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他》 第1章 《囚他》作者:墨纤华【完结】 简介: 【暴躁爱发癫霸总攻x一心只想搞事业受】 陆祈望,一个十八线小明星 人人都知他是大佬薄应豢养的金丝雀 他和薄应在一起十年 全身上下里里外外都是薄应置办的 外人都说薄应把他养的十分贵气 他也以为薄应是爱他的 可直到亲眼见着薄应的留洋前男友回国 陆祈望才冰冷地看着镜子里那张相似的脸,对自己说: “我只是个替身。” 某天他意外撞见薄应和别人做不可描述之事 他把薄应当爱人 可薄应只是把他当众多情人中的一个 陆祈望终于决心离开囚禁他十年的金丝笼 于是上位者低头…… 薄应吼道:你就从没想过要和我过一辈子?! 陆祈望:或许有过吧,现在早忘了,你早就不在我的人生规划中了。以后你再也不能对我招之即来挥之即去。 薄应深深地看着他:你不能不爱我,就算你不爱我,你也不许喜欢别人。 薄应说:“以后………换你来囚着我吧。” 阅读指南: 追妻火葬场 攻身心都洁 内容标签: 强强破镜重圆 爽文 美强惨 追爱火葬场 主角视角:陆祈望 薄应 配角:纪修染 任亦 一句话简介:你爱我我不爱你略略略 立意:通过不断地努力最终实现了梦想 第1章 “今晚过来。”电话里的那个声音说道。 陆祈望刚拍完一场戏,准备转场,手机在裤兜里震动起来,来电人的备注是薄应。 他刚一接起,电话里的那个声音说,“今晚过来。” 陆祈望看了看腕表:“今天不行,太晚了,我还有几场戏没拍,明天还要赶早……” 嘟嘟嘟——— 电话那头挂断了。 不容他解释,也不容拒绝,一直以来那个人都是这样,说一不二。 助理肖鹏递来一瓶矿泉水,“望哥,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他看了一眼陆祈望绷紧的指节都快把手机屏幕捏碎了,小心翼翼问道:“薄渣男又召唤你啦?” 陆祈望点头:“嗯。” “他怎么就那么能呢,想见就见,他以为他是谁啊,要么一个月连个音讯都没有,要么撂牌子说见就要马上见。”肖鹏跟了陆祈望一年多,对他私生活太了解了,提起薄渣男就生气,人前雷厉风行禁欲贵公子,人后对陆祈望要多坏有多坏,简直就是人间不值得。 “别说他了,说也没用。”陆祈望好不容易平复好心情,轻声说道:“肖鹏,帮我请个假,就说我身体不舒服,看看能不能把剩下两场戏改明早拍。” 肖鹏去了又回,帮陆祈望拿了外套,“导演说后面几条可以不用露脸,让替身先出个镜,还嘱咐你多注意身体,咱们赶紧走吧,不然薄渣男指不定又大发雷霆对你做什么。” 肖鹏开车把陆祈望送到郊区别墅,路程太远还是花了一个多小时,看看时间将近午夜十一点。 这是薄应的私人住处,不是薄家本家,地点也比较私密。 陆祈望用钥匙开了门,由于时间太晚佣人都去睡了,只有二楼还亮着灯。 薄应的房间在二楼,陆祈望脱了鞋往楼上走,随即脚步一滞。 房间里传来不堪入耳的声音,夜晚太安静了,实在遮不住低低的喘息。 陆祈望站在房间门口没进去,他不想打扰那个过程,或者说根本不想去面对。 一个小时后,房间安静了下来,陆祈望刚想敲门,门却突然开了,从里面出来一个眉目清秀的男孩,之所以称男孩,是因为他看起来不过十七八。 薄应公司的艺人,崭新的那种,可以随意挥之即来招之即去,而且还很听话。 陆祈望走了进去,没说话,直直站在床前。 薄应半靠在床头,侧脸陷在阴影里,肩头懒散地挂着浴袍,暖黄色的光给他周身度了一层浅金色,他勾了勾唇:“这么晚回来,已经发泄完了。” 这是薄应对那个男孩儿出现在这栋别墅里的解释,用最自然的语气,述说着他刚刚的所作所为。 也的确,陆祈望没有任何生气的立场,他和薄应之间本就什么关系也没有。 片场离这几十公里,几乎是飙车赶回来的,陆祈望没想多做辩解,他启唇:“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薄应起身,扯了扯松散的浴袍,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我有说过,你可以走了?” “还有事么?还是说,你谷欠求未满?如果是后者,我现在就能帮你解决。”说话间陆祈望开始熟练地解衬衣的纽扣。 薄应眉梢微抬,目光落在陆祈望身上,他半开的衣襟微露出胸前的肌肤,皮肤比一般人都要白皙。“你刚刚看到的那个男孩叫宋彦青,公司重点培养的新人,他今天的表现不错,我给他争取了一个角色,过几天进你的组,必要时照应一下。” 陆祈望闻言,慢悠悠地把解开的几粒纽扣重新扣好:“看来他床技不错,不仅俘获总裁的欢心,一不小心还挤走了剧里某个重要的角色。” 薄应敛着眸,对陆祈望的发言无异议,就是默认:“现在不想做,你走吧。” 毫无感情地下了逐客令,陆祈望冷脸带上了门,走出别墅看了下时间,凌晨一点。 这个点,这么偏僻的地方根本打不到车,他的车让肖鹏开走了,本以为让他明早开过来接他。 陆祈望点了支烟,迎着风吞吐着,不觉间让烟迷了眼,眼睛有点酸。他想,抽完这包就戒了吧。 他不可能回去找薄应借车,不得已拿出手机给肖鹏打电话:“能回来接我吗?我被赶出来了,是不是很可笑。” 说到最后几个字声音都有些嘶哑了。 肖鹏刚到自家停车场,看到陆祈望打来就知道不妙,“望哥,你可别想不开,你待在原地,我这就回来接你。” 凌晨两点整,奔驰g65再次在别墅前停下,陆祈望上了副座。 肖鹏路上买了热咖啡给他:“薄渣男怎么能这么对你呢,要我说,人渣的心都比他白一点。真的。” 陆祈望默不作声喝了一口热咖啡暖胃,却被肖鹏给逗笑了:“你呀还真敢讲,想想,你现在拿着谁的工资?” “虽然我拿着薄渣男的工资,但这并不影响我骂他啊。一个人的心怎么能那么脏,真是难为你了。” 陆祈望看着窗外夜景迅速倒退,扯了扯唇:“习惯了。也就觉得没什么了。” 只要薄应没当着他的面上别人,这些年来他都能装作视而不见,这是他的底线。 肖鹏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眼泪都快掉下来,“今天开工早,4点就要去场地化妆,这会儿都快3点了。” “直接开去剧组停车场吧,车上还能睡会儿。”陆祈望手支着窗,把脸靠在肘关节上,他拍了一天戏,这会实在太累了,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剧组临时把戏调到早8点,肖鹏接到通知后就没忍心叫醒陆祈望,他也在车上眯了会,醒来后去附近早餐店买了早点:“望哥,起来吃早饭了,我买了你最喜欢的馄饨。虾仁馅的哦。” “嗯,几点了?”陆祈望嗓音沙哑,像是还没睡醒。 “7点半,好在今天拍戏推迟了,你才有时间补了一觉,今天拍的都是打戏,都是重体力项目,你又不肯用替身,不然可有的熬呢。” 陆祈望吃完了馄饨,只喝了两口汤,“把剧本拿给我一下,我温习一下台词。” 肖鹏把笔记做得密密麻麻的剧本拿给陆祈望,“望哥,你为什么要这么拼呢,我看跟你差不多咖位的明星昨晚还微博秀恩爱呢。” “因为……”陆祈望想了想理由:“大概我没有恩爱可以秀……” “你跟薄渣男的合约快到期了吧,不是跟公司签的,我是指你们私下里签的那份……” “明年就到了。”算起来好像连一年都不到,签了十年,卖了十年身。 “合约到了,你就自由了,虽然公司不让当红的公布恋情,但私下里找个喜欢的人,只要不被拍到,谁也管不着,你看那么多明星都搞隐婚呢。” 陆祈望滑着手机屏幕,昨晚走后,薄应果然一条信息都没有,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他自嘲笑笑:“有喜欢的,我会考虑的。” 有人在外面敲着车窗:“喂,你们把车挪挪,一辆车占两车位,这是占着茅坑不拉屎呢。” 陆祈望正在背台词,听到吵杂声不觉皱眉:“谁?” “昨晚微博秀恩爱的那个。”肖鹏答完就降下车窗赔笑说,“这就挪。”心里想的却是哪来的傻逼,隔壁那么多空车位,偏就看上他们占的这个。 陆祈望没心思管,到了时间去化妆间换好古装等化妆师上好妆,一切准备就绪。 第2章 今天拍了好几场个人戏都是一条过,不管是动作,还是神态,甚至微表情都做的非常到位,导演对此赞许有加。 只有肖鹏知道,这要付出多少努力,有时候为了一句台词一个细微的神情,陆祈望私下里对着镜子不知演练过多少遍,以达到脸部肌肉的记忆。 这么努力的陆祈望,薄渣男看不见,只会在床上欺负他,用资本要挟他。 肖鹏依稀听陆祈望提起过,当年他签的那个十年私约,合约内容相当变态,跟卖身契差不多。 天娱说是要重金捧他,可捧了近十年,啥水花也没有,资源差得连公司的十八线还不如,唯一接的这部戏演了男二,还是因为陆祈望在上部剧里演了个带台词的小人物表现格外突出,被人牵线介绍过来的。 一个演员的花期就那么几年,陆祈望却在这里面耗了整整十年。他今年二十八了,要是再出不了头,估计就再也没机会出头了。 肖鹏有点儿惋惜。 片场休息时间,陆祈望坐在石阶上背台词,突然他抬头看了一眼肖鹏:“等这部戏拍完,你陪我去买车吧。” “买车做什么?难道奔驰g65的性能还不够满足你?” 这要求也忒高了点。 肖鹏不是低看,陆祈望不是一线大咖,就那点片酬跟公司分成完发下来,能不能整半辆g65不好说,更别说更高级别的了。 陆祈望拿记号笔顶着下巴,“你刚刚提醒我了,合约结束后,不太想跟薄应有瓜葛,g65肯定要还回去的,来回片场,我至少得有一部代步车。“ 肖鹏了然:“行啊,这好办,我有朋友在车行,到时候我帮你问问有没有折扣。” 陆祈望正闭眼背诵台词,突然睁开一只眼看肖鹏,“晚上想去吃火锅,去吗?” 过了会,他又补充:“心情不好,想吃点喜欢的东西。” 肖鹏知道虽然陆祈望表面不说,但只要跟薄渣男有关的事,都会影响心情,“只要能让望哥开心,刀山火海,我都奉陪。” 陆祈望苦中作乐:“看你一脸慷慨就义的模样,让你吃顿火锅跟你要你命似的。” 肖鹏吃不了变态辣,所以感慨:“跟要命也差不了太多啦。” 陆祈望正刷着微博,忽然屏幕上方出现一条信息。 ———ac酒店,1901。 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发信人是薄应。 陆祈望把手机在掌心里转了一下,眼里看不出喜悲:“肖鹏,看来你今晚不用慷慨就义了,送我去酒店吧。” 第2章 薄应是ac酒店的股东,不想回家时多半就住那里。 陆祈望敲了敲门。 “门没锁,进来。”薄应低沉又慵懒的嗓音,像是刚吸过烟尾音带了点干哑。 陆祈望推门走了进去,薄应坐在套房沙发上,膝上放着笔电看文件,笔挺的定制西服和黑色缎面衬衫相得益彰,衬得他整个人意气风发。 薄应抬起眼眸示意:“坐。还有点事,等我一会。” 陆祈望坐到他旁边的沙发上玩手机。 一等就是三个多小时,薄应还没处理完公务,陆祈望只好把手机调静音,找了部剧打发时间。 陆祈望早习惯了等待,在薄应忙的时候,不吵不闹安静等着。 反正吵闹也没什么用吧。 这些年薄应身边比他好看的,比他技巧好的人数不胜数,可玩了这么多年还没腻的,却只有他一个,不知这是不是值得高兴的事。 签合约的时候他也只有十八岁,薄应看上的就是他的那份顺从和听话,从不迕逆他的意思。 拍了一天打戏,陆祈望觉得累得慌,不知不觉间趴在沙发扶手上睡了过去,又不知过了多久,他的脸被人用力拍醒,只听薄应道:“起来洗澡,洗完澡再睡。” 陆祈望努力睁开眼,知道薄应有洁癖:“我好困,能不能明天再洗,我不睡床,我睡沙发。” “不能。”依旧是不容置疑的语气。 陆祈望被扯进浴室,进门前被门槛绊了一个踉跄,花洒对着他的脸冲,一下子就清醒了。 薄应丢掉花洒,摔门而去:“自己洗干净再出来。” 陆祈望被淋了个落汤鸡,从发梢湿到脚后跟,酒店一次性棉拖都被泡烂了。 他蹲下身抱住了自己,指甲抠入肉里,想了很多很久,终于还是慢慢站起身,冲了澡,假装镇定自若地披着睡袍出去。 客厅里坐着一个风韵性感的女人,丰臀细腰大波浪和红唇,是大多数男人梦中情人的类型,却是薄应随随便便就能睡到的女人。 薄应叫她红珠。 想上薄应床的女人太多,他没那么多精力应付。 三更半夜,盛装打扮,想来也知道她是来做什么的。 薄应漫不经心地抿了下唇,对陆祈望说:“你先回去吧。有事会再找你。” 这算什么? 陆祈望愣了半晌没动,他的衣服湿的根本穿不上,刚送进烘干机烘干。 薄应起身,手插裤袋偏过头:“愣着做什么。滚出去。” 还没反应过来,陆祈望被猛的推出门,门轰然一声关上,还差点撞上他的鼻尖。 “我衣服……还没干……手机……还在里面……” 接着一只手机呈抛物线被丢了出来,摔在走廊的红地毯上弹跳了两下,陆祈望弯下腰去捡,关上门的一刹那,他看到了薄应低头吻住了女人。 陆祈望给肖鹏打电话:“过来接我吧,再给我带一套衣服。” 他穿着浴袍光着脚不敢出酒店大堂,哪怕他没什么知名度,也怕狗仔在八卦周刊上乱写造谣。 陆祈望蹲在1901门口,没听到房间里的声音,大概是酒店把隔音做的很好。 肖鹏把衣服拿到19层上来,陆祈望找个没探头的地方换上后才出酒店。 “不好意思,又麻烦你了。”陆祈望系上安全带,实在困的不行,仰头靠在副座靠背上,怎么躺都不舒服。 “望哥,跟我客气什么,我第一天做你助理时的确很诧异,但现在习以为常了。” 陆祈望望着车顶,眼睛忽然红了:“你说……他到底把我当什么了?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鸭子吗?” 陆祈望的住处离剧组很近,大亚湾别墅,是薄应名下的房产,虽然薄应要过户到他名下,他没同意。 薄应身边的情人没断过,自己不过是他众多情人中的一个,不趁年轻尚有姿色求财傍身,还想求他的感情,这不搞笑吗? 陆祈望回到房间,实在没力气再想,倒头就睡了。 肖鹏下楼给陆祈望倒了杯水,上来就看到陆祈望趴在床边睡着了,给他拉过被子悄悄合上了门。 肖鹏作为旁观者说不上什么话,只是这日子什么时候才到头啊。 薄渣男一味地折磨着陆祈望,这是从他刚来做陆祈望助理的时候就知道的。 只是最近更加变本加厉,其实他们在一起有十年了吧,真正的做|爱好像也没有几次过。 涉及圈内,薄渣男给人的感觉就是一直在玩,男人女人都玩,身边人换了又换,虽然对人呼来喝去,可就没玩过陆祈望,真是挺奇怪的一个人。 翌日一早,肖鹏开车去片场,陆祈望坐在副座吃早餐。车刚停好,又有人敲车窗。 肖鹏降下车窗,一脸不悦:“今天我们可没占两个车位。” “我知道啊,我车坏了,外面好热,让我进去坐会。”说完任亦麻溜地钻上了后座。 “我说……你这人……”肖鹏气的说不出话,“我们很熟吗?” “不熟啊,不熟也不妨碍以后就熟了。”任亦舒舒服服地毫不客气地躺在后座上。 肖鹏附在陆祈望耳边,小声逼逼:“这人还挺厚颜无耻的。” 任亦摸着真皮内饰,无比稀罕:“这车不错,得花不少钱吧,你片酬这么高的吗?” “朋友送的。”陆祈望没打算隐瞒,作为十八线开外的艺人的确买不起这个价位的豪车。 任亦继续厚着脸皮:“得好几百万呢,什么朋友出手这么阔绰?要不也介绍我认识认识?” 肖鹏翻了无数个白眼。 陆祈望抿了口咖啡:“你助理呢?” 任亦吹了声哨:“他修车去了。临时休息室连空调都没配,还是你车上凉快。” 肖鹏嘟囔:“敢情你昨天就盯上我们了吧?” “不啊,我盯上的是你们的车。你们头一次开车进剧组拍戏吧?”任亦大大咧咧地直了直身子,“作为前辈好心给你们提个醒,你们太招摇了,两主角开的车配置都没你高,太高调了容易招人嫌,知道吧。” 陆祈望了然:“多谢提醒。” 任亦大大咧咧说道:“不用客气,多让我蹭会冷气就行,今天太阳怎么能那么毒,我都快晒脱一层皮了。” 陆祈望闻言递给他一瓶水。 任亦继续厚颜无耻递过手机,“扫一扫,加个好友呗。” 第3章 陆祈望拿起手机添加完好友,接着把吃剩的早餐收一收,拿起剧本继续看起来。他平时是个挺无趣的人,空闲时大多沉默,亏得肖鹏话多一些,才不感到那么无聊。 有的时候他都会想自己那么无趣的一个人,薄应为什么要找自己签那种合约,签完大概就后悔了吧。 陆祈望今天的戏不多,拍了两个场景转场,到下午他的拍摄就结束了。昨晚相当于半通宵,他困得不行,一结束完工作就让肖鹏把他送回家。 这套在薄应名下的别墅,是六年前地产泡沫前花了几百万买的,薄应说是投资,而且离影视城近,方便他拍戏,然而几年来拍的戏屈指可数。 别墅里的日用品都摆了双份,方便薄应过来时用,但其实他来的次数并不多,大多是召唤他过去他那套郊区的别墅。 陆祈望进浴室冲完澡,躺进香软的被窝,看完肖鹏发的明天行程安排,并回了个“。”表示知道了,然后进入甜甜的梦乡。 他好久没睡过这么好的觉,并且似乎做了一个很不错的梦,梦里他徜徉在蓝天白云下,回到了十多年前,一个干净穿白衬衣的少年在和煦的微风里对他温柔的笑,那一笑,他就沉沦了。 那时候薄应多可爱,现在就有多可恨。 陆祈望起床洗漱,肖鹏的车到了,在楼底下按着喇叭,任亦给他发微信,【望哥,我车还没修好,能蹭个车吗?】 【可以。地址发来。】 任亦发了一串地址过来,离他住的地方不远,陆祈望把定位转给肖鹏,让他开过去接人。 肖鹏嘀咕一番,“你就是人太好,非亲非故的,我们管他那么多呢。” 陆祈望撑着下巴想心事,“同事一场,反正也顺路。” 肖鹏气鼓鼓,腮帮子鼓了老高,“我说……他不会看上你了吧?” 陆祈望拿下耳机,“你刚刚说什么?走神了,没听清。” 肖鹏神秘兮兮,“我听说姓任的是个gay,早年对纪修染表白过,结果当众被拒,可丢脸了,这些年陆陆续续接过一些戏都不算出挑,咖位也不上不下的。你说剧组里那么多人,他怎么就偏偏赖上你了。” 陆祈望眉毛挑了下,其实他不在意这些花边新闻,娱乐圈里其实传什么的都有,“哪儿听的?” “啊,昨天跟同组的几个演员助理瞎聊天听来的,内部消息应该不会假吧。你可得注意着他点。” 陆祈望一笑,全然没当回事,“就算是你也不可能随便对个路上的美女发 | 情,就当结识个朋友,别想太多了。” 刚说完任亦敲了下玻璃窗打开后座车门上了车,随便拿起一本杂志盖住脸半躺着,“昨晚没睡好,路上补个觉,到了喊我,谢了。” 肖鹏给陆祈望使了个无奈的眼神,转身握住方向盘,往剧组方向驶去。 陆祈望手机震了一下,是薄应发来的信息,【晚上到我家来吃饭。】 【今天有夜戏。】陆祈望其实不太想去,想来想去这是最好的婉拒拒绝理由。 【吃夜宵也可以。不管多晚我等你。】薄应回道。 【行吧。时间不敢保证,前几天已经耍大牌跑了一次,今天可不能。】 过了一分钟,薄应又发了一条信息。 【给我离任亦远点。】 第3章 虽然陆祈望完成度不错,几乎每场都是一条过,但拍完夜戏已经接近凌晨。 他吃过几次亏后长了经验,让肖鹏打车回去,自己则开车前往郊区别墅,以免薄应中途变卦,荒郊野外的连车都打不到还得麻烦肖鹏。 意外的是,别墅里的灯还是亮着的,门外也没有不明人士的鞋,他进屋的时候,客厅和餐厅留了灯,薄应歪坐在餐厅桌上睡着,听到动静才醒来起身,披着的外套滑落在地上。 初秋夜晚挺凉,陆祈望替他捡起外套重新披上,然后转身把桌上的饭菜拿去重新热过。“不像你啊,怎么突然想跟我吃饭?今天没有模特或者演员在你这过夜。” 薄应没应,默不作声地摆好碗筷,并把热好的汤盛出一碗摆在陆祈望面前,“你爱喝的,特意让人做的。” 陆祈望喝了一口,放下碗笑着说:“很好喝。” 两人相对无言喝着汤,很长时间没再交流,薄应率先打破了僵局,“听说你最近和任亦走得很近。” 陆祈望用汤匙拨弄着碗里的肉羹,挑出了玉米和花生,就喝了汤,厨师的手艺不错,他不是挑食的人,不吃的东西就两样,玉米和花生,全占了。“同组而已。你听谁说的?” “离他远点。”薄应显得很不悦,眉头都拧巴到一块去了。 “我们只是正常的朋友关系,甚至可能还没到朋友的程度,你多虑了。”陆祈望不知道薄应怎么做到精准踩雷,又或者喜欢的人太多贵人多忘事把别人爱吃的东西安到他头上,他既不揭穿也不迎合,全都笑着接受,并虚伪地说好吃,以至于到现在薄应根本搞不清他喜欢什么,不管送奢侈品或者房子车子表现得无欲无求无从下手。 薄应觉得肉炖得还不够,把碗推到一边不吃了,“最好是。但凡我看到你们有一丁点不正当关系,我就会让他从娱乐圈消失。” 也许是压抑已久,陆祈望忽然起了情绪辩驳道:“你怎么听不懂人话。我说我跟他没关系。” 薄应眯起眼睛看着眼前的人,第一次不是顺从而是忤逆。他变了。因为任亦吗? 当晚没有任何人打扰,他们破天荒地做了一晚上,忘情又深入,陆祈望沉溺其间不可自拔,仿佛听见薄应在他耳边软软地说他憋坏了。 陆祈望自嘲地想笑,薄应身边又不缺人,能憋坏什么? 直到天边露出鱼肚白,陆祈望才沉沉睡去,醒来时身边早没有了人。管家说薄应一大早就去公司了,并给他带来了换洗衣物。 陆祈望一个人躺在床上缓了缓,做了那么久薄应不需要休息的吗,体力真好。 陆祈望忍着身上的不适,吃过管家准备的早饭,然后拿了车钥匙驱车去剧组,路上收到任亦的消息,问他能不能捎上他。他本来不想,郊区别墅跟他住的大亚湾别墅离得很远,并不顺路,但想了想他又掉转车头,导航重新规划路线。 陆祈望单手按着微信语音输入框回道,“等我。” 任亦上了后座发现副驾驶座空着,又下了车坐到副驾驶座上一边系安全带一边说,“怎么只有你一个,你助理呢?” 陆祈望懒懒扶着方向盘,“昨天有事,我把车开走了,肖鹏在片场等我。” 任亦若有所思:“我今天就可以拿到车了,这两天谢谢你,今晚一起吃个饭吧,我请客。” “我……”陆祈望想起薄应的警告。 “你帮了我,可不能拒绝我啊。”任亦大大咧咧的性格改不了。 什么歪理?陆祈望还想挣扎一番,任亦已经拿起手机打电话订好位了,做事风风火火的。 陆祈望比任亦多几个镜头,拍到傍晚才结束,任亦已经拍完很久了,无聊地坐在旁边等着,接连打了好几个哈欠,见陆祈望走来,就拉着他往自己车走去,“让你助理把车开回去吧,吃完饭我送你回去。” 一旁肖鹏冲陆祈望翻了个白眼,也不知道这丫怎么就赖上他望哥了。 晚上任亦开车带他到一家门面看着挺奢华的餐厅,没想到是吃火锅,陆祈望口味其实挺重,正合他意。 任亦叫了啤酒给陆祈望满上,陆祈望推脱,“你和我总得有一个不沾酒的,不然谁开车回去?” “不喝酒多没意思。任亦满不在乎,“没事儿,一会让我助理过来。” 他们入行时间都挺长,只是没一起上过戏,之前听过对方名字没打过照面那种,共同点是都不太红。 这家店是一个知名演员开的,来吃饭的都是圈内人,像他们这种十八线开外的其实不用顾及伪装,只是任亦挺喜欢这家的菜所以常来。 任亦闲聊瞎扯,说了很多圈内八卦,一不小心就喝多了,醉得东倒西歪。陆祈望见时间差不多了,买了单拉拉扯扯地拖着他往外走,顺便往他裤兜里摸,“你车钥匙放哪了?” 任亦指了指屁兜,歪在陆祈望身上彻底醉得不省人事。 陆祈望费力地把他弄车上,自己也钻进车里等任亦的助理小云过来。 车里的香薰熏得头晕,陆祈望降下车窗点了根烟,想戒烟后他很少抽,心情不好的时候偶尔来两根,转眼他看到一个身材高挑的帅哥往这边来。 那位帅哥刻意压低鸭舌帽,高冷地敲着车窗,“你下来。” 陆祈望也有点醉,“你谁?” 定睛一看,入目一双飞扬的桃花眼,清冷气质顶着一张下海八百万的脸靠近,正是当红影星纪修染。 陆祈望无比错愕:“呃……你们认识?” 纪修染头也不回,有些粗暴地把半醉半醒囔囔继续喝要爬出来的任亦塞回后座,车开出一段又停下,纪修染摘下墨镜像是交代,“小云不过来,我送他回去。” 第4章 “哦。”陆祈望自己也醉了七八分,甚至没反应过来一个顶流中的顶流亲自来接一个十八线有什么却不对,只是机械性应答。 纪修染皱眉:“要不要我帮你喊他,我看你也醉的不轻。” 陆祈望脑子是懵的:“谁?” “薄应。” 陆祈望这会脑袋本就空白,听到薄应两个字后,脑子更是彻底当机,纪修染没空理会,径自开车走了,只是顺手拨通了一个电话。 “我的人我带走了,你要不要去接他?”纪修染听完电话那头的人说完应道:“那随便你吧。” 陆祈望在路边吹着风,一直打不到车,穿得单薄冻得瑟瑟发抖,碍于时间太晚又不好意思给肖鹏打电话,只好蜷缩蹲在地上等。 路边一辆黑色迈巴赫对着他暴躁按喇叭,之后降下车窗映出一张线条分明的侧脸,薄应嘴唇抿成一条线,“愣着做什么?上车。” 陆祈望刚钻进副座就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薄应有点嫌恶,把四面车窗都打开透气,结果是当晚刚到达别墅陆祈望就开始发烧。 薄应最近手头有个案子非常忙,忙里还去接了陆祈望,到家就一直拿着手机在谈公事,一大早又去了公司,压根没注意到异状。 陆祈望生病做不了别的昨晚在客房睡的,整个人都烧糊涂了,睡到了中午直到肖鹏给他打电话,才清醒过来,“几点了?” “已经下午一点了。我的祖宗,给你打了几十个电话了都,今天有一场很重要的戏,林导看你还没到脸都绿了。” 陆祈望按着发痛的太阳穴,也没多解释,“我马上过去。” 半小时后他到了剧组,肖鹏跟在他身边给他递了水和剧本,“林导把后面的戏往前提了,先拍了别的。”肖鹏一脸八卦,“你跟任亦什么关系啊,林导刚气的那臭脸谁都不敢往前凑,任亦不仅凑上去还给你说情,哎,林导居然还买账。” 陆祈望知道他们这种小咖在导演面前根本无足轻重,这一行特别势力,风光的时候谁都捧你,跌下去的时候狗都不如。 “不过林导肯定不是看任亦的面子,我听说好像是因为纪修染,那小子不知道怎么跟红的发紫的顶流有一腿,虽然圈内挺多知情的,但纪修染本人挺低调的,所以大家都绝口不提。” 陆祈望昨晚亲眼见纪修染亲自来接的任亦,看来传言不假,但别人的私事他没兴趣八卦,他推门进更衣室换了戏服,然后让化妆师尽快上妆,随时等待林导召唤。 陆祈望拍完当天的戏份,坐进车里正准备回去,任亦叫住:“嗨,昨天不好意思,喝得烂醉如泥,小云还没把你送回去,那地段不好打车的,后来你怎么回去的?” 陆祈望随意说道:“没事儿,我朋友来接我了。” “那就好。昨天我朋友……就纪修染……没对你说什么吧?” 陆祈望心领神会,“嗯。没有。就说了什么也没事,我嘴很严的。” 任亦笑出声:“谢谢你啊,望哥,改天再一起吃饭。说好我请客,结果还是让你买了单。” “好啊。下次你请。”陆祈望笑道。 任亦匆匆回头给他一个飞吻,然后打开车门上了一辆大奔,那不是任亦平时开的车,而且全车玻璃贴了防窥膜,不出意外,车上的人应该是纪修染。 陆祈望觉得自己身体好热,这会才想起让肖鹏买点退烧药,他上车后就着矿泉水吃过药,不知不觉躺在后座上睡着了。 肖鹏觉得不对劲,伸手摸了摸陆祈望的额头烫得吓人,正好这时薄应打来电话,肖鹏替陆祈望接了起来汇报:“薄总,不好了,望哥他,发烧了。” 第4章 肖鹏把车开到郊区别墅时,薄应的私人医生已经等在门口了。两个人七手八脚地把陆祈望抬下车放上担架飞也似的去了客房。 医生姓曲,简单询问了肖鹏一些情况,又检查了某个隐私部位,“有点发炎,又吹了风,我开点药,一日三次按时服用。” 肖鹏点点头。 薄应跟肖鹏打完电话也往郊区别墅赶,这会儿才到,抬步风风火火进来就问,“情况怎么样?” 曲医生道:“已经打过针,他底子不错,按时吃药,很快就会恢复。” 薄应松了一口气。 “药膏也要按时涂。这几天不要纵欲。”曲医生拿出一管消炎药,肖鹏赶忙上前接过,正要给陆祈望上药,手腕转眼被薄应钳制住。 “我来。”薄应冷声道:“你们出去。” 堂堂总裁亲自给望哥上药,肖鹏差点儿以为自己幻听了。直到自己被赶出房间,关上的门板差点撞歪自己鼻梁骨,他才相信了这个事实。 项目问题没解决,手机一直在响,薄应嫌吵皱了下眉,怕把陆祈望吵醒,直接把手机关机。 薄应第一次见陆祈望这么虚弱的样子,拿温毛巾给他擦了汗,然后低头在他额间印上一个吻。 只有这种时候,陆祈望看起来才会格外安静可爱。 薄应按开了夜灯,把手机调到静音重新开机,跟着打开笔记本电脑处理公务,时不时回头看陆祈望的情况,一直到天亮才离开。 肖鹏昨晚也在郊区别墅过夜,薄应一走,肖鹏立刻闪进房间,不多时陆祈望也醒了。他对着天花板发了好一会呆,听肖鹏叽叽喳喳地在耳边说薄总有多关怀备至体贴入微。 关怀和体贴就对了,只要薄应想做,任何事都可以做到极致。很多年前他也生过一场大病,薄应陪在他身边无微不至地照顾,否则也不会被他的温柔所沦陷,醉到如今都走不出来。 他们的感情的确是因为那份私约起的头,但后来不知不觉生了情,如果那个时候薄应没有表现得一往情深,那他还会弥足深陷吗? 今天好几场重头戏要拍,陆祈望一向底子不错,除了肌肉有点酸痛外,身体基本恢复了,就催着肖鹏去片场。 车刚开到剧组就看到现场乱哄哄的,听说是空降来了一个演员,被顶替的演员早就被通知不用到场,但他气不过还是来了,结果两人当下起了冲突。 被顶替的演员叫李见,嘴里一口一个小白脸。 陆祈望在薄应那看过这个海选出道的新人,叫宋彦青,长得是时下流行的鲜嫩俊俏的脸,穿着黑色潮牌t恤,戴着小众设计师项链,一脸无所谓地嚼着口香糖。 场务把李见拉走,宋彦青手插兜瞥到陆祈望,打了个照面,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笑了一下。 肖鹏拍着陆祈望的肩说:“望哥,我怎么瞧着他跟早些前的你有点儿像,难道薄总挑人都按你的标准挑啊?” 陆祈望视线落在宋彦青脸上,“是有点儿像,但比我年轻多了。年轻真好啊。” “说得好像你如老僧入定一样。你今年也才二十八,正是花儿般青春洋溢的年纪,你却每天愁眉苦脸的。”肖鹏打抱不平。 陆祈望:“就快了。” “什么快了?”肖鹏心直口快,“对了,你上次让我问的车,我朋友给答复了,落地价二十五,你要觉得合适的话,我们抽空过去看看。” “不用看了。直接定吧。越快越好。”陆祈望拿出工资卡给肖鹏,“上个月刚结的片酬,应该够付。” 肖鹏算半个车迷,摸摸g65内饰其实还蛮惋惜的,“你想好了,g65真不要啦?如果一直是这个咖位的话,可能一辈子都不可能再开得起。” 陆祈望情绪一直很稳定,这也是薄应这么多年没厌倦他的原因,从来不吵不闹,也不跟他那些情人争风吃醋,“想好了。我不玩车,也没什么没要求,能代步就行。” 肖鹏比了个ok:“我朋友刚发来信息,现车,今天就能提。” 各行各业金字塔顶点的人都拼天赋,陆祈望其实算公认有颜有演技的,就是时运不济,签的天娱不怎么捧,资源全靠自己争取。没后台没权势,演得都是不入流的小角色,有时候甚至连句台词也没有。演死人演灰头土脸的士兵是常有的事,群演能干的他都干。 最好的花期被荒废,虽然几年里凭着对演艺的热爱坚定执着地跑烂了片场,也曾面上几个不错的角色,剧本好导演好,演了五成能小火那种,但就跟中了诅咒一样,每次到签约前就被通知换人。 陆祈望这次演的剧天娱投了七成,薄应有很大的话语权,可他也从没想把角色给他,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配角,哪怕把角色给宋彦青都不可能给他。 陆祈望告诉自己,没事的,这些都终将过去,他收拾好心情重新投入到角色中,今天发挥得不错,除了一两条导演不够满意重新补拍,其余都是一条过。 “我果然没看错人。”导演对陆祈望很满意,“年轻人好好干,演技不错,你的福气在后头!” 这话分量真的很重,陆祈望谢过导演,虽然今天拍的都是重头戏,但完成度高,很早就收工,所以他和肖鹏简单吃过晚饭就去车行提车。 第5章 手续很顺利,肖鹏的朋友也格外关照,能提前办的基本都好了,除了肖鹏摸不惯低端的,刚开起来不那么顺手。 陆祈望自己倒是喜欢,挑了低调稳重的黑色,踏踏实实属于自己的东西,怎么样都是最好的。不用整天提心吊胆,生怕惹到薄应,也许有一天连车都会被收回。 他和肖鹏一人开一辆车回别墅,地库只有两个车位,“肖鹏,车库有点儿小,你把g65停里面一点,最近不打算开了。” 肖鹏车技不错,直接把车逼死到墙角,“买完车,你下一步不会准备看房吧。” “嗯。”陆祈望没隐瞒自己的想法,“我想脱离他的掌控。” 合约还有一年,存款加上上部剧的片酬刚够买车,现在演的这部剧片酬目前能先结一半,应该够付个便宜地段的首付。 房子和车子是他离开的底气,以后再也犯不着为了钱委身他人,尽做些犯贱的事儿。 肖鹏晚上要陪女朋友提前走了,陆祈望回家洗了个澡,披着浴袍坐在床边看手机,以往晚八点以后时刻待命,今天却安静得不像话。 “应该不会来了。”陆祈望自言自语道,刷了会手机就睡了。 翌日肖鹏开着新车进组,陆祈望坐在副座上懒散看着窗外眼眸微垂,车身与一辆白色smart擦肩而过,两相停车后任亦下来在外面拍车窗,陆祈望降下自己这边的玻璃,“什么事?” 任亦嗓门大:“你换车啦?” 陆祈望点头:“之前太高调了。正好也有买车的想法。” 任亦把脸撑在车窗上,“你那个总裁男朋友都没说什么吗?” 身外之物,陆祈望并不看重,“他不知道。也不重要。随便他怎么想吧。” “我听说姓薄的不是好东西,私底下玩儿太花了,模特明星没有一个不沾的,你不是为了钱,就离他远点儿…………唔…………”任亦还想说点什么,被他助理小云掩着嘴强拉走了。 陆祈望站在原地自嘲勾了下唇。 他跟在薄应身边这么多年,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薄应的为人。 为什么要……作践自己? 也许是十八岁的青春悸动,也许是薄应曾经的无微不至,也许只是他自己愚蠢的一厢情愿。 就在这时一辆银色奥迪呼啸而来,带着巨大引擎声经过减速带后漂移滑行,嗖地光速闪进smart旁边的车位。 昨晚刚下了过一场阵雨,地面沟渠边有一大滩积水未干,陆祈望就站在smart旁边,不偏不斜地被飞溅的污水从头灌到脚。 肖鹏见状赶紧回车上拿纸巾给陆祈望擦了脸,气不打一出:“搞什么,这里这么多车位,偏挤到两辆车中间,你是不是毛病啊!” 奥迪车门唰地一下打开,宋彦青吹着口香糖戴着卫衣帽从车上下来,一身少年气地挑衅:“我就喜欢停这,不高兴,你咬我啊。” 肖鹏气得想理论,甚至还要撸袖子上手,被陆祈望拉住,“算了。我去洗手间清理一下,车上有备用衣服,你帮我拿一下。” 陆祈望往剧组洗手间走,宋彦青亦步亦趋。 陆祈望皱了下眉:“你跟着我做什么?” 宋彦青嘴角一挑,“不做什么,就想来看你出丑。” 陆祈望停住脚步,回头,张开手臂大方展示自己的狼狈,“如你所愿。你可以走了。” 宋彦青扭头:“才不够呢。” 仔细看宋彦青眉目清秀,年轻朝气,还跟自己有点儿像。不,应该说薄应就喜欢这一挂的。 陆祈望无奈:“你还想做什么?” 宋彦青上前几步,走到陆祈望身边,“你知道薄总昨晚跟谁在一起吗?” 陆祈望加快脚步,拒绝回答,“他想和谁在一起是他的自由。” 宋彦青在他耳边说道:“他昨晚和我在一起。” 陆祈望推开他:“你到底想说什么。” 宋彦青挑衅至极:“听说……你每天都要开机等到凌晨,随时等薄总召唤。昨晚他没找你,你是不是很失望啊?” 陆祈望瞳孔骤然收缩了下。 “我还从薄家佣人那里听说……你以前被薄总从浴室赶出来,一.丝不挂的,因为……他嫌你脏……” 陆祈望攥紧衣角,整个拳头都在颤抖。 远远看见陆祈望状态不对,任亦跑过去把宋彦青打跑了。 “那头猪,天天狗仗人势,简称猪狗不如。”任亦不解,“可是天娱总裁不是你男朋友吗?他怎么不向着你?” 陆祈望捋了捋被污水坨掉的刘海,猛地抬起头,似笑非笑。 “男朋友?”陆祈望在笑自己:“我不过是他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罢了。” 第5章 “别多想,人间不值得,之前说好请你的。我请你喝酒。借酒消愁。”任亦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安慰。 陆祈望本想拒绝,但这种情况,他真的想一醉方休。“好。” 拍完戏开了两辆车,陆祈望给肖鹏提前放了假,自己开车跟着任亦,最后停在市中心附近的地下酒吧。 “放心吧,这儿我常来,人不多,都是些玩得开的富二代,像我们这种十八线没人注意的。”任亦把车钥匙给门童,熟门熟路摸进门。 陆祈望跟了进去,本还安静的环境突然被震耳欲聋的dj声取代,走廊很暗,头顶是光怪陆离的红绿灯光,兔女郎跳着热舞开着香槟,台上不入流的歌手在唱着悲伤情歌,喧闹和静谧的对立,门内外仿佛两个世界。 任亦忽然回过头,“你怎么不走了?” “没什么,有点不习惯。”陆祈望加快步伐,跟了上去。 任亦在吧台坐下,打了个响指,waiter给他上了一杯特调鸡尾酒,他指了旁边陆祈望,“给他上一样的。” 陆祈望坐在旁边,顺手把手机调成静音,嘴唇紧抿,明暗交替的光线下他侧脸线条如刀削斧凿,“你经常来?” “算常客。小纪平时比较忙,我无聊了也不知道干嘛,就来这里打发时间。喝喝酒,一个晚上就过去了。”任亦是个自来熟,“你呢?平时在家都做什么?” 陆祈望喝了口鸡尾酒,一般度数高的酒都不算好喝,但这个意外还不错,“无聊的时候就对着镜子练习演戏。” “难怪你演技那么好。你知道做我们这行最怕什么?最怕比你优秀的人,比你还拼命。”任亦大大咧咧,“我不像你,没那么高追求,没钱了就拍戏,主打一个饿不死就行。” “你和纪修染很熟?”陆祈望一般对别人私生活不感兴趣,但这次例外,或者说他渴求那种恋人未满的感觉,“上次你喝醉了,他来接的。” “他啊,男朋友候补中。”任亦倒也不介意说自己的私生活,“他每个月给我很多钱,我没要,我养得活自己。” 陆祈望又要了一杯烈酒,瞥见桌上薄应来电,刻意视而不见,响了七八次后,把手机屏幕倒扣无视掉,“他看起来挺关心你的。” 任亦怪叫道:“你不懂,他好霸道的,不允许我拍吻戏,不允许穿得暴露,还不允许我跟别的男的走太近。” 陆祈望呛了下,“那我们……?” “没事儿,他知道你,他跟薄应是表兄弟。你们的事他基本都清楚,就不肯告诉我,害我一直以为你是薄应的对象,看你进组开那么招摇的车,还以为又是姓宋的那种带资仗势欺人的主。”音乐声震天动地,任亦把脸凑到陆祈望耳边忽然说:“喂,你很缺钱吗?” 陆祈望眼皮掀了下,算是默认,沉默许久后说:“我欠薄应很多钱,连本带息超过一百万。” 任亦表情夸张:“卧槽!你偷鸡摸狗去了,怎么欠这么多!黄赌毒,总得占一样吧。” 陆祈望坦然说:“我爸得了癌症,治疗费和安葬费都是薄应付的。按他们的话,那会我除了年轻,皮囊还不错以外,只有一种方式赚快钱的方式还债。”所以除了签了天娱艺人约外还签了一份私人合约。 从私约开始的那一刻,他们的关系就不对等了。 “对不起,提起你的伤心事。”任亦自罚三杯,“那你现在不会还喜欢薄应吧?” “我们曾经相爱,但只是恋人未满的时候,没等到确认关系,只等到了一纸合约。我很清楚我们没有可能,爱不爱已经不重要了。”陆祈望这会已经微醺,半张脸埋吧台上。 任亦脸颊绯红,也醉个七七八八,“我懂。往往付出多的那方伤最深。合约到了就赶紧卷铺盖跑吧,及时止损,再说天娱压根不捧你,艺人有几个花期可以耗,找下家才是正途。” “你说什么?”陆祈望彻底醉了,“下家吗?嗯,有点,道理。” 任亦跟他勾肩搭背:“喂,要不要来聚星,我们老板人可好……比你家那个冰块脸好太多……” 两个人醉得有点找不着北,waiter正想给他们叫代驾,电话刚拨出去,被人迅速拿走手机掐断才还回来。 第6章 来人说:“不用叫人,我们自己送。” waiter定睛看了下,这人戴着黑色口罩也难掩绝色,大大的桃花眼,眼角一颗泪痣格外醒目,见被自己一直盯着看,那人还刻意压低鸭舌帽,做了个嘘的动作,“别喊。” waiter木讷地愣了会,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激动得快要死掉! “啊啊啊啊啊啊啊!” “是纪修染!!!!!!!!!!” 人声鼎沸的音乐竟没盖住尖锐的惊呼,一时间整个酒吧人头攒动,此起彼伏的人群朝吧台迅速涌来。 纪修染见状不得不抱起任亦跑,经过卡座时与一个西装革履的矜贵男人擦肩而过,“你的人,自己带。” 男人点了下头,表示没有异议。 酒吧里的人大多追着纪修染出去了,里边只剩下三三两两不追星的公子哥富二代,他们是来应酬的,大多认得薄应。 薄应双手环胸,倚在墙角,一股拒人千里的气势。他头顶的灯光昏暗,微弱地映着紧抿的薄唇,看起来心情不怎么好。 富二代停止觥筹交错,你推我我碰你,都在看薄应。有人拿着酒杯想过去敬酒,走到半路被薄应冷扫过来的犀利锋芒退缩。有资格敬薄应这种等级的权贵打交道的,大概只有他们父辈。 即便酒吧里光线很差,识货的都看得出薄应身上那套价值不菲的高定,是某奢牌这一季新款,随便一件能换市中心一套小户型,但就是惊讶于堂堂天娱总裁怎么会来这种名不见经传的小吧,居然还往吧台走去。 薄应扯了扯领带,有点暴躁:“起来。别让我说第二遍。” 陆祈望迷迷糊糊睁了下眼,见是薄应还以为做梦,又闭上了眼睛。 在所有人不可置信目光中,薄应弯腰把陆祈望扛到肩上迈着长腿大步走出酒吧。 陆祈望被倒扣在肩上,随着步伐颠簸胃里翻涌,胸口又被薄应肩胛骨抵着,难受地蠕动。 “老实点。再动,把你丢下去。”薄应已经忍到极限。他高定西服被陆祈望的体重压得像个咸菜干。他怀疑陆祈望但凡醒着说一个不字,他就会直接把他丢进垃圾桶任其自生自灭。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 “刚那个真的是天娱总裁?” “他是不是被夺舍了?” “嘿,那个被扛走的白面小生是什么人?你们谁认识?” 薄应粗鲁地把陆祈望扔进后座,陆祈望难受得嘟噜几声,哇地一声趴在车边狂吐。 薄应狂捏眉心,脸色难看得想杀人。他站在路边扯开领口烦躁地给金秘书打电话:“带一套西服!再开一辆车过来!嗯!把车开去洗!洗不干净不要了!” 接着他又给纪修染打电话,“你老婆怂恿我老婆去聚星的事先不跟你计较,两个人喝得不省人事,出了问题,算你的还是我的?” “这不是也没怎么样。”纪修染挺无所谓,开着跑车一只手搭在车窗上,“能让风度翩翩的天娱总裁满世界找人找到我这里,自己还气得不行,看来我还是低估了他在你心里的分量。” “管好你老婆,否则就算看在你面子,我也会圈内封杀。”薄应警告道。 “你来真的?”纪修染通过后视镜看躺在跑车后座上呼呼大睡的任亦,“知道了。我让他最近别去找陆祈望了。” - 陆祈望宿醉醒来,整个脑袋痛得要裂开,他指尖用力插入发缝强迫自己清醒,“薄应的房间?昨晚真是他?” 最后的记忆停在纪修染,后面发生什么完全不记得,甚至时空错乱到看见薄应在喂自己喝粥。 喂屎倒是可能。 今天拍夜戏,下午才开拍,陆祈望看了时间还早。如果是他自己的床应该会接着睡回笼觉,但薄应的还是算了。 他嗖地掀开被子下床,披上保姆准备的浴袍,去隔壁客房冲澡。 洗到一半,手机响了。陆祈望顶着一头泡沫,摸到手机接起,来电人是薄应。 “开视频。” 陆祈望断然拒绝:“不了,我在洗澡。” “什么没看过?” 陆祈望不想说话,开了视频,把手机架在沐浴露台上,这个角度风光一览无余。“行了吗?” 薄应皱眉:“客房?” “有什么问题?不是你让我别用你的私人空间。你可能贵人多忘事,忘了曾经怎么羞辱我,把我一.丝不挂地丢出房间,让你家保姆和你公司的小明星看个遍。” 薄应深吸口气,恍然记得—————— “薄总,感谢邀请来你家做客,你家真的很漂亮呢!”天娱几个三线明星被邀参观总裁豪宅简直受宠若惊。 薄应在房间门口停下脚步,听到里面的动静问管家,“谁在里面?” “陆先生浴室的花洒坏了,客房卫浴最近在翻新,我想以你们的关系,就让他先用你房间里的。”管家说。 “陆先生?是陆祈望吗?”一个小明星娇柔问道:“薄总,陆祈望是你关系很亲密的人吗?” “不是。”薄应板着脸对管家道:“把他叫出来。” 管家以为自己听错了,“陆先生进去一会了,应该马上就好。” 薄应面色更冷:“你办不了可以走人。” “是。”管家立刻拿了钥匙开进去,陆祈望先是愣在当场,后是不可置信,甚至还没冲干净身上的泡沫,就被当垃圾一样丢出来,被在场的人看个精光。 从那以后,薄家的佣人跟约好了一样,不再给他好脸色看,他们都知道他彻底失宠了。 “都想起来了吗?” “你带来的几个明星后来在公司遇到都几番羞辱我,他们都知道我是你的包养对象。” “做我这行看咖位,十八线开外的明星本就没什么尊重可言,但因为你我更加抬不起头。” “被人包养,还混得那么差,是我活该。” “薄应,我是什么很贱的人吗,值得你这样变着法子糟蹋。” 第6章 “为了补偿你,我给你别墅和车,不用再看别人的眼色。这还不够吗?!”薄应满脸不耐之色。 “有区别吗?不过从一个金丝笼住进另一个罢了。随时等待你的临幸,你一个电话就算我在片场,也必须一个小时内赶到,就为了满足你的不时之需。”陆祈望早已习惯薄应居高临下的态度,从衣架上取下干净的浴袍系好。 薄应紧盯屏幕:“你最近很喜欢忤逆我?因为认识了纪修染的相好?” “我不想跟你吵架。如果你觉得我不好用,大可以换个好用的,那个新来的宋彦青不是就很符合你的心意吗?我们提前一年解除合约,欠你的钱我分期还给你。” 薄应吼道:“你他妈拿什么还?!!!” 陆祈望拿着手机,另一头再次传来嘟嘟挂断音。 没过多久,肖鹏也打过来。陆祈望坐在客房沙发上,按着太阳穴心烦意乱。 “望哥,跟你说个事儿,薄渣男的秘书昨晚给我打电话,问我们把g65停哪了。” 陆祈望有些吃惊:“怎么突然问这个?” “好像是薄渣男让金秘书把你停在酒吧的车开回去,她在地下车场转了一圈没找到,后面查了定位,发现车还停在你那栋别墅里。” 陆祈望知道买车的事儿迟早捂不住,还算淡定:“这么说,薄应已经知道了。” “知道了。听说气得不行,刚不知道薄总跟谁通完电话,气得把他办公室里那颗价值连城的古董玉白菜都给摔了,现在整个公司没人敢惹他,就连金秘书都压着一堆文件不敢找他签字,找我诉着苦呢。” 陆祈望“哦”了一声,表情茫然:“刚薄应打给我,说一半给挂了。” 肖鹏震惊脸:“卧槽!卧槽!!原来令全公司闻风色变的罪魁祸首在你这里!祖宗啊!!!” 陆祈望让管家把自己的衣服送来换上,然后出门叫了车回家。 自己买的国产车肖鹏已经开回来了,只是车库里少了g65。 他打给肖鹏:“你开车回来的时候,看到g65了吗?” 肖鹏:“车我早上弄回来的,那会g65还在啊,车位太小,我还挪了挺久。怎么了?” 陆祈望大概知道车是被薄应收回了:“没什么。你有认识卖二手房的朋友吗,我想看房。” 肖鹏:“行。见面说。” 下午肖鹏来接陆祈望,“望哥,怎么突然提看房的事儿?” 陆祈望宿醉头还有点疼,仰头靠在后座上,盯着车顶棚闭上眼睛,“不算突然,之前就跟你提过的。” 肖鹏边开车边答:“有是有,就不算很熟,朋友的朋友,优惠力度可能不是那么给力。” “没事。先看吧。”陆祈望不知不觉躺着睡着了,大概太累了,到片场才醒。他看到任亦从面前大大咧咧跑过去,却没过来找他,觉得有点儿怪。 陆祈望和任亦都是二番,戏份差不多,对手戏也不少,之前拍戏之余都是嘻嘻哈哈,这会儿任亦一拍完一场戏就跑,躲他躲得见不着人影,好像晚一步能被他生吞活剥似的。 第7章 终于在最后一场戏转场前,陆祈望逮着了正准备跑路的任亦,“做什么呢?昨晚我们不是还聊的尽兴,大醉一场,今天就躲我躲得跟老鼠看到猫一样。” 任亦可怜巴巴摇尾巴告状:“你不懂,我被红牌警告了!” 陆祈望:“?” 任亦委屈巴巴地诉苦:“小纪说我再跟你好,薄应就要全行业封杀我。我还指着拍戏吃口饭呢。” 陆祈望:“!” 片场夜戏提供夜宵,陆祈望给自己和任亦各拿了一份,坐在台阶上吃。 陆祈望给任亦叉了一个丸子:“你就放心吧,这里没有薄应的眼线,你不说我不说没人知道。” 话音刚落,一辆拉风的银色suv劈开夜色踏破满街星河而来,优越的顶配性能让他在黑夜里驰骋如风,轰隆隆的引擎声声势浩大如同帝王君临天下。 气派!!! 任亦叼着的丸子都看掉了:“我去,这不是你那辆g65吗?连车牌号都一样。” 陆祈望心里有数,“以前是我的,现在不是。” 任亦又叉个丸子啃,含糊道:“你给谁了?” 哎,不是,这玩意贵得很,也能这么送着玩吗?” g65驾驶座门打开,先跨下来一条长腿,穿着休闲卫裤和限量版运动鞋。 来人头一低钻出,扶着车门,挑衅地看着陆祈望,“怎么样?我新车好看吗?” 陆祈望一脸平静,早就猜到大概,“随便。我开腻了,正好送你。” 宋彦青嘴一歪:“嘴硬。” 任亦都看不过帮腔道:“捡别人不要的破车开,你很以为自己多了不起。” 宋彦青一个眼神横过去:“给你你不要?” 任亦往天上翻了个白眼:“切。卖屁股,小骚货。” 宋彦青道:“你说谁呢?” 任亦一副气死人不偿命的表情:“谁应说谁。” 结果是宋彦青没得瑟成,跟任亦打作一团,陆祈望和场务连忙上去分开了两人。 任亦鼻青脸肿拿白煮蛋敷脸,另一手拿镜子里里外外地瞧:“哎,你说会不会留疤。丑死了。” 陆祈望给他端着一整盘水煮蛋,“知道还打。做我们这行最惜脸。不过宋彦青也没好到哪里去,脸肿老高了,至少没亏。下次别这么冲动了。” 任亦凑近镜子:“小纪看到这个样子非把我打死不可,本来他就不喜欢我出来拍戏。” 陆祈望眼神里流露些许羡慕,“你们感情好像很好。” 任亦得意洋洋的样子很可爱:“还行吧。不是我吹,比你家那个好了不是一点半点。小纪又体贴又温柔,还长得超帅。” 陆祈望笑道:“这么说……不是现在预备役,转正了?” 任亦摆出惊讶的表情:“咦,你怎么知道?” “猜的。你之前可没这么夸他。”陆祈望又给任亦一个蛋,“被人爱着一定很幸福吧,可惜这世上最爱我的人都不在了,我也体会不到。” “别这么说,如果你愿意交我这个朋友,我也可以很爱你哟。”任亦wink了眼手里在比心,“宋彦青就是个三流货色,还喜欢到处瞎蹦跶,你别管他让他给自己添堵就是了。” 陆祈望摇头道:“宋彦青?我根本就不在意。不止他一个看我不爽,来向我挑衅的多了。这么多年,我早就看透了,薄应身边的人来来去去换了几轮,没厌倦的,不过就一个人而已。” 任亦竖起耳朵听:“白月光?” “他们说我运气好,被薄应宠了这么久。可只有我知道,我不过是因为眉眼与他最相似,所以被留到现在。”陆祈望拍拍自己脸自嘲,“毕竟原装的,相似度还这么高,不好找。” 任亦撑着下巴:“你到底是抱着什么心态说出这种话的。” 夜戏一直拍到天亮,陆祈望没让肖鹏熬通宵,自己开车回去,途中接到薄应的视频电话。 薄应道:“你都看到了。” 陆祈望打了个哈欠,脸色平静:“如果你指的是宋彦青开着g65这事儿,我看到了。” 薄应视频里的脸有些疲倦,“就没什么想跟我说的。” 陆祈望目视前方,看着路况,“这是你的车,你想怎么处理都可以,我没什么可说的。” 沉默片刻,电话另一头的声音,语气前所未有的软下来。 “我让金然把车处理掉,谁知道他转头给了宋彦青,我也是后来才知道。” 遇到红灯,陆祈望停下车,四肢舒展地靠在后背上,眯起眼一副舒服松散的姿态,“你这是在向我……解释?这可不太像你的作风。” “你还要我怎么做!别闹脾气!” 陆祈望懒懒道:“我没闹。也没生气。这么多年下来,我的锋芒和棱角早被你磨没了,哪儿敢有情绪。” 薄应的眼神气得似乎要从视频里出来杀人:“陆祈望,我平时是太给你脸了!你也看到了,g65你不要,多的是人要!” 陆祈望情绪特别稳定,“嗯,我看到了,那就给想要的人吧,反正我也不要了。” 陆祈望头一次主动掐掉电话,挂断前屏幕上薄应的脸气歪了都,简直爽爆。 后面薄应气不过又打了十几个电话,陆祈望嫌烦直接关机睡觉。 没睡多久陆祈望就被砰砰敲响的房门吵醒,薄应有大门钥匙,但没主卧的,陆祈望睡觉习惯反锁房间,这会儿门板都快给薄应卸了。 陆祈望从容开门,倚在门上拢着浴袍,“你怎么来了?今天没工作吗?” “为什么锁门?”薄应眼睛通红,盯着陆祈望脖子上可疑红痕,一副想杀了奸夫的表情。 “你别看了,这儿没别人。”陆祈望让开门让薄应进来,“房子太大,我一个人在家,锁上比较有安全感。” 薄应进屋转了一圈,的确没有其他男人,“你脖子上那个怎么回事?” 陆祈望回头看了眼镜子:“你没说我还没发现,可能昨晚阻止他们打架时,不小心刮到了,无所谓吧,反正也不疼。” “你最近是不是拍戏伴上其他资方想踹了我?”薄应补充,“你最近很反常。” “哪儿敢。”陆祈望给薄应倒了一杯水,“干净的,杯子我没用过。” “那你到底……”薄应话到嘴边又停下,他的自尊不允许他开这个口。 陆祈望耐着性子解释:“我说过了,g65我开腻了,再说,片场一番的车都没我的好,你让他们怎么想我。被大佬包养的金丝雀?” 薄应勉强接受了这个解释,“你想开什么就开什么,要是不喜欢现在的车,你跟金然说一声,想买什么买什么。” “知道了。”陆祈望答得心不在焉:“你就为这事过来?” 薄应熟练地从床头抽屉拿出一盒套,用嘴撕开,“也不全是。” 第7章 结束后薄应接了电话匆匆走了,陆祈望到浴室冲澡。 雾气氤氲镜子里,他摸了自己脖子上的红痕,手臂后背许多看不到的地方都布满新的咬痕。以前大多时候,不会这么激烈的。 这看起来更像是宣誓主权。 陆祈望出门换上干净白衬衣,脖子上系了黑色丝巾。好在古装戏服领子高,实在遮不住的用粉底液盖掉。 任亦看到陆祈望坐在镜柜前补妆,惊道:“靠!薄应属狗的?” 陆祈望正慢条斯理地理着戏服衣领,诧异抬头:“你怎么知道的?” “他真属狗?”这回换任亦震惊,“狗日的,我的意思是……他这明显是在标记。alpha对omega那种!” “嗯?什么意思?”陆祈望也就随口一问,其实不怎么感兴趣,“我都已经习惯了。” 就是作为演员,身体狼狈的时候没法上镜,就还挺麻烦的。 拍完戏,肖鹏朋友带他们去看了几套房子,位置和环境都挺合适,但价钱高了点。剧组的前期片酬迟迟没发,陆祈望刚买了车,一时间拿不出那么多钱。 陆祈望让肖鹏问问剧组怎么回事。 没多久肖鹏回说:“我问过财务了,先结的那一部分片酬他们本来是这几天要发的,但上头临时发话,原话好像是说先压着吧,省得又背着我买别的。” 陆祈望格外敏感:“薄应?” “我也觉得是他。他不就是这部剧最大资方吗,话语权肯定够。”肖鹏说。 夜里有些凉,陆祈望紧了紧外套,“虽然薄应每个月都给我钱,但卡里面一分钱我都没动过,不然这辈子都要跟他牵扯不清。房子可以再看,多等等吧,反正有人闹了总会发的。” 陆祈望回到自己别墅,看见三层主卧的灯亮着,车库里停着薄应的迈巴赫,于是迈大步推门走了进去,“你怎么来了?早上不是才做过?” 薄应摩挲着早上那只喝水的玻璃杯,“我和你之间难道只有性才见面吗?” “难道不是?”陆祈望凉薄笑了下,“就算做也不一定非我不可吧,巴望被你宠幸的后宫大概能从市中心排到北郊。” 第8章 薄应第一次感觉到面前正微笑的陆祈望有些陌生,明明态度谦和,却无形中保持着距离,最后那明媚的一笑让薄应不可置信地捕捉到话里有话,“你赶我走?” 陆祈望把外套整齐地挂好,“我没那意思,你想呆着就呆吧,只是我累了,只睡觉不做别的。” “好。”薄应道。 陆祈望冲完澡爬上床,钻进自己的被子里趴着,把脸枕在手上。十年来,只有趴着睡才能让他感到些许安全感。 薄应一把掀开被子,强行把陆祈望翻了个面,揽进自己怀里。 陆祈望警觉背上到什么东西抵着自己,“我们说好了的。” “知道。又不是不能忍,你睡吧。”薄应把脸放在陆祈望的后脑勺,陆祈望刚洗过的头发还带些湿气,又香又软,“你头发没吹干,起来。” 陆祈望已经困得不行,眼睛都睁不开,被拉起来坐在床上。薄应从洗手间拿了吹风机,生硬地给他吹头发。“你今晚去哪了,怎么这么晚回来?” “剧组哪有固定下班时间,一条拍不好就一直ng,全组人陪着受罪。”陆祈望当然不会傻到告诉薄应自己去看房了,当然薄应也没再多问。 陆祈望及时转移了话题,“这套房子你给我两年多了,你今天第一次来吧。以前我想见你的时候,十天半个月见不着一次,难得蒙一次圣召,还得临时跟剧组告假,驱车百公里,见面就做,做完就让我滚。最近怎么突然转性了?” 薄应从西裤里摸出烟偏头点上:“我们维持现状不是挺好的,各取所需。” “唔,我也觉得挺好。”陆祈望懒扫一眼瞥见床头的玻璃杯,那是刚搬进来的时候给薄应准备的,两年了这才拆出来用。 薄应漠然吐着烟圈:“你以前不是总为这个跟我发脾气,觉得我不肯公开你是我男朋友。” “以前是我年轻不懂事,”陆祈望头发干了,睡意也给吹没了一些,“现在嘛……想通了。” 薄应的烟蒂应声被风吹落了地,一瞬间他仿佛听到玻璃碎裂的声音,转眼看去陆祈望已经重新躺回床上睡着了。 薄应关了灯,背靠着陆祈望,过了会也睡了。直到身边响起均匀的呼吸声,陆祈望才缓缓睁开了眼睛,翻过身盯着天花板思考着未来。 外面的霓虹灯光越过窗户拍打在陆祈望的侧脸,静谧的光流淌在漆黑瞳孔里逐渐汇聚成星河。 - 陆祈望睡眠一向不错,以至于薄应早上走的时候一点感觉也没有,一直睡到了中午。 肖鹏打来电话说:“金秘书让你有空回天娱一趟,说是谈有关续约的事。” 陆祈望正在点外卖,闻言咬着唇,“怎么这么急?不是还有一年么?” “说是上头的意思,谁知道呢。你家薄总最近又抽风啦?” “前阵子跟薄应提过合约到期的事,应该是怕我转签聚星。”外卖软件跳转付款界面,陆祈望蹙起眉头,“这倒是提醒我,是时候该找个下家了。” 肖鹏在电话另一头叫道:“望哥,你真想去聚星?” 陆祈望平静地道:“天娱和聚星的资源各占了娱乐圈半壁江山,想要图发展,排除天娱只剩下聚星。不过我混了这么多年也没什么漂亮的成绩,不知道签的几率大不大。走一步算一步吧,运气好的话,等待播剧上了赚足一波人气,才有资格跟人家谈签约。” - 同一时间,聚星娱乐。 车水马龙的街道从四面八方贯入于此,坐落于市中心地标大厦顶层,透明落地窗内,男人托了下鼻梁上金丝眼镜,薄唇紧抿,在递来的文件上签下名字。 “季总,这是下个季度的财务计划,请您过目。” “下半年天娱将有六名艺人合约到期,其中有两名潜力新星风评不错,详细的个人资料都附在后面,您看看有没有想签过来的必要,我们好提前沟通。” 季宴礼接过文件,一双指骨细长极漂亮的手翻过一张张个人履历,最后目光停留在陆祈望的资料上,“他的合约也要到了?” “是的。但经纪人综合评估不太看好,毕竟陆祈望在圈内十年没有代表作,最好的成绩是出演某大ip男二,这部剧近期就会上映,但年龄是他最大的硬伤,他今年二十八,已错过最好的花期,基本没有爆红的可能……” 季宴礼抬手示意不用再说:“联系陆祈望,问他愿不愿意转签聚星。其他人让他们自己看着办。你出去吧。” “好的。”秘书不解但遵从。 - “哇哦。你说真的?”剧组拍戏间隙,任亦听完眼睛亮晶晶地好像会说话。 陆祈望嘴巴张成一个好看的“o”型,眉眼弯弯,“嗯。记得别说出去,连你家那位也不可以。” “这我当然知道,小纪跟姓薄的是穿一条裤衩长大的,我才不告诉他呢。”任亦喃喃道,“但我记得聚星有内投渠道,你要不要先试试?” 陆祈望也想过,但摇头:“现在不行。万一被人走漏风声,会打乱我的计划。如果签不了聚星,也不是非签公司不可,这么多年天娱没给过我资源,也不是这么过来了,我演的角色哪怕再小,也是凭实力自己争取来的,所以情况不会更差。” “原来传言是真的。薄应真的没给你半点资源啊,这也太渣了吧。”任亦惊讶极了。 陆祈望平缓地说出一个事实,“事实上有好几次我面上了不错的角色,男一号,剧本和导演都很优秀,但这种高兴一般只能维持个几天,签约前事儿准黄,后面被换上去的都是天娱一线。多来几次,你就明白是谁从中作梗。” 任亦再一次被刷新三观,震惊得嘴巴能塞下一个鸡蛋:“你是说薄应不止不给你资源,你自己试镜争取来的角色都抢?” “嗯。”陆祈望闭上眼仰头望天,从这个角度下颌骨优越,线条紧致优美,“我只是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第8章 ——————回来一趟。 陆祈望盯着手机弹出的信息,莫名觉得一窒。 任亦见陆祈望拿起手机车钥匙揣兜里,忙不迭问,“哎,望哥,你怎么走了,不是说待会一起吃夜宵吗?” “下次吧。我请。” 陆祈望驱车在一小时内到达薄家本家,脸色白得像纸。 薄应坐在大厅沙发上掐着表,距离倒计时还有几十秒,“比上次回来晚。” “路上有点堵车,我换了条路。” 薄应眼神向上,扫过陆祈望的脸,“这不是借口。” 陆祈望冷汗沿着鼻尖滑下,半个身子前倾有点佝偻,他用力掐自己腹部,试图掩盖绞痛,没再继续解释。 “胃病又犯了?”薄应把面前的温水推到陆祈望面前,“带药了吗?” 陆祈望接过水杯,从兜里掏药瓶倒了颗胃药服下,过了会脸上总算恢复些血色。 “去洗澡。”薄应说。 陆祈望微笑道:“你就不问我为什么胃疼吗?” 薄应眼眸微垂,等着陆祈望继续说下去。 “因为拍戏错过晚饭,本来约好和朋友一起去吃夜宵,因为你一句话,不得不生死时速赶过来,就算疼得快要昏过去,都要硬撑着见到你。可即便如此,你依然不满意,也不肯给我好脸色看。”陆祈望表情十分平静,“薄应,你看我像不像你养的一条狗。你养的狗高兴了还能赏他一块骨头,而我呢,连狗都不如。” 陆祈望不想回头看薄应脸色有多难看,径自上楼去客房冲了澡。 薄应技术不怎么,也谈不上享受,陆祈望全程面无表情,但薄应似乎就喜欢他的毫无反应。 两个人都不太在乎对方的缺点,结束后薄应去露台抽烟。 透过巨大落地窗,陆祈望看到薄应手边的相框里裱着一张发黄的老相片,那是一张合照,左边坐着的是年少的薄应,西装笔挺紧抿着唇,右边站着的是他的青梅竹马。 数年前陆祈望曾偶然遇见过薄应的白月光,瘦瘦高高的,皮肤很白,脸和背影和自己都有几分肖似。 虽然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薄应不提,陆祈望就不问,自欺欺人地认为只要不捅破那层窗户纸,那就永远是个秘密,他们的关系会这样维持下去。 薄应抽完烟打发陆祈望回客房休息,陆祈望穿起衣服拿了车钥匙关门离去。 没多久楼下就传来汽车引擎发动的声音,声音不大,夜里却显得格外喧嚣,薄应暴躁地拿起手机打给陆祈望:“我他妈让你走了?” “今天就这样吧,我累了。”陆祈望脾气一直不错,尤其是对着薄应的时候,“今天凌晨四点就要化妆,这会回去已经没得睡了。” 薄应抬腕看了表,三点一刻,“累就不要拍戏。” 以前陆祈望恨不得天天和薄应形影不离,而现在他不知道为什么不想多说一句话,“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我很知足。夜里开车聊天容易分心,挂了。” 第9章 手机另一端突然传出嘟嘟嘟的挂断音,薄应猛地怔住,陆祈望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越来越敢挂他电话了。 - 香山别墅。 睡梦中纪修染被薄应强制开机骂骂咧咧,“哥,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扰人清梦是不道德的。” 薄应直接道:“你对象在?” 纪修染还在神游:“任亦昨天拍戏到半夜,一早又要上戏,索性住在我买在片场附近的房子里没回来。你找他有事?” 薄应启唇:“没事。” 纪修染半睡半醒间反应过来薄应似乎在查岗,“你其实想知道陆祈望吧,他们这两天戏份比较集中,赶进度呢,不过……你以前从来不管他死活,现在怎么在意起他行踪?” 薄应顿了一会儿道:“随便问问。” 纪修染这会儿睡意全无,突然来了兴致,“哥,你不会来真的吧?” “去喝酒。”薄应说。 - 目前在拍这部大ip是古装剧,陆祈望的造型有些复杂,每次拍戏前都要提前三个小时做妆造。陆祈望困得打盹,好在平时人缘不错,也经常买小零食请大家,所以化妆师动尽量不吵醒他,化完就出去了。 陆祈望又睡了小半小时,任亦拿来两份剧组早餐,两人匆忙对付吃了几口,导演那边已经在喊开拍。 任亦边走边说:“望哥,你知道吗,你那两黑眼圈都快掉下巴了。” 陆祈望摸摸自己脸:“嗯,昨晚没睡好。”其实压根没睡。 最近拍戏强度大,经常熬到下半夜,有时候薄应要求回本家,二十四小时连轴转,基本没时间睡觉。 “你没看到宋彦青那个小白脸,桌上一瓶护肤水小十万,拍戏空档就去保养,”任亦凑近看陆祈望,“不过仔细看看,你长得真好看,跟姓宋的脸上动刀的就是不一样。要再年轻十岁,你这张脸简直是老天爷追着给你喂饭,想不火都难。” 陆祈望苦笑:“我十年前已经进娱乐圈了。” 任亦满脸不信:“真的假的?那会儿没人捧你吗?绝对偶像的气质和身段,脸又有辨识度,虽然大火看命,至少能小红,怎么也不可能混到你现在这种十八线开外查无此人!” “我不知道。我是选秀夺冠出道,天娱是主办方,后来跟着薄应签了约,所有活动要经过天娱层层筛选,到我手里的都是些不愠不火的片子,拍出来也没什么反响,其实,我想过我可能不是吃这碗饭的料,只是因为热爱,还在坚持。” 任亦小声说:“不可能啊,我才不会看走眼呢,我以前坚信小纪能红,你看他现在已经是天王了。所以你也要相信你自己,做不了偶像,咱可以走实力派,况且你演技还那么好。” 陆祈望想都不敢想这些:“承你吉言。” 拍完一场,所有人都在场边休息,任亦突然道:“唉,望哥,你昨晚是不是有情况啊?” 陆祈望把剧本盖脸上小憩,被吵醒歪过头:“我能有什么情况?” 任亦把手机转过来,“看,小纪特意让我约你今晚一起吃饭。” “他为什么要请吃饭?”陆祈望有些警惕,但主要并不想和纪修染有牵扯,“不用了吧,再说,我和他也不熟。” 任亦手指迅速在屏幕上打字,头也不抬,“小纪说你一定要来,薄应也在。” “嗯?”陆祈望一向挺敏感的,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任亦转达:“就好兄弟带双方家属见个面吃个饭,顺便互相认识一下。” 家属? 陆祈望并不认为薄应愿意认领这个称谓,“我觉得薄应可能并不想见到我。他昨晚应该气得够呛。” 任亦一再坚持:“小纪说你以薄应男朋友的身份出席,说会有惊喜给你。” 陆祈望推脱不掉,只好答应。 - 行政秘书紧急在前厅排成两排,一辆拉风的兰博基尼毒药在大楼门口骤然停下,纪修染转头朝后座的薄应甩了个飞吻,“拜~” 接着一只穿着高定西裤定制鳄鱼纹皮鞋的脚从副座跨出,薄应半身从车内探出,肩上披着x-z潮牌外套,手腕上戴着百达翡丽,金然上前战战兢兢接下他手里的公文包。 薄应经过前厅时,左右两排秘书九十度弯腰齐喊道:“总裁好!” 总裁没应。 金然把薄应送进总裁专梯,立刻按下员工专梯招呼所有秘书:“都赶紧的。” 两排秘书鱼贯而入闲聊着。 “薄总今天穿得好时尚,是不是心情特别不错啊。” 金秘书瞄了眼她,哒哒哒踩着小高跟出电梯,“不错?他衣服越花心情越差。今天的工作难度,是地狱级别。” 助理们:“?” 金然浑身笼罩着死不瞑目的怨气,阴恻恻道:“薄总一向走西装禁欲系路线。他那件衣服牌子是x-z,纪修染的原创品牌,你知道这代表什么?” “呃,代表什么?” 金然切了一声:“代表他昨晚肯定和纪修染鬼混去了。” “哦?”助理羞红了脸。 “你误会了,不是你想的那些。”金然推开总裁办的门,一掌拍在办公桌上,眯着眼睛断然道,“薄总心情不好,就会去酒吧喝酒,酒品还差,呕吐只是众多醉酒症状之一,但这个最恶劣,他有洁癖,吐了就会把纪修染外套扒下来自己穿上。如果他喝通宵直接来公司,就证明他今天心情差到极点,要找几个人剥皮抽筋。” 助理们:“……” - 今天戏拍的早结束也早,任亦回家拿东西先走一步,下午三点左右陆祈望就到了约定地点。 他来早了,附近正好有商场,别人请吃饭总不好空手去,临时挑了一对水晶香槟杯当礼物。 傍晚陆祈望到了私人餐厅,跟服务员进了订的包厢,任亦和纪修染已经在点菜了。 任亦招呼对面的位置,“随便坐,别拘束啊,你家那位还没到呢。” “嗯。”陆祈望把礼物拿给任亦,不一会儿任亦手机响,见是家里的电话拿起手机去外面接。陆祈望跟纪修染不熟,就互相点了个头沉默地坐着各自玩手机。 又过了小半小时,纪修染扫了眼右手腕上和薄应同系列百达翡丽,皱着眉头拿手机呼出,“哥,你到哪了,都迟到半个多小时了。你快点儿,人陆祈望都等你好半天了。” 电话另一头薄应说:“我晚点到。你们先吃。” 纪修染手机开着免提,显然是开给陆祈望听的,能听出薄应声音还是一贯没有情绪。 纪修染接着把声音切回听筒去外面走廊接,“怎么回事?你不是让我……” 薄应沉声打断:“计划有变。我带个人过去。” 第9章 情况这就变得微妙,昨晚酒吧里说的没有这一环节,纪修染不知道薄应要带什么人来,只好见机行事,先把位子改成六人位。 长条形桌子,长边可以各坐两人,换到新位置上,陆祈望和纪修染还是面对面坐着。 任亦打完电话回来,坐到纪修染身边悄悄跟他说着什么,然后又把刚刷到的八卦拿给陆祈望看,“望哥,你认得他吗,我们剧组的,刚被狗仔爆料出轨了自己公司的师妹,被正室当街暴揍。我要那个正室啊,非打断他一条腿不可。” 纪修染喝着水,听到差点没呛着,任亦给他拍背,“我说八卦玩儿的,你心虚什么?” 陆祈望想起肖鹏说过纪修染花名在外的传闻,默默拿起面前的水喝了一口。 这时候门开了,薄应大步走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位风情美丽穿红裙子的女人。 纪修染看到她,摁着头就觉得要完,他刚还不如直接升十人位算了。 陆祈望一直以为今晚只是他们四人吃饭,纪修染刚要换桌他还一度觉得奇怪,再结合上午任亦说薄应要给他“惊喜”,这独一份的“惊喜”着实挺大。 陆祈望主动起来,把连在一起的双人位让出,自己坐到另一边。 任亦在桌子底下踢了一脚纪修染,用眼神问他这怎么回事儿啊。纪修染自己也是懵的,他们原来真就打算领各自媳妇儿出来吃个饭而已。 纪修染也疑惑地看着薄应,薄应倒像个没事人一样,体贴地帮女人拉出椅子,才走到旁边位置坐下,并询问纪修染:“点过菜了吗?” “点了,我让他们再添一人份。”纪修染喊服务员过来重新点餐。 纪修染和任亦,薄应和红衣服的女人,两两一对,纪修染看起来也知道她,相谈甚欢。 陆祈望如坐针毡,从没觉得这么无地自容过,他坐在这儿到底算是个什么事儿。 自薄应带人进来那一刻起,陆祈望就恨不得马上离开,但碍于面子,他强忍着坐着没动。 他们吃的西餐,陆祈望本来就没多喜欢,再加上被薄应膈应到,越吃越觉得恶心,以至于后来很长一段时间看到都会生理性反胃。 第10章 吃差不多陆祈望准备走了,他拿上衣服,对他们说:“你们慢吃,我还有事,先走了。”全程没看他们一眼。 任亦想拉着陆祈望,纪修染对他摇了摇头。 陆祈望回到车上,他把头埋在方向盘里,从没觉得自己这么脆弱过,脆弱到只需要有人在这一刻给他一个拥抱,他就能缓过来。 他翻了翻通讯录,都是剧组人员的电话,这么多年下来,竟没有一个倾诉的朋友。任亦或许可以,但现在没脸找他。 陆祈望给肖鹏打了电话,肖鹏正在和女朋友约会,他不想打扰他们,随便交代了个事就挂了。 陆祈望手机里一直存着一个号码,十年来没再打过,这是头一次有打给他的冲动。 通讯录存的名字叫阿宴,那是一个认识薄应前就交心的朋友。后面和薄应在一起后,就自然断了联系,也不是刻意不联系的,在陆祈望的世界里,感情必须是专一的,他只是想避嫌,不想薄应多心。 陆祈望犹豫了很久,最后都没把号码拨出去,都这么多年了,也许他早换号码了。 陆祈望想哪一天他下定决心拨出这个号码时,必然是决定离开薄应了。 薄应出来的时候,陆祈望的车还在停车场没走,从他的角度能看到陆祈望正趴在方向盘上对着手机发呆。 手机里有什么值得看这么久?薄应转身揽着女人上车离去。 任亦不放心陆祈望,出酒店就打电话过来:“望哥,你没事吧?我真不知道你男朋友会带个女人过来。”他听纪修染叫她红珠。 陆祈望声音挺虚弱:“别说了,我知道这事儿跟你没关系,我今天想喝酒,你要不要一起?” “行啊,去gay吧吗?” “来我家。” 准确的说,那不算是个家,只能算是陆祈望的临时住所,他把大亚湾别墅的地址发给了任亦,然后收拾一下心情,去超市搬了很多进口酒、果汁和苏打水塞进后备箱。 上次在酒吧喝过调制的酒后,他就特别想尝试各种果酒的调配,但那些酒度数都挺高,他不想每次都醉得很难看回来,索性在家里自己弄。他特意查过那些颜色漂亮的酒,做起来其实一点也不难。 任亦到的时候,陆祈望刚做好两杯,任亦喝了口,给他大大的赞。“waiter,麻烦再来三杯!” 陆祈望在岛台上,比了个“没问题”的手势。 任亦酒量也不咋地,没喝多少就醉得不省人事,陆祈望把他弄进客房睡,还去房间拿了床干净的毯子给他盖上。 纪修染下半夜找到了他家,通红着眼睛问:“任亦在你这?” 陆祈望让纪修染进屋,“他睡了,你找他有事儿?” 客厅里浓浓的酒精味混着果香还没散去,纪修染皱眉道:“你们喝酒了?” “喝的不多。酒精度数高,所以醉了。”陆祈望解释道。 刚喝酒那会陆祈望隐约听任亦提起纪修染,可能是酒后吐真言,陆祈望第一次从任亦嘴里听到纪修染的负面评价。 “小纪其实也没多好,一开始都传他玩的花,我还不信,后面才知道,他们没一个好东西。” 陆祈望不禁问道:“那你还和他继续?” 任亦醉的找不着北:“我放不下,等我哪天想开了放下了,可能就真跟他断了吧。” 原来一路人,才能处朋友,陆祈望知道自己以前和任亦想的一样,自欺欺人后才会看透事情本质,不同的是,他差不多已经想通了。 前几天聚星的人已经私下联系过他,问他和天娱的合约到期后,有没有考虑转签聚星的意向。 陆祈望还没来得及回复,但他知道他愿意,这是难得的机会,他不可能也不想再留在天娱了。 第10章 第二天一早,陆祈望就给聚星答复明确到期后可以转签,聚星的负责人很快打电话过来:“你合约还有近一年吧,方便的话现在先过来签个意向合同,普通艺人没这个流程,这是我们季总的意思,他对你很重视。” “好。我知道了,谢谢。”陆祈望心里百感交集,他没想在这时候给通讯里的人打电话,也有这个原因,他不太想让季宴礼知道,但事实上他还是知道了。 陆祈望开车去聚星的路上,心情还挺忐忑,他怕遇到季宴礼,更怕遇到了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这十年像个笑话,他曾跟季宴礼约定顶峰相见,可十年了,他还在泥泞里挣扎。 所幸的是,负责人说季宴礼在x市出差,见不到最好,陆祈望把意向合同签完,聚星这边的事就暂时结束了,然后就是等天娱合约到期。 陆祈望开回大亚湾别墅时,纪修染刚从别墅出来坐上保姆车,他又重新下车叫住陆祈望:“任亦昨晚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 陆祈望思忖了下没说:“他就说了剧组里的一些事儿,没什么特别的。” 纪修染也怀揣着心思,他昨晚没睡好,眼底乌黑一片,精神看上去挺差,“吃饭是我哥提出来的,他是真的想缓和跟你的关系,红珠是个意外,你跟我哥别因为这个生气。” “好。”陆祈望悉心听取意见但不接受。 任亦睡到中午才起,陆祈望点了私房菜外卖,四菜一汤的标配,吃完两人下午就一起去剧组。下午才进片场的,基本都是排了大夜戏,而且可能会直接拍到明天天亮,所以路上陆祈望买了两杯咖啡,一杯冰美式一杯拿铁。 任亦只喝冰美式消肿提神,陆祈望喝不惯那玩意,觉得太苦了,不加糖可以但必须得加奶。 进场前陆祈望提前给薄应告知:【今天拍通宵,不必等我。】 这是很早以前就立的规矩。 任亦转过来正好看到信息,他也不是故意要看的:“你拍大夜戏还要提前报备的啊。” 陆祈望也没隐瞒:“嗯。以前刚开始拍戏的时候,连着几天大夜戏,薄应连续扑了个空,他就找来片场,在车上解决了。可能有的人会觉得刺激,但事实上车外人来人往,旁边又都是认识的人,被发现的话,我丢不起这个脸。后来就立了规矩,我提前报备的话,他有需求,可以找别人。” 任亦听完心情很复杂。自己男朋友不仅玩的花,还在自己眼皮底下花,他真的感同身受。 “我当时想的是,私下里他怎么玩儿都可以,但至少不能在我面前,保持基本的尊重,也是我的底线。” 陆祈望拍完今天最后一场,和任亦一块儿下戏的,任亦边走边说:“望哥,最近怎么都没看到肖鹏?就你那个助理,他好像很久没来片场了。” 陆祈望慢悠悠地掏出车钥匙,走向黑色星越,“嗯,他被调走了,现在在天娱总部上班。” 任亦的白色smart一般都挨着陆祈望的车停,除非两边都没位了,才会停别的地方,任亦转过头:“啊?为什么?” 陆祈望钻进车里,降下车窗,“薄应说肖鹏帮我欺上瞒下,不放心他,不让他继续给我当助理。薄应应该早就不满了,这次肖鹏帮我买车踩到雷了。” 任亦把车钥匙扔给身后小云,也钻进陆祈望车里,小云愣了愣叫道:“唉,你又不回家啊?” “小纪问了就说我回家了,反正他今天在外地查不到我。”提起纪修染,任亦的声音就显得格外疲惫,他给自己栓上安全带,问陆祈望,“你那么忙,生活的事忙得过来吗?” 陆祈望发动油门:“还好。除了不会做饭,我自理能力还是很强的。反正跟天娱的合约到期后,也不可能再用他们的助理。” 任亦点点头:“你倒是看得开。” 陆祈望不自觉一笑:“不看的开能怎么办,总不能自暴自弃,但凡自尊心重一点,我应该早抑郁了吧。” 任亦唏嘘了一回:“没想到咱们不仅在咖位上旗鼓相当,连在感情上都能同命相连。” 陆祈望无奈摇头:“这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儿吗。看你得意的小表情都快翘上天了。” 他们去附近超市买了菜,任亦又抬了两箱酒,兴奋地推着小推车:“望哥,我比你幸运的一点,我有一个好老板,对我们特别关照,才不会干撤助理这种幼稚的事。” 陆祈望想了会说:“告诉你一件事儿,你老板也快是我老板了。” 任亦震惊又高兴:“真的吗?望哥,你进聚星了?” 陆祈望把推车里的东西拿去付账,“先签了意向合同,等天娱那边放人,就跟你在同一个公司了。” 刚垂头丧气的任亦突然满血复活,顺手又多扒拉了两箱酒扫码付掉,“为了庆祝你加入聚星,今晚多喝点呗。走,去你家。” 陆祈望看着推车上的四箱酒,犹豫道:“还喝啊?” 任亦古灵精怪地挽起陆祈望胳膊:“走吧走吧,望哥,你调的爱的抱抱超级好喝,今晚我还要。” 陆祈望宠溺地点了下任亦的鼻尖:“小酒鬼。”不过也是个暖心的小太阳。 酒真买多了,陆祈望又点外卖叫了下酒菜,路上打电话把肖鹏也约到家。 第11章 肖鹏加班到晚八点才到,来了就逼逼薄渣男怎么怎么刁难他,把他分在全公司最忙的部门,每天连个喝水的时间都没有,压力还贼鸡儿大,错一点就被批的狗血淋头。 陆祈望听肖鹏叨叨了半天,体贴地塞给他调一杯粉色特调酒,液体里洒满金箔,上面还缀了一枚薄荷叶。 肖鹏眼睛瞪了老大:“啥玩意儿?无敌少女粉?” 任亦笑眯眯凑过来,想灌肖鹏:“望哥看我不开心,给我特调的酒,我给它取了个名字,叫爱的抱抱。喝一喝,心情舒畅。” 肖鹏一口闷掉,味道甜了吧唧的,结果是下面格外舒畅,拉到腿软差点没从厕所里出来,肖鹏绝望道:“望哥,你这玩意应该叫……爱的拉拉吧。” 第11章 第二天晚上,薄应终于找了陆祈望,一贯不带任何感情的信息。 今晚过来。 薄应信息里没加地址,就说明是要去他平时住的郊区别墅。 薄应提前清空了别墅里的人,少有的站在别墅门口等他,虽然他表情还是冷漠的,但有这个举动陆祈望已经满足了。 他们刚一见面就接吻,从进门就开始一件一件脱衣服,陆祈望脑子里被谷欠念填满,压抑的情绪一股脑泄了出来。 薄应很久没这么温柔了,以前大多情况是没有前戏的。 别墅大厅以前这时会有一两个保姆在做夜间打扫,这会儿薄应已经把她们全都打发走了,五米挑高十米多宽的厅里连喘声都带着回响。 薄应私人别墅平时至少十几个人在岗,白天里人来人往,在公众的地方做着私密的事儿,本身就带着刺激,两人转头滚上了沙发。 陆祈望仰面看着薄应,他特别喜欢看他穿缎面质地的衬衫,带暗纹的光滑料子和略微打开的领口隐隐透着性感。 薄应觉得陆祈望今晚格外主动,于是更加小心地对待他,“你今天很不一样。” 陆祈望不可否认,尾音带着些许哑,“可能是你太久没找我了。” 薄应似乎也是头一次耐着性子跟他解释:“最近有个案子,比较棘手,花了挺多时间。”这些天他几乎都睡在公司里。 陆祈望的声音低低的,像雨滴落在玻璃器皿上一样轻飘飘,“我以为你在考虑今晚该翻谁的牌子。” 薄应这次是面对面的姿势,从这个角度能清楚地看见陆祈望的眼睛,像深不见底的清潭,没有情绪没有波澜。除了一丝隐秘的欲望,其他的都看不见。 薄应不喜欢为一件事做诸多解释,他觉得没有意义,“别耍性子,我很忙。” 陆祈望平静地翻了个身,接受着一切快乐与不快乐的事儿,主动邀请薄应进来。 薄应完了后起来点了烟,倚在床头问陆祈望:“你还在为那天吃饭的事生气?” 陆祈望情绪依旧淡淡的,隐约还带了点自嘲的意味:“我有资格生气吗?” 薄应没有回答,或者根本不想回答。 陆祈望也不想再深究这些烂事,起身把脱掉的衣服一件件捡回来穿上,头也不回地走入夜色里。 薄应安静地靠在二楼阳台上,目送着那个背影远去,看他坐进车里发动引擎,陆祈望的每个步骤细节明明跟平时一样,但落在心上总患得患失,有一种他不会再回来的错觉。 为了摆脱焦虑,薄应第二天又把陆祈望叫来家里,陆祈望仍旧来了,神色与往常无异,薄应想果然只是错觉。 他们又酣畅淋漓地做了一场,陆祈望予求予给,把薄应的多疑一扫而尽。 于是他们又回到原来不对等的关系上,薄应习惯居于上位,审视着陆祈望的全部,掌控着他的一切。 “你明晚还来吗?”薄应躺靠在他旁边,一只手拿着烟另一只手很随意地搭在陆祈望裸着的肩上。 陆祈望觉得有点儿意外,薄应很少会连着三天和他睡觉,但他情绪似乎也没什么波动,“看情况吧,没大夜戏就过来。” 这晚薄应没下逐客令,陆祈望留宿了,薄应让他别走,紧紧环着他的腰,睡到后半夜陆祈望实在闷热得难受,悄悄拨开薄应的手,起来去阳台透气,顺便抖出烟盒里最后一支烟。 抽完了,以后应该戒了,就像戒掉感情一样。 陆祈望很早就醒了,可能是因为不太习惯,他很少留宿这里,偶尔留下来也只被允许睡客房,这是他第一次睡在薄应床上,两人相拥而眠,反而觉得奇怪,天没亮就做噩梦惊醒了。 抽完烟,陆祈望拿上衣服走了,那会儿天边才微微露点云彩。 薄应却正好相反,他每晚几乎都很难入眠,睡着了也常惊醒,看过心理医生,也遵医嘱吃过药都没用,拥着陆祈望睡觉竟意外的觉得竟然很踏实,这是他十年来睡得最好的一晚。 可陆祈望一早的不告而别让他很不悦,他特别乐见陆祈望露出那种难堪的表情,他想今晚必须戏弄一下他,或者说这是个警告。 陆祈望晚上如约来郊区别墅时,薄应正在别墅后边的泳池里开party。 天娱的艺人男男女女来了不少,女的穿得热辣性感,男的就着一条热裤。 薄应站在泳池里,两手撑在岸边,肩宽腰窄,腹肌练得不错。从陆祈望的角度看去,水下的春光一览无余,“既然你今天有人作陪,我先走了。” 一个跟宋彦青差不多年纪的小鲜肉正卖力地潜入水下吞吐着,脑袋时不时从薄应面前的水面探出呼一口气又重新埋入水中。 薄应玩味地看着陆祈望命令:“你也下来。和他一起。” 陆祈望转身就走。 薄应从身后叫住他:“陆祈望,你别不知好歹!你不是一直想跟我谈合约的事,下来谈!” 陆祈望没带泳裤,只能穿着内裤下水,他面无表情地盯着正卖力讨金主爸爸欢心的小鲜肉:“你想我像他那样,我做不到。” 那种事儿在私密的环境里可以当作情趣,但在这儿,他觉得是侮辱。 薄应一把把小鲜肉推开,把陆祈望的头狠狠摁进水里,“态度这么差,谁给你的胆子?!” 陆祈望毫无防备被狠狠呛了一口水,仰起头抹了把脸,“我一直就这样,没变过,变的人明明是你吧。” 薄应脸色越来越差,大有雷霆震怒的迹象,好几个艺人注意到这边的动静,纷纷下水拉着陆祈望,劝他跟薄应道个歉。 陆祈望也是倔脾气上脑,不卑不亢道:“既然你今天有人了,为什么还要叫我回来?其实你想故意看我笑话的对吧。” 薄应细狭的眼睛已经眯成一条线,浑身充满危险的气息,了解他的人都知道这是他非常愤怒的表现:“你这是跟我说话的态度?” 陆祈望一直给自己的状态评价为清醒且不理智的,不理智的原因在于他真的深爱过,“我应该和你说过,私下里你想怎么玩儿都可以,但不能在我面前,保持基本的尊重,是我的底线。” 陆祈望深吸一口气接着说道:“薄应,我们之间其实有挺多问题的,我不想跟你吵不是因为我听话,而是因为我有我的原则,我告诉过你的,可你还是打破了。你高兴也罢,不高兴也罢,我没有义务哄你开心,你是我的谁啊?” 薄应捏紧拳头一拳砸向水面,水花浇了在场的所有人一头:“陆祈望,你找死?” 陆祈望想到自己跟天娱的合约要到期了,索性也不在意旁边有多少人,反正他早没脸没皮了:“你不会想说男朋友吧?你有把我们的关系当做男朋友看待吗?我没那么大脸,戴不过来那么多绿帽子,祝你玩的开心。” 薄应无法反驳。 陆祈望说完连衣服都没拿,浑身淌着水,迈着稳健的步伐,径直向停车场走去。 几十秒后,薄应听到汽车发动驱车远去的引擎呼啸声。 那一刻,薄应觉得自己心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他没想到陆祈望真的就这样走了。 他居然会在他面前丢盔弃甲丢尽颜面,他居然真的在害怕失去他。 他喜欢掌控,却反被囚制。 他听见自己说,他失控了。 第12章 陆祈望抽空回了天娱。 还是那栋冷冰冰的大厦,银色全钢化玻璃外立面,楼顶是独树一帜的三座塔尖形状,仰望之下会有一种高耸入云的错觉。 他恍然记起和薄应刚认识那会儿,天娱总部还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楼里,规模不大,薄应的手腕却很厉害,没日没夜的加班,没过多久,因为捧纪修染爆红,市值过百亿,直接把天娱推上市,成为和聚星平分秋色的重量级娱乐公司,一度成为s市的神话。 再后来薄应问喜欢什么颜色。 陆祈望随口说了银色,这座大厦就被建成银色,外表看起来像个巨型梦幻城堡。 城堡是建成了,王子却不在了。灰少年在十二点的钟声后被打回原型,童话永远只是一个骗人的睡前读物。 三月的天还有点儿冷,陆祈望抱着冰冷的心走进大厦,前台问他找谁,他低头没应,径直刷员工卡进去电梯。 第12章 电梯内写着每个楼层的部门分布,陆祈望找了一下,按下十五楼艺人管理部。 不巧的是管理部经理不在,助理不认识陆祈望以为也是面试的,让他先坐着等一会。 当大腹便便的管理部经理从厕所出来神清气爽时,结果一扭头看到等候椅上的人表情跟吃了翔一样,他拿着兰花指戳下属脑袋,“你知道他是谁吗?这么大一颗烫手山芋,你就让他大喇喇地坐这里?瓜果饮料赶紧满上。” 助理不耻下问:“经理,他是谁啊?至于这么大面子?” 经理嘴巴歪到助理耳边,神秘兮兮地说:“我觉得他是大boss的……姘头。” 还是挺不受宠的那种。 经理老练地想,这么多年boss身边的人来来去去换了几轮都没把咔嚓掉,这人必须有两把刷子,面上至少不能怠慢了去,万一他上位成功,那就是未来的总裁夫人。 没错,就是这个理! 助理听完一番分析心中警铃大作,紧急摇人求助。 不一会儿,穿着职业套装的金秘书哒哒地踩着小高跟带着陆祈望专供的合同下来,把陆祈望单独叫进了小会议室,她道:“忘了跟肖鹏说,你的合同不归艺人管理部管,都在我这里呢。” 陆祈望瞥见一沓厚厚的合同,“有两份是吗?一份是跟公司签的,另一份是薄应私人合约。” 薄应曾交代不惜任何手段都要让陆祈望签字,金秘书带着慷慨就义的赴死精神陪着十二笑意:“对。看来你都清楚,和公司这份艺人合约明年一月到期,续约的话你可以再签十年,薄总的意思是,你们拍戏那么忙跑来跑去也挺麻烦的,索性直接签二十年。” 陆祈望慢条斯理地看完合约,吐气:“不麻烦。我只是小角色而已,戏份不多,过来公司一趟还是有时间的。我能再看看那份私人合约吗?” 金秘书把另一份合同推到陆祈望面前,“这份的话,跟之前没什么区别,薄总提前让法务修改你的所有权。只要签了字,你现在住的大亚湾别墅就会过户到你名下,并且只要你想要,可以购置市面上任何一款车型,限量版也可以。” 陆祈望似有若无地勾了下唇:“你也觉得我该签吗?” 金秘书被问得一懵:“什么?” 陆祈望低着头,侧脸陷落在阴影里,“这两份合同将我的人生压得喘不过气,一份把我框死在公司让我事业受挫不能反抗,一份给我的感情明码标价等同于判了死刑。” 金秘书:“?” 金秘书知道薄应私生活很乱,到底有多乱有几个姘头填房其实不甚了解,但听出陆祈望话里拒绝的意思,可她今天是带着任务来的,如果就这么把空白合同带回去,她怀疑薄应会以不能胜任为由让她立刻滚蛋。 于是她以退为进提出一个折中的办法,“要不你先把合同带回去,想清楚了,我们再签?” 金秘书以不容陆祈望拒绝的速度,拿起陆祈望的手机啪啪输入自己的号码,“存好了,等你想好再打给我。”然后拿起资料风驰电掣地遁了。 只要她跑得够快,任务就不算失败。 陆祈望哭笑不得,其实他今天就想来看看新合同是不是还有回转的余地。可惜没有。 他懒懒散散起身,塞上半边耳机左转出门,电梯门叮一声打开,一个提着行李箱的俊美男子飞扬走出与他擦肩而过,飞起的衣料蹭过陆祈望手边。 陆祈望走进电梯,转身,回眸。 陆祈望看那人的同时,那人也回头看陆祈望。就好像有一种错觉,他们仿佛互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管理部助理追出来,按下电梯开门键,将要关门的电梯再次打开,她把合同硬塞给陆祈望,“帅哥,你合同忘了拿。” 陆祈望只能收下,这时手机响铃连接到蓝牙通话,任亦说,“喂,望哥,你在哪,今天没戏拍,一起吃个饭?” 管理部经理闻风捧着大肚子出来笑脸迎接,看到两人的脸也是一愣,老辣如他很快就反应过来,格外殷切对行李箱帅哥道,“薄总说你今天来入职,来,我这就带你去签约部。小赵,有没有眼力见,行李帮拿下。” 助理立马跑过去道歉,“是是是。” - “真人比照片上更像。”陆祈望上车后右手撑着脸侧敛着墨色眼眸扫向窗外。 任亦开着车:“那肯定啊,照片是静态的,神态和微表情是捕捉不到的。” “薄应让我留半长发穿休闲款,不是因为舒服自在,而是要连衣品都和那个人一样。”陆祈望看着窗外车流不息若有所思。“既然正宫娘娘回来了,我也没必要再霸着位置不放。” 任亦不放心地道:“喂,你还好吧。要不去医院给你找个心理医生开导一下?” “不,去商场。”陆祈望说。 - 陆祈望对服装品牌不熟也不挑,随手拿了几件工装,他常年健身又自律,身材保持得不错,肩宽腰窄穿衬衫格外有型。 任意都不好意思看,害羞地捂着脸透过指缝瞄胸肌,“你总穿宽松的卫衣,才发现你身材这么好。我能不能摸一下啊。” 陆祈望宠溺地拍了下任亦的脑袋,走进一家理发店,tony老师娘门唧唧地问:“帅哥,想做什么造型?” “剪短。越短越好。”陆祈望干净利落回答。 半小时后陆祈望出现门口,双手插兜,肩上披着墨绿工装,寸头,鼻梁很高,眉宇深邃,整个人格外精神。 任亦崇拜死了,骄傲挺直身板,接受其他0艳羡的目光,“走走走,吃饭,饿死了都。” 陆祈望要了一份轻食,任亦只敢啃三明治,食之无味,“拍戏期间保持体重也太难了,重油盐都不能吃,第二天怕肿。我好想我那一柜子的螺蛳粉、酸辣粉、薯条和辣条。” 陆祈望笑着摇头:“拍完请你吃顿好的。” “耶。”任亦用嘴撕开包装纸,顺便接起桌上响铃跳跃的手机,“喂,小纪,你今晚不加班?” 纪修染声音显然不愉悦:“阿浩发我你挽着一个1的照片,笑得春风满面,你都没这么对我笑过。你是不是出轨了?” 任亦被迫反省回忆自己今天到底见过几个1,“你在说什么啊?” 纪修染已经到了爆发边缘,“你现在跟谁一起?” 任亦茫然看着桌对面的陆祈望,“望哥。” 纪修染不确定地问:“陆祈望?” 他把图片放大,这才看清,脸还是那张脸,五官也没整,气质完全不一样了,自己不爽,薄应也别想爽,于是故意把照片发薄应,膈应一下他。 纪修染:【你们是不是有情况?分手了?你老婆突然这么a?】 薄应:【p的?】 纪修染:【我以前乐队里的鼓手发给我的,假不了。】 第13章 薄应停下手上的事,拿上西装外套驱车去陆祈望的住处。 “你剪头发了?” 陆祈望正把打包好的旧衣服搬下楼,等人上门来收,“看腻了,剪短清爽一点。” 背影的确更成熟了,肌肉线条很明显,很有男人味,跟以前判若两人。 薄应不以为意:“你以前不穿这种制式衣服,显得老气,你以前不是总忌讳别人提自己年龄。” “老就老吧,能直视自己惧怕的东西,也算迈出一大步。人活几十年,哪有一成不变的,偶尔换个风格。”陆祈望搬完最后一箱衣服才回来。 薄应在沙发上坐下,心不在焉地翻着手机,“你和书柏见过了?” “你的留洋前男友?”陆祈望给自己倒了杯水,鉴于不大的沙发被薄应坐了,他就随意往床上一坐,“见过了。你喜欢的类型,一直没变。” 薄应闻言抬眸凝视着陆祈望,始终无法估摸他的情绪,“生气了?” “我为什么要生气?”陆祈望毫不避讳与薄应眼神交汇,整张脸神采飞扬,眼睛里坦荡充满对未来的憧憬,不用讨好不属于自己的人,不用刻意模仿别人,真正切切地做自己,前所未有地觉得快乐。“能做回自己,我高兴着。” 薄应并不认为陆祈望说的是真心话,毕竟他以前可以为了讨好自己跟狗一样摇尾乞怜,“把头发留长吧。我不喜欢。” “你喜不喜欢,跟我有什么关系?”陆祈望相当平静地说,“薄应,我不是你的所有物,我有自己的思想和圈子,你不要对我总限制这个限制那个。” 薄应表情变得凝重:“你什么意思?” “我想我今天回绝金秘书,不想继续和天娱续约,意思应该已经很明显了。” 薄应没应,直觉拿过桌上陆祈望的手机,讯息第一条就是聚星的邀约,瞳孔骤缩,“你处心积虑做了这么多,是不是特别想回到季宴礼身边?” 陆祈望想拿回手机,被躲开了,“我觉得我没必要继续和你探讨这些没有意义的话题。” “只要我不允许,你哪里也去不了。别做梦了!”薄应应声把手机砸在地上,摔门而去。 第13章 陆祈望低身把手机捡起来,屏幕碎得四分五裂,用不了所幸就不用了。他从抽屉里翻出备用机,第二天重新办了号码。 片场。 “望哥,你新造型这么帅,薄渣男看傻了吧。”任亦刚到剧组就巴巴来吃瓜。 “傻什么,他身边什么样的人没有。”陆祈望想笑,“我以前觉得感情就是你付出真心,就能获得同等的回报,可我不断地付出后才知道,就算我把整颗心全都掏空了,还不如他的白月光有分量。” “迷途知返,犹未晚也。别看轻了自己,说不定你也是谁的白月光呢。”任亦撑着脸天真地说。 但陆祈望仿佛被触动,身子猛地一怔。 任亦发现了惊天大八卦,“不是吧,真被我说中了?是谁啊?” “故人而已。不是你想的那种。”陆祈望真诚地道。 “都让开,都没事做,全挡着门。” “没啥好看的,让让,听到没。” 任亦还想深究,奈何门口不知谁跟门卫吵起来,让吵闹声吸引了去。 “借过借过……” 任亦挤过人群,把头探过去凑热闹,“谁啊,乱哄哄的。” 演员a:“空降啊。你看排场大不大?” 任亦一向自来熟:“我们剧都开拍一半多了,这时候还能有空降?” “天娱总裁捧新人,亲自找编剧谈的,专门要求给加了新角色,现在戏拍过半,剧情基本框死,只能把高光时刻改到新角上,最惨的就是宋彦青,高光基本没了。” “他活该。”任亦脱口而出,“你哪来的剧本,给我看看。” “呐,拿去看吧,反正我们戏份都没了。” “望哥,你也有好几个高光被改给那个狐狸精。”任亦低头速翻剧本,“卧槽!我更惨,名场面一个也没了。” 任亦一抬头看陆祈望像个站桩的,灵魂出窍似的,“喂,你还好吗?” “又不是第一次,早习惯了。总不能见不得别人好,就自己生闷气吧。”瞥见被众星捧月簇拥进片场的墨书柏,陆祈望心里其实还是有点刺痛。 他只是觉得可笑,就算跪下来求薄应,他也一定不会给自己同样的资源。更何况他不需要别人捧,他有这个实力,只是缺少契机。 但一定会有的。他坚定地对自己说。 空降并列一番强行加戏,男二男三戏份少了一半,陆祈望更清闲了,每天就坐在旁边候场,导演喊的时候出个镜,有时候是背景板,有时候就三两句台词,哪怕是微不足道的角色,陆祈望还是极力演到最佳。 这是身为演员的本分。 任亦还是没心没肺,也就一开始愁眉苦脸了一阵,后面发现戏少钱没少,又整天开开心心嘻嘻哈哈。 宋彦青看起来最惨,不合群不抱团,一个人孤零零地等戏,经常拍到半夜最后一场戏才上去露个脸。 拍到下半夜,又没车回去,在路边拦了半天车。 陆祈望开车经过,看到他可怜兮兮地蹲在路边,跟没人要的小猫仔一样,心一软停车,降下车窗,“你去哪?需要送你一程吗?” 宋彦青瞪大眼睛看着陆祈望。 “不要的话,那我走了。”见宋彦青一直不应,陆祈望要走。 宋彦青见引擎发动,突然“哇”一声大哭出来,不要命似的按住车前盖,吓得陆祈望马上刹车。 “你不会之前挑衅不成,现在还想以身犯险害我去坐牢吧?” 宋彦青主动打开副驾门,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坐上去,“我错了,望哥。我以后再也不挑衅你了。自从墨书柏来了以后,我就失宠了,他们看不起我,现在连戏都没有,连群演都不如。” 陆祈望从车门夹层抽了一包纸巾丢给宋彦青,“擦擦,你拍夜戏怎么不开车,这会儿很难叫车的。” “没有了。”宋彦青哭得更大声。 陆祈望看着路况,“你车呢?就那辆g65。” “被薄总送给墨书柏了。” “你别哭了。难看死了。”陆祈望被哭声搅得焦头烂额,“等等别人以为我欺负你。你住哪?” “青旅。”宋彦青哭到哽咽。 陆祈望被哭声搞到绝望,“怎么住那种地方?” “我没钱付房费了,也没钱吃饭了,你能不能先借我点,我发片酬了马上还你。” 陆祈望想起首期片酬被压至今没发的事儿,“我手头能用的钱不多,但可以借你一些。你先住我那吧。我不保证能住多久,房子是薄应的,随时可能收回。” 宋彦青感激涕零,“嗯嗯,我愿意。” “别说的好像要嫁给我一样,先去你住的地方拿行李。”陆祈望调转车头,先去青旅取行李,然后开到街边大排档,点了四菜一汤。 宋彦青狼吞虎咽,跟很久没吃过饭一样。 陆祈望只看不吃,年纪到了代谢不行吃了容易胖,“剧组到点会放饭,你不至于连顿饭都吃不上吧。” “我一天只吃剧组里的那一顿饭。”宋彦青囫囵道。 吃完陆祈望开回别墅,别墅有三层,除了主卧所有房间都空着,“你自己挑一间,阿姨会定期打扫,都很干净的。” 宋彦青快成陆祈望的迷弟了,泪眼汪汪,“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我以前明明对你很不好。” “你就当我傻吧。”陆祈望上楼。 宋彦青忽然叫住陆祈望:“望哥,我想告诉你一件事,算我还你的人情。” “其实我一开始也不想挑衅你,是薄总授意我这么做的,让你知难而退,他答应我事成之后,就把我捧红。” “其实他不想你进娱乐圈。” “不管你做什么都没用,只要在这个圈里混,你永远不可能演男一。” “你说什么?”陆祈望瞬间僵在当场,他听到自己声音很哑,源源不断地窒息感逼得他如坠冰窟。 第14章 “只要你在这个圈子里混,永远不可能演男一。” 陆祈望打开花洒,将脸埋进水花里,脑海里不断重复宋彦青的话。 这就是他无论用任何手段得到的男主角,最后都会被天娱一线明星取代的原因吗。 为什么? 凭什么! 陆祈望握紧拳头,砸向地板,愤怒并不能使地板龟裂或者水流断开。除了满身狼狈,什么也不剩。 宋彦青一早殷切地起来做早饭,煎蛋必须是心形的,吐司在烤箱里烤得热乎,再切几片卷心菜,挤上低脂沙拉,这时候微波炉里的牛奶也热好了,然后热情地喊陆祈望起床。 陆祈望穿着卡通睡衣,睡意朦胧地说:“早。这些都是你做的?” 宋彦青穿着围裙慈祥地笑着像个贤妻良母,“都是冰箱里现成的食材。热量我算过了,不会超标,放心吃吧。” “我一般不做早餐,随便啃两口面包,今天真丰盛,谢谢你。”陆祈望拉开椅子坐下说。 宋彦青收起以往的嚣张跋扈,竟然有几分腼腆,“明明应该是我说谢谢的。你是个好人。” “别。”陆祈望咬了一口热乎吐司,“别给我发好人卡,受不起。” 今天上午没戏,前阵子胖了一些,任亦约陆祈望去打球,结果一进门跟撞邪了一样,又退出去看门牌号,确定没错,颤抖地拿兰花指指着宋彦青道:“何方妖孽,你为什么在这里!” 宋彦青“嘁”了一声,翻白眼不想鸟他。 结果两人一言不合就开掐,陆祈望绝望地掐自己人中:“祖宗们,别打了。” 祖宗们没理他。 陆祈望:“……” 实木桌角被打掉一块,沙发后面壁画歪了,落地灯像个死不瞑目的枯木倒在地上,鱼缸里的水洒出来大半,小鱼苗绝望地吐着泡泡,陆祈望的海选夺冠奖杯划出一道漂亮的抛物线,“哐当”一声准确无误落进墙角垃圾桶。 陆祈望终于忍无可忍,拧小鸡一样把两个人同时丢出门,“你们反省好再进来。” 宋彦青眼角淤青了一块,含怨地瞪着任亦,任亦捂着一只眼睛,嘴里骂着一种植物。 两人在外面当了两个小时门神后,终于想通暂时握手言和。陆祈望这才把他俩放了进来。 任亦饥肠辘辘,把宋彦青做的早餐吃了。宋彦青像个舔伤的小狗儿,默默拿粉底液往脸上遮盖伤疤。 任亦给台阶下,“喂,你以前不是一点就炸吗?现在搞得这么可怜,好像我在欺负你一样。” 宋彦青听完又开始哇啦哇啦掉金豆子,“都说了不要打脸,我今天拍不了戏了。” 任亦极为心虚:“你别哭啊,我也没说什么嘛。况且你也没吃亏,我脸上也挨了你一拳呢。你多涂点粉底,应该盖的住。” 最近薄应倒是没发信息召唤,或者亲自怒气冲冲到别墅找人,大概是白月光回来忙着陪他没时间,或者自己现在这副模样不符合薄应的审美不乐意见面,但陆祈望乐得清净,没事就跟任亦去酒吧小酌几杯。 第14章 陆祈望之前演的剧这两天上映了,跟他预料的一样反响很不错,虽然演的男二号,但形象正面,扮相又帅,收获不少死忠粉,微博粉丝蹭蹭蹭地往上涨,一天涨粉量比他入行九年都多,终于不再是娱乐圈查无此人。 更值得庆贺的事是,积压已久的片酬因为几个演员带头讨薪,第一期片酬总算发到位,虽然不算多,但勉强够付了。 陆祈望发语音给肖鹏:“帮我问问你朋友,之前看上的市中心那套小三房卖掉了吗,如果没卖,我就要那套了,我手上的钱刚好够首付款,其他让他帮忙跑一下贷款。” 肖鹏没多久就回过来:“我问了,还没卖,最近行情不好,你要买的话,明天带证件过去办理就可以。” 陆祈望发了个比着“ok”手势的兔子萌哒哒表情包。 翌日陆祈望自己开车去肖鹏给点地址找他朋友办理买卖手续交了款,等贷款放款还要两个月左右,说实话陆祈望有点儿急,主要担心薄应随时会收回别墅给墨书柏,虽然薄应名下的房产众多,但离剧组近条件又好的就那一套。 到时候要是被扫地出门无处可去,那可真成了丧家之犬。陆祈望自嘲,笑得很无奈。 陆祈望办完手续,又开回别墅接上宋彦青去片场,宋彦青简直感动得不行,恨不得给陆祈望当马仔小弟。 陆祈望手扶方向盘忽然说:“彦青,我过阵子可能就不住在别墅了。” 宋彦青当头棒喝:“呃……啊?” 陆祈望从后视镜看到宋彦青忽白忽绿的脸,忍不住笑,“别这么紧张,我只是让你有个心理准备,我找到新的住处,条件肯定不如别墅,你要是没地方去的话,还可以跟我一起住的。” “呜呜~望哥,你是我的再生父母!我不挑条件的,只要有的住就行。” 陆祈望只是觉得奇怪:“不是才刚发了片酬,你手头应该宽裕了才对吧?” “之前欠了不少外债和信用卡,那些钱刚好还清,现在口袋里还是一穷二白。我现在懂了,那些面子功夫都是虚的,只有钱才是好朋友。”宋彦青说。 “现在领悟也不算晚。”陆祈望刚停好车,任亦就跑来拍窗户,“恭喜你啊望哥,新剧刚播,你的微博粉丝从0飞升小三百万啦,这回来找你拍戏代言的人该踏破天娱门槛了吧。” 陆祈望沉默片刻,“我不知道。薄应没说。” 任亦打抱不平:“这不应该吧,现在这么大流量和关注度,天娱不趁热打铁宣传造势,他们到底在想什么呢。” “当然是因为薄总把全部的关注度都放在我家书柏身上了。不过是靠着一部剧火了一阵子而已,真当自己是一回事,连一番都没资格演,还妄想红透半边天,想什么呢。” 任亦刚想反驳,被陆祈望拉住,宋彦青从车上下来,副座门开正好甩那人脸上,“哎,你谁啊?这么不长眼睛。” 那人气得跳脚:“你恶人先告状!明明是你故意把门撞我身上!” “有一句话叫什么来着,好狗不挡道,你挡着我道了!汪汪汪!”宋彦青有时像个绿茶,有时又自带痞气,气死人不偿命。 “你们欺负人,我要告书柏去!”那人气呼呼地跑了。 “果然恶人还是要恶人治。”任亦头一次给宋彦青点了个赞。 宋彦青对上任亦,就跟吃了炮仗似的,“你说谁恶人,你全家都恶人!” “行行行,你我得罪不起。”任亦无奈举白旗投降,“刚那人谁啊?” “看样子墨书柏的经纪人。”陆祈望看着远处说。 “那你惨了,你知道下一场戏拍什么?”任亦苍凉道,“拍挨打!” 挨打这场戏本来是没有的,墨书柏来了后跟编剧说为了让剧情更加冲突和可看性,刻意让矛盾激化渲染煽情,关键是编剧一拍脑袋竟然觉得很有道理,临时改了剧本。 陆祈望饰演的角色被五花大绑在大理石柱上,正面临被正义之士讨伐,受鞭笞之刑。 他衣裳半敞,头发披散,脸上全是血,露出的胸前肌肤化了可怖的伤痕妆,看起来可怜可欺。导演虽然肯定陆祈望的演技,但为了看起来更加真实,要求前几鞭必须是真打。 而执刑者是墨书柏。 任亦替陆祈望捏了把汗,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墨书柏不抓着大好机会报复才有鬼。 陆祈望认命地闭上眼,对自己说,忍忍就好。导演说就特写抓拍三鞭表情动作,很快就过去了。 一鞭。 两鞭。 三鞭。 陆祈望胸前肌肤更红了,看起来不是伤痕妆效果。 墨书柏停了好半天挥挥衣袖:“导演,不好意思,我忽然忘词了。重新来过吧。” 导演对陆祈望说:“你还好吧?我们再来一次。” 陆祈望点头。 又是一鞭。 鞭子抽到陆祈望左脸上,陆祈望下意识闭上眼,再往上去一点,眼睛都该瞎了,但导演没喊咔。 墨书柏背对镜头,勾了下嘴角,毫不犹豫又挥出一鞭,这一次直面正脸,陆祈望咬着唇硬受住了,眼窝一道竖向血痕一直延伸到眼下,嘴角因为用力忍着被咬的渗出血丝。 导演看得意犹未尽,依旧没喊咔,墨书柏却选择自己失误了,“导演,最后一鞭没甩好,不小心打偏了,再来。” 场边宋彦青和任亦脸上都带着怒气,要不是旁边几个一起拍戏的演员按着,几乎冲上场要拼命的架势。陆祈望对他们摇摇头,表示不需要他们插手。 任亦叉着腰脸颊气鼓鼓:“这不明显公报私仇吗?!”然后气愤把拍下的视频发给纪修染。 纪修染:「这么惨?谁干的?」 任亦:「你哥的白月光。」 纪修染:「我跟他说去。」 宋彦青气愤之余,不小心瞄到了任亦的手机屏,不禁感叹这些人表面看起来平平无奇,怎么认识的人物一个比一个牛逼! 光挨打这一条ng了二十一次了,陆祈望合计被打了六十三鞭,脸被冷汗浸湿大半,妆脱得七七八八,化妆师又补了几次。 陆祈望脸上身上好几处明显的伤,伤痕妆都省了,一个上午光拍这,啥也没干。懂得人都懂,陆祈望这是得罪人了,但没人敢吭声。这行就是这样,咖位太小,谁都能上去踩一脚。 第二十二次ng,导演有点烦了,墨书柏也不知道收敛。场外闹哄哄的,所有人都转过去看,只见薄应西装革履,迈着大步朝这边走来。 导演起来跟他握了手:“薄总今天怎么有空过来,来探书柏的班吗?” 薄应扫了眼陆祈望都快不成人样,语气不带情绪,“随便看看。” 第15章 “哪的话,”导演立刻让场务拿来椅子,招呼,“薄总,坐。所有人,各就各位,继续。” 被薄应毫无情绪的眼神盯梢着,墨书柏分不清他的喜怒不敢再放肆,果然一下子就过了。 导演总算松了口气,转头道,“就这条拍一上午了,让薄总见笑了。” “那个叫陆祈望的,明年就转签其他公司,不用特意关照。”薄应面无表情,视线从墨书柏转到陆祈望身上,一句话就撇清了他们所有的关系。 陆祈望被任亦扶到场外休息,宋彦青赶紧给陆祈望拿了一瓶水。陆祈望全程低着头,一个眼神也没分给薄应。 薄应为此很不满。 导演以为薄应对他拍摄不够满意,“是。按照您的吩咐,我们主推墨书柏,画面都按您的要求尽量拍得唯美。” “嗯。”薄应起身就走。 事后陆祈望找导演看了录制画面,效果居然意外得很不错,背景是一瓣瓣飞落的桃花,美强惨的男二落败被俘,衣不蔽体被反绑着,唇色被鲜血染红显得妖异,眼尾一抹嫣红,嘴角似笑非笑,眼神亦正亦邪,连头发丝都听话地出现在该出现的位置。 男二眼眸微垂,鞭笞后情绪从愤怒转为悲凄,面部表情控制得当情绪到位,可怜可恨,整个画面演绎得又唯美又令人浮想联翩。 导演对这条也赞叹不已,“薄总让我给墨书柏拍这种效果,可他演技和气质没到位,想拍也拍不出。知道我刚刚为什么不阻止?因为我发现每ng一次,下一次开拍你的状态就越发到位,特别是那种歇斯底里的状态和绝地反击的爆发力,最后一条怒吼简直堪称教科书级别的演技。虽然不知道你之前为什么被雪藏,但你这个人无论是人品还是演技我都是认可的,不然当初也不会力排众难,把你带过来演这个角色。” 陆祈望第一次听说这个事,有点儿诧异,“当时演我这个角色的,还有其他人选?” “薄总让我换人,说你不合适。”导演盯着监视器摸着下巴,越看越觉得对陆祈望演得对味,“哪里不合适,上个剧组时候我看你一眼就知道这个角色非你不可。好好干,年轻人,我不会看错的,你的前途不可限量!” 第15章 陆祈望真心诚意鞠躬:“谢谢导演。” 被圈内知名导演称赞,陆祈望心中阴霾渐散,回到家冲了个澡,把伤痕妆卸干净,陆祈望赤着半身看着水雾缭绕镜子里的自己,胸前的红痕还是很明显。 鞭子只是道具,剧组特制的,软且有弹性,虽然不会真的受伤,但一个成年男性的力度不小,足足挨了几十鞭,虽不会皮开肉绽,但肿是难以避免的。 宋彦青敲开陆祈望的房门,给他买了药,结结实实被陆祈望劲爆身材惊艳到,结结巴巴,“望、望哥,你没、没事吧?” 陆祈望属于保守派,一般不轻易脱衣服,这次露着是为了上药。 陆祈望平静接过药,“没事,小伤,上点药就好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宋彦青念念叨叨同手同脚在走,转身瞬间鼻血下来了。 陆祈望叫住:“彦青,谢谢你的药。” “不用客气,明明我受你关照更多。”宋彦青捂着脸上的血一溜烟跑下楼了,进屋关门前被刚上楼的薄应看到了。 “他为什么在这?”薄应质问。 陆祈望拢了拢松松的浴袍,“你说彦青吗?这个问题不应该问你自己?断了他的片酬,收回公司提供的住所和车子,利用完没价值就扔在一边,的确是你的一贯作风。同事一场,见不得他睡大街而已。” 薄应瞥见陆祈望眼角和脖颈都有伤,“你别忘了,这栋别墅,也是我给你的。” 陆祈望深吸口气:“没忘。你想收回就收回吧,我可以申请住剧组宿舍。” “翅膀硬了。宋彦青干过不少恶心事,不计前嫌不像你的风格。” “他不坏。只是禁不住你的诱惑,一时蒙蔽了双眼。” 薄应冰冷的声音难得流露情绪,“你要一直拿这个态度跟我说话?” 陆祈望十分平静凝视着薄应,不急不徐反问,“那我要拿什么态度跟你说话?” “男朋友。”薄应动了下喉结。 要不是聊天话题太过沉重,陆祈望差点想笑出声,“男朋友?你确定?不惜重金捧红别人也不肯给我一点资源,不给也不要紧,我有能力可以自己争取,接着你不断利用人脉阻挠我前进的脚步打压我,明明有喜欢的人非要困住我的未来,你做这么多究竟想干什么?” 薄应叹气:“我说过了,你想做什么都可以,但我不允许你进娱乐圈。” 陆祈望解锁手机,把微博界面丢给薄应,“新剧反响不错,我已经有五百万粉丝了,有人找你谈我的新剧签约或者代言吗?” 薄应手插兜,看都没看,“没有。你这点成绩在圈里不够看。” “是吗?”陆祈望点开私信,“可我怎么看到有人跟我说,想跟我谈轻奢产品的代言,但被天娱拒了呢,想问问是怎么回事。薄应,我一直太信任你,这些年我怀疑过我自己,也没有怀疑过你,这些年你私底下到底为我拒掉多少大好的机会?” 薄应显然不耐烦,“现在说这些做什么,又有什么意义,你就不能好好的呆在家里!” “不能!我不愿意做你豢养的金丝雀!你喜欢的人不是留学回来了吗?你再圈养着我有什么意义?!” “你想多了,我和书柏不是那种关系。” “那是什么关系?他一回来,你就把最好的东西都给他,车子给他,是不是连现在这个房子也打算给他。所有他轻易唾手而得的资源都是我压抑十年可望而不可及的。就连你喜欢的我,也是学他的。”陆祈望眼泪刷地流下,仿佛把胸臆里所有的愤懑倾斜而出: “你看清楚了,我叫陆祈望,不是墨书柏!” 薄应一向不喜欢无理取闹,“你冷静一下吧。我不想和这种状态的你争论对错。” “我受够了。”陆祈望难受极了,跪倒在地,“求你,放过我吧。” 薄应背对着陆祈望停下:“不可能。你永远都别想离开我。” 薄应踏着月色,按下车钥匙,仰头望天,明明是想来看看他的伤势,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一见面就闹得不可开交。 - 陆祈望午间在场边蹲在地上吃着盒饭,听到一群人在聊八卦,时不时还往他这边看,不自觉打开手机。 热搜第一,高挂飘红。 【天娱总裁公开出柜,力捧新星墨书柏。】 热搜第二。 【墨书白&陆祈望。】 热搜第三。 【新剧男二崭露头角,原是总裁白月光替身。】 热搜第四。 【正主回归,小三让位。】 陆祈望如鲠在喉。 “还说什么关系都不是,这不都人尽皆知了。” 陆祈望本想关机,就当他是自欺欺人,但忽然想起件事,于是打给肖鹏。打了好几次,肖鹏都没接。 陆祈望只好把手机放在旁边专心背剧本,但始终集中不了精神。 任亦担心陆祈望做傻事,明明今天没戏也赶到片场,陪聊开导,“望哥,你要是不开心,我陪你喝酒,你千万别想不开。” 陆祈望强忍情绪声音有些沙哑:“我为什么要想不开?” “还骗人,你眼睛都红了。”任亦像个小太阳,给他一个拥抱,“你要是难受,就哭出来,不丢人的。” “难受是有一点,但不是因为薄应为墨书柏公开出柜,毕竟这是迟早的事儿,我难受的是几年的真心全喂狗了。” 任亦一咬牙:“那你权当让疯狗给咬了。” 这时候,手机进来一条陌生信息。 「望哥,我知道你打了好几通电话找我,我手机被监听了不方便接。热搜我看到了,知道你想问什么。贷款批下来了,房子钥匙在我这,一会给你送过去。肖鹏。」 这是近来唯一一件值得高兴的事,陆祈望好受了些,对了任亦说:“你刚不是说要陪我喝酒,不过,我们不去酒吧。” 任亦特别义气:“行。去哪?” 陆祈望:“我家。” 第16章 陆祈望买的这套市中心二手房,自带装修完全可以拧包入住,他也不打算翻新,毕竟着急住进去。 拿到钥匙后,陆祈望当即开车去家具城买了全套家具,款式不挑只要现货可以加钱,要求是当天送货上门。接着他又开回别墅,简单打包了行李。 他衣服不多,跟墨书柏同风格的衣服刚被他处理完,新风格衣服就三套,以及拿了一套没开封的日用品。 和薄应的情侣杯他没想带走,那些错付的青春和回忆,就让它们永远留在这里。也许很快就会迎来新一任主人。 陆祈望亲吻大门,与过去的自己做了告别。 宋彦青拧着行李站在大门前等陆祈望,“我跟你一起走。” 几人在陆祈望的新家集合,任亦叫了十几箱酒庆祝陆祈望新生,宋彦青走前一点没浪费,把别墅冰箱搬空,贤惠地去厨房做下酒菜。 门铃响了,陆祈望去开门,门口是全副武装的纪修染。 任亦看到纪修染第一反应是向陆祈望辩白,“地址不是我说的。我发誓。真的。” “问任亦什么也不肯说,神秘兮兮的,还以为他外面有狗了,我不放心,就跟过来。”纪修染酷酷地手插兜,把黑色口罩解了下来,头发甩了甩侧脸弧度优越,“你放心,我不会告诉薄应的。” 陆祈望点头侧过身,让纪修染通过,接着肖鹏也下班过来了。 “这儿不错,”纪修染吹着口香糖泡泡,左耳塞着耳机,“没想到你躲薄应能躲到这种程度。你真不爱了。” “相互喜欢才叫爱,我以前叫犯贱。”陆祈望微笑着说。 私下里纪修染一点架子都没,“别这样,不过就算我不告诉薄应,他很快也会知道这里,毕竟他眼线众多,要是他知道你想脱离他的掌控,估计该气疯了。” “或许有件事,他知道了会更加愤怒。”陆祈望把一份文件放到桌上,推到纪修染面前。 纪修染随手拿起来翻了翻发现竟然是签约合同,“你真转签聚星了。都想清楚了吗?” “嗯。我考虑了很久,与其继续在天娱注定没结果,不如赌一把,反正我也没什么可输的,最差的不也就现在这样。” 纪修染手托下巴,来了兴致:“我听薄应说,你以前和聚星娱乐的老板有过一段,是不是真的?” “假的。”陆祈望眨眨眼,“道听途说的你也信。” 纪修染给自己倒了杯酒,顺手也给旁边的肖鹏满上,“主要我哥说的比金子还真,我跟他穿一条裤衩长大,还没见过他嫉妒过谁,季宴礼是头一个,其实我还蛮想看他吃瘪的,谁能想像天之骄子也会跌落神坛。” 肖鹏受宠若惊飘飘然如云里雾里:“我去,我居然能跟天王坐在一张桌子上喝酒,他还给我倒酒,圈内老经纪人都没这待遇,望哥,你掐我一下,看我是不是在做梦啊。” 任亦端来水果拼盘,往肖鹏嘴里塞了个两个青提,“吃你的。” 第16章 肖鹏一本满足:“唔,还挺甜。” 酣畅淋漓大醉一场,一行人倒得七七八八,纪修染把任亦弄进客房,肖鹏打算在客厅沙发将就一晚。 宋彦青酒精过敏,滴酒未沾,整理完厨房里的锅碗瓢盆,又把客厅酒后一片狼藉擦了擦,这才准备回自己房间休息。 任亦悄悄道:“小纪,你有没觉得姓宋的刚才走过去,有一股正宫娘娘舍我其谁的气势。” 纪修然回头看宋彦青进了陆祈望房间,“你想多了吧。” - “望哥,你为什么要把签聚星的事告诉纪修染?”宋彦青煮了醒酒茶放在床头。 “谢谢。”陆祈望端起茶抿了两口,“过几天聚星就会官宣,反正瞒不了多久,如果这件事薄应今晚就知道,那证明纪修染站在薄应那边不能深交。” 但都已经这个点了,薄应还没质问,显然纪修染还算守口如瓶。 夜深人静,陆祈望躺在床上,失眠了。 虽然他无数次告诉自己别自取其辱,但还是忍不住打开微博。 白天的热搜话题还挂在上面,满屏都是热闹的祝福。 他和薄应在一起快十年,他们的恋情从没有摆在明面上公开过,说不羡慕是假。 陆祈望主号涨粉太快加上有介入第三者的绯闻,只能注册小号去窥屏,薄应微博和人一样冷淡风,大概因为脸好看的关系,粉丝数不亚于顶流。平时发的都是工作相关配合宣传,几乎从不回粉丝问题,但薄应转发了天娱官博墨书柏新剧的宣传,因为没正面回应出柜热搜,底下粉丝全都在起哄。 薄应这是拿自己的流量为墨书柏造势。 陆祈望心里有不甘、愤恨、羞辱、遗憾各种复杂情绪交织,为什么自己真心地付出,换来了薄应的理所当然恣意践踏。 现在他像是一个矛盾共同体,既希望能够和薄应好聚好散,又希望他能把一切解释清楚,没有正面回应说明不一定是事实,况且薄应也从来没承认过他和墨书柏的关系。 陆祈望手指插入发梢,“我一定是疯了!我为什么还对他抱有希望!” 陆祈望走进浴室打开花洒,试图让自己冷静。他仰面让冷水浇在自己脸上,拼命用手抹掉眼睛里流出的液体,怎么也止不住。 他羡慕墨书柏拥有的,那是他想要的全部,但理智告诉他,必须放手了。 于是他擦干自己,带着干涸的眼睛回到床上,凝望漆黑的天花板,想了很多。 陆祈望从没想过有一天会以离开天娱来结束这段恋情。 手机突然震了一下。 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信息。 「虽然很晚,但还是想冒昧打扰你,方便加个好友吗?」 ——————季宴礼。 看到这个熟悉的名字,陆祈望瞳孔收缩了下,犹豫了会才把自己微信号发过去,很快对方发来好友申请。 季宴礼:【睡了?】 季宴礼:【如果太晚可以明天再聊,毕竟我不是那么不近人情的老板。】 陆祈望:【还没睡,季总,有什么事吗?】 季宴礼:【于公,作为现任老板,想问候一下新入职的员工,于私,作为你前男友,想知道你近来好吗?】 第17章 季宴礼等了很久没等到陆祈望的回答,于是拨了视频通话。 他做好陆祈望不会接的准备,没想,通了。 房间只开了夜灯,光线很暗,陆祈望看上去比以前更瘦一些,本来就巴掌大的脸更尖了,看上去还有点儿憔悴,结合还在发酵的热搜,季宴礼率先打破沉默,“看来这些年,你过得并不好。我以为我们的十年之约能跟你在顶峰相见,不想你却还在原地踏步。” 陆祈望扯唇:“如果你也是来看我笑话的,那么如你所愿了。” 季宴礼笑了下:“我心疼你都来不及。” 陆祈望缓缓掀开眼帘,看到一个温柔绅士的男人对他投以关切的眼神时,一瞬间所有受过的委屈涌上心头,“季哥。” “我说过的,如果你觉得不幸福,随时可以回到我身边,这句话现在依然有效。”季宴礼顿了一下,“我查过了,十年间薄应没有给你提供任何与你相匹配的资源,身边桃色绯闻不断,你并不快乐,为什么不回来?” “这对你不公平。”陆祈望摇头,“而且,这是我的选择,我不后悔。虽然我很想签聚星,可并不想惊动你的。” “你以为我当个总裁就是随随便便在文件上签字,也不看签的谁是吗?”季宴礼坐在偌大的办公室里翻来覆去地看陆祈望的合约,温柔道,“你的手机号是我在你的合同上看到的,希望你不要觉得唐突。虽然现在有很多话想跟你说,但已经很晚了,我明天再找你。” 虽然还想再听听陆祈望的声音,但实在不忍打扰他休息,演员的休息时间本就有限。强行挂断电话,季宴礼双手交叠,盯着窗外出神。 凌晨两点的聚星大厦早没有多少办公室还亮着,一整层只有总裁办公室这边留了灯,季宴礼本身是个工作狂,很多事亲力亲为,工作量更是超负荷。 当他在一堆新签约艺人的合同里看到陆祈望的名字时,手都在颤抖。 即便知道凌晨给人发信息并不礼貌,他还是没忍住。 就算陆祈望什么也不说,他也懂,早先秘书回复陆祈望有意向转签聚星的时候,他就知道他过得并不好。 季宴礼一直工作到天亮,把第二天的事都处理完,然后在办公室隔间里眯了会,想着陆祈望这会应该醒了,于是发了邀约,“一起吃早餐吗?我知道淮南路附近有一家不错的广式早茶。” 陆祈望宿醉醒来头痛得都快裂开,痛苦地催促宋彦青再来一碗醒酒汤,这种时候看到早餐两个字都想吐,他真挺不想去的,但想想未来老板的邀约总不能第一次就拒绝,只好答应去了。 陆祈望特意把自己打扮得精神一点,抓抓稍微长长的头发,喷了点皂香味的香水掩盖酒气才出门。 季宴礼基本没变,依旧是西装革履的精英模样,西装基本浅色系的,面上一贯的儒雅随和。季宴礼提前把餐都点好了,都是陆祈望爱吃的菜,见陆祈望进来,示意他坐。 陆祈望拉开椅子坐下,“季总,十年如故,一点没变老。” “我很老吗?”季宴礼点头承认,“的确,比起薄应十七岁接管天娱,二十八岁在业内独占鳌头,而我做到这种成绩时,已经三十五了。” 陆祈望笑着说:“哪的话,我是夸你显年轻,季总,你还是跟以前一样,格外在乎自己年纪,明明成熟男人更有魅力。” 季宴礼报以一笑:“对你也同样适用吗?” 陆祈望尴尬摸摸鼻尖不语。 季宴礼抿了一口茶:“我知道,你跟了薄应这么多年,一时半会走不出来,我不强求,但我们之间不需要这么客气,我还是喜欢你以前那样叫我阿宴。” 陆祈望其实没什么胃口,暖胃粥就着小菜,“私下里可以,在公司里碰面我可不敢。” “以我们的关系,叫什么都行。”季宴礼打开企划案给陆祈望,以不容拒绝的态度,“你和聚星的合同半年后才会正式生效,你签了意向合同之后,公司会对你预热宣传,下个月有个慈善活动,圈内知名艺人都会到场,希望你能和我一块出席。” 他顿了下,“公事聊完了,想说点私事。我听说,你跟薄应有一份私约。” 陆祈望秀气地叉起一块火腿,“嗯。” 季宴礼盯着陆祈望小口吃火腿,不自觉动了动喉结,“有难处为什么不跟我说。你觉得我不会帮你?” 陆祈望又叉起一根拇指大的火腿,“那时候急需用钱,跟你断了联络,后来薄应帮我还了债,我没想那么多。” “我想我作为一个公众人物,如果你想找就一定找得到。”季宴礼不想深究这些,“你和薄应的私约什么时间到期?” “还有半年多。” 季宴礼合上企划案,不知道回了谁的信息,接着道,“到家把合约发给我。” 陆祈望哑然失声:“啊?” “怎么?不方便吗?”季宴礼目光从自己手机抽离,抬头看陆祈望,“作为你的老板,我想我有权利知情你过去白纸黑字签下的条款,以便离开天娱别人往你身上泼脏水的时候有能力应对,这也是风险评估的一环,希望你能配合。” “哦。好。”陆祈望脸又红又窘迫,那个合约规定都是黄色废料,连一周几次这种要求都写了的。 季宴礼去结账,陆祈望在嗦最后一根火腿,他吃得很慢,一小口一小口,吃相十分秀气,季宴礼看得赏心悦目,“你很喜欢吃火腿?” “味道很好。”陆祈望当然不好意思说因为自己宿醉嘴里没味,广式早茶偏清淡,就咸菜和火腿满足口腹欲。 “这儿离聚星不远,你要是喜欢,以后可以常来。”季宴礼拿上外套,“走吧,我送你回去。” 第17章 - 任亦发来信息:「望哥,你一大早跟谁见面了?!」 陆祈望坐到车上才看到信息:「怎么了?跟老朋友吃个饭。」 任亦:「有人偷拍你跟季宴礼,你快看热搜炸了,你跟薄渣男轮流霸屏。」 【重磅爆料:新晋小生陆祈望十年合约将到期,有望转签聚星。】 【陆祈望私会聚星总裁。[图]】 【天娱总裁薄应回应:假的。】 [望哥这是被聚星看上了吗?好耶!几千粉时我就在了,加油!!!] [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望哥出头,天娱聚星两大巨头,我更看好聚星,毕竟十年天娱不作为,楼上我也原生粉。] [我怎么感觉天娱和聚星之间怎么有一股争风吃醋的味道。] [昨天天娱营销墨书柏,今天聚星捆绑陆祈望,现在给新签艺人造势都这么兴师动众拉两边总裁下场的吗?!] [难怪觉得很眼熟,原来某热剧超高人气男二。] [的确,陆祈望现在人气比男主还高呢!] [合约不是还没到期吗,这就开始预热了,不怕中途被人截胡?] [聚星这种级别的大公司,难道没有一个正式部门和意向艺人对接?总裁亲自谈签约,陆祈望和聚星是不是有私交啊。] 陆祈望转头看聚精会神开车的季宴礼,季宴礼察觉到陆祈望投来的目光,“怎么了?” 陆祈望快速扫完热搜前十:“你说的宣传这么快就开始了。” 季宴礼如实道:“你今年二十八,圈内没有超过这个年纪,还爆红的先例,也就是说,你只有一年准备时间。被薄应耽误,浪费掉的十年,需要争分夺秒补回来。” 陆祈望到家翻出那份私约,给季宴礼发了过去。 跟着他又把薄应摔坏屏幕的手机充上电,一开机弹出几十条短信和未接电话,陆祈望几乎可以想象手机另一端的薄应已经暴跳如雷。 刚开机两分钟,有电话进来,薄应语意不善,“你跟季宴礼怎么回事?!” 陆祈望说得很平静,“我没什么可说的。就是你想的那样。” “你这是默认了?什么时候跟季宴礼搭上线的?”薄应最后连音调都拔高了。 陆祈望平淡道:“如果你说和他见面,就今天的事。” 薄应气得敲了下车喇叭,“我特么是问你,你答应跟他签了?!!!!!” 陆祈望吐出口气:“对。比起天娱,我认为聚星更适合发展。” 薄应就快气死了,“我快到了,我们当面谈。” 陆祈望几乎可以预见薄应到了别墅后没找见人的情景。“我不在别墅。” 薄应吼道:“谁允许你离开的?” 鉴于薄应态度恶劣,这天根本聊不下去,陆祈望不想回答,直接挂断。 三分钟后,薄应连发两条信息。 ——————你去哪了? ——————你他妈不准滚出我的世界!!! 同时陆祈望接到季宴礼的电话,“私约我看过了,条款完全不对等。艺人约到期不续就行,这份私约才是问题所在,到期会自动续,我会先找律师跟薄应谈,尽量能让他单方面终止。” 第18章 薄应驱车赶往到别墅,里边人去楼空,装饰和摆设回到陆祈望来前的样子,生活用品带走的带走扔掉的扔掉,陆祈望生活的影子半点没留下。 这几天保洁阿姨请假,门前的垃圾桶没及时清理,薄应翻出很多他以前随手打发给陆祈望的礼物,都是些拍卖会做人情拍回来的小物件或者给情人买包包的配货。扔垃圾的人一点没怜惜这些,丢掉前都被刻意毁坏了。 薄应甚至在垃圾堆里翻出陆祈望珍藏的限量款情侣对杯,有两套,一对透明玻璃杯,是他前几天刚用过的那只,还有一对是游戏联名款粉色和墨绿定制杯,杯内壁刻着两个人的名字,陆祈望一直很珍惜,根本舍不得用说怕摔坏。 但这会儿所有杯子都被摔得支离破碎,躺在垃圾桶的最底层。他不知道陆祈望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把它们都统统弄坏的。 一向洁癖的天娱总裁蹲在垃圾堆旁,一点不嫌脏,把这些丢掉坏掉的东西一件件捡出来,高定衬衫上沾满灰尘和汗水,薄应强忍愤怒无处发泄,于是打给纪修染发泄:“你他妈早就知道吧。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纪修染腹黑.道:“哦,你说陆祈望签聚星?我老婆不让。” 薄应骂道:“草!” 不管他给陆祈望发什么都石沉大海,电话不接短信不回,薄应坐在别墅门口的台阶上魂不守舍。 明明他做什么陆祈望都会原谅,哪怕做了很过分的事,陆祈望都会笑着说没事。那样一个人,说走就走了。 薄应麻木地抽烟,金秘书发来信息。「薄总,地址查到了。」 薄应到的时候,陆祈望正在做饭,宋彦青在打下手。他们在包馄饨,两个人脸上都是面粉。 薄应压根没打招呼,直接带人暴力拆门,看到他们有说有笑,眼底震惊带着不可思议,“你是因为他,才不跟我的?” 陆祈望见薄应直勾勾着宋彦青,知道他在想什么,但并不打算解释。“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反正结果都一样,天娱官博官宣你和墨书柏的时候,我们就已经正式分手了,我单方面提出的。” “不过是圈内炒作惯用伎俩,为什么要当真。”薄应凑近宋彦青卡住下巴,“陆祈望,这么多年你可没说过,你喜欢这种嫩的。你在上面还是下面?” 宋彦青被掐得生疼,转头向陆祈望求救,眼泪汪汪。 “你放开他。”陆祈望吼道。 薄应当着陆祈望的面拿出手机打给金秘书,“宋彦青,圈内封杀。” 陆祈望上前拨开薄应的手,“你别太过分了,薄应,彦青什么也没做。他只是没地方去。” 薄应无声笑了下,宋彦青这种三流艺人最会用手段,跟谁都能玩儿花,“你想过没有,他认识的人那么多,为什么偏偏赖上你?你们做过了?” 陆祈望让宋彦青先回房间,“你以为你谁都跟你一样,见谁都能发 | 情。” 薄应眯了下眼:“我可以不跟你谈宋彦青,你跟季宴礼又是什么时候好上的?” 陆祈望用原话回怼,“不过是圈内炒作惯用伎俩,为什么要当真?上司拿流量给下属铺路,你能做,季宴礼为什么不能。” 薄应被噎,“行,我完全可以当你们是炒作,明天搬回别墅,让季宴礼撕掉合约,违约金我来付。” 陆祈望冷声拒绝:“办不到。” “你这是什么态度,你以前不会这么耍性子的。”薄应简直不敢置信陆祈望前后性格的转变。 “你觉得我现在是在耍性子?薄应,我受够了,你把这十年当作合约在履行,我却以真心相待,是我蠢。 我从没想过你会有所回应,从不敢奢求过,我只想默默地等着你就好。 你在外面怎么玩玩多花都行,但不要逼我看,你触碰到我的底线了。逼我看你跟别的明星做,我只感到恶心。 这些年我还不够顺从,还不够听你的话?你找的那些人成天在剧组作天作地打压我逼退我,我告诉自己要忍,你还想让我怎么做? 你不会懂,你学不会爱人,不能体会什么是心如刀割。 我喜欢的是馄饨不是饺子,我喜欢虾仁馅的不是三鲜,连肖鹏都记得一清二楚,你却一点都不知道。” 薄应有所动容,“祈望,我知道你一直都是喜欢我的。” “以前是,现在不是了。”这一次陆祈望格外决绝,“把别人的感情随意践踏,很愉快是吗?我承认我的确对你动心过,对你毫无保留,出于对你的信任,才误签下私约,但现在我想通了。人不能既要又要,你喜欢墨书柏,那就喜欢好了,我可以退出。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大度,可以接受自己另一半,心里有别人。” 薄应攥紧拳头。 “还有,你看清楚了,这里是我家,让谁住在这里是我的权利,你管不着。”陆祈望拉开被破坏的大门,冷脸送客,“慢走。” 薄应气得走后,宋彦青才敢出来,眼圈红红的,像是刚哭过,“望哥,薄总不会真的要封杀我吧?” 陆祈望缓慢说道:“他就是气我,不会真做这么绝。” 果然第二天去片场,无事发生,宋彦青这才松了口气。 薄应后面没再来过,电话都没有,特别是最近连带墨书柏都消停许多,陆祈望乐见其成。 这部剧再有一个月就杀青了,天娱也很久没给他安排工作,陆祈望接下来没什么事做,可能好好休息一阵,或者旅游散散心,然后平静地等待跟合约结束,大家好聚好散。 任亦下戏经常跑到他家吃夜宵过夜,有时候纪修染也会来,陆祈望总会产生纪修染到底是不是跟薄应同穿一条裤衩兄弟情的错觉。 第18章 纪修染手插兜,注意到陆祈望的异样,转过头,“怎么了?” 陆祈望实话实说,“虽然你和薄应是表兄弟,但你好像从没指责我做的对或不对。” 纪修染摘下一只耳机,嗓音低沉,“你们以前的事我大概都清楚,薄应的确过了,这次我站你这边。” 日子平静一阵后,微博终于开始铺天盖地倒黑料,想也知道是谁的手笔,陆祈望自认安分守己,最黑的料就是跟薄应那份私约,但天娱总不至于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爆自己总裁的黑料,无异于玩火自焚。 所以那些可有可无的黑料,完全没有事实依据,在热搜不上不下的位置挂了几天,丝毫溅不起半点水花。 这天陆祈望开车回家的路上接到季宴礼的来电,他转到蓝牙耳机,季宴礼的声音听上去显得很疲惫,“律师没谈拢,谈了小半个月,无论提出什么条件,薄应都不松口那份合约。” “我知道了。”陆祈望其实早就心里有数,以薄应的性格压根不可能让他全身而退。 自从薄应上次找来他家后,后续再也没什么动静,生气归生气,但就是算准了他翻不出风浪。 季宴礼说道:“祈望,那份私约只要一日不取消,他日就算你红得如日中天,始终像一颗定时炸弹,随时会毁了你。” 陆祈望何尝不知道,叹息道,“年少时瞎了眼,真心错付,或许这就是报应。” 果然报应不爽,马上就来了。 陆祈望刚挂断电话,薄应的信息进来了。 陆祈望的新号码是刚办的,并没有告诉薄应,但他能查到也并不稀奇。依然是命令式的口吻,就算没署名都知道是谁。 ————半小时内,回来本家。 陆祈望扫了眼,懒得回。 像是知道他心思一样,没过多久,薄应又补了一条。 ————你应该不想在这个时候被爆出私约丑闻。 陆祈望:[你不怕?] 薄应:[你可以试试。] 陆祈望:[我知道了。一会到。] 第19章 陆祈望到本家被管家带到薄应房间,里面摆满各种艾斯爱姆道具。 陆祈望扬起下巴对着满墙的道具,泛着嘲弄的笑意,“你特意把我叫回来,就为了这个。薄应,你真是病的不轻。” “为什么,总是不听话。”薄应手里拿着一根极细的长鞭,鞭尾惩罚似的用力划过陆祈望的脸,“我说过不要闹了,你反倒找了季宴礼撑腰,替你出谋划策。” 陆祈望转开脸避开鞭子,脸上不可避免出擦出一道红痕,“薄应,我是一个人有行为能力的人,不是你养的一条狗,我做什么不需要经过你的同意。” “我养的狗还会讨我欢心,你会什么?私下买车买房换手机号,我不跟你计较,联合旧情人来给我们下套,艺人约续不续无所谓,只要有那份私约在,陆祈望,我告诉你,你哪儿也去不了。”薄应比陆祈望高大,体力上完全压制,轻易就把陆祈望反手铐在床头,“就算季宴礼不计后果愿意要你,他底下的股东也不会冒这么大风险接纳你,你才多大咖位,这样一个污点但凡爆出去,横竖都是死路一条。” 陆祈望被征伐折磨得变了调,手上铁手铐铮铮作响,哑着声音,“你想怎么样?” 薄应抓着陆祈望的头发,逼迫他看着自己,“我说过了,你跟聚星签的意向合同作废,违约金我付,回到我身边来。两周没做,今晚一次性补齐。” 陆祈望知道逃不掉,极力抵抗挣脱不能,仰头嘴里溢满奢靡之音,“我明天……明天还要拍戏,身上不能留下痕迹。” 薄应低头亲了下,“我知道。” 陆祈望扯了下唇像自嘲:“你说如果他们知道他们一向禁欲的总裁,在我面前像个疯子,会不会有落差。” 薄应低声说:“别人,不重要。” “什、什么?”陆祈望意识越来越模糊,眼神氤氲迷离,晕倒前只听薄应磁性的声音回荡在耳边。 “为什么非要离开我? “你就那么想回到季宴礼身边?” - 两天后慈善晚宴。 季宴礼专门给陆祈望定制了一套西服,然后专门去明星化妆的地方做造型。 陆祈望的脸本就雕塑般无可挑剔,三庭比例更是恰到好处,五官大一点或小一点都差点意思,再加上化了淡妆,整个人比平日里更明媚。 陆祈望撸着衬衫袖子从试衣间走出来,合身的剪裁让身材挺括有型,就算捧出几个影帝的季宴礼也不由得停下喝咖啡的动作,眼神像欣赏着艺术品。 优越的先天条件,天生的明星料,却被薄应雪藏十年,季宴礼惜才也感到惋惜。他自认眼光独到,这种水准的分明在选秀夺冠的时候,就应该大放异彩。 陆祈望见季宴礼默不作声,不禁问:“是不是衣服不合适?我觉得上衣有点小了。” “正好相反,非常衬你。”季宴礼带着赞赏的目光,抬腕看了下表,“时间不早了,我们去会场吧。” 今晚红毯来了不少当红明星,还有前阵子热播剧刚火的男女主,当然陆祈望这种咖位还不够格上,他跟着季宴礼周旋在圈内名导间敬酒。 那些导演在见到季宴礼身后的陆祈望时,眼睛明显亮了下。陆祈望像一个经季宴礼亲手打造包装后的优秀作品,呈现出的最初具备红的素质和条件。 几轮酒喝下来,已经有两个名导点名让这个帅气新人留出后面的档期,说是有适合的角色可以考虑一下来试镜。 季宴礼满打满算应下来,并拉着陆祈望去下一个资源圈里应酬。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季宴礼如此卖力地推着新人,意味着他很可能是聚星下一个力捧的新星,但陆祈望跟天娱合约还没到期,现在跟着季宴礼公开出入各种场合,看来内娱风向说他已经跟天娱闹掰签约聚星的传闻八九不离十。看的人大多心里有数,但都选择绝口不提。 季宴礼展示出游刃有余的社交天分和广阔的人脉,经常聊天之余适时把陆祈望推了出去,收获不少资源,这个层次的资源是陆祈望在天娱时想都不敢想的。 其中一个项目投资人看到陆祈望后满脸不怀好意,要了他的电话号码。 等那人走远,季宴礼的脸侧在陆祈望耳边,因为场内音乐分贝高非常嘈杂,并未压低声音,“你不该给他留号码,你看不出来他的意图吗?” 季宴礼身高一米九二,西装下是常年锻炼的健美身材,陆祈望比他矮一些,两人比肩而立,从外人看来他们有说有笑举止亲密无间。 陆祈望挺为难的,“可我不知道该怎么拒绝。” 季宴礼虽急于给陆祈望拉资源,但很有自己的一套原则,“该拒绝就拒绝。除非你想被潜规则。” “我可能已经被潜过了。”陆祈望说。 “如果你说的是薄应,很可惜,你那不是被潜,是傻。”季宴礼宠溺地敲了下他头,“饿不饿,中午开始就没时间吃东西,我给你拿块蛋糕。” 陆祈望吃什么都习惯细嚼慢咽,季宴礼也不急,坐在他旁边要了杯葡萄酒。 场外的薄应看着两人腻歪个没完,不耐烦地皱了下眉。墨书柏上前挽着他胳膊走红毯入场。 看到这个局面,知情人基本确定陆祈望已经签到聚星名下,天娱要捧的正是与薄应一同入场的男伴,然后弹幕狂飞。 [你们有没发现墨书柏和陆祈望竟然是同一个风格的演员。] [他们不仅演得角色类型差不多,连长相都好相似啊。] [只有我觉得陆祈望明显好看得多,五官脸型也更精致。] [我不赞成前面的观点,陆祈望能驾驭的类型明显更多,他前阵子演得疯批反派就很深入人心,墨书柏充其量只能演清纯小白花。] [楼上+1……,望哥的演技可不是盖的,偶像里的现象级,那脸那身材~斯哈斯哈~] “你的热度上去了,微博排名提高了十一位。”季宴礼时不时关注线上数据,觉得还可以通知营销部门提升一下话题增加热度。 “我要做些什么?”陆祈望不太懂,在天娱时从没人跟他说过这些。 季宴礼一开始还想着用什么话题造势,不想话题自己就晃悠到他面前,墨书柏挽着薄应出现,时不可待,季宴礼笑着说,“你什么也不用做,跟着我就行。” 季宴礼主动跟薄应握了手,“薄总,好久不见,看来贵公司接下来的造星风格跟我们出奇相似了。” “哪里。”薄应用力握着季宴礼的手,眼神冰冷得像要把人剐成片,“被撬走墙角,自然要补位一个同风格的。” 陆祈望以前看到墨书柏和薄应出双入对就很难受,但现在心里平静多了,人生没有过不去的坎儿,他虚敬薄应,接着自己一饮而尽。 薄应看到陆祈望站在季宴礼那边就觉得扎眼,况且还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品味有够差,“我没记错的话,陆祈望和我们的合约还没到期,季总带着他招摇过市,会不会过了点?” 第19章 “艺人嘛,就是要招摇些,才有记忆点。今晚收获颇丰,刚已经有三个导演要祈望去试镜,其中就包括圈内看好大ip《风华录》男主。” 墨书柏嫉妒得眼睛都红了,“季总,陆祈望都还没去聚星呢,你就这么出钱出力,你就不怕他半路被人截胡,跟人跑了。” 季宴礼不疾不徐,“这就不劳你费心了,祈望什么人品我心知肚明。跟有些面上伪善,背地里两面三刀的人不一样。” 墨书柏气得说不出话。 薄应脸直接阴沉下来,“你说的好像很了解他。” 季宴礼有些话不方便当着陆祈望的面说,他虚揽薄应往外走,直到走远了,才低声道:“他穿开裆裤的样子,我都见过,你说我能不了解他么?” 薄应脸色沉得没有血色。 季宴礼又敬薄应一杯,“多谢你这么多年的不珍惜,把他重新让给我,祈望能回到我身边,我很高兴。” 薄应没有表情的脸猝然有了些波动,手里的酒杯啪地应声而碎,红酒撒了一身白西服,手上红色液体也不知是酒还是血,薄应本人无动于衷,倒是工作人员急忙带他去后台处理伤口。 [卧槽!刚那是大型修罗场吧!2v2!] [我傻了!天娱霸总一向喜怒不形于色,但刚才一瞬间出现的表情是厌恶吧。] [直觉告诉我,他们三个之间一定有复杂的爱恨纠葛。] [怎么是三个?墨书柏不算人?] [那丫绝逼是个炮灰!!!我赌三毛钱辣条!] 第20章 季宴礼回来见陆祈望坐在吧台上喝酒,陆祈望捻着高脚杯轻声道:“听说薄应受伤了。” “没什么。一点小伤而已。毕竟是现任东家,你可以去看看,他现在在后台包扎。”季宴礼关心公司发来的数据,陆祈望的热度果然又上升了,热搜第一到第十都是和他相关,存在感是刷够了。 “不了。他应该不想看到我。”陆祈望抿了口酒说。 陆祈望跟着季宴礼又敬了几轮酒,接着去洗手间放水,出来时在门口撞见薄应。 薄应脱了外套,右手捆了厚厚一圈绷带,隐约还渗着血,有些触目惊心。 薄应长眸冷扫陆祈望,跟着面无表情走过,擦肩而过时,陆祈望想了想还是问了句:“你伤没事吧?” 一句话像点了导火索,薄应反手扣住陆祈望的下巴,粗暴地把人拖进卫生间隔间,甩在马桶上反锁上门,随着咔哒一声落锁,密集的吻像雨点落了下来。 陆祈望差点呼吸不过来,好不容易挣脱开,大口大口喘气,“你疯了吗?这里是活动现场!” 薄应扯开衬衫衣领,起身背靠隔间门,居高临下盯着陆祈望,表情像受了伤的猎豹,“看到你和季宴礼一起,我就感到恶心。” “那你别看,不就行了。”陆祈望低头整理西服,刚打算开门,听到外面动静,又停住动作屏住呼吸。 薄应趁机把陆祈望脸扳正,舌头轻易撬开他齿间,贴着他耳边嗤笑,“你大可以喊,大声喊,让他们看看我们在厕所里干什么。” 陆祈望想推开薄应,但没推开,只能怒道:“疯子!我不想陪你疯!” 薄应也不说话,掏出手机支在旁边支架上,强行咬住陆祈望的唇,整个接吻过程都被手机录下来,虽然陆祈望一直在挣扎,但看起来比从小练搏击的薄应差了些。 薄应满意地看完一遍录像,把它导入自己微博里,差最后一步就能发布成功,“你猜如果这个视频发出去,明天的热搜会写什么?聚星新签约的艺人与天娱总裁厕所私会。季宴礼会怎么想你?” 陆祈望连手机都懒得抢,有些实力他不想在薄应暴露,“薄应,你闹够了没有?!我们好聚好散不好吗?” “不好。你只能是我的!”薄应拉开陆祈望的裤拉链,陆祈望垂死反抗惊坐起猛地一踹,把毫无防备的薄应整个人撞到门上。 “哐当”一声巨响,惊动了外面。 有人在外面拍门,“喂,里面的人,你们在干什么!快点出来!” 见里面始终不答,那人又喊,“你们再不出来,我报安保了!” 陆祈望和薄应对了一眼,当下有点心慌,如果被人发现他和薄应在厕所隔间里,就算什么也不干,也难免被人想歪。 薄应倒是一副无所畏惧,嘴角勾着,带着嘲弄的眼神看陆祈望。被误会最好,他倒是想看这回聚星怎么紧急公关。 陆祈望飞快给季宴礼发了信息,简短告知情况,让他过来处理,季宴礼和会场工作人员几乎同时赶到。 见他们还是不出来,工作人员准备强行卸门板。季宴礼想阻止,但实在想不出理由,他做了最坏的打算。 门板被卸下瞬间,陆祈望急中生智,把薄应拉到自己面前,猛地抡起拳头。 在众人目瞪口呆地目光中,这个叫陆祈望的不怎么红的小咖把圈内捧在高位的天娱总裁当众给揍了。 薄应的脸当下肿了,他似是没想到陆祈望会这么做,看他的目光更冷,眼睛里满是失望落寞委屈和看不懂的表情。 季宴礼也是一愣。除了有些意外陆祈望会这么做以外,他第一次看到一向意气风发的天娱总裁会流露小动物受伤一样的可怜眼神。 闻风而来的记者数位唰唰拍着现场照。两个人撕扯坏的衣服被当成激烈斗殴的证明。 当晚头版头条和热搜都是陆祈望与天娱总裁不和相关,赚足了眼球,陆祈望正式从查无此人变成热搜常客,晚宴结束前陆祈望的话题热度已经飙升至新人榜第一,这比季宴礼一开始预估的成绩还要好。 [难怪望哥要离开天娱,能把东家给揍了,矛盾激化很久了吧。] [望哥在天娱根本没有资源可言,我刚考古一下老剧,他过去接的都是些什么鬼角色啊,全是背景板,有时候连台词都没有,连前景都不如。] [还好望哥找了新东家,聚星的季总好像人挺不错的。] 舆论一边倒,全偏向陆祈望这边,还好没出纰漏,季宴礼松了口气。 陆祈望不敢看微博评论,有些心虚,“薄应他有事吗?” 季宴礼打开临时休息室的门,确认外面没人才回答,“脸上的伤没大碍,就是气得不轻。所幸你反应够快,不然最近我们的努力都白费了,后面想起来就更难了。” “嗯,以后我会更加小心。”陆祈望漫无目的地刷着手机,其实什么也没看进去,忽然收到一条视频,是薄应刚才厕所里录下来的那个。 陆祈望刚点开,就关掉了。 薄应:[如果我把这个发出去,你觉得舆论会不会反转。] 陆祈望:[你想怎么样?] 薄应:[一会颁奖礼,什么都别说。] 陆祈望:[你又想做什么?!] 薄应:[等会就知道。] 颁奖礼上,走过红毯的明星都落座,薄应换了一套黑色西服坐在前排,脸上的伤痕被妆盖了,明显浅了许多。他脸色不善,心情也很差,没人敢提热搜的事,更没人敢惹毛他。 台上主持人在宣读获奖明星,由天娱总裁上台颁奖。 薄应板着脸上台时,弹幕再次炸了。 [我靠!没人说过天娱总裁这么帅的吗?!长得跟顶流明星似的!] [帅是帅,可他脸怎么回事儿?] [你们都没看热搜吗?刚厕所打了一架,挂彩了。] 薄应身高腿长,目中无人,长得又好,明显拉高一众总裁的档次。 [你们说他和望哥谁比较帅?] [薄应这张脸应该可以出道了吧?!] [论颜值来说,同一个水平线上,就风格不一样。总裁摆臭脸叼不拉几,望哥明显更有亲和力。] [对这样一张盛世美颜,望哥居然下得去手。] 就凭着一张脸,把风口浪尖上的恶评平息,好感度拉满,这是薄应怎么也没想到,但他压根不在乎舆论怎么写。 颁奖礼本来该采访演员获奖感言,结果众记者镁光灯对着薄应,啪啪拍个没完,三百六十度无死角,俘粉无数。 “请问有传言贵公司旗下艺人陆祈望将会终止合约转签聚星?” 薄应面无表情:“没有的事。” “那你怎么解释今晚陆祈望和季宴礼季总的关系呢?” 薄应盯着台下,陆祈望的方向,“陆祈望和季总本就有交情,帮他扩大人脉无可厚非,天娱下个项目将注资拍摄《风华录》,由陆祈望担任主演。” 底下一片哗然。 陆祈望简直不敢置信。 薄应的话一出,季宴礼忙活一晚上像个笑话,偶有人侧目,季宴礼只能一笑惘闻。 “早先有传言薄总的取向问题,你和旗下艺人墨书柏举止密切,请问你们是不是男友关系?” 薄应启唇:“不是。” “薄总有对象了吗?” 第20章 “有。” “是圈内人吗?方便透露一下名字吗?” “他姓陆。” 微博和弹幕同一时间都炸了,直播直接爆了而被迫中止。 [阿啊啊啊啊啊阿啊啊啊啊啊阿啊啊啊啊!!!!!!!!!] [陆祈望?] [薄应说的时候看了眼台下,是陆祈望的方向。] [所以他们其实是男友关系,厕所里打架是小打小闹,难怪薄应到现在都没说一句陆祈望的不是。] 一晚上热搜变了又变,最后变成【天娱总裁恋情曝光!!!】 那一夜陆祈望的名字红透半边天,而和他比肩的是薄应的名字。 颁奖礼落幕,薄应站在门口等季宴礼,面不改色,“多谢季总,陪我演了一晚上的戏。” 季宴礼被比小自己十来岁的小孩儿反将一军,愿赌服输,“这一次的确是我失算,但薄总,你还是想想后路,毕竟祈望是肯定不续约了,到时候你要如何跟观众交代再说吧。” 陆祈望跟着季宴礼出会场,薄应突然拉住陆祈望的手,第一次口气软下来,“你不就想演男一号吗?我给你演,回来好不好?” 第21章 陆祈望盯了一整晚天花板,到天亮都没睡。 薄应的那些话让他心里有点乱,明明已经打算不再有瓜葛。 他竟然会露出那样的表情,跟小孩儿丢了糖一样可怜。 网上铺天盖地都是他和薄应的传闻,陆祈望根本不敢登录微博,以他现在的知名度可能手滑点个赞都会引起一连串连锁反应。 [你睡了吗?] 手机震了一下,薄应发来信息,陆祈望没回。 宋彦青一早的戏,天没亮就走了。他怕吵醒陆祈望,都没来得及道贺。 季宴礼没打招呼打包了鲜虾馄饨过来,陆祈望虽然没什么胃口,还是勉强吃了一半。 季宴礼买了菜,中午亲自下厨露一手。陆祈望没好意思什么也不做,就在一旁打下手。 两个人做了四菜一汤,面对面坐着吃饭。他们坐的近,腿又长,时不时会碰到对方的膝盖,陆祈望都刻意把腿收回。 季宴礼看出来陆祈望有心事,“在想什么?薄应的事吗?” “没。”陆祈望揉揉眼睛,“可能昨晚没睡好。” 季宴礼给陆祈望夹了一块排骨,“薄应昨晚发言太过暧昧,虽然没公开明说,但外界都猜他男朋友是你。” 陆祈望反应很冷淡:“哦。” 季宴礼顿了一下问道:“你一点也不在乎?” “在乎什么?他把我当男朋友过吗?”注意到自己失态,陆祈望尽量平和心态,“今天不是周末,你不用去公司么?” 季宴礼慢条斯理吃着饭,察觉到陆祈望的疏离,“工作提前完成了,剩下的下午再做也不迟。看你太瘦了,想做点吃的给你补补。” “季总,我们已经……”陆祈望欲言又止,已经分手的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工作以外的事,你不用为我做这么多的。” “你我之间不用这么客气,本来想带你出去散散心,但这会儿你楼下估计堵满了八卦周刊的记者。” 季宴礼临时接了个电话,陆祈望起身收拾碗筷,“你忙你的,我来收拾。” 季宴礼索性在旁边桌上打开笔记本电脑办公,陆祈望收拾完也没什么事,闲暇之余上小号刷刷八卦。 映入眼帘的是薄应带某陆姓艺人在国外度假的新闻。 薄应的微博大多是转发天娱官方,很少更新个人生活,但他和某艺人的亲密游艇热裤照,还是刺痛了陆祈望的眼。 cp粉有失望有质疑,但也在意料之内。 陆祈望在天娱十年,作为总裁男友,不可能都是些垃圾背景板资源。 陆祈望自嘲地想:“我到底在期待些什么。” 他打开手机清空了薄应的短信,拉黑并删除号码,私约什么的他也不想管了,甚至自暴自弃想着索性都曝光好了。他也没红到被人在意的地步。 季宴礼注意到陆祈望情绪不对,“我刚看到热搜,放平心态,控制好情绪,别被言论刺激,微博账号密码发我,公关我来处理。” 陆祈望词条的热度不断在降,堵门的娱记得知情报也撤了,娱乐圈就是这样,火不火也就一朝一夕的事。 陆祈望疲惫得不行,什么也不想思考,倒在沙发上睡着了。季宴礼去房间拿了床给他盖上。 陆祈望跟天娱合同还没到期,档案无法归属聚星,没有对接的公关负责人。季宴礼一个人把陆祈望经纪人的活全干了,一下午忙着压热搜怼黑粉维护微博。 评论里说什么难听话的都有。说陆祈望蹭两边热度。但季宴礼比谁都清楚陆祈望的为人。 季宴礼发现陆祈望微博连私信都没关,点开消息99+,实则上万条了,电脑差点没卡死,他正准备顺手帮他关掉,忽然看到特别关注弹出窗口。 薄应:[你在?] 季宴礼选择性忽视,顺便删了评论里几条骂的特别难听的。 薄应:[?] 季宴礼又关掉窗口,要不是怕陆祈望生气,恨不得把他拉黑。 薄应明显不耐烦:[陆祈望,你不要挑战我的耐性。] 季宴礼嫌他烦,皱着眉头回,[他在睡觉。有何贵干?] 季宴礼觉得自己已经秉着十二分的耐心,说得也够文雅,要是再年轻十岁恨不得打上有屁快放! 薄应一下子暴躁起来:[你特么谁?] 季宴礼本来不想理他,但就仗着他这态度,果断敲上一行字,[季宴礼。] - “草!” 刚飞某岛度假躺沙滩上晒太阳的薄应把陆姓艺人打发走,当即打给金秘书定最快返程的机票。 天娱一干总助刚喘上口气,得知总裁立马又飞回来了,心情还不太美丽,顿时心凉了半截。 薄应给陆祈望打电话,发现号码也被拉黑了,更窝火了,又去微博找季宴礼。 薄应:[你在他家?] 季宴礼:[不然我该在哪?拜你所赐,正加班加点给他清黑粉。] 薄应:[天娱的公关部呢?] 季宴礼:[我还想问你,艺人账号难道不归公司统一管理吗,陆祈望这号自生自灭野蛮生长呢。] 薄应这才想起来原来账号是肖鹏在管,后来生气把肖鹏调回来,陆祈望身边一直就没助理。 薄应:[国内娱乐巨头的执行总裁亲自干助理,真是好大的面子。] 季宴礼:[我乐意。你满意了吗?] 薄应被呛得不轻。 薄应:[陆祈望为什么把我拉黑了?] 季宴礼:[我特么哪儿知道为什么。你自个做了什么心里没点逼数。] 薄应:“…………” 季宴礼忙完陆祈望还没醒,他重新帮他掖好被子,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时正好遇到下戏回来的宋彦青,宋彦青见到季宴礼差点没惊呼出声。 季宴礼礼貌地做了个“嘘”的手势,“他昨晚没睡好,别打扰他。” 陆祈望睡到傍晚才醒,宋彦青这才敢出声,“望哥,虽然我知道你要转签聚星,但我没想到你和聚星总裁的关系竟然好到来家里给你做饭的地步。” “什么?”陆祈望头还疼着,一时没听清。 “呐,他做了一桌子菜才走的。我去热热,十分钟后就能吃上热乎晚饭。” 都十年了季宴礼还是记得他爱吃的菜和口味,陆祈望晚上胃口不错,菜都吃完了,并拍了空盘照片发给季宴礼,[谢季总!] 季宴礼很快回过来:[你太瘦了,该吃胖点。] 晚间陆祈望躺在床上登微博大号,发现那些不堪入目的评论已经被处理干净,当然季宴礼也早把和薄应的私信聊天清空。 陆祈望插上手机听歌,听的都是纪修染的。 纪修染玩音乐那会儿是乐队主唱,嗓音干净清透,最重要的是他唱情歌带着一种沧桑的故事感,很容易代入其中。 陆祈望每当觉得自己无助的时候就会拿出来反复听,有时候单曲循环能听一晚上悲欢离合。 凌晨两点,陆祈望还睡不着,他起来泡了杯牛奶,端回房间时门铃响了。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没过多久门铃又响。 都这么晚了,陆祈望有点儿发怵,站在门后问,“谁?” “是我。” 那声音太熟悉,以至于戴着耳机都能轻易分辨。 陆祈望打开门,薄应单手插兜大步跨进来,随手把行李箱往大厅一扔,把陆祈望半推半就推回房间。 陆祈望手里牛奶洒出大半不觉可惜,眼见薄应把房门反锁,“你做什么?你白天不还在海岛度假吗?” 薄应里里外外把房间瞅个遍,恨不得揪出个奸夫来,“季宴礼呢?” 陆祈望把牛奶放在桌上,“他傍晚就走了。你找他有事?” 薄应松口气:“没事。” 第21章 陆祈望鼻息发出一个单音节的疑问,“嗯?” 薄应一路没心思吃饭又渴又饿,拿起桌上牛奶喝了,“你跟季宴礼已经熟到随便串门的程度?” 陆祈望抱胸看着薄应,一直呈警惕的姿态,“还行吧。他以前经常给我做饭。” 薄应觉得全身快要散架,矜贵和理智都抛到九霄云外,“你一直在听什么?” “都是老歌,你要听吗?”陆祈望拿下半边耳机,以为薄应不感兴趣,没想到他主动接了塞耳朵里,刚戴上就骂了句草。 陆祈望不解:“怎么?” 薄应抬起眼睛不可置信地盯着陆祈望,“我日夜提防宋彦青,盯着季宴礼,你特么居然喜欢纪修染?” 第22章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不讲理,如果听谁的歌就喜欢谁,那我喜欢的人海了去。”陆祈望连争辩都不想争辩了。 “纪修染早不玩音乐了,这些歌都是他十多年前自己作词作曲,红了后就没碰过,你什么时候迷上他的?” 陆祈望有点无语,“薄应,你是不是忘了自己刚做过什么,你带着陆姓艺人游塞班,热搜霸屏一天,网上都是你们的自拍半裸照,你现在有什么理由来质问我?” 薄应答不出来。 “望哥,刚有人按铃吗?”戴着睡帽的宋彦青迷迷糊糊听到门铃响,游魂一样荡到外面发现没人,大厅里四脚朝天躺着两只贴着托运单的可疑行李箱,才来问陆祈望。 陆祈望扫了眼薄应,平静道,“嗯,你去睡吧。我来处理。” 这套房子隔音效果还不错,等宋彦青回房间了,陆祈望问,“说吧,你这么晚了,找我有什么事?” 薄应从衣柜里找了件陆祈望的睡衣换上。 陆祈望不耐烦,“你行李箱里不是有睡衣么?” “脏了。”薄应随即又问道:“你把微博密码给季宴礼了?” “就这?”陆祈望眯了眯眼,不可置否,“他做总裁以前几乎全能,你霸屏热搜,有人趁机抹黑我,交给他处理我很放心。” “陆英是公司刚选秀进来的艺人。我和他没关系。”这是薄应对海岛上那个陪玩艺人的解释。 “我知道。你宁愿随便找个十八线官宣,也不肯承认那个人是我。”陆祈望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薄应,我就这么见不得光么?” 等待了很久,薄应只说句,“对不起。” 认识薄应以来,不论谁对谁错,都是陆祈望先低头,这是第一次听他说道歉。 但很可惜太晚了,陆祈望微笑:“很抱歉,我不接受。” 薄应一天一夜没合眼,累得睡着了,陆祈望关上灯去隔壁客房将就一晚。 陆祈望睡的时候天快亮了,一觉睡到中午,这个点来不及做饭,他去敲庄彦青的门,“彦青,你吃什么,我帮你点外卖。” 宋彦青不在,陆祈望这才想起薄应,回到自己房间,被子都叠好了,人应该已经走了。 陆祈望索性坐下来看外卖软件。 最近胃口被季宴礼养刁,翻了半天,实在没什么想吃的,他打算随便煮个速食面,加两个鸡蛋和一把青菜。 厨房里隐约飘出饭菜香,陆祈望有些疑惑,探着脖子进去,“彦青,你在做饭吗?” 里边没人。 保温餐盘上摆着好几个菜一碗汤,锅里还有煮好的热腾腾大米饭。 陆祈望自己厨艺不好,但口福不错,认识的人几乎都会做饭,他不知道这些是季宴礼还是宋彦青做的。 他尝了一块酥肉,味道竟然很不错,这个水准的伙食像季宴礼的手笔。于是胃口大开,吃下两碗米饭。 为了聊表感谢,陆祈望吃完特意发去调侃:[季总百忙之中还来给我做饭?] 季宴礼:[我在a市出差呢,今晚才回去,你看看你又招来哪个田螺姑娘。] 陆祈望认识的人不多。能数的就那么几个。 上部剧杀青后,聚星给任亦接了个综艺,这会儿在云南拍摄,再说就算任亦回来了,他也是个不会做饭的主。 难道是薄应? 日理万机的天娱总裁他会吗? 陆祈望笑笑回季宴礼:[可能还真是田螺姑娘,我实在想不出是谁。] 结果到了下午,田螺姑娘就出现了。 薄应:[饭菜合你口味?] 陆祈望不敢置信:[你请人做的?] 薄应再次强调:[我做的。] 陆祈望震惊:[薄田螺,不是,你会做饭?] 薄应冷酷:[季宴礼能,我不能?!!] 傍晚时薄应来了,换了一身休闲装扮,戴着墨镜,还拉着昨晚的两只行李箱,手里还拧着一袋子新鲜肉菜。 陆祈望上下瞄一眼:“做什么?” 薄应吐出两字:“做饭。” 陆祈望挺不客气:“我是问你,做饭提菜就行,拿行李箱来是几个意思?” 薄应淡淡道:“本来定了去度假,提前回来,没事做,想在你这住几天。” 陆祈望翻白眼:“我这可不是度假村。” 薄应把拧着的袋子递给陆祈望,“本来想带你出国,但怕被人拍到,影响不好。最近别让季宴礼过来,我不想看到他。” 陆祈望压根不想接,“薄应,你到底想干什么?给我一棒再给个蜜枣,这样的日子,我厌倦了。” 薄应沉默着,他不想回答就不说话。 陆祈望无奈,叹了口气,侧身让薄应进门,“说吧,你想在我这待多久?我收住宿费的。一天一万。” 话音刚落,陆祈望银行卡账号直接收到1后面5个0。 “一周。”薄应补充,“我和你睡一间。” “你是不是忘了我们已经分手了?”陆祈望斜了一眼薄应,“走廊尽头那间是宋彦青的,你住我隔壁那个空房。床单我一会给你换一套,卡通四件套是任亦的,他特意交代不能让人睡。” 薄应有些不满:“他真把这当他自己家?” 陆祈望白了一眼:“人纪修然都没意见,你未免也管太宽了。” 薄应做饭,陆祈望照例给打下手,结果一不留神切菜切到手,连忙打开水龙头冲。 “你傻吗?水能止血?”薄应立刻关了火,握着陆祈望血流不止的手,“医药箱在哪?” 陆祈望茫然张了张嘴,“餐边柜第二层。”他太久没从薄应眼里看到慌张和焦灼。 薄应一直有两面,人前冷酷无情,对自己却呵护备至,陆祈望以为自己是特别的,不然也不会犯蠢至今。 他又不是真的犯贱,如果薄应从一开始就冷漠无情,他也不会弥足深陷。 晚间陆祈望躺在床上和季宴礼视频聊天,说了薄应住过来的事。 季宴礼还在公司加班,时不时敲着键盘,脸上带着困惑,“你说你家那个给你做饭的田螺姑娘,是不苟言笑的薄总,说实话有点难把二者联系在一起。” “我也这么觉得。”陆祈望心里挺复杂的,感觉自己从没看透过薄应,“认识他这么久,才知道他会做饭。” 薄应端着一碗糖水进来,门也没敲,看陆祈望和季宴礼聊得甚欢,“啪”地一声把碗重重甩在床头柜上。 “啥?”陆祈望远远看了一眼,嘴没饱胃塞不下了,狠狠打了个嗝,只能推辞,“我吃不下了。你自己吃吧。” “凉了再喝。”薄应头也不回顶着火山喷发脸出去了。 陆祈望扭头继续跟季宴礼通话,“你也听到了吧。我感觉他跟被夺舍了一样,割了手就什么也不让我做,床也不让下,随叫随到,什么吃的喝的都送到床边,我真感觉我不是手受伤了,我大概是坐了个月子。” 一句话差点把季宴礼激得差点喷出茶水,他刻意把茶杯放远了些,“你没发现吗,你现在开朗多了。” 陆祈望表示赞同:“我现在只是清醒许多。” 季宴礼托了下金丝眼镜,“虽然我也觉得你和薄应目前的相处模式还不错,但作为朋友我还是想提醒你,在做出选择之前看清楚,他是真心想挽回你们的感情,还是带有目的性让你和天娱续约。” 陆祈望舀了勺糖水还挺好喝的,“不至于吧,我是什么low咖,需要总裁亲自出马?” 季宴礼善意提醒:“那天晚宴上他说的话,还记得吗?他总不能驳了自己面子。” - “请问有传言贵公司旗下艺人陆祈望将会终止合约转签聚星?” “没有的事。” “那你怎么解释今晚陆祈望和季宴礼季总的关系呢?” “陆祈望和季总本就有交情,帮他扩大人脉无可厚非,天娱下个项目将注资拍摄《风华录》,由陆祈望担任主演。” 第23章 薄应有时候会开车去公司处理事情,去的时间不长,忙一会就回,回来时还会带着当天的新鲜食材。 陆祈望还发现薄应其实很清楚自己的喜好,比季宴礼记得都多,之前却总故意装不懂。 第22章 明明他什么都记得的。 陆祈望不想再深入去想,反正分都分了。 没戏拍的日子,陆祈望就在网上冲浪,到点就有饭吃,饭后还有甜品和零食,人生最多的时光都奉献给马桶。 陆祈望呆在厕所里的时间多到薄应考虑要不要给他挂个肛肠科。 能吃能喝能睡,陆祈望精神状态比以前好了不少。接着任亦录完节目回来了,给陆祈望一个大大的拥抱。 纪修染也跟着,手插兜吊儿郎当的,见到薄应,一块去阳台抽烟。 “望哥,你怎么没告诉我,薄渣男也在?”任亦见有奶油蛋糕,哈喇子都快流桌上。 陆祈望帮任亦切了块大的,“随便吧。反正他付了房租的。” 任亦囫囵吞下,抹抹嘴意犹未尽,“望哥,这蛋糕哪儿买的,太美味了,快把店推给我呗。” “不是买的。”陆祈望摸摸鼻尖,“薄应说外面买的添加剂太多,不利健康,他自己做的。” “真的假的?” 陆祈望一本正经:“真的。所以他从薄渣男正式进化成薄田螺。” “噗!”任亦笑疯了,“难听死了。” 晚饭照例薄应来做,不过他逼纪修染给他打下手。纪修染向来十指不沾阳春水,切菜切到手,烧水烫到脚,一晚上嗷嗷叫个没完。 “哥,我弹吉他的手,保价百万的,你让我切菜,都破皮了。” 薄应冰块脸:“不然?你不做谁做,你老婆会做饭?” 纪修染酷拽招牌手插兜:“不会啊,但我们可以不用这么麻烦,我们可以叫外卖。” 薄应冷哼:“出息。” 任亦在一旁看热闹,“这对表兄弟挺有意思的。平时拽拽的小纪到他哥面前就怂得一逼。” 饭后纪修染想带任亦回家过夫夫生活,被薄应从桌底下不动声色踹了脚,嗷了声遂连忙改口,“我今晚留宿。” 陆祈望咬了下唇,这才反应过来,房间不够。 任亦住的那间薄应在住,宋彦青今天拍夜戏,凌晨回来,所以多出来的薄应应该住哪? 陆祈望托腮想了会,心中辗转有了主意。 他去抱来一套新床单,丢给薄应,“虽然我这是小三房,开发商其实送了点面积,位置比较尴尬,前房东把它改成储物间,没窗,但放心,里面有床。” 薄应的脸黑了一成,“我付过房费的。” 陆祈望在手机上操作一通,“给你打一折。退给你了。” 薄应手机到账9000元,脸更黑了。 纪修染风凉笑:“哥,嫂子看起来真不想和你过了。” 薄应冷脸:“闭嘴!” 第二天陆祈望就给天娱寄了不续艺人约的书面函,金秘书得知后就转告薄应。 接到电话时,薄应正围着草莓围裙给陆祈望做饭,回头看了眼陆祈望正曲着大长腿瘫在沙发上玩手机,他只说了句:“随便他吧。” 薄应睡了一晚上储物间,浑身不对劲,于当天下午把纪修染打发走,夺回房间主动权。 又过回二人世界,陆祈望无聊地打瞌睡,不得不支起身,“所以,薄应,你下一步究竟想做什么?” 薄应在陆祈望旁边坐下,“不做什么,就陪着你。” 陆祈望屈膝抱住自己的腿,“你应该知道,我已经发了拒绝续约的书面函。” “嗯。” 陆祈望仰着头,决绝道,“你没必要继续在我这里耗。无论你做什么,结果都不会改变。” 薄应语气很淡:“我只是不知道,你这样的心灰意冷。” 陆祈望春心波动了下,非常轻微的,但很快如涟漪归于平静,“你想住就住吧。但只是室友,不是同居关系。另外,我想跟你谈谈,那份私约的事。” “谈什么?” “解约。” “可以。”薄应点了下头,“等我们领完证,我会通知律师发解约申明。” 陆祈望讶然从沙发里露出头,“我们能领什么证?” 薄应撑在陆祈望后方的沙发靠背上,“过阵子去国外,领结婚证。” 陆祈望几乎跳起来,眼睛瞬间红了,“你疯了还是我疯了,我们有必要这么相互折磨下去?” 薄应相对冷静,只颔首:“有必要。” - “望哥,你真不打算原谅薄渣男?他看着也蛮可怜的。”任亦和陆祈望联网边游戏边聊天。 陆祈望啃了块苹果,薄应提前切好泡过盐水装小碗里的,“原谅他,对不起以前的我。他可怜我就不可怜吗?” “也是。反正我站你这边,刚那话是小纪让我说的,他怕他嫂子没了,他哥疯了。” “薄应能疯?他追求者多到爆。”陆祈望发现水喝完了,电影按暂停,去厨房倒水,经过客厅时薄应的手机在桌上,手机响着铃,来电人是墨书柏。 薄应在旁边看书,任凭手机响不停也不接。 陆祈望忽然停下,玩味地看着薄应,“你白月光的电话,怎么不接?” 薄应头也不抬:“不想接。” 陆祈望赌气似的说:“你是不想接,还是不想当着我面接?” 薄应冷着脸接起电话,开了免提,递给陆祈望,“什么事?” 陆祈望僵在那儿,也不知道该不该接手机,墨书柏柔和的声音已经从手机里飘出。 “薄哥,你好几天没回家了,你在哪?” “在外面。过几天回去。” “我国外同学给我邮了一些巧克力,想给你尝尝,来了几天你都不在。” 陆祈望没兴趣听人家甜言蜜语,把手机放在茶几上,回房换了身衣服准备出去。 薄应早挂断电话,见陆祈望蹲在玄关穿鞋,偏过头,“去哪?” 陆祈望也没打算隐瞒,“试镜。” 薄应起身,手插进裤袋,带着几分慵懒,“季宴礼陪你去?” 陆祈望已经走到门口,“他去做什么?我自己去。” 薄应拿上外套,“我送你。” 第24章 陆祈望到了指定地点后,让薄应停在路边。薄应不但没停,还把车开进地下停车场。 见薄应解安全带,陆祈望侧目,“你要和我一起进去?” 薄应冰冷道:“不可以?” 陆祈望右手支在窗户上,见了鬼一样偏过脸,“你是不是真被夺舍了?你知道今天来试镜的有多少人吗,堂堂总裁亲自带我这个十八线面试,你想上热搜改天行吗?” 薄应冷冷盯着陆祈望:“你现在不是十八线。” 陆祈望已经不想说话,“我现在是跟你讨论几线的问题吗,我现在是很认真地跟你说,我想靠自己的实力,拿下这个角色。” 薄应把车熄了火,“《风华录》是天娱注资,你想演主角,不过我一句话的事。” 陆祈望气得推门下车,“薄应,别侮辱我,我以前没问你要过任何资源,现在快解约了,我更不会要。” “随你。”薄应翻出鸭舌帽和墨镜戴上,蓬松的短发配一身休闲装,耳朵上罩着夸张的大耳机,和他平时公众形象反差巨大,没有西装革履没有发蜡特意打理过的造型,所以一时间竟没人认出来。 倒是陆祈望在填登记表时,导演助理悄悄问陆祈望,“和你一起来的是你朋友吗?他好高冷哦!” 陆祈望茫然点头。 “你朋友形象也很不错,你帮我问问他有没兴趣也填个表,咱们走个试镜流程?” 薄应透过墨镜瞪了陆祈望一眼:“没兴趣。” 陆祈望对导演助理解释,“他性格比较内向,不太想进娱乐圈。” “好的好的,我只是觉得有些可惜,他这个形象这个身材,啧,简直是老天赏饭为圈而生,脸长得雌雄莫辨,跟天仙似的。” 等人走远,陆祈望扭过头看薄应,自然而然道:“他夸你呢。薄天仙。” 薄应似有若无笑了下,陆祈望明媚的笑容就像回到了很多年前。 但薄应这个笑并没有维持太久,因为他看到季宴礼踱着大步朝他们走来,瞬间变脸。 陆祈望接过季宴礼递来的剧本,“季总,你不是说临时有事走不开吗?” “这么重要的日子,我不在怕你紧张,赶紧把手头事情处理完就过来了,这是试镜剧本抽空背下词。“季宴礼检查陆祈望带来的资料,“你登记表填好了吗?” 陆祈望点点头,“嗯,都填了,就是经纪公司这栏,我跟天娱合约期还有一个月,现在写聚星不合适,所以暂时填了个人。” “也行。反正你没经纪人,联系号码就留自己的。”季宴礼眼光老辣一眼认出旁边乔装的薄应,摇头笑道,“原来薄总也在。敢当着天娱总裁这么放肆的,估计也只有你。” 陆祈望注意力已经在剧本上集中,“他自己说的,他今天不是总裁,是我专属司机兼助理。” 薄应看到季宴礼已经气不打一处,两人还同气连枝更不能忍,“陆祈望,你不是不让我暴露身份,他能来我不能来?我的身份就这么给你丢脸?” 第23章 陆祈望沉浸剧本,逐渐忘我进入状态,完全靠本能回复,“你不一样,你到哪都是焦点,任何词条带上你名字,直接飞升热搜第一,而我只想低调做人。” 陆祈望排号第58号,等他进去试镜后,薄应坐在等候位上对季宴礼说,“你跟陆祈望其实从来就没在一起过吧。” 季宴礼眼里流露诧异:“你找人查我?” 薄应并不否认:“确切的说,把你往上三任都查了,第一任初中同桌三年,第二任大学室友四年,第三任聚星里的一个下属,地下恋情五年,两年前刚分手。我以为你多痴情,其实这些年也没闲着。” 季宴礼并不否认,“的确,我和祈望只差一步就在一起,虽然没确认关系,但我们相处模式就像恋人一样,可就在那时候你出现了,把他带离我的世界。” 薄应嗤笑一声:“别说的自己有多痴情,后来你还不是和你下属搞在一起。” “薄总,话别说那么难听,都是男人有需求是正常的,你不也和叫墨书柏的艺人不清不楚,托你们的福,祈望才会再次靠近我。” 薄应皱了下眉:“你想重新追求他?” “感情这种事讲究循序渐进,我不想再一次吓跑他,他想做什么我都陪着,我甚至可以一直等他敞开心扉。” “季总今年三十五了,还有几年可以等?” “薄总今年才二十八吧,这个年纪做事毛毛躁躁,除了用强做伤他心的事儿,你回忆回忆自己还做了什么?” “祈望在天娱十年间,没有从公司得到一个上星的资源,他自己去试镜一共争取到五个男二两个男主,被你剥夺资源后就剩两个男二,其中一个还因为你空降墨书柏,连累祈望二番变三番。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我要提醒你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你对祈望做的,他都看得见。他现在对你这个态度,是你应得的。” “你们在聊什么?”陆祈望从试镜间出来就看到那两位总裁剑拔弩张气氛很诡异。 季宴礼率先打破氛围:“感觉怎么样?” “应该还行吧,导演特意记了我的手机号。你们两都来,本来不紧张的都该紧张了。说实话我一个人跑了无数次试镜都习惯了,以前最多肖鹏陪我,现在我感觉不是去试镜,而是两个严肃家长陪我去高考。” 季宴礼笑着道:“哈哈哈~走吧,回去等结果,快中午了,我们先去吃饭,薄总日理万机应该不去吧?” 薄应吐了句:“去。” 到停车场季宴礼和薄应各自去开车,陆祈望犹豫了下,不知道该上谁的。跟季宴礼的车,氛围肯定比较轻松,但薄应早上又是特意开车送他来的。 季宴礼率先把车开了过来,降下车窗冲他招手,“上车吧。” 陆祈望毫不客气,拉开副座车门上车,心说谁让薄应动作慢了。他给薄应发信息:[你先回去吧。] 谁知季宴礼刚开了两步,又被迫停下,薄应把车拦下,并顺势绕到后门上了车。 季宴礼从后视镜里看后座上的人,“薄总这是要跟我们一起去吃饭。” 薄应靠在靠背上,两腿交叠,习惯回一个单音节:“嗯。” 那种悠然自得的态度,看上去完全把季宴礼当司机。他给金秘书打了个电话,“车在xx酒店,开回陆祈望那边。” 季宴礼也不生气,“薄总有什么口味偏好,或者有什么不吃的,我好让人安排一下。” 薄应歪了下头,“不挑。你随意。” 陆祈望印象里薄应确实不挑食,就是吃什么好不好吃完全看心情。 季宴礼手扶方向盘目视前方:“薄总最近的举动挺让我意外的,但过去不好好珍惜,过了这村就没这店的道理,你应该能明白。” 薄应面无表情地道:“季总也应该懂得,强扭的瓜不甜。” 季宴礼用开玩笑的口吻:“你又不是瓜,怎么认定瓜一定是被强扭的呢?” 薄应凑近季宴礼身后,眯着眼逐字逐句道:“因为,瓜熟,才蒂落。” 噼里啪啦火药味十足,陆祈望觉得在他们之间能被点着。 所幸季宴礼定的餐厅不远,“火势”还没蔓延就中止。 季宴礼早就点好了菜,他们落座不久开始上菜。薄应扫了眼,都是陆祈望爱吃的,心情不爽,开始挑刺,“这个地段,价格远超质量,味道一般。” “薄总有何高见?” “不如我做的。” 季宴礼无论何时何地都是一派文雅,“我对做菜也有点研究,不如改天找薄总讨教一番?” “行。”薄应爽快道:“季总平时喜欢做什么菜?” 季宴礼又道:“我口味比较清淡,喜欢蒸菜多一些,少油少盐,也比较健康。” 薄应姿势舒展地往后一靠,直视着季宴礼,“年纪大了,的确更需要注重养生。” 陆祈望替季宴礼尴尬了一把,想着这天再聊下去就聊死了,还可能会擦出恨的火花,说不定择日不如撞日就要今天上门切磋厨艺。 陆祈望想早点把薄应拉出战场,“季总,我吃好了,你就不用送了。我和薄应打车回去。” 季宴礼十分有涵养,不恼不怒,“去吧。自己注意安全。” 薄应回到家,衣服随意丢在沙发上,心里气还没消,他走进房间关上门,打给秘书,“金然,跟李导说《风华录》男主不用找了,定陆祈望。” “薄总,正准备跟你说这个事,李导来电说今天试镜他对陆祈望表现很满意,就算你不说,他也准备定他。” 第25章 陆祈望回家直接洗洗睡了,一直睡到晚上被饭菜香香醒,他迷糊循着味去客厅,薄应已经做好饭等着他。 灯火阑珊处,有人做好饭等着,感觉还不错,但陆祈望知道这种日子不会太久,“你做好饭了怎么不叫我?” 薄应从电饭煲里盛热腾腾的大米饭,递给陆祈望,“你昨晚通宵了?看你睡那么香,不想吵你。” “昨天才通知试镜,只能临时抱佛脚,恶补一下李导的电影,看看他习惯的拍摄手法和喜好,演的时候才不至于心虚。” “你不用那么拼,”薄应又给陆祈望盛了汤,“喝点鸡汤。” 陆祈望单手托腮打瞌睡,另一手无心扒着饭,“你最近对我好的不像话,我都不敢认你。三魂七魄,你是不是少了哪一个。” 薄应毫不在意陆祈望的调侃,自顾自摸着陆祈望毛绒绒的短发,“还是留长一点好看。” “因为这样更像墨书柏吗?” 以前陆祈望总不自觉逃避一切和墨书柏有关的事物,但现在他注视着薄应,觉得自己已经能坦然面对这个话题。 薄应没答。 就算不回答,陆祈望也知道结果。他只是想亲耳听薄应说,也许这样就能彻底死了心。 第二天,陆祈望就把头发剪了。干净利落的平头,右耳戴一枚黑色钻钉,穿着黑色机车上衣,帅气又张扬。 薄应看到什么也没说。 季宴礼倒是挺欣赏陆祈望的新风格,觉得以后可以按这种潮酷路线包装,之前温柔谦逊虽然也不错,但个性与不羁,更符合偶像的定位。 试镜后的第三天,陆祈望接到导演助理通知,《风华录》男主定他了,还给他发来了剧本,安排一个月后围读。 任亦最先发来道贺信息,[恭喜望哥,守得云开见月明。] 陆祈望:[你知道?] 任亦:[当然。我有内部消息嘛。] 陆祈望几乎可以从语气里看到任亦摸鼻子得意洋洋的表情。 接着季宴礼也发来语音,“恭喜。剧组那边还没发博官宣,尽量先低调一些。” 陆祈望回:“好。我知道。” 陆祈望有些飘飘然,魂不守舍地到客厅倒了杯水压压惊,情绪久久难以平复。 虽然试镜成功过好几次男主,但李导这种国内顶级的导演,超高水准的大制作,这还是头一次。 陆祈望刚接完电话时还刻意保持平静,现在越发激动得难以言表,他好想找一个宣泄口倾诉压抑多年的不忿,以至于薄应走近都没发觉。 天娱一年能接几个这样的ip,所以薄应实在很难苟同,“不过是一个男一而已。至于这么高兴?” “也许对你来说,这个角色让谁演只是一句话的事儿,但对我而言能被李导赏识,一定程度上,是对我演技上的认可。”陆祈望十年如一日打磨演技,就希望能有个舞台大放异彩,他渴望这一天太久太久。 薄应刚想祝贺,季宴礼正好打过来说晚上订了餐厅庆祝,薄应面上没说什么,心里却在骂逼,话到嘴边变成口是心非,“一部剧而已,只要钱花的到位,让谁演都行。你高估了你自己。” 薄应身为国内头号经纪公司的总裁,执掌圈内风向标,对演技并不看重,艺人不论男女只要脸符合当下主流审美,他就愿意花重金捧,但话刚出口他就后悔了。 第24章 陆祈望本还春风得意的心情瞬间一盆冷水浇得透心凉,猝然变了脸色,“你说这样的话,让我觉得我拿到这个男一号,跟我的努力没有半分关系,自始至终你都是用高高在上的姿态,否定我所有的付出。明明本是件挺高兴的事,你就不能说一些应景点儿的话吗?” 薄应冷哼一声:“应景的话就是要看着你跟季宴礼晚上出去吃饭?两个人亲亲我我?” “我和季总是上下属关系,平时出去也都是工作相关的事。”陆祈望通红着眼眶,说不出是失望还是难过,但他态度十分冷漠决绝,再次强调,“薄应,请你搞清楚状况,我们已经分手了,就算我以后真的和季宴礼有什么,也和你没有关系!” “你敢!!”虽然查到陆祈望和季宴礼并没有真正在一起过,但那种可怕呼之欲出的妒忌让人丧失理智。薄应垂在两侧的手握成拳,凌厉的眼神好似下一刻拳头就会落在陆祈望头上。 但他忍住了,“晚饭我做好了,吃不吃。不吃倒了。” 陆祈望眼神冰冷扭头拿上外套出门,回应薄应的是那一声沉重的摔门声。 陆祈望去见了季宴礼,席上还有几个聚星的负责人,都是以后工作要对接到的部门领导人。 陆祈望喝了点酒,吃完饭也不让季宴礼送,叫了代驾,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凌晨接近一点。 他看到厨房的保温转盘上还温着菜,电饭煲里还有热饭,薄应住的房间门开着,灯暗着,房间里没人,两只行李箱也不知所踪,仔细闻还能闻到房间里残余薄应惯用的香水味。 “走了也好。跟他解释那么多,其实挺特么闹心。”陆祈望苦笑了下,冲完澡换了身清爽的衣服,在酒精的作用下倒是一夜好眠。 第二天陆祈望醒来看到了许多天不见的宋彦青,又气又好笑,“这几天你去哪了?发你信息不回,电话还关机。你今天再不出现,我都该报警找失踪人口了。” “望哥,这是薄总的意思,他让我这几天住酒店别回来,费用由公司报销。” “我猜也是。”陆祈望其实想到了,自打薄应来了后宋彦青几乎昼伏夜出很少露面,后面直接开始玩失踪了。 当然陆祈望也表示理解,毕竟谁也不愿意跟自己老板天天处一个屋里,抬头不见低头见,可能还要老板给他三餐做饭,这谁受得起。 “望哥,你跟薄总是不是吵架了?他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好像心情不太好。” 陆祈望关切问道:“他又骂你了?” 宋彦青吞吞吐吐,眼眶里液体在打转,“那倒没有。就是本来该我去的综艺,他给别人了。” 陆祈望无声地叹了口气,大概跟他有关的人,在薄应权限范围内,都会被无条件波及,“公司应该给你安排住宿了吧,你不该再跟着我。” “我不后悔的,望哥,我永远不会忘记,最难的时候,是你拉了我一把。” “后面我会转签聚星,你再跟着我,薄应肯定更不会给你好资源。我很清楚一个艺人最好的年华就那么几年,你不要意气用事,无论你在哪里,我们都是朋友。等你自己真正强大起来,就不再需要看别人的眼色了。” 宋彦青听懂了陆祈望的意思,他也知道自己再继续这样下去,最好的结果是被公司不闻不问或者雪藏,最差的可能是被整个娱乐圈封杀。他收拾好了行李,临走前像任亦那样转身给陆祈望一个热烈的拥抱。 “保重。望哥。” “嗯。自己也多注意,像你这么机灵的人,重新获得老板的青睐,不是什么难事。” 陆祈望此刻无比清醒,他知道宋彦青再跟着自己,下场肯定不会太好,最美的年纪不该被辜负。 宋彦青却无比感激,他感激陆祈望在他最落魄时的收留,在走投无路的时候推他一把,放他离去。 “愿我们,顶峰再见。” 第26章 田螺姑娘们都被打发走,陆祈望洗洗手,自己做羹汤。 他给自己下了碗清水面,就着一袋赠品榨菜丝,冰箱里连青菜都没了,吃得没滋没味。 伙食水准断崖式下跌。 季宴礼给他发了好几条消息,都是与工作无关的问候,他懒得回。 下午时候陆祈望接到金秘书的电话,让他来公司办一下解约。 看来薄应终于想通了,陆祈望把剩下的半碗面倒入厨余垃圾,随便冲了碗,然后回房间换了身衣服去天娱。 陆祈望的合约一直不是艺人管理部在对接,而是由金秘书直接管理,主要是因为他除了艺人约外,还有一份不可告人的私约,要是经手的人多难免出纰漏,这份合约要是外泄,对艺人来说是致命的。 金然在天娱创立之初就跟着总裁,很会察言观色,业务能力也强,后来一直是薄应的心腹,两朝元老加上权利够大,金然人前一向比较严肃,但她见到陆祈望依旧十分客气:“请坐。” 陆祈望把桌子底下的滑动靠椅拉出,顺势坐在里面,两手交叠等着下文。 金秘书托了下镜框,拿出两份文件,“今天让你来签解约协议,是薄总的意思。你也可以再重新考虑一下。” 陆祈望打断:“不用考虑。” 金秘书把两份文件都推到陆祈望面前,“这份是之前你给公司寄的不续约申明,薄总已经签字同意了,你只要在这份解除关系协议上签字,就正式解约了。” 陆祈望翻了翻协议本身没问题,就爽快签了名字,一式两份,陆祈望自己保留一份,“我还有一份私约,薄应有说怎么解除吗?” 陆祈望知道金秘书了解对他和薄应私下的关系,所以直说了,也没再对薄应用敬称。 另一份私约也在金秘书办公室的保险柜里,陆祈望来之前,她问过薄应的意思,当然做好了应对打算,“薄总没说那份私约如何处理,在合约到期以前,一切照旧,如果你对此还有什么疑问,可以直接问薄总。他现在在总裁办公室里。” “算了。我以后再问吧。”陆祈望起身要走,又不是没问过,薄应一直就不肯正面答复,问了也不会有结果。 至少先把艺人约解了,目的已经达到了。 金秘书微笑点头,为陆祈望打开了会议室的门,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还殷勤地送人到电梯口。这当然不是一个离职员工应有的待遇,而是深知总裁的偏爱。 这是一个只有金秘书知道的秘密。 把祖宗送走,金秘书才松了一口气,“哒哒哒”踩着银色小高跟,把一沓解约协议送到总裁办公室复命。 “薄总,陆祈望果然问起那份私约的事。” 薄应低头签文件,头也没抬,“他说什么?” “他想把那份私约也解除,但您之前的意思,不是让我拖着吗,我就想让他自己来问你,他好像不太愿意进来见你。” 薄应签字的笔一顿,文件上字迹被拉出好长一段,眼眸微垂,“随便他吧。这份文件重新打印一份给我。” “好的,薄总。”金秘书出去了会,进来时把新打印的文件重新放到办公桌上。 薄应捏着自己眉心,情绪不算好,但还不至于失控。 金秘书不解:“薄总,既然你不想让他走,为什么还要答应签解约协议?” “如果不这么做,他可能会更恨我。”薄应顿了一下,拿起笔批阅文件,“只要私约不解,就算真的解除艺人协议,以后也能再签回来。” 反正艺人约签不签无所谓的,他压根就没想陆祈望红。 陆祈望进电梯后,揣到口袋里的解约合同,感觉自己跟做梦一样。 没想到真的解约了。 他把解约协议拍了照发给季宴礼,季宴礼很快来电,听上去心情很不错,“终于谈妥了,我还担心中途出什么意外呢,有时间尽快过来签正式合同吧。” 陆祈望只平静地说好。 电梯停在十五楼,一辆刚卸货的手推车进来,车子体积有点大,几乎没法落脚。陆祈望只好挤出来让他先走,自己则出来在十五楼重新等电梯。 这一层是天娱新人训练室,都是生面孔,但难保这些人里以后会出红极一时的顶流。谁都是一步一个脚印走出来的。 电梯左边那间训练室里隐约有谈话声,因为这层楼太过安静的关系,一字一句连叹气声几乎落在陆祈望耳朵里,陆祈望不由得侧目去看。 “《风华录》男主定陆祈望了?真的假的?他不是正跟我们公司闹解约吗?” “天娱是这部剧的最大资方,薄哥的话语权最大,我亲耳听到他给李导打电话,定了陆祈望当男主。” “陆祈望不是自诩演技派,怎么还走后门?真是笑死人。” “可能是薄哥对他特别关照。” 这回陆祈望听得很清楚,这是墨书柏的声音。 “关照什么啊?公司里谁不知道薄总看上他,还不是因为和你有着一张相似的脸。替身而已,真以为自己多大脸。靠跪舔上位的逼,永远都别想跟你这个正主比。” 第25章 屋里哄笑成一片。 陆祈望僵住了。 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窒息,脚下仿佛生了钉将他定在原地。任何一句嘲讽的话,都是铁打的事实,他根本无力反驳。 甚至他以为《风华录》男主是凭自己努力得来的,是他十年如一日磨炼演技的结果,得到名导赏识当之无愧。 墨书柏的话将他一直以为的自信瞬间戳得粉碎。 “墨哥,薄总不是最喜欢你吗,这么好的ip不给你,怎么给他啊?” “剧本我看过了,不是很喜欢,就没跟薄哥要。” “《风华录》还没开拍就不断造势,导演和制作都是顶级,演男主百分百能红,这不还没官宣演员,赶紧去问薄总要一要,说不定还来得及换男主呢。” 电梯叮地一声到达,陆祈望不知道他们后面说了什么,浑浑噩噩地走到楼下,他想重新上去问薄应,墨书柏说得是不是都是真的。 陆祈望当然不会这么冲动,他在冷风里站了十分钟,强迫大脑降到理性温度,他知道自己不能真的和薄应在公司里吵架,那得被多少人看笑话。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薄应的号码,听筒里传来薄应一贯冰冷的声音。 “什么事?” 陆祈望尽量情绪平静问道:“《风华录》的男主是你给我的?” “一半一半。”薄应的声音越冷静,陆祈望就越难以平静。 他觉得自己以来的努力根本敌不过资本的力量,险些失控,哑声质问:“什么叫一半一半?” “李导挺看好你,但圈内光有演技不够,资本说了才算。” “也就是说,墨书柏说的是真的!” 薄应清冷的声音明显变了调,略显着急,“他跟你说什么了?” 陆祈望笑自己:“什么也没有。我自己不小心听到的。” “别胡闹,” “你想换男主就换吧。我已经无所谓了。”陆祈望直接挂了电话,薄应又打了过来,挂了几次后,他只能关机。 他没吃晚饭,在家附近的公园坐了一晚上,什么也不想。 旁边广场舞大妈的活跃氛围很浓,但依然盖不住他的狼狈。 旁边的石椅上,情侣换了一对又一对,男生给女生系紧了围巾,买热奶茶,陆祈望满眼掩不住羡慕和心酸。 他所渴望的不过是一段平淡温暖的感情而已,可即便这样简单的要求,也做不到,现在就连事业也糟糕得一塌糊涂。 他的人生怎么可以这么失败。 晚上十点,他终于感到饿,早饭没吃,午饭就吃了半碗清水面,经过路边摊终于被香味勾得饥肠辘辘,于是要了一份酸辣粉,陆祈望掏口袋发现没带现金,不得已开机扫码付款。 陆祈望的手机弹出几百个未接,他自己都吓一跳。有季宴礼有薄应有任亦有宋彦青,连纪修染都打来了。 任亦:[怎么回事啊,望哥?《风华录》官宣演员名单,你怎么不在里面?] 任亦:[你电话怎么关机啊?你是不是想不开?你别做傻事。] 纪修染:[看到回一下任亦,他很担心你。] 宋彦青:[望哥,你没事吧?] 季宴礼:[什么情况?] 季宴礼:[你在哪?] 季宴礼:[开机给我回电。] 薄应:[你回来一趟。] 薄应:[算了,我过来。] 第27章 不出所料的热搜炸了。 [《风华录》主演名单公布。] [之前天娱总裁不是放话,陆祈望会主演《风华录》吗?怎么男主变成墨书柏了?] [据可靠消息,陆祈望今天下午刚去天娱签了解约协议,《风华录》剧组连夜换角,都不是天娱的人,凭啥白占天娱的资源。] [虽然陆祈望比墨书柏长得挺像,但明显陆祈望更精致,换了瞬间不想看了。] [顶望哥!!!] 惹到薄应这个圈内大腕被换角意料之内,陆祈望给任亦和宋彦青都回了电话,让他们不要担心。 任亦知道他心情不好,当下就想从云南飞回来陪他喝酒,被陆祈望教育了,“别闹,我现在只想一个人冷静冷静,等你回来再喝个痛快。” 陆祈望又打给宋彦青安慰了一下,也不知道宋彦青怎么就变成了一个爱哭鬼,哭哭啼啼说自己害了他,哄了老半天,明明他才是最该被哄的那个。 最后陆祈望打给季宴礼,说自己没事,“我下午跟薄应通过电话,他那会已经说了会换角,我有心理准备。” 季宴礼连声叹气:“难怪你会关机,一整晚找不到人,我只是没想到薄应这么狠,连早先就定的角色都换,本以为你们能好聚好散。” 陆祈望扯了下唇:“不是自己凭实力得来的,我也不屑要。又不是只有那一部剧可以演,前阵子我还试镜另一部剧叫《流连》,名气确实不如《风华录》,制作也小得多,本来档期跟《风华录》撞车想拒了,这会儿应该可以接。” 季宴礼见陆祈望没被这些破事击溃,总算松了口气,“明天就过来聚星签约吧,到时候把联系方式给你经纪人,由公司跟那个剧组对接。” 陆祈望点头:“嗯。谢谢你。季哥。” 季宴礼说:“跟我说什么谢。终于肯喊我哥了,天天季总季总的,生疏得很。晚饭吃什么了?” 一晚上冷风没白吹,陆祈望心情好多了,“啊?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只是觉得你最近应该没有好好吃饭,又该瘦了吧?” “没有。我还120呢。再胖了上镜不好看。”陆祈望边接电话边走出电梯,他发现家里门开着,大厅亮着灯,玄关上放着一双定制皮鞋,迎面就撞上薄应抬起的细狭黑眸,“季哥,我先挂了。” “叫的很亲密。跟季宴礼通话?”薄应烦透了季宴礼,面上道貌岸然装好人,背地里尽爱玩些阴的。 陆祈望已经二十八了,没代表作没演过男一没令人印象深刻的角色,八百年龙套加背景板,这个难看的成绩单加上马上就过气的年纪,随便拿出去也不一定有公司敢签。 季宴礼不但签还抢着签,他心里没打些鬼主意才见鬼。 “关你什么事儿?”陆祈望坐在换鞋凳上解鞋带,“这么晚了,你来我家做什么?” 薄应一针见血,“我真是小看了你,买车买房都是为离开天娱做铺垫,你早就想脱离我了。” 陆祈望并不否认,点头,“对啊,就差那份年轻时脑袋一热签的私约,我就可以跟你彻底断了联系。” 薄应声音冷得骇人:“你想都别想。” 陆祈望把外套甩到薄应身上,走到沙发前坐下,“你到底想做什么?墨书柏已经留学回来,也进了天娱,你想怎么捧就怎么捧,跟我没有半点关系,你喜欢谁想捧谁,我一点儿也不关心,拜托你能不能离我远点儿。” 薄应皱了皱眉:“墨书柏说了什么?” 陆祈望喊得撕心裂肺:“我不过是个替身而已,真没多大脸。靠跪舔上位的逼,永远都别想跟正主比。你们两能别再在我这秀存在感了,锁死好吗?” “这就让你难受?还觉得心里没我。”薄应注意到玄关柜子上摆着一份酸辣粉,上面盖着满满一层不健康的红油,“你晚上就吃这个,我给你做饭。” “不用了。我吃这个没什么不好。”陆祈望伸手,“把家里的钥匙还我,以后别再来了。” 薄应垂眸用手掐住陆祈望下巴,让他被迫与自己视线齐平,“陆祈望,你永远别想跟我划清界限。就算你不跟我,你也别想跟季宴礼好!” 陆祈望偏过脸,用更加冷漠口气说,“我喜欢谁,跟谁好,你管不着。别整天跟我逼逼私约,说白了那还不是你骗我签的,你想曝光就曝光好了,但你要真这么做了,我一辈子看不起你!” 薄应气走了,没留下钥匙。陆祈望打给物业要了换锁电话,连夜换掉了大门锁。 他又把全家地板擦了遍,接着脱光沾满汗水的衣服,进浴室冲澡,这时视频电话响了,手机镜头对着天花板,他点了接通。 季宴礼的声音从扬声器里传出:“祈望,那个私约到底怎么回事?现在作为你的老板,我觉得我有权利知道全部信息。你当时为什么会签下这么不平等的条款?” 陆祈望打开花洒,一头把脸扎进水流猛冲让自己清醒,犹豫半晌,他用手抹了把脸,“你可以认为这是欺诈骗签行为。” 季宴礼以为听岔了,又复述一遍,“你说薄应骗你签的?” “你以为我真那么傻,我先签的天娱艺人约,过了大几个月又拿了份补充协议,附在一堆框框条条后面,我那会儿大概太想红了,脑子一热没注意看,就签了。后面有一天翻出合同看,才发现最后还附着一份单独的合约,但那会儿至少我是发了疯喜欢薄应的,觉得合同里那些要求都能接受,就没计较那么多。”陆祈望又笑了笑,“现在不喜欢他了,那些性条款就成了我的负担。” 第26章 季宴礼问话一向比较磊落,这次稍微却有些拘束,“还有一个私人的问题,你对薄应……还有感觉么?” 陆祈望想都没想,“能有什么感觉?我巴不得这辈子都别再见到他,我恨不得从来就没认识过他。” “你这样是还没完全放下。真正的放下是不在意。看来我还有的等。”季宴礼言语间尽是失落。 “等什么?”陆祈望忽然明白是什么意思,知趣地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我把你的经纪人微信推给你了,有空加一下。” 陆祈望关掉花洒,推开淋浴房的门,拿起手机准备加好友。 结果季宴礼就眼睁睁看着一个光着半身头发还滴着水珠八块腹肌的男人专注地拿起手机加微信跟经纪人寒暄,不自觉用力咽了咽口水。 陆祈望似乎忘了他们还开着视频通话,视频窗口挂到后台,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了一些。 季宴礼还算绅士,限制级画面主动挂了,陆祈望没注意去倒了杯水回来,坐回床上,视频通话又弹出薄应的名字。 陆祈望拿了条浴巾围上,不耐烦地接通,“你又想做什么?我说的还不够清楚是吗?!” 对面沉默了许久,薄应突然很大声地吼回来:“你刚才占线!跟谁?季宴礼?你特么刚才就这个样子跟季宴礼通话?!” “你在说什么,我刚才没开……”陆祈望本想说刚才没开摄像头,突然想起一开始接的时候好像的确是视频。 声音几乎从薄应咬牙切齿间发出,“陆祈望,你混蛋!!!你特么想勾引谁!!!” 被一个渣男叫混蛋,陆祈望觉得这个世界颠了,“薄应,你最好搞清楚状况,我们已经分手了,你还要我强调几次。我犯不着勾引谁,我这张脸犯得着勾引人吗,想潜我的人多了,我要是没有原则早红了。再说,就算我真想勾引谁,你管得着吗。我们没断干净的时候,你外面的莺莺燕燕不够多吗,最没资格说我的人就是你。” “艹!” 薄应气得挂断,陆祈望懒得理他。 陆祈望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接到一个陌生号码的来电。他以为是昨天新加的经纪人,顺手接起。 “我是墨书柏,我想跟你见一面。” “我们没什么好聊的。”陆祈望打了个哈欠,墨书柏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一看就没好事儿。 “你应该对薄哥的一些事感兴趣。” 陆祈望百无赖聊:“没兴趣。” “那如果说是……关于你和薄哥那份不可告人的合约呢。” 陆祈望变了脸色:“你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我手上有一些有趣的东西,想见面跟你聊聊。” 陆祈望看了下表,“下午三点,天娱楼下咖啡厅见。” 第28章 墨书柏盛装而来, 熨烫服帖的黑色燕尾服,内着亮片衬衫上,脖子上还系着黑色领结, 看起来刚出席完某个活动。 陆祈望大大方方指了对面位置, 眉梢微挑, “坐。百忙之中还抽空来跟我见面, 你还真是个时间管理大师。” 墨书柏斜睨了眼陆祈望,在他面前坐下。陆祈望穿得很随意, 穿搭上也没特意精心修饰,近看连妆也没化, 整张脸却精致得不像话。 圈内都说他们形似神似,这会儿他觉得陆祈望更加夺目,墨书柏内心妒忌得发狂。 明明他才是正主,凭什么被赝品压了一头,他不甘心。 陆祈望压根不在意墨书柏诸多心理活动, 他甚至感到对方的敌意,于是抿了口咖啡,开门见山, “说吧, 找我来, 到底什么事?” 墨书柏要了杯冰美式消肿:“前些日子,薄哥好几天没回家, 是住在你那吧?” 陆祈望懒懒放下咖啡,“对,他是住我家,我收房租的,一天一万。” 墨书柏简直想笑:“你还真敢要。你怎么不收一百万呢?” 陆祈望懒懒散散道:“我倒是想, 他要是愿意给的话,我当然有多少收多少。”他当时随便说个数,不过想以难堪的方式让薄应知难而退,谁想他真的挺不要脸付了钱。 墨书柏一拍桌案,气得差点就要站起,“你以为你那里金子做的,卖都说那么好听。” 陆祈望摸清了来意,往后一靠仰躺在后背上,姿势做起来特别慵懒随意,“你是以什么身份来跟我说这些的呢?” 墨书柏横了一眼。 陆祈望挑了挑眉:“薄应的男朋友吗?他好像也没公开你吧。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这些。” 墨书柏恨恨道:“你别太得意忘形,薄哥去你那,不过为了挽回些声誉,让你跟天娱续约罢了。” 陆祈望不紧不慢地道:“我这么小咖位的演员,至于天娱总裁亲自挽留,是你们太高看我了,还是我低估了我自己。” 墨书柏很难看地笑了下:“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嘴巴这么能讲。” 陆祈望慢悠悠地直起身:“跟你说实话吧,我早就猜到薄应的来意,他一天三餐管我饭,我也没得意忘形,因为他欠我的实在太多了,远远不止这些。” 墨书柏露出狰狞的嘴脸:“你脸呢,薄哥能欠你什么?那份不敢公之于众的合约吗?你倒是什么都敢往上签字哪,连那么私密的条件都答应,其实你心里也不像外表看起来那么正派吧?” 陆祈望也被那咄咄逼人的语气激怒:“那又怎么样?你怎么不去问当事人怎么写出这种限制级的条款,反而跑来问我这个受害者。受害者有罪吗?!受害者何辜?如果今天就是为此向我挑衅的,对不起,我不奉陪。” 这份合约一直很私密,除了金秘书在保管外,不可能会有第四个人知道。这里面一定出了问题。 墨书柏继续道:“当然不止。你跟薄哥这么多年,是不是从来没听他提起过薄董。” 陆祈望一诧:“薄应的父亲?” 墨书柏一脸得意之色:“薄叔一直知道你的存在,并且非常反对薄哥把你放在身边。知道为什么薄哥不让你拍戏吗?因为薄家不可能让一个戏子进门。他宁愿你什么也不是,就算花钱养着你,他也不会给你好的资源。你可以是娱乐圈查无此人,但绝不能是一线。” 陆祈望反讽:“你不一样是戏子?” “我跟你不一样,我们家和薄家是世交,进娱乐圈只是玩玩,混不下去还能回家继承家产,你能跟我相提并论吗?”墨书柏尽显优越感,“你知道为什么你在圈内打滚了这么多年,你还是混得这么差吗?因为但凡好点的资源找上门,在薄哥手里就被扼杀了,定你演的男一,过几天就会被人顶替,你没忘记吧,有好几次你都到剧组报道了,还被人换了下来,你猜这是谁的手笔?” 陆祈望抑制不住内心的冲动,以前是猜测,现在是证实,“说了这么多,你不觉得自己的话前后矛盾吗?你说薄应不在乎我,又说薄家不让戏子进门,既然不在乎,何必管我是几线,更何来进门一说。还是说,你早就认为薄应心里喜欢的一直是我,你才是那个可笑的替身。” “闭嘴!”墨书柏脑子乱了,“我开玩笑的。随便说说,你居然当真。” 薄应正在开会,手机开了静音,看到来电人后,破天荒离席,会议中断,一干股东负责人干瞪眼。薄应的反常让他们觉得奇怪,他们总裁时间观念一直很强,会上不谈私事不接电话。 薄应不这么想,经过这么多事,陆祈望还会主动打电话给他,他感到很意外。他打电话一定有急事。 陆祈望大概早不记得他以前给薄应发信息大多石沉大海,接不接电话完全看心情。现在薄应回他信息和接听的速度明显快了,但陆祈望毫无波澜,声音依旧没有情绪,“私约你放哪了?” 薄应想了下:“在金然办公室的保险柜里。” 陆祈望连音调都变了,“还在吗?或者有人动过吗?有监控的话,查一下回放。” 薄应走回总裁室扫了眼隔壁金然的办公室,两个房间用玻璃门隔开,薄应清楚看到保险柜安然无恙,柜门还死死锁着,“出什么事了?” 陆祈望又急又气,“我倒想问你,你不是跟我保证过那份私约不会给第三个人看吗,金然是你秘书,我无话可说,为什么现在这事儿连墨书柏都知道?!” 意识到事情严重性,薄应当机立断,“你冷静一点,查完给你回复。” 挂完电话,陆祈望才有时间重新理顺刚才的谈话,墨书柏的叫嚣证实了他一直以来的猜测。 这些年天娱不给资源就罢了,他自己接的戏,只要口碑不错、被外界看好或者风评具备红的条件,不管跟剧组合作到哪个节骨眼了,都会无缘无故被撤换。 他早觉得不对劲了,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有力量的推手拼命阻止着他任何一点红的可能。 所以接到《风华录》时,他只兴奋了很短的时间,特别是剧组迟迟不官宣演员名单时,他已经格外留心是不是有被撤换的可能性。 第27章 撞档期的《流连》剧组找他的时候,他首先不是拒绝,而是说需要时间考虑,给自己留了一手。 没跟天娱续约只是给外人看的借口,就算他这次续约了,也会有别的理由换人。 流水的理由,铁打的换男主,陆祈望早司空见惯了,他只是不明白薄应为什么要这么做。 墨书柏说薄家不许戏子进门,所以薄应不想他红,他永远得是个十八线。 陆祈望咬咬牙,就算一百八十线开外也是个戏子,真是自欺欺人。 第29章 聚星的经纪人李哥帮联系《流连》剧组, 让陆祈望最近保持好状态,马上就要进组。 陆祈望收到他发来的剧本,连夜研读起来。 这只是普通的小言本, 男女主从校园到职场, 经历误会和重重波折最后在一起。 三流的制作, 导演没什么名气, 剧本也没特别突出的亮点,但陆祈望依旧认真对待, 任何的可能性他绝不错过。 这部剧在x市开拍,需要去x大取景, 拍摄时间大概半年,陆祈望收拾出几个月后穿的厚衣服,装进行李箱直接寄去剧组酒店。 走的当天季宴礼亲自开车送他去机场,“这次去这么久,一个人也要好好吃饭。” 陆祈望想笑:“剧组管饭的, 季哥你就别担心了。” 季宴礼握着方向盘,目视前方,“等我忙完了手上的项目, 就去看你, 到那边有什么需要跟李欣说, 让他给你置办。他手底下管着好几个艺人,难免有疏漏, 过几天给你招个助理,饮食起居还是要有个人照料。” 陆祈望笑道:“季哥,怎么突然变得婆婆妈妈起来,我也不是第一次进组,这次只是去别的城市而已, 而且我除了不会做饭,自理能力还是蛮强的。” 季宴礼跟着笑起来。 飞机落地后,陆祈望直接打车去剧组酒店,入住的时候跟女主角打了个照面,她就住对门,是个挺清纯的女生。 陆祈望去楼下饭馆吃饭,吃完在隔壁奶茶店打包了两杯奶茶,然后敲了敲对门,女主角出来开了门,陆祈望递给她一杯奶茶。 她邀请陆祈望进来坐坐,陆祈望不好推辞,想着拍好戏,男女主之间互相了解互动,也是重要的一环。 她叫赵灵,十五六岁时拍过一部出圈的片子,火了一阵,后面一直没什么好资源,有些走下坡路,但总体人气比陆祈望高了不是一点半点。她挺不好意思:“今天刚到,房间有点乱。” 陆祈望虽然做好乱的心理准备,但没想到女孩子的行李能有那么多,脸微不可察地抽搐下,“是……挺多的。”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赵灵腾出了一张凳子让陆祈望坐,自己则蜷缩在床上一角,吸着奶茶目不转睛,“你好帅啊,比电视里看到的还要帅。我第一眼看到你,就被迷倒了。想想以后能跟你对戏,我就觉得幸福得要死。” 她一下把陆祈望夸的都不好意思了。 陆祈望一直知道自己脸还可以,但不管薄应还是季宴礼都见惯顶流,没人夸过他,任亦倒是有,但他觉得那都是基于友情的彩虹屁。 赵灵举着手机晃了晃,“介不介意,一起拍张照?官宣一下,给剧涨涨人气。” “啊?没问题。”陆祈望走到赵灵旁边,礼貌地低下身子,跟赵玲合了张照。 赵灵发博配语,“《流连》cp,正式介绍一下,我男朋友萧恒。” [灵姐新剧的男主吗?!好帅哇!_星星眼] [我去,这不是望哥吗?一开始都传他接了《风华录》,原来是拍《流连》去了。] [隔壁《风华录》定妆照出了,墨书柏那张脸看着还不如望哥素颜好看呢。] [嘘。别说。会被删评拉黑一条龙。都是资本的力量。有传言《风华录》一开始确实定的是陆祈望!] 赵灵被自己这条微博下夸张的评论数量惊到了,她本来觉得陆祈望是个新人,人也不错,给他带个名气,结果反而像自己蹭了人家的,甚至有点不好意思,“看不出来,你知名度很高啊,你粉丝都去我微博底下扫楼了,不到十分钟涨了一万多粉。” 陆祈望羞赧道:“我不太关注微博,账号是季……是公司在维护。” 赵灵意会:“噢,我听说你的经纪公司是天娱?你们总裁在圈内挺有名的,就是脾气不太好。” 陆祈望解释道:“不,我现在转签聚星了。” “我也是聚星的。”赵灵想了下,“我听说李欣手下刚进来一个新人,不会就是你吧?” 陆祈望点头:“嗯,对。” 赵灵笑起来:“他们都说是新人,我以为真的是崭新的那种小鲜肉。” 入行十年,归来仍旧是新人。陆祈望有些失落。 赵灵看出陆祈望的尴尬,“难怪你归李欣管,他那个人手腕很厉害的,经纪圈内很有名,是季总花了重金挖来的,他手底下的艺人基本都跻身一线了。你也可以的,干巴爹!” 陆祈望勉强笑下,“谢谢你,灵姐。” “别叫姐,把我都叫老了,我只是入行比你早,我们年龄相仿,你叫我名字就行。” 陆祈望回到自己房间,懒懒地呈大字瘫倒在床上,手机震了两下,进来两条信息。 季宴礼:[看起来你和女主角处的还不错。] 薄应:[离赵灵远点。] 陆祈望直接把薄应信息删了,回的季宴礼:[她人挺好的,你们聚星签艺人是不是优先考虑人品。] 季宴礼:[什么意思?] 任亦和赵灵都是大大咧咧的性格,好相处还仗义,这让他对聚星好感倍增。 [没什么。我……]陆祈望还没回完信息,薄应弹出的视频通话,把整个聊天界面挡住了。 屏幕上出现薄应的脸,有几分憔悴,但仍然难掩出挑的长相。单看他脸,其实还挺赏心悦目,但这人一张嘴,性格恶劣到巴不得拍飞。 薄应面无表情:“不肯回我?” “没有。我才刚看到。”陆祈望眼神飘忽,其实删完信息早忘了。 薄应眉梢一挑,满脸写着愤怒,“那你一晚上干什么去,都在和那个叫赵灵的女演员在一起?” “和她聊了会天,顺便提前了解一下她的性格习惯,也方便后面拍戏沟通。” “扯淡。再让我看见一次你们单独同框,我让她在娱乐圈永远消失。”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不讲道理,你现在以什么身份管我?男朋友吗?” “陆祈望,我特么不能管你了是吗?就特么季宴礼能,我不能?!” “季哥没你这么小心眼,我懒得跟你讲。”陆祈望挂断电话,薄应又发了过来,索性关机睡觉。 第二天剧本围读,导演主演主创编剧坐下来围着个椭圆桌,剖析剧情,对词儿,演员间自我介绍,互相熟悉。 一直到天黑才放他们回酒店,陆祈望路上提前叫了外卖,酒店大堂有外卖存放处,到了就能拿,还挺方便的。 赵灵跟他打一辆车回的,两人一起拿了外卖,赵灵让助理先把餐拿上去,取出一杯给陆祈望,“喏,礼尚往来。” 电梯到达,陆祈望绅士地让赵灵先走,开玩笑道,“女idol一般可不敢像你这么喝。” 赵灵回头俏皮地吐舌头,“我一天什么都不吃,就喝这一杯。没办法,控制体重可太难了,节食是每个艺人的必修课。” 陆祈望被逗笑了,“我没吃过这苦,天生不太容易长胖,三餐正常吃,偶尔超重就拼命健身。” “哎玛,刚导演让你换衣服定妆,不小心瞄到你八块腹肌,是真的吗?” “真的。” 赵灵吞吞口水,有点儿兴奋,“现在男艺人各个瘦了吧唧,才发现你超有料耶,我能摸摸么?” “当然可以。”陆祈望撩起衬衫一角,大大方方展示。 赵灵伸手摸了摸,触感很不错,肌肤很滑,腹肌又结实又有弹性,腰还很窄,劲瘦又有力,两条人鱼线贯入裤腰以下,令人想入非非,“啧啧,你这样的身材,简直是男人中的极品。” “陆祈望!!!” 赵灵被森冷的声音吓一跳,手里的奶茶差点没扔掉。 一个浑身萧杀戴着黑口罩的男人从远处大步而来,浑身笼罩杀伐之意,看她的眼神似乎带着浓重的敌意。 男人体格比陆祈望略高大,他俯在陆祈望耳边,用只有他才能听见的声音道:“大庭广众,跟女主角拉拉扯扯,我不知道你竟然还好这口。” 陆祈望刷卡把他推进自己房间,带着歉意对赵灵说,“我朋友来看我,我们明天再对词吧。” 第30章 陆祈望把薄应塞进房间, 顺手关上门。 薄应叫骂不已:“出电梯就看到你们在那里搂搂抱抱,你们才认识多久,就这么迫不及待。 陆祈望面不改色道:“这算什么?演员不可避免肌肤之亲, 这都受不了, 后面我和赵灵还有吻戏床戏, 你是不是也要来现场观摩指点?” 第28章 薄应直接翻脸:“草!不准拍, 跟我回去。” 陆祈望冷冷睁开他手,“你可以再大点声, 让所有人知道天娱总裁亲自莅临,毫无理由地吃一个女演员的飞醋。” 薄应怒不可遏:“陆祈望!你到底想怎么样?!” 陆祈望慢条斯理地拿纸巾擦了手, “不怎么样,我凭自己努力争取到的角色,我会把每一场戏都演到最好。我已经不是天娱的艺人,不劳薄总费心。” “你说话一定要这么伤人?” “最开始伤人的不是你吗?你有什么资格说我的不是。是你撤了我《风华录》主演的资格,说我配不上, 现在我演我配得上的剧,难道还需要经过薄总你的同意吗!” 薄应恨恨用手捏着陆祈望纤细的喉咙,用力扭向自己, “拍吻戏用借位!” 陆祈望被迫仰起头, 咬牙, “凭什么?!” 薄应低头吻了下,“凭我爱你。” 陆祈望自嘲地偏过脸刻意避开薄应的唇, “你配说爱吗?” 薄应眉头皱成一个深深的沟壑,欲言又止。 陆祈望张了张嘴:“薄家不可能让一个戏子进门是吗?” 薄应蹙眉:“你知道?” “我为什么不能知道。”陆祈望重新整理好被扯乱的衬衫衣领,平静地道:“你的白月光巴不得我知道全部知难而退。” 薄应叹了口气:“你跟书柏见过面?什么时候?” 陆祈望哑声说道:“你大可以去问他,别什么都来问我,我特么烦透了你。” 薄应从没见过陆祈望这么冷漠的表情, 他的眼睛里就像再也不会再有他,“陆祈望,你不能不爱我,就算你不爱我,你也不许喜欢别人。” 陆祈望用力推开薄应错身走开,像避瘟神一样避着他,“我喜欢谁,关你屁事!” 两个人在一起久了真的就腻了,薄应甚至忘了当初的誓言和把陆祈望束缚在身边的原因。他习惯陆祈望对他的容忍和付出,却忘了感情其实是相互的。 “对不起。” “我以前不该那样羞辱你,不该不珍惜。” “你明明对我那么好……” “你明明把自己的全部交给我……” “人们都说七年之痒,我和你都快十年了,一开始我的确以为我对你腻了。” 薄应第一次向他低头,那般高高在上的人低下高贵的头颅,放下他全部的尊严,卑微地向陆祈望祈求着原谅。 “后来……等我头也不回地离开你了,你发现你没玩儿腻我,或者说你觉得我在你那些玩具里,最听话,用起来也最方便,不舍得放手,是吗?”陆祈望目光很冷,“薄应,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别让我瞧不起你。” 薄应把拳头握得很紧,指节咯吱咯吱作响。 陆祈望眼眶通红怒视着薄应,“滚吧!别让我再看见你!” 薄应没动。 陆祈望手机铃声响起,打破一室的沉默,他接起电话,“喂,季哥,我刚回酒店,还好,不冷。” “我带保暖内衣了。” 陆祈望忽然感觉耳边生风,一只手从他颈部快速探出,手机被人从身后带离。 陆祈望扭头看薄应三步并作两步,握着他的手机,走到窗户旁边,顺手丢了出去,听筒里似乎还传来季宴礼沉重的鼻音。 十几秒后窗外传来手机落地的支离破碎的声音。 陆祈望努力按自己人中抢救快要失控的情绪:“薄应,你有病吧?!” 薄应的脸白得吓人,“对,我有病。” 陆祈望不想理他,下楼手机捡了回来,虽然摔得粉身碎骨,但好在卡还是好的,把手伸向薄应,“你手机给我。” 薄应也没多问,从裤袋里摸出手机扔给陆祈望。 陆祈望快速把手机里的卡退出来,插上自己的,成功开机,然后走进厕所,把薄应的手机卡丢进抽水马桶冲走。 薄应:“…………” “你摔了我手机,赔我一台,很公平。”陆祈望当着薄应的面晃了晃新手机,接着拨通季宴礼的号码,“季哥,嗯,刚手机摔了没信号,没事,现在已经修好了。” 薄应板着脸,把外套甩在地上,进浴室冲澡,出来时里面全真空,肩上松松披着陆祈望的浴袍。 陆祈望打给季宴礼后,又躺床上跟任亦通话,闻声歪过头看薄应,“你还不走?” 薄应索性彻底耍起无赖:“没手机没钱,我能去哪?” 陆祈望跳下床,“身份证总有吧,我给你开房。” 薄应默不作声,走进厕所,如法炮制,把身份证丢进抽水马桶冲走,“现在没了。” 陆祈望站在厕所门口,瞪着眼睛,都把自己都气笑了,“你特么真有病是吧?” “啊,望哥,谁在你那?”任亦在电话那头问。 陆祈望快气死了:“一个神经病!” 陆祈望懒得理薄应,放下靠枕,盖了床薄毛毯,打开床头夜灯,拿着厚厚一叠写满笔记的剧本在背。 薄应脱掉浴袍,顺势在陆祈望旁边躺了下来,单手圈着他的腰,掀起被子一角挡脸上遮光。 陆祈望摸到薄应湿漉漉的脑袋,推他下床,“把头发吹干再睡。” “不要。” “你把床都弄湿了。” 薄应不得已维持着真空状态,去厕所吹完头发又钻回被窝,躺了会实在受不了台灯的光,伸手抽走陆祈望的剧本,顺便把灯灭了,“别看了,睡觉。” 陆祈望维持着握剧本的姿势,手里却没了剧本,特别无奈转头,“我说……你能不能先把衣服穿上。” “脏了。” “那你明天也什么都不穿出门吗?” “又不是没看过。”薄应夺过枕头盖头上,“明天的事,明天再说。” 陆祈望半夜里被热醒好几次,薄应整个人暖烘烘的,跟抱了个大火炉似的,热得喘不过气,推开几次,过了会都要黏上来。 第31章 第二天陆祈望买了早餐留桌上, 然后才去剧组报道。 路上接到金秘书的电话,对面还没发声,陆祈望率先开口, “薄应在我这, 身份证和电话卡都要补办, 带一部手机过来, 另外再拿一套干净的衣服。” 金然抓狂:“祖宗!他昨天下午撂下一桌子负责人跑了,我找了他一天一夜, 能找的人都问遍了,我一晚上没睡, 半夜又不好意思打扰你,他怎么在你那!他竟然真的在你那!!!!” 隔着手机陆祈望都能感到金然绝望的呐喊,刻意把手机拿远了一些,“地址发你了,早点把人牵走。” 金然突然暴躁:“他是狗!汪汪汪。” “噗。”陆祈望差点没笑出声, 听说金然年薪百万,这钱真不是谁都能赚的,薄应间歇性发颠, 做他私人秘书得会铁人三项欺上瞒下职业技能全满, 还得帮总裁批奏折, 几年下来不疯就不错了。 陆祈望,“金姐, 我对你表示同情。” 金然叹气:“钱真不好赚!” 《流连》官方微博也po出定妆照,三流小制作的剧,话题度居然连连攀升,最让人大跌眼镜的是,最后排名反超《风华录》, 登顶榜首。 [男主帅得没边,流鼻血!] [不管什么剧情,就望哥这颜,这剧我我冲了!] [是我看错了吗,男主的脸好看到和其他人简直不像在一个图层。] [圈内多年没出过这种水准的美貌,上一个还是纪修染。] [纪修染和陆祈望谁比较帅?] [旺仔们,拜托别拉踩我家哥哥好吗?!] [望哥你彻底红了,纪修染老婆粉来血洗剧组了!!!!!!!] 《流连》的话题度一度因为带上纪修染tag,热度升到令人发指的红度。 聚星的营销部门趁热打铁,疯狂造势,把话题推上史无前例的新高度。 季宴礼看情况差不多,叫停炒作,红极则黑,适度就好。 但热度不减反增,原因是纪修染本人突然点赞了那条评论[纪修染和陆祈望谁比较帅?] 双方老婆粉直接杀红了眼血拼,一度造成软件短暂瘫痪。 季宴礼盯着数据,微博涨粉近千万,这个成绩可以说相当不错,“行了,收手吧。” 另一边正在国外度假的纪修染接到薄应的电话,“别玩了。” 纪修染笑着:“多有意思,顺便帮你媳妇儿涨了一波粉,你该感谢我。” 薄应吼道:“你跟我对着干是吧,你明知道我希望他在圈内查无此人,现在微博已经两千万粉了!” “哥,你冲我吼什么,你媳妇儿这么厉害,你不高兴吗?!” 薄应比了个中指:“高兴你妹!” 陆祈望没登微博,但从赵灵和剧组那里也能知道今天战况之烈,自己的那点儿粉丝根本没法跟纪修染天王级别杠,最后输得挺惨烈,但话题度很高,可以算是双方都得益。 纪修染的名字本身就是热度,并不缺这点话题,总的来说,还是自己赚了,他只是不懂纪修染为什么要帮他? 第29章 当然博弈里面最赚的是剧组,花最少的投资搏最大的利益,小成本制作把千万ip《风华录》踩在地上摩擦,十足过了把翻身农奴把歌唱的瘾。 又围读了一天,陆祈望回到酒店,他跟赵灵约好去他房间对词儿,结果刚推开门,脸色骤变,边退边把赵灵往外赶,“我房间里……今天可能不太方便,我一会去你那边读剧本吧。” 赵灵挺想看看里面发生什么,探了探头,并没有看到,只能失望离开。 陆祈望顿时松了口气,走了进去,“你怎么还在?” 薄应下边随便裹着浴巾,光着上半身,两腿交叠靠在床头,看一份不知哪年哪月的杂志,“乐意。” 陆祈望感觉自己要疯了:“那你也不用什么都不穿,在我房间里乱晃,我要是中途带人进来了呢?” 薄应理所应当道:“你就让金然给我带一套衣服,白天穿了洗了,没衣服穿。” 陆祈望抓狂:“你就不能去买?” 薄应摊了摊手:“托你的福,手机号得回当地补办,我光有手机没卡,没钱支付。” 陆祈望愈发崩溃:“你就一毛现金没带?” 薄应一脸真挚:“没有。” 陆祈望对事实真相存疑,低头唇停在薄应脸前,“你以前,也这么无赖的吗?” 薄应显然被看得心虚,肚子突突打起鼓,两人漠然对视半晌,薄应说:“我一天没吃饭。” 陆祈望:“…………” 陆祈望无奈从屁兜掏出手机,打开外卖软件。“你想吃什么?” “随便。” “馄饨吃不吃?” “不吃。” “饺子呢?” “不喜欢。” “那煮个面吧?” “送过来都坨了。” “盒饭呢。配菜可以自己选的。” “地沟油和预制菜。” 陆祈望气得摔手机:“大小姐。你到底想怎样啊?这特么也叫随便?” 薄应理直气壮理所应当翻着一本破杂志,一派从容,完全忽视陆祈望快要燎原的怒火。 陆祈望只能去附近五星酒店打包了几个名贵菜,这才堵了薄应的金嘴。 弄完一切,陆祈望去赵灵那边对台词,她助理还买贴心买来了夜宵。 陆祈望把手机放在桌上,屏幕亮起。 任亦:[望哥,薄渣男准备是赖上你了。他那么薄情的人能放下面子追妻,真爱无疑。] 陆祈望扫了眼,没回。 回房间的时候,薄应已经睡了。陆祈望爬上空着的半边床,扯过被子一角把头埋进去,忽然没有了睡意。 他现在和薄应到底算怎么一回事儿。 两人在一起的时候,也不见得这么频繁见面,分手了反而躺在同一张床上睡觉。 以前奢望的平淡生活,却在分手后得以实现,真像个玩笑。 薄应均匀地呼吸着,忽然翻了个身,伸手揽住陆祈望的腰,口里喃喃睡吧。 陆祈望很快也睡了,但并不踏实,醒来天还没亮。 薄应依然揽着他的腰,姿势跟睡前没什么变化,那张好看到妖孽般的睡容近在咫尺,陆祈望只要稍微往前一厘就能亲上。 他最开始只是喜欢这张脸而已,后面为什么会陷进去,他记不清了。 第32章 陆祈望:[电话卡补了吗?] 薄应:[金然回去补好会寄给我。] 陆祈望:[给你手机连了酒店wifi, 外卖软件也给你下载好了,饿了就点外卖。] 薄应:[你在关心我?] 陆祈望:[我怕你饿死在我房间。还得收尸。] 陆祈望:[你想住一段时间可以,让人把衣服送过来, 别成天露着你斗志昂扬的兄弟。] 薄应没来由笑了下, 发了一段语音信息:“金然, 把我衣服送过来, 补好的卡也带来,别让陆祈望知道。还有, 派人每天把文件送过来给我。” 陆祈望最后一天围读,后天开拍。几个演员提议去搓一顿, 陆祈望担心薄应没吃饭,随便找了借口先回酒店。 陆祈望推门看薄应对着笔记本电脑在工作,“你吃了吗?” 薄应合上电脑,“没有。” 陆祈望把装着剧本的手提袋放桌上,“昨天那家酒店的菜合你胃口吗, 我去给你打包。” 薄应已经站起来,眯着眼睛,“出去吃。” 陆祈望不管眼神和动作都是抗拒的, “不行。会被拍到。” 薄应冷冷道:“你就打算整天困着我, 这也不让那也不行, 现在连房门都不让我出。” 陆祈望关上门,站在门后, 定定看着薄应,“你有第二个选择,自己回家去。” 薄应眼神骤然一冷,拿上外套开门,“我可不是在征求你的同意。” 陆祈望没法, 自己也全副武装出门,一路上薄应靠近些,他就走远刻意保持距离。 薄应手插兜,偏过脸,话里满是玩味与嘲讽,“你就这么担心被拍?” 陆祈望把自己被薄应牵起的手抽回,瞪回去,“影响不好。” 薄应一瞬间心脏被刺痛,而后又装作不在意笑了下,“你是害怕被狗仔拍到,还是害怕被季宴礼看到我们在一起。” 陆祈望在前面走,也不回头,“你管不着。” “你还喜欢季宴礼?”见陆祈望不肯回答,薄应快走几步,把他大力拥在身前,用只有他们才能听见的嗓音在他耳边道,“他有什么好?他那个年纪,能满足你?” “我不想跟你在这吵。就吃这家吧。”陆祈望挣脱薄应,随便找了店推门进去,点完菜,坐到薄应对面的位置上,“快点吃,吃完回去。” 薄应盯着一桌子的菜有些意外,“你居然还记得我喜欢吃的。” 陆祈望低头扒饭,“还行。没金然了解。” 薄应吃了口时蔬,“她拿着我给的薪水,知道是应该的。” 陆祈望自嘲:“我也没从你那少拿好处,了解金主爸爸的喜好天经地义。” 薄应脸色骤变,“你一定要这么跟我说话?” 陆祈望一副挺无所谓的态度,“不然我要怎么说话?我跟你之间,难道不是只剩下这个关系?” 薄应面无表情地哼了声:“就算知道我们之间有肉.体交易,季宴礼好像也不怎么在意?” “他没你那么小心眼,我也没想和他怎么样,他在意这个干嘛。”陆祈望叼着筷子,顿了下,“你最近好像很关注季哥?” 薄应歪过头,寒声道:“他最好没想怎么样。” 陆祈望夹了块红烧肉塞薄应嘴里,“吃你的吧,话儿那么多。” 薄应含了下陆祈望的筷子,咬着不松口,“看来你也不是完全不懂季宴礼的心思。” 陆祈望把筷子抽出,若无其事继续吃饭,“我不知道。吃好了吗,吃好了走吧。” 薄应:“没有。” 陆祈望看了看表,抱怨,“真是个大小姐,吃得磨磨唧唧的。” 薄应满脸不悦,放下筷子,“不吃了。去买衣服。” 陆祈望走出门又气得走回来,“你怎么事儿那么多呢?金秘书衣服没给你带够?” 薄应不耐烦应道:“她拿的都是西服,我想穿休闲装。” 陆祈望无奈:“我衣柜里多的是,你选喜欢的穿,总行了吧。” 薄应扫了眼陆祈望一八五的身高,“太小。你裤子给我短一截。” 这不妥妥人身攻击。陆祈望眼睛一黑,“买买买。只要你别成天遛鸟儿,月亮我都给你摘下来。” 薄应勾了唇,他和陆祈望以前相处模式就是这样,把贫嘴当调情。他心里有点酸涩,这样的陆祈望多久没见过了。 陆祈望对衣服牌子没要求,舒适好穿就行,最高不过万打底,他带薄应去商场逛常买的牌子,薄应一边嫌弃一边皱着眉头挑。 大小姐在试衣服,陆祈望在外面等他,季宴礼打来电话,“你那怎么有广播,在逛街吗?” 陆祈望口干舌燥喝着轻奢店提供的水,“到新城市,随便走走。” 薄应宽肩窄腰模特身材,试了几套衣服都合身,让服务员全部打包,其中一套直接穿身上。 服务员让他扫码,他指了指陆祈望。 陆祈望接着电话转头看服务员用口型让他出示付款码,他瞪了眼薄应。 薄应手插裤兜两袖清风,“电话卡没补好。” 陆祈望被迫中断通话,把全部衣服买了单。 薄应用寡冷而清澈的表情说:“谢谢,爸爸。” 陆祈望付款的手抖了一抖。 服务员狐疑地看了他俩,“先生,请问还有什么需要吗?” 陆祈望一拍脑袋,指着薄应,“按他尺码来十条内裤,不要三角的要四角的,包裹得越严实越好。” 服务员若有所思。 薄应面无表情指着展示窗上几根缎带编织的情趣款:“那个,我要了。” 陆祈望狠狠回瞪:“你有病?” 第30章 秉持着顾客是上帝的理念,服务员毕恭毕敬地遵从,但无不心酸地想,难怪现在找不到好看的男朋友,原来帅哥都开始流行内部消化了。 折腾到十点才回酒店,陆祈望打发薄应去冲澡,自己坐在床上玩手机。 季宴礼突然发来信息,语气格外严肃:[你今晚跟谁出去了?] 过了会,季宴礼又发来一条:[薄应吗?] 陆祈望有不好的预感:[出什么事了?] 季宴礼:[自己看热搜!] 第33章 【知名艺人疑似出柜, 跟一神秘男子约会。】 底下多张配图,看起来跟拍了他们一晚上。 薄应全程戴着口罩,就吃饭的时候拿下, 因为角度问题, 只有背影, 没有正脸。 路上牵手照, 吃饭互喂筷子照,某牌店里买情趣内衣照, 陆祈望硬着头皮一张张翻着,觉得季宴礼可能要疯。 陆祈望压根不敢看评论, 骂的太脏了。 没多久,季宴礼发来语音通话,“我想听听你的解释。” 陆祈望已经放弃狡辩,“没什么好解释的,就是拍到的那样, 薄应和我,的确住在一起。” 季宴礼心里很难受:“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你处心积虑想离开他, 到头来又和他牵扯不清, 你问问你自己, 你心里到底怎么想的?” “你是以什么身份问我?”陆祈望顿了一下,“如果以是聚星的总裁我的上司身份, 我的回答是,我没和他牵扯不清,最近发生了太多事,一时半会解释不了。如果你是以我相知多年的身份问我,是, 我承认心里还有他。” “我爱了他十年,不是说放下就能马上放下的,但我和他不会再有可能。这个承诺,季总,你满意了吗?” 季宴礼捏着眉心,心情复杂:“你真的这么想?” 陆祈望真心实意地道:“如果我只想做薄应的床伴,太可不必费尽心机离开天娱。” 季宴礼没再过问:“我知道了。这件事公关部已经在处理了。” 薄应在浴室洗澡,纪修染发了好几次语音通话都没接,他洗完澡才看到语音留言。 纪修染声音从听筒里传出:“哥,你出息了,跟嫂子约会也能上热搜。” 薄应打字:[嗯?] 纪修染接着道:“虽然看不到脸,你身材我还不认得吗,不过你可害苦了嫂子,他现在被黑惨了。” 薄应在热搜里随便翻了会,黑着脸通知金然,“让人把热搜撤了。花多少钱都行。” 金然回:“撤不了。有人想搞陆祈望。” 薄应挑眉:“谁?” 金然道:“薄总你知道的,在公司里,有个人话语权比你大。” “我知道了。”薄应从手机里挑了张照片发给金然,“既然撤不了,就找个更爆的消息压了,把这张照片发出去。” 过了会,纪修染又打过来控诉,“卧槽!哥,你有没有人性,有了老婆忘了弟,为了你压你老婆热搜,你把我在国外跟太妹喝酒的照片发出去,害我一分钟掉粉千万。” 薄应想挂断电话:“就你那点破事,让公关部去处理。” 纪修染又哭唧唧诉苦:“哥,我不管,都怨你,任亦现在要跟我分手!” 薄应一个头两个大,“你有完没完,我早就看那小子不顺眼了,分了最好。” 聚星公关部连夜加班压了很久,都没压住热搜。结果没多久因为纪修染混乱私生活曝光,被吸引走了注意力,陆祈望的话题热度才降了下来。 有惊无险。 季宴礼这才松了口气,发信息告诉陆祈望没事了,同时他也得知这次的猛料是天娱搞出来的。 搞对家的艺人在圈内挺常见,但目标是陆祈望不应该,于是他拨通了薄应的号码, “哪位?”听筒里传来薄应低沉的嗓音,这个十七岁接管公司,年少有为的总裁有时候比自己更老谋深算。 季宴礼自报家门:“我是季宴礼。” 薄应眯了眯眼:“有何贵干?” 季宴礼开门见山:“我听说今晚的热搜是你们放出来,就想问问你这么做有什么意义?” “我没那么无聊。热搜不是我弄出来的。”薄应也很心烦,蹙眉道:“我知道是谁,我会处理,没有下次。” “你最好说到做到。”说完季宴礼挂断了通话。 金然备用机发来一条消息:【薄总,刚电话不便告知,我怀疑我被监听。你之前让我查监控的事,查到是墨书柏进了我办公室,他不知从哪得知保险柜的密码偷看了合约内容,我怀疑是薄董亲自授意的。】 薄应看完短信删了,他在厕所里呆了两个小时,一半时间洗澡一半在处理热搜,出来时看见陆祈望魂不守舍地在发呆。 陆祈望抬起头看他,“你终于出来了,我以为你掉坑里冲走了。” 薄应直接无视了陆祈望的调侃,表情冰冷,“我明天回去。” 陆祈望像是松了口气,点点头,“可喜可贺。不然说不准哪天我又被人黑出天际。” 薄应把浴巾解下,某玩意腾地一下窜起,陆祈望皱了下眉。 陆祈望从床头抽屉拿了一盒套,扔在薄应身上,“戴上。” 薄应的笑容玩味里又带了些许嘲讽,“看来你很有自知之明。” 陆祈望慢条斯理宽衣解带,“你大老远来一趟,不可能什么都不做,我有心理准备。” 都是成年人,你情我愿,各取所需,何况他还签着一份不能违背的合约。 薄应体力太可怕了,陆祈望被迫休了一天,第二天到剧组开拍的第一场戏是全剧最重要的一场吻戏。 导演觉得演员间熟悉后再拍这个场景更尬,所以直接放第一场拍摄。 拍摄前陆祈望在化妆间温习台词,赵灵恰好进来,“你前几天上热搜了,那个人真是你男朋友?” 陆祈望抬起头,笑着说:“不是,一个比较要好的朋友。”他自嘲自己现在的演技,能把假的演的像真的一样自然。 赵灵吃惊道:“看你们举止那么亲密,我还以为他们说的是真的。” 陆祈望脸不红心不跳,谎话信口拈来,“要是真的,热搜也不会降那么快。” “也是。”赵灵也没多想,“你今晚有空吗?上次跟你提的那家店,他们几个都去了,就你没去,味道真的很不错,你要不要去试试看。” 陆祈望的性格不太喜欢拒绝人,即便他其实没有很想去,“行啊,今晚把他们都叫上,我买单。” 第一天拍了男女主吻戏,剧组宣发把唯美截图放网上,没啥热度,效果不尽理想,原因是陆祈望前几天刚有场出柜风波,男女主双方粉丝都不买账。 季宴礼看舆论风向不对,不得不做出决断,“你和赵灵都是聚星的,人是现成的,还有《流连》这部剧加持,这就好办,你们炒cp,摆正取向。” 陆祈望内心是拒绝的,“这不太好吧,赵灵那边能同意吗?” “没有什么好不好,圈内惯用手段。”季宴礼看到手底下另一个经纪人回复了,“赵灵那边经纪人说她同意了,公众场合自己把握分寸就行。” 陆祈望硬着头皮答应下来,结果下戏后原本以为是一伙人去吃饭的,结果就留了赵灵一人。 陆祈望没跟女孩子约会过,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问了她冷不冷。 赵灵主动挽着他的胳膊,“这样就不冷咯。公司一开始让我俩炒cp,我还挺意外的。” 陆祈望其实挺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怎么能说麻烦呢。”赵灵笑起来很好看,“哎,别动,有狗仔在偷拍,你靠过来一点儿。” 《流年》拍了过半,陆祈望和赵灵刻意的约会被狗仔拍到六七次,坐实了他们在恋爱中,剧组里朝夕相处,又是男女主避免不了身体接触,有感情很正常,圈内好几对夫妻都是因戏生情结的婚。 双方微博都收到粉丝的祝福,赵灵入戏太深生了情,晚上一起吃饭时,主动表白了。 赵灵坦言:“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就很心动,你长得帅,还那么贴心,公司让我们炒cp,我立刻就答应了。” 陆祈望沉默着,贴心是因为不管做什么薄应都很挑剔,稍微照顾不周就发脾气,叫他大小姐实至名归,要不是这次分手,他根本不知道薄应还会做饭。 陆祈望并不想耽误人,“灵姐,我们不合适。” 赵灵问道:“难道你有女朋友了?” “没有。”陆祈望犹豫片刻说道,“但我有男朋友,虽然已经分手了。” 赵灵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你是…………” 陆祈望没想隐瞒:“对,上次热搜是真的,季总因为知道这事儿,所以为了压热搜,让我俩炒cp。” 赵灵听完失魂落魄地走了,陆祈望感到抱歉给她叫车回酒店,自己则关机去附近公园,吹风放空大脑,尝试理顺一些事。 第31章 这是他唯一的解压方式。 晚间他直接步行回酒店,洗洗睡了,第二天手机才开机。 季宴礼的消息率先弹了出来:[昨晚发生什么事了,开机回电。] 陆祈望事先看了微博,无大事发生,才松了口气给他打过去。 季宴礼的声音略显疲惫,“陆祈望,实话跟我说,昨晚你和赵灵是不是有事?” 陆祈望犹豫了下说:“她跟我表白了。” 季宴礼语气带着沉重感,“还有吗?” 陆祈望大概感知事态严重性,实话实说,“我拒绝了,我说我有男朋友了,帮她叫车回酒店后,就没再联系。” 季宴礼叹了口气:“赵灵被封杀了。” “早上她助理去她房间,发现人不见了,电话也打不通。《流年》剧组把女主角名字抹去,微博账号也被删停,我们怀疑她得罪了什么人。” 陆祈望捕捉到关键信息,“季哥,你是不是有事瞒我,就算被封杀也不一定非要把艺人账号删停。” 季宴礼头疼道:“她昨晚在微博发了和你的吻照,不是剧照,那条微博流量很大,没多久就跟她名字一起就搜不到了。” 陆祈望回忆了下,“有次吃饭的时候,她偷亲了我,拍了照,可能就是那张照片。” 季宴礼听完说:“我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挂了。” 一小时后,季宴礼发来信息:[赵灵找到了,人没事,就是被吓到了,目前情况是被永久封杀,聚星出面也保不了。] 陆祈望:[谁干的?] 季宴礼很久后才回过来:[薄应。] 第34章 《流连》剧组对整件事缄口不言, 除了女主角,其他角色都在正常拍摄。 半天后直接空降一个新女主,她到剧组后, 谁都没理, 就热情地跟陆祈望打招呼:“嗨。” 鉴于赵灵的事, 陆祈望不太想理她, 只点了个头就走开了。谁知道薄应那个疯子,还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陆祈望, 你怎么不理我呀?”步飞岚追着陆祈望一路小跑过来,“喂, 叫你呢,你还走。” 陆祈望被缠到没办法,直接摊牌,“你知道赵灵的事吗?” “我知道啊。”步飞岚背着双肩包,包上还挂着一个铃铛, 边走边响,“你担心我步她后尘啊,放心吧, 就算我做再出格的事, 圈子里也没几个人敢动我。” 陆祈望以为她在开玩笑, “呵,你高兴就好。” 当天拍完戏, 步飞岚又主动靠过来,挽着陆祈望胳膊,笑眯眯,“陆祈望,我们去吃饭吧。我对这儿不熟。” 陆祈望几乎在她脸上看到可怕的未来, 但他又不擅长拒绝,“你确定你家后台很硬吗?” 步飞岚眨眨眼,“确定啊。你带我去吃烧烤吧,我都没吃过呢。” 陆祈望挺不可思议,扭头道:“真的假的?”吃这个并不难吧。 步飞岚挽着陆祈望手臂一蹦一跳,像个天真无忧无虑的少女,“真的啊,我家里人不让吃,说是不健康,越不让我吃我就越想吃。走吧走吧。” 陆祈望点了很多烧烤,因为不知道小姑娘的食量,每样都特意都多点一些。 步飞岚坐在路边摊临时搭的桌子上,开心地不知跟谁讲电话。 “哥,我见到他了,他真的好帅啊!” “看就可以,别打他主意,小心你另外一个哥,把你揍到外太空。” “知道了知道了,你都说了八百遍了。我就近距离追追星。” “记得吻戏得借位,床戏直接删掉,你把手机给陆祈望,我跟他说几句。” 陆祈望去拿了一次性餐具和两听饮料,刚坐下,步飞岚转过脸,把手机拿到他面前,“喏,我哥要跟你说话。” 陆祈望以为是步飞岚追星的家属,不好拂了女孩子的请求,有点懵地接过手机,“你好,我是陆祈望。” “嫂子,对我妹好点,她平时比较癫,家里人都管不住,剧组里麻烦你多照顾。” “纪修染?”陆祈望握着手机愣了好半天,将信将疑问道,“飞岚是你妹妹?” 听筒里传来纪修染特有的沙哑声线,“她除了是我妹,也是薄应的表妹。我父母离婚早,她跟我妈,我跟我爸。她拍戏跟玩一样,没指望她能红,纯属过家家闹着玩的。” 陆祈望把烤串递给步飞岚,“嗯。你放心吧。我会帮你照顾好她。” “任亦在云南天天喊着想见你,等你拍完戏一起过去玩,怎么样?”纪修染本来还想说叫上薄应,但他们这阵子闹别扭,没好意思提。 陆祈望应道:“好。说起来我也很久没见他了。” 步飞岚在剧组直呼陆祈望全名,没人的时候就跟着纪修染喊嫂子。小姑娘家脑袋里除了吃就是玩儿,小嘴每天巴巴个没完,最常听见的话就是“嫂子,这个真好吃,明天带我吃啥去?” 薄应走后,陆祈望第一次接到他的来电,劈头就问:“我妹是不是跟你在一起?” 陆祈望踢了脚地上地的小石子,“对。” 薄应冷声道:“赵灵的事我不跟你计较,别成天勾引不三不四的人回来,下场你应该看到了。” 陆祈望情绪明显不对,本来的好心情被浇了盆冷水一样,浑身毛孔都在抗拒,“你想怎么样?” 薄应几乎用吼的:“赵灵拍的部分后期会ai换脸,拍完给我回天娱来,你跟聚星的违约金我来付,让季宴礼滚出局。” 陆祈望感到前所未有的窒息和绝望,心一点点往下沉,压抑已久的情绪爆发了出来,“你能不能放过我啊?!薄应,我真的厌倦了这种生活,比死还不如。” 薄应斩钉截铁:“不能。你永远别想!” 陆祈望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情崩溃地闭上眼,“你可以像逼走赵灵一样,逼走我身边的任何一个人。直到我身边,谁也不剩。” 薄应吼回来:“你在说什么胡话!” “嫂子,你在跟我哥说话吗?”见陆祈望整个人都不对劲,步飞岚一把夺过手机恨铁不成钢,“哥,追人不是这么追的,把人逼这么紧,人家不躲你才怪。现在嫂子要带我去玩儿了,拜~~” 步飞岚“啪”地一声帮陆祈望霸气地挂断电话,“嫂子,我大哥脾气就那样,咱别理他。” 陆祈望接了第二个电话,来自季宴礼,“我来出差,现在在x市机场,要不要出来见个面?” 陆祈望心情不算好,正好也不太想一个人呆着,想喝酒,“行。不过我还要带个人。” 他们约在市中心一家火锅店,陆祈望介绍步飞岚,季宴礼绅士地请她先坐,“这位小姐挺眼熟。” 步飞岚背着卡通书包,自来熟,“大叔,你好,我叫步飞岚。” 季宴礼脑子转的很快,虽然知道圈内有这号风云人物,但还没见过,听说步飞岚的父亲那脉在娱乐圈也有只手遮天的权利,“噢,略有耳闻,纪修染的亲妹。” 步飞岚拿起啤酒杯,特豪爽:“大叔好眼力。我敬你一杯。” 季宴礼恭敬不如从命一口闷,不卑不亢道,“我姓季。是你哥公司的对头。” 步飞岚兴奋得要命,小嘴叭叭不停,“我知道你。我哥一看到你名字,就恨不得往上面插飞镖。你知道他为什么那么恨你吗?” 季宴礼探询问道:“你是说,纪修染?” 步飞岚摇头:“那小子还不够格,我是说薄应。” 季宴礼抿了口酒:“小妮子挺有趣。” 步飞岚索性坐到季宴礼旁边,让陆祈望给她多夹点火锅菜,“因为…………你跟我哥抢嫂子。” 季宴礼玩味地捏着酒杯,扫了眼对面的陆祈望,“哦?你知道?” 陆祈望默不作声。 步飞岚得意洋洋:“当然。我就喜欢看我哥看不惯你又干不掉你的样子,你是这个圈子里唯一有实力跟他抢嫂子的人。我对你可是崇拜的不得了。” “过奖。”季宴礼又给步飞岚满上酒,跟她碰了下杯。 喝到后面步飞岚有点醉了,季宴礼拿掉她酒杯,贴心地让店员煮一壶醒酒茶。 步飞岚不知道是不是酒后吐真言,趴在桌上连续打了好几个酒嗝,“季叔叔,你能把我哥揍趴下吗。我看他不顺眼很久了。” 步飞岚酒醒了后,把三个人的大头合照发微博,这是经过他们同意的。 薄应看到合照立刻找过来,“季宴礼为什么也在?” 步飞岚把手机开免提放在一旁,满不在乎地敷面膜,“在就在呗,有什么大不了的,他不是嫂子的老板吗?” 薄应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以后季宴礼在必须告诉我。” 步飞岚直翻白眼,“哥,你吃他醋啊。也是,人家比你成熟比你稳重,虽然脸没你帅,但事业有成,性格温柔又很绅士。过日子肯定选好相处的,要我也选他,比你好一万倍,你还是改改你的臭脾气吧。” 薄应声音越发阴沉,“你到底谁妹妹?” 第32章 步飞岚随心所欲打开手机看合照,心不在焉道:“你啊,但不影响我胳膊肘往外,主要季叔叔实在太完美了,仔细看,脸也不差,简直是我理想的梦中情人。可惜不知道他喜不喜欢女的。” 薄应挂断电话前说:“你这个月零花钱没了。” 步飞岚惨叫:“啊,哥…………不带这样的…………你这是妒忌!!!!” 第35章 季宴礼这次来x市, 主要是处理赵灵和剧组交接的后续,这些本来是她经纪人收尾的,季宴礼自己来, 主要是想来看陆祈望。 他看陆祈望情绪就不对, 他跟步飞岚喝着酒, 陆祈望一个人坐那自斟自酌, 火锅没吃多少,酒倒喝了不少, 好在他酒量不错,不至于醉的不省人事, 最后还能清醒地回酒店。 但季宴礼知道陆祈望心情不好,罪魁祸首肯定是薄应。 他订了跟陆祈望同一个酒店,入住后发现淋浴房的花洒坏了,打给前台说要等明天来修,酒店暂时也没别的房间可以更换, 季宴礼不想换酒店,所以去敲了陆祈望的门。 陆祈望披着睡袍站在门后,左手拿着稿子, 眼底青黑一片, 季宴礼微笑着说:“方便借你浴室用一下么?” 陆祈望喝了酒, 眼尾通红,更显迷离, “啊?好,你进来吧。” 季宴礼有点儿心疼,想摸摸他脸,想了想又收回,“这么晚还在背剧本?你黑眼圈都快漫到脸外边了。” 陆祈望显得很疲惫, “明天的戏挺重要的,我想把台词记熟再睡。” 季宴礼有些后悔这么晚打扰:“你去忙吧,我一会儿洗完,帮你把门带上。” 季宴礼洗完出来,陆祈望已经趴在沙发上睡着了,他把他手里的剧本拿下放桌上,轻拍他脸,“到床上去,在这儿睡该着凉的。” 陆祈望迷迷糊糊地应了声,凭着直觉摸索床躺下,季宴礼给他把被子掖好了才离开。 在走廊上,他接到薄应的电话,薄应吼声立刻就从听筒里飘出来,季宴礼特意拿远了一些,“你在陆祈望房间里?!” 季宴礼慢条斯理地答道:“薄总的眼线可真不少,我的确刚从祈望那边出来。” 薄应满身戾气,“你最好离他远点!否则我不介意正面跟聚星开战!” 季宴礼不动声色地敛下眸:“你是以什么身份要求我的?据我所知,祈望和你已经分手,也就是说,我和你有同样的资格公平竞争。花落谁家,不过各凭本事。” 薄应的吼声就快从听筒里溢出来,“季宴礼,你跟我玩儿阴的?” 季宴礼托了下脸上的金丝镜框,“实话告诉你,我已经失去祈望一次,这一次我没打算放手,就算赌上整个聚星,我也会跟你斗到底。” 薄应气得摔了手边的杯子。 翌日季宴礼和陆祈望在酒店吃过早餐,一起去的剧组。 步飞岚已经到那边了,难得见她静下心看剧本,她的任务就是把赵灵没拍的场景补上。 小丫头倒也挺认真的,外表继承纪家的优良基因,这一点没的说,就是真没纪修染的演艺天分,一上午过去一条都没拍好,把导演气个半死。 但圈内小公主的背景摆那,没人敢得罪,气半死也得忍着,甚至偶尔还得尬夸几句。 季宴礼站在在场边眯起眼:“李欣给你接的广告,在c市拍,方便的话赶个场,我一会开车送你过去。” 陆祈望点头:“嗯。我听你安排。” 季宴礼习惯隐匿自己的情感,交代也只是上下属间的口气,叫人看不透,但他似乎隐隐有所期待,“今晚大概赶不及回来,一会先回酒店拿行李,我们今晚住那边,明早回。” c市广告拍的很快,到了就定妆,陆祈望的脸优越到可以不化妆直接上镜,所以化妆师化得很快。接着背几句词,摆几个简单的动作,一连拍了几条,收工比预料的早得多。 季宴礼一向不愿亏待自己的胃,订了附近口碑不错的餐厅,约陆祈望前往品尝。 这是家高奢网红餐厅,人均好几千,餐桌上摆着一对燃着的欧式烛台,又不是情侣吃饭,陆祈望觉得别扭,让服务员撤下去了。 吃完后入住酒店,季宴礼订了套房,两间房加一个客厅,陆祈望洗完澡坐客厅沙发玩手机,季宴礼从浴室出来,手里还挎着浴巾,“还不睡?” 陆祈望穿着浅蓝色宽松的t恤篮球裤,蜷成舒服的姿势靠在靠枕上,“我还不困,你要是累了,先去休息吧。” 季宴礼去倒了杯开水,在陆祈望旁边坐下,随意问道,“在玩什么?” “新出的一款游戏,无聊随便玩玩的。”陆祈望摘下一只耳机给季宴礼,“画面和音乐做的很棒,你要听听吗?” 季宴礼接过耳机听,“确实不错。”听了会他接了个电话,把耳机还给陆祈望,然后拿着笔记本电脑坐到沙发旁,处理公司里的事。 陆祈望随便瞄了眼好像是关于聚星新一届纳新选秀的,又低下头接着操控屏幕里的小人。 陆祈望觉得跟季宴礼相处起来还挺舒服,印象里似乎从没跟他翻过脸吵过架,斯文的类型,很讨女孩子喜欢,说话也很客气,没有一点领导架子,还喜欢抢着买单,就算面对一天也能如沐春风。 他想到了薄应,完全反着来,简直能气出心梗。 于是陆祈望觉得很闷,起来开了点窗,结果飞进来一只小飞虫,季宴礼帮忙赶着,手忙脚乱地一阵乱扑,虫子是赶出去了,陆祈望脖子上挂了彩。 “被咬伤了吗?我看看严不严重。”季宴礼紧张地贴到陆祈望旁边,指腹摩挲伤口边缘,“疼吗?” 陆祈望仰面鼻尖几乎擦过季宴礼的脸,“没事儿,应该不严重,擦擦药就好了。” 陆祈望起身回房拿药膏,以前薄应出门总遭虫子叮,经常过敏起一片疙瘩,所以他一直有随身带药的习惯。 季宴礼要帮陆祈望擦药,陆祈望拒绝了,“不用,我自己来就好。”陆祈望拿着药膏去厕所,对着镜子抹着。 过了会见陆祈望从厕所里出来,季宴礼从电脑后面探出头,“好些了吗?” “嗯,”陆祈望摸摸锁骨处,“还有点肿,明天应该就能消了。我先去睡了。” 季宴礼看着陆祈望的背影提醒,“好,明天早点起,开回x市要三小时。” 陆祈望关门前背对着季宴礼摆摆手,“我定了四点的闹钟,季哥,你可别自己起不来。” 季宴礼笑了笑,继续忙工作了。 陆祈望被闹钟准时叫醒,起来洗漱发现季宴礼行李都收拾好,放在门边。 陆祈望冲他打招呼,“季哥,早。” 季宴礼边打领带边说:“我叫了早点,马上就到了,随便先吃点,一会儿你在车上再睡会。” 陆祈望洗洗手间洗了把脸,“让老板开车,多不好意思。” 季宴礼笑了下,给他递上纸巾,“昨天也没见你不好意思坐我的车。” 这时门铃响起,响得有些急促。 “早餐到了,我去拿。”季宴礼抬脚往外走,刚打开门锁,大门就被人从外面猛地踹开。 巨大的冲击力把季宴礼撞得一踉跄,金丝眼镜飞了出去,季宴礼勉强扶着玄关柜才没摔倒。 薄应通红着眼,站在门口,看起来一夜没睡,眼底满是戾气,“陆祈望,你昨晚就跟他在一起?” “你们要是睡了,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第36章 薄应攥紧了拳头, 砸烂了门口的装饰壁画,发泄着怒火。当他得知他们昨晚睡在一起,放下公司的一堆烂事什么也不管连夜坐飞机赶来。 陆祈望捡起地上的眼镜, 递给季宴礼, 情绪还算稳定, “薄应, 需不需要我再提醒你一次,我们分手了, 就算我跟别人睡了,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你真的跟他……不可能……”薄应瞳孔瞬间缩小, 目光落在陆祈望锁骨上,“你脖子上的痕迹……谁干的?季宴礼吗?!” 陆祈望摸到脖子上的红痕,知道薄应误会了,但没打算解释,“有什么问题吗?” 季宴礼撑在墙边显得有些狼狈, 打理整洁的刘海此刻凌乱地搭在额前,似有若无露出一个得逞的笑。 薄应把拳头捏得咯吱作响,迟迟没有动作。 陆祈望缓缓伸开手臂, 挡在季宴礼身前, “你可以尽管试试, 但凡你的拳头落下来,我也绝不会手软。” 薄应已经说不出自己什么心情, 心比身体还疲惫,“你会打架?” “我没在你面前动过武力,并不代表我不会,我以往喜欢你,所以让着你。”陆祈望歪过头, 冲薄应勾手,“如果不信,来试试?” 薄应本来没想动真格,但陆祈望越护着季宴礼,他就越想揍他,他刚抬起胳膊————— 只听“啪”地一声,薄应的整张脸被打得狠狠偏了过去,颧骨一下子肿老高。 薄应盯着陆祈望,眼神骇人。 第33章 陆祈望一贯的冷静,娓娓说道:“认识你之前,我打过几年泰拳,地下赌场跟人玩命那种。我没用全力,不然你根本不可能站的起来,你走吧,我要送季哥去医院。” 季宴礼补刀:“薄总,你查了那么多我的事,难道没查出我跟祈望怎么认识的?” “你闭嘴!”薄应恨恨捂着左脸颊,眼里说不出是嘲弄还是讽刺,“陆祈望,你因为他打我?!” “对。”陆祈望扶着季宴礼头也不回,“你满意了吗?” 薄应扭头走后,陆祈望送季宴礼去最近的医院急诊,头部拍了片,好在没什么问题,他给剧组请了一天假,然后开车把季宴礼送回x市。 陆祈望边开车边说:“抱歉,剧组不方便请太多天假,回那边方便我照顾你。” 季宴礼脑袋包扎着纱布,坐在后座,“没事儿,这事你不用放在心上,跟你没关系。” 陆祈望心里挺自责,“薄应是因为我来的,我就算不负全责,也有一半责任。” 季宴礼生硬地转了个话题,“你的泰拳实力没有退步。” 陆祈望摇头:“其实退步了,这些年练的不多,不是行内人看不出来,如果遇到以前同时期的对手,我不一定还能打得过。” 季宴礼往后座上一靠,“说起来,如果你当时没进娱乐圈,被困于浮华的金丝笼中,也许在地下拳场能称霸一方了。” 陆祈望想了想道:“人生没有如果,我自己选的路,我没后悔过。毕竟是见不得光的职业,黑暗里再多殊荣,不如站在光里享受当下。” 季宴礼点点头:“我理解你的选择。薄应是第一个拉你出深渊的人,你感激他。” “不,”陆祈望强调,“我爱他。” 季宴礼情绪波动了下,“难道你不是因为薄应帮你还了欠债,才自愿跟他的?” “还债的方式有很多种,并不是非得以身相许吧。我们也曾有过一段很快乐的时光,做恋人间做的事,后来不知怎么就变味了。”陆祈望自嘲,“现在想想,还挺荒唐的。” 季宴礼试图从只言片语里捕捉陆祈望被迫的字眼,但他失望了,祈望的确真心爱过。 陆祈望住在季宴礼隔壁,方便照顾他。 剧组订的酒店房间有厨房,可以做简单的烹饪,煮点青粥小菜,陆祈望做的不咋地,季宴礼依旧乐呵呵地吃完了。 就这样过了两天,季宴礼去医院拆纱布,陆祈望在外面等侯时,接到纪修染的来电,“嫂子,方便回来一趟吗?我哥他出事了。” 陆祈望从心里到身体都在拒绝:“他能出什么事?” “从你那回来后,他整个人就不对劲,公司不去,股东电话打疯了也不接,天娱现在一团乱。后面我找到他,在你买的市中心那套房子里,醉得不省人事,这么喝下去迟早得出事,我知道他有的时候挺混蛋,但你还是回来看看吧。” “知道了。”陆祈望订了最快的飞机回去,季宴礼得知后决定跟他一起返程。 纪修染亲自开车来接,他那辆限量版兰博基尼停在路边格外拉风,纪修染降下车窗,看到同时出现在视线里的季宴礼和陆祈望,也是一愣。 季宴礼把陆祈望的行李箱推过来,“我助理到了,我送你回去。” 陆祈望用下巴指了不远处屎黄色车型,“不了,接我的人也到了。” 见陆祈望上来,纪修染摘下夸张的黑色大墨镜,露出一双格外好看的桃花眼,“我大概知道我哥在气什么了。不过,他活该!” 陆祈望给气笑了。 “他以前做的那些混蛋事,我多少知道一些。但我还是挺希望你们能和好的,从小到大我就没见过我哥那么在意一个人。” “早年我在海外发展,回国后我哥也不肯我见你,他怕你利用我的名气炒作。”纪修染说完气得想扇自己一巴掌,这跟自曝家丑有什么两样。 门“咔哒”一声开了,陆祈望双开两瓣唇,“呵,可笑。你哥病的不轻,赶紧把他从我家带走。” 整间屋子的窗帘都拉得密不透风,一开门酒气混着薄应身上的烟草味涌了出来,纪修染刚想进去,就跟里面逃出来的人撞到一起,只听他大声骂了句,“shit!” 那人看到天王纪修染本尊也是一惊,来不及多想,撞开陆祈望,吓得夺路而逃。 陆祈望弹了下肩上的灰,面无表情跟着纪修染进屋。 薄应光着上半身,坐在沙发前的地板上,皮带是解开的状态,他满脸胡子拉碴,肿起的颧骨还没消,脖子上有很多可疑的红痕,应该来自刚才那个撞了人仓皇逃跑的鸭子。 地上摆满各式空酒瓶,一瓶从几千到几万都有,最贵的一瓶八十八万。 纪修染都整无语了,“哥,我都把嫂子叫回来了,你居然……居然……”他实在说不出口。 薄应神情有些恍惚,几天几夜没合眼,连看到陆祈望都以为是幻觉,“你不是不要我了,又回来管我做什么?” 陆祈望努力压着火气,一字一句地吐出,“你在我的房子里喝得烂醉如泥,还叫小鸭子上门.服务,我能不管么?” 薄应嘶哑的嗓音带了哭音,“你都跟季宴礼睡了,还来找我做什么?” 纪修染好像听到了什么惊天八卦,平时酷酷冷峻的脸一整个张成“o”形。 “起来。”陆祈望试图把薄应拉起,跟喝醉的人根本讲不了道理,“要睡去床上睡。” 拉扯间陆祈望被瞬间拉倒在地,薄应一个闪身飞扑上去,将他反手制住,接着一脚跨在他身上,用身体的力量将他禁锢得死死的。 纪修染都不知道他哥又在发什么疯,用手遮眼睛,“哥,别玩这么大,你把嫂子当什么。” “滚开!”薄应涣散的眼神在努力看着陆祈望,看清他锁骨上的那个红痕,他试图用手感受摸到轻微的凸起,喃喃道,“不一样。” 不是吻痕。 陆祈望僵硬地躺在地上,任由薄应胡闹,“你叫了个鸭子,弄出一身吻痕,就是为了想知道我脖子上这个痕迹究竟是不是吻痕吗。薄应,你简直无耻。” “是。”薄应揪着自己头发,不可自控,“我受不了你跟别人,谁都不行,特别是季宴礼,只有我可以上你。你可以不跟我,但你更不能跟别人。” 陆祈望眼神愈发冰冷,“薄应,我从前忍着你,不反抗你,不是因为打不过,而是因为我爱你。” 陆祈望磨着拳头,指节青筋暴起,泰拳的爆发力在瞬间击中薄应的太阳穴,“可我现在实在不想忍你了。” 同一时间,薄应应声倒地。 纪修染一把摘了太阳镜,简直不可置信,跟电话另一头的任亦汇报,“卧槽!我嫂子直接一拳把我那么大的哥干趴下了!” 陆祈望觉得脱力,拿起旁边的桌布擦了擦手上的血,“纪修染,你把薄应弄走吧,叫个医生给他看看。” 纪修染走前对他比心,“嫂子,流弊!” 第37章 陆祈望收拾房间收拾了一天, 客厅里薄应的味道怎么也散不掉。 他有些疲惫,接了季宴礼的电话。 季宴礼询问道:“事情处理好了吗?” “嗯。我今晚就回x市。” 陆祈望也不知道是一天两头赶,还是因为薄应身心俱疲, 到达x市连澡都没洗, 躺床上就睡了, 一觉到天亮。 他是被肖鹏的电话吵醒的。 “望哥, 听我说,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陆祈望眼皮一跳, 总觉得有不好的事儿要发生:“什么?” 肖鹏道:“薄总消失了几天,今天早上来公司了, 什么也不干,就叫一群高管去开会,说是要搞死聚星。” 陆祈望咬着唇:“猜到了。” “这还不算什么,聚星那么大老牌公司,也不是说动就能动的, 所以你被首当其冲。” 陆祈望一诧:“什么意思?” “我给你当助理那会儿,你演的角色不是老被撤换吗?他们现在瞄准了《流连》。” 陆祈望简直不敢相信:“不至于吧,《流连》都快拍完了, 这时候不计后果和损失的换男主?” “你说对了。《流连》那个三流小剧组, 听说他的资方欠我们公司不少钱, 多少没听清,但肯定比《流连》投入多的多, 薄总放话了,只要他们把男主换掉,债务全清,等剧上了还帮忙营销。这么好的事儿,打着灯笼都找不着, 你说人多乐意,立马就答应了。” 陆祈望刚挂了电话,经纪人李欣的电话就进来了。 陆祈望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就算到了聚星也难逃被薄应掌控的命运:“你不用说了,我都知道。” 李欣宽慰道:“你先别太难过,这的确是我想告诉你的坏消息,还有个好消息告诉你,《风华录》电影版男主,有很大希望是你。” 陆祈望跌到谷底的心,死灰复燃:“真的?” “真的。李导之前就很看好你演男主,因为资本运作导致把你撤换掉,他还挺遗憾的,所以这次电影版翻拍,他助理特意联系我,问你有没有意向。” 第34章 陆祈望眼神格外坚定:“有。” 李欣又道:“这次资方没有涉及天娱控股,如果顺利谈成的话,不存在被撤换的风险,后续我也会帮你把关的。” 陆祈望发自真心地道:“嗯。谢谢你。” 李欣对这个年轻人还是很看好的,他手上带出过不少红星,自问看人很准,陆祈望各方面条件都不错,红是早晚的事,“不用客气。这是作为经纪人的职责。” 陆祈望当天打包所有行李回程,既然被下令撤换,没必要继续呆着丢人现眼。 他只是没想到一部本来就没被看好的小制作,拍起来竟然诸多波折,拍到最后男女主都被换了,简直可笑。 李欣给陆祈望接了几个代言和广告,这段时间虽然没戏拍,辗转几个城市,倒也挺忙碌的。 忙碌到他一直以为,他已经忘了那个人。 季宴礼说薄应比以前变了许多,手腕铁血,一点情面不讲。而且还对外公开他的新男友墨书柏,两人经常同进同出各种公开场合,甚至专门成立子公司捧墨书柏。 陆祈望经常媒体上看到两人合照,看久了,觉得他们也挺登对的。 直到李欣给他介绍业内的酒局上,他又遇到了那张熟悉薄情的面孔。 薄应比以前更成熟,脸犀利而森冷,慵懒地靠在主位上,被一群人簇拥着,举手投足间很有商业大腕的风范。 酒桌上陆祈望熟练地游走在商业大咖间敬酒,他走到哪里,薄应的视线就跟到哪里,那锐利的眼神令他感到不舒服。 李欣碰了陆祈望胳膊,提醒他该给薄应敬一杯,陆祈望只能硬着头皮走过去。“薄总,我敬你一杯。” 薄应偏过头,嘴角勾了下,满是嘲弄,“季宴礼就是让你这样在外抛头露面卖弄风骚的?” 陆祈望慢慢跟他碰了杯,情绪一如既往淡定,“薄总,我只是正常应酬,劳驾嘴巴放干净点。” 李欣知道陆祈望和薄应有瓜葛,没想到居然正面硬刚,他冷静地给自己擦了把汗。 薄应把自己手腕上几十万的百达翡丽丢地上,脸凑近陆祈望呵着气:“把它捡起来,戴在那里,今晚拍给我看。” 陆祈望满脸傲气:“神经病。” 薄应浑身散发危险的气息,自身两米范围内自动形成高压,“如果你不做,我会把你们今天谈成的项目全部搅黄,你应该知道,那些人都听我的。” 李欣刻意回避,尴尬转开脸。 陆祈望屈膝捡起了表,揣进自己兜里,“还有什么要求,一并说完。” 薄应没回他,而是回到酒桌上跟其他老板敬了酒,陆祈望故意把红酒撒身上,对所有人说了抱歉,然后直接去了洗手间。 他坐在厕所隔间冷静了十分钟,看了时间必须要出去了,门刚打开,有人硬挤了进来,跟着“咔哒”一声落锁。 陆祈望闻到那人身上的香水味,“薄应,你就只会玩这种厕所里play的戏码吗?” 他的声音没有得到回应,取而代之的是更加疯狂的掠夺,包括呼吸、声音和嘴。 陆祈望几乎喘不过气,在狭小的空间推搡,力气根本使不上。 薄应从他兜里拿出百达翡丽,拉开陆祈望的裤链,戴在上面,轻轻摩挲。 陆祈望身子轻颤,声音已然变了调,“你已经有男朋友了,对我做这些有意思吗?” 薄应不放松手里的宝贝,玩味笑道:“你在吃醋?” 陆祈望扭开头,身子稍稍后退,避开薄应对自己“命脉”的掌控,“想多了。不过各取所需罢了。想做就做吧,别废话。” 他们在厕所里呆了三个小时,出去的时候酒局早就散场。 李欣尴尬得有些无所适从,虽然略有耳闻,但毕竟他头一次亲身经历这种事。 好在后面赶来的金然救场,她显然游刃有余得多,先让人在厕所门口放正在维护的牌子,好言将客户一个个送走后,又回到厕所门口守着。 金然有点儿瞧不起李欣,“得亏你还是金牌经纪人,这点儿事都经不住。” 李欣忍不住抱怨:“哎,不是,大姐,我虽然带的艺人多,可真没有这方面经验。你家薄总,随时随地发那啥情的吗。” 金然一脸郁闷:“他是狗,汪汪汪!” 门开,两人各自接走自己的主子,陆祈望脖子有红印,李欣怕被拍到影响不好,脱了外套要给陆祈望披上。 “穿上。”结果薄应先一步把外套丢给过来,转身跟金然走了。 不远处金然跟薄应并肩而行,同时递上文件签字。 两人上车,金然把手机递过来,小心翼翼询问,“薄总,墨先生的电话,你要接吗?” 薄应目不转睛地盯着陆祈望上了前面的保姆车,“不了,说我在忙。” 陆祈望回到家,卸掉伪装,连腿都是软的。 他脱了上衣,没等他看清自己脖子上有多少吻痕,门铃被暴躁地按响,不得已去开门。看到来人,陆祈望下意识想关门。 门外的人把手撑在门上,迅速窜了进来,反手踢上门,有些粗鲁地将陆祈望摁倒在沙发上 陆祈望仰起头,想逃,又被摁回去,“你还没玩儿够吗?” 薄应嗓音嘶哑:“没有,继续。” 第38章 陆祈望从没想过有一天早上醒来, 还会看到薄应的脸。他一度迷糊以为自己在做梦,后面都想起来,昨晚简直荒唐至极。 薄应的体力, 他太清楚了, 要不是他本身是练过的, 根本就不可能吃得消, 搞不好都得进医院,完全是胡来。 薄应也醒了, 翻了个身,环住陆祈望的窄腰, 样子像在撒娇,“去给我做饭吧。” 陆祈望一脸见了鬼的表情,“我没听错吧?我做的饭,猪都不吃,你确定要我做?” 薄应冷峻脸上浮现罕见的柔情, “你的意思是…………季宴礼是猪?” 陆祈望骂骂咧咧起来做青菜粥,“你真是有够幼稚的。” “季宴礼吃过,我也要吃。”薄应也坐起来, 像孩子气一样撒着娇, “陆祈望, 我们像以前一样生活吧,我搬过来和你住。我给你做饭, 你陪我睡觉。” “又发神经。”陆祈望在柜子里翻了翻,冲他丢了条内裤,“吃完,滚吧。” 跟着陆祈望进厨房席上围裙开始备菜。 “我说真的。没跟你开玩笑。”薄应亦步亦趋,见陆祈望连菜刀都拿不利索, 顺势把他手里的刀拿过来,麻利地切着葱丝。 陆祈望听到响铃,不小心瞄到薄应手机来电人,“你的男朋友找你了。” 薄应拿着手机到阳台随便应付了几句,又走回来,嘴角一勾,“你吃墨书柏的醋?” 陆祈望没搭理他。 薄应掀开煮粥锅的锅盖,麻利地往里面加菜,“我跟他没什么,他以个人名义跟人签了对赌协议,我帮忙炒作,赢不赢无所谓,赔了算他的,反正最后得益的是天娱。” “奸商。”陆祈望摸着下巴说。 薄应一张俏脸探到跟前,“我对你可不奸,什么都可以给你。就算你想要整个天娱,我都可以送给你。” 陆祈望把他脸推开一些,“我要天娱干什么,我只求你别干涉我做演员。” 薄应梗着脖子,“不行。只有这个,我不能答应。” “尼玛!”条件没谈拢,陆祈望把外套塞给薄应,把人赶了出去。 薄应在外面拍门,也不嫌害臊,嗓门大得不行,恨不得把十里八方的邻居都吸引过来看热闹。 “陆祈望,我都跟你低头了,你就不能对我软一点吗?” “别做完就翻脸不认人哪!” “嘴这么硬,身体不也挺老实的。” “说实话你昨晚其实也挺爽的吧?” 陆祈望想堵了那张嘴。 薄应骂骂咧咧好一会,终于走了,结果过了会,又回来了,手里还拿了束花。看样子是赶都赶不走了。 猫眼外薄应捧着花对着探头,“陆祈望,我没送过人这个,听说收到的人都会很开心。” “谁告诉你的?”陆祈望双手抱胸注视着监视屏片刻,最后还是不得不开了门,薄应刚刚扰民已经惹来邻居投诉,物业电话都打过来了。 “电视剧里看的。玫瑰花多俗。”薄应随手把花丢给陆祈望,陆祈望看着手里的花一阵翻白眼。 “智障,谁给人送花会送菊花啊。” 不过陆祈望也不想浪费,把捧花拆开插花瓶里,结果发现花束里还有一个红本本,打开来是他的名字。 “大亚湾那个别墅,过户到你名下了,你走的时候把我们的东西都扔了,我后来买了新的回来,还放在原来的位置。”薄应顿了下说,“我给墨书柏的那辆g65,不是你那辆,他非要和你同个车型,你的现在停在别墅车库里。” 陆祈望很难理解和认同,“你明明一开始就什么都知道,为什么非要走到今天这一步才醒悟。” 第35章 “你若即若离的态度,让我烦。不解释只是想气你。”薄应闭上眼,那个理由压的他喘不过气:“但主要还是……我有苦衷。” 陆祈望微微抬眸:“是什么?” 薄应舒了口气:“与你有关,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你只要知道,我一直只有你,没有别人。不管是身体还是心,我都没出过轨。最过的程度,不过就是那个小鸭子,我只是让他在我脖子上咬几口,没做别的。你以前为了拍戏不让我在你身上留印,我只想知道你身上的是不是吻痕。” 陆祈望看着薄应那张写着为他守贞的脸,冰冷地道: “我记得你留过。” 薄应显然已经有些失去耐性:“十年里就一两次你能记得?” 陆祈望垂眸:“我无法考察你说的真实性,但我愿意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一年时间,用行动证明给我看你的诚意,我们只是试用,不是复合。我能管束你,而你无权干涉我,你若违反,试用则结束。你以前总喜欢高高在上俯视我,而我也想尝下这种滋味儿,这样不对等的条件,你敢答应吗?” 私约一日不解,他们的关系永远牵扯不清,倒不如亲眼见证薄应接下来会怎么做,那样也许他就能彻底死了这条心。 “你想演戏就演吧,我不干涉你。”薄应松了口气,在陆祈望脸上吧唧一口,“我今晚就搬过来。” “别闹。”陆祈望靠在桌旁,锁着眉用审视的态度问,“先跟我说说,为什么送菊花?” “我让他们给我打包一捧花,他问我送谁,我说祭奠一个可能挽回不了的恋人,他问我要白的还是黄的。我说各来一点。” 陆祈望:“………………” 陆祈望最近没戏,基本宅家打游戏,薄应有时会让金秘书把文件带过来,在家办公,顺便做做饭。 陆祈望每天被好吃好喝的供着,肉眼可见长膘了,他有些好奇,高高在上的总裁大人,到底怎么学的做饭?还做这么好吃,不觉问出了口。 陆祈望懒懒躺在沙发上,薄应把他的头枕到自己膝盖上摸着他毛绒绒的短发,若有所思,“小时候没人管我,不学着做会饿死。一开始做的狗都不吃,做多了就会了。” 陆祈望闻言视线从手机屏幕上移出,跟薄应四目相对,“你的身份,谁敢这么对你?” 薄应咬了下牙,“能有谁。你猜不到?” “你父亲?”陆祈望以前远远见过一次薄董,薄氏集团的当家人,国内公认的权贵家族,比天娱市值不知多了多少。 薄应当年自立门户建立天娱,一点都没用薄氏的财力,能有今天这个成就,确实很不容易。 薄应磨牙恨恨道:“不过,多亏他,我现在才没被季宴礼比下去。不说这个,我住进来这么多天,怎么没见你助理,季宴礼没给你安排?” 陆祈望摇头:“是我自己不要助理的,就我们那摊子破事儿,怕嘴不严漏出去。” “我明天让肖鹏过来。”薄应当即就发信息给金秘书交代下去。 陆祈望觉得不妥:“他是天娱的人。” 薄应一把把陆祈望揽在怀里,下巴抵着他的后颈,“谁让你是我媳妇儿,用不着分你的我的。我的人免费给聚星打工,季宴礼该偷着乐。” 陆祈望一看快十二点了,这阵子作息乱都快昼夜颠倒,“我先去洗澡,你帮我打会儿游戏,这个不能中断的。” 薄应满口答应,玩了几把把连环任务跑完了,季宴礼来电,他不耐烦接起来等对方率先开口。 季宴礼道:“祈望?” 他来宣示主权:“我是薄应。” 季宴礼:“祈望呢?喊他来接电话,我有个挺重要的事儿跟他说。” 薄应得逞地说:“想得美。” 季宴礼:“你在他家?你们和好了?” 薄应凉凉道:“也就你盼着咱们分。” 季宴礼很无奈:“薄总,我也没说什么吧,但你说话挺冲的。” “谁家好老板,半夜十二点给下属打电话。”没企图才见鬼!薄应把电话挂了,通话记录删去,装作无事发生。 第39章 季宴礼第二天才给陆祈望打电话, 并顺口提了一嘴薄应接电话的事。“我原以为你们之间发生的那些事情,会让你有所隔阂,你现在的态度, 对他是不是太过宽容了。” “我只是再给他一个机会, 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复合。”陆祈望知道别人可能很难理解, 他只是想用最残忍的方式亲眼看着这段十年感情的终结。 赌一把运气好, 薄应真的改过自新了,他也许会考虑原谅, 但他知道这几乎不可能。 季宴礼觉得陆祈望疯了,“你不觉得你在自欺欺人?” 陆祈望斩钉截铁道:“我已经付出十年, 不在乎再多花一点时间。” 季宴礼点明要害:“你太天真了,他的父亲薄天出了名的难搞,就算你和薄应真的两情相悦,你们又能走多远?” “我不知道。”陆祈望根本没想过他和薄应有未来,“我没想那么远。” 季宴礼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你就一点没考虑和我一起吗?” 陆祈望叹了口气:“季哥, 有些话说出来,就连朋友也做不成,你能理解吗?” 季宴礼终于死心:“我知道了。我收回刚才的话。另外, 正式通知你, 一个月后进组, 《飞花》准男一,李欣给你争取到的, 好好演。” “嗯。”这是陆祈望第一次跟季宴礼发生争执。 为了庆祝第一次接到男主戏,陆祈望特意点了一桌菜,喊薄应下班回来吃饭。 薄应咬着筷子听,“《飞花》么?很普通的本子,导演和制作班底都比《风华录》差得多, 不过比《流年》那个三流剧组强,他们当时让书柏去演,他没看上。” 陆祈望的自信心并没被打击到,“没你说的那么糟糕。我看过了,剧本写的很不错,设定也很特别,一集一个完整剧情,古代背景集恶搞和温馨于一体,每集结尾都很感人,故事也很意味深长。” “季宴礼不是给你争取到了,喜欢就演呗。”薄应不耐烦跟陆祈望谈演戏,就《飞花》那个水准的制作,天娱红星里,随便抓一个都不屑演。 就因为这样,他才放心让陆祈望演男主。 陆祈望内核挺强大,无论薄应多嘲讽多看不起剧,他看上去都挺淡定的,只默默听着,不再争辩。 薄应压根忘了,陆祈望叫他回来吃饭,是为了庆祝他刚接了新戏,而不是听他冷嘲热讽这部剧制作有多烂。 薄应没注意到陆祈望眼睛里的光没了,拿出一枚精致小盒子给陆祈望,“你跟了我这么久,我好像没送过你什么实质性的东西,特意给你挑的。和我手上这个是一对,素圈外一排希腊字母,意思是永恒。” 永恒?多讽刺啊。 陆祈望打开来,里面是一枚戒指,镶了满钻,圈内刻了两人的名字。他把戒指戴在无名指上,语气也是淡淡的,“我很喜欢。” 薄应仔细看了陆祈望的表情,平静得不可思议,“你平时看到喜欢的东西,情绪都这么稳定吗?” 陆祈望将死的心自然接收不到任何兴奋的情绪,“我不会特别喜欢什么东西,得不到,就算了。” 薄应轻嗤一声:“要是演戏你也能这个心态,我们之间也不会有那么多矛盾。我什么都能依着你,只是不希望你进娱乐圈。演戏有那么重要,比我还重要?” “很重要。”陆祈望像开玩笑,“如果非要在你和演艺之间选一个……” 薄应微笑着回应:“你会选我。” 陆祈望面无表情没回答,把戒指重新放回小盒子里,“马上要进组了,拍戏戴不了首饰,也太贵重,先收起来了。” 一个月后陆祈望进组,《飞花》导演要求封闭式拍摄,从妆造到布景,全对外保密,拍摄为期三个月。 肖鹏帮陆祈望拿着行李,脸上表情都在飞舞,“呼,绕了一圈,终于又回到望哥身边了。” 陆祈望觉得肖鹏能回来做他助理,可能是最近最好的消息,“你怎么这么开心?” 肖鹏抱怨:“你不知道薄渣男把我调回天娱后,把我安排在全公司最忙的营销部,天天加班加到手抽筋,我都害怕哪一天会不会猝死!” 陆祈望被肖鹏夸张的表情逗笑:“呸!乱说什么呢。” “我也跟金姐提过做艺人助理,但是吧,你也晓得,天娱那几个缺助理的主,一个比一个难伺候,特别是那个墨书柏……他知道我以前是你助理,本来就看我不大顺眼,我想着身体上的摧残,总好比身心同时被摧残,所以我就继续在原岗位苟着了,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最好的望哥。” 肖鹏肉麻兮兮,陆祈望起一身鸡皮疙瘩。 肖鹏给陆祈望整理衣服,陆祈望接了通电话。薄应的。 电话里薄应的声音有点腻歪,“想我了吗?” 陆祈望沉默:“嗯。” 第36章 薄应有所怀疑但不多:“送你的戒指怎么没带?” 陆祈望连借口都懒得找,“反正也戴不了,就没想带。” 薄应提醒道:“我给你放行李箱夹层里了,收好,就像我在你身边。” 陆祈望在一堆行李箱里翻找,“看到了。我收起来了。几十万的满钻戒指,被你装袋子里,活像个几块钱地摊货。” “无所谓。”薄应吻了吻话筒,用低沉好听嗓音说,“坏了再给你买更好的。你得在剧组呆好几个月吧?东西肖鹏都给你带够了吗?” 陆祈望看着满屋子东西直发愁,“带太多了,房间都装不下。你让肖鹏带了半年份的虫草、人参就算了,带鹿茸酒是什么意思?这些东西加在一起吃,会补到喷鼻血吧?” 听筒另一边“噗”了一声,陆祈望狐疑,“你在笑我吧?” “哪儿敢。”薄应的声音总是蛊惑,“你要是受不了,我可以……帮你。” 那边肖鹏突然叫道:“望哥,这些你要放哪?” 陆祈望平静地对薄应说道:“少贫,剧组不进外人,挂了,我要帮肖鹏一起收拾了。” 只要不跟薄应提演戏,他反应都很正常,这种感觉就像回到他们刚认识那会儿。 那时候薄应不像现在冷情冷血,戾气也没这么重,偶尔也会像大狗狗一样求抱会撒娇。 可这种状态不可能一直维系下去,毕竟他不可能为了爱情放弃演艺事业,而薄应的妥协也只是暂时的。 第40章 陆祈望全封闭拍摄五个多月, 终于被放了出来,他回到离开好久的家,躺在沙发上伸伸懒腰, 惬意极了。 他不在家地的日子, 薄应偶尔也会过来住, 把家里收拾得一尘不染。 他看已经过了午饭时间, 点了个外卖,蜷缩沙发里享受难得的悠闲。 薄应下班就过来了, 提着一大袋子菜,准备做一顿丰盛的晚餐。陆祈望撸起袖子想帮忙, 被薄应推出厨房,“你去休息,我来。” 《飞花》进入宣传期,陆祈望更忙了,他时常跟剧组辗转各地参加活动, 聚星也把他排入当年主推艺人,通告排的满天飞,最夸张的一次二十四小时几乎连轴转。 陆祈望知道在年纪上他已经到极限了, 再不加把劲, 这辈子可能真的就这样了。季宴礼也正是知道这一点, 所以把他行程排的满满当当,做最后一博。 半年后, 《飞花》上映,这部剧开播一路以黑马之势登顶各大榜榜首,跌破业内人的眼镜,从一开始不被看好一度跃为现象级ip。 陆祈望在剧里男友力max,形象演绎得深入人心, 被封为国民老公,《飞花》获得多项提名,导演拿奖拿到手软,笑得合不拢嘴。 陆祈望第一次演主角就演出了出人意料的水准,一炮而红,而且还是红透半边天家喻户晓那种,知名度大到就连七八十岁的奶奶都能叫的出名字。 紧跟着各种代言纷沓而来,新片邀约不断,陆祈望忙着工作几乎不着家,这就开始引起薄应的不满。 他不是不满陆祈望不着家,而是不满陆祈望的红已经超出他能掌控的范畴。 业内见面会上,聚星和天娱两司总裁会首,季宴礼略带挑衅意味,“薄总,你浪费了他十年,陆祈望的才华有目共睹,要不是你,他早该红了。” 薄应眼中划过厉色,嗤笑:“季总真是多此一举。” 陆祈望二十九岁这年,他的演艺生涯终于交出一份满意的成绩单,他激动地在自己艺人简介上写上成名作代表作《飞花》。 他终于不是一无所有,连一部代表作都拿不出来的糊咖。 一切仿佛都在变好,《飞花》续集开拍在即。 圈内最难的不是做出爆品,而是爆了以后怎样让热度续航得更久。 陆祈望快速火爆出圈后,为了巩固来之不易的热度,后续需要高质量的剧本加持,季宴礼瞄准《飞花》续集。 与正传同编剧同导演,质量和可看性都有保障,趁着热度还没减弱,他们也有意向和陆祈望继续合作,全新的故事,《飞花》的延续,男主还是陆祈望。 任亦终于从云南回来,整个人晒得黝黑,陆祈望笑他像个非洲难民。 任亦不好意思:“望哥,现在这么红,我都不敢和你耍朋友了。” 陆祈望想笑:“少来,纪修染那么红,你不还和人谈恋爱。” 任亦摸摸脑袋,脸红了:“那不一样。他追的我。” 晚上纪修染和薄应都来了,哥俩在厨房忙活,陆祈望和任亦在看综艺。 任亦上的综艺第一期完结,一期拍了十二集,陆祈望难得有空坐下来看,任亦在一旁现场解说得兴高采烈。 “望哥,你不知道,云南的太阳可毒了,我一开始没擦防晒,两条胳膊都晒伤了,完了几天后死皮一层层褪下来,可太吓人了。” 纪修染看薄应穿着粉色草莓围裙做起饭有模有样,跟雷厉风行的天娱霸总反差大得不行,“哥,我一直想问你,你跟谁学的做饭,大舅以前好像对你不好……” 薄应瞪了眼:“闭嘴!” 纪修染小声问:“哥,大舅那种好面子的人,怎么可能让嫂子进门,你是真心喜欢人家,还是只想玩儿的?” 薄应巴不得把这个弟踹出去,“替我考虑后路前,劳驾先看看你家能不能接受你跟弟妹。” “烦死。”纪修染靠在灶台上骂道,“我还不敢跟我爸说,我怕他把任亦封杀了。” 锅里的水烧着,薄应转身接着电话,纪修染啥也不干,光看他哥忙活。 薄应接完电话,熟练地下面条,神色自若。 “哥,真有你的,在一个不到三平的厨房里边做饭边谈几十亿的生意,你不回答我也知道你对嫂子是不是真的。” 薄应睨了他一眼没说话。 “别瞪我。我把菜端出去就是。”纪修染嘀咕道。 虽然都是玩世不恭的世家公子哥,但他们这一辈的基本都怕薄应。他表哥本就不苟言笑,作派又硬,小辈里根本不敢有人得罪。难得见他哥几回笑,还都是在嫂子这里。 任亦下一个拍摄地点在国外,一个月后开拍,聚星大概觉得他有梗反应也快,主推都是搞笑综艺。 他就赖在陆祈望这不肯走,纪修染没办法也留下来。 薄应觉得烦,两个人跟狗皮膏药似的,赶都赶不走。 堂堂总裁成了伙夫,管四方饮食。 任亦一个礼拜后飞塞班,纪修染也把空出来的档期用完了。家里一下子冷清许多,就剩下陆祈望和薄应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陆祈望有时候也忙得要命,经常好几天都在别的城市录活动,过几天又飞下一个城市,他正值事业上升期,日程满满当当几乎都排到了一年后。 这天陆祈望终于结束了行程开车回家,不大的家里依旧被收拾得一尘不染,陆祈望不喜欢家里有陌生的人来,所以薄应连钟点工都没请,都是亲自动手打扫的。 想想天娱总裁的时薪,陆祈望觉得他可请不起这个保洁。 他没告诉薄应今天回来,随意在厨房里做点水煮面吃,忙活的时候手机响了,来电人是季宴礼。 陆祈望把手机接起来夹在颈窝里,腾出一只手捞着滚烫沸水里的面条,只听电话里的人说:“祈望,你听我说,听到这个消息,你要冷静。” 陆祈望没太上心淡淡地问了句:“嗯?代言被人抢了?抢了就抢了吧,我这段时间太累了,正好休息。” 季宴礼声音很凝重:“不是。” 陆祈望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收起开玩笑的调调:“季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季宴礼连嗓音都带着叹息:“《飞花》二的男主把你换了,改了墨书柏。” 他又补充道:“薄应换的。” 第41章 陆祈望当即拿着车钥匙, 走向停车场,临开车前,他给薄应打了个电话:“我们谈谈。我二十分钟后到。清场或者找个封闭的场地, 你应该知道, 我想说什么。” 不等薄应回答, 陆祈望挂断通话。 他满腹委屈、愤懑无法发泄, 根本不可能等到薄应下班。他为什么还会对他抱有最后一丝遐想!愚蠢至极! 他必须现在就谈,一刻也不能再等! 二十分钟后, 陆祈望准时到达天娱,电梯通向顶楼, 等候时引来不少人侧目,但陆祈望此时的脸色看上去并不友善,没人敢上前打招呼或是质疑一个叛逃聚星的艺人为什么又回天娱来。 陆祈望听到旁边的人在小声的议论,她们捂着嘴窃窃私语的刻薄模样,令他感到十分不舒服。 “他怎么来了?” “陆祈望不是早跟公司解约了吗?” “他去顶楼, 顶楼只有总裁办。” “我们也跟上去瞧瞧。” 陆祈望无视掉闲言碎语,走出电梯,面无表情地走向总裁办, 金秘书接薄应通知, 一看到陆祈望就领进总裁办公室, 并立刻退出去迅速带上门。 第37章 薄应的办公室采光巨好,风景绝佳, 透明的落地窗外可以近距离观看到本市的地标建筑,三十多层的高度甚至可以看到滚滚江流在远处汇入湖海,连成一片海天一色。 但他们此刻都没有心情欣赏美景,薄应动动手指,两边的落地窗卷帘自动落下, 将一面美景和一面对外办公区隔绝在外。“这儿隔音效果不错,就算喊破喉咙,外面也不会听到一个字,没有摄像头,你想说什么都可以。” “为什么这么做?!”陆祈望眼眶通红,“你不是说不干涉我的吗?” 薄应指骨节在办公桌上曲了下,直白道:“我可能说过,但我后悔了。” “我所拥有的一切,没有求过你一分一毫,你所看到的资源和名誉,都是我自己努力得来的,你凭什么剥夺!”陆祈望情绪渐渐波动起来,脖颈肉眼可见的红了,“你有什么权利只手遮天!” 见陆祈望逐渐出离愤怒,薄应拿起桌上的笔,在手上随意转着,“这次让你演男一,本来只是让你随便玩玩。等你玩腻了,就能乖乖留在我身边。是我看走眼,没想到一个不起眼的ip,圈内都没人看好,却能让你火成这样。” 陆祈望拼命压制着胸中翻滚的热流,试图平静地陈述,“你为什么就这么不见得我火?一而再再而三随心所欲,想换就换,从天娱到聚星,永远逃不掉,我已经忍你太久,你之前说的苦衷是什么?说啊!” 薄应沉默着,虚白的嘴唇抿成直线,他何尝不想把所有最好的都给陆祈望,但他不能,“我爸说,薄家不许戏子进门,你不能演戏,更别想红了。你只要乖乖留在我身边,哪儿都不许去。” “就因为这?“陆祈望又可气又好笑,“薄应,你自己看看这个理由多可笑,你和你爸的矛盾跟我有什么关系?凭什么要牺牲我的事业?” 薄应闻言,眼圈也骤然红了,“陆祈望,你就从没想过要和我过一辈子?!” 陆祈望动了下唇,眼里尽是不屑,“青春年少时,或许有过吧,现在早忘了,现实教我做人,没有感情是一成不变的,稳定的事业和自己兜里的钱,才是最可靠的。” 面对感情时,陆祈望的情绪一直很稳定,就算在门外听着薄应跟人上床也不吵不闹,但在拍戏的矛盾上,竟然激起他那么大的反抗,这种落差让薄应特别难受。 薄应极力压抑自己的不满,压低嗓音,“在娱乐圈里空有脸蛋和演技远远不够,没有资本捧你,你根本屎都不是。还是说,你笃定聚星的季宴礼会不计后果地给你兜底,你有这么大能耐吗?” 陆祈望毫不退却地与薄应目光相接,“我有没有这个能耐,就不劳薄总你费心了。” 薄应会抽烟,但压力大了才抽,他从烟盒里抖出一根烟,叼在嘴里,“我承认,你自己接的那几个主演,我让人换了以后的确火了一阵,但你演了难道就一定能火吗?” 陆祈望笑了下,“就算不能,也不会更糟,不是吗?” 薄应歪过头,给自己点烟,被烟熏过的嗓音更显低沉,“我可以给你很多钱,你想做什么都行,开个咖啡厅、花店都可以,为什么非要演你那个破戏?!” 陆祈望觉得两人立场从一开始就背道而驰,跟养尊处优的大小姐没法争是非对错,再说下去心更累,“你想给我什么是你的事,但你可曾问过我要不要? “你不能不要。你只能是我的!”薄应劈手掰正陆祈望的脸,那张漂亮的脸蛋一只手就能轻易握住,“演戏有那么重要,比我还重要?看着我,回答。” 绵长的叹息后,是一个经过深思熟虑的回应。 “对,很重要。” “如果非要在你和演艺之间选一个,对不起,我选后者。所以,薄应,放过彼此吧。” “十年里我已经把欠你的还清了,你早就不在我的人生规划中了。” “我的未来无论好与不好,都和你再无瓜葛。以后你再也不能对我招之即来挥之即去了。” “谁告诉你,可以结束了。”薄应呼内线让金秘书把文件送进来,“把这个签了。” 那是一份熟悉的合同封面,那是和薄应签的最荒诞的私约,早在半年前就到期,理论上就算不续签也会自动续十年,但薄应增加相应补充条款,把云川以及市中心名下四套房产和两辆车划到陆祈望名下,市值超三千万。 “除了固有资产,每个月会再给你一百万。” 陆祈望攥紧合同一角,恨不得撕成碎片,“虽然条件相当丰厚,但你凭什么觉得我会签?回你的囚笼,继续做你的金丝雀吗?” 薄应一字一顿道:“就凭……你喜欢我。” “是吗?”陆祈望深吸一口气,缓慢而坦然,“可我……不喜欢你了。” 世界死一样寂静,薄应听到自己心跳狂飙,迫切嘶吼:“看着我,你再说一遍!!!” “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是谁都要让着你吗?我厌倦你的自以为是,你喜欢把自己的诸多想法强加给人,却从来不顾及这个人是否愿意。我们不过是寂寞时的互相慰藉罢了,我也从没想过进你们薄家。做不做戏子是我个人意愿,跟你半毛关系都没有!我压根就没想过,和你能有什么狗屁未来!”陆祈望双手撑在办公桌上,视线放低与薄应持平,“所以,你这些年的阻挠,有意义吗?” 薄应拍案而起:“我不信!” “这是你第十次换掉我的角色,我不提,不代表我不记得。人们都说事不过三,可我一共给过你十次机会。我花在你身上的时间,铁树都该开花了,你却仍然执迷不悟。”陆祈望的手垂了下去,决绝道:“薄应,放过我吧,也放过我们彼此,你还不明白吗,我一点不想再跟你有任何关系了。” 薄应彻底慌了,他从没见过陆祈望的眼神如此悲伤失望,“不行!不准!你不准离开!你不能喜欢别人!你心里只允许有我!” 回忆起过去种种,即将在自己手里彻底终结,陆祈望的眸光既难过又决绝,“我给你一年时间让你证明你爱我,不是对你真的卸下防备,我只是想看看你到底多久会忍不住重蹈覆辙,没想到这么快就露了馅。” “刚认识你的时候,我的确想过,我何德何能拥有你的喜欢,可现在我觉得,你也不过如此。” “我上辈子究竟做了多少十恶不赦的事儿,才会让我这辈子遇到你。” 第42章 薄应去酒吧买醉, 喝了一整晚,不省人事,服务员打烊前只好问拿他手机给备注表弟的号码打过去, 纪修染亲自到酒吧捞的人。 服务员惊得眼睛直冒小星星, 纪修染大方地在她衣服上签字, 给足了小费还送飞吻, 并边走边酷酷地做嘘地动作:“secret。” 服务员是小妹妹是纪修染的死忠粉,感觉幸福得快要死掉, 手上还留有握手的余温,“纪修染居然是天娱总裁的表弟。” “他啊花名在外, 以前流连花丛,睡遍沪圈的gay吧,常混吧的没有一个不知道他的。” “纪修染不怕被黑吗?” “他出身演艺世家,他爸是圈内著名导演,他妈是美貌著称的名演员, 他哥是圈内最大经纪公司的总裁,谁敢动他啊。” “虽然后来他父母离了婚,可他爸给的资源都是顶级, 再加上他那张完全遗传他妈的脸, 天天顶风作案, 各种作死,一堆人追着给他擦屁股, 擦都擦不完。” “不过后来听说他突然收心了,很少再混迹酒吧,江湖上也就只就剩下传说。” 纪修染把烂醉如泥的薄应扶上车,休假回国的任亦在车上接应,“你哥是不是因为望哥的事醉成这样。” “靠, 我哥怎么这么沉。”纪修染累得差点原地去世,“谁知道他,不过八成是,我哥防备心强,怕被人暗算,除了应酬,不轻易喝酒的。” 任亦若有所思:“那我问问望哥。” “别。他能喝成这样,估计嫂子不是提分手就是提解约。我以前不了解他们事那会儿,还以为嫂子看上我哥钱了,毕竟我哥除了钱和脸,别的也拿不出手。后来发现纯属我哥欠,反正我以后都站嫂子。” 任亦开车之余,不忘比个赞,“不愧是我老公!” 陆祈望离开天娱,去了聚星。季宴礼的秘书把他领进总裁办公室。 季宴礼已经做好准备等在那里,“还好你之前提醒我,《飞花》二可能会出问题,我才提前部署。” “薄应有无数次换男主前科,没办法人品如此,我不信他不出手。”相比刚才跟薄应谈判情绪差点失控,陆祈望现在心情已经平复许多。 季宴礼坚定道:“没事,就算演不了《飞花》二,我们还有《风华录》电影,聚星独资,这次他们动不了你。” 一般来说,拍一部电影会有多个资方,除了均摊成本压力以外,主要是为了平摊风险,季宴礼为了把主动权握在自己手里,把其他资方逐个踢出局,全权控股。 第38章 独资意味着如果电影中途出了任务意外,所有的风险都由聚星承担,损失是不可估量的。 陆祈望蹙眉:“季哥,你不用为了做到份上。” 季宴礼把桌上《风华录》合同推到陆祈望面前让他签字,“我对你有信心,你不要有压力,如果这部电影反响不错,聚星的盈利将会非常可观。” 陆祈望在心里描绘了一遍,平静地道:“季哥,我不跟你说谢,因为你的这笔买卖,我会让你只赚不赔。” “这么自信。不愧是我一开始就喜欢……”季宴礼顿了下,想起陆祈望之前说的一些话,欲言又止。 陆祈望坐下来,给自己倒了杯水,“《风华录》是双男主,我想问问你准备定谁当男二?” “李导想定纪修染,但是他不论人气还是资历都高过你,番位却不如你,是个问题。” 陆祈望的眼眸狡黠地闪了一下,“那简单,平番就行,双男主无所谓谁是一番,反正都是主角。” 陆祈望谈完才回家,刚冲完澡,门铃响了,他以为是薄应,结果是季宴礼。 “家里停电,今晚有个国外视频会议,可能会开到很晚,酒店的网络不稳定,借你家用用。”季宴礼注意到陆祈望睡袍有些松垮,春光乍泄,他不好意思低头摆弄起电脑包里的直播配件。 陆祈望手里还挎着浴巾搓头发,懒懒道:“你随意。我这还有两个空房间,随便挑。” 季宴礼把笔记本电脑摆在客厅茶几上,插上网线,调试了会,接着就主动去厨房做晚饭。 陆祈望认识季宴礼比薄应还久,在家里也就没跟他客气,坦然坐下来吃晚饭。 吃完陆祈望回房间跟任亦打网游,季宴礼也如他所说的,一直视频到深夜。 两人都熬了大夜,早上起来眼下都乌黑一片,陆祈望跟季宴礼面对面都笑了。 今天约了李导见面,主要谈一下定男二的事儿,季宴礼希望陆祈望也在场提点意见,就一块出了门。 门开,门内外的人同时一愣。 陆祈望抬头就看见眼圈通红的薄应站在门口,酒气熏天,手握成拳。 下一秒,拳头就出现在季宴礼面前,陆祈望早就做了预判,截住薄应的拳头反手一扭,薄应整个人就跟着破布袋一样飞了出去。 薄应不可置信,瞳孔散大,痛苦地道,“陆祈望,你竟然这么对我!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陆祈望蹲下来,慢条斯理地拿薄应的外套擦了擦手,“我不崇尚暴力,也不喜欢用武力解决问题。但我应该跟你说过,从前我不反抗你是因为我爱你,现在我跟你没有关系了,动我的人,先问过我的拳头。” 季宴礼托了托金丝镜框,狡黠的眼镜下是一脸看好戏的神情。 薄应用拳头狠狠砸了下地板,指节砸得通红,“回答我!你昨晚是不是跟他睡了?” “很重要吗?”陆祈望慢慢从薄应脸上收回视线,面无表情地起身,回答他的仅是一个转身后的背影。 薄应抹掉嘴角的血站起,季宴礼和陆祈望中间明显隔着安全距离,显然他们什么也没有。 季宴礼按好电梯,两人同时走进电梯间,陆祈望转身,“季哥,你家其实没停电吧,你是专门来看我笑话的吗?” 季宴礼腹黑地道:“不,我是来看,薄应的。” - 纪修染早上去薄应房间发现人没了,差点没翻遍附近二里地,后面才知道他酒醒后去公司了。 “哥,你白痴吧,你把嫂子越推越远,季宴礼全资给他拍电影,他现在跟季宴礼好了,季宴礼什么都没干,白得一个便宜嫂子,他该笑死了。”纪修染狐疑了下,“你脸怎么回事?我记得昨晚没肿吧。” 薄应此刻正坐在自己办公室里,脸上还肿着一块,敷着热毛巾,故意转移话题,“《风华录》男二有意向是你,你去给陆祈望搭戏。” “你疯了吧,先不说我咖位比陆祈望高,我给他做配,我答应我粉丝能用唾沫淹死他。还有,那可是双男主,有吻戏的,你肯我家任亦还不肯呢。” 薄应提笔签了个字,冷脸相对:“不然怎么办?看着他跟季宴礼眉来眼去?” 纪修染都为陆祈望抱不平,“哥,你就是活该,嫂子对你好的时候不珍惜,现在想着人家好知道捧人家,人家还不屑了。” 薄应拍案而起骂了句草! 一门之隔,总裁办里的特助个个抖成筛子,如临大敌,他们很久没见总裁这么生气了。 纪修染压根不怕,也不收敛,反而刀刀见血:“哥,有时候我怀疑嫂子眼瞎了才会看上你,季宴礼除了年纪比你大,哪都比你好。要不你就干脆成全他们算了。” 薄应气得七窍生烟:“滚!” 总裁王霸之气震得地板抖了三抖。 金秘书吓得魂没了,飞快地在电脑上敲辞呈,她觉得自己要完。 第43章 《飞花》被白玉兰提名最佳电视剧, 最佳男主角,季宴礼携陆祈望参加颁奖礼。 同时的提名名单里《风华录》墨书柏,薄应和墨书柏理所应当地也出席这次颁奖礼。 季宴礼和薄应迎面相逢, 营业性握了握手, 其实谁都没让谁, 手上青筋都爆出来, 脸上依旧言笑晏晏。 墨书柏直接不理陆祈望,连表面功夫都不屑做。本来他是白玉兰板板钉钉的最佳男主角, 结果半路杀出个黑马《飞花》,成了他最有大的竞争对手。 四人并排坐定, 陆祈望和薄应坐中间,两旁分别是季宴礼和墨书柏。 屏幕上播放着提名电视剧节选,主持人在台上慷慨激昂地陈词,陆祈望凑近季宴礼耳边小声说着什么,说完两人相视一笑。 薄应注意到了, 刻意把腿岔开更大,半边身子歪到陆祈望那边,似有若无地说了声:“你再跟他那个放荡样说话, 我不介意在这里当众亲你。” 陆祈望白了他一眼。 薄应斜睨回去, “你不信?” 音响声音骤然更大, 陆祈望不得已身子微微往薄应那边倾斜,用手掩着嘴低声说, “麻烦薄总不要当众发疯。” 墨书柏留意陆祈望靠近薄应,使劲往薄应旁边靠,结果四人位硬是坐成三人位,陆祈望被迫紧挨着薄应苦不堪言,四周都是全方位摄像头, 他强颜笑着,“薄总,劳驾让让,你不觉得挤吗。” “让什么。不挤。”薄应顺势揽住陆祈望的肩膀,自然而然地说着什么。两人身体更加贴合,相对的,确实不那么挤了。 季宴礼则皱起眉,提醒道:“薄总,这是现场直播,请自重。” [这四人每次同时出现,就是一个血腥修罗场!] [新旧东家坐两旁,望哥压力山大!] [薄总看上去好像有意朝陆祈望抛橄榄枝,天娱是不是回心转意了。] [那也要看季宴礼肯不肯。别看他脸上斯文,其实笑面虎一个。] [言归正传,你们猜今天的最佳男主角会花落谁家?] [本来《风华录》得奖可能性最大,现在杀出个黑马《飞花》,难说咯。] 台上主持人宣布最佳男主角提名名单,屏幕上闪过好几个今年热剧男主的精彩节选。倒计时结束后,主持人顿了下说:“今年白玉兰最佳男主角是——————” ”——————《飞花》陆祈望。” 陆祈望镇定自若地起身鞠躬,并抬步上台接受颁奖致词: “我的今天来之不易,感谢所有工作人员的默默付出。感谢聚星,而我最想感谢的是,季宴礼季总。” 镜头给到季宴礼,季宴礼起身向所以人致意,落座后,只听薄应凉薄道:“季总真是春风得意。” 季宴礼勾了下唇:“不敢,多谢薄总让出爱才,我和祈望才能有今天的成就。眼见薄总在作死的路上越走越远,我甚是欣慰。” 白玉兰的含金量之高,获奖的基本都是老资历的明星,别说获奖了,就连被提名,聚星这种级别的公司都数不出几个艺人。 季宴礼自然笑得心花怒放,特别是在薄应面前,出了口恶气。 获奖名字公布的那一刻,墨书柏脸色煞白气得直接离场。薄应紧随其后,也离开了会场。 三个月后《风华录》影版开拍,陆祈望和纪修染同时进组,两人平番。 大多导演习惯一开始在演员不熟悉的时候,就大拍激情戏,全剧最浓墨重彩的一段就是南枫山吻戏,两个男主历经万难终表明心意互诉衷肠。 纪修染一身将军英武打扮,一双上挑的桃花眼衬得意气风发。 他打扮后走出化妆间,看到陆祈望那一刻,怔了好久。 印象里陆祈望剧外从不化妆,五官是清淡那一挂的,结果上完妆眼尾微红泛着潮意,在素衣冠发的浓颜冲击下,纪修染一时竟没有反应过来。 这特么长得也太带劲了。难怪他哥把持不住。纪修染喊了声,“嫂子。” 第39章 陆祈望只点下头,侧身从他身边走过。一旁的肖鹏奇怪地看了眼纪修染。 很快纪修染就笑不出来。 李导拿助理当示范,做了大致动作指导,“将军拦腰抱住对方,身子尽量放低,轻轻地亲下去,含住唇啊,时间尽量久一点。几个机位走都要走一遍,记住了没?” 纪修染骂骂咧咧抱怨,“李导,这根本不是记不记得住的问题,他是我嫂子,我怎么下的去嘴啊。” 导演:“我不管他是你的谁,这是拍戏,啊,你只管把他想成你现实里的爱人。” 纪修染更吐血:“我……任亦会杀了我的。” 陆祈望表情冷淡,“我无所谓的,作为演员,我不拒绝拍亲密戏,适当不过界的触碰,是基本的职业素养。” 纪修染两头为难只好决定硬着头皮上,“嫂子,理论上我不能对你不敬,你忍一忍。” “忍你妈逼。”一阵风仿佛带来无声的谩骂,来人风风火火走进片场,身后跟着七八个高大的黑衣保镖,排场相当拉风。 纪修染连忙叫了声哥:“哥!” 李导百忙之中探出头,“你来探班?” 薄应冷漠地点了下头,“拍得怎么样了?” 李导:“纪家小崽子不肯拍吻戏,僵持大半天了。” 薄应玩味地笑,“哦。那继续吧。” 纪修染觉得所有人都在把他往绝路上逼,天人交战了半天,与场外他哥对视一眼,愣是一动不敢动。 就算他哥说拍,他也没胆当着他哥的面真的亲嫂子,“李导,不如咱们改借位吧?” 李导不耐烦:“改什么改,我就力求真实性,嘴对嘴都特写上。” 纪修染一脸愁容。 陆祈望提议说:“李导,这个场景可以改成我来亲,也是合理的。毕竟我这个角色,是主动的一方。” 李导:“行,那你试试。” 陆祈望走上前,轻声细语拍了拍对方肩膀,“修染,你只管闭上眼睛。” “真的假的,嫂子你想我死吧?”纪修染感觉自己一个头两个大,满脑子都是他哥拿他刀剁肉末的场景。 有病吧?他明明一开始就说不拍的! 陆祈望说得时候面无表情,一开拍情绪转换之快,双眸辗转饱含深情,他在纪修染耳边低语,诉着衷情,接着俯身两瓣唇缓缓接近将军。 纪修染面红耳赤,觉得自己要凉了,尸都没人收那种。他甚至感觉到陆祈望暖暖接近的气息,冰凉的唇瓣快要碰到一起。 “咔——————!” 纪修染满脸得救之色,喜不自胜,陆祈望一秒出戏,眼神骤冷,对薄家两兄弟视若无睹。 李导气得摔帽子,“哎不是,演的好好的,咔个屁啊。到底哪个喊的!” 薄应酷酷地手插兜:“情绪没到位,重来一条。” “我觉得刚挺好的啊。”李导觉得他来就是来找事的,警告道,“薄家的小崽子,再胡闹,别怪叔把你轰出去。” 结果就是拍了一个上午,两个男主嘴巴愣是都没挨到一起过。 导演喊停,原地休整半小时,纪修染如临赦免,屁滚尿流地跑了。临走前他交代:“哥,你跟导演说我摔断腿了,暂时拍不了,谁想拍给谁拍吧。反正老子不干了。” 心机boy薄应假装很为难,找到李导,“纪修染病了。” 李导一百个不信:“什么病?他刚不是还跟兔崽子一样活蹦乱跳的吗?!” 薄应一本正经:“他腿摔了,伤筋动骨的,短时间内没法拍,你可能要重新找个演员。” 李导愁:“那不行啊,都这个节骨眼了,我去哪儿找男主,形象足够好,又帅又高大,外形符合原著,还能拍打戏的,就一个纪修染,为了配合他档期,整整推迟了半年才开拍。” 薄应道:“还一个人适合。” 李导:“谁?” 薄应指着自己:“我。” 李导仔细端详薄应的脸,“你跟纪修染的确有几分相似,毕竟表兄弟嘛,人物形象也贴,武打可以妥协,直接上武替,但你有表演经验吗?” “没有。”薄应顿了下,“我可以现学。” 李导:“跟谁学?” 薄应两唇分开:“陆祈望。” “等等。”李导这回反应过来,“修染喊他嫂子,陆祈望是你……” “对,眼下没有谁比我更合适。”薄应用手势比了个十,“我给你最少保证这个数的票房,没达到目标,差额天娱全权补上,以及纪修染临时退出,责任和违约金由我来当。” 目前也只有这个解决办法,李导跟薄家又有交情,肯定得卖个面子,犹豫了片刻后,“这个,我需要跟季总商量一下。” 薄应微微一笑,志在必得,“稳赚不赔的买卖,季总没理由不答应。” 第44章 剧组给陆祈望安排住套间, 肖鹏坐在客厅负责给他把门,他看到薄应进来,立刻打起十二分警惕, “薄总, 季总说了, 非必要情况, 什么人都不能打扰望哥。” 薄应拍了拍肖鹏肩膀,“年轻人, 你最好想清楚,谁才是你的衣食父母, 谁给你发薪水?” 肖鹏立刻狗腿道:“薄总,我都听您的!” 见薄应连门都没敲进来,陆祈望皱着眉头,“你来做什么?” 薄应手扶着墙,依门而立, 身子颀长,头快顶到门框,“我接了纪修染的班, 有些情节实在不太明白该怎么演, 想请教一下你。” “薄总好手段, 临场换人,亏你们想的出来。”陆祈望正坐在书桌旁背词, 闻声懒懒伸出手,“哪个情节?拿过来我看看吧。” 薄应“啪”地一声把剧本交到陆祈望手里,“这个情节你不是已经很熟悉了么?今天拍了一整天都没过的南枫山吻戏。” 陆祈望漫不经心:“噢。” 薄应玩味笑笑,“是你跟李导建议,这场吻戏由你来主动, 做给我看看。” 陆祈望目不斜视:“神经!” 薄应握住陆祈望的手腕,将他拉扯着凑近自己,近到陆祈望的呼吸喷薄在脸上,“纪修染你都亲的下去,我不行么?!” 陆祈望慢慢拿开薄应,一根一根掰开手指,也不怎么费力,甚至都没用上劲,“明天我会建议李导把这戏改成借位,或者索性把这段删了,实在不行找个替身算了。” 陆祈望的敬业是有目共睹的,说的不过是气话,却惹恼了薄应。 薄应的怒意几乎从嗓子里飚出,“陆祈望,你别太过分!” 陆祈望伸手弹了下剧本扉页摇头道:“连纪修染的醋也吃这么起劲,你真是无药可救了。你不是想请教我问题么,现在还问吗?” 薄应气走了,他去看了正对外称病在薄家私人医院养伤的纪修染。 纪修染被迫扎了一条腿的绷带,吊起来,懒洋洋半躺在病床上,“哥,我有一件事没想明白。” 表弟这么义气配合演戏,薄应这个做哥的不对他好点说不过去,于是削了苹果给纪修染,“嗯?” “哥,我不爱吃苹果,下次给我带草莓吧。”纪修染丝毫没客气,不爱吃也不影响他风卷残云吃完,一口一个嘎嘣脆,“《风华录》里运筹帷幄的文弱丞相x骁勇善战的英勇将军,这cp我一直没想明白,为什么斯斯文文的丞相会是攻呢?” 薄应:“?” 纪修染困惑道:“我的意思是,你和嫂子的性格都挺贴cp的,嫂子外表柔弱你又凶巴巴的,所以,哥,你不会才是被压的那个吧?” 薄应:“…………” 薄应:“信不信我把你另外一条腿也废了。” 整个剧组一开始对薄应这个半路出家的男二不抱希望,本来奔着拿奖去的电影,现在全在消极工作,结果在出定妆照那一天戏剧性反转了。 薄应五官轮廓和纪修染有点像,嘴角隐隐带玩世不恭,比纪修染更年长稳重,有阅历且自信,满脸算计心思深沉,但是看陆祈望时又满满爱意,根本不像演的。 原著本就是强强联手,一文一武,各有算计。 原作者宋雅雅看到薄应定妆照后,官方认证形象比纪修染更成熟更贴合原著。 脸贴是一回事,演又是另一种感觉。李导试拍了一场戏,拍着大腿直喊对味,“就是这种感觉,薄家小崽子,照这么演就行了。” 陆祈望不愿自己费了很多心思的电影因“半路出家”的某人中途报废,演的时候也会悄悄引导点播一二,对戏的人如果水准足够高,不觉也会拔高另一个的水平。 陆祈望对戏时连眼睛都灵动得像会说话,饱含深情爱不能言的痛,把薄应的心揪得拨动了几许涟漪。 那是薄应第一次近距离看陆祈望演戏,他和现实里的状态完全不一样,整个人由内而外地散发自信,传神且从容,全身发着光,把书里的人演绎得格外到位,这个人仿佛就是真实存在那般。 陆祈望只用一场戏就征服了导演,征服了全场。 第40章 作为经纪公司的总裁,一个艺人有没有潜力,薄应花一分钟就能判断。 天生演技派,还有一张过目不忘的脸,这种得天独厚的条件,本该老天都追着喂饭。陆祈望最好的十年,被他亲手关在他一手铸造的金丝笼里,但凡有一点红的迹象,他立马就动用手段换掉角色。 薄应后悔自己连这至关重要的一分钟,都没舍得给他。他甚至连看都没看,就完全否定他的才华。 《飞花》火的时候,他宁愿承认自己看走眼了剧本,也没想过演员和剧其实是相互成就的。 薄应演砸了,导演喊了咔。 陆祈望私下里把薄应叫到一边,略微气恼蹙起眉,“你是真的不懂还是故意的?咔了三十次了,还过不了。” “懂。但不能。”薄应抖出烟盒,抽烟平复心境,“我现在状态不对,给我点时间,让我缓缓。” “不能什么?”陆祈望挑衅地竖中指,“不能bq是吗?” 薄应暧昧地看他:“不能的话,我老婆的幸福怎么办?” “看我干吗?不关我事。”陆祈望戏服长拧着慢慢走远,“下一条再不过,我会让你一辈子硬不起来。” 薄应嗤了声,给气笑了。 午间陆祈望坐下来吃饭,主角给安排一个单独小房间。 季宴礼专门让人送来的爱心便当,实则一盒草和蛋白质,还有少量碳水,少油少盐还减糖,饮食完全经营养师专门配比。 薄应睨了眼:“你就吃这?” 剧组地方有限,只能凑一起吃饭,陆祈望没把薄应当人,再说了当不熟的同事还能随便唠嗑两句,“往好了说,拍戏期间,保持身材,是对观众的基本尊重。往差了说,胖了会被骂。” “噢。”薄应其实不太能理解,他吃高油高热量都不胖的,“金然给我带多了,要来一点么?” 陆祈望吃草吃的索然无味,无端被勾起食欲,巴巴看着薄应丰盛的食盒望眼欲穿,他把一份小份汤给薄应做交换,“这个给你。” 薄应见陆祈望在他饭盒里挑挑拣拣,不禁提醒,“你夹这边的,那边的我吃过了。” “以前又不是没吃过。”陆祈望脱口而出,说完自己先愣住了,所以说习惯是种很可怕的东西,他收起筷子,“我吃好了,你慢吃。” 薄应嘴角勾了下,皮肉不笑地叉起一块黄油煎香的牛排,“你上午演男主爱不能言那段,演得不错,但那种情绪真的只是演出来的吗?” 陆祈望手扶门把手上,回过头,“不然你觉得是什么?对你发.情吗?” 第45章 李导开局拍南枫山吻戏受挫, 赶在杀青前才重拍了这一幕。 他们最后还是决定按剧本走,将军亲丞相。 陆祈望白衣束发,面色隽秀倚栏而立, 袖摆随风轻舞。 将军一身猩红铠甲, 执佩剑上前, “我如约来了。” “你我各为其主, 立场相驰,以后难免针锋相对, 既是你的选择,我别无他法。” 陆祈望慢慢站起, 朱唇一扬,似喜似悲,“事到如今,我说一句,咳咳。” 丞相弯下腰, 孱弱的身躯如浮萍摇曳,脸上浮现痛苦之色,他咳了咳仿佛抽干了全身的力气。 将军拦腰扶住, “我都知道……我都知道……我亦心悦你。” 将军拥住丞相, 狠狠朝那沁了血还在咳着的朱唇吻了下去, 两唇相交那一刻,无数回忆纷涌而来。 那样亲密的触感, 柔软的唇瓣,却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薄应。陆祈望心中喊出那个压抑许久的名字。 将军也在回应那呢喃细语,他手拂过眼前的朱唇,含情脉脉凝视眼前人,在心里念道:“我在。” 丞相眼中含泪, 似在话别,那动人的神色不知是为戏外人还是戏内人挽留。“他日再见,我不留情。” 将军将长剑划破掌心,歃血为誓,“他日再见,我以江山为礼,做你的发妻。” “咔——————” 导演激动不已。 一条过。 场外工作人员开心地喊着:“杀青了!!!” 各部门已经开始清场,导演和副导喊上制片问今晚去哪里吃酒。 场地的人散得七七八八,陆祈望从化妆间卸了妆换了衣服出来,肖鹏赶过来说:“他们订好包厢了,望哥,我们也快点儿走吧。” 陆祈望点头道:“我先跟他们车走,你去把车开过来,把你衣食父母捎上。” 肖鹏道:“哪个衣食父母?” 陆祈望给了个眼神:“自己体会。” 肖鹏都快哭了,瘪瘪嘴:“望哥,黑脸将军我怕,侬不能对我这么残忍伐。” 陆祈望心软了叹气:“算了,你跟他们车走吧,我开车送他,把杀青宴地址发给我。” 薄应换好西装出化妆酒店,陆祈望在车上冲他摁喇叭:“上车吧。他们先过去了。” 薄应没上副座,反而绕到驾驶座前敲玻璃,“你下来,我来开。” 陆祈望:“?” 薄应:“我不放心你车技。” 陆祈望:“!!!” 陆祈望斜靠在副座倚靠上噘嘴不爽:“我车技其实也没那么差吧。” 薄应觉得想笑:“我还以为你脾气挺好的,就为这点事儿生气。” 陆祈望气鼓鼓看着车前方,“我脾气一直就没好过吧。” “至少……我觉得还行。”薄应手扶方向盘,扭头看陆祈望,“他们都走了,你为什么留下来等我?” 陆祈望半眯着,到目的地还有一段时间,他想睡会,“这里不好打车,你又没助理,除了我谁想要送你。” 薄应内心窃笑:“你在关心我?” 陆祈望转头看窗外:“你想多了,都熬到杀青了,被人看出来主角不合,对剧影响不好。” 薄应变了脸色:“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他们到了酒店,制片拿着两杯酒走来:“两位主角迟到了,该罚三杯。” 陆祈望笑着接过酒,顺手把薄应那杯也接了:“威哥,我来喝就好了,薄总一会还要开车回去。” 制片点头:“好说好说。都是圈里面的熟人了,来来来,薄总坐李导旁边,望哥坐我这儿。” 李导扯着嗓子喊:“哎,林威,你怎么搞得,把人两口子分开。” 林威一拍脑袋,“哎哟,我给忘了,瞧我这记性,薄总坐我这,我坐李导边儿。” 陆祈望觉得李导口气不太对,捅了捅隔壁薄应,“你是不是说了什么,我怎么觉得他们口气不像说我们剧里的关系。” “开拍前李导就知道,制片知道也正常。”薄应祸水东引,着重强调,“纪修染说的。我一会要开车,老婆记得帮挡酒。” 陆祈望刻意压低声音:“你嘴可以再欠点。拳头没吃够是吧?” 李导从桌对面喊过来:“哎,你们两口子怎么老说悄悄话,薄家小崽子后面有没有什么打算?” 薄应启唇:“我手上还有好几部电影,到时候请李导帮忙腾出档期。” 李导喝得满面绯红:“一定一定。” 一局下来陆祈望被灌了不少酒,薄应看他半醉不醒的模样借口要走,肖鹏也跟了下去,“薄总,我送望哥回去吧。” “不用,我送。”薄应把车钥匙丢给肖鹏,“把我车开回住的酒店。” 肖鹏熟门熟路牵出一辆代驾专用小毛驴,“薄总,你车停哪呢?我这就去。” 薄应淡声道:“剧组。” 肖鹏“啊”了一声:“原来你自己也开车了,望哥还担心你叫不到车,特意等你呢。” 薄应狐疑地皱眉:“他等我?” 肖鹏当然不敢说自己不敢送薄大祖宗,才让陆祈望等的,面不红心不跳答:“当然咯。” 开车回去的路上,陆祈望直接睡过去了。车开进停车场,薄应在那张睡颜上轻轻吻了下,陆祈望睫毛颤了颤,觉得脸上痒痒的,挥手推开,翻个面接着睡。 薄应沙哑地道:“到了。还不起来?” “唔。”陆祈望昏昏沉沉的,醉的找不着北,浑身软的跟没有骨头一样,扒着薄应的前胸,“肖鹏,我头好晕,扶我一下。” “不能喝,还逞强。”薄应从裤兜里摸出手机打给肖鹏,“陆祈望的房卡在哪?” “遭了,薄总,房卡在我这,要不你先带望哥回你房间休息吧,我看他醉的不轻。” 薄应直接把人扛回了隔壁房间。 陆祈望不断呢喃着肖鹏的名字,眼尾红得醉人,薄应被吵得不耐烦挥开他不安分的手:“我特么不叫肖鹏,叫薄鹏!” 手机另一端肖鹏看着自己手机一脸:“?” 薄应在没有经过专业训练情况下,短时间内高强度拍摄,最终剪辑成片相当不错,李导本人非常满意,并自信地认为得奖可能性非常大。 整部电影在一百天内拍摄完成,后续送审进入宣传期。 第41章 [纪修染不拍《风华录》果断弃剧。] [小道消息小开花钱捧自己情人,这电影还能有看头吗?] [哪个小开?] [剧里面那个将军,顶替纪修染那个。] [卧槽!他定妆照怎么比纪修染还帅!我血槽空了!] [听说将军是天娱总裁?] [刚从薄应微博出来,是他本人,鉴定完毕!] [小开花钱捧情人的多了去了,自己还有颜做配的,可能整个娱乐圈就这么儿一对。太养眼了,冲着脸都得去看看。] [影版《风华录》比剧版颜值高了不是一点半点。期待ing……] [墨书柏那张脸在圈内其实也就刚够及格线。] [快点排档吧!等上映,我肯定带我女票贡献两个票房!] [+10086……] 宣传期配合剧组观众见面会,陆祈望不免经常和薄应出入各种场合。 场外陆祈望捧着杯奶茶凉凉道:“薄总的脸当真是祸国妖姬,每次露脸都能逆转局面。” “过奖。”薄应始终盯着陆祈望那杯奶茶的吸管,目光描摹着温润的唇线,“我一直不知道你演技这么好,好到我以为你都要重新爱上我了。” “你不知道我的事太多了,但重新爱上你这件事,是绝不可能发生。”陆祈望拔高音调着重强调最后几个字。 “凡事没有绝对,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结果是什么。”薄应先下一城,反唇相讥,“杀青那晚,在我房间,睡得可好?” 陆祈望左顾右盼,四下无人,“正想问你,我怎么会在你房间里?你把肖鹏支走了?我们没做什么越界的事儿吧?” “想不起来,就算了。”薄应摸了摸自己的唇,暧昧不明地笑了下走开了,陆祈望郁闷了好半天,一整天都心事重重。 后来肖鹏过来,被陆祈望拉进角落里,“肖鹏,你知道那晚的事儿吗?” 肖鹏反应快,一下子就知道是哪一晚,“我去接你的时候,你睡得老熟了,衣服还是我帮你换的,后面薄总跟你换了房间睡,应该没发生什么吧。” 陆祈望松了口气。还好没有,要是酒后乱性就真的糟透了。 剧内两人山盟海誓,剧外除了参加商业活动,几乎没有交集。 cp粉圈地自萌,合照都拿放大镜看的,可找了好久实在找不出两人现实相恋的证据。 商演结束后,陆祈望脱下西装外套挎在手里,随工作人员走人工通道快速离开,薄应紧随其后,一眼就看到不远处的迈巴赫,那是季宴礼的车,目光骤冷。 季宴礼下车,亲自给陆祈望拉开车门,微笑道:“辛苦了。” 陆祈望坐进副座,放下靠背略显疲惫半躺下,“季哥怎么亲自来了?让肖鹏送我回去就可以了。” 季宴礼道:“最近你全国各地跑参加商演,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想早点见见你。” 陆祈望最近忙得脚不沾地,连刷手机的时间都没,“票房怎么样?” 季宴礼扭过头看他,勾起唇:“相当不错。上映第一天就已收回全部成本,后续就是净赚。” 陆祈望松了口气,“那就好。这我就放心了,我还担心让聚星做了赔本买卖。” “你不要给自己这么大压力,天娱和聚星签过保底协议的,要赔也该天娱赔,就是赚的话,也得分他一杯羹。”季宴礼犹豫了好久才问,“对了,你这次进组三个月,和薄应朝夕相处,有没有……” 陆祈望换了个姿势躺,碍于安全带绑着这么躺都不舒服,“能有什么?他来堵了我好几次,我还在事业上升期,不想谈感情有关的事儿。” 季宴礼问道:“那以后呢?” 陆祈望知道季宴礼想问什么,但他像刻意在回避,“以后的事,谁知道呢,以后再说吧。” “《飞花》和《风华录》都是古风题材,你现在的现状是很容易被人定性,目前给你递本子都是古装剧,我全拒了。考虑到一个演员前景和发展,戏路绝对不能被限制,你的形象需要有所突破。”季宴礼把旁边一叠稿件递给陆祈望,“给你接了新剧,军旅题材,我看了剧本不错,没问题的话这两天来公司签合约,一个月后进组。” 陆祈望应道:“我没问题。” 为了贴合军旅形象,陆祈望又把头发剃成了平头,脸上线条刚毅,穿上迷彩服就是硬汉形象。 在一次活动中,陆祈望与纪修染不期而遇。 纪修染看他好几眼,欲言又止,倒是陆祈望率先问道,“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吗?” 纪修染凑到他耳边,“嫂子,我发现你有时候比我哥还a,所以我磕的cp不会是逆的吧?!我是不是也该叫你哥啊!!” 陆祈望:“!!!” 第46章 薄应回归天娱。 他不在的时间, 金然扛大梁,金然能做决定直接批复,金然做不了决定的文件送剧组批示。 工作乱中有序, 在这段时间里竟没出过错, 薄应对金然的能力表示肯定:“还有件事, 查一下各股东最新的持股情况。” 不一会儿, 金然拿着份文件进来,流利地汇报:“薄总, 除了您持有50%股权外,目前最高持股人叫赵寒生, 持有28%股份,最近他不断收购小股东的股权,据调查他背后的资本可能是薄氏集团,他很有可能是薄董的人。” 薄应不耐烦道:“想办法收购他手里的股份,尽快把他踢出局。” “是。” 陆祈望好不容易有空档闲下来, 基本宅家不出门,一天只吃两顿,基本都靠外卖。 他给肖鹏放了一个月假, 准备把攒的好几个游戏打通关。 这天他正打游戏, 门铃响了, 以为是外卖,结果是薄应。 陆祈望靠着门, 敛着眸,警惕地问他想干嘛。 薄应余光直往房间里瞄:“季宴礼不在?” 陆祈望满脸不耐烦,他刚配了个上万的音响,热血沸腾的游戏音乐正召唤他赶紧回去玩儿,“他出差了, 再说他来我这做什么,有事公司里说不就行了。” 薄应的唇不容觉察地勾了勾,“不请我进去坐坐?” 陆祈望一只手撑住门框,没肯薄应进门,“你到底找我有什么事儿?《风华录》刚拍完,一群狗仔蹲我们的料,这个时候除非有天大的事,私下没必要见面吧。” “有。”薄应从门口拉进来好几只行李箱。 一只、两只、三只……,陆祈望绝望地数了数一共有十只,“你带这么多箱子到底要干嘛?” 薄应低头在手机上操作着什么,过了会陆祈望银行卡上出现一排零的转账。 薄应沉声道:“租金,之前你说的一天一万,暂时先付半年。” 陆祈望把手撑额头上,白眼翻出天际,“我说你能不能别这么痞。我答应了吗?先不谈别的,外面人盯那么紧,我们住一起,你觉得合适吗?明天热搜第一就写着,《风华录》双男主同居,还有蹲点照片为证,别忘了你的出柜声明,至今还在微博首页挂着。” 薄应云淡风轻:“我无所谓。” 陆祈望把一排零退了回去,试图撇清瓜葛,“我有所谓,除了《风华录》大电影迫不得已外,我和我的名字不想再和你同框。” 薄应据理力争,抽丝剥茧地分析,并善于总结:“我们的矛盾始于各执立场,把问题扩大化。” 陆祈望摇头:“绝对不止。我们之间的问题太多,我现在都没法跟你一个个说清。” “所有问题总归不过是因为拍戏。”薄应抢道,“你的才华的确不该被埋没,以后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就算你不肯回天娱也无所谓,我不会再阻止你演戏了。” “你说什么?你怎么……”陆祈望整个人脑子空空,怎么变化这么大,薄应像是会对他说这种心里话的人吗。 薄应接着说道:“我以为你会一直在我身边,我以为不管我做了多少伤害你的事,你都会在原地等我,我以为你的喜欢,一辈子都不会离开我。” “一厢情愿的付出不求回报的,大概只有我这个傻子。”陆祈望顿了下说,“可我现在看开了,我的人生还有很多目标,不想为你一个人而停留。” 薄应真心实意地道:“我知道过去对你的亏欠,光用钱弥补不了,我们重新开始,重新培养感情,我会更加对你好。等你愿意了,我们去国外领证,进不进薄家无所谓,我会给你一个家。” 陆祈望这才反应过来薄应的意思,如果老爷子坚持不同意男儿媳进门,父子必然因此会反目,“你要跟你爸对着干?” 薄应没否认,“这些你不用管。” 陆祈望也没想管,他只是无奈,被迫搅进两个权贵父子之间的斗争,绝对不是什么好事,“你习惯掌控身边的一切,你给身边每个人都扯了一条看不见的线,但凡他们有一点不合你意,首先是试图摆回既定轨道,多次尝试失败就会被抹杀。这不是爱。我只是幸存者偏差,让你觉得我在你心里是特别的。” 第42章 薄应看着陆祈望斩钉截铁地道:“我会证明给你看。你不是。” 沉默了良久之后,可能是心软,也可能是懒得逞口舌之快,陆祈望侧身让薄应进来:“你的洗漱用品我没扔。都在柜子里,自己拿吧。不用给我做饭,马上要进组,我得保持身材。” 薄应把自己衣服从箱子里拿出,整齐地挂在客房衣柜里,“嗯。” 晚间薄应简单给自己下了面条,陆祈望叫了份沙拉外卖,还很放纵的配了凯撒酱。两人对坐吃饭,跟剧组那会差不多。 陆祈望嘴角沾了酱,薄应伸手帮他拂去,最后拿纸巾擦了擦手,“我以前学过营养学,大概知道你该吃些什么,这种餐食很简单的,我以后给你做。” 陆祈望把筷子含嘴里,“你还真是什么都会。天娱一分钟的流水不止百万吧,浪费时间给我做饭值吗?” “值。” 陆祈望被噎了下,收拾了一下饭桌,回屋打游戏。 他跟任亦都挺忙,休息时间能凑到一块,一起上线做任务的时间本就屈指可数。 “望哥,你k左,我k右,小纪扛boss。” 随着游戏音乐激昂结束,boss轰然倒下,掉落一地的金币和经验。 说实话游戏挺无聊的,就是解压,又不需要动脑,动动手无脑冲就完事了。三个人分别在三个城市,通过网络网上重新聚到了一起,有说有笑的。 纪修染看起来也是真心喜欢任亦,任亦疯纪修染就陪他疯,一点天王的架子都没。 纪修染突然在游戏那头问:“嫂子,我哥在你那么?” 陆祈望手指飞快在键盘上敲着,聊天软件上回了季宴礼一些公事,“你要找他么,他出门倒垃圾了。” 纪修染啧了声:“我哥在你那怎么看起来像个住家保姆,又做饭又洗衣还负责倒垃圾。” “乐意。”薄应冰冷的声音,从背后插入。 纪修染不满叫道:“嫂子,你不厚道,我哥进来也不提醒我。” 陆祈望尴尬摸摸鼻子:“我也没注意。” 薄应撑在陆祈望身后的靠背上,盯着电脑屏幕上季宴礼的头像,“我去洗澡。” 陆祈望被看得莫名有点心虚,心想他们也没说什么吧,“你先用我的浴巾,你的那条好久没用了,我拿去洗了。” “嗯。”薄应收回视线,进了主卧浴室。 任亦的声音都带上了八卦之感,“哎,望哥,你和薄渣男合好了?” 陆祈望也没否认,“算是说开了吧,他说他以后保证不干涉我的事,说的太情真意切,说到最后连我自己都信了,可能我还是放不下。”不过他没答应复合,就是分手了还同居,到底算什么关系。 任亦道:“那是好事啊,我得去告诉宋彦青。他都不敢找你,总跟我打听你的事呢。” 陆祈望边说边翻跟季宴礼的聊天记录,没什么不能看的,就坦然把账号挂着了,“我改天联系彦青,等有空我们一起出来吃个饭。” 任亦高兴地道:“好耶。那你们一定要等我回来。” 薄应洗完澡,腰间随意系着浴巾出来,陆祈望挂断游戏内通话,随手扯了件t恤丢过去,“衣服穿上。” “热。一会再穿。”薄应斜靠在床头,拿着一份财经日刊看着。 水珠顺着精壮胸膛流下,八块腹肌整整齐齐地叠着,肌肉隆起的角度刚好,再大就过了,倒三角的身材,腿长得无处安放,就算坐着腹部也很平坦,一丝赘肉也没有。 陆祈望吞吞口水,以前怎么没发现薄应身材这么好,“你偷偷练了?” 薄应轻描淡写:“总不能输给你。” “那不一样,我的肌肉是实战打拳练出来的比较粗犷,你的一看是健身房器材出来的。”但线条是真好看,陆祈望忍不住还要多看两眼。 薄应欲拒还迎,开了床头夜灯,把被子慢悠悠盖腿上。 陆祈望眼皮跳了下:“不是,你今晚睡我这?” 薄应轻轻嗯了声,视线停留在报纸上,也没抬头,“我可没说过我要睡客房。” 陆祈望骂了句:“草尼玛!” 第47章 翌日陆祈望去赴了饭局, 就昨晚季宴礼找他说的那事。 季宴礼在开车去饭店的路上提醒:“陈导是你下部军旅剧的导演,想提前跟你见一面。剧方几个大人物都在,除了你, 还有几个演员也会来, 被灌酒是肯定的, 喝不下就装醉。” “嗯。” 陆祈望下车, 季宴礼拍拍他背,“放松点, 别那么紧张,你要是真喝倒了, 我肯定负责把你安全送到家。饭局就这样,哪儿是真吃饭,喝倒一个算一个,我记得你酒量还行吧?” “一两个还行,要是打通关得废。”陆祈望对自己酒量完全不抱希望。 饭局上季宴礼能挡就尽量帮陆祈望挡酒, 实在挡不住的,也只能喝,喝到最后陆祈望去厕所吐, 吐完人也清醒了, 倒是季宴礼给人喝趴下了, 满脸通红,坐在地上打酒嗝。 饭局一直喝到十二点散场, 一行人喝得东倒西歪,陆祈望扶着季宴礼叫了代驾,他先把季宴礼送回了家,自己才打车回去。 路上薄应关切地问他到哪了,陆祈望回快到了。 那会儿已经接近凌晨一点, 进入初冬天气有点凉,他看到薄应站在门口等他,整个人都快冻成冰雕。 陆祈望给他搓了搓脸,“今天大降温,你怎么在外面,被冻傻了吧。” “你手好冷。”薄应鼻尖冻得通红,手从裤兜里掏出来,暖烘烘的给陆祈望暖手,“给你发信息,你没回,电话也没接,怕你出事。” 说实话陆祈望瞬间动容了,“我能出什么事儿?同体重级别里,没几个人是我对手。一群人在劝酒,可能没注意到,下次我会及时给你回电,以后别在外面等了。” 陆祈望到家后瘫在沙发上,大概是酒后劲上来,觉得天旋地转。 薄应给陆祈望煮了醒酒茶,陆祈望喝完舒服多了,就是觉得眼皮很重。 薄应看陆祈望表情凝重,紧张道:“怎么那个表情?哪里不舒服么?” 陆祈望昏昏沉沉地,“没有不舒服。我只是很意外,我以为你会骂我为了点资源,做陪酒的事儿。” 薄应冷声道:“我说了不干涉你,但如果你需要我帮忙,也就一句话的事。” “不用你,都说好了,要靠我自己。”陆祈望想了想说出了心里话,“我的梦想是成为最年轻的影帝,李导说《风华录》让我获奖的可能性很大,等功成名就我就引退,不让你和你父亲为难。” 薄应眼眸里划过讶异,“你想在风头最盛的时候引退?” 陆祈望平静地道:“如果能成为最年轻的影帝,不枉娱乐圈走一遭,也值了。到时候我在家就做点喜欢的事儿,开开咖啡厅什么的,过简单平淡的生活。” 薄应垂下眼眸,长叹一声:“如果一开始我们就坐下来好好谈谈,或许就不会有那么多矛盾。” 陆祈望眼睛红红的,格外诱人,笑着说:“喂,我好累啊,你帮我洗澡吧。” 薄应热情地应约,把人抱进浴缸里,可能是水温正合适,陆祈望舒服得睡着了,嘴巴咧得格外香甜。 这么怡人的画面,薄应自然不肯错过,在水里要了他好几次。 之后他把陆祈望从浴缸里抱出来,丢在床上,给他穿衣服的时候又没忍住。 陆祈望前次活动带回个铃铛,薄应找了出来系在他腰上,那铃铛叮叮当当,响了整整一晚。 陆祈望早上醒来嗓子都是哑的,回想昨晚都做了什么,简直就太荒唐了。 陆祈望脸红扑扑的,一开始以为是害羞,后边觉得不对劲,薄应摸了下他额头烫得吓人,“你发烧了。” 陆祈望嘴里叼着温度计,一脸怨怼,“畜生。瞧你干的好事儿。趁人之危。” 时间到,薄应直接从他嘴里拔下温度计,眯眼看:“39度。我让医生过来。躺好。” 医生到了后,给陆祈望做了基本检查,吊了水还开了药膏,“这两周不要纵欲,按时抹药膏,一天两次。” 薄应警告道:“不要说出去。” 医生认出了当红小生陆祈望,但点头:“薄总放心,我跟公司签过保密协议的。” 送走医生,薄应走回来,“我给你擦药。” 陆祈望挣扎着坐起来,“我自己来吧,多不好意思。” “跟我有什么不好意思,是我的错。”那甬道那么窄,恨不得再贯穿几次。 药膏带了点冰凉薄荷成分,陆祈望在冰与火中挣扎,“嘶,疼死了,你轻点儿。” 薄应扶陆祈望躺下,生怕又弄疼他:“你自己玩会手机,我给你做饭,想吃点什么?我去给你买。” 陆祈望翻个身,眼睛都在发光,草吃多了,嘴巴特别没味儿,“什么都可以吗?” 薄应一眼猜透了他的心思,“医生说了清淡饮食,重口味的你就不要想了。” 第43章 陆祈望的嘴慢慢瘪了下去,薄应无奈地妥协道:“皮蛋瘦肉粥,没商量,等你好了,再带你吃好吃的。” 陆祈望折中道:“那给我买点草莓,要包甜的。” “没问题。”薄应已经走到门口回应道,“别偷吃。” “谁要偷吃啊。”陆祈望抓了个枕头往门外丢,靠在床头,怀里抱了个抱枕,发信息跟季宴礼说发烧了今天的应酬去不了,没等对面回复,他就把手机扔一边睡回笼觉。 过了会陆祈望被香甜的味道香醒,床头柜上摆着洗干净的水灵大草莓,他咬了口草莓尖尖听着厨房里的喧嚣甜进了心坎。 一切似乎都在好的方向发展,十年前的薄应,回来了。 不再是那个冷情冷血,不择手段逼着他离开娱乐圈,坐拥无数情人的天娱总裁。 而是那个有人情味只属于他的薄应。 “吃饭了。”薄应过来敲开门,“起得来吗?要不要我抱你?或者拿进卧室吃。” “不用。我还没那么娇气,而且我不习惯在床上吃东西。”除了体温有点高,屁股有点疼以外,状态其实还行。陆祈望一瘸一拐走到大厅,看到桌上摆着一份书面解约协议。 薄应把锅端到餐桌上,拿勺子舀了米粥,“你不是一直想解除,我让金然拿过来了,签了那份私约就无效了。” 陆祈望抬头看旁边的薄应,有点儿困惑:“你怎么突然想开了?你不是一直挺坚定的么?之前我求了你那么久,你半点儿也不肯退让,这会儿却主动送到我面前。” 薄应把一碗加了蔬菜肉末的米粥摆到陆祈望面前,“因为我发现,我们之间的感情,已经不再需要一纸合同维系。小心烫。” “你说晚了。”陆祈望烫得直吐舌头,“你怎么知道我想什么的?” 薄应瞥了眼他,嘴角弯出一抹弧度,“你对我心跟石头一样硬的时候,也没接受季宴礼,我就知道你未曾变过。” 陆祈望在碗里搅了搅嚷道:“可恶,薄应,你不是说煮皮蛋瘦肉粥么,我皮蛋呢?” 薄应凉凉道:“我仔细看了下配料表,那玩意不健康,姑且加了十分一的皮蛋调味。” “这么大一锅粥,你就放了那么点皮蛋,哪有味儿啊。” “听话。否则……”薄应凑近,用危险的声音道:“否则等你屁股好了,我让你重温昨晚……” “免了。我吃还不行。” 吃饱喝足,陆祈望边开玩笑边接过薄应递过来的笔在解约协议下签下自己的名字,签的时候手都是抖的,一颗大石头终于在心里落了地。 他从没想过薄应会主动解除这个关系。 十年的荒诞合约结束了,以后将会是新生的开始,光明的未来在等着他。 第48章 陆祈望听到门铃响了, 用脚背踢了脚薄应催促道,“有人敲门,你去看看。” 薄应自己都没意识到, 他还穿着那件粉色草莓围裙, 开门后门外的人也是一怔。 那人怔的是一向不苟言笑的天娱总裁竟然穿着女式围裙, 腰细腿长像个人妻, 季宴礼意味深长地收回视线,“原来薄总也在。” “嗯。”薄应冷淡应着, 完全把自己放在家中女主人的位置上,“季总喝什么?茶还是咖啡?” “茶, 谢谢。”季宴礼大步走向客厅,关切地问道:“听你说你生病了,忙完工作就赶紧赶过来看你了,严重吗?” 陆祈望脸色不太好,但状态还行, “烧到39度,热还没完全退,但我感觉其实不那么难受。” “最近连轴转, 你太累了, 我让李欣把你最近的行程往后推一推。”季宴礼伸手想探一下陆祈望额头温度, 结果看到陆祈望脖子上一连串的草莓印,薄应适时塞过来一杯茶, 季宴礼快碰到陆祈望的手给硬生生接下滚烫的茶杯,一时间尴尬极了。 薄应皮肉不笑道:“绿茶。我想季总一定喜欢。” 陆祈望咳了咳:“季哥,你不用担心,薄应最近搬过来住,他会照顾我的。” 季宴礼从进门就觉得情况不太对, 祈望对薄应似乎没有以前那么排斥的反应,他托了托鼻梁上的镜框,镜片反射出光芒,试探性问道:“你们是不是和好了?” “嗯。正式介绍一下,我男朋友薄应。”陆祈望坦然介绍他们的关系,用实际行动向薄应证明他和季宴礼一直以来的清白关系,这让薄应把前所未有的赚足面子,比谈下一个几十亿的大单还高兴。 季宴礼脸上失落之色稍纵即逝,但很快就表现出成熟男人的人格魅力,主动跟薄应握了手,“薄总,以后商场遇见,看在祈望的面子上,也还请手下留情。” 薄应言语不善:“陆祈望签在聚星,我不会对你们赶尽杀绝。但你记住,我不是他男朋友,我是他老公,少打他主意。” 陆祈望拉了下薄应衣摆提醒,季宴礼也不好自讨没趣,喝完茶就走了。 陆祈望回房偷偷给季宴礼道了歉,季宴礼反倒安慰他:“薄应什么性格,我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你能得到幸福,季哥为你高兴才是。” 陆祈望心怀愧疚:“谢谢你,季哥。” 季宴礼善意道:“祈望,虽然很想恭喜你守得云开见月明,但还是提醒一句,《风华录》刚上映,你跟薄应的身份都很敏感,别被有心人拍到大做文章。” 陆祈望发觉季宴礼是真没生气,并且真心实意为他考虑,才顿觉松了口气,“这个我会小心的。” 薄应前几次找陆祈望遇到季宴礼吃了好几回鳖,这次总算一并讨回来,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解气。 两天后任亦从国外拍摄回来,闹着要出来聚聚。 宋彦青也刚参加完一个活动,正往下一个场赶,他看到来电出现望哥的名字时,心都跟着颤了一下。 宋彦青接起电话,其实想问他最近过得好不好,但犹豫半天终于没说出口,“望哥。” 陆祈望的声音还是那么温柔:“彦青,明天有时间吗?一起出来见个面,任亦也想你。” “有空。”只要是你的话,随时都有空。宋彦青连连点头,后面意识到陆祈望根本看不见。 陆祈望道:“那就这么说定了,我一会把地址发给你,明天上午十点见。” “没问题。”宋彦青挂断电话,这才呼出一口气,对旁边的助理说:“把我明天的行程全都推掉。” 宋彦青我们第二天如约而至,任亦比陆祈望到的早,冲他招招手,“哈喽,大明星,一年不见,气质都不一样了。” 宋彦青摸摸自己脸:“我变化很大吗?望哥会不会不喜欢?” 任亦天生乐天派,“可大了,越来越帅了!” 这时陆祈望走进包间,微笑着:“你们说什么呢,笑那么大声。” 任亦抢先道:“望哥,我在说宋彦青呢,你看他是不是越来越帅,我都差点都没认出来。” 陆祈望看向宋彦青点头,“是,的确,一年不见,从一个男孩蜕变成一个男人。” 宋彦青眼眶红红,挺不好意思的,“望哥,你当时跟我说,顶峰相见,我如约做到了。” 陆祈望拍拍宋彦青的肩,“你很棒!真的!成长速度超乎我的想象。” 任亦又开始大嘴巴,“宋彦青没被薄渣男针对后,参加了一个选秀节目,作为第一名成团出道,现在是个超高人气的偶像。” 陆祈望把外套挎在椅背上,拉出椅子坐下,“任亦,你不也成了综艺大咖,一年到头全球飞,面都见不了几次。” 任亦摸摸鼻子:“我演技不怎么样,但我有搞笑天分,做综艺比较在行。还好我们公司没逼我拍电视剧,不然死的心都有。” 宋彦青笑道:“我们这里边最厉害的是望哥,直接从查无此人飞升现象级,刚望哥进来的时候,还被好几个服务员拦在包间门口要签名。” “没那么夸张。再说下去我们就变成商业互吹了。”陆祈望招来服务员,“先点菜吧,边吃边聊。” 宋彦青在陆祈望面前才会吐露心声,“明星不尽然有光鲜的一面,背地里的苦也不是一句两句说的完的,为了一个资源,喝酒喝到胃出血,被拉踩被潜规则,娱乐圈比任何一行都势力,没红前谁都可以踩上一脚,等红了以为可以享尽红利,黑粉会觉得最没资格说累。” 陆祈望温声安慰宋彦青:“你先放平心态,如果真的累了,就适当休息,赚钱固然重要,但身体才是本钱。” 宋彦清道:“你知道吗,他们听我吐完苦水,只会告诉我再坚持一下,没有人关心我的感受,我每天只能靠安眠药才能睡着。那时候我好想跟你说说话,可是我知道我不能。” 任亦感叹:“天娱的明星都这么卷的吗,还是聚星好,季总从来不让经纪人给我们排那么满的行程。我们季总一直奉行享受生活,适度工作就好的原则。” 陆祈望帮宋彦青盛了一碗汤:“彦青,以后有什么事,你都可以来找我,薄应不会再为难你的。” 第44章 宋彦青:“你们……” 陆祈望点头:“薄应答应我不干涉我的私事,他不会插手我的交友,也不会再针对你了。” 宋彦青其实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薄应针对,他是真的喜欢望哥,而薄应肯定看的出来。 一顿饭吃完天都黑了,宋彦青和任亦喝得醉醺醺的,两人都是助理来接的。陆祈望知道今天肯定会喝酒,所以是打车来的,回去的时候也叫了车。 他走到小区门口,一辆黑色面包车突然从远处驰来横停在面前,车门刷地一下被拉开,车上跳下来下来四个人高马大的黑衣人,把陆祈望围在中间,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陆先生,我们董事长要见你。” 陆祈望警惕地把手摸进裤兜,按下手机预设好的紧急联系人,薄应接通了。 陆祈望试图保持冷静问道:“你们董事长是谁?为什么要见我?” “薄氏集团的当家,天娱总裁薄应的父亲薄天。快走吧。薄董等你很久了。” 陆祈望被半推半就地被押上车,薄应听完立刻就拿了车钥匙往停车场赶,他给他爸打了电话,不出意外地没人接,薄应愤怒地把手机摔在旁边座位上,踩下油门,疾驰而去。 第49章 陆祈望上车就被罩了黑色头套, 手被反绑着按在座位上。他估摸过这几个人的实力,不是没能力反抗,但不能保证他们手里没有管制刀具。 如果他们有武器, 对付起来远比想象难得多, 他选择静观其变。 车子开了差不多一小时, 陆祈望被带进一处废弃工厂, 他听见房间门关上后,有人摘下他的头套, 他才看见破旧的房间里,一个威严衣着中年男人坐在上座, 衣着极其华贵与周遭显得格格不入。 中年男人的五官轮廓与薄应很像,连傲慢的态度都如出一辙,“你就是陆祈望?真人比电视上还要好看得多,难怪薄应对你执迷不悟。” 陆祈望被粗鲁地摁在地上,扯了下唇:“薄董, 大晚上的请我过来,就是想说这个?” 薄天愤怒地拍了下椅子扶手,“哼, 因为你, 薄应跟家里决裂, 十年间没有回过一次家,现在更是乱来, 堂堂总裁进娱乐圈拍戏,整天抛头露面,薄家的脸都给你们俩丢尽了。” 陆祈望逆反道:“我不知道。我根本没让薄应这么做。” “你一句不知道就把一切都撇清关系。”薄天怒道,“薄应为了你对抗我,把我的人从天娱一个个踢出局, 架空诸多股东的权利,把天娱搞得一塌糊涂,简直是胡来!” 陆祈望不卑不亢道:“薄董,我想你应该搞清楚一件事,薄应从创立天娱开始就没有动用任何家里的资源,就算现在他想控股天娱,应该也没有任何问题吧?” “你想得太简单了,没有薄氏集团继承人的身份和人脉,你以为他能在短短几年把天娱做大到跟聚星匹敌的程度?这一切都是因为有我在他背后掌控全局,现在他却妄想要翻天,用完了翅膀硬了就想把我这个亲爹从天娱踢出去。”薄应情绪忽然激动起来,“你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吗?” 陆祈望抬起头:“为什么?” “因为你。”薄天气得站起来,掷地有声道:“就是因为你,他想跟我这个父亲抗争到底。我就是太小看你的段位了,以为你只是一个不起眼小人物,翻不起风浪,所以一开始根本没想管你。” “我儿子过去那些风流韵事,你都知道吧,明星情人一大堆,男的女的都有,私生活乱成一锅粥,你好像对这一点也不介意。” 陆祈望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简直想笑:“我的介意有用吗?我管得了吗?” “当然管得了。”薄天狠狠指着陆祈望的鼻子,“我以为薄应只是继承我的风流成性,索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后来我发现这些全都是障眼,他绕了一大圈,做了这么多,竟然统统都是为了你!” 陆祈望瞬间瞪大了眼:“你说什么?” “薄应的确是犯浑,否则也不会因为你发烧,把重要的项目丢一边,一心只想回去看你有没有事。”薄天越说声音越哑,“我以为他对你跟那些情人没区别,就是玩玩而已,没想到他为了你,连我这个爸都不肯认。” “陆祈望,我一开始就没看上你,就没想让你进薄家门,我们家怎么可能进一个男儿媳。” “那会儿我得知你想进娱乐圈,我就告诉薄应,薄家不会让戏子进门,他以为这是我做出的让步,拼了命阻止你演戏。” “原来是这样。薄应做的那些蠢事,都是因为你。”陆祈望无奈地笑了,“可是薄董,你不觉得薄应现在变成这个样子,你要付一半责任么。你一直在试图控制他支配他,可你想过没有,他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有自己的思想和情感,不是你一句话就能支配的!” 薄天走回座位,把一沓纸像雪花一样撒在陆祈望面前,仰面看着陆祈望,整个手都气得在抖,“这个……你自己看看,什么东西?啊?!说教长辈以前,先反省一下,你自己都干了些什么!” 薄天声嘶力竭吼道:“这是包养合同!你和薄应签的!” 陆祈望眼睛一暗,无奈道:“薄董,如果你是在质问我为什么跟薄应签这个,我的确无话可说。” 薄天捡起地上的纸,狠狠甩在陆祈望脸上,纸锋利的边缘在陆祈望脸上割出一道长长的口子,“你看看,上面都写了什么?内容污的简直瞎了我眼。” 陆祈望咬着唇,直视着薄天,“你想让我说什么呢?这也不是我愿意签的,我该找谁说理去呢。” “你不愿意,上面能有你的名字?亏你长了一副道貌岸然的脸,竟干这些龌龊的勾当,真让我感到恶心。” “薄董,没做过的事,我问心无愧,我不想和你争辩这些无意义的事,这个私约两天前我已经签了解约协议,现在它已经无效了。” 陆祈望默默手握成拳,自始自终他都不想签这个私约,甚至终于解约了,还被人把它当做把柄威胁他。明明不是他的错,却让他承受所有的后果。 “听你的意思,你是被迫签的包养合同,你以为这是对你的侮辱吗?事实上,这个合同一直是你的护身符,它误导了我整整十年,始终让我错判了薄应对你的感情。不然,以我的性子,”薄天恶狠狠地咬着牙,“十年前我早就该弄死你了。下贱的娼妓哪里配得上我儿子!” 陆祈望平时对谁都很和气,可吃软不吃硬,薄天的强势激起他一身反骨,“既然配不上,你最好让你儿子少来烦我。” “怎么跟薄董说话的!”黑衣人狠狠摔了陆祈望一巴掌,打得陆祈望整张脸偏了过去,嘴角渗出血丝。 薄天把合同扔到一旁,拍掉手里的灰,“你不要以为自己红了很了不起,以我们薄家在圈内的地位,把你从娱乐圈除名轻而易举,你自己想清楚孰轻孰重,年轻人,劝你好之为之。” “我自己的儿子我最清楚,假装滥情,身边情人无数,假意跟你签包养合同,把你混在情人堆里,故意混淆我的视线。他做的一切都是在保护你,远离我的监视。如今他既然选择结束合约,将你暴露到我面前,就意味着,我的儿子他想要正面跟我宣战。” 陆祈望仰起头,喊得声嘶力竭:“两个疯子!你们父子之间的矛盾,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不想扯到你们中间陪你们疯!” 第50章 薄天一抬手, 来了一排穿黑西装的人,“我知道你练过拳击,曾经称霸地下拳场。我找来的这十个拳击手, 在一对一的情况下, 每一个都不是你的对手, 但这里是我的游乐场, 规则我说了算。假如我让他们一块上,你觉得会是什么结果?” 拳手的力量和速度和普通人根本就不是一个量级, 一对十简直跟被围殴没有两样。 陆祈望不可置信对上薄天的目光,“你真的是疯了!” “很有趣吧。在你最擅长的领域, 击溃你,我会让你余生只要和拳击相关,都会感到无尽的恐惧。”薄天漫不经心地威胁完往后退去,接着挥了挥手,一排黑衣人齐齐往前走, 直到陆祈望面前停住。 陆祈望深吸一口气,背着手,被迫站起来迎击。 薄天退到旁边, 终于把椅子上响个不停的电话接起。 电话里传出薄应焦急的声音:“你在哪?” 薄天冷哼:“这就是你跟父亲说话的态度?” 薄应恨恨道:“陆祈望在你那?” 薄天说道:“我知道你在他手机里安了定位软件, 你的心思我还不清楚吗, 这附近有两个大型磁铁厂,你的定位软件根本就不管用对吧?” 对面沉默了半天, 薄应终于服软:“爸,你别动他。” 薄天气的脸上的肌肉都在抽搐:“这么多年你都不肯叫我一声爸,因为一个男人,你居然愿意向我低头。” 薄应连声音都在抖:“爸,求你…………别伤害他。” 陆祈望刚喝了酒, 脚下有些虚浮,甚至他反绑的手薄天都没打算给他松开,就这样的状态面对十个顶级拳手,他真的一点把握都没。 第45章 他试了试背后的绳,因为几次用力拉扯,有松动的迹象。 但时间根本不容他细看,走在最前的拳手以最快速度朝他过来,陆祈望后退半步转身借身后石柱的反弹力,凌空飞起一脚,狠狠将人踹飞两米,因为速度之快来不及反应,那人往后倒去砸翻了他后面跟上来的三人。 薄天慢慢抿了口茶,旁边的光叔说:“有趣。手还被绑着的情况下,直接干掉四个,看来连出脚的角度都是算过的。不愧是拳王。如果他不是薄应的情人,这个实力我是相当欣赏的。帮会一直少一个这样的能人,实在可惜!” 光叔切入角度却完全不同:“薄董,我们都老了,其实后辈的事,何必管那么多,儿孙自有儿孙福,你喜欢这孩子的能力,他又刚巧是少爷喜欢的人,我们把他培养起来,不一样可以为己所用。” “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先看看他到底有几分能耐再说吧。” 打斗间陆祈望用力挣了下,背后的麻绳松了,剩下的拳手前仆后继,陆祈望单手抓住最前面那人的脸,反手一翻,直接将他仰面按在地上,动作干净利落,那人后脑勺着地,头骨硬生生发出“咔嚓”一声脆响,令人毛骨悚然。 后面的拳手见机想从身后偷袭陆祈望,陆祈望用脚制住身下人,徒手摁住后面那人手腕用力一扯再用力一折,就见那人手腕呈诡异的形态垂下来。 光叔重新给薄天满上茶,“手法强硬毒辣,这种玩命的打法,的确也只有地下赌场才能见到。据说他们跟一般拳赛不同,不讲套路和美感,玩的就是赌命。” 薄天认可道:“转眼解决了一半的人,看来不容小觑。本来今天来是想教训一下薄应的人,结果反倒看上他的才能了。” 十分钟后,陆祈望打倒了最后一个人,他整个人脱力倒下,浑身湿的跟水里捞出来一样,脸上身上至少挂了十几处彩,“如你所愿,我打完了,后面你还想做什么?” “你不会以为这样就能放过你了吧?”薄天拍拍手,房间门开,又窜进来十个黑衣人,“再来!” 陆祈望笑了下,看着头上的十几个人,索性放弃抵抗,他真没力气打了。 薄天看了眼陆祈望,抬步往外走,“今天就给你这点教训,不过我至少发现你还是有可取之处,如果你走投无路就来找我,也许我会给你指条出路。阿光,把照片拍了,我在车上等你。” “是。” 十几个黑衣人围着陆祈望要给他们前面兄弟报仇,被光叔阻止了,他清退了所有人,关上门,拍了薄天想要的照片。 薄应是在一小时才赶到的,薄天不肯告诉他地址,他根据通话里唯一一个有用的信息,定位了两个磁铁厂附近的所有废弃工厂,一间间排查,最后才找到这里。 他父亲已经走了,整个废旧仓库空落落的,没有一个人。 仓库里有一个小房间,陆祈望绝望地躺在地上,身上什么也没穿,仅盖着一件老式风衣,眼神空洞地盯着天花板,连薄应进来也都没有任何反应。 薄应整个人怔住了,慢慢走了过去,伸手却不敢触碰。陆祈望的脸上身上都在流血,肉眼可及的地方全是创口。 薄应冷静了许久,才用落针可闻的声音说:“你怎么了?” 他的声音和牙齿都在打颤,“是不是我爸?他对你了做什么?” “你说啊!!!” 陆祈望转开头,不屑回应。 薄应陆祈望面前跪了下来,痛苦地流泪忏悔:“对不起,我不该让你受到伤害,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保护? 听到这个词,陆祈望空洞的眼神突然有了反应,他想起那份带给他无尽耻辱的包养合同,竟然是他十年安然无恙的保护伞,他就觉得简直太可笑了,这个世界是不是癫了。 “你别吓我,他们对你做了什么?”薄应朝他吼道:“陆祈望,拜托你,你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我!我已经用最快速度赶过来了!我真的尽力了!” 薄应把陆祈望从地上抱起,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他身上,将用力搂进自己的心脏,手忙脚乱地用衣服压住陆祈望身上的出血点,“我爸是不是找人弄你了?你哪里不舒服?很难受是不是?别哭啊,又不是女的,犯不着那么矜持,这事是我对不起你,以后我会加倍对你好的。” 缓了好久后,陆祈望才稍微恢复了点力气,慢慢说道:“薄应,我拜托你……以后,离我远点。” 薄应一言不发打横抱起陆祈望往外走,良久后,他说:“不可能。” 第51章 陆祈望被薄应带回了大亚湾别墅, 那里什么都不缺,日用品和摆设都被还原成陆祈望离开前的样子。 薄应找了家庭医生上门,给陆祈望治伤, 检查结果出来, 好在都是皮外伤, 没到伤筋动骨的地步, 薄应这才松了口气。 陆祈望像个漂亮的玩偶,眼里没有了灵魂, 他每天躺在床上,什么也不做, 不肯说话纯发呆。 他喝水的杯子是游戏限量款,和薄应的是一对。他离开别墅前把情侣款的东西全都砸烂了,这个是薄应重新买回来的。 薄应在陆祈望额前亲了亲,“我调了个本家的人过来,有什么需要就跟他说, 我晚上回来陪你。” 陆祈望一天都很麻木,他拿起手机想找人说说话,发现竟然不知道该打给谁。 宋彦青和任亦都好忙, 可他实在太需要找人倾诉, 不然他要发疯, 他想了想打给了季宴礼,“季哥, 有空吗,我请你吃个饭。” 季宴礼诧异:“你不是说这几天身体不适,给李欣请了一个礼拜的假,怎么了,其实没生病吗?” “见面说吧。”陆祈望在衣柜里挑了件t恤随便套上, 本家来的管家不让他出门,他没理拿了车钥匙直接走人,临走前他听到管家给薄应打电话。 别墅车库只有一辆g65,车前盖沾了一层灰,陆祈望打开车门,启动了好久都没开过的车。 他和季宴礼约在十年后第一次见面的茶餐厅,那儿离聚星不远,季宴礼出来也方便,他看到陆祈望就知道他的状态很不好。 季宴礼一开始进来时留意到陆祈望宽松的t恤下隐隐缠着绷带,全身有好几处,“到底出了什么事?我听李欣说你请了假,又不肯说是什么原因,说实话之前去你家因为薄应的事儿闹得挺不愉快,所以这次一直没问你。” “季哥,我是不是从一开始就做错了。十年前,我选了薄应,以为自己遇到了爱情,到头来这十年我和他不过只是有着一纸包养合同的关系。” 他和薄应的感情不见得有多深,问题却不少,本来两个人之间的矛盾都没解决清楚,现在他爸又来搅这摊浑水,陆祈望的心从没这么累过。 季宴礼有着成熟男人的沉稳,至少他和陆祈望目前阶段是朋友关系,他秉持着不越界原则,只要陆祈望不想说的,他就不问,虽然他其实挺想知道陆祈望一身伤哪儿弄来的。“你和薄应之间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虽然不论从工作还是感情上,我都不喜欢这个人,但不私心地说,我觉得他对你还是挺好的。” “真的好么。”陆祈望自己也想不明白,他看着落地窗外走过的一对对情侣,心里酸楚得不行,他突然好想彻底结束这段感情,找一个没有人认识地方住一阵子。 就像薄应说的那样,其实他们都没错,错的是立场不同。就像薄应永远不能理解自己为什么偏要证明自己的演技一样,他也不能理解薄应为什么要跟家里斗来斗去。 季宴礼安慰了他很久,讲了很多大道理,让陆祈望心里宽慰了许多。到最后季宴礼说:“我其实挺高兴的,你最需要依靠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是我。” 陆祈望启唇:“季总,等军旅这部戏拍完,给我留个空档期,我想去国外度个假。” 季宴礼拿面巾擦了擦手:“有想去的地方吗?” 陆祈望摇摇头:“随便吧,我只想放空一下自己。” “我在法国有一个庄园,如果你想去的话,可以住我那里,如果有心结想不开,我也可以飞过去开解一下傻乎乎的你,不过你得先办好签证。” “嗯。我会的。”陆祈望想来想去最后也没把自己艳照的事说出口,毕竟那太丢人了。 陆祈望回去的时候,薄应已经坐在客厅沙发等他多时了。 “你去见季宴礼了。”薄应说了一句陈述句。 哪里都是他的眼线,知道自己去哪再正常不过。陆祈望只回了个单音:“嗯。” “饿了么?我给你煮了皮蛋瘦肉粥,这次加了很多皮蛋,口味你应该会喜欢。” 陆祈望疲惫地拖着身子上楼,身上的撕扯伤动不动就钻心的疼,“我刚吃完饭,不饿。” 薄应最近似乎也很少冲他发火,大概是心里有愧,“等你饿了,我再热给你吃。” “嗯。”陆祈望头也不回道。 薄应跟着陆祈望上楼,进了房间坐在他床上说:“我们谈谈吧。我不想你一直对我这么冷淡。” 第46章 陆祈望连眼皮都懒得抬:“你想谈什么?” 薄应觉得很多事确实不该再瞒着陆祈望,“关于我和你的全部。” 陆祈望倒头钻进被子里,拒绝道:“我们没什么可谈的,你我高攀不起。” 他是回避型人格,遇到事情只想躲起来独自舔伤。 薄应把蒙进被子里的陆祈望重新捞了出来,但其实没用力,怕弄疼他,“看着我,你非要用这个态度跟我说话吗?” “私约的确是为了骗过我爸。当时夹在一堆艺人协议里骗你签,是我的错。可我手底下那么多艺人都愿意签,你为什么不能?!不过是一张纸而已,我在协议里给予的允诺一件也不少你。一直以来我做了这么多,都是因为我爱你。我怕我那个疯子一样的父亲像狼一样盯上你!” “薄应,你混蛋!一旦私约曝光,我一直以来所有的努力,都会被认为是靠包养上位得来的,我所有的成就都会被否定!”陆祈望眼神空洞,怔怔道,“我跟了你十年,没找你要过一个资源吧。现在我靠自己爬到娱乐圈顶端,我又做错了什么?凭什么啊?!” “他们永远不会知道的。私约我已经让金然销毁了。不存在的东西,又怎么会被曝光?”薄应主动摊牌:“我和宋彦青没做过,他不过是陪我演了一场戏,那天你在房间门口听到的喘声,是他故意做给你听的。我答应送他一个资源做人情,其他情人也不过演个戏给你和我爸看罢了。” 薄应看陆祈望平静的眼神恍然,“以你和宋彦青的交情,这些他早告诉你了吧。说点你不知道的,我身边还有个女人,叫红珠,她是我爸的人,被我策反了。我跟她只是做戏,你看见那次,我只吻了她,别的什么都没做。其实没吻,只是借位给你看。那时候我身边不管有多少情人,你都表现得无所谓,我只是想看你生气。” “至于……把你从浴室赶出去,因为突然得到情报那几个明星里有我爸的眼线,我没时间考虑那么多,我不想你被他盯上。你也知道,我爸不是什么善人。” 陆祈望抱住自己,屈膝把自己的脸抵在膝盖上,“你爸都做到这份上了,我还不和你分,是你傻还是我傻啊。” 薄应略有不耐:“生活是我们自己的,你管他做什么?!” 陆祈望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冲他吼道:“他拿着我的艳照,还不懂他的用意吗?这次只是警告,一旦我不顺他意,他立刻就会把照片公之于众,到时候我的艳照满天飞,你让我要怎么去面对?!” “他竟然给你拍了裸照?”薄应气得摔烂了离他最近的烟灰缸,全水晶造的,好几万一个。 “他怎么敢给你拍这个?!他怎么敢给你拍这个?!可恶!!!” 陆祈望无奈地扯了扯唇:“呵,这事儿过了这么多天了,我还是不知道究竟该用什么看待你,你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吧。” 薄应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摔门而去:“我会把你照片的底片要回来!等我回来!” 第52章 薄应从黑色g65上下来, 这俩和陆祈望那辆同款不同色,薄应把他当情侣款车开。 他手插裤袋,一身笔挺的定制西装, 站在香山别墅门口, 这是全市最大的富豪区, 薄天住的地方, 他十八岁以前生活的家。 佣人看到薄应回来,跑去通传, 很快薄天就出现在门口,他站在台阶上, 居高临下盯着薄应:“进来吧。” 十年没见,薄天鬓发已白。 薄应跟着薄天走进超高挑高的客厅,瞥见餐厅一角,他以前习惯坐的位置上摆上了餐具,“你知道我会回来?” “你的小男朋友伤成那样, 你回来找我这个爹算账合情合理。”薄天用下巴指了指餐桌,“我这几天都让他们备着你的饭菜。” 薄应有所动容,但他没忘来此的目的, “你究竟对陆祈望做了什么?” “他自己没告诉你吗?”薄天让薄应跟自己进了一楼书房, 房间隔音效果很好。 薄应见薄天把门关上才说:“你把他伤成那个样子, 他不肯说,我没好意思问。” 薄天理所应当地道:“他是个公众人物, 我只不过给他拍了一点见不得人的照片,给他一个小小的教训,让他自己掂量着,别再做让我不悦的事。” 薄应垂在大腿两侧的手狠狠握成拳,吼道:“你明知道我喜欢他, 你这么羞辱他,这跟羞辱我有什么两样!” 薄天慢慢拉出一把椅子坐下,气势威严,“你已经知道了。” 薄应愤恨道:“爸,你是不是找人对他做那种事?” 薄天注意到薄应的拳头狠狠攥紧蓄势待发,眸光一动,“如果我说是,你是不是连我这个父亲都想揍?” 薄应发泄一样一拳挥在桌上,将桌角砸掉一块,嗓音沙哑:“我连碰都舍不得碰的人,你找人上他,还拍了照,你让我怎么把你当父亲看?!你简直比禽兽还不如!” 薄天不怒反笑:“无所谓,反正这么多年了,你也一直没把我当父亲吧。” 薄应自我冷静片刻,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叠文件摔在桌上,“这是我哥去世前转给我的股权,薄氏集团40%的股份,你一直想要的,作为交换,把照片底片给我。” 薄天连看都没看那一袋子的资料袋,自嘲笑了下:“为了他,你竟然愿意把这个让给我。真是有意思。你十年没回来家了,留在家里吃个饭吧。” 薄应反讽道:“你对陆祈望做了那样的事,你凭什么觉得我还能好好坐下来跟你吃顿饭!” 薄天脸上的皱纹格外深,但心情看上去还不错,“你应该庆幸你是我儿子,才容得你如此放肆,不然你早就被我弄死了。陆祈望只是个外人,对他我什么都做得出来。” 薄应强忍着揍人的冲动,怒目圆瞪:“你敢动他!” 薄天不疾不徐地说道:“我动了他,你能怎么样?你还不是什么都反抗不了?!想跟我斗,先掂量自己够不够格!你哥的股权我收着,虽然我看不惯你那些乱七八糟的破事,但我也不愿做得不磊落,底片我会让阿光拿给你。” 薄应推开门,大步往外走。 薄天背着手踱着步在他身后叫住他:“我说过,你可以走了吗?” 薄应扭过头,言辞不善,“股权已经给你了,你还想怎么样?” 薄天拍拍手,从身后突然窜进来好几个黑衣人,“把这个逆子给我抓起来,关进房间里。既然你自己送上门了,我就没想放你走。” 光叔在一旁道:“你有必要做的这么冷酷吗。” 薄天应道:“我再袖手旁观下去,这个逆子迟早为了个男人闹翻天,我们薄家在京城里的脸面还要不要了。还有纪修染,跟对家公司的男艺人谈恋爱,一个个都反了天,没一个让我省心的东西。吩咐下去,从现在起,天娱由我全权接手。” “别碰我,滚开!”薄应踹翻了他爸的三个保镖,夺门而出,结果刚出别墅门就被光叔扣下了。 光叔年轻时是他父亲身边最得力的打手,薄应根本不是他对手。 - 薄应从那天去找他爸后,就没来回来过,陆祈望在大亚湾别墅呆了几天,进组在即,最后选择搬回自己市中心的房子。 肖鹏过来帮陆祈望收拾行李,“望哥,你不知道,薄总好几天没来公司了,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帝都权贵把金秘书职权的架空,天娱高层大换血,他们说那个人是薄总的父亲,他光保镖就有十八个,现在公司底下的人战战兢兢人人自危。” 陆祈望猜到了是谁,“别管他们了,这火烧不到你头上,帮我收拾别落下东西,准备明天进组吧。” 这阵子薄应不在,没人烦他,陆祈望乐得自在。 剧组在x市,陆祈望让肖鹏订了两张明天的机票,准备暂时远离这个伤心地。 第二天傍晚,陆祈望到了剧组订的酒店,跟《流连》住的同一个,还是同一层。 他上次来这里的时候,《流连》拍一半被腰斩,记得的多半不是什么好回忆,他懒得去想。 肖鹏去楼下打包回来两份饭,神神秘秘地说:“望哥,你猜我刚在楼下遇到谁了?” 陆祈望从行李堆里抬起头:“谁?” “纪修染啊。”肖鹏边说边把东西从保温袋里拿出,“喏,他还买了奶茶,让我拿给你。听说他最近在拍戏,没想到也在影视城这边。” 陆祈望昨天跟任亦刚通过电话,说他和纪修染在闹分手,陆祈望自己都焦头烂额,哪里说的了安慰人的话,“纪修染有说什么吗?” 肖鹏坐下来,打开饭盒闻了闻:“没。不过看他状态不太好,整个人死气沉沉的。” “哦。”其实失恋的人状态都差不多吧。陆祈望吃着饭,翻着手机通讯记录,突然发现他跟薄应已经十天没联系了。 第53章 薄应被薄天关禁闭的十天里, 一共打伤了七个保镖,每次有机会逃出去的时候,都会被光叔逮个正着。 第47章 薄应的脸上挂满了彩, 右眼圈乌青, 左脸颊破了皮渗着血, 那些保镖更惨, 手脚骨折脱臼的都有,惨叫声一片。 光叔让人把伤者抬了下去, 坐在台阶上,“你那个喜欢的人, 叫陆祈望吧,我第一眼看到他就觉得喜欢,他有我年轻时候的影子。” 从小到大薄应都很依赖光叔,偶尔也会显露在薄天面前都没有的孩子气,光叔是一个内心很平静的人, 跟他谈话心绪也会跟着安定下来,“你见过他?” 步光没有正面回答,“薄董一开始知道这件事, 是非常生气的, 确实本来想毁了他, 但那孩子自己争气,用实力征服了薄董。薄董虽然对你放出不少狠话, 但我得看出来,他打心眼里对那孩子有好感,没打算真为难他的。” 薄应不可置信:“你说我爸喜欢陆祈望?” 步光并不否认:“那孩子眼神里有我年轻时的傲气,薄董不可能讨厌他的。但喜欢归喜欢,你们的关系不可能被他认可的。陆祈望可以是一个得力的下属, 也可以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但一定不能是你的情人,这一点你明白吗?” 薄应目光一冷,强调:“他不是我的情人,他是我的爱人。” 步光叹了口气:“算了,不说这些。那孩子的照片是我拍的,你放心吧,没人碰过他。我给薄董过目的照片,被我处理过,只截了胸以上。” 薄应鼻青脸肿,样子又狼狈又好笑,“光叔,你刚才说陆祈望很厉害吗?有多厉害?” 步光感叹道:“像薄董身边这种等级的保镖,来几个都没用。那孩子打赢了国内前二十的顶尖拳手,他们都是来自各地的拳王,是翘楚中的翘楚。我全盛时期可能胜过他,现在老了,最多打个平手。” 薄应既崇拜又得意,想了会又觉得难受,陆祈望这么厉害,却从没有想过告诉他。连季宴礼都知道的事,自己却不知道。 薄应后来又试了好几次逃跑都没成功,手机被他爸没收,他联系不上陆祈望,又被关禁闭,气得直挠墙,但又无可奈何。 - 陆祈望提前到了剧组,所以有好几天适应的时间。他一个人全副武装包的格外严实,去城市几个著名景点转了转,拍了一些风景照发给任亦。 任亦整天也是蔫蔫的,自顾不暇,心不在焉地回了陆祈望问他在哪。 陆祈望:[我在x市。] 任亦:[小纪也在x市,你是不是见过他了?] 陆祈望:[没有。但肖鹏见过他,他还请我们喝了奶茶。] 很久以后,任亦才回过来:[望哥,我好想他。] 陆祈望直接拨通了电话,“任亦,你现在方便说话么?跟我说说发生什么事了?” 任亦声音都是哑的,不知道是不是哭哑的,“小纪的家里知道我们的事了,他妈给我打电话让我离开小纪,不然的话圈内我肯定是待不下去了。” 如出一辙的剧情,陆祈望的心也跟着揪在一起,不同的是他本来就有跟薄应分手的打算,走出这段感情需要的仅仅只是时间,可任亦不一样,他跟纪修染看上去一直挺甜蜜的,肯定承受不了这样的打击。 陆祈望叹息着说:“你怎么打算的?” “我没得选啊,难道我不顾一切了他们就能让我和小纪和好吗,我只能选择事业,可我太难受了。我把小纪拉黑了,取关了他所有的动态,拼命工作忙到忘掉时间,可只要闲下来,我就觉得自己的心快要死掉。我为什么会认识他啊,他为什么要出现在我的生命里,他是天王巨星,我只是个十八线,明明我们的轨迹本不该交集的,认识我们的人都说我们一点也不配。” 陆祈望缓缓说道:“谁说的。在我看来,你们很般配。” 任亦语气里透着一丝无奈:“望哥,你别安慰我了,我有自知之明。” 陆祈望有条不紊地分析道:“任亦你搞错了一点,是不是相配与有没有钱、名气、地位没有关系,看的是两人的契合度。你和纪修染自己应该也能感觉得到的。” 任亦意会陆祈望说的意思,“望哥,那你觉得你和薄渣男有契合度吗?” 陆祈望思考了一会说:“完全没有。” 也就做那事儿的时候跟默契挂点勾,其实大多时候就差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了。 “骗我的吧,既然你们没有默契,又怎么会在一起那么多年?” “嗯,我也觉得奇怪,十年来我和他的关系始终是不平等的。在我不计一切后果深爱的时候,他并没有把我当一回事儿,在我决定抽身离去的时候,又忽然紧追不舍,我认为我和薄应之间不算爱,唾手可及的东西突然得不到了,心有不甘罢了。” 和陆祈望聊天一会儿,任亦心情好过多了,抖擞抖擞精神,再次出发,“望哥,我活动要准备上台了,回聊。” 陆祈望挂断电话,觉得有些空虚,有时候会看看手机有没有未接来电,但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 第二天剧本围读,他的事业终于步入正轨,忙碌的工作将他的生活填充得更加充实,在这里他认识新的朋友。 这是军旅题材的剧本,男演员居多,陆祈望演的一番,二番三番也都是选秀出来的高人气选手,演过不少偶像剧的,接这种本子一般都是为了转型。 男二邵白和他对戏的场面多,剧里出任务都是过命的那种兄弟情,一来二去就熟了。 下戏后陆祈望经常同他一起吃饭,邵白热衷于打卡当地网红店,吃的玩的都有,两个人一辆车四处潇洒。 陆祈望也渐渐忘掉了感情里的不快,习惯了没有薄应的生活,原来没有感情负担的生活不仅过得去,还特别爽。 没有爱情一样可以活得多姿多彩,没有钱却不行。陆祈望选择了搞钱。 这天晚上七八点才下戏,陆祈望和邵白开车去隔壁市吃一家知名烤串,是个流动摊点,半夜才出摊,回来时接近凌晨四点了。两个人顶着大大的黑眼圈,大眼瞪小眼。 陆祈望努努嘴:“玩过了,早上七点就开拍,提前两小时化妆,没得睡了。” 邵白索性把车上的靠背放平,“算了,车上睡吧,左右能睡一两小时。” 陆祈望觉得也只能这样,于是放平了自己的靠背眯了会。没一会儿,他感觉到邵白的手随意搭在他腰上,他警觉地醒过来,结果一抬头和邵白的目光撞在了一起。 气氛变得有些微妙,陆祈望低下头尴尬道,“抱歉,我不太习惯睡觉的时候被人搂着。” 邵白灼灼的目光有些炽热,表情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你是不习惯,还是因为敏感?” 陆祈望有些不知所措,除了薄应,他没和别人好过。 邵白毫不避讳道:“我们这种人其实特别善于在人群中发现同类,一开始我还担心我的直觉错了,你果然是。” 事已至此,陆祈望也不打算隐瞒,“嗯,的确,但我目前只打算交朋友,而不是男朋友。” “为什么呢?剧组里第一次见你,我就心动了,你完全是我的理想型,我想追你,你对男朋友有什么要求吗?” 陆祈望习惯了薄应的呼之则来,季宴礼的进退有度,第一次遇到这么热烈的追求者,毫不避讳地说着喜欢,有些被吓到了。 邵白像一朵热情的火玫瑰,奔放而恣意,“你别害怕,我不会勉强你做什么,我们之前的相处得很愉快,如果你觉得时间还不够成熟的话,我们可以再试着多接触,我坚信你会喜欢我的。” 陆祈望直言道:“我还没从上一段感情中抽离出来,给不了你任何回应,希望你能理解。” 邵白做了个“理解”的表情,“那我们还能继续做朋友吗?” “当然可以。”陆祈望说道。 邵白果然如他承诺的,交往中只做朋友没有越界,陆祈望虽然有些芥蒂,但毕竟不想因为私人感情影响到工作。三个月说来也不长,等剧拍完不联系就是。 第54章 第二天邵白完全当做无事发生, 晚上又约陆祈望吃饭,陆祈望本想拒绝的,“我今晚有事儿。” 邵白逼近陆祈望, 仔细看他的眼神, “你不会还在因为昨天早上的事介怀吧?” “没有, 你想多了。”陆祈望就是在避嫌。 邵白似乎并不打算放弃, “既然如此,那就一起去呗, 有你喜欢油焖大虾,又新鲜个儿又大, 别的地方可吃不到这一种。” 陆祈望疲于应付只好答应,他知道自己要不答应,邵白能想出几十个理由让他去。 今天下戏早,吃完饭回来不过九点。邵白把车开进停车场,变戏法似的从后座拿出一捧白玫瑰塞给陆祈望, “登登!生日快乐!” 陆祈望抱着脸盆那么大的白玫瑰花束,呆滞了好一会,才想起来今天的确是他的生日。 他和薄应的十年里从没过过生日, 刚在一起的第一年, 他倒是给薄应过过生日, 他煮了一碗长寿面,薄应嫌难吃倒了, 他一赌气后面谁的生日都没过。 第48章 陆祈望抱紧了白玫瑰,光能记住他生日的就没几个人,很难不感动,“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 邵白是很愿意花心思追人的人,恋人喜好口味这些细节都记得很清楚, 他觉得这是很平常的一件事,“进组资料上不是写着嘛,我瞄到了,偷偷记在心里,不过这么晚了,好像也没人打电话给你庆祝,你家人呢?” “我父母过世了,朋友都是艺人,国内外来回倒时差,这会儿国外是半夜。”所以陆祈望格外珍惜朋友,喜欢热闹,喜欢和他们待在一起,就算是一个人住,也愿意买大房子,方便朋友来的时候有地方住。 “噢。”邵白心情复杂地看了眼陆祈望,“我以为你像你这样的大明星,身边应该有很多朋友的。” 不管男的女的朋友,还在萌芽阶段,基本就被薄应扼杀了。 任亦要不是因为有纪修染这层关系在,估计早被薄应搞了。而宋彦青是已经被搞了。 陆祈望实话实说:“没有。我知心的朋友不多,都是没火前认识的。” 邵白点点头:“其实朋友越多越复杂,还是简单点好。我本来给你买了礼物,是一枚对戒,昨天跟你表白,被你拒绝了,没好意思送你。但我自己留着也没用,你就拿着当个纪念吧。” 邵白把一只小盒子塞到陆祈望手里。 陆祈望认得这个牌子,不算便宜,真心实意地道:“邵白,谢谢你,这是我第一次认真地过自己的生日。” 邵白眨眨眼:“那你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陆祈望愕然:“什么?” “让我做你男朋友啊。之前我们相处的不挺好的吗,你要不要跟我试试,我保证在你正式接受我以前,不谈性,也不勉强你做任何你不想做的事。”邵白有自己的一套观点,“我认为恋爱又不是结婚,合适就继续处,不合适就分,那么较真做什么呢。” 陆祈望没谈过正常的恋爱,每当想起之前的舔狗生涯,他都会觉得心脏疼。他有点儿心动,他想试试和别人在一起感觉,普通人的恋爱又是什么样的。 “你再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邵白说完在陆祈望脸上吧唧一口,死缠烂打道:“跟我试试呗,我又不是吃人的大灰狼,不会少你块肉。” 陆祈望被他这个形容逗笑了。 秋末气温有些凉,陆祈望下车后,邵白给他拿了件外套披着,“陆祈望,我真是太高兴了,我不想这么早回去,我们去街上转转吧。” 陆祈望拗不过他,看着邵白像个大男孩一样开心地像个傻子,觉得换个人谈恋爱的感觉好像还不错。 邵白买了两杯热奶茶,递给陆祈望一杯。夜里更冷了,邵白把围巾脱下来,给陆祈望围上,做了情侣间应该做的事。 陆祈望呆呆地站着,摸了摸脖子上的围巾,还带着邵白的体温,原来恋爱可以是这么温暖的,他从来都没体会过。 邵白自然而然挽着他的手,走过大街小巷,穿过人来人往的人群,影视城明星本来就多,就算路上见到几个大腕,也不会大惊小怪。 突然一个声音叫住了陆祈望,陆祈望转身在人潮里看见戴着鸭舌帽和大墨镜的男人,正歪着头表情不善地看着他。 他的视线先是在陆祈望脸上逡巡,接着看到两人挽在一起的手,最后冰冷的目光落在挽着陆祈望的那个男人脸上。 他眯了眯眼,率先开口:“他是谁?你男朋友?” 陆祈望没说话,拉着邵白走了,邵白还在往回看,边走边说:“我没看错吧,刚那个人是纪修染?你居然认识他!” 陆祈望早就想撇清和薄应有关的所有关系,“不认识,他可能认错人了。” 邵白似懂非懂,但信了,“也是,他那种天王级的,被圈内奉为神,连一线都没放在眼里,对人又拽又傲慢,不可能认识我们这种咖位的人的。” 陆祈望没心情再逛街,回酒店在房间门口才跟邵白分开,刚在一起的恋人总是难舍难分,邵白一回房间就迫不及待发视频通话过来。 陆祈望笑着说:“还不腻啊?我们都见一天了,白天在片场工作,晚上还要约会。” “你都答应做男朋友,我睡觉都要笑醒了,怎么会腻。我想多看看你。” “可我得洗澡了。” “洗呗。又不影响。最多我不看你。” 陆祈望嘴角忍不住上扬,“不跟你贫了,洗完再找你。” “那你说话算话啊。” 陆祈望进浴室冲了个澡,洗完披着肩上披着松散的浴袍,跟着门铃响了,他以为邵白过来串门,结果门外是个黑衣人。 “薄董有请。” 陆祈望皱着眉被黑衣人强行架去楼层尽头的房间。 昏暗的灯光下,薄天枯坐着,背影显得苍老,背脊还挺地劲瘦笔直。 他听到声响转过来,“来了,坐。” 陆祈望尴尬地拢了拢分开的浴袍没坐。 薄天注意到陆祈望的尴尬骂道:“谁让你们这样就把人带过来的?” 黑衣人道:“薄董,是你让我们见到人就立刻带过来。” 薄天又骂道:“混账,去他房间拿一身衣服过来。” 陆祈望换了一身衣服才出来,坐在薄天对面的椅子上,“薄董找我,有什么事吗?” 薄天确实喜欢陆祈望,他和年轻时的步光很像,不管是脸还是脾气,看到他总会让他回忆起以前的一些事,“正好过来x市,想看看你考虑得怎么样?” 陆祈望不卑不亢:“薄董言重了,您哪里是让我考虑,您不过是让我选择横着死还是竖着死。” 已经很久没人敢用这种口气跟薄天说话了,他不容觉察地笑了下,“那你想好怎么死了吗?” 陆祈望舒出一口气:“薄董大可以放心,我已经有男朋友了,打算重新开始一段感情,我也不会纠缠薄应不放,你回去可以告诉他,我目前有了一个稳定的对象,所以那些照片希望你能遵守承诺销毁。” 薄天眼中掠过一丝失望之色,“你果然没让我失望。” 陆祈望又与步光不同,当年同样面临两难的选择,步光选择了不要名分,陪在他身边。 陆祈望不想继续和薄天待在一起,他觉得很压抑,“如果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我已经做了你所期望的选择,希望薄董以后别再来打扰我的生活了。” 第55章 陆祈望回房洗了把脸, 邵白已经发了好几次视频通话,最后一次才接到。 邵白看陆祈望脸上淅沥沥还挂着水花,实在想不通, “你洗个澡怎么跟女孩儿一样, 能洗这么久呢。” 陆祈望不想解释:“刚有点事。” “我刚找个部老剧, 你之前说想看来着, 要不要过来我房间一块儿看。” “太晚了吧,明天四点就要起床, 你不困哪?” “我太兴奋了,实在睡不着。”邵白哀求道:“望哥, 你过来陪陪我呗。” 陆祈望拗不过他撒娇,“知道了,你把门打开,动静小点儿,别把其他人吵醒了。” 陆祈望拿上房卡和手机出门, 看到邵白的房门虚掩着,轻轻推了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草莓大蛋糕、一瓶香槟和下酒的卤味。 邵白从他身后跳出来, 欢快道:“还好赶上了, 知道你喜欢草莓, 我想过生日怎么能没蛋糕呢,就临时订了个, 快过来吹蜡烛。” 陆祈望的笑容从没有今天这么多过,“我又不是小孩子。” “你也没多大。” “不小了。我二十九了。” “我比你小,你得让着我。” 邵白跟他一起吹灭了蜡烛,接着只开了夜灯,两个人靠在一起, 边喝酒边看片到深夜。 邵白没看多久,脑袋一歪靠在陆祈望肩上睡了,陆祈望把他放躺在床上,自己一点睡意也没。 时间跨到第二天,凌晨三点,任亦发来信息:[望哥,生日快乐!是不是晚了,我刚想起来我们有时差。] 陆祈望:[不晚。] 他附了一张照片,拍了桌上没吃完的蛋糕和香槟。 任亦:[好酷。谁陪你过的生日?] 陆祈望:[剧组里的朋友,现在是男朋友。] 任亦发来一个八卦的动图:[告诉我一下嘛,到底谁啊?] 陆祈望:[邵白。] 任亦发来尖叫表情包:[啊!我知道他!新生代超人气偶像,出道口碑就是很专情的那种,人品也超赞的,圈里也没什么绯闻,简直是极品中的极品。] 陆祈望看着旁边熟睡的人,替他掖了被子。 任亦接连发了好几条信息: [你进组的时候,我正好听人说过他,以邵白的人气,本来跟你同是一番,他觉得没必要,给你让番了。] [望哥,看到你这么快走出来,我真的很开心。] [苍天啊,我什么时候也能让我遇上这么好的男朋友。] 陆祈望早上才回的自己房间,他翻出了那只小礼物盒,顺手把戒指套在了手上。 第49章 精巧好看。他很喜欢。 他下楼买了早餐,邵白醒来后看到陆祈望手里戴着他送的戒指,高兴地抱住陆祈望亲了口脸颊,“宝贝儿,本来想亲你嘴的,但我没刷牙。” 陆祈望无奈笑着摇头,“快点儿吃吧,一会该迟到了。” 陆祈望觉得大概自己经历得太多,所以不如邵白那样感情浓烈直白,但他并不反感,愿意试着去接受。 白天他们在剧组,聊天像偷情,邵白时不时往他微信上发骚话,荤得要命,把陆祈望都看脸红了。 同组的几个演员看他们不对劲,全都在瞎起哄。 晚上他们偷偷约会,把车开到山顶,旁边是荒无人烟的田野,月色比夜色浓,邵白吻了陆祈望。 那是陆祈望第一次吻薄应以外男人的唇,鼻尖充斥着淡淡的烟草味,挺让人安心的。 也许波澜不兴的感情比曲折壮阔的感情更值得回味,陆祈望在这一刻坦然接受的这份感情,回吻了邵白。 邵白依依不舍地把车开回去,在停车场又吻了陆祈望一次。 陆祈望怕被狗仔拍到,开玩笑地把他推开,透过前车窗,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胡子拉碴地正盯着他,眼神犀利得像要杀人。 薄应愤怒地踢了一脚车门:“滚下来!” 陆祈望转头对邵白说:“你先回去,我还有一些事要处理。” 邵白看车外那人言辞不善,“他是谁?你前男友吗?人品看着也不怎么样嘛。” 陆祈望没应,下了车,瞥到车门上一个凹陷,感到抱歉。 他没避开邵白,因为觉得这事儿他迟早会知道,于是靠在车门旁开门见山对薄应说:“你父亲没跟你说我的事吗?” “说了。”薄应压低声音,嗓音沙哑,“就是说了我才知道你特么连新男朋友都交了!” 陆祈望试着心平静气的说:“薄应,我们已经分手了,交不交男朋友,是我的自由。” 薄应眼睛像被刺痛一样疼,“我同意了吗?我那天让你等我回来,不是让你转眼特么就跟人跑了!” 陆祈望平静地道:“我在别墅等了你一个礼拜,我想通了,我也厌倦了。再纠缠下去,有意义吗?” 薄应眼眶越来越红:“我被我爸关起来,刚放出来就听说你跟人好了。公司乱成一锅粥,我都没管,我连衣服都没换,直接就跑来找你,结果纪修染跟我说他看到你和别人手牵着手逛街的时候,我什么感受,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陆祈望回到车里,深吸口气,将要关上车门,薄应一只手伸了进来,阻止车门关上,硬把陆祈望暴力拽了出去。 邵白见状赶紧下车,“你干嘛?想打人哪?!” “关你屁事!”薄应看见邵白就来气,他竟敢当着他的面亲他的人,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做更进一步的事,薄应憋了一肚子火,抬步过去对着邵白哐哐一顿砸。 邵白是体校毕业的,本来也不是吃素的,能来演特种兵都是点功夫在身上,两个人抱作一团,打的不可开交。 陆祈望谁都没管,转头就往楼上走。 在打的两人都傻眼了。 邵白无心念战,撒娇又可怜地道:“宝贝儿,别生气,等等我嘛。” 薄应怒瞪邵白一眼,心想这个傻逼,也追了上去。 两人追到陆祈望房间前,三个人都想进去,陆祈望送了两人一人一个白眼,滴一声刷房卡进门,薄应猛地把陆祈望推进去,自己一脚踹上门,把邵白关在了门外。 邵白气得在门外哐哐砸,“你特么谁啊?有病是吧?!” 薄应压根没理,把陆祈望摁在门板上狠狠地亲,“他还亲你哪了?”他连撕带咬啃过邵白刚刚吻过的地方,跟狗撒尿标记一样,恨不得把全身咬一遍。 “你和他做了吗?” 陆祈望淡淡道:“没有。但我们是情侣,以后会有的。” 薄应一想到邵白敢亲他的人就火气上涌,还妄想要上床:“你特么敢,我弄死他!” 陆祈望觉得简直不可理喻,不想跟他讲话。 邵白当场报了警,三个人里两个人不接受调解,半夜三更全都去辖区派出所报道。 纪修染接了个电话,被迫从被窝里起来,去派出所提人。 第56章 四个人在酒店房间里干瞪眼。 陆祈望和纪修染坐一边, 审视犯人一样看着对面沙发上的两人。 纪修染双手抱胸:“哥,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幼稚,大舅让我去派出所提人的时候, 我还以为你得失心疯了!跟人当街打架斗殴, 视频都被人发网上了。” 邵白小心翼翼地发声:“陆祈望, 你前男友是纪修染的……表哥?” “你有意见?”薄应警告道:“你那只鸡爪再碰一下我的人, 我让你立刻变白斩鸡。” 邵白:“…………”这人有病吧。 纪修染:“邵白,你不认得我哥吗?虽然他十几天没洗澡, 胡子没剃,衣服邋遢, 但你作为一线艺人应该不至于连天娱总裁都没认出来吧。” 邵白翻了个白眼:“就他?” “你们两到底闹什么,都是有头有脸的人,今晚的视频要是传出去,你们两个都得完,天娱公关部把这事儿压了, 后面有人问起死不承认就行。”纪修染满脸冷漠,“邵白,纪家和绍家有交情, 我们父辈间也有生意往来, 给我一个面子, 别跟我哥计较了。他刚失恋,脑子不清楚。” 邵白点头:“多大点事, 我也没那么小气,你哥能别烦我男朋友,这事儿就过了。” “陆祈望,他们俩,你选谁?”纪修染没喊陆祈望嫂子, “今天把事说开,选了就别改。但我提醒你一句,京城邵家可一点没比薄家好进。”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陆祈望脸上,有期许,有茫然,还有一个无所谓。 陆祈望利索地把手上的戒指褪下,还给邵白,“我一个也不选。我这辈子就没想再跟权贵打交道,所以很抱歉,邵白。” 再多来几个薄天这样的人,他可吃不消。 薄应幸灾乐祸地看了眼邵白,纪修染板着脸回自己房间去了。 邵白直到出了门还在感叹:“作为堂堂绍家公子,他特么这辈子第一次喜提被分手……原因竟然是他家太有钱了。” 但邵白仍没放弃,回头抛了个媚眼,“陆祈望,我不会放弃追你的,你长得实在太合我口味了。” “尼玛。”薄应把人全轰了出去,然后把门摔上,又走了回来坐下,把腿翘茶几上瘫着。 陆祈望斜睨了眼:“你还不走?” “我没证件,开不了房。”薄应死皮赖脸不准备走了。 陆祈望双手抱胸:“别住我这,跟你表弟住去。” 薄应理所当然,理所应当赖着:“两个男的,还是两个1,你让我们住一块?” 陆祈望挑了下眉:“有什么问题?你能别像狗皮膏药一样粘着我么。” 薄应磨了磨牙:“绍家那个亲过你,我就当被狗咬了,这事儿翻篇了,以后我不会再提。我说过天大的事,我跟你一起担着,你可不能再拒绝我。” 陆祈望摸了下嘴唇,挑衅地笑道:“薄应,我以前只有你的时候,觉得你吻技不错,挺舒服的,跟别人试完才发现,你也不过……如此。” 薄应极力想扳回一城,“绍家那个花的要命,你以为他名声好吗,亲过的男孩女孩一卡车不够装,他吻技好是他该,专情那都是圈内立的人设。草!你不会还想跟他试别的吧?!” 陆祈望扭头就走,懒得理他。 薄应在沙发上睡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就走了。他被关了半个月,手上一堆事没处理。 回公司路上,他给金然打电话:“今天回去上班。限你半小时内到。” 被停薪留职家中待业的金然一整个梦中惊醒:“薄总,你回来啦。” 薄应边走边说:“对,跟我回去,把那堆杂碎赶出天娱。” 薄应带着圣光回司,金秘书一身职业装抱着文件站在他身边,天娱大大小小的人物,都感动得恨不得到到门口接驾。 这半个月被新总裁压迫折磨,苦不堪言,天怒人怨,民不聊生。 “我再也不说薄总坏话了,他不在的半个月,我简直是重复着死过去活过来的过程,比起新总裁,薄总统治时期简直就像个天使。” “我现在看金秘书,都觉得她特别慈祥。” 薄应打电话把自己自己心腹高层全叫了回来,跟他爸准备在公司干一仗。 但薄天似乎并不打算起冲突,主动让手下撤出了天娱,新旧高层更迭,除了短暂的交接,像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上下几千双眼睛盯着。 薄应低下头,不动声色对金然道:“别让他们带走机密文件,陆祈望的私约,单独找出来销毁。” 那天事发突然,金秘书权限被架空,本来要销毁的私约落到薄天手里,还没来得及处理掉。 第50章 交接进入尾声,金秘书悄悄在薄应耳边说什么,薄天带着手底下的人要走,薄应冷声叫住薄天质问道:“爸,你拿走了一个艺人的合约,劳驾还给我。” 薄天手里的确拿着一份文件晃了晃,“这个不可能还给你,不然你这个辈分的小子,个个都想反我。看在它份上,我想你应该能稍微安分一点。阿光,我们走吧。” 薄应目光一寒,气得砸烂了桌上的烟灰缸。 金秘书总结汇报:“薄总,所有资料清点完毕,机密文件编号齐全,唯独少了陆祈望的私约。” - 陆祈望的军旅剧杀青,他和邵白重新做回朋友,但感觉和之前还是不一样。 邵白知道他曾经很长一段时间是薄应的情人后,看他多少带点有色眼光,但陆祈望并不在意。 不同路的人以后不要再交集就好了。 陆祈望坐上车,离开剧组酒店后,第一件事就是把邵白从好友名单里删除。 李欣给他打了个电话:“你在回来的路上了吧?我让人去机场接你,明天回来到公司一趟,好几个剧和代言想跟当面你商量一下。” “好的。李哥。”陆祈望哪怕现在红得如日中天,对人都十分谦逊。 “另外,你现在接的活动多,肖鹏一个人忙不开,之前忙中出错,差点误了时间,所以季总的意思想给你再招个助理。” “谢谢,但真的不用。你也知道我身上一大堆烂事,随便漏点都够八卦记者写一整个版面了。这事儿我会跟季哥说的。” 李欣知道陆祈望跟季宴礼的关系不是一般硬,堪比临门一脚的夫妻,他才不想管人家家事。就季总最近老通过他传话,神神叨叨,跟避嫌似的。 陆祈望手机又收到一张自拍照,薄应穿着招牌粉色草莓围裙在他家里厨房里忙活。薄应上半身没穿衣服,围裙系在腰肢最细处。 近来天气变化,陆祈望有点儿感冒,他毫无防备就着照片揩鼻涕,差点没把鼻血揩出来。 薄应:[新学了拿手菜,等你回家吃饭。] 陆祈望:[薄总脸皮越来越厚了,说你一句无赖,你可能当在夸你。] 薄应:[给媳妇儿做饭,天经地义。你认不认!] 陆祈望把自己都给气笑了。 第57章 陆祈望没回家, 抽空去见了季宴礼,这阵子太忙,连电联都很少。 季宴礼这次约在一家西餐厅, 环境很安静, 并且给陆祈望点了一份全熟的牛排等着。 陆祈望到的时候牛排刚上, 黄油的香气, 配一杯醇香的红酒,令人食指大动。 “不好意思, 路上堵车,好几个月没回来, 路况都不太熟悉了,你等很久了吗?” 季宴礼默默吃着牛排,“祈望,知道我最近为什么都没联系你吗?” 陆祈望先抿了口酒,很随意的拉家常:“嗯?为什么?你有对象了?” 季宴礼优雅地叉起一块牛排, “是你有对象了吧?邵家的小公子邵白。” 陆祈望没把那段感情往心里去,“哦,他啊, 和他的确处过几天, 人还不错, 就是不太能接受我的过去,离开剧组的时候就删好友了。季哥, 你最近对这些花边新闻,也这么关心么?” 季宴礼直白地说:“我一直以为你感情专一非薄应不可,但你能接受邵白,就从没想过接受我吗?” 陆祈望与季宴礼目光短暂相接了下。 季宴礼垂下眼帘:“我想我的意思应该表述得很明白了。” 陆祈望知道今天这个话题躲不掉,“邵白是个例外。他只是正好在我需要的时候出现了, 那时候薄天把我逼得紧,向我表白的人是谁,我都会接受的。当然我没想玩弄感情,考虑过和邵白好好过,但事实上各方面条件都不适合。” 季宴礼直视着陆祈望,“那我呢,虽然晚了点,如果我对你表白,你能接受吗?” “季哥,你别开玩笑了。” “我想听实话。” “不能。”陆祈望很认真地道。 季宴礼苦笑了下,又叉起一块牛排,假装云淡风轻,“我哪儿比不上他,脸还是家世?” 陆祈望很认真道:“没有谁比不过谁,他只是天时地利人和,刚好是他而已。” “祈望,你和薄应已经分手了,你和一个刚认识一个月的邵白都能相恋,为什么我不能?你就不能给我一个机会吗?” 陆祈望沉默着,桌前突然闪过一个人影。 “正室还没上桌,外面的野鸡都吃上了,跟我回家。”薄应把陆祈望拉出餐厅,凶神恶煞,没人敢拦,他把陆祈望硬塞进路边还没熄火的跑车,活生生像个拐卖人口的,一路扬长而去。 车里暖气开得高,薄应把西装脱下来扔在一边,里面还穿着草莓围裙。 陆祈望瞥了眼:“你做饭做一半出来的?” 薄应还在生气,但怒火只敢发一半,“我在家给你做晚饭,你大老远回来,连家都不回一个,就跑去跟野男人吃饭。” “我也没让你等我啊。”陆祈望表情惋惜,“我今天特别想吃牛排,好可惜啊,一大块牛排我才吃了两口。” “我给你做。” 薄应调转车头,开到附近的商超,硬拉着陆祈望一起采购食材,然后回家做饭。 陆祈望刚从外地回来有些疲惫,于是找了个软垫躺靠在沙发上,看薄应在厨房里来回忙碌的身影,忽然有些感慨,过去的那十年要是个梦该多好。 他给季宴礼发了信息:今天很抱歉,下次我请你吃饭。 季宴礼没回。大概气得不轻。 他之所以选择跟薄应走,是因为他实在回答不了那个咄咄逼人的问题。 不过面前这个也没好多少。 薄应做着饭,突然板着脸走过来,“陆祈望,你喜欢邵白还是季宴礼?” 陆祈望皱了下眉,什么鬼问题,修罗场都没这修罗吧。 “都有好感,但都与爱情无关。”陆祈望自认为给了个圆满的答案。 “你更喜欢邵白吧,你跟他认识一个月,就亲密无间,季宴礼等了你十年,什么都没得到,不过他活该。邵白亲过你,季宴礼呢?” “不记得了。可能有吧,很重要吗?关你屁事!”虽然面前这个比季宴礼还恶劣,但可以暴制暴,对季宴礼那种绅士,他甚至连大声说话都觉得罪恶。 薄应磨了磨牙很恨道:“我没有心胸宽广到容得下第三个情敌,你最好别再招惹那些人回来。” 陆祈望勉强耐着性子:“第一我那不叫招惹,是正常谈事儿,第二我没饿到主动觅食,贴过来的人算个几把。” 薄应用力捏起陆祈望的脸,把皮肤都捏红了,“你自己多诱人自己不知道?” 陆祈望一副无所畏惧地的模样,不喊疼也不挣扎,“我不知道。” 薄应拿这个样子的陆祈望没办法,只能软下来,“过来吃饭。” “我跟季宴礼有同样的疑惑,邵白他何德何能可以?” 陆祈望默默坐下吃着牛排,“我喜欢他乐天的性格,对恋爱的看法以及自由自在的态度,可惜他是京城邵家,他要是个普通人,我愿意和他好好过。” 薄应醋坛子翻了:“他哪有这么好?花名在外,我们这个圈子,可没人觉得他好。” 薄应吃完饭就走了,看起来似乎很忙。 陆祈望把餐具扔进洗碗机,接着把行李一件件拿出来,挂进衣柜里。 家里收拾得很干净,他不在的时候,薄应应该经常过来。 陆祈望还发现家里添置了一些小玩意,客厅里多了一个智能ai,家电随叫随开,全家遥控都收起来了,倒挺方便。 全家窗帘换成电动的,他一开始就觉得挑高高的楼层,电动帘比手动好使,结果因为太忙总没时间弄。 他床头的夜灯随便买的,有点儿亮,这会儿已经被更换成柔和的暖光。 浴室里的用品用完了都及时补上,其实薄应生活里也是挺细节的人,就是脾气差了点。 陆祈望冲了个澡,睡前跟李欣敲定了几个代言,约了明天见面的时间,就收拾收拾睡了。 第二天他起了个早,空腹喝杯黑咖啡,晨跑了两小时,回去前叫了早餐外卖。 早上十点,他换上休闲西服,拿上身份证件和车钥匙,去聚星准备跟品牌方签正式合同。 上午跟品牌方聊完方案,一起吃了午饭,品牌方几个高层看起来玩儿花,隐晦地提出晚上去不去夜店,花费他们全包,陆祈望婉拒了。 结束了一天的工作,陆祈望回到车里,正准备拿手机开导航,收到一张陌生人发的照片。 是一个红衣服的风韵女人牵着一个差不多十来岁的男孩。 跟着他接到一个陌生来电,直觉跟这张照片有关,于是接起。 “想知道照片上的人是谁吗?” “不想。” “不,你会想的。照片上的女人叫红珠,我想这个名字,你应该不陌生吧。” 第51章 第58章 电话里的人让陆祈望下午四点在云川别墅门口见。 陆祈望本来不想去, 但直觉里这事儿肯定跟他有关,并且可能是个他永远触及不到的隐秘真相。 所以,他去赴约了。 陆祈望提早到了约定地点, 手机指向四点, 迎面开来一辆风尘仆仆的银色g65, 车停下, 那人穿着卡其色长风衣,迈着长腿, 款款走来,一直到陆祈望车侧边, 敲了敲玻璃窗,才摘下墨镜。 “墨书柏。”陆祈望也下了车,“你想做什么?” 墨书柏嘴巴特别夸张地张成“o”字形,“你还开这车?未免太不配你身份了吧。” 车是陆祈望还没火的时候买的,二十几万的国产车, 他觉得挺好开的,性能也够用。“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没有,你以前不开g65是因为怕风头盖过主角, 现在你就是配g65也绰绰有余。”墨书柏拍拍车盖子, “开这个太掉价而已。” 陆祈望面不改色:“车只是代步工具, 我没想那么多,而且我对这些不挑。你找我来到底有什么事?” “跟我来吧。” 墨书柏把车开进地下停车场, 陆祈望开着车跟在后面,在地下走了很长一段距离,墨书柏才停车,带着陆祈望从一拐弯处小楼梯直达地面层。 出去就是一幢三层洋楼,地点很隐蔽, 几乎是整个别墅区的最深处。 附近的别墅都没住人,有几栋甚至都没装修,有钱人就喜欢囤房产,住不住另说。 今天阳光正好,照片上的红衣服女人带孩子在院子里玩耍,陆祈望瞥了眼墨书柏,“你让我来就是为了偷窥别人的私生活?” 墨书柏努了努嘴:“你知道她是谁吗?” “红珠。”陆祈望记得薄应的原话,“薄应说她是他爸的人,被他策反了。” 墨书柏挑了一下眉,仿佛以胜利者的姿态笑道:“他就是这么对你说的?你也是这么认为的吗?” 陆祈望抱胸等着墨书柏往下说。 “红珠的确是薄董的人,他把她给了薄应,你觉得一个男人收下一个女人,什么都不做吗?” 陆祈望觉得有意思:“你继续说。” 墨书柏接着道:“看见那个男孩了吗?他是薄应和红珠的孩子。薄应把她藏在这里,这事连薄董都不知道。” 其实早在看见孩子,陆祈望就心里有数,“那你又怎么知道?” 墨书柏觉得阳光有点刺眼,把挂在衬衫领口的墨镜重新戴上,“我这阵子想买别墅,房产中介正好带我来看了她旁边那套房子。看这女人挺面熟,随便找人查了下,结果意想不到,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陆祈望若有所思:“噢,确实是个秘密,薄应和我在一起的十年里,也不是什么都没干,至少把孩子都造出来了。” 墨书柏眼睛从镜片后面瞪出来:“你这么平静我挺意外,本来我还准备看你发疯的好戏。” 陆祈望相当平静地道:“我的心早就千疮百孔,多一件少一件没差别。你让我看这个,不就是想看我离开薄应,我会如你所愿。” 陆祈望自己都觉得意外,知道薄应有个十来岁的孩子,不但没有大吵大闹,反而相当平静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就当那十年都喂了狗。他这样安慰自己。 他虽然不发疯,但心里堵得慌。他的世界里,感情是专一的,他无法理解为什么喜欢一个人,还能跟别的女人上床生孩子。 陆祈望回了家,倒头就睡,也不知道睡到几点,他饿醒了一看手机有两个未接。 一个是薄应,另一个邵白。 虽然删了邵白好友,但号码没删,都在圈里混,没必要做太绝。 电话他一个都没回,打开手机软件,给自己叫了份外卖。 结果外卖到了,他反而吃不下,只喝了套餐里的饮料。 他想找个人倾诉,他想到了任亦,但他和纪修染的感情也没见得理出头绪,就别给他添堵了。 手机又响了,邵白第二次打来,陆祈望纯属想找个人当垃圾桶,于是接了。 “陆祈望,嫁给我吧?” 邵白一开口就语出惊人,陆祈望吓一跳:“你大晚上的发什么神经。” “我回去后想了很久,我觉得我们挺合适的,虽然我挺介意你跟薄应那一段,但想想这也不是你的错。既然我喜欢你,你又不反感我,我们结婚吧。” “我不想陪你疯。”说完陆祈望直接挂断电话。 邵白又打了过来,并强调:“别挂。求你听我说完。我回去后换了个好几个交往对象,最后发现满脑子还是你,我根本忘不掉你。我后来知道你和薄应分手是因为他爸,所以我先跟我家里人摊牌了,他们不仅没反对而且还很高兴,我爸可喜欢看你的电视剧了,还让我赶紧带你回去吃饭。” “那你父母可真开明,毕竟这事儿一般家庭也不一定接受得了。”陆祈望虽然话带嘲讽,但发现同是世家子弟,子女的性格和父母待人处事不无关系。 “我上面还有几个哥哥,他们不指望我传宗接代,从小也不太管着我,哎,你是不是删我好友了,我发你申请了。” 陆祈望通过了邵白的好友申请。 “陆祈望,现阶段和你恋爱已经不能满足我,我想和你更近一步。我收心了,不想再玩儿了,我家连婚房都准备好了,你愿不愿意和我步入婚姻殿堂?你不是一直想有个家吗?我给你。你也知道,对于任何一段感情,我始终都是专一的。” 邵白所做的每一步总能撩动心弦,并且时机恰到好处,他总能看穿自己当下最想要什么。 “不,他不想。”薄应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夺过手机,狠狠掐断了通话。 这个邵家小子总能钻空子,见缝插针,阴魂不散,跟狗皮膏药似的。 陆祈望手还维持着握手机的姿势,僵硬抬头,“你窃听我?” “你外面的花花草草太多,总不能放任不管。”不过薄应一般只挑季宴礼和邵白听,其他人他听不过来。 陆祈望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笑了笑:“薄应,我外面的人再多,有你多吗?” “邵白说他收心,你就信了,我说我收心了,你就不信是吗?”薄应气不打一处。 “邵白跟我交往的时候,跟别人连暧昧的话都不敢说,他怕我不高兴。可你呢,我跟你一起的十年,你跟人连孩子都有了。” 薄应瞳孔瞬间瞪大,表情可怕得像要吃人:“谁告诉你的!说啊!说告诉你的!我特么弄死他!” 第59章 陆祈望不想面对薄应, 薄应呆站了一会后,转身走了。 客厅的桌上放着薄应刚买来的新鲜水果,一盒盒草莓特别水灵, 陆祈望不想跟食物过不去, 洗了盒草莓吃。 深夜里陆祈望睡不着, 坐在客厅家庭影院里看国外的电影, 其实没看进去,但如果不发出点声音, 他的心会像死一样的寂寞。 他给李欣发了信息,说他发烧了, 明天跟品牌方见面就不去了。合同今天都签好了,明天其实也没什么事儿,就是陪吃陪玩,陆祈望本来也不屑于做这些。 他窝在大厅里沙发里看电影,天亮才睡着, 结果醒来后发现自己嗓子干哑,一测体温发烧了。 这种话果然不能乱说。 陆祈望在柜子里翻着退烧药,就着水吃了两片, 然后趿着拖鞋回房间躺下, 往额头贴了退热贴。 没睡一会, 陆祈望的手机又响,挂了几次又打, 不得已接起来:“喂?” 邵白在电话里关切地道:“你声音怎么这么哑?生病了吗?” 陆祈望虚弱地道:“发烧了,没事儿,刚吃了药,睡一会就好了。” “那怎么能行,你把家里地址给我, 我现在过去。” “你到s市了?” “对啊,一大早的飞机,昨晚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近水楼台先得月,我准备先住几天酒店,然后在你家附近买个房子,方便照顾你。” 陆祈望睡意都给吓没了:“你开玩笑的吧?” “你看我的样子像开玩笑吗?我知道你拒绝我的原因是因为怕我父母像薄应他爸那么难搞。所以来找你前,我连我家的通行证都给你办好了,提前做好了我爸妈的思想工作,就等你一句同意,是不是比薄应有诚意多了。” 陆祈望打趣说:“纪修染不是说你家不比薄家好进么?” “那是我哥,不是我。” 邵白诚恳地道:“我小时候身体不好,我爸妈特别惯着我,只要我过得开开心心就行。长大一点,他们就送我去学武,发育以后身体素质跟上来了,但发现自己喜欢男的。我爸妈早看开了,觉得我这辈子无病无灾,跟谁过不是过。不过事先申明一点啊,我不跟我哥争家产,我爸妈给多少我拿多少,而且我自己赚的肯定养得起你。你不会介意吧?” 陆祈望无聊地用手指缠绕着小夜灯的电线,说白了邵白父母能同意不过是因为邵白不是邵家掌家人,“我为什么要介意?” 第52章 邵白激动道:“你的意思是你同意了?” 陆祈望回绝道:“没有。以后再说吧,我现在不想想这些。” 陆祈望给邵白发了住址,没多久邵白就提着慰问补品来了。 陆祈望忍着头晕恶心起来开门:“你自便。冰箱里有水果饮料,我头晕,再睡会了。” 邵白看陆祈望都快站不住了,关心道:“你的脸色很难看,我还是送你去医院吧。” “不用了,我休息一下就好。”陆祈望抬步往房间走,忽然想起一件事,回头问道:“邵白,你会做饭吗?” 陆祈望本想让他简单煮个粥,他胃有点儿不舒服。 邵白说:“家里一直都有厨师和保姆,我从小到大就没进过厨房。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叫。” 陆祈望默默在心里打了个叉:“没事了。你自己玩会儿吧。” 薄应一天没来,倒是下午时季宴礼来了。他从李欣那边知道陆祈望发烧了,于是买了食材想给陆祈望煲个营养粥。 季宴礼看到开门的是绍家小公子,也是一诧,虽然有些恼,但也在情理之中。 “陆祈望在里面休息。”邵白知道季宴礼,也知道聚星,只是老板亲自为员工上门做饭,这一点就暴露了,“原来你也是情敌之一啊。” 他以为一个薄应已经很难搞了,没想到还有一个隐藏款。 陆祈望在房间里压根没睡,他听到客厅里季宴礼的声音,知道他来了,但至少季宴礼有修养,不至于和邵白起冲突。 陆祈望正烦闷地睡不着,耳尖的他听到了大门门锁转动的声音,这房子虽然是市中心,但房子有点旧,门锁也是老式的,要不然当时也不会卖不上价钱。 老式门锁有个弊端,不好开门且声音大,陆祈望一直想换了,就是老忘。 这会儿拿着他家里钥匙的只有薄应,除了陆祈望外,季宴礼和邵白同时听到响动往门那边看去。 “啪嗒”一声,大门开了,里外三人同时一僵。 陆祈望只做了一件事,飞快地跳下床锁上了卧室门。 他觉得薄应做的第一件事,很可能是冲进房间掐他脖子弄死他。 又过了好一会儿,客厅还算安静,陆祈望有些狐疑,悄悄打开了新装的摄像头看大厅的动静。 季宴礼在厨房里煮粥,他试了下味道,表情很满意。邵白坐在大厅里看电视,桌子上摆着他吃剩的瓜子饮料,薄应居然在擦地板,他心情不好的时候,一般就擦地板。 陆祈望瞳孔地震。 这该死的诡异的平静,比暴风雨前的宁静还叫人害怕。 陆祈望给邵白发号师令:[把另外两个弄走。] 邵白临危受命,想当个搅屎棍,率先打破了平静。 邵白先是走进厨房,狗腿道:“季哥,需要我帮忙吗?” 薄应眼里泛起金光。 “不用,已经煮好了。”季宴礼单独盛了一碗,准备端给陆祈望。 邵白眼疾手快抢过,“这个我帮你端进去。” 季宴礼眼皮跳了下,心有不满,又不好意思发作。 地面刚擦过,泛着一层洁白的光,邵白端着粥走过,滑出了个狗吃屎,虽然摔得不太优雅,但勉强扶住半碗粥,碗底烫得像烙铁,活脱脱把两手烫成了小腊肠。 薄应没有波澜的脸露出一丝幸灾乐祸,季宴礼托了下镜框,皮下狐狸真容毕现。 “尼玛。两只狐狸还联手了。老子掉狐狸窝了。”邵白郁闷地想。 邵白把粥送进去以后,两狐狸一左一右挟持,先礼后兵。 季宴礼文质彬彬地劝慰:“绍家小公子,论先来后到,怎么也轮不着你,你还是回京城去吧。” 薄应叼加威胁:“陆祈望跟了我十年,凭什么让给你,你找死吗?!” 奶娃娃哪里打得过两个商界奇葩,收拾收拾包袱跑路,离开前他给陆祈望发信息:[呜呜~陆祈望,我对不住你~我先走了~但我胡汉三一定会回来的!] 第60章 两狐狸把邵白挤兑走后, 两人谁也不让谁,只能互相盯着一起走了。 陆祈望顶着高烧走到大厅,看见泼得满地满墙的粥, 直教人眼前一黑的程度。 他们一个两个三个不是来照顾病号的吗?所以人呢? 把别人家搞得一片狼藉, 然后全都撒手跑了, 徒留一个快要被烧死的病号。 所幸还留了点粥, 陆祈望自己整了碗吃,味道还行, 季宴礼的一惯水平。 不过他还是更喜欢薄应煮的,味道更鲜甜, 就这两位大佬把他嘴都养刁了,导致现在吃外卖的粥都吃不惯。 陆祈望吃完跨过一地的粥水,视若无睹地回房睡觉,今天的事明天再说吧。 陆祈望身体素质还不错,第二天就精神抖擞满血复活。他先把地板擦了, 锅和餐具丢洗碗机洗了,脏衣篓的衣服塞洗衣机,跟着洗了澡换了身衣服出门。 今天一场晚宴, 挺多明星和资方大佬出席, 陆祈望有品牌方特供的礼服, 所以去公司换,还有专门造型师做妆造。 这是陆祈望爆红后第一次亮相大型晚宴, 所以各家媒体一大早都在蹲料。 陆祈望换好衣服出来,肖鹏直夸,都快把他夸上天了。 “望哥,真的,欧美男模穿这套都没你好看, 一会儿你该亮瞎薄渣男的眼。” 季宴礼走进来,眼神也是一晃,“挺好,好看到我都舍不得带你去现场。” 商务车把陆祈望和季宴礼载到会场,一路红毯铺到了宴会厅里,季宴礼优雅地对他伸出手,邀请陆祈望一道走上红毯。 镁光灯高举长枪短炮对着他们不停拍,不一会儿,各大主流媒体上都是陆祈望挽着季宴礼登上红毯的美照。 纪修染的车在陆祈望之后到,他出道就是偶像,人气鼎盛,粉丝庞大,刚开车门场外观众就疯狂尖叫。 纪修染披着西装下来,看到前面挽着季宴礼笑得比花灿烂的陆祈望,眯了眯眼:“陆祈望到底有什么魅力,把我哥那个冰块都捂化了。” 上次走红毯时,季宴礼还卖力地带陆祈望周旋在圈内大佬间,今时不同往日,那些大佬们自个儿走过来以示友好。 圈内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 陆祈望抿了一口酒,见纪修染从红毯下来,本想上去打个招呼,但他连看都没看一眼,酷酷地把手插兜,径自走到旁边去了。 这个意思已经很明显,纪修染不想搭理他,陆祈望也不想自讨没趣,重新走回季宴礼身边。 接着薄应到了。 在薄应的大势扩张下,天娱已经是国内首屈一指的娱乐公司,当年与聚星两分天下的局面不再,现在是圈内一家独大。 名流们听到薄应来了,自热而然都簇拥过去。 薄应携着女伴入场,男帅女靓,女孩着一袭金色鱼尾礼服,海藻般波浪长发精心披着,妆容恰好好处,韵味偏成熟,有着所有男人都向往凹凸有致的身材。 听说女方不是圈内人,但他们都赞叹她的美貌比圈内女顶流都有过之无不及。 红珠。 陆祈望叫的出女孩的名字。 薄应都把她带到明面上来了,看来离公开也不远了。 陆祈望闷头喝掉一杯香槟,把空酒杯放在了桌台上,然后离去。 季宴礼在二楼的阳台上找到吹风的陆祈望:“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外面来了很多人,你要出去的话,现场肯定轰动。” “有点头晕,出来吹吹风,我们进去吧。”陆祈望刚走了几步,突然想起来,“季哥,我手机落阳台上了。” 季宴礼了然:“我先到楼下等你。” 陆祈望折回去拿了手机下楼,迎面遇见意气风发的薄应避无可避,陆祈望选择视而不见低头走过。 两人擦肩而过,薄应停下脚步,回过头:“你刚去哪?” “不关你事。”陆祈望头也不回道。 薄应快走两步,握住陆祈望肩膀,肯定道:“你吃醋了。” 陆祈望打掉他手,恶狠狠道:“你幼不幼稚,我吃什么醋。祝你们百年好合还来不及。” “真心话?”薄应揶揄地盯着陆祈望的表情,“还是被人说中心事,急着逃走。” 陆祈望不敢正眼看薄应,灰溜溜像个小丑,“你简直不可理喻。” “别哭。”薄应低头吻住陆祈望眼角的液体,“你不开心的时候,一直是这个表情,我一直记得。” 爱一个人容易,恨一个人容易,忘记一个人一点也不容易。 “哥,你怎么在这,红珠找你。”纪修染走来看见他们两个,立刻转回去把一堆媒体赶走。 “知道了。”薄应立刻松开陆祈望,大步往前厅去,纪修染转过来古怪地看了眼陆祈望。 陆祈望跟着季宴礼见了一些人,他们都对他十分客气,站在食物链顶端,不用对每个人都点头哈腰阿迎奉承的感觉还不错。 第53章 季宴礼跟人敬了酒走回来,低头在陆祈望耳边小声说:“你眼妆花了,哭过了?” 陆祈望只能随便扯了个借口:“楼顶风太大,沙子进眼睛了。” 季宴礼若有所思,拿手机打给李欣:“让化妆师过来,到后台补个妆。” 打完电话,季宴礼拍了拍陆祈望的肩膀,“薄应身边的女人身份公开了,地产商的私生女,他们准备年底订婚。这是公众场合,就算难过也得忍着。” “嗯。”陆祈望深吸一口气,调整状态,“我知道了。” 季宴礼单手搂着陆祈望穿梭于人群中,“娱乐圈就是这样,私生活再乱,也会塑造一个正面形象。薄应已经不满足只做传媒,他着手扩张商业帝国,听说还拿到了薄氏的股份,跟他爸下了军令状,急于做出成绩,那必然要把以前的出柜丑闻压住,找个人结婚挺正常的。” 陆祈望想哪有那么复杂,可能只是想给孩子妈个名分罢了。 陆祈望跟着季宴礼把商界名流敬了一圈,然后低头跟季宴礼说着什么,接着就往厕所去。 陆祈望没洁癖,但对外面的厕所有洁癖。一楼使用的人多,于是往楼上走。 他刚才在露台外还见过一个洗手间,走上去见标识灯亮着说明能使用,走了进去。 他正准备关上隔间门,从外面黑影突然一个猛劲把他撞开,也挤了进来,栓上了门。 陆祈望想把门推开,把薄应扔出去,“你特么疯了?外面多少人你不知道?” 薄应松开了领带,单手按住陆祈望捆上,不怒反笑:“那也是你把我逼疯的。” “你放开我。”陆祈望进来的时候背对薄应,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人反按住双手,隔间空间小转身都不能,根本没反抗就被制住。“薄应,你有病吧,你都有老婆孩子了,还来招惹我干什么?” “还说你没吃醋?”薄应单脚踩在马桶上,加固了绑法,似乎很满意自己的杰作。 “唔~”陆祈望被自己的声音吓到了,“戒指没脱,啊~你~滚开。” 薄应强硬道:“闭嘴!不脱!这是惩罚!” 陆祈望趴在门上,骂道:“你想让所有人知道我们在干什么。” “你尽管再大声点,把所有记者都叫过来,明天我们的名字都在头条上。”薄应笑了下,更像是威胁,“我相信季宴礼的表情,一定会很精彩。” 陆祈望发了疯一样吼道:“疯子!我不想陪你疯!” 薄应充满危险低头警告:“我对你一直挺有耐性的,别逼我发疯。” …… 薄应满足地松口气:“你很久没有过了吧。” 陆祈望怨怼地看着薄应。 薄应拿过陆祈望的领带擦了擦手,挑衅地道:“好湿啊。” 陆祈望气得想把领带丢了,奈何品牌方的东西到时候要干洗完送回去。他只能把领带拿纸巾包起来收好,准备一会打电话让肖鹏送了条备用的过来。 第61章 陆祈望刚要打开隔间门, 立刻又关了起来。 薄应一脸懵:“干嘛?” 陆祈望认得季宴礼的香水味,他只用这一种味道的,木质香特别好认。 过了会外面的人走进来, 在外边放水, 薄应闻到了香味, 直接踢门出去。 季宴礼警惕地扭头, 结果滋到脚边,暗骂晦气。 结果不但薄应出来了, 连陆祈望也跟着出来,季宴礼一看情况不对, 立刻把厕所门反锁了,眉头皱出前所未有的深度。 “你们俩……在这干什么?” 薄应把领带抽出来,随意系上,虽然皱巴巴,但他一点却不在意, “季总,这不是显而易见的。” 季宴礼恨铁不成钢,像个忧思过重的老母亲, “陆祈望, 我真是对你太失望了。” 陆祈望咬着唇, 不想解释。 季宴礼把自己领带解下来给陆祈望,“戴上。今晚你才是主角, 自己注意形象。” 陆祈望接过来对着镜子戴好领带,季宴礼先他一步出门,那是陆祈望第一次看到季宴礼那么生气。 薄应玩味地在一旁看完戏也走了。 陆祈望重新收拾好心情出去,季宴礼已经等他很久,他只字不提刚才发生的事, 就像那件事从没发生过。 中间纪修染刻意拿着酒杯过来虚敬了下,问他最近有没有跟任亦联系过。 陆祈望也没隐瞒,任亦给他发过新男友的照片,是个高鼻梁金发的东欧帅哥。 纪修染脸色立刻就黑了。 晚宴到凌晨,季宴礼让肖鹏开车送陆祈望回去。 大概是病刚好又累了一天,陆祈望到家就睡了,妆和发蜡都没卸。 他好困。 肖鹏看不下去,拿卸妆水帮他卸了才离开。 薄应后来很久很久都没来过,可能在忙着开拓他的商业帝国。薄应挂在客卧里的衣服还在,他盖过的被子还带着他身上的气味。 陆祈望已经吃了好久的外卖,厨房里的燃气灶很久都没开过火,粉色草莓围裙早就落了灰。 想什么呢。 贱不贱啊。 人家都订婚了。 这个月初婚讯上了财经和微博头条,女方在照片里美出天际。 陆祈望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暗骂了自己一句。 习惯是种很可怕的东西,不知不觉间,早已深入骨髓。 期间季宴礼来过他家两次,但从那次晚宴后,季宴礼明显对他冷淡许多。 过来也只是说一些公事,季宴礼说他不再管陆祈望的私生活了,只要不影响到公司,随便他怎么样都行。 陆祈望每天早出晚归赶通告,身边陪着的都是肖鹏。 肖鹏日复一日地看陆祈望瘦下去,觉得也不是个办法,他找专业人士订营养餐,但还是干吃不长肉。 当心理出了问题,体重就是最好的风向标。肖鹏放弃抵抗,这玩意特么需要心药医。 当然因为瘦,特别上镜,本来就帅的脸蛋,收获了越来越多的颜粉。 陆祈望的咖位越来越接近天王纪修染,明明走的稳健实力派,最后竟然靠脸吸粉。 有颜有实力,脸辨识度还高,老天不仅赏饭,还追着喂饭。 陆祈望靠最新一部大制作,爆红得彻彻底底。前十年糊糊打酱油,三年飞升成神,火箭般蹿红的速度被顶礼膜拜,陆祈望的事迹成了圈内神话,被很多新人奉为励志偶像。 到达这个级别的高度,就算让纪修染来做配,都没人有异议了。 陆祈望拿遍了圈内的能拿的奖,但最有实力的硬奖项还差一个。 金马影帝。四年一封。 他还在等。 这天陆祈望跑完通告回家接近十一点,他转动门锁发现门没反锁,他以为早上出门太急忘锁了,没太在意,主要刚应酬被资方吐了一身,味道太销魂,进门就直奔浴室冲澡。 陆祈望出来时仅半身系着浴巾,然后才进卧室找衣服。他打开灯,床上的人立刻坐起来,吓得陆祈望一屁股坐地上了。 床上的人揉着睡眼在笑他:“你干亏心事了,吓成这样。” “薄应?”陆祈望这才反应过来,扶着门把站起,“你消失这么久,终于知道回来了。” 话一出口,陆祈望就后悔了,这样显得自己很掉价。 “你想我吗?”薄应脸上的黑眼圈快要掉到下巴,一脸倦容,看起来很长一段时间没睡好过。“我下午就来了,你不在,我就睡着了,睡到现在。我好饿,有吃的吗?” 陆祈望道:“叫外卖吧。柜子里还有饼干。你要吗,我去给你拿。” “不要。你那些减脂零食比干啃木头还难下咽。”薄应在床头翻了翻摸出手机,“我叫外卖。” 陆祈望“哦”了一声,继续在衣柜里找衣服,他家居穿的很随意,大t恤配短裤,房子有暖气,一年四季都这么穿。 薄应从身后抱住了他,陆祈望挣扎一下,却被更加用力抱紧:“别动,让我抱一会,我好累。” 陆祈望第一次从薄应口中听到累,这个工作狂最高记录四十八小时不眠不休,那会也没听他抱怨过。“你最近偷鸡摸狗去了?憔悴了不少。” 薄应把整个人的重量搭在陆祈望肩上,“为了提高公司利润,差点连命都搭上了,好在成绩不错。” “天娱的利润不一直是行业前茅么,至于这么拼?” “不是天娱,是我爸一家子公司,财报年年亏损,再救不起来,年底就要关停了。本来也不是多重要的产业,但架不住老往里面亏钱,我爸说只要扭亏为盈,就答应我们在一起。” 陆祈望垂下眼睫:“我以为你跟老婆孩子,一家子其乐融融去了。” “我喜欢看你为我吃醋的样子。”薄应把手从浴巾边缘探了进去,摸的陆祈望一激灵,“这半年我唯一离开那家子公司的时间,就是去订婚宴现场的两小时。” 陆祈望凉凉道:“挺好的,再忙也没忘记结婚。” 第54章 薄应在陆祈望耳廓上亲了一下:“我好想你。” 陆祈望背脊僵了一下,他不敢说,我也是。 薄应顺手把灯关了,贴着墙亲吻陆祈望的脸和嘴唇。 陆祈望绝望地想,就这样,放纵一次吧。 陆祈望是第二天中午醒的,薄应还睡在他身边,那张贴着他睡刀削斧凿的侧脸,有一种不真实的错觉。 他没吵醒薄应,把他的头挪开悄悄下床,发现午饭都做好了,全温在保温罩里。 累成这样还起来做饭,陆祈望心里有些发酸。 或许薄应的确变了,或许应该再给他一次机会,重新建立双方的信任。 但很快陆祈望就否定掉这个想法,他还有老婆孩子,想什么呢。 薄应起来后,亲了陆祈望一口:“我这样算在一起了吗?” 陆祈望想都没想:“当然不算。” 不过是做了一次而已,以前又不是没做过。 薄应咬了咬唇:“你的心可真硬。” 吃完饭薄应拉陆祈望一起出门买菜,“你冰箱都空了,去买点儿。” 陆祈望是拒绝的:“我跟你一起出门,会上热搜的。” 薄应在挑衣服,他最喜欢的西服都挂在陆祈望家里,今天就算下刀子也不能阻止他出门,“跟我一起上热搜很丢脸吗?” 陆祈望苦口婆心劝道:“这不是丢脸不丢脸的问题,会给很多人制造麻烦的。” 薄应皱了下眉:“你直接说是季宴礼得了。麻烦死他最好。” “你幼不幼稚,你才刚订婚不久,被拍到你以前那些出柜爆料,又会被重新挖出来的。”陆祈望都无奈了,有时候感觉跟大龄制杖儿童谈话挺累的。 “你很介意我订婚?”薄应眯起眼在陆祈望脸上捕捉他想看到的表情,但很可惜没找见。 陆祈望的眼睛平静得像一汪清池,“两码事。我说过的,祝你们百年好合。我们维持这样的关系,我的内心其实接受着道德的谴责。等我真正放下那一天,我会离开你的。” “你敢!”薄应感觉胸口堵着一口气,总有一天被陆祈望气死,“你之前说过,你等你获得金马影帝,就会在全盛时引退,你想食言吗?” 陆祈望平静地道:“薄应,你没意识到吗,先食言的人是你啊,你都要结婚了,孩子都会打酱油了,还拉扯着我不放,有意思吗?” 薄应脱口而出:“她不会介意。” 陆祈望淡淡道:“噢,那你老婆可真大度。” “一时半会,跟你说不清,走了,买菜做饭。”薄应心烦要死,每次一说这个就吵,他找了墨镜帽子口罩,自己戴一套,剩下的全丢给陆祈望,“别磨蹭。” 陆祈望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真的跟薄应出门了,两人包成粽子,手牵手逛超市,除了囤了一星期的食材外,薄应还买了一堆日用品,其中光卷纸就买了三箱。 陆祈望发现薄应最近是个蹲坑狂魔,只要不在工作,十有八九就在厕所马桶上坐着,他狐疑地凑近薄应问,“你天天在厕所里……打飞.机?” 薄应登时就想把厕纸糊陆祈望脸上。 结完账开车回家,薄应实在开不惯陆祈望的小破车,一路暴躁地按喇叭,“明天让金然把g65给你开过来,这车人开的?” 陆祈望给了他两个白眼:“我不是人,行了吧。” 没多久,季宴礼打过来,他跟季宴礼挺长时间没交流,这会儿打来就说明“完了”。 季宴礼简单问了情况就挂了,陆祈望看着前面发呆。 “都裹成粽子还能被认出来,这些狗仔有火眼金睛?” 薄应一边叨一边开车,不知道为什么陆祈望总觉得他看起来还挺开心的。 薄应想了想又说:“聚星要压不住热搜,我帮你压,别愁眉苦脸,多大事儿,回家我给你做咖喱蟹压压惊。” “就你贫。”陆祈望说道。 薄应把车开进陆祈望小区的地下车库,停好后两人把后备箱里采购的东西拿出来,薄应注意到后面有人,低声对陆祈望说:“你先上去。” 陆祈望也觉察到了,“狗仔吗?” “不是。别往后看。”薄应警惕道:“他们有刀。” 第62章 陆祈望握拳地的手一直在抖, 脸色很难看,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薄应觉得不对劲,“你怎么了?” 陆祈望轻描淡写道:“没事。” 这样子哪里像没事。 薄应低声说:“他们过来了, 你退后, 我来。” 陆祈望手上带着一串佛珠, 是某次旅游在寺庙求来的, 因为身体止不住的颤抖,那串佛珠在他手里铃铛作响。 几个横肉乱飞的纹身男走了过来, 他们手里都拿着管制刀具,冷笑道:“陆祈望, 你这个曾经的地下拳王,再也挥不出拳了吧。” 薄应不明所以,扭头问陆祈望,“他们说的是什么意思?” “创伤后应激综合征。”陆祈望深吸口气,“你爸把我关在房间里, 同时跟十个拳手打,打了两轮,他们不是冲着致命地方打, 而是打最脆弱疼痛感最强的地方。伤好了以后, 我就发现我对拳击有逆反心理, 甚至产生恐惧,手脚麻木使不上劲。看过心理医生后, 他们就给了我这个结论。” 薄应不满道:“你怎么都没跟我说。” 陆祈望连嘴唇都开始应激发紫,“拍军旅剧那会儿,需要拍打架场景才发现的,那会儿我们关系挺差的吧,没机会告诉你。” 手臂纹着青龙的肌肉男不耐烦道:“你们俩有完没完, 聊半天磨磨唧唧的。走后门的,赶紧打完,我们好回去交差。” 另一个嘴里叼着竹签更高更壮的男子不屑地盯着陆祈望:“这么娘们唧唧的也是拳王?那我来会会。” 陆祈望冷静地问道:“我以前好像跟你们并没有过节吧,谁派你们来的?” “你跟盛哥的过节,就是跟我们的过节。” 陆祈望倒吸一口冷气:“陈盛?” 几个人空有武力没有头脑,几句话就让陆祈望套住信息。 薄应不禁问:“陈盛是谁?” “以前的对手,打输后找人堵我,反而让我一战成名,记恨至今。”陆祈望喘着粗气:“我状态不对,还是跑吧。” “别怕,我在。”薄应握住陆祈望一只手,“我以前打过不少架,没你战绩辉煌,这些小喽啰而已,我对付得了。” 说罢,薄应从后备箱拿了根铁管走了过去,那半截管子还是陆祈望买晾衣架时卖家多赠的配件,陆祈望只能祈祷那玩意足够结实。 纹身男不耐烦道:“你哪位?上面的人说了,得见血!” 薄应冲他们挑衅地比中指:“敢动我媳妇儿,先问问我同意了吗?” 几个人互相使了眼神,一拥而上。 薄应操着一股狠劲铁管子照最近的那个面门干了下去,如同电影慢镜头一般,那个混混嘴里的一颗牙呈抛物线飞了出来,混混当场满头满脸都是血,痛苦地倒在地上嚎叫。 后面的几个混混没想到这个看起来西装革履的精英男打起架来这么狠,一下都有点退缩。 刺青男嚷道:“怕什么?怕什么?抄家伙上啊!” 几个混混如同迷途的羊找到了路,热血沸腾,抄了把短刀就上。 虽然都是小喽啰,人多起来并不好对付,何况他们手里还都有武器。 薄应打了会明显吃力起来,没经过专业特训,一对多战役体力流失是最快的,就算薄应常年有健身的习惯,但比起实战损耗,不过九牛一毛。 很快他就支撑不住,用手撑着膝盖,重重喘着气。 陆祈望想过来帮忙,薄应竖起掌心示意不要过来,“我扛得住。” 薄应咬咬牙站起来,如果连自己媳妇儿都保护不了,算什么男人。 第二轮车轮战,小混混被薄应干趴下一半,薄应已经大汗淋漓,整个人跟水里捞出来一样。 薄应知道体力不能维持更久,索性扔掉铁管,杀红眼似的随机抓了一个,发狠拧着他的胳膊用力往下一折,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那混混的手腕畸形地扭曲着。 薄应又扯着混混的头发,狠狠把人往在地上撞,皮鞋踩着那只断手在粗糙的地面摩擦,踩到得血肉模糊。 这些混混不是道上混的,没见过什么世面,遇上这么个狠角色,剩下三两个小喽啰任凭刺青男怎么骂都不敢再前进。 “不打了?”薄应喘着重气,垂下手,眼神余光扫到谁,谁就往后退,薄应骂道:“不打,滚!” 小喽啰屁滚尿流地跑了。 薄应捡起地上的铁管往回走,陆祈望站在不远处等他,忽然陆祈望神色一变,大声吼道:“小心!” 薄应反应很快,立刻往左边地面一滚,刀锋堪堪划过他大臂,拉出一道长达十厘米的口子。 薄应站定后咬牙一挥,用铁管将牙签男扫倒,然后一脚踩进他心口,牙签男痛苦地咳了下,啐出一口血沫。 第55章 薄应登时拿出手机报了警,警察很快赶到现场,并把周围附近没走掉的混混全抓了起来。 他们坐进警车里,陆祈望把卫衣里的t恤用牙齿撕成布条,给薄应简单包扎止血。 白色布条刚绑上去就浸满了鲜血,刺得他眼睛生疼。 陆祈望很是自责,如果不是他那时候犯病,以这几个初出茅庐的菜鸟,根本犯不着让薄应受伤。 薄应一只手握着陆祈望的,倒是看得很开:“我爸让你得病,报应在我身上,该!” 警车送他们去了最近医院,那一道刀伤深可见骨,皮肉外翻,足足缝了十五针,后续需要留院观察,薄天很快得到消息带着步光赶到,给薄应办了转院手续,转到薄氏产业名下的私人医院继续疗养。 这是陆祈望第二次和薄天见面,两个人眼里都带着敌意。 陆祈望先声夺人:“薄董,这一次是你早有预谋的吧。” 陆祈望平静地陈述道:“我虽然跟陈盛有过节,但都是十几年前的事了,他在这个节骨眼出现,我只能认为,在他背后怂恿的人是你。” 薄天没否认:“我没想到薄应能为你做到这个份上,陈盛的人把我儿子误伤的事,我会另外找他算账,但我也不会放过你。” 陆祈望继续道:“薄董,我记得薄应说过,只要他把分公司的业绩拉上来,你就不会阻止我们在一起。” 薄天神色尤为严厉,喜怒不形于色,“我的确答应过他这件事,但我同样也没说过,我不对付你。” 陆祈望狠狠一窒:“这么说,你在骗他。” 步光走了过来,薄天开口道:“手续都办好了?” 步光说:“办好了。我们走吧。” 过了会薄应被人推着轮椅走了出来,他的脸毫无血色,看到陆祈望后让人停下,轻声交代:“你先别回家,我怕你那地址暴露了,不安全。我派了安保到大亚湾别墅,你暂时先住那边。” 陆祈望点头:“我在别墅等你。” 薄应举着自己缠着厚绷带的胳膊,又指了指自己的脸,“亲一下。或者,低一点,让我亲你一下。” 走廊尽头,陆祈望低头在薄应脸颊上,轻轻吻下,闭上的眼睫毛像两只颤动的黑蝴蝶翅膀。 薄应快速在陆祈望脸上亲了亲。 薄天就站在不远处,看到这一幕气得不轻。 步光在薄天旁边说:“你所做的一切,不仅没让他们分开,反倒增进了他们之间的感情。” 薄天闻言气得上车了。 薄应被人推到楼下,陆祈望跟着想送他上车,一只手横插在他面前道:“陆先生,你请回吧,这是薄董的意思。” 陆祈望的确害怕陈盛的人有漏网之鱼打击报复,他现在的身体状况不适合跟人正面冲突,想想打车去了大亚湾别墅。 薄应派的安保已经到位,分三班倒日夜守在别墅外。 别墅冰箱里塞满了各种食材,还有厨师专门负责陆祈望的饮食。 薄应的安排足够贴心,陆祈望打算这阵子除了工作外,一概不出门。 但第二天就有一个通告实在推不掉,陆祈望拿着车钥匙出门,他得先去聚星跟季宴礼会合。 g65风驰电掣,在地下停车场奔跑,汹涌呼啸的引擎声配银色外观,像一条快速游走的闪电,最后在面前瞬时逼停。 季宴礼见陆祈望从车上下来,托了托镜框,“你换车了?不过你的身份,也是该换了。” 陆祈望不喜欢撒谎,觉得也没必要,“没有。这是薄应的车。我的住址被人盯上了,最近住大亚湾那边。” “你以前住的那套别墅么?”季宴礼知道他和薄应整天分分合合都习以为常了,但听到陆祈望说人身可能受到威胁时,还是谨慎地问了句:“我是不是该给你雇个保镖。我是说真的。” “地下拳王还雇保镖,会被以前的同僚笑掉大牙吧。”陆祈望眯了眯眼:“这就等于向所有知道我另一个身份的人宣布,我最近身体欠佳。我年少轻狂时,树敌不少,他们还不趁机扒了我。” 季宴礼从实际角度考虑,觉得还是很有必要,“以你目前的身体情况,再遇到危险,该怎么办?” 陆祈望果断拒绝:“我尽量减少出门。最近不重要的通告,就帮我推了吧。” “行。”季宴礼打开副座门,礼貌地请陆祈望上车,“但如果再有这种情况发生,我就由不得你同不同意了。” 陆祈望在天黑前回到别墅,别墅门外站着一个不速之客,保安并没有拦他。 那人跨坐在台阶上,长腿逆天,黑衣黑帽快要与身后的夜色连在一起,他看到陆祈望,抬起头,泪已决堤。 陆祈望开了门,让他进屋子,给他倒了热水取暖,并等着他的下文。 纪修染弹吉他的手很修长,此刻他握着热水杯手指烫得发红,也浑然不觉:“你能给任亦打个电话么?我想听听他的声音。” “当然可以。”陆祈望坐到纪修染旁边的沙发上,侧过脸来,“但在此之前,我想知道你们到底怎么回事儿?” 纪修染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都告诉陆祈望,他想挽回任亦。 陆祈望大致了解了,随意问道:“薄应告诉你我在这的?” 纪修染道:“嗯。” 陆祈望把手机递给纪修染,“任亦跟国内有时差,晚点再打。你今晚先住客房吧。” 纪修染握着一只不属于自己的手机有点发愣:“你就这么放心把手机给我?” 陆祈望起身上楼:“没什么不能看。大晚上也没人找我。我去睡了。” 结果纪修染把陆祈望的手机拿回客房,就弹出他哥缠纱布的半裸照。 薄应:[想我了吗?] 纪修染:[哥,你好骚啊。] 薄应:[纪修染?陆祈望手机怎么在你那?] 纪修染:[有事。] 薄应:[帮我查查他跟季宴礼平时都聊什么。] 纪修染:[我没心情。而且我对别人隐私没兴趣。] 纪修染:[嫂子肯帮我这个忙,我认定他是我嫂子了,还会记他一辈子的好。] 薄应:[尼玛。我媳妇儿呢,要你认定。] 薄应:[把我备注改老公。] 纪修染:[哥,你好幼稚。] 纪修染:[看在你是我哥的份上,帮你改了,下不为例。] 薄应:[好弟弟,你跟柳x抢的那个代言,我做主给你了。] 纪修染:[哥,明天嫂子翻记录真的会笑死,你确定要逼逼个没完?] 薄应:[赶紧给我全删了。用你自己手机来找我。] 纪修染用完手机,天没亮就给陆祈望还回去了。陆祈望还在睡,纪修染轻轻把手机放他床头,刚想走,陆祈望被动静吵醒了。 他揉着惺忪地的眼睛问:“你们聊好了吗?” 纪修染把浑身防备都卸了下来,态度都比以前好的多,“嗯。任亦把我好友加回来了。” “那就好。确定互相喜欢,就一定好好珍惜。” “我会的。” 纪修染心情不错,看起来昨晚他们聊得挺好,陆祈望想,功德加一。 陆祈望拿起手机,发现自己跟薄应和任亦之前的聊天记录都被清空了,他给无语到了,有什么是他不能看的吗? 而且薄应的备注什么时候变成老公了,要不是骚包的头像没换,他差点都没认出这丫是谁。 第63章 陆祈望:[你出院了吗?] 薄应:[没有。伤口有点感染。] 陆祈望:[那你休息吧。] 薄应:[我会尽快去看你。在别墅等着我。] 陆祈望和薄应的对话停留于此, 往后很久再没有新的记录。 陆祈望没找过薄应,薄应也没像说的那样来别墅找他。 陆祈望越来越忙,经常连着好几个城市飞。陈盛的事逐渐淡了下去, 陆祈望也搬回了自己的房子。 四年一度的金马影帝提名公布了, 他和墨书柏都名单之列。 陆祈望飞京城的通告, 邵白不知道从哪知道的消息, 约他抽空吃了顿饭。 但也只是吃饭而已。 深夜里总会勾起想念,陆祈望忍着不找薄应。倒是纪修染找过他几次, 都是说一些关于跟他爸公司代言合作的事。 纪修染似乎有意接手他爸纪云威的产业,准备由台前转幕后。他要是退出娱乐圈, 多少女友粉该哭瞎了。 陆祈望想到同样可能要退圈,心情复杂地给自己倒了杯红酒。 不好喝,但醉人。 他最近睡眠不太好,看过心理医生,有抑郁倾向。压力过大, 无法自然入睡,只能靠酒或者安眠药。 都说高处不胜寒,他体会到了。 季宴礼让他金马奖后歇一阵子, 这种状态持续下去, 身体迟早得垮。 如果获封金马影帝, 那他就是白玉兰和金马的双料影视帝,带着这等殊荣引退那就不遗憾了。 第56章 官微发出提名名单后, 底下评论就吵个不停。每个粉丝都在自家哥哥拉人气,但陆祈望总是人气最盛的那个。 没多久有一条号称内部人士爆出来的料,由国家级专家评选含金量极高的的金马奖最佳男主角,没出意外就花落《风华录》陆祈望。 本来就是无稽之谈的猜测,仿佛背后有一把推手, 忽然成了所有人的风向标,粉丝们都到陆祈望微博底下说恭喜。 老狐狸季宴礼嗅到不同寻常的味道,给陆祈望发了条信息:[别做任何回应,我怀疑这里面有问题。] 这条微博的热度在第二天中午达到最高,聚星公关部二十四小时值守,以应对各种突发言论。 然后事情仿佛夏然而止,不再有任何舆论推动。 三天后,金马奖典礼。陆祈望照例去公司换礼服,做妆造,最后和季宴礼坐着保姆车去与会现场。 介于前几日那条微博,聚星公关组全员进入备战状态,甚至连陆祈望没获得最佳男主角的致歉通稿都写好了,以备不时之需。 流程和所有晚宴一样,先是所有艺人亮相红毯,媒体长枪短炮捕捉镜头,最后签字落座。 陆祈望和季宴礼落座后,不时低头交谈着什么,镁光灯高频闪动,媒体连一个镜头也不肯错过。 然而今晚天娱总裁并未莅临现场,原因是他此刻正在地球另一端欧洲索菲亚教堂举办一场世纪婚礼。 这场婚礼秘密筹备已久,直到今天早上才放出风声,不少媒体已经派人去了,届时将会在电视上和各大媒体上直播这场盛大的婚礼。 陆祈望直到坐在保姆车上,才看到薄应要结婚的消息,此刻在颁奖会场如坐针毡,内心既复杂又煎熬地等着公布最佳男主角获奖名单。 “你在紧张什么?”季宴礼握住陆祈望冰冷的手:“害怕自己期待已久的奖项落空还是见不得薄应娶别人?” “季哥,为了这个奖项,我付出多少努力,你是见证者。我一步一步靠着自己,爬到现在这个高度,没有求过你和薄应一个资源,我太清楚这有多难了。” 陆祈望用力攥紧拳头,指甲嵌入掌心疼出泪花,可再疼也比不过心疼,“我的理智让我必须坐在这里,等待最终颁奖结果。可我爱了他十年,今天是他的婚礼,不看一眼,我不甘心。” 陆祈望不知道自己在薄应心里到底算什么,一边订婚一边和他做 | 爱,他说他和红珠没有感情,却和她有个孩子,他说红珠不介意他们之间的事,当然不介意,他给了她人人艳羡的盛大婚礼。 季宴礼尽量装作若无其事,看着前方,“婚礼和颁奖礼是同时进行,你不可能看的到。控制好情绪,别失控,今晚你是整个会场的焦点,所有媒体的镜头都对着你放大特写。只要你心理一崩溃,马上就会上热搜。你和薄应那堆破事儿,至今还挂在你们cp超话里,你不想媒体重新翻出来,跟世纪婚礼放在一起做对比吧。” 季宴礼已经把利弊得失都分析了,只是不知道陆祈望能听进去多少。他以为今晚获不获奖才是关键,没想到凭空来了一场婚礼才是最头疼的。他甚至非常恶意地揣测薄应是故意把婚礼放在颁奖礼同一天来恶心人的。 季宴礼的助理告诉季宴礼公关部已经做好各种状况的应对准备,包括如果陆祈望因情绪失控等对聚星造成严重不良影响,将会不计后果贴出陆祈望精神状况的检查报告,宣布其永久退出娱乐圈,以将公司损失将至最低。 作为利益至上的商人,季宴礼默许了公关部的这个决策。 反观陆祈望,看起来心情平复了许多,眼尾的红色眼影凭添几分令人怜惜之感,陆祈望本来情绪就比较稳定,此刻正认真地听台上主持人宣布最佳导演奖。 ——————《风华录》李东。 这个结果属于意料之内,影版《风华录》口碑远超剧版,当年剧版《风华录》一开始也是请的李东,因为薄应一系列骚操作,开拍前换男主,李东觉得墨书柏根本撑不起演男主,于是直接罢拍。 后来季宴礼拿到电影版权,独资拍摄,话语权大,又请来李东指导,李东钦点陆祈望为男主,这才成就了两人。 李东上台发表获奖感言,还提到陆祈望当时在拍摄时吃苦精神,所有打戏坚持不用替身,因为本身有功夫底子在,做打戏动作特别优美。 李东一点也不吝啬对陆祈望的溢美之词,并对这个后辈寄予厚望,他觉得陆祈望只要再沉淀几年,必然能在圈内达到不可撼动的地位。他十分欣赏这个年轻人谦逊低调的品格,并十分希望能再次合作。 陆祈望起身微微躬身表示对李导的感谢,收获台下无数掌声。 媒体给了面部特写,陆祈望的神情平静自然,丝毫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颁奖礼进行到一半,由殿堂级歌手蔡亚楠献唱,因为把曲子唱得太过真情流露,引得全场共鸣,惹得半数观众当场落了泪。 季宴礼转身,自然而然伸手给陆祈望正了正领结,“感觉怎么样?” “还好。”陆祈望舒出一口气,第一次参加这么重大的颁奖礼,现场至少坐了五千人,他和季宴礼被安排在了第一排。这个位置几乎是全场的焦点,他正对的前面就有一堆专业的拍摄设备架着在运作。 季宴礼打趣说:“心理素质不错,一般人第一次参加这么大的颁奖礼,多少都会有点紧张。你这不动如山的精神,值得我刮目相看。” 陆祈望被季宴礼逗笑了,刻意压低声音:“我心理素质应该还行,当年地下拳场观众不比这儿少。” 季宴礼看陆祈望情绪控制住了,一点儿不敢提薄应,就试着跟他聊些别的,“那会儿我知道你在打拳赛,挺后悔没去看一场的。” “其实没什么好看的,挺血腥,断手断脚是常态,一般人可能接受不了那画面。” 季宴礼不禁好奇:“有多血腥?” “季哥,你没看我打过架吧,我可以徒手把你脖子拧断。”陆祈望轻轻松松地说着仿佛与自己无关的事儿,他转过头看季宴礼:“你信吗?” 这时候主持人在宣布最佳编剧奖,陆祈望把视线重新转回台上,“我之所以听了你的建议,做了演员,一方面是发现我挺喜欢演戏的,另一方面是因为当时的我真的厌倦了那种日子。” 每天睁眼就要上赛场,他当时在地下拳场已经小有名气,运气好有明星赛打,赢一场就能赚好几万,这才够支付他爸高额的医药费。 但明星赛不多,毕竟拔尖的拳手就那么几个,有几个听到他名字就直接放弃比赛了。 他也是从普通拳手一步一步过来的,一场几百块都打过,后来打到顶级,拳赛少赚的就少,还容易树敌,赛场外没少被围追堵截,他才动了退出的念头。 因为季宴礼的点拨入了演艺圈,他才发现另一片广阔的天空,他是真的热爱拍戏。 他这个人一直有个毛病,干一行就习惯干到顶级,他入行的时候就把视帝白云兰奖和影帝金马奖视为目标,双料影视帝,影视圈内的最高奖项,拍戏的人一般都把这两样当做目标。 他的演技在他演小人物的时候,就已经不知疲倦地练了上百万遍,在演技这一块李导曾评价过封神水准。 他一年前已经拿了白玉兰奖,这次的金马奖也是众望所归。 陆祈望暂时逼自己不去想薄应的事儿,他全身心投入到颁奖礼现场,踌躇满志地等待主持人揭晓最佳男主角的获得者。 季宴礼去后台看了网上的舆论风评,基本上都认可陆祈望的演技,觉得他这次获奖当之无愧。 毕竟提名演员里除了墨书柏的代表作是圈内有名的徐导作品外,其他作品都和《风华录》不是一个水准的,而在同水准的作品里,墨书柏的个人水平明显要低陆祈望一个档次。 网上现在盛传提名就是走个流程,最佳男主角定的就是陆祈望,最早那个谣传的帖子又被热火朝天地顶到最上面。 热度是炒够了,舆论导向现在全部偏向陆祈望,这种感觉就好像在被人推着走。季宴礼无不忧思地想,墨书柏也并不是全无机会,要是真这么巧,影帝颁给墨书柏,那陆祈望的脸真的拉不下来。 季宴礼感到很头疼,同时又猜不透幕后造势的资本是谁,为什么要这么做。 “季哥,你好像很紧张。”季宴礼走回会场里,陆祈望转过头来对他说。 季宴礼抹了把额头的汗,“里面太热了,想出去透透风。” “快了。马上就宣布最佳男主角了。”陆祈望的心悬在嗓子眼里,不上不下的。 台上终于开始播放最佳男主角提名者的电影节选,画面一帧一帧地在大屏幕上播放,播完后,画面暂停。 主持人穿着华美拖地礼服来到台前,拿着提词卡宣布:“第x界金马奖最佳男主角是《风华录》陆祈望。” 听及此,季宴礼终于松了口气,悬着的心落回口袋里,跟随大流拍手鼓掌。 第57章 陆祈望起身四面鞠躬后,在众人簇拥下上台接受颁奖,他按照流程接过了奖杯和证书,最后念了公司给的获奖演讲稿。 季宴礼目不转睛地在台下看,心里还是觉得不踏实,跟着裤兜里的手机震动起来。 他进会场前关了静音,又怕漏过电话,于是开了震动模式。 他看到来电人是自己的秘书,这时候打过来肯定有急事,他回头看了眼还在台上发表获奖感言的陆祈望,拿起手机快速走向后台,然后才接起:“喂?” 何秘书的声音非常着急:“季总,快看微博,你们会场里没炸,微博炸了!陆祈望这次完了!” 季宴礼闻言立刻把通话切到后台,打开了微博,热搜上一则爆料洋洋洒洒写了几百字,揭露着陆祈望十年的包养生活,还特意配了九图艳照佐证。 铁证如山。 在这个时候把这些玩意爆料出来,明显是有资本在背后推动,他们的目的是要让陆祈望彻底从娱乐圈消失。 季宴礼作为决策者,不能自乱阵脚,陆祈望是保不了了,但聚星不能被拖累,他要对手底下一千多个员工负责,辗转间他做出了决断:“小何,通知公关部,马上在聚星官微放出解约申明!” 第64章 突发状况:圈内爆出一则史上最大丑闻, 并在微博上迅速发酵,因为关系到今晚晚宴的获奖名单,以致金马奖颁奖礼被迫中断直播, 评论组重新讨论获奖结果。 经过一个小时的讨论, 结合网络上的舆论, 最后各评委一致决定取消陆祈望最佳男主角的头衔, 由第二名墨书柏递补。 于是直播重开,主持人重新宣布最佳男主角的片段, 技术组在直播结束后,剪掉了关于陆祈望获奖的那段回放。 正在国外津津有味看直播的任亦看到处理结果直接一整个震惊, 立刻推了所有通告,订了最近的航班飞回国。 他上机前还是不放心,让纪修染先过去,结果纪修染把陆祈望能去的地方都找遍了都找不见人。 陆祈望的手机收到很多一起拍过戏的艺人发来信息,不见得真的是关心, 电话也几乎被打爆,来电屏幕上季宴礼、邵白、纪修染,任亦的名字几乎轮着换。 最后连金然也打过来了。 好事不出门, 恶事行千里。 季宴礼不让陆祈望看手机, 但他基本猜到了会是什么事。 那份私约被曝光了。 陆祈望不敢去看现在网上骂他骂得多难听, 这叫自食恶果。 他当年最害怕的事情最后还是发生了,还是在他终于以为要实现梦想的时候。 多讽刺啊。 他烦透了吵闹的手机, 关完机世界总算清静了。 他在外面兜兜转转,漫无目的地走,回到家时,纪修染正在他家门口蹲着。 听到响动,纪修染站起来, 单手插兜,“你终于肯回来了?我等了你一晚上。” 陆祈望没说话,打开房门,纪修染跟着走了进去。 “别想太多了,任亦在飞机上,你这阵子别出去了,我们都会陪着你的。” 陆祈望一个字也没听进去,脸色因为过于平静,反而令人不寒而栗。他逐字逐句问道:“薄、应、呢?他难道不该第一时间,为这件事,做一个解释吗?!” 纪修染无奈抚着额:“我哥在国外,刚办完婚礼,过几天才会回来。” 陆祈望笑了:“把我害成这样的罪魁祸首,不是他吗?凭什么他可以一个人置身事外,我却要站出来承担全部的骂名。” “嫂……陆祈望,这事儿绝对跟我哥没关系,等他回来,一定会帮你查清楚的。” “有用吗?把我所有的一切夺走以后,再平反,谁信呢?” 纪修染:“至少你先冷静一点。” 陆祈望咬牙切齿:“我很冷静。” 纪修染突然没头没脑地说:“大舅说只要我哥能把某个分公司利润拉到规定百分点,就答应你进门,然后我哥就疯了一样,不吃不喝,每天就扑在工作上。 “那段时间他没空去见你,因为他觉得只要熬过去了,你们就能天天在一起。没有什么比把你光明正大带回家,更让他开心的。” “红珠一个人带着孩子住,我哥根本八百年还不会去一次。” “我哥喜欢你不是因为你像墨书柏。你也不是谁的替身。” “他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就是一身灰色运动装戴着耳机神采飞扬,他就是为那样的你着迷。你要是不信,可以去翻大亚湾别墅抽屉,那张灰色运动装的照片夹在一本书的扉页里。后面墨书柏不知道从哪得知我哥喜欢你这种型的,刻意把自己风格往上面靠。” 陆祈望思绪很乱,他摁着额头,什么都听不进去,“你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纪修染强调:“嫂子,我哥是真的爱你。” “是吗?”陆祈望笑了下:“那你哥的爱,真是世界上最肤浅的东西。 深夜时分,陆祈望在沙发上累睡了过去,纪修染给他拿了床毯子盖上,什么也不做就守着他。 任亦千叮万嘱一定看着不能让陆祈望做傻事,就算为了他哥,他也有义务陪着他。 纪修染坐在陆祈望旁边的沙发,胡乱刷着手机,微博上热度不减反增,事情有越演越烈的迹象,背后推手肯定恨极了陆祈望,已经膨胀到单靠聚星公关根本压不住的地步。 纪修染走到阳台上,悄悄给薄应打电话,打了十几通也没接。 他只好打给纪云威:“爸,你能不能帮我件事,让纪氏出面卖个人情。” 纪云威直接打断:“不能。” 纪修染不满道:“我还没说什么事,你就说不行。” “我还能不知道是什么事吗,你自己的事还不够我们折腾,现在居然还管起别人的家事,网上现在闹的沸沸扬扬,那事儿我也有耳闻,是薄天的意思,圈子里谁敢跟他对着干。你死了这条心吧。” 纪云威气得挂断电话,还在对纪修染离经叛道的事不爽。 陆祈望睡了会就被梦魇惊醒,坐起来想拿手机看。 纪修染把手机从他手里抽走,“没什么好看的,信息我帮你回。” 陆祈望呆坐着,空洞的眼睛动了动,盯着电视,纪修染给他开了个电影,然后又走到阳台上把陆祈望的手机开机。 一开机弹出几百条信息,未接也有几百个,纪修染只挑自己认识的看,任亦登机前一直在发信息安慰。 季宴礼也打了几十通电话,这会儿聚星自己都自顾不暇,哪有可能保陆祈望,聚星公关部这会儿大概在想着怎么发文跟陆祈望撇清关系。 因为他哥的关系,纪修染始终看季宴礼不怎么顺眼。 最后是邵白,京城公子哥,以前听说玩的挺花的,最近好像在收心,看他哥对邵白那态度,纪修染不用想也知道在收谁的心。 他给季宴礼回了信息,问他事情处理的怎么样,又给邵白发信息说,让他别惦记了,怎么也轮不到你。 季宴礼马上就回过来,纪修染接的电话,“是我。” 季宴礼觉得很有意思:“你们哥俩是不是觉得陆祈望被你们害得还不够。” 纪修染道:“我不想跟你说这个,热度压得什么样了?” 季宴礼焦头烂额,一向斯文也爆了粗口,“压个屁啊!“ 根本就压不住! 季宴礼吼道:“除了宣布退圈,根本就没别的路。其他路都被堵死了,你知不知道。” “谁让你们得罪了我大舅,他人就那样,把人往死里整。嫂子退圈也没什么不好,呆在家里相夫教子。别跟我谈梦想,老子为了爱情,也他妈的把梦想丢了。” 纪修染冷冷挂断电话,邵白的电话就进来了,于是又接起。 邵白一下子就听出纪修染的声音:“怎么是你?陆祈望呢?你不要告诉我,你也是我情敌之一!” 纪修染骂道:“滚犊子!” “我告诉你啊,情敌再多我都不怕,我也不相信网上说的那些。巴不得你们都看不上陆祈望了,这不就轮得着我了。快点把手机给陆祈望,我有解决办法。” 纪修染不耐烦:“什么办法?” “只要陆祈望愿意,老子立刻风风光光八抬大轿娶进门,堵了娱乐圈一群碎嘴。” 纪修染脸色登时就变了,“尼玛!你他妈有病吧。我终于知道我哥为什么那么讨厌你。” 任亦到的时候接近早上了,天微微亮,他说不了安慰的话,只能抱着陆祈望一起哭,“望哥,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等以后你回头看,你会发现人生没什么过不去的坎。” 三个人几乎都通宵没合眼,黑眼圈一个比一个带劲,纪修染默默退出去,给他们买早饭。 纪修染买完早点就去公司了,陆祈望根本吃不下,任亦吃完,撑不住趴在睡了会。 陆祈望的手机被纪修染带走了,但他知道任亦手机的密码,于是悄悄解锁,点开微博上顶的最热的一条。 第58章 他的私约被一张张清晰地发在网上,甚至有几页他自己都没见过的。 还有后来的补充协议,薄应把大亚湾几套别墅和车过户给他,陆祈望根本就没签,他们伪造了他的签字! 但知道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他也终于明白薄天拍他艳照的目的,不是威胁,而是在关键时文字配照片,铁证如山,百口莫辩。 薄天没把薄应的名字暴出来,几个关键字都被打了码。 这则爆料旁边的小字从热变成爆,转发将近七千万。 站的有多高,摔的就有多惨。 底下骂什么的都有。 而当前能跟他热度有的一拼的是薄应远在地球另一端的世纪婚礼。 “陆祈望被包养”和“天娱总裁世纪婚礼”两个热搜摆在一起,分外扎眼,看起来就像个笑话。 他本该在三十岁前斩获圈内最具实力认可的白玉兰和金马奖,可他的事业却在此终结。 他的梦想终于彻底毁了,再也不会实现。 他看清了薄应,也看清了自己,心也跟着死了。 第65章 任亦陪了陆祈望一周, 终于被他经纪人骂的狗血淋头,回去报道了。 纪修染也不是没事干的人,不可能天天守着陆祈望。 陆祈望拿了所有证件和银行卡, 打包了简单的行李去了机场。 “最近去欧洲的航班, 有上午11点飞巴黎和11点40飞赫尔辛基两班。” 陆祈望特意避开巴黎, 薄应可能还在那, 他想去的地方偏北欧,最后决定先去赫尔辛基。 陆祈望连手机也没带, 他手机还在纪修染那,但也无所谓, 反正他谁也不想联系。 落地后陆祈望用英语告诉司机去酒店,放好行李后,他在街上随意乱逛,没有目的,在陌生国度感受不同的风土人情。 在这里没有人认识他, 他可以毫无顾忌地走在街上,接受一切路人投来的善意目光。 终于可以静一静了。 第二天他请了当地导游,去拉普兰看极光, 他跟薄应刚在一起时就约好要一起来看的, 现在他已经看过了, 不需要他了。 第四天,他就离开了芬兰, 北欧的天气实在不适合他这个南方长大的人长住。 他的第二站去了慕尼黑,德国人很喜欢喝啤酒,啤酒的种类也特别多,这时候陆祈望特别希望用酒精麻醉自己,他下榻的酒店附近有一家很有名的啤酒屋, 他连续一个月光顾到打烊,把waiter都喝熟了。 这个waiter是中国人,他喜欢在网上冲浪,但不追星,国内前阵子最大黑料的男主角,这个长得超级正的男人每天在他这里醉到不省人事才回去,临走前还会给他一大笔小费。 他总觉得跟做梦一样,终于有一天忍不住开口:“先生,你想试试我们店里的无酒精啤酒吗?口感也很不错的。” 陆祈望抿了口酒:“不想。” “你是有什么烦心事吗,你这样醉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你是中国人?”陆祈望见他是个挺清秀的男孩,应该是留学生,“那你肯定知道我的事。” “我在网上看到了,但我不相信他们说的。” 陆祈望抬眸:“为什么?” “因为在异国他乡都对人彬彬有礼的人,不会做这么没有风度的事。” “谢谢你。”陆祈望很感激,把一叠消费放在桌上,准备离开。 waiter叫住陆祈望,“我能跟你拍个照吗?” “当然可以。”陆祈望大方地跟他合了个影。 第二天陆祈望照例去喝酒,waiter热情地打招呼:“哥,你人气原来这么高啊。” 陆祈望:“嗯?” “我把昨天跟你的合影发网上,居然直接被推上热搜了。还有好多人说是你的朋友,问我啤酒店的地址。” “你说了吗?” “没有。我并不认为你想见到他们。” “做得好。”陆祈望点了杯无酒精啤酒,他的确该清醒过来了,“不管是谁问,都别说。过几天,我就离开了。” “你想去哪?” 陆祈望说:“不知道。走一步算一步吧。我想找个气候宜人的地方,小住一阵子。” 薄应从欧洲回来后,发现陆祈望整个人人间蒸发了,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还甚至跟季宴礼打了一架。 他给陆祈望打电话,纪修染接的,他都快气疯了。 “你他妈拿着他手机干吗,我他妈现在去哪里找他?!” 薄应查了陆祈望的行程,除了一张出境的机票去了赫尔辛基,其他的什么都查不到。 陆祈望像是刻意避开了追查,不走旅行团,旅行也毫无计划,想到哪去到哪,不在乎行程开销,请的当地私人导游包车,并且要求车上没有定位追踪。 直到前几天他在网上看到一个德国ip的waiter发了和陆祈望的合照,他才知道陆祈望在慕尼黑。 他找人黑了waiter的微博,拿到了准确地址,马上踏上了去欧洲的飞机。 陆祈望最后一天在慕尼黑,他依然要的无酒精啤酒,虽然味道不如带酒精的。 waiter知道陆祈望要离开了,有点儿不舍,他把合照打印出来,让陆祈望在上面签了个字做个纪念。 “先生,你是我人生追的第一个明星,你好帅啊,我真的特别喜欢你。” “谢谢你的喜欢。但我已经不是明星了。” “你决定好了吗,下一站想去哪?” 陆祈望想了一下:“法国。那里气候不错,我一个朋友在那有个庄园,可能会去那儿住一段时间。” 陆祈望之所以做这个决定,是因为他白天去网吧上了会网,看到季宴礼往他邮箱里发了封邮件。 邮件里写着季宴礼法国庄园的地址,并且他已经交代好那边的佣人打扫出房间,随时可以过去住。 那就却之不恭。 第二天上午,薄应到达慕尼黑,啤酒屋还没开业,他一直等到下午啤酒屋开门,看到了合影里那个男孩,立刻就上去通红着眼攥着他领子质问:“陆祈望在哪儿?” 这人虽然很帅但太凶了,年轻的waiter有些害怕,但他始终记得陆祈望走前交代别告诉任何人,“他昨天就走了。” 薄应怒道:“他去哪了?” waiter:“先生,你说笑了,他只是我的一个客人,我怎么会知道他去哪了。” 陆祈望最后一站到达法国巴黎,他之前给季宴礼回了邮件,写了计划到巴黎的日期,季宴礼很快就回复说会派人来接。 于是陆祈望在附近找了个饭店吃饭,不一会儿季宴礼在法国的司机到了,并用蹩脚的国语热情地问这个坐在路边英俊的东方男人是不是季总的朋友。 司机还给陆祈望带来一部手机,里面装了当地电话卡,陆祈望当即就给季宴礼打过去:“季哥,我到了。” 对面沉默了一会,季宴礼才感慨地道:“真是好久没听到你的声音了,你不在的这段时间,圈子里都乱套了。” 陆祈望敏感地避开这个话题:“不说这个。我打算住到签证过期,你不会赶我走吧。” 提前办签证还是因为之前心里抑郁,跟季宴礼提过金马奖后想出国散心,没想到这里反而成了救赎他的净土。 季宴礼哈哈大笑:“你想住多久都没问题,等我忙完手头的事,就过去看你。我最近新买了一套钓具,改天一起去钓鱼吧。” 陆祈望一边推着两只行李箱一边用耳侧夹着手机走进充满法式风情的别墅,装修很有格调,像季宴礼的品味,“奉陪到底。” 季宴礼顿了顿说:“我很高兴,你还选择信任我。” “季哥,这次是我对不起你,我的事肯定对聚星造成不少的冲击,不辞而别是我的错。”陆祈望饱含歉意,可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恶意满满的世界。 季宴礼诚恳地道:“说实话,影响确实不小,公司只能贴出跟你单方面的解约申明,及时止损。但我认为,私下我们的关系,并不会因此改变。” 巴黎是浪漫之都,庄园里种满了玫瑰花。 陆祈望每天面对一个偌大的庄园,听打理庄园的管家说庄园里还有个马场和人工湖。 管家邀请陆祈望去马场骑马,陆祈望以前为了拍戏学的骑马,正好派上用场,他每天都要去骑好几圈放松。 季宴礼是一周后来的,来的时候,脖子上带着一串草莓印特别显眼。 陆祈望调侃:“季哥,我不过就离开三个月而已,这谁干的?” 季宴礼反倒先不好意思起来:“一个小女孩,不懂事闹得。别当真。” 陆祈望眨眨眼,打趣说:“别藏着掖着,等回国,约出来见见?” 季宴礼对陆祈望的感情其实放下了:“到时候再说吧。我真是拿你们两个没办法。” “方便透露一下名字吗?” “飞岚。” 陆祈望震惊得嘴巴能吞下一只鸡蛋,但心里由衷祝福:“那个飞扬跋扈小公主,被她赖上,季哥,你完咯。” 第59章 季宴礼但笑不语。 晚上季宴礼亲自准备了烛光晚餐,浪漫之都自带氛围加持,情调相当到位。 陆祈望品着红酒,双颊微醺,季宴礼的藏酒那可是相当昂贵的,不喝白不喝。 季宴礼笑道:“别光喝酒,你都快成酒鬼了,牛排也很不错的。尝尝。” 陆祈望切着牛排,结果胳膊肘不小心碰倒了红酒杯,液体洒了一身。季宴礼连忙抽了几张纸巾,帮他擦领口和胸前。 “你放开他!” 就在这时,薄应一脚踹开门闯了进来,见季宴礼脖子上的红痕更是瞠目欲裂,三步并两步上去就给他一拳。 陆祈望眼疾手快拦了下来,怒道:“你干什么!” 要不是得知季宴礼也来了欧洲,他还不知道陆祈望跟他躲在庄园里厮混。 薄应把拳头握得死死的,愤恨地盯着季宴礼,像一头快要失控的野兽。 他怎么敢动他的人!怎么敢啊?! 薄应的视线从季宴礼脸上移到他的脖子上,那些吻痕刺目得简直要戳瞎他的双眼。 他空洞的眼睛转向陆祈望,茫然又无措:“这是你干的?你跟他做了?!你是不是跟他做 | 爱了!比跟我做爽吗?你说啊!!!” 陆祈望懒懒扫了眼,没打算解释:“对,做了,很爽,你满意了吗?” 薄应一拳砸烂了桌上的红酒杯,竭力发泄着不满和愤怒。 天之骄子,一辈子没吃过苦,吃点情伤也该。 季宴礼夹在中间有些尴尬,但他觉得这时候还是别发声最好,毕竟看这位高岭之花跌落神坛,也别有一番滋味。 眼前这个自怨自艾的男人,哪有以前半点不可一世的模样。 薄应眼眶瞬间红了:“陆祈望!我不信!我不准!你不可以……你不能这么对我!” “为什么不可以?你都能不声不响跑国外跟人结婚,我为什么不能跟别的男人上床?!”陆祈望声嘶力竭都喊破音了,“薄应,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儿,既要又要,你拥有那么好的出身,联姻对象又是世家小姐,现在还来招惹我干什么?” 薄应把拳头握得咯吱作响:“你不能让我无可救药地爱上你,然后又不要我了。你不能对我这么狠!” 陆祈望笑着回应:“我不要你是我的错吗,那我丢的脸该找谁说去啊?我那些没打码的照片到现在还在网上挂着,我连街都不敢上,灰溜溜地躲到国外,就为了给自己保留最后的尊严。” “对不起。我爸骗了我。” “因为你,我的演艺事业彻底毁了。为什么你还能理直气壮的问我为什么不要你。”陆祈望磨了磨牙,“薄应,你要不要脸哪?” 薄应心里难受死了:“那天是我的婚礼,我抽不开身!我让金然去处理了,谁知道他们没压住热搜!” 陆祈望觉得这他妈是人话吗,简直可笑极了:“你口口声声说你爱我,那个婚,你就非结不可吗?!” 薄应歇斯底里地眼底有化不开的结:“是。非结不可。但以后我会离婚的。你相信我。” 陆祈望面无表情地把薄应的手从自己胳膊上一点一点拨开,眼神格外冰冷:“你凭什么觉得,我还会再信你。”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陆祈望索性直接摊牌:“我几个月前让人查过你的出院记录,你的伤早好了,可你却告诉我你还在住院,那时候其实是在忙着和红珠筹备婚礼,我说的对吗?” 薄应一言不发,从他的反应来看,算是默认了。 陆祈望紧抿的唇忽而翘起一抹弧度,眼神犀利而冷漠:“滚吧。” 薄应深深地看着陆祈望,眼睛一分一分暗了下去,“我都这么委曲求全了,你还不肯原谅我,你到底要我怎么做,陆祈望,没有人能让我做到这个份上,你的心肠怎么能这么硬。别逼我恨你!” 陆祈望眼眶通红:“那就尽管恨吧。我巴不得你,别再来烦我。” 薄应恶狠狠道:“我会等你,来求我的。”说完他摔门而去。 陆祈望平复了一下情绪,对季宴礼说道:“抱歉。让你看笑话了。” 季宴礼摸着下巴,说得耐人寻味:“看你平时挺冷静的,没想到吵起架还挺猛。我会跟门卫交代,以后不要什么人都放进来。你安心在这里住着吧。” 第66章 季宴礼只待了三天就回国了, 陆祈望语言不通,又不想上网,每天看看书打发时间, 渐渐地觉得无聊。 又过了三个月, 陆祈望才从阴霾里恢复过来, 他带着忐忑的心情重新登陆微博。 评论好多, 有谩骂,也有关心。 其中一条最新评论里有人@他, 望哥,这家啤酒好喝吗? 陆祈望点开原博, 看到慕尼黑那家啤酒屋前他和那个留学生的合影。 合影下不乏骂声,但那个博主似乎很维护自己,跟黑粉对骂了几百楼。 陆祈望顺手关注了他。 很快那个人就发来私信:[陆先生,真的是你吗?] 陆祈望:[嗯。我振作起来了,谢谢你为我正名。] 对方又发过来:[这是我应该做的。现在我也是你的粉丝。你还在巴黎吗?我最近正好也在巴黎, 我能约你吃个饭吗?] 陆祈望:[好啊。你想吃什么?我来订餐厅。] 陆祈望顺便把自己当地的号码发过去方便联系。 第二天他们见面了,周煦问:“望哥,你在这儿也是住酒店吗?”这阵子他考古了很多陆祈望的资料, 知道他粉丝都喜欢这么称呼他。 陆祈望明显已经开朗许多, 脸上也没那么伤感, “我住我朋友那。” 周煦:“你朋友是法国人吗?” “他不是法国人,他爷爷的爷爷是, 所以给他留下一套房子,我目前蹭他房子住着。”陆祈望声音懒洋洋的,“倒是你怎么到巴黎来了?” 周煦说:“我毕业了。打算回国,离开前想游欧洲,我之前来过巴黎了, 这次主要是想来看看你。” 陆祈望做了个了然的神情,轻轻“嗯”了声,刻意转开了话题,“你学的什么专业?” “我学的工科,但我的爱好是音乐。” 陆祈望笑了下:“你学的和你爱好,差别还挺大。” “专业是家里人让学的。望哥,你喜欢音乐吗?” 陆祈望很久没跟人谈心了,不知不觉聊了很久,“我听的不多,我曲库里只有纪修染的歌,比起其他的人,他的歌热度并不高。” 一提起纪修染,周煦更起劲了,“我也喜欢纪修染,他出道后放弃玩音乐,挺可惜的,他嗓子很绝。” 难得遇上志同道合的人,陆祈望也笑了,“这么冷门的你也知道?我出道这么多年,第一次遇到听过纪修染歌的人。” 周煦兴奋地道:“纪修染的声音很好听,他又喜欢玩摇滚,用空灵的声音唱摇滚乐,两种相互对立的属性碰撞,本身就很特别啊。” 他们说起音乐就滔滔不绝。周煦后来又问,“望哥,你在国内那么红,你认识纪修染吗?” “算认识吧。一个朋友的朋友。”陆祈望给自己倒了杯水,“回国准备做什么?” 周煦用探询的目光看着陆祈望,欲言又止:“我想去……参加选秀。” “挺好的。”纵使圈内物欲横流,陆祈望不想泼冷水,“趁年轻拼着劲去努力,到老了以后,才不至于后悔。” 周煦点头:“嗯。我也是这么想的。 陆祈望慢慢抬起眼眸:“你什么时候回国?” 周煦:“后天。” 陆祈望转身去结了账,回来说:“我也想回去了,一起走吧。” 陆祈望到达s市机场, 周煦还要转机回家,“望哥,我先回家一趟,然后就搬来s市,到时候你可以告诉我,你在国内的手机号吗?” “可以啊,现在就给你。”陆祈望把他手机拿过来存了自己的号码,“我明天把手机卡补好,过两天就能打通了。” 陆祈望回国,只有季宴礼知道行程,他让他的助理过来接的陆祈望。 陆祈望回到家后,拿上证件准备马上去补卡,结果发现他的手机已经放在客厅桌上了。 手机是满电的,家里也不像长时间没人住。 他翻了翻手机,发现他回国的消息上了热搜,并且之前那些包养合约也被一起顶了上来。 这次没有资本控评,越来越多人为陆祈望发声,局势终于不再是一面倒。 现在的他已经不像前几个月那么畏惧,他有足够的勇气去面对未知的未来。 肖鹏最先发过来:[望哥,我看到热搜了,你真的回国了吗?] 陆祈望:[回来了。一起吃个饭?] 肖鹏:[好耶。我马上下班了,见面聊。] 这时陆祈望听见钥匙转动的声音,接着门外出现的是薄应一张格外憔悴的脸。 薄应看到陆祈望说:“我去给你做饭。” 第60章 陆祈望拿上车钥匙,拒绝道:“不用了,我约了肖鹏吃晚饭。” 薄应紧抓着陆祈望的手,陆祈望不悦地回眸道:“你又想干什么?” 薄应闻言顿住,他想了想松开了陆祈望,“你去吧。” 关上门前,陆祈望冷冷道:“薄应,我不缺你一顿饭。” 薄应握了握拳,他知道陆祈望这次可能真的追不回来了。 陆祈望很久没见肖鹏,他撑着下巴听肖鹏抱怨,“望哥,你走了之后,我被调回天娱了,奇怪的是薄渣男这次没压榨我,我被分在一个挺悠闲的部门,你今后打算做什么? 陆祈望心不在焉地,肖鹏在说什么,他全都没听进去,桌上的菜都是肖鹏在吃,他几乎没动筷子, “还没想好,以后再说吧,” 陆祈望回到家,桌上摆着薄应做好的菜,温在保温转盘上,看起来一口也没动。“你做好了饭菜,自己怎么不吃?” 薄应坐在沙发上,整个人陷没在阴影里,看不出表情,“你是在关心我吗?” 陆祈望森冷道:“当我没问。” 薄应搓了搓脸,声音里带着哽咽,“我想过了,你跟季宴礼,我跟红珠,我们都出了一次轨,我们算扯平了。你不能不要我。” 陆祈望听完火气就往上窜,“薄应,你先搞清楚状况,是你结婚在前,我就算跟十个八个男的上床,那也不叫出轨。” 薄应愤恨地朝他吼道:“那你想怎么样?一想到你跟季宴礼什么都不穿躺在床上,我就已经难受的快要疯掉!” “受不了就别受,没人求着你受。”陆祈望伸出手,“把我家钥匙还给我,以后别来了。我见你就烦。” 薄应挨不过脸面,把钥匙扔在地上,气走了。 陆祈望当即打给肖鹏,“肖鹏,帮我联系一下你那个做二手房的朋友,他原来卖给我那套房我想折价出手,便宜点没关系,尽快出手就行,然后再帮我买一套复式公寓,一手二手都可以,要现房不要期房,位置不重要,小区门禁要严,能马上入住最好。” 肖鹏回道:“ok,我把你要求都发信息跟他说了。望哥,你那个门禁要求,是为了防薄渣男吗?” 陆祈望默认:“算是吧。” 过了一会儿,肖鹏打过来:“他回我了。他手里正好有一套,完全符合你要求。明天带你去看房。” 陆祈望赞道:“就喜欢你这效率。” 肖鹏得意:“谁让我是个小机灵鬼。” 第二天陆祈望去看了复式公寓直接就敲定了,这户人家打算出国急着出手,新装修好自己都还没入住,市中心江景房,什么都好就是要求全款付清。 肖鹏的朋友见陆祈望如此爽快,从中也得到不少抽成,办手续格外麻利,很快就办好产权过户。 薄应把钥匙还回来后,就没再来过。陆祈望把薄应留在他这的东西全部打包寄回天娱,他自己只带走了衣服,剩下的能丢则丢,带不走的家具电器就留着,房子里有太多回忆,但一切都回不去了。 陆祈望最后看了一眼房子,关上了门,把钥匙留给了肖鹏的朋友,就不再管了。 搬进复式公寓后,陆祈望收拾了好几天。光单层就三百多平,上下两层。做家务还挺解压,累了就休息,第二天再接着干。 陆祈望把房子收拾完,躺在沙发上玩手机,接到宋彦青的电话。 “望哥,你还好吗?我被公司送到韩国封闭集训,刚得知你的事。” 陆祈望叹了口气,“没事儿,都过去了。” 宋彦青:“我今天刚回来,我去找你。” “行。”陆祈望把自己新家地址发给宋彦青。 宋彦青来了后感叹:“望哥,你家好大。” 陆祈望似有若无地勾了下唇,“之前房子嫌小,人多了总不够住,这次索性买大点。我给你跟任亦都留了房间,先到先得,你先挑。欢迎随时来住。” 宋彦青发视频给任亦挑事儿:“望哥把这个房间给我了,本来他想给你的,谁让你不在,我看上了,略略略~” 任亦叫道:“宋彦青,你还是这么欠扁,看我回去不削你。” 任亦那个大嘴巴知道没多久,纪修染也知道了。 当然薄应那个跟谁都处不好,没人告诉他,他去了陆祈望的旧房子,吃了闭门羹。他以为是陆祈望不肯开门,于是在门外蹲守了一晚上。 直到第二天一早隔壁邻居出门看见他:“你不是之前也住这的那个……”他邻居是大明星,来的朋友都不是普通颜值,他认出来,薄应是最常来的那个。 “户主搬家了,他没跟你说吗?房子听说已经卖出去了。” 薄应眉毛一横,当即掏出手机打过去。 陆祈望还没睡醒,压根没看谁打的,直接接起,慵懒的尾音微微上扬:“喂?” 薄应被这起床音萌到了,但依然不忘生气:“陆祈望,你特么敢背着我搬家!” 陆祈望分辨出薄应的声音,也从梦中惊醒:“噢。请问我需要向你报备什么呢,薄总?” “把你新家地址发给我。” 陆祈望简直无语:“薄应,你没有自知之明吗,麻烦你先搞清楚状况,你是我搬家的其中一个理由,你觉得我可能告诉你吗?” 说完,他直接掐断了通话,以薄应的手段,要查他住址太容易了。 果然没多久,薄应就来了。 这小区有着全市最严的门禁,外卖一概不可进入,一梯一户没法尾随其他业主,唯一的办法就是业主本人在家远程操控电梯到达自己的楼层,陆祈望当然没理薄应。 又过了会,他家门铃被按响,薄应气喘吁吁地站在了门外。 陆祈望本来不想开门,奈何门铃吵得他脑阔疼。“你怎么进来的?要是他们随便放人进来,我得投诉安保了。” 薄应跟着进门:“这世上没有钱解决不了的事,我跟着人去了其他楼层,然后走安全通道,就进来了。” 陆祈望叹息:“行吧。” 薄应不满道:“可是这栋楼有三十层,还是复式,你住顶楼,我特么爬了四十二层来见你,你给我门禁卡吧。” “不给。”陆祈望接了个电话,冲薄应晃了晃手机,“我外卖到了,你去给我拿吧。” 薄应叫嚣:“我下去了,还上的来?” 陆祈望一脸无所谓:“这是你的事,反正最多再爬五十八层。” 薄应自知他在陆祈望面前地位已经不对等了,真的又顺着安全通道下楼拿餐了。 陆祈望找出微信里的管家,把薄应照片发给他,[这人形迹可疑,出入安全通道,交代保安不要再放进来了。] 管家回复:[收到。] 十分钟后被拦在门岗禁止进入的薄应气得发微信:[陆祈望,你特么够狠!] 陆祈望满意地关上手机懒得回他,这房子的钱花的值! 第67章 能用钱解决的问题, 就没难倒薄应。方式简单粗暴,他把陆祈望楼下那户买了。 只需要走一层,就能到陆祈望家。 陆祈望知道的时候也很无语, 但也没辙。 薄应隔三差五找上门:“陆祈望, 你之前说我是你搬家的其中一个理由, 那其他的理由是什么?” 陆祈望没给他好脸色:“你不需要知道。” 薄应眼底森冷:“我知道。我太知道了。你一看到床就会想起我x你的那段日子, 一看到餐桌就想起我给你做过的每一顿饭,你喜欢看我不穿衣服只穿围裙, 所有的日用品都是情侣款,那房子里有太多属于我们的回忆, 所以我把房子买回来了,里面原封不动,还是以前的模样。” 陆祈望立马翻脸:“薄应,你有病吧?以前不好好珍惜,现在又假惺惺地做给谁看呢。我不稀罕。” 薄应没办法了, 示软了,“陆祈望,到底要我怎么做, 你才会原谅我?” 陆祈望涩然笑了下, “无论你做什么, 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原谅你。我被全网嘲的那一天,你跟别人在举行婚礼, 是你让我一辈子抬不起头,永远无地自容。” 薄应扯着陆祈望的衣袖,试图挽回:“我欠你的那些,我会补偿你。” 陆祈望挥开了他的手,冷笑道:“薄应, 你拿什么补偿?命吗?你的命太烂了,我一点不稀罕。” 薄应痛苦地吼道:“陆祈望,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做了!” - 陆祈望咳两声醒了过来。 耳边是薄应低沉的嗓音,“是不是风太大了,我给你把窗关上。” 陌生的房间,空气里夹杂着泥土的芬芳,陆祈望挣扎了下睁开眼,“这是哪?” 薄应道:“山里。” 陆祈望的目光冷了下去,锋利得像把刀子。 薄应自知理亏,被刀子般的眼神吓退缩了,“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本来我们可以好好坐下来谈的,可我用尽了办法,你连看都不看我一眼。” 第61章 陆祈望眸光愈发得冷,“你想做什么?关我一辈子吗?” 薄应歇斯底里地吼着:“我不知道。我只想和你待在一起,什么也不做。” 陆祈望动了动,手脚被固定在四个床脚,被子里什么也没穿,下面火辣辣地疼,“你也不是什么都不做吧。x一个死人舒服吗?” 薄应没回答,但给陆祈望松了绑,“饿了吧,我去给你做饭。” 陆祈望沉默地看着天花板:“我不饿。” 薄应还是给陆祈望做了饭,不在意他吃不吃,每顿都会做好端进房间,再把上一餐饭原封不动地拿走。 直到第三天,看着仍旧没动过的餐盘,薄应终于忍不住:“多少吃一点,你想饿死吗?” 陆祈望有气无力地说:“饿死算了。” 这回薄应把陆祈望的手脚解开了,出去后也没再把房间门上锁,以为是疏忽,但后来他每次进来都没锁门,甚至还开着门走了。 他在邀请他出去? 陆祈望终于觉得自己浑身脱力,再不吃饭该进医院了,于是把稀饭吃个精光,然后在衣柜里随便找了件衬衫披着出去。 薄应坐在楼下大厅里看电视,陆祈望拿到了手机,整栋房子装了信号屏蔽器,上不了网也没法跟外界联系。 房子里就他和薄应,每天早上有人开车把新鲜食材送来,放在门口,除此之外,这地方压根就没人会来。 送食材的人每次来时,薄应都紧紧盯着陆祈望,走哪跟哪,有一次陆祈望就站在门口看卸货,薄应硬生生把他手抓了一小时,生怕他跑了。 陆祈望当然不会跑,不是不想,那辆车上印着logo,是天娱的外摄车,薄应公司的人又怎么可能帮他。 薄应有时候离开三四天,必然会突然出现保镖和厨师,一个盯梢一个做饭。有时候薄应只离开三四小时,走前会提前把饭做好。 所以陆祈望断定这个地方离市区应该不会太远,可荒山野岭没有导航,他根本不可能走的出去。 陆祈望只能给自己找乐子打发时间,书房里很多单机游戏,都是十几年前的限量款,那会儿有钱都买不着的,这儿跟集邮似的全系列一应俱全,还有很多连包装都没拆开过。 “你也喜欢玩这些?”薄应的磁性嗓音响起。 陆祈望正玩的聚精会神,被声音吓一跳,“你走路不带声的啊。怎么看你也不像沉迷游戏的网瘾少年。” 薄应说得平静:“小时候,我被我爸关在这里,除了打游戏不知道能做什么。” 陆祈望心不在焉地回应着,“你以前说小时候没人给你做饭,是被关在这儿?” 薄应点头:“我哥去世以前,我爸不待见我,养的方式就是活着。” “那时候你多大?” “十岁。” 陆祈望把椅子转向他,皱起眉:“你那么小,连个照顾你的人也没有吗?” 薄应面无表情地说着,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一开始有个保姆,后来她辞职了,之后就没再派人过来。每天倒是有专人送吃的来,都是生的,一开始饿的连生肉都吃,后来太恶心了,就学着自己做。” 陆祈望沉默了片刻:“你跟我说这些是为了让我同情你么?” “我只想让你知道我的全部。”薄应垂下眼眸:“剩下的事,我也会慢慢告诉你,包括红珠。”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知道这个房子是薄应从小生活的地方,陆祈望对这里的抵触就小了些。 他开始到处走走,看遍每个角落,想象着一个男孩可能曾经孤独地蜷缩在那里。 小孩儿特别害怕雷声闪电、深夜和孤独,一个人住在这么大的房子里,那么小的薄应是怎么度过的? 兴许那些自以为是的性格,都是这个时期养成的吧。 晚上薄应抱着他睡的时候,陆祈望不再像前几天那样愤怒地把他踹下床。 他允许他抱他,但更进一步不行。除非他又像前几天那样,用药迷晕他。 渐渐的,薄应关闭了信号屏蔽器,陆祈望有天发现自己的手机有信号了,弹出很多留言。 季宴礼问他最近怎么样了,怎么都不跟他联系。 任亦还在为宋彦青抢走的房间不开心。 宋彦青问陆祈望最近去哪了,怎么不回家,他在他家住了几天,没见他回来又走了。 还有一个陌生号码说,望哥,我来s市了,你还好吗? 陆祈望逐个人回了过去,让他们不要担心,唯独隐瞒了自己被薄应软禁起来的事。 好几天了,薄应丝毫没有要离开的迹象,陆祈望终于忍不住问:“你到底什么时候能放我回去?” 薄应的声音冰冷得可怕,“等你重新爱上我的时候。” 陆祈望觉得薄应疯了,“你觉得你一直关着我,我就会爱上你吗?” 薄应反而笑了,“不这么做,我连见你,都是奢侈。” 陆祈望没法,只能说道:“薄应,我们各退一步吧,你放我回去,我允许你住我家。” 薄应沉默了会儿道:“晚了。我现在改变主意了,你只有待在这里,才完完全全属于我一个人。我还让你跟外面联系,已经是我对你最大的让步。” 陆祈望恨恨地看着薄应,“你不怕我曝光吗?” 薄应嗓音极尽沙哑,眼神里带着警告和自嘲的意味:“你尽管去吧。如果你能狠得下这个心。” 陆祈望的心一点一点沉了下去,他都认命了,演员不当就不当了吧,名声没有就没有了吧,脸早就没了,他都看透了,烂透了,薄应还不肯放过他。 “薄应,做这些有意思吗?你已经结婚了,有老婆有孩子,婚姻美满,你非拉着我沉沦,你他妈到底在想什么呢!” 薄应眼底猩红,几近咆哮,“为了你我可以什么都不要,为了你我把公司扔在一边,每天陪着你给你做饭,我都为你做到这个份上了,那还不算爱你,那这他妈的到底算什么啊!” 陆祈望坐到地上,靠着床重重喘气,他感觉胸上压着大石头,难受得快要窒息。 薄应还是没放过他,“你跟季宴礼上床的事,我都不跟你计较了,我对你的容忍还不够吗,换一个人我他妈早把他弄死几百次了。” 陆祈望抬起眼眸,“我不过就跟一个人上了床,你就气愤成这个样子,那你十年间跟人上的床,又算什么啊?” 薄应愤怒地操起烟灰缸摔了出去,水晶砸在墙上瞬间四分五裂,“我他妈再说一次,我只有你!一直只有你!” 陆祈望觉得可笑:“你没跟人上过床,那你那个孩子,是用屁股搞出来的?” 薄应如同困兽通红了眼,喊得声嘶力竭:“那个孩子不是我的!那是红珠跟我哥生的!我娶她只是为了把我哥的股权弄到手,因为我想和我爸对着干,我不能继续看我爸那么对你,我必须把自己弄到跟他对等的高度。我和她只是合作关系!婚礼是演给我爸的一场戏!你他妈明白了吗?!” 陆祈望震惊地用不可思议又复杂的眼神盯着薄应。 薄应又重重喘了口气:“我说过的,我想和你在一起,我爱的人也一直是你。我以为施加压力就能让你回头,结果把你越推越远。你能不能原谅我之前犯的浑?” “不可能!”陆祈望咬着唇,“我的事业我的梦想,你都能赔给我吗?!双料影帝本来已经是我了,我他妈在台上连获奖感言都说完了,结果却成了一个笑话。丢不丢脸我都不敢往下想了,可是,这却成了我一辈子的遗憾!永远也不可能实现的梦想!你到底懂不懂啊!” 薄应疯了一样大喊大叫,“不懂!我不懂!一个影帝头衔敌不过我们十年的感情?” 陆祈望也被薄应的情绪带动,不管不顾地吼出来,“薄应,你搞清楚一点,我们的十年有感情吗?对我呼之则来挥之即去,那算爱吗?你凭什么要我的梦想为这种感情让步?!你到底算什么啊?!” 薄应慢慢低下头,那十年他送了陆祈望很多东西,车子房子奢侈品名贵的衣服,可陆祈望只喜欢简单舒适,也从来不用他送的贵重首饰。 陆祈望只能笑着把东西接受,他知道陆祈望要的根本就不是这些,可多余的他给不起。他那会儿还不知道自己会这么爱他,爱到恨不得把自己撕碎了赔给他! 薄应难过地说:“没人教过我怎么去喜欢一个人,我以为我把我最贵的东西送给你,就是爱。” 陆祈望冷淡地说道:“是吗?可我也没义务用我的付出和前途,教会你什么是爱。” - 又过了好几天,薄应进厨房做饭,陆祈望闲的快冒发芽了,只能跟进去看看有没有能帮忙的。 陆祈望看见摘好的菜打算放水池里冲洗干净,薄应轻轻从身后抱着他的腰,把脸埋在他的颈窝里不说话。 水龙头的水冲刷着陆祈望的手,他手里还捻着一根菜心,身子绷得很紧,“你松开我,我在洗东西。” 第62章 薄应在他耳廓上吻了吻,才依依不舍地松开,并顺势拿走陆祈望手里的菜,自己洗了起来。 陆祈望郁闷地道:“你什么都不让我干,我要长蘑菇了。” 薄应回头看了他一眼,笑容很暖。 陆祈望吃完饭就去冲澡,然后头发甩甩也不擦干,就躺在沙发上玩手机。 薄应实在看不下去,去拿了个吹风机给他吹头发。 周煦:[望哥,我参加选秀了,初赛过了,我得了地区赛得了第一名。] 陆祈望:[真厉害!继续努力!加油!] 薄应凑近手机屏幕,眼睛眯了眯:“这谁?” 陆祈望简明扼要:“德国啤酒屋那个合影的留学生。他回国了想进娱乐圈发展。” “把他删了。”薄应想都没想,拿走手机,转身就走。 陆祈望伸脚绊了薄应一下,又拉了一把以免摔倒,随着薄应一个前倾的动作,手机顺势从他手里滑出,陆祈望眼疾手快抬手接住,轻而易举地放回口袋里,“薄应,你确定要跟一个常年练武的人比速度吗?什么人的醋都吃,你真是无药可救。” “对。”薄应转身用力扣住他的后脑勺,在他唇上用力地吸了吸,“我就是无药可救了,才会怎么都拿你没办法。” 陆祈望狠狠就着咬下,薄应的唇立刻出血了,正含怨瞪着着他,“现在我连亲一下都不行了吗?” “不是不行。”陆祈望把手机从兜里拿出来,抬脚往楼上走,背对着冲薄应摆摆手,“有病去治。我又不是神丹妙药,亲一下就能好吗。” 身后传来薄应的暴怒的吼声:“陆祈望!” 陆祈望一脸冷漠,边走边给周煦回信息,然后一脚踹上了房间的门,把薄应的吼声隔绝在了外面。 没多久薄应也进来了,搬着笔记本电脑坐在他旁边,噼里啪啦地敲着字,陆祈望嫌烦,直接拉灯睡觉。 薄应把电脑放在床头,翻身在陆祈望唇上吻了下,陆祈望刻意偏开了脸,薄应的脸落在他的嘴角。 黑暗里薄应撑在陆祈望上方,垂眸看他:“你还说你不是在拒绝?” 陆祈望仰起头,把手按在薄应胸前,执意保持着距离,“拒绝又怎么样?我们现在是可以做这个关系的人吗?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想拿药继续把我迷晕吗?!” 第68章 薄应叹了口气, 平躺回床上,空洞地看着天花板,“你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对你心动的吗?” 陆祈望平静地道:“我那天穿着灰色卫衣戴着白色耳机。” 薄应诧异地转过脸:“你知道?” 陆祈望并不否认, “纪修染说的。你把照片拍下来夹在书本的扉页里。” 薄应追忆着过去, “我坐在咖啡厅里, 隔着落地玻璃窗, 一眼就看到了你。我以为你不过是时间线上的一个过客,第二次再见你在天娱, 我坐在总裁席位上,你说你想当偶像。” 陆祈望挺意外的, “都这么久了,你还记得?” 薄应自嘲笑笑,“我只是不明白,你明明跟季宴礼先认识的,想当明星的话, 为什么没去聚星反而来天娱?” “那你知道我跟季哥怎么认识的?”陆祈望顿了下说,“我带着我爸求医,季哥带着他爷爷, 看的是同一种病, 那个医生在这方面是权威, 连号都挂不上,更别说床位了。所以我们被安排在同一间病房。那时候我白天照顾我爸, 晚上在地下赌场打比赛,我不在的时候只能托季哥请的护工帮忙照看,慢慢地就熟了。季哥说我的外形不错,可以进娱乐圈,我正好看到天娱在招练习生。” 薄应了然:“季宴礼没告诉你他是聚星的老板?” 陆祈望垂着眼眸, “后面跟你谈了,他才告诉我,可我跟你连卖身合约都签了。” 薄应冷哼了下:“他活该。老狐狸,怕你赖上他,对你隐瞒身份,把你推到我面前,现在他应该肠子都悔青了。” 陆祈望磕咳了下:“别这么说。季哥一直都对我很照顾的。” 薄应咬牙切齿:“他的确对你很照顾,无微不至,都照顾到床上去了。” 陆祈望兀自冷笑,“你既然始终过不去这个坎,索性把我放了算了。” 薄应怒道:“你想得美,然后便宜季狐狸吗?” 陆祈望也被弄得不耐烦,“我跟他不可能。你怎么就不明白,我没喜欢过他,我要能和他在一起,轮得到你吗?” 薄应不敢置信:“你说真的?” 陆祈望懒得搭理他。 薄应狠狠抱住陆祈望,“我就知道你只爱过我一个。你一辈子只能爱我一个。” 陆祈望把薄应推开:“你想多了,就算以前再爱,也不妨碍我现在不爱了。我爸要知道这些年我干的荒唐事,就活着也得气死一回。” 两人擦了枪子走了火,陆祈望冷声道:“想做就做,别跟我谈感情。” 薄应起来冲了个冷水澡。 陆祈望被关着一个月后,被放了出来,不是因为薄应良心发现,而是薄天找上门来了。 他冲着薄应的脸就是一个耳光:“逆子!学人家金屋藏娇,薄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薄天下手着实不轻,薄应嘴角都被打出血。 薄应面不改色:“我们是互相喜欢的。” 薄天气得又把薄应的脸打偏到另一边:“互相喜欢个屁!互相喜欢你能软禁他?” 步光在一旁拦着薄天:“都还是孩子,别跟他们一般见识。” 薄天拄着拐杖,气得走了两步,又回过头骂道:“没打够是吧?还不跟我回去?!” 陆祈望跟着薄应也坐上了薄天的车,只不过薄天和步光坐在前面那辆车上。 陆祈望不禁好奇:“你爸和那个……” 薄应嘴角破着,心情不好,但面对陆祈望还是和颜悦色,“你看出来了?光叔是我爸的情人,我爸什么都能给他,除了名分。” 陆祈望撑着下巴,看着窗外,若有所思。 薄应在他耳边说:“我不希望你跟光叔一样,所以,我跟我爸对着干。我要你的名字跟我能上同一个本子,就算我死了,遗产能直接写你那种。” 陆祈望看窗外略过的街景,完全没把那话当真,他压根就没想过和薄应能有未来。 陆祈望回了家,疲惫地把外套挂在椅背上,回房睡了一个觉。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跟睡死了一样,半睡半醒间接到邵白的视频电话。 “陆祈望,我刚到s市了,以后准备在这边发展,你要不要出来给我接风?啊,都下午了,你还在睡啊?” “嗯。”陆祈望镜头怼着自己,睡眼朦胧,想着正好也没事儿做:“好啊。” “那我一会儿去接你。我听纪修染说你搬家了,地址发我下咯。” 陆祈望顺手把文字编辑过去:“发你了。” 纪修染也不是大嘴巴的人,自己搬家的事连邵白都知道,却没告诉薄应,可见这个哥做的有多糟。 找了个餐厅见面后,邵白侃侃而谈:“我爸打算在s市建创立分公司,让我来帮忙管理,我本来不想来的,后来想啊我来了不就能天天看到你了吗,我就来了。” 陆祈望肘关节支桌上,单手靠着脸颊:“你不打算拍戏了吗?” 邵白还是大大咧咧的:“看心情吧。拍着玩玩的,反正也得不了奖。不像你,把国内大奖都拿遍了。” 陆祈望白了他一眼:“要不是跟你关系够铁,我都要觉得你在嘲讽我了。” “你说金马影帝的事吗?大家都知道有人想搞你,但没辙,你得罪的人在里边话语权大得很,没人敢跟他对着干,就是白白便宜了墨书柏。”邵白又问,“哎,你跟薄应还在一起吗?” 陆祈望启唇:“分了。” 邵白一下子乐了,“恭喜你梅开二度。我是不是又能重新追你了?” 陆祈望果断道:“不能。” 对这个答案邵白其实心里有数,“要不要这么直白。你有喜欢的人了?” 陆祈望觉得莫名其妙,“怎么这么问?” 邵白喝了口酒:“你跟薄应都分了,让他摊上个糟心的爹,你们这辈子都没可能的,就这你也不考虑一下我吗?” 陆祈望心平气和地道:“我没有喜欢的人,现在不想考虑这些。如果想谈了,我会第一个考虑你的,我跟你相处其实提舒服的。我喜欢和风趣的人过日子,平淡又不会过于无聊,如果再有一点情调就更棒了。” 邵白道:“这说的不就是我吗?我终于排上第一梯队了。你不知道你在国外那阵子,姓薄和姓季的天天恐吓我,把我给气的。” 高兴之余,他们醒了两瓶挺贵的红酒,喝得尽兴,也开不了车,就开了两间房。 邵白把喝醉的陆祈望弄进房间后,自己也累趴了,索性也就不回自己房间,躺在陆祈望旁边凑合睡一晚。 反正他们处对象那会,又不是没睡过,他甚至还亲过。 第63章 邵白这样想着,更肆无忌惮地抱着陆祈望呼呼大睡。 陆祈望早上是被胸口的重量压醒的。 邵白一只手搭在他身上,整个人四仰八叉躺床上,另一只脚还垂在床外面,显然昨晚两个人都醉得不清。 跟一个男的睡了,陆祈望脑子“嗡”的一下清醒了,第一件事就是检查自己,还好衣服还在裤子完整,他松了口气,没做那些酒后乱性的事儿。 邵白醒来嘲笑他:“又不是女的,还玩贞洁烈男那一套?不过这样的你,我更喜欢了。” 陆祈望说:“我只是不喜欢乱搞关系。” 他们有说有笑出门,邵白吵着要去朝福街吃灌汤包,陆祈望拿上车钥匙,“走吧。就你嘴馋。” 关门的时候,陆祈望踢到红地毯绊了下,邵白立刻虚揽了他怕他摔了,结果一抬眸薄应跟一个外国人肩并肩交谈着从面前走过,薄应回过头用眼神剜着他,里面是深不见底的寒意。 陆祈望做好心理准备,在家等薄应。薄应刚才旁边有客户不方便发作,私下里不跟他发疯才奇怪。 晚上的时候,薄应来了,刚开门就掐着陆祈望的脖子,直接把人推到桌子上,衣服往上推,裤子拉下来,二话不说开干。 陆祈望被这个疯狂举动惊到了,大声吼道:“你他妈的干什么!” 他早就想到不可能跟薄应心平气和地谈,但也没想过他会这么疯。 陆祈望想把衣服拉起来,薄应按着他的手不让他动,“你都能跟邵白做,我不能?你装什么矜持呢?” 陆祈望一脚踹上他小腿,薄应吃痛地松了手。 陆祈望只想自辩清白:“我不是那种随便跟人上床的人。昨天我们酒喝多了,开房只是睡觉,什么都没做。” 薄应根本不信这鬼话,眼睛通红得吓人,“那你证明给我看啊!” 陆祈望努力让自己不失控:“这能怎么证明?” 薄应拉了把椅子坐下,拍拍自己的大腿,“过来。跟我做一次。” 陆祈望面无表情:“好。” 一个人完全宣泄着愤怒的情绪,一个人面无表情地承受,在椅子上,在桌子上,完事后薄应确信这完全是一个禁欲的人该有的反应。 陆祈望抽了旁边桌上的抽纸擦了擦手,然后扔在薄应脸上,面无表情地道:“现在你满意了吗?滚吧!薄应,死缠烂打真的很难看。” “在你面前还有什么脸是我不能丢的?还有什么脸我没丢过?”薄应把一叠纸质报告甩在桌上,“看吧。聚星的财报,从你被爆出丑闻开始,聚星接连几个月都在亏损,你当时有多红,手里有多少个代言,你自己心里有数吧,这还没算上没拍的电视剧和电影和商演活动,聚星要付的违约金至少九位数打底,再继续下去不可避免退市破产清算。这些难道季宴礼都没告诉你吗?” 陆祈望捡起报告翻了翻,“这都是你干的?” 薄应傲慢道:“我还没那么大能耐,但我从中动了手脚,让他死得更快一些。” 陆祈望简直无语,“薄应,季宴礼也没做得罪你的事吧,你有必要这么针对他吗!” 薄应一拳砸在陆祈望身后的墙上,冲他吼道:“他最大的罪就是把我的人给上了!” “他没有!”陆祈望平复了一下情绪道:“如果你是因为这个要搞垮聚星,那我明确告诉你,我们分手以后,我没别的人。” 薄应眼底愈发森冷,“你说没有就没有,你住在他法国的庄园,他脖子上的吻痕是狗啃的?” “爱信不信。”陆祈望表情一片冰冷,语气平静,“吻痕的事,你自己问步飞岚,我不想跟你讨论这个。你拿着这叠报表给我看,是想让我求你帮季宴礼是吗?说吧,你想我怎么做?” 薄应直接道:“和我重新在一起。” 陆祈望:“免谈。” 薄应威胁道:“我帮聚星起死回生,投入绝对不止九位数,你一点好处都不肯给我?” “好。最多一年。你让律师起草协议吧。”陆祈望把报表摔在薄应身上,纸张“哗啦”散落一地,脸上不带一丝情感,“反正也不是第一次签,一年后别再来纠缠我了。” “你对季宴礼,还真是情深义重。”薄应目光很冷,喉结动了动,没捡那堆纸,摔门走了。 陆祈望把客厅收拾了一遍打给季宴礼:“季哥,公司出了那么大的事,你这么没跟我说。” “薄应告诉你的吗?”得到陆祈望肯定的答复,季宴礼接着说:“本来不想你担心的,就算告诉了你,也没什么用,何必多一个人和我一起苦恼呢。” 陆祈望涩然道:“可聚星是你一辈子的心血。” “是啊。如果仅仅是你的影响,其实已经及时止损,把损失降到最低了。奈何背后有资本在搞我,任凭我能力再大,也无法力挽狂澜。我想过了,如果公司实在救不起来,我就准备收拾一下,回法国长住。反正就算不工作,其实我这辈子也饿不死了。把聚星做起来,原本我也只是想证明我的能力,现在……”季宴礼叹气,“只能灰溜溜地回老家。” 陆祈望沉默了会说:“你不用担心,聚星不会有事的。” “什么意思?”季宴礼敏锐地捕捉到,“薄应是不是拿这个威胁你?你答应了他什么了?” “没有。”陆祈望疲惫地挂了电话,躺在床上,一夜无眠。 第二天薄应就像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提着新买的菜在厨房里忙活。 他甚至把旧房子里的草莓围裙都带来了,围在身上,在炉灶前面转来转去。 陆祈望本来就不太挑食,薄应做什么,他吃什么。只是变得不太爱说话,一顿饭下来,就说了句我吃饱了。 薄应拉住他:“再吃点。你吃太少了。” 陆祈望掰开薄应的手,不带感情地说:“吃多了会胖。” “你都已经不是明星了,胖一点有什么,胖一点好看。” “真胖了你就该嫌弃了。” 薄应不满囔道:“嫌弃个屁,我巴不得你胖一点,这样外面就不会有那么多阿猫阿狗缠着你。” 陆祈望被无语到,“最缠最烦的那个,明明是你吧。一般人被我这样拒绝,早放弃了。” 薄应露出一个得逞的笑:“当然。我看上的,不得到,绝不放手。” 陆祈望血淋淋地说着一个事实,“薄应,你把我当猎物是吗?因为得不到,所以纠缠不休。” 薄应都快气死了,“我他妈说了八百遍了,我爱你,我爱你,我会把我最好的东西全都送给你。你为什么就不信?” 第69章 饭后薄应的确拿了一份协议让陆祈望签, 不过不是一年情人合约,而是股权转让协议。 “只要签下这份股权转让合约,你马上就是天娱的最大股东。我想了很久, 这是我所能给你最好的东西, 也是我给你的答案。 我不管以前我们怎么样, 我只知道我的余生, 不能没有你。 我把天娱送给你,你把你自己给我。” 陆祈望没给薄应好脸色, “我想你一定是疯了!” 薄应把文件推到他面前,把笔放在他手里握好, “签吧。签了我才能安心。” 陆祈望直视着薄应的眼睛,看他的意思一点不像在开玩笑,于是叹了口气:“我不要。我是想当演员,而不是当演员的老板。” 当不了影帝已经是他一辈子的遗憾,他认了, 他犯不着再淌娱乐圈的浑水。 薄应被逼得不知怎么办才好,痛苦地抱住自己,“你为什么这么固执?为什么你的心能这么硬?如果换一个人, 看到这些都要笑醒了, 你为什么一点感觉也没有, 可以完全无动于衷呢?” 陆祈望还是满脸寒霜,“你问我为什么?哪有什么为什么?因为你给的, 根本不是我想要的。就算你给的再好,我也不稀罕,所以我为什么一定要接受?” 薄应无可奈何,只能说道:“我把协议留在你这里,等你想通了, 随时什么时候签都可以。马上要过年了。跟我一起回去过年吧?” 陆祈望以为自己听错了,“回哪?你和你老婆的家,还是你爸家?” 薄应说:“红珠一直想见你。” 陆祈望想笑,“免了。去你家闹笑话吗,小三上门看你和你老婆有多恩爱,一家三口有所多其乐融融吗?” 薄应冷冷盯着陆祈望,“你不是小三。而且那是你家。” 陆祈望:“什么?” “我给你过户房子车子的补充协议你没签,我爸找人造假你的签名,我就将计就计把那套房子转给你了。”薄应顿了下说,“红珠年后就会带孩子去国外定居,她和她儿子的股权我也拿到了,作为交换,保他们一世无忧。她一个女孩,又带着孩子,也不懂经商,拿着那些股份也没用,迟早会被我爸拿走。所以我跟她做了交易,再过一年,我就跟她办离婚。” 陆祈望眼睫毛颤了颤,“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 第64章 薄应深吸口气,说出了心里话,“今后我所有的事都会告诉你,你跟我了后,每年过年都是一个人过的,以前逢年过节我都留你一个人在别墅里,很寂寞吧。今年我想带你回家,回我们的家。” 陆祈望怔了怔,看向薄应。薄应好像真的变了,为他而改变。 但他的伤实在太深了,再多的亏欠也弥补不了裂痕,陆祈望只能勉强答应薄应会跟他回去,但感情是回不去最初的。 一周后除夕,薄应开车送陆祈望回到了云川别墅,他第一次来这里是因为墨书柏,知道了红珠和她儿子的存在,再来时这套房子竟然属于他了,简直就跟做梦一样。 红珠带着孩子热情地接待他,她五官长得大气又精致,身材高挑凹凸有致,女人味十足。 薄应看上去跟红珠的确不熟,他喊了声嫂子随便聊了两句就回房忙工作去了。 陆祈望坐在大厅里看电视,不说点什么又觉得尴尬,“你孩子真可爱,今年多大了?” 红珠坐在陆祈望对面的沙发上,微笑着说:“过完年十一岁了,时间过得真快,岁月催人老。” 陆祈望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红珠,只能随薄应,“哪里。嫂子还是一样美艳动人。” 红珠细声细语说:“这十年来薄应其实过的很辛苦,他的压力很大,一来要替薄辛保护我们母子安全,二来又怕你暴露到薄董面前,那时候他才十七岁,我看着他扛起属于他的责任,褪去稚气,变成一个男人,变得有担当。他可能有很多地方做错了,但他也为你做出了改变,现在的他,值得你托付。” 陆祈望沉默。 小男孩蹦蹦跳跳地跑过来,靠在陆祈望沙发旁边,穿得红袄子很喜庆,“陆叔叔,你的感觉好像我爸爸啊。” 陆祈望不解:“怎么会?论像的话,薄应和你爸爸是兄弟,他们才更像。” 小男孩叫薄宁,他没见过自己亲生父亲,但想象里父亲就该是陆祈望这样的,又好看对人又很有礼貌,“真的啊,薄叔叔才不像呢,他都不爱跟我说话,我爸爸肯定是跟陆叔叔一样的人,很温暖很有安全感。” 陆祈望捏捏他可爱的小脸蛋:“真会说话。”他给男孩包了个大红包。 住家保姆在做年夜饭,问了红珠有个菜的做法,红珠进厨房一会儿又出来。 红珠喜欢美食,也会做饭,不过做一大家子饭,她忙不来。除了住家保姆,今年还请了外面的厨师。 陆祈望跟她大谈美食,但不谈做法,没吃过猪肉难道没见过猪跑么:“薄应做饭也很好吃,他经常给你做吧? 红珠捂着嘴,显得很惊讶:“是吗?他会做饭?我从没见过他进过厨房。” 晚上等到一大桌子菜上桌,薄应才下来吃饭。薄应一向都是穿西服,这会儿换上宽松的休闲毛衣,慵懒地靠在椅子上看联欢晚会。 陆祈望撸起袖子帮忙端菜,薄应走过去,轻轻揽住从身后他的腰,在他脸颊上亲了亲。 陆祈望推开他,脸红了红:“还有人在呢。” 薄应坦然道:“没事,红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的关系。在自己家里,别这么约束,放轻松点。” 红珠笑了笑,把小宁拉去小餐厅拿糖果,让他们一对情侣亲昵一会儿,小宁时不时跑出来扮鬼脸:“叔叔,羞羞脸。” 吃完饭小宁吵着要出去放烟花,红珠表示累了一天不想出门,于是小宁就拉着陆祈望和薄应一块儿去外面放。 薄应提前买了好几万的烟花,小宁玩的不亦乐乎,还拉着邻居家几个差不多的男孩儿一起放。 满天是盛开的火色烟花,薄应牵住了陆祈望的手:“以后的每一年,我都希望都和你一起过。” 烟花一直放到了深夜,新年钟声敲响,红珠打了好几个电话催了,几个人才恋恋不舍地回家。 陆祈望刚想走回自己房间,就被薄应拉进他的房间里,薄应在他耳边低喃:“我帮你洗澡。” 陆祈望手撑在薄应胸前,“不行。” 薄应无情打断:“不能不行。” 他们在浴缸里征伐了几回,陆祈望又被弄到床上继续,陆祈望感觉快被弄死了:“不来了,不然明天下不了床。” 薄应吻着他的眉毛和眼睛,柔声说道:“那就别下了。我明天给你把菜端上来。” 大年初一,陆祈望被折磨得下不了床。 纪修染和步飞岚带着大包小包各种礼品一起来拜年。 薄应坐在客厅里,漫不经心地跟他们聊着天。 纪修染插着兜,塞着一边耳机:“哥,陆祈望呢,你不是说他也回来过年了。” 薄应指了指楼上。 纪修染嫌步飞岚聒噪,准备起身,“我去楼上找他。” “不准去。”薄应从身后叫住纪修染。 纪修染不悦地转过来:“干嘛?哥,我你还不放心?总不能你让他什么都不穿,关在你房间里吧?” 薄应恬不知耻地应道:“嗯。” 纪修染叫道:“哥,你变态吧。这么对嫂子。” 薄应没理,问步飞岚,“你刚才说你男朋友是谁?” 步飞岚满不在乎地道:“季宴礼啊,有什么问题吗?哥,我知道你跟他有矛盾,可他真的很有魅力,又成熟又绅士,完全是我喜欢的类型。” 薄应白了一眼:“小小年纪,学人家早恋。” 步飞岚哀求道:“哥,我不小了,我都二十了,而且我也就跟他接吻了,其他什么都没做啊。” 薄应警告问道:“什么时候的事?以后不跟家里报告,就跟野男人出去开房,我会告诉小姨。” 薄应声色俱厉,步飞岚有点儿怕,他这个大哥生意做的大在家族里很有威信,要是被她爸妈知道喜欢大自己一轮的男人真的会死得很惨,于是哀哀戚戚地道:“这种事谁记得那么清楚嘛,反正就上次他去法国前。” 薄应眼皮一跳:“你说什么?” 步飞岚被吼声吓得以为自己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战战兢兢地去拉纪修染的衣服。 纪修染把她搭在自己胳膊上的手掰开:“看我没用,自己承认错误。” 薄应整个人激动得站起来,以为要挨巴掌,步飞岚整张脸脸都吓白了。 「吻痕的事,你自己问步飞岚,我不想和你讨论这个。」 陆祈望和季宴礼之间原来真没什么! 薄应又哭又笑,情难自控,嘴角差点没收住,快步走向楼上。 步飞岚不满地跺了跺脚:“哥,你抽风吗?!吓我一跳!” 陆祈望在大年初一接到周煦语音信息,“望哥,你最近都在做什么?我进十六强了,今晚网上有直播,你可以为我加油吗?” 陆祈望回了语音:“嗯,加油。我今晚会一定去看直播的。” 薄应拿走了陆祈望的手机,从身后紧紧地抱住了他。 “怎么了?最近突然变得这么感性。”陆祈望一.丝不挂,薄应有了反应。 他俩在密闭的空间里缠了一天,中间纪修染上来敲过门喊吃饭,结果听到不该听的,立刻转身走了。 新年第二天别墅门口来了好几辆车,薄天来了,后面跟着十几个保镖,红珠见了主动带孩子出去。 薄天指着薄应鼻子骂道:“翅膀硬了,过年连家都不回了是吗?把陆祈望叫到书房来。” 薄应是护着媳妇儿的:“爸,你不能见他。” 薄天看薄应的反应非常不满,声音都比平时洪亮几分:“怎么?我要见一下你对象,都不行了是吗?” 薄应素来面无表情的脸流露几分欣喜:“爸,你这是同意了?” 薄天怒道:“混账,先去把他叫过来再说!还有,红珠的儿子怎么说也是我们薄家的血脉,她想带去国外可以,你派人盯着。” “知道。”薄应道。 - 陆祈望被叫到书房,他犹豫了推门进去,薄天坐在书桌后面似乎等了他很久。 陆祈望瘸拐着走到薄天面前,薄天见他行动不便,也知道是自己那个逆子欲求不满:“坐!” 陆祈望拉了椅子大方坐下,丝毫没觉得尴尬,他觉得性.爱这种东西只要契合,谁上谁下无所谓,大家都是成年人,没什么遮掩的,“薄董找我什么事?” 薄天视线落在陆祈望的脸庞上,撇开身份不论,他对这张脸的确有好感,和年轻时的步光太像了,“你对你和薄应这段感情,你有什么想法?” 陆祈望笑了笑:“我想薄董问的应该不是我的想法,而是要我来问有何指教?” 薄应怒道:“伶牙俐齿!” 陆祈望索性摊牌:“我也不是个大人物吧,有必要让薄董亲自动手,把我封杀?” “你是指我在你封影帝时做的事?”薄天顿了顿道:“我记得我分明警告过你远离薄应,你还和他牵扯不清,想把他毁了你才甘心?我自然要等你爬到一定高度再让你摔下,爬的越高,摔得越疼的道理,你肯定能明白。” 第65章 陆祈望也放下伪装的面具,撕破脸皮道:“我现在没什么能被你威胁的,不能随薄董心意,薄董肯定视我为眼中钉吧。” 薄天狠狠眯了下眼睛,斩钉截铁道:“既然你明白,现在又回到薄应身边做什么?你不是一向以包养关系为耻?” “因为我累了。”陆祈望呼出一口气,“不管我怎么挣扎也无法离开,不如选择接受。反正都是养在笼中的金丝雀,以前是爱人,现在是被爱,换一种被养的方法,也没什么不好的。” 薄天瞄了眼门外,又收回目光:“你就是这么想的吗?” “这不是就是你想要我说的?我说的都是实话,没什么不能让他听的。”陆祈望仰起头,潸然一笑:“薄应,我天生吃软不吃硬,你能帮聚星明明是好事,可你却拿来威胁我,我怎么可能真心跟你。” “你知道薄应在外面?”薄天显得有些意外,喝道:“滚进来吧。你都听到了吧?这就是你倾尽所有换来的爱人,在我看来,他并没有你说的那么爱你。” 薄应一时语塞:“爸,你跟光叔不也……” 薄天猛地呼了一巴掌:“你搞清楚,陆祈望凭什么跟阿光比?!” 薄应狠狠握紧拳头,好像下一步就会挥出去,脖子都红了:“你从小就不愿意管我,现在凭什么又来管我的事。” 陆祈望冷笑了下,没兴趣看父子反目,往门外走去,边走边说:“薄应,你以前一些不理智的行为,我可以理解为和你的童年经历和家庭有关,但我不是你的谁,没有义务教会你正确的人生观。在此之前,我没有答应过你任何承诺,我只是在履行你的一年之约。” 门关上前,陆祈望听到屋内薄天的声音:“没出息的东西!为了个男人要死要活的!我怎么生了你这玩意!” 第70章 那天以后薄应没再来找过他, 就连一条短信一个电话都没有,他就像突然消失在自己的生活中,有点不习惯。 陆祈望虽然有时候会因为想念, 翻出他的手机通讯录, 但最终还是没打出去。 算了吧, 已经说了那么狠的话, 薄应应该会死心了。 其实他早就把那十年和丑闻的事儿看开了,但就是过不去心理那关。 他和薄应在一起并没那么容易, 光应付薄天都应接不暇。 陆祈望默默把手机放在一边,吃着刚点的外卖。 他想起从前, 只要薄应在,必定有一桌营养均衡热腾腾的饭菜,现在呢,只有速食面和外卖。 他边刷手机边吃饭,进来一条语音信息。 周煦:“望哥, 我进决赛了,这次你能到现场来看我比赛吗?” 陆祈望说:“好。什么时候?” 周煦:“明晚。” 第二天决赛现场,全市最大的体育馆, 几乎座无虚席。 陆祈望到的时候比赛已经开始, 他拿到的票座位挺靠前, 可以看周煦站在舞台上深情地唱着情歌。 第一次见到时,还是啤酒屋里的waiter, 他告诉自己喜欢音乐,再见已经站在梦想的舞台上。追梦的人总是闪闪发光,陆祈望由衷为他高兴。 陆祈望给周煦发信息:[我到了。你唱得很好。] 他说过喜欢纪修染的歌,周煦总决赛唱了,还是他最喜欢的那首。 纪修染发明的独特唱法, 被周煦发扬光大,站在全国性的舞台上,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可。 周煦不出所料赢得了比赛,他在台上发表着获奖感言。他紧紧握着话筒,这一刻比比赛还要更加紧张,他想在全过性的舞台上做一次告白,他早就想这么干了。 “在人群中,我第一眼看到你,就为你深深着迷。你鼓励我去追梦,我现在做到了。我有资格和你站在同一个舞台上。” “我最想感谢的人,给我指明方向的人,还是我最喜欢的人……” “我最喜欢的人是……” “陆祈望!!!!!” “天呐!真的是他!!!!!” 整个场馆能容纳四万人,至少三分之一的粉丝,看到陆祈望的人都疯了般站起来,人如潮水黑压压地往这边涌,安保根本压都压不住,中间还发生了小型踩踏事故,外场工作人员见状立刻拉了陆祈望就往后台跑。 [陆祈望复出!] [陆祈望现身歌手现场!] [陆祈望和周煦啤酒屋合影。] [歌手:纪修染音乐专辑] 陆祈望相关话题快速登上热搜。 陆祈望和周煦在慕尼黑啤酒屋的合影被顶了上来,黑粉拼命想扒他们的黑历史。 陆祈望没想到息影这么久,热度居然还能爆上热搜,只能从粉丝里顺个了帽子,戴上口罩,低着头由现场工作人员引领从快速通道离开。 以他现在这种热度,没有助理没有保镖跟着,没有足够的安保人员维护秩序,很容易发生意外。 陆祈望逃离现场,在地下停车场找到车,快速驶离,他开上中环高速后,透过后视镜,发现身后总有一两辆车,不紧不慢地贴着他。 他给季宴礼打过去:“季哥,我被跟踪了,不知道对面什么来头,跟了我七八条街。” 季宴礼:“你现在在哪?” 陆祈望:“中环高速,前面就要下高速了。” 季宴礼边开边看导航:“你先别回家,以免暴露住址。下高速,往回开,我在丰成高速,十分钟后能跟你在c1路口会合。” “好。”陆祈望改了导航目的地,调转方向提前下了高速,后面两辆车果然也跟了过来。 季宴礼边开边用备用机打给警察朋友:“我底下一个艺人在中环高速被人尾随,怀疑他们有行凶可能性,需要警方协助。” 警察道:“定位发一个。我马上带人过去。” 陆祈望下高速按导航往c1路口开,他对这一点带不熟,路灯还坏了,路面一片漆黑,陆祈望一不小心开错了道,导航重新规划路线。 陆祈望额上出了汗:“季哥,你到哪了,我开错路了,可能会比预定晚到。” 季宴礼:“冷静。别挂断通话,保持联系,我正往你那边过去。” 陆祈望没空分心:“嗯。” 季宴礼开着车猛拍了一下方向盘,一向有涵养的他暴起了粗口:“靠!前面修路,我过不去,我换条路。” 陆祈望按导航越开越偏,突然尾随的其中一辆车突然加速开到他侧边想把他逼停,他的车尾被狠狠地一撞,车身几近失控,手机也被冲劲撞得飞了出去。 陆祈望稳住方向盘,低下身边开车边伸手去够手机,结果好不容易握住的手机因为车身再次被撞击又脱手滑了出去,这次屏幕还因为太灵敏错手挂断了通话。 季宴礼发现通话断了,回拨过去,发现一直无人接听。他立刻又打给警察朋友着急道:“我艺人失联了,你快点儿!” 陆祈望因为对手不停别车,不得不握着方向盘跟他抗衡,根本没空去捡手机。 而手机因为不停被撞来撞去,误触开启了紧急模式,自动拨号给了薄应。 陆祈望以前在手机里设的紧急联系人是薄应,后面分手了也忘了改。 陆祈望趁着空档眼疾手快趴下按下免提键,迅速又踩了一脚刹车。他已经很久没联系薄应,所以薄应接到他电话的时候有些无措:“喂?你怎么打给我……” 陆祈望听到了薄应的声音,也顾不得其他,大声吼道:“我被人跟踪了,他们用车撞我,企图逼停我,你在我手机里装了定位的是吧,快点帮我报警!” 薄应听完疯了一样拿着车钥匙往外跑。 薄应立刻开车往定位地址赶:“陆祈望,手机别关,关了我就定位不到你了。” 陆祈望吼道:“我他妈哪有手关机!连这个电话都是手机自动拨号的!” “我把没办法把地址发给警方,你地点一直在移动,我往你那去了。你别怕。”薄应紧张得一手汗,扶着方向盘都打滑。 听到薄应的声音,陆祈望情绪平静了些:“谁怕了。你比我怕吧。” 薄应不否认:“嗯。你车技一直不好,我担心你别不过他们。” 陆祈望缓解了紧张,但从后视镜里看到后车,“虽然我车技没你好,但也没你说的那么差吧,很多人坐过我开的车的。” 薄应说:“反正出门,必须我开车,我说了算。” 陆祈望绝望地道:“薄应,我扛不住了,你到哪了。他们又来了一辆车。” 薄应扫了一眼地图距离:“还有两公里。” 忽然另一头传出尖锐刺耳的刹车音,接着是爆破的声音,定位软件上闪烁的红点消失,陆祈望那边忽然没再回答。 “陆祈望!”薄应一边猛踩油门,一边抓着手机冲着喊道:“陆祈望!你他妈,应一下啊!” 薄应离爆炸点不远,他隔着两公里,横着两条马路,甚至能看到一点火光和黢黑的烟,他加速往出事地点赶,赶到时正好看到一群混混打扮模样的人正在抬着陆祈望从车里往外搬。 第66章 他把油门踩到底冲过去,掀翻了两个最外围的混混,然后急踩刹车骤停,几百万的跑车起步和急刹都在几秒内完成。 深夜里响起急促的刹车声,路面被轮胎磨出两道拉长的痕迹,车停稳两秒,薄应从车上下来,立刻就被混混围了。 “老大,这谁啊?好像是冲姓陆的来的。” 混混老大拍了混混头,“你连他都没见过?没见过就对了,我也没见过,挺眼熟的,看这长相,可能是个明星,但我肯定他是陆祈望的姘头。” 薄应警惕地退了步:“你们不就想要钱,要多少,我给你。” “我们不要钱要命!把他也给我抓起来!”混混头子指挥混混绑人。 薄应把手机背在身后,陆祈望说季宴礼报警了,于是给季宴礼发去定位,混混看见他的手机直接抢走砸烂,顺便还踩上几脚。 混混头子知道薄应可能给人发位置了,让手下人赶紧把人转移:“进山。” 他们又开来一辆灰色面包车,把薄应赶上去,手反绑着。陆祈望也被抬了上来,粗暴地丢在薄应脚边,他的头还在流血,昏迷不醒。 薄应喊到嗓子都破音:“他怎么了?你们对他做什么了?!你他妈先给他止血啊!” 混混瞥了一眼没理他,走到前面对驾驶座的混混抱怨:“都怪阿生,我都说了我车技可以,能逼停他,非要用炸药,这种土.炸药威力不好控制,把我们自己车都炸翻了不说,动静这么大,搞不好条子都吸引过来了!” 薄应背坐到陆祈望上方,用反绑的手拍他脸:“醒醒。” 陆祈望被拍得有些晕眩,额头上冒着丝丝血迹,紧闭的眼睛动了动,过了好半天终于睁开了眼。 映入眼帘的是薄应,他努力思考着薄应为什么会出现,他不是都不想再见自己了么。 他的头好痛,痛到不能思考,他记得他被三辆车追着,慌不择路,后来不知道什么爆炸了,车翻进排水渠,最后一个电话打给的是……薄应。 陆祈望定定地看着上方薄应的脸,他明明先求救的人是季宴礼,可每次最快来到他身边的却是薄应。 那一刻他知道自己真的原谅他了。 他伸出手,摸了摸薄应的脸,薄应嘴巴一张一合,可他听不见他在说什么。 “你没事吧?陆祈望,你说话啊!”薄应怒骂道:“他为什么听不见了?” 混混听到动静转过来:“别那么紧张,爆炸后耳鸣而已,过一会就好了。” 薄应靠到窗边看了下,外面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周围都是山道,如果他一个人跳车可以跑,但带着陆祈望不行。 陆祈望也被反绑着双手,他挣扎着坐起来环顾四周,用手解掉薄应手上的绳,用眼神示意他从大开的窗户走。 薄应摇头。 车很快开到目的地,是山里的一个废弃厂房,薄应和陆祈望被人一前一后押下车,送到了混混老大的跟前。 混混老大微笑着眯起眼睛:“陆祈望,你还认得我吗?” 陆祈望的额头还在渗血,血水流进眼睛,他难受得眨了眨,现在勉强可以听到一些声音。 当他看清混混老大的脸时,表情明显变了:“陈盛!” 陈盛哈哈大笑起来:“我还以为你当了大明星,就把我给忘了。” 陆祈望大概知道了情况是怎么回事,“我跟你的恩怨,跟我朋友没关系,你放了他!” “我倒是愿意放,你看他肯不肯走。”陈盛瞄了眼薄应,“你男人倒挺关心你的。” “他不是。”陆祈望保持着最后地的倔强,“我们的恩怨早就了结了,你为什么非揪着我不放?” 陈盛把椅子拉近到陆祈望面前,重新坐下,“之前你打伤了我的小弟,我去你中环的家找过你,没找到人,蹲了你一个月,什么都也没蹲到,就作罢了。” 陆祈望想起那会儿他在地下停车场遇袭,薄应受伤住院,他怕歹徒知道他家地址,于是在大亚湾别墅住了很长一段时间,才躲过了陈盛的报复。 陈盛摸着下巴,接着说道:“后来嘛,你不就爆红了,黑红黑红,那些照片哟,看得我一男的都对你起了反应。” 薄应啐了一口。 陈盛细看了眼陆祈望,别说真挺好看的,大明星的气质跟普通人就是有壁,“你去国外玩了一趟回来,不是上热搜了吗,终于让我逮到你,结果他妈的老子从外地赶回来,你转眼把房子卖了,让老子一顿好找。要不是今晚的热搜,老子还不知道去哪里蹲你呢。” “那你想怎么样?”陆祈望不卑不亢盯着陈盛,眼里流露出凶光,衬着他满头的血给人一种无谓生死的感觉,瞪得陈盛不自觉后退了小半步,这才是当年地下拳王的风范。 陈盛被唬得愣了好半天,才缓过来拍了拍自己的大腿:“你当年废了老子一条腿,今天我也要废了你一条。很公平吧。” 薄应捕捉到了重点,冷冷道:“你和陆祈望的恩怨十年往上,为什么在这时候突然找上门?” 陈盛一屁股坐到椅子上,身体前倾徒手一指陆祈望,“你问到点子上了,因为有人花钱搞他。他们给了我很大一笔钱,让我把他往死里弄。” “薄天是吗?”陆祈望声音轻飘飘的,却犹如重击敲打在薄应心头。 薄应不敢置信地扭过头看着陆祈望:“你说什么?” 陆祈望涩然扯着唇:“你问我为什么我不跟你,这是其中一个原因,不被父母祝福的感情,不会有好结果的。” 陈盛一拍脑袋:“你刚说薄天是吧,我记得好像是这个名字,薄氏集团。你们有过节吗?不过不是薄天直接来找的我,他让中间人来带话的。” 薄应冷声道:“薄天给你多少,我给你双倍!” 陈盛连连摆手,“那不行。我们这行讲道义讲信用,先来后到,不然以后连张都开不了,我兄弟岂不是都喝西北风去?” 薄应眸光更冷,“你想怎样?” 陈盛说:“你跟陆祈望,随便哪个,留下条腿都行。” 薄应挡在陆祈望面前,陆祈望又把他推开:“和陈盛有个人恩怨的是我,薄应,你没必要为我做到这个份上。” 薄应怒道:“陆祈望,我他妈为你命都可以不要,你还想我怎么做?!如果这还不算喜欢,你到底有没有心啊?” 陈盛不耐烦地掏掏耳朵:“所以,你们商量好没,留谁的?” 陆祈望咬了咬牙,“陈盛,他是薄天唯一的儿子,你要是动了他,薄天一定跟你没完,你把他放了,你怎么处理我都没怨言。” 陈盛满脸八卦:“他是薄天的儿子?有意思啊,老头子想弄死你,他儿子爱你爱的死去活来,你们来我这演家庭伦理大戏呢?” 陆祈望:“怎么样?” “行啊。”陈盛大手一挥,喊手底下混混道:“放他走。” 听说薄天早年有个正室生的儿子,宠在心尖上,结果跟一个地产商私生女好上了,薄天没同意要拆散他们,长子就跟那女的私奔去国外,没想出意外死了,后来只好把私生子接回来当继承人养。 虽然不能确定,但万一这小子真是薄天的儿子,那就是根金贵的独苗,到时候真出了问题,他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不走。”薄应虽然够混,但他没混过黑,他的家庭令他从小学习防身术,面对几十个手持棍棒的混混,虽不至于害怕,但也不敢轻举妄动。 陆祈望不一样,他少年时期用命博钱,背地里少不了被敌手暗算,经常走在路上围过来一波人,赛外也没少打架,特别是这种一对多,对方还有器械的情况下。“大少爷,上次打架受伤还没吸取教训,这次想进医院呆多少天?” 薄应挑了下眉:“这么瞧不起我?你的病你能打吗?” 陆祈望干脆利落道:“不能。人数比上次多两倍,这次不能让你上。” 薄应和陆祈望背靠背贴到一起,把身后交给对方:“别废话。一起上。” 陈盛“哦”了一声:“你们两个这是和好了?” 陆祈望的手不可遏制地抖了起来,薄应紧紧地握住,“别怕,我永远在你身后。光叔说你的病可能是因为拍裸照的羞辱,潜意识里想逃避那段记忆。” 说完薄应把衣服脱了,一件一件扔在旁边,“我什么也不穿,陪你打,你的病有我的原因,希望你能克服心理问题。我也丢一回脸,我们扯平了。” “你真是有够疯的。连给我治病的方法,都这么不同寻常。”陆祈望感受到被握在掌心里的温度,感受着薄应的无限溺爱,身体里的恐惧正一点一滴地被抽离。 陆祈望眯眼摆出格斗招式,那副凌厉的眼神俨然就是十年前地下拳场里的王,“但我就喜欢你这么疯。” 陈盛在对面骂道:“打就打,有你们这么变态的人吗,脱衣服有碍观瞻,我眼睛要瞎了。” 薄应笑了下,完全没在意过羞不羞耻,都是男人,谁少那二两肉。 第67章 陆祈望渐渐地忘却内心深处的恐惧,肾上腺素拉满,战力全开,转眼间混混倒下去大半。 薄应基本在混,偶尔摸到两个打的半残的混混,媳妇儿太厉害有时候也是烦恼。 薄应没想到平时看起来斯文秀气的男人,打起架一点也不含糊,打法干净利落,一拳头下去,能把人身上最硬的骨头砸断。 这种顶级拳手的商业价值,一点不逊于当红明星。 薄应想起之前被陆祈望打在脸上的两拳,还心有余悸,当时他要没有手下留情,后果简直不可想象,“陆祈望,你真让我刮目相看。” 陆祈望回眸笑了一下,“你才知道。” 所有混混车轮战完,只有陈盛还站着。 陆祈望朝他挑衅地勾勾手:“就剩你了,我们继续。” 陈盛气喘吁吁地弯腰撑在小腿上,他虽然爱财但也惜命,“想不到你十年没出现在赛场,身手一点没退步,我不跟你打,我怕我另一条腿也被你废了。你们走吧。这笔钱我不赚也罢。” 陈盛率先带人撤出厂房,陆祈望和薄应互相扶持着走在后面,突然有人喊了一声“爆炸了——————” 那个“炸”字还没喊完,就见一阵火光携着热浪把那人掀翻在地,耳边陷入无止境的巨响。 因为距离爆炸源近,陆祈望再次陷入了耳鸣,现场一片乱哄哄的,有的混混身上着起了火,有的被巨大的冲击力掀在了地上,屁滚尿流地往前爬。 事态转变的太快,失去听力前他只听到了两句话。 “阿聪那个白痴在库房门口抽烟。” “这他妈以前是鞭炮厂,火星点燃了火药库。” 第二声爆破响起,薄应把他扑倒在地,陆祈望挣扎着爬了起来,又被第三波热浪撞倒。 陆祈望跌跌撞撞地跑向薄应,只见他倒在坍塌的围墙边,脸色苍白得快要死掉。 陆祈望对着逃跑的陈盛怒吼道:“你他妈回来救人啊!” 陈盛的人吓得开车逃跑了。 薄应的一条腿被压在石块下,用最后的力气推了推陆祈望,眼眶红了:“快走————” 陆祈望听不见,但看懂了口型,他摇摇头:“我不走不走……” 薄应怒道:“你他妈是傻逼吗——————” 陆祈望的耳朵“嗡嗡”直响,他依稀听到了两个字,于是用尽全身力气朝薄应吼回去:“我他妈不是傻逼,会让你这么羞辱我,还一直忘不了你。” “你他妈说什么,我听不见!!!” “我他妈说我——————爱——————你——————” 薄应绝望地笑了笑:“值了。” 又是“轰隆”一声,热浪猛地袭来,陆祈望用力抱着薄应,“如果逃不过这一劫,就让我们死在一起吧。” 第71章 季宴礼带着警察到了薄应最后发定位的地点, 可那并不是最终位置,警察摸排了一晚上也没找到人。 山里不断地爆破声终于帮警方确定位置,警车开路, 消防、救护车呼啸着朝那个地方飞驰而去。 他们到的时候爆炸声已经停了, 整间废弃厂房陷在火海里, 消防把奄奄一息的两人救了回来, 救护车接力把他们拉到了最近的医院。 陆祈望醒来看到了季宴礼,虚弱地拉着他的手问:“薄应呢?” 季宴礼忧思地皱起眉:“我们赶到的时候, 你被他紧紧护在身下。他伤得很重,薄天已经派直升机来转去国内最好医院的救治。你好好养伤。” 陆祈望转过头闭上眼, 他只是爆炸引起轻微脑震荡,身上仅有一些擦伤。但他高度配合治疗,他知道他必须尽快恢复,才能去看薄应。 季宴礼后来说陈盛吓得逃到外地,薄天没有姑息, 把他多年罪行都翻了出来,不仅要他牢底坐穿,还可能要他偿命。 能说到偿命, 薄应肯定伤的不轻。 陆祈望出院了后, 连家也没回, 立刻飞去京城,一下机就打车去医院。 他在医院里见到了薄应, 他的脸和最后一次见他一样苍白,隔着透明的玻璃窗,他就那样平静地躺在病床上紧闭双眸挂着点滴,身上插满了各种各样的仪器。 陆祈望遇见了来病房看望的薄天,他苍老了许多, 脸上皱纹更深了,他以为薄天又要为难他,但这一次他不打算反驳了,说他什么他都认。 薄天定定地看着陆祈望半晌,最后叹出一口气,连声音都在颤抖:“这段时间你陪在薄应身边吧,不然我怕他撑不下去。” 陆祈望掀起眼帘震惊地看他。 薄天已经接到不下十次病危通知书,这阵子他也终于想通了,如果薄家连最后一个血脉也留不住,空有那么大的家业又有什么用。 男儿媳也罢,薄应喜欢就随他去吧,丢脸总比丢命强吧。 陆祈望回头看了眼玻璃窗里的人,大概猜到了薄天的心思,“所以,你不反对我们了?” 薄天的眉头都快锁到一块儿去了,其实他的确对陆祈望那张脸有好感,但凡他是个女的,他早就不反对了。 薄天最后一次妥协,是让薄应家族联姻,陆祈望不能对外公开露面,身份跟步光差不多,薄应没肯答应。 薄应坚持会公开出柜对象,为此老爷子气个半死。 想到这薄天情绪激动地敲了下拐杖:“那个逆子为了一个男人,连命都可以不要,我还能再说什么。” 这时步光也走了过来,搀扶着薄天,两人相互携着往外走,薄天忽然重重舒出一口气:“阿光,我是不是一直做错了?” 步光的手常年练武,指节上有厚厚的老茧,他握着薄天的手显得有些粗糙,“看得出来少爷对那孩子情深义重,只是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爱,看他们一路跌跌撞撞走来,挺不容易的。” 薄天摩挲着那些熟悉的老茧:“阿光,我是不是也对你不够好,仔细想想,那个逆子做了年轻时我想做却一直不敢做的事。” 步光安抚似的拍了拍薄天的手背:“都过去了,留在你身边,这是我自愿的选择,与人无尤。” 一周后薄应转到普通病房,陆祈望每天都守在他身边,他有了记日记的习惯,拍一张照写两句话简简单单记录当下。 他手机里上百张薄应的睡颜,有皱眉的、舒展的、嘴角勾起的、还有痛苦的。 每当薄应露出痛苦的表情,陆祈望都紧紧会握住他的手,让他感受自己的体温,“薄应,我知道你很疼,坚持住,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在陆祈望的要求下,他拿到了薄应的详细诊疗记录:头部遭受重创导致颅内出血,进行过二次开颅手术,术后长期昏迷不醒,并产生了严重的肺部感染,后续有可能引发视力障碍、肢体麻木等多项后遗症。被石膏吊起的腿,在这些飘红的指标面前,反而是最不严重的一个。 记录最后附了一本书那么厚的检查报告,一项项指标偏离基本范畴,超标得触目惊心,陆祈望越看越揪心。 因为有全国最优秀的医疗团队做后盾,不计后果的花钱如流水,最高科技的仪器维持着生命体征,才多次把命从死亡边缘拉回来,跟时间赛跑跟阎王抢人,这其中缺少任一条件,薄应可能早没救了,陆祈望连光想着都心惊肉跳。 几天后薄应在一个清晨醒来,他手指动弹了下,惊醒了趴在床沿睡着的陆祈望。 陆祈望看到后特别高兴地去叫医生,他太投入在激动的情绪里,以至于没注意到薄应醒来时眼底的疏离和冷漠。 陆祈望不放心护工,自己愣是熬了几个大夜,把眼白都熬出了许多血丝。 医生给薄应做了基本检查,指标大体正常,内脏功能也恢复了,只是腿的情况不容乐观。 断腿重接,薄应还没恢复知觉。 陆祈望打电话告知薄天薄应醒了,恰逢中午,薄天连午饭都没吃,迈着蹒跚的步伐赶来了。 父子在病房里谈了很久,陆祈望贴心地把门关上,给他们留出空间,自己下楼随便走走。 纪修染也知道薄应醒了,他给薄应打电话没接,于是转头打给了陆祈望。 陆祈望把医生原话复述了一遍,纪修染下午就带着一捧花和水果来了。 那会儿薄天刚走,陆祈望空了一上午,依旧没能跟薄应说上话。 纪修走染进病房,本来兄弟间的聊天没有不能让哥嫂听的事儿,也就没想避开陆祈望,但他才刚坐下,就被薄应授意来关门,把陆祈望晾在了门口。 陆祈望愣了下,只好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等。 一小时后,纪修染出来开门,表情很凝重:“我哥不肯见你。” 纪修染只是传达薄应的意思,“我哥说他不希望你因为他的事有压力,你先回去吧。我哥那人就那样,认定的事说一不二,我会帮你劝劝他的。” “他的体检报告出来了吗?”陆祈望问道,早晨做的抽血检查,这会儿结果该全部出来了。 第68章 “出来了,恢复得不错,除了左腿还用不上劲,但可以用拐杖代步。”纪修染还算乐观,“但医生说,那条腿想恢复正常,几乎不可能。” 陆祈望沉默了。 “我哥说你不要觉得愧疚,这是他欠你的,就当还那十年和你的名誉损失,他以后不欠你了。”纪修染顿了顿又问,“你有很多人追吧?” 陆祈望被问的莫名其妙:“啊?” “他说你可以选季宴礼、邵白或者其他什么人都行。他放你自由了。从现在开始,你可以跟任何一个人在一起。”纪修染哽咽着,“我哥不会再阻止你了。” 陆祈望欲言又止,他甚至想过薄应是不是在以退为进,“我觉得他对我可能有很多误会,让我见他一面,只言片语根本说不清,我要当面跟他谈谈。” 纪修染叹了口气:“我哪敢忤逆他啊,或许哪一天他想通了会去找你,在此之前,请回吧。” 薄应铁了心不想见自己,陆祈望想不如给彼此一点时间。 反正薄应已经脱离危险了,只是需要康复,反正现在以后都有大把时间,他去做了自己一直想做的事。 历经生死之后,他看清了自己的心意,也不打算再逃避。 他想重新给薄应一次机会,在此之前,需要清空一下两人从前不快的回忆。 陆祈望重游了欧洲,这次他做好了攻略,由北及南,只要是感兴趣的国家他就去走走。 他又去看了极光,这一次的心态与上次完全不同,那会儿压抑悲愤觉得被全世界抛弃了,这次却是怀着很轻松的心情在欣赏极地不可思议的世界之景。 他重重呼出以一口冷气,把薄应的微信当日记本记,他拍了一张绚烂多彩的极光照片发过去。 2023年12月2日,重游芬兰,感慨颇多,人生其实没什么过不去的坎,再多的困难回头再看,不过尔尔。 薄应依旧没回,但收到纪修染的消息。 [我哥突然肯好好配合治疗了,我想应该和你有关。你继续给他发吧。] 陆祈望在北欧住了一个月,把北欧五国游了遍,实在受不了极端的严寒,于是选择南下。 接着去了丹麦接壤的德国,慕尼黑的啤酒屋还在,只是waiter已经换了人。 陆祈望点了一杯无酒精啤酒,离开前留了一大笔小费。 他举起手机在啤酒屋前合了影发给薄应。 2024年1月1日,元旦快乐!我到德国了,前几天是圣诞节,这里的圣诞氛围很浓,我收到一个圣诞老人给的红袜子,你猜袜子里是什么? 薄应依旧没有回应。 他们早就把彼此融入了生命,一切尽在不言中。 陆祈望去了意大利看比萨斜塔,去了威尼斯,又辗转去了罗马看过了斗兽场。 他每去一个地方就拍很多好看的风景发给薄应,有壮阔的名胜古迹有沿途的美景风光,他还会给薄应写路上有趣的见闻。 2024年3月27日,我坐在湖边看日落,有个法国人说落日的光辉打在我身上,看得他很心动,他说他想认识我,还问了联系方式,我拒绝了,我说我已经结婚了,我的爱人我视为如生命。 陆祈望仍旧把最后一站定在巴黎,他去看了薄应和红珠结婚的大教堂,那个世纪婚礼本是他一辈子的心结,曾将他的心戳成了无数碎片,但此刻他却如历经沧桑一样平静而从容,碎片被重新拼凑起来,虽然裂痕依然无法修复。 2024年6月,巴黎,我终于可以坦然面对你曾经那场世纪婚礼。 他给薄应发了索菲亚教堂的照片,他站在教堂前紧闭双眸虔诚地祈祷,这是他第一次全身入镜,是他让一个同来旅游的中国友人帮忙拍的。 接着陆祈望去季宴礼的法国庄园小住了一阵,白天就骑骑马看看书,季宴礼还寄来了一套渔具,庄园里有个人工湖,没事儿就钓钓鱼晒晒太阳摆弄摆弄花草。 他跟着庄园里的花农学种玫瑰,白玫瑰开花那天,他特别兴奋地发给薄应看。 2024年9月,我种出了第一朵玫瑰花,好看吗,白玫瑰的花语是纯洁的爱。 他依稀还记得薄应那个傻子嫌玫瑰花土,给他送了五颜六色菊花的事儿。 2024年10月,临时改变主意,我把旅行的最后一站改在巴厘岛,任亦非要我去的。 陆祈望飞去海岛又度过了两个月,归心似箭,他跟任亦告了别,带着行李定了最快的回国机票。 2024年12日3日,不知不觉出来玩了一年了,突然很想你,我定了回国机票,明天中午到。 翌日上午陆祈望一身灰色休闲装,同时推着两个黑色行李箱,耳朵上戴着大大的白色耳机出现在s市机场。 他出国前卖掉了冷冰冰的复式公寓,把行李都搬回了市中心那套二手房里,名气正盛的时候他都没想过换房子,现在更不会了。 他拿钥匙转开门锁,奇怪的是门没上锁,他明明记得出国前锁好的。 推门进去,大厅里飘着咖喱香气,厨房里正煮着一锅咖喱蟹,电饭煲里温着大米饭。 陆祈望听见响动,丢掉行李,快步走向房间。 房间里逆光站着一个人。 他正往头上套家居服,光裸的后背和削瘦的脊椎尽显无疑。 陆祈望张了张唇,不确定地喊了声:“薄应?” 男人转过来,衣服刚套到肩上,露出一截劲瘦的窄腰,腹肌依然挺括,人鱼线延伸至内裤以下,令人浮想联翩。 薄应的腿看起来已经完全好了,他迈着大步朝他走来,脸贴在他耳边暧昧地说:“袜子里什么?” “什么?”陆祈望一时没反应过来。 薄应重复了一遍:“圣诞袜子里的是什么?” 陆祈望笑了下,转头去行李箱翻出了一盒套子,冲薄应丢了过去:“那个圣诞老人是by套公司在发试用装。” 薄应把那盒东西放在床头,伸手揽过陆祈望的肩,“走吧,饭做好了,都是你喜欢的菜。” 说实话一年旅行下来,陆祈望伙食一点也不好,他吃不惯西餐,一年下来不但没长肉,反而瘦了十几斤。 薄应给他盛了饭,还做了一大桌子菜,“多吃点。你太瘦了。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 “再弱不禁风,我也能打十个你。”陆祈望食指大动,埋头扒饭,果然还是薄应最懂他的口味。 四菜一汤,几乎都光盘了,陆祈望满足地仰躺在椅子上,摸着鼓鼓的肚子,沮丧地道:“我感觉这一顿能把我胖回解放前。” 薄应餍足地舔了下唇:“吃饱了吗?” 陆祈望伸伸懒腰,有些困:“嗯。” 薄应探入他衣服底下,一番操作,有了反应。薄应歪头看他,声音里带着蛊惑,“该轮到我吃了。” 事毕,薄应靠在床头,拉过陆祈望的一只手拉,给他戴上精心准备的手表:“生日礼物。买了很久,一直没机会给你。” 薄应喜欢看陆祈望裸着手里戴块表,那远比什么都不穿诱惑还大。 陆祈望把手抽回看了看,臭美道:“嗯,我老公眼光真好。我很喜欢。” 薄应一时没适应这个称呼,看了陆祈望半晌,过了会嘴角勾了勾,“到西方走了一圈,连思想都开放了。” “你没感觉到吗?我一直挺放的开的,但只是对你。”陆祈望一边说一边摸到了床头柜里的戒指,顺手套上在无名指上,问了一直想问的:“你受了伤那会,为什么不让我陪着你?” 薄应看见陆祈望戴上的戒指和他手指上这枚是一对,沉默了片刻后轻声哽道:“因为……不想让你看到我最脆弱的时候,也让你重新选择你的未来,我做好心理准备,那里面可能没有我。” 陆祈望态度十分温柔,看似漫不经心地说着话,一字一句柔柔软软的,拼凑在一起却十分有分量。 “薄应,亲密的关系在于,你能在我面前敞开心扉,将来不论再遇到什么,答应我,把最脆弱的一面给我。”陆祈望总说自己没义务教,但最后还是教会了薄应爱和被爱。 “嗯。我答应你。”薄应感受着陆祈望最大的爱意。 第72章 三个月后, 陆祈望一身深灰西装出现在天娱,内里穿着dior衬衣,肩上披着channel最新一季新款, 坐在总裁办公室里。他不像薄应那样追求高定, 按自己的审美穿搭, 凭着最具时尚的单品脸, 硬生生把高奢成衣穿成了百万高定。 已经是三朝元老的金然踩着小高跟哒哒哒进来:“陆总,麻烦在这里签字。” 自从天娱易主, 金然觉得日子都好过了,钱都变得好赚了, 连世界都变得更美丽了。 陆祈望微一点头,签完字抬头温柔说:“金秘书,麻烦关注最近新人的签约进度,我想提前把周煦签下来。” 陆总的态度明显比薄总好几万倍,人又帅气温柔, 还是禁欲系的,光坐在那,每一根头发都在发着光, 公司里迷妹多到数都数不清。 第69章 陆总刚要上任的时候, 底下还有挺多反对的声音, 揪着他过去包养合同说三道四,但最后也都被他的气度和脸折服了。 陆总掌控时期, 天娱跟聚星的关系也从对立竞争变成了友好合作,甚至还经常资源共享,两家公司成了行内有口皆碑的重磅级别的兄弟公司。 薄应接手了他爸的薄氏集团,工作起来比以前还疯,但有空的时候一定会来接陆祈望下班。 薄应走进总裁办公室, 在陆祈望脸上亲了亲:“今晚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陆祈望在批阅文件,闻言抬起头:“随便。我都可以。” 薄应按下遥控,把办公室一侧的卷帘放了下来,“可我现在想吃你。” 陆祈望不好意思地转开脸,对着不安分的手半推半就:“别这样,金秘书还在外面。” 薄应低头在他唇上亲了亲:“你羞答答的样子真可爱。” 陆祈望夹紧腿,被撩得脸颊绯红。 “我们的事,金然有什么不知道?”薄应拉了把椅子坐到他旁边,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听话,坐过来,外面看不见。” 就算他本人很瘦,也得有百来斤,陆祈望不太确信地问:“你腿真的好了吗?” 薄应直接把人抱到了腿上:“这种时候,不说这个。” 薄应带他解锁了各种场景和姿势,很多没见过的动作,薄应无师自通的能力完全出乎他的意料,车子、办公室、落地窗前,虽然最频繁的还是浴室和床。 他们周末里最常做的就是打扫卫生,明明家里干净一尘不染,非要里里外外重新打扫一遍。 一开始薄应对做家务非常不耐烦,做烦了经常扔抹布甩手不干,明明请个钟点工就解决的事。 但薄应耐不住陆祈望祈求的目光,只好妥协,乖乖把家务干完了。 终于有一次,薄应听墙角听到陆祈望每周变着法子让他做家务的原因。 任亦说:“望哥,我教你的方法给力吧,体能过剩的最优解,就是做家务。不然你那盈盈一握的腰,迟早折断在薄渣男手里。” 薄应给纪修染发信息:[你老婆该好好管教一下了。] 纪修染:[?] 纪修染:[惊恐表情包。哥,我妈刚把任亦从封杀名单拉出来,你不会又想把他关进去吧?] 任亦一直在国外接综艺,是因为国内被封杀,聚星只能让他暂时在海外接活动。 现在他被解封了,光明正大地回来,第一个就要找陆祈望要接风宴。 陆祈望让他任选餐厅,人均两万以下随便挑,任亦挑了个折中的,他主要也不是要吃多好,主要是来找陆祈望吐苦水。 全程他都在说他和纪修染是怎么艰难地修成正果,陆祈望认真地在听,曲折程度一点不亚于他和薄应。 好在有情人终成眷属。 自从陆祈望接手天娱后,宋彦青日子更好过了,他以前总害怕薄应为难他,现在嘛望哥疼他们还来不及,但是宋彦青后来韩国出道,人气要比国内热得多,最近倒不常在国内走动。 周煦是陆祈望接手天娱后,第一个签下的艺人,他本人也很争气,代表公司参加了很多唱歌比赛,名次都很不错。 他嗓音清亮悠扬,唱情歌很有记忆点,后面给很多电视剧唱ost,唱了近百首,很多歌曲都耳熟能详,是个人都能哼上几句那种。 经纪人见他外形条件优秀,不再满足于音乐方面的造诣,后续目标是准备包装形象,进军影视圈。 陆祈望对提上来这个策划案挺认同,于是大笔一挥批了,后来的工作中不免很多交集,跟周煦讨论后续发展方案占据了陆祈望很大一部分时间。 薄应就显得很不悦:“你接手天娱后签的第一个艺人是他,每天聊天对象是他,那我算什么?你现在留给我的时间比他还少。” 陆祈望沉浸在工作里,忙中抬头,淡淡地说了一句:“你又吃醋?” 薄应的醋坛子终于顺势炸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他在歌手总决赛上公开表白的那个人是你。” 陆祈望闻言停下手上的活儿,勾勾手让薄应过来,薄应主动把脸贴近。 陆祈望勾着他的脖子,鼻尖对着鼻尖,在薄应脸上轻轻呵着气:“我一直忘了告诉你,我心里有一把尺,丈量着一切爱意和恶意,他们就算再好,也……不如你。” 温暖绵绵的情话打动了薄应的心,那一晚他记得自己连走路都是虚浮的。 午夜十二点钟声敲响,薄应再也忍不住荷尔蒙的冲动把人从书房抱到了房间,进房间的时候,薄应一手抱着人,一手转动门锁,接着一脚踹开门。 薄应先把人用力按在门板上,一只手提前绕过陆祈望的头枕着他后脑勺小心护着,另一只手迫不及待地环上他的腰。 陆祈望只觉背脊贴着冷硬的木门,猛烈地撞动使门发出咯吱咯吱地有节奏的响声,他颤颤巍巍地道:“门该……换了……” 话没说完,被一吻封唇。 接着又被抱到床上,狠狠地,陆祈望连哭带饶的模样太惹人怜爱了,哭得梨花带雨,越可怜越恨不得再多欺负几次。 陆祈望只觉得眼皮沉得睁不开,东西在身体里变软,慢慢滑了出去,然后就睡了过去。 薄应抱紧了陆祈望,拍拍他的背,像安抚熟睡的婴儿,心里却格外满足,真好,你总算完完整整地属于我了。 他也真正践行当初的誓言:我把天娱给你,你把你自己给我。 四年一封金马影帝颁奖礼又到了,这次是纪修染被提名,陆祈望作为娱乐公司总裁也在受邀之列,只不过这次是作为颁奖人来的,坐高层席位,而不是在艺人那边。 陆祈望有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上一次来的时候受了奇耻大辱,这次哪怕仍有些人对他有非议,也不敢当面指指点点,甚至还要笑脸迎合,毕竟他是以资方身份入席,圈里就是这么现实。 季宴礼也带着他们公司新人来走红毯,两人相见,季宴礼就揽着他走到一边,“怎么样?感觉还好吧?” 陆祈望吐出一口气,“不太好啊。往事历历在目。” 季宴礼笑着说:“那你其实可以拒了,让你手底下人代颁奖也行。” 陆祈望摇头:“我仔细想了想,从哪里跌倒就要从哪里爬起来,该丢的脸早丢完了,既然还在圈里混,该面对的总要面对。” 季宴礼说:“你能这么想,我很欣慰。颁奖礼完,一起吃夜宵?我们除了聊工作,很久没坐下来吃饭了。别拒绝,我不爱听。” “行。”陆祈望也不想拂了季宴礼的好意,“不过要是纪修染获奖了,天娱可是要开庆功宴的,到时候一起?” “没问题。”季宴礼说着带着新人走红毯去了。 陆祈望走到纪修染那边,纪修染整个人状态都挺放松的,他似乎对得不得奖的无所谓。 以纪修染的名气早几年就能拿金马影帝,奈何他本人比较懒散,因为任亦的事儿烦着,做不出好作品。 平时在家里纪修染叫陆祈望嫂子,在外面跟其他人一样喊陆总。 纪修染一双桃花眼生得特别好看,此刻正歪着头调侃:“陆总,你怎么比我还紧张。坐一会儿吧。” 没多久奖项揭晓,纪修染果然是这一届的最佳男主角,季宴礼给他颁的奖。 陆祈望上台给最佳女主角颁完奖,跟季宴礼相约去酒店,陆祈望让金然提前包下整个场地给纪修染庆功。 一行去了挺多人,相关工作人员都去了,纪修染那边叫来了任亦,陆祈望这边带了季宴礼,一堆天娱的人里混了两个聚星的,其中一个还是聚星执行总裁。 但底下的人都知道陆祈望跟聚星关系匪浅,陆祈望刚执掌天娱那会儿,对外社交有很多不懂的,都是季宴礼在帮忙打点。 作为死对头公司,在天娱能看到活着的聚星老板亲自登门造访,无异于天荒夜谈。但这一幕不仅发生了,还发生了很多回,后来就见怪不怪了。 天娱开庆功宴,季宴礼能在场,没人觉得奇怪。 薄应是最晚到的。 薄应看季宴礼的目光不再像以前那样锋芒毕露,性格使然,他见面也只是象征性跟季宴礼点了点头。他知道陆祈望看季宴礼就像看待一个兄长,而且看步飞岚的意思,那小妮子估计非他不嫁了。 毕竟可能是未来妹夫,没必要把关系做绝。 他们单独坐了一桌,其他工作人员开了好几桌。陆祈望看着摆在桌上的金马奖杯,眼眶瞬间红了,薄应看出了他的遗憾,什么也没说,只默默从桌子下握住他的手。 薄应现在懂了陆祈望的性格就这样,特别能忍,不管好的坏的情绪,都喜欢压在心底,已经翻篇的事儿就绝不会再提。 纪修染也注意到了,趁陆祈望去洗手间的间隙,让人先把奖杯拿走了。 一桌人都挺唏嘘的,最该获奖的人如今连演戏的资格都没有。 第70章 庆功宴散场,几个人都喝高了,纪修染和任亦一道走的,金然没喝酒开车送薄应和陆祈望回去,季宴礼独自站在酒店门口等助理,结果等到纪飞岚的电话。 “季叔叔,我到了。”步飞岚在酒店门口一个急刹,降下车窗,朝他扮了个鬼脸,然后左顾右盼:“我哥都走了吧?” 季宴礼笑了下,垂着眸,“你问哪个?姓薄的和姓纪的都走了。” “哪个都得防着,哪个都能咔嚓了我。”步飞岚笑眯眯做了个抹脖子的表情。 季宴礼无奈,拉开副座门坐了进去:“我明明叫了何秘书,怎么是你来了?” 步飞岚说:“何秘书说他肚子不舒服,所以我来啦。季叔叔,你家地址给一个呗,我开导航。” 季宴礼摇头笑笑做了一个“败给你”的表情,他那一套先礼后兵对步飞岚压根行不通,但这小妮子倒挺有趣的。 天娱和聚星准备联手举办一场大型选秀活动,从初赛开始就进行直播,主要是想选拔一波新面孔,因为格外看重这次比赛,总裁们亲力亲为,所以最近陆祈望不是在去聚星的路上,就是季宴礼坐在天娱的总裁办公室里商讨细节。 薄应又是被冷落的那个。 最近薄氏集团没什么大事件,所有部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薄应还把金然提到自己身边,金然的办事能力有目共睹,所以他这阵子闲得冒泡,去天娱窜门,还被新招来没眼力见的秘书拦下来。 “抱歉,陆总说了没有重要的事,不能进去打扰。” “嗯。”薄应脸色沉了下来,肉眼可见的心情变差,沉声问道:“认识我吗?” 新秘书是刚毕业的大学生,昨天才到岗,诚恳地摇头道:“啊?不认识。” 薄应气压极低:“你进去问他,肯不肯见我。” 新秘书被薄应的气场吓到,只好硬着头皮敲了敲门:“陆总,有人找您。” 陆祈望把头从一堆文件里探出,语气柔和问道:“谁?” 新秘书显然被薄应吓得不轻,说话磕磕巴巴:“不、不知道。长得超级帅,可他好凶啊。” 陆祈望疑惑地拿过遥控按下,把靠近办公区的卷帘升起,见薄应摆着张臭脸酷酷地斜靠在办公桌前,“噗”地笑起:“小林,以后看到那位就放进来,什么时候都没关系。没事儿,别紧张,他开不开心都那副表情。” 新秘书觉得老板态度简直好的不行,又帅又温柔,还很体贴下属:“陆总,他是什么人啊?” “他……”陆祈望看了一眼桌对面的季宴礼,“明面上吧是这里的前老板,私下里是……我老公。” 林云吃惊地张大嘴巴:“陆总,你居然英年早婚啦。” 陆祈望被林云的表情逗笑了:“嗯,但不早了,我今年三十一了。” 季宴礼摇头笑道:“薄应还这么幼稚。你以后有的烦了。” 工作被打断,陆祈望索性闲聊起来:“季哥,你好事将近了吧。” 季宴礼倒少有的红了脸:“差不多吧,跟纪董见过一面,他好像对我印象还不错,但应该也不远了,大概明年结婚。” 薄应大步走了进来,季宴礼抬眸看他:“到时候请薄总包个大红包。” “一定。”对于这个薄应绝不吝啬,他巴不得季宴礼赶紧名花有主,省的天天在陆祈望面前晃悠,连睡觉都不踏实。 聊了会陆祈望和季宴礼又聊回工作,薄应靠在旁边沙发上玩手机,其实没心思刷,他在回味上次半夜里和陆祈望在这张沙发上干的事儿,半敞的衣襟,撑着膝盖的手和翘臀,堆叠在脚踝的衣物,每每回想总令人浮想联翩。 想到薄应感觉都上来了,季宴礼还不肯走。 于是他给步飞岚发信息:【喊你老公回家去。】 步飞岚:【为啥啊?】 薄应不耐烦:【不为啥。喊就是。】 然后季宴礼就接到了步飞岚的电话,把手边的文件放下,跟陆祈望说了几句,又对沙发上的薄应点头致意才离开。 陆祈望对着满桌的文件愁容满面,薄应过去就把门落了锁。 跟着满桌文件被推开,“哗啦”散落了一地,陆祈望被摁躺在桌上,指节抓着桌沿,眼眸湿漉漉的含着泪。 老爷子忽然来了电话,薄应边接边单手解陆祈望胸前的一排扣子,心不在焉地应着,“嗯,陆祈望在我旁边。” 薄天说:“再过一个月过年了,这次带他回家来吧,阿光挺喜欢那孩子的。” “知道了。”薄应把手机开了免提,放在陆祈望脸侧,陆祈望白了他一眼,忍着不肯出声。 薄应笑了下,挺无所谓的:“爸,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说完用力冲撞了一下,文件又被撞得倒塌了大半。 陆祈望低低发出了声音,忍得格外艰难,薄应恶作剧地看他,觉得有趣极了,更加用力了起来。 薄天其实已经觉得不对劲了,“你那边是什么声音?” 薄应把陆祈望的两手举过头顶,握着他的脚踝,把自己往前送,“爸,想听你儿媳妇的声音吗?他的声音可动听了。” 薄天其实想,但总不好意思说:“嗯。让他接吧。” 薄应俯看陆祈望,含情脉脉亲了他耳垂,“你跟我爸说句话吧。” 手机开着免提,陆祈望声音颤抖轻声说:“薄董,你好。” 薄天道:“你跟薄应的事,我不想管了,你们两个要好好相处,我儿子的脾气我最清楚,希望有时候你能多让让他。” “嗯,我会……的……啊……”陆祈望喘了喘,声音含在嗓子眼,徒然变了调。 薄天一下子明白过来,气得挂了电话,可以想象他这一刻的表情肯定精彩纷呈,这小两口敢情把他当play的一环。 “你连你爸都敢戏弄呢。”陆祈望慢条斯理地拿薄应的衣角擦了擦手,“你可真够疯的。” 薄应勾了下唇默认,他发现陆祈望比他还洁癖,还特别喜欢顺手拿他价值不菲的衣服擦手,“我爸以前那么对你,你不生气?” “不生气了。”陆祈望把手上的津液在薄应西装上蹭干净了,“他能同意我们在一起,这就够了。” “我爸欠你的,我都会补给你。”薄应大步牵着陆祈望的手,摔上的办公室的门,“走吧,剩下的去车里。” 陆祈望瞬间变了脸色:“还来?” 今年的新年氛围很浓,薄家本家本身就是中式风的装潢,门口挂上许多盏红灯笼,更添喜庆。 因为薄应回来的关系,除了张灯结彩外,门外还贴上了春联,这都是以前没有的习惯。 薄应拉着陆祈望的手跨进大门前,光叔点燃了地上几十米长的鞭炮,噼里啪啦的好不热闹。 步光微笑着说:“薄董在里面等着呢。你们快进去吧。” 薄应走到薄天面前,恭顺地叫了声爸。 薄天也没有原来严肃的面色,和善地看着陆祈望:“回来了,以后就把这里当自己家,常回来看看。” 陆祈望点头:“我会的,薄董。” 薄应冲他眯了眯眼,低声道:“现在还叫这个?” 陆祈望见薄天也是满脸期待的神色,于是从善如流道:“爸。” 薄天闻言满意地笑了笑,给陆祈望封了一个大红包,掂着挺沉,陆祈望悄悄对薄应说:“这里面得好几万吧。” 薄应也附在他耳边轻声道:“这是给你的见面礼,你进的是薄家门,这点哪儿够,还有的在房间里,一会自己去看看。我爸给你买了很多玩意,装满了一整个房间,光一个古董花瓶,都是拍卖行弄回来的,他给你就收着,给多少收多少。” 陆祈望哑然发出一个“啊?”的嘴型。 “你不是一直想公开我们的关系吗?明天家里会有很多亲戚过来,我会带你见他们,明天以后全京城都会知道你是我薄应的媳妇儿。” 这些自诩高高在上的权贵最要面子,敢光明正大公开一个男人,陆祈望说不感动是假。薄应完全无所顾忌无法无天,以至于做了连薄天都不敢做的事。 第二天上午,来了很多来拜年的人,薄应揽着陆祈望一一介绍,并着重强调了“我媳妇”,“我们感情很好”这样的字眼,完全不在意别人怎么看。 陆祈望跟他们逐一打过招呼,就坐到旁边喝茶。 不一会儿,邵白带着礼品来了,他代替他爸来拜年的,把东西交给管家,就走到陆祈望旁边,看着了他好一会儿,泪眼汪汪。 陆祈望拿了一只拇指大的小茶杯,瓷白色特别精致,放在邵白面前,给他倒了茶,“你怎么了?” 邵白郁闷极了:“你本来应该进我们邵家的,居然被薄应捷足先登。可恶。” “还在为这事儿生气啊,”陆祈望垂眸,见邵白一口喝干了茶,又给他满上,“跟先来后到没关系,事实上我心里一直有薄应,就算他没回头找我,我可能也会一直空窗下去,直到忘记他为止。你等不了我那么久的。” 第71章 邵白扼腕叹息:“果然啊,我那会儿就觉得你心里有人,才很抵触跟我交往吧。” “嗯。那时候想的是如果你不是绍家人的话,我确实考虑过和你一起走下去。”陆祈望说的是实话。 邵白反问道:“这么说我要不是绍家的人,我们是不是就有可能啊?” 陆祈望笑着摇头:“我后来仔细想了想,这对你不公平。所以结论是,无论你是不是邵家人,结果都是一样的。” 听到这个答案,邵白终于死心了。 薄应注意到邵白狗皮膏药一样粘着陆祈望不放,走过来瞪了他一眼,“这个不是亲戚,少跟他说话。” 邵白反驳道:“哎,你怎么说话的,我好歹代表绍家来给薄董拜年的。” 薄应白眼翻出天际:“以后最好别来。”对这个人他就没好感。 邵白气得跳脚,吵杂声引得所有人都往这边看,陆祈望只好把邵白拉进旁边书房安抚,薄应也跟了进去。 薄天也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发生什么事了吗?薄应一向沉稳,很少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步光轻声说道:“听说以前绍家小公子追过那孩子,少爷大概比较介意这个。” 薄天竟然以此为荣:“哦。看来陆祈望不乏人追啊。不愧是我们薄家的儿媳妇。不愧是我儿子。” 步光无奈笑笑:“你要是能早点看开,那孩子也不至于受那么大委屈。” 薄天一副理直气壮地面孔:“我这不买了很多东西补偿他了嘛。” 步光摇摇头,“你们父子俩还是真是一模一样啊。” 薄应拉着陆祈望去见其他亲戚,把邵白留在书房,陆祈望挺不解的,邵白人挺好的,“你为什么不喜欢他啊?” 薄应斩钉截铁,就差咬牙切齿,“我对亲过你的人,一辈子都不可能有好感。” 结果两人走了没几步,就在走廊拐角处遇到墨书柏。 墨书柏挺热情的,薄应反应倒是挺冷淡,他怕陆祈望不高兴,三两句就把他打发走。 陆祈望顺势走了过去,手自然而然搭在薄应肩上,“那墨书柏呢?” 薄应其实刚都没正眼看墨书柏,“我爸知己的儿子罢了,我跟他没什么,最多过年时候见过几面,说过几句话。” 陆祈望是一种放松的状态,慢悠悠地说道:“你们以前不是处过对象么?” 薄应满口答道:“没有。” 陆祈望一百个不信,他微微侧目看着薄应,“连暧昧都没有?” “有个鬼。”薄应敲了下他脑袋,嗤笑出声:“以前都是骗你的,没有什么白月光,自始自终都只有你。那些谣言都是墨书柏自己传的,那会儿想气你,就没拆穿。” 陆祈望恍然大悟,但也没生气:“过分了啊。” “老婆大人,以后不敢啦。”薄应轻佻的语气里还透着点嘚瑟,细长的黑眸难得一回笑。 终于把所有的芥蒂都说开,陆祈望轻舒一口气,回头想想,薄应确实从没在他面前表现过和墨书柏很亲密的样子。 薄应和墨书柏的关系全都来自传言,因为主人公薄应本人没拆穿,所以所有人都默认为那是个事实。 纪修染说过薄应是在咖啡厅外偶遇他一见钟情,于是一眼万年。 薄应初见他时拍的照片,仍在一本书的扉页里夹着。陆祈望回别墅时,曾拿出来看过,照片上的他正是十八岁笑容最灿烂的时候。 如今经历了太多,他再也笑不成当年的灿烂,但至少结果是圆满的。他已经知足了。 晚上的时候,纪修染带着任亦,步飞岚带着季宴礼都来了,薄应亲自下厨做了一大桌菜,薄天意外地发现自己对这个儿子了解实在太少了。 季宴礼早就想跟薄应交流经验,去厨房跟薄应探讨起做菜方法,还亲自下厨露了一手做了两个拿手菜。 步飞岚带头任亦附和,开始猛灌陆祈望酒,一家人热热闹闹其乐融融,薄天发自内心的笑了。他想早这样多好啊。 薄应和季宴礼本着对美食的研究,做的菜堪比五星大厨水准,吃的所以人不停竖大拇指点赞,连薄天都不由得多吃了一碗饭。 陆祈望被几个人轮番敬酒,给喝趴下了,薄应招呼他们慢喝,就把人带回房间,一晚上都没从房间里出来。 昨晚纪修染和步飞岚都留宿了,各自的对象也没走,一大早一群人闹哄哄地要出门放鞭炮。 陆祈望还没睡醒,步飞岚和任亦一人挽着他一只胳膊走,纪修染插着兜跟在薄应旁边,季宴礼一早飞回老家,陪他父母去了。 任亦拿打火机点燃了一长串的鞭炮,然后快速猫到一边,捂着耳朵等炸。 薄应体贴地帮陆祈望遮住耳朵,纪修染默默给自己耳朵塞上耳机,步飞岚手搭在他亲哥肩上,脸上笑靥如花。 鞭炮噼里啪啦火光四射,炸的院子里的狗子嗷嗷乱窜,他们的欢声笑语传出了很远。 薄天看家里很久都没这么热闹了,也就随这般年轻人去,步光在书房里陪着他,看这群精力旺盛的小年轻挥洒青春。 步光说:“看他们这么有活力,才想到我们也曾年轻过。” 看着纪修染和薄应,他们都有勇气把爱人摆到明面上来,薄天无不后悔地道:“阿光,昨晚我想了很多,如果当年我能有逆子一半的勇气,也不会让你委身在薄家这么多年。” 他总想着维系薄家的脸面,到底是忽略了步光的感受。 步光善解人意:“当年的老薄董可比你还要固执,眼里哪里容得下这些,他能让我陪伴你左右,我已经知足了。” 可薄天还是重重叹了口气。 晚上他们都走了,薄应终于有时间跟陆祈望独处。他往后备箱装满了各式各样的烟花,把车开到郊外,车停在空旷的桥上,脚下是横贯过的河流。 薄应打开后备箱,从裤兜里摸出打火机,拿给陆祈望点火玩儿。 陆祈望接过来,笑着说:“都多大的人了,还玩小孩儿玩的东西。” 薄应说:“我想和你看一场烟火,虽然今晚香山有大型烟火会,可人太多,我只想和你一起。” 陆祈望用很宠溺地语气说:“嗯,我知道,都依你行了吧,你把烟花都摆好,我来点火。” 陆祈望最近有些费腰,重体力活全指使薄应干,说罢薄应立刻就执行,把车里烟花一箱箱搬下来,在地上呈“一”字摆好。 薄应买的大型烟花,每个重量都得好几十斤,他在忙活的时候,陆祈望就在后备箱里找到一些小玩意,应该是买大送小,送的都是仙女棒和彩菊一类的小烟花。 陆祈望觉得有趣,就先点燃了仙女棒,又用仙女棒的火焰点了彩菊,几十个小小的彩菊燃烧着在他脚边飞舞,有些凌空飞到空中,像夜空里闪烁的萤火虫,手中滋梨花的光晕映着陆祈望无可挑剔的侧脸,路边灯光昏暗,他是唯一的光,薄应扭头看过来直接看呆了。 薄应立刻拿出手机拍了一张,捕捉到了这个镜头,这张脸的美貌足以惊艳了他一个世纪。 这是薄应给陆祈望拍的第二张照片,第一张还是很多年前的下午透过咖啡厅的落地玻璃窗拍到他恰好经过。 那一年陆祈望才十八岁,不知不觉已经过了十几年,他依然爱他,而且更加的深爱。 陆祈望放完了小烟花,看薄应站在不远处等他,又小跑过来,蹲在地上点了两个大型烟花,然后和薄应坐到旁边的草地上,肩挨着肩看烟花一簇簇窜上天,在半空绽放出巨大的花朵。 烟花很近,轰隆声响巨大,陆祈望的声音被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压过:“真美。” 薄应由衷地感叹:“你也是。” 陆祈望有些不可思议,转过来看薄应的脸:“啊?你以前怎么没夸过?” 薄应难得吐露真情,不情不愿道:“怕你得意。怕你被人追走。” 陆祈望眼睛笑得弯弯的,打趣道:“现在不怕啦?” 薄应从屁兜里掏出本证,还是热乎的:“不怕。我们已经在同一本证上,我所有的遗嘱都可以直接写你的名字。” 陆祈望把手指竖在薄应嘴唇上,嘘了声:“大过年的,别乱说话。还有,谁一天天的把结婚证揣兜里啊。” 薄应一脸嘚瑟哼了声:“我乐意。” “你还记得鞭炮厂爆炸的时候,生离死别之际我对你说过的,我不会再说第二遍,但会坚定地去执行,陆祈望,这辈子你都别想再和我分开。”薄应一板正经地说事或者不正经地做 | 爱时都喜欢连名带姓的喊他名字,他觉得是种情趣。 陆祈望接受着薄应霸道炽热的誓言和吻,眼睛湿漉漉地写满了谷欠念,“薄应,未来只有死亡才能将我们分开。” 薄应闻言更加触动:“所以,你心里的人其实一直都是我?” “嗯。”陆祈望把自己的心赤裸裸剖开,呈现在薄应面前,这个人已经狠狠刻在他的生命里,再也磨灭不掉了。“一直是你,从未变过。” 第72章 他也曾微试图接受过他人,但发现那不过是违心之举。 薄应得寸进尺:“那以后,换你来囚着我吧。” 陆祈望把薄应凑过来的头按回去,轻轻笑起来:“你想得美,好事儿都被你占尽了啊。” 薄应握着陆祈望的手,掌心把余温度了过来:“那这个便宜给不给我占?” 陆祈望毫不犹疑:“给。” 仿佛平静的水面起了涟漪再难平静,薄应收不住情绪伸手揽过陆祈望回到车上,在狭小的空间里,发泄着惊人的欲望。 十七岁,他对他一见钟情。 十八岁,他如愿成了他的情人。 二十八岁,他和他分手。 三十一岁,他们结婚了。 十七岁的自己,一定没想过,三十一岁的他会爱他至深。 这一切来之不易,所以倍加珍惜。 第二天陆祈望床头柜上发现了两张裱好相框的照片,一张是他十八岁时意气风发穿着灰色运动裳头戴白色耳机从街头跑过的侧影,另一张是昨晚手持烟花定格的照片。 第一张是他和薄应的起点,第二张是现在进行时,他相信他和薄应以后还会有很多这样美好的碎片,拼凑出属于他们自己完整的人生轨迹。 他们的人生可能不一定圆满,但一定不再留遗憾。 -全文完- 小贴士:找看好看得小说,就来海棠书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