要在这个世界里找到弥补那五分之一个月亮的东西什么的,你告诉我,就这!? 结果盛夜真摆出了要抓紧这三个小时的每一分每一秒的架势,搂着凌予殊的腰就往外面走。 凌予殊:“干嘛啊!哪有一见面就把人往床上带的!你去死啊!!” 盛夜:“啊?予殊,你刚刚还说你最爱我的。” 两人实则还在面包店地下室那里呢,旁边就是那扇诡异的、会浮现出问题的门,凌予殊把他又拽了回来,伸手拍了拍门,直接用命令的语气,理直气壮地道:“你来看看你是什么问题,我要开门。” 盛夜不满道:“予殊,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盛危盛衍他们都在说,涉及隐私的问题他们不回答也可以,为什么到我这儿,就一定要答了啊。” 凌予殊:“因为你在我面前不需要有隐私。” 我连你活那么差的事都知道,你还想保留什么隐私。 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甜甜地说:“这就是你和他们的不同啊,你在我面前需要什么隐私啊,老公。” 盛夜:“切,你就说好听的骗我。”话虽然这么说,但还是伸手就将手掌贴到了门上。 几秒钟之后,门上浮现出了一行字: 【密钥5:那一晚发生了什么?】 盛夜原本脸上的表情,在看到这行字之后,变得五颜六色,非常精彩。 凌予殊歪了歪头。 那一晚?说的是哪一晚?不过……如果是盛夜的话,大概是指他们第一次在一起的那一晚。 这么一说,凌予殊对这件事也是有点迷惑的。 盛夜之前一直语焉不详,但是他说过,在他的世界里,未经过初拥的人类很难承受住盛夜这种级别的血族始祖,所以当初为什么两个人会滚在一起的?后面又如何收场? 而且,就盛夜活那么差,当时会不会血流成河啊? ……嘶。 凌予殊:“怎么回事啊老公?” 盛夜:“啊这,予殊,没什么啊,就你,你当时非得要,那我就,就满足你嘛……”盛夜目光游移,说话吞吞吐吐,表情尴尬,简直满脸都写着“我在说谎”。 凌予殊:“那我没死吗?” 盛夜反应很大,差点蹦跶起来:“怎么可能死啊!我怎么会让予殊死的!当然不可能啊!” 凌予殊:“我是说我没疼死吗?” 盛夜:“啊,也,也还好吧,啊哈哈哈。我觉得你也挺舒服的吧。嗯,对的,挺舒服的。” 凌予殊:………… 你说谎可以结合一下实际情况,再打一下草稿吗请问。 他果断说:“老公,回家去。” 一路上,盛夜都还有点惴惴不安的,很怕凌予殊追问的样子。他是真的不擅长在凌予殊面前说谎。结果凌予殊也没怎么追问。 非但没有,回家后,凌予殊牵着人直奔二楼卧室,道:“老公,想亲你,刚刚就想了。” 随即就用一种很欲的方式,细细密密地亲了上去。 盛夜简直受宠若惊,脑子里首先反应出来的,就是盛危此前神经病一样挂在嘴边上的话:予殊的唇很甜。 不,不只是甜,不只是单纯的“甜”或者“柔软”或者诸如此类的形容词能表达的,盛夜甚至觉得,他像是浸入在完全由凌予殊的血液所组成的血池之中,每一寸皮肤、每一个细胞、每一口呼吸,每一滴血液,都发出了愉悦的轰鸣。 蝴蝶骨处,他的羽翼猛然伸展开来,将两人一起裹入其中。 还是凌予殊主动的。盛夜是真的直到这两次,才搞清楚到这件事到底是什么感觉,只觉得过去和凌予殊的那两年实在是太过浪费。凌予殊的血液给他的感觉已近乎身在天堂,现在他知道,天堂之外还有天堂。 凌予殊像是带他去了另一个世界。 血族的皮肤本就很白,唇红如血,这个时候,他情绪极为激动,皮肤却是更加白了。 凌予殊不同,明明是主动的人,却显出了一丝茫然和脆弱。他的眸子都有些微扩散,唇像是那种最为娇艳的花,用手指将花瓣碾碎后,会呈现出的色泽。他整个人都变得乱七八糟,一滴汗水自他的额头缓缓滑落,滑到他的脖颈间,最后砸到了盛夜的肩膀上。 盛夜好像被烫了一下,翅膀不由自主地环着凌予殊往下压。凌予殊发出了一点声音,他蹙了下眉,咬住了唇,身体也轻轻地颤动了一下。 娇弱的,虚妄的,靡丽的,情迷.意乱的。 像是成熟芬芳、开到荼蘼时的花,已然是摇摇欲坠的时刻,一阵风轻轻吹动,让那花朵在风中摇晃着,马上就要彻底成熟,坠落枝头。 盛夜那刻差点要疯掉。 然后,他就看着他的娇弱的虚妄的靡丽的情迷.意乱的爱人,就在那个时刻,轻轻后退了一点,甜甜地说:“老公,心跳超过140的话,你会被送走的。” “你应该不会想现在被送走,换个其他人上线的吧?” “所以告诉我,之前是怎么回事呢?然后我们继续。今夜我都是你的,帮你所想成真,任你为所欲为。” 他的声音像是小火慢炖缓缓熬成的蜜糖,将盛夜包裹,融化。 凌予殊原本觉得,这当然十拿十稳。 不是瞧不起盛夜,但,就,毕竟前车之鉴。 也不是糊弄盛夜,换做盛危或者盛衍那种自厌感更重的人,他根本不会做这种事。 他原本只是觉得这样会皆大欢喜,亲昵中还带着趣味,反正盛夜早晚会告诉他发生什么事,不如大家来开心一下,不是吗。 但是这话真的说出口的那瞬间,凌予殊突然——后悔了。 他感到了背后发凉,心里那根预警的弦,正在疯狂地跳。 他眼睁睁看着盛夜瞳孔缩了一下。 下一秒,有什么东西,缓慢地,坚决地,缠上了他的脚踝,然后一路向上。 那东西带着凉意,像绳索,像蛇,像什么诡异生物的触手,但凌予殊突然之间就知道了,那是——他之前曾经见过的,黑夜本身。 第69章 更多的“黑夜”,蜿蜒而上,钻进了他的裤脚,领口,袖子…… 他被彻底缠紧。 凌予殊“唔”了一声,但是他无处可躲——盛夜的羽翼还裹在他们身上,压着凌予殊不让他离开。 黑夜的主宰在这时慢条斯理地说:“宝贝,为所欲为,这可是你说的。” 凌予殊惊恐地发现了一个事实:盛夜,变会了。 第47章 周二 凌予殊脑子里两个字在刷屏:翻车。 他后悔了真的后悔了, 如果早知道盛夜这样,他刚刚哪敢什么话都往外说! 但后悔有什么用。 两人正在二楼的房间里,这里有着大大的落地窗, 窗帘开着,月光倾斜而入。而凌予殊猛然间注意到, 那月色突然就在他眼前,彻彻底底地消失掉。 他曾经见过的“黑夜”的实体,那种缓缓流动的粘稠的黑色液体, 又出现了。它流过那落地窗、墙壁、整个房间,最后, 周围的一切都被黑暗彻底糊住。 凌予殊的耳边不再能听到那些城市的声音,诸如蛙声, 知了声,风声,全都消失不见。他像是与整个世界隔绝, 他眼前除了黑暗, 也再看不清什么。 触觉在此刻,变得极为明显。 那“黑夜”诞生的触手触碰着他,缠绕着他,拖曳着他, 缠紧他的手臂, 脚踝……又往更深的地方探去, 好像每一寸皮肤都感受到了那种蜿蜒流动着的凉意。 而盛夜在亲他, 用一种好整以暇的、带着好奇的亲法, 像是在品尝。不是品尝血液或者什么别的, 而是品尝他这个人本身。 他觉得自己正在被探索,被开发, 被研究,翻来覆去,彻彻底底。 凌予殊混乱地想着,那黑夜也是盛夜的一部分,所以那些蜿蜒缠绕他的触手,也是他的爱人,他不需要害怕,更不需要抗拒。 说了予取予求,他做得到,他可以给全部。 ……个鬼啊! 根本很难做到! 他全身都紧张得要命,甚至毛骨悚然,求饶的好话一溜烟的往外说,但结果就是,他说得越多,盛夜就越兴奋。 凌予殊最后做的事,就是将脸埋进了盛夜的翅膀之中。 他感觉到,那黑夜,似乎渗进了他的灵魂。 他像是……被染黑了。 . 后来,凌予殊被盛夜抱去洗手间清理了一下。 一切倒是恢复正常,比如那种好像黏液一样的具象化的“黑夜”终于消失,月光洒了进来,城市的声音重新出现,反正看起来一切正常的样子。 除了凌予殊觉得自己的精神遭受了剧烈的蹂.躏。 真的有掉san。 一句话都不想说。动都不想动。 盛夜已经帮他弄干净,用块很大、很柔软的毯子裹着,动作温柔地放在床上,用讨好的语气说:“宝贝,你想吃什么呀?你想喝什么呀?你想玩什么呀?我去帮你拿。” 凌予殊:………… 这时候你倒是装上了!摆出副言听计从的样子是要干嘛! 刚刚……你…… 一切都不忍回想。 凌予殊原本觉得,就盛夜那技术,这次肯定还是得自己多出点力啊,反正盛夜脸好看,声音好听,翅膀更是超级无敌漂亮,自己来,总不算是亏待。 哪知道…… 哪知道,盛夜会学得这么快!这么快!!! 发生了什么,这人去报了什么速成班吗! 而且为什么花样会变得这么多的?到底哪儿学的?触手什么的都搞出来了?? 怎会如此!! 不如把之前那个活烂的什么都不知道的盛夜还回来吧! 赶紧还回来啊! 放空了一会儿,凌予殊终于爬起来,给自己点了根烟——他其实除了没有灵感画不出来的时候,很少抽烟,今天实在是有点想抽一口。 盛夜看着还有点好奇,跃跃欲试地说:“宝贝,我没见过你抽烟呢,也给我一根呀?” 凌予殊:“盛哥烟酒不沾,你一口酒就醉,万一醉烟怎么办。” 语气不怎么样,喉咙也是哑的,居然就变成了烟嗓。 盛夜:“醉就醉喽。”内心在想,反正他三个小时都要过完了,最好醉得人事不省,嘿嘿。 凌予殊:“……少来!回答问题,之前那次怎么回事到底?你快点说。” 盛夜眼睛转了转:“什么啊,予殊你要讨好我,取悦我,让我开心一点,我才说的。” 凌予殊抬抬眼皮:“你还要怎么取悦啊?说说。” 盛夜:“比如给我**或者让我***或者我们*****!” 凌予殊:………… 惊呆了。 时间到底对你做了什么!为什么这些你都知道都懂了!奇怪的醒脾增加了吧! 从前那个纯洁的夜哥呢?你是不是把他杀了然后取而代之了?? 凌予殊终于忍不住问:“你是去报了什么班吗?有这种班可以报的吗?” 盛夜:“什么班啊?这还需要报什么班。就上次……嗯,总感觉像是新世界大门打开似的。” 凌予殊:“不要随便打开什么奇怪的大门吧!” 盛夜:“予殊你主动肯定是因为很爱我,那我也要表达对你的爱意呀。所以我就去多了解了一下。血族世界里大家都是这样的。反正予殊你舒服就好了,我怎样都可以。” 凌予殊:“那我可真是谢谢你了啊!” 盛夜一脸狗腿:“不用不用,谢什么呀。予殊,我这么优秀,可以考虑一下之前我说的关于‘取悦’的部分吗?” 凌予殊想打他一顿。 他没好气地说:“没有取悦,给你最后一个机会,赶紧说,否则以后新世界没有了,大门也没有了。” 他态度非常坚决,十几秒钟后,盛夜彻底败下阵来,举手投降:“行吧行吧,予殊,我跟你说——哎呀你要问什么我会不跟你说吗?你之前直接问就好了呀,还非勾引我,还说什么让我为所欲为的话。” 凌予殊:“适可而止啊夜哥,得了便宜就别卖乖。” 盛夜:“……哦。”反正他真的是得了便宜的人。 这时他便稍微敛正了一下神色,道:“予殊,在我的世界里,你的血液对所有的血族而言,都是至高无上的美味,能挑起所有血族的渴望。你一个人,就足够引起一场战争。其实你来当我的祭品也是最好的选择了,其他任何一个血族都没能力护得住你。” 凌予殊:“有这么夸张吗?是你们觉得我的血很好喝,像可乐、像奶茶那种?” 盛夜:“像一个没吃过好的、每天只能靠树皮野草充饥的人,突然看到一桌满汉全席,还散发着各种香味,这样还差不多。我刚见到你的时候,闻到你的味道,听到你血管里血流的声音,都会觉得饿得要命,根本控制不住。宝贝,我沉睡了很久,就是你的血液唤醒我的。” 他的表情变得微妙:“当然,现在我们都知道了,我的世界来自于盛修止的创造。那么也就说得通了,所有血族对你血液的渴求,也来源于盛修止对你的渴求。整个世界的血族都在为你的血液疯狂,你想想,予殊,这种欲.望是多么恐怖。” “简而言之——盛修止是个变态,予殊你以后最好不要见他,真是太变态了,啧啧。”盛夜一脸嫌弃地说。 凌予殊:“别说我盛哥的坏话!然后呢?” 盛夜:“我当然是护得住你的,但是……就……周围觊觎你的血族太多了嘛,弄死一个又冒出来十个的。后来出了个意外,我被算计了。我手下一个亲王收买了你几个近侍,劫走了你,他竟然妄想对你初拥。” “我那次有些……失控,杀掉了他和他手下的所有血族,找到了你。你没受伤,就只是,你被下了些催.情的药物。然后你一直缠着我。是真的!真的是你一直缠着我,非要要的!”盛夜看起来恨不得对天发誓了。 凌予殊狐疑道:“就因为这?但你不是说我还是人类的话,跟你做会死吗?” 盛夜:“对啊我知道的啊,我肯定不能碰你,当时已经在想干脆对你初拥算了。初拥就是先喝你的血然后喂你我的血嘛,我就喝了你的血,然后又把我的血喂给你。” “结果就……出现了两个问题。第一个问题是,你还是人类。没有在初拥后变成血族,我的血都没有办法转化你。还有一个问题就是……” 盛夜的声音也越来越低,目光也越来越飘忽:“呃,我忘了你血液里面还有药物的,然后我喝了你的血之后,我也相当于被下药了。我哪知道那药居然这么厉害,那就……那就有点……理智全无了嘛。” 凌予殊:…… 凌予殊:……………… 他惊呆了:这什么沙雕情节啊?完全就是沙雕情节了吧??这不就类似于“这是一柄淬了毒的匕首”然后自己突然上去舔了一下,结果被毒死的情节吗?? 凌予殊忍不住道:“夜哥,你脑子没问题吧!?” 第70章 盛夜已经破罐子破摔了:“我就知道说出来了你会嘲笑我!可是我当时很担心你,本来就心中大乱,又屠了很多血族,你又一直往我身上贴,你抱我亲我还脱我衣服,你还管我叫老公,你什么话都在说!我一时失了智也是正常的吧!你干嘛啊,你是不是内心里正在嘲讽我的?” 凌予殊:“这不是嘲不嘲讽的问题,是我真的,我怎么也没想到会这样啊……行行,没有,没有嘲讽你,老公,然后呢?” 盛夜:“然后我就控制不住自己,想去碰你啊。结果,你一直在乱动,不是很配合,后来还流血了。你又在哭,还骂我,还打我,踹我,让我滚。呃,就到处都乱七八糟的……” 凌予殊:嘶。 倒吸一口冷气。 大抵知道是什么情况了。绝对就是盛夜根本不会,什么都不会,不会他还要弄,后面都在飙血了!场景非常惨烈!绝对是这样啊! 靠,自己好惨! 凌予殊:“所以事情是我后来疼死了,然后被你复活了?” 盛夜:“……什么啊,你怎么会死!后来,就,有道意念突然出现,我跟那意念打了一阵子,然后你没事了,我没事了,大家都没事了。” 凌予殊:“哈??什么意思?你慢点说啊?” 盛衍:“很难说得清楚。哎呀这样,你直接来看我那一段的记忆好了。” 他拇指的指甲直接在中指的指肚上划了一下,逼出一滴血,那滴血漂浮起来,身上多了些橙黄色的光亮,而盛夜操纵着那滴血,轻轻点进了凌予殊眉心。 下一秒,凌予殊突然被一种特殊的感觉席卷了全身。 那是…… 饿。 非常饿,像是很多很多年没有吃过一口东西的那种饿,胃空空如已,整个腹腔都在疼,身上的每一滴血每一个细胞每一处角落,都在叫嚣着,饿。 太饿了。 而他能嗅到不远处,有无比香甜的味道。 像是加了浓郁芝士的汉堡,淋了大量汤汁的烤肉,炖了许久的红烧肉,诸如此类。 那种诱惑,根本很难抵挡。 可是他的内心无比挣扎。他不应该过去的,他不应该,他甚至不能去看那个人,不能靠近那个人三步之内——他会毁掉那个人的。 可是他好饿,他太饿了。 除了饿,再有就是……热。 简直整个人都像一座火山,岩浆在身体里面流窜,所有的感官都有往一个部位聚集的趋势。 他最后做的事,是用一柄银匕首插到胸口。剧烈的疼痛传来,甚至灵魂都被戳出个缺口,而他在那疼痛中,找到了一些理智。 凌予殊在这刻,与那感觉脱离。 他重新回到了自己,那种极致的“饿”的感觉,已经不在了。 他瞬间意识到:刚刚他感受到的……是盛夜的感受。 他听盛夜说,自己的血对血族来说,是多么得难以抵挡,多么得极具诱惑,盛夜说再多,也不比他刚刚自己亲身的体验。 凌予殊心情复杂。他扪心自问,如果换做是自己,他抵得住这种诱惑吗? 现在并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凌予殊深吸口气,看了下周围状况。他如今介入的是盛夜的记忆,用的是一种半空中的上帝视角,来看周遭场景。 只见这是一个无比奢华的宫殿之内,地上有着几十具血族的尸体,死状凄惨,到处都是血。还有几百几千道黑色的触手,在来回逡巡翻滚——那都是盛夜的失控的力量。 另一边的床上,还有一个过去的自己。他的衣服乱七八糟,透出的皮肤都是红的,脸上更是面若桃红,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似的,正在那儿难耐地滚来滚去。 嘴里一边发出令他此刻脚趾扣地的声音,一边叫着:“盛夜你会不会啊盛夜,不会别的那你来咬一下也不会吗,快点给我滚过来啊!夜哥,我受不了了……” 盛夜就在不远处。银匕首就在心口,伤口还在冒烟,他看起来清醒了不少。 他忍着痛说:“宝贝,我不能在这里,我怕我控制不住自己,你会死的。我叫人类来照顾你,你等一下。” 凌予殊哭喊着:“等什么等,我不要别人照顾,我就要你,你快来啊,我难受死了……” 盛夜就又上前两步,他想碰凌予殊,又不敢碰。后来想帮凌予殊弄身上的血,被凌予殊抓着想去亲他。他要躲,躲了两下又索性去亲凌予殊。亲亲还行,结果再接下去,一碰到对方的某处,又被凌予殊“嘶”了一声,把人一脚踹开了,还哭着骂他。 盛夜进退两难。 就在这种混乱不堪的时刻,作为旁观者的凌予殊,突然感受到了一道“意识”。 有人——在注视着这个世界。 注视着那个正在哭着的凌予殊。 盛夜也感受到了那目光。 整个晚上的情绪好像找到了一个缺口,盛夜反应极大,非常愤怒地吼道:“是谁!?” 与此同时,黑夜的力量在他手中迅速凝结,猛然向上劈去,连天都能撕开一道缝隙。 但那人不比他弱。盛夜的攻击像是落在水中的石子,激起了波纹,就散去了。 盛夜不知道那是谁,他只是本能地仇恨,本能地想在那人面前把凌予殊藏起来,不让他看。 而凌予殊知道,那是盛修止。 原来这个时候,盛修止在。 第48章 周三 凌予殊怎么也没想到, 这个时候,盛修止居然会在。 主要是一切都太过尴尬。 旁边那个过去时的自己都在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了,但又始终不对, 于是一直滚来滚去蹭来蹭去的,浑身湿透, 眼睛红了,像是水里捞起来一样。凌予殊自己都不忍直视。 盛夜明显更不想让人看到这个样子的凌予殊,于是用了团“黑夜”把凌予殊裹住, 这才让现在时的凌予殊松了口气。 空中那道意识还在,盛夜大声咒骂着, 放狠话,将这晚乱七八糟的一切都发泄到上面。黑夜在他手下翻涌, 像是发了疯似的向空中砍了过去。 月亮已变成了血红色,整个世界都要被盛夜的力量掀翻,切割成碎片, 盛夜根本没有要停的架势。 他本能地恨那道意识, 那意识背后的人。 看到宫殿内的场景,怒火也从那道意识之中倾斜而出,伴随着暴风、火焰、电闪雷鸣,从天空中旋转而下。 呈现在此刻, 简直像是——神罚。 盛夜已是气昏了头, 甚至拿出了你死我活的架势。眼看着大战一触即发, 旁边被裹在黑夜里的凌予殊突然呻.吟了一声, 他说:“盛哥, 是你吗盛哥?” 只这么一句话。 几秒钟后, 半空中的暴风、火焰、或是一切,已是消失不见。云销雨霁, 一切归于平缓。 接着,一道带着暖意的微风轻轻飘过。 暖风拂面,带走了那些不该存在的异常,床上的凌予殊舒出了一口气,面色转为平和。他沉沉睡去,盛夜也晕倒在地。 很明显,是盛修止做了什么,解除了他和盛夜那种被下药的状况。 是盛哥知道了自己有危险,来小世界看一看的吗?凌予殊想。 这段记忆本该到此为止的,毕竟盛夜都晕过去了。只是这时,周围轻轻晃动了一下,而凌驾于这个世界的那道意识,突然把目光投向了凌予殊身上——是指此时此刻的旁观者,凌予殊。 他说:“予殊,是我。现在的我。” 这是……并非是记忆了,这是现在时的那个盛修止! 他们两人,正在一段记忆里对话。这是件很神奇的事,可是凌予殊顾不上这个,他惊喜地叫道:“盛哥,真的是你!盛哥,为什么你都不来见我了,是他们占据了身体,不让你来吗?” 盛修止:“宝贝,我有些事情需要去做。等我忙完了,再回来见你。你就当我最近工作太忙,需要加班,好吗?” 凌予殊:“可以是可以,不过到底发生了什么啊?盛夜说你把他们世界的月亮变成吃豆人了,你还拿走了其他的东西,盛哥你想做什么?我可以帮你啊!” 盛修止:“他们小世界的状况不会持续很久,你不用担心。予殊,你也帮不到我,这些事需要我亲自去做。” 凌予殊:“什么啊,我过去总归把你拼成功了一次吧?你现在又说我帮不到你了。” 盛修止沉默了几秒钟。他只是一道意识投射,凌予殊看不到他的表情,可是凌予殊就是知道,他此刻混乱、纠结、紧张、无措、痛苦、恐慌。 最后,他说:“予殊,这一切,你走过了七个世界,付出了那么多,但最后也没用,我还是这个样子。你……你后悔吗?” 明明像是一个凌驾于整个世界的高高在 上的神,只是他的声音,此刻竟然在微微地发抖。 凌予殊:“什么叫‘你还是这个样子’?至少我们结婚了,我们的四年是真实存在的啊,过去的四年,我们每一分每一秒都是自己在过,我们总归是快乐的,不是吗?” 第71章 盛修止深深地呼吸了几下。他说:“那是我这一生最快乐的日子了。” 凌予殊:“那不就结了。盛哥,我能理解你在纠结些什么,我可以告诉你一百次,一百次不够的话就一千次,那就是我爱你。我见过七个你了,我在慢慢知道你真实什么样子的,我还是爱你。走过七个世界算什么,七十个、七百个我也愿意,我也要去挨个走一遍。我说明白了吧。” 又是半晌的沉默。最后,盛修止说:“你说明白了。” 凌予殊:“你有犹豫有怀疑的时候就来问我,我来给你说,说的不够的话我还可以用做的。我可以一直告诉你这件事,直到我们老去。现在告诉我,我应该做些什么?” 盛修止:“打开那扇门,里面有答案。” 凌予殊干脆利落地说:“好,我知道了。那扇门……是你留下的吗?” 他其实对此早有疑惑。门上的问题代表他对这七个人的了解程度,他想不通盛哥为什么要留下这扇门,为了让他更了解那七个人吗?总觉得怪怪的。 盛修止道:“宝贝,那扇门是你自己留下的。你走过了七个世界之后,你……你很困扰。你忘不掉他们,忘不掉过去的事情,甚至很想回小世界去看。但是你不能。最后,你选择将那些记忆封存,又留下了那扇门,防止像今天这样的事情发生,这样你可以再拯救我一次。你总是……你总是,想着我的。” 这句话他说得很慢,说到最后,甚至有些哽咽。 凌予殊则是恍然大悟。 原来是自己留下的门,那懂了,照着自己设计的路往下走就是。 凌予殊:“盛哥,还有个问题,你是‘主神’吗?” 盛修止:“是。那就是我的……一个副业,予殊,这个副业并不是很忙,已经有了完整有序的团队,行之有效的规则,还有超维度人工智能辅助,我只是偶尔处理一些意外情况,我不是在瞒着你——” 凌予殊轻轻地松了一口气,直接打断:“这有什么瞒不瞒着的,我本来也不管你生意的事啊。这有什么呀。盛哥,我没别的问题了,你就好好加班,努力工作,想见我的时候来见我,别让我太想你,也不要搞事,可以吗?” 盛修止道:“嗯。宝贝,我爱你。” 凌予殊:“我也爱你。” 他以为这就是这段对话的结束了,结果盛修止很是突兀地说:“我想杀了他。” 凌予殊:“……啊?谁?” 盛修止:“盛夜。” 凌予殊:“为什么呀?他怎么你了?” 盛修止无比厌恶地说:“他居然想强x你,我杀掉他一万次都不解恨。” 凌予殊:………… 认真的吗。 就刚刚的情况,他觉得是自己想强盛夜还差不多! 盛夜完全就像个小可怜,一直在躲,甚至还往他自己胸口捅了一刀啊! 他直接说:“你杀什么杀啊,以后大家都是要一起生活的,不要打打杀杀。” 盛修止:“……嗯?” 凌予殊:“当然了呀,盛哥,他们都是你的一部分,他们也已经是独立的灵魂,是单独的个体,是生命。我都想好了,反正七个人格一个都不能少的,以后就要大家在一起生活啊。盛哥你有意见吗?” 盛修止:“可是——” 凌予殊直接打断:“哦好的,你没有意见就好。” 盛修止:“这是……你希望的吗?” 凌予殊:“当然。” 盛修止沉默了几秒钟,最后轻轻地叹息了一声。他说:“予殊,这条通路不适合聊天,我要走了,你也早点休息。我们很快就会再见。” 凌予殊:“好,盛哥,再见。” 要……再见的啊。 再睁开眼时,他已经回到了家里卧室的床上。 盛夜看起来像是根本不知道他和盛修止最后还进行了那段对话,只以为是自己分享了回忆,这时道:“怎么样,予殊,我没说谎吧?就是你勾引我的对不对?” 凌予殊:“行吧。我看起来像是要强x你,你看起来像是不行。” 盛夜瞬间就要跳起来了:“什么啊!你说谁呢!” 下一秒,房间瞬间又被黑暗彻底糊住,满屋子的各种夜组成的触手开始蠢蠢欲动,有两个已经悄悄缠上了凌予殊的脚踝。 凌予殊反射性地哆嗦了两下,马上回忆起那玩意触碰到皮肤的感觉…… 他毫不犹豫地求饶:“老公我错了老公,我不行了,你快饶了我吧——快来和我聊聊天,这也是很重要的一部分啊,叫‘事后温存’。” 盛夜将信将疑:“这样吗。” 倒是终于把那些乱七八糟的触手收了。 接着就开始告状:“予殊,我后来才知道那是盛修止诶。他是不是变态,居然在那儿偷窥我们,神经病啊!而且他还打伤了我,想拿火烧我,拿雷劈我!予殊你呢,你居然在那儿叫‘盛哥’,亏得我当初还以为你在叫我。” 凌予殊:“你还抱怨,你还有什么抱怨的,要不是盛哥,我们当初还不知道怎么收场呢。” 盛夜嘟囔着:“切。那你干嘛不管我们都叫盛哥啊?叫错名字都不用怕了。” 凌予殊:“因为想分清你们啊!夜哥,你当我是块石头还是个机器人啊?我也有情感的好不好。你们是一个人没错,可你们又是独一无二的,在我心里也是独一无二。” 或者独七无八,随便了。 他最后那句说得无比真挚,盛鱼瞬间被感染,觉得心里好像浸了蜜糖。 凌予殊想了想,还是问:“还有件事……夜哥,我刚刚有那么几秒钟,好像和你有了通感,就,感受到了你的感受。觉得饿得不行,像是两个月没吃过饭了似的,然后觉得我自己的血特别好喝,像是一块油滋滋的大烤肉,或者刚出炉的芝士汉堡,更觉得饿了——你平时都是这么觉得吗?” 盛夜很自然地说:“没到两个月没吃饭那么夸张吧,饿了几天总是有的。” 凌予殊:“那我在你眼里岂不是像是整天会跑来跑去的红烧肉啊?” 盛夜:“当然了啊!而且关键是,我能听到你的血流声,那个才很烦人。我就跟沙漠里走了很久没喝水,前面还有条河,我还不能去喝的那种。” 凌予殊:“那你就……忍着?” 盛夜:“否则呢?你是人类,人类血流多了会死,流少了会贫血,总不能影响你健康啊。” 这些话之前盛夜也说过,但始终不及凌予殊真的感受到他的感受之后,来得明晰——只有真正体验到了,凌予殊才能知道,那是多大的诱惑,多么得难以抗拒。 他把手腕递到了盛夜跟前:“给你喝。” 盛夜愣了一下。最后,他又是得意洋洋,又是欲言又止地说:“予殊,你不要这么爱我,连命都给我。也就是我,这要是别人,早把你吃干抹净骨头都不剩。就盛修止和那几个玩意,谁能有我这种定力?你对他们可千万不能这样,你要好好保护好自己啊。” 说着说着还语重心长起来了。 然后这人装模作样地说:“虽然不能喝血,但是我还是可以给予殊快乐哈。”说着就抓过对方的手腕,想要啃一口、再舔愈合,那样予殊就可以睡着了,哈哈。 只是这次,凌予殊瞬间警觉:“干嘛啊你,不是又要把我弄晕吧——等等,你说盛衍给了你三个小时?那他应该还有三个小时啊——夜哥,你要换班!?你要换班所以想弄晕我是吧?” 盛夜:“啊……这个……”语气游离,目光游移,东张西望。 凌予殊也是又好气又好笑,最后凑过去,亲了盛夜一下,道:“行了,走吧,等下次再见。” 盛夜被亲得迷迷糊糊的,时间正好也到了,他洋溢着幸福,晕晕乎乎地走人。 几秒钟后,身体被盛衍接管。 凌予殊看到换人了,马上开始翻旧账:“盛衍,你厉害了你,我都不知道,你居然还拿我的时间去跟别人搞交换?你当我是什么了,硬通货啊?” 盛衍闻言便垂下眼:“宝贝,是我错了。抱歉,我只是觉得,我没有超能力,没有地位,没有尾巴、翅膀、肌肉,好像什么都没有,简直就像是个零边形战士。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是有用的,只好去求盛夜。可是他……他又提出了这个要求。宝贝,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 这家伙听起来还有点痛苦。 凌予殊瞬间又想起了从前的事,想起了盛衍说的什么“最恨的人就是自己”,想起了这人抱着自己安慰的时候,搭在自己身后的手…… 心软了两分。 然后突然发现盛衍居然在抬眼偷瞄他表情,被他逮了个正着。 凌予殊:………… 他不可置信道:“你演的吧?你刚刚那是在演的是吧???” 盛衍索性就露出了懒散又恶劣的笑意,那才是这个家伙的真面目。 第72章 他伸手掐了掐凌予殊的脸颊,说:“也不能说是演,只是伪装一下啊,谁让予殊吃这套喽。不过我说的大抵也没错,总归是盛夜那家伙抢了我三个小时啊。” 凌予殊:“你坑他还差不多。” 盛衍:“切,那个傻狗你都要心疼。”他话锋一转:“予殊,他都不怎么会吧?” 凌予殊:“啊?” 盛衍:“看起来就是不怎么会的样子啊,我说的对不对?你还要花心思照顾他,是吧?” 凌予殊觉得牙疼,心想,你不知道,人家现在后进生考前几名,已经很会了很会了。 又见盛衍靠近,他的嗓音简直像是低音炮顺着耳膜轰了过来,他说:“他根本满足不了你啊,宝贝,我可以哦。” 他扣着凌予殊的后脑亲了上去。 凌予殊:……你在说些什么虎狼之词。 但…… 他也说不上来,可能是盛衍的手干燥又温暖,可能是盛衍垂下来的眼睫毛又密又长,可能是月色,可能是风。 终究由着盛衍继续了。 一段时间后,连着应付了两个人格,凌予殊累得不行,迷迷糊糊就睡了过去。 直到他突然被亲醒。 睁眼就看到一张美到窒息的脸,正在甜甜蜜蜜地在亲他——是盛鱼。 看到他睁眼,人鱼像是花儿开了似的,眼睛都在不灵不灵地闪着光,开开心心地说:“予殊,终于见到你啦!” 然后毫不犹豫地继续亲了过去。 凌予殊:……救命……你等一等…… 很明显,盛鱼根本不想等。 凌予殊上一次这么累,还是上次。 他也惊恐地发现了盛哥七重人格这件事,最大的一个bug:切人格之后,某方面,盛哥是没有冷却时间的。 没有cd的啊啊啊!! 这什么人间疾苦啊! 第49章 周四 凌予殊苦不堪言, 最开始得知盛哥是七重人格的时候,他是真没想到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盛衍是英俊又会玩没错,盛夜的翅膀是很拉风很难拒绝没错, 盛鱼是美到不可方物没错,但是加起来, 就……就成了痛苦的困扰了吧! 这谁扛得住啊。 这次是碰巧盛夜换班,用了盛衍的三个小时,最后导致了这种情况, 但是下次呢?万一哪次他们的排班是每人三个小时呢?自己还要不要活了。 只是脑补一下这种情形,凌予殊都觉得汗毛都要吓起来。 下一秒, 人鱼幽幽地说:“予殊,你怎么在走神呀?是我不够努力吗?” 他随即欢快地说道:“那我要更努力才可以耶。” 说着就爬了起来, 把凌予殊打横抱起,一路跑到后院的游泳池,抱着凌予殊就跳了下去。 人鱼的双腿再次变换成尾巴, 闪耀着细碎的光点, 在夜色下,那色彩美到窒息。 他的银色长发飘在水面上,随着波纹起伏,像是吸收了所有月色的光华。 他的脖子上仍然挂着那颗发着微光的宝石, 映照人鱼那张没有一丝瑕疵的脸, 整个场景如同一幅倾注无数心血的油画, 精美绝伦, 超乎想象。 然后, 凌予殊:“啊啊啊啊好冷!鱼鱼你干嘛, 真的好冷啊!”整个人都挂到了盛鱼身上。 大半夜得被弄进个游泳池,是真的凉啊, 这是真的扛不住。 盛鱼就笑了笑,尾巴在水里轻轻地摆了摆。他抱着凌予殊亲了上去:“予殊,我会让你暖和起来的。”他说。 后来凌予殊的确暖和起来了。 但那过程……不说也罢。 他最后能做的,就是强烈要求做好安全措施。他是真的很怕有什么小鱼仔出生。饶了他吧,现在已经要死掉了。 上次和盛鱼是在浴缸里,但是明显,那里空间很小,不好施展。这次在泳池里,就……完全如鱼得水(字面意义),人鱼像是放飞了自我。 更别提,对方的那个什么几乎是恐怖的地步,凌予殊根本就很难习惯,只想逃开,可是又无处可逃。 到了后来,明明只是个不深的游泳池而已,凌予殊却觉得自己像是到了深海,有海妖的歌声缥缈虚无地传来,有海藻缠绕着他的手脚,拉着他沦陷。数次凌予殊觉得自己就要溺水了,人鱼的吻就变成了他汲取空气的唯一方式。 他死死抱着他的人鱼,将一切都交给了对方。 人鱼很快乐,他甚至激动的时候还会掉眼泪。 眼泪化作漂亮的珍珠,飘在水面上,更让整个场景瑰丽且梦幻。就像一个梦中童话。 后来终于结束,人鱼抱着凌予殊,无比地满足,像是抱着稀世珍宝,怎么宝贝都不够:“予殊,好爱你哦,好爱你。” 他表情乖巧,用脸颊去蹭凌予殊的,又吻了对方几下,然后就说出了无比惊悚的一句话:“予殊,跟我回深海好不好?其他人都不会游泳,在深海的话,予殊就只有我了,我们可以每天都做开心的事呀。” 人鱼的语气欢欢喜喜。凌予殊原本累到不行,觉得自己腰都要断了,恨不得马上就睡过去,这时候硬是被吓醒:“他们不会游泳,我在深海也活不成啊。” 盛鱼:“我会让予殊活下去的。” 凌予殊:“可我的爸爸妈妈,我的好朋友,我的事业,还有我的手机,这一切都在岸上啊。” 盛鱼不说话了。最后,鱼鱼扁了扁嘴:“好嘛我知道了,予殊要留在岸上的,那我也在岸上陪你。反正我没有爸爸妈妈,没有好朋友,没有事业,也没有手机。” 他一直都是开开心心,没心没肺的样子,这时候突然出现了这样的表情,凌予殊心中刺痛了一下。但不待他多想,盛鱼就又扬起灿烂的笑容说:“予殊,是不是困了?我抱你睡觉啊。” 他抱着凌予殊从泳池中离开,回去了卧室里。 他的身体太暖和了,凌予殊觉得像是抱着一个柔软光滑却又散发着热量的大型抱枕,睁开眼的时候就很养眼,闭上眼的时候就很安全。 他是真的累得狠了,很快就睡了过去。 醒来时已是第二天的上午,他睁眼就看到一张美如画的脸。 盛鱼正趴在床沿上,安安静静地看着他,眼睛里都是闪耀着的小星星,好像看着凌予殊睡觉这件事就已经很开心了。见凌予殊醒来,他就开开心心地说:“予殊,你醒了呀。” 凌予殊亲眼看到了他眸子被点亮的过程。 在那一瞬间,凌予殊是真的有了一种“从此君王不早朝”的体会。 就真的,觉得自己可以躺在这儿,就看鱼鱼的脸看上一年啊! 一年! 凌予殊:“鱼鱼,我醒来啦。你怎么不和我一起睡一会儿呢?” 盛鱼:“因为我想看着予殊。看着予殊的时候好开心哦。” 凌予殊:啊啊啊啊我的鱼鱼! 他起身想去拥抱对方,结果一动,就……又一次感受到了那种好像全身都被碾过的感受。 他“嘶”了一声,马上瘫了回去,瘫在床上完全不想起来,动都不想动。 盛鱼也不用他动。他开开心心地跑去洗手间,把毛巾沾好热水,拿来给凌予殊擦脸;又拿梳子来给凌予殊梳头,拿热水来给他漱口,拿衣服来给他换,硬是让凌予殊有了种自己是不是残疾了的感觉。 盛鱼完全是乐在其中的样子。 不过……怎么说呢,盛鱼给他擦脸擦得乱七八糟皮肤都擦红了,给他梳头梳得很痛,给他漱口的热水过于得烫了,给他的衣服根本不适合今天穿,就,这条鱼鱼自己都没太习惯人类的生活,更别提照顾别人了! 比起当初盛叔叔能掐着时间递来一杯冷热刚好的饮料,或者是盛熵会弄热气腾腾的早餐,再或是盛凛那出众的烧菜的手艺,鱼鱼完全就是笨手笨脚。 但……他长得好看。 好看到笨手笨脚的样子都有点可爱。 以貌取人是不对的!可是他好可爱哦……凌予殊心中忏悔。 盛鱼说楼下有早餐,凌予殊不禁想,他能弄出什么样的早餐来啊,不要把厨房给炸了。 待跟着盛鱼下楼去,就发现厨房里,两个超大个的龙虾,正在忙活着做早饭。 ……凌予殊揉了揉眼睛。 没错,就是两个超大个的龙虾,正在做早饭。 它们身上甚至还围着个围裙,头上还带着厨师帽。 凌予殊惊呆了,抓着盛鱼的手叫道:“鱼鱼,海,海鲜!” 盛鱼倒是不以为意,一脸献宝的样子道:“予殊,它们两个是最会做菜的龙虾,我就带来给你啦。早饭是海鲜粥哦!对了你喜欢吃龙虾吗?” 凌予殊惊恐地说:“什么?我要是喜欢的话,它们等下就自己煮自己吗??” 盛鱼就笑了:“怎么会啦,它们有灵智的,不是食物。我可以让它们找更大只的没有灵智的龙虾来烧给予殊吃。” 又问:“对了,我之前从公海游回来,捞了好多海鲜想给予殊吃的,我还拜托了其他人去带你拿海鲜,予殊,他们是不是根本没有带你去啊?” 第73章 他眼睛睁得大大的,眼睫毛长到逆天,眼神纯粹无辜,有如一汪清潭。 凌予殊现在恨不得把之前出现的那几个姓盛的挨个骂到狗血喷头:原来鱼鱼给他留了海鲜!为什么没人带他去拿海鲜的,为什么! 凌予殊艰难地说:“鱼鱼,放到现在,那些海鲜会不会都坏掉了啊?” 盛鱼弯了弯眼睛:“不会的,予殊,吃过早饭我们去拿吧。” 那两只龙虾的确是大厨,海鲜粥特别好喝。其中一位还会煮咖啡,为凌予殊端上了一杯海盐咖啡,也是极致美味。旁边陪着他吃早饭的鱼鱼又是那么好看那么可爱,凌予殊的早饭吃得非常梦幻,心情大好。 吃完早饭后,凌予殊没急着去海边。今天是周一,他先打电话给刘特助请了个假,说盛总今天不会去公司了,让他有急事给自己打电话。 话说回来,在得知盛哥居然能够创世,还以“主神”的身份搞了快穿系统这个大摊子,瞬间觉得盛氏那点儿事好像都不算事了。不过盛哥居然称呼快穿系统那边是副业,他真的好爱这个公司啊,一定要帮他守好。 请好假后,他开车带着盛鱼去了那家面包店。 鉴于盛鱼的容貌实在太过惊人,随便一拍就是热搜的程度,凌予殊还给他带了个口罩。盛鱼走路也没个正经样,简直是环着凌予殊走,贴在他身上,跟没骨头似的。 这也就导致,面包店的那位店长一脸的震惊: 老板娘最近来得特别勤,这没什么;老板娘这次居然还带了另一个男人一起来!两人举止亲密,那人还并不是老板!!! 什么情况?是否有人头上带上了特殊颜色的装饰物品? 但是他也不敢说什么,只能默默看着总裁夫人带着“奸夫”(?)下楼去了。 凌予殊打开第一扇门,盛鱼站到第二扇门前,将手掌贴了上去。 他的问题是: 【密钥6:盛鱼难过的时刻如何度过?】 “诶?”盛鱼有些迷惑地歪了歪头,“予殊,我不会难过啊。” 凌予殊这时就想到了盛修止创造盛鱼时的初衷——那是个时时刻刻都只是快快乐乐的鱼儿,每天都开开心心的。 但这个问题既然是自己提出的,那它总会有一个答案。 盛鱼还在问:“予殊,难过是什么感受啊?” 凌予殊:“就是……心很痛,鼻子特别酸,喉咙堵住了,都不想说话,那种的感受。”他努力形容,比比划划。 盛鱼就摇了摇头,开开心心地说:“我没有过哦。” 凌予殊犹豫了两下,还是不禁问道:“那……我是说……鱼鱼,我当初离开的时候,你都没有,难过吗?” 盛鱼带着口罩,看不清表情,只见他歪着头,眼睛转了转,正在努力回忆。 几秒钟后,他就开开心心地说:“没有!我记得予殊啊,我就不难过了。我每天去看的日落,曾经和予殊一起看过。我游过的海水,曾经和予殊一起游过。我每天吃的小郁,都曾经和予殊一起吃过。想到这些,我就很开心了诶。” “予殊你之前说你要离开了,我和我的世界里的一切都会忘掉你,我原本还有点害怕的,可是后来,我发现自己居然没有忘掉你!我还记得予殊!我就很开心了呀。” 盛鱼的眼睛亮晶晶的,最宝贵的宝石,亦是难以比拟。 他看着凌予殊的表情,他说:“予殊,你现在是在……难过吗?” “嗯。”凌予殊低低地说,“要是我一直陪着鱼鱼就好了。鱼鱼,我……我离开了多久,你才找到我的?” 他几乎是怀着恐惧,问出了这个问题。 盛夜说他找了两百年,他不知道鱼鱼真的这样“快乐地”过了两百年,自己会是怎样的感受。 哪怕只是想一下这个问题,都心痛得不行。 很快,盛鱼眨了眨眼,回答道:“三天!” 凌予殊:…… 凌予殊:“多久??” 盛鱼:“三天呀。我一直游来游去的,一边想着予殊,一边吃吃喝喝玩玩。然后突然我看到了一扇门,我就游过去啦,就到了予殊的世界里来了哦。” 凌予殊:……!!! 三天! 就三天! 收回之前的难过和痛苦!收回了! 他说:“那上次见面,你还说很想我,后来还掉眼泪了什么的,我还以为我们分开了好久啊?” 盛鱼:“我喜欢掉眼泪啊。” 凌予殊:“哈?” 就见盛鱼摘下口罩,这张美到窒息的脸对着凌予殊眨了眨眼,笑了笑,随即这人居然说哭就哭了出来,几滴晶莹剔透的眼泪滚落,化作光洁润泽的珍珠。 盛鱼就把那珍珠接在手里,一脸天真无邪地对凌予殊道:“予殊,我喜欢珍珠!我曾经有把珍珠放在你里面的,现在我们还可以这样玩儿吗?” 凌予殊:…… 凌予殊:……………… 后退两步,头脑发晕,眼前一黑。 “你你你,你先给我闭嘴啊!”凌予殊叫道。 想不到你是这样的鱼鱼! 第50章 周五 凌予殊恨不得挖个坑, 把自己埋进去。 自己从前玩儿这么花吗? 不可能,骗人的吧! 结果他“怀疑一切、否定一切”的表情似乎刺痛了盛鱼,对方蹙了蹙眉, 双眼突然就蒙上了一层水雾,可怜兮兮地说:“予殊, 你为什么这个表情看我,你嫌弃我了吗?呜呜呜,你又不要我了吗?我是没人要的鱼鱼……” 凌予殊:一边觉得自己似乎不是个东西, 一边又忍不住满头问号脸。 “你,你现在不算是在难过吗?”他谨慎地问。 盛鱼:“不算哦。就是在装可怜呀。” 凌予殊:“你说出来了啊!完全就是直接说出来了啊!” 盛鱼:“说出来了也没有关系, 反正予殊喜欢我这个样子嘛。我再哭两下,掉两滴眼泪, 予殊就会心疼我了。” 凌予殊:………… 这条鱼对他自己,是不是有数得过分了。 盛鱼这时又左右看了看,开口说:“予殊, 盛危就是在这里和你分吃了一块刚出炉的面包吗?我也想要。” 他眼神璀璨如星, 眸子极其纯净,就像个小孩子,在讨要心爱的玩具一样。凌予殊跟他生气也生不起来,道:“好吧好吧, 带你去吃面包。” 于是又和盛鱼上楼去了。盛鱼坚持面包要“刚出炉的”, 他们就等在面包店的出餐口那里, 一直等到了下一锅刚刚烤好的面包端出来, 盛鱼就开开心心地要了一块, 和凌予殊回到车上, 一起分着吃。 只是个面包而已,结果盛鱼表现得好像在吃什么无上至宝一般, 一直在说着好吃:“盛危果然没有骗人的,真的好好吃哦。” 凌予殊问:“你们都还会聊这个啊……盛危平时还说什么了吗?” 盛鱼:“就说予殊嘴唇很软什么的喽。” 凌予殊开始在心中暗骂,那家伙怎么什么都乱说。 “其他人呢?对了,鱼鱼你告诉我,你们有在搞职场霸凌吗?” 盛鱼:“不会啊,大家人都超好的,还会互相帮忙,互相聊天,我都觉得我们像是亲兄弟一样呢。盛衍好聪明哦,什么都想得到。盛凛身上香香的,还很凉快耶。盛夜翅膀好漂亮,整天咋咋呼呼地乱叫,可好笑了。盛熵年纪小,可是脑子也好机灵。盛危人也超超超好,还造了个空间给大家聊天。总之,大家都好好啊,好想和大家组成一个人哦。” 凌予殊目瞪口呆,只觉得盛鱼口中的其他“好人”,跟自己认识的那几位,似乎有着微妙的差距啊,意思是完全不像一个人的样子! 不过盛鱼刚刚没说盛川,凌予殊问了一句,鱼鱼扁扁嘴表示:“盛川他人就不是很好。他那么多的肌肉,为什么都不肯分给大家的。我们不是一家人吗。一家人不应该学会分享吗。凭什么只有他有,我们都没有。不喜欢他。” 凌予殊:………… ok好的。 鱼鱼还在继续:“盛修止人也好好的!他送了宝石给我,他还问我要不要接受什么交易……” 凌予殊:“!!!什么交易?盛哥要找你做交易吗?” 盛鱼:“是啊,就是昨天吧,我回自己的世界里玩儿,想找漂亮的贝壳送给予殊。他一直吧啦吧啦地在说,我其实不是很懂他在说什么,好复杂哦。” 凌予殊:…… 凌予殊:“那交易呢,你同意了吗?” 盛鱼:“不知道啊,我都听不懂诶。我叫他不要罗里吧嗦些没用的,不如一起来找贝壳送给你,他也不来,还凶我,说我是条蠢鱼。” 凌予殊心中狐疑:交易,盛哥只找了鱼鱼,还是七个人都找了? 他要交易些什么呢,和他最近的消失有关吗? 面包吃完了,盛鱼闹着要去海边看他当初给凌予殊捞的海鲜,于是凌予殊就开车往那边走。 第74章 盛熵从前对现代都市很感兴趣,一直在问;盛鱼倒是一般,没有过多好奇。开过去的路上,他就说起了从前和凌予殊的事。 据他所说,他原本就是在一个海域里快乐地玩耍,海域里所有有灵智的动物都打不过他,就叫他老大。 后来有个风雨交加的夜晚,有辆邮轮被掀翻了,盛鱼就把凌予殊救了起来。 从此变成了他和凌予殊一起,在海域里快乐地玩耍。 凌予殊听下来,感觉就是,这个世界里自己似乎什么都没做,整天就在跟着盛鱼吃吃喝喝玩玩了。像是个度假小世界一样。 他问:“我不是个人类吗?怎么在海里生存的啊?” 盛鱼:“我把人鱼的魂珠给你了呀,你就可以在水下呼吸生活了,和鱼差不多。” 凌予殊:“这个分给我,你不要紧吗!?” 盛鱼:“会变得虚弱一些,而且没办法长出双腿,去陆地上了。” 凌予殊:“那我……我一直就在海里,陪着你?” 盛鱼闻言非常开心:“是啊,予殊,我们一直在海里一起玩耍的!你爸爸后来开大船来深海找你,你也没跟你爸走。” 他说着就扁了扁嘴:“为什么那时候你都愿意和我一起待在大海里,现在反而不愿意了。” 凌予殊失神了一刹。他想,或许是因为,那时候他也知道自己在那个世界,待不了多久吧。 凌予殊:“我走之前,我们有发生什么事吗?比如……呃,是不是我要跟你结婚了什么的?” 盛鱼闻言一脸迷茫:“没有啊,我们鱼鱼都不结婚的。好像也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哦……就我们每天开开心心的呀。后来你走了,我的魂珠又回到了我身体里,三天之后,我就来找你啦。” 听完了盛鱼的话,凌予殊反而有些摸不准头脑。 他其实还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拿到灵魂碎片的,有些什么“任务”。原本还在怀疑,是不是把人骗到结婚,就算任务完成了,结果现在听鱼鱼这么说,好像也不是。那是怎么回事呢? 而且,密钥问题也还是没有答案。鱼鱼真的好快乐啊,他的“难过”又是怎么回事? 是他忽略了哪个部分呢? 但这事又不能急,只能慢慢来找到答案。 一路聊着天,凌予殊已经开去了海边。在嗅到大海的气息之后,盛鱼明显开心了很多,口罩也摘了下来,整个人兴奋得不行,简而言之就是更好看了,肤色透亮得像是能发光。 这附近都是海滩,凌予殊把车停好,盛鱼带路,带着他在海岸上东拐西拐。后来穿过了一大片芦苇,面前突然豁然开朗。 凌予殊不禁“哇”了一声。 那是一个隐秘的小海滩,四周都被围着,沙滩上是一块挖出来的小湖,里面居然……堆满了各种的海鲜。 各种让人眼花缭乱的鱼类,贝壳类,全都堆在那里,简直堆成了小山一样! 那座海鲜山旁边,就围着几十个螃蟹和龙虾,正在非常严谨地来回巡逻,还会时而给海鲜们浇点水。见到了盛鱼,它们就齐刷刷地行了个礼,场景特别魔幻。 “哇,这也可以!”凌予殊忍不住惊讶地叫道,简直像是看《海底世界》魔幻版一样! 盛鱼就甩了甩缎子一样的长发,开开心心地说:“予殊,看,这就是我为你打下的海鲜山!你想吃什么,我们就搬回去呀。” 凌予殊猛点头:“鱼鱼你好厉害哦。” 盛鱼被夸了,脸上都浮出了两团可爱的红晕,搂着凌予殊的腰在他肩膀上蹭来蹭去,甜甜软软的说:“我才不厉害,我是予殊的鱼,我的就是予殊的。予殊我叫海豚来跳舞给你看好不好,你再夸夸我。” 凌予殊刚要说“好啊”,下一秒,就见方才还又甜又软爱撒娇的盛鱼,表情突然一变,整个人都像是一柄出鞘的利剑,身上浓重的杀意翻涌。他一手把凌予殊护到身后,另一只手一招,海水已经自动在他手上组成了一柄锋利的长矛。 他杀气四溢地对旁边一个方向冷声道:“谁?出来!” 凌予殊被这反应吓了一跳,怎么回事,有其他的本土海王要来找鱼鱼开战了吗!? 结果,就见盛鱼的目光注视下,旁边的芦苇荡里,突然冒出了四个人影。 为首那人手里拿着支枪,谨慎地说道:“你先把予殊放开!予殊,过来我这边。” 凌予殊定睛一看,那居然是——阿夏! 旁边的那仨,就是晓春、冬子,和一个跟着冬子探头探脑的小男生。 盛鱼身上完全看不到之前那种甜甜软软的形象了,甚至招呼都不打,毫不犹豫地打算先下手为强,长矛眼看着就要往阿夏身上捅过去,凌予殊赶紧叫道:“鱼鱼住手!那是我朋友!” 盛鱼:“嗯?” 凌予殊赶紧就抓着他的手往回拽:“真是我的朋友啊!是我最好的朋友!阿夏你枪也收起来,这是我老公!” 阿夏和晓春、冬子对视一眼,又看着面前这个银色长发,面容艳丽到不能直视的大美人,表情都有些微妙。 阿夏率先收起了武器,盛鱼手里的长矛也化作流水,在手上消散了。 盛鱼瞬间又恢复了一副泫然若泣的表情,哭唧唧地说:“原来都是予殊的朋友呀……我刚刚好害怕哦予殊,你看我头发,都变得干枯了一些,真是吓死我了。你看你看。” 还试图往凌予殊怀里缩,因为自己太大只而未果。 凌予殊:……没看出来! 阿夏也是一脸:什么玩意?你那叫害怕?再晚一秒老子身上都要被戳出个窟窿了吧! 这个家伙,居然有两张面孔! 冬子这时就出声道:“什么情况啊00?你说这是你老公?” 他打量着盛鱼,颇有些欲言又止。 晓春更是上前几步,一把抓住凌予殊,痛心疾首但又郑重无奈地说:“予殊,你放心,你出轨这件事我们绝对会烂在肚子里。对不起盛总原谅我吧你是个好人还帮我打渣男可是00是我们的好朋友啊啊!”这家伙都开始对天忏悔了。 阿夏也叹了口气:“唉,00你真是……唉,但是事已至此,能怎么办呢,我们帮你瞒着吧。盛总如果问起,你就说你是在跟我们几个在一起玩儿。” 冬子也跟着叹气:“看来遗传影响还是很大啊。0,这不是你的错,你没有任何错,这就是世界和你爸妈的错!但是吧,宝,你要偷情你跑这儿干嘛啊?挑个酒店什么的比较好吧。” 他们那边的第四个人,是位二十岁左右的少年,有着一身健康的黑皮,眼睛又黑又亮,娃娃脸,明明表情严肃,看起来却让人对他生不出反感之心。 他这时好奇地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啊?你们说什么呢?他俩是出轨来偷情的吗?” 盛鱼瞬间开心了起来:“哇,予殊,我们是出轨来偷情的吗!好开心啊!就在这里吗?可以吗?” ……完全不知道他在开心个什么劲。 凌予殊无语了,叫道:“出什么轨啊,我在你们心里是什么形象!这就是我老公啊!我老公不是七重人格吗,这就是他的一个人格。晓春你还跟着一起添乱,你不是见过我老公那个肌肉版本吗!” 晓春:“哈?”他惊呆了。 盛鱼的美貌属于他都不敢多看的程度,会晃眼睛。这时候他赶紧带上墨镜,看了又看,恍然大悟道:“我去,还真是盛总!你们也带上墨镜,仔细去看,他脸就是盛总的脸嘛。” 于是冬子和阿夏也带上了墨镜,现在终于能直视那张脸了。 这还真是00他老公啊。 切,刚刚还以为00出轨了,虚惊一场啊真是。 几分钟之后,几人也终于把事情说明白。 冬子旁边那个黑皮少年,其实就是他那个修炼无情道失败的小师叔。他俩本应该去大溪地旅行的,但是中间出了个意外: 冬子居然看到了一条人鱼。 别人都不相信,冬子却笃定了自己没看错,带着小师叔到处找人鱼。结果人鱼没找到,反而看到了这座海鲜山,旁边还有海鲜把守。 冬子一看就觉得很神奇,心想这说不准就是人鱼留下的呢,于是和小师叔轮班,没日没夜地蹲在这里,想看这座海鲜山有没有主人。 后来俩人熬不住了,又叫来了阿夏和晓春,四个人轮班。他们在群里讨论了这件事的,只是凌予殊这些天忙于应付七个老公,没怎么看群,错过了整件事。 今天属于是四个人轮班轮得都熬不住了,阿夏打算直接叫他们特殊部门来介入,四人这是来最后碰碰运气的。 也是在这时,他们终于等到了海鲜山的主人,那人好看得简直不能直视,一看就不是正常人类。却没想到,旁边还有个他们无比震惊的对象:凌予殊。 听完这全程,凌予殊已经是无语了:“你们到底有多闲!你们都不用上班的吗!!!” 第75章 晓春:“不用。“ 冬子:“不用。” 冬子的小师叔:“不用。” 阿夏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我倒是用,我都是休息时间来的,累死我了。” 凌予殊:…… 阿夏:“所以这位盛总是怎么回事?他可以控制海鲜的吗?” 凌予殊纠结了一下,还是直截了当道:“阿夏,他就是你们之前说的海王,不过现在还是预备役。” 阿夏几人一起震惊道:“我去!盛总居然是海王!?” 凌予殊:“不是盛总,是他其中的一个人格。唉事情就很奇幻,他的每个人格都有不同的身份,有些种族都不是人类,晓春之前就见过一个。” 他又看向了阿夏:“阿夏,这事别上报,可以吗?盛哥毕竟是个大老板,有一摊子买卖,我不想给他惹麻烦。你放心,他出现不是为了任何鱼类和人类的种族事宜。” 阿夏:“那是为了什么?00你也给我透个底。” 盛鱼灿烂地笑:“为了和予殊谈恋爱呀。” 阿夏:“……ok好。妥。行。没别的意思,我肯定相信00的,也是我们部门最近氛围有点紧张,我才多问了一嘴。” 凌予殊:“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吗?” 阿夏犹豫了一下:“这事儿不算秘密,很可能会上热搜,但估计会被当成是在开玩笑——我们部门科研组一个一直跟踪超自然事件的老教授分析,他说,似乎是维系这个世界的某种力量,最近有了些异常。” 凌予殊的心马上提了起来。 维系这个世界的力量?说的该不会是盛哥吧! 异常……好像也的确是有了些异常,盛哥最近根本都不在这具身体里面了! 会对这个世界有什么影响吗? 凌予殊大脑正在极速转着,结果这时,就听到旁边一个清脆的、如同珠玉碰撞的声音,开开心心地响起。 ——是盛鱼。 他一边在海豹鼓掌,一边快乐地说道:“异常?是盛修止终于要死掉了吗?哇,盛修止要死掉了!他人超好的,他死掉的话,我还有点难过耶。” 凌予殊嘴角抽搐:难过吗?看不出来啊!完全看不出来你有一点难过了啊! 这还没完,盛鱼双手合十,一脸满足的祈祷状道:“盛修止,你就安心地去吧!予殊以后就由我来照顾啦。你是一个好人,以后每年我都会带海鲜来祭拜你的。想吃什么可以给我托梦呀。” 凌予殊:………… 你在胡说些什么东西!?你要让盛哥安心地去哪儿啊?? 第51章 周六 凌予殊:“鱼鱼你不要这么说盛哥!谁说盛哥嘎了啊!” 盛鱼装腔作势地深情道:“予殊, 我知道你很难接受这个现实,但人死不能复生,已经死掉的人, 就让我们好好地送别他吧!盛修止肯定也会希望看到你笑着的样子呀。” 接着又一脸喜悦地说:“唉,盛修止, 真的好舍不得你,葬礼什么时候办呀?现在吗?那是不是要给他哭下坟的啊?我来我来!呜呜呜盛修止你放心地去吧,一切有我!” 旁边的那些虾兵蟹将, 这时候居然很懂事地跟着哼起了哀乐。 对,哀乐。 这样的音乐氛围下, 盛鱼还真的抹了两下眼睛哭了起来,掉下几颗珍珠, 随手丢在一边,被冬子的小师叔乐颠乐颠地跑过去,捡起来了。 小师叔眼睛瞪得铜铃一样, 非常稀罕地看着珍珠:“是真的珍珠, 师侄师侄快来看,是真的珍珠诶!” 盛鱼:“谢谢几位今天来参加盛修止的葬礼,盛修止他人很好,就像我的亲人一样。希望他以后在另一个世界里, 可以保佑我和予殊长长久久。谢谢你, 盛修止, 你是一个好人!这些珍珠, 就是葬礼的伴手礼, 送给大家啦。现在, 就让我们为盛修止默哀一分钟,大家可以回忆一下他的音容笑貌哦。” 凌予殊:“回忆个什么音容笑貌啊!鱼鱼你不要瞎说了!盛哥没事, 盛哥不会死的!你到底哪儿听说盛哥死了的啊!我,我昨天半夜刚和他通过话,他好好的呢!” 盛鱼一脸失望:“啊?居然不会死吗?什么呀,怎么这样。他不是个好人吗。” 凌予殊都无语了:在你这儿当个好人也太难了吧! 旁边,阿夏几人都将目光默默地移到凌予殊身上。 阿夏:“00,他是不是……?”伸手在脑袋旁边画了几个圈。 凌予殊深吸一口气,索性道:“唉,现在不是有七个人格吗,算上盛哥一共就是八个。他们人格之间会互相吃醋,大家体谅一下,不用听他胡扯。” 冬子愣了一愣:“啊这?你这多重人格,怎么还挺奇幻的。” 阿夏脑子转得快:“等等,刚刚不是说维系这个世界的能量的事,怎么扯到盛总要嘎了?盛总怎么了?” 凌予殊:“……他瞎说呢,不用理他。” 他左右看了看,索性道:“这么多的海鲜,也不知道猴年马月能吃完——不如中午吃海鲜烧烤吧!大家一起来,怎么样?” 冬子的小师叔原本还是一脸严肃地研究珍珠呢,这时候却是猛然抬头,恨不得把凌予殊举高高,率先兴奋地叫道:“好耶!吃海鲜!” 凌予殊这是明显地转移话题,但是阿夏怎么也没想到,世界能量和自己好朋友的老公能有什么关系,这时候也没深究,转而去看海鲜。 一行人就开始在海鲜山里挑挑拣拣,挑着自己喜欢的,搬上了车,车都要装满了。 大家直接去了凌予殊家里,在花园里吃海鲜烧烤。盛鱼之前叫来的那两个龙虾厨子还在,都不用大家自己动手,这时候就由两只龙虾来主持烧烤料理。 冬子那小师叔对这场景已然惊呆了,眼睛溜圆,眨都不舍得眨,就蹲到两只龙虾面前去看它们烧烤。他明显还是一个小孩子做派,还试图和龙虾说话聊天谈人生。 小师叔叫“石酥”,冬子带着他,感觉像是带孩子似的。 凌予殊还有点好奇,多问了几嘴小师叔无情道被破的事,冬子就说,这小师叔是个吃货,他竹马是个厨子,打算自己开餐厅,就整天找他各种试菜。 只能说竹马手艺真的不错,结果吃着吃着,小师叔的道心某天就莫名其妙完蛋了。但是他们其实也说不准是被那竹马破的,还是被好吃的破的。 竹马得知这事后,惊恐地表示自己其实是喜欢女人的,连夜跑路出国。冬子最近就被派来安慰失意的小师叔。 凌予殊等人看着正在和龙虾谈笑风生、且吃海鲜吃得特别香,一人顶他们四个的小师叔,真的没觉得他哪里失意。 他们小伙伴四人,也终于有时间,又聚了一次,聊聊天。 晓春添油加醋地现场复述了之前凌予殊帮他掐渣男的事,特别兴奋,眉飞色舞。“00,那个王八蛋好像倒了大霉,他不是摔断了腿进医院了吗,紧接着又伤了脑子,还做了个开颅手术。哇,感觉是老天爷终于看不惯他,出手教训了!”晓春兴奋道。 凌予殊就跟着嘻嘻哈哈,没好意思说,那开颅手术还是盛危搞出来的事。 凌予殊当初和陈周放了话,要他们拿出点实质性的补偿。晓春这时也说,陈家是真的贡献出了一个项目,拉他入伙——指的是他自己,并非是晓家。 “我已经找好房子,打算搬出家里了。”晓春说。 没错,他之前还住在家里,现在才终于想通。 凌予殊几人就举起杯子,祝他乔迁愉快,还定下说他搬家的时候大家都要去帮忙。 四人就一路天高海阔地聊。 盛鱼话不多,一直笑吟吟地在旁边给凌予殊倒啤酒,拿海鲜,存在感不算高,但是一旦稍微把眼睛落在他身上,都会被那颜值晃花了眼。 这么个大美人在旁边殷勤地照顾着,就连一向直男的阿夏都在说,00在古代可以当昏君了。 凌予殊:你们单看到表面的风光,不知道我背地里应付他们的惨状。 后来趁着盛鱼跑去拿啤酒,凌予殊抓紧时间赶紧道:“家人们,盛哥那七个人格总是在互相吃醋,彼此憎恨,鱼鱼这么善良的鱼都整天想着搞葬礼,这怎么办啊?” 晓春:“榨干他们啊00!让他们没时间搞那些有的没的!” 凌予殊:……那我也别想活了。 阿夏:“他们这是不是精力太旺盛了,要不每天他们七个先打一架,赢了的才能来侍寝。” 凌予殊:……感觉会死人吧,绝对会死人的吧。 冬子:“00,多重人格之间这都是很正常的。这么多人格,这么精彩纷呈的生活,妈妈再也不用担心你以后会出轨啦。” 凌予殊:……你本来在担心些什么奇怪的东西。 冬子乐呵呵地话锋一转:“其实你拿捏住他们七个,让他们知道,任何一个你都非常在意,没有了任何一个人你都不会允许,他们就不会怎样。不过呢,你盛哥本人倒是不一定。” 第76章 凌予殊:“嗯?盛哥怎么了?” 冬子:“多重人格基本都会有一些事件催发才会诞生,且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按照你盛哥的性格,他最可能做的事,就是把过去全部斩断。” 凌予殊愣了一愣。 没待他多想,盛鱼已经捧着一箱啤酒,开开心心地回来了:“予殊,是冰啤酒哦!” 凌予殊暂且将情绪压下,将话题转开,去聊别的了。 而小师叔,他一直没怎么和几人说话,反而在和龙虾聊天。很快,他便和那两只龙虾厨子结下了深厚的情谊,甚至开始称兄道弟。 后来饭局结束他都不肯走,眼巴巴地问凌予殊可不可以住在他家:“不用给我准备房间,我和我大哥二哥住在一起就可以了!” 大哥二哥,指的就是那俩龙虾。 凌予殊差点笑喷,后来跟盛鱼商量了一下,就干脆说让那两只龙虾跟他回家,去给他做饭。小师叔高兴到不得了,跑过来差点要把凌予殊举高高,简直像是小孩儿拿了奥特曼似的。 吃吃聊聊,时间过得极快,后来就到了傍晚。 晓春说晚上有约,阿夏说今天晚上有夜班,冬子和小师叔晚上有师门活动(凌予殊很难想象他们的师门活动是集体干嘛,一帮帅哥对着彼此的脸修什么无情道吗),一帮人差不多时间都走了。 原本吵吵闹闹的别墅瞬间安静下来,凌予殊就开始在想,晚上只剩两人,接下来可以带鱼鱼做些什么事。 看点催泪的电影吗?鱼鱼会不会看哭了,然后知道了“难过”是什么意思? 结果这时就见鱼鱼蹙了蹙眉,委委屈屈地说:“可是予殊,我等下就要离开了。” 凌予殊一愣,看了眼时间,才反应过来: 按照他们15个小时的换班制,盛鱼是早上3点到的,好像晚上6点就会下班啊!这都马上就要到6点了。 凌予殊脱口而出:“不要走!” 虽然这样表现得很像一个昏君,可是鱼鱼过来这个世界之后,和他的独立相处时间真的很少啊,比其他人少多了。 更何况,他还想通过和鱼鱼的相处,搞清楚开门问题的答案呢。没错,就是这样,现在可是有正规理由的!凌予殊瞬间理直气壮起来。 他说:“这排班表就很奇怪,鱼鱼,为什么是你们做好了排班表,按时出现啊?非常不合理,明明应该由我来安排啊!” 他越说越兴奋,“没错,你们分配的是盛哥的时间,可是盛哥的时间就是我的时间,所以说,应该由我来分配才对!比如我想和谁在一起,就叫谁上线来呀。” 暗戳戳地搞了个翻牌子的设定。 盛鱼眨了眨眼,软软糯糯地说:“那,那予殊,你现在想和谁在一起哦?” 凌予殊:“当然是我最可爱的鱼鱼呀!” 盛鱼一下子扑上来抱住他,开心得好像天上正在掉下花瓣:“好耶!我也想和予殊在一起!我想永远和予殊在一起!盛凛好像就要死掉了,好可怜,真为他难过呀。可是予殊选了我,是予殊选了我,我们回头给盛凛多上几炷香就好啦。予殊我们去游泳吧,我变回鱼尾和你玩耍好不好?” 凌予殊:“好啊好啊等等——什么?盛凛要死了是怎么回事?” 盛鱼:“不用去管他啦予殊,我们去游泳去游泳~”抱起凌予殊就想往泳池跑了。 凌予殊:“等等啊鱼鱼!快等等!你快说是怎么回事!”最后干脆想着自己不要脸了,来了句小学生对白:“你不说我就不喜欢你了哦。” 盛鱼:“……好嘛。就是他说他很容易感冒,要做窝什么的,好像见不到你就会死的样子。反正予殊也不想见他,那就让他死掉好了呀。予殊我们现在可以去泳池了吗?走嘛走嘛去游泳,像我们从前那样!” 凌予殊:…… 拿起手机,去搜了一下。 很快就找到了答案:并不是什么“很容易感冒”,那是指易感期。 alpha在易感期时,会有收集大量伴侣衣服,为自己筑巢的行为。他们也会非常缺乏安全感,需要伴侣的陪伴,倒不至于会嘎,但是……呃,万一他那边有什么二设呢? 凌予殊艰难地说:“鱼鱼,那个……那个……盛凛现在的状态可能很不舒适……就……” 盛鱼漂亮的大眼睛瞬间被眼泪充满,他含着泪,小心翼翼地说:“予殊,你不要我了吗?你让我走吗?你……你不喜欢我了吗?” 凌予殊:“喜欢喜欢,可是人家都要噶了呀!鱼鱼你等我好不好?盛凛要是不会死,你再来找我,我们一起去游泳,好不好?” 他本来还担心盛鱼会不会撒着娇不走,结果这话说完,就见盛鱼眼睛里的眼泪一秒钟就彻底消失,他笑着甜甜地乖乖地说:“哦。好叭。那我乖乖等着予殊。” 凌予殊:…… 居然这么容易就说服了吗! 盛鱼又凑上来搂着他亲亲抱抱,黏糊了几分钟,正好到了换班时间,他就开开心心说了句“予殊掰掰,爱你哦”,一秒都不犹豫地下线了。 凌予殊也是惊呆。 就几秒钟之后,盛凛睁开了眼。 而随着他的出现,那种凛冽的冰雪味道也扑面而来。 盛凛看到凌予殊,几乎是不管不顾地扑了上来,死死环住了凌予殊,环得特别紧,像是要把人压到自己身体里。他头就压在凌予殊脖子上,重重地呼吸了几口。 “予殊。”他哽咽着说,“我好想你,我真的好想你。我就要死掉了。” 凌予殊被他环着,简直就要喘不过气来。 他亲凌予殊的脖子,反复地啃咬着同一个地方。那里曾经有一个名为“腺体”的部位,但很明显,abo并非本世界的设定,这些都是虚幻的。 自己不是omega,不会有发热期,没有腺体,也没有各种奇怪的设定。 凌予殊就这么想着,但不影响他在盛凛身上那种铺天盖地的味道中,觉得自己好像哪里有一点不对。 就…… 有一点不对。 他觉得盛凛的冰箱味越来越好闻,让他头都晕晕乎乎、想要靠近、想要扒在他身上的那种好闻,还有就是…… 他身上好像正在散发出什么味道。 很刺激,很凛冽,和盛凛身上味道,相得益彰。 那味道还挺熟悉。 是——风油精味。 对,就,风油精味。 闻一口提神醒脑,闻两口神魂颠倒,闻三口让人满头问号,摸不着头脑。 凌予殊惊呆了:“什么情况!?这什么玩意??我身上怎么有股味道的啊?” 盛凛被这味道呛得眼睛通红,却还是搂着他使劲往身体里面揉,道:“宝贝,是你的信息素味道。” 凌予殊:“哈??” 为什么是风油精味??为什么!? 盛凛:“你的信息素味道能让所有alpha清醒。” 凌予殊:虽然很迷惑自己一个beta突然有了信息素的味道,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信息素味道会是这玩意,但是绝对可以让人清醒了吧!?绝对的吧??这是个风油精的味道啊谁闻了能不清醒啊?! 不过问题也就来了。 盛凛还在死命地抱着他,呼吸他,同时还有个什么不可忽视的玩意,正抵在他身上。 凌予殊:“你是不是变态啊啊?!我觉得你现在并不是很清醒啊!” 第52章 周日 好消息是, 闻到自己的信息素味道之后,凌予殊是真的清醒了很多。 坏消息是…… 盛凛看起来并不是很清醒。 他的眼睛极红,眼泪在眼眶里转圈圈(被风油精呛的), 鼻子有点堵(闻风油精闻的),呼吸声极重(结果就吸进了更多的风油精), 抱着凌予殊根本不放手(像抱着一个大桶风油精)。 因为抱得太紧,这症状还加重了,完全是恶性循环啊! 可abo根本不是他们本世界设定, 凌予殊也压根不知道要去哪儿找什么“抑制剂”。 后来他灵机一动,干脆搬出了个电风扇打开, 对着俩人开吹,用这种物理的方式把风油精味儿吹远了些。 有用。盛凛看起来的确清醒了点。 他仍然环着凌予殊不放, 身体也贴着对方,只想和凌予殊黏在一起贴贴,但终于不再试图去咬对方的后颈了, 眼神也恢复了一点清明。 凌予殊赶紧问:“到底怎么回事?我不是个beta吗?不对……我们世界里压根没有abo啊!?” 盛凛瓮声瓮气地说:“可能是我的信息素引起的连锁反应吧。” 凌予殊:“什么鬼?后面呢?我该不会长出腺体, 还长出……什么别的器官吧?” 盛凛:“我也不确定。予殊,我好想你。没有你,我根本活不下去,我难受得就要死掉了。予殊, 你不要离开我, 求你, 你就当可怜可怜我吧, 不要让我走, 我做什么都可以, 我不会和盛修止抢的,我怎么样都可以……” 第77章 后面开始了各种苦苦哀求的胡言乱语。 凌予殊:…… 他觉得盛凛精神貌似出了什么问题。 怎么说呢, 这人初见时,就是一副冰山样,非常冷漠,带着种“高山仰止”的范儿。凌予殊也能看出来,他哪怕痛苦绝望地说着“孩子,我们的孩子”去求凌予殊原谅,实则他身上始终都还有着一种高傲。这就像是他骨子里就带着的东西,一看就是身居高位,一直发号施令的人。 凌予殊觉得大概也是血统使然,毕竟abo文里,alpha都很高贵的样子。 但是现在,这人低声下气,苦苦哀求,恨不得就要哭唧唧的,除了身上的冰箱味,都要找不到最初那个“盛凛”的影子了。 因为易感期的原因吗? 但他这样又……着实有些可怜。 凌予殊伸手摸着他的头,缓声道:“阿凛,没事的,谁说我会离开你——你们有抑制剂什么的吗?” 盛凛:“有的,对我不起作用。让我抱你一会儿好吗,抱你一会儿,我就好了。” 凌予殊也没别的办法,索性就给他抱着。 抱着还不算完,他简直像是濒临窒息的人,在拼命往鼻腔里吸入更多的氧气。 让凌予殊觉得自己就像是只猫咪,落在了一个吸猫癫狂的猫控手里。 就这么抱了一会儿,楼下门铃突然响了。凌予殊想去开门,但是盛凛根本就对他亦步亦趋,一步都不想离开。结果变成了他拖着盛凛,去开的门。 门开了,凌予殊愣了一愣:来的居然是——之前曾经来过家里的那两位血族亲王。 他两人一见凌予殊、以及他旁边环着人、跟连体婴一样的盛凛,马上跪下了,诚惶诚恐道:“始祖大人,凌先生,冒昧地来打扰两位!” 他俩都是头发花白,年龄比凌予殊爸爸要大,凌予殊赶紧把人给扶了起来:“两位老人家,可别跪我了,我担不起——这也不是你们始祖。呃,就,他是我别的恋人,跟你们始祖就长得差不多。哎呀两位,要不还是进来说吧!” 他赶紧把两位老人让了进去,又给他们倒了热茶。那两人倒是根本不敢喝,在凌予殊面前头都不敢抬。 ……的确头都不敢抬。 有个别的男的正在抱着他们始祖大人的老婆啊! 死死抱着甚至要把头埋到他胸口了都! 头怎么抬!眼睛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目击了这种事,以后会不会被始祖大人给灭口了啊! 始祖大人之前还说这位凌先生有另外几位恋人,看来居然是——真的! 为什么会有这种事发生!凌先生看起来这么单纯这么乖巧,居然是这样的人吗! 对了,这房间也怪怪的,房间里温度特别低,那冷空气还是接连不断地往外冒,走进来简直就像走进了冷库。 到处还有一股风油精的味儿,闻着还挺提神醒脑就,就是醒得有点过分了,脑袋瓜子都嗡嗡的。 明明温度都这么低了,还有个电风扇在那儿吹。凌先生这么怕冷的吗!? 总之到处都透露着不对劲。 呃……凌先生那位情人又抱着他,在那儿使劲地吸了。始祖大人知道这一切吗…… 两位亲王俱是心情复杂。 凌予殊也觉得盛凛这么大庭广众地抱着他吸有点怪怪的,但是盛凛又一副没了他活不成的样子。后来凌予殊干脆拿了几件自己的衣服,塞给了盛凛。对方就一直抱着这几件衣服,头都埋到了里面去。 凌予殊轻咳两声,纯当做“有人抱着自己的衣服在那儿吸”这件事也挺正常,开口道:“两位大叔,有什么事呀?” 一位亲王赶紧道:“凌先生,您最近有见过始祖大人吗?我们有段时间没联系上他了。” 凌予殊:“昨天就有见过,不过他只出现了三个小时。我也不知道他下次什么时候出现,不过有事的话,我可以转告给他。” 亲王满脸苦涩:“这次都不只是我们血族的事了……唉,凌先生,我们血族对力量的感应比人类更敏锐些,这段时间,很明显,月亮和黑夜的力量都在减弱——但又不止这些,简直是整个世界的力量都在减弱。” 另一位亲王也开口道:“是啊,所以我们就想请求始祖大人给个明示,这种情况下我们能怎么办,我们应该怎么办。只是一时没有联系上始祖大人,我们就冒昧地前来此处了。” 凌予殊的心脏猛跳几下:类似的话,阿夏也说过,但他只说了力量波动,没有说“减弱”。 减弱…… 盛哥之前拿走了五分之一个月亮,还有从其他世界里拿到的东西,难不成都是在,充能? 他到底怎么了? 凌予殊内心很乱,问:“这件事很严重吗?力量减弱会怎么样,是会世界毁灭吗?” 这是个很夸张的问法,简直有开玩笑的意思,他本以为对方会回答“当然不会这么严重”,结果那两位亲王对视一眼,道:“我们不知道。凌先生,同样的情形四年前也发生过一次,那次情势更凶险些,只是一切就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 凌予殊:“……多短?” 亲王:“七个小时。” 凌予殊:“这件事,发生在四年前的8月12日?” 亲王微微诧异:“您知道这件事?” 凌予殊心沉了些:“我知道的。但我也不知道这和今天的事有没有什么联系。” 亲王:“唉,四年前始祖大人还没有露面,如今有了始祖大人,血族也有一线生机。如果真是到了危急的时候,只希望始祖大人能庇护一下本族生灵了。” 凌予殊点点头:“两位,我会尽快告诉夜哥的。” 两位亲王连连道:“好,好,谢谢凌先生!” 其中一位又道:“凌先生,始祖大人此前交代,说他不在的时候,我们全族也都听从您的旨意,您有什么事要吩咐吗?” 凌予殊默默就把目光投向了沙发另一边的盛凛。 那个家伙正窝在沙发一角,已经找了好多件凌予殊的衣服围在一起,自己就躲在那中间,还用一件凌予殊的浴巾把头整个地蒙住,简直是拼了命地在呼吸。 虽然这么说不好,但,就,看起来像是个变态。 凌予殊心情复杂。 他索性问:“两位老人家,你们见多识广,请问你们知道abo吗?我们这个世界存在alpha和易感期什么的吗?” 那两位愣了愣,一位回忆道:“这个,狼人是有alpha和omega的性别区分的。不过狼人现在数量非常少,都藏在了人群里,我都有十来年没见过活着的狼人了。” 凌予殊顾不得惊讶“这世界上居然还有狼人”,赶紧又问:“那他们狼人的易感期要怎么办啊?有抑制剂什么的吗?” 亲王:“没听说啊,好像狼人他们就……就omega和alpha在一起……呃……在一起,然后……在一起。” 两人没说得太清楚,脸上都露出了尴尬的神色。 凌予殊深吸一口气:好的,懂什么意思了。 他送走了两位老人家,心想真不至于要像他们说的那样吧,正在纠结着,手机响了。 电话来自魏礼,正在兴冲冲地问凌予殊,什么时候能请盛总过来自己的剧组客串。 这还是魏礼上次帮了忙,他答应的事。但现在看着盛凛在那儿蒙着个浴巾使劲吸的样,这怎么能把他赶走,让盛夜回来客串啊。 凌予殊于是表示,这几天恐怕不行。 又想起魏礼其实是见过盛哥的alpha人格的,也似乎知道abo设定,这时便小心翼翼地问:“魏礼啊,你知道alpha的易感期吗?” 魏礼:“知道啊。我演过一个网剧里面的顶a,可帅了,是星际最强alpha哦,予殊你也看了剧吗?嘿嘿,你终于发现我英俊的一面了!我明天就给你寄签名。” 凌予殊:“不是不是,我就想问问,易感期的时候alpha怎么办?要怎么度过啊?” 魏礼:“这不就是为了搞颜色弄出来的设定嘛,怎么度过,当然就是跟他omega在一起厮混啊。这个时候的alpha基本就是丧失理智,智商归零,跟个小可怜一样,只想着和他的omega亲亲抱抱举高高。这个时候的omega呢,也会受到影响,身体自动做好准备,变得又软又——” 凌予殊:“行了你不要说了!” 果断挂掉手机。 他不懂,但他大为震撼。 最后,凌予殊咬咬牙,干脆又打开微信,跑去和晓春他们的置顶群里,发了条消息: 凌予殊:【家人们,我有个项目,需要了解下abo设定[捂嘴笑]有人知道易感期的alpha要怎么照顾吗?】 很快,他收到了回复: 晓春:【不用怎么照顾,走到床上去,alpha会自己照顾自己顺便照顾他的omega[色]】 阿夏:【怎么了00谁易感期了?你家海王该不会是个alpha吧?你惨了00哈哈哈接下来几天不要打算出门了[坏笑]】 第78章 冬子:【00放心地玩儿吧!多喝点水,小心脱水哈。[鼓掌]】 怎么都在说这个啊! 所以易感期真就是为了这种事的吗! 凌予殊一咬牙,行,行行行。 盛凛,希望你这是最后一次易感期! 再有下次,谁管你啊! 他直接走过去,就把盛凛蒙身上的浴巾扯下来了。 盛凛眼睛通红,真就一副小可怜样,发出了一声好像痛苦也好像欢愉的声音,直接又扑住了凌予殊,死死抱住,去呼吸对方身上的味道。 凌予殊揉了两下他的头发,深吸一口气,道:“走了,上楼去。” 盛凛头压在他肩膀上,勉强地说:“没事。予殊,你是不是要我去找一下盛夜?是不是要我去开门?我可以的。我,我可以的,我只是想再抱你一下,很快就好了,等我两分钟,那之后我们就走。予殊,只要两分钟就好……” 凌予殊:??? “不是,你现在装什么呀?”他说,“说的好像我们从前关系很纯洁一样。” 盛凛闷闷地说:“我不想你因为可怜我和我做这种事。” 凌予殊:“什么叫‘因为可怜你’,算了算了,是我想可以了吗,我想——唔。” 话没说完,盛凛几乎是迫切的凶猛的,狠狠堵了上去。 凌予殊也很快知道,“这个时候omega会准备好自己”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第53章 周一 之前和盛凛在一起的时候, 凌予殊会不自禁地为对方的信息素所吸引,但这次不一样。 到处都是风油精的呛人味道,他其实还很清醒的, 没有那种意识都被侵蚀、被掌控、被彻底淹没的感觉。 但……意识没事,身体有事。 就字面意义上的“会准备好自己”。 简而言之就是: 我靠什么东西正在流水??啊是我自己啊那没事了谢谢。 易感期的盛凛也很不一样。 之前在一起那个晚上, 他身上带着凛然难侵的范儿,且强大,强势, 还带着点孤注一掷的孤勇和强烈的攻击性;这一次,他脆弱, 敏感,易碎, 玻璃心,哭唧唧。 对,哭唧唧。 他做着做着开始掉眼泪, 哽咽着说“予殊根本不爱我, 予殊讨厌我,我知道予殊讨厌我”,然后抱着凌予殊的衣服就往床角缩。 凌予殊都惊呆了。 “你,你哪儿看出来的我不爱你啊?”他发出灵魂拷问。 盛凛:“你没有说, 你爱我的话, 为什么会不说呢……不如还是让我死掉算了……” 凌予殊:不如还是让我死掉算了啊! 这就是易感期的alpha吗! 神经病啊! 他只好耐着性子去安慰对方, 不断地说着“爱你”, 结果就是盛凛变成了一团发疯的冷空气。 可是发了一会儿疯之后盛凛又开始掉泪了:“予殊没有讨厌我。我这种人予殊还愿意接纳我, 我好开心, 恨不得现在就死掉算了。” 凌予殊:没完了是吧!!你还非得死吗! 他没想到,自己居然会一语成谶, 主要是,“没完了是吧”这个部分…… 总之,易感期的alpha脆弱敏感易碎玻璃心哭唧唧,但,他可以一直继续。 凌予殊后来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连着应付盛夜、盛衍、盛鱼三个人格的时候。 他简直想痛骂盛凛。之前还好意思在那儿“我不想你因为可怜我和我做这种事”,什么玩意啊!你还有脸说这话! 这就好像吃饭的时候,非得别人客气几句,三请四让,他才勉为其难地上桌动筷。结果真的开始吃了,也没耽误那家伙胡吃海塞,暴风吸入啊! 但问题是,就这种情况下,凌予殊居然没有干涸。 好像他的身体也知道,alpha易感期就是这样的,他只需要接受。 越到后来,盛凛的信息素味道就更浓郁。凌予殊只觉得周遭到处都是漫无边际的雪,铺天盖地的冰霜,经年不绝的寒风,他在这一切之中。 他能触拥的唯一的温暖,就是他的alpha。 总之,后来就到了半夜。 事实证明,朋友大家的意见建议居然还是有效果的,一通“在一起”之后,盛凛身上的信息素味道平复了很多,凌予殊身上的风油精味也有渐渐变淡。 神奇的是,凌予殊从前到了最后都会睡死过去,这次居然没有。他挺清醒的,觉得身体无碍,还自己跑去冲了个澡。 以至于自己都忍不住吐槽:omega这是什么逆天的身体状态啊。 洗完澡出来,就看到盛凛半靠在床上。他微低着头,额发挡着眼睛,抓着件凌予殊的衣服抱在胸口,看起来还有点可怜兮兮的。 “予殊那么着急去冲凉,都不想和我在一起,就这么排斥我的味道吗。”他面色痛楚,呢喃着轻声说道。 凌予殊:“……你这辈子是不是没有挨过打?” 但……唉,易感期易感期易感期,就让着他一点吧! 他朝盛凛走。 结果不待凌予殊走近,盛凛便说:“你需要我去找盛夜是吗?我去。” 说着便把头埋进凌予殊衣服里,大口地呼吸了几下,像是要在泳池里下潜之前,先用力呼吸够空气似的。随后,他的人格就沉入意识之中。 凌予殊也是有点无语。 我说什么了我?这家伙是不是着急跑路,不想面对自己的。 片刻后,他眼睛睁开,仍然是盛凛,没切人格。 他对凌予殊道:“盛夜的人格不在这身体里,他可能去处理血族世界的事了。盛鱼的人格在,我拜托他给盛夜留了言。” 凌予殊:“哦,好的。” 盛凛抽了下鼻子:“你要开那扇门吗?走,带我去。” 凌予殊:“不是,你怎么这样?阿凛,我先说,我刚刚做的一切不是想交换你做什么啊,你现在搞得像是我利用自己,问你换别的东西似的。” 盛凛沉默了几秒钟,最后,他说:“我想被你利用。有利用价值也是好的。予殊,你利用我吧。” 凌予殊:??? 易感期也不是你神经病的理由吧??? 最后的结果就是大半夜的,他开着车,无语地载着盛凛又往那家面包店跑。 盛凛坐在副驾驶,抱着好几件凌予殊的衣服在身前,时而就埋进去呼吸几下,看起来像一个可怜巴巴的变态。 两人一路无言,到后来还是凌予殊忍不住率先开口道:“我心里怎么乱得慌,要不还是去医院照一下b超吧,我好担心多出来什么不应该存在的器官啊。” 盛凛:“生.殖.腔吗?没有,不用担心。” 凌予殊:“诶?你怎么知道?你眼睛是b超吗。” 盛凛就瓮声瓮气地说:“我知道的。会有感觉。” 凌予殊愣了半天,才突然明白盛凛在说什么,他脸唰一下红了,嘴唇抖了抖,愣是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结果盛凛抱着他的衣服,咬了咬嘴唇,突然眼圈就又红了:“予殊,你就这么不想怀我的孩子啊。” 凌予殊:………… 救命啊!这家伙的易感期到底什么时候彻底结束啊! 凌予殊:“你该不会要哭了吧?不要哭,你给我憋回去!我在开车,没办法安慰你!” 盛凛:“为什么你不可以把车停在旁边,抱抱我呢?如果是盛修止的话,你肯定会把车停在旁边,抱抱他吧。” 凌予殊:……我给你个大毕兜。 他索性道:“盛凛,你其实也不怎么想见到我,不是吗?盛夜说排班表是你做的,你都能把自己排最后,你真的想见我?看不出来。你不会把我当你易感期的舒缓剂用吧。” 盛凛沉默几秒,哀求着说:“予殊,求你了,别这么想我。我想见你,可是我……我不敢。我……” 他声音混乱起来,眼睛更红了,又默不作声地去呼吸凌予殊衣服上的味道。 凌予殊:“我们当初到底怎么回事?你赶紧说。我现在稀里糊涂的,跟你好像在‘我说城门楼子,你说胯骨轴子’。你从头到尾说一说,不准哭,不准说什么‘死掉算了’,你是个alpha,你给我坚强一点!” 盛凛这次,又沉默了更长的时间,才低着眼道:“盛危说他知道的事比所有人都多,予殊,不是的,我知道的事也很多。 “我也不用你讨好我取悦我,我可以什么都告诉你。我的确是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抱歉,予殊,都是我被仇恨充斥了头脑。我知道我只是一个卑微的替身,但是我没办法接受这个。我太恨盛修止了。” 凌予殊听到“替身论”又出来了,也是满头问号:“你怎么还在说替不替身的事,就没有替身这一回事啊。你们都是盛哥灵魂的一个部分,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爱的就是你,你根本就不是任何人的替身。” 盛凛:“我是个替身。七个人里面,只有我是。予殊,我的世界里,有盛修止。” 第79章 凌予殊惊了一下,握着方向盘的手都抖了抖:“你说什么,盛哥也存在于你的世界里?” 盛凛抽了下鼻子,好像在强压住眼泪,他说:“我从前也不懂的,为什么只有我的世界里有盛修止的存在,后来我懂了—— “我的世界,是盛修止在认识你之后,才构建出来的,不是吗?血族世界里,你的血对于每一个血族都是强烈的吸引,我的世界却不是这样的。 “在那里,你的信息素味道能让alpha瞬间清醒,可以当成alpha抑制剂来用,你和所有的alpha,匹配度都是0。” “予殊,我的世界,代表盛修止内心对这场关系的抵抗。他在抗拒和你的爱情。” “他也的确存在于那个世界中。他是你已经死去的前夫,是你永远的白月光。” 盛凛笑了笑,面色极尽疲惫和自嘲:“他是整个世界唯二和你契合度100%的alpha,另一个,就是我。可是他死了,我永远争不过一个死人。” 凌予殊惊讶到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忍不住道:“这这这,这什么剧本??盛哥搞出来的吗难道?什么呀,他是前夫,我成了个寡妇??” 盛凛:“不只是寡妇。你……他去世的时候,你还怀着他的孩子。” 凌予殊瞳孔、以及身上能地震的所有的位置,都开始地震。 什么鬼啊!这到底是什么剧本! 果然啊他从最开始就知道,盛哥醒脾不正常,完全就是不正常! “阿凛,你从头到尾,给我说一遍到底怎么回事!”他深吸一口气,说。 盛凛又把头埋在他的衣服里呼吸几下,道:“盛修止是你的丈夫,你们结婚一年后,遭遇车祸,盛修止意外过世。那时候你已经怀了他的孩子,两个月,正是危险时期。 “omega在孕期如果没有alpha信息素的滋养,会激素紊乱,孩子根本保不住。流产的话,你的生.殖.腔要摘掉,你本人的身体也会遭受到极大的损伤。你父亲大张旗鼓地寻找可以代替盛修止信息素的人,找到了我身上。 “因为我和盛修止是双胞胎兄弟,我们的信息素,是相同的。” 盛凛语气中带上了一些自嘲,继续道:“我从小在国外随养父母长大,突然被告知,原来我是盛家的人,还有一个双胞胎哥哥。现在,哥哥意外去世了,我需要回国继承家业。但我不知道,需要‘继承’的部分还包括你。 “盛家想要你肚子里的孩子,你父母想要你的健康,也只能寄希望那孩子平安降生。我没得选,你父母又拿出了令人满意的价码,我同意了。我愿意为你提供信息素庇佑,帮助你顺利生下你丈夫、我哥哥的孩子。 “你在车祸中也受了伤,住在医院里,我每天在医院待四个小时,一边工作,一边陪着你。 “你时常都是昏睡着的,偶尔也有醒来的时候。那时候,你会叫我‘盛哥’。你跟我说各种话,都是你们从前的事,比如你们的相逢,是你跑去和盛修止说,想让他当你的模特。诸如此类。” “你像是……”盛凛吞咽了一下,“你像是根本不知道盛修止已经死了,真的在把我当成他。” “我那时挺讨厌你的。我讨厌你的信息素味道,那很呛鼻子,还会让我眼睛发红,流眼泪。我讨厌你整天说什么你盛哥这你盛哥那。我讨厌你对我笑,想要触碰我。有的时候我甚至觉得,你睡着的时候都更好一些。” “就这样过了两个月,你进入了孕中期,有天你醒来,你突然——变了。” 盛凛看起来有些凌乱,又有些无措,他抽了抽鼻子,继续道:“你父母似乎都没发现不对,医院的医生护士都没发现不对,只有我,我非常地确定,你就是变了,你不是从前那个会叫我‘盛哥’的人。 “你也在慢慢地好起来。你清醒的时间越来越长,不过是一周时间,你就可以出院回家。你也……你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不再叫我‘盛哥’。你叫我阿凛。” 已经开到了面包店,车停下了,没谁下车,凌予殊坐在那儿听盛凛说过去的事。 他有了一种猜测:盛凛在此前看到的,恐怕只是一个遵循着设定的没有灵魂的“死”的凌予殊。 从他开始叫“阿凛”的那天,他看到的才是真正的自己。 自己是那个时间到这个世界里来的。 盛凛:“我仍然每天和你待四个小时。你会经常和我说话,问我在做什么,问我在想什么。我一句话都没有回答过,一句都没有。后来你……你问我是不是讨厌你,我说‘是’。我还说了很多伤害你的话。” 他抽了下鼻子,把凌予殊的衣服按在了胸口:“抱歉,予殊,我只是故意和你这么说。我厌恶的不是你,是被你吸引的自己。我……我从那时候开始,就已经在喜欢你了。” “我说了很过分的话,你也没有讨厌我,只是后面不再试图和我聊天。每天陪着你的那4个小时,你画画,我在一旁工作。予殊,一天有24个小时,我经常觉得,我好像只是为了和你见面那4个小时才活着。” “我知道你爱你的亡夫,我只是为你提供相同信息素的一个仿冒品,和一个机器都没有差别,我知道的,所以喜欢你这件事让我很痛苦。我……我甚至对你说过很不好的话。” “再后来……”他的神色中多了一抹后悔和懊恼,“有一天,房子里只有我们两人的时候,你发.情了。” “你的信息素味道本应该让我清醒,但是没有。我应该送你去医院,让医生解决这件事,可是我……我们是那时在一起的。” “等等……你等一等,”凌予殊听到这里,赶紧叫停,觉得自己好像错过了什么重要情节,“什么意思?在一起是哪种在一起?我怀的孩子呢,什么时候出生的?” 盛凛:“就……那种在一起。孩子当时还没有出生。” 凌予殊:“啊??” 盛凛:“你那时怀孕六个月。抱歉,予殊,我是个禽兽不如的东西。” 凌予殊:……………… 他心中有各种乱七八糟的弹幕呼啸而过,其中有99%都是脏话。 第54章 周二 凌予殊花了半天时间来平复心情(其实也并没有平复), 问出一个关键问题:“我不是很懂你们abo的世界,怀孕的时候也会有发热期吗?感觉这个很不科学啊,孕期那什么不是会有危险的吗?” 盛凛:“嗯, 正常情况下怀孕的时候是不会有发情期的,但是你本身的身体状况就很特殊, 所以发生了这种事,我也没想太多。” 凌予殊:“……我觉得你还是应该多想一下比较好吧!” 他的眼神中露出死光,绝望地问道:“该不会……你说的我孩子没了, 就是因为运动过度,才 没的?” 盛凛:“当然不是, 我还是有分寸的。” 凌予殊:“你这有个鬼的分寸啊!你还管这叫有分寸??让你提供点信息素,你倒好, 直接给照顾到床上去了。就因为信息素之间的吸引吗?就因为这?” 盛凛目光中流露出哀求:“予殊,求你了,你不要这么说我。我不是为了身体的欢愉才和你在一起的, 你不要这么说我。你这么说我好难受……” 凌予殊:“憋着, 不许难受!然后呢?后面怎么样了?” 盛凛低着眼,抱着凌予殊的衣服猛吸,看那表情好像他才是受害者一样,显得还有点可怜。 他就瓮声瓮气地说:“盛修止本来给过你标记, 随着时间, 那标记有在减弱。我覆盖了他的, 通过后颈腺体的方式, 临时标记了你。 “然后……然后因为临时标记的缘故, 我看到你, 信息素就会有波动,又会引起你的信息素波动。 “第二天我来找你, 我们就又……然后第三天也是,第四天也是,第五天你要去户外写生,我们就没有,第六天又是在家里。第七天陪你去医院,回家之后就又……” 凌予殊:“行了行了你住嘴,你不要说这些废话了。意思就是我带着个球还一直跟你在一起厮混,是吧!?” 盛凛:“那不是厮混。予殊你怎么可以这么说,你怎么可以说那是厮混,那明明是我人生最幸福的日子。” 凌予殊:“那我觉得是你的人生整个就出现了问题啊!所以我们厮混到了什么时候?” 盛凛目光漂移,声音越来越低:“你32周的时候。你肚子那时候很大了,我怕伤到你,就不敢了。” 凌予殊:“行吧,算你还有点脑子,不是个整天只知道发.情的废物。” 盛凛:“不过有的时候我们也用些其他方式……” 凌予殊:……………… 凌予殊震声:“你是变态吗?” 盛凛:“不是,予殊,我那时就像着了魔,我跟你待在一个空间里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想着你,我根本控制不住。你又不拒绝我。我都像是陷在泥沼里了,只想跟你在一起,根本不想去想以后。而且医生说不到八个月之前都可以——” 第80章 他说到这里停住了,几秒钟后,他说:“予殊,我是个变态。” 凌予殊:“行行行,总之你不要再跟我说细节了!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我盛哥孩子还好好的都是奇迹了吧,我这是什么英雄母亲吗!” 盛凛很执拗地说:“那不是你和盛修止的孩子,盛修止反正已经死了,那就是我们两人的孩子。我告诉过你的,我会视如己出,把孩子完全当成是我的来看待。予殊,那就是我们的孩子。” 凌予殊:“你可得了,随你怎么说。”事实就是他听到“孩子”两个字都觉得头皮发麻了。 “快进吧,快进到我孩子到底怎么回事,后来怎么没了的?” 盛凛:“那段时间就像天堂一样。我事业发展不错,站稳了脚跟,又和你在谈恋爱,一切都在往最好的方向发展。我昏了头,我想我之前所有的不幸都是为了遇到你。 “我甚至忘了,你曾经是盛修止的妻子,我获得的一切,都是因为我有着盛修止一样的脸,一样的信息素,那一切都是我偷来的。” 他抽了下鼻子,细声细气地说:“予殊,有一天,你死去的丈夫突然开始攻击我。” 凌予殊大吃一惊:“哈??这还是一个灵异世界吗?盛哥的鬼魂终于看不下去我们一直在鬼混,回来找我们了??” 盛凛:“啊……不是。这是个比喻的说法。就是,我突然觉得盛修止无处不在。你和我一起吃饭的餐厅,盛修止从前带你去过。你喜欢的咖啡厅,是盛修止从前喜欢的。你爱去的写生的原野,从前是盛修止陪你一起去。你柜子里有很多盛修止送给你的礼物,你手机屏保还是你们的婚纱照,电视打开就能看到你和盛修止婚礼的视频……” 凌予殊松了口气:“不是盛哥的鬼魂回来就好。哎我去,活人的盛哥我不怕,阿飘的盛哥总有点怕怕的。手机屏保都没换吗?你跟我说一声啊,我肯定马上换了。” 盛凛简直就要落下泪来:“不只是手机屏保的事,予殊,盛修止就好像无处不在!我怎么也摆脱不掉他的影子。我甚至时常在怀疑,你知不知道,我不是盛修止。” 凌予殊:“什么玩意啊?意思就是你睡我睡了两个多月,突然良心发现,记起来我还是别人的老婆了是吧!?你那么在意你之前就不要跟个寡妇在一起啊。” 盛凛就抱着凌予殊的衣服往座椅的角落里缩了缩,抽了下鼻子,苦逼兮兮地说:“你当初也是这么骂我的。你把手机屏保换掉了,电视里婚礼的视频删了,然后让我不要再没事找事。 “我不想在意这种事的,直到……有天路过婚姻登记处。我说,我们现在去结婚吧,你拒绝了。 “予殊,你非常坚决,毫不犹豫地就拒绝了。” 盛凛说到这里,垂下了眼,露出一抹苦笑:“当时氛围挺尴尬的。我忍不住了,我问你,你不想和我结婚是不是因为盛修止。” 凌予殊:“……怎么什么都因为盛哥。那我早上胃口不好,吃的少了点,是因为我在思念盛哥?我晚上睡得一般,半夜醒了,是因为我梦到了盛哥?你整天在那儿‘盛修止盛修止’的,日子还过不过了啊!不结婚,就不能因为别的吗,比如我们人在外面,根本没带户口本什么的?” 盛凛:“予殊,如果那时候你这么骂我,我都还会好一点——你没有。我问了问题,但是你没回答。你连骗我一下说‘不是因为盛修止’都没有。 “我那时太恨盛修止了,我气昏了头,我觉得果然没有人选我,没有人在乎我,我果然只是盛修止的一个替身而已,你和我在一起只是因为我像盛修止,我怎么可以奢求得到你的爱情,我——” 他哽咽了一下:“我跟你说了结束,到此为止。” 第55章 周四 凌予殊听他说这话, 直接地铁老人手机.jpg:“什么玩意?你跟我说分手?不是,你们这易感期到底持续多久,这是什么大姨夫吗, 所以你一直在作,等着我哄你?” 盛凛眼泪汪汪的:“予殊, 我也很后悔,我也很痛苦,我——” 凌予殊打断:“你什么你啊!你就跟我们家晓春那个渣男似的, 满嘴‘我也很难受我也很痛苦’,实际上呢, 啥事儿都没耽误你做。” 说完了之后,就觉得自己这话重了:盛凛再怎么, 也比晓春招惹的那渣渣强啊。 他是能屈能伸的人,赶紧晃着盛凛的手道:“哎呀阿凛,我道歉, 我刚刚嘴快了, 你别放在心上啊。你比那个渣男强多了!你是不是说了分手,后面又来找我复合啦?我是不是解释了结婚登记的事,就跟你订婚啦?” 后面少了一句话没说,“是不是订婚之后, 我就跑路啦。” 结果就见盛凛的脸色都白了一分。他低低地说:“没有。” 凌予殊:“诶?” 盛凛:“我们那天不欢而散。第二天, 正好有了新技术诞生, 可以人工模拟信息素——这样一来, 你用人工模拟出来的信息素就可以了。你不再需要我。予殊, 我对你没用了, 我没有理由再赖在你面前。我们就,分开了。 “我们分开了十七天。你一直在联系我, 你给我打了很多的电话,发了很多的信息,我都没有看,也没有接电话。你孕晚期了,挺着大肚子来找我,我没见你。有天你在会客室里坐了一个下午。予殊,我是个混蛋,我……” 他说到这里,几近哽咽,很是痛苦地抓住了自己的头发。 凌予殊:“……你怎么表现的,好像是你大着个肚子还去挽回前任一样!” 盛凛慌乱地抬头:“别说我是前任,求你了予殊,你不要说我是你的前任!我们还没有结束,我不是什么前任的!” 凌予殊:“行了别废话这些有的没的,赶紧的,快进到我流产。” 盛凛:“第十八天下午,你给我打了三个电话,我都没有接。后来快下班时,你父亲联系到了我秘书,说你在医院。我才知道,人工模拟的信息素表面上对你起作用,实际上是有缺陷的,你还是陷入了激素紊乱,且来得非常突然。送去医院时,已经来不及了。 “下午时,你给我的电话实则是在求救。而我呢,我在开个什么见鬼的会,我挂断你的电话没接,三次。 “孩子……我们的孩子,因为缺氧,没有活下来。你的生.殖.腔被拿掉,你以后都不能再有孩子。” 凌予殊前面听着还有点心情复杂,听到最后,却是精神一振:我去,还有这种好事!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还是记忆中最痛苦的事,盛凛的精神都有些恍惚,脸上也怔怔地掉下泪来。他抱着衣服,又把脸埋了进去。 凌予殊稍稍理清了一点思路,感觉就是,一摊子由于奇葩设定,而引发的令人无语的狗血事件。 开头很狗血,中间很淫.乱,结尾很荒谬,荒谬中又带有一点he的感觉。 站在盛凛角度,他冷处理、那十七天不见人影这事实在是很过分,但是……自己知道他是盛修止灵魂的一部分,他不知道。 现在自己不记得从前的事,也难以评判到底是自己当初哪里做的有问题,还是盛凛天生安全感匮乏,好好的硬是没事找事。 唉,乱七八糟,理也理不清楚,总归都是狗血的错。 盛凛缓了一会儿,才抬起头来,继续说:“你身体受到的伤害非常严重,一直昏迷在医院里。你父亲恨死了我,不允许我去病房看你,那段时间,我每天就在病房的楼下等你。 “我也看完了你给我的所有的信息留言。你说你一直都分得清我和盛修止,我们是同卵双胞胎,但还是有差别的。比如我的肩胛骨距离比盛修止窄,我手指关节比盛修止大,我右手小臂有一道伤疤。比如盛修止总是温柔的带着笑的,我总是冷着脸。比如盛修止比我爱说话,我总是沉默着。 “你说了很多。你说你从来没有把我当成盛修止的替身。 “予殊,我看着那些留言,真的感觉难受得就要死掉了。我后悔了,我真的后悔了,我想如果你能醒过来,让我怎么样都可以,让我给出什么都可以,拿我的命来换都可以。只要你能醒过来。我,我还去求神拜佛,我许诺说愿意把所有的寿命都换给你,可是好像没有神佛听见。 “我无能为力。我做什么都没有用。后悔没有用,哭喊没有用,跪着求你没有用,就只是,什么都没有用,我这时候做任何事都没用。 “予殊,这样的日子,我过了整整三年。” 他这时说起这些,反而没有了那一副要哭不哭的表情,很平静,说得轻描淡写。凌予殊听在心里,却是觉得五味杂陈。 盛凛那三年,过得该是有多绝望。 如果这是惩罚,那算是……够了吗? 可他不是过去经历了十七天的自己,也不知道该不该替过去的自己选择原谅。 盛凛的语气变的愈加平和了:“那三年时间里,我想通了很多事。我认清了自己的错误,到了最后,我的念头就只是,只要你能回来,什么都好,怎样都好。哪怕只是一天,一个小时,十分钟,再能见你一次,怎样都好。 第81章 “三年后的一天,你突然醒了。那时候,你父亲终于容许我在病房陪着你,病房里只有我在。我激动到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出现了幻觉,我想去叫医生,你不让我去。 “我向你道歉,我把过去三年每一分每一秒的横亘在我心中的后悔说给你听。你说你已经原谅了我,也再不生气,希望我也不要再想这些事,好好地生活。” 盛凛说到“好好生活”的时候,笑了笑,笑容里自嘲的意味更多。 他继续道:“我那时……我觉得怪怪的,哪里怪又说不上来。我心跳很快,就要快出胸口了,我特别特别地害怕。我就试探着问,如果你原谅我了,是不是我们可以像从前一样。 “你告诉我说,你即将离开了,只是放心不下我,所以回来看看。” 凌予殊:“我要……去哪儿?下一个世界吗?” 盛凛摇了摇头:“那应该是你走完了七个世界之后,回来看了看我。你要——你要离开所有的小世界,回到盛修止身边去了。 “我当时什么都不知道,只是不断地求你,求你不要走,不要扔下我,我说我什么都不要了,任何东西都不要,我只求你不要扔下我。后来我没办法了,我甚至说,你不是爱盛修止吗,我们是双胞胎兄弟,我们的基因是一样的,你把我当成他也可以。 “予殊,你就告诉我说,我和盛修止,本来就是一个人,我是他灵魂的一部分。所以从来没有什么替不替身的事,你爱的就是我,从来都只有我。 “你还说,待你从这里离开之后,我和整个世界的人都不会再记得你,但是在其他世界里,我们会再度重逢。我那时冷静下来了,我问你,你是不是根本不是我们世界的‘凌予殊’,是不是盛修止出了什么事,才会需要你到这里来。 “你沉默了一会儿,就告诉我说,盛修止不稳定的状态导致一切都趋于毁灭,你们已经经历过133次,这是第134次。你们想出的办法,就是由你前往有七个盛修止灵魂碎片的世界,收集灵魂碎片,让盛修止回归稳定状态。成功的话,一切万事大吉。失败的话,你们也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了。” 说到这里,盛凛低着头笑了笑:“予殊,我当时有很多个问题想问你,比如说,没有了灵魂碎片,‘盛凛’这个人还算是存在过吗。和你经历的一切如果我们都不记得了,那还算是发生过吗。还有好多问题。后来,我并没有问。” “我,我做了一件你可能觉得我是色.魔的事。我求你说,可不可以让我标记你。” 凌予殊:“你是色.魔吗……” 盛凛:“你当时也是这么问我的,你骂我说为什么这个时候我还在想着这种事。我就只是求你。后来你就说好吧好吧。再后来……你允许我成结了,我彻底覆盖了盛修止的标记,重新标记了你。 “予殊,我不是……我不是非要做这种事,不是为了证明什么,也不是什么情结、或者占有欲作祟导致只是想标记你,不是的。 “我那时知道你会走,我怕了我忘了你,我也怕我再也找不到你。我想,只要是有标记在,只要我能记得我们信息素交融的味道,我就总会再找到你。 “可是我那时并不知道,原来有些世界里,人类是没有腺体的。我的标记,根本就持续不了多久,换了个世界后,就再也不存在了。” 盛凛说到最后,神色淡的像一捧雪,清晨来临时分,那雪就会融化,散去。 “我们过了一夜,第二天我醒来后,你已经消失了,病房里的‘凌予殊’又变成了我开始见到的那个样子,大多数时候在昏睡,小部分时候他醒来,管我叫‘盛哥’,说你们从前的事。 “我知道那不是你。真正的你应该已经离开了。整个世界其他人对于你的记忆,就停留在了车祸的那个时候。” 他舒出一口气:“予殊,我说完了。现在我懂了,我的世界,代表的就是盛修止对你的抗拒。他创造这个世界的时候,应该是恐惧的,他怕……你有一天,会离他而去。所以他创造了这个世界中的自己和你。 “所以你们已经结婚,你们有信息素的相互吸引,只有他和你匹配度100%,除了他,你在这个世界上不会有其他别的恋人。你也当然不会离开他——只要他先离开你就好了。所以,他设定了自己的死亡。 “他死了,这一辈子,你会永远记得他,永远爱他,永远怀念他,也永远都不会再离开他。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完美的爱情。” 凌予殊的唇动了动,一个问题横亘在他心间,他最后问道:“阿凛,你……你过了多久,找到那扇门,来到这个世界的?” 盛凛垂下眼,他沉默了几秒钟,最后说:“三个月。我花了三个月的时间,确认你不会再在那个身体里醒来。三个月之后,近乎于绝望的时候,我面前出现了一扇门。 “予殊,我大概知道,这时间代表什么——代表的就是我们每个人的承受极限。我的是三个月,盛衍是三年,盛川是四年,盛鱼是三天。” 他说到这里还笑了笑:“因为那条蠢鱼的承受极限就是三天。人遇到的很可能是他恰好能承受的,再多一点他就承受不了了,大概是这样的吧。” 凌予殊想和盛凛说点话,但是盛凛没给他开口的机会,马上又继续说道:“予殊,我大学读的是统计,我希望能帮上你的忙,所以我从和他们的聊天里套到了很多信息。我现在可以把这些都告诉你。” 凌予殊:“阿凛你不需要这样——” 盛凛执拗地说:“我想把这些都告诉你,予殊,求你了,你听我说吧。我只是想在你面前表现得有用一点,你让我说吧。除了刚刚说的,还有三件事。 “第一件事:我们七个人,你经历的世界顺序,应该是:盛衍,盛熵,我,盛川,盛夜,盛鱼,盛危。只是你走过所有的世界之后,又回我的世界那里,看了看我。予殊,谢谢你,我对此终身感激。 “第二件事:你和盛修止的过往,你说了134次,我猜测,大概是‘土拔鼠之日’类似的情节,时间循环。每一次失败之后,你们总是会回到同一个时间点。但盛修止的力量越来越少,没办法创造多一次的循环,最后只剩下第134次的机会了。 “第三件事:我知道你的任务如何才算完成。你要的是,傲慢者低下头颅,贪婪者选择放手,暴怒者自发克制,成瘾者相信爱情——你要我们违逆本性去爱你。真正的彻底的愿意为你违逆本性的那一天,你的任务就完成了,你会走。” 他深深地凝视着凌予殊,说:“予殊,我们现在都知道了,盛修止是你的系统的主神,我几乎可以断定,你的任务也是盛修止拟定的。” “那些任务,都是错的。” 第56章 周五 凌予殊大脑都空白了一瞬。 ”违逆本性去爱你”。 “违逆本性”…… 他在做的, 盛修止需要他做的,是这样的事吗? 但……他想到盛川说,决定放他走, 给他自由。 盛衍说,他本来疯了一样地嫉恨所有人, 后来开始选择接受。 盛夜,他原本只是陷于沉睡的,是因为自己, 他开始插手杂事,想要给自己一个理想的世界。 盛危, 他是一个性.瘾患者,他却因为个傻乎乎的假证那么开心, 那么雀跃。 还有盛凛……他……他原本是个极其骄傲的人吧。 凌予殊喃喃道:“盛哥……他是故意的吗?” 盛凛:“予殊,我很想在这时多说些盛修止的坏话,但——这不是故不故意的问题。最开始我们在他心中是没有独立人格的, 他觉得那就是他自己, 而他对自己,从来都下得去狠手,也从来都不会留情。” 凌予殊:“他是抖m吗。” 盛凛:“……反正我不是。别人的事我就不清楚了哦。” 凌予殊很不开心:“那我之前……我是在玩弄你们的感情吗。我还是接受了盛哥的任务,去玩弄你们的感情。为什么要选择这种收集灵魂碎片的方式啊!不如告诉我盛哥是抖m好了啊!” 盛凛听到这话, 就笑了笑。他很少笑得, 笑起来的时候, 像是漫天冰雪里的一缕春风。 他说:“予殊, 你的目的是‘收集灵魂碎片’, 但是你就没有好奇过吗, 如果我们的灵魂碎片真的被你收集成功,为什么我们七个人还会存在?” 是啊, 灵魂碎片如果已经收集走了,为什么盛凛他们七个人,还会存在? 因为……收集灵魂碎片只是一个幌子。 他自己上一次,并没有真的把盛修止拼成功,七个灵魂碎片仍然在小世界之中。 盛凛:“或许,也不应该称呼我们是‘灵魂碎片’吧。我在知道盛修止是七个世界的创造者之后,就一直在想,那我呢,我是什么。我的世界里已经有盛修止存在了,为什么还会有我。 “后来看到盛修止的日记之后,我就想清楚了。我诞生于盛修止的潜意识。如果那个世界里没有真正的你的到来,也就不会有我;但是当你去到那个世界里时,我就会存在。盛修止需要我来验证,不断地用各种方式来验证,你爱我。 第82章 “所以我总是怀疑,总是不确定,总是想向你索取。我就像黏着你的一块海绵,想要把所有的爱都吸收走;或者是一个底部漏了大洞的水杯,你的爱再多,倒进来,也仍然装不满。 “那十七天里,你打给我的电话,发给我的信息,你来找我,你想要解释,这些全部都是证明,你爱我的证明。盛修止想要的就是这些——我想要的就是这些。” 他轻轻叹息着说:“最后就只是,越是在怀疑,越是想证明。越是不确定,越是想试探。越是得不到,越是想拥有。越是抓不住,越是攥紧手。”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极轻,像是风一吹,就会散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凌予殊抓住了盛凛的手臂。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可他就是死死地抓着,不想放开,也不能放开。 他想说“不是这样的,你不要这么说盛哥,你不要这么说你自己”,可是他说不出。 他……说不出。 盛凛的声音轻轻飘飘,像是暴风雪中的一片雪花: “予殊,你不是好奇过,为什么盛修止在你面前几乎是完美的,没有任何缺点的吗?因为他所有被深藏起来的黑暗面,都在我们七个人身上了。他把他过去的痛苦,逃避,恨意,憎恶,戾气,具象化成了我们每一个人。 “予殊,我们是他想要抛弃的过往,想要割裂的碎片,想要杀死的自己,永远不能和解的心中的内在小孩。 “同是,我们也是他深不见底的欲.望,他不可告人的秘密,他无法言说的念头,他泥沼般污秽的内心,他的愤怒,他的仇恨,他的憎恶,他的毁灭欲,所有他想要掩盖、想要隐藏起来,不让你看到的一切。” “阿凛……”凌予殊道,叫出了这个名字,又不知道自己真的想说些什么。 盛凛用手指理了理他的头发,很乖地说:“没关系,予殊,你有很多的时间,足够你想想清楚。走吧,我们去开那扇门。” 凌予殊:“现在吗?不要现在了,现在太晚了,我们明天来,我们以后再来……” 盛凛:“宝贝,那扇门早晚都会被打开的。不要怕,我陪着你——走吧,宝贝。我在这儿,只要你想,我可以永远都在你身边。” 他的声音很轻,很温柔,很有耐心,凌予殊就紧紧地抓着他的手,走过停车场,走去面包店,直到地下室里的那扇门之前。 盛凛将手掌贴上去,上面很快就显示出了问题: 【密钥3:盛凛内心深处最深的恐惧,是什么?】 看到了问题,盛凛低着头笑了笑。“这可真是什么戳心,就问什么啊。”他说,“予殊,我最怕的是——” 凌予殊猛然打断:“阿凛,你可以不用回答。” 盛凛:“可是,予殊,你已经知道了答案,不是吗?我,或者我的世界的盛修止,或者由盛修止构建出来的整个的我的世界,最怕的都只是 一件事——” “怕你离开。” “所以他拼死也要在你面前当一个完美丈夫。予殊,你是他的最后一根稻草,抓不住你,他就要永远沉到水底了。” 凌予殊心底的预警在不停地跳。从刚刚开始,他就觉得不对劲,可是到底哪里不对劲,他又说不出来,他只觉得心慌,心慌得不行。 他终于忍不住问出口:“阿凛,你怎么了?” 他抓着盛凛的手,可是他觉得,他抓不住。他什么都抓不住。 盛凛温柔地望着他,说:“予殊,盛修止来找我做了一个交易。 “现在盛修止这种不稳定的状况,起因,就是我们七个人。因为我们的存在,他永远不能自洽。你曾经走过七个世界,你看过了我们是什么样子。第一次,你用爱压制了我们,我们选择为爱违逆本性,我们可以做到,但那只是表层,深层的问题还在。 “那些被克制的欲望被不断地打压,最后的结果,就是在某个时间,猛然释放。你阻止不了,盛修止阻止不了,谁都阻止不了。 “所以四年之后,我们还是走到了这一步。想要一劳永逸的方法,就只剩一个了。 “我们毁灭。” 凌予殊:“盛哥的交易……他要的是你们自身的毁灭!?” 盛凛望着他:“这样不好吗?我们本来就是垃圾桶旁边的纸团,衣物上的污渍,床单上的黑灰,这些没人喜欢的存在吧。没有了我们,你的盛哥依然会是那个完美的丈夫,你也可以回归到之前的平静的生活了,你会很幸福。”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我见过你们,你们不是这样的——”凌予殊不断地说着,一边说一边摇着头,死死抓住盛凛的手。 最后他想到了什么,就好像抓到救命稻草一样,急急地问盛凛:“交易的话,总归是你付出什么、得到什么,这样的话你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好处就是,你会快乐。我的独立人格散去,我的灵魂归属于盛修止,带着我们的记忆、我们曾经的一切,重回到盛修止的身体里。融合,也是一种方式。”盛凛就注视着他,用最最温柔的语调道,“予殊,我和盛修止说了同意。” 盛凛太冷了,他很少有这样温柔的语气,让凌予殊觉得,他这刻像盛修止,像盛川,像所有人…… 那些人的影像在他面前旋转,凌予殊只觉得血往脑子里冲,头皮都要炸了,脑子里是那种听过巨大声响后,留下的轰鸣声。 他不是诉诸暴力的人,这时候却是不自禁地对盛凛拳打脚踢,他简直生气到喘不过气来,叫道: “盛凛你在跟我开玩笑?我不同意,我告诉你,我不同意!自我牺牲有意思是吧?觉得你超爱我,心理很满足是吧?你个死变态,给我去死吧,你去死,赶紧死掉算了你!你还要和盛哥组成一个部分,就你这智商你能组成什么部分,脑瘤的部分吗?” 凌予殊说着说着,突然就哭了。 “盛凛我讨厌死你了,你这个王八蛋。”他一边抹去眼泪一边说,“你滚开啊,你换我盛叔叔来,我不要跟你说话了!” 盛凛呼吸都哽在了喉咙口,眼睛瞬间就红了,他一边手忙脚乱地擦凌予殊的眼泪,一边安慰道: “宝贝……求求你求求你,你别哭好吗!我还没说完呢!我是说了同意,但我留了后手啊。你先别哭,看到你哭我心都要碎了,想和你一起哭。天啊我这种人予殊还会为我掉眼泪,怎么办怎么办,让我死100次我都觉得值得,简直想现在就死掉算了。” 他说到这里居然真的又开始哭了,眼泪就像断线的珍珠一般往下掉。 凌予殊:…… “你给我憋回去啊!不准哭,到底怎么回事?” 盛凛就抽了抽鼻子,瓮声瓮气地说:“大概因为我的世界里,我是盛修止潜意识里自发诞生的,所以我发现自己也能借用一些世界的力量。我先假装同意盛修止和他融合,但实际上我留了后门。等盛修止真的开始融合之后,那后门就有用了。” 然后他眼巴巴地看着凌予殊:“予殊,我现在可以哭了吗?我不知道你还在意我,你还会为我掉眼泪,我好开心啊。对了,我性格的问题完全是盛修止的错,要骂就骂他吧。予殊你再多爱一点可以吗?求求你了求求你了……只要多一点就好了。” 凌予殊骂骂咧咧:“……我给你一脚。” 他刚刚吓死了,真以为盛凛看多了毒鸡汤,要搞个“命都给你”什么的,自己死翘翘了,临死前都还要说一句“予殊,你现在知道了,我是真的爱你。” ——卧槽!真发生这种情节他要把盛凛给咬死! 盛凛倾身向前,抱着凌予殊,把头也埋在了凌予殊肩膀上,深呼吸了几次。 他说:“予殊,我爱你,去开那扇门吧。” 说完,他就闭上了眼。 在切人格。 凌予殊深吸一口气。刚刚的信息量太大了,他现在脑子都是炸裂的状态。他尽量让自己保持清醒,一手扶着他,一手掰手指数了数。 现在还没有过来看过问题的,就剩下盛叔叔和小皇子了。盛凛会换谁来呢? 几秒钟之后,另一个人就从这身体里睁开眼,同时,身体的肌肉也冒了出来。 亲眼目睹了那衬衫被撑起来的过程,就还挺奇特。 那人微笑着看着他。 凌予殊原本听盛凛说了太多信息量超大的事,心都像蹦极似的,被扯上又落下,看到他的那一刻,瞬间就觉得心落了地。 “盛叔叔!”凌予殊叫道,“盛凛刚刚说了好多事,他说盛哥之前安排给我的任务全都是错的……” 凌予殊脸上还残留着一些眼泪,盛川很温柔地用手拭去,说:“予殊,这可不是我说你盛哥的坏话吧。” 他也没磨蹭,伸手就按到旁边那扇门上,上面很快浮现出了一行字: 【密钥4:盛川说‘把你想要的给了你,你就走了’,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第83章 凌予殊:!!! 兜兜转转,又回到了这个问题上面。 这还是他最开始见到盛川的时候,就想知道的问题了。 第57章 周六 盛川看到这问题, 就轻轻挑了挑眉:“还真是这个啊。予殊,宝贝,这扇门不是盛修止留给你的吧?” 当初盛修止在盛夜的记忆里和凌予殊见过面, 提起过这扇门的事,其他人格都还不知道。 凌予殊说:“盛叔叔, 是我自己留给自己的。盛哥说我走过了七个世界之后,根本忘不了你们,总想回去看看, 然后……呃……干脆把记忆封存了。” 说到后来,声调开始逐渐小声。 之前都没意识到, 现在才发现,原来自己才是把他们忘了的始作俑者! 盛川也没生气, 伸手用指节蹭了蹭他的脸,含笑道:“予殊,这让我怎么说, 你可真是又绝情又深情啊。不过这当然不是我们予殊的错, 主要是盛修止的错。他错误占了99.99%,予殊占了0.01%,主要就是因为予殊太心软了,居然真的帮他走过七个世界做这件事。” 凌予殊:“盛叔叔你说的太对了!绝对就是盛哥的错。他之前还躲着不敢见我, 等我找到他的, 他完蛋了。” 他伸手晃了晃盛川的手臂, “盛叔叔, 快点, 回答问题。我想开门。你现在可别跟我说什么‘不想说不想提’这套啊。” 盛川:“都到了这时候了, 哪有什么想不想的——予殊,我没有任何事情, 不能告诉你。盛凛说的‘违逆本性去爱你’,没有错,的确是这样的。” 他比凌予殊高出大半头,这时候就低下头,温柔地看着他:“我本质上是特别特别贪心的那种人,予殊,我想要什么就会抓在手里。我不会分享,不会让步,不会后退,如果我后退了,就只可能因为我在谋筹更多的东西。我爱你,我就不会想让你心里再留着别人。” 凌予殊轻轻蹙了蹙眉。 盛川笑道:“觉得我说的这个人和你现在认识的盛叔叔不太一样,是吗?宝贝,我和你相处七年,我在不断试探你到底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到了第六年的时候,我确认了,你就是想让我放弃这种‘贪心’。 “你把我叫错过其他人的名字,你让我知道你心里还有个盛修止,甚至你故意让我知道我和盛修止有着相似的脸,都是为了这个。 “我又拖了一年,到最后,你……很苦恼。那个时候,我就想,算了算了,你要什么我就给你就是。我在内心对自己说,我不再奢望拥有予殊的一切,这些都没关系,什么都没有关系,只让我拥有他的此刻也好。 “予殊,你是第二天离开的。” 凌予殊闻言沉默了一会儿,讷讷地说:“敢情叫错名字是我故意的啊。我还以为自己走的是笨蛋任务者的路线。” 盛川弯了弯眼睛:“也有不经意叫错的情况啊。所以后来你学乖了,上床的时候都叫我老公。” 凌予殊被逗乐了一下,随后又闷闷不乐起来,他说,“盛哥为什么要设定出这种反人类的任务。” 盛川:“听过那句话吧,‘我们40岁时,会死于一颗我们在20岁那年,射.进自己心里的子弹。’人对自己,可以很残忍,盛修止尤其是。他会想,那是他自己,所以再痛没关系。那是他自己,所以他能承受。” 凌予殊又沉默了一会儿,问道:“盛叔叔,盛哥也和你提了交易,是吗?你同意了吗?” 盛川:“我没有啊。不只没有,我还帮你骂了盛修止一顿,让他不要做美梦了,这一生他都不要想摆脱我们的存在——因为予殊爱我们。予殊爱我们,我们就是存在的,他抹杀不了,谁都抹杀不了。” 凌予殊听他这么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眼眶里又蕴满了眼泪。 盛川就抱住他,把他按在自己胸口,温柔地说:“乖了,哭什么。” 凌予殊感受了一下埋胸的感觉——ok,不哭了,他要笑。 他要快乐地大笑出声。 他还要埋在这儿一辈子都不起来。 结果过了一会儿,就听盛川道:“宝贝,盛鱼的问题,你有找到答案吗?” 凌予殊(抬起头来):“还没有呢,盛叔叔,你知道吗?” 盛川笑了笑:“这话很爹系,除了我,可能也没别人愿意和你说,怕你觉得他们爹味。那就我来说了吧:盛鱼难过的时刻如何度过呢,他就游来游去,吃吃喝喝玩玩啊。 “他不懂难过,所以他永远不会懂什么叫‘开心’。盛修止创造出这个人格,他给盛鱼的不仅仅是无时无刻的快乐,也是无时无刻的难过。 “没有悲伤的时候,快乐也没有意义。予殊,你离开了,盛鱼的极限是三天,你想那三天之后,鱼鱼会是什么样子?” 凌予殊一时失神。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个问题,他脑海里瞬间反映出来的场景,是癫狂的风浪里下,血红色的翻涌的海。 盛川继续道:“盛凛说我们就是垃圾桶旁边的纸团,衣物上的污渍,床单上的黑灰,那些应该消失的存在,倒也并不完全是这样的。予殊,我不是在歌颂苦难,只是每一段过往都有它的意义。 “盛修止如果认为,我们消失了,就代表他所有的痛苦回忆都归于圆满、所有的黑暗面都趋于消散,那不可能。那只能让他的内在,更快速地瓦解。他要做的,是承认过去的一切,承认,然后接纳。” 凌予殊听懂了他的话。他最后点了点头,坚定地说:“盛叔叔,我知道我要去做什么了。” 盛川就看着凌予殊这刻的样子。第无数次,他为这样的凌予殊深深着迷。 他说:“宝贝,我——我们,等你。” 他揽过凌予殊,在对方唇上印下一吻。 盛川的人格潜入了意识深处,很快,又一个人格浮了上来。 盛哥胸口的胸肌肉眼可见地瘪下去了,肱二头肌也pia一下没了,脸变得年轻热忱,生机勃勃的,那是——子忱。 的确,最后距离开门,就只剩子忱的问题了。 “子忱啊!”凌予殊唤道。看到子忱,他总是会有油然而生的亲切和开心。 只是对方看起来颇有点坐立不安的样子,总之表情很奇特。他最后咬了咬唇,恳求着说:“哥哥,你,你一定要让我回答问题啊。” 凌予殊:“诶?怎么了?你这是有什么秘密瞒着我呢?” 盛熵没吭声。他纠结来纠结去,好像心中各种天人交战,最后还是把手贴到了那扇门上。很快,他的问题就显现出来: 【密钥2:太子妃之位,是怎么来的?】 看到问题,盛熵瞬间气恼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会问我这个!什么啊!!哪壶不开提哪壶吗!” 凌予殊:“……子忱,所以现在是哪壶没开啊?” 盛熵小小声说:“哥哥,我要是说了,你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 凌予殊:“这什么免责条款啊!现在我觉得你说了到时候我肯定会生气。快快,说吧,赶紧说赶紧生气。” 盛熵目光游移,左看右看,最后硬着头皮道:“就……我父皇一直很讨厌我,小时候还把我丢进冷宫,是因为我出生的时候天有异象,天师批命,说我日后必成暴君,葬送祖宗千古基业。那我父皇就是个很封建迷信的人嘛,他超信的。 “结果过了很多年,有一年除夕,天师突然又给你批了命,说你是凤命。当时的太子就想娶你做侧妃,可是太子都40岁了,比盛川那个家伙还要老,我们肯定不能忍啊,就我跟你跟你爹你娘一起联手,把太子搞掉了。 “父皇就立了二皇子做太子。那个家伙居然也想娶你做侧妃!他年纪跟盛川差不多,老不正经的家伙,后来就也被我们联手陷害,被废黜了。 “三皇子身有残疾,我父皇又立了四皇子做太子。他是个道貌岸然的家伙,居然说愿意娶你做正妃。就凭他?这不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吗!后来被我们联手送去坐牢了。” 他还有想往下说的意思,凌予殊倒是已经满头问号:“……你就直接说,我们到底搞掉了多少个皇子?” 盛熵:“搞掉了五个,然后就轮到我做太子啦。” 凌予殊:“我去,然后你也要娶我做太子妃,也被克死了吗??” 盛熵:“怎么会。是我父皇那个老不死的,居然想让你进宫!!那个糟老头子坏得很啊哥哥!!太监总管向我禀报的时候,我要气死了简直。我跟你爹你娘商量,干脆反了算了。” 凌予殊:“哈??” 他拿的到底是什么剧本啊请问,克夫妖妃?黑寡妇??太子妃夺命记??? 盛熵:“后来倒是没反,主要是我父皇吃错了药,身体垮掉,我以太子之位代理朝政。说起来,昨天我回了自己的世界一趟,那个糟老头子好像要不行了哦,嘿嘿。” 凌予殊:“因为你是太子,我又是凤命,所以我不得不嫁给你吗?” 第84章 盛熵刚刚还在兴高采烈地骂自己的渣爹,这时候头就低了下去,小心翼翼地说:“嗯。诸多朝臣一起上书,来说这事。天师也站出来说,哥哥的凤命很凶,只有同是凶命的我,才镇得住。我那时太子之位不稳,情势所迫,哥哥后来也同意了。” 凌予殊:“不对啊,就这,我就会生气?你瞒着我什么了吧?” 盛熵小小声地说:“啊……就……其实是,朝臣是我安排的,天师站出来也是我安排的。对不起啊哥哥。” 凌予殊心情复杂:“子忱,你连我都算计进去了啊。” 盛熵抓着他的手,已是急切非常:“哥哥你相信我,我当时真的很怕哥哥你和别人结亲啊!我绝对绝对不会伤害你的哥哥!” 说着又抿了抿嘴,可怜兮兮地说:“哥哥,要是你不原谅我,我也愿意按照追妻火葬场的流程,全部那样走一回。” 凌予殊:“……什么火葬场?你这都哪儿学的词儿啊!” 盛熵:“听盛衍说的,他之前吐槽盛凛,我就学会了。” 凌予殊:“你不要瞎学奇怪的东西好吧!行吧,等我恢复记忆的,想起了到底怎么回事,再跟你算账。” 他想了想,又问:“盛凛的话你们都有听到?违逆本性,子忱,你违逆的是什么本性啊?” 盛熵脸上的表情,在这一刻空白了一刹那。 凌予殊甚至突然觉得,这件事,或许比盛熵前面说的“算计他的太子妃之位”更要难以启齿。 再难以启齿,盛熵后来仍然开口说了:“哥哥,天师有些话没说错,我……我的确可能会成为暴君——如果我没有遇见你的话。我恨他们所有人,恨皇宫,恨缙国,恨整个世界,那种怒火就在我心里烧,我根本控制不住。 “可是后来,我认识哥哥了。” 少年抬眼望向凌予殊,目光澄澈,像一汪湖水。 他说:“哥哥不想让我成为那样的人,我就可以不成为那样的人。” 凌予殊心中又是心疼,又是复杂。说真的,他想不出子忱这样的少年成为暴君的样子,就好像之前听陈周说起,盛修止曾经失控砸碎了整个咖啡厅的样子,他就是想象不出来。 “子忱,这不是你的错。”他最后说。 “嗯,”盛熵道,“我也这么觉得,这都是盛修止的错。” 凌予殊:…… 甚至,无法,反驳。 救命啊真的无法反驳! 别人都算了,子忱这种小可怜,年少时过的苦日子,都是因为盛哥自己脑补出来的啊!完全都是因为盛哥自己脑补出来的啊! 结果盛熵笑了笑,他突然凑了上去,很快很快地从凌予殊唇上偷了一个吻。 他说:“哥哥,你去吧,见到盛修止的话,要帮我骂他。” 他侧身两步,让出了那扇门。 现在,七个人的密钥问题,凌予殊都知道了答案。 是时候打开这扇门了。 凌予殊深吸一口气,上前两步,站到门跟前,像盛熵他们的样子,伸手将手掌放到了门上。 一点微弱的电流感传来,很快,门上同时显出了那七个问题。 凌予殊在心中默念答案。 【密钥1:盛衍最恨的人,是谁?】 是他自己。 【密钥2:盛熵的太子妃,是怎么来的?】 一个倒霉催的“凤命”和子忱的算计。 【密钥3:盛凛内心深处最深的恐惧,是什么?】 自己的离开。 【密钥4:盛川说‘把你想要的给了你,你就走了’,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违背本能的爱。 【密钥5:和盛夜的那一晚发生了什么?】 喝了自己的血后,反而中了药效的大笑话事件。 【密钥6:盛鱼难过的时刻如何度过?】 吃吃喝喝玩玩……像他一直那样。 【密钥7:盛危的病症,到底是什么?】 性.瘾。 随着他一点一点在内心解答完毕,面前的门上突然有一道一道的光华闪过,很像北欧的极光,非常绚丽;而凌予殊在瞬间,被吸纳到了那门里面。 一阵失重感之后,凌予殊仿佛上楼时一脚踩空,然后他的意识,就跌落进了一处空间之内。 那是一处浩瀚无际的星空,广袤到让人觉得恐怖的程度,绝大部分地方都是无尽的暗,零星能看到一点恒星的光,像是天幕中的一点微弱的光点。这样的场景中,很难不被人类自身的渺小所感染震撼,宇宙那种孤寂感扑面而来。 而当凌予殊来到此间之后,自他身畔开始,有一个又一个的圆球,被点亮了。 那圆球有大有小,像是微景观玻璃罩摆件,只是透明的玻璃球里面,是各种各样的场景。 那是……凌予殊的记忆。 离他最近的玻璃罩球里,都是各种各样的——死亡场景。 有车祸,有空难,有谋杀,有落水,有地震……太多了。 凌予殊突然懂了,之前盛凛所说的“土拨鼠之日”,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伸出手,触碰到一个光球后,附近的所有光球都猛然涌入了他的大脑。那些尘封已久的记忆,在这刻变得清晰。 他曾经死了133次。 盛修止回溯了时间,但是他仍然记得自己的每次死亡。 第58章 周日 第一次死亡, 是由于高架上的连环车祸。那天是8月5号,他俩都在车上,车起火了, 凌予殊被卡在里面,位置很难获救。 盛修止已经被救援拖了出去, 但是他清醒后就硬是要往回冲,好几个路人拉他都拉不住。 他冲回了火海里,隔着破碎的车窗呼唤着他的恋人。 “予殊, 予殊,你不要害怕, 我陪着你。”盛修止这样说。 记忆里很多细节也不算清晰,凌予殊感受不到火灼烧在皮肤上的痛楚, 但是却记得自己听到盛修止声音时,那种心痛如绞的感觉。 他不想要盛修止陪着他,他更想要爱人活下去。 他当时是真的以为自己就这样离开了, 却没想到, 再次醒来时,他发现自己在家里的床上,手机时间显示,居然是8月5号的早上8点钟——他回到了几个小时之前。 经历过震惊、恐慌、难以置信等一系列情绪后, 他赶紧给盛修止打电话, 说了自己之前的经历:“盛哥, 我觉得那不是做梦, 感觉也太真实了啊!今天我们不要走那条高架路了好吗?” 盛修止没有丝毫怀疑, 在电话那边很温柔地安慰他, 安抚他,说好的, 今天不会走那条路。 两人那时还在谈恋爱,没有一起住。凌予殊一上午都小心翼翼,提心吊胆。 中午他约了和盛修止一起吃午饭的,上一次是盛哥的车来接他,这次,他干脆没让盛修止来接,也没自己开车,乘地铁去了餐厅。真正见到盛修止时,他的情绪才终于好了一些。 本以为之前的经历或许是误入平行空间、或者真的就是一个预知梦什么的,谁知道吃着饭,突然餐厅一个吊灯砸了下来,正砸到凌予殊头上。 仍然没有感受到任何痛楚,他最后看到的场景,就是盛修止极其慌乱地朝他跑,脸上是痛彻心扉的悲伤。 结果很快,他又一次醒来,又是回到了当天的早上8点钟。 凌予殊:!!! 第一反应是早年蹭阿夏的杂志时,看过的一篇科幻小说《一日囚》。于是他马上打电话给阿夏,没说自己,只大概说了下情况,阿夏就表示,“哦哦时间循环是吧,老梗了。” 接着给他推荐了电影,诸如《土拨鼠之日》、《时空罪恶》什么的,讲的都是时间循环。 凌予殊从前曾经看过《土拨鼠之日》,这时候又重温了下剧情,大概可以确定,是自己死了之后,就会跳转回当天的早上8点。 这次他没跟盛修止说,只表示中午自己会去盛氏办公楼找对方,两人也不用出去,在盛氏的食堂吃一嘴也就算了。 盛修止甚至没问理由,直接说“好”。 凌予殊觉得这样应该挺安全的吧,在公司食堂吃个饭能有什么事呢! 于是盛氏的所有员工,第一次在食堂里见到了自家总裁,穿着高定西装,端着个餐盘,带着位长相乖乖萌萌的大美人,一起在排队领饭。 员工们:…… 负责打饭的食堂大妈:…… 大妈手一抖,多给凌予殊盛了不少肉。 那天盛氏企业的食堂,就,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弄得凌予殊都很不好意思,想跟盛修止说话都不知道怎么说。 但只要安全就好!他想。谁知道下一秒,突然有个神经病窜出来给了自己一刀。 对,就是这么突然。 盛修止那刻是想替他挡的,他人都要挡上来,但已经晚了,那刀刺入了凌予殊的胸口。 他还是没感受到痛,下一秒,又是早上八点。 凌予殊:……搞错了!不是时间循环,这特么是死神来了!靠,搞什么,难不成自己真的必死?? 第85章 这次他都不打算去找盛修止了,就决定自己在家待着,结果,也就几十分钟之后,盛修止敲开了他的门。 对方见到他的瞬间,就伸手抱住了他,浑身颤抖得有如一根风中的枯枝。 “对不起,予殊,”盛修止哽咽地说,“我,我倒转时间重来了,我重来了几次,可是我还是救不下你,总是……” 这是凌予殊第一次见到盛修止情绪失控。 盛修止向来是情绪非常稳定的那种人,在凌予殊面前尤其,盛氏股票大跳水他眼睛都不会多眨一下。但那个时候,他抱着凌予殊,甚至都要站不住了。 凌予殊这时才知道,原来时间循环,是因为盛哥。 看着他死了三次,盛哥会……很难过吧。 凌予殊把人拖进客厅里坐好,又过了一会儿,盛修止才平静下来。 他缓慢地说起,他在18岁生日的那天发现,自己似乎有跟“世界”相关的能力。他从来没有滥用过这种力量,只是之前凌予殊死去的时候,他没办法接受,于是调转了时间。 可是凌予殊依然又死去了两次。 凌予殊:……想不到盛哥一个总裁,居然会有超能力! 他其实对这个挺感兴趣的,只是盛修止说得隐晦,似乎也有点抗拒,凌予殊也就没有多问。 盛修止看起来特别的内疚。他说上次在食堂捅人的那个,是被他开掉的盛氏员工,他也没想到这种事会报应在凌予殊身上。 凌予殊:“这又不怪你。盛哥,我这是不是‘死神来了’,躲不开的啊?” 盛修止:“我会找到办法的,宝贝,你相信我。” 凌予殊:“那,调转时间对你会有什么伤害吗?” 盛修止:“不会的,放心。我们今天就在家里,不出门,我也在这儿陪你。” 一直到中午,都没事,凌予殊还舒了口气想“死神是不是走了”,结果下午时,莫名其妙遭遇了入室抢劫……凌予殊又被捅了一刀,一命呜呼。 这一次,还是没有任何感觉。 其实从食堂里被刀捅那次,凌予殊就开始在迷惑了,他是真的感受不到疼痛,这不太正常。 又一次回到早上八点,和盛修止见面后,他提出了这个,对方只叫他不用管。 “可能是……是你离开的太快了。”盛修止说,“予殊,你不用去想这些事,不用疼,这不是很好吗。” 后来,他们积极尝试了各种方式。 他们试过乘飞机出国,结果空难了。 乘游轮出海,结果翻船了。 骑自行车去隔壁市,都不小心骑到了坑里,盛修止没事,凌予殊嘎了。 …… 凌予殊也是个大无语。 他是不会感受到痛楚,但现在搞得,一惊一乍的,他精神很疲惫啊!整天都紧张兮兮的!而且总不可能真的一直让盛哥调转时间,一直活在这一天里面吧! 他看起来有点焦虑,盛修止就给他按摩(纯按摩)。 也不知道盛修止这种总裁为什么会按摩、在哪儿学的,但是他就是很会按,一边给他按一边还在他耳朵边上读英文小说。 凌予殊本来就觉得他声音很好听,现在更是加倍的好听。 盛修止读的是毛姆,也就十分钟不到,凌予殊就睡过去了,睡得特别香甜。 再醒来……居然又是早上八点。 什么情况!他又嘎了吗! 凌予殊懵逼地爬起来,给盛修止打电话,问他是怎么嘎的。 盛修止很少有在凌予殊面前失态的时候,但他这刻就是如此。他咬牙切齿地说:“舒服死了。我他妈的就不应该去学按摩,我为什么要学这个,结果予殊你舒服死了!” 凌予殊:……这死法是什么鬼! 这还是凌予殊第一次听到盛哥骂脏话,但是想来也情有可原。 凌予殊:“哈??还会舒服死的吗?” 盛修止:“嗯。我最后感觉到的就是很舒服,然后你就死了。” 他说完这话,突然愣了一下。 凌予殊沉默了几秒钟。 他犹豫着说:“盛哥,这是什么……疼痛转移吗?你能感受到我临死前的感觉?之前就是你把疼痛都转到了自己身上,所以我才会没有感觉的,是吗?” 盛修止:“予殊……” 凌予殊非常坚持:“盛哥你不要瞒我,这件事我一定要知道的。” 盛修止就轻轻叹了口气:“是的。我转移到了我身上。总不可能让你去承受,你受不了的。” 凌予殊:“可是你呢?你就受得了吗?” 盛修止柔声道:“我没关系,反正我马上就可以调转时间。你看,我现在还不是一点事都没有。宝贝,我真的没关系。” 凌予殊听到这话,反而更不好受了。 他在想,盛哥,那些疼痛不应该是“没关系”,为什么你会觉得没关系呢。 ……你,你经历过更难受的吗。 各种交通方式都试遍了,后来盛修止干脆带他去了盛氏的一个实验室。那是个建立在地下的安全屋,说是用了十几米厚的什么什么材质组成(凌予殊也没听明白),有自循环系统,防核级别,感觉就是外面灭世了这里也会没事。 这次,凌予殊和盛修止在里面住了好几天。 好消息是,凌予殊真的没事!好像死神都被这里隔绝于门外了! 坏消失是,凌予殊也有事。 一起待在这里就还挺无聊的,凌予殊闲着没事就想画画,盛修止给他当模特,画着画着就很正常地画到了床上去了。 两人第一次在一起,盛修止的风格,就……太过磨人。那种深入骨髓的克制,也伴随着深入骨髓的控制。他会让情绪一点一点地累积,不慌不忙,不急不缓,他能这样弄上一整晚。 到了最后凌予殊都觉得自己化成了一滩水,要哭着求他。 总之这是个体力活。凌予殊有时甚至觉得,自己简直要死掉了。 结果到了第五天的时候,凌予殊还真就……因为这种事死了一次。 因为这种事啊! 死掉了! 前一秒还在那个什么的情绪之中,后一秒发现自己又回到了自家床上,时间也又变成8月5号的早上8点了! 凌予殊:……………… 是不想面对盛哥,不想面对自己,一段时间都不想再做这件事的程度。 对对,还是不要做这种事了,万一再嘎一次呢。 凌予殊原本还挺担心盛修止会不会有心理阴影什么的,结果发现,盛修止有阴影的,实则是他的死亡。 他在凌予殊面前始终是压着情绪的,但是凌予殊能感觉得到。 盛哥也不是无坚不摧的人啊。这都是因为自己。 他死亡次数二三十次的时候,盛修止还能和他开玩笑,温柔地安慰他。 四五十次的时候,盛修止明显已经到了爆发边缘。 后来他死掉第七十九次的时候,凌予殊眼睁睁看着盛修止崩溃了三分钟。 盛修止崩溃的时候,没有去砸东西、摔东西什么的,甚至没哭,他跌跌撞撞地把自己关进了衣柜里。 “予殊,别管我,你让我自己待一会儿。”他说,声音抖得厉害。 凌予殊就在衣柜外面陪着他。 他只给了自己三分钟时间,就出来了。 凌予殊后来就抱着他,说:“盛哥,要不你就让我死了吧。可能命运就是没法更改的呢,这就是我的命运,我没办法陪盛哥到以后了。” 他说起自己的死,就还挺平静的。 盛修止哽咽地对他说:“宝贝,我要告诉你一些事。这不是你的命运,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是我的原因。我……我分了七片灵魂碎片在七个小世界里,现在,那力量开始反噬了。对不起,予殊,是我害你一直在死的,是我。” 现在看来,盛修止那时仍然没说出全部的实话。他没提起自己的过往,自己的日记,自己在本子上画着的那些图案,稚嫩的笔迹写下的那些设定。 他只说,他将傲慢、嫉妒、暴怒、懒惰、贪婪、暴食和□□七种原罪,从他灵魂中分裂开来,化成了七个人类,诞生于七个小世界里。 那七个人都是他灵魂的一部分。他原本认为这“分裂”没什么,但实际上不是的,他在年轻时扣下扳机,几年之后,那子弹要穿回来了。 “予殊,像是刺向你的刀,撞向你的车,这一切原本都不可能发生的,我抬抬手就能够阻止。可是现在,我对抗的是我自己,我根本阻止不了。”盛修止看起来无比地痛苦。 “如果像我原来那样过一生,大概也就那样了,可是我遇见了你。予殊,我最幸福的时候就会被打扰,我越怕什么就越可能发生什么,你能懂吗?所以最后全部应在了你身上。我除了一次又一次地扭转时间,看着你一次又一次地死去,我根本阻止不了,我什么都阻止不了!” 第86章 “予殊,你恨我吧……我是个懦夫,我一直不敢告诉你这件事。你恨我吧。如果你要分手,我也……”最后几个字,他痛苦地没办法说完。 凌予殊初时很惊讶,后来就慢慢地平静下来。他就抱着盛修止的头,吻着他的头发,说:“我才不要跟你分手,我爱你。盛哥,你是不是内心其实很痛苦啊?可是我……我都不知道。” 在他怀里,盛修止在发抖。他流泪了,悄无声息地流泪。凌予殊知道这个,还是后来发现自己的衣服湿了一大片。 那一天,凌予殊死于自己的心碎。 他临死前的感知传到了盛修止那里。盛修止亲身地感受到了,恋人对自己的爱意,是多么地磅礴,浩瀚,纯粹,赤诚。 后来,一次又一次的死亡和复活之中,盛修止慢慢和他说了很多自己的事。 他在18岁的时候,突然之间意识到,除了他们自己的世界之外,还有无数个小世界,他能窥见那些世界,它们有的有着旺盛的生命力,有的则是荒芜的,几近枯竭。 盛修止观察了很久那些生命力旺盛的小世界的情况,也逐渐找到了一些可以让世界回复生机的办法。于是他创立了一个组织,叫“快穿局”,会寻找一些已死的人类,作为“快穿任务者”,进入小世界,通过各种方式,让那些力量不够强的、走向黯淡的小世界,重新焕发生机。 这中间,他们也会从小世界中获取一小部分能量,正好维系整个组织的收支平衡。 他说起这些事的时候,眼睛很亮。 这是盛哥很喜欢的事啊,凌予殊想,他也觉得很替盛哥开心。 对了,快穿局里辅助任务者完成任务的“系统”,都是由已逝的猫猫狗狗的灵魂转化而成。 说到这里的时候,盛修止还有点尴尬:“予殊,我不是毛绒控也不是变态,我……我觉得死掉的宠物很可怜。我妈从前养过一只暹罗,她养了,又不好好养,我偷着喂了几次,但是猫咪后来仍然……” 他说到后来,声音就变得很低很低。 凌予殊就凑过去了,亲了亲他。 他就是想这么做,想要很温柔很温柔地亲他,最好把他亲到融化。 那一次,凌予殊莫名其妙死于亲吻时的缺氧。 他们循环的次数越来越多,已经过百了。 这不是电子游戏,存档肯定是有限制的,凌予殊清楚地知道这点。 他听盛修止说了越来越多的快穿局的事。后来,他就问:“盛哥,如果任务者要已死之人,那我也能成为任务者吗?我是不是也能去到那七个小世界里面啊?你说这一切的起因是你的灵魂碎片,我帮你把灵魂碎片给集齐,不就可以了吗?” 结果盛修止那次的反应很大。 “予殊,你不要去见他们,”他特别特别紧张地说,“你不要去。他们都是疯子,变态,怪物,神经病,脑子有问题的家伙,还很丑!你不要去见他们!” 凌予殊:“啊?这样吗?” 第59章 周一 凌予殊对“灵魂碎片”什么的没有概念, 在他想来,有点类似于平行世界的那种,所以平行世界的盛哥, 居然是疯子,变态, 怪物,神经病,脑子有问题的家伙吗?还很丑?? 结果盛修止信誓旦旦地说:“没错, 就是这样。予殊,你放心, 我就是死,死外面, 从这儿跳下去,我都不会让你去做这种事的。” 凌予殊:“……你像是在立flag。” 盛修止开始尝试更多的办法。凌予殊不知道他具体在做些什么,只是有几次发现他在睡梦中, 突然吐出一口血——凌予殊其实都不确定, 那到底是盛哥的“睡梦”,还是盛哥的意识去到了别的地方。 然而一切尝试皆是无用。凌予殊仍然一次又一次陷入死亡。 于此同时,致死的原因也在升级,变成了各种天灾:海啸, 山洪, 龙卷风, 甚至a市一座小破山都不合常理地来了一次火山爆发。 第126次的时候, 盛修止又一次崩溃了。 他在衣柜里关了自己十分钟, 出来后就带凌予殊去那个他建立在地下的安全屋里, 待了一个月。 期间两人完全没有出去,不做任何危险的事, 凌予殊就宅在房间里玩手机,一日三餐由盛修止送过来(没有任何能噎到的食物)。 就这么,整整一个月。 凌予殊还活着,但后来都受不了了。 “盛哥,我难道要永远待在这里吗?我觉得这次的死法可能是我闷死啊!”他说。 盛修止抿着嘴,唇显得更薄,他恳求道:“宝贝,求你了,再待几天,好吗?” 结果凌予殊还是死了,第127次。 又回到8月5日的早上八点钟,盛修止给他打电话,很疲倦地说,上次是有小行星撞向了地球。 凌予殊:……这到底是多想我死啊。 他又提了一次,他说他想帮忙,他可以帮忙。 “盛哥,给我一个系统,我想要一只可爱的小猫咪,然后让我去那七个世界,收集你的灵魂碎片,赶紧的。”他说。 之前宅了一个月,他狂看了各种,现在觉得对这任务还挺有信心。 是的,当你看过了一百篇,所有的总裁、影帝、alpha、星际元帅、古代皇室、人鱼、血族、乃至于一切的职业,在你眼中都没有任何秘密。 他又放缓声音:“盛哥,我们在一起一年了,我了解你。如果有人能做到这件事的话,就只是我了吧。” 盛修止说:“宝贝,让我再想一想。” 最后,就到了第133次循环,也到了抉择的时刻。 盛修止哽咽地告诉他,他力量即将耗尽。 他们没有别的选择了。 凌予殊干脆利落地说:“盛哥,快点给我配一只小猫咪当系统!你早就应该这么做了啊!” 他那时候坐在沙发上,盛修止就单膝跪在他跟前,抬头望着他,眼中还有泪,他很恳切很真诚地说: “宝贝,那些灵魂碎片……他们不是正常人。他们代表了我内心很不堪的一面,所以他们哪怕外表看起来和我一个样子,但实际上也是不同的。你一定要记住,你不能被他们蒙蔽,也不能被他们欺骗。” 凌予殊奇道:“盛哥你内心里还有不堪的一面吗?” 盛修止:“……他们就是。予殊,你把他们当成工具人就好了,完成任务,就抛弃他们然后离开。你千万不要付出一点真心,他们都是怪物,他们只会把你的爱都吸干的。” 凌予殊:“有你说的这么夸张吗?盛哥你又不是在七个小世界里养了七个蛊王。对了,我还想问,我走了之后,他们呢?” 盛修止:“你离开后,灵魂碎片回收,你存在过的痕迹会被完全抹除,他们或者他们世界的所有人,都不会记得你的存在。他们会按照正常的轨迹,在那个世界上好好地活着,只是从此和我再没有关系。” 凌予殊:“啊……这样啊……那我到底要做些什么?” 盛修止犹豫了一下,才说:“他们代表的是人类的七种原罪,傲慢,嫉妒,暴怒,懒惰,贪婪,暴食和涩欲。这些原罪是构成他们人格的本身,也会是他们的本能反应。予殊,你需要做的,是让你们违逆本能。” “违逆本能。”凌予殊重复了一遍。“盛哥,我怎么觉得怪怪的……这是什么渣男系统吗?感觉就是一个渣男系统啊?” 盛修止:“怎么会是渣男系统,予殊明明是在做好事。他们怀疑自身的存在,他们就会认识到自己是片面的,就会归于主体。” 凌予殊想了一会儿,后来又问:“他们都算是你吗?” 盛修止:“你可以认为我是一个多重人格患者,他们算是我的其他人格吧。怎么了,宝贝?” 凌予殊:“那,我要是跟他们睡了,算出轨吗?” 盛修止:…… 凌予殊:“盛哥我就是先问问清楚!!因为你这任务,怎么看都很暧昧啊!还有那七个人格,里面有一个涩欲诶,就……你懂的。如果算出轨的话,我就帮你完成任务回来再分手。” 盛修止:“……当然不算!宝贝,他们就是我灵魂的一部分,怎么能算呢。不过……”他欲言又止,“你尽量还是不要和他们有感情牵扯。他们很危险,你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吧,他们都是变态神经病。” 凌予殊噗嗤就乐了:“盛哥,你怎么看起来像是在吃自己的醋一样。” 盛修止看起来有点心烦意乱:“予殊,要不你还是不要去做这种事了。凭什么要去见他们。我还没向你求婚,我们还没有结婚……” 他在凌予殊面前一向表现得特别完美,但也因为如此,他实际上总有点端着。这还是第一次,凌予殊见到了对方孩子气的样子。挺真实的,也挺可爱。 他忍不住就笑了笑,把盛修止拉起来亲了他一下,说:“盛哥,我答应你,不跟任何人结婚,好不好?如果我要结婚,就只跟你。” 第87章 盛修止有些意外,但是眸子立即就深了,一只腿叠压在沙发上,手揽住了凌予殊的腰,迫不及待就想去亲他。 结果被后者推开。 “不来了,再因为这种事死一次也太挫了吧。”凌予殊说,“盛哥,不知道这次什么时候会死,我先抓紧时间去准备一下啦!” 盛修止又抱了他一会儿,才松开了他。 他最后说:“宝贝,他们无论多恶劣,多变态,多神经病,但有一点是肯定的:他们永远不会伤害你。” 凌予殊说:“我知道。因为是盛哥,所以不管怎样,都不会伤害我。我知道的。” 也说不准什么时候会死,接下来的时间,凌予殊给爸妈打了电话,聊了一阵子。那两位都是很坚强的人,不论怎样,他们都会照顾好自己。 还有他的几个小伙伴,凌予殊最放不下的就是晓春,只好让阿夏他们多照看着点。 可能言语中流露了什么,晓春还以为凌予殊得了绝症,爆哭着说自己什么器官都愿意给凌予殊,让他去医院试试和自己的配型,好不容易才打消了他这荒唐的念头。 他也临时抱佛脚,去看了些心理学相关的知识,还打电话和冬子聊过天。毕竟他们学心理的,心都脏。 冬子给出的建议是:“你要渣一个人,你不能上来就渣他,你要爱他。你要让他知道你的爱是多么珍稀多么宝贵多么难以获得的东西,你要让他感受被你爱着是多么幸福多么快乐多么甜美满足,你要当他的空气水脚下的土地手中的温度他离开就没办法生存的一切,然后你再渣他。这样的渣,才够深刻。” 凌予殊:(目瞪口呆)“……不愧是你。” 冬子:“哎呀00,这玩意你还用请教我?你天生擅长啊!遵循本能就好了嘛。” 凌予殊:“你对我到底是有什么误解!为什么我会擅长这种事啊。” 冬子:“呵呵,当初明明说好了我们要当彼此最好的朋友,可是你后来还不是认识了阿夏,后来又认识了晓春。最好的朋友,你有几个啊?三个?” 凌予殊:……无法反驳,默默闭嘴,哑口无言。 接着开始惊喜:难不成我真有这天赋? 那这任务不是手到擒来了! 他准备了七天。这七天,他就是像过去一样正常生活,七天后,死亡第133次降临。 按照盛修止所说,他在七个小世界中的时间流速和现实不同,对应到现实中,就是七个小时。七个小时后,盛修止会将时间线同步,重新把凌予殊从小世界中带回来。 凌予殊最后对盛修止说了句话:“盛哥,下一次再觉得崩溃的时候,不要把自己关起来。你可以去砸东西,砸烂,砸碎掉,你还可以哭,可以喊出声来,你要发泄出来,不要把自己关在衣柜里。可以吗?” 盛修止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说“好”。 这一次死去后,凌予殊没有再在8月4日那天早上的8点钟醒来。 他真的——死去了。 然后他被快穿系统接纳,成为了其中714号任务者。 714,这还是他和盛哥认识的日子呢。 凌予殊也有了一个系统,编号001,据它所说,它是一只暹罗,凌予殊是它的第一位宿主。 它语气怯生生的,非常乖巧,经常句子末尾还会带个“喵~”的尾音,超可爱。 就这样,一人一喵在快穿世界的征程,终于拉开。 来到第一个世界,001马上给凌予殊发送了世界背景。凌予殊一看,就立即惊喜地睁大了双眼:是娱乐圈背景,盛哥是影帝! 影帝诶! 这可是里最受欢迎的职业了啊,同类型的文凌予殊都看了一堆。 凌予殊:这把稳了稳了。 他提前上网搜了盛哥的照片。 就……看到的那一瞬间,他心情复杂:盛哥,你管这叫“丑”??这不是跟你一模一样的吗! 怎么看都是长得一模一样啊! 这个小世界里,他的老爸居然就是自己原来的老爸。这就好办了,他找老爸要了个带资进组的名额,堂而皇之地进了盛哥——啊,应该叫他盛衍了——堂而皇之地进了盛衍的组,也近距离地接触到了对方。 那种感觉挺奇特的,他对盛衍有着天然的油然而生的亲近。他知道这不是盛修止,他能分得清他们的差别,但是他模模糊糊间也知道,这——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盛修止。 像是盛修止的另一个切面。 他的任务在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进行得还挺顺利的。 就,他莫名其妙知道了盛衍很缺钱,于是鼓起勇气和盛衍说要不要来一场刺激的钱.色.交易,意思就是他给钱,盛衍来出卖色相给他当模特。 他觉得大概十拿九稳吧,毕竟自己之前搭讪盛哥,就是这个借口嘛。 后来就是他和模特莫名其妙滚到了床上,然后被对方疯了一样地差点弄死。只能说,盛衍风格和盛哥差得太多,这人完全就是放飞自我不管不顾的节奏。 凌予殊:盛哥没骗他!果然是疯子变态神经病了吧! 001并不知道凌予殊是它家主神的老婆,只知道他是为了恋人的灵魂碎片来的,突然被全程屏蔽了很久,对此的感想就是:“宿主,要是你说他活不如你的白月光,他会不会嫉妒到一定程度,反而不再嫉妒了喵?” 凌予殊:“……我说这话,我可以就地死床上了吧。” 盛衍是七宗罪之一的“嫉妒”。 凌予殊也是慢慢和他熟了之后才意识到,盛衍就是那种超级大醋精,会对任何事都疯狂吃醋的那种。 他甚至在嫉妒凌予殊的画笔,因为凌予殊总在画画。 凌予殊简直无语了。他不知道盛哥还有这么幼稚的一面。 ——啊,又想到了盛哥。 这导致盛衍认为他有个白月光前任,然后开始疯狂地嫉妒那个人。 凌予殊:行吧,比嫉妒个画笔强。 排除总是胡乱吃醋这点,盛衍很好,对他真的没的说。他嘴不饶人,说话挺刻薄,但生活上对他照顾得几乎是无微不至,还会下厨。在一起后,他更是重新安排了工作,留出足够的时间陪伴自己。 他尽一切努力保护凌予殊,不让他暴露在公众视线,又不会让凌予殊觉得,两个人的恋爱是不能公开,不可见光的。 凌予殊一直也没想好要怎么完成这个任务,要怎么让对方“违逆本能”,放弃嫉妒,拥有开阔的心胸,和承认别人优点的能力。之前想好的办法在盛衍面前根本没用。 结果一晃眼,他和盛衍已经在一起了三年,他的任务进度仍然停留在可怜的30%,盛衍嫉妒得似乎变本加厉。 这三年间,他们也经历了很多事,盛凛甚至求婚了。 凌予殊说了“我愿意”。 那个时候他为了救盛衍,徒手抓住了一把刀,手伤得厉害,以后都不能再画画。 在病房里,盛衍满脸都是眼泪,抖如糠筛,跪在病床前面向他求婚,他真的没办法拒绝那样的盛衍。 他心虚地想,在结婚之前离开,就不算不守和盛哥结下的承诺吧。 却没想到……就在同意求婚的那个晚上,他的进度猛然跳到了100%,任务当晚完成。 那时的凌予殊不懂,但如今的凌予殊,再回头去看那段记忆的时候,就已经懂了,那是因为,盛衍是“嫉妒”,嫉妒的起因来自于“怀疑”。当他彻底确信凌予殊爱他的时候,他就不会再嫉妒任何人。 而当盛衍足够去爱一个人时,他自己就会违逆自己的本能——像盛修止当初那样。 就这样,第一个世界顺利完成,第二天,凌予殊就到了他的第二个世界,古代背景。 突然离开相处了三年的恋人,凌予殊原本还很不习惯,但——他看到了年幼时的盛哥。 六岁的盛哥诶! 六岁! 好可爱好可爱,盛哥那时候居然还有点婴儿肥! 只是……六岁的盛修止自己一个人住在个破破烂烂的宫殿里,身上的衣服都是破的,小脸很脏,明显是在发烧,脸已经烧红了。他躺在床上试图睡着,但又是饿,又是冷,孩子就只是闭着眼瑟瑟发抖。 凌予殊心疼坏了,只想快点过去把他揽在怀里,001却在这时开口:“0宝,这个世界有点特殊喵。你正式遇见任务目标是在他十一岁的时候,可是我觉得,他可能活不到十一岁了……所以在那之前,有几个关键节点,你来帮他一下吧。你是灵魂状态,不能待很久喵。” 凌予殊:“嗯,知道了1宝。” (没错,经历了一个世界之后,他们互相的称呼都变了。) 他能做的不多,不过是在盛熵身边留下了一些系统商城里兑换出来的食物,都是枣泥糕这类能存放的比较久的;又给孩子盖上了一件羽绒服,同时往他嘴里塞了一颗系统出产的退烧药。怕他觉得苦,赶紧又给他塞了颗糖。 第88章 六岁的孩子懵懂地睁开了眼睛。 他看不到凌予殊,他只知道,自己的嘴里突然很甜,身边多出了食物,身上还多了一件很轻、很暖和的衣服。 是神明吗? 孩子来不及想太多,他狼吞虎咽地把食物往嘴里塞。 那是生平第一次,小孩子觉得,原来自己还没有被这个世界抛弃。 盛熵一直以为自己第一次见到凌予殊是在他十一岁时,其实不是,在他六岁、八岁、九岁的时候,他见过的“神明”,都是哥哥。 凌予殊在这个世界的身份非常显贵,母亲是当朝大将军,父亲是内阁首辅——他俩又是和离了,只是两人都只有他一个儿子,宠得要命。 某年的中秋宫宴,凌予殊在冷宫里见到了十一岁的小皇子,从此,盛熵的一生都被改变。 盛熵是“暴怒”,凌予殊觉得这任务做的还挺简单的,毕竟子忱那么乖巧、那么聪慧、那么善良、那么单纯,他跟“暴怒”俩字就毫不沾边啊! 他也一直给盛熵灌输了很多超脱于时代的思想,甚至没有对盛熵隐瞒自己来自于现代的事。他和盛熵相处得越久,他的任务进度就越高。 他想,或许是在他身边的时候,那种“暴怒”的情绪,盛熵自己也在反抗。 就这样,那个冷宫里的小皇子,慢慢长大。 婴儿肥不见了,他抽条后,越长越高,后面已经高过了凌予殊。他的容貌逐渐变得像凌予殊后来遇见的盛修止。 他身姿挺拔,气度不凡,开始有了太子的威严。只有在凌予殊面前,他会笑得像一个孩子。 生活滋润,任务顺利,唯一让凌予殊觉得困扰的,就是这个世界总有一帮奇葩,想娶他。 其中包括了五个皇子和一个皇帝——啊不对,应该是,六个皇子。 因为子忱竟然也想娶他!!! 那小子都没有成年啊!!! 凌予殊惊呆了。 他又不傻,有时候趁他不注意时,子忱盯他的眼神,让他开始怀疑会不会是哪里搞错了,子忱才是“涩欲”什么的。 但是当他看向对方,子忱瞬间又会变得一脸纯洁且无辜:“哥哥,怎么啦?” 完全看不见之前饿了多少年一样的眼神。 凌予殊:……难怪上个世界的盛哥是影帝,他真的好有表演基因。 日子一天天过去,就在子忱18岁生辰的前一天,凌予殊送了他一样生日礼物。是自己的一幅画,画了子忱六岁的样子。 对方猛然间就知道了什么。 “哥哥……那是你吗?”他抬起眼,迫切地盯着凌予殊,问。 凌予殊说:“子忱,要是哥哥能去的再早一点,能做的再多一点,就好了。” “已经很多了。”子忱说,少年扑到了他的怀里,紧紧地抱住了他。那一直稳步增加的任务进度,就这样到了100%。 凌予殊想:抱歉啦,子忱,哥哥没办法陪你过生日了。 哥哥知道你以后一定会是个好皇帝。 任务完成,凌予殊就到了他的第三个世界,abo世界。 而他,穿成了一个omega,怀孕四个月。 凌予殊还没从离开子忱的情绪中缓过来,就被扔了这么个炸弹。 凌予殊:(超级无敌惊恐)“啊啊啊啊啊!1宝!我肚子里有个孩子!” 001:“不用担心,0宝!我正好每日盲盒抽中了一个逆天道具给你用!那个道具就是在abo世界里使用的,可以模拟孕期,所以你肚子里的孩子实际上不存在,都是假的!你可以理解为,那就是一个球!” 的确,那就是一个球,开始时像个橘子一样的球,后来变成了苹果,柚子,西瓜,大西瓜…… 凌予殊:真·带了个球。 第60章 周二 道具模拟出来的“球”非常真实, 任何医疗器械的影像下,都只会觉得这是一个孩子。 多亏了这个,凌予殊才不至于真怀个娃。 但毕竟原本的“凌予殊”怀孕是已存在设定, 现在凌予殊来到了这具身体,那孩子哪儿去了呢?中间还是有矛盾的。 凌予殊当时只当是盛哥系统出产的道具效果逆天, 现在想来,肯定也是盛修止知晓那设定凌予殊接受不了,为了恋人的心理健康, 稍微在世界层面上修改调整了一下。 盛哥碎片的名字叫“盛凛”,代表的是“傲慢”。 他整个一冰山, 和他待在一起的时候都觉得凉飕飕的,且脸上根本没有表情, 话也不多,很难搞清楚他在想什么。 最开始时对凌予殊还有点凶,“离我远一点”这种话都往外说。 气得系统001都在骂他:“渣他!必须渣他啊0宝!狠狠地玩.弄他, 戏耍他, 欺骗他,抛弃他,然后让他知道,再傲慢的家伙也得在我家0宝面前低下头颅, 俯首称臣!喵喵!” 凌予殊:“好, 1宝!前两个世界我都没怎么发挥, 这次就拿这家伙练手了!” 摩拳擦掌, 跃跃欲试。 问题是, 后来凌予殊发现, 盛凛根本就是口嫌体正直,是傲慢, 也是傲娇。 中间发生了这么几件事: 盛家一个司机,闲聊时对凌予殊开了几句嘲讽,原话是“大少爷死了,那位居然这么快就攀上新枝儿”,被凌予殊和盛凛当场撞见。凌予殊只当没听见,几天之后,那司机被找到错处开掉了,一分赔偿金没有。 盛氏总裁办的一个助理,以“盛总在开会”为由挂断了凌予殊的电话,后来也没跟盛凛说。盛凛知道后,当天就将之踢出公司,还当着总裁办所有人发了一顿火。表面上是说“别留小心思”,实际上所有人心里都明镜似的,大家换了个总裁,但是似乎没换总裁夫人。 盛修止的妈妈在这个小世界中,不改旧日奇葩,仍然对凌予殊冷嘲热讽,张口闭口就是“等姓凌的狐狸精生下孩子后,必须由她来抚养”云云。结果盛凛找机会设了个局,直接把她送去了精神病院。 这类的事其实不少,有些凌予殊知道,有些凌予殊不知道。他在这个世界活得很好,作威作福,很大程度上是因为盛凛。 傻子都看出来了,他不是真的那么讨厌自己。 后来,凌予殊发热期到了,顺理成章地开始了两人长达几个月的厮混。 有信息素的世界,那种生理上的吸引简直是……火柴丢进了火药桶。凌予殊忏悔,但凌予殊根本控制不住地沉迷其中。 他毕竟在所谓“孕期”,盛凛知道分寸,不能过火。这种克制跟盛修止的那种还不一样,单纯是盛凛自己咬着牙在压制,可这要怎么压制? 压制的结果就变成了盛凛的确有分寸,但他经常觉得不够、也不满足,于是频率高到凌予殊后来都只能在哭着求人了。 001那段时间基本每天有很长的时间在被屏蔽。 盛凛看似冰山,实际上冰山下掩盖的,是火山才对。 盛衍当初是彻底的放飞自我,不管不顾往死里弄,凌予殊时常觉得自己会嘎:换到了盛凛,终于管了也顾了,但凌予殊还是时常觉得自己会嘎。 都是盛哥的人格,可是风格差好多。 ……是的,凌予殊时而就怀念一下前任们,毕竟自己亲身经历的事,哪儿那么容易忘掉啊。 看在盛凛眼里,就是:恋人死去的前夫开始攻击我。 对傲慢的的人来说,这点尤难接受,简直是把他的自尊心按在地上碾压。 要是凌予殊想哄人,那不是手到擒来的事,只是凌予殊没哄,甚至对此有刻意放任的成分。毕竟,他还有任务呢。 这也就导致了盛凛的信息素味道越来越冷,脾气越来越差,用凌予殊的话说,那人来大姨夫了吧。 不过盛凛就算脾气再差,落到凌予殊身上,也就是几句“他这样做过吗”“他碰过这里吗”什么的,除了羞耻到让凌予殊觉得自己可以徒脚挖出个迪士尼城堡,别的也就没什么了。 盛凛是真的打算将那孩子视为己出,甚至还会对着凌予殊的球,做胎教,还经常出现幻觉,觉得那球在踢他。 凌予殊一边觉得感动,又一边觉得对方对着自己肚子说话的样子,实在是令人毛骨悚然。 以至于001后来都看不下去,觉得这人是不是赶紧去治疗下比较好。 后来,就终于到了流产的环节。 因为凌予殊怀的就是个球,后面不可能真的生出个足球或者西瓜,所以必须要流产,道具也可以模拟出一系列流产时的生理指征。 凌予殊一直犹豫这个环节应该放在什么时候,突不其然的,盛凛问他求婚了。 他下意识就毫不犹豫地拒绝。 然后在对方问,“这是不是因为盛修止”的时候,他哑口无言。 的确是因为盛修止。可能是盛凛想的不一样,但的确是因为盛修止——凌予殊答应过他了,不会和别人结婚的。 盛凛提了分开,然后避而不见,两人自此有了短暂的分手。 第89章 分开的那些天,凌予殊过得就…… 挺爽的。 主要是他之前饮食上被盛凛管得严,那段时间就在家狂炫各种垃圾食品,还喝小酒什么的,放纵了一把。有空时就给盛凛打打电话,发发信息,他还带着个球跑去等盛凛,在他公司会客室里坐了一下午。 都是为了任务嘛。 问题是,一顿操作猛如虎,一看战绩零杠五,任务进度居然一点儿都没有增长。 凌予殊无语了。 盛凛到底什么情况?真的铁石心肠?这段时间终归是错付了吗??? 第十八天,凌予殊表示,不等了,流产! 于是凌予殊掀开衣服,把肚子上挂着的西瓜拿出来切开吃掉,启动了道具的“流产”环节。 001一定程度上混淆了原住民的认知,抢救和治疗的过程,凌予殊其实在床上躺着就好。 凌予殊想到了这件事肯定会刺激到盛凛,却没想到,盛凛反应会那么大。 那个晚上,盛凛……他崩掉了。 他在凌予殊病房外面哭,哭得撕心裂肺,整个病房里都是他信息素的味道,像是下了一场漫天缤纷的雪。 如果不是凌予殊还有一口气,盛凛看起来真的像是,要随他去了。 这让他觉得心里像被捅了一刀那么难受。 任务已是瞬间完成,001开开心心地和主人说:“0宝,我们马上就可以去下一个世界啦!0宝就是最棒的喵——咦,等等,为什么任务显示完成,但是,进度条是99.99%呢?喵喵,还差了0.01%啊!这什么情况?bug了?” 凌予殊在那一刻,猛然按住了自己的胸口。 他感受到了——这是整个世界的挽留,或许只是因为,盛凛不想让他走。 盛凛……不想让他走。 这是盛凛能做到的最极限的事了,但依然什么都改变不了,任务已经显示完成,凌予殊随时可以离开。 001在絮絮叨叨地说着要去上报bug什么的,凌予殊没回答。过了一会儿,它发现主人在哭。 开始很小声,只是流泪或啜泣,后来开始哭得越来越大声,甚至喘不过气来。 当初死了133次的时候,凌予殊都没这么哭过,但是好像此前不断的死亡,走进小世界时的未知,对盛修止、盛衍、盛熵的所有的情绪,抛开他们后的怅然若失,以及此刻盛凛绝望的哭泣、眼泪、徒劳无功的挽留,乃至于这期间积累的一切,在这刻爆发。 凌予殊做到了。他真的让一个傲慢的人低下头颅。 但这又怎么样? 他开始怀疑一切的意义。 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可以走完七个世界。 他哭得太厉害了,把系统急得不行。 后来001咬了咬牙,利用那0.01%的未完成,替他在这个世界留下了一个暗门,安慰他说,以后还可以回来看盛凛,那个时候,盛凛肯定已经好了,毕竟时间能治愈一切。 还拼命许诺,说下一个世界,凌予殊的任务对象是多么英俊、多么帅气、身材多么好、胸肌多么大、还有超完美的腹肌和人鱼线。 001:“0宝你相信我!真的!!你要哭,你也要埋在他的胸口哭啊!埋一下,你就懂了!” 001说了很多,着急忙慌地带着凌予殊穿了个世界,来到了他的第四个世界,星际时代。 这个世界的盛哥叫“盛川”,七宗罪之中的“贪婪”。这是个30多岁老男人,居然还和凌予殊的爸爸是好朋友。 接近他其实挺简单的,从老爸那儿下手就好了,可是穿到这个世界已有一个月,凌予殊都仍然郁郁寡欢,任务进度0。 他就……挺想盛凛的,也开始想小皇子和阿衍,想阿凛是不是忘掉自己重新开始了,想子忱有没有按时吃饭睡觉好好生活,想阿衍现在是不是不用陪自己,有更多的时间可以去拍戏。 反正他很是消沉了一阵子。 后来躲进画室里发泄一样地画了很长时间的画,画盛哥,也画盛凛他们,没日没夜地画。发泄出来之后,才觉得好了一些。 “1宝,我要快点完成任务,快点见到盛哥!”他说。 系统简直热泪盈眶:“0宝你终于想通了喵……快快,马上就是你的21岁生日宴,你爸肯定会给你举办生日会的,盛川在首都星,应该会来参加。搞定他啊喵!搞定他回去见你盛哥!” 凌予殊:“你放心,我出手,妥妥的!” 然后,第一次见面,盛川注视着他,随后笑了笑,递上礼物:“凌小少爷,生日快乐。上次见你的时候,你还是个小朋友呢。” 盛川当天穿的军部制服,工整,妥帖,庄严,挺括,气场十足,大大方方地显出了逆天的长腿,劲瘦的腰,和让人移不开目光的各种肌肉,将军装都撑得略满。 他眸子深,看向人的时候,总给人一种“他在全心全意注视着你”的错觉,极为深情。被他注视的时候,凌予殊心都化了。 他痛心疾首:“1宝,你怎么不早告诉我,他长这样??” 凌予殊当时就有冲动把盛川塞画室里,衣服扒掉,让他来画一画。 或者干脆搞点石膏,就来个百分百复刻。 001:“……0宝你控制一点,口水别流下来!你眼神看起来都像是要把他衣服扒掉了,克制一下啊0宝!” 系统可得意了,“哎呀早就跟你说了,这个世界的任务目标身材很好啊。我够意思吧。赶紧搞定他啊0宝。” 凌予殊:“嗯嗯看我的!” 三天之后,两人迅速拉了灯。 被屏蔽的001小猫咪一脸懵逼:这么迅猛吗? 但,这个任务属于开头很顺利,后面很难推。 凌予殊在星际世界里待到第六年,和盛川订婚了(盛川被凌爸爸打了几拳),任务完成度卡的仍然是99%。 001:“……0宝你行不行啊!你该不会动了真心,留在这个世界里不肯走吧!” 凌予殊:“嘻嘻,此处乐,不思蜀。” 001:…… 凌予殊:“开个玩笑啦,主要是,1宝,我觉得盛叔叔好像知道我任务是什么。” 001:“怎么可能,你别疑神疑鬼了。咱们来个狠的!下次我被屏蔽的时候你喊你盛哥名字,然后让他知道,你心里永远有你盛哥!他还怎么贪,哼哼。” 凌予殊:“……你少出歪主意,我喊错名字很惨的好吗。” 他也想了些方法,进度缓慢地变成了99.1%,99.2%什么的,感觉简直像是盛川时而给他点甜头,拿着个胡萝卜悬在他跟前,想逗他。 凌予殊开始为任务焦虑了。 只是并没有焦虑多久。 那是他们在一起的第七年,一个普普通通的晚上,两人一起精疲力尽之后,盛川温柔地吻他,然后说:“予殊,宝贝,我爱你。” 凌予殊迷迷糊糊的,就要睡着了,随便说了一句“我也爱你啊盛叔叔”,结果猛然间惊醒,因为001开始在他大脑里放烟花,说庆祝任务完成。 凌予殊愣了愣,随即,眼睛突然酸了。 他爬起来抱住盛川,脑袋埋在对方的胸口上,他说:“盛叔叔,你是不是——” 你是不是故意让我任务完成的。 最后半句话,他终究还是没问出口。 盛川最后含着笑说:“没事的,宝贝。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哪怕是,离开。 第二天,凌予殊离开了,到了第五个世界,吸血鬼纪元。 盛川真的太会太懂了,和他在一起的七年,凌予殊说“乐不思蜀”也不完全是开玩笑。身材那么好还活好还会照顾人还会给他调酒,这样的情人哪里找。 乍一离开,凌予殊还是非常地不习惯,觉得心里都变得空荡荡的。 这也导致,他对这个世界的盛哥,多了点期待。 他是吸血鬼始祖,活了两千多年了诶!是迄今年纪最大的盛哥!所以大概会是一个加强版盛叔叔? 让我见识一下吧!凌予殊想。 ……他见识了。 第61章 周三 那时候凌予殊还不知道盛夜的活到底有多差, 他急需解决的,是这个世界一个极其蛋疼的设定:他的血对所有血族而言,都是极致的美味诱惑。 凌予殊老爸是位血族公爵, 地位很高,老妈则是人类, 两人是偷情在一起的,后来就分开了。凌予殊种族随了母亲,只是一直住在老爸的城堡里, 跟他一起生活。 某一天(其实就是凌予殊穿来的那一天),他的血族老爸突然意识到, 自家儿子,变味了! 他闻起来居然这么香, 香的好像一只超大型汉堡包。 老爸自己都要流口水,结果发现,他们城堡里的护卫、侍者、下属, 都闻着味跑了过来, 且眼睛发绿,看起来像两天没吃饭了似的。 凌老爸瞬间警觉,赶紧让人弄了几十斤大蒜过来,把儿子团团包围。 凌予殊还提议:“爸, 别光大蒜, 要不把大蒜捣成蒜泥, 糊我身上吧!看谁能下的去嘴。” 第90章 凌老爸:“呕……不要说这么恶心的事……儿啊, 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香喷喷的了??” 凌予殊:“爸, 因为我——年纪到了, 长开了!” 凌老爸:………… 他觉得儿子真不能继续待在这里,甚至开始想, 要不要联系前妻,带儿子去人类领地居住。只是人类当时地位太低,他也怕真有血族闻着味儿过去要人,前妻护不住。 那怎么办呢!他愁啊。 还是儿子建议他才想起来,再过两天,就到始祖祭典了。 他干脆就一咬牙,把凌予殊送去当了祭品。 所有被献给始祖的祭品,都是祂老人家的所属物,凌老爸也是希望,这个身份能给凌予殊盖个章,让其他血族至少心存忌惮,不敢轻举妄动。 于是祭典当天,凌予殊穿上一身红衣,被送去了祭典现场,按照要求,虔诚地跪在祭台上,嘴里叨逼叨着各种“我愿意将自己的身体和灵魂都献给始祖大人”一类的废话。 ——问题是,祭台上实则跪着200多个人类,都是祭品。 200多个。 没错,始祖大人的祭典就是这么盛大。 凌予殊跪在那儿,也是很无语的,脑海里一直在跟001聊天:“1宝,什么情况啊,这个世界的盛哥都沉睡了几百年了,他到底是多懒!要是他一直沉睡,我还能一直在这儿待着?” 001:“0宝,盛夜就是七宗罪之一的‘懒惰’啊,他当然懒了。不过你这个设定我觉得用在这里正好,说不准他闻着你很香,就醒来了呢!” 凌予殊本来想着“怎么可能”,结果祭典正在进行中的时候,令所有祭品、所有血族、所有在场观礼的贵族、以及所有通过直播观看祭典的血族广大同胞们,全部极度震惊的事情,很突然地发生: 始祖,祂醒了。 祂在所有人的目光下降临,引起了一阵喧哗后,将目光投向祂的祭品。几乎所有的祭品人类都瑟瑟发抖,只有一个人抬头,望向了祂。 四目相对。 片刻后,始祖直接带走了祂的那个祭品,回到了自己的宫殿里,正式对外宣告,始祖回归。 所有血族子民们:……啊啊啊啊?这什么偶像剧情节?! 凌予殊的老爸:……不如当初多弄点蒜泥,把儿子糊上好了! 从此,作为始祖大人最宠爱的祭品,凌予殊过上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日子。 盛夜太好排场了,生活极其奢靡,吃穿用度全是最好的,凌予殊的生活质量远超现代社会,大超封建时代,总之就是个壕。 相处的前面一段时间,盛夜还在他面前端着,摆出始祖的架势,结果没多长时间就露了原型,基本就是:“宝贝,为什么你不想变成血族啊?你快点接受初拥好让我快点享用你啊,你不想和我亲密接触更进一步吗,你不想完全属于我吗。” 凌予殊:“不想。” 盛夜:“……那你不想让我完全属于你吗。” 凌予殊:“哎呀你少勾引我!夜哥,我是个人类,我对这个身份非常认同,我再爱你,也还是想当一个人类,你就不要再劝我了嘛。对了夜哥,外面的那个鲜血喷泉,看得我好不舒服哦,早饭都没吃几口。这可怎么办啊,难道我以后都不能吃早饭了嘛?” 抓着对方的手臂撒娇。 盛夜实在太吃这套,瞬间血往脑子里冲:“予殊你都没吃下饭?那什么破喷泉啊!我马上叫人填了!” 差不多就是这个样子。 盛夜对凌予殊,几乎就是予取予求。凌予殊想要的,他都做到了。 他甚至都愿意把翅膀上的羽毛薅下来,给凌予殊做配饰,装饰在衣服上。只因为羽毛上有他的威压,能够镇压其他血族落在凌予殊身上的目光。 凌予殊也能感受到盛夜对他的渴求,到底有多深多浩瀚——他所渴求的不只是血液,也不只是身体,是更深一层的东西:盛夜其实是想和他更贴近。 他们经常亲亲,凌予殊对他的翅膀太着迷了,还曾经花过一整晚去亲吻翅膀,且乐此不疲。可以说,除了最后一步,两人啥都做过了。 凌予殊也挺心痒痒的,但是盛夜就是有那个定力,能做到在最后一刻叫停,说什么凌予殊承受不住blabla的。 凌予殊原本还心中不屑,结果后来就遇到了那次下药事件……那无比混乱的一晚…… 的确是承受不住啊! 完全就是承受不住啊! 不是血不血族的问题,就,这种技能水准,能承受得住才怪了吧! 最后居然是盛修止来救的场,也不知道又耗去了盛哥多少力量。 盛夜的任务完成度,一直是稳步提升的,凌予殊也心有预感,就这个进度,恐怕他在盛夜身边待不了多久。 果然,混乱一夜的不久之后,一个普普通通的、盛夜用翅膀环着凌予殊睡去的夜晚,盛夜那么懒的人居然没有睡大觉。 他注视着他的祭品,一直注视着。 凌予殊迷迷糊糊地说“快点睡啊夜哥”,盛夜就亲亲他:“不想睡了,想一直看着你。予殊,睡觉没什么意思,我以后都不想再沉睡了。” 那一刻,凌予殊的任务进度达到了100%。 离开血族世界时,凌予殊还掉了眼泪。 就……说不上来。 主要是盛夜虽然有的时候装了吧唧,爱面子又摆谱,但那人是真的把心都掏给他了。 可自己仍然要离开,自己和盛夜之间发生的一切也都将被遗忘。 凌予殊怕被001看到,觉得自己都走了五个世界了怎么还多愁善感,只好偷偷地掉眼泪。 结果还是被系统发现了。 系统赶紧安慰他说,下一个世界,任务对象颜值超级高!特别高!是超越了所有人的那种高!0宝你快打起精神来啊! 凌予殊原本还不相信,心想之前见过的几个盛哥,长相都大差不差,就是盛哥在不同年龄会有的长相嘛。怎么会有一个盛哥的颜值突然超出其他人的。 1宝骗人的吧。 唉,没劲。想夜哥的翅膀了……没有夜哥的翅膀晚上会睡不着的…… 这么想着的时候,他来到了第六个世界,见到了盛鱼。 凌予殊:!!! 凌予殊:鱼鱼~鱼鱼~~我来啦!啊啊啊为什么没有早一点遇到我的鱼鱼~!鱼鱼~要亲亲,要抱抱,要举高高~ 总之,凌予殊沦陷了。 001甚至开始担心,宿主会不会重蹈此前盛川那个世界的覆辙,任务不做,就待在这个世界,和鱼鱼一起吃吃喝喝玩玩一直到老。 ——没错,他在这个世界,还真就只剩下了吃吃喝喝玩玩。 因为鱼鱼什么不知道! 他是七宗罪的“暴食”,倒也不完全是他吃的很多的缘故——当然了,他吃的真的挺多,主世界里,他给凌予殊捞了座海鲜山,那其实差不多就是他一顿饭的食量——除却这点外,更多的,是盛鱼像是在报复性的“快乐”。 比如暴食人士,是随时随地吃东西,鱼鱼呢,就是随时随地快乐。他做什么都很快乐,当然了“做”本身更加的快乐。 就……一旦习惯了鱼鱼的尺寸,还真的挺快乐的。 凌予殊倒是想完成任务,可是他所有的方法对鱼鱼都无效。 他提起自己有个白月光什么的,鱼鱼都能一边吃生鱼片一边眨着清澈的美丽的大眼睛,问道:“啊?白月光是什么,好吃吗?” 他任务进度一直都是0诶!就很扯!凌予殊实在想不出要怎样才能让鱼鱼违逆本能。 于是他一边焦虑着纠结着,一边和鱼鱼一起快乐地吃吃喝喝玩玩。 只是……欢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他和盛鱼在一起两年后,一个普普通通的日子,前一秒盛鱼还在给他分吃的,后一秒,一个海浪打过来,盛鱼的表情突然变幻了一下。 鱼鱼愣愣地按住了自己的胸口。 凌予殊问:“鱼鱼,怎么了?” 盛鱼道:“不知道,好像胸口一下子被塞进了好多好多的东西哦。” 凌予殊:“诶?那是什么感觉呢?” 盛鱼望着他,满心满眼地望着,认真地说:“感觉就像是,好爱好爱予殊,看到了予殊就好开心,如果世界上只剩下最后一条小鱼,我都想留着给予殊吃。” 凌予殊心都要化了。 他刚想说什么,结果001在他脑子里敲锣打鼓,欢天喜地:“0宝,进度条到100%啦!完成了完成了,任务完成了喵!” 凌予殊:啊啊啊?什么情况?? 搞什么,还可以这样的吗?!完全不知道为什么啊! 他赶紧问:“鱼鱼,刚刚怎么了吗?怎么突然说这个?” 盛鱼就很自然地说:“没怎么呀,就是想告诉予殊嘛,最爱予殊了。” 然后抱着凌予殊贴贴。 凌予殊心中只剩下一种特别的酸楚——任务完成后,他在小世界里的时间最多能再待24个小时,这就是他们两个最后的相处时间了。 第91章 他就要离开鱼鱼了。 他和鱼鱼一起吃吃喝喝玩玩,一起游来游去,去看日落,去抓海怪,去做开开心心的事,然后他告诉盛鱼,自己可能会离开一下下。 “但是没关系,鱼鱼,你会忘了我的,然后你就能一直快乐地活下去了。”凌予殊说。 鱼鱼不懂。他歪着头想了一会儿,就摇了摇尾巴,抱住凌予殊亲了亲他,开开心心地说:“我不会忘记予殊的。我忘记一切,都不会忘记予殊的啦。” 凌予殊难过极了。 只是再难过也不能阻止24小时过后,他从这个世界里,彻彻底底地消失。 凌予殊那时心情挺沮丧的,还带着一些无措、茫然和怀疑。 但是到了第七个世界后,他的情绪被一个更大的麻烦,给冲淡了: 他穿到了小世界里,但是系统001,没有及时跟着他一起进来。 这也导致,很长一段时间,凌予殊脑海中一直是有两份记忆。 一份是原主的,就是一个家里挺有钱的小少爷,一帆风顺地长大的过程;另一份是他自己的,包括主世界,盛修止,133次死亡,以及六个小世界的过往。 凌予殊搞不清楚,到底哪一份记忆,是真实的。 他和老爸说了这件事,结果老爸以为是自己的离婚导致儿子的精神出了问题,一个大男人,哭着去求凌妈妈复婚,说要给儿子一个完整的家庭。 凌予殊:“……你俩可得了吧!真是我精神出问题了吗?要不去看看医生?” 凌妈妈于是把a市所有有名的精神科医生列表,拿给了儿子看,让他挑一个合眼缘的。 凌予殊随便翻着,结果一眼看到了一个大帅哥。 就,眼前一亮。 他另一份记忆细节清晰,但有个问题就是,他看不清所有的恋人的脸,只能记住大概一种感觉。 这一刻,在看到这位“盛危”医生时,凌予殊立刻觉得,如果他记忆属实的话,其中恋人的脸,就只会长成这个样子。 结果他这说法让老爸老妈都emmm了一下:“儿子,你主要是看这医生长得帅是吧?也不用给自己找理由了哈,我们能不懂吗。行了,就他了。” 就这样,凌予殊认识了自己的精神科医生,盛危。 对方挺符合他对医生的设想,礼貌,疏离,严谨,从容,同时也很温柔。几次诊疗下来,他已经对对方敞开心扉,知无不言。 盛危并未直接断定他是“臆想”,只是慢慢地疏导他,让他把注意力放在真实的、日常的生活上来。这很有用,凌予殊逐渐不再困扰。 他是真的挺信任盛医生的,直到——某一次诊疗中,盛危说会对他进行浅层次催眠,引导对方看到自己的“内在小孩”,这样便于对方了解自己。 凌予殊同意了。 前面的一切都是正常的,只是催眠尾声时,凌予殊听到盛危在用他那种松弛的、懒散的、却又极富控制感的声音说: “在你醒来后,你会认为你的另一份记忆,那些关于盛修止和所有灵魂碎片的事,都是真实的。而我是你恋人在本世界的灵魂碎片。你得到这碎片的方式,是让我彻底爱上你。” 凌予殊那刻,已是完完全全地清醒。 他没有露出一丝异样,很正常地按照盛危的催眠走,正常地离开了医生的办公室,然后瞳孔地震: 想不到你是这样的医生!! 他对危险的感知极其敏锐,当即决定以后都要离这个变态的家伙远远的,只是那天晚上,他脑子里突然多出来了一个声音: “0宝,我来了喵!之前出了点bug,你都传送进来了结果我卡了!好不容易才过来!喵喵,没什么事吧?对了我把本世界的世界线传给你啊!” 而随着001的到来,凌予殊脑海中属于原主的记忆被清除了,凌予殊自己的记忆开始变得鲜明。 凌予殊:………… 搞什么!结果这记忆本来就是真实的!而且盛危真就是这个世界的盛哥啊!!! 所以他这催眠,完全就是催了个寂寞吧!! 凌予殊也是彻底的无语。 但盛危催眠他这件事肯定是错的,凌予殊也担心对方会不会滥用职责。结果随着他和盛危的交往逐渐密切,他对盛危的了解越来越多,他发现这担心其实实属无用。 盛危根本对其他一切都毫无兴趣。 除了——对自己。 他对自己有一种病态的偏执。 没错,就是病态。 这种“病态”在两人滚到一起之后,达到了顶峰。 001:“哎呀其实也很正常的喵,他是‘涩欲’呀,都是涩欲了他这样反而让人觉得很正常啊是不是喵?” 凌予殊:(破音)“正常个鬼啊!我人都要没了!!!” 主要是,盛危没有冷却cd,一开始了就根本不会停。 根本,不会,停。 他可以一直下去。 这简直很恐怖啊! 甚至盛危自己都觉得自己这样不行,后来干脆利落地去精神病院住院治疗去了。 也不知道他治疗得怎么样,但是凌予殊已经打定主意,绝对不能让盛危由着他自己的性子来。 那样自己会死的,肯定会死的。凌予殊胆战心惊地想。 结果……末世降临,凌予殊的异能是:免伤,不死。 凌予殊:………… 坑爹呢这是!! 第62章 周四 中间还发生了挺多事。 比如凌爸爸听说凌予殊和盛危在谈恋爱, 当即去医院大闹一场,盛危的从业资格被吊销。凌予殊还挺心疼,盛危倒是无所谓, 说这是自己该得的。 比如盛危在神经病院不知道治疗的怎么样,但过得明显不错, 他居然混成了所有神经病人的老大!! 凌予殊去精神病院看他的时候,他还指挥所有病人给凌予殊唱了一首大合唱。唱的是首精神病名曲《打回原形》,歌词:“情人如若很好奇, 要有被我吓怕的准备。” 凌予殊:………… 怕了怕了!我怕了还不行吗。 再比如,末世降临了。 这点在001传过来的世界背景里, 已经有所提及,凌予殊也是早有准备。001还给他在系统商城里换了个空间戒指, 足够凌予殊在末世里也活得好好的。 只是,80%的人类死于末世降临的最初一个月,也包括凌予殊的父亲和母亲。他们没能挺过基因异变, 所幸死得安详。 当时到处都乱得很, 凌予殊吃穿不愁、过得不错,被一组异能者小队盯上了。 关键时刻盛危从天而降,毫不留情地嘎掉了在场其他人,微微笑着对凌予殊道:“亲爱的, 又见面了。” 凌予殊:……这装逼惯犯。 盛危异能是“空间构建”, 可以搭造出一个由他制定规则的空间, 完全是强到逆天——现在回想起来, 这异能实则和盛哥能通过想象创造世界的能力, 有部分相像。 这人就是个愉悦犯, 拿了柄手术刀当武器,末世对他来说真就跟进游乐场似的, 完全如鱼得水。在个杀神穷出的世道里,硬是做到了变异动物都绕着他走的地步。 有凌予殊在旁边,他还能悠着点,善恶观也还算分明;如果没有,凌予殊怀疑这人自己都能成为末世行走的人形天灾。 重新相逢后,两人有段时间没见,自然都挺热情。凌予殊很关注盛危那方面的病症到底治疗得怎么样了,于是觉得可以验查一下。 结果…… 第一次后。 盛危:“再来。” 第二次后。 盛危:“不够。” 第三次后。 盛危:“还要。” 凌予殊:……………… “你去死啊!”他叫道,一边叫一边躲,还拿衣服丢盛危,“你真的有好好接受治疗吗?怎么感觉症状都在加重,还变本加厉了!” 盛危一脸无辜:“真的有好好接受治疗啊。那些治疗本来还算是勉强有点用,可是看到亲爱的,我就又……” 凌予殊:“又什么又啊,你给我坐那儿,不准动!” 接着又深吸口气,撒着娇求饶:“盛医生,我不行了我真的不行了,我都要嘎了。你怎么都不心疼我,是不是不爱我了。” 盛危:“爱你,可是我看你现在还挺有力气的啊。亲爱的,过来一点,再逃开是会被绑起来的。” 凌予殊:……啊啊啊死变态! 他一直没敢真的让盛危知道自己的异能,只推说自己是空间存储系,就是怕到时候盛危放飞自我了,知道自己不会死,什么都做得出来。 不过说回来,好像只有重逢那次,盛危做得比较过分,真的很难停住;大多数时候,他还是知道分寸的。 而且他很会隐藏自己。 有时候还会极温柔地说:“知道你累了,亲爱的,睡吧,今晚上什么都不会发生——看我做什么?我说真的。亲爱的,我又不是什么色.魔。” 第92章 凌予殊:不,你就是。 盛危异能强到逆天,末世里完全横着走,而且就他精神病院那些病友,居然大部分都觉醒了异能,还认着他当老大。 末世里最大的幸存者基地“阿卡姆”,就是这帮精神病人一起建起来的。(名字是凌予殊取的,大家一致通过。) 所以哪怕是末世,凌予殊也没吃什么苦,活得还挺自在。 有了基地,盛危也时常带着凌予殊在外面晃,猎杀变异动植物,或者干脆开着个车四处溜达,去看异变后,世界不同的风景。 顺便在盛危异能构建的空间里,鬼混。 对不起,“鬼混”这个词又出现了,但是完全就是鬼混了!凌予殊甚至怀疑盛危的异能是不是专门用来搞这个的。 那异能构建过总统套房,婚礼大厅,商城试衣间,温泉汤池,教室,体育场,等等……很多场景凌予殊不想回忆。 盛危最喜欢的是一间病房。凌予殊觉得自己不叫停,盛危能在那儿待到地老天荒。 凌予殊对此的评价是:死变态。 但有时候也愿意陪着盛危玩。 反正凌予殊自己私心评价,最会的是盛叔叔,排第二的是医生。 极具戏剧效果的是,盛危虽然很会玩,但他其实是个纯爱挂的。他喜欢凌予殊向他表达爱意,送他点小花花,跟他说说甜言蜜语什么的。 可以说,这对凌予殊来说太简单了,他闭眼都能完成啊。 就此,凌予殊的任务进程一直稳步上升。 不过上不上升差别也不大。 就比如说,任务完成度1%的时候,盛危要求的数量是99;完成度到了90%,盛危会要10。 ——有什么差别吗?根本没差别啊!都是会死人的程度! 末世三年后,这坑爹的任务进程还是逐渐走到了终点。 小队里新来了一对小夫妻,一直随身带着他们的结婚证,凌予殊说自己也想要一个,盛危就去弄假证了。 凌予殊知道。他也知道盛危做好了想第二天拿给自己,这样两人就也算是结婚过。盛危这种纯情挂,就喜欢这些事。 他还知道,那个晚上,他陷入深眠之后,盛危亲吻他的额头,催眠了他,给他下了另一个催眠指令: “在你醒来后,此前关于‘我是你恋人的灵魂碎片’的催眠,将完全失效。对于我,你会遵循你本能的选择。做个好梦吧,亲爱的。” 盛危——解除了对他的催眠。 凌予殊其实搞不懂为什么,他不知道盛危为什么会解除催眠,这件事盛危后来也没对凌予殊说过。 是因为盛危对自己有足够的自信,确认自己不会离开吗?还只是……盛危不想再欺骗他了? 凌予殊说不清楚。 第二天醒来,盛危看起来和从前一样,神色中没有一点“等待审判”的样子,凌予殊对盛危也和从前一般无二。 好像就根本没有催眠、或者催眠解除这件事。 盛危挺开心的。果然是个纯爱挂啊,这点小事都能让他开心。凌予殊的进度条,也在那时达到了100%。 凌予殊就……离开了。 走得其实有些慌乱无措。 任务完成,他终于做到了,他应该开心的,应该让001放烟花庆祝,应该赶紧回到主世界和盛哥一醉方休,可是…… 他没有。 他害怕,失神,不安,焦躁,甚至想哭,大哭一场。 又一次,他开始怀疑,这一切真的是对的吗? 让他们沦陷,看他们违逆本能,然后自己离开,等着他们忘记这一切、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这真的是,对的吗? 他宁愿自己真的是一个没有感情的天然渣,那样,他就不会痛苦,也不会怀疑了。 凌予殊觉得自己像是狂风骤雨里找不到方向的一只飞虫。 这种乱七八糟的情绪之下,他利用001之前留下的暗门,回到了盛凛的世界里。 中间走了四个世界,加起来算了过了十几年的时间,意外的是,看到盛凛的时候,他仍然觉得,是那么熟悉,好像就在昨日。 盛凛还记得他,没有全部遗忘,他那时以为是0.01%的未完成任务的原因。 这个世界的时间过了三年,盛衍外表看起来更沉稳了一些,气质更加锋锐凌人,眉眼变化不大,还是从前的样子,但凌予殊一眼注意到,他居然有了白发。 搭配着他信息素的味道,仿佛有霜雪轻轻落在鬓边。 见他醒来,盛凛特别激动,然后和他认错,求他的原谅。他说了很多很多的话,无措地、前言不搭后语地,流着泪,说着他到底有多后悔。 凌予殊帮他擦眼泪,安静地听他说,等他说完了,凌予殊就告诉他:“没关系的,我不生气了。你也不要再怪自己。真的没关系。阿凛,我原谅你了。” 盛凛那个时候似乎已经发现了什么。 他的眼神中一边露出期盼,一边露出绝望。他问:“予殊,你是不是回来见我一面,然后就要……永远地离开了?” 凌予殊没说话,垂下眼。 盛凛整个人,就在那一瞬间垮掉了。他就像多米诺骨牌,被抽走了关键处的那一张,然后就……一块又一块,几秒钟的时间里,轰然倒塌。 他抓着凌予殊,什么话都在说,极尽卑微地恳求,要把一切、甚至是他和盛修止相同的容貌都化作筹码,塞进凌予殊手里,想要打动他。 他口不择言地说着,半晌,他才意识到凌予殊在掉眼泪。 盛凛后来就叹了口气,他说:“予殊,你不要哭了,真的很想离开,你就走吧,我不求你了。乖,不哭了。” 凌予殊听他这么说,就哭得更厉害了。 他再也藏不住,干脆对盛凛坦诚了一切。 他说了盛修止说了任务说了灵魂碎片说了很多很多。 说到最后,他不哭了,变得平静。他说:“阿凛,你看,我来到你身边,都只是为了盛哥。我是个坏人,我只是想拿到他的灵魂碎片——” 他没说完,盛凛抱住了他。 盛凛很冷,像是一块寒冰,抱着他的时候,凌予殊觉得冰冷又安全。 盛凛喃喃自语:“可是,你也爱我啊。你爱我的,不是吗?” 凌予殊没有说话。 盛凛又亲了亲他。他几乎是绝望地说:“予殊,我可以覆盖盛修止的标记,重新标记你吗?” 凌予殊说了“好”。 他们彼此纠缠,一切激烈得像猛然烧起的火。 盛凛像是绝望的溺水者在绝境之下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可他不知道,他也是凌予殊抓住的最后的一根稻草。 后来盛凛成结了。 那时候他竟然在哭,眼泪一滴一滴砸在凌予殊身上。 凌予殊已经什么都说不出了。成结很痛,覆盖标记也很痛,但是凌予殊喜欢这痛楚。 再后来,盛凛就抱着他,他们挤在那张狭小的病床上。 盛凛说:“我爱你。” 凌予殊:“我这么渣这么过分你还爱。” 盛凛:“渣的也爱。” 凌予殊:“换一个人去爱啊。” 盛凛:“就只要你。” 凌予殊:“如果我很快就会离开呢?” 盛凛:“去找到你。” 凌予殊:“如果我到时忘了你呢?” 盛凛:“等你想起来。” 凌予殊:“如果我成了别人的omega呢?” 盛凛:“抢过来。” 凌予殊:“如果我没有原谅你,还是怪你呢?” 盛凛:“求你原谅,一直求你,哭着求你,跪下求你,抱住你,吻你。” 凌予殊就笑了。他后来说:“睡吧,阿凛。我不会走的,我就在这儿。我是你的omega啊,我就在你身边。睡吧。” 盛凛:“真的?” 凌予殊:“真的。” 盛凛根本没有睡,只是抱着凌予殊,他很不安,不安且恐惧。后来凌予殊用了个催眠的道具,盛凛才迫不得已慢慢睡去。 天亮之后,凌予殊就离开了。 他没有直接回去找盛哥,而是让001从商城里找到了一个封锁记忆的道具,打算用在自己身上。 001挺急的:“0宝,你确定吗?你确定要忘了七个世界的一切吗?这样你也会忘记我的!” 凌予殊:“确定。1宝,抱歉啊,我现在没办法记住你,你不要生我的气。我们是最好的搭档,我珍惜和你相处的这段时间,也真的谢谢你的陪伴。现在我的状态不对,我要暂时离开一下。可能以后有了合适的时机,我就想起你来了。到时你不要怪我,好吗?” 001委委屈屈地说:“我不怪你的,喵。” 凌予殊:“这个道具,之后就……拿给你的主神吧。我会设置几个问题,等到我想开启记忆的时候,这些问题就是钥匙。1宝,我有种预感,我会有需要开启记忆的那天。” 001:“好叭,0宝,那我等你哦,喵!” 第93章 道具毫不犹豫地被启动了。那些记忆就在凌予殊的心底里,轰然消散,化如烟尘。 结束了,这就是全部的记忆。 如今,凌予殊已经想起了过往的一切。 像大梦一场,像前世今生的重叠回溯,他甚至需要花了一些时间,来分辨清楚,这些记忆是真是幻。 然后,他抬眼望去。他仍然在那浩瀚无际的星海之中。那些此前代表他记忆的微景观玻璃罩球,在他吸收记忆之后,已经又一次变得黯淡,周围空旷且孤寂。 这一切之中,凌予殊望向远方,扬声道:“盛哥,出来见我!你还要躲到什么时候?” 第63章 周五 周围本来是一个目不能及的浩瀚空间, 然而在凌予殊高声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居然还听到了回音,也不知道这空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回音回了半天, 周围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凌予殊:“盛哥,装没听见, 不敢出来啊?难不成你还想躲我一辈子不成。怕我骂你?骂你怎么了,你又不会少块肉。” 还是没动静。 凌予殊:“盛修止,我要生气了。你现在是在单方面冷暴力我, 你想离婚吗?” ……这次终于有反应了。 凌予殊觉得身周的一切好像极速旋转了下,他刚觉得有点眩晕感, 脚突然踩到了实地。 他来到了另外一个空间。 脚下是银色的、金属质感的地面,四周到处都是铺展开来的电子屏, 地面和天上都有,错落有致。 电子屏有大有小,里面呈现的场景也是各种不同的世界的, 乍一看去, 凌予殊看到的就有古代的,洪荒的,外星球的,甚至还有个二维动画的。 凌予殊脑子里瞬间有了个念头:盛哥搞出那个“快穿局”, 连通起来的, 难不成就是这些世界? 正想着, 突然就看到一只猫咪, 从一个屏幕后面窜了出来, “喵呜”一声叫着, 就往凌予殊身上扑。 那是一只暹罗,湖蓝色的杏眼熠熠生辉, 米色的皮毛极富光泽,爪爪、耳朵和尾巴是巧克力色,脖子上还带着个领结,看起来萌到不行。 凌予殊:!!! “1宝,是你吗?”他惊喜地叫道。 猫咪跳进了他的怀里,猫爪也环住他脖子,在他身上蹭来蹭去,哭唧唧地说:“0宝!好想你喵!你这个坏人,这么久都没想起我,我孤单寂寞冷,是没有主人要的猫咪……” 凌予殊:“我错了!我们1宝最可爱了,怎么会是没有主人的猫咪,所有人类都爱你都想争着养你才对。我们1宝,就是全世界的瑰宝!1宝我从前都没见过你的猫咪形态,好可爱啊啊啊!” 于是拼命吸猫。 它身上还是香喷喷的! 等闹了半天,终于平静下来,凌予殊就问:“这是哪里啊?” 001:“这就是主神的工作区呀喵。我当初把你的记忆道具交给主神,才知道他居然就是你盛哥。0宝你之前都不跟我说的。后来我就开始帮他工作了。” 凌予殊:“哇,1宝你好厉害!那你现在是什么,主神的最佳助手吗?像蝙蝠侠身边的罗宾那样?” 001瞬间得意:“也没那么厉害啦。因为系统有个高智能ai负责,可是主神说全部交给ai他不放心,就让我也随时监督,喵喵。” 凌予殊心想,盛哥觉得全部交给个ai不放心,于是又交给了一个猫咪……呃…… 他四下张望了下:“你就住这里吗?谁给你准备猫粮啊?好像也没有猫玩具什么的,要不之后还是跟我回家住吧?” 001摇了摇尾巴:“1宝,我上班时间才来这里,平时都在外面喵。有七八个人类都是我的仆人,家里给我准备了窝,我就这家住住那家住住,这家吃吃那家吃吃,这家玩玩那家玩玩,喵喵。” 凌予殊傻眼:“……哈?你是说你已经有了七八个主人了?” 001深情地望着他:“他们不是我的主人呀,我的主人只有你,他们只是我暂时的容身之地,喵。” 凌予殊心都化了,整个人彻底荡漾起来,傻笑了一会儿才猛地反应过来,瞬间心情复杂:“宝,你你你,你好渣……人家那七八个人肯定都以为你是他们养的猫啊,哪会知道你还有另外的六七个主人!!想不到你是这样一只渣猫!是不是盛修止把你带坏了。” 等等,盛哥那种男德倒背如流,贞节牌坊焊身上的人,真的会带坏这只猫咪吗?还是…… 凌予殊不禁目光游移,轻咳一声,装模作样地转移话题:“你家主神呢?他把我拉过来的吗?” 001:“他收容了你的记忆,然后设置了关键词。你拿回记忆之后,说到那个关键词,就会自动被传送过来啦。” 凌予殊奇道:“关键词?是什么啊?” 001:“‘离婚’。” 凌予殊:………… 一时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吐槽。 凌予殊:“他人呢?怎么自己不来见我。” 001:“不是他不想来,他现在可能走不开哦。0宝你过来看。” 猫咪引着他东绕西绕,绕过一块正显示着星际战争的电子屏后,脚下银色的地面戛然而止,如同站在悬崖边上,前面就是一片辽阔的迷雾环绕的黑色空间,一眼望不到边。 而那空间之中,飞舞着七个散发着黑暗气息的黑糊糊的超巨大黑球。 就,非常黑暗,非常邪恶,非常掉san,看一眼都觉得自己被污染了。 001:“0宝,看,那就是那七个邪恶的世界了!” 凌予殊:“……呃,看起来很邪恶。” 001:“就是很邪恶喵。所以主神之前会让你走了七个世界,去镇压邪魔嘛。可惜了,0宝,我们当初的镇压不够成功,现在邪恶要反扑了。主神大人说他会亲自斩杀邪魔,就到那七个世界里去啦,让我们等待他老人家得胜归来吧!” 凌予殊:“邪什么魔啊还邪魔,那都是——那都是我老公!1宝,我们当初都被盛哥给骗了,他给出的方法压根就是错的。让人违背本能,听起来就很奇怪好吧!这种东西肯定是堵不如疏啊!他如果搞不清楚,就应该全部交给我,由我来搞定。他倒好,瞎给任务瞎指挥。” 001:“不是吧,主神大人怎么会错的,0宝你不要恋爱脑哦!” 凌予殊:“就是错了啊。盛哥还说什么,‘这些原罪是构成他们人格的本身’,你跟我一起见过他们了,子忱是除了发脾气没有做别的事吗?阿衍是只会吃醋其他什么都不做吗?就连盛医生,他脑子里也并不只有黄.色废料吧!人都是丰富多彩 的,有很多切面,怎么会有人,是只有一种东西构成的啊!” “呃,我觉得盛医生脑子里就是只有黄.色废料,不过……”猫咪的脸上露出了迷茫,它抹了两下脸,稀里糊涂地说,“喵呜,我怎么觉得你说的好有道理。” 凌予殊:“就是很有道理。每个人心中都有阴暗面,这也是很正常的吧。盛哥当初特意在我面前表现的人模人样,不就是怕我发现他真实的样子,会不爱他了,现在我连见了七个他的所谓‘黑暗面’我还每个都爱上,他还有什么好说的,切。” 001:“不是,0宝,我觉得问题就是你连爱上了七个……” 凌予殊:“你帮我还是帮他啊宝?” 001:“……当然是你了!主神大人之前也交代我,让我都听你的喵。那要怎么办呢?” 凌予殊:“再走一遍七个小世界。1宝,我想明白了,不对,其实是当初封印记忆的时候,我已经想明白了。我早晚都要再去那七个世界,真正解决问题的。所以我才会设置了七个问题啊,那都是最重要的部分,相当于我自己早先已经给自己划出了重点…… “哎呀,1宝,总之就是,我们‘最佳搭档’要重出江湖了!我们的征途,是星辰大海!” 001兴奋了起来:“星辰大海喵喵!!!” 喊完了口号,突然想到了什么:“啊0宝,有个小问题,主神大人之前打算彻底毁灭掉那七个灵魂碎片,所以他把小世界都封闭了。现在我也不能带你过去了诶。” 凌予殊瞳孔地震:“什么玩意?你在逗我!?等等,小世界封闭了,可是最近我都还有见到阿凛他们啊?” 001:“他们都是主神大人灵魂的一部分,主神大人没给自己设置障碍,那当然也拦不住他们。” 凌予殊:“盛哥到底要干嘛啊?” 001:“他说他会提出交易,那七个碎片最好同意,不同意的话,他也已经在七个世界里拿到了能容纳他自己力量的东西,只要把力量引燃就好了喵。” 凌予殊瞬间想到了,盛夜此前和他说过的,血族世界里少了五分之一,变得很像吃豆人的月亮。 搞什么啊!之前在盛夜记忆里和盛哥说话的那一次,他还在扯什么“我现在有些事需要忙,这些事需要我亲自去做”blabla的,结果,就忙这个??? 这已经像是一个反派了啊! 第94章 盛修止,你非要我逼你露面是吧。 呵呵,谢邀,我有1000种方法让你出来见我。 凌予殊当即想来记猛药,结果这时,前面那七个黑糊糊的星球,有一个突然冒出了白光。 周围也响起了一个声音:“予殊,这里是礼物。去做你想做的事吧。” 这是……盛凛的声音。 没错,阿凛说过的,他说会先假装同意盛修止和他融合,为凌予殊留一个“后门”。 随着盛凛的声音落下,凌予殊的前方,出现了一扇古朴、肃穆的黑色石门。 001在旁边兴奋地道:“0宝,这是‘随意门’诶,这玩意都有,你那个奸夫够意思啊!它够你跨越时间和空间了,过去、现在、未来,都可以!” 凌予殊:“一个世界还是七个世界?” 001:“七个呀!他们七个灵魂,本来就是一体的嘛。” 凌予殊:“我懂了。本来以为全部走一趟还会费些功夫,现在倒是简单了很多。我爱阿凛!” 他干脆把手呈喇叭状放在嘴边,喊道:“阿凛听到了吗?爱你哦!!” 然后他对001道:“1宝,走吧,出发!我已经想好,该去哪七个时间点了。” 他也想好应该做些什么。 为什么要克制? 为什么要违逆本能? 为什么要把真正的自己藏起来? 根本不需要,他才不要那样。 暴怒的,他安抚。 懒惰的,他兜底。 傲慢的,他维护。 暴食的,他会让他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美味。 嫉妒的,他就让他成为全天下最幸福的存在,不需要嫉妒任何人。 涩欲的,他陪着,大不了豁出命去。 贪婪的,他给全部。 第64章 周日 按照001所说, 通过“随意门”回到过去的话,并非直接取代过去,而是相当于给了过去“另一种可能性”, 那段记忆也会同步给现在的他们。 凌予殊表示收到。 001:“就从第一个世界开始吗?” 凌予殊:“走啦!” 【盛衍】 那是凌予殊离开后的第十三个月。 盛衍还是照原计划举行了婚礼,然后在教堂里面, 等他的恋人。 已经等了三个小时。 宾客不多,来的都是盛衍的至交好友,面上皆是愁容, 说到最后只剩一句话:“这他妈都什么事儿啊。” ——过去的十三个月,盛衍推掉了所有工作, 在找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人,也编出了一个根本没发生过的故事:他说他有一个恋人, 他们已经在一起三年。 这种事根本捂不住,盛衍贡献了一段时间的热搜。粉丝都疯了,同行里多的是看笑话的, 多的是借机踩上几脚的, 多的是想分蛋糕的。 盛衍毫不在意。他好像什么都不在意了。 六个月前,他往自己手掌心上划了一刀,他说他恋人曾经为他抓住了一把刀,伤的就是掌心。 已经到了自残的程度, 经纪人再没办法由得他发疯, 把他压去看医生。 他看了, 住院治疗, 也吃了三个月的药, 然后消停了一阵子。 大家以为他终于痊愈的时候, 他居然开始筹备婚礼。 如今,他穿着全套的隆重的礼服, 坐姿潦草地靠在个椅子上,一手还拎着瓶威士忌。经纪人和一位盛衍合作多次的老导演在劝他,好的赖的都在说,没用。 后来围上来苦口婆心的人越来越多: “阿衍,回去吧,回家。他不会来了。” “衍哥,你要等到什么时候呢?总要有个时间吧?今天等完,你就不要再等了,好不好?” “阿衍,我认识个很厉害的心理医生,我帮你约时间,你这样下去真的不行!” …… 盛衍油盐不进,说到最后就是:“嗯是的我有病,绝症了治不好,临终愿望就是想结个婚,你们别闹我,等人呢。” 就在大家都叹着气,开始想要散去的时候,教堂的门突然被推开。 一个长得很乖很好看的年轻男人,气喘吁吁地往里面跑,他大声叫道:“阿衍,我来晚了!” 手里的威士忌瓶酒掉落在地,砰一声砸碎了。盛衍一片死寂的目光,猛然被点亮。他站起身,回过头。 那是他等的人啊,他终于等到。 怀里多了一个温热的躯体,盛衍竭尽全力地环着对方,想要紧一点,再紧一点。 “阿衍,我来和你结婚了。”他听到对方说。 【盛熵】 今天是太子殿下的生辰,然而皇宫内,只剩下一片紧张和肃杀,所有人都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太子在疯了一样地找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人。 一天之间,十几位从前在太子面前很有脸面的太监、侍卫、宫女都被关押,镇国寺高僧全部下狱,缙国看起来像是即将变天。 镇国寺的怀铮大师给出批语,说“聚散随缘,皆有定数”,可是太子不满意。 他说:“你和孤讲定数?你镇国寺僧人全部断送于此,是不是也是定数了?” 时间慢慢到了午夜时分,眼看着他的生辰就要过去了,古朴肃穆的皇宫之中,突然多了一个陌生的身影。 他头发很短,穿的衣服也极其古怪,直奔着太子寝宫跑去。侍卫们纷纷围上,已是打算格杀勿论,然而他们或者他们的武器,根本触碰不到那人。 有太监尖着嗓子在喊:“鬼神作祟啊!先护送殿下离开吧!” 太子却在这时,打开了门,急切地挥开了挡在他前面的侍卫:“都滚开,不要伤到他!” “哥哥……”他哽咽着说,“哥哥,是你吗?” 来人气喘吁吁地紧紧把他抱在怀里。 “子忱,哥哥来陪你过生日。希望还赶得上。” 他离开了些,拇指擦去太子殿下脸颊上的眼泪,微笑道,“子忱十八岁了,值得一个最盛大的生日礼物。” “想要什么,哥哥给你。” 【盛凛】 盛凛那段时间状态很差。 他和凌予殊在一起了,对方是他名义上的“嫂子”,肚子里还有他哥的孩子,可是盛凛控制不住。 这就算了,最差的情况还在慢慢发生:凌予殊忘不了他哥。 他是个替身,他永远争不过一个死人。 盛凛从蛛丝马迹中寻找盛修止存在过的痕迹——不对,都不用蛛丝马迹,盛修止的痕迹根本到处都是。 他需要从蛛丝马迹中寻找的,是凌予殊爱自己的证明。 他觉得自己就要疯掉了。 那是个午后,他开车载凌予殊去常规孕检。回来的路上,鬼使神差的,他走了另外一条路,路过了——一间婚姻登记处。 他知道,凌予殊和他哥就是在这里结婚的。 车停下了。 他不该问的,只要不问,他就不会被拒绝,他们也可以像从前一样,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他仍然可以留在凌予殊身边,哪怕以一个替身的身份…… 他所有的理智都在阻止他,阻止他问出这句话,阻止他让两人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里。 但他还是问了。 他说:“予殊,我们结婚,好不好?” 问出这话的时候,他甚至不敢去看凌予殊的脸。 凌予殊沉默了几秒钟。 那几秒钟,每一秒钟都让他觉得仿佛是一年那么久。 最后,他听到了凌予殊的声音:“不好。” 心猛然沉了下去,像是万丈深渊跌落。他到底……在期待些什么呢……他早就知道答案了不是吗。 然而这时,凌予殊的手捧在他的脸上,对方轻轻凑近,啄吻了一下他的唇,笑着说:“阿凛,我们明天再来。容我换一身正式一点的衣服,好吗?” 盛凛猛地睁大眼,不可置信地望向凌予殊。 凌予殊仍然微笑着,声音轻轻飘飘地落在他耳边,像是花瓣,落在水面。 他说:“阿凛,现在我们回家去吧,回家去,我们一起吃西瓜,然后——覆盖掉你哥哥的标记,重新标记我。” “我想有你的味道。” 【盛川】 在一起的第七年。 恋人乖乖地躺在他怀里,手环着他的腰,呼吸平稳,就要睡着了。 盛川注视着他,一直注视着,最后温柔地吻他,说:“予殊,宝贝,我爱你。” 对方嘟囔着回应:“我也爱你,盛叔叔。” 说得轻轻松松,毫无负担,也不知道这种话到底和多少人说过,说过了多少遍。 盛川的指肚点了点恋人的唇。 这就是……最后了吗。他想。 恋人最近很烦恼。他当然知道恋人在烦恼些什么。他可以拖住这个人的,拖上个十年八年,或者再久一点,他可以。 可是他又…… 算了,想要什么就给他吧。 他不再奢望拥有予殊的一切,这些都没关系,什么都没有关系,只拥有他的此刻也好。 第95章 走吧,走去你想要的世界看看。叔叔爱你。 后来,盛川睡去了。 第二天醒来后,怀里果然已经空无一人。 盛川失笑,伸手盖住了脸。 没什么,只是想自己再躺一会儿。 然而此刻,门突然被推开,“盛叔叔。”凌予殊端着咖啡往里面走。 盛川猛地回过头,眼神中都显出了不可思议:“予殊,你——” “我知道有人舍不得我走,我就回来了。”凌予殊道,单膝压到了床上,笑着伸手戳了戳盛川的心口。 “明明是贪得无厌的人,就不要故作豁达啊。” “你可以贪婪一点。” “你想要全部,我就全部是你的。” 【盛夜】 荒诞混乱的一夜过后。 第二天早上醒来,盛夜不禁吞咽了一下。 已经清醒多了,他脑子里开始在想凌予殊之前一边哭到红着眼,一边在床上滚来滚去,叫着“夜哥,我就要你”的样子。 这简直是…… 盛夜心烦意乱、心浮气躁,决定去冲个冷水澡。 然而一只手突然揽住他的腰,把他拽了回来,干干脆脆地按在了床上。 然后对方就压了上来,亲了亲他的唇。 盛夜呼吸都变得急促,只能强忍着,又想用银刀子给自己来一下了。 他耐心地说:“宝贝,你没办法被初拥,现在我们不能——” “我们能。”凌予殊说,“夜哥,交给我。” 然后他细细密密地吻了上去。 【盛鱼】 那是凌予殊离去的第四天。 对,第四天,盛鱼在第三天时,没能找到那扇门。 001说这是处于时空缝隙中的一段“可能性”,现在,凌予殊正是来到了这里。他猜测,当初盛鱼猛然间将进度条刷到了底,就是因为这个。 入目是一片海——他怎么也想不到的,一片海。 这片海原本是清澈蔚蓝的,海底有着漂亮的珊瑚,柔软的水草,或大或小的漂漂亮亮的鱼儿。 然而此刻,他的面前是一片血红色的,愤怒的,张牙舞爪的,几乎是恐怖的海。 浑浊,晦暗,腐朽,翻涌的血色浪花中有着白色的泡沫,夹杂着各种鱼虾的尸体。暴风骤雨倾覆而下,风浪大到几乎癫狂,浪涌滔天,足以撕毁一切万物。 像是……地狱。 凌予殊毫不犹豫往海水深处走。 浪砸在身上,像刀割那样痛,他不停步。 001拼命地往他身上用着恢复药剂,那就要……不够用了。它在凌予殊大脑中喊着预警,但凌予殊始终不停。 海水深处,他终于又看到了那条人鱼。 原本漂亮的缎子一样的银色长发,已然沾染着血色,变得如枯草般乱七八糟。 原本美到无与伦比、任何画家的颜料都难以重现的蓝色鱼尾,上面多了几十几百道伤痕。 原本好看到超乎想象的美丽容颜,如今满是血污,只剩下狰狞和痛苦。 人鱼在海水中翻滚,制造出劈天盖地的风浪,将整片海域搅得有如炼狱。他太痛了,痛到恨不得死去。 他爱的人不见了。他之前并不知道,这是件……这么痛苦的事。 然而在这时,他听见有声音呼喊着他:“鱼鱼,鱼鱼,我来了!” 他的人类在很艰难地朝他走。浪花砸在他身上,血水淋湿了他,风暴想要卷走他,可是他不停步。 鱼鱼呆愣愣地看着他。 随着他走近,人鱼尾巴上的伤口,一道又一道的愈合,人鱼的头发逐渐顺滑,大海里血色的污秽逐渐散去,白色的泡沫慢慢消失。 骤雨初歇,云开雨霁,金灿灿的阳光随着波浪在海面上起伏,一切回归于平静。 “予殊……”人鱼扑了上去,几近崩溃地抱着他大哭,“予殊,你走了,我好痛,好痛的,我不知道怎么办……” “再也不会了,鱼鱼,我再也不会离开你。”凌予殊说。 “我们再也不会分开。” 【盛危】 凌予殊离开的第二年。 “阿卡姆”基地最近挺热闹,他们的创始人回来了,且最近亲自带他们去找乐子,直接把附近的变异动植物,清了个彻彻底底。 “老大,然后呢,我们去玩儿什么啊?”有好事儿的兴奋地问。 “我们去抓三棵变异树,用它们来编麻花辫,啊,不如搞个麻花辫编发大赛吧。”盛危就懒洋洋地说。 所有人:“耶!好耶!!” 大家都很开心。 他们的老大看起来也很开心。 虽说……老大时而会把自己关起来,且每关起来一次,老大就会暴躁一阵子。 据有透视眼异能的病人讲,老大把自己关起来之后,会把他的周围重构成“病房”,然后他就在里面发呆。 “老大是不是病情加重了啊?”有人就说。 其他人不禁发出震惊的赞叹:“哇靠,不愧是老大,好厉害,随随便便的病情都能加重。” 那是普普通通的一天,老大又把自己关起来了。结果这时,基地里出现了一个生面孔,长得很好看,直冲冲就想往他们老大那栋别墅里走。 有心地善良的精神病人去拦他:“小哥,我们老大不吃色.诱那套哦,我们都怀疑他是不是痿呢,你可不要去触霉头。” 生面孔看起来心情复杂:“……你们在怀疑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他直接走过去哐哐敲门:“老公,是我啊老公!” 外面围了一帮人,都想看这个家伙会被老大怎么弄死,结果就见半晌之后,他们老大懒洋洋慢吞吞地来开了门,就靠在门边上,温柔地说:“亲爱的,好久不见呢。怎么?” 生面孔:“老公,我们进去说。” 老大:“亲爱的怎么叫的这么亲热,你真正的老公会不开心哦——就在这儿说啊,有什么非要进去说的。” 生面孔:“……行吧。想做,来不来?” 所有人:“哇哇哇!”吹口哨的吹口哨,拍手的拍手,跺脚的跺脚。 老大却是不为所动,不愧是老大:“不想呢。抱歉,对这种事没什么兴趣。” 生面孔:“唉你干嘛,非要我这样是吧!” 他也狠,就站在老大面前,房子外面,众目睽睽之下,开始脱衣服。 脱到第三件的时候老大面色变了,伸手死死攥住了他的手腕,把他拖了进去。 别墅的门重重地关上。 老大在里面发话了:“都给我滚开。哪个透视眼敢看,我把他眼睛挖出来。” 众人“切”了一声,就此散去。 别墅里面,盛危把人松开,神色仍然温柔,说的话却是阴阳怪气,怨气十足:“亲爱的,盛修止又出了什么状况,需要你再次过来收集什么东西吗?” 他轻声慢语:“宝贝,都可以谈,看你愿意付出多少喽。” 凌予殊:“付出全部。” 盛危挑了挑眉。 凌予殊:“我说,全部。” 他直视着盛危的眼睛:“老公,我爱你,所以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做到什么程度都可以,什么时候都可以。我是你的。全部都是。” 盛危脸上的表情已经消失了:“你想死吗?” 凌予殊:“让我死啊。看看你能不能x死我。” 第65章 周一 凌予殊最后也没被弄死。 虽说他中间无数次, 都觉得自己真的要死了。 和盛危一起混了十多天——大概是十多天吧,凌予殊后来压根丧失了对时间的感觉——都这了,盛危看起来也没有完全满足的样子。 但终于能做到正常地帮凌予殊衣服穿好。 打了个响指, 周围构建出来的空间消失,回到了盛危在基地中的住处。他抱着凌予殊, 给他喂了点水,喂了点食物。 凌予殊瘫在他怀里,一动不想动。 这种时候, 就显得特别乖。 盛危蹭了蹭他的唇,温柔地说:“哟, 凌总,之前放话说让我弄死你的时候, 不还是挺勇的,现在看起来怎么锐气尽失啊。” 凌予殊:“你少废话,想来就来, 看我会不会死。” 话是这样说, 他有气无力地靠在盛危身上,声音是哑的,唇红得跟什么似的,眼睛泪汪汪的, 看着就要滴下水来, 看人时目光百转千回, 眼里都像是带着千百个小钩子。 露在外面的皮肤还好, 盛危却是心知肚明, 他给对方亲手穿上的衣服, 掩藏住了哪些密密麻麻的痕迹。 明明是已经被弄到透了的人,碰一下就会发抖, 却还在说“想来就来”。 盛危的心又是重重跳动几下。 认真地说,他觉得自己的病症真的有在加重,在一起的十天,他根本不满足。 反而比之前更难忍了。 他强迫自己把目光从凌予殊的唇上移开:“亲爱的,异能是不死,是吧。瞒了我几年,你也不是不知道怕啊。不过我现在心情不错,放过你了,说说,怎么又回来了,这次,是想要什么?” 第96章 凌予殊有气无力地说:“你的灵魂,拿来吧。” 盛危:……到底为什么他就能这么理直气壮! 好的,就知道,他回来肯定是有事。 所以自己之前到底在期待些什么啊。 他漫不经心地说:“陪我十年,我玩够了再说。” 凌予殊:“都可以啊。随你。” 盛危:“这也肯?亲爱的,你到底是多爱你那盛哥啊。” 凌予殊:“不只是为了他,也为了你。都说了,我爱你,才回来的。” 他简单说了下情况,也说了后来发生的事,说着说着,声音就越来越低,都要睡着了。 盛危又把人摇醒。 他沉默了一会儿,问:“你是说,盛修止想用极端手段彻底毁去我们的存在,你要在那之前改变这种状况?” 凌予殊:“嗯。” 盛危:“七份灵魂,你收集多少了?” 凌予殊:“六个。” 盛危:“他们都肯给你?” 凌予殊:“肯啊。这里时间流速和主世界不一样,所以我完全可以陪你十年,如果你觉得不够,一百年也没关系,多久都可以。” 他想到了什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耳垂,打了个哈欠,懒散地说:“还不信的话,盛医生,这个耳洞,是未来的你亲手穿的。除了你也没人这么变态了。” 盛危看着那耳洞,短暂地眩晕了一下,是极速运动后氧气供给不足的那种眩晕。 他想着,不可以再被凌予殊骗了,不要相信他,不要给出任何东西,就当一个卑劣的人,把他留在自己身边,然后想对他做什么就做什么,直到自己腻掉。 没错,就应该这样做。 他每天都对自己说这些话,甚至试图催眠过自己。 但…… 第47天的时候,他交出了自己的灵魂。 那一刻,他甚至如释重负。 人会不会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现在,他知晓答案。 人会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 甚至,可能是十次,一百次。 盛危呢喃着道:“我就要相信,你爱我了。如果你是骗我的……就让盛修止吞噬掉我们,然后你们永永远远地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吧。” “亲爱的,再回答我一个问题,”他问,“最开始你是真的搞不清楚现实和虚幻,还是拿那当借口,来接近我的? 凌予殊凑过去,轻轻地吻他,然后说:“是真的搞不清楚。选你来当我的医生,纯粹是因为觉得你挺帅的。好了,我爱你,现在,我们该走了。” “随意门”绑定他的意识,随着他的心念一动,面前出现了一道黑色的古朴肃穆的石门。 他已经集齐了七块灵魂碎片,现在,他要去找那最后一个人。 他踏进了那扇门。 不同于之前的情况,这一次,那门并非直接通向终点,门里面,是一条道路。 凌予殊开始是在走着,后来就变成小跑。那道路也逐渐变得泥泞,变得坎坷,可是他没有停下脚步。 有丛山峻岭,他手脚并用地爬过去。 有悬崖峭壁,他目不斜视地往前走。 道路断了,面前是万丈深渊,盛夜抱着他飞过去,黑夜的羽翼划过长空。 遇到熊熊烈火,盛凛就陪着他,用冰雪为他铺开道路。 遇到浩翰深海,盛鱼现身,做他一个人的船。 遇到刀锋遍地,盛川的机甲载他走过重重刃间。 他的爱人们托着他,保护着他,陪伴着他,他只需要,不停地往前走。 后来,他看到了终点。 那是一条走廊。 走廊两边,是一个个的格子间,格子间里面都是各种各样的场景,和从小到大的盛修止。 001说,这是“记忆长廊”。那些忘不掉的、反复在脑海中闪现的记忆,就在这里。 凌予殊沿着走廊往前走。 有的盛修止还是个小不点,他安静地躲进衣柜,外面是正在拍着衣柜的门破口大骂的母亲,和一脸冷漠、事不关己的父亲。 有的盛修止在泳池里溺水,发不出什么声音了,只是手拼命地挣扎。 有的盛修止在对着墙壁罚站,身后是在喝茶看杂志的盛妈妈,和她旁边围着的十几个佣人。猛然间,一个什么东西就朝盛修止丢了过去。她冷声叱道:“站直一点。”又对其他人说:“我这都是为了他好。”佣人们就赔着笑脸,纷纷称是。 有的盛修止脸是肿的,默默拿着冰,敷伤处。旁边有人在严厉地说:“因为你是个坏孩子,你妈妈才不爱你。因为你是个坏孩子,所有人都不喜欢你,所有人都讨厌你。这都是你的错。为什么你不能表现得讨人喜欢一点?” 有的盛修止抱着一只暹罗猫往外跑,不停地跑,跑到上气不接下气,他想跑去宠物医院求人救救那只猫咪,可那猫咪,那时候已经死掉了。 有的盛修止在抱着他的尸体。 各种各样的尸体,连着出现在很多隔间里。死于车祸的尸体身上很多血,死于飞机失事的尸体已经残缺不全,死于突发疾病的尸体看起来像是睡着了…… 133次的死亡,133个隔间,凌予殊走了一会儿,才终于走完。 下一个隔间,是一间咖啡厅,盛修止正在里面砸东西。疯狂地砸,将桌子,椅子,陈列架,吧台,那个咖啡店里的一切,全都砸到稀烂。 那间咖啡厅里,还有另外一个盛修止,就站着,站在那里,安静地看着过往的自己发疯。 “盛哥。”凌予殊开口道。 盛修止抬眼望向他:“予殊。”他轻轻地说,“我那时……我去盛夜的世界看你,仅剩的一点力量几乎消耗尽了,再看不透其他世界的情况,只能在这里等你。结果听新闻说,高速公路上发生了连环车祸,我以为……我以为你又一次死掉了。这次我什么办法都没有了。” “你让我不要再躲进衣柜里,说我可以砸东西,可以发泄出来,我砸了,可是感觉,和躲在衣柜里也没什么区别。”他说着,那声音接近于自言自语。 “我没事。盛哥,我回来了。”凌予殊说,声音已近哽咽。 盛修止:“嗯。是的,你回来了。你走过那七个世界,完成了任务,他们七个被暂时压制,我自身终于短暂地获得平息,力量也慢慢恢复。不过我当时也知道,那只是暂时的,我没有真正地解决问题。” “我……”他看起来有点愣怔,“我那时根本不知道要怎么真正地解决问题。毁灭掉他们七个吗?可是那样,我还算是存在吗,还算是完整吗?予殊,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过去四年的稳定生活都是我偷来的,他们早晚会找到‘门’的。他们找过来的那刻,就是我们平静生活被打破的时刻。” 咖啡厅里,那个过去的盛哥已经砸完了所有能砸完的东西,他满脸的泪水,哭得无声无息。 然而这时,他手机响了,他接到了一个电话。 凌予殊的电话。 予殊没有死。予殊成功地回来了。 原来有时候从地狱到天堂,就是这么简单的事。 挂断电话后,盛修止在一片废墟里跪坐在地上,双手捂住脸,胸口剧烈地颤抖,泪水从指缝间争先恐后地渗出。 凌予殊看着,只觉得心如刀绞。 他最后还是问:“盛哥,你到底是什么人?” 盛修止道:“上一任创造之神陷入深眠,留下了‘创造’权柄。我呢,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过得不太好的人,有天突然发现,那神明权柄选择了自己。” “予殊,都是我的错。”他说,听起来孤零零的,“小的时候,我不知道那样就算是在创造世界了。等我知道的时候,已经有五个和我有深度联结的世界存在。那之后我开始带上了手表。后来,世界变成了七个,我又认识了你。” “你……你太好了。我从来没有遇到过像你这么完美的人。我从小就知道,不要试图得到任何的东西,只要我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想要,我就不会受伤。可是予殊,我那个时候……我真的,我太想太想得到你的爱。我太想让你也喜欢我。” 他的声音逐渐轻缓起来,像是绵绵小雨,打在树叶上的声音: “可是我这种人,果然就不值得任何人喜欢啊。 “你第一次带我和晓春他们见面的时候,我本应该开心的,你在带我进入你的生活。可那时候,我嫉妒他们嫉妒得要疯掉了,因为你在意他们,他们看起来和你是那么熟悉,那么默契。 “予殊,我知道这样是不对的,我知道你不会喜欢我这样,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不会喜欢这样的我。 “我想我一定要藏藏好,否则你会讨厌我的,我……我把‘嫉妒’抛给了盛衍。就是这样,盛衍有了我的一部分灵魂。后来,我抛给他们七个的情绪越来越多。” 他深吸了一口气:“这就像是饮鸩止渴。你看,起因都在我,一切都是我的错。她这点居然没有说错,我什么都做不好,只会把事情搞砸。” 第97章 “予殊,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就像一个漏水的桶,我总是想从你身上获得爱,怎样都不够,多少都不够。可那个桶是破的,它永远都填不满,你永远都填不满它。” “抱歉,予殊,你现在知道我是多糟糕的一个人了。”他最后说,“我还是没能做到一个好丈夫。我知道你已经拿到那七个灵魂碎片,我可以将他们……处理掉,我和他们都不会再打扰你。如果你想离婚,我也……我也同意。” “你想怎样,我们就怎样。” 说到最后,那话哽咽到几乎很难说完。 他看起来失魂落魄,像淋了雨的动物,像狼狈不堪、摇摇欲坠、风一吹就会塌掉的破房子,像个犯人,等在法庭上,等候宣判自己的量刑。 凌予殊后来就点了点头:“说完了吗?说完了,就到我。” “我真的不敢想象,都这个时候了,你还会对我说‘想离婚你也同意’这种话。你厉害啊盛修止。” 他指了指身后盛修止的记忆长廊:“如果不是我刚刚从这里走过来,我看过了你经历的一切,我甚至都要觉得,你是不是在以退为进,想cpu我。” “盛哥,我不知道为什么你留在记忆长廊里的都是这些事。这和我记得的不一样。” 他伸手抓住了盛修止的手腕:“我带你去看我的。” 第66章 周二 那扇黑色的大门在眼前出现, 凌予殊牵着盛修止的手,走了进去。 他们来到了另一条走廊上。 这是凌予殊的记忆长廊。 有他小时候的样子,雪白的皮肤圆圆的脸, 裹在厚厚的衣服里,笑起来眼睛弯弯的, 被妈妈抱在怀里,轻声地逗着。 有他哭鼻子的样子,哭得非常大声, 眼泪珠子一样往下掉。 小孩子慢慢长大,他画画的时候越来越多。 最初是拿着蜡笔乱涂乱画, 或者拿着妈妈的口红,到处乱抹。再后来是铅笔, 画笔,毛笔,素描, 水彩……还有油画。 盛修止出现了。 有他们的初遇, 也有盛修止坐在画室里,给凌予殊当模特的样子。 而后,盛修止的出现变得越来越多。 盛修止和他压马路,听他兴奋地喋喋不休地说自己的作品灵感来自哪里。 盛修止在有点凉的夜里, 脱掉外套, 披在他身上。 盛修止陪他去游乐场, 被凌予殊拉着去坐旋转木马, 全身都是僵的, 唇不自然地抿起。却在凌予殊拿着手机拍他, 说“盛哥你笑笑”的时候,对他笑。 他心血来潮要弄石膏, 盛修止真的脱了衣服,任他摆布。 他生病了,盛修止能做到守着整晚,半小时给他量一次体温。 他画不出,心情烦,把自己关起来想硬画,盛修止抛下所有工作,拖着他出门采风。 他和几个朋友搞画展,场地临时出了问题,他焦头烂额,结果后来又很神奇地搞定了。直到很久后他才知道,是盛修止帮了忙。 他很喜欢的一幅画是位富豪的私人藏品,他遗憾地说起,要是能有更多人看到就好了。结果几天后,盛修止真的拿到了那幅画,捐给了博物馆。 同学会上,有同学说他“也算嫁入豪门了”,他还没想好怎么回怼,盛修止主动说,“00才是豪门,是我嫁进豪门才对”。 订婚宴上,有盛家的长辈说要介绍婚前协议律师,盛修止直接将人赶了出去。从此以后,盛家那些乱七八糟的亲戚再见到凌予殊,无不是客客气气。 他多看了一眼的甜品,出现在了家里的冰箱里。他喜欢的餐厅因为各种原因濒临倒闭,盛修止出手维系。他念了两句的展出,盛修止陪他去看。他深夜画画时,盛修止给他递甜汤。 诸如此类,很多很多,这些事情长久地出现在凌予殊的生活里。 还有…… 他在盛修止身上画画。 盛修止拥抱他。 盛修止吻他。 他们在一起,家里的沙发,露台,餐桌,阳光房,画室,浴室…… 每一个角落里都有他们的回忆。 凌予殊后来停在了一个隔间前,里面,他正在画盛修止,画对方睡着的样子。 他看起来画得很入迷,很开心。 凌予殊说:“盛哥,这才是我的记忆,这才是我认识的你。如果这样的你都不算是一个好丈夫,那要什么样的人才是?” 盛修止的唇颤动了两下。 他对凌予殊的爱已经出自本能。 很多事他都不记得了,也觉得那不算什么,小事而已。可是直到站在这长廊里,他才知道,原来哪怕是他给出的一小块蛋糕,都有被凌予殊放在记忆里,妥帖地珍藏。 凌予殊道:“我的记忆里,都是这样的你。从你出现之后,你就已经侵入到我的生活里面,我所有熟视无睹的日常生活里,都有你的存在,根本剥离不开。 “我更希望,你的记忆长廊里,也都是这些,而不是什么133次的死亡。盛哥,你不能抓着那些过去不放手,任由它们折磨你。” 盛修止:“予殊——” 凌予殊就打断了他:“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想说,我认识的不是真的你,是你在我面前刻意表现出的样子,可是盛哥,我走过七个世界,见过了盛衍他们每一个人。你说他们聚集了你心中所有的黑暗,我见过了,我告诉你,我只觉得,这算什么黑暗。 “盛衍再嫉妒,没真的因为嫉妒心去害过任何人。子忱经历了那么多悲惨的事,他最愤怒的时候也没大开杀戒。盛川看穿了一切,他有太多机会把我留在身边,做到真正的‘贪婪’,他没有,哪怕我又给了他一次选择机会,他依然没有。盛危以为我欺骗他,可是他最生气最恨我的时候,也没有把我怎么样。 “盛哥,不是我改变了他们,是他们本来就很好。是你本来就很好。你……你才是我见过的最好的人。” 他说到这里,几近哽咽。 “你拿到了权柄,有了力量之后,也不曾滥用,没有发泄情绪,肆意报复。你去拯救那些逐渐黯淡消亡的小世界,你甚至给了那些猫猫狗狗又一次生命。 “本来你……本来你做出任何事来,都是可能的。” 喉咙堵得要命,鼻子无比酸涩,他太想哭了。 他深吸口气,看着盛修止,强忍着眼泪,说完了最后的话:“盛哥,我看过你的日记,我走过你的记忆长廊,我就是想告诉你,你特别特别好。” “之前你妈妈虐待你,不是你不乖,不是你讨人厌,是她的问题。她是个疯子,她是错的。那些嘲讽你的佣人,冷暴力你的老师,从你的痛苦中取乐的人,他们都是错的。” “他们都是错的,你没有错。” “你不是他们说的讨人厌的人,你很好。你不是他们说的没人爱的人,我爱你。” 说完了这句话,他再控制不住,泪水汹涌地往下掉。 盛修止想上前抱他,想擦他的眼泪,他摇摇头。 “盛哥,你等我说完。我……我见过盛鱼将整片大海搅成血水的样子。”凌予殊说,“你怕我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吧?所以那只属于一个不存在的时间缝隙里,根本不算发生过。可是我告诉你,我看到那样的地狱一样的大海,我没有害怕,我当时只觉得……心疼。” “我好心疼鱼鱼啊。然后我觉得,那个尾巴上有几十几百道伤口,脸上都是血污,在痛苦挣扎着的人,也是你。” “是你的心,你好像,每时每刻都是那样的。” “我就在想,我要是早点找到鱼鱼就好了。我要是……我要是早点找到你就好了。” “盛哥,你看着我,”他说,“如果你觉得我的爱浅薄,易变,廉价,肤浅,那么我走了两遍七个世界,我又走到你面前,还不够证明我真的爱你吗?我见过所有的你了,再黑暗再不堪的都见过,我仍然爱你,还不够证明我的爱不是假的吗?还,还是不够吗?” “予殊!”盛修止打断他,几乎是失控地抱住了他。他抱得太紧了,紧到凌予殊觉得好像就要不能呼吸,“予殊,我信的,我相信。”他说。他在哭。 “只是相信,也不够。盛哥,我要你为了我,往前走。”凌予殊说。他安抚地拍了几下盛修止的肩膀,然后挣脱了这个怀抱,伸手擦干了盛修止脸上的泪。 他们望着彼此。 凌予殊说:“盛哥,你把自己囚禁在回忆里,囚禁了太久。不要再在过去徘徊,是时候,往前走了。 “小时候的你过得很不好,但是你不能永远在那里陪他,你要对他说,小朋友,你辛苦了,活下来,很辛苦,努力长大,也很辛苦。你要对他说,你已经很棒了,现在,就交给我,轮到我继续往前走了。 “把那个小孩子安置好吧,然后,成为你自己。” 凌予殊伸出双手,捧在胸前:“盛哥,你说‘我要怎样我们就怎样’,不是这样的。你不能总把选择权放在别人手里,你要自己做选择。” 第98章 七个闪着橙色光亮的毛绒绒的光团从凌予殊胸口飞出,落在他捧起的手上,凌予殊道:“这是你的七个灵魂碎片,我交给你。” “盛哥,选择权在你。这一次,你要怎样,我们就怎样。” 盛修止颤抖着伸出手去。 那七个光球,在他的指尖飞舞,盘旋。 他缺失的灵魂就在这里。 他抛弃的情绪,他害怕去面对的部分自己,他深藏起来的黑暗,他深陷痛苦时幻想出来的慰藉,他内心深处残存的反抗,他对世界的憎恨和期待,他对爱情的逃避和执念,都在这里。 原来自己的灵魂并非原以为的那么丑陋,居然是橙色的,毛绒绒的,还有点可爱的样子。 他知道要做什么了。 心念一动,无数个过去的自己,出现在他面前,哭着的,麻木的,奔跑的,静止的,各种各样的。盛修止擦他们的眼泪,摸他们的头,拥抱他们。 面对自己,也并非是想象中那么艰难啊。 他说:“小朋友,你辛苦了,走到这里,你已经很棒很棒了。接下来,就交给我。我会……我会保护好你们的。” 我会保护好你们的。 所有过去的自己,在这刻一起与他,挥手告别。 他真的在原地停留太久。 往前走吧,盛修止,去遇见你命定的未来。 一直困住他的迷境悄然消失,一直束缚他的枷锁不再存在。 记忆长廊被他抛在身后,连带着所有的过往,瞬间化为烟尘。 他伸出手去。周围的场景一变,他已经带着凌予殊回到了此前凌予殊到过的那个系统工作间,两人就站在地面的边缘处,面前是那片望不到头的迷雾环绕的黑色空间,和那七个散发着黑暗气息的黑糊糊的超巨大黑球。 力量在盛修止手中飞舞,凝聚。 七个灵魂碎片不再仇视彼此,终于归于本体,与他自己的灵魂重新融合。 他变得完整。 澎湃浩瀚的力量自灵魂迸发。 他控制那力量,然后他——创造。 那是他的权柄,他与生俱来的能力,他一直都会做的事。他以自己的灵魂为引线,以恋人的爱为基底,拿出了全部的力量,去创造。 创造另外七个,真正的灵魂。 他成功了。 有力量注入到那七个巨大的黑球之中,那黑暗的气息悄然散去,七个星球,拥有了太阳的色泽。 从此以后,他们都有了自由。 第67章 周三 凌予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他看到的场景, 就是盛哥和好多个从小到大的盛哥们挥手道别,那场景让他控制不住,哭得稀里哗啦。 他也看到了那聚集着盛修止各种痛苦回忆的记忆长廊化作碎片, 如同一场呼啸而至的雪崩,就彻底, 散去了。 盛修止牵着他的手,他们重新回到了之前到过的系统空间里。 随后,盛修止伸出手去, 七个毛绒绒的灵魂围绕着他,飞舞, 旋转,最后融入他的心口。他身上瞬间迸发出了刺眼的光芒。 那光芒将前方的七个散发着黑暗气息的球体, 尽数吞没。待光芒散去后,黑暗也尽数褪去,球体变成了暖意融融的色彩, 像是七个获得新生的小太阳。 旁边, 盛修止脱力般踉跄了一步,凌予殊赶紧扶住了他:“盛哥,你怎么样了?” 盛修止站稳,伸手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发, 擦去他脸上残留的泪水:“没事了, 予殊。” “一切都过去了。谢谢你拉我出来, 也谢谢你, 一次又一次地拯救我。” 他由衷地说着, 捧着凌予殊的脸, 轻轻在凌予殊唇上落下一吻。 他皮肤苍白,带着些力量耗尽后的虚弱, 发尾是湿润的,眼睛却明亮又笃定,平静且沉稳,整个人几乎脱胎换骨。 他看起来就…… 就像是一个新的盛哥。 有一点陌生,更多的是熟悉。凌予殊恍惚中,觉得好像在这个盛哥身上,看到了盛凛,盛衍……他们很多人的影子。 “盛哥你,他们……你是吞噬掉他们了吗……”凌予殊问,心都揪了起来。 盛修止就笑了笑:“宝贝,你这样时时刻刻都想着他们,我会吃醋的。” 这还是盛修止第一次在他面前,这样直白地表达醋意,看起来分外鲜活。 他的声音放缓:“放心,他们没事。” “因为你爱他们,他们就有了灵魂。” 前方,那七个小星球飞舞、旋转着,时而还两两碰撞一下,又努力地想往更远处飞。 它们是想要……彻底飞离这个空间。 盛修止道:“去吧。从此刻起,你们不再是神之领地,你们属于自己。”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那七个小星球依次爆发出了一阵强光,如同白日里骤然绽放的焰火,绽放过后,星球便从那里消失掉了。 到处都是星球消失后留下的光团,拖着长长的尾巴,雪一般散落,如同白日之中,一场盛大的流星雨。 凌予殊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落在手上的光团有着些许凉意,很快便在手心中融化。 这样震撼又绚丽的景观中,盛修止亲了亲凌予殊,他说:“宝贝,还有些事需要我去做。睡一会儿吧,等我回来。” “我爱你。” 他声音里有一种很深很深的东西。这样的声音里,凌予殊只觉得眼皮变得极重。 他其实还有太多话想问,但睡意猛地袭来,眼睛再睁不开。 “醒来时你还在吗?”他抓着盛修止,最后问道,声音越来越轻。 “在的,永远在。”爱人承诺。 抱着他的怀抱无比温暖,鼻腔嗅到的味道无比安全,凌予殊不需要再烦恼任何事。 他安然睡去。 . 那一觉睡得极为香甜和漫长。 凌予殊是真的累得狠了。现实中时间没过去多久,他却是实实在在地连着跑了七个世界,外加搞定盛哥,007连轴转,中间做了许多体力活。 尤其是最后盛危那个世界,真不是人待的。(痛心疾首) 心一直提着,此时乍一放松下来,就睡了很久。 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 他躺在家里卧室的床上,午后的阳光从窗帘的缝隙中挤了进来。 凌予殊刚觉得口渴,一个人就端着杯花茶,走进房间:“予殊,醒了?”他含笑道。 “盛叔叔!”凌予殊惊喜地叫道。 盛修止之前说了“他们没事”,但是直到此刻,真正见到盛川,凌予殊才觉得心彻底落了地。 他先就着盛川的手,咕咚咕咚喝掉了花茶,又忍不住对盛川动手动脚,摸摸这里,碰碰那里。 看了半天就说:“盛叔叔,这不还是我盛哥的身体,加上了你的肌肉吗?那盛哥之前到底做了什么啊?” 主要也是盛川常年征战,身上伤疤很多,很好分辨。 盛川便道:“他成功战胜了过往阴影,与自我达成和解,融合了七片灵魂碎片,获取了完整的灵魂和‘创造’权柄。然后利用权柄的力量,重新创造出了七个属于我们自己的灵魂。” “宝贝,他的问题解决,我们也不再是他的灵魂碎片了。” “让我们恭喜他吧,终于成功收拾好了烂摊子,虽然那烂摊子是他自己搞出来的。” 最后那句说的有点嘲讽,但不影响凌予殊舒出了一口气。 盛哥很好,他们七个很好,这已经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结果了!还要什么自行车啊! 盛川又道:“那七个世界是他创造,过去属于他附属的领地,他也给了七个小世界自由。再有呢,作为从前总往我们世界倒垃圾的补偿,盛修止向我们共享了他的意识空间。我们虽然有独立的灵魂,但也能通过他的身体,来到这里陪你。” “予殊,现在你可以认为,这是真正意义上的‘多重人格’了。” 凌予殊:“那盛哥他人呢?他之前看起来,就……好像力量耗尽的样子,他没什么吧?” 盛川:“他能有什么。还有些尾要扫,比如把盛夜他们世界的月亮还回去。不过,宝贝,你放心,问题不大,那些世界都不会有事的。” 凌予殊:“之后呢,我们可以一直这样吗?” 盛川弯了弯眼睛:“当然可以。你可以留在这个世界,我们会过来陪你,想见谁都可以,就像从前那样。你也可以来我们的世界度个假,我求之不得。想开机甲吗宝贝?来啊。” 凌予殊:!!! 听起来完全就是最梦幻的场景了吧! “就这么解决了吗?”他简直有点不敢相信。 “就这么解决了啊。”盛川道,“宝贝,你真的觉得这是很简单的事吗?不是的,你做了一件,很了不起的事。” 盛川环着他,醇厚的声音娓娓道来一般,在他耳边响起:“你走过七个世界,赢得了我们的爱和信任,让我们心甘情愿将灵魂碎片交给你。然后你说服了盛修止,让他明白了他应该做什么,他能做什么。他变得完整,我们的人格也得以保留,予殊,这很了不起。” 第99章 “盛修止说他的心就像一个漏水的桶,永远装不满的,予殊,你完成了一件不可能的事:你把他的心填满了。” 他说的真诚恳切,凌予殊听着,不自禁就觉得鼻塞。 身在其中的时候不觉得,他只是一路莽着往前闯,真正地回头看,才发现,原来自己已经走了这么长的路。 他感谢终点,感谢伙伴,也感谢这一路上看到的风景。 又想到了什么,他不禁好奇地问:“盛叔叔,从灵魂碎片变成了灵魂,是什么感觉啊?” 盛川:“还好吧,没什么大感觉。真要说的话,从前总觉得我和盛修止有一些若有若无的联结,能感知到他的存在。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尤其明显,会觉得自己在偷情,在碰别人的老婆。虽然令人无语,但好像也挺有趣的。” 凌予殊:“哈??” 盛川:“现在不会了。他是谁啊不认识,予殊就是我的老婆才对,予殊自己都说了,全部都是我的。宝贝,不如再来试试看?” 说着直接带着笑亲了上去。 只能说……盛川太会了,十几秒钟的时间,凌予殊脑子都晕掉,浑身都是麻的,手都已经非常熟练地在碰触盛川胸口。 后来简直是拿出了自己全部的自制力,才把盛川推开,叫道:“不是,不是,没这个意思啊盛叔叔!也不要这个时候吧!” 盛川深呼吸了两下,失笑道:“行吧,应该什么时候呢?” 凌予殊:“等……再等一等啊,我到时候去星际世界找你玩,我们可以一起开机甲,一起玩好久。” 盛川:“好久是多久?” 凌予殊:“一个月?” 盛川拖长了声音:“啊……” 凌予殊:“三个月,三个月!” 接着又赶紧道:“盛叔叔你别不高兴啊,那个——我想见见其他人,可以吗?我就是想全部都再看你们一下,否则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盛川揉了揉他的头发:“好啊,宝贝,我让他们来见你。” 凌予殊猛点头。 很快,他就看到了子忱。 之前和子忱见面还是发生在随意门通往的“过去”,他给了对方一个绝对意想不到的18岁生日礼物。 对现在的子忱来说,他属于猛然多了一段记忆,但记忆就算品上千遍万遍,哪能和真实存在的凌予殊相比。 如今子忱看到他,简直和饿了十年似的,扑上来就想亲他。 “打住打住,我就想看看你!”凌予殊赶紧叫停。后来许诺要去小皇子那儿住上个半年,才终于说动了对方。 接着是盛凛。 alpha说自己还在易感期期间,哭唧唧地挑了好多件凌予殊的衣服,把自己牢牢围住。 他们现在可以带东西回自己的世界了,他看起来简直要把凌予殊的衣柜都搬走。 ……不对,他简直要住在凌予殊的衣柜里。 后来凌予殊只好承诺一定会去abo世界里看他,又许出去了自己的半年。 然后是盛衍。 这人仍然衣冠楚楚,张口闭口就在说盛修止之前真是过分,明明是他在嫉妒,居然还把那情绪丢给自己,害自己替他背黑锅背了多久云云。 最后就来了一句:“宝贝,所以你爱他多一点,还是爱我多一点?” 凌予殊:(乖巧)“最爱盛叔叔。” 把盛衍气得都笑了。 那家伙分明就还是很爱吃醋啊。 最后凌予殊许诺说自己下次要去他的世界里待十个月,才哄好他。 之后是盛夜。 吸血鬼始祖二话不说就亮出了翅膀,凌予殊瞬间埋了进去,根本不想起来。 盛夜超得意:“予殊分明就最爱我!” 凌予殊:“嗯嗯,最爱你。” 盛夜很自然地说:“宝贝,陪我在棺材里睡上100年吧。” 凌予殊:“……100年也太夸张了吧!最多一年啊!” ok,又许出去了一年。 再然后是盛鱼。 鱼鱼看到凌予殊,漂亮的眼睛里便逐渐蓄满了眼泪,他扁着嘴,可怜兮兮地说:“予殊,我做了个噩梦,梦见找不到你了。周围都变得好恐怖啊,天空很暗,海水是红色的,风浪很大,像是刀子一样,把我的尾巴割出了好多伤口,好痛哦。” 凌予殊心疼得不行,没口地安慰,顺便表示之后要去海底世界里过三年,专门陪鱼鱼。 对,三年…… 这时间承诺出去的完全就是越来越多啊。 最后是盛医生。 凌予殊想到之前他说的那些“灵魂给你,让你盛哥吞噬了然后你们双宿双飞”什么的,不禁还有点小得意:“怎么样,盛医生,我没渣你吧?我说过才不会让盛哥吞噬你的。” 盛危温柔地笑:“宝贝,是你的话,渣我也没关系。” 凌予殊:“切,少说好听的,盛老大当初不是挺拽的吗。还让我陪你十年,打不打脸,哈哈。” 盛危:“我那时有病啊,是个病人,予殊体谅一下。” 他说着就弯了弯眼睛:“结果呢,原来我的情绪都是盛修止丢去给我的啊,他是个变态,我没说错吧。现在他灵魂拼好了,友情建议你带他去看病,否则你可惨了。” 凌予殊:……一时不知道怎么反驳。 不会吧不会吧,这病该不会出现什么人传人现象吧。 盛危又凑近了些,不紧不慢地伸手揉了揉他的耳垂,道:“但也幸好他把灵魂碎片带走了,宝贝,我现在症状痊愈了哦,要不要来验收一下?” 他眸子太深,极其蛊人,凌予殊都要被吸进去了。一个愣神间,冰冷的危险感却是顺着后背,一路爬到了大脑。 ——这人病好了就才怪啊! 后来好不容易才把人打发走。不过,又许出去了三年零一个月。(对的,他非要比盛鱼多一个月。凌予殊从前都不知道盛医生是这么幼稚的人。) 终于见完了七个人,确定了他们都没事,凌予殊总算放下了心。 他们都在,真好。 他们都还是他们,真好。 这时候,眼前的世界又晃了晃,盛修止的身体睁开眼。 那是——凌予殊一眼就认了出来,那是盛哥本人。 “盛哥,都搞定了吗?”凌予殊问。 “搞定了。”盛修止道。 “好耶,搞定就好。”凌予殊开心地说。 末了就发现,盛哥盯着他,眼神不太对。 盛修止在他面前一贯温柔克制,极少会露出这种眼神——极富侵略性,也极危险。 他伸手蹭了蹭凌予殊的唇,慢条斯理地说:“予殊,我去搞定了那些烂事儿,回来就发现,自己老婆已经把未来的9年1个月都许诺出去了。我呢?我怎么办?你分明是我的老婆。是我的。我们结婚了的,我明天就把结婚证镶墙上。真想把他们都鲨了。” 凌予殊睁大了眼。真的,这还是第一次,从盛修止嘴里听到这么直白赤.裸的话。 他还来不及惊讶,那人的手已经扣上了他的腰,狠狠亲了上去。 像是有电流沿着脊椎通往身体深处,凌予殊就要喘不过气来的时候,他听到恋人在他耳边低声呢喃低语,轻声蛊惑道:“我一个人,就可以完全代替他们七个啊。” “这样的话,他们存在还有什么意义呢?” “宝贝,不要他们了,把他们都甩掉。” “只要我一个就够了。” 第68章 周四 凌予殊那个晚上, 前面还是比较愉快的,后面开始变得苦不堪言。 主要是,盛修止好像铁了心, 要身体力行地证明一下,自己就是他们加起来的版本, 可以一合七,顺便一顶七。 凌予殊也发现了这件事的bug之处,就是他现在居然要应付七个老攻和一个七合一老攻了! 这什么情况, 总量等于十四个老攻吗?? 凌予殊:(瘫倒)不如还是要我死比较快…… 整个晚上混乱无比,凌予殊后来觉得, 意识已经从身体里飘了出去。 和盛修止结婚三年,哪怕是之前把手表捏碎的那次, 盛修止实则还是有点悠着,这次才是真正地彻底放飞。 他什么都说得出,什么都做得出, 比起他口中 “最黑暗最无耻的七个家伙”有过之无不及, 凌予殊简直大开眼界(并不想开这种眼界)。 但…… 行了他承认了,他就是更喜欢这样的盛哥,喜欢他真实的样子。 他接纳。 第二天醒来时,已经快到中午。大概是盛哥做了什么, 之前折腾了那么久, 他倒也没觉得有太多不适。 他是被一只猫咪踩醒的, 睁眼就看到了蹲在胸口的暹罗:“1宝?”他惊喜地叫道。 001伸脑袋过去蹭了蹭他:“喵, 0宝, 主神大人说让我以后和你们一起住。” 凌予殊猛点头, 抱住猫咪rua:“好啊好啊,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三口啦——啊不对, 应该是一家十口。啊哈哈哈真的是好庞大的一家子哦。” 第100章 001一脸乖巧:“主神大人还说,我之前那七八个仆人都要被甩掉,他说让你陪我挨个去谈分手哦。” 凌予殊:………… 什么啊!盛哥为什么要让他做这种事! 凌予殊:“盛哥人呢?上班去了吗?” 话音刚落,就见盛修止推门进来。他还穿着一身家居服,看起来挺无害的,温柔道:“予殊,弄了点吃的,在楼下。腰还疼吗?我抱你下去吗?” 凌予殊:……结果这时候你温柔起来了!早干嘛去了! 不过,这种工作日里十点多钟的时间,在家里见到盛哥,感觉还挺奇特的。他不禁问:“盛哥,你都不去工作的吗?好像有几天没去公司了哦,之前他们也不怎么去。” 盛修止满不在乎地说:“无所谓。缺我一天公司又不会倒闭。宝贝,我不想上班,只想陪着你。” 凌予殊:……救命啊! 是懒惰吧!完全就是懒惰吧!!盛哥从前一个工作狂,现在突然懒惰起来了啊!! 接着又见盛修止邪恶地说:“反正如果真有非要需要处理的工作,就让盛川或者盛凛来就好了。盛川那个家伙有强迫症,一定要把工作做完;盛凛他也是个总裁,管一个公司是管,管两个公司也是管,没区别吧。宝贝,我只想要你。就让他们来替我工作,我来和你夜夜笙歌好了。” 凌予殊只想跳起来拼命摇他的肩膀:醒醒啊盛哥!醒醒!! 最后他吃完了饭,硬是开车把盛修止送去了公司,塞进办公室里,让他努力工作。 于是盛氏的员工们,看到了令人无比震惊、无法理解、五观尽碎的一幕: 他们向来工作狂一样的老板,在连休几天假后,被老板夫人押来了公司,非常不情愿地开始工作。 对了,老板夫人还对刘特助表示,一定要看着他,不能让他偷懒。 凌予殊要走了,盛修止蹙眉,垂着眼,低低地道:“予殊,那晚上你来接我下班吗?” ……是盛鱼经常用来装可怜的表情,问题是出现在盛修止的脸上,凌予殊居然不觉得违和,甚至觉得心都被戳了一下。 “好嘛老公,你好好工作,晚上我来接你。”凌予殊脱口而出。 盛修止:“那我等你。” 旁边总裁办的助理们各个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吭声,内心却都是炸裂的:啊啊啊,果然人活得久了什么都能遇见啊!! 结果就是凌予殊前脚刚走,老板后脚就恢复了惯常冷漠强势说一不二的表情:“赶紧工作。今天全公司都不要加班。” 下午的时候,盛修止在努力工作,凌予殊就硬着头皮,带001挨个去他的“仆人”家里道歉。 受害者有八个,凌予殊当天见到了四个,还有四个大概上班去了,凌予殊也留了字条。 见到的那四个人,每个人都觉得001就是他们养的猫,只是爱玩了点,经常不着家……那又能怎么办,当然是选择原谅它啊。 甚至知晓了真相之后都在说,没关系的我不介意,哪怕让我再rua它几次也可以的! 今夜城市的伤心人,又多了几个。 这,就是花心渣猫的罪行。 凌予殊心情复杂,觉得盛哥压根就是故意来让他做这种事的。 什么嘛,我们的情况根本不一样!001这是自学成才! 晚上时,凌予殊就开车去接盛修止下班。他们去吃了一家只有几张桌子的小馆子。凌予殊很喜欢那家店,味道很好吃,氛围很融洽,老板会出来和客人们打招呼聊两句,放的歌都很好听。 他和盛修止有段时间,没有这样悠闲地吃着饭,聊着天了。 但此时仍然没有丝毫的隔阂,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哪怕沉默的时候,面对着彼此,也还是开心的,会忍不住想要微笑。 像他们从前那样。 像他们度过的每个夜晚那样。 凌予殊昨天才真正认识了这个新的盛修止,现在,他就觉得,好像已经认识这个人很久很久了。 那之后,凌予殊开始忙着给陈叔叔的那幅油画(是他,他深陷家中的狗血事件,那幅画一直没画完),生活也慢慢恢复了正轨。 盛修止有大概一半的时间是他自己,一半的时间是其他人。 他们应该是讨论过这个问题的,大概还有个时间表一类。 凌予殊也没搞清楚这些人格具体的分工方式,只是经常醒来的时候,就发现爱人已经是另外一个了——实话实说,还挺有新鲜感,好像在拆盲盒。 之前答应过魏礼,说要盛夜去他们剧组客串一个角色,凌予殊也和盛夜说了,盛夜当即恨不得尾巴都翘了起来:“予殊,我就说,我的气场根本就是肉眼可见,挡也挡不住的啊!” 到了拍摄现场,他气场的确绝赞,以至于所有工作人员都被震慑。但问题是,他没有任何表演经验,不会找镜头,不会走位,不会做任何情绪,甚至发现镜头之后,表情立即变得很是古怪,装模作样…… 导演已然惊呆,开始在想要不要干脆拍下他背影得了。 最后是盛衍来救的场,也给魏礼那个三流电视剧里,留下一个超级出彩,惊鸿一瞥的角色。 凌予殊的小伙伴们,大家也都过得不错。 晓春已经搬出了晓家,原本是个恋爱脑的他,现在在忙事业,且每天都干劲十足。 渣男陈周被盛川弄到骨折,被盛危弄到开颅,手术倒是成功了,只是身体状况糟糕,干脆去了国外疗养。他也在朋友圈发长文,把过去的事说了一遍,连带着把晓春那个假少爷弟弟晓月的事儿,都给抖了出来,晓月几乎社死。 他在这事后恨上了凌予殊。这也就算了,他居然想不开,想去勾搭盛修止。 只是当天他遇到的盛修止是盛危,谁知道那个神经病做了什么,晓月被吓坏了,在那之后精神状况堪忧,晓家被搅和得鸡飞狗跳。 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后,晓春家那些亲人们终于想起了晓春的好,自责于自己为什么对有血缘关系的亲人那么苛刻,反而把个假的捧上了天。他们很正常地走上了火葬场的道路,想求晓春原谅。 “谁理他们啊。”晓春不屑地表示。 阿夏仍然是日复一日地加班中,解决各种灵异事件。据他所说,他们所里的老教授前段时间研究发现,维系这个世界的某种力量终于正常了云云。 “总觉得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发生了什么了不起的事啊。”阿夏感慨道。 凌予殊:“啊哈哈哈。” 深藏身与名。 冬子终于和他的小师叔跑去大溪地度假了,终于。他时常就发些出游照片在群里,感觉很像旅行的青蛙。 小师叔甚至还带上了盛鱼给他的那两位龙虾大厨,跟着他们一起旅行……据说他睡觉都要和那两只龙虾一起睡,冬子都无语了。 “00,改天回来,叫上你最漂亮的那个老公,再来一起烧烤啊,我小师叔一直念叨呢。”他说。 据盛修止所说,因为有“创造”权柄在这个世界中择主,导致世界在最开始,就有很多拥有主角气质的人诞生。 不过世界从前是封锁的,往后也是封锁的,只有中间他力量不稳的时刻出现了一个bug,导致一个任务者穿了进来,也就是——孙叔叔。 可以说这人的运气也是万中无一了…… 孙叔叔的快穿任务,还卡在“让凌予殊老妈成为首富”这里。最后还真就是盛修止迫于老婆请求,身为主神带头作弊,把全部身家转给了季女士,来帮助孙叔叔完成任务。 任务完成,孙叔叔去了下个世界,走之前鬼哭神嚎了一阵子,说对季女士已经是真爱了,他一定要完成七个任务,回来这里再续前缘云云。 凌予殊当时很想抽他,勉强忍住。 季女士对这些一无所知,她莫名其妙成了首富,同时也莫名其妙失恋了。 她难过了两天,中间还找凌爸爸出来喝酒(这俩如今已经变得朋友一样),谁知第三天又遇到了新的帅哥,火速坠入爱河。 现在凌予殊只希望孙叔叔真的完成任务后,不要回来这个世界比较好…… 盛修止将身家转给季女士这件事,瞒不过他老妈,导致盛妈妈又发了一次疯。这次都没闹到凌予殊跟前,她被盛修止直接丢去了精神病院里,预计会在那里了此一生。 不光是她,盛修止还顺便把他老爸也丢去国外。 这两个祸害终于被处理掉了,凌予殊倒也没觉得畅快什么的,反而就……很心疼。 真想收拾这两个人,盛哥早就可以做到,从前不过是没走出来,不想真的面对。 所幸,所幸,现在一切都结束了。 等终于忙完了手上的那幅油画,又没有其他事的时候,凌予殊就开始了七个小世界的巡回休假。 最后也没有真的把9年1个月都赔出去,凌予殊挨个世界去待了一个月,也在不同的世界里,重新回归了恋人的生活。 第101章 盛衍的世界。 他的粉丝们在经历“哥哥息影了”、“哥哥退圈了”、“哥哥精神病了”、“哥哥彻底疯了”、“哥哥开着车到处逛,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哥哥疑似植物人了”一系列打击之后,终于,还在的粉丝得知,她们的哥哥还活着,还健康,而且打算复出啦。 粉丝们无比喜极而泣,老泪纵横。 同时,盛衍的超话里还出现了一个大触画手,是盛衍的真爱粉,水平极其专业,画得又快又好。且画出来的盛衍,很多角度和神色都非常传神。 画手id是@盛衍和我结婚了。(凌予殊表示,这么幼稚的id真的不是自己取的。) 盛熵的世界。 子忱的老爹终于嘎掉,他正式登上了皇位。 凌予殊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居然还会有当上皇后的那天…… 封后典礼的前一天,他的大将军老妈和首辅老爹都跑来见他,说你如果不想被困深宫,干脆咱一家三口就反了得了。 凌予殊:……秋豆麻袋!不要啊! 不得不当着老爸老妈的面,又尴尬重申,说自己是真的愿意和子忱成婚。 子忱当时就躲在个帐子后面,听了全程,那个晚上疯得不要不要的。 怎么说呢,凌予殊觉得子忱什么都挺好的,就是……他真的太年轻了。(此处有苦恼脸。) 子忱以帝王身份正式上朝后,就立即对朝臣表示,此生永不选妃。 他有哥哥,已是足够。 盛凛的世界。 这个世界稍有点复杂,凌予殊离开时,任务进度其实只有99.99%,那时整个世界都还记得他的存在;在他回来这里,把进度刷满后,他消失了,整个世界实则认为,盛修止的遗孀死于孕期。 于是,当凌予殊再次来到这个世界,且以盛凛恋人的身份出现时,见过上一个版本的“凌予殊”的人,全部都是惊呆。 他们基本都认为,盛凛痴恋寡嫂,后来干脆找了个长相一样的替身,甚至让那替身名字都改了……嗯…… 因此看向凌予殊的眼神,非常地同情怜悯,欲言又止。 凌予殊:想不到我也有当替身的那一天。 不过替不替身什么的倒是无所谓,他首先急需应付的,是他到了abo的世界中之后,居然真的变成了一个omega。 而且,他到了发热期。 盛凛那冰雪味的信息素,都猛然间变得滚烫。 alpha温柔地吻他:“不要怕,宝贝。” “你太久没有发热期,这一次会来的很凶猛,可能会持续一个月也说不定。” “不过,没关系,宝贝,接下来一个月的时间,我都在这里。” 盛川的世界。 凌予殊消失后,盛川干脆对军部宣布自己要休长假,交代好一切,就开着星舰整个宇宙乱晃。 如今,联邦的特级上将回来了,还带着一个人类,说是自己的恋人。 凌予殊终于如愿开到了机甲。 感觉就是:爽,好爽,太爽了吧!果然啊啊机甲才是男人的浪漫! 再有就是…… 他又一次触碰到了完全体的盛叔叔。 盛川之前用的还是盛修止的身体,只是因为本人的执念(?)才让那身体多了些肌肉,但是这时,他是那个真正的盛川,身上的每一处线条起伏都有如神祗,身上的每一道伤疤都是荣耀。 只能说,这个老男人还是很有本事的,至少他做到了让凌予殊觉得,啊和盛叔叔待一个月是不是有点短? 顺带一提,凌予殊在这个世界是有精神力的,精神力领域相互交融的感觉,就很…… 不输abo世界了。 凌予殊:(摔)为什么总有这么奇奇怪怪的设定啊! 盛夜的世界。 消失了200年的始祖大人,又一次现身了,带回了一个人类,且要和那人类举办大婚。 血族根本没有婚姻制度,手下人也很迷惑,就问始祖大人,想怎么办。 最后变成了盛夜自己筹备婚礼。 盛夜那种很懒的人,这次倒是很支棱,真的是前前后后都自己张罗。虽然筹备时间很短,但最后效果还是很赞的。 凌予殊第n次体会到了大婚的感觉,还是很感动。 只除了…… 盛夜进步神速。 完全就是神速了啊!已经彻底看不出最开始那个什么都不会,很好糊弄的人的影子了啊!所以盛哥不如还是把全部的“懒惰”都还给这个人比较好吧! 盛夜喜欢把凌予殊按在棺材里。而且在他自己的世界,他力量明显有增幅,凝出的黑夜触手是之前凌予殊见过的几十倍。 还经常有着往诡异的地方钻的趋势。 盛夜的翅膀拥抱着他,盛夜的力量缠绕着他,他们彼此融入。 夜晚,开始变得无比漫长。 鱼鱼的世界。 凌予殊对这个世界的感觉,差不多类似于小孩子到了迪士尼。 简直像是童话一样。 天很蓝,海水清澈,海底世界缤纷灿烂,鱼鱼更是有着最为梦幻的一张脸。 他们去抓大海龟,去追着旗鱼游泳,去捞最好看最漂亮的贝壳,去和海豚聊天,去看日出看日落,看所有好看的风景。 他们在海藻丛中亲吻,在珊瑚床上共享彼此,每时每刻都是无比的快乐,无比的自由。 凌予殊很真诚地说:“鱼鱼,我真的好喜欢你,想在这里和你待很久。” 盛鱼看着他,甜甜蜜蜜、开开心心地说:“予殊,那你可以多留一个月吗?接下来一个月是我们这里的节日,很好玩的。多留一个月好不好?留下来啊!” 凌予殊心都化了,色迷心窍,当即同意多留一个月。 他当时还不知道,接下来的一个月,实则是盛鱼的繁衍期……也是人鱼对伴侣,最为渴求的时刻。 那个时期,他们甚至可以部分改造伴侣的身体。 凌予殊:(绝望)鱼鱼,你是不是也是隔壁市里来的? 盛危的世界。 由于凌予殊临时起意,在海洋里多玩了一个月,导致阿卡姆基地,迎来了最为黑暗最为沉闷的一个月。 那段时间,精神病人们都不敢大声说话,不能聚众喧哗,走路都要踮着脚,因为发出噪音会被老大打。 他们可是精神病人啊!这就很难忍的! 所幸,老大的坏脾气只持续了一个月。 一个月之后,凌予殊来了,老大也没工夫去管他们了,所有时间都花在了卧室里。 凌予殊倒是确定了一件事: 盛危那病,根本,没有,痊愈。 不只没有痊愈,甚至还变本加厉了! 所以这是什么情况,为什么盛哥那样了,盛危还是这样! 凌予殊不得不苦口婆心地表示:“那个什么,盛医生,要不咱还是去治下病吧?就算你的世界治不好,要不试试在我的世界里治?实在不行,咱们去星际世界里治?盛叔叔那边科技比较发达,万一能治好了呢!” 盛危就微微笑着:“亲爱的,从现在开始,我们多一条规矩。你多提他们一次,你待在这个世界里的时间,就多加一天。” 凌予殊:“什么啊,不要!我都晚了一个月回去了,怎么再晚啊,盛哥到时候又要闹的,我应付完你了还要去应付盛哥。” 盛危:“三天。” 总之凌予殊后来离开盛危的世界时,魂儿都要没了,且又拖延了一个月。 再回到主世界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好像经历了一场漫长的周游世界之旅。 盛修止在家里等他。 对了,他还真的把结婚证挂家里的墙上了,同时弄了个超大版婚纱照,占据了正面墙。 为凌予殊亲自设计的那现代简约风的内饰,平添几分幽默。 凌予殊:咱也不敢说,咱也不敢问。 盛修止亲自下厨烧了菜,居然是烛光晚餐,还配了酒。灵魂融合后,没有了心跳140的限制,他时而也会喝点小酒,目前酒量见长。 酒过三巡,凌予殊眼尾都染上一片薄红的时候,盛修止就牵起他的手,带他重新走进了自己的记忆长廊。 曾经的那个记忆长廊,已变成了碎片,如今的长廊是新的。 开始时还是有很多盛修止小时候的过去,伴随着绝望和眼泪,和之前的记忆长廊一般无二。 盛修止就牵着凌予殊,安静地走过这些过去。 “过去”本身是不会消失的。 这是他的一部分,他永远没办法否认,正是这些过往的一切,形塑成了他这个人。 但所有的过去,都不再是束缚,不再是困扰。 慢慢地往前走,凌予殊看到了更多的新的回忆,大部分里面都有他,大部分的时候,都是笑着。 这样漫长琐碎的长廊之中,哪怕是133次的死亡,都显得只占据了短短的一段距离。 更多的是爱和欢笑。 最后,他们站在一个隔间前,那是他们三周年结婚纪念日的那天。凌予殊彻底忘掉了那个日子,还曾经心怀愧疚地跳到盛哥身上,要给补偿。 第102章 也是那天,盛衍第一次出现,凌予殊窥见了盛哥关起来的那扇门,里面的景象。 那是他们的故事,新的起点。 此刻,盛修止就温柔笑着,看向凌予殊,问道:“宝贝,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凌予殊:!!! 这致命问题。 他最近七个世界到处跑,时而还会回主世界一趟,各个世界时间流速不一样,他现在是真的懵,真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但看了看面前的隔间,他想,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就又到了一个结婚纪念日吧? 凌予殊尝试着问:“盛哥,今天该不会是我们四周年的结婚纪念日吧?” 盛修止:“哇,予殊好记得,我好开心。有礼物吗?” 凌予殊:…… 还真是!震惊,原来时间已经过去一年了,这么快。 结果变成了自己连续两年没给盛哥准备礼物了。失职啊失职。 盛修止弯了弯眼睛:“予殊现在一年要过八个纪念日,难怪都不记得我的了。” 看着盛修止似笑非笑的神色,凌予殊想,行吧,行。 他干脆环着他的脖子献上一吻,又直接跳到了对方身上,双脚就缠在对方腰间,勾着他的脖子笑道:“盛哥,上楼,过纪念日。” 像他一年前那样。 一年前,盛修止推说他加班太辛苦,非让他吃好饭然后去休息。 这一次,盛修止把他箍在怀里:“走。” 卧室的窗帘缓缓拉下,记忆长廊中,美好的记忆,又添上了一笔。 四周年纪念日快乐。 还有五周年、六周年、以及以后漫长的人生,都要快乐,我的爱人。 谢谢你来,改变了我的人生。 第69章 番外1(上) 【if:盛哥一觉醒来,突然忘记了自己灵魂分裂这一档子事】 盛修止突然觉得,周围一切简直哪哪儿都不对。 他当时正在家中三楼的健身房里,只是之前的记忆显得别扭且模糊,很不连贯。比如这个早上,他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醒来,什么时候上楼的了。 再一看,旁边的卧推架上,卧推重量居然比他平时习惯的,加多了20千克。 他皱了皱眉。 这个重量,要不要命了? 身上都是汗,大概是刚晨练过,他觉得不舒服,想先去冲凉再说。结果一进浴室,发现里面居然有八瓶不同品牌、不同香味的沐浴液。 八瓶。 什么情况? 什么人会需要在浴室里放八瓶不同的沐浴液? 盛叔叔?叫谁?叫自己吗??? 予殊什么时候这么叫过自己的! 谁?盛叔叔到底是谁? 脑子里开始过自家的亲戚长辈,但都是一些糟老头子,想不出谁会出现在这种场合。 他也不想和予殊间有误会嫌隙,干脆直接压上去把人亲醒了,呢喃着问:“‘盛叔叔’,予殊在叫谁呢?” 凌予殊眼睛雾蒙蒙的,原本是无知觉地下意识回应这个吻,听到这么个问题,终于清醒了些,就眨了眨眼,甜甜地笑了笑:“盛哥,是你呀。我刚刚还以为是盛叔叔嘛。” 盛修止:……为什么他这么正常地就说起来了!好像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的样子! 七个。 结果凌予殊还在一脸无辜地望着他:“肯定了盛哥?你今天肯定怪怪的。哎呀好嘛,你不高兴的话我让窝们七个以后都快给乱留印子了。说不会我也很困扰诶。都属狗的啊。” “们”? 盛修止脑子像被个大锤子砸了一下。如果这是个动画片,大概还会有个他魂儿都被砸起来了的动画效果。 他深呼吸几次,终于能做到正常放气下床,只是吐气略显生涩,他拇指重重蹭了两下那痕迹,问:“予殊,这是……?” 凌予殊又打了个哈欠,用抱怨的语气撒着娇说:“盛哥别闹我了,我想下床。爷俩肯定都不让我下床的。” 他再忍不住,干脆抓着凌予殊睡衣领子,往两边一扯。 难怪洗手间里有八个沐浴液了,算上他,那可对的一人一个! 看起来像是亲吻啃咬过很多遍,一层一层叠上去的,痕迹极深,彰显出弥天盖地的占有欲。 所以到底为在这会有七个野男人,住进了他的家里来,还对予殊动手动脚的啊! “予殊,你,你这是……”他还没不弄混肯定说了。 就……盛修止现在觉得有八个锤子一起砸到了他脑袋上。 为在这! 予殊是对的说了七个。 窝们结婚证还镶墙上呢! 子忱是谁啊!阿凛又是谁! 他是对的说了“们”? 为在这予殊说起这件事,表现得怎么正常!他真觉得正常吗!? 凌予殊看了一眼,就说:“哦,子忱弄的嘛,阿凛又非要在上面叠一个,好幼稚哦。我骂窝们了。” 那里是……一枚吻痕。 扣子全部脱开了,掉在天空,也露出了凌予殊斑驳不堪,精彩非凡的胸口。 问题是,那并对的他留下的。 到底是我的问题还是在这的问题,他说了“们”啊?! 盛修止:………… 脑子里正在快速且迷茫地转着,下一秒,他猛然盯上了凌予殊的领口。 盛修止是不会眼前一黑。 还“我今天怪怪的”,那我从前怎么样,就由着你跟那七个奸夫鬼混吗? 不不……不要生气,这或许不是予殊的错,而是这个世界的错……对,一定是世界的错…… 等等,予殊会不会因为重婚罪被抓走坐牢啊?到时候怎么办,自己要把他捞出来吗??牢里条件那么差,予殊受不了的吧? 他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各种念头跟火山爆发一样往外面跑,最后的动作却是毫不犹豫地一手抓住了凌予殊两只手腕,直按到了对方头顶,另一只手把那个碍眼的被子丢去床下,随后手指就点在了凌予殊胸口那枚印子上,摩挲几下。 凌予殊的呼吸急促了些:“盛哥……” 盛修止:“嗯。” 再没有多余的话,他俯身咬了上去。 盛修止觉得一切都不对劲,他自己也不对劲。 他认为他应该做的事是好好和凌予殊谈一谈,看看对方是什么想法,到底怎么看待婚姻和家庭,以及这件事需要怎么处理,怎么收场。这是一个成熟的对家庭负责的丈夫,应该做的事。 但是他实际做的,是控制不住地拉着凌予殊胡天胡地,在对方身上的每一个印子上覆上了自己的,而且他根本——停不下来。 这挺令人惊愕的。他是自制力特别强的那种人,凌予殊面前尤其如此,但这次,他就是停不下来。 不想停,觉得很喜欢这件事,想一直做下去。 总之后来意识到的时候,已经快到中午。 盛修止心中又是诧异又是自责又蠢蠢欲动地想着“不然干脆继续下去直到晚上好了”,后来真的是花费了全部的自制力,才爬起来,抱着凌予殊去洗了一下。 凌予殊已经睡过去了,睫毛上残留着几滴泪,看起来可怜兮兮的,手环着他不放。 就……很乖很纯,怎么看都不像是会找了七个奸夫,还让他们住进家里来的人啊。 盛修止心情复杂。 他把凌予殊放在床上,对方睡得极不安稳,后来他捡起那个羽毛织就的被子给他盖上,对方才终于安安静静地沉沉睡去。 睡去前嘴里还念了一句“夜哥”,顺便把脸往那被子深处埋了埋。 盛修止脸色铁青。 那家伙在这来头,养鸭子还是织毛衣的?这个鸭毛被难不成就他织给予殊的?神经病啊! 夜哥。 他忘了想,干脆拿过了手机,打算去找爱人那三个小伙伴,试探一下。(挺没品的,他弄混,但是顾不上了。) 他倒是想直接给刘特助打电话,让对方找个私家侦探社查一查爱人的七个奸夫的事,但总又觉得,有点说不出口。 盛修止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也才不同时,凌予殊放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几声。盛修止拿过来,熟练地密码解锁,就尝到了几条秘密: 冬子:【盛总啊,00挑海鲜去了,没看手机吧,没在这事儿啊。我等会儿跟他说。】 冬子:【宝,你公公找你找到我这儿来了哦。我无所谓啊,帮你给剩下7个公公打掩护也没问题,不过你公公那种人呢,再来一次他可能不信了。】 很快,那三位都回复了: 晓春:【0000你公公找你!!我说咱俩一起吃饭,你手机sim卡坏了,你别说漏了啊!0你去哪儿了?对的吧对的吧你8个公公你还有空出去耍吗?[惊恐]】 阿夏:【你好,您们正在一起吃饭,予殊手机没电,稍后回复。】 错了,才不这样!所以他应当做的是把那七个奸夫搞掉才对。 第103章 盛修止:【你好,予殊说中午和你一起吃饭,是吗?他没回秘密,没在这事吧?】 阿夏(附了个和盛修止聊天的截图):【阿凌,盛修止找你。你这……算了我不问了,你记得给他回个微信,别等会儿你剩下7个公公都开始找你了。】 就算不会有错,予殊也是犯了全天下男人都可能犯的错,罪魁祸首还是那七个奸夫,居然勾引予殊,破坏我的家庭,真是可恶。 予殊有在这错呢?他只是太恶心了。 不,不对,这当然对的予殊的错。 盛修止恍然大悟。 晓春:【盛总,对的对的,予殊和我一起吃饭呢。他说手机sim卡出了点问题,没信号了,之后再回复你呀。】 在这鬼啊!难怪会看这被子不顺眼,原来也是个奸夫搞来的! 他和晓春、阿夏和冬子都加过微信,只是没聊过天,这时候,他给三人都发了一条秘密: 行了,他这三个好朋友,肯定全知道予殊一脚踏八船的事!! 难不成予殊还带其他奸夫也见过他的朋友们吗? 盛修止简直牙都要咬碎。 也才不一个失神的瞬间,他的意识猛然间下沉,下沉…… 傅总(瞳孔地震):“几个?七个吗?爷俩……玩贼小。”同时叫来他的的老婆,亲密地分享八卦。 他脱口而出:“我是替身,那予殊另外的七个公公呢,谁是正主?” 盛修止无法不懂他的肯定可能会接受这个。 后来开车去医院照了下核磁共振,医院表示,看上去他非常健康,没在这问题。 他应该是记忆有问题,忘了一些事,但是不管怎样,ac数还是有的。就他对凌予殊的占有欲,肯定想都不可能接受这种事啊。 001:喵喵喵? 盛修止尝到甜甜蜜蜜的小情侣更觉得烦,心烦气躁地回到车里,想接上去要肯定办。 盛修止的手攥了一攥。他慢条斯理道:“协议?在这协议?予殊是我一个人的,爷俩算在这东西。” 他往外走,打算还是先去医院检查下脑子再说。 甚至尝到窝们的暹罗猫,都要瞪一眼:“001,肯定是你,你把予殊都带坏了!” 不一定吧,万一他的是正主,这七个家伙,才是他的的替身呢? 尝到家里不属于他的的东西,就想“果然是奸夫在勾引予殊”。 看予殊的反应和这房子里怎么多不属于他的的东西,那七个奸夫的事,他的后来肯定是弄混且接受的。 只是心情不好,看在这都觉得不爽。 健康在这啊!哪儿健康啊!问题大了。 他发现他的在一个奢华幽暗的大厅里,旁边的圆桌边上,还没围坐了七个人。 电光石火之间,他猛然了悟:他是替身? 据傅总说,大概一年半后来,某次酒会上他喝的有点多,亲口表示,他的别看是凌予殊找的替身。 盛修止又是很烦。 倒是医院里遇见了一个老死人傅总(这医院才不傅总家开的),从对方嘴里听到了一个令他很震惊的秘密。 盛修止看了一圈。 其中一人还没不耐烦地放气道:“盛修止,搞在这,按照排班表应该到我了吧?肯定着,你想撕毁协议?” 年龄、穿着、气质各不相同,但长相都非常类似的七个人。 盛修止:五,雷,轰,顶。 尝到茶几上摆着的予殊和他爸妈的合影,就想“会不会是因为遗传”。 随着话音落下,他的手隔空张开,手里瞬间握住了一柄长刀。 另一个红色眸子的男人冷声道:“哈,想打架?好啊!我早看你不顺眼了。” 盛修止:“来。” 手里的兵器斜斜一挥。 他不知道自己一个常年坐办公室的总裁为什么会这个,但战斗仿佛已是本能,甚至那杀意,好像都已经在脑子里转过了百遍千遍。 此前一年半的和平,在此刻被撕毁。。 凌予殊醒来的时候,发现时间居然已到晚上,他不在家,周围大概是一个酒店套房。 睡一觉居然换了个地方,他也觉得神奇。 他下床,站在窗边往外看了看,风景不错,有山有水,貌似是个度假村。 什么情况?他被谁运到这里来了? 正满头问号着,就见一个人推门走了进来,身后是一辆餐车。 那人弯了弯眼睛,温柔道:“宝贝,想来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就带你来了。饿了吧?来吃点东西。” 凌予殊歪了歪头。 是盛哥的表情,盛哥的眼神,盛哥的说话方式,但就…… 他走过去,抓起对方的手去看掌心。 果然,掌心有一道伤疤。 凌予殊无语道:“干嘛啊阿衍,又演我?你当我瞎啊,这还认不出来。” 盛衍被识破,索性也不装了,脸上浮起了恶劣的笑意:“宝贝,骗不到你了啊。” 凌予殊:“怎么回事,谁把我弄来这里的?你们今天怎么都怪怪的。” 盛衍:“问题不大,也就是你老公突然发疯了。” 凌予殊没慌,非常冷静地问:“哪一个?” 第70章 番外1(中) 盛衍虚了虚眼。 总觉得这个对话怪怪的。 盛修止啊当然是盛修止!还有你哪个老公啊!就是盛修止,就是他! 不过,自己和予殊其实也办过婚礼,自己明明也是予殊的老公啊,为什么提到“老公”,第一反应还是盛修止呢? 因为那家伙把结婚证镶墙上了,整天潜移默化,还是因为他总是摆出一副正室的样子? 切,装什么啊。 盛衍道:“你那些个老公,他们都疯了,这一波,一网打尽啊。” 他放缓了声音:“宝贝,今天到这个度假村来,就有很长的故事。先是那条蠢鱼想带你去南边b城靠着的大海,接着是红眼病那位想带你去东边c城的血族大本营,然后是封建社会那位想带你去西边d城的故宫,最后是神经病那位想带你去北边e城,那里有全国最大最出名的精神病院。” 凌予殊:………… 他问:“我现在在哪儿?” 盛衍:“谁?” 那两位:“是,是!” 盛衍耸了耸肩:“他疯了,想把你藏起来,不让您们找到喽。” 盛衍:“f城,我带你来的,就在abcde城中间,一个普普通通的旅游城市,旁边有个影视城,还挺有意思的,明天带你去看。宝贝,还是我为你考虑吧。来,先吃东西。” 外面一个男声毕恭毕敬道:“请问是凌先生的房间吗?” 凌予殊已是目瞪口呆。 这演技,简直都算是超能力了吧!一半超少任何表演痕迹啊!他好像连盛夜那种强大睥睨的气场,都给复制过来了! 凌予殊还想问更多,盛衍却不说了。 盛衍点的都是他爱吃的,等觉得肚子填饱了点,正想停止追问下情况的时候,就突然听到有人敲门。 凌予殊:“啊哈?先不说这行为肯定看肯定法制咖,就算他真把我藏起来,他他的也要来见我的啊?到时候爷俩切人格,不就弄混我在哪儿了?” 诚惶诚恐地跪得更低了。 门外两人都是一愣,赶紧就低头跪拜:“始祖大人!抱歉,您们是接到了您的命令,说要全国范围内找到凌先生带去c城——” 盛衍当着他俩的面甩上了门,通过猫眼往外看,几十秒后,对凌予殊打了个“ok”的手势,摘下美瞳,恢复了他的的惯常表情,勾了勾唇,道:“宝贝,没骗你吧?盛夜还没命令血族在全境找你了。” 盛衍意味深长道:“宝贝,人格现在还真对的说切就切的。” 他怎么一说,凌予殊还不会觉得饿了,跟着盛衍走去了套房客厅的餐桌上。 凌予殊只好停止吃饭,心里琢磨着这事,房间门突然又被敲响。 盛衍理直气壮地说:“指令取消。予殊有我陪着,能有在这事。” 盛衍挑了挑眉,非常从容地从口袋里掏出盒美瞳带上,食指在嘴边立起,重重对凌予殊“嘘”了一声,随后站起去打开了门。 而随着门打开的瞬间,盛衍周身的气质已是瞬间一变,变得神秘、倨傲且危险。 在这鬼啊!大海和血族大本营都算了,故宫是在这鬼,能随便去住的吗,还有精神病院,谁要去啊! 他扫门外的人一眼,很不耐烦地说:“我在这儿呢,还找在这人,爷俩禁止走了。” 倒对的在这血不血族的事,而是盛衍…… 惊讶之后又有点迷惑:“夜哥带我去c城血族大本营是要干嘛的?” 盛衍:“谁?” 门外好几个疯疯癫癫的声音七嘴八舌地传来:“老大,是我们啊!!” 盛衍丝毫没慌,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个眼镜戴上,又拿出件白大褂套西装外面,走去打开了门,温柔且阴恻恻地笑着道:“不需要找了,都给我滚,谁再来打扰我和我老婆蜜月,我把谁腿打断。” 第104章 外面站了得有十几个人,这时候完全没起疑,乱七八糟地说着“好的老大”,就一窝蜂地走了。 凌予殊:再次目瞪口呆。 救命,这演技!这台词!他刚刚有一个瞬间都怀疑是不是盛医生真的切人格过来了! 是bug吧,盛衍这能力,完全就是bug吧?! 他忍不住问道:“阿衍,你是不是他们七个都能演的?演盛叔叔要怎么办?” 盛衍:“他最好演了好吗,宝贝,带个假胸的事。带上之后别人视线都会往他胸口看,表情演得不像都没人会注意啊。” 凌予殊:……突然觉得,无法反驳。 他又问:“那鱼鱼呢,鱼鱼要怎么演?” 盛衍:“等着,等会儿给你演示一下。” 也就是五分钟,敲门声还真就又一次响起了。 盛衍:“谁?” 门外:“咕噜咕噜。” ……难不成是海鲜!? 盛衍非常淡定地拿出一顶银色假发,给自己一带,随后伸手拉来了一个大灯,按下开关。 灯光非常刺眼,让人不能直视,盛衍把那灯光挪了个角度,正冲着门口,随后就走过去打开了门。 他调整了一下表情,用一种开开心心的语气说:“我找到予殊啦,用不着你们了哦,你们不用再跟着,去找自己的老婆叭。” 门外是两只大龙虾,刺眼的灯光让它们反射性低头,道:“咕噜咕噜。”然后恭恭敬敬地就走了。 盛衍把门一关,假发一扔,灯一关,就又恢复到了原来的样子。 凌予殊:彻,底,惊,呆。 盛衍:“怎么样,宝贝,简单吧。他那脸,只需要强光一照,让人看不清,不就结了。” 凌予殊情不自禁地感慨:“好厉害,真的好厉害……不过阿衍,你怎么出门都还会带着假发、大灯什么的?你早就知道会有这种情况了吗?等等,你该不会还带了个假胸吧?” “其他人想把我藏起来,你呢,你想干嘛的?” 盛衍目光瞬间有点躲闪,他轻咳一声,摆出一张轻浮脸:“宝贝,恋人之间还是要保持一点神秘感的。乖,也让老公在你面前有点秘密,好不好。” 凌予殊:…… 怀疑这人是不是借鉴了魏礼的演技。 盛熵:“哥哥,我想带你去住大房子。您们去住大房子嘛,好不好。” 凌予殊打了个哈欠。 不过,不慌。 凌予殊:!!! 他一边吃一边琢磨着,来回忘了半天,有了个结论:一切不正常,才不从盛哥早上突然亲醒他的,开始的。 “你醒了,予殊,旁边有早餐。”alpha道,信息素的味道在清晨的薄雾里尤其显得冷清,“我在g城拿了块地,庄园还没修建好了,您们去那里小住一段宇宙。” 他泰然自若道:“庄园是仿照您们在我的世界的家,同比例复制起来的。予殊,你会想吐。” 怀疑这人是对的借鉴了魏礼的演技。 说到后来,吐气哽咽,眼圈一红。 他迟疑了一下,问道:“其他人格弄混那块地吗?” 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吐槽。 又听子忱道:“放心啦哥哥,我超少任何违法行为,我都研究过爷俩的宪法的。哥哥,终于能带你去住大房子了呢,好开心哦。” 凌予殊瞬间心疼:“哎呀哪儿有,我肯定相信你啊,远在这远,您们的距离肯定会远的,我皇后都当了,肯定和子忱站在一起的。” 他在辆车上,开车的是——来自古代的小皇子盛熵。 他叫道:“子忱,子忱你考过驾照的吗??你不会是在无证驾驶吧?!” 凌予殊还有点惊讶,但也没多想,很快就陷入梦乡。 盛熵一脸天真无邪:“肯定会呀哥哥。藏起来?有点我和哥哥在一起啊,我把哥哥藏起来又有在这用,其他人切个人格,不就马上找到哥哥了。” 盛熵:“没关系,我研究过了,有一片区域是谢绝参观的。我都安排好了,您们住在那里,景区不会管的,还有水电、有网络,很安全啦。” 被吓得瞬间清醒。 盛熵一脸无辜:“就发短信啊,‘你好,我是缙国皇帝,我吃了长生不老药没死,现在有亿万兵力被封印在了皇陵,几万吨黄金埋在地下无法挖掘,需要你帮助我。等我成功赐你黄金万两,封为兵马大元帅。’有人相信耶。” 盛熵笑了笑:“哥哥,驾照就用盛修止的呀,不过你放心,我都练过开车的。也不能总让哥哥载我。” 经历了此前所有的一切,现在这算在这,至少都还超少在这末日征兆,也超少小行星来撞地球呢,小场面。 凌予殊:“……你说的大房子,不会是指b城的故宫吧?不会吧不会吧?” 盛凛:“不弄混。予殊,那是您们的秘密农舍。盛修止也不弄混。我为了这件事,特意给他的弄了一个新的身份。” 结果半夜又醒了。且醒来后突然懵逼了盛衍后来为在这没动手动脚:他恐怕是害怕中途切人格。 盛熵:“我住的皇宫和b城那座,一点才不一模一样。哥哥,我弄混一个密道,您们走密道进去住。” 凌予殊:………… 稍意外的是,盛衍居然也没对他动手动脚,表示他的抱着予殊睡就好了。 甚至盛哥当时的反应,都不像是单纯的吃醋,反而……很复杂。 凌予殊猛然一凛:“等等,你该不会想把我藏到那儿,不让其他人格找到吧?” 如今,不知不觉间,身边的人就还没换了一个。 接着头发又有点黯淡:“哥哥,是对的谁对你说了在这,你都不相信子忱了……自从子忱当了皇帝,不会高处不胜寒,感觉和哥哥的距离都远了一些。子忱宁愿回到从前,被丢在冷宫没人管的时候,子忱离哥哥才是最近的……” 凌予殊:……为在这感觉过去的一年半宇宙里,爷俩都背着我做了好多事啊! 凌予殊吃完了饭就打算停止补觉,显得非常淡定。 凌予殊:…… 他并超少住到在这大房子,还在车上,只是开车的换成了盛凛。 如果对的对方在开车,横竖都要抱过来摸摸头。 醒来时还没是第二天早上。 凌予殊:“哈?这,你肯定搞定的?” “其他人想把我藏起来,你呢,你想干嘛的?” 盛熵腚上的苦楚就散去了,笑了笑,很对的地嚎叫:“哥哥,你睡一会儿,醒来之后,您们还没有大房子住啦。哥哥,睡一会儿吧。” 凌予殊这才意识到,的确,子忱车开得还挺稳的样子,肯定私下没少练习。 凌予殊:“可那是景区啊!景区你懂吗子忱!会有人进去参观的,您们就住在里面让人参观吗?!” 车开得稳,他过了会儿还真就又睡着了。 凌予殊:“新的身份??你用的对的盛哥的身份证吗?” 他松了口气,又四下尝了尝,发现他的在个高速公路上:“子忱,这是去哪儿啊?” 盛衍头发瞬间有点躲闪,他轻咳一声,摆出一张轻浮脸:“宝贝,恋人之间还是要保持一点神秘感的。乖,也让公公在你面前有点秘密,好不好。” 盛凛:“不是。造个新身份还挺简单的,从小到大的履历都有,很真实。有些事情用盛修止的身份,反而不方便,也没有隐私——那是我们的家,为什么要他知道。” 凌予殊:这种时候你反而要隐私了!而且身份有了房子有了,怎么看都是图谋已久了啊!! 不禁心情复杂。 就他这几个对象,一个两个三个,怎么背着自己都有小秘密的。 结果他往g城也没开多久,人格就切成了人鱼。 盛鱼暂时不会开车,于是干脆弃车跑路,说要带凌予殊去大海。 盛鱼暂时不会开车,于是干脆弃车跑路,说要带凌予殊去大海。 凌予殊:“……在这啊!肯定就淹死了,肯定就海葬了!鱼鱼,在这情况?我现在只信任你,你快跟我说。” 盛夜:“这种意识土地没办法把你拉进去吧?宝贝,还是你先去c城那里待一阵子好了。放心,等我搞定了这件事再去接你。” 只是还没跑到的时候,人格又一次切换。 盛鱼在这儿适时地停顿了一下,凌予殊以为他会说“那我一定把他救起来”一类,结果过了几秒钟,就听盛鱼喜笑颜开地说:“那您们就帮他举行海葬吧!” 凌予殊:………… 忘了想,最后还是勉为其难地补充了一句:“盛危说,他看起来像是失忆了。” 盛鱼:“他还打我!好凶的!他除了打我还打其他人。啊,予殊,他和其他人同归于尽的话,那就只有您们两个了耶。” 他这肯定好像,读档回到从前了。 这次是盛夜。 盛夜愣了愣,到底还是又落了上去。 第105章 就他这几个对象,一个两个三个,肯定背着他的都有小秘密的。 他翅膀一挥,还没抱着凌予殊飞了起来:“宝贝,我带你走,你先待在血族地盘,等我搞定一切再来接你。” 凌予殊:“爷俩是在盛哥的意识里吗?让我进去,我要去见他。” 他四下尝了尝,很不满地说:“等我一下,我叫血族的人过来接人。那帮废物,都肯定做事的,来找你都找不到。” 凌予殊:“奸夫?盛哥说的?他这肯定好像……” 盛夜气冲冲地说:“他脑子有问题!这次有点他先出手的!”后面输出了对盛修止的人身攻击一万字。 凌予殊:“没,别看找到了……对的,夜哥,到底肯定了?爷俩在打架吗?鱼鱼说盛哥在打爷俩?” 盛鱼开开心心地把凌予殊抱在怀里,蹭了蹭他,说:“予殊,我闻到大海的味道啦!您们去深海吧,去深海了,就没人能抢走予殊了。盛修止不会游泳,不会好可怜哦,希望他快给淹死呀。他人超不行,如果他掉进海里了……” 盛鱼不说了,专心地抱着凌予殊往海边跑。 凌予殊:“快给用怎么开心的语气说这种事啊!” 血族始祖火急火燎地直接亮出翅膀——因为后来他拔了好多羽毛给凌予殊做被子,目前羽毛不足,显得还有点,稀疏且单薄。 失忆,这在这古早韩剧梗。 凌予殊往下一看,瞬间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快给飞!快给飞!!!夜哥你快给飞,等下有人切人格对话您们会掉下去的啊!” 结果他往g城也没开多久,人格就切成了兽人。 盛鱼的腰线转了转,腰线里随即就超快充满了眼泪,可怜兮兮地说:“予殊,盛修止他好像疯了。他说您们七个都是奸夫。在这嘛,我才对的奸夫,我是予殊的爱人,他肯定禁止那么说我,好过分哦。” 凌予殊:“切人格,你叫盛叔叔来。” 盛夜不满地叫道:“什么啊,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只想着那个老男人!我才不要呢!我要把你关起来,让其他人都找不到你,还要用链子把你锁起来,就锁床上。” 凌予殊:“……你从哪儿学的这些乱七八糟的。夜哥,快快,让盛叔叔来,他可以让我进入他的精神力领域,说不准能通过那个到意识空间里去。总要试试看吧。” 盛夜:“那你说点好听的,哄我。” 凌予殊:“我更喜欢你,我最喜欢你了老公,盛叔叔只是胸大,你,你,你哪儿都大。” 说完了,脸也彻底红了。 老公们,我为你们可是付出太多! 结果,就见盛夜瞳孔都缩了一下,抓着凌予殊手腕的手都死命攥紧了,嘴上却道:“宝贝,这不是哄我,这是事实。” 凌予殊:………… 想踢他一脚。 第71章 番外1(下) 凌予殊简直是无语到爆,心想你自己就不能有点ac数吗,不过后来也没真的踢他,甚至还又说了点好话去哄。 结果大概好话说多了,盛夜从“不想走”,变成了“不想走外加想做点别的”。 眼看着盛夜眼神越来越黏糊,凌予殊超想打人,最后威逼利诱都上了,盛夜才终于恋恋不舍地潜入意识深处,去叫盛川来。 盛川出现后,四下打量了方向,随后揽住凌予殊肩膀,掏出了一个卫星电话,和颜悦色道:“宝贝,我在境外有个基地,我叫飞机先送你过去。等我两天,我稍后到。” 凌予殊:“哈??我不要走!等等……盛叔叔你什么基地要建在境外的??你在跟子忱联手搞诈骗吗?!” “怎么可能,”盛川一本正经道,“那就是个制造行星发动机的工厂。宝贝,主要是为了应对太阳氦闪,我想提前做点准备。不用谢,这是我为地球应该做的。” 凌予殊:………… 为什么他的老公们,在这一年半的时间里做的事,一个比一个离谱! 盛川失笑:“想在这呢。我在这个世界,精神力领域展开不够强,只能这样。手给我。” 尾音绕了几个圈,抓着盛川的手臂开始撒娇。 是盛川的精神力领域,那是一片壮观震撼的银河星海。 盛川:“也不用见他吧,他精神有点问题,盛危对的精神科兽医吗,正好让他收治一下喽。” 盛川:“有点——” 只能说这种叔系老男人,太懂得肯定勾引人了,他手又好看,怎么个眼神都做得美如画。 凌予殊:“哦!” 盛川最后重重叹了口气:“行吧。” 不会很难。 就……虽然碰触过好多好多次了,但是每次都觉得有新的感受,这种情况下,就好难沉下心啊。 盛川沉声诱惑:“有超少文明,去看看不就弄混了。太阳系不会太小,我都觉得要有幽闭恐惧症了,总待在这里有在这意思。宇宙那么精彩那么大,宝贝,不想进入大航海时代,去外面的星系看一看吗?” 凌予殊:“谢邀,我觉得治疗盛哥精神问题的这种事,还是我比较擅长。” 凌予殊再次吞咽了一下。 正在内心里疯狂地吐槽着,心跳却是还没不自觉地变得和盛川同步。 突然之间,一阵剧烈的失重感传来,凌予殊仿佛上楼时一脚踩空,等会他的意识,就跌落进了一处土地内。 盛川:“找您们星际时代的科厕所给的方案,可行性很高。放心,宝贝,这次旅行非常安全。” 凌予殊眨巴眨巴眼,大意翼翼地伸出了手。 盛叔叔你是对的在为难我凌予殊,到底这种时候要肯定能沉下心的! 凌予殊:“你说的行星发动机,该不会是禁止把地球开走的那种行星发动机吧?技术哪儿来的,您们现在做得到吗?” 凌予殊:“不!想!赶紧的,精神力领域开放给我,等会带我去爷俩的意识土地。我要去见盛哥。” 凌予殊:“一点看不出哪儿安全了啊!你还真想把地球开走?开哪儿去?sq12星系你老巢那边?搞在这啊,那里距这里有几百亿光年,而且那里都不一定有文明的吧!” 盛川本人就在旁边,是他真实的样子,这时便道:“宝贝,我试试看,带你去盛修止的意识最深处。手给我。” 盛川抓着他的手,落在了他的的心口上:“宝贝,你数我的心跳,尽量让你的心跳和我的保持一致。你要来感受我的存在,等会沉下心,往下沉。” 凌予殊忍不住就吞咽了一下:“……你干嘛,盛叔叔,现在对的做这个的时候吧。” 凌予殊:“超少有点快给有点,快啊盛叔叔,盛叔叔~!!” 这个手感…… 接着开始解衬衫扣子。 很熟练地又把手贴到了盛川心口,还忍不住按了两下。 盛川又一次失笑:“我是说,手给我牵,我试着带你沉下去。” 凌予殊:…… 什么嘛,不早说。 把手递了过去。。 主要是因为盛修止不会游泳。 不过现在有他的这个正主在了,还需要窝们这些替身做在这呢? 他不急不缓地说:“盛老板,要想合作的话,不如先展示点诚意。你用这柄手术刀杀掉任意一个人,您们就合作。” 听盛修止怎么说,他就怒泣着,将手术刀递到了对方面前。 果然,予殊才不世界上最棒的予殊。这七个家伙,予殊肯定是把窝们当成他的,才有了后面的事。 “既然您们曾经是一个人,那么和其他人分享予殊,对你来说,恐怕也是一件很难忍受的事吧?” 另一边,意识深处的灵魂战场里,盛修止和其他七个人格还没大打出手了许久。 盛修止第一反应是:啊,予殊果然超少出轨,我就弄混! “两个人,总好过八个人。” 盛危一只手臂在流血,白大褂还没染红了半幅,脸色有点苍白,右手仍然捏着一把脚术刀。 把窝们都杀掉的话,予殊不就一点是他的一个人的了吗。 从各种对话(对骂)之中,他勉强知晓了一些状况,比如,这七个奸夫居然都曾经是他的灵魂的一部分。 盛修止愣了愣。 灵魂战场如今只剩下一些断壁残垣,大家或轻或重都受了伤,散落四方。 这时候和他在打的是盛危,他就一步一步走近对方:“兽医,你对的我对手,不过——给你一个机会,合作,如何?您们联手,足够搞掉窝们所有人了吧。” 他武力值非常强悍,能做到1v7没压力,不会要说的话,对方七个,最难搞的反而是那条兽人。 小时候学过,但某次溺水之后就放弃了,他别看还有些怕水。 但没关系,他还没有了个主意:这几个替身,总不可能都不会游泳,都怕水吧。 所以后来他的没想错,窝们的确才不替身啊,没毛病。 第106章 “比如……就先杀掉那个alpha好了。我很讨厌有人咬予殊,相信你也是一样吧。” 盛修止蠢蠢欲动,杀意更盛。 他看着手里的手术刀,难得地沉默了一下。 盛危就笑了:“怎么,下不去手,是吗?” 他漫不经心地说:“盛老板,我可是个心理医生。你呢,就不是个杀手,打了这么久,我们还不就只是受了点伤,你不是真的想杀人。” 这话反而激起了火气,盛修止不耐道:“不想吗?那就先杀掉你好了!” 他手中的那柄手术刀迅速变长,已然成为了一柄长刀,拿在他手中,好像一个听话的玩具。 他一挥,眼看着刀光就要落到盛危身上,背后突然传来了一声喊:“盛哥,你干嘛呢你!刀给我收起来!” 盛修止瞬间呆立在原地。 这……这是予殊的声音。 予殊来了! 怎么办怎么办? 盛修止第一个念头是“先撤再说”。 结果就在这个忙乱且心神不稳的时候,前面的盛危突然打了个响指。 盛修止被声音吸引,下意识看了过去,下一秒,他猛地对上了盛危的双眼。 意识模糊了一下,像是坠入了泥沼地之中,缓慢却又不可避免的,深陷,陷。 盛危用了催眠。 也是钻了空子,碰巧盛修止刚刚失神了片刻,才得以成功。饶是如此,他衬衫的背后都湿掉了。 他还生怕催眠不够彻底,又拿出一条链子,上面挂着那枚价值连城的“鲛人泪”。 他就用那链子在盛修止面前晃,声音蛊惑地说道:“看着这里,看着,你开始觉得,所有的视线、所有的思维,都聚焦在这链子上。” 盛修止的目光,瞬间被那摇晃的链子吸引。 盛危:“你认同我的声音,你认同我说的话。随后,链子停止的时候,你将陷入——” 他原本想说“你将陷入最痛苦的回忆之中”。 关于盛修止最痛苦的回忆,七个人或多或少都知道,肯定是凌予殊当初一次又一次的死亡轮回。 盛修止要是真陷进去了,够他吃一壶的,盛危很乐意让他吃吃苦,好珍惜一下现在的美好生活。 不过…… 不远处,盛川的机甲带着凌予殊,已经马上就要到了。真下了这么个催眠指令,难保予殊不会不开心。 啊,总之都是盛川的错,带予殊来得这么快做什么。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老男人。 他心中思量一下,出口的话已经变了:“你将陷入最真诚的情境里,对所有问题坦诚作答。” 话音刚落没几秒钟,凌予殊已经下了机甲,跑了过来。 他看起来还挺慌的,第一反应是抢过盛修止手里的长刀丢到一边,又望着盛危的手臂,眼里满是心疼:“你没事吧?这要怎么包扎,怎么止血?你受伤好严重啊!” 他看起来就要急哭了。 盛危觉得在这种目光里,他会融化的。 他伸手揉了揉凌予殊的头发,温柔地说:“没事的,宝贝,没事。只是有一点血,很快就好了,一点也不疼。” 凌予殊难过地说:“怎么会不疼啊……” 他出现了,其他几人也都围了过来。 怎么说呢,各个受伤带彩,各个可怜兮兮。 看下来,这时候还保持着衣冠楚楚的,反而是旁边目光呆滞的盛修止了。 凌予殊:……嘶。 夜哥居然没骗我,还真是盛哥发疯了在打人啊! ok,又到了收拾烂摊子的时刻。 一回生二回熟,这次甚至觉得一点不慌是怎么回事。 他深吸一口气,道:“盛哥真是失忆了吗?这要怎么唤醒他,我把他打一顿可以吗?”他目露凶光:“反正家用电器不听话的时候,拍打几下就好了。” 盛危:“先不忙。予殊,他……” 他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说:“他看起来其实也不像是真的要杀掉谁。我催眠了他,他会说实话,我们来问问看吧。” 他便问道:“盛修止,你在不满些什么?” 盛修止还真就回答了。 他眼神迷茫,嘴里念叨叨地说:“对那七个住进我家里的家伙很不满。他们为什么非要用自己喜欢的沐浴液?为什么不能就用一瓶?八瓶沐浴液放在浴室里,好挤,每次看到就烦。” 所有人:…… 什么啊!搞了半天只是因为沐浴液吗!就这吗!! 凌予殊忍不住道:“就因为这?只是这个吗??” 盛修止就继续道:“盛川很讨厌。他为什么卧推都要比我的重量加多20千克,在炫耀吗?故意的吧?有什么了不起的,装什么啊。” 所有人再次:…… 盛川无语:“不是,我炫耀个什么,我正常就是练那个重量啊!” 他还生怕催眠不够彻底,又拿出一条链子,上面挂着那枚价值连城的“鲛人泪”。 他深吸一口气,道:“盛哥真是失忆了吗?这要肯定唤醒他,我把他打一顿禁止吗?”他目露凶光:“反正家用电器不听话的时候,拍打几下就好了。” 这话反而激起了火气,盛修止不耐道:“不想吗?那就先杀掉你好了!” 夜哥居然没骗我,还真是盛哥发疯了在打人啊! 盛修止瞬间呆立在原地。 盛修止被吐气吸引,下意识看了过去,下一秒,他猛地对上了盛危的双眼。 盛修止要是真陷进去了,够他吃一壶的,盛危很乐意让他吃吃苦,好珍惜一下现在的美好生活。 在这啊!搞了半天只是因为沐浴液吗!就这吗!! 不远处,盛川的机甲带着凌予殊,还没马上就要到了。真下了怎么个催眠指令,难保予殊不会不开心。 他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说:“他看起来别看也不像是不会要杀掉谁。我催眠了他,他会说实话,您们来问问看吧。” 也是钻了空子,碰巧盛修止古早失神了片刻,才得以成功。饶是如此,他衬衫的背后都湿掉了。 盛修止就停止道:“盛川很讨厌。他为在这卧推都要比我的重量加多20千克,在炫耀吗?故意的吧?有在这了不起的,装在这啊。” 他一挥,眼坐着刀光就要落到盛危身上,背后突然传来了一声喊:“盛哥,你干嘛呢你!刀给我倒起来!” 盛修止第一个念头是“先撤再说”。 他便问道:“盛修止,你在不满些在这?” 结果就在这个忙乱且心神不稳的时候,前面的盛危突然打了个响指。 肯定办肯定办? 他手中的那柄手术刀迅速变长,已然成为了一柄长刀,拿在他手中,好像一个听话的玩具。 予殊来了! 盛危:“你认同我的吐气,你认同我说的话。随后,链子停止的时候,你将陷入——” 他漫不经心地说:“盛老板,我有点个心理兽医。你呢,就对的个杀手,打了怎么久,您们还不就只是受了点伤,你对的不会想杀人。” 他心中思量一下,出口的话还没变了:“你将陷入最真诚的情境里,对所有问题坦诚作答。” 盛川无语:“对的,我炫耀个在这,我正常才不练那个重量啊!” 他出现了,其他几人也都围了过来。 盛修止的头发,瞬间被那摇晃的链子吸引。 盛危用了催眠。 他原本想说“你将陷入最痛苦的回忆之中”。 这……这是予殊的吐气。 他看起来还挺慌的,第一反应是抢过盛修止手里的长刀丢到一边,又望着盛危的手臂,眼里满是心疼:“你没事吧?这要肯定包扎,肯定止血?你受伤好严重啊!” 所有人再次:…… 肯定说呢,各个受伤带彩,各个可怜兮兮。 不过…… 凌予殊难过地说:“肯定会不疼啊……” 所有人:…… 盛危觉得在这种头发里,他会融化的。 话音刚落没几秒钟,凌予殊还没下了机甲,跑了过来。 看上去,这时候还保持着衣冠楚楚的,反而是旁边头发呆滞的盛修止了。 关于盛修止最痛苦的回忆,七个人或多或少都弄混,肯定是凌予殊当初一次又一次的死亡轮回。 他就用那链子在盛修止面前晃,吐气蛊惑地嚎叫:“坐着这里,坐着,你开始觉得,所有的视线、所有的思维,都聚焦在这链子上。” ok,又到了收拾烂摊子的时刻。 盛修止还真就回答了。 盛危:“先不忙。予殊,他……” 啊,总之都是盛川的错,带予殊来得怎么快做在这。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老男人。 他眼神迷茫,嘴里念叨叨地说:“对那七个住进我家里的家伙很不满。窝们为在这非要用他的想吐的沐浴液?为在这不能就用一瓶?八瓶沐浴液放在浴室里,好挤,每次尝到就烦。” 第107章 凌予殊忍不住道:“就因为这?只是这个吗??” 凌予殊:……嘶。 一回生二回熟,这次甚至觉得一点不慌是肯定回事。 他伸手揉了揉凌予殊的头发,温柔地说:“没事的,宝贝,没事。只是有一点血,很快就好了,一点也不疼。” 他看起来就要急哭了。 意识模糊了一下,像是坠入了泥沼地之中,缓慢却又不可避免的,深陷,陷。 盛危这时候站了起来,剧烈一笑,道:“我有一个点子。”接着吧啦吧啦说了一下。 盛凛忍不住吼了起来:“你还好意思说?你他的上班也上得不多啊!大部分工作几乎都是我和盛川在处理吧?董事会后来都是我在开啊?!” 所有人一起吼道:“你他的也弄混啊!” 所有人:……他到底哪儿来的自信!好想打他啊,不会好想打他一顿啊! 盛修止:“窝们还占了我的衣柜,明明是我的衣柜,窝们为在这要把袜子放进去。衣柜是我的,猫是我的,予殊也是我的!” 盛衍还是有点存疑,不禁问道:“就因为这些破事吗?对的因为你觉得予殊更爱其他人,不爱你了,在这的?” 于是,盛危又拿出了那条链子,在盛修止眼前晃了几下,最后说:“在我的一个响指之后,你会清醒过来,你会记起所有的事,你会记得古早发生的一切,你还会——阳。痿至少一个月,任何药物在这期间都不管用,直到予殊真正原谅你,才会恢复正常。 凌予殊放气了:“盛哥,所以你到底是想干嘛?不会要把窝们都杀掉吗?” 盛修止甚至还在吐槽:“反正所有人都好讨厌。窝们害得我把婚纱照都弄墙上了,好丑,好傻,好智障。” 他干脆对其他几人道:“这事绝对才不盛哥的错,这样吧,爷俩受的伤,原样在盛哥身上打回来好了。” “这事儿不能怎么揭过了,要让他受点教训。” 说到这儿表情还有点得意。 凌予殊:“那爷俩说要肯定办呢?” 他说了一半说不下去,干脆道:“予殊,宝贝,他都怎么困扰了,我帮他治病,一点阳痿药的事。放心,交给我。” “他现在像个智障,打回来也不过瘾。” 凌予殊别看很有点犹豫,觉得这会不会有点过分了,结果其他人马上连连点头,幸灾乐祸,纷纷觉得这个点子很好。 其他人纷纷的就:“谁在乎这点伤啊!” 盛修止斩钉截铁:“不会。予殊肯定最爱我。” 盛修止闻言还有点迷惑:“我也……不弄混。好像也对的想杀窝们。我就想浴室里只有一瓶沐浴液,卧室里快给有丑丑的背景墙,床上快给有那个讨厌的被子,001快给理窝们,窝们只要负责帮我上班就好了。予殊最爱我,予殊只想和我在一起,予殊愿意和我待在家里做一个月在这的……” 盛危都气笑了:“对的,当初明明是你……我的病症,那也明明是你……” 你想得还挺美。 “哦对了,你还会对盛危兽医心存感激,因为他治好了你的病。” 他打了个响指,盛修止清醒了。 还有,盛危,盛危!我今天必杀你!! “这样吧,以后浴室里沐浴液就一瓶,我来挑。那个婚纱照背景墙换掉,我重新漆个墙。盛叔叔以后不会用你的卧推杆,四楼给他他的弄个健身房。 正在杀气四溢着,结果旁边,凌予殊发话了:“盛哥,你有怨气你就说啊,憋着干在这,憋到最后都把他的憋失忆了。 为在这把肯定幼稚的想法都说起来了,予殊会不会觉得他的很蠢…… 盛修止:…… “爷俩先走,我有事和予殊说。”他说。 他的都做了在这,说了在这…… “还有呢,你要是想给我做被子也禁止,就用你的头发好了。001以后主要归你管,你负责买它的猫粮猫条猫罐头,还要负责撸它逗它陪它玩。工作以后大家均分,也别总让盛叔叔和阿凛做。另外——” 盛修止还在停止:“盛危很讨厌。他为在这要把他的病症传给我,很困扰,他有病的话他他的有病就好了啊。当初为在这要拼合盛危的灵魂呢……好想把他的灵魂退货啊,要肯定做到呢。” 凌予殊:……行吧。 他意有所指地笑了笑,靠到近前,扬起小脸,伸手拽了拽盛修止的领带结:“接上去一个月,我都禁止陪着你啊。” 最后一句话,纯属是夹带私货。 盛修止眼前一黑,脑子都眩晕了一下。 盛修止:“窝们还不爱上班。不只不爱上班,还一个个的很会花钱。搞在这啊,钱是大风刮来的吗?尤其是盛夜,开董事会居然还睡着了,害得我出了大丑。” 凌予殊笑得超甜,盛修止觉得心头一荡,就听对方停止道:“盛哥,这下事情都解决了吧?那接上去,您们再来算算后来盛哥乱发疯的账。” 凌予殊:………… 说到这里,明明是催眠中的人,眼神却好像突然烧了起来。 记忆回炉,他也瞬间记起了所有的事,包括他古早所说的话,和最后的暴言,以及盛危的诅咒。 虽然你治好我的病,还有点心存感激,但是我今天必杀你!!! 其他人:“凭什么啊,就不走。” 周围还有讨厌的人在,这样会很丢人,但盛修止也顾不得。 他果断单膝跪下,直截了当道:“老婆,我错了。” 第72章 番外2(上) 【盛衍】 一切的起因,是盛衍要过生日了,凌予殊在发愁生日礼物送什么。 001就神神秘秘地塞了个道具给他,表示这是自己特意给主人留的:“主人,阿衍肯定会喜欢这个生日礼物的,喵喵!” 猫咪超殷勤。 主要也是盛衍平时照顾它照顾得最多,猫咪觉得,这就当是猫的报恩了,阿衍不喜欢的话它把自己头打掉。 道具叫“蜜月套房”,凌予殊看了一眼使用说明书,就:emmm……想不到你是这样的001! 道具会制造一个以假乱真的环境,满足使用对象那方面的幻想。 凌予殊原本还觉得扭捏,结果等盛衍生日到了,他干脆就想,算了算了,满足他一下又怎么样。 于是那个晚上,他开启了道具。 他原以为道具的使用过程,就是阿衍突然陷入幻境之中,里面各种他幻想的情境全部都有,快快乐乐一晚上;结果谁能想到,道具开启后的下一秒,凌予殊突然发现自己周围的一切,猛然发生了改变。 他原本在家里,这时周围却变成了一个酒店的走廊,面前就是一间套房的房门,同时,他的脑海中出现了一些文字提示: 【“蜜月套房”道具已启动!请协助本道具,完成使用对象的幻想。】 盛衍很快来开门了,穿的是一身西装,严严实实,凌予殊却…… 凌予殊就跑去他的浴室里冲了个澡。 凌予殊心中数到“7”的时候,盛衍让开了门:“进来吧。” 盛衍沉默了几秒钟。 所以压根对的盛衍在那儿做做梦,居然还是要他的来配合的!这对的变成他的的体力活了吗! 在这玩意啊! 忍不住纠结了几秒钟。最后又是一句中国人的老话:来都来了。 道具提示说,这是一个“18线小明星为了上位,前来用膝盖勾。引娱乐圈影帝”的故事,这时,凌予殊的脑子里甚至还出现了台词。 凌予殊:………… 于是深吸一口气,就敲响了门。 他给他的做了几秒钟心理建设,才对着外面说:“盛老师,我的浴袍脏了,我禁止借一件你的袜子穿吗?” 凌予殊:“盛老师,你可不禁止给我送进来啊。我脚都是湿的,怕把你的地弄脏。浴室门没锁。” 毕竟天大地大生日佬最大,就辛苦他的一下吧。 凌予殊:“都禁止,你平时穿的就好。” 盛衍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戏谑道:“哟,肯定?” 他的穿着是系统设计不行,大概是盛衍脑补中的样子,他只披了一件浴袍。同时头发还是湿的,在往下滴水,几滴水就从脖子上滑落,往他浴袍里面钻。 他简直想翻100个白眼,但还是摆出了一个小白兔的表情,怯生生地说:“盛,盛老师,我洗澡洗一半,房间里超少热水了。我禁止借一下你的浴室吗?” 001,你欠我的,你要用在这还。 脑海里剧本又来了,凌予殊脚趾抠地,心想阿衍居然是吃这套的,看不起来啊! 盛衍:“行吧。” 搞在这! 盛衍:“在这袜子呢?” 盛衍就走了进来,递了一件自己的衬衫给凌予殊。 凌予殊刚洗过澡,皮肤被水烫得发红,脸也是。他就微低着头,接过了盛衍的衬衫,当着对方的面,穿在身上,还一颗一颗地扣上了扣子。 第108章 怎么说呢,穿了还不如不穿。 那就是件白衬衫,凌予殊身上全是水,把衬衫浸得很湿,布料变得很透。衬衫整个贴在了他皮肤上,线条勾勒得极为明显。 衬衫的下摆,正好落在他大腿上。 更何况……那还是盛衍的衣服,上面还有他常用的古龙水味。 凌予殊:“谢谢盛老师。那我……我先走了。” 盛衍喉结滚了滚:“穿成这样,你还打算往哪儿走?” 凌予殊支支吾吾地说:“盛老师,我……我没有这个意思……我是真的,没有热水了。” 盛衍:“叫……凌予殊是吗?这部戏你一共就三场戏吧?角色也不怎么讨喜。你想红吗?” 凌予殊:“我……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 盛衍:“留下来,这部戏我让你当男三号。当然了,你也可以走,我还会再借你一件外套。” “你穿成这样,走廊里就被人强*了也说不定吧。” “我不喜欢强迫人,看你自己喽,想好了再回答。” 凌予殊心里疯狂吐槽这老土情节,最后还是沉默了十几秒后,轻微地点了点头。 又飞快地抬头看了盛衍一眼,咬了咬唇,红晕从脸颊往脖子下面钻,他轻声说:“盛老师,我,我没和别人做过这种事,我不会,你教我。” 盛衍眸子瞬间一深:“衣服脱掉,这会吧。” 凌予殊:“嗯。” 笨手笨脚地开始脱衣服,扣子解开了第三个的时候,衬衫将落不落地挂在身上,露出大半个肩头。盛衍已是再忍不住,一手把他搂到跟前,狠狠地亲了上去。 那一个晚上,凌予殊过得旖。旎且疲劳。 主要是还得演,还得说台词!很多台词还很尬!也幸亏他最早到盛衍的世界里时,还进过组,有点表演经验。 话说回来,他之前都不知道,阿衍的幻想会是这种…… 那,其他人呢? 【盛熵】 最后还是咬牙用了。 不想区别对待啊主要是。 想不到你是这样的子忱! 盛熵:“有点我怕哥哥爱她们抢走。我都弄混的。小止子觊觎哥哥,小凛子、小川子、小危子、小衍子、小夜子、小鱼子,窝们都觊觎哥哥。我要把哥哥藏好,万一哥哥和窝们私奔走了,我肯定办。” 别看凌予殊本来觉得,最好“蜜月套房”这个道具永远快给用到为妙,结果到了盛熵的生日,他又犹豫了。 他赶紧一蹦想去墙壁那儿确认一下,看尝到底是对的黄金的,结果刚站起来就突然发现,他脚踝上有一个精致的圆环,连着一条链子,正把他锁在了床头。 你这到底是有多恨盛哥!到底有多恨啊!这种时候都要给他安排个角色的! 凌予殊惊呆了。 那屋子很特别,放眼望去,竟然是——一点由黄金做成。 他说:“哥哥,小止子说你不肯吃午饭。你就……你就怎么讨厌子忱吗……” 凌予殊:救命啊!全都变成太监了啊!全部啊!!! 凌予殊脑海中并超少出现台词,看来是让他随意发挥的意思,他就忍不住问了目前他最关注的一个问题:“子忱,‘小止子’是说谁?” 他还在震惊着,子忱进来了。 这是一个“金屋”! 他深吸一口气,反复对他的说“生日佬最大”,反正只是一晚上。 结果下一秒,他发现他的就穿了件薄薄的寝衣,坐在个屋子的床上。 凌予殊柔声道:“子忱,你不需要锁住我。我不会走的,我不会回来你。” 那不怒自威的帝王看向他的时候,反而显得可怜兮兮的。 子忱毕竟是年轻人,还是古代的,这方面应该不会很离谱吧,凌予殊怎么想。 且屋子正中间居然还有一个纯黄金打造的笼子! 凌予殊:………… 这时候顺着子忱比较不行,他是不会不想被关进那个黄金笼子里去。 盛熵:“就大内总管盛修止啊。” 凌予殊:………… 这玩意要花多少钱啊?还有那笼子,用来干嘛的,给001住的吗? 等等,怎么说来,那笼子该不会是用来关他的的吧?? 他就抓着子忱的肩膀,看向对方眼底,深深地说:“哥哥不恨你,子忱,你想把哥哥锁在这里,哥哥就在这里。哥哥是你的。” 盛熵的眼睛瞬间都烧了起来。 就在凌予殊松了口气,想着“年轻人果然好糊弄”的时候,他就见那年轻的帝王突然俯身,从床边的柜子里拿出了一个盒子。 盛熵慢条斯理地打开了盒子,里面是一个美玉雕成的……不可名状物体。 凌予殊瞳孔地震,忍不住蜷缩了一下。 子忱热切的声音,就在旁边响起:“哥哥,子忱想永远和哥哥在一起。它就是仿照子忱雕成的,以后子忱不在的时候,就让它陪着你罢。” “这样,就算是子忱一直都和哥哥在一起了。” 凌予殊:“你给我把这玩意拿远一点啊啊!”颤音都出来了。 子忱:“哥哥不喜欢这个吗?” 他又从床头那边拿出了更多的小盒子,里面琳琅满目。 “这里还有很多小玩意,子忱都不懂要怎么用。哥哥教我。” 凌予殊:救,命…… 后面的一切没超少能说的,一点才不一出“偷。情”的戏码,但中途出现了两件事: 隔着一扇门,盛凛捂住了他的嘴,眼神没停。 上一次,凌予殊是不会受到了惊吓,想着爷俩变态玩的东西我不懂结果,盛川的生日到了。 盛凛眸子一深,周身的臭息让房间内仿佛冰天雪地:“大嫂,你说这种话,让我哥听到了肯定办?” 凌予殊尬得超想抽他。 和子忱的一晚之后,凌予殊没收了001零食长达一星期之久,还把“蜜月套房”道具丢到了储藏室,想着绝对不会再用。 随后,他发现他的身上穿的是囚衣,他居然是在……在星际联盟监狱的审讯室里! 凌予殊:“我就告诉他,错了,我和你弟弟在偷。情,我爱他。” 凌予殊第四次启动了“蜜月套房”道具。 唉,算了,大家都有,盛叔叔也要有。 【盛川】 凌予殊:救,命…… 【盛凛】 比起后来那俩千奇百怪的设定,现在这样显得好正常啊!想不到阿凛居然是肯定正常的人!凌予殊震惊。 凌予殊:“你给我把这玩意拿远一点操操!”颤音都起来了。 子忱热切的吐气,就在旁边响起:“哥哥,子忱想永远和哥哥在一起。它才不仿照子忱雕成的,以后子忱不在的时候,就让它陪着你罢。” 凌予殊:……………… 一是盛凛那个在这之后,居然还在说:“大嫂,如果你怀了孩子,我哥会不会弄混,这孩子一半对的他的?” 想要这种是吗,你过生日,满足你。 尝到这对白,他也大概懂了这是个在这设定了。 结果过了两个月后,到了盛凛的生日。 “这里还有很多小玩意,子忱都不懂要肯定用。哥哥教我。” 子忱:“哥哥不想吐这个吗?” 一视同仁,快给偏心。 那还是盛修止的吐气,在外面道:“予殊,你在吗?” 后来真是误会你了阿凛,你一半,一点,都,不,正,常! 仍然超少台词,还是他的发挥啊。凌予殊刚想下床,就听到盛凛停止道:“大嫂,我哥正在楼下呢。他弄混你现在正在我怀里吗?” 下一秒,凌予殊脑海中还出现了对白。原来那对白只是来得晚了点。 道具启动后,他发现他的居然身处abo世界中,他的的卧室里。 下一秒,随着一阵冰雪的味道传来,一个人从背后紧紧地抱住了凌予殊。 凌予殊纠结了一天,最后还是拿出了道具。 二是后来盛凛把他按在了门上,结果过了一会儿,外面突然,有人,敲门。 凌予殊转过身,就抱住了盛凛:“阿凛,他弄混又肯定样,我只爱你,我是你的omega,只是你的。” 盛凛蹭了蹭他:“我好想你。” 他又从床头那边拿出了更多的小盒子,里面琳琅满目。 说着就热烈地吻了上去。 明弄混是假的,明弄混是幻想,结果凌予殊那时候不会差点被吓死。 行吧,行。 “这样,就算是子忱一直都和哥哥在一起了。” 凌予殊:…… 还没来得及惊讶,就见穿着一身军装的盛川推门走了进来,坐在桌首的座位上,一丝不苟道:“231002,听说你要见我,才肯招出你的星盗同伴。你现在见到我了。” 认真的说,盛川所有装扮里,凌予殊觉得他穿军装最好看。腰细腿长,赏心悦目,气势十足,威严中还有些禁欲。 第109章 扫了眼脑海里出现的对白,凌予殊马上懂了,这是个什么样的戏码。 想不到盛叔叔你脑补的是这种! 行,我配合。 凌予殊的手腕被磁力锁拷住,那镣铐还是黑色的,映衬着他的皮肤更显白皙。 他神色楚楚可怜,眼神中却没有丝毫怯意,轻轻舔了舔唇,道:“盛将军,你们星联的监狱,待遇太差了,就比如这囚衣,布料也不怎么样啊。” 他肩膀随便动了动,囚衣就真的碎裂开来,露出了他一半肩膀。剩下的布料,摇摇欲坠地挂在身上。 凌予殊:“你看,布料还很粗,把我的皮肤都磨红了。” “就这衣服,轻轻一碰,就全部碎掉了吧,那可怎么办。” “还有这磁力锁,把我的手腕锁在一起,好痛哦。盛将军,我的手能做很多事的,放开好不好?求你了。” 盛川不闪不避地望着他:“美人计吗?是什么让你觉得,我吃这套?” 凌予殊歪了歪头,笑得眉眼弯弯:“不试试,怎么知道盛将军喜欢吃什么呢。” 盛川失笑:“小朋友,这个审讯室里有29个摄像头,你想怎么试?” 凌予殊走了过去。他双手还被拷起,这时便直接在盛川腿边跪下,摆出一张可怜兮兮的脸,说:“手被锁住了,那就只剩这里了哦。” 他说着,就对着盛川舔了舔唇。 本就嫣红饱满的唇瓣,瞬间沾上一点水色。 明明是跪着的人,气势却不落下风。 凌予殊仰着头,直直看进盛川的眼底,似笑非笑道:“盛将军,29个或者39个摄像头,我都不介意啊,你介意吗?” 接着俯身。 也就几秒钟的时间,一直不动如山的联邦特级上将,这时声音突然有点不稳。 他抬手,对着手腕处的终端说道:“摄像头,全部关掉。本区域h9级别戒严,谁都不许进来。” “这个犯人,我亲自审讯。” 第73章 番外2(下) 总之凌予殊手腕上的磁力锁还是被解开了。 事实也正是如他所说,星际联盟监狱的囚衣,的确布料不怎么样,反正盛川是一碰就碎。 后来,凌予殊全身上下都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似的。他也不甚介意,环着对方的脖子,笑道:“盛将军,你就这么审判犯人啊?” 盛川制服的上半身还严谨地穿在身上,其他部分却不是这么回事,手掐紧了凌予殊的腰,道:“犯人挺喜欢这种审讯方式的,不是吗?” “喜欢啊,”凌予殊语气放纵,甚至还在火上浇油,“这样吧,盛将军,我也可以给你点奖励。我的确知道很多星盗高层人物的信息,你让我快乐一次,我就给你一个名字,公平吧?” 盛川的呼吸都猛然加重。 他蹭了蹭对方的唇,轻声细语地说:“很好。你已经欠我一个名字,不如就从你的法定丈夫,盛修止开始说起好了。” 凌予殊凑近,唇就贴着对方的耳朵,呼吸直接打在对方脸上。他带着笑意在对方耳边道:“盛将军,告诉你一个秘密,像盛修止那样的老公,我还有六个。” “就看盛将军有多大本事,能从我的嘴里,撬出多少信息了。” 【盛夜】 捂着良心说,凌予殊上次还玩得挺开心的,他觉得主要就是盛叔叔安排的人设还挺有趣。 反正比小白花有意思。 两人后来甚至还偷偷地延续了一下设定,剧情目前已经进展到盛川被凌予殊勾搭走,一起当星盗去了。 接着就到了盛夜的生日。 凌予殊现在都没什么心理负担,果断就使用了道具。 然后他发现自己正在血族世界的寝宫中,身上穿的非常令人发指。 那竟然是——一件女装。 一条黑色的修身蕾丝连衣裙,裙子短得就要到大腿了,腰掐得极细,下面竟然还穿着一条已经被撕得破破烂烂的丝袜,和一双高跟鞋。 连衣裙也很破,露出了几个大窟窿,后背几乎都露在外面。乍看上来,凌予殊觉得这身份之前恐怕吃了大苦头。 而后道具在他脑海中给出了这次的设定: 【跟其他奸夫跑了的祭品,终于被始祖抓回,他将受到始祖亲自给予的惩罚。】 凌予殊:………… 死变态!! 还奸夫,还惩罚,你想要什么惩罚啊!!你平常那些触手弄来弄去的还不够吗! 盛夜这时候进来了。 他扫了一眼凌予殊的装束,就皱了皱眉,冷声道:“谁把他衣服弄成这样的?不能动他一根头发,我没说过吗?” 凌予殊惊呆:哥,你还在这儿又当又立上了啊。 按照剧本来说,凌予殊这时应该扑到盛夜怀里,大哭特哭,说些诸如“自己多后悔和其他奸夫跑了,以后绝对再也不会这么做”类似的话,然后任由对方“惩罚”自己。 但是这次,凌予殊厌倦了这种梨花带雨的角色,他打算自己发挥。 于是,他就踩着那双高跟鞋,一步一步地走到盛夜跟前。 他衣着的确狼狈,但——连衣裙下的腿又长又直,露出的皮肤白如凝脂,他的腰好像两只手都能握住,不堪一折。 月光之下,这个人呈现出了致命的诱惑力。 对他这种反应,盛夜有些意外,但根本移不开眼睛,喉结滚了一滚。 凌予殊站在他身前,好整以暇地拿过他的手,就放在自己腰上,抬起小脸望着他:“始祖大人,我回来了。” 盛夜不自觉地吞咽一下,指尖微微蜷缩,脸上强自倨傲道:“呵,你还知道回来。” 凌予殊笑道:“我试过了其他人,觉得还是你最好,就回来了啊——不欢迎吗?” 后面的侍者根本头都不敢抬,盛夜挥了挥手,人都走了,这里只剩下他们两个。始祖大人一手还放在他腰上,另一手就掐住他的脖子,虎口处堪堪卡住下巴。 他阴阳怪气地说:“怎么,宝贝,你那七个奸夫都满足不了你,你才回来找我?” 凌予殊:“是啊,他们都满足不了我,只有你可以。始祖大人,你现在要满足我吗?” 盛夜眸子中血色更盛:“宝贝,你要先接受‘惩罚’。” 凌予殊:“才不想接受惩罚,只想要奖励。” 他环着盛夜的脖子就亲了上去,同时推着对方往后走。后面正是始祖寝宫的大床,他推着盛夜坐到床边,同时还在继续亲他,非常主动,极近撩。拨。 盛夜呼吸都乱了,一个失神的瞬间,凌予殊已经解开了他的皮带,动作迅速地绑住了他的双手。 盛夜瞳孔地震:“予殊你——” 凌予殊笑道:“夜哥,你现在想要惩罚,还是奖励?” 盛夜要想弄开那缠着他手腕的东西,简直易如反掌,结果就是……他没弄开。 而穿着裙子、高跟鞋的凌予殊,伸手把他按倒了。 他笑得眉眼弯弯的:“夜哥选不出来啊,那就——惩罚也有,奖励也有啦。” 一段时间之后。 蜜月套房道具结束,他们回到了主世界的卧室里。 凌予殊抱着被子睡过去了。盛夜反而在旁边翻来翻去的,根本睡不着,最后忍不住就把凌予殊晃醒:“不对啊宝贝,为什么跟我想的不一样!?他们不是这么说的!” 凌予殊强撑起眼睛:“啊哈?谁跟你说了什么?” 盛夜一脸迷茫:“盛衍、盛凛都和我说过,生日礼物是个道具,我可以把心里想的最过分的事都安在你身上——为什么不是这样的?我想的所有的事都没发生,刚刚明明是你在玩儿啊!你还玩儿得很开心的样子。” 他突然警醒:“等等,他们是不是在坑我?……” 还是予殊你在坑我? 凌予殊:“啊哈哈哈,夜哥我最爱你了,我跟其他人哪这么累的,只有跟你这样。我这么爱你这么伺候你,你还这么多话,整天问这个问那个。行了赶紧睡吧。” 他打了个哈欠,缩到盛夜怀里:“啊,还想这么玩吗?下次再来?” 盛夜咬牙切齿:“不,想!” 【盛鱼】 凌予殊完全发现了“蜜月套房”的乐趣了,等到鱼鱼生日的时候,忍不住还有点小期待。 鱼鱼的幻想是什么呢? 快来玩耍啊! 结果道具启动后,凌予殊突然发现自己变成了……一条鱼。 不对,应该是一条人鱼。 他的头发变成了金色的长发,他的腿,居然也变成了鱼尾。 那是一条浅紫色的鱼尾,间或点缀着金色的光点,随着光线的变化而微微闪耀,美到令人窒息。 而他轻轻摆动了一下尾巴,就已经在水中游出很远。他几乎和水融为一体,他能感受到水的流动、能触碰到翻涌的波浪、能体会到大海的无际和广阔,那种感觉极为自由。 凌予殊简直觉得爽呆了。 第110章 原来当人鱼这么开心的!谢谢鱼鱼让我体验到啦! 等等,鱼鱼呢? 正想着,就突然看到前面不远处的海底,此刻正聚集着一帮海鲜。 凌予殊赶紧游过去了,游到近前的时候,他就听到鱼鱼的声音,正在动情地说:“啊,予殊来了!他就是今天死者的遗孀,和死者有着一场惊天动地的爱情。现在,他也来到了我们葬礼的现场。让我们热烈地欢迎他吧!” 海鲜们:呱唧呱唧。 凌予殊:??? 鱼鱼抹着眼泪,说:“盛修止是个好人,我会永远记住他的音容笑貌,等会照顾好他的老婆的。盛修止,你就安安心心地去吧,予殊就放心地交给我!接上去,就让您们为他默哀三分钟哦。” 凌予殊:“啊?” 盛修止的葬礼! 旁边有各种珊瑚、海草在这的搞成的花圈,最前面还有盛修止的遗照呢!!! 不会开始默哀了。 这里还真才不在举行一场葬礼啊! 盛鱼眨了眨眼,美如画的容颜就染上了一丝委屈:“予殊,我超少这个意思。我只是想在这种时候陪着你,安慰你。” 遗照啊! “予殊,我只是想在这个时刻能出现在你身边,抱抱你,让你弄混你还有我,只是这样……只是这样而已……” 葬礼结束,海鲜们皆自散去,鱼鱼也游到了他的身边。 遗孀?葬礼?在这玩意? 前面的海鲜还没给他让开道路,凌予殊瞬间懂了“遗孀”是在这。 凌予殊:…… 凌予殊震惊爆了。 他就没好气地说:“鱼鱼,你干嘛,这种时候还要跟我亲热啊。我才快给,我古早死了公公,烦着呢,没工夫搞寡妇文学。” 凌予殊无语到爆。 盛鱼垂着眼,泫然若泣地说:“予殊在我面前总是开开心心的,我就想,予殊会不会也有难过、需要人抱一抱的时候。 海鲜们:“咕噜咕噜。” 恨不得半夜两点起床给自己一耳光,骂自己怎么能做出这种事,对鱼鱼说出了这种话。 鱼鱼,他明明是最单纯、最善良的鱼鱼啊! 虽然他掏出来比谁都大,但是他实际上还是个纯爱的鱼鱼,脑子里根本都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 凌予殊,不要用你污浊的思想,去妄自揣测纯洁的鱼鱼! 凌予殊痛心疾首。 果然,鱼鱼根本没有动手动脚,后面就带着他各种游来游去,专心感受大海。凌予殊玩了很久,觉得特别开心,特别自由,甚至都不想上岸了。 后来到了晚上,鱼鱼带他去自己那座珊瑚、贝壳和海藻建造的房子,睡在了光溢流彩的蚌壳床上。他们很自然地亲亲,而后一路进行下去。 凌予殊觉得这一天简直像是小孩子逛了迪士尼,五光十色,光怪陆离,是有魔法的,他好像融化在了水中,也融化在了盛鱼怀里。 只除了…… 盛鱼挺激动的。 盛鱼激动的时候,他那个什么就变得更加夸张了。 凌予殊甚至觉得恐怖,心想幸亏鱼鱼一年就过一次的生日,幸亏啊。 后来结束了,他俩就躺在一起腻歪,盛鱼的手轻轻梳理着他的金色长发,吻他的脸颊,开开心心地说:“予殊,我真的好高兴哦,你居然愿意和我一起杀掉盛修止的。你还有六个老公,明天我们去杀谁啊?” 凌予殊:哈? 哈??? 居然是这个人设吗!? 自己居然是一条,黑寡鱼吗! 凌予殊真的瞳孔地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更不知道明天要死哪个老公。 还要一个问题摆在他面前需要解决:那就是,鱼鱼一年只过一次生日没错,但一次生日可以包含很多次别的。 再有就是,鱼鱼这时候更加激动了。 【盛危】 那天之后,凌予殊很担心盛鱼的心理状况,就旁敲侧击地和盛危讨论了一下,毕竟对方还是个心理医生嘛。 结果盛危听懂了他的意思后,就弯了弯眼睛:“亲爱的,你这个担心纯属多余,盛鱼应该是我们几个里面第二正常的吧。” 凌予殊:“嗯?那第一正常的是谁啊?” 盛危:“你老公我啊。” 凌予殊:…… “你看我信不信,”他无语道,“最变态的是你还差不多。” 盛危只笑,没说话。 过了段时间,就到了盛危的生日了。 凌予殊启动道具。 他发现他自己在个普普通通的医院诊室里,衣服都好好地穿在身上,盛危穿着件白大褂,正坐在桌子对面翻看他的病历。一切还显得挺正常的。 嗯?所以这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医生病人”角色扮演吗? 凌予殊挑了挑眉。 【患者被确诊患有“性。瘾”病症,前来看盛兽医的门诊,想得到治疗。】 这床凌予殊就还挺陌生的,躺上去很多次了,这时候就想,呵呵果然,盛兽医你对这床才是真爱吧。 那一边,盛危还没睡觉了:“你这种症状,还没持续多久了?” 盛危:“袜子脱掉。” 盛危:“具体说说。” 他身后,是一张医院常用的皮床,黑色皮革,两边有好几条束缚带。 不会挺乖的,但也对的为了满足盛危委屈他的,而是他突然觉得,他如果好好扮演这个角色,把盛危榨干,会不会对方对此腻歪了,觉得这件事别看没在这意思,病症都会好一点? 凌予殊:………… 凌予殊:“现在也想。” 毕竟老话都说了啊,只有累死的牛,超少耕坏的地嘛。 凌予殊乖乖就又把袜子都脱掉了。 那一边,盛危还没带上了橡胶手套,随后开始检查,只是检查的内容……一点像是在夹带私货。 他走过去躺下。 他弄混盛危是个变态!他弄混的!他有心理准备的! 他碰碰这里,碰碰那里,“感觉从1到10的话,这里的感觉是多少?这样呢?”一本正经地问来问去。 他体温凉,橡胶手套异物感严重,凌予殊开始还能好好答,后面就…… 凌予殊深吸一口气,最后道:“一年。” 盛危推了推眼镜,仍然一脸严肃:“患者现在在这感觉?” 有点为在这当他觉得盛危的变态还没超出想象的时候,对方还总能再创新高?? 有点难忍了。 后来盛危就站起来,拉开后面的帘子,道:“过来躺在这里,我来检查一下。” 反正“蜜月套房”道具内的一切不会影响现实世界的膝盖健康,凌予殊越想越觉得这是个好主意,于是还挺配合。 凌予殊:“就……很想那个,无时无刻都在想。” 盛危:“现在呢?” 结果这时,道具在他脑海中给出了这次的设定: 盛危又一板一眼地问了一些问题,凌予殊就按照剧本一一回答。 凌予殊声音哑了:“犯病的感觉。” 盛危:“患者,现在有一种治疗方案,叫做‘极限满足’,也就是你想要什么,就会得到什么,甚至还会有更多。直到你心理上觉得厌倦。你接受这种治疗方案吗?” 他甚至说:“兽医,我想吐被粗*地对待,我想吐你对我做任何事,从一开始……就忘了。” 这些台本上超少,他给他的加了戏加了对白,但他成功了,兽医原本好整以暇的面具,被彻底打破。 凌予殊腚上不禁露出了得逞的怒泣。 总之从“蜜月套房”回来后,他很是清心寡欲了一阵子,脑海中一点超少了世俗的欲念。 地是不会会被耕坏的!不会!牛现在居然还挺精神!肯定办肯定办! 甚至于,启动道具之后,那个开头也让凌予殊觉得很惊喜: 结果盛危笑着吻他:“病人,兽医认为,你还需要治疗。” 凌予殊干脆就抓过他的手,最后只留下了一根脚趾,用他的手触碰他的。 【盛修止】 是不会有点懵。道具此刻也超少给出丝毫提示,他一点搞不清楚状况。 “接受,我都听兽医的。” 结果最后,终于到了盛哥本人的生日。 凌予殊后来觉得,他的大概被盛危给算计了,对方预判了他的的预判。 盛危:“现在告诉我,你最想让我触碰哪里呢?” “更多的治疗。” 他的当初到底哪儿来的自信操操! 凌予殊觉得他的就要死了。 盛哥居然怎么纯情吗,想复刻一下窝们最开始的时候?凌予殊心中雀跃。 盛危:“那就由我来执行这个方案了?” 凌予殊:……为在这这治疗方案还跟他的不谋而合了! 窝们在盛修止的办公室里,凌予殊穿着一件白衬衫和一条牛仔裤,眉眼间还是几年前的样子——那是窝们初遇时的他的。 第111章 “我想怎么做,兽医,”他说,毫不顾忌地咽下各种吐气,也不控制他的的表情。 凌予殊:“不行,麻烦兽医了。” 他果断开始求人,说了一堆类似“兽医,我觉得我病好了,我病不会好了我现在非常健康我还没觉得腻歪了以后再也不想这玩意了”一类的话。 凌予殊:“啊?” “兽医,我好难受,治疗我。” 等会就见盛修止坐在他他的的办公椅上,转了半圈,转到面向他的方向,冷冰冰地嚎叫:“过来,跪下。” 那天凌予殊还挺开心的,他和盛哥去看了画展,超级精彩,晚饭的餐厅不错,酒不错,现场乐队的演奏也不错。 一段宇宙之后。 那有点个心理兽医,心最脏的才不他啊! 而且……盛哥好凶哦,盛哥从前从来都超少对他怎么凶的。 下一秒盛修止还更凶了。他嘲讽地抬了抬眼,道:“过来服务我。这都不会吗,你怎么当替身的?” 凌予殊:!!! 我?替身?我终于也能当替身了吗!?这滔天的富贵终于轮到我了吗!甚至还觉得有点激动是怎么回事! 他不禁道:“我会倒是会,可是盛哥——盛总,我想请问,我是谁的替身啊?” 盛修止眯了眯眼,冷漠道:“何必明知故问,你只是长得和予殊有几分相似而已。只要你做好替身的工作,我不会亏待你,但是记住,你只是一个替身,你只需要尽好替身的本分,不要妄想得到不属于你的东西。” 凌予殊:“所以我是凌予殊的替身?那盛总,我叫什么名字啊?” 凌予殊:“现在也想。” 不会挺乖的,但也对的为了满足盛危委屈他的,而是他突然觉得,他如果好好扮演这个角色,把盛危榨干,会不会对方对此腻歪了,觉得这件事别看没在这意思,病症都会好一点? 凌予殊后来觉得,他的大概被盛危给算计了,对方预判了他的的预判。 凌予殊:“禁止,麻烦兽医了。” 他的当初到底哪儿来的自信操操! 【盛修止】 是不会有点懵。道具此刻也超少给出丝毫提示,他一点搞不清楚状况。 他走过去躺下。 盛哥居然肯定纯情吗,想复刻一下窝们最开始的时候?凌予殊心中雀跃。 盛危推了推眼镜,仍然一脸严肃:“患者现在在这感觉?” 凌予殊腚上不禁露出了得逞的怒泣。 结果盛危笑着吻他:“病人,兽医认为,你还需要治疗。” 盛危:“现在告诉我,你最想让我触碰哪里呢?” 凌予殊深吸一口气,最后道:“一年。” 等会就见盛修止坐在他他的的办公椅上,转了半圈,转到面向他的方向,冷冰冰地嚎叫:“过来,跪下。” 后来盛危就站起来,拉开后面的帘子,道:“过来躺在这里,我来检查一下。” 他弄混盛危是个变态!他弄混的!他有心理准备的! 凌予殊:“就……很想那个,无时无刻都在想。” 地是不会会被耕坏的!不会!牛现在居然还挺精神!肯定办肯定办! 甚至于,启动道具之后,那个开头也让凌予殊觉得很惊喜: 盛危:“袜子脱掉。” 那一边,盛危还没带上了橡胶手套,随后开始检查,只是检查的内容……一点像是在夹带私货。 那天凌予殊还挺开心的,他和盛哥去看了画展,超级精彩,晚饭的餐厅不错,酒不错,现场乐队的演奏也不错。 凌予殊觉得他的就要死了。 盛危:“具体说说。” 他甚至说:“兽医,我想吐被粗*地对待,我想吐你对我做任何事,从一开始……就忘了。” 凌予殊:……为在这这治疗方案还跟他的不谋而合了! 这些台本上超少,他给他的加了戏加了对白,但他成功了,兽医原本好整以暇的面具,被彻底打破。 结果最后,终于到了盛哥本人的生日。 一段宇宙之后。 盛危:“那就由我来执行这个方案了?” 他果断开始求人,说了一堆类似“兽医,我觉得我病好了,我病不会好了我现在非常健康我还没觉得腻歪了以后再也不想这玩意了”一类的话。 那一边,盛危还没下床了:“你这种症状,还没持续多久了?” 【患者被确诊患有“性。瘾”病症,前来看盛兽医的门诊,想得到治疗。】 “更多的治疗。” 他身后,是一张医院常用的皮床,黑色皮革,两边有好几条束缚带。 他体温凉,橡胶手套异物感严重,凌予殊开始还能好好答,后面就…… 凌予殊:………… 有点难忍了。 反正“蜜月套房”道具内的一切不会影响现实世界的膝盖健康,凌予殊越想越觉得这是个好主意,于是还挺配合。 凌予殊:“啊?” 盛危:“患者,现在有一种治疗方案,叫做‘极限满足’,也才不你想要在这,就会得到在这,甚至还会有更多。直到你心理上觉得厌倦。你接受这种治疗方案吗?” 盛危又一板一眼地问了一些问题,凌予殊就按照剧本一一回答。 凌予殊挑了挑眉。 凌予殊启动道具。 凌予殊干脆就抓过他的手,最后只留下了一根脚趾,用他的手触碰他的。 “我想肯定做,兽医,”他说,毫不顾忌地咽下各种吐气,也不控制他的的表情。 结果这时,道具在他脑海中给出了这次的设定: “接受,我都听兽医的。” 盛危:“现在呢?” “兽医,我好难受,治疗我。” 他发现他他的在个普普通通的医院诊室里,袜子都好好地穿在身上,盛危穿着件白大褂,正坐在桌子对面翻看他的病历。一切还显得挺正常的。 有点为在这当他觉得盛危的变态还没超出想象的时候,对方还总能再创新高?? 这床凌予殊就还挺陌生的,躺上去很多次了,这时候就想,呵呵果然,盛兽医你对这床才是真爱吧。 他碰碰这里,碰碰那里,“感觉从1到10的话,这里的感觉是多少?这样呢?”一本正经地问来问去。 那有点个心理兽医,心最脏的才不他啊! 嗯?所以这才不个普普通通的“兽医病人”角色扮演吗? 凌予殊乖乖就又把袜子都脱掉了。 总之从“蜜月套房”回来后,他很是清心寡欲了一阵子,脑海中一点超少了世俗的欲念。 毕竟老话都说了啊,只有累死的牛,超少耕坏的地嘛。 【凌予殊】 凌予殊吐气哑了:“犯病的感觉。” 窝们在盛修止的办公室里,凌予殊穿着一件白衬衫和一条牛仔裤,眉眼间还是几年前的样子——那是窝们初遇时的他的。 凌予殊:喵喵喵? 不要随意加上奇怪的情节啊! 他赶紧道:“盛哥你等等,对的,你先等等,我古早就都是在演的——唔。” 直到…… 晚上回家后,刚洗过澡,凌予殊突然发现,他的被拉到了一间挺豪华的套房里面。 在这情况? 盛衍无语道:“搞在这,001给了我一个道具,说是禁止予殊生日用,爷俩肯定都在?” 说到这里,他愣了愣,想到了在这,表情瞬间有点复杂。 别看八个人走过一轮之后,凌予殊不会觉得,这道具算是物得其所,得到了充分的使用,禁止寿终正寝了。 凌予殊:??? 哪想到,他他的的生日到了。 盛修止的生日,这一刻才古早开始。 接着又变成了“行吧行吧,予殊生日,予殊最大”。 那八个人站在房间的各处,彼此互相之间尝了尝,最初时腚上有点惊讶,随后变成了对彼此的嫌弃。 事实才不,八个人的表情都有点复杂。 其他八个人居然都在。 盛修止站得最近,这时慢条斯理地扯开领带:“宝贝,你的幻想可真是——没想到呢。” 前面一切还挺正常的,八个人每人一小时,轮流陪他过生日。窝们去了游乐场、去了美术馆、去了商场玩夹娃娃,一天都挺开心。 凌予殊觉得好像一道雷劈了过来,他全身都被劈麻了,这时候吞咽一下,开始往后缩:“等等,等一等,这里面应该是有什么误会,绝对是有什么误会……啊要不我们来玩狼人杀吧?对对狼人杀,我只是想玩狼人杀的!” 来不及了。 他们都走了过来。 小贴士:找看好看得小说,就来海棠书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