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时倚》 第1章 [gl百合] 《何时倚作者:只此青山去【完结+番外】 文案 上流社会联姻在京云市屡见不鲜。 苏、郑两家订婚宴前一月,主角之一的郑灼风因交通事故去世。郑家上下慌得脚不着地,前一秒悲痛,后一秒在想办法补救。 苏家是何等权贵之家?多少世家做梦都想攀高枝。 于是,郑灼风的双生妹妹郑灼一在一夜之间成了“双生弟弟”,为的是替兄娶妻。 苏、郑两家的联姻依旧继续。 后,起先郑灼一本着“替兄娶妻”的本心,对妻子疏离漠视。但工作再忙,忙得再晚,她也会记得回家,时而在客厅坐着看电视,时而在书房处理公务。 而那人总在她进门后,第一时间开口道:“你回来了?”语气夹带着欣喜,眼睛也是亮亮的。 苏忆辞和“丈夫”婚后三年,两个人还处于分房睡的阶段,面对长辈明里暗里的催生,她心有余力不足。“丈夫”是个话很少的人,少些生机。 工作再忙也会记得回家,会起得很早帮她遛狗,也会给她准备好早饭,出差会报备,打电话会秒接。 经过三年间的相处,苏忆辞突然间意识到,她早已在不知不觉中对“丈夫”动了心。于是,白天教书育人的苏老师,晚上对着狗子自言自语,怎么博得丈夫欢心。 郑灼一也意识到自己和妻子的感情日渐升温,但她害怕将这份温情毁于一旦。她的秘密是横在她们之间最大的沟壑。可始终,纸包不住火。 知道秘密的苏老师开始是错愕和惊讶交叠。 妻子的态度,让郑灼一以为,她们只能到此为止,次日一早便拿上了结婚证敲响了妻子的房门——意欲离婚,还妻子自由。 不料,一向温婉贤淑的苏老师三两下把结婚证撕掉,“谁说要离婚了?!” 妻子哭得让她心疼,含含糊糊趴在她耳边说:“我爱你,只因是你。” 一年后,郑灼一依旧早起遛狗,怀里还抱着早早便醒过来的女儿。去到了单位,熊猫眼藏都藏不住。 内容标签:都市 豪门世家 婚恋 女扮男装 日常 先婚后爱 主角:郑灼一,苏忆辞;配角:许霜迟,栗丞亮,宋汝槿,郑亭惟;其它:先婚后爱,日久生情,女扮男装 一句话简介:我爱你,只因是你 立意:慢慢来,慢慢相爱。 第1章 青蟹 临近寒假,高校的考试周来临。 最后一堂课,苏忆辞看见阶梯教室里人满为患。 她拿起话筒,半开玩笑道:“有些人一个学期没露过面,今天怎么来了?” 底下坐着的一个学生接话道:“划重点来了。” 苏忆辞闻言,轻笑着摇摇头。 底下坐着的男学生们,目光基本上都落在苏忆辞的脸上。 有交谈的,“苏老师真好看啊……” “追她要什么条件?” 旁边一个女同学插话道:“别想啦,苏老师早就结婚了。” 讲台上的苏忆辞换左手拿着话筒,白皙纤细的无名指上,婚戒若有似无地闪了闪。 “期末的考试重点是,除了第二,第三章节都是重点。” 随后传来一阵哀嚎。 “老师捞捞我们。” “特别提醒那些,考勤一次没来的,平时分我会扣光。” 又是一阵哀嚎。 下了课,苏忆辞在讲台上收拾教具。 学生们陆陆续续往外走。 偌大的教室只剩下她一个人的身影。 放在一旁的手机亮了屏,来电显示的是“妈妈”。 她手里的动作停了停,按下了接听键。 “喂,母上大人。” “你现在在哪呢?” “在学校,刚刚下课。” “你爸爸的学生送了些青蟹来,你晚上和灼一回来吃饭。” 手机被她夹在耳旁,“知道啦。” 电话挂断后,她在联系人列表找到一个备注为“郑灼一”的号码。 电话刚刚拨通。 另一边的郑灼一正在开会,她看见来电显示,立即起身走向会议室外接听。 “喂。” “你在忙么?妈妈让我们晚上过去吃饭,你有时间么?” “我开完会就过去。” “好。” 两个人,四句话有来有回。 苏忆辞回到办公室放好东西,便搭地铁回家。 她们的婚房靠近大学城,坐地铁的话,两个站就到了。 和往常一样,上课下课,到家之后,热情的小狗一听见开门声便像火箭一样蹿到她的脚边。 像“蛆”一样疯狂扭动自己。 卷卷是一只三岁多的伯恩山犬弟弟。 亦或者是“伯恩山猪”。 “你是不是又胖了?” 厚厚的毛也盖不住实打实的肉。 卷卷心虚地看了一眼她,扭着屁股走了。 看着小狗的背影,苏忆辞寻思着,该让它减减肥了。 她走到小沙发旁,摸了摸毛茸茸的小狗头,“待会我们去外婆家哦。” 一听到要外出,卷卷立马跑去玄关处叼来它的胸背。 放在苏忆辞的脚边,示意她给它穿上。 苏忆辞一边帮卷卷穿着胸背,一边调侃道:“哎呀,是谁家的小狗这么胖啊?” 听到“胖”这个关键字,卷卷有些不乐意了,把头一扭不再看她。 一人一狗下到了地下车库,卷卷小跑着找到自家的车位,对着苏忆辞低吠了两声,示意她快过来。 车稳稳行驶在环城高速上,车载音乐播放着电台音乐。 京云是南方城市,冬天不算太冷,这些天偶然下一阵雨。 淅淅沥沥的雨打在车窗上,“噼里啪啦”一阵响。 听着倒也泛起了些寒意。 车驶入城郊的一处别墅区。 是省委机关干部的家属院。 苏忆辞照常按下车窗和站岗的武警打招呼。 “苏老师,郑书记的车刚刚进去,你们夫妻俩怎么没一起来?” 苏忆辞解释道:“我刚刚下课,回家接狗狗一起来。” 被点到名的卷卷,自己按下了车窗,对着武警低吠了两声。 算作打招呼。 “哎呀卷卷,你怎么又胖了。” 卷卷给他表演了一个笑脸消失术。 车在一幢别墅的前院停好。 一人一狗依序下车。 苏忆辞见到站在入户门前手里还拿着围裙的向晴,开口打招呼,“妈妈。” “怎么没和灼一一块来啊?” “她说开完会过来,我从家里过来的。” 苏忆辞简短地解释,走到玄关换了鞋。 卷卷乖乖地等着她给它擦脚。 “前几天你钟阿姨给我介绍了个老中医,你抽个空,我们去看看。” “看什么呀?”苏忆辞说着,拿起了卷卷的右前腿。 “还能看什么呀,你们结婚三年了,肚子一点动静也没有,你不急,我可急疯了。” 向晴三年前正好退休,身边的好友各个都抱上了孙辈。苏忆辞一直没动静,她也干着急。 客厅里没人影,卷卷便熟稔地跑去了书房。 苏忆辞跟着母亲进了厨房,厨房里阿姨在帮忙备菜。 “姜阿姨,有没有想我呀?” 姜媛看见苏忆辞,笑得灿烂,“哟,笑笑回来啦。” 笑笑是苏忆辞的小名。 姜媛在苏家当了二十多年的保姆,说苏忆辞是她一手带大的也不为过。 “去洗手帮忙洗菜,把螃蟹刷了。” 向晴没好气地看着她,“不能吃白食。” 苏忆辞开始耍无赖,“我去看看爸爸在干嘛。” 书房里,苏钦鹤和郑灼一在下象棋。 卷卷顶开虚掩着的书房门出现的时候,苏钦鹤便知道女儿来了。 书房里开着空调,郑灼一只穿着一件白色竹纤维面料的衬衫。 将袖子挽至小臂处,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 满是书生气。 卷卷用脑袋蹭了蹭郑灼一的小腿,试图吸引注意。 “好狗。”郑灼一用手摸了摸它的脑袋,夸赞道。 苏忆辞进来的时候,手里端着果盘。 “爸爸。”和父亲打了个招呼,她顺势坐到郑灼一身旁的空椅子上。 接着,她叉起一颗草莓顺势递到郑灼一的嘴边。 郑灼一很是自然的张口,咬住了草莓。 她说,“很甜。” 到了饭点,苏家的饭桌上堪堪四个人。 苏钦鹤和郑灼一聊着官场上的事。 “刘长育调到杭市去任市委副书记,京云的市副委书记就空出来了,省委决定让你接任京云市副□□一职。” 郑灼一手里在剥着蟹,“我资质尚浅,怕不合适。” 自谦,是郑灼一为人的代名词。 父亲是京云首屈一指的企业创始人,而她却走上了仕途。 第2章 三年前,她只不过是个科级干部,三年后,已任湘桥区委书记。 三年的变化,无非是有了个□□的岳父。 “资质是一码事,你在湘桥干了三年,政绩斐然这是有目共睹的。” 郑灼一蘸了蟹醋,将手里的蟹肉放在苏忆辞的餐盘里。 “那我全凭组织安排。” 苏钦鹤还想说些什么,向晴打断道:“先别管升官不升官,你们什么时候生个孩子?” 作者有话说: 有人看就写,有人催就写,有人收藏就写笑哭 第2章 烤红薯 吃完晚饭,苏钦鹤夫妇将女儿女婿送到门口。 向晴挽着女儿的手肘,“我刚刚跟你说的,你听进去没?” 又是在暗中催生的话。 “快期末了,学校很多事呢。”苏忆辞没敢看向晴的表情,明显在打马虎眼。 待到郑灼一把车开过来,苏忆辞拉开了后座的车门,卷卷钻了进去。 “灼一开车慢点,雨天路滑。”向晴叮嘱道。 郑灼一点了点头,“我会的,爸妈你们进去吧,外面冷。” 待车辆消失在两位老人的视线里,苏钦鹤对着向晴叹了口气,“孩子们好不容易来一回,每次都被你催生吓跑了。” “意思是,你不想抱外孙、外孙女呗?” 一句话堵住苏钦鹤的嘴。 回城途中,车内气压不算高。 静得可以听见卷卷的呼吸声。 郑灼一想到了什么似地开口,“刚刚妈妈跟你说什么了?” 撑着头看着车窗外发呆的苏忆辞回过神来,“妈妈说……说要带我去看个老中医。” “怎么了?是身体哪里不舒服吗?”郑灼一的语气变得有些紧张。 “不是啦……”苏忆辞语调停顿了几秒,“没什么……” 她们结婚三年了,还是分房睡。 就这一点,看多少个老中医也“调理”不出来一个孩子吧? 苏忆辞一想到这里,心头微微有些泛酸。 她抬手将车载音乐声调大,靠着车窗闭目养神。 “你不明白我想说的词句 我想告诉你我思念的秘密 可我们始终站在原地……” 一时间,连歌词也变得应景。 苏忆辞微微蹙着眉,有些烦闷的抬手关掉了音乐。 车一停稳,苏忆辞牵着卷卷先上了电梯。 郑灼一离着还差两步,电梯门便合上了。 换作以往,苏忆辞会等她一起上去。 苏忆辞生气了,郑灼一的第六感告诉她。 有些摸不着头脑的郑灼一拿出了手机,看了一眼日历上的日期。 自言自语道:“今天也不是她的生理期啊。” 难道自己做错什么了? 郑灼一在地下室复盘了一下从早上出门到刚刚吃晚饭的那段时间里她的言行举止,并没有发现自己惹到苏忆辞生气的点。 已经坐在沙发上有一会儿的苏忆辞时不时看向玄关的方向,嘀嘀咕咕道:“怎么还没上来?” 难道她也生气了? 结婚三年,苏忆辞没有见过郑灼一对自己红过脸,发过脾气。 所以她也没有哄郑灼一的经验。 一想到这,苏忆辞也有些慌了神。 立柜上的座钟上,时针转了大半个圈,郑灼一还没上来。 玄关处传来动静,卷卷便像小火箭一样蹿了过去。 对着郑灼一转圈圈,亦或者是对着郑灼一手里拎着的蛋糕转圈圈。 “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啊?” 郑灼一往客厅里走了几步,将蛋糕放在靠近厨房的岛台上。 “感觉你心情不是很好,想让你吃点甜食中和一下。” 这是郑灼一惯用的哄她戏码。 口感绵密的奶油吃进嘴里,苏忆辞气散了大半。 卷卷看着她吃,馋得哈喇子流了一地。 “卷卷吃晚饭了吗?” 郑灼一问话间,已经系好了围裙。 “卷卷不许吃晚饭了,感觉又胖了一圈。” “再胖下去就该叫球球了。” 于是,郑灼一系好的围裙又解了下来。 她蹲下身,用满是遗憾的口吻通知卷卷,“妈妈说你胖,那咱们就减减肥。” 卷卷的小狗脸一垮,又往郑灼一怀里蹭。 小狗蹭得郑灼一心软绵绵的,拉开岛台的柜子,拿出一盒肉制品罐头来。 “减肥是循序渐进的过程,咱们少吃一点。” 入了夜,气温低了好几个度。 苏忆辞去洗澡的间隙里,郑灼一穿上羽绒服出门遛狗。 一人一狗走出了小区,马路对面是条小吃街。 他们在卖烤红薯的摊子前停了下来。 “卷卷爸和卷卷来啦。”摊主见到卷卷和郑灼一,亲切地跟卷卷打招呼。 卷卷用脑袋蹭了蹭摊主的裤腿,表示“是的”。 “老板,一个大的烤红薯。”郑灼一说着,拿出了手机准备扫一旁的收款码。 摊主用手挡了挡她扫码的动作,“哎呀,这个烤红薯是我请卷卷吃的。” 郑灼一笑了笑,“那我替卷卷谢谢您了,您儿子今天没跟着来么?” “害,那小子这几天一直在发烧,他妈带着挂水去了。” “这几天温差大,您也要注意保暖。” 说着,郑灼一注意到摊主耳朵上的耳套一边打了好几个补丁,另一边还开着线。 “卷卷爸,您知道湘桥区楼岭附近有什么好点的公立小学么?我们准备把儿子接到身边来带着。” 现下顾客不多,摊主从三轮车上拿出两把折叠椅来。 示意郑灼一坐下聊。 他坐下来搓着手取暖,又摸了摸口袋,摸出一盒香烟来。 “楼岭的话,师大附小和湘桥三小都还不错。”郑灼一说着,手里开始剥红薯皮。 “我们夫妻俩摆摊这么些年攒了些钱,去年在湘桥买了套房,上个月刚装修好,才打算把孩子接过来。” “那很好啊,一家三口可以团聚。” 一谈到家人,摊主的嘴角一直往上扬。 郑灼一在他的笑意里感受到了幸福,溢出来的幸福。 进了小区,卷卷熟稔地想往单元楼走。 郑灼一拉住了狗绳,“我们再走一圈散散味,别被妈妈发现了。” 作者有话说: 谁不想拥有一只卷卷这样的小狗呢熊猫头 第3章 吃‘独食’ 郑灼一换好鞋坐在玄关的鞋凳上给卷卷擦脚。 客厅里没人,电视声也不大。 主卧房门没关严实,亮着灯,依稀可以听见吹风筒的噪音。 吹风筒噪音一停,苏忆辞穿着米白色的家居服打着赤脚就出来了。 “没开地暖,怎么也不穿鞋?”郑灼一刚把羽绒服挂好,就看见苏忆辞往客厅来了。 “忘记啦。” 话音一落,郑灼一便把毛绒款式的拖鞋放在了她的脚边。 这个动作,郑灼一在三年里不知道做了多少次。 等郑灼一洗完澡,客厅里的射灯还开着。 挂钟上的时针刚到“10”的位置。 主卧的门已经关上了。 卷卷窝在自己的小窝里,也恬静地进入了梦乡。 “啪嗒——”她走到开关处,将客厅的灯关掉。 紧接着回房间吹头发,头发吹了没几秒,吹风筒便停止了运转。 将房门打开,看见合上的主卧门,她放弃了去借用的想法。 坐在床边看工作文件,顶着湿漉漉的头发,她是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叩叩——” “你睡了吗?” 敲门声响起,郑灼一合上了文件。 她打开门,便看见苏忆辞兴冲冲的样子。 “怎么了?” “我有点饿了,你饿了没啊?”苏忆辞说着,观察着郑灼一的反应。 她在期待郑灼一的回答。 “我也有点。” “那我们去小吃街逛逛吧。” 郑灼一面露难色,顿了顿,“那让我先吹个头发。” “好,你先吹头发。” 郑灼一纹丝不动,略显支吾,“你……” “怎么了?” “我房间的吹风筒坏了。” 苏忆辞将吹风筒拿给她的时候,心想着,如果自己没来敲门问她要不要吃夜宵,她是打算等着头发干了再睡么? 那第二天一定会生病。 就算是室友,也会主动向对方借用某些物品吧。 在郑灼一身上,苏忆辞从没看见过自己被需要的时刻。 她们难道连室友都不算么? 想到这,苏忆辞不知名的情绪浮上心头,有些酸楚是为什么? 两个人裹着厚厚的羽绒服出现在小吃街的时候,烤红薯的摊主正在收摊。 “卷卷爸,怎么又来啦?” 郑灼一的余光看着苏忆辞脸上的表情,紧接着清了清嗓子,开口道:“有点饿了,来买点吃的。” 第3章 苏忆辞捕捉到“卷卷爸”和“又”这两个字眼,“你们很熟悉么?” “肯定熟啦,我上上个月来这边出摊,卷卷爸带着卷卷隔三差五就来买我的烤红薯。” 郑灼一不好意思打断摊主说话,但摊主说完之后,苏忆辞脸上的表情也变了变。 有些揶揄,“哦~怪不得我觉得卷卷又胖了一圈,你们俩没少吃‘独食’呀。” 后知后觉的摊主看向了郑灼一,“这位,是卷卷妈吗?” “我是卷卷妈,您能具体说说他们俩平时吃哪家摊子吗?” “前边的‘许记烤串’他俩也是老顾客呢。” 她们俩刚走到“许记烤串”,老板看见郑灼一,仍旧很亲切地打招呼。 “卷卷爸来了。” 摊位前支了几张小木桌,她们在空桌前坐下来。 老板拿来了菜单递给她们。 “卷卷爸,这位是卷卷妈吗?” 郑灼一点了点头,苏忆辞翻看了下菜单,问道:“老板,卷卷爸和卷卷平时都吃些什么呀?” “牛肉串,鸡肉串,掌中宝,老三样。” 老三样上的时候,郑灼一拿起一串牛肉串淋上摊主秘制果酱,递给苏忆辞,“这个果酱是点睛之笔,你试试。” 牛肉串入口,新奇的口感让苏忆辞瞪大了眼,“好吃诶!” “好吃就和卷卷爸常来,给你们打折。” 老板听到这话,一边熟练地烤着串,接了苏忆辞的话。 “这条小吃街是九月份才规划出来的,我还是第一次来。”说着,苏忆辞向四周的小摊看了看。 夜已深,但属于年轻人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人来人往的,处处都冒着热气。 “最初小吃街规划在平南区试点,九月份正式推行了,地摊经济有着其独特的优势,一定程度上能够缓解就业压力,老百姓都是以食为天的。” 郑灼一说着,咬了一口牛肉串。 “是嘞,民以食为天,卷卷爸说得对。” 听着她们聊天的老板对郑灼一的话表示深深赞同。 次日仍旧是工作日,郑灼一起了个大早,遛完卷卷又简单给苏忆辞做了早饭才出门。 秘书韩岩早早地就把车开到地下车库来等着了。 见她下来,韩岩帮她拉开后座的右侧车门,恭敬地开口道:“早上好,郑书记。” “早上好。” 郑灼一将公务包放在左侧的位置上,系上了安全带。 “上午的工作安排是什么?” “上午十点您要去市里开个会。” 湘桥作为京云最大的贫困县,于去年全面脱贫不说,目前在建京云最大的自贸区。 苏钦鹤说她政绩斐然,也不是空话。 外人更多的是看见了她作为“苏书记女婿”的这层外衣。 只有她自己知道,前面越是坦途,她越是如履薄冰。 虚凤假凰,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郑灼一不敢去想,当这一切被拆穿之后,她又该以什么样的姿态面对苏忆辞。 二十一天可以养成一个习惯。 她们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了三年,又该算什么呢? 第4章 命好运也好 市里开会的内容围绕着空缺的“市委副书记”一职展开。 湘桥区的区长柳江炔和郑灼一搭班子搭了三年,他长了郑灼一整整十岁。 论资排辈,要右迁的确轮不到郑灼一。 论政绩,京云下设的十个区里,没有哪个干部队伍提起郑灼一来不夸几句的。 开完会之后,柳江炔和郑灼一并肩走出市政府大厅。 “老书记近来身体可还好?” 柳江炔口中的“老书记”指的便是苏钦鹤。 “挺好的,还能和我厮杀几局象棋。” 柳江炔背着手,抬头看着比他稍稍高小半个头的年轻人,“老书记当年还在政法大学教书的时候,有幸去听过他授课,到如今还没上门拜访过。” 郑灼一笑了笑,“那您上门拜访前,得先磨炼磨炼棋技,他老人家没别的爱好,就好下棋。” 韩岩把车朝着他们的方向开了过来,郑灼一往后退了一步。 “柳区长,要搭我的车一起回去么?” 柳江炔摆了摆手,“不用了,我还得去□□办看看。” 待郑灼一的车消失在他眼际,秘书魏麟将车也开了过来,紧接着替他拉开后座右车门。 动作一气呵成。 一上车,柳江炔对着魏麟冷哼道:“你是没见到她郑灼一神气的那个劲儿。” “区长,有句话说,命好不如运好。郑书记她是命好运又好,家里的企业做到了京云的业界龙头,又娶了苏老书记的独女。” 魏麟不说还好,一说到这个,柳江炔更是来气,“好事都让她一个人占了。” 苏忆辞睡到上午十点多才起来,卷卷见她起来,叼着饭盆往她脚底下放。 “妈妈先去刷牙,待会儿给你做饭。” 苏忆辞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又拍了拍卷卷的脑袋。 她简单扎了个马尾,开始刷牙。 电动牙刷震动声依稀可以听见,苏忆辞靠着浴室门刷了会儿手机。 很是慵懒。 微信界面最新的消息来自母亲的对话框。 她点开语音条放在耳边,“中午别做饭,我和姜阿姨包了饺子,晚点给你送点过来。” 向晴要过来,让她感觉如临大敌。 向晴要是发现她们分房睡,指不定又要说一些有的没的。 一想到这,苏忆辞加快了洗漱的动作。 等她从卫生间出来,卷卷又把饭盆叼到了她的脚边。 “宝宝等一会儿,外婆等会要过来,妈妈得收拾收拾。” 像极了应付领导检查的面子工程,她把次卧衣柜里郑灼一的衣服抱了大半放进主卧的衣帽间。 再把次卧的床铺给收拾掉。 她刚坐下来喘口气,大馋狗卷卷又叼来了饭盆。 甚至开始瞪着她,像是在说:“妈妈,这是第三次了!再不开饭就不礼貌了。” “好啦好啦,给你放饭。” 卷卷看着饭盆被装满,肉眼可见变开心。 “大馋狗,我可算发现你为什么胖了这么多了,怪不得跟爸爸亲呢,她天天遛你遛到小吃街去了。” 苏忆辞用看“饭桶”的眼神看着卷卷,开始无力的吐槽。 卷卷吃着饭,屏蔽了母亲的信号。 吃完饭餮足地舔了舔舌头,用挑衅的眼神看着苏忆辞,像是在说,“我跟我爹天下第一好。” 向晴在玄关处换好鞋,把食盒放在岛台上,问苏忆辞,“吃几个呀?剩下的得放冰箱去。” “吃十个吧。” 向晴来的前十分钟,她才吃完郑灼一准备好的早餐,但又不想拂了母亲的一片心意。 锅里在烧水,向晴也没闲着。 直奔主卧走,仿佛要把这间房都看穿了一般。 粗略没有看出不对劲的地方,她又回到了厨房,数了十个饺子放下锅。 等饺子出锅后,苏忆辞已经坐在餐桌前候着了,看着母亲把饺子端过来。 “我上次跟你说的那个中医,下午我们一起看看去,身体有问题就要早早的调理,来年生个健康的宝宝。” 苏忆辞埋头吃饺子不说话。 向晴挪开了她的碗,“跟你说话,听见没啊?” “听见了听见了,鼻子眼睛都听见了。” 向晴被她气笑了,轻轻揪了一下她的右耳,“就耳朵没听见是吧?” “妈妈,皇帝不急太监急什么呀?” “我的好囡囡,灼一今年三十三了,来年三十四后年三十五……” “可我才二十七呀。” 向晴看女儿这般油盐不进,态度变得强硬,“下午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说罢,向晴接着巡视起她们的婚房来。 “平时都是你做家务吗?要不要给你们请个阿姨?” “郑家的阿姨定时定点会过来打扫一番。” 苏忆辞不说,向晴已经快忘记女儿嫁的是豪门了。 向晴闻言,想到了什么似的开口道:“你公公婆婆没有催你们生孩子吗?” “我公公婆婆才没您这么爱操心。” 苏忆辞记忆中的郑家父母,郑父是个很威严的男人,平时看着不苟言笑。郑母的性格好相处,待她也好,是她会和同事、朋友提起的“宝藏婆婆”,不干涉小辈的生活,还能给她买大牌奢侈品。 最关键的是,节假日她们回郑家时,从来都没有被“催生”过。 一想到自家婆婆,苏忆辞脸上的表情都变甜蜜了。 第5章 遭贼了 苏忆辞还是跟着向晴去看了老中医。 车内时不时响起导航播报声。 目的地在京云的老城区,这一片都是临拆房。 母女俩穿过老旧的胡同巷子,在门口挂着“济世医馆”木牌的建筑前停下了脚步。 第4章 两个人一进门,看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在分类药材。 “您好,请问严有春,严大夫在吗?” 老者抬起头来,“我就是,您二位有什么需要?” 向晴简短地说明了来意后,老者带着她们进了诊室。 一个不大的房间内挂满了锦旗。 询问完基础信息后,老者替苏忆辞把着脉。 向晴看得不由得有些紧张,过了一有会儿,带着疑虑开口道:“怎么样了?有没有什么问题?” 老者笑了笑,“你姑娘身体健康着呢,我好久没有把过这么标准的脉相了。” “那怎么结婚三年了,还怀不上孩子?” “得空啊,你也把你女婿也带过来瞧瞧。” 母女俩回程途中,向晴脸上的表情不太好看。 自己女儿没问题,那问题就只能出现在郑灼一身上了。 自己的女儿她能管,别人家的“儿子”她可管不了。 等把向晴送回家,苏忆辞刚把车掉好头,她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郑妈妈”三个大字。 她按下接听键,开口道:“喂,妈妈,有什么事吗?” “笑笑啊,我昨天刚从巴黎回来,给你买了礼物,你什么时候有空过来拿一下。” 虽然今天是工作日,但苏忆辞学校没有什么工作安排。 “那我现在过来。” 京云水榭,景云市富人区的集聚地。 车在“18”号别墅前院停稳。 进了入户门,客厅里只有在打扫的阿姨。 “秋姨,妈妈呢?” “呀,笑笑来啦,太太在后院浇花呢!” “你先坐,我去后院叫太太。” 没过一会儿,元俭惠风风火火地出现在她的面前。 “宝贝儿来这么快呢,我还想着你到得有一会儿,我先去鼓捣鼓捣我那些花花草草。”她在苏忆辞身旁坐下,热情地拉过苏忆辞的手。 苏忆辞解释道:“我从我爸妈那过来的。” “苏书记和亲家母身体还好吧?” “都挺好的。”也挺爱操心的。 元俭惠让人上楼把她买回来的礼物拿了下来,献宝似的给苏忆辞展示,“这条tityoir项链,我一眼就相中了,觉得你戴着肯定好看。” 数十个大小不一的盒子摆在她们面前,最后一个看着只有巴掌大的盒子没有打开。 “妈妈,这是什么呀?” “哦,这是给灼一买的袖扣,待会儿你回去顺带给她就好了。” “婆媳”二人又聊了有一会儿,元俭惠爱旅行,说起自己的旅游心得来没完没了。 天色渐晚,元俭惠便留苏忆辞吃完晚饭再回去。 郑灼一到家的时候,卷卷一听见开门的动静,立马从自己的小窝飞奔到郑灼一脚边。 郑灼一摸了摸它的脑袋,问道:“就你在家么?” 卷卷低吠了两声回应,“是的。” 郑灼一习惯性往自己的房间走去,准备换身衣服给自己做饭。 不料她一开门,自己的房间好像“遭贼”了。 什么贼会偷床铺? 等她拉开衣柜,看见自己少了大半的衣服,又懵了一阵。 “卷卷,家里遭贼了吗?” 她走到客厅,蹲下身问唯一的“目击者”。 卷卷的反应很平静,带着郑灼一往主卧的方向走。 一人一狗走到衣帽间,卷卷用前爪拍了拍其中一扇衣柜门。 郑灼一打开门后,找到了少了大半的衣服本尊。 紧接着,卷卷又带着她走到了阳台的洗衣区。 前爪拍了拍滚筒洗衣机,里面躺着她的床铺本尊。 苏忆辞放下去后,倒了洗衣液,却没有按开始键。 郑灼一调整好洗涤模式,按下了开始键。 苏忆辞回来的时候,郑灼一穿着家居服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我回来啦,你吃饭了吗?”她把手里的礼物袋放到岛台上,朝着郑灼一的方向走了几步。 “吃了饺子,你吃过了么?” “我吃过啦。” 这时洗衣机完成洗涤,响起了一阵“滴滴”声。 苏忆辞瞬间记忆回笼,“上午我妈妈她过来了,为了不让她看出来异样,所以我……” “所以你?” “没事……我去帮你铺床,家里应该还有其他的床品。” 次卧的床比主卧的规格小,苏忆辞口中的其他的床品要么没开封,要么尺寸不对。 苏忆辞脸上写满了“尴尬”两个字。 看她翻箱倒柜翻出来那些东西,郑灼一默默蹲下身去帮她叠好这些东西,再放回原处。 “你要是不介意的话,今晚……今晚……可以在主卧将就一下。” 她的回答是,“我不介意。” 苏忆辞去洗澡,郑灼一出门遛了快三个小时的狗。 卷卷一到家,趴在狗窝里没一会儿就打上了呼。 挂钟上的时针指到了“11”的位置。 三个小时,她应该能睡着了吧。 郑灼一走到洗衣区,踌躇了一会儿,伸出手去按洗衣机的烘干键。 她洗完澡后,轻轻打开主卧的房门,苏忆辞已经睡着了。 苏忆辞给她留了很大一块位置。 郑灼一刚一躺下来,苏忆辞就醒了,奶声奶气开口道:“你去哪啦?” “遛狗呀。” 苏忆辞没再接话,半梦半醒间,她感觉到一股热源,她本能地向热源靠近了些。 闯入她的怀抱就像闯入她的生命开始,毫无预兆。 第6章 卷卷一家 当苏忆辞靠近她的那刻开始,郑灼一整个人都变得僵硬起来。 怀里突然多了一个人,她被枕着的手臂找不到合适的姿势放好。 小心翼翼地抬起一个幅度,有个声音告诉她应该搭上这人的腰身。 可郑灼一是个胆小鬼。 月亮高高挂,偌大的房间静得能听见苏忆辞均匀的呼吸声。 到了后半夜才堪堪合眼的郑灼一在生物钟的催促下睁开了眼。 窗帘没有拉拢,丝丝亮光穿透进来,很是缥缈。 被枕了一夜的手臂早已酸麻,郑灼一慢慢抽出自己的手臂来。 明明足够小心,苏忆辞迷迷瞪瞪睁开了眼。 看清面前的人,苏忆辞又清醒了几分。 郑灼一半坐着,睡衣的领口敞开了些。 苏忆辞一时间,不知道视线该往哪看。结结巴巴,“早,早上好……” “早上好。” 郑灼一起身后,活动了一番自己的手臂。 随后打开房门回到次卧洗漱。 平日里的卷卷这个点已经趴在次卧门前了,小狗什么都懂,郑灼一刚打开房门,卷卷就往她身上扑。 郑灼一抓起它的两只前爪,挥了挥,“早上好啊小帅哥。” 热情的小狗舔了舔她的手。 在次卧洗漱好的郑灼一,刚走到客厅,就看见苏忆辞叉着腰在阳台的洗衣区。 郑灼一朝着她走近了些,“怎么了?” “我们家洗衣机有一键烘干功能诶!” 郑灼一岔开话题,“我准备去遛卷卷了,你要吃什么早餐吗?” “我去换衣服,我们一起去遛卷卷,然后吃早饭。” 看着苏忆辞回房间,郑灼一再把昨天烘干好的床品拿了出来。 所以,同床共枕一夜体验卡就此结束了。 早上起着大雾。 郑灼一手里牵着狗绳,另一只手放在口袋里。 苏忆辞则是把两只手都缩在袖子里。 走在路上,认识她们的业主向她们打招呼。 “卷卷一家起这么早啊。” 邻居大概就是,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但一定会记得你家的宠物叫什么名字。 “土豆爸爸你也早。”郑灼一看清来人是谁,礼貌回应道。 土豆是一只哈士奇的名字。 早起遛狗的这一群人,多少都熟稔了。 “卷卷一家”绕着小区走了好几圈,郑灼一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对着苏忆辞开口道:“我们去吃早餐吧,韩岩快过来了。” 苏忆辞点点头,帽子往下掉遮住了她的眼睛。 “哎呀,我看不见啦。” 郑灼一被她滑稽的模样逗笑,伸出手帮她戴好帽子,“现在看得见了么?” “看得见啦。” 苏忆辞甜甜一笑,露出两排大白牙。 小区门口的早餐店挤满了人,郑灼一把狗绳交到她手里,“想吃什么,我去排队买。” “一个玉米,一个烧麦,一杯豆浆。” 卷卷跟着低吠了两声,“给我来俩大肉包。” 排队买完早餐的郑灼一手里满满当当的,苏忆辞伸出手对着她,“我帮你拿一点。” “外面冷,你快把手缩回去。” 说着,郑灼一还试图把狗绳拿过来。 第5章 “那我牵着卷卷,我们回家吃。”苏忆辞躲了躲她的动作,不肯松手。 两人一狗回家走,卷卷看见它的好朋狗兴奋地朝着它奔去。 苏忆辞在后面拽紧了狗绳,“卷卷,你慢点!” 郑灼一看着前面的一人一狗突然意识到,她们两人一狗的生活已经持续了三年了。 已经三年了么? 三年前,苏、郑两家意欲联姻。 那时的郑灼一刚从耶鲁大学获得法学博士学位回国,哥哥郑灼风是商界新人,已经崭露头角。 郑灼一十岁就去了国外生活,虽说她和郑灼风是双生兄妹,在感情上也没有多亲厚。 对于哥哥的离世,父母前一秒表现得很悲痛,后一秒却在担心两家的联姻能不能再继续。 如果再继续,让谁继续? 在郑家当了三十年透明人的郑灼一突然感受到父亲灼热的目光。 父亲说要她代替哥哥继续联姻。 听起来像是她自知的荒谬。 所以她做了一定的手术,开始服用药物。 郑灼一也成了郑灼风的“双生弟弟”。 哥哥的葬礼下着大雨,她给母亲打着伞,看着母亲哭得悲痛不已。 雨水打湿了她的肩膀,黑色的西装因湿泞变得更加深层次。 郑灼一第一次和苏忆辞见面,是在订婚宴。 苏忆辞个子很高挑,五官精致,皮肤是暖白色,冷茶棕的长发快要及腰。 哪怕在无数个瞬间两个人都感觉到对方的尴尬,还要装作熟络面对各位来宾。 苏忆辞接受这份联姻的初衷则是妥协了父母的安排,向晴说:“妈妈知道包办婚姻在新时代不可取,可是哪个母亲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嫁得好。” 郑家看中了苏钦鹤的位置,郑家在京云又是数一数二的豪门。 强强联手的戏码就此上演。 她们婚后,郑灼一初入政界,三年坐到了湘桥区委书记的位置。 前途璀璨,可谓平步青云。 平淡的生活持续了三年,郑灼一早已经习惯可以看见苏忆辞的每一天。 看见家里有她的身影便会感到很安心。 郑灼一暂时没有将这份情感归类,可她也不能否认自己的心动。 那,又是什么时候开始心动的呢? “郑灼一,我拉不住卷卷了!” 听见苏忆辞的声音,郑灼一思绪回笼。 她小步跑向苏忆辞,接过了她手里的狗绳。 卷卷正在对它的好朋狗煎饼示好,拼命往对方身上靠,煎饼有些应激得呲牙了,煎饼是一只熊版的阿拉斯加犬。 煎饼的主人也同样拽不住煎饼,直到郑灼一强行将它们分开。 “卷卷爸,你们家卷卷真的太热情了。” “不好意思煎饼妈妈,卷卷是太热情了。” 作者有话说: 大家的催更和收藏是我码字的动力来源可怜 另外,郑灼一童鞋应该很后悔当初买了有一键烘干的洗衣机笑哭 第7章 失望 郑灼一去上班,家里只剩下苏忆辞和卷卷。 路过次卧的那一瞬间,她本能地朝里面看了一眼。 然后再思考,该不该把郑灼一的床铺给她复原。 昨晚的那个怀抱,再贪恋也只能像梦境一样,现在是梦醒时分。 复原完毕,她又去到了书房批改学生的结课作业。 书房平时也是郑灼一在用,布局简单,整面墙摆放着各种书籍和文献资料。 有股淡淡的书页纸的味道。 书桌上没有一点落灰,最左边不大的相框里,是她们的婚纱照。 苏忆辞对郑灼一的初印象么,白白净净的,戴着眼镜,很是斯文。 一开口,声音清亮,略微低哑。 日常生活中,话虽不多,但一直都在用实际行动来填补她的话少。 简直是完美型伴侣的人设。 一想到自己每次情绪不高的时候,郑灼一便拿着车钥匙出门去,回来的时候带一个小蛋糕。 她一直在哄自己。 所以,心动是迟早的事情么? 一想到这,苏忆辞拿起了相框,用食指点了点郑灼一的脸。 那她呢? 郑灼一开完会后接到了父亲的电话,去了一趟郑家。 除了节假日,平常她也很少会回来。 元俭惠见到她,脸上的表情起伏很大,“你父亲在书房等你。” 二楼书房里,郑绪正在看文件。 她敲响了房门,里边传来一阵浑厚的男声,“进来。” 郑灼一在父亲面前站好,规规矩矩。 郑绪拿掉了老花眼镜,指了指面前的一把椅子,“坐吧。” 说罢,郑灼一便坐了下来。 “跟苏家那丫头相处得怎么样?你们有没有……” “没有。” 对于父亲口中的有没有,郑灼一清楚地意识到是什么。 “那苏家那边有没有催你们生孩子?” 郑灼一点头。 “现在科技也进步了,实在是催的急,你就说你不能人事,然后用科技要一个孩子,总归要给苏家一个交代的。” 对于父亲云淡风轻的语气,郑灼一感到讽刺。 把自己的价值最大化利用,才是他作为商人的本质。 “平南那边的云麻村要拆迁,那块地到时候竞标能不能优先给郑氏?” 等了半天,终于等来了重头戏。 “父亲,你怕不是忘记了,我所在的单位在湘桥。” “我当然知道,可你不是马上就要就任市委副书记了么?” 和父亲谈完话,元俭惠留她下来吃饭。 十岁那年,郑灼风突发恶疾,险些没留住,算命的说得把她和哥哥分开来养才能让哥哥平安长大成人。 所以她带着“不祥”的标签去了大洋彼岸生活了二十年。 这二十年里,元俭惠从来没有过去看看她。 她们之间的母女情倒也没有多深刻,反倒是她回国后没多久哥哥就因交通事故去世,更让她坐实了“不祥”的这个标签。 母亲对她破口大骂,质问她为什么要回来。每次见到母亲,那一幕总会浮现在她眼前。 可如今,失去了一个孩子的元俭惠开始想修补她和女儿的关系。 “笑笑回去后,有没有把礼物给你?” 苏忆辞提回来的礼物袋她们都忘记拆开了。 见郑灼一不回话,元俭惠接着开口道:“我看中了很多首饰包包一类的,想着现在你也不适用了……” “母亲,那您现在把我当什么?”郑灼一出声打断道。 “是您的女儿,还是您的儿子,还是哥哥的替身?” 起先,郑绪提出让她代替郑灼风继续联姻这个疯狂的想法时,元俭惠没有阻挠。 郑灼一便意识到,这是他们俩达成的共识。 听见女儿提起已故的儿子,元俭惠的双眼变猩红,泪止不住的往下淌。 “灼一……” “母亲,我对您一直都很失望。” 不管是十岁的郑灼一,还是三十岁的郑灼一,对母亲一直都很失望。 十岁的郑灼一失望母亲没有在因为自己被贴上“不祥”的标签为自己辩解过。 三十岁的郑灼一失望母亲会和父亲达成荒谬的共识让她代替哥哥娶妻。 出了郑家的大门,郑灼一的泪总算得以夺眶而出。 呼吸的空气也更加新鲜了。 韩岩把她送到家,她在楼梯间坐着。 这一刻,她顾不上楼梯被多少人踏过,上面的灰尘有多厚。 回到家前,她总该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去面对她“唯一”的家人。 苏忆辞批改完作业,走出书房看见挂钟的时针已经指到了“7”的位置。 郑灼一还没归家,而卷卷已经趴在了玄关口。 苏忆辞给郑灼一打了个电话,坐在楼道的郑灼一看见来电显示并没有打算接听这通电话。 苏忆辞在通讯录里翻找出韩岩的电话,拨了过去。 “喂,韩秘书,郑灼一下班了吗?” “郑书记大概一个小时前就应该到家了才对。” 电话挂断后,苏忆辞心头浮起的不安感很强烈。 她穿戴好,准备带着卷卷出门找找。 卷卷一出家门就往楼道方向跑,苏忆辞险些追不上。 “卷卷,怎么又乱跑。” 卷卷在楼道门前停住脚步,用爪子拍了拍楼道门。 苏忆辞带着疑惑推开了楼道门,看见郑灼一正抱着膝盖坐在楼梯上。 见到她后,视线往上抬了抬。 “你怎么在这坐着呀?我打电话也不接,我很担心的!” 刚刚哭完的郑灼一嗓子有些沙哑,还有些许哭腔,“就想在这坐一会儿。” “你哭过了?” “怎么哭了?” 苏忆辞走近了她,关切地问道。 第6章 “我没有哭,眼睛进沙子了。” “你说谎的借口很拙劣诶。” 郑灼一抬起头看着她,眼眶发红。 “笑笑,你可以,抱抱我么?” 这是她为数不多的一次叫她小名,她的语气带着请求,她的神情委屈得像个孩子。 苏忆辞没有犹豫,坐下来,抱住了她。 轻轻抚摸着她的脊背,“是发生什么事了么?你现在不想说没关系,你想说的时候再说,我随时都会听。” 郑灼一回抱着她,“没发生什么事,没买着喜欢口味的蛋糕。” 卷卷也贴向了她们两个人,两人一狗好不温情。 第8章 有心 这份温情止步于在回到家后,郑灼一看见次卧已经恢复原状。 所以,她口中的“将就”真的只是将就。 收拾好情绪的郑灼一接受了这份现实,但还是站在次卧门前愣了有一会儿。 她们的关系会回到原点,然后不冷不热的生活在一个屋檐下。 仅此而已。 换好羽绒服,郑灼一照常出门遛卷卷。 路过客厅,苏忆辞叫住了她,“你还好吗?要不要我去遛卷卷?” “我没事。”三个字一落,郑灼一牵着卷卷已经到了门口。 听不出语调高低的一句话,还是震得苏忆辞心头一颤。 不轻不重的话最让人费解,猜不出情绪的人也是。 她们刚刚短暂的一个拥抱,让苏忆辞看见了自己被需要的瞬间。 等过了这个瞬间,郑灼一又开始把她推得远远的。 她们始终在隔岸观火。 出了小区,郑灼一牵着卷卷来到了一家小型商超。 门口的烤肠机让卷卷停住了脚步。 店老板看见卷卷,热情打招呼道:“卷卷来了?让你爸给你买根烤肠。” 大馋狗卷卷的哈喇子掉了一地,可怜巴巴地看着郑灼一。 “知道了,大馋狗。”郑灼一满脸无奈。 “老板,拿根烤肠给卷卷。”顿了顿,她接着问:“你们店里有没有防风御寒的耳套?” “有有有,我给你去拿。” 店老板串好烤肠递给郑灼一,往店里的货架上走去。 等待的间隙里,郑灼一便喂着卷卷吃烤肠。 店老板拿来了好几个款式的耳套,“卷卷爸你挑挑,喜欢哪个。” 郑灼一选了个纯黑色的。 “一共二十,扫码就得了。” 一人一狗赶场子似的往小吃街走。 烤红薯的摊位刚刚支好,不同以往的是旁边支了张小桌子。 一个小男孩正趴在上面看ipad。 “多多,你今天也来了?” 小男孩一抬头,看见郑灼一和卷卷,眼睛放光。 “卷卷!”说着,他弃作业于不顾,上手去摸卷卷的头。 郑灼一将狗绳交给他,“你们玩吧,不要走太远了。” “好嘞!” 郑灼一看摊主正在给客人装好红薯,坐在一旁侯着先。 等摊主忙完,他才有空和郑灼一搭话。 “我们家那小子,病刚一好就要跟着我出摊,在家就嚷嚷着要找卷卷玩。” “多多喜欢卷卷,也能帮我遛它,这是好事。” 郑灼一说着,将手里的耳套递给了摊主,“这个,送给您。” “卷卷爸,您这是干什么呀!” “您经常请我们卷卷吃烤红薯,就当卷卷还礼了。” “小本生意,值不了几个钱。” “那我这也是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见她不肯让步,摊主有些羞赧地接过了这份“礼物”,“卷卷爸,您太有心了。” 摊主拿来一把折叠椅,坐到了郑灼一面前来,“您上回说的师大附小和三小我都去问了,人家说得入学考试,这考试啊还分学生考试和家长考试。” 郑灼一还是头一回听到这类说法,“小学入学需要考试?家长也要?” “是啊,我和我老婆只有初中文化水平,我都不知道家长考试怎么办才好。” “这种情况您可以向当地教育局举报,幼升小阶段就开设考试的话只会加剧教育不公平,严重违背教育公平的原则性。” “嚯,您是不知道,前面好几波家长去教育局闹,那边领导和学校领导都是一条心的,一次又一次把这个事情压了下来。” 听到这句话,郑灼一的火险些收不住。 原来底下的人就是这么办事的。 多多牵着卷卷回来了,摊主对着多多开口道:“多多,玩够了没啊?” 听到父亲的话,多多恋恋不舍地把狗绳交还给郑灼一,“卷卷叔,还给您。” “多多,我姓郑,不姓卷。” 次日工作日,韩岩接到了郑灼一后,向她汇报今天上午的工作内容。 “下午的会让柳区长代为主持,我们下午去趟区教育局。” “好的,我待会给柳区长的秘书打个电话说明情况。” 湘桥区教育局的局长邓为先接到郑灼一突然到访的消息,赶紧掐灭了烟头,跑到大厅接待人。 “郑书记,您来怎么不说一声先?” 他一张口,浓浓的烟草味打在郑灼一的脸上。 郑灼一往后退了一步,厉声道:“马上组织你的人到会议室,把辖区内各个城镇的公立小学、初中的校长和校党委书记都给我叫过来。” 辖区内一共五所城镇公立小学、四所城镇公立初中。 偌大的会议室陆续有人进来,结伴而行的谈话声都在进门后一刻看见郑灼一的那一秒停住。 坐底下的人有的窃窃私语。 “出什么事了?这么急着把我们叫过来?” “说是郑书记突然过来,应该有急事要说。” 等人到齐后,郑灼一让韩岩点了点人数。 除去有些校长和校党委书记外出参加培训,加上和教育局的干部,实到人数三十号人。 “接到群众反映,某些学校在幼升小阶段开设考试,更有甚者开设家长考试。群众反映过后,教育局没有出台红头文件进行解释说明,也没有向上级领导汇报这一事实,此举严重违反促进教育公平的原则性!” 说罢,她看向了邓为先,“邓局长,是否确有其事?” “师大附小、三小的二位校长,是否却有其事?” 邓为先沉默了好一会儿,汗流浃背,“郑书记……这……这我可以解释!” “解释什么?我要的是解释吗?我要的是你们抓紧时间整改,有这个功夫跟我解释,不如出台文件向老百姓说明情况!如果不干实事,一个个在这混吃等死,麻利给我写辞职报告滚蛋。” 第9章 发烧 郑灼一在湘桥区教育局发了好大一通火这事传到了市委。 没两天,□□周舜便“约谈”郑灼一了。 “灼一啊,你虽然年轻,但为人正派,湘桥教育局那事我也听说了,你做的没错,那帮人再不给他们下一剂猛药指不定要烂到什么地步去了。” 但,郑灼一事后稍稍还有些懊悔,“是,但我脾气是大了些。” “市委副书记一职空着有些日子了,多少人盯着这个位置,但大家心里都有谱,这个位置花落谁家。” 郑灼一知道,周舜这是在点她。 考试周来临,苏忆辞忙着监考,晚上到家的时候玄关处多了一双女士的鞋子。 她还在疑惑是谁来的时候,就听见熟悉的女声传来。 “回来了。” “妈妈,您怎么来了。” 苏忆辞刚走到客厅,向晴便没好气地瞪着她看。 “哼,我上次来的时候就觉得有点不对劲,要是不搞一次突袭,还不知道你们俩平时居然是分房睡的。” 坐在沙发上的郑灼一低头不语,像个犯错的孩子。 她刚到家没两分钟,就听见门铃响了。 向晴拎着不少东西来的。 苏忆辞有种被揭穿谎言的尴尬,试图开始解释,“妈妈,我们……” “你闭嘴。”向晴打断她的话,看向了郑灼一,“灼一,你跟我说句实话,你们俩,到底有什么问题?到底是谁不想要孩子。” 郑灼一内心苦笑,她们怎么要? “妈妈,我们俩没有问题,至于孩子,我们会努力的。” “那你们为什么要分房睡?” “我有点神经衰弱,怕影响笑笑,所以暂时睡到了次卧。” 向晴半信半疑道:“真的吗?” 郑灼一连哄带骗,“真的,您放心吧,来年您肯定能抱上外孙、外孙女。” 等送走了向晴,苏忆辞难以置信地问道:“你刚刚说……” “缓兵之计,哄着老人开心。” 苏忆辞已经猜到她会这么说,但真正听到这个回答之后好像并没有很开心。 最显而易见的未来是,三年又三年的保持距离。 第7章 谁也不想破冰。 苏忆辞洗完澡后在和闺蜜许霜迟视频聊天。 一脸惆怅。 许霜迟刚三婚新婚不久,还在国外度蜜月。 “哎哟,瞅瞅这小脸,怎么垮成这样了?” 苏忆辞努了努嘴,“说多了都是泪。” “让我猜猜看昂,不是被催生就是跟谁吵架了,反正肯定不是跟你们家郑书记。” “你怎么知道不是跟她?” “我长这么大,没见过情绪比她还稳定的人了,你知道她这个人看起来是什么感觉吗?” “什么?” “没有,那方面的欲望。” 苏忆辞噗呲一笑,倒也认同她的观点。 “所以又被你母上催生了?” 苏忆辞点点头,“她退休之后时不时就cue这个话题,把她送老年大学去你觉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保不齐你要被打。”许霜迟说话的语调懒懒的,“你们结婚三年了,不是丁克的话也可以生个孩子了。” 苏忆辞挑了挑眉,“分房睡怎么生啊?” 许霜迟倒吸一口凉气,“这信息量有点太大了昂。” “作为你最好的姐们儿,那我会劝你离婚。” 听到“离婚”这个字眼,苏忆辞愣了愣。 她从没想过她和郑灼一会走上这样一条路。 她们之间,谁都不是过错方,更不至于要走上这样一条路。 见苏忆辞久久不说话,许霜迟咳嗽了两声,“姐们儿,还在么?” “她又没做错什么,我们没必要离婚吧。” 遛完狗回来,路过主卧门口的郑灼一听到这句话,手中的水杯险些没拿稳。 “离婚”这两个字的好像穿透了她的耳膜一般。 她听见了什么? 苏忆辞是想跟她离婚么? 手中的水杯被她再次攥紧,泛白的骨节快要撕裂。 次日是周末。 卷卷一直在次卧门口趴着,直到苏忆辞起床。 挂钟上的时针已经指到了“10”的位置。 苏忆辞看见卷卷趴在次卧门前,还在纳闷郑灼一今天怎么没有去上班。 后知后觉今天是周末。 郑灼一是没有起来么? 等苏忆辞做好午饭,郑灼一的房门还没有打开。 苏忆辞敲响了郑灼一的房门,“郑灼一,你醒了吗?” 无人回应。 思索再三,她还是转动了门把手。 房间里的窗帘拉得严丝合缝,借着门缝透进来的光,她走向了蜷缩着的人。 “郑灼一,吃饭了。”她用手推了推还没睡醒的人。 郑灼一没有给她回应。 苏忆辞觉得不对,这人怎么脸这么红? 想着,她又伸出手探着她额头的温度。 烫得惊人。 昨夜在浴室洗了一个小时冷水澡的郑灼一试图消化掉“离婚”这两个字。 当理智不占据上风,她只能用这种手段让自己保持冷静。 苏忆辞叫来家庭医生上门给她输液,郑灼一到下午两点才醒了过来。 她一睁眼,苏忆辞正帮她摁着拔完针的部位。 “你醒啦?怎么突然就发高烧了?” 郑灼一喉头发紧,声音哑了哑,“我……我不知道。” “我自己来吧。”她指了指自己拔针的部位。 苏忆辞松开了手,“想吃点什么嘛?吃清淡点。” “不用,我没胃口。” “那我给你熬点粥,生病了不能不吃东西。” 郑灼一本想拒绝,但一想到她就要和自己离婚了,以后想吃她做的饭也没这个可能了。 “好。” 第10章 攻略 郑灼一喝完粥拿着车钥匙出门去了。 在车上,她从通讯录里找出一个备注为“何屿”的号码,拨了出去。 “喂,怎么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 “老地方见。” 郑灼一口中的老地方,是位于城郊的一所羽毛球俱乐部。 何屿是她之前的主治医生,两个人都喜欢羽毛球运动,日子久了倒也处成了好朋友。 何屿到的时候,郑灼一已经换好了运动装备。 两个人打了一个小时的球,何屿满头都是汗,累得直喘气。 “再来。” 何屿摆了摆手,“等会儿,我太久没运动了,让我缓缓劲儿。” 反观郑灼一,像个没事人一样。 何屿拿来两瓶矿泉水,丢了一瓶给她,“今天周末,不在家陪着你的宝贝老婆?” 一提到苏忆辞,郑灼一拧瓶盖的动作都顿了顿。 脸上的表情也暗了暗。 何屿注意到她表情的变换,“你们俩,怎么了?” 瓶盖拧开后,郑灼一抿了一口水,喉头滚动。 “她,要跟我离婚。” 何屿先是震惊,再是祝贺,“那不是好事吗?再说了,你们俩本来就……” “你多久没来复查过了?有按时服药吗?” 知道郑灼一真实身份的不多,何屿算一个。 她定期要服用的激素药物则是由何屿开具。 “我不想离婚。” 当郑灼一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何屿也能猜到是为什么。 有句话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郑灼一意识不到自己对苏忆辞是什么情感的时候,作为旁观者的何屿心里却像个明镜似的。 可能她自己也没意识到,当她提起苏忆辞这个人的时候,脸上的笑意有多藏不住。 良久,郑灼一接着说道:“但我又能阻止么?” “你属木头的?不想离婚就表达出来,告诉人家呀!” 何屿脑袋一紧,他没记错的话郑灼一今年已经三十三岁了,怎么能问出这么没有含金量的问题。 表达么? 怎么表达? 回到家的郑灼一手里还捧着一束鲜花。 她一进门,苏忆辞的视线紧紧跟着她。 这人怎么出去一趟还买花了? 今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吗? 苏忆辞在脑海筛选了一番,没有找到对应的纪念日。 “送……送给你。” “啊哈?” “谢谢你照顾我,给我煮粥。” 苏忆辞一头雾水,“你平时吃我做的饭很少么难道?” 郑灼一把花塞到她怀里,“那,重点感谢你照顾我。” 苏忆辞收下了花,但还是怀疑郑灼一被人魂穿了。 得了,这人出了趟门回来就换了个人设。 昨晚和许霜迟的那通电话到最后,她也表达了自己不想离婚的观点。 许霜迟的建议是她们想早日破冰,要么她“攻略”郑灼一,要么等郑灼一自己开窍。 怎么看,都是前者可行性大一点。 苏忆辞去杂物间找出了家里的花瓶,清洗干净后把这束花插好放在岛台上。 晚上郑灼一要出门遛狗,遭到了苏忆辞的阻拦,“我去遛卷卷,你刚刚好一点,别再吹风了。” “那你,注意安全。” “知道啦。” 苏忆辞牵着卷卷走到小吃街的时候,烤红薯摊前仍旧支着一张小桌子,多多趴在上面看ipad。 卷卷见到老熟人,险些挣脱狗绳跑向多多。 苏忆辞紧了紧手里的狗绳,“卷卷,你慢点!” 多多听见熟悉的名字,一抬头看见了卷卷正朝着他奔来。 一人一狗双向奔赴了。 摊主见到苏忆辞,打招呼道:“卷卷妈来了,卷卷爸呢?” “她发烧了,今天我来遛狗。” 摊主关切道:“不要紧吧,这个天冷,是该注意着点。”说罢,他又向苏忆辞介绍起来,“这个是我儿子,叫多多,今天跟我出摊又是为了找卷卷玩。” 多多抬起头看向苏忆辞,“阿姨,郑叔叔生病了得打针,我前几天也生病了,就打针去了。” 小朋友奶声奶气的,苏忆辞心也软了几分,“那多多打针疼不疼呀?” “不疼,我可是小男子汉!” 苏忆辞伸手摸了摸他的头,“真棒,小小男子汉!” 看着鲜活又美好的小生命,苏忆辞想着,她好像也没有那么抗拒自己的世界一条新生命加入。 她们有个孩子,好像也不是一件坏事。 苏忆辞遛完狗回来,郑灼一在书房处理公务。 等她洗完澡,郑灼一刚好走出了书房门。 “医生说怕你晚上复烧,让我看着点你。”这是前半句话,“所以,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今晚来主卧睡吧,我能第一时间察觉到你的异样。” 一大段话,郑灼一只听见了“今晚来主卧睡”这六个字。 “好。” 两个人躺在一张床上,近在咫尺的距离却仿佛隔着楚河汉界。 郑灼一侧过身背对着她,胸腔里心脏的剧烈跳动让她无法平静。 关灯前的那一幕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 第8章 苏忆辞穿着吊带的丝质睡衣,勾勒出曼妙的曲线。 她现在的心头有一把火在烧,逐渐呈蔓延趋势。 精心准备了一番的苏忆辞看这人背对着自己,忍住了一脚把她踹下床的冲动。 暗戳戳翻了个白眼。 气得她咬牙,这人就这么不为所动? “郑灼一,你睡了吗?” “我,我睡着了。” “那你现在在说梦话么?” 郑灼一迟疑了。 “我好冷,你冷不冷。” 闻言,郑灼一转过身来,用手碰了碰她的手,“我不冷。” 当苏忆辞像上次一样钻入她的怀里,她的手还是找不到合适的位置放好。 直到那人说:“抱着我。” 这只手搭上了那人的腰身处。 第11章 生日 京云大学每年寒暑假都会组织艺传学院的学生出去社会实践,学生自愿原则。 苏忆辞入选带队教师,要外出半个月左右。 明天就是元旦,元旦不仅仅是新年的开端,还是郑灼一的生日。 但总归要遵循学校的工作安排。 此次外出实践的地点位于西南地区的覃西省朗州市。 临行前一晚,郑灼一嘱咐道,“一定要注意安全,不要去危险的地方。” 说着,她递了一个小包给她,“这是一些应急的药品和工具,你带上,以防万一。” 苏忆辞本来收拾行李就头大,嘴里应着,“知道啦。” 但手上动作还是停在原地,只顾着收拾自己的行李,郑灼一便把这个应急包塞到了她的户外背包里。 郑灼一刚准备回到自己的房间时,苏忆辞拉住了她的睡衣袖口。 “怎么了?” “明天是你生日诶,但我不能跟你一起过生日了。”说罢,她赤着脚跑到床头的柜子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递给她。 “锵锵锵!”她给自己配着音效,“生日礼物!” 郑灼一接过礼物来,“谢谢。” “哼,冷漠诶。” 郑灼一酝酿了一下情绪,“谢谢你,笑笑。” 苏忆辞还等着她有所动作,眨巴眨巴眼看着她。 电视剧到这个桥段,主角不应该已经抱上了么? “好了,早点休息,明天到了要给我发信息。” 说罢,郑灼一拿着礼物回了次卧。 不带一丝留恋的转身,苏忆辞头顶上起了一簇火。 孺子不可教也! 次日学校要统一集合去机场,苏忆辞起的时候天刚刚擦亮。 她蹑手蹑脚开了次卧的门,将一张便签贴到了郑灼一的手机上。 「生日快乐!天天开心!」 简简单单的八个字已经涵盖了很多。 情感是最捉摸不透的东西,无形又有形。 再次将次卧门合好,苏忆辞又走到了卷卷的狗窝旁,俯身在它耳边低语,“妈妈走啦,在家乖一点哦。” 卷卷也在半梦半醒间,小声呜了几下。 郑灼一睡醒之后,贴在手机上的便签格外醒目。 她看完之后,嘴角上扬了一个弧度。 卷卷的早饭还加了两个肉包。 已经吃了四个肉包的卷卷眼神都变了,像是在问:“爹咪,这是断头饭么?” 郑灼一扬了扬手里还剩下的两个肉包,“还吃么?” 卷卷都快要怀疑自己是不是没睡醒了。 吃了六个肉包的卷卷餮足地舔了舔舌头。 苏忆辞出差,家里白天长期没人得把卷卷送到苏家去。 韩岩来接郑灼一的时候,见她牵着卷卷一起下来的。 便了然,“苏老师出差了吗?” 郑灼一点了点头,“我们先去趟省委家属院,把卷卷送过去。” 韩岩答应道:“好的,郑书记。” 向晴在院子里浇花,郑灼一的车这个点往这来,她也猜到了苏忆辞出差了。 “妈妈,麻烦您白天看着卷卷一点,我下了班就来接它。”郑灼一将狗绳交到向晴手里,略微有些歉意。 “这有什么麻烦的,你们年轻人有工作都忙去吧,别说看着狗了,我再带个孩子都没关系。” 郑灼一怎么可能听不出来这是一句催生的话。 “麻烦您了。” 苏忆辞落地朗州后,给郑灼一发了微信。 「平安到达。」 在开会的郑灼一手机亮了屏,看见这四个字后心里一块大石头也落了地。 她回:「记得吃饭,那边凉,穿厚点。」 「知道啦,你好啰嗦啊,郑、书、记。」 苏忆辞一字一顿打出最后三个字的时候,也带着些恶趣味。 此次外出实践,一个专业由两个老师负责轮流带队,苏忆辞抽到了带油画专业的学生。 另一个带队老师是油画专业的任课教师之一,叫李清清。 两周的行程,油画专业的实践内容是去各大景区写生。 组织油画专业学生开会的时候,苏忆辞再三强调,“朗州山多,你们不要私底下组织去爬野山,天气不好下了大雨极有可能会发生山体滑坡。一经发现我会立即上报学校,学校该怎么处分就怎么处分。” 学生们嘴上应着好,绝大部分都在低头玩手机,没有听她说话。 油画专业来了十五个学生,她和梅清清一起选了一个高个子的男生作为临时班长。 临时班长叫宣浩。 “大家打开手机,面对面建个群聊。” 建完群聊,苏忆辞让大家先回下榻的酒店休整一番,待到下午两点再统一集合去云巍山写生。 云巍山是全国有名的5a景区。 李清清是本专业的任课教师,绝大部分的学生都上过她的课,和李清清更熟悉一些。 吃饭的时候,学生把李清清围着,都凑过去和她谈笑聊天。 宣浩端着自己的餐盘走向了苏忆辞,“苏老师,我可以坐您对面么?” “自便。” 有几个男生看着宣浩往那边一坐,满头问号。 “苏老师,我知道您,我好几个广编的朋友都说您上课特别有意思。” 宣浩抛出一个话题,想和苏忆辞聊起来。 苏忆辞淡淡开口,“是么?” 见苏忆辞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宣浩又接着说:“苏老师是第一次来朗州么?我是朗州人,可以给您指路哪里好玩,哪里好吃的多。” “那你知道朗州有什么特别一点的伴手礼么?” “有啊,青草饼您吃过么?虽然我是本地人但我也没吃过,他们说口感就像草原上的味道。” 两个人聊了有一会儿。 等苏忆辞一走,那几个男生围住了宣浩。 “你跟她怎么还聊起来了?” “你之前认识这个老师么?” 宣浩讪讪一笑,“不认识啊,不过听说她是□□的女儿,长得还漂亮。” 另一个男生看着他,难以置信道:“怎么,你还想把人家搞到手?” “醒醒吧,人家结婚了。” 第12章 思念 郑灼一快下班前接到了母亲的电话,让她过去吃晚饭。 母亲说要给她庆生。 “庆生”这两个字格外陌生。 十岁前在家过生日的时候,这个生日不属于她,蛋糕是哥哥喜欢的款式,哥哥喜欢的口味,哥哥切第一刀。 所有人都对着哥哥祝福道:“生日快乐啊,灼风。” 明明他们是双生子,明明她还是妹妹。 却什么都要让着哥哥多一些。 哥哥出生后,因为身体孱弱,所以没有人注意到她才是妹妹这个角色。 十岁之后的生日,更没有人记得了。 久而久之,她养成了不过生日的习惯。 直到—— 她们结婚后,苏忆辞在那年的元旦给她准备了蛋糕、鲜花、礼物。 第一年,她说:“郑灼一,生日快乐。” 第二年,她说:“生日快乐,郑灼一。” 第三年,她说:“生日快乐,天天开心!“ 她已经在期待第四年,苏忆辞会说什么了。 她们,会有第四年么? 郑家这头,秋姨做了一桌子菜,元俭惠在酒柜里拿了一瓶她出生那年的红酒出来。 郑绪下了班回到家,看见这阵仗,还有些莫名其妙。 “今天什么日子?” “今天是灼风……灼一的生日。” 灼风已经不在了。 元俭惠话到嘴边,紧急撤回。 郑绪脸上看不出有什么表情,“给灼一和笑笑打电话了吗?” “打过了,她说下了班就来,笑笑学校有工作安排出差去了。” 郑灼一去了省委家属院接卷卷,再来的郑家。 元俭惠在苏忆辞朋友圈见过卷卷,第一次见到本尊,她还有点害怕,“这是卷卷吧?” “它不咬人,就是一只大馋狗。” 第9章 元俭惠伸出手去摸了摸卷卷的头,卷卷随即舔上了元俭惠的手背。 “哎哟,还挺乖。” 郑绪换好衣服下楼,看见客厅里多了一只大狗,他也在苏忆辞的朋友圈看见过它,“这是卷卷吧?” “爷爷奶奶都认识你呢。” 郑绪刚走近一点,卷卷朝着他走了过去。 嗅着郑绪身上的味道,确认来者善,用脑袋去蹭他。 秋姨上完最后一道菜,喊声道:“可以开饭了。” 郑灼一问道:“秋姨,家里还有什么菜吗。” “冰箱里还有胡萝卜和包菜,肉的话还有排骨和牛肉。” “您把胡萝卜切块,排骨焯过水拿个大碗装,给卷卷当晚饭。” “好嘞。” 卷卷听到“排骨”这个字眼,狗脸写着难以置信,“爹咪,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 从苏忆辞嫌它胖开始,除了日常吃的狗粮,郑灼一已经很久没有给它开过小灶了。 郑家的饭桌上,仨人各自缄默了一阵。 元俭惠给郑灼一夹了一筷子菜,“多吃点,你太瘦了。” 当失去儿子的母亲突然开始关注忽视多年的女儿,郑灼一不知道母亲心里在想什么,但她的心里真的很酸涩。 长这么大,母亲第一次给她夹菜了。 苏忆辞不在家的第一晚,郑灼一觉得家里空落落的。 遛完狗回来,挂钟上的时针指到了“7”的位置。 微信的置顶对话框里,她们的对话还停留在上午苏忆辞向她报平安。 她想听听她的声音。 电话拨通后,苏忆辞那边的嘈杂声很大。 “喂,怎么给我打电话了?” “刚遛完卷卷回来,卷卷想你了。” 说着,她把手机贴近了卷卷的嘴筒子。 卷卷配合地吠了两声。 “哎呀,我也想卷卷了。” “只是想卷卷了么?” “那,只是卷卷想我了么?” 思念的话到嘴边被郑灼一咽了下去,转移话题道:“你现在,在做什么?” 宣浩给苏忆辞介绍了附近有名的小吃街,她跟着宣浩在逛小吃街。 还逛了特产店,手里提着“青草饼”。 “刚刚买完特产,叫什么‘青草饼’,据说是草原上的味道。” “听起来很有趣。” 待电话挂断,郑灼一坐到沙发上,卷卷往她的怀里靠。 “妈妈只说她想你。” 酸溜溜的语气,还捏人家嘴筒子。 卷卷没好气地看着郑灼一,要是它会说话,也高低阴阳怪气她两句。 “卷卷,你有点臭了。” 下一句就该是,要给它洗澡了。 卷卷一听到这句话,赶紧去阳台躲着,还顺带关上了阳台门。 “我数三下,乖乖出来洗澡奖励小罐头,不乖乖出来洗澡也得洗。” 卷卷识趣,不情不愿扭着屁股就出来了。 洗一“辆”超级大胖狗洗澡的工程相当浩大,两个小时过去了,总算给卷卷吹好了毛。 卷卷如愿吃上了罐头,郑灼一拍照给苏忆辞看。 「刚刚洗完澡的大胖狗。」 郑灼一等了好久,都没再收到苏忆辞的回复,将手机放在茶几上。 苏忆辞这边,晚上要查寝。 学生队伍里有情侣的,不能混寝。 无论男女生,都不能私自在宿舍聚众赌博、饮酒。 每查一间房,苏忆辞都要再三强调,“不要私自外出,不要去危险的地方。” 无论男女生,脸上都写满了漫不经心和无所谓,嘴里应着,“知道了,是是是。” 待苏忆辞一走,四个男生一间房的寝室又变得热闹起来。 宣浩是本地人大家都知道,一个叫徐然的男生是个爬野山的发烧友,他问宣浩:“咱们酒店附近的‘捋台山’在短视频平台上很火,冒险圣地来着,真的假的?” 宣浩不以为然,“苏老师才说不要去爬野山,洗洗睡吧。” 听到“冒险”两个字,一个戴着眼镜的男生来了兴致,“我想去诶!” 说着,他推了推一旁在玩电脑的男生,“刘央你去不去?” 刘央戴着耳机,根本没有听清他在说什么,“什么啊?” 眼镜男把他的耳机一摘,“我说,去冒险!” “哈?冒险?” 徐然见眼镜男来了兴致,问道:“顾三明,那咱俩去?” 顾三明在校和刘央就是室友,两个人交情不错。他看着刘央,二次发问:“你去不去?” 刘央摆了摆手,“苏老师才说违纪要通报学校,我上次处分还没消呢。” “冒险人多才有意思嘛,我们就去一会儿,去看日出怎么样?” 刘央还是拒绝道:“我早上起不来。” 见刘央不买账,顾三明眼珠转了转,“你平时都能通宵打游戏,跟我们去看日出,回学校我把我的掌机借你玩一个月。” 面对巨大的诱惑,刘央还是动摇了。 紧接着,三个人同时看向了宣浩:“那你去不去?” 宣浩立场坚定道:“我真不去。” 第13章 失联 苏忆辞查完寝回到自己的房间,李清清正在卸妆。 她的手机在充电,查寝的时候并没有拿上。 李清清见她回来,提醒道:“苏老师,你不在的时候,你手机响了好几下。” 苏忆辞满脸疲态,早上起得很早赶飞机,晚上还要查寝。 她坐到自己的那张床的床沿边,打开了手机。 映入眼帘的是郑灼一的消息。 洗完澡的卷卷毛发很蓬,肉墩子超可爱。 苏忆辞看见小狗的照片,心情也好转了不少。 她笑着回:「可爱可爱,妈妈亲亲。」 紧随其后的是小猫亲吻表情包。 郑灼一还在书房处理公务。 手机亮了屏,她第一时间解锁了手机。 指尖滑动至小猫亲吻的表情包上,嘴角上扬。 「早点休息。」 随后同款小猫晚安表情包接踵而至。 夜已深,郑灼一才合上了文件。 轻迈着步子路过客厅,往次卧走。 家里静的能听见卷卷的呼吸声。 临睡前,郑灼一脑海里都是苏忆辞那句“只有卷卷想我么?” 她想说,“我也很想你。” 郑灼一,很想苏忆辞。 心动的感觉是什么呢?见不到就开始思念,一思念就停不下来。 停不下来,就该泛滥。 洪水猛兽该吞没的,应该是她的思念。 朗州后半夜下起了大雨。 酒店的隔音不好,苏忆辞睡到后半夜被雨水的“哗啦”声吵醒。 她在心里闷哼,明明不是第一次出差,可为什么这一次出差格外想家一点? 想家里的大床、想郑灼一的怀抱…… 她打开手机,点进和郑灼一的对话框。 「郑灼一,我有点想你。」 信息发送成功之后莫约一分钟,又被她悄悄撤回了。 应该没看见吧? 郑灼一一向睡觉浅,手机的震动声一响。 她伸出手摸到床头柜上的手机,映入眼帘的消息让她的睡意散了大半。 她看见了苏忆辞撤回的那条信息。 冒险三人组凌晨四点就开始有所动作了。 刘央一出房门,雨虽然停了,但到处都是湿哒哒的。 他看向另外的两个人,“下了雨还能看上日出吗?” “雨不是停了么?别说日出了,风雨过后还能看见彩虹呢。” 徐然对自己的判断很是自信。 顾三明看着拉着他们俩,“赶紧走吧,爬上去也要好一会儿呢!” 就这样,三人冒险小队出发看日出去了。 三个人进了山里深处,开始迷失掉方向。 紧接着是大雨倾泻。 刘央有些慌张了,“艹,早知道老子就不跟你们来了!” “这雨一时半会是停不下来了,咱们下山吧。” 顾三明也觉得眼前的情况不太妙,拉住了徐然的背包。 “那下山吧。” 徐然也没打算再坚持往上爬。 另一边,因为下着大雨,早上的写生安排暂时取消了。 但还是要清点人数,苏忆辞问宣浩:“人都齐了么?” “顾三明、徐然和刘央没到。” “你们四个不是一个宿舍的么?他们人呢?打个电话给他们。” 当苏忆辞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里的不安感隐隐作祟。 宣浩给他们三个打电话,都不在服务区。 “老师……其实昨天晚上他们三个说要去‘捋台山’看日出来着……” 李清清听到这句话,傻了眼,“那你怎么不早点向我们汇报?” 油画专业的三个学生失联,一定要上报学校处理。 第10章 瓢泼大雨还在下。 校领导说当地的搜救队正在赶往‘捋台山’的方向。 苏忆辞和其他带队老师一起穿上了雨衣,也准备和搜救队一起进山找人。 大雨给搜救的工作增加了难度。 京云大学三名学生失联一事上了各大新闻头条的热搜。 家长和社会各界给的压力让京云大学的校领导们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郑灼一看见新闻报道时,提到的地点在“朗州”,立即给苏忆辞打了电话。 “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 一个接一个…… 郑灼一已经不记得自己打了多少通电话,得到的回应都是:“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 韩岩敲门进来送文件时,提醒道:“郑书记,五分钟后在行政二楼大会议室开会。” 她攥紧了手里的手机,硬生生把崩溃的情绪收了回去。 “知道了……我马上……马上过去。” 但,哭腔总是藏不住的。 她从通讯录里翻出郑绪的号码来。 电话一接通,“喂。” “父亲,我请您现在派郑家的搜救队去朗州捋台山参与搜救工作!” 郑家有一支搜救队,是郑绪多年前组织进行公益搜救的。 “你在说什么?” “您别管我在说什么,请您现在马上派郑家的搜救队去朗州捋台山参与搜救工作!” 后半句,郑灼一几乎是喊出来的。 后来郑绪才知道,事情的起因经过。 朗州下着大雨,飞机无法直达。 郑家的搜救队到的时候,搜救工作已经进行了24小时。 也是苏忆辞失联的第24小时。 苏忆辞跟着搜救队一进山里,手机信号就消失了。 她方向感一向很差,没多久就跟丢了带队的搜救队员。 孤立无援地站在原地的时候,环视四周只有望不到头的树木杂草。 恐惧感将她包裹起来。 捋台山昼夜温差极大,人可以在数天内不吃东西不喝水,但保不齐会被冻死。 苏忆辞跟着手机的指南针走,边走边喊那三名学生的名字。 雨水已经漫进了她的鞋袜里,冰凉的雨水就快要把她冻伤。 嗓子也喊到了干哑。 搜救工作进行了48小时之后。 郑家折返下山的搜救队队长,下了山之后给郑绪打了个电话。 “董事长,我们的人全部进山搜救了,原本的搜救队已经进行了48个小时的搜救,我们还要继续吗?” 电话一接通,郑绪按下了免提。 听到这句话,郑灼一抢过电话,命令道:“继续!不管是48小时还是480个小时,我一定要见到我太太!” 下着大雨,搜救工作很难进行下去。 捋台山整个山体很大,基本上都没有被人为开发过,朗州市调来了技术队,试图对整个山体进行扫描。 在山上已经度过了48个小时的苏忆辞有些撑不住了,脚被冻得慢慢失去知觉。 她的呼喊变为孱弱的呼唤,“顾三明、徐然、刘央、你们……在哪……” 恍惚中,顾三明听见有人在呼叫自己的名字,“我在这!我在这!” 雨势太大,他们三个人被迫走散。 顾三明找了个山洞躲雨,恐惧让他的听觉放大了无数倍。 他听见有人叫他的名字,激动的回应道:“我在这!我在这!” 苏忆辞也听见了有人回应,拖着疲惫的身体去找声源。 顾三明看见来人,喜极而泣,“苏老师!” 说着,他把苏忆辞扶进山洞里躲雨。 此时的苏忆辞已经说不出来什么话,在阖上眼的那一刻,她脑子里全是郑灼一的身影。 她是快死了么? 她想到自己的包里,好像还有郑灼一放的应急工具。 她对着顾三明指着自己的包,“打开……” 说罢,便阖上了眼。 “苏老师!”顾三明被她吓住了,紧接着按照她的指示将包翻找了一通。 应急的工具包里有信号弹和外用药物以及卫星电话。 苏忆辞再次睁眼的时候,映入眼帘的还是郑灼一的脸。 她已经死了么? 在天堂也能见到郑灼一么? 她才不要郑灼一那么早就死了,才不要郑灼一搞殉情那一套。 第14章 自责 昨夜朗州的雨一停,郑灼一买了最早的一班飞机飞了过来,后半夜到的医院。 她工作这么久,第一次办理了休假。 官场上最洞察人心的,就是看谁先沉不住气。 郑灼一在省委的任命文件刚下来,就办理休假,给所有的竞争对手看得一愣一愣的。 可她管不了那么多,她只想见苏忆辞。 郑灼一到的时候,苏忆辞还在昏睡。 她后半夜没敢合眼,就这么守着苏忆辞。 她双眼无神,眼皮沉重,从进入病房那刻起,她无力地瘫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 来之前,她就红了眼。 见到了妻子之后,她光是看着她,一滴泪便悄无声息地从眼角滑落,滴在衣襟上,瞬间晕开一小片湿润。 她静静地任由泪水流淌,此时整个世界都静止住了,无声的泪水夹带着的情绪很透明,是心疼。 苏忆辞一睁开眼,以为自己已经到了天堂。 干哑的喉咙发不出多大的声音,像上了发条的老式机器。 “郑……郑灼一?” 郑灼一看她睁了眼,是喜极而泣,“我在。” “这里是天堂吗?我……我是死了吗?” “这里是医院,你没有死。” 病人醒了之后,主治医生来查房,查体过后没有什么异常。 “你送过来的时候,整个人处于失温和脱水的状态,你的脚被冻伤了,再来晚一点,双脚就该截肢了。” 苏忆辞感知了一下自己的脚,还有感觉,“那现在呢?” “好好休养,没什么大事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郑灼一给她盖好被子,又坐了回去。 “你不用上班么?” “我办理了休假。” 工作狂人郑灼一办理休假? 转念又想到上一次在苏家吃的那顿饭,郑灼一现在应该处于很敏感的晋升阶段才是。 “不要想太多,再睡会吧,我陪着你。” 搜救工作进行了72小时之后,总算找到了另外两名遇难者。 但因失温太久,刘央的双腿被严重冻伤,需要截肢。 而徐然被找到的时候,已经死亡。 尸体将要被送到朗州公安司法鉴定中心进行解剖。 京云大学的校领导们怎么也没想到,外出实践年年有,偏偏今年爆了雷。 徐然的父母知道了这个消息,拉了横幅到京云大学去闹事。 校领导要问责,苏忆辞和李清清首当其冲。 苏忆辞还在病房的时候,京云大学安排了纪检组的两名人员和她谈话。 郑灼一正好给她洗完水果,纪检组两名人员看见她,客客气气道:“郑书记,麻烦您先回避,我们要和苏老师谈话。” 郑灼一有些迟疑,皱着眉,“她身体还没大好,谈话不能推后吗?” “学生家属和社会各界给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还请您谅解一二。” 话已至此,郑灼一只能暂且到病房外等着。 门一关,纪检组在苏忆辞床边搬来两张椅子坐下。 “苏老师,本次谈话将全程录音。” 苏忆辞点点头,表示知道。 “苏老师,您在带队期间是否按照学校规定组织学生集合以及睡前对学生进行查寝清点人员?” “是,我按照学校下发的文件要求,落地之后安排学生回下榻的酒店休整,完成了固定的内容允许学生自由活动。查寝的时候所有人都在自己的房间内。” “那您是否有强调过安全事宜?” “强调过,从落地开会,到睡前查寝,我都强调了。” …… 问话结束,纪检组的成员准备起身离开。 “您说的一些内容,我们会和其他学生核实求证,您好好休息,早日康复。” 前脚刚送走了纪检组,后脚郑灼一就接到了苏钦鹤的来电。 电话刚一接通,郑灼一打了声招呼,“爸,有什么事吗?。” 苏钦鹤的声音略显沧桑,“笑笑还好吗?” “没什么大事了,还要修养。” “嗯,京云大学纪检组是不是找她谈话了。” 郑灼一如实告知,“是。” “让笑笑好好休息,你们早点回来,剩下的事情不用她操心了。” 电话挂断之后,郑灼一再次推开了病房门。 苏忆辞把自己埋在被子里。 隐隐约约间,郑灼一听见了抽泣声。 第11章 纪检组将另外两名学生的遇难情况如实告知给她,苏忆辞还是自责了。 “怎么哭了?”郑灼一轻轻拍了拍她的脊背。 苏忆辞辩解,“我没哭,我就是眼睛进沙子了。” “你的借口也很拙劣。” 苏忆辞不说,郑灼一也能够猜到这其中的一二。 “笑笑,你不用自责的。”她试着把苏忆辞捞出来,“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被捞出来的苏忆辞别开脸不看她,“我哭得很丑诶,不要看我啦!” 紧接着,苏忆辞感觉到一双有力的双臂将自己揽至一个温暖的怀抱。 郑灼一轻轻抚摸着她的脊背,柔声在她耳边说:“我差一点以为我要失去你了,你知道么?” 泪水打湿了郑灼一内衬的肩头,她哽咽道:“我还以为看见你已经是在天堂了呢!” 等苏忆辞哭够了,哭累了,郑灼一也没松开自己禁锢着她的双臂。 “郑灼一,你勒得我不能呼吸了!” 郑灼一语气里夹带着歉意,“不好意思。” 说罢,她松开了双臂。 “笑笑,你撤回的那条信息,我看见了。” “啊?” “但我想说的是,我想你,不止一点。” 第15章 补汤 郑灼一一共休假五天,第二天苏忆辞出院,这次的社会实践也被迫取消。 所有的师生返回学校,刘央截肢过后大概还要在医院住上半个月。 之后会转到康复医院进行康复。 刘央的家境不好,截肢手术还是由校方和社会各界的捐助完成的。 顾三明在刘央做完手术之后多次去病房看他,可以说是被刘央的家属打出了病房。 郑灼一帮苏忆辞去办理好出院,下午她们要回京云。 在医院大厅,苏忆辞试探性地问郑灼一:“我可以去看看刘央吗?” 郑灼一知道她还在自责,一想到刘央和徐然的家长都还在闹事,她有些举棋不定。 苏忆辞见她面露难色,“我不去啦,我们回去吧,我想卷卷了。” 纪检组对其余学生进行了走访,所有学生都说苏忆辞不存在失职行为。 反观李清清,全程做甩手掌柜。 苏忆辞的工作没有受到影响,李清清面临停职。 她们落地京云已是傍晚。 郑灼一开车载着她往省委家属院去。 向晴和苏钦鹤见到女儿后心里的一块大石头也落了地。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夫妻俩一连说了两句。 卷卷扭着屁股朝着他们走来,在苏忆辞脚边下趴好。 小狗不会说话,但小狗什么都懂。 卷卷蹭着她的裤腿撒娇,苏忆辞蹲下身来一直摸着它。 一家人团圆了。 苏忆辞是苏钦鹤夫妇的独女,得知女儿已经失联48小时,老两口两晚都没有怎么合眼。 从小被老两口捧在手心里长大的苏忆辞,是老两口的精神支柱。 他们不敢想苏忆辞真的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之后他们的生活会以什么样的方式继续。 苏钦鹤在官场里摸爬滚打了大半辈子,可他始终都是一个爱女儿的父亲。 看着女儿蹒跚学步、牙牙学语、再到嫁为人妇。 那一幕幕都像是昨天的画面。 苏钦鹤不会表达,但他看见女儿逗弄卷卷的这一幕,会跟着一起笑出声来。 向晴一直饰演的角色偏“虎妈”,一直严格要求着苏忆辞,无论是练琴还是学习。 可她始终也没吝啬过对女儿的爱。 苏忆辞不是为了成为她可以对人夸赞的对象,她只是希望女儿可以变得更好。 偌大的客厅里,四处摆放着的柜子上都摆着相框。 是苏忆辞成长的痕迹。 吃完晚饭,向晴让她们在这留宿。 婚后苏忆辞很少回家住,除了年节日。 她本想拒绝,向晴的态度强硬,她们便应了下来。 饭后,郑灼一一手牵着卷卷,苏忆辞站在她的另一侧。 两个人的手指好几次碰到了一块,郑灼一想牵上去的动作停了又停。 最后,还是苏忆辞主动抓住了她的手掌。 “你的手好暖和,给我捂捂。” 郑灼一净身高有一米七七,手掌自然宽大,可以完全裹住苏忆辞的手。 两人一狗,三餐四季。 画面里的幸福感也溢了出来。 路上她们遇到的邻里,无一例外的说起一句:“笑笑啊,你们小俩口再生个孩子就齐整了。” 她们现在的进度条才拉到牵手呢…… 至于孩子…… “咳咳。”苏忆辞脑子里想到了过不了审的东西,被自己口水呛咳嗽了。 郑灼一一脸茫然,“怎么了?” “没什么……我……我回家收衣服去。” 说着,她赶紧松开了郑灼一的手,往回走。 苏忆辞的房间在二楼,向晴给她们铺了套新的床品。 又拿来了两套“情侣款”的睡衣。 美中不足就是,大红色真的太扎眼了。 苏忆辞拎起母亲给她准备的两块布料,很是疑惑地看着向晴,“妈妈,这是什么啊?” “我可是问你钟阿姨要的链接,她给他们家媛媛买了一套,她说这个款式正好适合你们年轻人。” 苏忆辞脑袋发疼,“那正好,我也可以去跟媛媛商量商量,把你俩送一个老年大学去。” 向晴瞬间变脸,“你们年轻人不都追求什么情/趣吗?” 郑灼一洗完澡,盥洗室落锁的声音吓得苏忆辞把这两块布料往身后藏。 “你,你洗好了?” “嗯,你去洗吧。” 郑灼一手里拿着毛巾边擦头发,边回她的话。 苏忆辞可以说是仓皇逃到了浴室。 向晴看着郑灼一,眼含笑意,“灼一啊,你吹好头发下楼来,给你炖了补品,喝了再睡。” 郑灼一满脸写着单纯,“好的妈妈,我等下就下来。” 吹好头发的郑灼一乖乖下楼去喝补品,当她看见一大碗黑乎乎的汤,她不自觉往后退了两步。 “妈妈,都要喝掉吗?” “对啊,黑豆排骨汤很补的。” 喝完一大碗汤的郑灼一胃里翻江倒海。 她忍住恶心的不适感,扶着楼梯上楼去了。 苏忆辞洗完澡后给自己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设,咬着牙穿上了那两块布料。 等哪一天,她拿到向晴的手机,第一个就要把钟阿姨拉进黑名单。 喝完补汤的郑灼一觉得浑身难受,热气往外冒。 为了让自己静心,苏忆辞书架上的“意林”都被她拿过来看了。 好不容易分散的注意力在苏忆辞出来的那一刻又再次瓦解。 眼睛看直了,感觉到鼻腔有一股热流往外冒。 “郑灼一,你流鼻血了!” 郑灼一回过神,用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鲜红的鼻血不受控制地淌了下来,一滴接着一滴,溅落在“意林”上,形成一小滩触目惊心的红色血泊。 郑灼一赶紧下床去盥洗室处理。 浴室里,好不容易止住了鼻血的郑灼一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从脸到脖子再到耳朵没有一处是不红的。 她捧起一捧冷水泼在自己脸上,自言自语道:“郑灼一,你冷静一点!” “呼……”她试图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 接着解开了睡衣前两粒水晶纽扣。 郑灼一,你可以的! 冷静下来,冷静下来。 身体里的猛兽告诉她,只要占有了,就能救自己于水火。 可她怎么占有? 用这副虚假的躯体么? 苏忆辞见她进去很久了,敲响了盥洗室的门,“郑灼一,你好了么?” 说着,她把手放到了门把手上。 “我……还没……” 苏忆辞带着疑惑,转动了门把手。 里面的光景是,郑灼一撑着洗漱台,脸上还淌着水珠。 “你怎么了?怎么脸这么红?” 说着,苏忆辞伸出手就要探上她的额头。 郑灼一抓住了她的手,将她抵在洗漱台上,镜片上的水雾让她看不清苏忆辞的模样。 恰好又是这份朦胧,让她压住自己的侵略性。 狭小的盥洗室里,静得可以听见两个人胸腔剧烈跳动的声音。 “笑笑,我想吻你,可以么?” 作者有话说: 嘶,胆小鬼郑灼一!笑哭 第16章 踩雷 温热的呼吸打在苏忆辞的脸上,她伸出手将郑灼一的眼镜摘掉。 装作没有听见她刚刚说的那句话。 “你刚刚,说什么啦?” “我说,我想……” 郑灼一前半句话刚说出口,唇便被人堵住了。 紧跟着的是她们唇角翕动。 第12章 次日,苏忆辞醒过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有了人。 她摸了摸自己的嘴角,想着,她和郑灼一的进度条不是还在牵手吗? 但,一个吻不足够让郑灼一浅尝而止。 她看见了郑灼一身上最原始的兽性,以及眼神中充满了渴望。 吻落至茱萸,郑灼一的动作戛然而止。 就好比如上了高速,另一方要掉头下去买根雪糕冷静。 苏忆辞顶着一头问号,郑灼一开始哄她睡觉。 许霜迟三婚度蜜月回来后第一时间联系了苏忆辞。 两个人从小在一个家属院长大,是无话不谈的闺中密友。 后来许父升迁去了外省,许霜迟跟着去了外地读书,又考回了京云。 大学学的传媒专业,她没有按照父辈的安排走进体制内,反倒是成了经纪人。 带着好几个当下红透半边天的艺人。 许霜迟约苏忆辞过门一叙,顺便给她好好介绍自己的三婚老公。 苏忆辞刚把车停进小区地下车库,许霜迟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16号楼三单元,别再走错了。” 苏忆辞方向感差是众所周知的一件事,每回来许霜迟家,不是走错楼就是走错单元。 苏忆辞嘴里应着,“知道了知道了。” 在沙发上窝着的许霜迟听见门铃响了,忙里忙慌的去开门。 门开后,见苏忆辞手里提着不少东西。 “来就来了,干嘛还带这么多东西。” 苏忆辞嘟囔着,“想着你三婚呢,不提点东西来看看你,不太合适。” 许霜迟接过她手里的这些东西,“嚯,还跟我客套上了。” 苏忆辞在玄关处换好她的专属拖鞋,走进了客厅。 她四处张望一番,“你老公呢?” “我说你今天要来,他买菜去了,中午让他好好给你露一手。” 苏忆辞挑了挑眉,“哟,这回找了个贤惠的?” 两个人坐到沙发上,许霜迟懒懒地瘫着。 “你姐们我啊,踩了两次雷,这回准不能再踩雷了。 许霜迟所谓的踩了两次雷,指的是她前面两个奇葩的前夫。 一个把自己包装成富二代,婚后告诉许霜迟他欠了好几百个的外债。 一个装得深情款款,婚后出轨成性。 一想到自己的两个“前夫”,许霜迟脑壳子疼得发涨。 “那这个呢?不怕踩雷?” “踩雷我也不怕了,我跟他签了婚前协议呢。” 许霜迟现任丈夫也是体制内的,许家老爷子说他为人老实稳重,就给他们牵线了。 除了出身差了点,许霜迟对现任丈夫倒也还满意。 许霜迟的现任丈夫叫栗丞亮。 玄关处传来动静,许霜迟就知道是栗丞亮回来了。 栗丞亮在玄关处看见多出来的一双女士鞋子,便知道客人已经到了。 “回来了?” “回来了。”栗丞亮将手里的大包小包放在岛台上,对着她们二人憨憨一笑。 “这是我最好的闺蜜,苏忆辞,苏笑笑。婚礼上你见过的。” 许霜迟走向他,挽住他的手,跟他介绍起苏忆辞来。 “你好,我叫栗丞亮,是霜迟的丈夫。” “你好你好。” “你们聊,我去做饭。” 说着,栗丞亮便把空间留给了苏忆辞和许霜迟,去到了厨房。 两个人把话题拉回来,许霜迟想起之前的那通电话,“怎么样啊,你跟你们家郑书记。” “什么怎么样?” “还没……?”说着,许霜迟做了个鼓掌的动作。 苏忆辞倒也坦然,“没有。” “大姐,你们结婚三年了,一直没有?” “昂。” 听到这个回答,许霜迟的第六感告诉她,“那你们家郑书记,要么是个gay子,要么就是不能人事。” 听到自己好像成“同妻”了的苏忆辞,还有些兴奋,“真的假的,郑灼一看着像上面的还是下面的?” 许霜迟思索一阵,真的认真思考起这个问题来,“看着像0.5。” 被扣上“0.5”帽子的郑灼一现下正在出席郑氏出资成立的慈善基金会的剪彩仪式。 被人在蛐蛐了的郑灼一打了好几个喷嚏。 郑绪刚准备带着她去向重要的来宾敬酒,“感冒了吗?” “可能是有点。” 郑氏集团是郑绪和一母同胞的弟弟郑沥一起创立的,慈善基金会的主要负责人是郑灼一的堂妹郑亭惟。 郑亭惟打小就叛逆,是郑家这些个小辈里的刺头。 从国外留学回来之后,非要去做什么赛车手,郑沥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把她“逮”回了家。 郑亭惟染了一头红发,见到郑绪和郑灼一嘴里还在嚼泡泡糖,吐了个泡泡之后,跟他们打招呼,“大伯,二哥。” 郑家内部的人,除了郑绪和元俭惠没人再知道郑灼一的真实身份。 好在郑灼一很小的时候就被送出了国,再回来有人提起,元俭惠当年生的是龙凤胎,被元俭惠一句:“我自己生的我能不知道吗?”封住了口。 郑沥没好气的看着自己的女儿,“什么场合,还吹泡泡?” 郑亭惟不理,对着他翻了个白眼,“又不是我想来的。” “你今年也有二十七了,什么时候才能稳重一点?多跟你二哥学学。” 一听到这话,郑亭惟就烦,踩着自己五颜六色的鞋子走了。 作者有话说: 昨天工作比较忙,没有更文,今天外出,在高铁上更文(摊手) 第17章 痛改前非 郑亭惟一走,郑沥对着郑灼一失笑道:“她啊,从小被我惯坏了,说话没点分寸的。” “没事的,亭惟还小。”郑灼一也跟着笑了笑。 郑绪不太同意她这句话,看着郑沥开口道:“也该给她找个婆家了。” “这丫头说不喜欢男的,反正新的婚姻法也要下来了,这个我倒是随她。” 郑沥和妻子感情很好,婚后生了两个女儿,大女儿郑亭惟是个混世魔王,小女儿郑亭歆还是个在义务教育阶段的小朋友。 郑沥不干涉小辈的选择,这一点,郑灼一很是赞同。 郑灼一去接了个工作电话。 电话一挂断,她一转过身就看见郑亭惟在跟人吵架。 起因是郑亭惟不小心踩到了其中一个宾客的皮鞋。 郑亭惟的声音又大了些,“我都跟你道歉了,还要我怎样?” “道歉有用吗?” “那我赔你一双新的行吧!” “就你这样的,赔得起吗?” 郑亭惟的脏话到了嘴边,郑灼一就走了过来。 “发生什么了?” 宾客一见到郑灼一立即换了一副嘴脸,“郑书记,您来评评理,这丫头冒冒失失踩着我鞋了,还说什么要赔给我,她赔得起吗!” 郑亭惟看到郑灼一,见到了救星一般,“二哥,你来的正好,我道了歉又说要赔偿,他得理不饶人的。” “很抱歉,小妹冒失给您带来了麻烦,这双鞋我们会照价赔偿的。” 看着郑灼一的面子上,那人一连说了几句:“没事没事。” 帮郑亭惟解了围,郑亭惟很是感激地看着她,“二哥你真好,改天请你吃饭。” 她刚准备走,郑灼一叫住了她,“以后出席这类场合,把头发染回来,要穿正装,五颜六色的鞋不要再穿了。” 郑亭惟懵里懵懂,“啊?” “你走到哪都是代表的郑家,你作为郑氏的接班人在公众场合更要注重郑家的形象,明白么?” 郑灼一说完这句话就走了,留下郑亭惟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我?接班人?” “我这样还能是接班人?” 她自言自语了两句,转瞬开始思考起郑灼一的话来,郑灼一从政,妹妹又还是个小豆丁。 确实,她真的有可能是接班人。 郑亭惟当天晚上就把头发染了回来,郑沥和夫人黄优看见她都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黄优吓得下巴掉了,“郑亭惟,你受什么刺激了?” 郑亭惟清了清嗓子,走到客厅中心,看着父母和妹妹。 郑重其事道:“亲爱的父亲母亲,我决定痛改前非。” “我承认我以前有些不着调,以后我会好好在郑氏工作,努力成为一名合格的接班人。” 郑沥拆台,“不是才给你发生活费吗?” “我说真的,我真的要痛改前非了。” 黄优在剥了个橘子,递给小女儿,“你信你姐姐的话么?” 郑亭歆摇头,持续补刀:“姐姐一向三分钟热度。” 郑亭惟凑到母亲旁边来,夺过了母亲手里的橘子塞进嘴里,“哎,不信你们就等着瞧。” 苏忆辞前脚刚到家,后脚郑灼一就回来了。 第13章 她身上隐隐约约有些酒味,苏忆辞问:“去应酬啦?” “嗯,但我没有喝酒。” 郑灼一不抽烟不喝酒,苏忆辞是知道的。 这些酒味应该是顺带着染上的。 说罢,苏忆辞回房洗澡,郑灼一去遛狗。 一人一狗又走到了小吃街,烤红薯摊主见到郑灼一,有些惊喜,”卷卷爸,您可有一段时间没来了。” “最近工作很多,今天才得空。” “老板,来两个大的烤红薯。”说着,她拿出手机扫码付款。 “好嘞好嘞。” 摊子这会儿不忙,摊主拿来两把折叠椅。 ”卷卷爸,上回跟您说师大附小和三小那事,据说第二天就有上边的领导去解决这个事了。” 领导本尊正在给爱犬剥烤红薯,“哦?那敢情好啊。” “哎,据说是个什么什么书记,跟您一个姓呢。” 从省委家属院回来的当天晚上,郑灼一拿上自己的枕头就定定站在了主卧门口。 什么意图,显而易见。 苏忆辞也不拆穿,就让她干站一会。 然后幽幽开口,“一个人睡觉怕冷呀?” “是,我怕冷。” 临睡前,苏忆辞脑子里冒出了“0.5”这个字眼。 但郑灼一失控的样子她也见过,“0.5”应该没有这种特质吧? 排除这个选项。 就只剩下…… 苏忆辞在心里叹了口气,试着说服自己。 没事哒没事哒,相爱抵万难。 平南云麻村那块地正式开始招标。 郑灼一看着送上来的五花八门的招标书,挑出了郑氏的那份标书。 她翻阅了一番标书的内容,又将标书丢回了那堆文件里。 在其位谋其职,她不能给任何一家企业开后门。 这次郑氏招标的主要负责人是郑亭惟,郑沥为了验证她是不是真的痛改前非,让她担任这次招标的主要负责人。 集团里的各位董事都傻了眼,谁不知道郑亭惟是个不学无术的二世祖。 郑绪也觉得郑沥疯了。 跑到郑沥办公室,质问道:“你这个宝贝女儿什么能力你不清楚吗?这次的项目对集团来说很重要,随随便便就可能折进去几十个亿。” 郑沥给他哥泡了杯热茶,“您放心吧,我背后会让人盯着,亭惟好不容易想改过自新,我这个做爹的,怎么说都应该支持一下。” 郑绪喝不下他这杯茶,“我只看最后的结果。” 作者有话说: 郑亭惟走的谐星路线 副cp快出来了(狗头) 第18章 搞砸 平南区一带的云麻村作为京云市中心最后的城中村,拆迁是迟早的事情。 市里批复的拆迁文件一下来,京云市几大地产公司就开始按捺不住了。 郑亭惟作为这次云麻项目的负责人被郑沥寄予厚望。 云麻的项目,集团内部筹备了很久。 就等着招标公告一出,开始竞争。 郑氏的核心业务是药物研发,旗下的子公司业务广泛,几乎涵盖了老百姓的衣食住行。 郑氏进军房地产,背靠着几十年累计的资本背景和现金流。 景华集团作为京云最大的房地产开发商,理所应当加入了云麻这个项目的角逐。 云麻项目竞标火热,郑氏这边的态度是志在必得。 郑灼一刚升任市委副书记,去省里开完会,被苏钦鹤叫到了办公室。 “翁婿”二人对坐着,苏钦鹤让人给郑灼一泡了一壶新茶。 “这茶是我上一次去楠州带回来的,你尝尝看。” 茶香袅袅间,郑灼一抿了一口茶水,“不错,很香。” 苏钦鹤笑道,“好喝你就带点回去让笑笑也尝尝。” 在苏钦鹤心中,一直记挂着女儿。 “云麻那个项目,京云多少家企业争破了头?” 从郑灼一进他办公室门的那刻起,她就猜到苏钦鹤要和她聊什么,“云麻是市中心最后的城中村,争破了头也正常。” “灼一啊,在什么位置就做好什么事,私心是最不可控的把柄。” 等出了苏钦鹤办公室,郑灼一倒是觉得如释重负。 苏钦鹤的话在提点她,不要对郑氏放水。 本来这次云麻的项目就各凭本事。 临近年关,京云的年味也重了起来。 郑灼一去省里开会之后还去了省里新建的自贸区考察了几天。 她已经有好几天没有见到苏忆辞,工作一结束当天晚上开高速回了京云。 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 她轻手轻脚在玄关换好鞋,卷卷听着门开的声音就从窝里钻了出来。 摇摇晃晃地走向郑灼一,小狗也困得懵里懵懂。 “回去睡觉吧。”郑灼一拍了拍它的屁股,卷卷又摇摇晃晃钻回了窝里。 把羽绒服挂好,郑灼一小心翼翼地朝着主卧走。 她放缓动作打开门,苏忆辞已经处于熟睡状态了。 紧接着,她去了次卧洗漱。 洗漱完,因为按耐不住的思念,她放弃了在次卧睡觉的想法。 借着月光,郑灼一摸到了床边,然后钻了进去。 “你回来了?” 睡得迷迷瞪瞪的苏忆辞,在她一靠近就醒了。 “抱歉,吵醒你了。” 苏忆辞摇了摇头,往她这边靠,“你不回来,我一个人睡觉都不暖和。” 郑灼一把她搂进自己怀中,明明只是隔了几日,对郑灼一而言就像几个世纪一般漫长。 苏忆辞靠在她的怀里,微微扬起了头,半梦半醒道:“我好想你呀……” “我也想你。”郑灼一顺势吻了吻她的额头,“所以,我回来了。” 苏忆辞后半句没有听到,就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一夜好梦。 次日天气不算太好,郑灼一醒来的时候外面下着大雨。 趴在门口的卷卷还等着出去玩。 郑灼一蹲下身来给它解释,“下了雨,外面很冷,出去玩的话可能会生病。” 听到这话,卷卷扭着屁股回了自己的窝。 郑灼一照常上班,出门前给苏忆辞准备好了早饭。 等苏忆辞醒来的时候,看见岛台上盖着的早饭她真真正正的意识到,郑灼一回来了。 中标公示那一天,郑氏紧急召开了董事会。 郑氏兄弟被董事们声讨,没有拿下云麻的招标就意味着,几十个亿打了水漂。 董事会一结束,郑绪把郑沥叫到了他的办公室。 郑沥心虚地看着兄长,意欲解释。 郑绪气得不用正眼看他,“你就说,现在怎么办吧。” 郑沥像极了做错事被罚站的小孩,“我会想办法补救的。” 景华拿下云麻的招标也不奇怪,更何况,竞争对手是郑亭惟这么个初出茅庐的小丫头片子。 中标一公布,郑亭惟拿着鸡毛掸子就跪在家门口等着郑沥回家。 黄优在一旁说风凉话,“等下你爸把你打死了,想好埋哪了吗?” 郑亭惟试着挤出几滴泪,“妈妈,如果真的是这个结果,那就让我的骨灰撒向大海吧……” 郑亭歆搬着一张小板凳坐到她旁边来,“姐啊,你要是进军演艺圈,应该能拿个奥斯卡影后。” “我演的很假吗?” 郑亭歆无情拆穿,“假。” “等下老爹打我打得狠,你拦着点。” 郑亭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听见了什么,她用手指着自己,“我?我站起来还不到老爹腰呢!” 郑亭惟头疼,几十亿的项目就这么被她搞砸了,指不定郑沥真的全尸都不给她留。 想到这里,郑亭惟觉得,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准备跑路。 她刚站起身,郑沥就回来了。 父女俩对视了几秒。 郑亭惟准备撒腿就跑。 “站住!” “站住就被你打死了!我又不是傻子!” “你敢走一步,我就停了你的卡,砸了你的赛车俱乐部。” 郑亭惟一个滑跪,热情开麦,“世上只有爸爸好~” 第19章 联姻 郑沥看着女儿这副样子,一阵无语。 “当务之急,你应该要想办法补救。” 郑亭惟一味点着头,“是是是,让我做什么都行。” 当郑沥带着郑亭惟到景华的时候,景华老总宋琚接见了他们。 宋琚和郑沥是旧识,“老郑啊,怎么来我这来了?” “宋伯伯,云麻这个项目我们郑氏已经筹备了很久很久,您开个条件,把这个项目让给我们行不行?” 郑沥还没开口,郑亭惟就接上了他的话。 宋琚难以置信地看着郑亭惟,“年轻人,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郑亭惟当然知道自己的这些话有多不要脸。 第14章 郑亭惟还想再说些什么,郑沥接话道:“老宋啊,咱们也是旧识了,云麻这个项目我们郑氏筹备了整整三年,好几十个亿啊……” 云麻这个项目,郑沥不放心让郑亭惟独挡一面,标书都是找了精英团队做的。谁料,郑亭惟过于自信地横插了一脚,一手好牌打得稀烂。 宋琚沉默了一会儿,“所以呢?” 郑沥面不改色,“所以你开个条件,把项目让给我们呗。” 郑亭惟怎么觉得她爹比她还不要脸? 宋琚开启长达数分钟的沉默,叹了口气:“眼下我是有个难处,就不知道老郑你愿不愿意帮帮忙了。” ”哎哟老宋,咱俩谁跟谁啊,直说呗。” “我女儿啊,已经三十有几了,还待字闺中,作为老父亲孩子不成家我也愁的很……” 宋琚话说一半开始停顿,连带着让郑亭惟呼吸都停顿了。 郑沥像似听懂了,“可我们家没有儿子。” 宋琚看向了一旁的郑亭惟,“没儿子,女儿也一样嘛,新婚姻法不是都下来了。” 郑亭惟:? 郑沥欣然接受,“好啊。” 郑亭惟:?? 反应过来的郑亭惟瞪大眼睛看着郑沥,“我可没说我要结婚!” “你不是说让你做什么都行吗?” 郑亭惟:??? 她怎么觉得,这俩老东西是串通好了什么? 父女俩刚到地下车库,郑亭惟以为郑沥刚刚在上面说的都是玩笑话,“老爹,你刚刚说的不是真的吧?” “都是真的啊,你自己捅的篓子,你自己补。” 郑亭惟瞬间倒地嚎啕大哭,“补药啊!补药啊!我补药联姻啊!” 苏忆辞白天在家闲来无事,打算把家里收拾收拾。 她刚刚挽起袖子,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 电话一接通,许霜迟慵懒的声线传来,“喂,宝贝儿,你在干嘛呢?” “准备大扫除。” “晚上出来吃火锅呗?有好东西给你,到时候发定位给你。” “行呢。” 电话一挂断,苏忆辞开始忙活自己手里的事。 郑灼一已经开始睡到主卧,她便把次卧的床铺收拾了。 婚后三年才同床共枕。 在慢节奏中试图破冰么? 晚上和许霜迟吃火锅的时候,苏忆辞给郑灼一发了信息,嘱咐她:「你要好好吃晚饭。」 对方回复道:「遵命。」 许霜迟看她这么甜腻腻地发消息,打趣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热恋期呢。” “咳,哪有。” 许霜迟下了一锅吊龙,然后从包里拿出两张纸质票递给她。 “这什么啊?” “我手里带的一个女艺人第一次出演话剧,开年场的,给你两张票,你可以跟你们家郑书记去看。” 苏忆辞接过她递过来的两张票,纸质票上《请勿念》三个字让她两眼放光,“宋汝槿主演的么?” “是啊。” 苏忆辞口中的宋汝槿,非科班出身,因为一张脸被星探发掘进入娱乐圈,在娱乐圈摸爬滚打十年来,可以说是当前华语电影圈炽手可热的女演员。 这十年来,斩获无数大奖。 许霜迟挑了挑眉,“一票难求的,你姐们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 苏忆辞朝着她飞吻,“么么我姐们。” 郑灼一下班之后就接到了郑绪的电话,让她回郑家吃晚饭。 她一进门就看见郑亭惟抱着郑绪的大腿在哭哭啼啼,“大伯,求你了,我不要联姻啊!” 联姻两个字进入郑灼一的耳朵里,她也一头问号。 见到郑灼一,郑亭惟又过来抱着她的大腿晃了晃,“二哥,你劝劝我爹和大伯,不要让我联姻啊!” 郑沥揉着眉心,指着身旁的沙发对着郑灼一开口道:“灼一啊,你过来坐,别理她,她自己闯的祸自己承担。” 等郑灼一了解清楚这里面的前因后果,她知道自己的立场,如果帮郑亭惟说话,也会让她自己难堪。如果她有自己的选择,她的婚姻又算什么呢? 郑亭惟见求爷爷告奶奶都不好用,指着面前的茶几道:“如果你们执意要我联姻,信不信我现在就一头撞死在这里?!” 郑沥满脸平静,“你前脚撞死,后脚我就砸了你的俱乐部。” 郑亭惟秒怂,换了一副姿态,“那我结婚有什么好处吗?” “好处?你还想要好处?在家已经够无法无天了,是时候找个人好好管管你了。” 宋汝槿结束完在吴川的工作刚刚落地京云,接到了哥哥的电话。 哥哥在电话里说父亲病危,她风风火火跑到了医院。 vip病房内站满了人,宋琚躺在病床上面色发白。 见到宋汝槿,宋汝阳对着大伙说:“爸爸说有事要单独交代汝槿,我们先出去吧。” 说着,语气很是悲痛。 等大家伙都出去了之后,宋汝槿一个踉跄险些在宋琚病床前跪下来。 她眼眶中满是热泪,“爸爸,您怎么突然就病了?” “汝槿啊……爸爸可能快不行了……唯一的遗憾就是没看见你成家……” “不会的,会看见我成家的,您会长命百岁的!” “我活了大半辈子了,唯一的遗憾就是没看见你嫁人……你想让爸爸带着遗憾离开人世么……” “不要不要!我嫁,我嫁人好么?您要我嫁给谁我就嫁给谁好么?” 一听到这话,宋琚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来,拔掉了输氧管。 对着门口喊道:“都录上了吧?” 宋汝阳比了个“ok”的手势,“都录上了。” “乖女儿,你答应爸爸的话,要说到做到吧?” 第20章 事事顺意 郑亭惟和宋汝槿第一次见面就是在民政局。 民政局的标语在同性婚姻法生效之后就变成了:「幸福从来不取决于性别,真爱从来没那么多界限。」 宋琚夫妇和郑沥夫妇双双目送女儿进了民政局。 宋汝槿是公众人物,她穿了一身黑,戴着鸭舌帽和口罩。 几乎是全副武装。 反观郑亭惟,白t恤牛仔裤就来了。 在签署知情书的时候,郑亭惟看宋汝槿在a4纸上签下自己的大名。 一笔一划写上“宋汝槿”这三个字。 郑亭惟托着腮想着这个名字看着有点眼熟,接过了这张a4纸,潦草写上自己的大名。 拍结婚证件照的时候,宋汝槿把帽子和口罩摘掉,郑亭惟痴痴盯着她看了有一会儿。 这个人怎么这么眼熟啊? 她心想着,老郑眼光不错啊,虽然是联姻,但找的还是个顶级美女。 两个人拿着红本本出来的时候,宋琚感动得热泪盈眶。 冯晶还在帮他顺着背,给他递纸巾。 黄优热切地上前去拉宋汝槿的手,“哎呀,小槿啊,我们家亭惟脑子不好,人长得也不好看,真是委屈你了。” 郑沥补刀:“已经售出,概不退换昂。” 郑亭惟: …… 宋汝槿还有工作安排,今天抽出时间来领证已经推掉了好几个通告。 她带着歉意地开口道:“我还有别的工作安排,公司的车在那边等我,我先过去了。” “年轻人工作忙点好,但要注意身体。” 宋汝槿一走,郑亭惟摩挲着下巴看着宋琚,“宋伯伯,我怎么感觉您女儿长得很像一个明星啊,名字也一样。” 两家父母无语。 郑沥:“怪不得你妈说你脑子不好,原来是真的。” 黄优已经想跟她断绝母女关系了,“郑亭惟,我不是你妈。” 冯晶好几次欲言又止,“小惟啊,有没有一种可能,她就是你口中的那个明星呢?” 宋琚:“还有啊,你们领证了,该改口叫我爸爸了。” 关注点奇特的郑亭惟反应过来之后激动地拍了拍自己的大腿,“网传她跟谭陌怡地下恋四年,所以这是真的假的?” 两家父母:…… 除夕前一日,郑灼一开始放假。 往年除夕,都是先在苏家吃过年饭再去郑家吃饺子。 苏忆辞的爷爷奶奶也从老家来京云一起过个团圆年。 除夕当日,郑灼一和苏忆辞带着卷卷一到苏家,苏炳华就嚷嚷着要和郑灼一切磋棋艺。 今天除夕,姜媛回家过年去了,掌厨的就成了向晴。 向晴的厨艺苏忆辞不敢苟同。 杜岚在厨房教向晴做菜,苏忆辞刚好钻进了厨房。 兴高采烈地抱上了杜岚,“奶奶~” “哎哟我的大宝贝,想奶奶没?”杜岚搂着她,在她脸上亲了好几口。 “可想可想了。” 向晴看着祖孙亲热,有些吃味,“现在连妈妈也不叫了。” 苏忆辞走过去抱住了向晴,在她的脸上亲了好几口,“妈妈,够不够响?” 第15章 一语双关。 杜岚接着问道:“灼一来了没?” 苏忆辞回答道:“来啦,她跟爷爷下棋去啦。” 一听到“郑灼一”的名字,向晴想到了什么似的看着苏忆辞,“怎么样,有没有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呀?” “当然是你的好消息啊。” 苏忆辞装作很忙,“我来洗菜!” 客厅里,苏炳华和郑灼一切磋着棋艺,苏钦鹤在给卷卷喂小零食。 卷卷眼巴巴看着苏钦鹤拆包装的动作,哈喇子流了一地。 大馋狗实锤。 苏炳华年近九旬,身子骨还很硬朗,学着古人留着一搓白胡子。 他带着些揶揄看着郑灼一,“灼一啊,你这棋下得滴水不漏。” 郑灼一笑了笑,“爷爷,您知道的,要是家里的墙处处漏风可不行。” 苏炳华也是在官场厮杀了大半辈子的人,怎么听不懂她话里的意思。 下棋下得滴水不漏,做人也是一样。 郑灼一是在变相地告诉他,她不会利用自己职权的便利对任何人徇私,以便留下把柄,任人拿捏。 可纸包不住火的,从来都只是她自己而已。 当她一步一步靠近苏忆辞,就意味着这把火烧得越来越近。 她该坦白么? 坦白了之后,她还能留住苏忆辞么? 一连两问,她把自己问住了。 苏炳华见她久久不落子,”灼一啊,你心不在焉了。” 郑灼一回过神来,带着歉意地开口道:“不好意思爷爷,想事情出神了。” 各地习俗不一样,京云的年饭一般在下午。 年饭桌上,向晴环视了一圈,意有所指地开口道:“来年你们再生个孩子就齐整了。” 苏忆辞给她夹了一大块排骨,“妈妈,你尝尝这个,这个好吃。” 杜岚想得通透,“年轻人有自己的打算,你们做父母的不要瞎操心。” 苏忆辞很是赞许地朝着杜岚竖起了个大拇指,“奶奶,您这思想觉悟领先俺娘五百年。” 向晴刚准备说些什么,苏钦鹤举起了酒杯,“来来来,一家人碰一个,祝大家在新的一年里事事顺意。” 大家异口同声道:“事事顺意。” 碰杯动作刚结束,郑灼一的余光一直在苏忆辞身上。 笑笑,事事顺意。 作者有话说: 古德猫宁(狗头) 第21章 烟火 另一边初到宋家的郑亭惟简直是“弱大无助”,宋汝阳已婚已育,儿子宋子均已经在上小学,女儿宋焕还是个小豆丁。 俩小孩见到家庭的新成员,很是新奇。 从郑亭惟进到宋家那刻开始,就一直跟在她屁股后面。 年饭桌上,她身边的位置空着,但碗里已经堆成了小山。 宋汝阳夫妇边说着,“多吃点。” 手上夹菜的动作也没停。 冯晶满眼的愧疚,“娶了我们家汝槿真是委屈你了,她一年到头不着家的。” 然后手上夹菜的动作也没停。 郑亭惟僵住了,宋家人未免也太……热情了…… 以至于让她觉得,这场“联姻”更像是宋琚和郑沥两个人串通好的阴谋。 宋家的年饭刚刚结束,玄关处有了动静。 宋汝槿刚参加完一个品牌的新年晚宴,没有卸妆也没有换掉礼服,外面裹着一件长款羽绒服就赶了回来。 宋子均和宋焕兄妹俩一人拿着一只拖鞋递给宋汝槿,异口同声道:“姑姑,你回来了!” 宋汝槿摸了摸宋子均和宋焕的头,“是呀,我回来了。” 客厅里,郑亭惟在教宋琚玩当下流行的一款手游。 冯晶和赵婉瑜在包饺子,宋汝阳帮忙打下手。 对于多出来的郑亭惟,宋汝槿不过是第二次和她见面,上一次见面在民政局,她连对方的模样都没来得及端详,两个人就这么稀里糊涂地领了证。 宋汝槿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态度去面对郑亭惟,她们之间好像还差了六岁。 郑亭惟正好抬头,和不远处的宋汝槿对视了一眼,她说:“嗨!” 尾音还往上扬。 宋汝槿没有她这么自来熟,只是浅浅点了点头示意。 “汝槿回来了。”宋汝阳稍稍挪了个身子,看见了傻站着的宋汝槿,“给你留了饭,热一热吃。” 宋汝槿只说:“我先上楼去卸妆换衣服。” 在看见宋汝槿的那一刻,郑亭惟又开始纠结起她在民政局问宋琚夫妇的那个问题来,宋汝槿和谭陌怡到底有没有谈过? 她当年可是她们俩的cp粉啊! 在苏家吃完年饭的郑灼一和苏忆辞在夜幕降临前匆匆赶往郑家老宅。 晚上吃饺子,郑家兄弟会回老宅一起跨年。 郑灼一她们到的时候,郑沥挽着袖子在和面,准备包饺子。 她们依次向郑沥夫妇打招呼,“二叔,二婶。” “灼一和笑笑来啦。”黄优端着馅料正好从厨房出来。 郑灼一朝着沙发那边看去,“怎么不见亭惟?” “去她岳父母那边吃年饭了。” 郑亭惟不在,郑沥倒觉得自在得多。 只是郑亭歆郁闷着朝着这群大人走来,“姐姐不在,没有人带我放烟花了。” 说罢,她一只手去扯郑灼一的裤腿,另一只手牵着苏忆辞的小指,“二哥和二嫂可以陪我去放烟花吗?” 苏忆辞一口答应,“好啊,我们去后院放烟花,” 郑沥出声道:“去年你放烟花把手烫着了,还嚷着要放烟花,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郑亭歆冲着他做了个鬼脸,“略略略。” 苏忆辞带着郑亭歆去后院放烟花,郑灼一则加入包饺子的队伍。 宋家这边,宋汝槿换好衣服下来饺子也包得差不多了。 冯晶问她,“待会儿是直接吃饺子还是要给你把饭热一下。” 宋汝槿语气淡淡,“吃饺子吧。” 说罢,她去厨房洗了手后加入收尾工程。 赵婉瑜半开玩笑道:“今年还赶上了吃饺子,往年你不到初二、三都不会回来,结了婚就是不一样了。” 宋汝槿的动作在听到“结婚”这个敏感的字眼停了几秒。 稀里糊涂开始的婚姻不过是为了圆父母亲的心愿,这对宋汝槿而言,最是无关紧要。 她认真付出过的那段感情,爱到最后也左右不过是一句:“我们永远不会被承认的。” 从而,无疾而终。 明明是另一方坚持不到合法的那一天,却又要给不爱找个借口分开。 从她向家里坦白自己的性取向开始,宋琚夫妇用了很长一段时间去消化这个现实,最后还是选择尊重女儿的选择。 感情里的劣势方总是面临被淘汰。 哪怕她是耀眼的明星,也沦为一段感情的阶下囚了。 郑家的饺子包好之后,郑绪才从书房里出来。 元俭惠让郑灼一去叫郑亭歆和苏忆辞吃饺子。 郑灼一刚走到后院,就看见苏忆辞站在烟火绚烂之中。 可美的不是烟火,是郑灼一眼中苏忆辞的样子。 郑灼一站在她们不远处拿出了手机来,拍下了苏忆辞的背影。 当新年钟声敲响的那一刻,在漫天的烟火下,郑灼一从背后抱着苏忆辞,在她耳边落下一句:“笑笑,新年快乐。” 苏忆辞稍稍回过头,两个人的唇角近在咫尺。 苏忆辞再稍稍踮起了脚,覆上她的唇。 蜻蜓点水的一个吻匆匆一落。 “郑灼一,新年快乐。” 而她们,要开启属于她们的第四年了。 作者有话说: 码字使我快乐(狗头) 第22章 话剧 新年第一天,京云下了点小雪。 昨夜,苏忆辞和郑灼一在郑家老宅守岁,便留宿在了郑家老宅。 苏忆辞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了人。 她摸了摸枕头没有多少余温,说明郑灼一起了有一会儿了。 外面下了点小雪,苏忆辞起身站在落地窗往外看的时候,郑灼一穿着米白色的羽绒服牵着卷卷在后院里玩雪。 原来她起那么早,是接卷卷去了。 当郑灼一抬头往上看的时候,苏忆辞也在看她。 视线交汇的那刻,郑灼一的脸上多了一抹笑。 她轻轻拍了拍卷卷的头,“卷卷,妈妈在看我们。” 卷卷也抬起了头去看苏忆辞,冲着她叫了几声。 苏忆辞想,“幸福”这两个字大概就是定格在这一瞬间了。 昨夜郑亭惟留宿在宋家,虽然是和宋汝槿进的同一间房,但她很有自知之明的在沙发前坐下。 然后礼貌发问:“姐,您可以给我拿床被子么?” 她们差了六岁,叫姐总归没错。 宋汝槿给她拿了床被子递过去,等她再一回头,郑亭惟已经睡着了。 第16章 郑亭惟喜欢极限运动,以前玩户外生存的时候,她不知道在多少有老鼠蝙蝠的山洞里睡过。 郑亭惟一向对自己很有自知之明,和宋汝槿结婚是为了弥补自己的错误,只有和宋家联姻才能顺利帮郑氏拿下云麻这个项目。 前几天还在撒泼打滚说不要联姻的郑亭惟,也就挣扎了那么……几个小时? 房间里多了一个人,宋汝槿还是有着防备心,到了后半夜才睡着的。 郑亭惟有晨练的习惯,今天的晨练被外面下着的小雪打断。 郑亭惟一下楼,就看见宋子均在给妹妹扣着羽绒服的扣子。 兄妹俩穿得同款白色羽绒服,齐齐回眸看了一眼郑亭惟。 “早上好,小姑妇。” 郑亭惟第一次听到这个称呼的时候,内心很崩溃。 她已经到了被叫“姑妇”的年纪了么?! “早上好,俩小豆丁。” 宋焕奶声奶气道:“新年好,小姑妇,要给红包。” 郑亭惟摸了摸身上的口袋,拿出了昨天郑沥塞给她的两个红封,还得是她老爹想得周全。 “呐,俩小豆丁,新年快乐。” 兄妹俩欢欢喜喜接过红包,“谢谢小姑妇。” 话音一落,两个小豆丁就出门玩雪去了。 宋琚正好从楼上下来,看见郑亭惟,“小惟起这么早啊。” 郑亭惟挥了挥手,“早上好,老爹。” “吃过早餐了吗?” “没呢。” 宋汝阳夫妇和冯晶都还没起来,家里的阿姨也放了年假。 两个小豆丁光顾着玩,都没想着还要吃早饭。 “早上想吃什么?清汤面行不行?” 宋琚说着,已经把衣袖往上挽了。 “行,我来帮您打下手。” 冯晶起来的时候,宋琚的清汤面已经做好了。 郑亭惟摊了几个蛋饼端上了桌。 冯晶一看见她,眼睛亮了,“哎呀小惟啊,怎么起这么早?” 郑亭惟笑笑,“年纪小,没什么觉睡。” 郑亭惟去后院逮两只小豆丁,“俩小孩,吃早饭了。” 宋琚的清汤面彻底征服了郑亭惟,她连吃了三大碗,还准备去添。 “老爹,你这手艺,太赞了。” 说着,她对着宋琚竖起了大拇指。 宋琚爽朗一笑,缓缓开口道:“我父亲年轻的时候是开面馆的,景华是我父亲一碗面接一碗面创办起来的,我学了一手他老人家的手艺。” 郑亭惟吸溜着面条,“您改日教我做。” 大年初一,京云这边的习俗是不走亲戚不拜年,初二才开始走亲戚拜年。 郑家这边,一大家子吃过早饭之后都在楼下客厅的沙发上坐着。 郑家兄弟在聊生意上的话题,黄优和元俭惠则在聊家长里短,苏忆辞时不时接两句话。 郑灼一陪着郑亭歆下跳棋,也听着她们聊天。 苏忆辞突然想到了什么,看向了黄优,“亭惟她们什么时候办婚礼呀?” 黄优显然也不知情,“让她们自己安排去吧,虽然同性婚姻合法了,可汝槿毕竟是公众人物。” 苏忆辞脱口而出,“宋汝槿么?” “是呀,笑笑。” 当喜欢的女明星成了自己的妹媳,苏忆辞满脸写着惊讶。 她又想到了什么似的看向郑灼一,“霜迟给了我两张话剧票诶,主演是宋汝槿!我们晚上去看么?” 郑灼一点点头,“好。” 宋汝槿晚上要出演话剧《请勿念》,天刚一擦黑,就准备去话剧院确定妆造。 她和郑亭惟一前一后要出门,两个人都互相礼让对方。 “您先请。”宋汝槿是年长者,郑亭惟对她做了个“请”的手势。 “谢谢。” 听到尊称,宋汝槿还是下意识皱起了眉头。 这个人,无时无刻不在强调她们之间的年纪差。 郑亭惟的车停在前院,一辆骚包红色定制款的跑车。 她按动了车钥匙,开车门钻进去的动作行云流水。 她按下车窗,看向宋汝槿,“去哪?要不要送送你。” “不用,公司的车马上来了。” “好嘞,拜拜。”说着,她朝着宋汝槿挥了挥手。 郑亭惟开着车到了弦奥赛车俱乐部,只有前台的小霖在无赖的刷手机,不见其他人。 郑亭惟抓了一把瓜子嗑起来,“伙计们呢?” 小霖看了一眼手机时间,“估计都看话剧去了。” “话剧?哟,一个个还有这种闲情雅致呢,你咋没去?” 被戳中伤心事的小霖幽怨地看着她,“老板,我要是抢到票,还会在这?” “什么话剧啊,开场没?没开场我找黄牛买张送你。” “我女神宋汝槿话剧处女作《请勿念》,票三分钟就抢空了。” 郑亭惟嗑瓜子的动作一停,她要是告诉他,她二十分钟前刚和宋汝槿say了goodbye会不会更刺激到他? 像郑亭惟这种顶级富二代,搞张话剧票就是发个信息的事。 五分钟后,跑腿送来了两张前排vip座的话剧票。 郑亭惟递了一张票给他,“喏。” “老板,真是太爱你了!!!” 小霖一激动,想扑过来亲她俩口。 郑亭惟一个后撤步,小霖扑了个空。 话剧开场前十五分钟,苏忆辞和郑灼一刚刚在位子上落座。 《请勿念》讲述的是,女主潘钰在上大学去偏远地区支教,认识了当地的另一个支教女老师盛夏,两个人在日渐的相处中情投意合,但是碍于当时的社会风气,她们二人被迫无疾而终,在某一天盛夏一觉醒来发现枕头上留下一封书信,书信的内容只有“请勿念”和落款“潘钰”二字。 “是不是我是个男儿身,我就能够拥有你。” “是不是我是个男儿身,我就能够光明正大的站在你身边。” …… “你第一次说了‘请勿念’,可我们再见的时候,我却说好久不见。” 话剧一落幕,主演宋汝槿对着观众深深鞠了一躬。 郑灼一用余光看向苏忆辞的时候,苏忆辞眼角有一行清泪。 笑笑,总有一天你会知道,你刚刚听见的那番话,绝大多数都是我想说的心里话。 是不是只要我是个男儿身,我就不用带着欺骗站在你身边。 郑灼一用手摸了摸苏忆辞的脸颊,轻声道:“怎么哭了?” 苏忆辞反问道:“既然她们相爱,为什么要错过呢?” “郑灼一,我不喜欢悲剧。” 就像她们结婚三年,哪怕这段婚姻的开始并不是因为某一方的心动,可现在苏忆辞认清了自己的内心,她没有把爱意明说,但她也没有想过失去郑灼一的那一天,她又会如何。 郑灼一的苦涩只会在心里扎根,开始腐烂。 她们之间如果把谎言撕开,只会沦为悲剧。 宋汝槿一到休息室,休息室里摆满了粉丝送来的捧花。 助理小杨给她倒了杯温水,“姐,你刚刚的表现太牛了!” 宋汝槿抿了一口水润嗓子,笑道:“哪有那么夸张。” “嘿嘿,我去叫化妆师来帮你卸妆。” 小杨刚走没两分钟,休息室的门把手再次被人转动。 宋汝槿一抬头,看见了一个高挑的身影,脸上表情立刻变得有些恐惧起来。 来者摘掉了鸭舌帽和口罩,长发随意披散着。 “阿槿,你刚刚的表现真的很棒!” “你出去!” “阿槿,听我把话说完行么?” “我不想听你说什么,你出去!” 说着,宋汝槿起身将女人往外推。 女人稍微高她半个头,轻而易举钳制住她的动作。 “阿槿,求求你,再给我一个机会行吗?”说着,女人意欲给她跪下。 “谭陌怡,我们已经结束了!你再骚扰我我会报警!” “阿槿,你冷静一点!现在已经合法了,我们可以结婚了,嫁给我好么?”说着,谭陌怡从上衣口袋里摸出来一枚钻戒,“阿槿,嫁给我好么?” 郑亭惟在话剧一结束就楼道抽电子烟,烟抽得好好的,就听见了一阵争吵声。 越往里面走,争吵声听得越发清晰。 最终,她的脚步在宋汝槿休息室门口停住了。 “谭陌怡,我们已经结束了!我们结束的时候,你说我们这样很恶心,你说我很恶心,现在呢?你向我求婚,也让我感到恶心!” “不是这样的,阿槿。我和家里坦白出柜,我母亲说她宁愿去死……也不接受我们俩……你知道的,我不能没有家里的帮扶……” 听到这里,郑亭惟用力推开了休息室的门。 就看见谭陌怡钳制住宋汝槿,把她逼到角落里。 净身高一八三的郑亭惟几乎是拎鸡仔一般把瘦弱的谭陌怡拎起来往外甩。 第17章 然后扶起了快要跌坐在地的宋汝槿,语气柔了柔,“你还好么?” 宋汝槿受到了惊吓,慌张地点了点头。 “谭陌怡,如果你不想看见明天新闻头条出现你骚扰女演员的字眼,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滚。” 谭陌怡扶着墙站起来,不屑道:“多管闲事,你算什么东西?” “那就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郑亭惟。” “我管你是张三还是李四……” 郑亭惟逼近她,再次像拎鸡仔一样,把她拎起来,甩出了两米开外。 然后嫌脏似地拍了拍手,走近她再蹲下,写了一张七个零的支票都给她,“不够再来郑氏找我要。” 郑亭惟再去看宋汝槿,她被吓得还没回神。 她把自己的长款羽绒服脱掉,意欲给她披上,“我刚刚抽了烟,介意么?” 宋汝槿抬头看她,眼眶发红。 她木讷地摇了摇头。 郑亭惟把羽绒服给她披上,将她打横抱起。 抱着她走安全通道往地下车库走,路过被甩出两米开外的谭陌怡,郑亭惟还踢了一脚。 她居然粉了那么多年的渣女!!! 作者有话说: 写了个长章 郑亭惟小朋友是不是超帅狗头 对于郑亭惟这个角色的设定,应该是小太阳那种,一点一点带着小宋走出阴影狗头 催更我都会听 主打一个听劝(狗头) 第23章 谎言 郑亭惟将宋汝槿带到地下车库,朝着自己的车走去。 把人放在副驾驶后,撑着车门看着她,“你还好么?” 宋汝槿点头又摇头,她被吓得不轻,谭陌怡突然出现在休息室的时候,她的第一反应是被恐惧感深深包围。 有些人无疾而终,有些感情会沦为遗憾。 可她们之间,是输在另一方的懦弱。 因为,谭陌怡舍弃不了家庭带给自己的一切。 谭陌怡的人设,从出道开始就是“在圈子里混不出名堂就要回家继承家业”的富二代。 郑亭惟安慰的话在嘴边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她不是她们那段感情的经历者,也没资格去评判什么。 宋汝槿的眼泪在眼眶里面打转,她仰起头来,试着让眼泪倒流回去。 “想哭就哭出来吧。”郑亭惟坐到驾驶座上,抽了两张纸巾递给她。 她们之间,也没多少熟稔,除了冠上了“合法”的名头之外。 一段破碎的感情历经了四年,所以她的婚姻也该成为将就么? 宋汝槿的不甘心,不知道从何而起。 那她们之间,又算什么呢? 郑灼一和苏忆辞先回的郑家接卷卷。 从话剧院出来之后,苏忆辞明显兴致缺缺。 她一向感性,但这次不仅仅是因为感性。 她害怕和郑灼一无疾而终,她愿意走慢慢来的步调是因为她知道郑灼一是个慢慢来的人。 感情,才是最让人捉摸不透的动名词。 她们回家的途中,车载音乐缓慢响起。 “我的话语也透明了, 我爱你是种规则, 可是为什么相爱的人越爱越痛呢。” 她们回到家之后,郑灼一去遛狗,苏忆辞洗完澡早早便睡下了。 郑灼一也能够感知到苏忆辞现在的心情很糟糕,但她也没有在第一时间抱住她,给她安慰,没有给她一个温暖的怀抱。 她在自责。 同床异梦的两个人,都给了彼此一个深刻的背影。 苏忆辞想着,这算冷战么? 对郑灼一而言,苏忆辞出现在自己的世界从一开始就是意外。 当她要带上“他”的躯壳走进苏忆辞的世界,以谎言为开端的婚姻本就充满了防备心。 可一千多个的日夜让郑灼一习惯了苏忆辞的存在,如果她把这份习惯曲解为心动,那么她到头来也只是因为习惯而想要靠近么? 一想到这,郑灼一也觉得她们之间变得很可悲,原来习惯可以被曲解为心动,心动也可以被曲解为爱意。 原来这一切,都是经过谎言的修饰。 可苏忆辞只是在等郑灼一一个温暖的拥抱,和一句安慰的话语。 她又怎么会知道,横在她和郑灼一之间的这份情感又能算作什么呢? 她允许郑灼一的慢步调,但她不允许郑灼一的无动于衷和退缩。 年初二,郑家族里的亲朋好友会来老宅拜年。 苏忆辞以身体不舒服为借口推掉了回郑家老宅,郑灼一拿着车钥匙出门前好几次想折返回主卧。 她不喜欢她们现在的相处气氛,好似在冰窖里锤炼。 郑灼一一个人回到老宅的时候,客厅里已经聚着不少亲戚。 郑亭惟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玩游戏掌机,见到郑灼一,打了个招呼,“二哥,回来了。” “嗯。” 待郑灼一在她身旁坐下,“妹媳没有跟你一起回来么?” 郑亭惟不以为然,“她啊,应该挺忙的。” “二嫂呢?没有跟你一起回来么?” “她身体不太舒服。” 元俭惠招待完亲戚之后,没有看见苏忆辞也问了郑灼一同样的话,“灼一啊,笑笑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郑灼一二次重复,“她身体不太舒服。” 元俭惠从她的语调中能猜出来,事实并非如此。 最客观的事实便是,郑灼一没有合适的身份再一次靠近苏忆辞。 她们之间的亲密关系始终要保持在一定的限度里。 在郑绪要她代替哥哥娶妻的时候,谁又会顾及以后的林林总总。 她又该怎么摆正自己的位置去面对苏忆辞,如果她们之间还只是相敬如宾的陌生人的话。 苏忆辞窝在沙发上,卷卷趴在她身边安静地陪着她。 苏忆辞拿起卷卷的大脚丫子,叹了口气,“卷卷,她到底喜不喜欢我?” 卷卷不会说话,也不懂人类之间的情感,它只是下意识地舔了舔苏忆辞的手背,像是在宽慰她。 苏忆辞在这段婚姻里,一直都算还很有安全感的那一方,郑灼一除了上班和出差没有和她待在一起,其余时间,郑灼一一直扮演着估顾家的“好丈夫”角色,她从来不担心郑灼一的不忠。 可当她们之间有了进展之后,她反倒开始患得患失。 她觉得,她们之间隔着隐形的楚河汉界。 第24章 害怕 下午,郑灼一驾车去了郑氏旗下的私人医院。 何屿正好在打盹的时候,郑灼一推开了他办公室的门。 “哟,年一过就往医院跑?” 郑灼一拉开他面前的椅子坐下来,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这个问题。 “你今天值班么?” “我不值班我在这?” 郑灼一平视着他,一时半会没有接话。 “你来都来了,顺带复查一下吧。” 说着,何屿就准备开单让她去抽血做个检查,“这么久没有复查过,看看你体内的激素水平怎么样。” 郑灼一停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口服激素药物,她对自己的身体并没有表现出来很关切的反应。 “我和她,好像在冷战。” 缓了缓神,她慢吞吞吐出这么一句话。 “哈?” 等郑灼一娓娓道来之后,何屿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复杂了起来。 “其实我一直都觉得,你可以试着对她坦白,如果你们之间有感情的话,没准她会试着接受你的真实身份。但是,同样的,如果你把真相告诉她,她接受不了,你们分道扬镳,然后你的仕途也到头了。” 何屿的提点,她何尝不知道。 可她一直都觉得,后者的可能性会更大。 “我不在意仕途,但一开始确实是我在欺骗她。” 如果郑灼一有选择权的话,她和苏忆辞八竿子也打不着一块。 郑灼一试想过无数次,如果郑灼风还活着,苏忆辞会看见她么? 试着代入任何一个人站在苏忆辞身边,她都会嫉妒得要疯掉。 苏忆辞在家里窝了一天,心情始终都很沉闷。 从卧室到客厅来回踱步的时候,无数次看向了玄关的方向。 卷卷跟着她的脚步来来回回,最后一人一狗又窝回了沙发里。 这几天京云天气不算太好,昨天下了小雪,今天还在下雨。苏忆辞看向阳台外面的时候,灰蒙蒙的天象征着她的心境。 屡次翻开手机的时候,除了一些特定的工作群有动静,置顶的那位联系人没有一条消息进来。 她垮着脸,有些愤怒地点进和郑灼一的对话框,敲了一大段文字之后又被她删除。 这个动作也反复进行了好几次,直到玄关处真的有动静。 她陷在沙发里的躯体下意识地坐起身来,伸长了脖子往那边看。 眼睛一下子变得亮堂堂的,夹带着欣喜和期待。 第18章 郑灼一的身影完整出现在她眼前的时候,她说:“你回来啦!” “我回来了。” 等郑灼一走近她一些,看见了她眼眶里快要藏不住的泪珠,亮晶晶的。 “我昨天其实很难过,可是你为什么都不抱抱我?” “我害怕有一天会失去你。” “我甚至害怕你今天出门之后都不会再回来。” 苏忆辞一连三句,她的呼吸打在郑灼一的脸上,委屈得不像话。 郑灼一把她搂进自己的怀里,向她道歉,“笑笑,对不起。” “你没有做错什么啦!是我太矫情了!” “笑笑,我会按时回家,我也会害怕失去你,可是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不是我……” “你在说什么啊?你不是郑灼一么?” 郑灼一到嘴边的话被她再一次咽了回去,“我是郑灼一,我一直都是……” 三年前的婚礼,当司仪宣布她可以亲吻新娘的时候,也许她缓缓掀开白色头纱的刹那间就是心动的开始。 她看见苏忆辞那弯弯的柳眉,如远山般秀丽,眉梢间带着一抹淡淡的惊诧,与她那被头纱半遮的明亮双眸相互映衬,尽显温婉。 苏忆辞哭得双眼雾蒙蒙的,“郑灼一,你亲亲我。” 闻言,郑灼一凑近了些她,轻轻覆上她的唇,慢慢品尝她嘴角残留着的泪痕。 这个吻,夹带着些许苦涩和沉重。 郑亭惟在圈子里,几乎是一个六边形战士,早几年在国外读书的时候,做过时尚杂志的模特,和欧美极限运动圈子里的大佬拍过好几季户外生存真人秀。 当国内一档很有热度的户外生存真人秀找上郑亭惟做指导员的时候,郑亭惟难以置信地指着自己,“我?我行?” “哎呀,郑老师,您在《惊心动魄》里的表现可太棒了!” 国内户外生存圈子里的大佬对郑亭惟的评价基本上没有差评。 郑亭惟推脱再三,这档真人秀的导演和她的圈内好友阿国是熟识。 卖了个老熟人的情面,她就准备进组拍真人秀去了。 进组前,她抽空回了趟郑家。 郑沥夫妇一见到她,齐声道:“你媳妇呢?” “我怎么知道?” 二次齐声道:“那你回来干嘛?” 郑亭惟:…… 郑亭惟回来拿了自己之前定制的特殊工具,拿好东西准备走的时候,郑沥把她叫到了书房。 “怎么个事啊老头?” 郑亭惟吊儿郎当往那一坐,翘起个二郎腿来。 郑沥从书桌第二层抽屉里拿出一个药瓶递给她。 “这是郑氏在研究的一款新药,辅助同性生子用的,虽然说现在的成功率还不到千分之三,你先吃吃看。” “爹,我可是您亲生的,您拿我当试验品?” 郑沥瞪着她,“这个药很安全,没有任何副作用,你爹我又不是真的什么都拎不清。” 郑亭惟仔细端详着药瓶上的文字,读出来,“γ受体辅助咀嚼片。” 她打开药瓶,闻了闻没有异味,倒了一粒到手心。 然后开始咀嚼。 “别说昂,口感还挺像奶片。” 作者有话说: 年前收藏能不能破35嘞可怜 有人看就写 有人催就更 郑亭惟小朋友就这么傻乎乎把药吃了摊手 评论区留言我都会看 谢谢大家支持加油 第25章 臭屁样 元宵一过,京云大学开学。 复工前一晚,苏忆辞在书房整理教案,边和许霜迟打电话。 许霜迟的职业特殊性,过年也没有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她对着苏忆辞抱怨道:“假期我们都没好好聚聚欸。” 苏忆辞调侃道:“还不是因为许大经纪人太忙了。” “别给我乱扣帽子,我们这一行比谁都卷,我倒是想放假,但是我手里带着的那几个艺人怎么办。” 苏忆辞知道她的难处,“没事啦,有机会我们再约。” “不过,有件事憋我心里有几天了。”许霜迟说完前半句话,停顿了几秒,“苏笑笑,我怀孕了。” 苏忆辞整理资料的手一顿,“啊?” “但我不知道该不该留下这个孩子。” 苏忆辞有种巴掌伸不进屏幕里的无力感,“姐们,你三段婚姻好不容易来一个孩子,你还不想要?” “这事我还没跟我们家老栗说呢,我想先听听你的意见。” 苏忆辞光是想到她结了三次婚,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孩子,她都暗戳戳激动。但她也知道生育对于女性的危害很大,苏忆辞纠结过后,“这个孩子是你的,如果你想要的话,那就把ta带到这个世界上来,如果你不想要的话,那就不要。谁的意见都不重要,你自己的感受第一。” 毕竟,生育从来都不是女性非做不可的义务。 许霜迟听完她的话,也有些动容,“知道啦,我会好好考虑考虑的。” 由校友企业家协会捐助京云大学建成的影视实训基地正式完工,新楼的剪彩仪式邀请了□□周舜出席。 周舜在省里还没回来,这个差事就落到了郑灼一的头上。 京云大学的校长和一众校领导亲自接见了郑灼一一行人。 苏忆辞作为影视学院的在职教师,她自然也要出席此类活动。 当她和郑灼一握手的那刻,郑灼一似有若无的把手上的劲加大了些。 苏忆辞笑得官方,“郑书记,您好。” “苏老师,您也好。” 苏忆辞讪讪一笑,想抽回自己的手,郑灼一收紧了力度想逗逗她。 直到校方不少领导的注意力朝着她们的方向看了过来,郑灼一才松开了手。 新调任过来的校长罗文逊看着眼前的一幕,好似懂了什么一般,在安排晚宴的时候,把苏忆辞的座位排在了郑灼一的身旁。 苏忆辞拘谨地坐在满是领导的队伍里,郑灼一还给她夹菜? 罗文逊看着苏忆辞开口道:“苏老师啊,你敬郑书记一杯。” 郑灼一面不改色道:“不用,我太太不喜欢我身上有酒味。” 苏忆辞手里的高脚杯被她拿起又放下,知道郑灼一在替她解围。 罗文逊尬笑了两声,“郑书记,这菜还合您胃口吗?” “还可以,不及我太太的手艺半分。” 苏忆辞好想找个地洞钻进去,这个人平时在外面也这副“臭屁样”么? 等晚宴一结束,郑灼一的车刚刚驶出实训基地,她便给苏忆辞打了个电话。 她说:“太太要和我一起回去么?” 苏忆辞哼声道:“等下别人看见我上了郑书记的车,说闲话怎么办?” “合法有证,身正不怕影子斜。” 苏忆辞和她打电话的间隙里,她已经走到了郑灼一的车旁。 她敲了两下车窗,紧接着郑灼一按下了车窗。 “郑书记,可以蹭你的车回去么?” “去哪?” “盛华御府27栋一单元2101。” “那我们目的地相同。” “因为,那是我们的家。” 国内一档户外真人秀《一往无前》官宣常驻阵容的时候,微博热搜排在前面的好几条都带着“宋汝槿”这三个字。 因为《一往无前》是宋汝槿的综艺首秀。 许霜迟看她最近状态不好,本来打算让她推掉这个工作,休息一段时间。 但是过不久在京云要举办青荇电影节,圈子里谁不想在这个节骨眼多点曝光度。 更何况宋汝槿是出了名的劳模。 综艺正式开始录制的前三天,摄制组落地吴川,第一站是吴川附属的一个海岛,叫还生岛。导演徐怀三是拍纪录片出身的,对于真人秀的效果,是按照纪录片的标准来的,所以他们要实地取景。 摄制组下榻的酒店在吴川市区,知道宋汝槿行程的粉丝把酒店围了个水泄不通。 节目组开会的时候,郑亭惟在一旁转笔。 徐怀三对她有几分敬意,“郑老师,您觉得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刚开春怕雨水多,岛上如果发生一些不可控的极端天气,应该准备对应的应急预案。” “好的,我们会制定好的。” 郑亭惟点了点头,放下笔往外走。 会议室外的长廊尽头有吸烟室,郑亭惟迈着步子往吸烟室走,点燃了一支香烟。 吸烟室可以看见对面同层的吸烟室,烟雾缭绕,起先郑亭惟感受着烟草往自己身体里钻的那份沉醉,她半眯着的眼睛睁了睁,看见对面同层的吸烟室也进来了人,手里好像还拿着一台类似于相机的东西。 郑亭惟朝里面站了站,倚靠着玻璃窗。 用手机前置看着对面那人,对面那人在拍她。 郑亭惟长这么大,在国内被绑架过三次才被送到国外去,三次绑架都没给她整出一点心理阴影。 第19章 现在,这算是被偷拍还是被跟踪? “真刺激啊。” 她吐出烟圈,冷笑一声。 作者有话说: 码字码字(狗头) 年前收藏破35年后加更(可怜) 第26章 孩子 京云大学作为南方地区声望最高的高等学府,即将承办第三十三届生命科学高峰论坛。 教育是国家发展和民族复兴的基石,省教育局和京云市教育局对此次生命科学高峰论坛的重视程度不亚于承办奥运赛事。 郑灼一跟着周舜去省里开会的时候,苏钦鹤在大会结束前提起了这件事。 “这次京云大学承办的生命科学高峰论坛很重要,安全问题是重中之重。” 周舜接话道:“苏书记,您放心,我们市委市政府对这次的高峰论坛也很重视,我会安排好会场的安保事宜。” “嗯,不要辜负组织上的信任。” 会一散,周舜和郑灼一一前一后出了会议室。 “灼一啊,这次京云大学承办的高峰论坛安保事宜就全权交由你负责了。” 郑灼一还在湘桥的时候就听闻周舜这个人一向爱坐享其成,把活派给别人干,把功劳往自己身上揽。 官场上,官大一级压死人。 郑灼一不能拒绝周舜,她点了点头,“是,我会安排好。” 省里的不少干部都快退休了,传言说周舜早就盯上了省纪委书记一职,京云是省会城市,要论提拔,京云的干部必然优先于其他地级市干部。 作为苏钦鹤的女婿,郑灼一为人低调的不像话。 更多的是因为,郑灼一年轻。 三十几岁的市委副书记,少之又少。 苏钦鹤明里暗里的扶持,也会在背后被人参一本。 官场上的事,更是一句话两句话说不清。 郑灼一回到家的时候,见苏忆辞正在拆大大小小的包裹。 大多都是婴儿用品。 见此,郑灼一有些发懵,“怎么买这么多婴儿用品?” “霜迟怀孕啦,这些都是我给她肚子里的宝宝准备的。”说完她停顿了一下,“但我还不知道是男孩女孩,买的都是中性色。” 说着,她拿起一套白色的婴儿连体衣展示给郑灼一看,“好可爱呀这些小衣服。” 许霜迟和丈夫栗丞亮两个人商量了一番,一致决定留下这个孩子。 当她把这个消息告诉苏忆辞的时候,苏忆辞开心地差点跳起来。 好朋友之间就是,会因为对方的喜悦而喜悦。 郑灼一看她的神情,变得有些温吞,她下意识开口道:“你想要孩子么?” “啊?”她先是一惊。 郑灼一走到沙发旁坐下,帮她把婴儿衣服叠好,不再言语。 苏忆辞不知道她这句话问出口是想表达什么,也不知道郑灼一想听到什么样的回答。 郑灼一的内心泛酸,这个话题抛出去,然而她自己也给不了一个最优解。 她们之间,该怎么自然而然地拥有一个孩子? 摆在她们面前最基本的,是还没有破冰的现实。 晚上,郑灼一和苏忆辞回了郑家吃饭。 饭后,郑灼一主动向郑绪开口道:“父亲,我有些事想跟你谈谈。” 郑绪点点头,“去书房说吧。” 当书房门合上的那一刻,他们之间的气压直线下降。 “说吧,你有什么想说的。” 郑绪坐在太师椅上,端起了茶杯。 “您觉得,我是不是该和笑笑坦白一切了。” 郑绪手里的动作一停,斥声道:“郑灼一,你是疯了么?” 郑家这些年在京云做出来的成绩,和苏家的联姻有着最直接的关系。 论面子,谁不卖苏家面子。 毕竟,姻亲维系着的利益自古以来都有保障。 “从您决定让我代替哥哥联姻那一刻开始,您也疯了。” 郑灼一语气很平淡,心下也没有一丝波澜。 可她真的敢赌么? 她也不敢。 郑绪神色紧张起来,“你知道你坦白之后,会怎么样吗?” “可纸包得住火么?” 郑灼一知道,郑绪一开始只是想维系两家的姻亲关系,以便得到事业上的便利。 于是,没有了郑灼风,还有郑灼一。 好像,她从来都是哥哥的备选。 一想到这,郑灼一想到了十岁出国那年。 保姆帮她收拾好行李,司机把她送到机场。 那时候的元俭惠可能还有一点作为母亲的责任,亲自把她送去了大洋彼岸。 前一夜,郑灼一彻夜未免。 她苦苦哀求父亲,她说她会听话,她能不能不要离开。 郑绪也只是冷冰冰地看着她一言不发。 郑灼一从小性格便沉稳,她是妹妹,但一直扮演着照顾哥哥的角色。 她不明白,也想不明白,原来太乖巧也会成为负担么? 当然不是,只是因为江湖骗子的一句“不祥”,她就可以成为郑家的弃子。 仅此而已,因为郑灼风才是郑家的核心。 郑绪说她只是个女孩。 所以,身为女儿身就要让步么? 郑灼一想不明白,那她现在呢?她作为备选,备选转正了之后呢? 她剪掉长发,开始服用激素药物就能够真正成为郑绪想要的“儿子”了么? 荒唐的父亲告诉她,要她代替哥哥联姻的那一刻,谁又知道她心里的那份渴求彻底被撕碎了。 她罪恶过,她试想过无数次没有哥哥之后,她是不是就能进入父母的视线被父母看见。 可她从来都不想试想成为现实,而她成为替身。 郑灼风的死讯传到郑家,郑绪和元俭惠悲痛无比。 他们没有因为女儿的回归而开心,但会因为失去儿子而伤心。 元俭惠的悲痛在那一瞬间变成对她的仇视。 她的母亲质问她:“你为什么要回来?你不回来你哥哥就不会死!都是你害的!你就是个害人精!” “不祥”两个字贯穿了她人生的三十年。 她以为,多年不见的父母对自己会有一丝愧疚。 直到她三十岁,她才接受了父母不爱自己的事实。 父母不爱自己,听着有些可悲。 可,那时候的郑灼一已经三十岁了。 如果她不回国,也许可以脱离郑家,开始自己的人生。 可是她回来了,站在那里,就是一个备选项。 所以,郑灼一成为了“郑灼一”。 她本应该成为优秀的律师,但父亲要她从政。 她又一次妥协了。 好像,郑灼一的三十年人生一直在妥协。 妥协了联姻,妥协了从政。 她妥协不了自己的欺骗。 她想不带修饰的和苏忆辞面对面。 因为苏忆辞已经存在她的世界里,她爱苏忆辞。 作者有话说: 失踪人口回归(加油) 这几天个人情绪不太好 没有更新 今天调整好了 赶紧码字(狗头) 第27章 血光之灾 郑绪的态度郑灼一已经猜到了,但他的质问一文不值。 不管出于什么,她也该试着向苏忆辞坦白了。 在走出郑绪书房的那刻,郑灼一的脚步也轻快了。 客厅里,元俭惠和苏忆辞聊得火热,她们看见郑灼一下楼,谈笑声暂停。 苏忆辞看着郑灼一,问道:“和爸爸谈完啦?” “嗯,说完了。” 郑灼一这一次的谈话更像是在试探,只要清楚了郑绪的态度,其他的就要看她自己了。 元俭惠不知道他们谈了什么,想过问,但也找不到合适的立场,把话题拉回和苏忆辞刚刚聊的内容。 “笑笑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什么时候去看展就好了。” 国内有名的画家裴汶不日要在京云美术馆举办展览,还会举办拍卖会,元俭惠知道苏忆辞是学艺术出身的,如果苏忆辞有看中的画,她要拍下送给她。 对于元俭惠的这份心,苏忆辞大多数都是很受之有愧。 她们之间的婆媳关系不错,苏忆辞也能感觉到元俭惠对自己的好,但嫁入郑家三年来,她几乎总结不了郑灼一和父母之间的相处模式。 郑灼一和郑家父母之间的相处给她的感觉好似充满了陌生。 起初她以为是因为郑灼一从小在国外长大的缘故,所以她也没有细想过。 “妈妈,我一般周末都有空的。”苏忆辞回话道。 郑灼一她们准备辞行,元俭惠把她们送到入户门。 她看着郑灼一,欲言又止,最后说了句,“工作忙归忙,要注意身体。” 郑灼一愣了神,木讷地点了点头,“嗯。” 一个字的回答,敷衍了事。 回程路上,苏忆辞兴致勃勃地说起元俭惠口中提到的展览。 第20章 “天呐,裴汶要来京云办展欸!” 这显然是郑灼一的盲区。 “裴汶是第五代导演领军人物裴清的独女,据说从小在绘画上的天赋就很出众,她的作品享誉国内外呢。” 苏忆辞说着期待值几乎拉满,还在读研究生的时候,有幸和导师一起帮裴清修改过电影《无问南北》的剧本。 郑灼一接话道:“那到时候我和你们一起去看看她的作品展览。” “好啊。” 综艺正式录制前一天,宋琚给郑亭惟打了一通电话,说有个包裹寄到摄制组下榻的酒店要她签收。 郑亭惟拆开包裹一看,里面是一对某奢侈品牌定制款的婚戒。 宋琚还给她写了张便签塞在盒子里,写着:见到汝槿,务必转交给她,找大师开过光的,得天天戴着!!!否则有血光之灾!!! 宋琚的六个感叹号吓得郑亭惟毫不犹豫就把内部刻着宋汝槿名字缩写的那枚戒指戴上了。 郑亭惟天不怕地不怕,但有点迷信。 好不容易从摄制组那打听到宋汝槿的房号,脚踩风火轮一般就站在了人家的房间门口。 宋汝槿正好卸完妆,这个点来敲门的她以为是摄制组的工作人员,她通过猫眼看见郑亭惟的那一刻,手犹犹豫豫地放在门把手上。 她怎么来了? 门一开,郑亭惟就这么往里面闯,然后火速扯过宋汝槿的手把戒指套在她的无名指上,“你爹说这玩意开过光得天天戴着,不然有血光之灾。” 被她一惊一乍住了的宋汝槿还出于状况之外,刚准备开口,郑亭惟接着说道:“好了,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说完,郑亭惟礼貌地退出去,然后把门给她稳稳当当地关上。 次日的真人秀录制现场,导演率先向嘉宾们介绍起郑亭惟作为特邀嘉宾以及野外生存技能的训导员加入真人秀的录制。 郑亭惟有特地去看宋汝槿脸上的表情,但是她神色如常,也只是和其余嘉宾一起象征性地鼓着掌欢迎她的加入。 郑亭惟内心:冷漠的女人。 常驻的六位嘉宾除了一个男歌手薛铭有基础的野外生存技能,其余人都没有经验。 更别提,从小在温室长大的宋汝槿。 真人秀的第一个环节是学习搭建庇护所,但搭建庇护所的材料和工具要靠比拼获得。 真人秀的老套路了,郑亭惟作为特邀嘉宾不用加入比赛的角逐。 比赛的内容是通过跳远的距离来换取登岛的工具,用时最短登岛的嘉宾率先挑选搭建庇护所的材料和工具。 嘉宾阵容是四男两女,除了宋汝槿外,还有一位女嘉宾是当红小花慕风雪。 慕风雪一听到跳远,面露难色,体育是她的弱项。 她试图对导演撒娇,“导演,能不能换一个比赛内容啊。” 夹子音的受众可能是大多数男生,郑亭惟一听到这句话,有些反胃。 以为自己悄咪咪做了个“作呕”的动作,实际上三百六十度环绕的摄像机早已经把这一幕记录了下来。 导演徐怀三为追求综艺效果,自然不能接受慕风雪的提议。 果断拒绝道:“不行。” 另一个当红男演员张瞬走向慕风雪,“咱俩合作,到了岛上咱俩的材料和工具互相借用怎么样?” 张瞬上节目前,经纪人要他随便和哪位女嘉宾炒cp,这样才能有热度。 宋汝槿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实打实劝退了他,慕风雪正好有难处,他施以援手没准这cp就炒起来了。 慕风雪毫不犹豫道:“好啊,咱俩合作。” 薛铭见状,走向了宋汝槿,“宋老师,咱们也合作怎么样?” 宋汝槿清冷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不用了,我体育还行。” 薛铭脸上是大写的尴尬,“那,好吧。” 比赛开始,男生队伍里,拔得头筹的是另一个男歌手冯源。 前两名是快艇,三四名是摆渡船,五六名是羊皮筏子。 冯源和宋汝槿是一二名,郑亭惟也没想到,宋汝槿跳远能跳出两米二的成绩。 工作人员给嘉宾们拿救生衣,宋汝槿拿到的救生安全扣有些松散,她调了半天安全扣的长度,也没有调好。 冯源见状,准备上手帮忙的时候,郑亭惟快他一步走近宋汝槿,上手帮她调整安全扣。 宋汝槿的视线在她帮自己调整安全扣的双手上,左手无名指的婚戒很亮眼。 照理说,录户外真人秀不应该戴配饰,但是郑亭惟她真的很怕死啊! 不戴有血光之灾,好毒的诅咒! 作者有话说: 郑亭惟:我要长命百岁! 宋汝槿:你洗洗睡吧 笑哭 第28章 边界感 在郑亭惟给宋汝槿调整好安全扣之后,宋汝槿淡漠地开口道:“谢谢。” 一二名乘坐的快艇除了驾驶员还可以坐下五个人,除了摄制组固定的跟拍摄像师,徐怀三安排郑亭惟和他们一起坐快艇去往还生岛。 快艇驶出一海里后,宋汝槿因为船只的浮动感到不适,面色有些难看。她手紧紧握住护栏,把身子往后靠了靠。 冯源见状,像是明白了什么,出声道:“宋老师,你是不是不太舒服?” 风把她的头发吹散了些,凌乱的鬓发遮住了她小半张脸,听到冯源这么一问,郑亭惟把视线投到了宋汝槿的脸上。 宋汝槿不太想讲话,只是淡淡点了点头示意。 晕船和晕车一样,严重的话胃部会有很强的不适感。 郑亭惟本来坐在靠近驾驶舱的位置,她起身往宋汝槿的方向迈了一步,“是晕船了么?” 宋汝槿再次点头,胃部的不适感更加强烈。 郑亭惟拿过她的右手,帮她按着内关穴的位置,几分钟后,她开口道:“怎么样?有没有好点?” “嗯。” 她得到了一个字的回答。 冯源看着她,有些好奇道:“郑老师,您是按了什么穴位来缓解晕船吗?” “在我们手的在腕关节掌侧,腕横纹上约二横指,二筋之间有一个穴位叫内关穴,晕车或者晕船的时候,按几分钟,可以适当缓解晕车或者晕船的症状。” 冯源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郑老师您真厉害啊!” 晕船症状得到缓解的宋汝槿略微带着感激看着郑亭惟,再次开口道:“谢谢。” 语气略微低缓。 她没想到的是,郑亭惟平时看着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居然还有这么靠谱的时候。 在这一瞬间,她对自己一开始的偏见感到冒昧。 等到了岛上,一二名可以自己挑选三样工具和搭建庇护所的材料。 冯源看见有帐篷的时候,两眼放光。 但他还是带着一副绅士的做派看着宋汝槿笑了笑,“宋老师,这个帐篷给你吧。” “不用,你要的话就拿去吧。” 冯源也没跟她客气,“那行,那我就拿这个帐篷了。” 宋汝槿在众多工具和材料中看花了眼,让本就有选择困难症的她犯起了难。 见她很是拿不定主意,郑亭惟建议道:“拿防水布、多功能刀、过滤器和火柴吧。” 宋汝槿思索再三,接受了她的提议。 等之后四位嘉宾登入岛上的时候,导演组给每个嘉宾发了一个户外背包,里面有他们今晚的食材,但至于怎么弄熟,就看他们各凭本事了。 天色已晚,搭建庇护所的环节进行得如火如荼。 在搭帐篷的时候,冯源才发现自己拿到的这顶帐篷少了好几根支撑架,而且还破了好几个洞。 冯源随即向郑亭惟求助,“郑老师,这可怎么办?” 这个结果是郑亭惟意料之中的,导演组为了拉满综艺效果,肯定会有很多损招。 郑亭惟叹了口气,看了一眼他拿的工具里面有鱼钩和钓鱼线。 “这样吧,你会不会缝东西?” 冯源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啊?” 郑亭惟从他的反应里解读出来他肯定不会,她拿起鱼钩和钓鱼线佯装是普通针线一般,蹲下身子一针一线帮他把破洞的帐篷缝好了破损处,“缝得勉勉强强,凑合着睡吧。” “你去找些干的树枝过来,就半指粗的就行。” 冯源看了看四周,往一处树丛去。 等她抱着一堆干树枝回来后,郑灼一用工具刀帮他把树枝削成长短尽量一致,“你把这些树枝当支撑架将就用,我去别组那边看看。” “谢谢你啊郑老师。” 热心肠的郑亭惟才是上这个节目最累的人,简直就是没苦硬吃。 六位嘉宾搭建庇护所,她挨个指导不说,奈何一大半人的动手能力实在是太差了,教又教不会,只好上手帮他们。 刚帮完这一个,下一个又在不远处喊:“郑老师!” “郑老师!我们需要帮助!” 第21章 唯独没有听见宋汝槿的求助声。 郑亭惟主动找到宋汝槿这块的时候,看见她在堆沙堡。 “你的庇护所搭建完了吗?” “没有。” “马上天黑了,你怎么还不搭建庇护所?” “我不会。” 好简单粗暴的三个字。 “那你今晚准备睡哪?” “本来是打算熬个通宵的。” 郑亭惟感觉头顶上飞过一群乌鸦。 她帮忙搭建好一个足够坚固且防风的庇护所,还给宋汝槿生好火才走的。 别人她可以不管,对宋汝槿,于公于私她都不能坐视不理。 上节目前,宋家人可是再三叮嘱,要她好好照顾宋汝槿。她的爹娘更是说宋汝槿要是少了一根头发都是她照顾不周这类话。 人家是娶了媳妇忘了娘,她郑亭惟是娶了媳妇被娘忘。 当第一期节目录制完播出之后,宋汝槿再一次上了热搜。 某app上,网友们对宋汝槿的综艺表现褒贬不一。 【天呐,从没想过我们阿槿综艺上居然是这么可爱的人设!】 【哈哈哈,被阿槿笑晕了,不会搭建庇护所选择熬个通宵。】 【这个郑亭惟什么来路啊,怎么感觉在占我们阿槿便宜啊!】 【她还戴着婚戒呢!已婚人士能不能有点边界感!离我们阿槿远点!!!】 不少网友看到这条评论,也开始跟风diss郑亭惟。 郑亭惟真是应了那句,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她一打开自己的某色软件,就看见铺天盖地的网友在骂她。 说她已婚对宋汝槿没有边界感? 她被这些评论气得跺脚,“我靠,我对我自己的老婆还要边界感?!” 作者有话说: 郑亭惟:啊啊啊啊啊,那可是我领了证的合法老婆! 宋汝槿给她顺毛:知道了知道了,全天下就你有老婆。 第29章 食言 次日就是裴汶的画展,郑灼一在前一天突然接到通知要去北方某个地级市进行调研学习。 苏忆辞帮着她收拾行李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有些失望。 郑灼一有些愧疚地看着她,“对不起笑笑,临时有工作安排。” 苏忆辞努了努嘴,“知道了,你去嘛。” 如果知道自己会突然出差,郑灼一一开始就不会提议说要和她们一起去看画展。 苏忆辞也不会白白期待。 她们结婚这么久,郑灼一除了去年休过一次假之外,平常的周末,如果郑灼一有工作安排,那么又是苏忆辞一个人在家。 她们举办完婚礼之后,次日郑灼一照旧去往单位上班。 她们连蜜月都没有度。 起先,苏忆辞也觉得她们之间不熟悉,两个人贸然出去旅游也会有很多不适应。 但是现在她们之间是有进展的,没有一直停留在原地。 闲暇时间都没有两个人约过会。 一想到这,苏忆辞更气了,气鼓鼓地把叠好的衣服塞进郑灼一的行李箱中。 郑灼一被她这副模样气笑,她停住手里收拾东西的动作。 去牵苏忆辞的手,“不要生气,好不好?” “哼,我生什么气呀?” “气我食言是不是?” 郑灼一要抱她,苏忆辞象征性躲了躲,还是乖乖被她箍着腰身。 郑灼一拉过一旁的化妆椅,顺势坐上去。 她仰着头看着苏忆辞,镜片下的那双眼睛很是无辜。 苏忆辞往她腿上一坐,看她的眼睛心软了些,索性不看,把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 “哼,我们结婚这么久,蜜月也没有去度,平时也没有怎么约过会。” “嫁给你真的很无趣诶!” 郑灼一轻轻抚摸着她的脊背,给她顺气。 “那等我下一次休假的时候,我们把蜜月补上好不好?” 郑灼一的语气很轻柔,略微沙哑的声线在苏忆辞的耳边响起,一阵酥麻感。 加上郑灼一的手,有意无意地抚摸过敏感点,苏忆辞心头更痒了。 “你不要说话了!” “好,那我给你唱歌听。” “不要!” 郑灼一欠欠的样子,苏忆辞很少见,她轻轻捏了捏她的耳垂。 郑灼一的耳垂很饱满,触感甚至有些q弹。 苏忆辞和她对视了一眼。 就一眼,吻铺天盖地一般的吻就迎了上来。 郑灼一还穿着行政夹克,白衬衫的扣子开了一个。 一吻停,苏忆辞带着调笑看着她,“郑书记,穿这么多,热不热?” 待行政夹克落在地上,郑灼一看着她的手指在自己的白衬衫上动作。 她的动作轻缓,每解开一颗纽扣,都会下意识停顿一下,去看郑灼一的眼睛。 郑灼一静静地看着她,双手轻轻地搭在她的腰间。 直到最后一粒水晶纽扣被解开,苏忆辞的手又开始在她白皙的肌肤上游走。 郑灼一服用了激素药物,体脂率低。 苏忆辞的手指划过一层层薄肌纹理,停在了郑灼一的心脏处。 “你心跳好快诶!” 她说话时,眉眼弯弯,笑容如春日暖阳般明媚。 但郑灼一的目光停滞在她娇艳的唇上,想吻上去。 她搭在苏忆辞腰身的的手紧了紧,“笑笑,你穿这么多,不热么?” “不热呀,甚至有点冷诶,我去开暖气!” 说着,她挣开她的怀抱,从她的双腿上下来。 刚一转过身,又被郑灼一拉了回去。 “不用开暖气了,我给你暖暖。” 苏忆辞看见了她眼睛里的情/欲。 就知道自己玩脱了。 “你……你明天还出差呢!” “笑笑,你紧张什么呀?” “我哪里紧张了!” 郑灼一轻笑,慢慢松开自己的手,随后起身走向了衣柜。 她从衣柜里拿出一套睡衣来,穿上了睡衣。 苏忆辞看着她扣扣子的动作咽了好几口唾沫。 修长白皙的手指,骨节分明。 扣扣子的动作连贯,手真好看…… 待郑灼一换好睡衣,看着红了个大脸的苏忆辞,“笑笑,你怎么脸这么红?” “我……我穿太多了!好热!” “我……我也要换睡衣了。” 郑灼一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哦~” “要我帮你……换么?” 作者有话说: 说一下:郑灼一做了手术,服用了激素药物,单单脱上半身的话不会有身份暴露的可能性哈 (不要杠我可怜) 为了更贴合现代文的女扮男装,做手术吃药什么的应该是最基本的,目的是为了让逻辑没有bug(不要杠我可怜) 第30章 裴汶 郑灼一出差去了。 次日,元俭惠登门的时候,苏忆辞刚好在洗漱。 她穿着家居服给元俭惠开的门,手里还抓着牙刷。 她嘴里还有牙膏泡沫,含糊不清道:“妈妈,您怎么来这么早啊?” 元俭惠笑得和蔼,“怕耽误你看画展,我就想着早点来接你。” “您先在客厅坐坐,我先去洗漱。” 苏忆辞接着去洗漱,元俭惠往客厅走的时候,卷卷摇着尾巴走向她。 用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蹭她的小腿,元俭惠顺势摸了摸它的脑袋,“卷卷,你怎么这么乖呀。” 随后,一人一狗在偌大的空间里巡视起来。 元俭惠还是第一次登女儿和儿媳的住所的门。 婚房许多处的设计都是苏忆辞亲历亲为,一些不起眼的小配饰都是她自己做的。 婚房的基础色都是暖色,给人一种很温馨的感觉,元俭惠隐隐约约能够感觉到郑灼一的婚后生活还算幸福。 这个时候,她不禁想到,如果郑灼风还在的话,现在幸福的应该是郑灼风和苏忆辞。 哪怕苏忆辞身边换了个人,但她还是自己的儿媳妇。 更多的时候,元俭惠对于自己和郑灼一之间的亲子关系感到苦恼,在郑灼一代替郑灼风联姻之后,她才惊觉郑绪想法的荒谬。 女人怎么能娶一个女人呢? 她的思想还没与时俱进,所以,在郑灼一剪掉长发之后,更多的时候是在她身上找郑灼风的影子。 相像的外貌能够给她错觉,但郑灼一一开口,不一样的嗓音又能把她拉回现实。 对于郑灼一的亏欠,在悄然生长。 可事实是,郑灼风英年早逝,她仅剩一个女儿叫郑灼一。 郑家上下的知情者,皆成为谎言的帮凶。 正是因为成为帮凶,元俭惠对于苏忆辞也充满了愧疚,更多的只能在物质上对她好,以换自己的心安。 郑灼一和苏忆辞现在的生活还能这么平静,显然是因为她们还没有把话说得公开透明。 第22章 她们结婚快四年了,元俭惠站在自己的立场也能看清自己的女儿动了真情。 如果郑灼风还活着,或许郑灼一还可以开启不一样的人生,能够真真正正的,毫不保留的和一个人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可哪有那么多如果? 裴汶的画展现场人满为患。 不单单是因为她的名气,裴清难得出山为女儿坐镇。 开年场的电影《我看见你了》是裴清执导的第一部悬疑电影,在春节档电影榜首的位置高居不下。 京云市美术馆被娱乐记者们围了个水泄不通。 开车的小陈见状,对元俭惠和苏忆辞开口道:“太太、少奶奶,记者们把大门口都围着了,我把车开到地下车库去,您们直接坐电梯进入馆内可以么?” 元俭惠点点头,“可以,怎么方便怎么来吧。” 苏忆辞看见那些娱乐记者,有些惊讶,“怎么会有这么多娱乐记者在这边?” 小陈知道一点情况,接话道:“好像是裴清导演也来了。” 苏忆辞和元俭惠进入美术馆内部之后,婆媳二人开始观赏展出的作品来。 苏忆辞知道裴汶在国内外都很有名,她的作品都很大胆,充满了血腥、暴力和情色元素。 因此外界对裴汶还有个昵称,叫“裴大胆”。 据说裴清的下一部作品要根据女儿的画作拍摄一部充满“暴力美学”的悬疑片。 在满是血腥、暴力和情色的作品里流连了一段路的苏忆辞最终在一副名为《月光》的油画面前停下脚步来。 画中是一个少女在月光下的睡颜。 少女的睡颜很是恬静美好。 这简直是在沙漠游走看见的一方绿洲。 苏忆辞和元俭惠分享道:“妈妈,您看,这副作品的色调和其他作品是不是都不一样?” 元俭惠也看出来了这副作品的独具一格,“是啊,色彩的饱和度没有那么高。” 她们谈话间,一个人影走近了她们,在苏忆辞身后停下脚步,“您觉得这幅画怎么样?” 陌生的女声在苏忆辞身后响起,她回过头来。 来人正是裴汶,她穿着卡其色的休闲西装,栗色的中长发披在肩后。 “裴老师?” “您好,我是裴汶。” 看画展碰到画家本人的概率很小,苏忆辞也有些惊喜,“裴老师,您的这副作品很好,给人一种在沙漠中找到一汪清泉的感觉。” “清泉么?”裴汶把目光投向自己的作品,她的目光逐渐变得凛冽,再次看向苏忆辞的时候,双眸里又夹带了些笑意,“谢谢您对这副作品的肯定。” “不客气。” 在裴汶准备离开前,苏忆辞下意识叫住了她,“裴老师,您知道裴导在哪么?我想去和他打个招呼。” 听到“裴导”这个字眼,裴汶下意识攥紧了拳头。 良久,她才转过身来,对着她们指了一个方向。 “谢谢。” 裴汶一走,苏忆辞问元俭惠,“妈妈,您会不会累?累的话,您先去休息区坐一会儿,我想去见见裴导。” 元俭惠上了年纪,也不爱凑热闹,她点点头,“去吧,注意安全。” 裴清正在被影迷要签名和合影。 苏忆辞也凑热闹似地扎堆到了要签名和合影的人群里。 看到她的时候,裴清脸上应付式的表情变了一番,“诶,小苏,怎么是你。” “我听说您在这,跟着来凑个热闹。” “你来了正好,我正打算让助理去联系你呢!我下一部电影的剧本找了你的导师,她说她老了,改不动剧本了,让我找你。” 苏忆辞对自己的能力没有多少信心,“可我已经好久没有接改剧本的活了。” “哎呀,你可是刘传珊的关门弟子,就别谦虚啦!”前半句话说完,裴清接着说道:“有了你的加入,我们剧组可谓是锦上添花。” 苏忆辞推辞的话还没说出口,裴清招呼着助理过来,“小李啊,这位是刘老的关门弟子苏老师,你们加个微信,把剧本发给苏老师看看,请苏老师帮我们改改。” 第31章 视奸 《一往无前》节目播出之后,郑亭惟在热搜上挂了好些天。 郑亭惟把郑沥堵在办公室,求他让公关部撤掉热搜。 郑沥说:“黑红也是红,这几天集团股票大涨呢。” 郑亭惟一时语塞,“集团股票上涨和我黑红不黑红有什么很直接的关联吗?” 显然没有。 “等网友把我身份扒出来,您老就看股票跌不跌吧。” 求着不好使,那就只能威胁了。 随后,郑沥联系了集团公关部的负责人让他们着手开始撤热搜。 郑亭惟刚准备离开郑沥的办公室,被郑沥叫住了,“你先等等。” 郑亭惟一脸不耐烦地转过身来,“又有什么事啊您老?” “药有在吃吗?” “吃着呢。” 当奶片吃的。 “在吃就好,虽然这个药物临床成功率不高,但是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少量就多次嘛。” 郑亭惟怎么也想不到,郑沥一个六旬的老人,能把这么一句有失风雅的话就这么水灵灵的说出口来了。 “老爹你再说得浅显易懂一点就过不了审了。” 更何况,她吃再多有什么用啊? 这个药物是辅助同性生子用的,怎么说都要两个人之间通力合作一下吧? 宋汝槿不喜欢她,她心里也清楚。 家族联姻的自我修养就是,不要过度期待这段婚姻的价值。 婚姻也需要容错,搞不好过几年,她和宋汝槿就分道扬镳了。 一想到这,郑亭惟还挺释然。 在她二十七年的人生里,仅仅是对待感情是一张白纸。 高中时候暗恋班上的女生,那个时候的社会风气,谁敢把自己的性取向说得那么公开透明。 所以,暗恋也无疾而终。 后来又去了国外读书,虽说所处的社会环境包容度大了点,但她真的不喜欢洋妞啊! 再到这次家族联姻,她因为搞砸了竞标为了将功赎罪,和宋汝槿联姻了。 但是宋汝槿不喜欢她,她也不能逼着人家喜欢上自己。 巧取豪夺的,她又不是在演电视剧。 小说里那些家族联姻的真的能看一眼就爱上? 怎么看都觉得,少了点科学依据。 第二期节目录制前一天,郑亭惟去了一趟弦奥赛车俱乐部。 俱乐部里的伙计们一见到她,纷纷围上来。 “哎哟老板,好久不见呐!”说话的男生叫陈康,染着一头红毛,他把烟掐掉,很是揶揄地对着郑亭惟开口。 “能不能好好说话?” 不用问就知道,伙计们都看了节目。 还看了网上的那些热搜以及网友的辣评。 小霖略带着些质问地问她,“老板,您真的揩我们宋影后的油了吗?” “揩你个大头鬼啊!” 那可是我领了证的老婆!!! 陈康看戏,“没事的老板,您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们都清楚。” “话说,宋影后身上是不是香香的?离那么近,您闻着没?”说话的女生叫松子,染着七彩头,也对着她贴脸开大。 “嘶,你们还来劲了是吧。” 郑亭惟往办公区走,坐在真皮的老板椅上,翘起了二郎腿来。 她抬起自己的左手来,无名指上的婚戒格外醒目。 她要为自己正名,“老板我结婚了,结婚对象就是宋汝槿,听明白没?” 松子凑近她,摸了摸她的额头,“老板,您这也没发烧啊?怎么就说胡话了?” 陈康:“也可能是喝多了。” 见他们都不信,郑亭惟气得咬牙,“都不信是吧?” “不信。” “除非把宋影后带过来给我们见见。” “或者把结婚证拿出来给我们看看。” 三个伙计一人一句,郑亭惟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应哪一句。 小霖摩挲着下巴,“结婚了,宋影后为什么不官宣?” 陈康:“哎呀,肯定是觉得我们老板拿不出手。” 郑亭惟感觉到两把钢刀往自己心上捅。 她拿不出手? 她可是超级富二代!!! 晚上,郑亭惟落地摄制组下榻的酒店,在办理入住的时候,在酒店大堂看着一个穿着一身黑的男人一直往她这边看。 看身形和上次在对楼吸烟室的男人很像。 第六感告诉她,这货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小时候被绑架的时候,都是郑沥在外面的对家想逼着郑氏在某些商业项目上让步。 难道老头又在外面惹事了? 她喃喃自语道:“郑沥真是个让人不省心的老头啊!” 正在和公司高层开会的郑沥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第23章 下属们纷纷掩鼻。 等郑亭惟办理好入住,进入到自己的套间。 落地窗的窗帘拉得很拢,她习惯性地把窗帘拉开。 窗帘一拉开,正对她的哪栋楼,同楼层套房落地窗前站着一个男人。 见她把窗帘拉开,迅疾地把自己套房的窗帘拉拢。 “嘿,这小子还玩上视奸了?” 说着,她拿出手机拨了一串号码出去。 十分钟后,有人敲响了她套房的门。 郑亭惟通过手机后视镜看了一眼猫眼,确认来人身份才开了门。 “来这么快啊?” 来人微胖身材,戴着黑色鸭舌帽和一副度数不低的眼镜。 看着像个技术宅。 来人还拉着一个黑色的密码箱。 来人说:“刚好来看老徐。” “国哥啊,我好像被人盯上了。” 听到这话,阿国把行李箱打开,从里面拿出一副望远镜来。 “对面楼?” “他把窗帘拉上了,现在应该啥都看不见。” 闻言,阿国在他的行李箱里翻翻找找,找出了一个拇指大的黑色小仪器。 “这玩意叫微型远视摄像机,我的新发明,正好试试。” 说着,阿国把小仪器用玻璃胶贴在落地窗的一角。 “只要他一露脸,有热成像功能的摄像机就会开始进入录像模式,但凡我们截取到一张正脸,就能进行人脸比对,确认那人身份。” 郑亭惟对他竖起了个大拇指,她的朋友都不是等闲之辈。 过了莫约有两个钟,对面套房的男人再一次拉开了窗帘来。 用望远镜往他们这间套房看。 电脑屏幕上有了画面,郑亭惟有些激动。 拿着望远镜的男人压低帽檐,没有露出全脸。 “没有全脸,不好进行人脸比对,再拍拍看吧,看看他会不会露出全脸来。” 作者有话说: 郑亭惟:难道又要被绑架了?(期待脸) 收藏破40了! 开心开心加油 晚上应该会加更狗头 第32章 堂妹 郑亭惟和阿国蹲点了一个下午,对面楼层的黑衣男子没有再拉开窗帘来过。 蹲点的过程里,郑亭惟外卖都叫了三趟。 她手里抓着披萨,打了个饱嗝,“这小子再不出来,我已经吃不动了。” 阿国吸溜一口可乐,“这小子八成是已经察觉到什么了。” “那别蹲了,我明天还要录节目呢,晚点要去和导演组开会。” 阿国点点头,“那我先带着家伙回去了,我这几天都在这边,有情况再跟我联系。” “好嘞。” 等送走了阿国,郑亭惟看了一眼手机屏幕,时候不早了,再过一会儿就要跟导演组开会了。 郑灼一出差回来刚下飞机,就接到了苏忆辞的电话。 要她晚上去苏家吃饭。 说是,苏钦鹤宴请了好友一家过门一聚。 苏忆辞接到向晴的电话的时候刚好下课,向晴先是问郑灼一什么时候出差回来,再是说苏钦鹤要宴请好友许璘一家。 许璘就是许霜迟的父亲。 原来是许璘调到邻省任省纪委书记一职,苏钦鹤为了给好友庆祝升迁,特邀好友一家过门一聚。 苏忆辞到家的时候,许家四口已经到了。 许霜迟坐在沙发上,小腹已经微微隆起。 栗丞亮正在给她喂水果。 “哟,女王大人来得这么早?” 苏忆辞在玄关换鞋,也不忘调侃一道。 许霜迟闻声回过头来,“哟,大忙人回来了。” 苏忆辞换好鞋走近他们,栗丞亮立即起身,很是拘谨地站着。 苏忆辞招呼道:“坐坐坐,不要这么拘谨,当自己家就行了。” 向晴听见客厅里有动静,手里还拿着择了一半的菜,“赶紧来厨房帮忙择菜。” 苏忆辞一进厨房,许璘的夫人邵艺文亲切地和她打招呼,“哎呀笑笑,好久没见了。” “邵姨,好久不见,身体怎么样?” “好着呢,劳你记挂了。” 寒暄一停,向晴神色微怒地看着苏忆辞,“你邵姨再过一阵子就要做外婆了,哪像我啊,盼星星盼月亮也没盼来一个乖孙。” 听到这句话,苏忆辞就开始头疼,“又来了您。” 邵艺文劝慰道:“晴晴呐,现在年轻人工作压力大,咱们做父母的就别再给年轻人压力了。” 向晴不再接话,佯装生气,“去去去,你哪凉快哪待着去。” 苏忆辞在厨房还没待够五分钟,又被母亲赶了出去。 她刚从厨房出来,玄关处又传来动静声。 换好鞋的郑灼一和出厨房的苏忆辞对视了一眼,后者在看见她的那一瞬间,两眼放光。 “你终于回来了!” 当她飞奔向她,她稳稳接住了这份幸福。 许霜迟见到这一幕,清了清嗓子开口道:“秀恩爱呢?” 有外人在,郑灼一秒松开手,变得无所适从起来。 到了饭点,苏钦鹤才和许璘从书房出来。 郑灼一曾经在婚礼上见过许璘夫妇,再次见面时,也是客套地打招呼,“许叔叔,好久不见。” “灼一啊,刚才我还跟你老丈人夸你来着,年轻人前途不可限量呐!” 许璘见到郑灼一的那刻,满脸写着欣赏。 “老许啊,你女婿也不赖。” 苏钦鹤走到饭桌前,招呼着大家入座。 “丞亮呐,你和灼一年龄相仿,两个人可以多交流交流。” 栗丞亮点点头,“对于郑书记的政绩,我也早有耳闻。” 许璘出声道:“诶,这里不是单位,没有什么书记不书记的,只有长辈和小辈坐下来吃饭。” 一顿饭吃得缄默,小辈们都等着长辈抛出话题来。 苏忆辞坐在许霜迟左侧,两个人时不时会“咬咬耳朵”。 良久,向晴出声道:“霜迟怀孕几个月啦?” “快三个月了。” “真羡慕你们啊,再过几个月就要做外公外婆了。” 得到了回应,向晴分别看了许璘和邵艺文一眼。 意有所指的话哽住了苏忆辞的胃口。 她松掉了手里的筷子,看向母亲,“妈妈,您催生能不能分分场合呀?” “你也知道我在催,我着急我才催啊,你们对这件事上心过吗?” 见画风不对,苏钦鹤出声控场:“好了好了,先吃饭,有什么事,都吃完饭再说。” 饭后,苏忆辞没有想再多留一会儿的心情。 她挽上许霜迟的手臂,“要不你们去我们家坐坐呗?” “行啊,我结婚之后还没做客过你爱情的小窝呢。” 栗丞亮闻言,“会不会太过叨扰了?” 郑灼一笑得随和,“不会,笑笑和霜迟肯定有很多话要聊,去我们家坐坐吧。” 卷卷见到家里来了客人,小狗尾巴都要摇上天了。 “卷卷,好久不见,有没有想干妈?” 许霜迟一进门,就狂摸小狗脑袋。 卷卷坐着,冲着她笑,像是在回应她。 “那我是不是干爹?” 卷卷绕着栗丞亮走了好几圈,把他身上的味道记住。 卷卷内心:怎么这次来的干爹和上次来的干爹不太一样? 郑灼一换好衣服出来,切了一盘水果端到客厅。 苏忆辞和许霜迟聊着天,郑灼一怕栗丞亮无聊,找出游戏手柄来,递给栗丞亮一个,“玩会儿游戏吗?” “好啊。” 许霜迟向苏忆辞说着工作上的一些琐碎,苏忆辞则在消化向晴的催生。 “马上就要到青荇电影节了,我手底下好几个女演员作品入围了呢。” 说着,许霜迟满脸写着“骄傲”两个大字。 “宋汝槿有作品入围么?” “哎哟,你一说她我就头疼,这个拼命三娘,非要去接什么综艺,据说在综艺被特聘的嘉宾揩油了。”许霜揉着太阳穴,“还上了热搜了,那个揩油的叫什么来着……郑……郑亭惟?跟你们家老郑一个姓。” 听到熟悉的名字,郑灼一本能回过头来,“亭惟她怎么了?” “你们认识?” 苏忆辞弱弱出声:“那是她堂妹。” 不过看许霜迟这个样子,应该是不知道宋汝槿和郑亭惟是领了证的合法伴侣关系。 “哎哟,赶紧管管你们家这祖宗,别在节目里揩我们阿槿的油了,亿万身家的千金还蹭我们阿槿什么热度?” “她们不是领了证了么?” 宋汝槿接到许霜迟电话,习惯性放在耳边接听。 “许霜迟你真是成大腕了,结婚这么大事都不告诉我?!你有没有把我当经纪人啊?!有没有把我当朋友!!!” 作者有话说: 宋汝槿:真是扰人清梦(摊手) 第24章 第33章 旁观者 宋汝槿没有想过对经纪人提起自己已经结婚的事实,她的这段婚姻本身也不建立在爱情之上。 更像是宋琚和郑沥联手起来的诓骗。 宋汝槿和郑亭惟的这段婚姻,明码标价。 一个云麻的项目,价值几十个亿,宋氏的拱手相让换来了和郑氏联姻的结局。 宋琚不只一次告诉宋汝槿,成年人的世界合适大于一切。 谭陌怡和她在一起四年,她们都没有得到双方家长的祝福。 起先,宋家人看不上小门小户,怕谭陌怡另有所图。 可是,和谭陌忆在一起的四年里,宋汝槿从来没有把自己的家世对爱人提起。 反而谭家人的态度在她的脑海始终挥之不去。 她依旧清楚记得,谭陌怡的母亲,指着她骂的脏词,说她恶心。 甚至她们恋情爆出来,也是因为谭家人想搞臭宋汝槿的名声。 谭陌怡的求和,对宋汝槿而言也是一场噩梦。 真诚的人,怎么会袖手旁观自己陷入舆论风波里? 又怎么会让她顶着所有的压力,然后丢给她一句:“阿槿,我的事业还在上升期,不能被这些舆论所影响,你明白么?” 她该怎么明白呢? 后来她们分开之后,宋汝槿更是拼了命的工作,试图用忙碌来冲淡这一切。 可是过往不代表过去,不是么? 她又想起那次自己在郑亭惟面前的崩溃大哭,那人说:“想哭就哭出来吧。” 然后给她递纸,一直陪着自己到深夜。 然而当舆论风波全都打在郑亭惟身上,那人也没有来责怪她,而是在事态发展到最终,自己默默把热搜撤掉。 现在的她,到成了旁观者了。 对郑亭惟公平么? 她是不是应该勇敢站出来解释清楚这一切?包括她们之间的关系。 宋汝槿脑子很乱,一瞬间,脑子里只剩下郑亭惟的那张脸。 当她被谭陌怡骚扰的时候,是郑亭惟把自己抱出了休息室,那一瞬间,她竟然觉得郑亭惟是个很可靠的角色。 只是她的出现太唐突。 以家族联姻为开端的婚姻,她们会幸福么? 她的思绪被助理敲门打断,“姐,马上要和导演组开会了。” 宋汝槿起身才发现,眼角流下一行清泪。 “好,马上来。” 和导演组开会的时候,宋汝槿在偌大的会议室里有意无意地找寻郑亭惟的身影。 而此时的郑亭惟刚刚结束一场激烈的“战斗”。 在楼层电梯口出,是监控盲区。 一直盯着她的黑衣男子正拿着一把匕首对着她。 “不是吧大哥,我怎么惹到你了,你要杀我灭口?” 黑衣男子冷斥一声,“我只是奉命行事。” “不是,谁要我的命啊?” “我的命很值钱么?你主家给你多少取我一条性命?既然都要死了,你就让我死个明白点呗。” 黑衣男子见她这副模样,不由得还生出一点怜悯心来,他竖起一根手指头来,“一百万。” “一百万?我一个月零花钱都是一千万!!!” 被自己廉价到的郑亭惟发出了尖锐的爆鸣声。 在黑衣男刺上来的那刻,郑亭惟看准角度,精确地把他放倒在地,抢过他手里的匕首来。 “不好意思啊,我会点功夫。” 说着,懒洋洋把匕首丢进一旁的垃圾桶里,“你主家叫你来取我性命这不是招笑么?大哥,职业杀手根本就不会跟我废话,也不会让我察觉到ta在我身边,你赶紧去新东方进修进修吧,当不了杀手,当个厨师杀杀鸡鸭鹅什么的也可以。” 开会迟到的郑亭惟一进会议室,正好和宋汝槿交换了个视线。 她对着宋汝槿一笑,露出两颗虎牙来。 宋汝槿也能解读出来,此时此刻她的心情貌似还不错? 郑亭惟很是抱歉地对着徐怀三开口道:“不好意思啊,在电梯口遇到了个厨子给我推销菜刀,所以来晚了。” 徐怀三很是客气,“没事的没事的。” “郑老师啊,关于网上那些传言,你别往心里去啊。” 徐怀三不提还好,他一提,郑亭惟的脸瞬间黑了两个度。 宋汝槿真是她领了证的合法老婆啊!!! 请苍天辨忠奸!!! 她还得装作没事人一样,“没事的,网友都觉得我在蹭宋影后热度,我还得跟宋影后道个歉呢。” 宋汝槿清冷的嗓音响起,“没事。” 开完会,郑亭惟前脚刚回到自己的套房,后脚就听见有人在敲她房门。 用手机后摄像头对准猫眼拍照取证之后,外面站着的居然是戴着黑色鸭舌帽的宋汝槿。 她把门打开之后,宋汝槿抬起头来看她,“我可以进去么?” “进来吧。” 对于宋汝槿的出现,郑亭惟有些拿不准。 两个人走到沙发旁,郑亭惟招呼道:“随便坐,想喝点什么?” “不用。”宋汝槿在沙发上坐下来之后,摘掉了黑色的鸭舌帽。 她面容看着多了些憔悴,眼窝稍稍深陷了些。 “对于网上的热搜,我很抱歉。” 这是她开口说的第一句话,“我们之间的这段关系,暂时不能对外公开,我很抱歉你要受到一些莫名的指责。” 一本正经道歉的宋汝槿简直萌得没边。 然而,郑亭惟的关注点并不在这上面,她话锋一转,“所以,我不算揩你油对吧?” 说着,她顺势往宋汝槿的方向挪了个屁股,“咱俩都结婚了,做什么都合法对吧?” 后知后觉的宋汝槿发现自己这是在被,调戏? 郑亭惟脑子里想到俱乐部的伙计们问,宋汝槿身上香不香? 她学着小狗的样子闻宋汝槿身上的味道,她的鼻尖擦过她的发梢,好像有一股淡淡的木质香钻进她的灵魂。 “你好香啊。” 宋汝槿一走,郑亭惟吃疼地捂着半边脸目送她离开。 然后走进浴室照镜子,欣赏着自己脸上新鲜出炉的巴掌印。 “嘶,这姐们下手真重啊。” 作者有话说: 郑亭惟:脸脸好疼(可怜) 宋汝槿:该!!! 第34章 责怪 京云大学承办的生命科学高峰论坛开幕当天,京云市市委市政府重要的干部队伍都出席了此次的高峰论坛。 苏忆辞接到学校的工作指派,负责接待参会人员。 市委干部们陆续进入会展中心,苏忆辞和一众老师依次和市委干部们打招呼握手。 当一只白皙且骨节分明的手伸向她,手的虎口处还有一颗小黑痣,她不用抬头也知道这只手的主人是谁。 每每要在外和郑灼一装不熟,苏忆辞都会下意识变得紧张起来。 她虚虚和郑灼一握了握手,快速抽回。 郑灼一原本嘴角还有一丝笑意,笑意也僵在了原地。 这是在躲她么? 一想到这,郑灼一面上的表情更不好看,下意识在原地停住了脚步。 周舜见她出神,拍了拍她的手臂,“灼一啊,怎么不往前面走。” 郑灼一回过神,“想事情出神了。” 她解释道。 所有人员入座完毕,开幕式正式开始。 □□周舜和京云大学校党委书记冯少敏一同致辞宣布开幕。 此次的生命科学高峰论坛有两大热门话题,以钱羽声为主要负责人的项目组在器官移植上有了重大突破,利用某些具有再生能力的动物细胞试着对人类基因进行编辑,从而再生人类的器官。 第二个热门话题就是同性之间的生育辅助技术也得到了突破,主要负责人韩叶是京云大学的优秀毕业生,在斯坦福博士毕业之后去了麻省理工任教。 台下坐着的苏忆辞在看到“韩叶”这两个字的时候,她的目光不由得变得飘忽不定。 相似的名字远远不够,当和记忆中一模一样的那张脸出现在她的面前,苏忆辞惊觉,真的是她么? 只见那人拿着麦克风,激昂地在演讲起自己在事业上的成就。 那人已然褪去青稚,站在人群中闪闪发光。 因为现在的她已经荣誉傍身。 然而当初那人要走的时候,她也只是留下了一句,“笑笑,我不配。” 相爱的两个人又有什么配不配呢? 苏忆辞的恍惚,一直持续到开幕式结束。 开幕式结束之后,校领导安排了市委领导和两位主要负责人聚餐。 郑灼一借着有工作安排推掉了此次聚餐,她的车在校门口对面停稳后,给苏忆辞拨了一通电话过去。 会议刚刚结束,苏忆辞的手机还在静音状态。 她刚准备出会场,被一个熟悉的声音叫停了步伐。 “笑笑。” 第25章 是韩叶,那个曾经说着不配的人悄无声息地离开,又悄无声息地出现。 为什么在听见她的声音之后,内心会充满悲伤? 苏忆辞忍着不适感回过头来,“韩教授,您有什么事么?” “笑笑,你不用叫我教授,和以前一样叫我叶子就好。” “刚刚在台上,我一眼就看见了你。” “可以一起吃个饭么?” 苏忆辞没有深想,果断拒绝道:“不可以,不方便。” “笑笑,你还在怪我么?” 她还在责怪她么?以什么立场? 苏忆辞只知道当初韩叶不辞而别让她的心寒了大半,所以在苏、郑两家决定联姻的时候,她甚至没有多大的反抗情绪。 她甚至不否认她的这段婚姻有赌气成分在,以至于她和郑灼一三年来都像是合租室友的关系。 最初她和郑灼一结婚没有多久的时候,苏忆辞甚至想着,只要韩叶再次出现,她就愿意原谅她的不辞而别。 现在韩叶是回来了,她还能去原谅她的不辞而别么? “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笑笑,你还在怪我,对么?” 苏忆辞不愿再同她说什么,“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了,行么?” 韩叶还想再同她说什么,她的助理小跑着往她们的方向来,“教授,我们该出发去聚餐了。” 韩叶的嘴角抽了抽,“知道了。” “笑笑,我先过去了,我们再联系好么?” 苏忆辞没有回应,在她走后,才拿出手机来看。 来自郑灼一的七个未接来电格外醒目,甚至让她慌了神。 在她准备回拨时,郑灼一的电话再次拨了过来。 郑灼一的车在校门口对面停了好久,晴朗的天气瞬间乌云密布,豆大的雨滴打下来,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韩岩觉得奇怪,“怎么一下子就变天了?” 对于突变的天气,郑灼一只关心,苏忆辞有没有带伞。 她又拨了一通苏忆辞的电话出去,第八次拨出去的号码总算是接通了。 “笑笑,下雨了,你带伞了么?” 苏忆辞紊乱的思绪在听见郑灼一的声音之后,内心也平静了些。 “我没有带伞,外面雨很大么?” “有点大,你在哪里,我过来接你。” 苏忆辞把定位信息发过来之后,郑灼一的车再次驶入京云大学。 会展中心的停车点里出入口较远,韩岩把车挺好之后,郑灼一撑着伞往会展中心出口走去。 郑灼一身着裁剪合体的中山装,撑着伞出现在苏忆辞视线的时候,她的眸子亮了亮。 待郑灼一走近,她几乎是下意识跑向郑灼一,钻进她的伞里。 “怎么这么久才接我电话?” 有点像在兴师问罪。 苏忆辞吐了吐舌头,“哎呀,忘记把静音关掉啦。” “你不是很早就走了么?” “我想跟你一起回去,所以给你打电话,你一直没接,我便一直等着。” 等待么? 听着很迷人。 苏忆辞不知道自己在这段婚姻里什么时候对另一方动的心,但面对郑灼一这么温柔的一个人,应该也很难不心动吧? 两个人回到家中,一前一后在玄关处换好鞋。 郑灼一把公文包放在置物架上,稍稍倚着身子垂眸看向苏忆辞,“入会前的握手,你是在故意躲着我么?” 现在,才真真正正的是兴师问罪的环节。 “没有啊……” 苏忆辞百口莫辩。 因为郑灼一体制内的关系,知道她们之间关系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苏忆辞不否认她有一点点在刻意避嫌的成分在。 “我明明感觉到,你在故意躲我。” 苏忆辞感觉到了一阵危险的气息飘过来。 她意欲往客厅去,三两下被郑灼一抵在了墙上。 “笑笑,我有点不开心。” “那,我跟你道歉嘛。”顺势,环上了这人的脖颈。 郑灼一说:“我不要你道歉。” “那你要什么呀?” “我要你亲亲我。”沙哑的声线在苏忆辞的耳边响起,酥麻感几乎让她下意识头皮发麻。 她们的眼神交汇,夹带着炽热与渴望,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温热的气息交织在一起的瞬间,她们的双唇急切地贴合。 这个吻激烈而缠绵,郑灼一眼神中对渴求,更是想探寻苏忆辞身体的每一处。 黏腻的吻下滑至她的锁骨,郑灼一像小兽一般试图撕咬她。 卷卷见这俩人啃得忘我,低吠了两声,像是在说,“喂喂喂,家里还有小孩在呢!” 被卷卷盯着看的苏忆辞显然有些不好意思,她打开郑灼一禁锢着自己腰身的手。 咳嗽了几声。 “我们可以回房间继续。” 作者有话说: 卷卷:我不应该在这里,我应该在车底 (没想到吧,苏老师其实一开始是个拉子来着狗头 好吧,以后也会是狗头) 第35章 祭祖 第二期节目录制刚刚结束,郑亭惟便接到了郑沥的电话。 粤江老家的宗祠修缮完成,郑氏族亲都要回去祭祖。郑沥通知她回去祭祖的附加条件是要宋汝槿一同回去。 郑亭惟和宋汝槿结了婚,照理说,宋汝槿也要和她一同回去祭祖。 哪怕是塑料妇妻,也应该要配合对方完成一些面子上的工程才是。 郑亭惟拿出手机,在微信列表翻翻找找,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宋汝槿的微信。 还是临时通过节目组工作群添加宋汝槿好友。 那天的一巴掌,简直是让她终生难忘。 刚好在化妆室卸妆的宋汝槿见手机亮了屏,是一条来自郑亭惟的好友申请。 她手指在屏幕上踌躇了一会儿,还是通过了对方的好友申请。 郑亭惟:这周六要回粤江老家祭祖,你时间上方便么?我家老头要我们一起去。 看完这条信息,宋汝槿打开和助理的对话框,点开最近的行程表,周六那天只有一个时尚杂志要拍摄。 宋汝槿和郑亭惟的想法一样,她们之间有这层关系在,哪怕是要维系一下两家面子上的关系,于情于理,她都应该和郑亭惟一起回去祭祖。 所以,拼命三娘宋汝槿第一次推掉了工作通告。 她回了郑亭惟一个字:好。 郑亭惟:那周五我去接你,到时候发地址给我。 还是一个字:好。 回粤江祭祖是件大事,郑氏兄弟在京云的成就族里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除了祭祖,郑氏兄弟鲜少再回粤江。 可老话说,人不能忘本。 郑绪时常对郑沥开口道:“等我们都退休了,就回粤江养老,人嘛,总归是要落叶归根的。” 更何况粤江老家的宗祠还是由郑氏兄弟出资修缮的。 郑绪让郑灼一和苏忆辞回郑家吃饭,在饭桌上也提起了祭祖一事。 祭祖选定的日子在周六,正好郑灼一和苏忆辞都不上班。 饭后,郑绪又单独把郑灼一叫进了书房。 气压又一次在书房门合上的那一瞬间低了下来。 郑绪指着对面的椅子开口道:“坐吧。” 父女俩对坐两侧。 “你和笑笑,已经坦白了么?” 郑灼一摇头,“还没。” 郑绪沉闷地“嗯”了一声,接着开口道:“此次回去祭祖,凡是有人托你办事的,你皆答应下来,办不办看你自己,不要让自己面子上过不去。” “您应该知道,我们有纪律,如果民生有难,我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郑灼一这句话说得恰到好处,只取了中间值。 紧接着,郑绪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小药瓶递给她。 “这是郑氏研发的一款辅助同性生子的药物,你和笑笑想要孩子的话,可以试试。” 郑灼一一愣,还是接过了药瓶。 “我年纪也大了,虽然我和你母亲从来不在明面上催你们,但在我们这个年纪,谁不想看孙辈承欢膝下。”郑绪不轻不重的一句话,何尝不算是心声。 父女俩谈话结束,一起出了书房。 在郑灼一和苏忆辞请辞的时候,郑绪夫妇又一起目送她们的车辆消失在眼前。 从郑灼一意欲坦白的那刻起,郑绪也明白,郑灼一对苏忆辞动了真心。 他们做父母的,亏欠了郑灼一人生的前三十年,自然也不愿意拆散一对有情人。 郑绪背着手在大门口站了好久,元俭惠出声道:“老郑,进去吧。” 郑灼一和苏忆辞回到家之后,在苏忆辞洗澡的间隙里,郑灼一站在阳台上拨了一通电话出去。 电话一接通,又是何屿懒洋洋的声线传来:“郑大书记,有何贵干?” “我明天会寄一个包裹给你,里面是一瓶药,你找个药学的朋友帮我分析一下这个药物的作用原理以及副作用,我要详细的报告。” 第26章 何屿在脑海中过了一遍这句话,“你家不就是靠医药发家的,还用我找人?” “这瓶药是老头子给我的,说是辅助同性生子用的药物。” “哦~信不过老头子是吧?” 郑灼一懒得听他打趣,“你觉得呢?” 苏忆辞洗完澡后,边擦着头发边往客厅走,一进到客厅,就看见郑灼一站在阳台上的背影。 郑灼一挂电话的动作很利落,她问道:“这么晚了,还有工作电话么?” “不是工作电话,和朋友说了些事情 ” “噢。” 郑灼一走近她,接过她手里的毛巾帮她擦头发,“明天我下班之后,我们直接去粤江,麻烦你要帮我收拾些行李了。” “要带些什么呢?” “带两套换洗的衣物就好了。” 头发擦得半干,郑灼一拿来了吹风机,动作轻缓地帮苏忆辞吹好头发。 吹风机一停,郑灼一发现这人吹个头发的功夫就睡着了。 只好乖乖把人抱回房间睡觉。 看着妻子恬静的睡颜,郑灼一想到她们之间相处的点滴,她们又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熟稔。 第一次拥抱是在什么时候? 是那次不经意闯入她怀抱的瞬间么? 还是她失望而归的怯懦,被她的怀抱温暖住了? 那,第一次亲吻又是在什么时候? 是那次快要失控的瞬间么? 郑灼一已经记不清她们之间的情感迸发源自于多少个瞬间了。 只是每一瞬间,郑灼一都很珍惜。 也很来之不易。 起码三年来,她们的这段婚姻没有一直停留在原地。 在郑、苏两家联姻前夕。 郑灼一设想中的婚姻会是悲剧走向。 但好在,她们之间,在互相靠近了。 作者有话说: 耶嘿狗头 元宵一过大家都复工、开学了么狗头 第36章 糊涂 郑氏兄弟提前好几天就回了粤江为祭祖事宜做准备。 从京云去粤江,自驾过去少说也要七个小时。 小霖按照郑亭惟给的地址,把车开到市中心一处名为“揽天云镜”高端住宅小区的地下车库。 车刚停稳,小霖兴冲冲地回过头看向在玩手游的郑亭惟,“老板,咱是来接谁啊。” “你咋这么八卦呢?” 游戏正好结束,郑亭惟把游戏切掉,进入微信。 给最近的联系人弹了一通语音通话过去。 然而电话被无情的拒接。 小霖忍着笑,“老板,还有你泡不到的妞啊?” 吃瘪了的郑亭惟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宋汝槿,真是她碰上过的硬茬。 过了一会儿,宋汝槿主动打了个语音电话过来,郑亭惟秒接。 “我们已经在你们单元楼的地库了,是一辆车牌号为:京a·78899的黑色揽胜。” 对面那人只是“嗯”了一声,通话结束。 好冰冷。 郑亭惟好想哭。 私人出行,宋汝槿一向不会带助理。 她只身一人坐电梯下来的时候,穿了件偏休闲的白色卫衣,扎着高马尾,照旧戴着口罩。 在宋汝槿朝着他们这辆车走过来的时候,小霖眼睛险些看直了。 激动地对着郑亭惟一连说了好几句:“我去,我去,我去……” 郑亭惟挑了挑眉,“愣着干什么啊,还不去帮老板娘开车门。” 等宋汝槿走近了,小霖开车门前还把手放身上擦了擦,结结巴巴地对着宋汝槿开口道:“老板娘,您请……您请……” “谢谢。” 宋汝槿一愣,对于“老板娘”这个称呼倍感陌生。 宋汝槿坐上车后,郑亭惟本能地往她这边的方向挪了个位置。 “姐姐~你可让人家好等呀~” 宋汝槿:? 这人今天又是什么人设? 小霖坐回驾驶座,系上安全带之后,宋汝槿也自然而然摘掉了口罩。 小霖做梦也不敢想,自己有生之年能离自己的女神这么近。 见小霖看着后视镜出神,郑亭惟问道:“开车啊,你愣着干什么?” “老板……我能先跟老板娘合个影么?” 一句“老板娘”叫得郑亭惟心头舒坦,“可以可以。” 接着,小霖又小心翼翼地问宋汝槿,“宋影后,我能跟您合个影么?” 宋汝槿点了点头,轻声道:“可以。” 郑亭惟:她怎么对别人就这么温柔? 郑氏兄弟在京云的成就早就传遍了十里八乡。 郑绪和郑沥要回来的消息早早就传到了粤江老家这块。 前些天,他们的车刚刚驶入镇上,族亲们便郑家老宅给围了个水泄不通。 郑灼一和苏忆辞比郑亭惟他们先到粤江老家。 粤江老家的房子早在修缮宗祠的时候一并拆掉了,在原来的地基上重建了两栋新中式别墅。 凌晨时分,两栋别墅内还灯火通明。 郑灼一她们的车刚刚停稳,元俭惠便迎了出来。 苏忆辞率先下车后,和她打招呼,“妈妈。” “笑笑呐,你们开了多久到的?” “快八个小时了。” 郑灼一下车后开后备箱拿行李,看向母亲,“父亲和二叔他们呢?” “他们陪着两个叔公搓麻将呢。” 郑灼一一愣,“这个点还在搓麻将?” 元俭惠帮着郑灼一接了些行李,带着她们往二楼走。 靠近楼梯的棋牌室里,麻将机洗牌的声响和谈话声此起彼伏。 苏忆辞路过棋牌室时还来了兴趣,“我去看看爸爸他们打麻将。” 郑灼一则跟着元俭惠上楼去放东西。 苏忆辞的身影一出现在棋牌室,郑绪眼前一亮,“笑笑,你们什么时候到的?” “爸爸,我们刚刚到的。” 郑绪的下家是族里的二叔公,他看着苏忆辞,问郑绪道:“这是你家大儿媳吗?” 郑沥打出一张牌,接话道:“诶,二叔公,这是灼一的老婆嘞,我哥的二儿媳。” “啊?老大家不是一儿一女龙凤胎吗?哪来的小儿子?” 二叔公的话带着点口音,苏忆辞一时半会没有在脑内翻译过来他在说些什么。 郑绪闻言,摸牌的动作顿了顿,还用余光去观察苏忆辞的反应。 郑绪故作镇静道:“二叔公你真是老糊涂了,是双胞胎儿子。” “就是,二叔公你真是老糊涂了。” 郑氏兄弟的一唱一和,让二叔公信以为真,“难道真是我老糊涂了吗?那上次我们修订族谱的时候,以为老大家是一儿一女嘞,没有把女儿的名字写上去嘞。” “凭什么族谱不能把女儿的名字写进去?”人高马大的郑亭惟刚到棋牌室门口,正好就听到了这句话。 一直沉默的四叔公接话道:“女娃娃是要嫁出去的,写进族谱干什么哟?” “谁说女的就要出嫁?新的婚姻法您看了没?同性婚姻被承认了,我不仅不嫁人,还娶了个老婆回来。”郑亭惟越说越激动,甚至想要上手跟他“理论”了。 “女人怎么可以娶个媳妇?这不是坏了老祖宗的规矩?自古以来就是男女结为夫妇,繁育后代,繁衍生息的嘛!” “您真是在这郑家屯待久了,脑袋后边的辫子估计比您命还长一点,没事就出去见见世面,刷刷智能手机,去城里坐过地铁不?” “老二,你家这女娃娃不得了哦!”说着,四叔公把自己的一副牌推倒,气得起身往外走。 二叔公紧随其后。 郑沥一向对于女儿的战斗力不存疑,反而在两个叔公走后默默对女儿竖起了大拇指。 老家的这些族亲,整日关心他只有两个女儿无人继承偌大的家业,又担心他绝后。 郑沥早就看这些个族亲不顺眼,他家的刺头女儿可是一点就炸的脾气,有人收拾收拾这些老顽固也好。 郑亭惟得到了肯定,险些要飘上天。 她看向了一旁有些出神苏忆辞:“二嫂,你是不是被我吓到了?” 苏忆辞莞尔,“没有没有,我还在脑内翻译刚刚那两个叔公说的话呢,你就冒出来了。” “我二哥呢?” “去楼上了。” 郑沥的关注点不同,“你媳妇呢?” “被我妈亲切问候去了呗。” 苏忆辞一上楼,郑灼一刚洗完澡从浴室出来。 郑灼一手里擦头发的动作没停,“和爸爸他们聊什么了?” “没聊什么呀。” 郑灼一不问还好,她一问,苏忆辞脑海里便想到刚刚二叔公说的话,“爸爸和二叔说二叔公老糊涂了,把你的性别都记错了,二叔公一直以为你是个女儿家呢。” 她,的确一直都是个女儿家啊…… 郑灼一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陷入了沉默当中。 第27章 苏忆辞误以为是自己的话让郑灼一有些尴尬,岔开话题道:“我去洗澡啦,你快去吹头发。” 隔壁这头,黄优煮了些馄饨当夜宵。 给宋汝槿盛了满满一碗馄饨后,“小槿呀,不够再添哈。” 宋汝槿面露难色,苦笑着看向黄优,“妈妈,太多了。” 黄优看了一眼三两下炫完一碗馄饨的郑亭惟,“吃剩下的给亭惟吃。” 郑亭惟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亲生母亲:? 我只配吃剩下的? 此时默不作声炫了三碗馄饨的小霖抬起了头,“我吃饱了。” “吃饱了就去洗洗睡觉,开了八个小时的车,辛苦你了。”郑亭惟接话道。 黄优给小霖安排好客房,她和郑沥也准备上楼去了。 “你们吃完把碗放着就行,明天早上让你爸洗。” 郑沥咳嗽:“不是说一三五我洗吗?” “我都答应让你打了一场麻将,你不能多洗一天碗吗?” 郑沥瞬间熄火,“行吧。” 被自家老爹怂样逗笑的郑亭惟对着宋汝槿开口道:“你别看老头平时严肃得要死,就妻管严一个。” “郑亭惟,你说谁妻管严呢?我还没耳背呢!” 郑沥站在楼梯上,突然俯身朝着餐厅的方向喊了一句。 “郑沥,你这么大声干什么啊?等下把小的吵醒你去哄睡着来。”黄优不客气地掐了一下郑沥手臂上的肉。 郑亭惟撑着半张脸,看着大明星赏心悦目的吃相莫约看了一个小时,大明星才堪堪吃了半碗。 宋汝槿被盯得有些难为情道:“我吃不下了。” “郑氏牌垃圾桶这就为您服务。”说着,郑亭惟暴风吸入般把她剩下的那半吃了个干净。 “那……”是我用的勺。 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郑亭惟已经把汤也喝了个干净。 “你刚刚想说什么?” “没什么。” 等郑亭惟洗完碗出来,见宋汝槿已经把餐桌收拾好了,对着她竖起了个大拇指:“棒棒!” 宋汝槿不知道该对她的夸赞怎么回应,良久才开口道:“你困了么?” “在车上早就睡饱了。” “我也是,我想出去散步消消食,一起么?” “好啊。” 凌晨两点,小镇上绝大部分的居民们早已入睡。 两排还亮着的路灯下,有一高一低两个人影。 两个人并排走着,宋汝槿突然出声道:“对不起,上一次对你下手重了些。” 宋汝槿不提还好,一想起上次的那一巴掌,郑亭惟就开始装。 带着哭腔开口道:“都留疤了。” 说着,俯下身指着自己的脸给她看。 知道郑亭惟在装,宋汝槿贴心开口:“那去做个祛疤手术,我报销。” 郑亭惟接着装:“其实只要姐姐亲一口就好了。” 不知道是不是欠得慌,只要跟宋汝槿待在一起,她就想逗她。 当宋汝槿再一次把手扬起来,手被另一只大掌包裹住了。 “诶,又想打我是吧?你有点暴力呀,你粉丝知道么?” “你,松手。” 郑亭惟摇摇头,“不要。” 十指紧扣的瞬间,郑亭惟还摸了摸她的无名指,“戒指呢?戒指呢?你爹说不戴可是有血光之灾的!” “我是唯物主义。” 郑亭惟笑得狡黠,“那我就不一样了,我是唯你主义。” 这个人,怎么情话一套一套的? “嘴贫。” 作者有话说: 郑亭惟:姐姐姐姐,我甜不甜? 宋汝槿:甜 郑亭惟:我甜还是谭陌怡甜? 宋汝槿:?想离婚直说 (不出意外,今天还有一更狗头 看见有评论说,怎么还不坦白什么的,得通过层层铺垫,然后得让郑灼一童鞋反复确认笑笑爱意才能坦白呀 毕竟是欺骗在先可怜不要杠我可怜 ) 第37章 主动权 祭祖当天,新落成的宗祠外面锣鼓喧天,鞭炮声响彻云霄。 元俭惠来叫早的时候,郑灼一正巧开了房间门。 她小心翼翼把门再次合上,放低声音对着元俭惠开口道:“再让笑笑睡一会儿,她昨晚睡得晚。” 准确来说,应该是早上睡得晚。 郑灼一下楼的时候,郑绪正在吃早餐。 他见到郑灼一下楼,稍稍抬了抬眼皮,“起这么早?” “嗯。” 单独和父母相处,一直是郑灼一学不会的难题。 毕竟在她人生的前三十年里,父母在她的世界的占比微乎其微。 郑绪年轻的时候忙着创业,很少顾家。 哥哥身子孱弱,母亲好像成了哥哥一个人的母亲。 十岁之前的她只以为只要自己足够懂事,父母终有一天能够看见自己。 不会哭的孩子没有糖吃,这是郑灼一无解的宿命。 餐桌上吃早餐的气氛很奇怪,甚至称得上诡异。 元俭惠几次想要开口,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出来。 诡异的气氛在苏忆辞下楼的那刻才短暂消失。 睡饱了的苏忆辞看起来活力满满,依次和大家问好:“爸爸妈妈还有郑灼一,早上好!” “早啊笑笑。”郑绪和元俭惠异口同声道。 “早上好笑笑。” 待苏忆辞走近了些,俯身观察桌面上摆着的各类早点,“好丰盛呀。” 元俭惠接话道:“不知道你们喜欢吃什么,随便准备了点。” 郑灼一给她盛了一碗粥放到她面前,又把筷子递给她。 “谢谢呀。” 上扬的尾音,表示苏忆辞现在的心情还不错。 祭祖仪式开始前,郑亭惟和宋汝槿到的时候,年轻的小辈屡次把视线投放到她们身上来。 宋汝槿戴着口罩和帽子在人群中更是扎眼。 郑亭惟眼底划过一抹担忧,“要不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这时郑灼一和苏忆辞朝着她们的方向走过来,这还是苏忆辞第一次在现实中如此近距离和宋汝槿接触,险些发出土拨鼠的尖叫。 苏忆辞紧张地拉了拉郑灼一的袖子,“真的是宋汝槿欸!” 说着,还有些不好意思。 郑亭惟摊开手,对着宋汝槿介绍起她们来,“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我的二堂哥郑灼一,这是我的二嫂苏忆辞。” “二哥、二嫂。” “你好。”比起苏忆辞,郑灼一比较淡定,她不追星也不关注娱乐圈。 “哎呀,不用叫我二嫂,叫我笑笑就好了。” 祭祖开始前,四个小辈跟在父母身后进了祠堂。 祭祖仪式正式开始,族里面辈分高的族亲率先站在前列。 有序的队列排好之后,族亲们开始整理衣冠。 帮着操持祭祖的小辈纷纷给大家分发供香。 郑灼一手里拿着供香,对着身旁的人儿温声开口道,“小心烫到自己。” “哎呀,我又不是小孩子,不会的啦。” 小辈们学着长辈双手捧起供香高高举过头顶,深深鞠躬,多次反复。 一瞬间,原本喧闹的宗祠静得只能听见随着动作的起伏,衣料与风交织的细微声响。 就连幼龄孩童的哭闹声也停止了。 唱礼的长辈一开口,浑厚无比的声线响彻整个宗祠。 祭祖结束之后,小辈们率先返程回京云。 刚刚系好安全带的苏忆辞想到了什么,看向郑灼一,“我们到京云之后可以先去接卷卷再回家么?” “好。” 她们出远门,卷卷就会被送到苏家去小住。 这是她们结婚之后,最一成不变的事实。 苏忆辞调整好座椅角度准备睡觉的时候,手机响了一声。 裴清导演的助理和她加上微信之后,到今天才把剧本发给她。 苏忆辞心里的那层不悦,一部分看在老师和裴清的交情上化解,一部分则是对优秀的电影剧本的痴迷而化解。 苏忆辞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好久,郑灼一用余光瞟了一眼她的神态,“在看什么?” 苏忆辞调整好舒适的角度坐着,回话道:“在看剧本呀。” 郑灼一继续专心开着车,而苏忆辞一秒脸上能有八百个表情。 她很是无奈地对着郑灼一开口道:“你知道这个剧本给我的感觉是什么嘛?” 郑灼一摇了摇头。 “说好听一点,就是屎盆子镶金边。” “那难听一点呢?” “到时候印出来就是一叠废纸。” 郑灼一无声一笑,“是裴导的作品么?” “是啊,是不是很难以置信?” “是。” “其实好的影视作品,就是在不断被修改中诞生的。” 郑灼一不懂她的专业,更多的时候只能做好倾听者。 第28章 苏忆辞絮絮叨叨地和郑灼一聊起一些专业上的内容,又突然刹车,“是不是听着很无趣?” “不会。” 简短的两个字一落,苏忆辞还在想她能有更多的评价,满脸挂满期待。 “你在说这些的时候,我在想,如果各行各业的人都能像你一样对自己的专业精益求精,那么这个社会才能遍地开花。” 郑灼一的话说得苏忆辞心头一暖。 苏忆辞调侃道:“郑书记,以前怎么不觉得你这张嘴这么会说话呀?” 郑灼一依旧无声一笑,“你知道我是学什么的么?” 苏忆辞一愣,被她问住了。 她们虽然相处了快四年,也只是在去年的时候才让对方进入自己的世界不是么? 所以她们之间的了解好像也没那么多。 “我是学法律的,主攻国际法。” “那你……” 郑灼一知道她想问什么,“但是笑笑,我可能没有拿到我人生的主动权。” 她本该是法学界冉冉升起的一颗亮眼的新星。 从政,也不过是因为父母的需要。 “人生的主动权”好有分量的几个字。 苏忆辞知道她们刚刚结婚的时候,两个人都没有多少自愿。 那现在呢? 郑灼一是因为爱自己才和自己在一起,还是说,她是出于习惯和责任心? 苏忆辞的自身感受告诉她,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被郑灼一多次点到而止的亲密行为更像是在自我喧嚣的槽点。 面对郑灼一若有似无的逃避,苏忆辞总给自己台阶下。 现在来看,其实是她根本就不爱自己,但又没有明说么? 作者有话说: 真的快坦白了 不要催我不要催我可怜 先坦白心意 再坦白身份(得按照这个节奏来)狗头 不出意外 可能今天还有一章 如果太忙的话 就不写啦可怜 第38章 坦白 车内的气压突然下降。 郑灼一的那句话,不是出自试探,但在苏忆辞听来,一字一句都是讽刺。 亦或者很割裂。 郑灼一说她没有人生的主动权。 除了这段被动的婚姻,她还有什么是自己不知道的呢? 仅仅是这一刹那,苏忆辞猛然发现自己对郑灼一的了解真的很少。 作为妻子,她不合格。 对自己油然而生的失望蔓延开来。 接到卷卷回到家之后,苏忆辞径自换好拖鞋进了卧室。 郑灼一蹲下身在玄关处给卷卷擦脚。 隐隐约约间,她感知到苏忆辞兴致不高。 卷卷把自己的盆叼到郑灼一脚下,示意她给自己放饭。 郑灼一抬手看了一眼腕表,“已经快八点了,在外婆家没有吃晚饭么。” 卷卷用脑袋蹭了蹭她的裤腿,表示没吃够。 郑灼一拿它没办法,给添了半碗粮。 此时,手机的来电声响起。 看到来电人,郑灼一滑下了接听键。 “喂,郑大书记,你那个药有结果了。” 来电人正是何屿。 “怎么样?” “具体的分析报告我快递给你还是你自己来拿?” “我明天来拿。” 苏忆辞洗完澡之后,准备把笔记本拿到书房准备修改剧本。 刚一出主卧又看见郑灼一恰好挂断电话的场景。 郑灼一是个很少在阳台上接听工作电话的人。 她办公的时候,一定会在书房。 所以,这很显然不是工作电话。 短期内,两次郑灼一挂断电话的时候正好都是她出主卧的时候。 上一次她说,和朋友说些事情。 这一次,她又会说什么呢? 郑灼一转过身来,看着站在不远处的苏忆辞手里拿着电脑对着自己出神。 “洗完澡了么?” “洗完了,你刚刚是在接工作电话么?” 郑灼一摇头,“不是,和朋友聊了几句。” 还是和“朋友”。 苏忆辞想细问,但没有立场。 她对郑灼一,不一直都很放心么? “我去洗澡。” 书房内,苏忆辞在电脑开机的空隙里打开了手机,在置顶的联系人里点进了和许霜迟的对话框。 顺手发了个小兔子生气的表情包过去。 许霜迟邀请她视频通话的弹窗立马弹了过来。 看见苏忆辞满脸苦瓜脸,许霜迟被吓得不轻,“怎么了宝贝?这么沮丧。” 苏忆辞摇着头,“说不出来。” 许霜迟大胆猜测道:“该不会是你们家老郑她……真是个gay子吧?” “其实我的设想比这个更恐怖。” 她有些怀疑郑灼一对婚姻的忠诚度。 明明只是两通电话而已。 接电话不是很正常么? 许霜迟几近瞳孔地震,“不是吧?你家老郑她看看着没有那方面的欲望,怎么可能会……” “我现在脑子好乱呐。” “别想那么多,我认识好多个私家侦探,等下推几个给你,她要是真的做了对不起你的事,姐们儿必定手起刀落,废了她三条腿。” 此时此刻,刚进浴室的郑灼一,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视频通话一挂断,许霜迟推了三个私家侦探的名片过来。 睡前,苏忆辞突然问道:“郑灼一,你的手机密码是什么呀?” 郑灼一把手机打开,对着她输入了六位数的密码,“我们的结婚纪念日,二零年三月二十七。” 手机解锁之后,主界面除了日常用的社交软件外就是体制内人员专属的app,清一色的红色软件。 郑灼一的坦荡和她的所见,苏忆辞反倒有些自责,她怎么能怀疑这样的郑灼一会对她们的婚姻不忠呢? 见苏忆辞没有反应,郑灼一问道:“怎么了?” “没怎么,睡觉吧。” 床头灯一暗,在黑暗里,苏忆辞照旧往郑灼一的怀里钻。 两个人相拥着的瞬间,苏忆辞很心安。 “郑灼一,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爱你?” “没有。” “郑灼一,我爱你。” 对苏忆辞而言,她能把这份感情的爱意明说已经耗费了很多勇气。 她知道她们之间,自己充当的角色更加主动一些。 她对郑灼一的感情很透彻,很具体。 就像她说出口的样子。 她对郑灼一的感情日渐发酵,好在她及时明了她对郑灼一的这份感情算作什么。 互相靠近的两个人,还有什么不能明说? 郑灼一的吻落到了她的耳朵上,“笑笑,我也爱你。” “但是,当你知道真相之后,依旧会爱我么?” 这份爱意,是不是会被撕得稀碎。 “可是笑笑,我不想再带着欺瞒和你在一起了。” 从前的郑灼一找不到合适的方式开口,她们相拥的瞬间,无限放大了两个人的心跳。 她太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幸福,以至于她觉得自己像个小偷。 郑灼一一连三句,苏忆辞听的懵里懵懂。 她口中的真相是什么? 她的欺瞒又是什么? “郑灼一……你在说什么啊……” 零碎细致的话语声在她的耳边响起,郑灼一坦诚了她的所有。 她是谁,她们为什么结婚。 也坦诚了,“笑笑,我爱你。” 苏忆辞试图在脑海中去拆解她的那些话。 她定定地盯着郑灼一,像是要把她看穿,嘴唇颤抖着,半晌才挤出几个字:“你说什么……” 她的尾音在发颤。 可明明在衣帽间那次,她半裸的上半身是男子啊…… “笑笑,对不起。” “对不起……” “你先出去好么,我想……一个人冷静冷静。” 郑灼一离开房间之后,苏忆辞的泪水也后知后觉滑落至脸颊。 所以她们之间的鸿沟,源自于郑灼一的不彻底。 她讨厌这种欺瞒的感觉,但她已经爱上了郑灼一。 苏忆辞彻夜未眠。 第二天是工作日,郑灼一也无心上班。 她在客厅坐了一宿,也想了一宿。 如果苏忆辞不接受她,那么她们的结局只能是分开。 郑灼一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不论苏忆辞怎么选择,只要她能够幸福,郑灼一都会祝福。 和自己的思想斗争进行到最后,郑灼一手里拿着结婚证敲响了主卧的门。 主卧的门开了,眼窝深陷的苏忆辞双目无神。 她看见郑灼一手里拿着的那本结婚证,心头有一股无名火在燃烧。 这人昨夜才刚坦白,今天就要和自己分道扬镳么? 郑灼一有些唯诺,“一切都是我的错,可能分开之后你会有更好的选择。” 第29章 “所以你要和我离婚吗?” 郑灼一以为今天苏忆辞会主动跟她说离婚才是,“我不想跟你离婚……” “那谁说要离婚了?!” 当苏忆辞抢过她手里的那本证件,三两下撕得稀碎的时候,郑灼一有些身处状况之外。 “结婚证都被我撕了,这个婚离不掉了,我正式通知你,老老实实跟我过一辈子,听见没?” “可我们是一样的,你不介意么?” “我爱你,只因为是你。” 是了,她爱的只是郑灼一。 在之后得知她扮作男儿身的真相,苏忆辞更多的是心疼。 她摸上她平坦的躯体,“是做了手术么?” “嗯。” “疼不疼?” “现在已经不疼了。” 苏忆辞亲了亲已经看不见的刀口,“对不起,你来爱我的路走的太坎坷了。” “坎坷没关系,可我们不会错过了。” 作者有话说: 坦白了加油加油(加油) 终于 坦白了(可怜) 第39章 说理 当何屿把一叠厚厚的分析报告递给郑灼一的时候,郑灼一不由得皱紧眉头。 何屿耸了耸肩,“别这个表情啊,是你说要完整的报告的。” “这个药的作用原理大概就是改变服药者的体/液,使得服药者的性/体/液短暂具有少量的生殖细胞,通过某种体/液交换的方式让另一方受孕,当然了,目前这种药物仅限于女性之间使用。” “所以,真的可以实现同性之间诞育后代么?” “理论上是这样的,不过我那个学药的朋友说了,他查了很多论文,这类药品的成功率都很低很低。” “那副作用呢?” 何屿感慨道:“几乎没有副作用,这药应该是第一代,要是有了第二代第三代,成功率大大提高之后上市,肯定得遭疯抢。” 郑灼一到家的时候,家里只有卷卷趴在沙发上。 看见岛台上苏忆辞给她留的便签她才知道苏忆辞外出去裴清的剧组开会了。 她走进书房,把手里的这叠报告放进书柜的抽屉里。 苏忆辞回到家的时候,挂钟上的时针已经指到了“11”的位置。 客厅的大灯还亮着,郑灼一双手抱臂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卷卷趴在她的腿边,呼噜声跟着此起彼伏。 等到苏忆辞走进了她,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怎么不回房间睡?” “我在等你回来。” 很动人的一句话。 郑灼一的嗓音有些沙哑,她站起身来理了理衣服上的褶皱,“快去洗澡吧。” “你先去睡嘛,我去书房再修改一下剧本。” 苏忆辞很忙,裴清的这部作品开机在即,修改剧本几欲是争分夺秒。 “饿了么?要不要给你做些夜宵?” “有一点点。” “那你先去忙,我给你下碗馄饨。” “好~” 等一碗热气腾腾的馄饨端进书房,郑灼一见她在书柜旁蹲坐下来。 手里拿着的正是刚刚那叠药品分析报告。 郑灼一抽了一张纸垫在瓷碗下面,将这碗馄饨放在了书桌的一角。 苏忆辞抬起头来看她,扬了扬手里的折叠报告。 “这上面写的都是真的么?” 郑灼一点了头,“是真的。” 苏忆辞原本准备在抽屉里拿备用的打印纸,正好看见了折叠报告。 最上面一行“同性生子”四个大字吸引住了她。 紧接着便翻阅起来。 郑灼一帮她替换好打印纸,坐在了一旁的电脑椅上。 “这个药品还不算成熟……” 苏忆辞脱口而出道:“那多次,会不会提高成功率?” 郑灼一愣住了。 “笑笑,你在说什么?” 反应过来的苏忆辞瞬间红了脸,“我……我没说什么呀……” 夜已深,灵魂暧昧。 夜莺啼唱,我与我之歌。 月色入怀,春光入昼起伏。 郑灼一把苏忆辞抱出浴室的那刻,苏忆辞半眯着眼,“我好困……” 次日一早,郑灼一起来的时候,把一个大型抱枕塞进苏忆辞怀里代替自己。 她遛完狗回来,收拾好自己准备上班。 出门前,想到了什么似的,给卷卷放了一大碗粮。 然后嘱咐小狗道:“不要去吵妈妈,听见了没?” 卷卷舔了舔她的手背,表示自己知道了。 韩岩给郑灼一拉开车门,照常问好:“郑书记,早上好。” “早上好。” 说着,郑灼一给了他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 韩岩能感觉到,今天的郑灼一心情似乎格外好。 “今天的工作安排是什么?” “上午平南区委书记邢洲要向您汇报工作,下午周书记让您代他去视察一下北湾新区自贸区并主持会议。” “平南区委书记要向我汇报什么工作?” “应该只是普通的工作汇报。” 郑灼一还没到办公室,邢洲便在她办公室门口侯着了。 邢洲满头白发,身形也偏瘦。 好似一把干柴,没有生气。 韩岩打开办公室的门,郑灼一对着他做了个“请”的手势,“邢老,您怎么来这么早?” “郑书记,这事我实在是没处说理去了,只能找您了。” 一个临近六十的老者,对着她用了敬称。 正所谓,官大一阶压死人。 郑灼一受之有愧,“您进来说。” 韩岩给郑灼一和邢洲泡了两杯热茶过来。 邢洲坐在郑灼一左手侧的沙发上,叹了口气道:“我老了,眼看着就要退休了,可我为平南的发展奉献了大半辈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新来的副书记陈建平,他是一天都等不到我退休了似的,区里的大事小事没有人通知我,他全权专办了。办得好坏先不说,我只想要个知情权,您说这过分吗?” 邢洲从平南一个乡镇小科员能到现在这个位置,这条路,他走了将近四十年。 他是个为民造福的好干部,郑灼一听过很多关于他的传闻。 郑灼一出声问道:“这种情况您应该向纪检委反映才是,您找上我,怎么不直接去找周书记?” “我草根出身,陈建平他是吗?纪检委那帮人打心眼里瞧不上我。人人心里都跟个明镜儿似的,谁不知道自从您升任市委副书记,大事小事都落到了您头上来?周书记什么品性,我们这些芝麻官都了解。” “您在我心里是个好官,外界都说您年轻,可现在不就是年轻人的舞台嘛。” 外界不仅说她年轻,还说她有个好岳父。 后半句,邢洲没有挑明。 陈建平的品性就是专擅,享受权利。周舜是一个喜欢把功劳往自己身上揽的人。 这仅仅是她知道的,京云下设的八个区,又有几个干部是在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 有些时候郑灼一觉得京云的这些干部,迟早会烂完掉。 作者有话说: 太多被屏蔽字了 第40章 挑刺 差点“刺杀”郑亭惟的黑衣男子的身份被阿国扒了出来。 录制第三期节目的时候,郑亭惟刚刚入住酒店,阿国拖着个大行李箱就来了。 郑亭惟嘴里叼着一根棒棒糖,“怎么样啊上次那事?” “那个男的叫吴轩,京云人,父母早逝。” 阿国把行李箱打开,拿出一台笔记本电脑来,把吴轩的个人信息打开给郑亭惟看。 “所以他干嘛要杀我?背后主家是谁?” “凭我对你的了解,你跟他的主家肯定八竿子打不着。”阿国耸了耸肩,表示无奈。 “他的主家是谭家人,京云谭家,通顺机械那个。” 一听到“谭”这个字,郑亭惟反应过来了,“谭陌怡啊?” 想想前段时间,把人家揍了一顿,人家来寻仇也正常。 “你什么时候又跟谭陌怡结梁子了?” 等郑亭惟把事情的起因经过向阿国阐述完,阿国也是一脸不信,“你不会和送汝槿拍综艺拍魔怔了吧?她能是你老婆?” 郑亭惟:? 她真的很配不上宋汝槿吗? 郑亭惟无力反驳,“爱信不信。” 阿国提醒道:“她这一次没得逞,下一次就保不齐会让你这么侥幸逃脱了,你还是小心点吧。” “那句台词怎么说来着?起风了,该让通顺破产了!” “大姐,你是我见过最中二的富二代,没有之一。” 他说她中二? 郑亭惟义正言辞,“你不相信我的实力是吧?让小小的一个通顺破产,还不是易如反掌。” “虽然通顺比不上郑氏,但是人家现在有靠山。” 比小道消息,没人比得过阿国。 第30章 阿国在京云的情报圈子,也是佼佼者。 “啥靠山啊?” “据说谭陌怡不日就要嫁给京云政法委书记盛世昌的独子了。” 郑亭惟脏话都到了嘴边,“那要是哪天我真被灭口了,岂不是申冤都没地申?” 阿国努了努嘴,“理论上来说是这样的,所以我叫你小心着点。” 惹不起,她还躲不起? 苏忆辞在剧组开完会,刚刚上车系好安全带,便接到了向晴的电话。 看见向晴的来电,滑下接听键之后本能点开了免提。 然后把手机拿得远远的。 向晴开口道:“你和灼一下班之后过来吃饭,你钟阿姨给了个方子给我,煲了些汤给你们调理身体。” 调理身体的意图,苏忆辞不用猜也知道了。 “知道了。” “哟,声音那么闷,谁又惹到你了?” 和母亲多说无益,苏忆辞转移话题道:“没人惹我,我要开车了。” 电话挂断之后,苏忆辞又给郑灼一发了消息。 告诉郑灼一今天要过去苏家吃饭。 邢洲向郑灼一汇报工作的事传到了周舜耳朵里,又变了番滋味。 觉得邢洲和郑灼一都没有将他放在眼里。 一个区委书记受了委屈,不找纪检委,不找他这个正书记,偏偏找上了郑灼一。 周舜一口气咽不下去,在每月工作总结大会上,周舜屡次对郑灼一汇报的工作进行挑刺批评。 郑灼一不是傻子,周舜明着给她使绊子,让她难看。 出了会议室,郑灼一脸上的表情也不好看。 对于周舜的批评,她不放在心上。 让她不爽的点是,周舜一个甩手掌柜有什么资格在挑她的刺。 在体制内,很多时候,都压得郑灼一喘不过气。 人心的虚假让她腹背受敌。 郑灼一看见苏忆辞的信息之后,简短回复:好。 出了市委大楼,韩岩把车已经开到了楼下。 韩岩接过她手里的公文包,“郑书记,现在是送您回家还是?” “去省委大院。” 苏忆辞带着卷卷到的时候,郑灼一已经在玄关处换好鞋了。 苏钦鹤坐在沙发上看书,听见玄关处的动静,摘掉了老花眼镜。 “都来了。”算作问候。 两个人应声道:“是的。” 苏忆辞帮卷卷擦好脚,才自顾自去换鞋。 郑灼一脸上写满了“不悦”,苏忆辞一眼就看出来了。 “怎么了呀?”苏忆辞走近她,捏了捏她的脸,“谁欠你钱了?” “没有人欠我钱。”不把情绪带给苏忆辞,是郑灼一对自己的要求。 她随即对着苏忆辞挤出了个笑容来:“没事。” 苏忆辞不信,“笑的比哭还难看。” “工作上的事情,回到了家,我们不说工作。” 苏忆辞点点头,认同她的观点,“好哒。” 郑灼一工作上的事情,苏忆辞不会过问。 郑灼一工作的特殊性,苏忆辞知道,苏钦鹤在家也从来不会提起工作上的事情。 闭口不提就是机密。 吃完饭,苏钦鹤说要和郑灼一手谈一局。 等书房的门刚刚合上,苏钦鹤便开口道:“说说看,是不是工作上遇到困难了。” “倒也谈不上困难,只是对于个别同志的工作态度存疑。” “京云是省会城市,干部队伍里有几个毒瘤也正常,只要能够敛住本心,倒也无妨。” “怕就怕在,有些人一心想往高处爬,忘记自己来时的路。” 论出身,郑灼一也知道她的这个位置怎么来的。 除了自己能力上,少不了苏钦鹤的推波助澜。 苏炳华在省政法委书记的位置上退的,给后人铺路这是人之常情。 苏钦鹤给郑灼一铺路也是人之常情。 太公开透明的心思大家都猜得到,如果苏忆辞从政,苏钦鹤的私心更是藏不住。 郑灼一有能力,但不能过于出众。 锋芒毕露,最是让人觊觎。 苏钦鹤稳坐□□一职,仍旧在争取晋升副国级。 在官场,人人都渴望站在权利的制高点。 又有几人,会记得自己来时的路? 等郑灼一将邢洲和周舜的情况向苏钦鹤说明,苏钦鹤压了压怒火,“这帮人,真是越来越没有纪律性了。” 人心的贪婪在无限放大,周舜和陈建平都享受权利带来的优越感。 迟早会被欲望吞噬。 作者有话说: 收藏破60加更三千字(狗头) 第41章 桎梏 等郑灼一和苏钦鹤出了书房,向晴端着一碗黑乎乎的汤对着郑灼一招呼道:“灼一啊,来把这碗补汤喝了。” 郑灼一迈着步子往客厅走,见苏忆辞一脸痛苦地端着一碗黑乎乎的汤药对着她努嘴。 等黑乎乎的汤药送到郑灼一手里,她脸上的表情也很精彩。 苏忆辞和她碰了碰碗,“敬你。” 说着,她把这碗黑乎乎的汤药一饮而尽。 郑灼一喉头滚动,也跟着把汤药一饮而尽。 向晴看着她们的举动,说不出来的满意。 “哎呀,钟阿姨说这个方子调理身体相当好,多喝上几回准能怀上。” 苏忆辞尬笑两声,拍了拍郑灼一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小郑呐,要加油啊!” 郑绪给的药,郑灼一照常服用,何屿也说了药物的临床成功率很小。郑灼一自然不抱有很高的期待。 关于孩子,郑灼一不知道该以什么心态去看待。 新的生命很美好,对她而言更是遥不可及的珍宝。 不幸福的童年给她留下了一定的阴影,对父母的怨恨随着她长大而慢慢消退。 可始终,她在不被重视的环境下走到了今天。 她和苏忆辞,她们的小家如果能因为一个孩子而变得更加圆满,那么她或许可以得到一定的宽慰。 起码,她知道她给苏忆辞带来了什么。 爱她,会下意识开始亏欠,会在完美中反思自己的不足。 睡前,苏忆辞窝在郑灼一的怀里,在玩她的手指。 “郑灼一,其实我一直觉得,你和你的父母之间给我的感觉很奇怪。我觉得你们的相处没有寻常父母和孩子之间的那般自然,你们给我的感觉就是陌生人一样,甚至妈妈连你穿多大码的鞋子都不知道。” 苏忆辞想到之前和元俭惠去逛商场,元俭惠看到了一双很适合郑灼一的鞋子,但是当导购问她郑灼一的码数的时候,她脱口而出:“41码。” 苏忆辞有些惊讶,郑灼一哪有那么大的脚。 还是苏忆辞帮她纠正,郑灼一明明只穿39码的鞋子。 说起这段往事,郑灼一一时缄默了起来。 母亲怎么会知道她穿多大码的鞋?所谓的适合她,也应该是根据哥哥平时的穿搭习惯帮她选择的吧。 所以这三年多来,母亲还是在她身上找哥哥的影子。 她始终,就应该活在被塑造成“郑灼风”的躯壳中么? 亲情对郑灼一而言,如同冲不破的桎梏。 郑灼一试图去回答苏忆辞的这个疑惑。 她平缓的语调缓缓在苏忆辞耳边响起,“其实父母同我而言,本就是陌生人,我在十岁那年被他们送出国,三十岁因为哥哥要结婚回国。我们二十年都没有见过面,你知道么?” “听起来很不可思议,我和哥哥是龙凤胎,明明我是妹妹,可我从小一直在扮演姐姐的角色。父母不喜欢我,他们的重心始终在哥哥身上,算命的说我不祥,得把我送出去。然后我就去了大洋彼岸。” “成长的境遇很孤独,本来我已经接受了这份孤独。” “但是哥哥过世了,两家的联姻还要继续,当他们让我代替哥哥继续联姻的时候,我知道他们疯了,但是我还是逃不掉被他们安排的命运。因为我试图在他们身上找一点点属于我的父爱母爱。” “我成长的第一步,就是接受自己父母不爱我的事实。” 说到后面,原本平缓的语调有了起伏。 清朗的声线变得模糊不堪。 郑灼一的泪水滑落下来,正巧落苏忆辞的脸上。 听她说了这么多,苏忆辞的心也是如同刀割。 郑灼一身上的破碎感,和原生家庭带来的撕碎,是她到今天才明白的。 郑灼一这一路走来很不容易,甚至孤立无援。 苏忆辞捧起她的脸,吻上了她眼角残余的泪珠,“郑灼一,我爱你。未来的每一天我都会爱你,直到我的生命终结。” “卷卷也会爱你到它的生命终结。” “在我们这个小家里,每个成员都会一直一直爱你。” 是啊,她现在有了属于自己的家庭,有暖心的爱人和可爱的小狗。她明明已经足够幸福。 第31章 这些幸福落到她身上的分量已经足够。 她想。 当细碎的吻涌向苏忆辞的时候,她仿佛溺在一望无际的大海里。 郑灼一的动作轻柔而汹涌,停停顿顿,向着深渊。 她们吞噬了彼此的渴求。 来自本能的渴求。 她们这个小家,会因为新生命的到来变得更加完美。 这是苏忆辞的心愿,她想让郑灼一有更完整的人生体验。 当她们为人父母,去倾注心血托举一个生命的成长。 最好是,再看一遍郑灼一成长。 如此反复的热烈停止。 郑灼一将苏忆辞抱出浴室给她换好干爽的衣物,两个人相拥而眠。 苏忆辞很疲惫,但还有逗弄郑灼一的心,“小郑技师服务不错,下次还找你。” “不找我还想找谁?” “那谁知道呢?你都这么老了,没准过两年手都抬不动了。” 她话音一落,郑灼一的手覆上她的茱萸,“我老了是么?” 见状况不对,苏忆辞赶紧翻了个身,裹紧被子,“我要睡觉了,小郑技师今晚睡沙发。” “用完就丢?我是一次性的么?” 闹到凌晨三四点才睡下的苏忆辞十分后悔说了一句这人老。 谁说这人老了? 简直老当益壮。 作者有话说: 郑·老当益壮·灼一:说谁老? 苏笑笑:这牛肉炒老了 狗头 加更加更 大家可以关注关注我的新文《不钟意》 这本更完那本立即接档(狗头) 码字使我快乐(加油) 第42章 故事 裴清的新作《万丈深渊》正式开始选男女主角一事上了娱乐热搜。 无数网友在官博评论区艾特宋汝槿说:“求裴导看看我们宋影后!” 随即,拉踩宋汝槿的大军在评论区抨击她: “大姐,这是悬疑片选角,别走错片场了!” “宋汝槿一个拍文艺片的,跑来凑悬疑片的热闹干什么呀?!” …… 随即,宋汝槿又上了娱乐新闻热搜。 《万丈深渊》选角现场,苏忆辞再次见到了裴汶。 裴汶一身素色,坐在角落里,一言不发。 裴清这次的作品《万丈深渊》就是根据裴汶年少成名的同名漫画改编。 整个剧本正式敲定的时候,苏忆辞也如释重负。 和裴清搭档的老编剧是自己的恩师,恩师退休之后深居简出,向裴清举荐自己,苏忆辞也是受宠若惊。 选角现场,一批又一批的男女演员试完戏,裴清的脸上始终不见“满意”二字。 等所有来试戏的男女演员试完戏,苏忆辞跟着导演组主要的工作人员及裴汶进了休息室。 裴清问道:“小苏啊,你有满意的吗?” 苏忆辞在出神,没有仔细看男女演员试戏,“我暂时还没有。” 一直沉默的裴汶接话道:“选不到合适的演员,这电影就别拍了。” 裴清的目光瞬间变得凌厉,“你说不拍了就不拍了?这部戏光是我个人投资就几千万了。” 裴汶站起身来,双眸如临霜降。 “所以你拍这部电影的初衷是什么?是想让大家知道你多爱你的女儿,你多么支持你女儿的事业么?” “裴清,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虚伪。” 这句话一落,裴汶像个负气的孩子摔门而出。 裴清忙向其余人道歉,“不好意思各位,小女脾气不好,还望各位见谅。” 男女主第一次选角并不顺利。 苏忆辞跟着有些泄气,她刚到地下车库,就看见裴汶靠着一辆黑色的越野车在抽烟。 裴汶撇过头来,正好和她交换了个视线。 不知道出于什么,裴汶开口道:“苏老师,您还是少和裴清这种人合作。” 裴汶对自己的父亲直呼其名,让苏忆辞感到诧异。 她不明所以道:“裴导他,是个好导演。” 听见苏忆辞的评价,裴汶冷笑一声,“一个出轨成性,家暴酗酒,逼死自己妻子的人,在你们口中,居然配得上一个好字。” 苏忆辞敏锐的直觉告诉她,这里面有她不知道的故事,但是她的立场告诉她,她不应该去过问。 反而希望,这只是裴清和裴汶之间的误会。 裴清的妻子,裴汶的母亲,正是二十年前红遍大江南北的歌坛天后华羽。 在英年时期早逝,死因不明。 外界谣传是患上了某种疾病,死于该疾病。 苏忆辞把车发动,往出口开的时候,裴汶还靠着车身在抽烟。 烟雾缭绕的瞬间,苏忆辞再看不清裴汶。 苏忆辞到家的时候,郑灼一日常穿着的那双鞋已经摆在了玄关的鞋柜上。 除此之外,还有一双某奢侈品牌的女士皮鞋,苏忆辞一眼就认出来这双鞋的主人是谁。 听见门开的动静,元俭惠穿着围裙,手里还拿着锅铲便从厨房迎了出来。 “笑笑回来了,马上就可以开饭了。” 郑灼一从书房走到客厅里,她穿着休闲的米白色卫衣,抱着手臂,满是无奈的神情。 苏忆辞压低声音道:“妈妈怎么来了?” “不知道,我刚到家没有两分钟她就来了。”说着,郑灼一接过她手里的电脑包。 在一个小时之前,郑灼一刚下班回到家,还没来得及换衣服,门铃就响了。 门开之后,看见来人是元俭惠的瞬间,郑灼一也变得无所适从起来。 甚至尴尬得愣在了原地。 元俭惠不是空手来的,手里提着大包小包。 郑灼一呆愣地开口打招呼,“妈。” “你们还没吃饭吧?我买了些菜来,晚上给你们露一手。” 面对母亲突然造访,郑灼一也只是帮她拿了双拖鞋。 苏忆辞准备去换衣服,郑灼一则跟在她身后。 在苏忆辞没有回来之前,郑灼一只能躲在书房里。 她本能的惧怕和母亲单独在一个空间内。 “你跟着我干什么呀?我准备换衣服呢!” 郑灼一大胆发言道:“我看着你换。” 自从她们俩破冰之后,郑灼一说话和动作都变得越发大胆了。 苏忆辞一脸羞赧,“你,你流氓!” “还有更流氓的,想试试么?” 元俭惠准备好饭菜之后,敲响了主卧的门。 “灼一啊,笑笑啊,吃饭了。” 一句话,打断了正准备俯冲云霄的两个人的节奏。 两只泄了气的皮球,匆匆忙忙打扫了一番战场。 坐在餐桌前的时候,苏忆辞脸上的红润还没消退,反观郑灼一,像个没事人一样。 元俭惠注意到这一点后,忙问道:“笑笑,你脸怎么这么红啊?是不是发烧了?” “没,没发烧。” “就是太热了。” 说着,在桌底下狠狠踢了郑灼一一脚。 郑灼一吃疼,猛地咳嗽起来。 “灼一啊,你怎么咳嗽了,是不是感冒了?” “只是嗓子有点干,晚上,喝点水润润。” 听懂的人都要哭了,苏忆辞扒着饭,不再开口,试图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元俭惠想到了什么,给苏忆辞夹菜的动作一停,“下周末,你们爸爸生日,到时候你们过来吃顿饭。笑笑啊,亲家公亲家母有空的话,也请他们来吃顿便饭。” “好,我会问问他们的。” 一顿饭结束,送走了元俭惠,郑灼一开始收拾餐桌。 苏忆辞则去洗碗,两个人隔着一扇玻璃门聊着天。 苏忆辞开口道:“其实我觉得妈妈她今天过来,是想跟你拉近一些距离的。” 郑灼一手中的动作没有停,“或许是吧。” 和寻常人家的父母与子女相处一样的话,郑灼一又怎么会拒绝呢? 一想到这里,郑灼一也会试着让自己降低对父母的锐刺。 父母对自己而言,是特别的存在,又不似特别的存在。 他们给了自己生命,但是又没有在她需要被爱的年纪给予她一定的爱。 郑灼一三十多年的人生,一直都在试着让自己释怀对父母的滤镜。 不爱子女的父母,当然存在。 或许大多数的父母都爱自己的子女,到了她这里,算反向的幸存者偏差么。 作者有话说: 更新更新(狗头) 第43章 新生 省纪委将要下派纪检组入驻京云市委一事在市委大院传得沸沸扬扬。 周舜在市委常委大会上,特别强调:“此次省里下派纪检组入驻我们京云不是例外,在别的省份,也会针对省会城市对市委干部进行监督。在座的各位不要辜负组织上对我们的信任,俗话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各位同志都要经得起组织上的考验,不忘初心,牢记使命。” 第32章 大会一结束,常务副市长郭朋试图来套郑灼一的话,“郑书记,此次省里下派纪检组一事,您怎么看?” 郑灼一脸上浮起一抹恰到好处的笑意,“我能怎么看?当然是睁着眼看啊,郭副市长,您没听刚刚周书记在大会上说的么?不做亏心事,就不怕鬼敲门,您觉得呢?” 郭朋脸上的笑意凝固,“是是是,周书记和您都说得对。” “欸,不是我说的,您听周书记的就行。” 郑灼一和郭朋打算各自往办公室的方向走,市政法委书记盛世昌又把他们二人叫住。 “郑书记,郭市长,您二位留步。” 郑灼一的第六感告诉她,盛世昌把她叫住准没有什么好事。 盛世昌大腹便便,追上他们的脚步就已经很是吃力,“二位领导,本月十五号,犬子将在棠湾酒店举行喜筵,届时恭候二位及二位家人光临。” 说着,他拿出两张请柬,分别递给他们。 郑灼一和郭朋接过请柬时,异口同声道:“恭喜啊,盛书记。” 回到办公室,郑灼一把请柬放进办公桌的抽屉。 在纪检组入驻京云的重要关头,他盛世昌的儿子还敢在五星级酒店办婚宴? 郑灼一不得不佩服盛世昌心大。 此次省里突然下派纪检组,郑灼一多少也能猜到是因为什么。 显然是苏钦鹤把她的话听进去了。 京云真的再不好好管管,这个干部队伍迟早要烂完。 同样的,盛世昌敢在这个节骨眼顶风作案,显然也没把纪检组放在眼里。 “下发请柬”,也不过是场面上的恭维。 官场上的门道,郑灼一到现在都没有摸明白。 好似有些人一旦手里有了可以使用的权力,就会变得视若无睹。 从而一步步被自己贪欲腐蚀掉初心。 然后变成腐败份子。 不干实事是腐败,贪赃枉法更是腐败。 很多规则没有被公开还不要紧,在体制内的这几年来,郑灼一作为全京云最年轻的市委副书记,仍旧没有完全能够洞察人心的本领。 晋升快好像也成了某种拖沓。 郑绪生日当天,苏忆辞早早地带着卷卷到了郑家老宅。 苏忆辞在厨房帮元俭惠打下手。 元俭惠问道:“笑笑,亲家他们要过来么?” 苏忆辞摇着头,“爸爸外出考察去了,妈妈回老家看外婆了。” 元俭惠会意。 客厅里,卷卷跟着郑绪在看电视。 定定盯着茶几上的果盘,然后去咬郑绪的袖子。 郑绪不懂它在表达什么,脸上的表情很是疑惑。 随即,卷卷把自己的大脚丫子放到果盘旁边晃了好几下。 “哦,原来是想吃水果。” 郑绪正准备给它投喂水果,手中动作一顿,“是不是有些水果小狗狗不能吃啊?我先查查。” 说着,郑绪戴上老花眼镜开始百度。 等他把词条信息阅览完,卷卷困得往沙发上一趴。 “卷卷来,这个草莓和哈密瓜都是可以吃的。” 总算如愿吃上水果的卷卷冲着他笑了笑。 郑灼一到的时候,手里还拎着一个蛋糕。 卷卷闻着味就来了。 对着蛋糕外包装嗅来嗅去。 “这是爷爷的生日蛋糕。” 看见郑灼一拎着蛋糕来,郑绪心下也多了一分未知的情绪。 “怎么还买个蛋糕来。” “您不是过生日么?” 郑灼一和苏忆辞结婚快四年了,虽然每年都会回到郑家老宅陪父母过生日,往年都只是简简单单吃一顿饭。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年自己会下意识去订一个蛋糕。 是因为想和父母修补关系么? 郑灼一自问。 一向严肃的郑绪脸上竟然多了些难为情,“谢谢,你有心了。” 来自父亲的道谢,是郑灼一三十多年来听过最不可思议的话。 当她下意识做出靠近父母的行为,她自己对此又倍感诧异。 和父母之间无形的鸿沟源自于被忽视的二十年。 把菜端出来的元俭惠见她站在玄关处发呆,“灼一,怎么在那站着啊?” 一顿饭吃得少了些热闹。 苏忆辞看着一大桌菜反倒没有多少胃口。 元俭惠给她夹了一筷子羊肉,“这是季川的绵羊肉,膻味不大,你尝尝。” 恍惚间,苏忆辞感觉到一股巨大的膻味冲进自己的鼻腔,从而给胃部带来了巨大的不适感。 苏忆辞干呕着跑向了卫生间。 郑灼一有些担忧,跟着她进了卫生间。 苏忆辞这几天都没怎么好好吃东西,吐出来的只有胃酸。 郑灼一拍了拍她的脊背,“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可能肠胃感冒了吧。” 郑灼一半信半疑,“我们待会去医院做个检查看看吧。” “好,我还觉得这儿有点疼。”苏忆辞指了指自己的小腹,“我还以为是快生理期了,结果我看了日期发现,我生理期已经推迟很久了。” 郑灼一帮她揉了揉小腹,“待会儿切完蛋糕之后,我们就去医院好么?” 苏忆辞应声道:“好。” 等她们出来之后,元俭惠一脸关切,“笑笑,不要紧吧?” “没事,可能是肠胃感冒了。” 切完蛋糕,郑灼一和苏忆辞准备去医院。 卷卷则被留在了郑家老宅。 卷卷这只小狗的脾气出奇的好,有人给吃的,有人陪它玩,在哪都行。 苏忆辞摸了摸卷卷的脑袋,“在爷爷奶奶家要听话,明天来接你哦。” 卷卷舔了舔她的手背,表示知道了。 去医院的路上,苏忆辞忧心忡忡,“郑灼一,万一我得了什么很不得了的病怎么办?” “不会的,不要说这么不吉利的话,好么?” 苏忆辞心下的担忧还在弥漫,“可是……” “没有可是,好么?”她的语气有些凝重。 郑灼一不敢想,她说的那些话成为现实,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 没有苏忆辞的生活,就好像她的世界失去了艳阳。 到了医院,郑灼一帮苏忆辞去挂号,但晚上只能挂急诊。 挂完号的郑灼一手里拿着挂号单,看着苏忆辞道:“我们在急诊先看看,明天再重新挂消化内科看看好么?” 苏忆辞应声点头。 等一系列检查报告出来之后。 急诊科的医生仔细端详着着报告单,等待结果的间隙里。 郑灼一和苏忆辞呼吸都敛住了。 “医生,结果怎么样?” 急诊科医生抬了抬眼镜,缓缓开口道:“苏女士,您怀孕了。” 郑灼一和苏忆辞两个人都呆住了。 在来医院之前,她们俩没有一个人往这方面想过。 只顾着思考生死离别的苦难,不曾想,竟会是新生。 “医生,您再说一遍,我怎么了……” “恭喜您,您怀孕快两周了。” 状况之外的两个人面面相觑。 出了医院大厅,苏忆辞脚底有些虚浮,夹带着凉意的风打在她脸上。 苏忆辞空白的大脑有了些语句,“郑灼一,我是在做梦么?” “那我肯定也在做梦。” 对于这个孩子的突然造访,苏忆辞一时间忘记了该怎么欣喜。 郑灼一也没有想过这个孩子会来得这么突然,她原以为在数据上显示的概率低,她们的期盼会趋于落空。 但显然,她们的期盼不但没有落空。 还,呈加速状态。 苏忆辞的态度很明确,她说:“不管你想不想要这个孩子,我想把她带到这个世界上来。” 郑灼一有些哭笑不得,“笑笑,这是我们的孩子,我怎么会不想要呢?” 苏忆辞还想说些什么,眼泪不自觉夺眶而出。 她带着哭腔,语句有些拖沓,“郑灼一……我……我明明很开心的……但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想哭。” 因为这个孩子到来的意义太多了。 是她们这个小家的圆满。 更是她们之间这份爱意的见证。 真真正正的,爱情的结晶。 郑灼一把她抱进怀里,轻轻抚着她的脊背。 无声的安慰在持续。 次日一早,韩岩接郑灼一上班的时候,能感觉到郑灼一今天的心情格外好。 “郑书记,您今天看起来心情似乎格外好。” 郑灼一反问:“韩秘书,你当初知道自己即将为人父母,是什么样的心情?” 韩岩恍然,“自然是喜笑颜开。” 郑灼一转移话题,“今天的工作安排是什么?” “省纪委下派的纪检组来了,周书记上午十点要召集市委常委开会,下午周书记要您和他一同考察云麻的项目。” 第33章 “照理说云麻项目我应该避嫌才是。” 毕竟这个项目最终还是花落郑氏。 在纪检组入驻的节骨眼上,周舜还要郑灼一去考察云麻这个项目。 变相给她营造敏感环境。 但说到底,既来之则安之。 作者有话说: 小小苏or小小郑:豹豹猫猫我要出生了狗头 收藏破六十,3000字掉落狗头 (其实整个剧情走向大概就是这样,后面把一些细节和冲突写完整一点,然后把副cp的感情线细节化,这本书就要临近尾声了,本来只计划写十万字的,应该会突破十万字。这本书肯定还有很多不完美的地方,作者的文笔也比较有限,还望各位看官多多包容,大家的评论我都会看,感谢我的读者朋友们大力支持加油谢谢大家!!!加油加油) 第44章 较劲 郑灼一到了下班的点,接到了一通陌生来电。 有她私号的人不多,她有些疑惑来电人是谁,还是滑下了接听键。 另一边的郑亭惟见电话接通了,有些欣喜,“二哥,你下班没?我有事想跟你当面谈谈,咱一起吃个饭呗?” 郑灼一答应了,“可以。” “你微信是你这个号码不,我添加一下你的微信,把定位发你。” “是。”郑灼一惜字如金道。 通过了郑亭惟的好友申请之后,郑灼一又给置顶联系人发了一条简讯:晚上我要跟亭惟在外面吃饭,亭惟说有事情要跟我面谈。 随后,又转发了郑亭惟发过来的定位信息发给苏忆辞:在这里吃饭。 一个小兔子ok表情包发了过来。 当郑灼一进入郑亭惟的视线,她立即起身迎接,对着郑灼一招了招手,“这儿,这儿。” 郑灼一在她对面坐下,郑亭惟将菜单递了过来。 “想吃点啥,你看着点,我买单。” “我不挑食,都可以。” 等菜上齐的过程里,郑灼一问道:“是出了什么事了?” “这个事情说来话长。” “那你,长话短说。” 当郑亭惟把她的遭遇跟郑灼一说了之后,郑灼一不明所以道:“所以你想表达什么?” 郑亭惟压低了声线,“表达什么?表达京云市政法委书记的准儿媳妇买凶杀人啊。” “你报警了么?” “报警?报警不等于给人家送人头嘛!”郑亭惟心里跟个明镜似的,如果她报警,警察处不处理是一回事,处理了能不能处理好又是一回事。 盛世昌作为京云市政法机构的一把手,想要保下一个谭陌怡简直易如反掌。 随随便便定一个证据链不充分,就能给谭陌怡脱罪。 郑亭惟能想到的,郑灼一也能想到。 只是郑灼一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不能对盛世昌存疑。 更何况,盛世昌暂时还没有做出不符合纪律的举动。 所以郑灼一给的意见是,“如果这件事是真的,我觉得你得先让警方介入,如果盛世昌真的要保下他的儿媳妇,那么这就是在成为腐败份子。” 郑亭惟再三确认,“你确定要我报警处理吗?” “准确来说,是你有完整的证据链之后,才能报警处理。” 谭陌怡作为公众人物,进圈的时候一直立的人设就是“富二代”,近几年没有在娱乐圈高度活跃,外界都传她回去继承家业了。 当“谭陌怡”这三个字的词条再次出现在公众视野的时候,是以通顺机械的大小姐的身份嫁给京云市政法委书记的独子盛宇辉。 只是另一方的身份敏感,谭陌怡工作室宣布她结婚一事也只是晒出了谭陌怡的结婚证,还把男方的脸打了个码。 这一下,网友更是炸开了锅。 「不是,这姐们到头来是直的?」 「当初跟我们宋影后疯狂炒cp原来是博热度是吧?」 「这姐们怎么好意思高调宣布结婚的?对方什么来头啊?」 「保不准是为了要资源给哪个富豪老头做续弦了。」 …… 看热闹的网友分了两派,一派对谭陌怡口诛笔伐。 另一派则是有点在看宋汝槿笑话的意思。 好事的网友都知道,宋汝槿和谭陌怡当初就是悄咪咪谈过。 宋汝槿结束工作之后在化妆间卸妆,对着助理开口道:“小杨,把我手机给我。” 小杨迟迟不敢把手机给她,“姐,咱先别玩手机了吧?” 宋汝槿一头雾水,“怎么了?” “我,我想跟您聊聊天……” 许霜迟可是特意交代了,让小杨拖住宋汝槿,在谭陌怡方没有把热搜撤下去之前都不要把手机给她。 以免宋汝槿再遭受一次打击。 但也可能对方经纪公司在这个节骨眼放出这条消息,是为了在青荇电影节正式开幕前增加谭陌怡的曝光度。 毕竟她们曾经在一起四年,双方经纪公司都知道。 那时的社会环境的包容度不及现在,网友扒两个人在一起的蛛丝马迹上了无数次热搜也没有另一方澄清。 最后,还是谭陌怡断崖式向宋汝槿提了分手。 毫无预兆。 她们在一起四年,谭陌怡提分手也只说了四句话。 “对不起阿槿。” “我们不合适。” “我的母亲说我们这样很恶心。” “我想让我的生活回到正轨了。” 小杨的反应很奇怪,宋汝槿越是不安,她温怒道:“把手机给我。” 小杨没有守住红线,颤颤巍巍把手机交了出去。 各大新闻平台以及娱乐app都推送了的词条都离不开“谭陌怡结婚”这五个大字。 宋汝槿愣了神,在手机屏幕上的手指不自觉在发抖。 “姐,咱……咱别看了……” 宋汝槿试着让自己冷静下来,“我,我没事。” “说一下明天的行程安排吧。” 她的冷静让小杨更加心疼。 宋汝槿是圈内出了名的拼命三娘,早些年和谭陌怡恋爱的时候,她再忙也要挤出时间去陪对方。 在对方拍戏受伤需要人照顾的时候,她推掉了无数个重要的通告日日夜夜守在那人身边。 还要遭受对方母亲的羞辱。 最后,换来了断崖式分手的结局。 小杨都为宋汝槿鸣不平。 小杨发信息给许霜迟宣布任务失败。 许霜迟的电话便打了过来,宋汝槿滑下接听键之后,许霜迟在温声安慰她,“不要难过嗷,那种人犯不着我们难过,你好好休息一段时间,旅旅游散散心什么的。” 宋汝槿回道:“我……我有什么可难过的?不就是结婚么,我……我不也结婚了么?” 小杨:? 她好像听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那你要不要也官宣一下?” 宋汝槿知道自己如果在这个节骨眼上官宣已婚的消息,无疑会被网友恶意解读。 她也没有必要暗戳戳跟谭陌怡较劲。 都过去了,不是么? 她自问。 作者有话说: 抱抱宋汝槿童鞋(可怜) 各位读者朋友,这几天有事情,这几天都不会更文,大概3.2号会恢复更文哦(加油) 第45章 纪念日 苏忆辞怀孕这件事,第三个知情者是许霜迟。 然而,许霜迟的态度是:“你们俩,有点东西啊。” 苏忆辞脸皮薄,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她清了清嗓子,“咳,也就……还好。” 苏忆辞尝试按时间倒推,貌似是在苏家那次,两个人“超常发挥”的那一夜。 纪检组正式入驻京云市政府,由苏钦鹤亲自点将的纪检组组长栗丞亮和郑灼一也算熟识。 中午郑灼一照旧在食堂用餐。 当栗丞亮端着餐盘坐到郑灼一对面的时候,她停掉了手里夹菜的动作,稍稍抬起头看向他。 “栗组长,周书记不是设宴给你们接风么?您怎么来吃食堂了?” “我一向不喜欢那种场面,中午吃食堂随便对付一口就行了,郑书记您怎么没去?” “我也不喜欢那种场面。” 论资历,栗丞亮进入体制内的时间比郑灼一长得多。 还是娶了许霜迟之后,栗丞亮才晋升到省纪委某部门的处级干部。 食堂人多眼杂,无数双眼睛从栗丞亮在郑灼一对面坐下来的时候就把目光抛过来了。 在外人看来,就像是两个关系户的“会晤”。 郑灼一下班之后,回家之前先去了一趟花店买了一束白玫瑰带回家。 周三,苏忆辞会比她要晚到家。 这是郑灼一这么多年摸索出来的规律。 所以她还有时间把家里布置一番。 连卷卷都穿上了小狗西服,只是尺寸没有那么合身了。 郑灼一帮它穿衣服的时候,有些费劲,“卷卷,你真的不能再胖下去了。” 第34章 话音一落,便听见偌大的空间内传出一阵“嘶拉”声,原来是小狗西服被卷卷撑裂开了。 郑灼一忍着笑,“没事,将就穿,等你瘦下来给你缝一缝。” 卷卷扭头就走,趴回自己的窝里。 苏忆辞下班回到家之后,迎接她的是爱人、小狗和鲜花。 还有烛光晚餐。 “笑笑,纪念日快乐。” 她们结婚四年的纪念日。 郑灼一难得浪漫一回,以往的纪念日,郑灼一总是要别扭好久拿出一个礼物盒子给她。 “谢谢。”苏忆辞的尾音在上扬,她接过鲜花之后,轻轻在郑灼一脸上啄了一口。 随后,苏忆辞拿出一个礼物盒子递给她,“纪念日快乐呀,郑灼一。” 这个纪念日对两个人而言,意义不同以往。 这是她们对彼此坦白心意后第一次过的纪念日。 烛光照亮了两个人的剪影。 在灯光暗下来的瞬间,苏忆辞靠在郑灼一的怀里,两个人选了一部爱情电影。 “郑灼一,我爱你。” 苏忆辞从来不怯于表达爱意,她本是在充满爱的家庭中长大成人。 她会努力用自己的微小的力量去弥补郑灼一渴望爱的三十年人生。 她们是对方特别的人。 是爱人,是家人。 这个命题是真命题,具有永久性。 郑灼一吻了吻她的额头,沙哑的声线略微有些哽咽,“笑笑,我也爱你。” “永远。” 《一往无前》第四期节目因宋汝槿缺席暂缓录制,郑亭惟心里有些不安。 她有些担心宋汝槿被网络上的那些舆论影响。 看着对话框里发出去的n条信息都没有回应,郑亭惟有些自嘲地笑了。 她在自作多情什么? 人家根本没把自己当回事儿。 想到这,郑亭惟又被内心的挣扎推回了原地。 她的立场,不过是一个有名无实的联姻对象。 她们的这段婚姻是她在弥补自己的错误。 也可能是长辈的算计。 但宋汝槿不喜欢她,一定是不争的事实。 郑亭惟也不曾想会和宋汝槿有一有二。 但她还是会下意识地想去关心她。 以什么立场呢?郑亭惟手里转动着手机,想着这个问题把自己困在了原地。 最后手机振动一下,宋汝槿也只是淡淡回了“我没事”三个字。 宋汝槿和谭陌怡之间的那段感情,谈不上轰轰烈烈,但她确确实实爱了谭陌怡四年。 在鱼目混杂的圈子里,她宋汝槿是一个靠拍文艺片红出圈的影后。 多少资方想把她囚为笼中鸟。 但宋汝槿的爱一直都很拿得出手,没有对任何一个资方妥协。 从出道开始,一步一步,铸就了属于自己的辉煌。 而谭陌怡,进圈开始就立了富二代的人设。 她爱宋汝槿的时候,说她是走进尘世的仙子。 她不爱宋汝槿的时候,嘲笑宋汝槿四年付出的真心。 那她们相爱的无数个瞬间呢? 起初呢?不是她谭陌怡的死缠烂打换来的么? 谭陌怡把真心摆在宋汝槿面前,说自己这颗心非她莫属。 她真诚,热烈的假象也只是持续了四年。 所以四年到期了,她也不装了。 谭陌怡把她们之间的这段感情视为,得到过的新鲜感。 最后向世俗低头了。 以宋汝槿的名气,带动了自己的名气。 她成名了,有资本了,自然可以把真心暂停了。 她怕自己再装下去更是无疾而终了。 她榨干了宋汝槿的价值,换来了属于自己的利益。 或许到头来,宋汝槿自问,当初她们相爱的无数个瞬间,自己仅是被花言巧语哄骗着。 不值一提的感情,欢愉过后的肉/体。 都是谭陌怡一张张虚伪的嘴脸。 偌大的客厅里四处散乱着空酒瓶。 宋汝槿蜷缩着身子,红肿的双眼风干了无数的眼泪。 明明已经放下了,还是会因为对方要结婚的消息而崩溃。 却忘记自视自己的那段婚姻。 郑亭惟打了好几通电话过来,她都选择拒接。 郑亭惟是半路多出来的路人,她自然不打算跟她有过多的纠葛。 只要找个合适的时机,让她们两个人都回到原地就行。 这是宋汝槿最直白的想法。 但是,她不可以开始新的生活吗? 去接受新的角色进入自己的生命不行么? 那,这个人是谁呢? 为什么脑海里都是郑亭惟的身影? 好像眼前也是。 郑亭惟问了宋琚夫妇知道了宋汝槿住的门牌号,宋琚还把密码告诉了她。 她一进门,就闻到空气里浓浓的酒精味。 再走到客厅,看见一个小小的人影蜷缩着。 双目通红,目光更是分外呆滞。 她拿掉宋汝槿握着的罐装酒,“怎么喝这么多?” “要你管?” “如果是为了谭陌怡,不值得。” 郑亭惟把还没喝完的罐装酒放在茶几上,着手开始收拾散落四处的空酒瓶。 “她不值得?那谁值得?你么?” 郑亭惟的真心会有几两呢? 郑亭惟不接话,自顾自收拾着这片狼藉。 等她收拾完,她看见宋汝槿正定定盯着她看,“快回房间睡觉吧。” “你好像很关心我?为什么?” 郑亭惟不想听一个醉鬼发问。 见她不为所动,郑亭惟把她打横抱起走向主卧。 宋汝槿沾到床上的那刻,她也恰到好处地送掉自己的手,让宋汝槿完全脱离她的怀抱。 “你好好休息,别再喝那么多酒了。” 说着,她转身便要走。 “郑亭惟,你为什么不回答我刚刚的问题?”她勾住了她的小指。 “我不知道。”好像是处于什么本能,她就是下意识担心宋汝槿。 “你,是不是,喜欢我呀?” 她的声音好娇,勾得她的心好痒。 郑亭惟试图挣脱她的手,不料醉鬼的力气还很大。 郑亭惟不知道怎么地,她们的唇便紧紧翕合。 明明自己没有喝酒,明明自己很清醒。 但她就是没有理智了。 夜色如常,人心彷徨。 寻芳泗水,无边光景。 流水飞红,阑干倚楼。 作者有话说: 家人们,更新了(狗头) 第46章 全身而退 因工作安排,郑灼一明日要外出考察学习。 苏忆辞怀孕之后孕反很严重,一夜间要起夜数次。 郑灼一边收拾行李,用担忧的眼神看着苏忆辞,“你一个人在家可以么?要不先去爸妈那边住几天?” “哎呀,我还不打算这么早告诉他们呢。” 郑灼一虚虚扶着苏忆辞在床边坐下,“笑笑,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在家的。” 苏忆辞读懂了她眼神里的担忧,“那,要准备告诉他们么?” “告诉他们的话,爸爸妈妈的开心不会亚于我们。” 对于向晴明里暗里的催生,郑灼一自愧不能给一个满意的答复。 如今,她们这个小家真的圆满了。 这份喜悦,应当与父母分享。 二人一狗到的时候,向晴略带嫌弃地看着苏忆辞,“你回来干什么?” 明显还在因为上一次她“催生”的时候,苏忆辞没有给她台阶下置气。 说着,去接过苏忆辞手里的狗绳,把卷卷牵走了。 见向晴这个态度,苏忆辞有些温怒,她扯了扯郑灼一的袖子,“我们回去吧,把卷卷留在这。” 郑灼一宽慰似地拍了拍苏忆辞的手,又对着向晴开口道:“妈,爸呢?” “书房呢,我叫他去。” 很明显这份置气没有连带给郑灼一。 苏钦鹤见到她们二人,“你们吃过了吗?” “我们吃过来的,我明天要出差,笑笑要回来住几天。” “回来住就回来住嘛。”苏钦鹤见她欲言又止的。 “另外,笑笑有话要说。” 待向晴和苏钦鹤在沙发上坐下,老两口的目光齐齐聚在女儿身上。 苏忆辞一时想不到该怎么开口,清了清嗓子,又拉了拉郑灼一的衣角,“你,你来说吧。” 老两口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是工作上的吗?” “是身体哪里不舒服吗?” 老两口一人一句,苏忆辞更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我……我……” “哎哟,你这孩子快说啊,到底发生什么了?” “我,我怀孕了……” 说完这句话,苏忆辞满脸绯色。 第35章 老两口反应有些迟钝。 “老苏,女儿刚刚说什么了?”向晴怀疑自己幻听了。 苏钦鹤重复了一句:“笑笑说她怀孕了。” 等向晴反应过来,紧接着的是老泪纵横,她上前一把抱住女儿。 苏钦鹤激动地搓了搓手,也想去抱抱女儿。 “哎哟,我得给你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都打个电话报喜才是。” 向晴的反应在苏忆辞意料之中。 她和郑灼一交换了个眼神,好像在说:看吧,我就知道是这样的。 郑家父母那边,郑灼一只是在电话里简短地概述了这件事。 对她而言,她的父母或许只能有知情权。 但元俭惠在电话那一端知道这个消息之后,语气中夹杂着的雀跃显而易见。 “灼一啊,恭喜你们了。” 她的母亲说恭喜她们。 郑灼一还是下意识错愕了,可能在这么一瞬间,她的母亲也真的在为她感到开心吧。 如此,郑灼一自知道。 当电话一挂断,元俭惠兴冲冲地和郑绪分享道:“老郑啊,你猜灼一刚刚打电话来说什么了。” “说什么了,你这么高兴。” “你呀,要当爷爷了。” 从郑灼风去世之后,郑家上下再没有过什么喜事值得郑绪高兴。添丁对于郑绪骨子里的那份传统而言,确实值得高兴。 小辈的生活,郑绪一向不太关注。 但郑灼一对苏忆辞的真心,他从那次苏忆辞遇险时,他便自知。 除此之外,他也没有试着和女儿拉近距离。 隐隐约约间的那种落寞,更像是上了年纪之后最需要的情感联络。 他是个商人,一切以利益为重,但他在郑灼一身上看见了很多纯粹的东西。 比如说,郑灼一对苏忆辞直白的感情。 盛世昌的独子大婚,到场的商界新贵和政坛权贵高朋满座,互攀权势。 省里刚刚下派纪检组没有多久,在这个敏感阶段,市政法委书记的独子敢在五星级酒店举办婚礼,这件事本身就不对劲。 周舜到场的时候,盛世昌亲自接见。 周舜握上盛世昌手的那一刻,语气中多了一味不明情绪,“盛书记,恭喜啊。” 这句恭喜不是出自本心。 更像是佩服盛世昌在敏感阶段的高调。 盛世昌也不怕纪检组去查,新娘出身不错,在整个京云也算排的上号的豪门。 他早给自己准备好了全身而退的借口。 上流社会大多接到了这场婚礼的邀请函,郑氏也不例外。 郑氏兄弟齐齐携夫人出席这场盛大的婚宴。 商界和政界本质上多少都会有一点交集,京云政坛处于敏感的阶段几乎人尽皆知。 郑沥半开玩笑对着郑绪开口道:“大哥,你说这个盛世昌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当真觉得自己头上乌纱帽铁做的。” “人家都心宽着,我们替人家担惊受怕什么?” 郑绪一语道破,堵住了郑沥好事的心。 苏忆辞有孕在身,郑灼一更不放心带她出席人多的场合。 这场婚宴,大家都看不明白,盛世昌在唱一出什么戏。 不少来攀话的商人纷纷在郑灼一这里吃了闭门羹。郑灼一也只是自顾自地同交情不错的同事寒暄,韩岩也有眼力见,只要见情况不妙,他便出声打断那些不速之客的套近乎。 无一例外的是,连刚刚到京云赴任的栗丞亮也接到了请柬。 京云市委大多不敢让自己锋芒毕露,近期都低调得不像样,偏偏盛世昌唱了这么一出戏,让原先藏住马脚的一行人又冒出了头来。 “郑书记,盛书记晚上睡觉得垫几个枕头啊?” 郑灼一是栗丞亮在场的唯一熟识,他过来和郑灼一搭话还压低了声音。 只见郑灼一竖起了三根手指,“起码得这个数吧。” 不然怎么这么高枕无忧。 栗丞亮没有把话说得太过透明,但郑灼一知道他想表达什么。 “栗组长,您看看这人满为患的宴会厅,这可是京云官场和商界的半壁江山。” 郑灼一的目光在宴会厅内扫视,她注意到许多平日里道貌岸然的干部队伍,此刻都卸下了“严肃刻板”的伪装,沉醉于酒池肉林之中,彼此间传递着心照不宣的微笑。 此时京云官场的半壁江山,皆是举杯畅饮,谈笑风生。 好似大家都没有把省里下派一个纪检组放在心上。 亦或者说,更没有把省委下派下来的纪检组放在眼里。 猖獗的,更不仅仅是盛世昌这一个人,盛世昌象征着一个“目无王法”的群体。 第47章 放弃 那夜疯狂过后,郑亭惟在俱乐部躲了几天。 甚至害怕看见宋汝槿酒醒之后的模样。 她不知道她们之间的关系怎么一瞬间就变得这么微妙,她也无法说服自己去正视这突发的一切。 明明,她们只是形同陌路的陌生人。 可能几年之后,就会和平地分开。 自己关心她,也只是出于一段合法关系连带的一些责任感。 但,宋汝槿问她是不是喜欢她的时候,郑亭惟的大脑更是一片空白。 什么算喜欢? 俱乐部二楼有个大阳台,是员工们的休息区。 这几天郑亭惟在俱乐部待着的时候,也不视察工作,也不跟员工们唠嗑,更多的时候就是在休息区撑着头发呆。 吃饭也是有一顿没一顿的。 松子给她送咖啡来的时候,连带着关心她的精神状态,“老板,您遇着什么事了?” 郑亭惟木讷地摇着头,“我能遇着什么事?” 她反问道。 但她确实遇到事了,她好像犯了一个大错,她打破了和宋汝槿之间的那份平衡。 明知道醉了的是宋汝槿,而自己在清醒的状态下没有控制那份最原始的冲动。 郑亭惟行事不着调,但为人不荒唐。 可她就是做了一件荒唐无比的事。 她也不知道这份荒唐出于什么,喜欢么? 郑亭惟脑海里再一次把这两个字放大,她鬼使神差地对着松子开口道:“松子,你说什么叫喜欢?” “老板,您这是被情所困了?”松子好事心一上来,在她面前坐下,“您不是结婚了么?您又喜欢上谁了?您可不能婚内出轨啊!” 松子的一连三问招到了郑亭惟的一记白眼。 “你怎么这么多话。” 松子“嘿嘿”一笑,“老板,这喜欢上一个人的感觉大概就是见不到就会很想ta,会想知道ta在干什么,过得咋样,开不开心。” 松子说的这些,自己对宋汝槿好像都有点? “还有吗?” “我也没谈过恋爱,我刚刚说的那些都是从小说里看的。” 紧接着,郑亭惟对着他做了个口型,“gun。” 生命科学高峰论坛结束之后,韩叶主动放弃国外高薪的工作,决定回到京云大学任教。 就连校方在她做出这个决定之后,倍感惊喜的同时也倍感诧异。 论谁站到她现在所达的高度,谁都不会甘心放弃这来之不易的一切吧? 冠着世界顶尖学府名号的项目也只会是她过去的辉煌。 “韩教授,您想好了吗?” “是的,我已经向美国那边递交了辞呈。” 韩叶比谁都清楚,当她放弃那份工作意味着什么。 当年,她以省理科第一的成绩考入京云大学,在大一的时候,在摄影社团结识了苏忆辞。 本以为只要她足够的努力,就能给苏忆辞一个灿烂而美好的未来。 可是她没想到苏忆辞从出生开始就和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父母双亡的小镇做题家怎么配得上□□的独女? 当苏忆辞向她明说自己的家境,韩叶内心的挣扎和痛苦格外沉重。 她知道苏忆辞没有把自己摆在高高在上的位置,甚至只是用陈述的话语告诉她一些现实。 可她的逃避,本就源自于她的自卑,甚至是自怜。 但现在,她光鲜的履历好似能够遮蔽那难以自视的过去。 她是不是也能再一次站在苏忆辞身边? 周三,苏忆辞晚上还有一节课。 郑灼一和她在京云大学食堂吃的晚饭。 “吃完饭你就先回家吧,我上完课要很久了。” 郑灼一想和她一起回家,“没事,我可以在学校里逛逛,或者去旁听你讲课。” “不要啦!我课讲得很烂!” “多烂啊?怎么我一说要去听课,你就说你讲课很烂了?”郑灼一脸上得表情变得有些不悦,“这么不欢迎我去听你讲课么?” 苏忆辞有口难辨,“不是!才没有!” 逗她的目的达成,郑灼一清了清嗓子,“那,我可以去旁听苏老师讲课了么?” 第36章 郑灼一在阶梯教室的最后一排坐下来,尽量不让自己变得注目。 苏忆辞也努力让自己不刻意去看她。 在郑灼一落座之后,从后门进来了一个身量清瘦的女人,在隔着她两个座位的位子上坐了下来。 苏忆辞拿起麦克风,把目光放在前几排的同学身上。 “上节课我们讲到越轴的处理方法,我们一起来回忆一下有哪些方法。” “第一个方法是使用空镜头,利用空镜头的插入……” …… 等下课铃声响起之后,苏忆辞宣布道:“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同学们记得完成随堂作业,下课。” 学生们陆陆续续地走出教室,最后偌大的教室里只剩下三个人。 郑灼一迈着大步走向苏忆辞,帮她一起收拾教具。 苏忆辞自然注意到了韩叶,但她的视线始终停留于郑灼一身上。 见她迎面走来,眉眼弯弯。 等收拾好教具之后,苏忆辞主动挽上郑灼一的手臂,“走吧,我们回家。” 声音不大的六个字,韩叶听得真切。 原来她已经有了属于自己的家。 哪怕出了教室,韩叶还是目送她们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眼底。 带着不明情绪的泪被风吹落。 校园大道的路灯下,愈发走远的两个身影越拉越长。 “笑笑,刚刚那个人你认识么?” “一个不辞而别的旧识罢了。” 错过的人就是错过了,苏忆辞向前看的这些年,在无数个瞬间,她会惊喜于现在站在她身边的人是郑灼一。 对的人,一直都站在她身边。 第48章 母亲 《万丈深渊》第一次男女主角选角不太顺利,在第二次选角现场,苏忆辞没有再看见裴汶的身影。 选角当天裴清的情绪也不太高,选到最后还是不太觉得满意。 男主何燃这个角色是一个很年轻的卧底警察,但是圈内能够演出年轻又沉稳老练的男演员又少之又少。 女主水月这个角色则是毒枭的女儿,是一个亦正亦邪的人物。既要有尖锐的人物特色,又要有柔和少些锋芒的气场。 裴清作为圈内数一数二的大导演,在选角一事犯了两次难,是任谁也没想到的。 电影开拍时间一拖再拖,撤资走人的资方不在少数。 裴清也打算破罐子破摔,说电影不拍了。 前脚,《万丈深渊》官博刚出通告,说电影无限延期拍摄,让影迷朋友们不要再期待。 后脚,裴汶自杀未遂的消息就冲到了热搜第一。 苏忆辞在办公室看见这条热搜的时候,险些手机摔地上。 裴汶是近几年来少见的天才画家,在这个时代,“自杀”好似成了某些公众人物要打的副本。 苏忆辞不知道裴汶为什么会想自杀,但那天裴汶在地下车库对她说的话,依旧历历在目。 裴汶和父亲之间一定有很多往事,而这些往事一定铸就了现在的局面。 当苏忆辞带着果篮来医院准备看探望裴汶,在vip病房门口看见了裴清。 好似是一夜白头。 她走近裴清,出声道:“裴导,裴老师现在情况怎么样?” 裴清看清楚来人是谁,深陷的眼窝对上了苏忆辞的目光。 “她不见人,小苏啊,你带着东西回去吧。” 裴清的话音一落,从病房内传出一道虚弱的女声。 声线很沙哑,“小苏老师,你进来吧。” 偌大的病房内,只见一片苍白。 裴汶本来的肤色就是冷白,这一病,好似要和这些苍白融为一体。 彩色的点缀,是苏忆辞手里拎着的果篮。 “小苏老师,你随意坐吧。” 裴汶指了指床边空着的那把椅子。 待苏忆辞把果篮放好,顺势坐在那把椅子上。 “裴老师,您现在感觉怎么样?” “小苏老师,我们差不了几岁,不用对我用敬称,显得很疏远。”裴汶的声线很是无力,“我自认为我们是朋友,不是么?” “是……” 苏忆辞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问她关于她为什么要自杀这件事。 病房里的气氛再次变得沉默,裴汶看了一眼果篮,“小苏老师,剥个橘子给我吃吧。” 对于病人的请求,苏忆辞自然不会拒绝。 她在果篮里挑了最大的一个橘子,当圆滚滚的橘子交到裴汶手里的时候,这抹橘色再一次点缀了苍白。 橘子被裴汶掰成一瓣一瓣送入口中。 “小苏老师,我知道你有很多事情想问我。” “你是个很好的编剧,以后不要再和裴清这种烂人合作。” 苏忆辞静静听着,脑海中回想到那天在车库裴汶说的那番话。 裴清,确实够烂。 “至于我为什么要自杀,《万丈深渊》不拍了你知道的,肯定有很多影迷会到官博下面去骂,如果这个时候作为原创的我出了些什么事,不就正好能把这份热搜压下去么?” 苏忆辞很震惊,裴汶的云淡风轻让她倍感诧异。 这算是她用自己的生命,去保全自己的作品么? 如果她没有被抢救过来呢? 见苏忆辞不语,裴汶接着开口道:“我知道你肯定在想,要是我没有被抢救过来,是不是就弄巧成拙。” “可是,活着对我而言一直都是枷锁。” “还记得你说给人的感觉像沙漠中的一汪清泉的那副画么?” “那是我的母亲。” “那个烂人逼死了我的母亲,在我的记忆里,我只记得母亲哄我睡觉,最后把自己哄睡的样子,月光打在她的脸上,无比恬静而美好……可是,那个烂人活生生把她逼死了!” 裴汶的母亲是被誉为歌坛玉女的华羽女士,在二十七岁那年香消玉殒。 外界一直传的都是因为急性病而离世。 裴汶说着说着,手中的橘子只剩下最后一瓣。 她就着眼泪将这瓣橘子送入自己口中,“怎么这最后一瓣橘子不甜了?” 是眼泪太苦了。 苏忆辞能够看出来现下裴汶的状态不对,不只是身体,还有精神上。 裴汶一直活在父亲逼死母亲的阴影之中,所以她的作品充满了暴力和血腥。 或许那就是裴清对华羽女士的真实写照。 作为子女的裴汶,更多的是在自己的作品中发泄对父亲的不满。 但心中最后的净土留给了母亲。 苏忆辞沉默了良久,她建议道:“裴老师,如果你有需要,我想你应该接受一下正规的心理治疗。” 裴汶好似已经猜到了她会说这话,从枕头底下拿出一瓶精神类药物来,“小苏老师,我有在积极治疗。”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苏忆辞起身那刻,随着气温升高,她只穿了一件宽松的休闲服。 裴汶捕捉到她略微隆起的小腹,“小苏老师要做母亲了么?” “是的,我要做母亲了。”说着,苏忆辞抚摸着自己的小腹。 “小苏老师你一定会是一个很好的母亲。” 走出医院的那刻,暖阳洒在苏忆辞的身上。 她对于裴汶的遭遇感到同情,也对裴清的为人画上了一个句号。 她自然不会再和裴清合作。 更甚的是她即将成为一个母亲,一种神圣的责任感把苏忆辞包裹着。 作者有话说: 抱抱裴汶爆哭可怜 文章突然锁掉是因为我修改了错别字(明明发文前已经查过了,还是有纰漏摊手) 第49章 负责 许霜迟的预产期一到,肚子里的宝宝便着急发动了。 又因为宝宝太大顺转剖。 喜得八斤的小千金。 苏忆辞和郑灼一到的时候,许霜迟和宝宝已经被送回了病房。 她们到病房的时候,病房内,护士长手把手教着栗丞亮怎么抱小孩,许霜迟则在手机上回复工作消息。 苏忆辞放掉手里拎着的礼品,坐到许霜迟床边来,问道:“是男宝宝还是女宝宝呀?” “是个八斤的胖丫头。”许霜迟把手机放掉,对着苏忆辞打开了话匣子,“八斤!直接给老娘整得顺转剖了。” 郑灼一放掉了手上的东西,往栗丞亮那边凑,去看小宝宝。 “老栗,你让郑书记抱抱。” 郑灼一看着小小的人儿,摆了摆手,“不了不了,我不敢。” 这是她的心里话。 新生儿都是软绵绵的,她真的不敢上手去抱。 “过几个月你也要抱了,提前练习练习。” 等软绵绵的一团交到郑灼一手里的时候,她整个人便僵住了。 小宝宝一交到她手里之后,睁开了一只眼睛。 栗丞亮则打开手机给自家乖女拍照。 郑灼一不敢抱太久,又把孩子交还给了栗丞亮。 第37章 许霜迟见状,“把孩子抱过来给笑笑干妈看看。” 苏忆辞见到小宝宝的那刻,用手背掂了掂她肉嘟嘟的小脸,“宝宝叫什么名字啊?” “我和老栗一直商量的都是,等宝宝出来知道性别之后再取名字。” 栗丞亮点点头,“小名起了个绵绵。” “干妈你可是大学老师,给起一个呗?” “叫灵晔怎么样?耀灵晔而西征,希望她日后的人生皆是璀璨。” 苏忆辞和郑灼一走之前,把一个长命金锁放到了小绵绵的枕边,一个厚厚的红封放到了许霜迟枕头边。 “苏笑笑你现在跟我这么客气?” 苏忆辞做了个鬼脸,转移话题道:“好好养身体嗷,有空来看你。” 许霜迟三段婚姻,在第三段婚姻才得以圆满,一想到这,苏忆辞也很欣慰。 她们牵着手下了电梯,走出医院大厅。 这是一个艳阳天。 夏风穿堂过,停留于她们十指交握的指尖。 “郑灼一,我们的宝宝叫什么呢?” 郑灼一迟疑了几秒,“我还没有想好。” 苏忆辞努了努嘴,“我们的宝宝出生在冬天诶,万物凋零了都。” “万物凋零,而是她的新生,不是么?” 郑灼一把一只手放在苏忆辞隆起的小腹上,“她的到来便是冬日春光。” 《一往无前》恢复录制之后,郑亭惟再见宋汝槿是在录制地。 这期节目的录制地点是在南方最沿海城市的一个死火山岛。 录制前一天岛上狂风大作,大雨不止。 上岛前,导演组还在协调这次录制能不能继续进行下去。 实在录制不了,就要启动预备方案,去另一处取景地进行综艺的录制。 郑亭惟本无心参加这次的节目录制。 奈何答应了好友,半路反悔不是她一贯的作风。 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一直梗在郑亭惟心里不上不下。 她在宋汝槿房门前迟疑了很久很久,她想找宋汝槿问清楚,那天晚上对她而言到底算什么。 郑亭惟反复深呼吸试图敲响宋汝槿房门的动作被宋汝槿通过猫眼看得一清二楚。 她嘴角一抹不知名意味的笑久久不散。 等郑亭惟调整好心态,真正敲响这扇门的时候。 宋汝槿晾了她好久才来开的门。 又是反客为主的做派,郑亭惟径自迈着长腿进了这间套房。 “你怎么来了?” “我……” “不会是为那天晚上发生的事要说法来的吧?” “都是成年人了,别太往心里去昂。” 宋汝槿每说一句,郑亭惟就更觉得有钩子在挠她的心。 刺挠的劲儿让她浑身不自在。 “宋汝槿!对你来说那天晚上发生的事,就这么过去了?” 明明不敢面对的是她,偷偷摸摸走的也是她,现在来兴师问罪的还是她。 宋汝槿无奈道:“那,不然呢?” 不过该说不说,年纪小就是体力好。 “我可是黄花大闺女!怎么着,你也得对我负责吧?” “我们不都结婚了么?还需要怎么负责?” 郑亭惟恍然,“是哦……” 这个名分她是要不到了,既定事实在这。 郑亭惟在沙发上坐下来,“宋汝槿,本来我觉得我们俩结婚,只会是一个面子工程,咱俩清清白白结婚过几年清清白白离婚。” “但是现在咱俩不清白了,这个婚就别离了,咱俩踏踏实实过日子行不?” “别想着那个谭陌怡了,我不比她差。” 看着年下小狗狗深情款款的样子,宋汝槿逗她的心思又燃起来了。 “哦?哪里比她强?我听听。” “我年轻啊!还是个顶级富二代,虽然我以前不太着调,但我已经改过自新了。” 宋汝槿:…… 关键的她一个不说。 “另外,你上次问我是不是喜欢你,我不知道什么叫喜欢,我问了松子,他说喜欢一个人就是想见着ta,想知道ta在什么,过得咋样开不开心。” “我也会想见你,想知道你在干什么,会担心你会不会又被谭陌怡骚扰,怕你因为她那个烂人的烂事分心影响了心情。” “我没谈过恋爱,所以我觉得我……是喜欢你的。” 两个人一起录制了这么多期节目。 郑亭惟在宋汝槿身上看见了很多,她敬业但没有偶像包袱,对工作人员总是和和气气。 好几次在酒店楼下,她看见裹得严严实实的宋汝槿在喂流浪动物。 或许是和谭陌怡的那段恋情给她很多冲击,让她身上渐渐少了本色需要的生命力。 宋汝槿点了点头,表示:“哦~不过追我的人挺多的,你去取个号排队吧。” “我还要取号么?我持证上岗!” 说着,郑亭惟从上衣口袋拿出了一个红色本本来。 正常人谁把结婚证随身携带? 作者有话说: 大家觉得宋影后有没有对郑亭惟小朋友心动呢? 觉得有的评论区扣1 觉得没有的扣圆周率(笑哭) 第50章 举报 省委下派的纪检组可谓是给京云下了一剂猛药。 京云下设的八个辖区,六个辖区大大小小的领导班子皆存在违纪行为。 三明区区长叶健桓贪污受贿金额更是高达十个亿。 省里召开大会,苏钦鹤向周舜对此事严厉问责。 十个亿意味着什么? 每一厘都是国家下拨的发展资金,事关民生福祉。 “一个小小的区长就能贪十个亿,那你们这些市级领导干部口袋里是不是揣它了个百亿千亿?” 面对苏钦鹤的斥责,周舜默不作声。 甚至大气都不敢喘。 “纪检组只是入驻了一个京云,大大小小落网的干部我一只手都数不过来。” “总书记强调,要始终保持反腐败永远在路上的坚韧执着,保持战略定力和高压态势,一步不停歇、半步不退让,党中央以零容忍态度反腐惩恶,坚定不移推进反腐败斗争,这些话又有几个人听进去了?” “省委将下派纪检组入驻所有地级市,我们的态度是对腐败零容忍!” 大会一结束,周舜像个黏皮糖一样跟在苏钦鹤身后,“苏书记,您得听我解释啊!” 等进到办公室内,苏钦鹤立即挂了脸,“解释?你还想解释什么?” “三明区区长叶健桓平时看着挺老实一人,他怎么贪这么多的,我是真的不知道啊!” “不知道?你还能不知道?下拨下去的每一笔款不都要由你签字吗?” 周舜站得笔直,“老书记,您知道的财政这块主要是市委副书记和市长在管,不能我签字就我担责吧?” 京云市的委副书记是谁,苏钦鹤会不知道? 周舜还特地将郑灼一点出来意欲作何,苏钦鹤自然也清楚。 苏钦鹤冷哼一声:“再管不好你的兵,我看你头上这顶乌纱帽也别要了。” 周舜比谁都爱惜自己这点羽翼,他为人圆滑,不做实事是事实,但他也不敢拿老百姓的一分一毫。 许霜迟出院回家坐月子那天,特意打电话叫苏忆辞和郑灼一过来吃晚饭。 许霜迟的婆婆特意从老家赶过来照顾她坐月子,许霜迟的婆婆是一个很淳朴的农家妇女。 苏忆辞在房间里陪着许霜迟说话,栗母则在厨房忙活。 刚刚在省里结束完批斗,郑灼一见到栗丞亮的时候,两个人交换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栗组长,你们在京云的表现很这个。”说着,郑灼一朝着他竖起了大拇指。 “哪里哪里,我们只是按规办事。” “但是我有预感,京云这场风云还没结束。” “是,我们纪检组收到了很多来自群众的举报信,省里的意思是大老虎小苍蝇都得抓个干干净净,这场清风行动是场硬仗。” 栗丞亮提到“举报”二字,郑灼一想到前不久邢洲对她提起的陈建平这号人物,“前不久,平南区区委书记邢洲向我汇报工作的时候说了些他在工作上遭受到的不公平现象,区委副书记陈建平疑似有官僚主义的做派,存在越俎代庖,职权滥用的行为。” 栗丞亮猜测道:“邢老?” “是,你认识邢洲老书记吗?” “我最开始参加工作的时候就在平南区委宣传部,区里人人都说邢老是一个好领导,是个真心实意为人民服务的好干部。” “那这个陈建平又是什么路数?” “原平南区检察院检察长陈汇的独子。” 一旦涉及到官官相护,这里面的水定然不浅。 话聊到这,很多事不用明说他们二人心中都有数了。 郑灼一起身准备朝着厨房方向走,“我去看看伯母要不要帮忙。” 第38章 栗丞亮阻拦道:“你是客人你歇着,我去看看。” 等菜上齐,栗丞亮敲响了主卧的门,“二位女士,该用膳了。” 许霜迟刀口处还有些疼,苏忆辞虚虚扶着她起身。 “我们家老栗是启安人,我婆婆启安菜做得可好了。” “启安菜?咸辣口的么?” “是啊,我怀绵绵的时候就爱吃点辣。” 死火山岛的雨下到半夜停了。 次日节目组一行人准备登岛,昨天郑亭惟在宋汝槿房间赖着不走,宁愿睡一夜沙发。 早上助理小杨来叫早的时候,毫无预料地和郑亭惟打了个照面。 郑亭惟是节目组特聘的嘉宾小杨知道,但是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家老板的房间? 郑亭惟慌慌张张穿上外套,意欲解释,“我是来找宋汝槿聊天的,昨晚聊太晚就在这住下了。” 小杨怎么看怎么不信她的话,又去看自家老板脸上的表情。 宋汝槿神色如常,没有什么表情,还是冷美人的观感。 郑亭惟知道自己这下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小杨这个眼神仿佛是在看不怀好意的私生饭。 这时,宋汝槿薄唇轻启,“她是我的合法伴侣。” 简短的一句话概述,小杨才把之前那个不得了的瓜吃明白。 那她们这算不算职场恋情? “对对对,合法的!”说着,郑亭惟又一次掏出了那本红色的证件,献宝似的举起来给小杨看。 宋汝槿上前走了一步,夺过她手里的这本证件,“行了,别当显眼包了。” 看着比自家老板高了一个头的郑亭惟,小杨伸长了脖子,“那我该称呼您什么?” “叫我小郑就好了。” 宋汝槿补刀:“听着像卖保险的。” 这期节目录制刚一结束,郑亭惟拿到手机的时候,有好几个来自郑灼一的未接来电。 郑灼一给她打电话,会因为什么事呢? 郑亭惟回拨电话过去的时候,郑灼一像是就在等她的来电,几乎是秒接。 “喂,二哥,有啥事?”郑亭惟靠着车门,懒洋洋地开口道。 “你现在在哪,在京云么?” “我待会就回去,有啥事?” “到京云之后发个信息给我,有事要跟你面谈,我待会发个地点给你。” 郑灼一的语气很严肃,这让郑亭惟一下来了精神,郑灼一要跟她面谈的会是什么事? 导演徐怀三叫郑亭惟跟他们一起去吃个饭,郑亭惟着急忙慌地摆手,“不了不了,家里有事,我现在得赶回去。” “那快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郑亭惟快马加鞭地赶回了京云,等她见到郑灼一的时候,紧张得说不出话来。 额角上都是密密麻麻得汗珠。 “小惟,你不用紧张。” 郑灼一订的是一间茶室,“坐吧,喝什么茶?有都匀毛尖和黄山毛峰。” 郑亭惟坐下来之后,结结巴巴开口道:“都,都可以。” 郑灼一泡茶的手法还是入了体制内之后,一步一步练出来的。 “上次你跟我说的那件事,想了很久,总算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听到这里,郑亭惟才松了一口气,她什么时候才能改掉这种面对穿行政夹克的就紧张的毛病,“那需要我做些什么?” 郑灼一把手中的茶杯递给她,低声说了几句什么。 听完郑灼一的办法,郑亭惟有些难以置信,“这会不会太冒险了?” “不会的,清者自清。” 省里下派纪检组入驻每个地级市一事,说明省里反腐败的号角正式吹响。 这一次在京云的纪检工作,想必侥幸逃脱的也数不胜数。 栗丞亮拆开一份份来自群众的举报信,其中有一份匿名的举报信在信中写道:我要举报京云市委副书记郑灼一,市委副书记郑灼一利用职权便利给郑氏开后门,从众多省里扶持的项目中谋取私利。 栗丞亮看见看清信件内容之后,第一步是去省里请示一下苏钦鹤。 他毕竟是苏钦鹤的兵,而苏钦鹤和郑灼一还是“翁婿”。 省委/书记的办公室里,栗丞亮把这封举报信交给苏钦鹤的时候,面色很是犹豫,“老书记,这件事目前只有你知我知。” 言外之意便是,如果苏钦鹤要保一保郑灼一,他也可以当作无事发生。 “这封举报信不就是给我下战书来的吗?” “省里的态度是对腐败零容忍,我也一样,既然有人举报那就一查到底。” 苏钦鹤在副国级干部上的角逐不能因为一次私心就任人拿捏把柄。 更何况,在官场上被权力和利益腐蚀的大有人在。 如果郑灼一真的是这其中一份子,那么就当是他自己看走眼了,女儿嫁错人了。 一想到有身孕的女儿,苏钦鹤又有些动摇了,他该让自己的外孙出生之后就没有“父亲”么? 这封举报信也不可能是空穴来风。 郑灼一从昨天见完郑亭惟之后就变得心不在焉的。 苏忆辞明显能够感觉到她有心事,只是她工作上的事情自己也不好过问。 元俭惠打电话让她们回郑家一起吃个饭,郑灼一一进门就坐在沙发上,时不时抬起手表看一眼时间。 元俭惠买了好些婴儿穿的小衣服,拿出来给苏忆辞展示,“笑笑啊,我不知道是男宝宝还是女宝宝,买得都是男女宝宝都能穿的款式。” “好看的妈妈,很可爱。”苏忆辞拿起一件婴儿服看向郑灼一,“灼一,你看这些小衣服可不可爱?” 郑灼一木讷地点点头,“可爱的。” 郑灼一敷衍的态度让苏忆辞有些不开心,“你看都没看!” 元俭惠捕捉到苏忆辞情绪不对,岔开话题道:“笑笑啊,宝宝的婴儿车婴儿床你们可别买,我都买齐了。” 说着,元俭惠把手机打开,点进购物软件,待收货列表里面全是清一色的婴儿用品。 郑绪背着手从书房出来,待走近了苏忆辞,将两张银行卡放在她面前的茶几上,他指着左边那张银行卡开口道:“笑笑,这里面是给宝宝的教育基金,是和你们妈妈作为爷爷奶奶给宝宝的一点心意。” 又指了指右边的卡,“这张卡是我和你们妈妈给你的一点心意,谢谢你为我们郑家添丁。” 苏忆辞摆了摆手,“不用了爸爸。” 郑绪态度强硬了些,“一定要收下,不然我会过意不去的。” 元俭惠附和道:“收下吧笑笑,爸爸妈妈的心意。” 苏忆辞又去看郑灼一,郑灼一对着她点了点头。 开饭前,客厅里一派祥和。 紧接着,门铃声响起。 郑灼一似乎是猜到来人是谁,率先起身去开门。 门开之后,为首的中年男子向她出示了证件,“郑灼一书记,我们接到举报,您疑似存在职权滥用,从省里扶持项目中谋取私利,您需要跟我们走一趟。” 客厅里其余三人听见这番话,皆是惊恐万分。 郑灼一没有表现出一分抗拒,“好,我会跟你们走,但我有些话要跟家人交代一下。” “给我五分钟。” 郑灼一走近苏忆辞,将她搂进怀里,在她耳边说:“笑笑,你和宝宝等我回来。” 顺带将她散落的发丝往上捋了捋,“我爱你。” “郑灼一,我不信!” 她的怀抱一松,苏忆辞拉住了郑灼一的衣角。 郑灼一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笑容,抽走自己的衣角,“等我回来。” “爸妈,帮我好好照顾笑笑。” 作者有话说: 3000+(狗头) 第51章 调查 郑灼一被检察院带走的事第一时间就传到了京云市委。 最坐不住的无疑是周舜。 老书记要反腐倡廉他知道,怎么反着反着还六亲不认上了? 这下倒好,把亲女婿也送进去了。 这下周舜是彻底信了老书记这反腐倡廉的心,老书记无疑是在借郑灼一杀鸡儆猴。 郑灼一前脚刚被带走,苏忆辞后脚就要去苏家。 元俭惠安抚她道:“笑笑你现在怀有身孕,不要着急上火。” “老郑,你跟我说句实话,郑氏这么多年从省里拿的项目,灼一有没有从里面帮忙?” 事到如今,一向不过问生意场和政界的元俭惠也想知道一个确切的答案。 郑灼一性格打小就沉稳,懂规矩。 出格的事是万万做不出来的。 郑绪肯定道:“孩子什么性格我能不知道吗?她那个认死理的性格,不可能有偏颇。” 郑家父母无一例外都觉得自己的孩子做不出来那种事。 “这里面肯定是有误会在的,我要回一趟家里。”苏忆辞是很着急,但她也得想办法弄清楚这里面的误会。 见她态度决绝,元俭惠松了口,“那我和司机一起把你送过去。” 第39章 苏钦鹤像是早有预料女儿会来找自己,早早地便在客厅里等着了。 元俭惠目送苏忆辞进了苏家大门,才让司机开车驶离省委家属院。 这个时候,郑家要是再和苏钦鹤之间有过多往来,只会加重郑灼一身上的嫌疑。 哪怕双方是姻亲,该避嫌还是得避嫌。 这一点,元俭惠心里很清楚。 目送苏忆辞进了苏家大门,第一是确保苏忆辞的安全,第二也是不负郑灼一的嘱托。 作为母亲,她目前能为孩子做的只有这些。 等苏忆辞一进门,苏钦鹤闷声开口道:“来了?” “吃了没有?没吃让你妈妈给你做点。” 向晴见苏钦鹤这般严肃,也有预感有事发生,“怎么一个人来的?灼一呢?” 不问还好,这一问,苏忆辞的泪更是止不住往外流,“爸,您都知道是不是?郑灼一被带走是不是您下的指令?” 苏钦鹤内心也很挣扎,看着女儿这般模样,他心疼不已,“笑笑,爸爸一直都是一个公事公办的人。” “是!您是公事公办,可是郑灼一不是那样的人,她一定一定一定是被冤枉的!” 三个“一定”足以肯定郑灼一的为人。 郑灼一为人一向公允,私下从没接过私礼,还在湘桥的时候,日日下基层,解决老百姓在衣食住行上的困难。 还把湘桥这个贫困县区带脱贫,建了省内最大的自贸区,这些都是她的政绩。 “事情还没有定性,检察院和纪检组的人会把事情调查清楚的。” “这段时间,你就住在这边,让你妈妈好好照顾你。” “不用,卷卷还在家等我。”苏忆辞擦了擦眼泪,转身便要往外走。 “苏忆辞!你不要任性,你肚子有这么大了,一个人生活多少不方便,卷卷我明天让小何把它接过来。” 小何是苏钦鹤的秘书。 向晴虽然没有听明白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女儿一个人生活,她也是不放心的,“听你爸的话,这段时间就在这边住着,妈妈能照顾你。” 郑灼一被带走,苏忆辞的生活里突然消失了一个重要的角色,让她好不习惯。 她知道父亲的立场是什么,父亲所在的位置也偏不了私心。 可她也不理解,为什么有些人肯定郑灼一政绩的时候不肯定她的为人。 这份信任太薄弱了。 只限于她们之间么? 郑灼一被检察院的人带走,整个京云上流社会多少也听到了点风声。 郑氏季度汇报会上,郑绪无端缺席。 他站在办公室落地窗前,苍老的身影有些落寞。 郑沥敲门进办公室后,看着哥哥落寞的背影心下有些泛酸。 “大哥。” 郑沥朝着郑绪走近了些。 郑绪背着手回过头来,“怎么了?有事吗?” “灼一的事我听说了,你和嫂子还好么?” 郑绪应声道:“我们都还好。” 郑沥知道哥哥不是爱表露情绪的人,郑灼风英年早逝的时候他也是这般落寞。 如今郑灼一陷入一些麻烦里,他们做父母的,自然心里也不好受。 郑沥转念一想,“苏家那边……” “老书记自然不会出面管这件事,说灼一在我们郑氏的项目里面谋取私利,商政勾结本是大忌。” 郑绪心里也清楚,苏钦鹤要是出面管这件事那必然会自身难保。 弃车保帅,这是人之常情。 而此时的郑灼一,在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她存在腐败的事实前,被检察院暂时监禁在城郊一处酒店内。 检察院的工作人员和她进行谈话的时候,她皆是一字不吐。 “郑书记,希望您能够好好配合我们的工作,如果您是冤枉的,您也可以向我们提供证明您是清白的证据。” 僵持了一夜,郑灼一依旧神采奕奕。 她对着面前的两位工作人员笑了笑,说了第一句话:“审了一夜了,我饿了,想吃早饭。” 工作人员:…… 按照郑灼一原本的计划,当市委那些人知道自己被检察院带走的消息之后,一定有些人坐不住。 只要坐不住,就一定会露出马脚。 盛世昌和谭家的姻亲关系如果有利益的捆绑,那么谭陌怡买凶杀人这一事一定会被盛世昌保下来。 在政治高度敏感时期公布与谭家的姻亲关系,看似有恃无恐,郑灼一知道他也不敢做贼心虚。 如果不拿出绝对坦然的态度向组织投诚,盛世昌这个政法委书记也是做到头了。 郑灼一赌的就是组织上这一次要彻查整个京云市委的决心。 郑亭惟在和郑灼一见过面之后找到了阿国,阿国是个技术宅,人脉还广。 郑灼一要她查清楚三件事,一是盛世昌和谭家的姻亲关系由何而起、二是盛世昌任政法委书记之后,是否和群众有利益上的往来、三是盛世昌的儿子是否还在国内。 当郑灼一自己说出这三件事的时候,她心里也大概有了个答案。 阿国在整理了不少证据之后,和郑亭惟推测了一个实情。 起先谭陌怡本想和宋汝槿破镜重圆,半路杀出来个郑亭惟。被郑亭惟收拾得很狼狈让她起了杀心,自以为找了个可靠的杀手,三两下就被对方制服不说,自己也成了罪犯。 然而谭家当家人谭母眼里一向容不下沙子,谭陌怡身上的浑浊靠自己洗不掉的话只能借用政法委书记这个消除剂。 用姻亲捆绑,保了谭陌怡平安无事,谭家也可以向盛宇辉输送创业资金。 看似完美的双赢结局即将被突如其来的“京云风云”击碎。 第二件事,阿国黑了盛家三代所有人的账户,发现从五年前开始,盛家一个表亲的账户每个月都能收到不下一百万美金的转账,而这个表亲只是一个小学教师。向他这个账户转账的都是近几年京云规模日渐扩大的企业。 郑亭惟看着电脑屏幕上显示的画面,啧啧称奇,“现在小学老师的工资都是百万美刀了?” 阿国听到她反讽也笑了,“那咱都当小学教师去呗。” 第三件事的结果和郑灼一猜得一模一样,盛世昌的儿子盛宇辉在新婚第二天便启程去了华盛顿。 “谁家新婚燕尔的就往国外跑啊,新婚第二天在国外就有二奶了?” 作者有话说: 这本书快完结了 下一本书大家想看《不钟意》还是《淮山赋》狗头 哪本书预收多一点先发哪一本(也可能这两本不合《何时倚》书粉的胃口) 当然了,我的文还有很多不成熟的地方,谢谢各位读者对我的支持比心 谢谢大家对我的肯定和鼓励比心 第52章 障眼法 郑灼一已经被带走三天了。 这三天里,苏忆辞吃不好也睡不好,整个人很是憔悴。 卷卷被接到苏家之后,像是感应到什么,也没有以往那般活泼。 更多的时候就是趴在苏忆辞脚边,和她大眼瞪小眼。 这几天苏钦鹤早出晚归,见他回来,向晴抬头看了一眼二楼的方向,压低声音问他:“灼一有消息了吗?” 苏钦鹤叹了口气,“能有什么消息?” 对于郑灼一涉嫌贪污受贿这一事,省里开会的时候,苏钦鹤的立场也很尴尬。 好似所有人都觉得,到头来老书记一手扶持的女婿是一坨烂泥。 这个时候,没有消息才是最好的消息。 三天来,检察院工作人员怎么问,郑灼一皆是一个字不说。 栗丞亮作为纪检组组长,是京云市“清风行动”的主要负责人。 他见到郑灼一的时候,郑灼一还是镇定自若。 “郑书记,您真的没有什么话要向组织交代吗?坦白的话,组织上会酌情从宽处理。” 见到来人是栗丞亮,郑灼一给了他一个恰到好处的笑,“栗组长,我没有什么话要说的。” 检察院这边,还在着手调查郑灼一上任经办的所有项目。 郑灼一工作也有好几个年头,查起这些来也需要点时间。 如果真的有确切的证据,那么郑灼一单单被监禁在酒店的日子就不多了,下一步是要移交看守所了。 栗丞亮见她不配合,也无可奈何。 栗丞亮见完郑灼一回到家中,许霜迟见他满面愁容,“怎么样了?” “还是什么都不说。” “郑灼一不是那样的人,这里面肯定是有误会在的。” 许霜迟和苏忆辞的交情摆在这,郑灼一对苏忆辞怎么样她也看在眼里,她不信郑灼一的为人会做出出格的事。 但关键就在,这封举报信是确确实实存在的。 检察院那边查清真相也需要一定的时间,在此期间郑灼一保持沉默也好,自证清白也好,最终的定性还是要依靠检察院收集到的信息作为参考。 第40章 盛世昌在郑灼一被检察院的人带走之后,就办理了休假。 夫人刘氏见他在家这些日子满面愁容,“你这也不去上班,在家待着怎么还心事重重的?” 盛世昌叹了口气,“京云要变天了。” “听说市委副书记被带走了?” “是啊,就是苏老书记的女婿,老书记这下真是下了狠心咯。” “那你愁什么?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刘氏不说还好,她一提,盛世昌更是惆怅。 他怕这把火会越烧越大,以至于他无法独善其身。 他这些年做的勾当没敢告诉过刘氏,要不是老书记突然派了个纪检组来,他根本就不带怕的。 老书记连自己的亲女婿都下得了手,要是他的这些勾当被发现,死刑是跑不了的。 “宇辉在华盛顿安顿好了吗?” “早就安顿好了。” “反正你也退休了,你去华盛顿陪陪儿子吧。” 盛世昌话里的意思像是在赶人。 “不用你提醒我,等我签证下来了,我就去陪儿子。” 按照郑灼一的计划,她让郑亭惟去调查的那三件事只要有了眉目,她唯一要做的就是等待。 最重要的还是引蛇出洞。 只要盛世昌有所动作,一定会被纪检组盯上。 京云市委干部们这些天的日子都不太好过,在反腐高压态势下,周舜这几年经手的工作也被查了个彻底。 省里出台了红头文件,对于京云前脚一个县区级别干部贪污十个亿,后脚市委副书记又被举报做出重要的工作指示。 要求下派下去的纪检组彻查一番京云市委所有干部。 这个结果正是郑灼一想看到的局面。 她知道想把盛世昌连根拔起如果不借助国家的力量,几乎不太可能。官场上的门道不是一句话两句话就能明说,盛世昌能爬到现在这个位置,主管京云市政法工作,一定是有手段有胆识的。 当然了,郑灼一也是在赌,如果省委没有彻查京云市委干部的决心,那么就是错过了一个把盛世昌铲除的良机。 郑灼一从政这几年,一直都是清清白白做人,检察院查到最后定然是什么也查不出来。 如果有人从中作梗,最坏的结果就是双方都两败俱伤。 在检察院没有掌握盛世昌确切的证据之前,都有可能有人在从中作梗,就看这些人是夹着尾巴做人还是胆大包天了。 郑灼一被检察院带走,明面上看着像是老书记发号施令,大家都会觉得是老书记下了狠心,拿自己的亲女婿开刀。 实则不然,不过这个障眼法很受用。 现在京云市委的干部们确实一个比一个低调,为了不让正常的工作程序崩坏,纪检组只是加大了对纪检工作的执法力度,并没有真正涉及到某一岗位负责人停职。 等到检察院对郑灼一的调查结束之后,真的什么都没有翻出来。 郑灼一每个月对外交易的账户很固定,是京云市一个救助残障儿童的公益基金会。 每个月,郑灼一都会把工资的一半转向这个账户,这四年来每月如此。 检察院的工作人员看到这个结果,大家都感到难以置信。 “郑书记,您可以回去了。” 郑灼一房间门被打开的那刻,在场的工作人员看她的目光带了些钦佩。 走出这间房的那刻,郑灼一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成。 和苏忆辞短暂分开了四天,她再见到苏忆辞的那刻,另一方消瘦得不像样。 两个人目光相撞的瞬间,时间仿若凝固。 一瞬间,郑灼一好似看见了在婚礼现场看见的苏忆辞。 又一瞬间,郑灼一才看清面前这个清减不少的姑娘,是她的爱人。 而苏忆辞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发白的嘴唇微微颤抖,似是想说些什么,却又被震惊哽住了喉咙。 郑灼一站在她面前,这是梦还是现实? 最直观的情绪表达是无声的泪珠滑落至脸颊。 郑灼一垂眸看着苏忆辞,眼眶泛红,嘴唇动了动:“笑笑,我回来了。”声音比之前沙哑了些,但吐字明快的喜悦感溢出天外。 苏忆辞猛地扑进郑灼一怀里,双臂紧紧环住他,泣不成声:“你终于回来了,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 郑灼一紧紧回抱住她,下巴轻抵着她的肩,感受着这失而复得的温暖,泪水也夺眶而出。 这个怀抱,更多的是郑灼一对苏忆辞的愧疚。 她事前没有和苏忆辞明说,她知道苏忆辞会觉得这是一件很冒险的事情,一定会阻拦她。 若她不以身入局,那些垃圾就永远不会被清除。 作者有话说: 更新狗头 看了一下评论区 《淮山赋》的呼声比较高狗头 第53章 了断 整场“清风行动”下来,岭封省下设市区的干部队伍里,存在职权滥用,玩忽职守的不下一百号人。 作为省会城市的京云市存在此类现象是全省最严重的。 周舜被外调去梅源市任□□,所有人心里都清楚,这是被贬。 从省会城市的□□到普通地级市□□,周舜在京云政坛从此落下帷幕。 省里的调任信息一出,原先是齐南市的□□的黄姗右迁京云。 市委常委召开会议,黄姗还未到场的时候,会议室里此起彼伏的议论声不断。 坐在郑灼一右边的郭朋开始和郑灼一搭话,“郑书记,省里这几年除了京云发展最好的应该是阮州,怎么会让齐南的调上来?” 在整个岭封省内,在大家的刻板印象里,齐南最没什么存在感,土地面积大,但这个市也是实打实穷。 郑灼一轻笑,“省里领导的心思我们怎么猜得到?” 黄姗这个名字她还在湘桥的时候,便已熟知。 湘桥的自贸区的运营模式,也是她参照了齐南沿海开放自贸区的运营模式。 这十年来,齐南市gdp呈直线上升趋势。 发展模式变好了之后齐南还是一如既往的低调。 这些话,郑灼一都不打算和郭朋明说。 郭朋在常务副市长这个位置干了二十年还是不上不下,郑灼一能感觉到他这个人是没多少头脑的。 除了拍领导马屁。 会议室的门再次被打开,年近五十的黄姗已经是一头白发。 鼻梁上架着一副度数不低的眼镜,看着有些严肃。 见到来人,在座的市委常委纷纷起身。 “都坐吧。” 待黄姗在自己的位子上坐下来,对着这一行人招手示意。 发表就职演讲之前,黄姗扫视了一遍整个会议室坐着的这一行人,“我知道我能坐在这里,大家对我或多或少都是纳闷的。” “大家放心,我黄姗不是什么关系户,也没走谁的后门。” “也没人能成为我的关系户,我也不会给谁开后门。” 三句话一落,中伤了不少人。 郑灼一作为市委常委最大的关系户,此时此刻是最亮的那颗星。 郑灼一出来的第二天,盛世昌和平南区委副书记陈建平都被检察院的工作人员带走了。 盛世昌前脚刚被带走,后脚郑亭惟就向警方提供了谭陌怡“买凶杀人”的证据。 盛世昌一倒台,谭陌怡涉嫌故意杀人一事也被媒体爆了出来。 通顺机械的股票几近跌停。 谭陌怡涉嫌故意杀人一事占了某app热搜前几。 娱乐圈的消息本就灵通得很。 谭陌怡淡出娱乐圈,先是宣布嫁给圈外人士,再是被爆出涉嫌故意杀人。 差点被杀害的还是她现在法定意义上的伴侣。 这一点,宋汝槿也没想到她会疯到这种程度。 谭家的律师找上宋汝槿的时候,替谭陌怡传话,谭陌怡说想再见她一面。 许霜迟差点想把煮开的开水往他身上泼,“还有脸说要见我们阿槿?她谭陌怡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谭家的律师吓得一头冷汗,还是卑躬屈膝道:“宋女士,还请您能够答应我们家小姐这个请求。” “答应个屁!你赶紧给我滚!有多远滚多远!” 许霜迟刚出月子,血气养得很足,狮吼功也练到了十级。 谭家律师是被许霜迟的狮吼功吓走的。 休息室只剩下宋汝槿和许霜迟。 宋汝槿用余光去看许霜迟脸上的表情,她知道许霜迟现在很愤怒。 但她还是打算去见一次谭陌怡,不为别的,只为和过去有个了断。 她们在一起的那四年,对于宋汝槿而言,她一直努力在做好自己应该做的事情。 明明说结束的是谭陌怡,放不下的是谭陌怡,伤害她身边的人的还是谭陌怡。 谭陌怡一次又一次在挑战她的底线。 家人,一直是宋汝槿的逆鳞。 第41章 “阿许,我想去见谭陌怡,不为别的,只为了断。” 许霜迟知道她的脾气,一旦做了决定,就不会改变。 就像她之前要和谭陌怡地下恋一样,知道自己在事业上升期,还是一如既往看重那段感情。 宋汝槿再见到谭陌怡的时候,她们之间隔着的再也不是鸿沟。 而是明暗。 “阿槿,谢谢你能来见我。” “不要叫我阿槿,你不配。” 谭陌怡苍白的脸上多了分苦涩,“我现在这个样子是不是很落魄?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是,我是很讨厌你,讨厌你这副虚伪的嘴脸。” “阿槿,对不起。” 她们曾经是爱过的,谭陌怡自知她爱过宋汝槿,也自知宋汝槿爱过她。 可她们那段地下恋的过往,在不被承认之前,两个人就永远无法站在阳光下并肩。 谭陌怡没有等待的耐心。 一句对不起,无法弥补宋汝槿这些年被流言蜚语打扰的伤害。 也不能弥补被断崖式分手带来的伤害。 更不能弥补她付出过的真情实意。 宋汝槿还能要的,只是谭陌怡的愧疚。 “谭陌怡,从此,你被清除在我的世界。” 当初谭陌怡转身要走的时候,宋汝槿是苦苦挽留。 现在,要走的是她,是谭陌怡配不上她。 郑亭惟说谭陌怡是个烂人。 是,她是个烂人。 烂得浑身都是脓疮。 一语落,宋汝槿起身便要走。 一个步子迈开后,又回过头对着谭陌怡明媚一笑,“我结婚了,恭喜我吧。” 如释重负一般的话语声,宋汝槿对自己说过无数遍,她要拿得起放得下。 《一往无前》综艺拍完最后一期,在京云杀青。 杀青团建是在户外烧烤,晚上有篝火晚会。 宋汝槿一直在找郑亭惟的身影,找到她的时候,郑亭惟正坐在不远处的小山坡上赏月。 早秋的夜,月明星稀。 郑亭惟一只手撑着地面,一只手拿着罐装啤酒。 “怎么一个人在这?” 宋汝槿有样学样在她身旁坐下,月光洒在她的脸上,多了几分柔和的美。 “图个清静。”郑亭惟见到来人,露齿一笑。 “谭陌怡的事,为什么不早点跟我说?”谭陌怡买凶杀人,差点被杀的对象是郑亭惟,这个还是她听许霜迟说起的。 “怕你被那个烂人扰了心神,好在现在事情都解决了。” 郑亭惟有意无意往她这边靠近了些,好不容易身边没有了摄像头,郑亭惟也不用刻意和宋汝槿保持距离。 “你靠这么近干嘛?” “帮你挡着点月光,太晒了。” 说着,郑亭惟借着身高优势将人搂进自己的怀里。 从她表达自己的心意过后,时不时就有点小动作。 宋汝槿本能看了一眼四周,“被拍到我们俩就完蛋了。” “怕什么?合法有证。”郑亭惟朝着她的脸贴近,“姐姐打算什么时候给我一个名分?” “看你表现。” “哪方面表现,床上?” 作者有话说: 努力把每对cp的结局写好 第54章 岁岁年年 青荇电影节正式开幕,京云卫视有现场直播。 宋汝槿好几部作品入围了青荇电影节,是今年青荇电影节最有望拿下影后桂冠的女演员。 郑亭惟和宋家一大家子守在电视机前,一起见证了宋汝槿拿下影后桂冠。 当主持人拿起话筒宣布,“第三十三届青荇电影节最佳女主角最终会花落谁家呢?” 会场瞬间敛声。 “获得第三十三届青荇电影节最佳女演员的是青年演员宋汝槿!” “让我们恭喜宋影后,再次问鼎青荇电影节最佳女主角。” 电视机前的宋家人和郑亭惟听到这两句话,纷纷欢呼起来。 此时此刻,聚光灯夺目而炽热,宋汝槿身着一袭华丽的晚礼裙,缓缓起身,她的每一步都迈得沉稳而优雅,裙摆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摆动。 台下,闪光灯更是此起彼伏,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追随着她。 待她站定在麦克风前,深深吸了一口气,抬眸望向台下的观众。 她的眼中的泪光闪烁其中,却依旧保持着从容。她微微张开双唇,声音略带颤抖,“我很荣幸能够再一次拿到青荇电影节最佳女演员。” “谢谢一直支持我的家人、朋友。谢谢梁偌导演,谢谢您一直坚定的选择我作为您这么多作品的女主角,您真的是一个很优秀的女性,很优秀的导演,谢谢您一直鼓励我。” 摄像机将镜头给到了同样眼泛泪花的梁偌导演身上,伯乐和千里马,互相成就。 “也谢谢我的经纪公司团队的所有人,我们团队是一个女性团队,在她们身上我看见了很多韧劲,正是因为有出色的她们,才能铸就现在的我。” “最后,我要感谢我的家人,感谢我的爱人,谢谢他们对我的支持和包容。” 宋汝槿回到宋家的时候,已经是半夜。 她到家的时候,只有郑亭惟还在客厅。 见她回来,郑亭惟伸了个懒腰,“回来了?” “你怎么还在客厅里?” “等你呀。”说着,郑亭惟上前虚虚搂过她,“快上楼卸妆洗澡睡觉了。” 回到了房间,郑亭惟还是很自觉地在沙发上坐下。 “今晚,准你上床睡觉。” 本来郑亭惟还是半困半醒的状态,一听到这句话先是,“啊?” 再是,“那我再去洗个澡。” 转眼便是中秋节,也是苏忆辞的生日。 前一天,郑灼一陪着苏忆辞去做了四维。 两个人第一次见到宝宝的大致模样,苏忆辞拿着四维报告单欣赏了一路。 “郑灼一,这么看,宝宝的鼻子和嘴巴很像你哦。” 郑灼一开着车,撇过头来看了一眼报告单,“现在说不准的,等宝宝出生就知道了。” “郑灼一,我们的宝宝应该叫你什么呀?” 这个问题,郑灼一真的没有想过。 她现在明面上的身份和实际不符,她也不知道宝宝应该怎么称呼她。 现在只有苏忆辞知道了真相,苏家父母也不知道这个真相。 如果告诉苏家父母真相,他们能不能接受是一回事,自己的工作也会受到影响。 进退两难,郑灼一也没有更好的措辞。 而她们的宝宝,在几个月以后也要和她们见面,那个时候,她又该在宝宝面前怎样自称? 郑灼一沉思着。 “笑笑,我不知道。” 良久,郑灼一回答了苏忆辞的问题。 苏忆辞看出来郑灼一的忧心,“没关系的,就按照普通家庭一样称呼我们,等宝宝大一点之后我们再跟她解释清楚就好啦。” “会很奇怪吧。” 中秋节这天,郑灼一和苏忆辞带着卷卷回了苏家。 苏忆辞每年的生日,向晴都会做一大桌子菜。 苏炳华和杜岚也会从老家过来给孙女庆生,年年如此。 苏忆辞她们刚一进门,坐在沙发上的杜岚立即起身朝着她们走过来,准备上手扶着苏忆辞,“哎哟我的宝贝,小心着点啊。” “奶奶,不用您扶,您好夸张啊。” “你现在可是我们全家重点保护对象。”杜岚还是扶上了苏忆辞,又转过头问郑灼一:“笑笑孕期反应大不大?” “开始那几个月反应挺大,后面慢慢就好了。” “我当初怀你们爸爸的时候,可以说是从怀上吐到生产,那日子真叫一个难熬。” 苏炳华和苏钦鹤正巧从书房出来,听到这话,苏炳华接话道:“所以你们爸爸从小就不听话,老了也还不听话。” 被父母编排的苏钦鹤红了脸,“爸,我哪里不听话了?” “你上初中那会儿,我和你妈苦口婆心叮嘱你,在学校就好好学习,你倒好,学着给人家小姑娘写情书,这听话吗?” 向晴从厨房出来正好听到这句话,“哟,苏大书记初中那会儿就开始给小姑娘写情书了?” 郑灼一和苏忆辞偷着笑,苏忆辞轻言道:“感觉今晚爸爸要被赶出来睡客厅了。” 郑灼一回道:“那我晚上下来喝水的时候看一眼。” 苏钦鹤脸上青一阵红一阵,最后把目光瞄准到卷卷身上,“卷卷,外公牵你去外面散散步,你最近都吃胖了。” 卷卷满脸疑惑地看着苏钦鹤,听到他说自己胖之后,扭着屁股就走了,不想理他。 在官场得心应手的苏书记,在家里连小狗都不给他台阶下。 家宴结束,是切蛋糕的环节。 苏钦鹤把蛋糕从冰箱里拿出来,拆掉包装点燃了蜡烛。 紧接着是全家人给苏忆辞唱生日歌。 第42章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一家人围坐在桌前,苏忆辞在“生日快乐”的歌声里闭上了眼,烛光映照着她满是笑意的神情。 等许完愿,她深吸一口气,将蜡烛吹灭。 刹那间,幸福的欢呼声和祝福声交织在一起。 “笑笑,生日快乐!” 从爷爷奶奶到父母双亲,再到她的爱人和小狗,每个家庭成员都陪在她身边。 岁岁年年。 第55章 生产 冬至刚过,苏忆辞便见红了。 宫口开到了四指便被推进了产房。 郑灼一刚刚在市里开完会,着急忙慌赶到医院的时候,产房外已经站满了人。 两家父母比她到的还要早。 等她到的时候,双腿止不住有些颤抖。 产房内出来一个护士,“要陪产的家属到了吗?” “到了!”郑灼一的声线也很颤抖,此时此刻她感觉到自己的心跳仿佛已经到了红线。 郑灼一跟着护士进了产房,在消毒区换好了无菌服。 产房里是浓厚的消毒水味,隐隐约约还夹杂着血腥味。 此时此刻的苏忆辞紧攥床单,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下身剧烈的疼痛让她忍不住发出阵阵低吟。 “苏忆辞,你的陪产家属来了。” 见到她现在这个模样,郑灼一心疼得说不出来话。 她俯下身去,把自己的手借力给苏忆辞。 她的一只手被苏忆辞死死抓着,没过多久就留下了道道红印。 可她浑然不觉疼,而是用另一只手轻轻擦拭苏忆辞脸上的汗水。安抚道:“笑笑,加油,你很棒。” 宫缩一波接着一波,苏忆辞觉得自己仿佛置身炼狱,每一秒都在挑战身体极限。 她带着哭腔喊道:“郑灼一,我快没有力气了……” 郑灼一的心揪成一团,眼眶中泪光闪烁,却强装镇定,一时无言,嘴巴张开却紧张得一字吐不出来。 助产士有条不紊地指挥着:“深呼吸,用力,很好,再坚持一下……” 苏忆辞再次咬紧牙关,用尽全身力气,指甲几乎嵌入郑灼一手臂里。 终于,一声嘹亮的啼哭划破产房的沉寂。 “恭喜你们,是个小千金。” 在听到这句话之后,苏忆辞便疲惫得昏睡了过去。 “笑笑!” “产妇太累了,昏睡过去了,不用太担心。” 紧接着,助产士将手术剪递给了郑灼一,“快给你们的小千金剪脐带吧。” 郑灼一的手有些颤抖,剪了好几下都没剪断。 最后还是由助产士帮忙完成的剪脐带。 等苏忆辞醒过来的时候,正值深夜,郑灼一也趴在她的床边睡着了。 苏忆辞伸手去摸了她的脸。 指尖刚一碰到郑灼一的脸,郑灼一便睁开了脸。 郑灼一的声音有些沙哑,“笑笑,你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了。” “那你呢?” “怕你醒来看不见我,我一直在这。” 苏忆辞心头一暖,“我想喝水……” 郑灼一给她倒了杯水,喂着苏忆辞喝了半杯。 苏忆辞喝够了之后,抬眸看着郑灼一,“宝宝呢?” “睡着了。”郑灼一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张婴儿床。 “扶我起来,我想看看她。” 郑灼一扶着苏忆辞起身,两个人慢着步子走到了婴儿床边。 借着月光,苏忆辞俯下身来盯着小家伙看了一会儿,压低声音对着郑灼一开口道:“宝宝叫什么,你想好了么?” “爸爸给宝宝取了个名字,叫栩和,爸爸说等你等你醒来要我问你意见,你觉得怎么样?” 苏忆辞认可道:“很好听。” “宝宝的小名,我取了个朝朝,希望岁岁有今朝。” 新生,便是朝阳。 苏忆辞伸出手摸了摸小家伙的手,轻声道:“郑栩和小朋友,欢迎来到这个世界。” 熟睡的小家伙像是对自己的名字表示认同,在睡梦中砸吧了两下嘴。 郑灼一将苏忆辞搂在怀里,吻了吻她的额角。 苏忆辞顺势搂着她的腰身,“郑灼一,我现在觉得很幸福很幸福,遇见你真的很幸运很幸运。” “笑笑,谢谢你来爱我。” “笑笑,我爱你。” “永远。” 郑灼一想,无论何时何地,她们何时相依。她将永远爱苏忆辞,婚礼那天的誓言也永远作数。 全文完 作者有话说: 正文完结啦! 还有番外的哟狗头 感谢这本书的各位读者对我的大力支持,你们的鼓励是我码字的动力 向我的每一位读者朋友致以诚挚的感谢比心 第56章 番外·郑栩和(一) 郑栩和小朋友从小就比同龄人情绪稳定,给个玩具给点吃的能自己玩一天。 苏忆辞时常和郑灼一感慨,说郑栩和简直就是天使宝宝。 宝宝三岁之前,她们俩亲自带娃的生活也很轻松。 宝宝三岁之后,两家父母就开始“抢人”大战。 两家父母有了孙辈之后走动也变得多了,一三五在爷爷奶奶家,二四六在外公外婆家。 有了孙女之后,郑绪每逢一三五都得准点下班。 每次回家都要给宝贝孙女带新玩具。 更是在郑栩和一声声“爷爷”里笑眯了眼。 郑灼一时常对父母交代,“孩子不能惯,容易惯坏的。” 郑家老两口嘴上应着“不会的不会的”,还是对郑栩和一副有求必应的态度。 郑灼一见劝说无果,索性也就不再提这个事。 之后事情就朝着更不可控的方向走了。 郑绪抱着郑栩和逗弄她的时候,张口闭口就是:“哎呀我们宝宝真可爱,你是爷爷的宝贝疙瘩,以后整个郑氏都是宝宝的。” 元俭惠不服:“你也是奶奶的宝贝疙瘩,奶奶的珠宝首饰都是宝宝的。” 郑灼一和苏忆辞:…… 如此反差的父母,郑灼一是第一次见。 一想到郑栩和满月那天,郑绪直接把自己名下的股份转了10%给这个小家伙,她们妇妻二人也见怪不怪了。 苏家老两口也没好到哪里去。 苏钦鹤上省委开会的时候,也得把外孙女带上。 向晴还因为这个和苏钦鹤大吵了一架,说他霸占自己的外孙女。 前来劝架的郑灼一和苏忆辞默默往角落里挪。 苏忆辞更是头疼,看着郑灼一开口道:“要不我们再生一个?” 郑灼一摆了摆手,有心无力:“算了吧,一个已经让这个家鸡飞狗跳了。” 被一大家子宠上天的郑栩和丝毫没有被宠坏,而且对新事物有很强的探索欲望。 五岁之后,苏忆辞问她喜欢什么,给她报兴趣班。 结果小家伙把钢琴、围棋、书法、茶艺、马术、高尔夫都学了个精通。 甚至在美术上还有惊人的天赋。 苏忆辞把她画的作品发在朋友圈,裴汶直接说要郑栩和给她当徒弟。 小家伙还真去了。 八岁就在国际上斩获了不少少儿美术大奖。 第57章 番外·郑栩和(二) 一转眼十八年过去了,郑栩和小朋友高考发挥得不错,但她坚持要出国学医。 开家庭大会的时候,郑绪要她选金融专业。 苏家这边希望她以后也从政,让她选管理类专业。 苏忆辞和郑灼一一向尊重孩子意愿,没有发话。 最后,小家伙还是申请了jhu的医学专业。 郑绪想得也开,觉得医药不分家。 没准以后孙女还是会回来接手家业的。 知道郑栩和要出国留学之后,反应最大的是她的小青梅栗灵晔。 许霜迟和栗丞亮不舍得让女儿离自己太远,要求栗灵晔只能在京云周边上大学。 栗灵晔和郑栩和俩人从幼儿园开始就上的同一所学校,高考完之后,郑栩和要出国读书,栗灵晔在家是一哭二闹三上吊。 闹了三天绝食。 也不知道是闹给谁看。 许霜迟夫妇二人,谁劝都无果,便让郑灼一和苏忆辞带着郑栩和来劝。 郑栩和知道栗灵晔娇纵的脾气,敲了敲她的房门。 传来一声不耐烦的少女音:“不是说了不要来烦我!” “是我,郑栩和。” 一听到这个名字,栗灵晔的气焰瞬间降了好几个度。 她连忙穿好鞋来开门。 见到郑栩和的那刻,委屈劲儿又上来了。 她抱着郑栩和的腰,把脸埋进她的怀里,哭得梨花带雨。 “你为什么要去国外上大学?留在京云不行么?” 郑栩和长这么大没怕过什么人,唯独怕这个姑奶奶。 明明她才是妹妹,从小到大被哄的一直是栗灵晔。 第43章 郑栩和嘴上说得无比轻松,“又不远,十三个小时的飞机就到了。” “放假来找我玩不就行了。” “哼!等下你在那边喜欢上别的女生了怎么办?咱俩可是有娃娃亲的,你只能娶我!” 郑栩和不语,只是一味的看着客厅坐着的两家父母。 这个娃娃亲的来历,郑栩和简直不想回忆。 许霜迟在栗灵晔成人礼上喝多了,当着他们这些人面向苏忆辞酒后吐真言,“我看得出来,我们家绵绵喜欢你们家朝朝,那我们两家订个娃娃亲怎么样?” 苏忆辞一边把她手里剩下的酒拿走,嘴上一边应着:“好好好。” 到头来,栗灵晔是真的听进去了。 客厅里,许霜迟分了一把瓜子给苏忆辞,又看向了栗丞亮,在场的只有栗丞亮的脸是黑的。 郑灼一看戏道:“栗书记,咱们挑个日子谈谈聘礼这事?” 此时的栗丞亮已经是京云市纪委书记。 苏忆辞拍了拍许霜迟的肩,“我感觉我们家闺女被你们家绵绵吃得死死的。” “明明是我们家绵绵被你们家闺女吃得死死的。” 她和栗丞亮三天敲不开的门,郑栩和一来,那扇门立即就开了。 郑栩和要出国上大学那天,栗灵晔在机场送行的时候又哭了个惊天动地。 郑栩和就硬生生站在那等她哭完,险些赶不上飞机。 “郑栩和,你不可以喜欢上别人!” “知道了。” 栗灵晔见她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又开始掉眼泪,“你知道什么呀!” “知道你……爱吃抹茶冰激凌。” 说着,郑栩和对她弹了个脑瓜崩,笑得得意。 作者有话说: 有人想看小小郑和小小栗的故事么(狗头) 第58章 番外·爱的进行曲 青荇电影节结束之后,宋汝槿把工作重心放在了话剧上,之前的话剧《请勿念》反响不错,经纪公司打算让她开展全国巡演。 这场巡演历时一年零九个月,落下了帷幕。 辗转全国一百五十多个地级市。 最后一场话剧演出是在粤江,演出结束之后,她在某社交app上宣布暂退娱乐圈。 不少粉丝在评论区发表评论感到惋惜。 当所有人都在问宋汝槿为什么要退圈的时候,宋汝槿现身评论区回复道:待产中。 一瞬间,“宋汝槿未婚先孕”的词条又占了热搜前几。 郑亭惟护妻心切,登录个人账号把结婚证发了出去。 配文道:营销号和黑粉都给我闭嘴! 这个孩子来得突然,以至于宋汝槿怀孕之后还身处状况之外。 郑亭惟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是一味的保证,“这个孩子是我的!你放心!” “不信可以做亲子鉴定!” 宋汝槿给了她一记白眼,她最关心的是这个孩子怎么来的,“所以,是怎么一回事?” 郑亭惟便把郑氏还没有上市的那款药说了出来。 她们打算趁着孩子月份不大,先把婚礼办了。 婚礼办的规模不算很大,只邀请了亲朋好友。 在一片开阔的草坪上,婚礼正在如期举行。 这天天气不错,万里无云。 精心修剪过的草坪,嫩绿的草尖挂着露珠,在阳光照耀下闪烁微光。 四周繁花似锦,微风拂过,花枝轻摇。 来宾们坐在两侧的白色椅子上,轻声交谈着。 苏忆辞正在和女儿交代道:“朝朝,待会儿你要把戒指送给小姑,知道了么?” 郑栩和不过是个刚满两周岁不久的奶娃娃,她半懵半懂的抓着手里的戒指盒。 许霜迟也是一样,再三和女儿强调:“绵绵,等下你要把戒指送给阿槿姨姨,知道了么?” 栗灵晔吐字不清道:“叽……叽逗……” 婚礼正式开始,郑亭惟身着米白色的女士燕尾服,紧张又期待地站在仪式台前 郑亭惟紧张得指节泛白,唇角微微颤抖。 宋汝槿穿着拖地的白色婚纱,头纱轻垂,宛如下凡的仙子。 她手挽父亲的手臂,步伐轻盈又坚定地走向郑亭惟。 宋琚亲自将宋汝槿的手郑重地放在郑亭惟愿手中,眼中满是不舍与欣慰,“亭惟啊,我的掌上明珠就交给你了。” “放心吧爸爸,我会一辈子都爱护她的。” 牧师站在仪式台中央,翻开圣经,庄重又温和地主持着仪式。 新人在牧师的引导下,许下一生的承诺。 她们站在牧师面前庄严宣誓:“未来的日子,无论晴空万里还是风雨交加,我都会紧紧握住你的手,我希望能够成为你永远的依靠,我会倾听你的每一个想法,支持你的每一个梦想。我会用全部的爱,为你遮风挡雨,与你一起走过余生。” 台下掌声雷动,双方父母无一不泣泪。 交换戒指环节的时候,两个小奶团子慢悠悠地走向她们。 郑栩和小朋友甚至摔了好几次也没有哭,拍了拍身上的灰又站了起来。 她们交换过戒指,台下掌声与欢呼声交织回荡。 爱的进行曲,是你我相依。 作者有话说: 都很幸福 那就狠狠的幸福(爆哭) 这本更完 《淮山赋》接档(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