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嘴硬的医生前男友》 第1章 《我那嘴硬的医生前男友》作者:彩云归【完结+番外】 文案: 一次意外,虞恒失明一段时间 更加祸不单行的是,他在医院看诊时被人丢下 然后被已经成为医生的前男友捡回家 对,就是那位从小跟他竹马竹马,长大却因为理念不合而分手的前男友司印戎把他捡走 作为一位初来乍到,业务十分不熟练的盲人,虞恒完全想不到可能面临的种种困难,但在司印戎家都遇到了 就比如说他现在站在马桶前,不知道该如何瞄准 一开始,司印戎嘴硬地告诉他: “不要多想,人道主义救援。” “左手摸右手。” “以为我在念旧情?做梦。” 后来—— 虞恒:“司印戎,你脸疼吗?” 破镜重圆小情侣的搞笑日常 全身上下只有嘴最硬的攻x又怂又浪的受 ps:年上差三岁,he双c甜文,失明是暂时的,会好 20240512文案已记录 完结文《医生老公忽然冷淡》《医生前男友来查房了》《撩你[电竞]》《我被宿敌校草标记了》等见作者专栏 坑品好,放心入坑 内容标签: 破镜重圆 天之骄子 业界精英 甜文 日常 主角:虞恒 司印戎 配角:葛平 盛魏序 其它:竹马 一句话简介:【正文完】破镜重圆小情侣日常 立意: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第1章 重逢 周六中午,虞恒独自一个人站在医院急诊大厅里,茫然不知所措。 时间退回两个小时前,他作为coser接了个难度系数高的山野拍摄,拍摄时吊着威亚,头不小心撞到坚硬的石块上,当时他就觉得头晕眼花想吐,但好歹人是清醒着,本着职业精神艰难地完成拍摄。 拍完后脱掉外面的cos服走回车上时,他实在是太难受,一直眼前发黑,走路的时候没有认真看路,结果一不小心被石块绊倒,又摔了。 这次前额着地摔在石板路上对他来说绝对是雪上加霜,他当场就摔得眼冒金星,满眼都是密密麻麻的金点点,看不到别的东西,人站不稳。 陪着一起来的经纪人谢森吓了一大跳,连忙扶着他躺在车副驾驶的位置,开车带他去医院。 他躺在车上闭着眼睛忍过那阵难受的感觉,睁开眼睛。 谢森发现他睁眼了,立刻问:“虞恒你怎么样?” 一边问一边还趁着开车的间隙用手来摸他的身体和头。 虞恒推开谢森的手,很平静地说:“头晕,想吐。” “哦,还有,我眼睛不知道怎么回事看不到了。” 谢森彷佛被吓坏了,因为虞恒听到很刺耳的刹车声。 刺耳的刹车声过后就是谢森变调的声音:“看不到了,怎么回事?” “字面上的意思。”虞恒解释:“就是我的眼睛现在看不到。” 谢森慌张道:“我现在立刻带你去医院。” 虞恒张口想说什么,但突如其来的呕吐感又让他说不出话,等他缓过呕吐的感觉,车已经开到医院。 在医院见到急诊医生,等医生给他开了一系列检查单据,出来准备缴费做检查时谢森慌张的态度消失,开始有了微妙的胁迫感。 谢森拉着他走出急诊室后就压低声音,用格外意味深长的语气说:“虞恒,你现在看不到了,身边能依靠的只有我,所以……” 谢森一边说着,手一边伸到虞恒的腰部,试图把虞恒往他身上带。 虞恒毫不犹豫地抓住谢森在他身上摸索的手推开,“别碰我。” 谢森冷笑一声:“现在这种时候还清高什么,你一个瞎子在这里又不认识别的人,离了我你能怎么办?” “与你无关。”虞恒的语调很冷静,“谢森,离我远点。” 谢森嗤笑着:“你行,我看你的嘴能硬到几时。” 虞恒此时闭着眼睛,听力忽然变得十分敏锐,他真的听到一个离他远去的脚步声,彷佛谢森已经走了。 虞恒站在原地沉默片刻,难得地露出苦笑,这都是什么事儿呀。 他原本的经纪人是个温柔善良的大姐姐,可惜大姐姐一个多月前因为生孩子休产假,原本让另外一个经纪人暂时接手他,但该经纪人这两天家中有事请假,而他今天又有重要的拍摄,公司临时给他找了谢森来。 虞恒从前只见过谢森,没具体接触过,今天一场拍摄接触下来实在是对谢森厌恶至极。无他,谢森总是时不时找机会就用手在他身上摸,揩油,让他作呕。 他当时心想着拍摄结束回到公司就申请换个经纪人,结果就这么一会儿的时间,出事了。 现在的情况是他看不见,他所有的检查单据都在谢森那边,而他也确实像谢森说的一样在这里不认识别的人,举目无亲,茫然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做。 有那么片刻,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医院人来人往,声音嘈杂,但却让他觉得很孤独。 他看不到,不知道周围是什么样子,莫名感觉自己融不进去,有种难以言说的孤独感,周围的一切都离他很远,他甚至站着都不敢乱动,生怕撞到什么不该撞的。 他现在的样子应该很傻吧,他苦中作乐地想着,著名coser妆容花乱,衣衫不整,站在医院急诊大厅里发呆。 就在他深吸一口气,打算高声呼喊请医护帮忙报警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一个耳熟的声音。 “虞恒。” 他差点吓得魂儿都飞了,这个声音他从小听到大,听着这个声音从小男孩的清亮再到变声期的公鸭嗓,最后是如今的低沉暗哑。 他前男友的声音。 他哆嗦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为什么他从出生到现在最凄惨的时候居然遇到了前男友,为什么让他这么狼狈的时候被对方看到。 完,以俩人分手时的惨烈场面,不知道会怎么说他。 也许谢森的嘴真的开过光,毕竟对方刚刚还扬言他在这里不认识别人,只能依赖自己。 结果现在就来了一个他认识的人。 只不过这个人他现在也不怎么想看到而已。 他苦中作乐地想,也许此时司印戎的登场应该有高光,有奏乐,毕竟这真的是一个意外的“闪亮登场”。 虞恒完全看不到,甚至不知道前男友站在他身体的哪里,走了没有。 但片刻后他又听到司印戎的声音,得知人还没走。 司印戎的声音里罕见地带着些许迟疑:“你……看不到?” 虞恒沉默片刻,小声说:“看不到。” 是前男友还是恶心的经纪人,这对于虞恒来说几乎是一道送命题。 对比了片刻,他还是选择前男友。 毕竟前男友虽然说话不好听,但人品还是绝对值得信任,他们从小认识到大,就算分开了他也会对司印戎的人品给予肯定。 想明白后,他小声跟司印戎说:“能不能麻烦你报警,帮我把警察叫来?” 司印戎用听不出语气的音调问:“怎么回事?” 虞恒搜肠刮肚,发现他想不出更好的谎言,干脆实话实说:“我刚才撞到头后就看不见了,经纪人载我来这里看急诊,从急诊室出来打算去缴费做检查的时候我们发生了些矛盾,他就把我扔在这里走了。” 他说完后,迎来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 不知道过多久,他听到司印戎拖长声音说:“哦……贵圈,懂你的人。” 虞恒不知道自己脸红了没有,虽然他在司印戎面前丢过很多次人,但没有哪一次像今天这样惨烈。 太羞耻,真的是太羞耻了,想到从前分手时说的话,他感觉自己的脸“啪啪”作响,格外火辣。 为了缓解这种脚趾扣地的尴尬,他深呼吸,努力掌握谈话的主动权,“如果你不方便就算了,我张口喊医护。” 他话音刚落,忽然感觉到有人拽住他的胳膊,司印戎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你刚才在急诊室里看诊,医生有过医嘱,开过单据?” “对。” 司印戎拉着他的胳膊带他往前走。 当眼睛看不到的时候,感官会变得格外清晰,虞恒感觉到司印戎带着他走路的速度并不快,是一个就算他眼睛看不到都不会吃力的速度,甚至不会让他头晕恶心的感受加剧。 他不知道司印戎要把他带到哪里,只感觉他们走了大概很久,可能七拐八弯过,毕竟他此时方向感也不清晰,但就在他想问的时候,对方终于带着他停下。 他被司印戎按着坐在椅子上,听到对方说:“医保卡。” 虞恒从外套里摸出医保卡递出去。 幸好谢森当时挂完号后就把医保卡还给了他,也幸好他今天拍摄完以后穿上的外套里有他的重要证件,让他此时的狼狈少了些。 片刻后他听到打印机的声响。 第2章 等打印机的声音停止后又是纸张翻动的声音,再然后他头部撞伤的地方被人翻动着。 紧跟着司印戎问他:“你撞到头,撞了两次?” “是……” 虞恒虽然此时看不到他自己的表情,但觉得一定是格外窘迫。 不过他现在真的很难受,头晕恶心想吐,也没有太多的心情来窘迫。 司印戎对着他的报告单看了半天,不知道看到什么,最终又用那种听不出语气的话说:“许久不见,你过这么惨。” 虞恒:! 他怒了,正想站起来说类似士可杀不可辱这种话的时候,司印戎的手压在他肩膀上,“坐好。” “脑震荡的人尽量不要移动,不要情绪激动,小心颅内压升高。” 虞恒:“……” 干点人事好吗,知道他现在不能生气还来气他。 “在这里等我。”司印戎交代:“不要乱走。” 一阵脚步声,司印戎好像是离开了。 虞恒看不到不清楚周遭的事物,在对方离开后忽然涌出一阵恐慌的情绪,忍不住陷入了那种身边唯一熟悉的人离开,他一个人傻傻坐在这里的死循环中。 至于谢森? 压根就被他忘到天边去了。 ** 谢森也没走,当时那种情况他还真的不敢走,走了万一公司的coser出什么事情他得担责任,他就是觉得一切尽在掌握,一定可以让虞恒低头,就站在远处看着眼睛看不见的虞恒怎么做,但没想到他出神接了个电话的功夫,只有几分钟,虞恒就不见了。 他顿时吓得冷汗淋漓,急诊大厅人来人往,他在拥挤的人群里找了好几圈,急得都快尿了也没找到人。 没办法之下他只好认输试着打虞恒的电话,问对方在哪,但没想到打了十几个都没人接。 他这才觉得摊上大事了,连忙找旁边的导医说跟他一起来眼睛不方便的那个人不见了,想调监控看去哪。 导医说调监控可以,但必须要有警察出面,他又忙着报警。 结果警察那边说成年人失踪不满48小时不可以立案,只能报案,他们派个人过去看看。 等警察赶到,他拿出各种证明说自己是经纪公司的人,虞恒是他们公司的coser后,警察终于陪同调监控,谢森才发现虞恒原来是跟一位穿着白大褂,医生模样的人一起离开。 谢森控诉那不是医生,一定是拐卖人口的二道贩子,但他说完发现警察用一种看智障的眼神看着他。 不过本着严谨办事的原则,警察还是选择拨通虞恒跟那位医生的电话核实情况。 谢森:“我打不通虞恒的电话,他可能被胁迫了。” 警察没搭理谢森,对着电话等片刻,接通了。 ** 虞恒自然是懒得管那个垃圾谢森怎么想,只关心他的症状什么时候能减轻,眼睛什么时候好,毕竟一直用眼睛的时候感觉不出来差别,但是等眼睛忽然之间看不到,他才发现眼睛这么重要。 他一个人坐着,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坐在哪里,身边是什么,动一下都不敢,因为他看不到前面,生怕动一下碰到什么东西造成麻烦。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生理上感觉很久,但可能其实很短,身边就又传来脚步声,他听到司印戎跟他说:“躺上来。” 紧接着一双有力的大手抓住他的肩膀,几乎都不用他出力就稳稳地把他带到另外一个地方坐着,之后压着他的肩膀让他躺下。 虞恒不敢躺,因为他本能在害怕,不知道躺下去到底是张能躺的平板床还是毫无支撑的空气,他下意识紧紧握住司印戎放在他肩膀上的手臂,都没有意识到自己握得有多紧。 可能是他半天没躺下去,司印戎不耐烦了,语气凉凉道:“不用握这么紧,我不会谋财害命。” “大庭广众,不值得。” 虞恒:“……” 他表情讪讪,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其实他真的不是怕司印戎想害他,他知道对方不会这么做,只是本能地在害怕。 他的世界是一片黑暗的汪洋,而司印戎就是这片汪洋里他唯一能摸到的浮木,他只是想抓紧这块浮木罢了。 第2章 拜拜吧 最终虞恒还是躺了下去,躺下时他感觉自己应该是躺在一张病床上,忽然想起看急诊的时候那位医生说的话—— “疑似脑震荡病人最好不要走动,避免症状加剧,出去后家属租个病床或者最起码租个轮椅,推着病人去做检查。” 虞恒当时听到这句话,但是他看不见行动不便,没办法自己完成,又因为太难受把这句话忘了。 而谢森纯粹猪油蒙了心,这种人命关天的时候还想着威胁他怎么样,不能说脑子有坑,只能说纯粹的没脑子。 虽然业内经纪人欺压小coser的事情屡见不鲜,手握大把资源的经纪人甚至还能潜规则新入行的coser,但虞恒是一位成名已久的coser,本来谢森是潜不动,但谁也没想到虞恒今天倒霉。 这种情况形容成虎落平阳被犬欺,那都是侮辱了狗,谢森分明猪狗不如。 等他生活能自理了,一定要让coser圈没有谢森这个人。 但这都想远了,他面前的关卡是身体问题以及—— 前男友。 这位前男友司印戎给他找来一张病床推着他走,想到了他跟经纪人都忘掉的事情。 他感觉到司印戎好像是要推着他去什么地方,但他看不到,又不知道该怎么问。 病床晃荡了一会儿停下,他应该是到一个新的位置,这次他听到叫号机叫号的声音。 “请急诊108号到8诊室做检查。” 虞恒推断这里应该是做检查的地方,印象中医生让他做个头颅ct来着,司印戎可能是推他来做检查。 对方一句话都不说,他只能自己猜,也不知道怎么开口问。 他们虽然已经三年没见,但他相信司印戎依旧是记忆里的样子。 英俊冷漠,话少,有的时候说话很不好听。 司印戎不喜欢表达。 就算是他们从前谈恋爱的时候都很少表达,大多数时候是他嬉皮笑脸去找司印戎,再跟对方撒娇,活跃气氛。 虞恒很少从对方嘴里面听到好话,大多是他赖着对方聊天。 所以他现在也不知道要怎么问。 他闭着眼睛,努力放平思绪。 人在看不见时,注意力就会集中到其他感官上。 此时医院里的人很多,身边人来人往,脚步声十分杂乱,好似有很多身影模糊的人在他身边走动说话,他听得到声音,听不清具体在说什么,同时他闻到了医院里特有的消毒水味…… 正想着,忽然有人推了推他的胳膊,紧跟着他听到司印戎冷漠的声音:“醒着么?” 虞恒:“……醒着。” 这是在确认他的神智是否依旧清醒? 他回答完后感觉司印戎依旧站在他身边,就问:“有什么事吗?” 但司印戎没有回答。 急诊的速度很快,大概又等了几分钟,虞恒听到115号后,就感觉司印戎推着他往前走。 进去后有人说:“拿掉上半身所有的饰品,脱掉上衣换好衣服,在外面等候。” 一双手开始在他头顶上动。 虞恒很尴尬,他今天cos了一位中性美的女吸血鬼亲王,根据设置这位女亲王的服饰繁复又华丽,头饰很多,有的为了立体效果加了铁丝,发际在线还有贴片,拍完后他只来得及脱掉外衣,本想着回到车上再弄那些头饰,但没想到人还没回车上就出事。 他的头发虽然没到长发的地步,但也比普通男生长些,现在估计头上那堆东西还在,乱作一团,应该十分精彩。 他低声说:“我来吧。” 这些东西的摘取是个痛点,头饰设计得形状复杂又薄如蝉翼,一个取不好就会扯掉头发。 但他手刚伸过去就听到司印戎说:“别乱动。” 虞恒人在屋檐下立刻低头,没有继续动。 大概又过片刻,他听到脚步声,有个女生问:“司医生,你不是查完房准备换衣服回家了吗,怎么还在这?” “有认识的人在这,帮忙照看。” 虞恒抿着嘴唇,没说话。 时隔三年,他们已经成了“认识的人”这样的关系。 “哎呀,这些挺难取掉的吧,我来帮你。”女生走过来,虞恒感觉人就站在他另外一边想帮忙。 但虞恒感觉女生的动作比司印戎差远,一上来就扯疼他,他倒抽一口冷气。 “我来。”司印戎淡淡地说:“他这些东西太麻烦,别人不好取。” “哦。”女生似乎是不好意思地笑笑,“这位病人好像还化了装,贴了双眼皮贴。” 提到这个虞恒就问:“化妆会影响检查结果么?” “那倒不会。”女生回答:“不过双眼皮贴最好拿掉。” 第3章 “哦。” 虞恒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想自己动手,但想起司印戎刚才说的话又不敢动,而且他也有点不敢自己来,毕竟是眼睛,他现在眼睛就出问题,万一他摘的时候再戳到什么,那就真的是雪上加霜。 思前想后,他只好小声跟司印戎说:“麻烦了。” 司印戎没回答,似乎是在专心解开他头上的饰品。 虞恒更不好意思了,因为他今天头上戴的饰品真的很复杂,让团队的人来拆估计都得拆十分钟。 而且经过刚才的摔倒和一路的颠簸,更不知道缠绕成什么样了。 大概过了很久,司印戎终于把他头上的东西都解开,期间医生等不及了让下一个人先做。 等头上东西都解开后,司印戎低声跟他说:“闭上眼睛,别动。” 之后他感觉到双眼皮贴被人揭下来。 虞恒本身就是双眼皮,但每次为了拍摄效果更加立体,还是会贴双眼皮贴。 等一切都摘完后,虞恒想自己脱衣服,结果又听到司印戎说:“躺着别动。” 他感觉上面穿着的外衣被小心脱下,尽量不挪动他的头,他上半身此时光-裸着,皮肤有种接触到冰冷空气的不适感,可能还起了鸡皮疙瘩,模样一定又狼狈又难看。 但他现在已经变成一种破罐破摔的心态,反正在司印戎面前丢人的次数已经数不清,不差这一次。 但他心里面有个很小的声音在反驳:你也没有哪次像现在这么狼狈。 虞恒:“……”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有一件宽大的粗糙的衣服套在他身上 没过多久他就被推了进去。 这次应该是负责做ct的房间,因为他听到负责做ct的医生说:“是司医生是你呀,你应该清楚注意事项,怎么没有帮这位朋友提前弄好,可以节省很多时间。 司印戎只是简短地说:“忘了,抱歉。” ct医生没再说什么,他感觉病床又被人推动。 之后就是一两分钟的沉默,ct医生说:“看着没什么事情,病人有什么症状么?” 司印戎:“头晕想吐,双目失明,瞳孔对光无反应。” “哎呀,那赶紧拿给神内那边看看吧。” “嗯。” 虞恒听到司印戎应了一声,给他换好衣服,病床又被推动了。 这次不知道要去哪里,他们七拐八弯,走到一个安静很多的地方停下。 片刻后司印戎敲敲门,门内传来一道模糊的声音:“请进。” 虞恒感觉病床慢慢被推进去,有另外一个男声惊讶地问:“司印戎,你这家伙怎么过来了,什么事?” 司印戎:“帮我看这张片子和病例。” 虞恒推断这次来见的应该是位神内医生,只听神内医生嘀咕着:“你自己会看呀,怎么找我……” “软组织挫伤,硬膜出血约3ml,颅骨内板下可见血肿,这就是轻微的颅内出血伴有急性血肿,这个出血量应该没……” 声音戛然而止,紧跟着就是:“哦,压迫到颅内段视神经了。” “对光无反应,光感消失,裂隙灯检查眼部无病变和异常。” 虞恒听到对方重复完他的病症后就建议道:“等你好了,去拜拜吧。” 虞恒:“……什么意思?” “你真的,很倒霉。” 虞恒:“……” “是这样。” 神内医生解释:“ct上显示颅骨没有骨折,出血量只有3ml,且情况已经稳定不再恶化。这种出血一般就是轻微的急性血肿,头晕恶心一段时间后症状就自行消失了。” “这么点出血量会在一周内自行吸收,不会影响到日常工作生活。” “但是你这个出血的位置不太好,造成了视障。”神内医生总结道:“你最近一定是水逆,出门没看黄历,犯太岁了。” ……这是一位医生该说的话? 他怎么觉得对方有点像跳大神的。 “这么点出血量,我建议进行保守治疗,不要手术引流减压,风险大于收益。做两次高压氧舱治疗,吃点谷维素片,可以考虑来一针激-素。” “行了,挂号单拿来,我给他开药开检查吧。” “这种程度也不符合住院指征,先回去养着,有事情再来医院。”神内医生安慰他:“放心,头晕恶心的症状一般会在24小时内自行缓解。” “血肿高峰期过去后,视力也会慢慢恢复。” 虞恒听到这里也忍不住问:“医生,真的会好吗?” 双目一片黑暗时会有常人难以想像的无措和恐惧,虞恒虽然之前一直没问,但不代表不担心。 只听那位神内医生笑了笑,旁边传来打印机的声音,“年轻人,不要小看自身的恢复力,强大得超乎你的想像。” “放心吧,回家好好养着,那点出血在七天内肯定就被吸收,七天只是很短的时间,视神经会慢慢恢复。” 该说不说,他总觉得这位神内医生在靠谱和不靠谱之间徘徊。 但好像经过对方的一通安慰后他就真的不那么着急了,似乎最多一周他的眼睛就能有起色,就当给自己放个假? 神内医生把东西递给司印戎,又说道:“单子开好。” “对了。”说完虞恒的事情,该神内医生的炮口集中到司印戎身上,“老司这才毕业几年,你退化严重呀,连这种头颅ct的片子和报告都不会看,这么简单的病症都不会写诊疗方案,虽然你是眼科的,但这不应该呀,都是上学时候学过的。” 司印戎也没反驳只简短地说:“谢谢,我先走了。” 虞恒感觉司印戎把他推了出去,但不知道要推到哪里,可能是打针或者做治疗。 又晃动了好一会儿后他感觉病床停下来,司印戎走开几步到旁边跟别人说了些什么,距离有点远,周围声音嘈杂他听不清楚。 紧接着就有另外一个人跟他说:“这位病人,你马上要做高压氧舱治疗,治疗开始后呼吸尽量平缓,不要深呼吸也不要急喘,如果有类似呼吸困难这种不适的感觉,立刻举手示意我。” 虞恒:“好。” 他感觉有什么东西扣在他脸上,听到身边仪器激活的声音。 他尽量平缓正常地呼吸,高压氧舱治疗并不复杂,就是躺在那边呼吸就行。 高压氧气并不像他想的那样没味道,有种很淡的酸甜味,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 过了不知道多久,高压氧舱治疗结束了,面罩被人拿走,他又被推着去另外一个地方。 没过多久他就听到了领药叫号的声音,叫到他的名字后身边的司印戎起身离开。 对方拿药回来,又把他推去另外一个地方。 虽然他跟司印戎之间情况尴尬,但他实在是对看不见的世界,未知前行的事物有本能的慌张。 他只能厚着脸皮问:“接下来要做什么?” 司印戎冷冰冰地回答:“打针。” 虞恒倒抽一口冷气:“要不要在眼球上打?” 从前司印戎学医的时候跟他说过,有些眼科的疾病要在眼球上打针,他听了之后吓得毛骨悚然,一直祈祷自己不要在眼球上打针。 但这次的事情,他好怕真的在眼球上打。 “不是视网膜病变,不用。” 虞恒大松一口气,觉得只要不是在眼球上打,他都行。 但等病床真的停下后他又想起来,往脑子里面打可能也不太行。 当然幸好也不是往脑子里打,一只手柄他右臂的衣服袖子往上卷,有什么冰凉的东西擦在他的胳膊上。 他能感觉到是司印戎的手在做这些事情。 这是一种长久以来形成的熟悉感,他熟悉对方的动作习惯还有气息,熟悉皮肤的触感,那略显粗糙的指纹感让他不用看都知道,是司印戎在做那些事情。 是一种熟悉到骨子里的感觉,他不会认错。 冰凉的消毒结束后,他听到司印戎低声说:“忍着。” 有针-管刺入他的手臂,他咬着嘴唇忍耐,结束后觉得和打疫苗差不多。 打完这一针后,司印戎又推着他离开。 这次走了很长时间,一开始虞恒没好意思问,但过了一会儿他开始感觉到有点冷时还是忍不住低声问:“你要带我去哪?” 司印戎冷漠道:“卖了。” “哦。”虞恒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忽然就脱口而出:“那记得把我卖个好价钱,给你自己买点好的,再给我爸妈留点。” 这话一说完,他都想打自己一个耳光。 怎么从前调-情时候经常说的话就这么顺口说出来了,也不看看他们现在的关系。 他们都分手三年了,三年! 他还提从前的事情做什么。 从前在一起的时候司印戎的确总说他,还说你这么笨,被卖了怎么办,当时他就是这么回答的,但现在这样说显然不合适。 第4章 可惜这个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可以吃,他没办法收回几分钟前说的话,只能当做无事发生。 反正他现在看不到,完全不知道司印戎的表情,可以厚脸皮。 病床在这个时候已经停下,他听到司印戎说:“人老珠黄,卖不出去好价钱。” ……什么叫人老珠黄,他现在才25,还是圈内有名的coser,颜值和皮肤能扛得住线下各种高分辨相机的拍摄,怎么就人老珠黄。 “你——” 司印戎打断他的话,“上车。” “上车?”虞恒一下被转移了思绪,“我们这是到停车场了,你要带我去哪?” 司印戎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转而问:“你想去哪,你觉得有谁能接手现在这样的你?” “或者你想把叔叔阿姨叫来?” “不叫他们。”虞恒毫不犹豫地说,“这么点小事,千万别打扰他们。” 他爸没到退休的年纪,还在警局上班,不过早就退居二线,每天宣传一下党风党纪,生活过得无比清闲。 至于他妈则是已经退休,现在每天的生活就是养养花草,打打麻将,不亦乐乎。 他不想因为自己身体上的事情麻烦他们,也怕他们过度担心,毕竟一把年纪,再因为担心出点事情多不好。 至于其他人…… 他不是没有朋友,但那种能在他失明的时候照顾他的人一时之间也想不到。 朋友毕竟只是朋友,有自己的事情,而照顾视障人士的工作量可能多到难以想像,他不想刚去的时候对方本着朋友义气收留他,后面看他一直不好嫌弃他。 那样大家都很难看。 “要不然你把我放到康复医院?”虞恒试着提议,“我出钱,行不行?” 司印戎否定:“康复医院不收你这种。” “那收哪种?” 司印戎没有回答收哪种,只用力把虞恒从病床上扶起来,让他坐在车上,随后关上车门说:“等着。” 隔着车门,虞恒依稀听到病床远去的声音,推测司印戎应该是去还病床了。 过了几分钟,也许是十来分钟,眼睛看不到让他对时间都缺少概念,他正等得有点焦虑时车门又一次被打开,司印戎一言不发地坐在他旁边的位置。 虽然说他会信任司印戎,但是当车子开动后他还是本能地紧张,恐惧未知事物。 “你要带我去哪里?”虞恒问:“不会对我怎么样吧。” 司印戎语气冰冷地说:“不用多想,我只是看在叔叔阿姨的份上对你进行人道主义救援。” “分手三年,早就对你一点兴趣都没有。” 虞恒:“……” 如果他现在说刚才问那个问题是怕被卖,会不会被愤怒的司印戎扔在路边不管了。 第3章 回去 开车的时候,发动机的声音是最完美的背景白噪音,虞恒虽然看不到,但因为这种白噪音的存在也不会焦虑。 车开了不算久的时间,最起码没有比之前等ct的时间更久就停下。 片刻后有人打开他身边的车门问:“能走么?” 虞恒试着自己站起来。 他发现经过刚才那一段躺着和坐着的时间,头晕想吐的症状居然真的缓解了不少,不那么难受,可以自己走。 他现在打从心底相信那位神内医生的话了,估计真的过几天就好。 他自己摸索着车门和副驾驶座试图站起来,虽然身体上没那么难受,却忽略了失明带来的影响。 一个双目正常的人,是完全无法想像双目失明的人所面临的困难,因为虞恒自己就难以想像。 放在从前,他完全无法理解自己怎么会没办法从车上下来,但现在这件事情真实发生了。 就算那个下车的动作已经在脑内演练过无数次,但他在摸索车门的时候手还是不知道扶哪里,差点摔下去。 司印戎的手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伸过来,一把将他扶下去,冷漠道:“站着别动。” 片刻后身侧传来后备箱被打开的声音,他听到轮子在地上滚压。 司印戎扶着他的手臂坐在轮椅上,推他走。 虞恒对周围一无所知,甚至猜不出来有哪些东西,不知道要被带到哪里去。 他也真是大胆,虞恒这样想着,一个人看不见该是多么脆弱,真的被卖了也不知道。 所以他才在那个时候本能地抗拒跟谢森在一起吧,哪怕报警叫警察来联系公司,都比跟谢森在一起强。 司印戎推着他走了一段路后停下,他听到了电梯门打开的声音,应该是被推到电梯里,又是电梯门关上的声音。 电梯一点点地往上走,他实在是受不了这种不知道目的和方向的煎熬,就问:“现在什么时候了?” “下午两点五十。” 虞恒大致估算时间,他是中午十二点半左右拍完的,也就是说从刚刚到现在已经过了两个多小时。 时间过得还真快,他都没有概念。 电梯门很快再次打开,这次没推几步他就听到密码锁开门的声音,紧跟着他被推入一个明显暖和的地方,被拉着站起来。 轮椅收起,门在他身后被关上,他自觉此刻应该是站在司印戎的家门口,不知道该做什么。 如果他能看得见,那一定是非常简单的,礼貌又客气地问客人用的拖鞋在哪,他自己脱了鞋换上。 但现在他可能连自己拖鞋这个举动都难以完成,因为他现在脚上还穿着系带复杂的柳丁皮靴。 这双鞋很难穿脱,尤其独自一人的时候绝对无法实现不动手就站着穿脱。 片刻后,他决定蹲下来脱。 他觉得一个简单的下蹲动作应该不会有什么差错,但没想到他刚蹲到一半就感觉头撞到了什么东西。 虞恒:“……” 他这多灾多难的头。 幸好这次虽然撞得声音比较大,但并不怎么疼,推测是撞在了木板一类相对较软的东西上。 他揉了揉头,觉得没什么,但身边的司印戎却用格外冰冷的语气问:“怎么,还要试试你的头到底硬不硬?” “……没有,我……” 他刚想解释自己只是想蹲下来脱鞋,但司印戎似乎不想听到他说话,只继续说:“虞恒,你有没有脑子,是觉得3ml的出血量不够多,还想再来点?!” “不是!”虞恒忍不了了,大声反驳:“我只是想蹲下来脱鞋,不小心撞到的。” 他说完后,彷佛听到一阵磨牙的声音。 “你没有嘴么,不会说?” “我又怎么知道……” 他心说他又怎么知道司印戎会不会帮忙脱鞋,毕竟对方说的是人-道主义救援。 而人-道主义救援,通常并不贴心。 但他的话说不下去了,因为他感觉到司印戎蹲下在帮忙脱鞋。 也许是这个密闭空间只有他们两个人,也许也因为这次他们之间的距离更近些,虞恒闻到了司印戎身上的味道。 除了一点残留的消毒水味,剩下的就是干净的清香,很像雨后田野间的清新气息。 是他非常熟悉的味道。 时间彷佛过去很久,虞恒十分难为情,分手了前任还蹲下来帮他脱鞋这种事情,简直是尴尬到不敢用力呼吸。 “这个很难脱。”虞恒小声道:“要不然还是我自己来吧。” 司印戎没有说话,片刻后虞恒感觉鞋终于解开了。 “直接抽-出脚。”司印戎说,“不要做多余的事情。” 虞恒照做,双脚踩在门口的地板上,地板应该是木的,踩上去并不冷。 等他把鞋脱掉后,司印戎拉着他走进去,走了几步就让他坐下。 他试着坐下,感觉应该是坐在沙发这类东西上,之后听到司印戎说:“把外套脱下,放旁边。” 虞恒乖乖听话把外套脱下来,房间里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他的外套似乎是被司印戎拿走挂起来,再然后对方在房间里做了什么,他并不清楚,也没有留意那些声音。 因为他现在面临一件更加尴尬的事情。 该说不说,他从拍摄开始到现在都没有去过卫生间。 一路“颠沛流离”这么久,他想了。 人吃饭喝水,永远都无法避免各种生理需求,这些生理需求哪怕他双目失明也没有放过他。 其实早在司印戎车上的时候就很想了,不过那个时候他还能勉强忍住。 而现在则是完全忍不住的状态,膀-胱要炸,简直一动就崩。 但他该怎么跟前男友说这件事情? 纵然他早就习惯在司印戎面前厚脸皮,但也没觉得自己的脸皮厚到可以在分手后面不改色地说出让对方扶着自己去卫生间这件事。 然而他实在是忍不住。 他开始在沙发上坐立难安,来回扭屁股,试图缓解这种感觉,但这并没有什么用,并不以他的意志为转移。 唉,他这辈子就没有控制得住小弟弟的时候。 第5章 不知道是不是他来回扭动的姿势太明显,过了几分钟后他听到司印戎问:“你怎么了?” 这个问题彷佛给虞恒一个台阶下,他脸上发烫,顺着这句话小声说:“我想……去卫生间。” 还是修炼不到家,脸皮不够厚,为了这种事情脸红。 偏偏司印戎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又问:“说什么,没听清。” 虞恒眼一闭牙一咬,干脆破罐破摔地大声喊:“我想去卫生间。” 他不知道司印戎有没有笑,反正他看不见就自欺欺人地安慰自己对方没有笑。 不过好在片刻后他听到动静,司印戎走过来握着他的手臂,稳稳地把他扶起来,一步一挪缓慢地把他带到了卫生间门口。 司印戎在门口停下来,“去卫生间要穿拖鞋。” 一边说一边拉着他的手臂触碰墙壁,提醒:“在墙角。” “哦。” 这次虞恒顺着墙壁方位的感觉,自己用脚摸索着碰到一双拖鞋,等穿上后又被拉到卫生间里站好。 “马桶在你正前方。”司印戎说,“洗手池在你身后半个手臂的距离。” “好的。”虞恒干巴巴地说:“我知道了。” 但他说完后感觉司印戎没有走,就问:“还有什么事情吗?” 过了几秒钟他听到对方用一种不紧不慢的口吻问:“需要扶么?” “扶什么?”虞恒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再然后秒懂了,恼羞成怒地说:“不用扶!” 扶什么,扶哪,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哦,天哪。 不用,真的不用,要是让前男友帮他扶那玩意,他能一秒爆炸。 他发誓这次说完后听到了一声轻笑,不是幻觉。 不过好在司印戎很快就出去,出去后他还听到关门的声音。 他大松一口气。 但当他拉开裤子拉链掏出小兄弟的时候,才发现这口气松早了。 因为他忽然绝望地发现,他可能也许大概,真的需要扶。 从前上厕所的流程是走到卫生间掏出来,自己扶着瞄准马桶。 现在他掏出来了,也扶着,但没办法瞄准,因为他不知道马桶在哪个方向。 虽然司印戎说马桶在他正前方,但他现在看不到,对正前方的概念都很模糊,真的非常容易弄偏,一弄偏就很麻烦。 但让他张口叫司印戎帮忙扶也不现实,他会尴尬到哭,字面意义上的哭。 而他目前胀满的膀-胱又不允许他再憋下去,那到底要怎么办? 忽然间他灵机一动,想到一个自以为绝妙的好主意。 他摸索着马桶慢慢坐上去,心想着他坐在马桶上就可以凭藉双腿的触感,对马桶的位置有十分清晰的概念。 他坐在马桶上自我感觉良好,真是太机灵,能想出这种办法。 于是他背靠着马桶盖,将小兄弟往下压开始了。 片刻后他一脸木然,彷佛要升天。 完蛋,这下是真的想哭,早知道这样还不如让司印戎帮忙扶。 太绝望了。 因为他发现完全控制不住。 他憋太久了,冲击力不是一般的大,他往下压根本就压不住。 这下倒好,不知道喷到哪去。 他独自坐在马桶上,心如死灰。 到底要怎么认错,前男友才能原谅他做的这件蠢事。 第4章 善后 他坐在马桶上,坐了好几分钟,小兄弟都晾干了也不敢站起来。 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可不可以鸵鸟地在卫生间里待一辈子? 显然不行。 因为几分钟后司印戎在卫生间外敲门,催道:“快点,我要用。” 虞恒木着脸站起来提好裤子,双脚完全不敢移动,因为他不知道自己喷到哪里,万一踩到那岂不是很崩溃。 他先摸到马桶水箱盖冲水,然后倾身顺着司印戎说的方向摸到了洗手池洗手。 幸好司印戎家的卫生间不算大,他可以脚不挪窝完成这几件事情,不然的话就更加凄惨。 这一切做完后他深吸一口气,打开门。 他正想鼓起勇气跟司印戎解释整件事情,却感觉双手被某个柔软干燥的东西裹住。 司印戎在帮他擦手。 擦完手后司印戎拽着他出来说:“在这等我。” “那个……” 虞恒试图抓住最后的机会解释,但没有来得及,因为片刻后他就听到司印戎的大喊:“虞恒,你做了什么?!” 司印戎真的快气死。 虽然他准备好了来擦,但没想到虞恒这个人永远不按常理出牌,尿到了他原本打算擦的抹布上。 他就怎么也想不明白,抹布是挂在马桶对面墙壁上的,怎么能尿得过去,虞恒的小兄弟也没长反呀。 他咬牙切齿地问:“你怎么上的卫生间?” 虞恒红着脸,此时就算是不对光的眼睛里也能看得出无措,眼珠乱转,低声说:“我,那个……不知道马桶的具体方向,是坐着尿的,觉得这样不会尿出去。” 司印戎真的是又气又好笑,完全说不出话来。 他深呼吸了好几次,才能用冷静的语气问:“虞恒,你几岁了?” “我……25岁。” “我还以为三岁不到。”司印戎嘲讽道:“连三岁的小男孩都知道要站着尿,你居然坐着尿,不知道男人坐着尿会尿出去么?” “我……确实不清楚。”虞恒小声说:“又没有坐着尿的记忆。” “你——” “对不起。”虞恒抢先一步认错,“实在是抱歉,那个,我来擦……不,我给你叫个保洁收拾这里吧。” “不用。”司印戎没好气道:“我自己来,让你叫保洁还不够麻烦。” 虞恒站在厕所门口,尴尬得说不出话。 片刻后他被人拉着走,凭藉记忆他觉得这个方向是客厅。 果然他又被安置在沙发上坐着,听到司印戎说:“客厅有音箱,可以听音乐。” 紧接着他听到远去的脚步声,卫生间的方向传来水声,应该是司印戎自己去打扫了。 他如坐针毡,想着自己做的蠢事就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真的是要逃离地球的程度,他怎么会做这种蠢到极点的事情。 尤其听到司印戎似乎是在卫生间打扫,他就更不自在了。 他越发坐立难安,忍不住大喊一句:“司印戎,真的很对不起。” 卫生间的动静像是被人按下暂停键,过了几秒他听到对方说:“你还是跟从前一样笨,习惯了。” 虞恒脸上很烫,讷讷地说不出话。 他是那种人前看着非常聪明的精致boy,人后独处时经常做蠢事的类型,但只要不当众犯蠢他就人设不倒。 他做过很多蠢笨的事情,做的时候觉得自己很聪明很机灵一定是个天才。 但做完了才发现原来他是个蠢材,怎么能做出这么蠢的事情。 而在从前,司印戎就经常给他做的那些蠢事善后。 …… 大概是六岁的时候,他正在长身体很容易饿,某天暑假下午他就饿了,忽然很想吃红烧鸡翅。 但那个时候爸爸去上班,妈妈去外婆家,家里面只有他一个人,没人给他做饭。 他忍了一会儿,发现实在忍不住,满脑子都是红烧鸡翅,于是他决定从冰箱里拿出鸡翅自己做。 准备做的时候他自信心满满,认为看过大人做鸡翅,就是倒油进去,鸡翅下锅加调料翻炒就行。 于是他倒油进去,打开火,把鸡翅放进去翻炒,再倒酱油。 酱油倒进去后他就闻到一股熟悉的酱香,感觉自己应该是做对了,大受鼓舞,继续翻炒。 但没炒几分钟他忽然就闻到一股糊味,像是糊了。 他吓了一跳,立刻关火,努力端着锅把鸡翅盛出来,心说这应该是好了吧,都糊了。 但盛出来的鸡翅跟大人平时做的不一样,没有酱色,白白的,只在旁边沾了一点像是酱油的东西。 他试着咬了一口,怎么好像还有点冰,没熟? 而且一点酱香味都没有呀,也根本不好吃,没味道还很腥。 望着一厨房的烂摊子以及半生不熟的鸡翅,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没胆子打电话给妈妈,因为他妈妈是真的会打人,他小时候没少因为调皮挨打。 在妈妈交代过不能一个人用火的情况下他悄悄给自己做了饭,估计要挨打。而把这件事情瞒过去也不现实,因为那个时候家里不富裕,食物都有定数,有次他偷吃了冰箱里的一块小蛋糕立马被发现,还要他写保证书不偷吃东西。 这下倒好,他饿得头晕眼花失去理智,把保证书忘得一干二净,又偷吃了鸡翅,关键是还没做好没吃到。 笨死了。 他望着不成样的鸡翅看了几分钟,决定找人来救场。 那个救场的人就是司印戎。 第6章 他拿起家里的电话打给对方,在电话里面小声说自己闯祸了。 司印戎电话里没问什么,放下电话就赶过来。 他们当时都住在公安的家属大院里,离得很近,对方不出五分钟就赶到,赶到后看见“作案现场”,听虞恒说完整件事情,差点被吓死,又气不打一处来,想着这么小的人如果点火倒油哪里出了错,这不得出大事。 他当场就把虞恒训斥一顿。 他虽然只比虞恒大三岁,但性格却成熟很多,小小年纪就颇有小大人的感觉,每次批评教育都让虞恒无法反驳。 “……你脑子里装的全是稻草吗,怎么想的居然自己点火做饭,就差没把你的手烫残废……” 司印戎说话不好听,不过虞恒习惯了,他不介意,因为他知道司印戎是为他好,而且在当时他的心里面,印戎哥就是那种嘴上说的不好听,但什么都会帮他做的人。 当时他在司印戎面前嘴特别甜,不在意对方的恶言恶语,笑着软语相求:“印戎哥你最好了,一定会帮我的对不对?” 司印戎重重地哼一声,没再说话,转身去收拾他那一堆烂摊子。 小虞恒在小司印戎背后悄悄吐了吐舌头。 每次都是这样,司印戎嘴上说得很凶,不好听,但其实只要他软语求两下,对方就会帮忙解决他闯出来的祸。 一直如此。 半个多小时后,虞恒顺利吃到了好吃的红烧鸡翅,还有香喷喷的米饭。 司印戎把鸡翅端过来的时候臭着脸说:“以后要是大人不在时你想吃东西就打电话给我,不许再自己动明火。” “好。”虞恒特别乖巧地回答:“我知道了,印戎哥。” 这只是司印戎帮他解决的其中一件小事,诸如此类的事情太多,枚不胜举。 …… 其实长大后再回想,他那个时候自己做饭的想法是多么天真和蠢笨,没动过锅铲的人,又怎么能在没有指点的情况下做好红烧鸡翅。 幸好有司印戎帮忙。 想远了。 虞恒叹气,那是小时候的司印戎,分手后对方可不会这样,他得学着自己来。 其实那天他妈回来看到家里明显做过饭的样子,立刻就问是怎么回事。 当时他跟司印戎都在家,他嗫嚅着想承认错误,司印戎已经先他一步主动说是自己想吃东西来做了点。 于是挨批的人变成司印戎。 不过他妈妈对别人家的小孩会和风细雨一些,就是语重心长地说不要乱用火,烫伤了就不好,毕竟也才九岁,半大的孩子。 对呀,现在想来,当时的司印戎只有九岁多就会自己做饭了。 自理能力真的很强,到现在估计也是。 而他就不太行,生活技能上接近于废物,从前在家有父母和司印戎照看,后面上大学了还是司印戎照看,再后面分手…… 好像分手后他就过得十分不修边幅,只有出门精致漂亮,家里乱得没眼看。 想到从前的事情,莫名有种密密麻麻的疼从心脏的地方涌出来,不尖锐,但很酸,让人想哭的酸。 他想做点什么来缓解这种难受的感觉,但又觉得好像什么都做不了。 忽然他想起司印戎刚才说的话—— “客厅有音箱,可以听音乐。” 音箱,是他想的那个吗? 他还记得从前刚跟司印戎同居的时候,因为他喜欢听歌,俩人一起买了一个小爱同学。 后面分手后他负气独自搬走,当时出租屋里一起买的那些东西都留给了司印戎。 难道对方还留着那个小爱同学。 还在吗,还能用吗? 他试着呼唤:“小爱同学?” “在。” 不知为何,听到小爱同学那一声“在”,他眼眶酸了,想哭。 第5章 汉堡 时隔三年,司印戎还留着小爱同学。 他不知该如何做想,只觉心里面五味杂陈,沉默好一会儿,连听歌的心情都没有了。 好在片刻后门铃声响起,打断他的思绪,司印戎快步从他身边走过,按下开门。 几分钟后家门打开,他听到外面有人说:“餐齐了,祝您用餐愉快。” 外卖? 虞恒嗅到了一股食物的香气,门口处传来拆袋子的声音。 接着,司印戎一言不发地扶着他站起来,带他一小步一小步地走到一个地方坐下。 司印戎把一样带着外包装的食物塞到他手里,简短道:“吃。” 虞恒摸了下发现是汉堡,只觉很奇怪:“你以前不总说汉堡是垃圾食品,不要吃吗?” 从前只要在一起的时候就见不得他吃汉堡,怎么今天点了汉堡。 司印戎只冷漠道:“不想吃别吃。” “吃,我吃。” 虞恒摸摸鼻子,自觉人在屋檐下,立马低头开始吃汉堡。 拆外包装的时候他觉得奇怪,这个汉堡好像是用锡纸包装的,跟他之前吃过的汉堡包装材料不一样。 吃第一口他发现,味道也很不一样。 这个汉堡的面包胚应该是用现烤的全麦面包做的,里面夹的不是肉饼,而是新鲜的三文鱼块,煎得很嫩,涂抹一点蜂蜜芥末酱,还加几片罗马生菜,吃起来特别好吃。 跟这个一比,他从前经常吃的金拱门、开封菜里的汉堡瞬间被秒成渣渣。 真好吃。 他的舌头和胃得到极大的满足。 吃完后他又用吸管喝了些冰可乐,感觉整个人活过来,终于有心情处理工作上的事情。 说来也奇怪,这么久了公司的人包括谢森那厮居然都没给他打个电话。 但等他拿出手机后才发现,原来是他把手机静音了:) 这是他工作时候的习惯,手机静音好专心工作不被打扰,等工作完了再开声音,但今天工作结束后兵荒马乱,到现在才想起开声音,也不知道其他人找他打过多少通电话。 正想着,手机忽然响起。 虞恒慌忙着想去接,但又不得要领。 平时他感觉接电话很简单,就是滑一下,但现在不知道怎么滑了好几下都不对。 他急中生智,喊道:“siri,接听电话。” 之后电话真的接通了,他听到听筒特有的那种嗡鸣声。 “你好。”出乎意料的,电话那头不是公司的人,而是警察,“我是朝外区民警,警号0xxxx,接到贵经纪公司员工谢森报案说你失踪,查监控后发现你是跟医院一位名叫司印戎的医生一起离开,请问你是自愿的吗?” “当然呀。” 虞恒一脸莫名其妙,随后他感觉自己貌似低估了谢森的不要脸程度,居然还好意思报警?! 这是怎么有脸报警的,他都没报警呢。 而且无论他内心是怎么别扭尴尬,当着外人的面他绝对要维护司印戎,肯定是自愿离开,哪有什么疑似绑架。 “他……是我一位朋友。”虞恒怕警察不信,又继续解释:“我们从小认识很多年了,他在医院里看到我一个人站着就来帮我,还送我回去,警察先生你千万不要误会,我是自愿跟他一起离开的。” 警察回:“好,那没别的事情了,再见。” 他挂上电话后没多久,司印戎那边也接到了电话,虞恒有种感觉,也许他们接到的是同一个人的电话,为了同一件事情。 他不知道电话那头的人到底说了什么,只听到司印戎说确实是自己带走虞恒的,两个人从前就认识。 等司印戎挂上电话后,虞恒感觉十分内疚。 被警察问话这种事情普通人应该都不会想有,毕竟会本能地紧张而且会觉得很麻烦。 “实在是对不起。”纵然俩人关系很僵硬,他也主动说,“给你添麻烦了。” 这句话说完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听到司印戎用很平静的语气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虞恒当时经历整件事情的时候觉得这没什么大不了,就是碰到个不要脸的垃圾人渣,但现在司印戎问,他想到要复述整件事情,就觉得人不太好了。 就像是被公开处刑。 但司印戎作为受害者有知情权,虞恒只能把整件事情含糊地讲一遍。 “我吊威亚拍宣传片的时候撞到头,结束后头晕眼花想吐,没注意路自己摔倒在地上,当时就摔得眼冒金星,上车后发现自己看不见了。经纪人带我来医院,第一次看过急诊医生要去做检查的时候,经纪人跟我发生了一些……争执,他走了,就是在遇到你的时候说的 ‘我们发生了些矛盾,他就把我扔在这里走了’的事情。” “我估计他应该是想吓唬我,但不知道为什么没注意到你带我离开,以为我失踪,就报警了。” 司印戎:“他没有找你?” “应该是……找了。”虞恒艰难地小声说:“但我手机刚才忘记开声音,没接到他电话。” 第7章 司印戎:“……” 虞恒:“……” 他脸上很挂不住,就又再次说道:“真的麻烦你了。” 失明后被前任好心捡回家照顾,前任还因此被警察问话,怎么想怎么觉得他是个大麻烦。 这次又是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听到司印戎用听不出语气的声音回答:“你麻烦我的,又岂止这一件事。” 说完后,他又听到桌子上的动静,司印戎似乎是在收拾桌子。 他现在什么忙也帮不上,只好干坐着。 收拾桌子的动静消失后他感觉有很小的东西放在他的左手心,小酒杯一样大的玻璃杯放在他的右手心。 “吃药。” 虞恒猜这是给他开的谷维素片,老老实实吃下去。 又坐了一会儿,等司印戎都扶他去客厅沙发上坐着的时候,虞恒的手机又响了。 这次他照例要求siri帮他接听电话,电话接通后传来一道意外的声音。 “小恒?” 虞恒震惊:“余姐?” 余语婕这个时候不应该在休产假的吗,怎么还给他打电话。 “我听说你撞到头失明了。”余语婕的声音很焦急,“现在怎么样,医生怎么说,你看医生了吗?谢森刚才在公司群里告了你一状,说你在医院里乱跑,人跑丢了,不服从安排,拍完宣传片没有回公司报道。” “我——” 虞恒差点一连串脏字吐出来,但考虑到电话对面是刚生完孩子没多久的大姐姐,他还是深呼吸冷静下来,但语气中还是有压抑不住的愤怒,“他是怎么好意思这么说的,真觉得我不会替自己反驳,还是觉得我没有证据吗?” 余语婕问:“到底怎么回事?” 虞恒此时也顾不得司印戎在旁边的尴尬,直接跟余语婕说:“当时他带我看医生,从急诊室里走出来后就对我动手动脚,还跟我说什么从了他,他做梦。我把他推开让他离远点,之后他就走了。” 余语婕听后,似乎也被谢森的无耻震惊到。 但她到底是从业多年的经纪人,迅速冷静下来问:“有证据么?” “我觉得急诊大厅的监控应该能拍到他动手动脚的事情,只要把监控调出来——” 他说到这里,声音越来越小。 对呀,调监控,这件事情听起来不难,但谁去做? 他现在是个出门都困难的视障人士,调监控这么复杂的事情肯定无法完成。 而余语婕正在休产假,刚生完孩子一个多月,他又怎么能因为这种事情麻烦对方。 而公司里又有谁能帮他完成这件事情。 话说到这里卡壳了,因为他现在确实没办法自证清白。 旁边忽然传来一个声音:“如果是监控,我可以调。” 是不知道听了多久,不知道听了多少的司印戎。 余语婕隔着电话听到可以调监控,立刻就说:“监控如果能调出来就发到我邮箱,我去跟管理层说明这件事情,让谢森承担责任。” 虞恒:“余姐,你刚生完孩子一个多月,还在休产假,要不然先别操心这件事情了,等我身体好了自己去跟公司说。” “我没关系,都一个多月,月子早就坐完了,正觉得带孩子无聊,刚好趁着这个机会扒下谢森那层虚伪的皮,我早就看他不顺眼,这次肯定能让他卷铺盖走人。”余语婕的语气里充满干劲,“你就等着好消息吧,我的人又怎么能让谢森那个垃圾欺负。” 对方说完,很快就挂断电话。 虞恒知道余语婕是闲不住的女强人性格,也很护短,就没有再劝。 现在这件事情最关键的是调监控。 ** 医院那边,经过双方确认,再加上都是成年人警察也就没管太多,直接挂上电话准备走人。 警察很鄙视谢森这种人,他从刚刚的监控上看到了,那位眼睛看不到的盲人长得很漂亮,谢森的手在对方身上不规矩了几下,被拍开后谢森的表情带著明显的恼羞成怒,自己离开。 就这,还报警? 要不是就那两下构不成犯罪,且当事人也没有报警,他都想把这家伙抓走了。 这种事情他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揩油不成反被推开就想拿捏报复对方,出警很多次,这种人渣他见多了。 “不要再乱报警。”警察吓唬道:“再乱报的话我可以用故意扰乱公共秩序的罪名逮捕你。” 谢森是典型的欺软怕硬,听到警察这么说差点没吓尿,真的不敢再报警了。 等他回公司就把罪名都推到虞恒身上,反正一个瞎子也做不了什么,更没办法替自己辩解。 谢森阴毒地想着。 但谁知第二天,他等来的不是公司对虞恒的处罚,而是给他的辞退通知。 ** 虞恒记得司印戎承担了调监控的事情,很好,一个人情没还又欠了一个人情。 他有种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的感觉,反正已经欠那么多,不如再欠点可着一只羊薅,以后眼睛好了慢慢还吧。 至于拿什么还真的没想好。 司印戎缺什么? 其实虞恒心里面觉得对方最缺的就是嘴,一张能说出好听话的嘴。 大概几分钟后虞恒听到司印戎问:“邮件地址?” 虞恒报了余语婕的邮箱。 “监控会在十分钟内发过去。” 虞恒深呼吸,想起今天的整件事情,不得不承认如果没有司印戎,他真的不知道现在人在哪,甚至有可能还在跟警察和谢森扯皮,连病都没看。 无论他跟司印戎过去那些私人恩怨,那些矫情的你对不起我或者我对不起你,对方在这件事情上帮了他很多。 他认真说道:“真的很谢谢你今天帮我,等以后……” 但是等以后怎么样,他忽然说不出来,因为他也不知道能帮司印戎什么。 所以他只能真诚又格外无力地说:“如果你以后有麻烦,我一定会好好帮你。” 但这句话听起来很虚,特别像场面话。 果然司印戎没好气道:“别咒我。” “今天帮你只是看在叔叔阿姨的份上,不要多想。” “哦。” 第6章 穿鞋 司印戎说完,又起身不知道做什么去,等过了一会走回来扶起他,走几步路后说道:“这是客卧,里面只有书架、衣柜、床头柜和一张单人床。” 虞恒感觉又被扶着坐下,这次没有靠垫的感觉,似乎是一张床。 书架、衣柜、床头柜和一张单人床,很简单的摆设,他觉得自己应该能够摸索出来,凭藉摸索记住。 他被放在床上后,司印戎留下一句“有事叫我”,似乎就离开了这个房间。 房间里只剩下虞恒一个人,很空旷安静,安静到他依稀能够听到客厅钟表指针的转动声。 眼睛看不见,鼻子跟耳朵忽然变得格外灵敏,他能感觉出这个房间很久没有人住,因为房间里有一种很空旷的感觉,味道和经常住人的不一样。 眼睛看不见的时候,独自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很容易没有安全感,他迫切地想知道身边都是些什么。 他开始四处摸索。 首先是床,他坐在床边试着伸手向外探索,但没有碰到东西,他就站起来稍稍往前走一步,再继续摸。 但他的手不知道碰到什么,忽然听到东西掉落在木地板上的声音,可能是碰掉了书架上的物品。 片刻后司印戎的声音出现在门口,对方咬牙问:“你有没有常识,难道不知道撞到头的人要卧床休息,又在做什么?” 虞恒理亏,小声回答:“我就想摸一下这个房间的布置。” 司印戎冷笑:“摸什么,你又不会一直住在这里。” 虞恒没有解释安全感的事情,只说:“抱歉,不会摸了。” 这次轮到司印戎很久不说话,过了好几分钟虞恒才感觉对方捡起东西,扶着他重新坐在床上,走开了。 虞恒这次老实躺下,没有再做多余的事情。 兵荒马乱几小时,他终于有空冷静下来思考整件事情。 哦,对了,先把手机静音。 从刚刚开始他的手机就有很多消息提示声,但他现在看不了。 今天的事情首先是由于主办方没有做好现场的安全措施,才让他第一次撞到头,医药费误工费对方肯定是跑不了。 不过幸好他很早就跟公司说想休息一段时间,这次拍摄后也没有安排什么重要的工作,那些零散的活应该是能推就推。 其次是谢森,这货余语婕能收拾就收拾,如果不行等他眼睛好了自己来。 如果好不了的话…… 不,他拒绝想这种可能。 他想事情通常会往积极的那方面去想,认为很多时候都是怕什么来什么,每天总是担忧会让自己活得很累。 所以他拒绝思考眼睛不会好这个可能性,相信过段时间就会痊愈。 第8章 等他好了,可以自己处理这些事。 工作上的事情考虑完,他不可避免地想到司印戎。 他记得司印戎是学医的,算算时间现在应该博士毕业工作两年了。 对方出现在那家医院,是不是意味着在那边工作,恰好遇到? 虽然他不太了解医学生的事情,但从前跟司印戎在一起的时候也知道医学生除了基础的医学知识外也会有二级学科的划分。 那司印戎的二级学科是什么来着? 等等,好像就是眼科。 目前这个状况下,还真是有点对口呢:) 虞恒苦中作乐地想着,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再醒来的时候不知道睡了多久,只感觉那些残余的头晕想吐的症状已经完全消失不见,现在只等着他的身体自行把那点颅内出血吸收掉就会慢慢好。 他醒来后也不知道该做什么,但人躺久了也会难受,他就坐起来,用双手抱膝的姿势坐在床上。 也不知道现在几点了…… 眼睛看不到真的很不方便,他该怎么才能知道时间。 问司印戎? 他不要,不想听到什么冷嘲热讽。 那就…… 他忽然想起了siri,从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觉得siri是如此可爱,存在是如此有必要。 他摸索出手机,也不知道还剩多少电,但大体上应该还是有点,就问:“siri,现在几点了?” siri:“现在是十七点四十五分。” 他应该是快下午四点的时候睡下,目测睡了一个多小时。 他本能地舔-舔嘴唇,不知道是很久没喝水或者是睡觉的时候不小心张开嘴巴,他觉得很渴。 但是他不敢喝水。 想到喝水后的一系列问题,包括但不限于问前男友要水,上厕所这些事。 所以还是别喝了,忍一忍吧。 单纯的黑暗和寂寞很容易让人忧郁,虞恒新开发了siri,打算找siri聊聊天,看ai能不能给他带来点乐趣。 他现在虽然看不到,但是能听到,不如让siri给他打开小耳朵听广播剧? 他试着跟siri说:“siri,打开小耳朵。” siri:“你需要先解锁iphone。” 虞恒:“……?” 不是,但凡他能解锁iphone,又为什么需要siri来打开小耳朵,这是一个悖论呀,siri的设计者没有考虑到这方面问题吗? 他一阵阵无语,只能换个消遣:“siri,播放音乐。” siri:“若要使用apple music聆听,你需要接受最新的隐私协议。” 虞恒:“……” 人干事? 不,siri不是人,字面意义上的不是人,是人工智障。 从前很少使用siri的虞恒终于懂得为什么那么多人叫siri人工智障,这是真智障呀,大事做不了小事做不好,要来何用。 百般无奈之下,他只能试着说:“siri,我们来聊天。” siri:“当然了,那我们来聊一聊吧。” 但虞恒想不出来能跟siri聊什么,之后只好说:“siri,讲个笑话吧。” 这次siri终于有用了,给虞恒讲了个冷笑话,非常冷,差点把他冷到北极去。 但有冷笑话也比没有好,他让siri继续讲。 可惜siri的冷笑话库存是有限的,目测十几二十个就开始重复。 此时才过去半个多小时。 虞恒有种时间过得很慢的感觉。 周六的傍晚,他其实应该自己出去吃个饭,再到附近的谷子店看看有没有新上的谷子,但他现在一件事情也完成不了。 他又忍不住舔-舔嘴唇,跟siri说这么久的话更渴了,但他还是不敢喝水。 就在这时,一瓶矿泉水塞到他手里。 他听到司印戎硬邦邦地来了一句:“有什么需要可以说。” “我没有虐-待人的嗜好,别等将来找叔叔阿姨告状。” 虞恒先顾不得跟司印戎争论这些事情,他拧开矿泉水灌了好几大口才感觉活过来。 不能喝水的滋味真的很难受,这几口矿泉水有如甘露。 喝完后他说了一声:“谢谢。” 对方也不知道站多久,听多久,居然能发现他渴了。 司印戎没说话。 虞恒忍不住为自己辩驳:“我没有告状过。” 他是那种喜欢打小报告的人么。 司印戎冷冷道:“怎么没有,十岁那年我跟你说想去省会,让你那几天自己安静待着别惹祸也别告诉别人,结果我票都买了你告诉叔叔阿姨,最后变成四人游。” 虞恒:…… 其实就那么一次吧,而且那次他也是因为担心司印戎。 那个时候司印戎家里面刚出事,他怕对方想不开一个人去省会出什么事情 他是真的害怕,而且不懂那么多,想了很久还是把这件事情告诉父母。 他记得就一次,就那么一次,司印戎这家伙就记这么久的仇,真是很小心眼。 其实那次告密后司印戎连续一周都对他没有好脸色,后面他才慢慢明白不应该把他和司印戎之间的小秘密出卖给父母,就没有再说过了。 这个男人,真的是太喜欢翻旧账,十几年前的旧账愣是给翻出来用到现在。 小心眼,差评。 他忍不住在脑海中想像出一个司印戎小人的形象,用意念打几拳,终于满足精神胜利法,没那么生气了。 他撇嘴,没有反驳,内心却在想自己打飞司印戎的样子。 “去你家一趟,拿你的生活用品。” 虞恒犹豫了下:“不用吧。” “你这些天都不刷牙洗脸换衣服?” 虞恒:“……去拿。” 他真的无法想像自己这么多天都不刷牙洗脸换衣服,简直太可怕。 二人一起站在玄关,虞恒主动说:“我穿着拖鞋出去。” 他也知道自己穿来的那双鞋太复杂,让人帮忙脱就算了,穿真的是为难人。 司印戎没说话,在鞋柜里翻找片刻才说:“这是一双我没穿过的皮鞋,有点大,你凑合穿。” 虞恒“嗯”了一声,正打算抬脚摸索着穿鞋,却感觉到司印戎蹲下去握着他的脚帮他穿上那双鞋。 他的感官变得格外清晰,头皮发麻。 脚本来就很敏感,看不见的时候让人给自己穿鞋的感觉很独特,真的是背脊都在发麻。 蹲下帮人穿鞋是一个很谦卑的姿势,司印戎从前经常蹲下帮他穿鞋,他能想到那个场景。 对方高大的身躯蹲在他身边,单手握住他的脚,拇指扣在他的脚侧,另一只手拿起皮鞋帮他穿上。 穿的时候很细心,会注意到他的袜子有没有穿歪,如果穿歪了还会帮他调整。 虞恒又觉得刚刚脑内殴打对方很不应该。 司印戎这个人,还真的是跟从前一模一样。 不会说好听的话,但却会用实际行动来帮他。 全身上下只有嘴最硬。 内心格外柔软。 第7章 扶了 上车后司印戎问:“地址。” 虞恒报出自己的地址,想想又加上一句:“是公司提供的员工宿舍。” 司印戎没说话,片刻后他听到了导航的声音,全程预计二十多分钟。 车开的时候虞恒有些无聊,他看不到窗外的风景,也刷不了手机,还是把手机声音打开,面对一些工作上的现实。 手机声音打开后没多久就响了,他让siri接听,结果刚一接听电话那头就传来谢森的声音。 “虞恒,你——” 虞恒没等对方再说话,就在手机侧边按了两下,直接挂断。 片刻后电话声又响起来,他想了想问司印戎,“能不能帮我看显示屏上的来电提示是不是谢森两个字?” 司印戎开车时抽空瞄了眼,回答:“是。” 虞恒毫不犹豫地跟siri说道:“siri,屏蔽这个来电号码。” 这次siri终于给力了一回:“好的。” 电话瞬间不响,他浑身舒畅感觉很爽,siri终于做了件人工智能应该做的事情。 车开到小区楼下,司印戎停车的时候问他:“几楼?” “九楼,901号门。”虞恒回答:“跟你一样的密码锁,不用钥匙。” 咦,等等,他为什么要加“跟你一样”四个字。 司印戎没回答,转身下车先去后备箱拿轮椅,之后来副驾的位置扶他下车坐轮椅。 虞恒觉得这一路其实很不方便,想了想还是试着问司印戎:“有没有什么给盲人用,可以提高我生活自理程度的工具?” 司印戎毫不犹豫地回答:“没有。” “……不是有盲杖?” “盲杖需要经过长时间的练习才能熟练使用。”司印戎说:“你现在用,很容易戳到东西。” 虞恒:“……” 等电梯的时候他又不甘心地说:“我记得之前看过gg,说有什么盲人必备神器,好像是一副眼镜,戴上以后能语音播报前方障碍物来着?” 第9章 “不好用。”司印戎说:“我有患者说过探测不准,容易出事。” 等电梯来后虞恒死心认命了,低声呢喃:“忽然觉得眼睛真的特别重要,无可取代。” “对。”司印戎推着虞恒进电梯,“但很多人不爱惜。” 具体怎么不爱惜没有说,因为电梯门再一次打开,到虞恒家门口了。 虞恒先是说出密码,说完后又小声提醒司印戎:“那个,我家可能有点乱……” 为什么他周六早上出门的时候没有稍微收拾下? 他记得拆完的快递袋在地上随便扔着,早上吃的外卖盒没来得及扔就赶时间出门离开,还有诸多的东西堆在一起,他都不忍心继续想。 他原本想着晚上回来收拾的。 然而晚上确实回来了,但没办法收拾。 他深吸一口气,推开门。 司印戎在门口站了片刻后问:“确定这是你家?” “……是。” “我以为是垃圾堆。” 虞恒脸上火辣辣的,完全说不出反驳的话。 他确实不擅长收纳整理,应该说非常不擅长,这样也就罢了,偏偏他还喜欢买东西,真的很要命。 “待着别动。”司印戎没好气道:“我先收拾。” “我可以帮忙。”虞恒立刻说,企图表现一下:“好歹是我家,我很熟悉,不会出事情。” 司印戎:“别动。” 但他说这两个字的时候已经晚了,虞恒从轮椅上站起来试着帮忙,但人还没走出一步远脚就踹到门口不知道什么东西,那样东西立得不稳,瞬间倒地,发出很大的响声。 司印戎:“呵。” 虞恒:“……” 他绞着手指,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半天才憋出来一句:“当我刚才什么都没说。” 无事发生,您请继续。 司印戎似乎忍无可忍:“这么多年,你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虞恒撇了撇嘴,悻悻道:“跟你一样,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那边司印戎不知道收拾了什么,走过来单手拉着虞恒的胳膊,另外一只手关上门,随后把人拉到沙发上坐着。 紧接着又是收拾。 虞恒闭上眼睛,开始想自己的房间。 每位coser家都是一个宝库,什么都有,男装女装古风现风西幻未来,小裙子直腿裤,甚至黑-丝lo-li-裙都有。 不知情的人常常会以为这里是影楼的更衣间,还是不怎么正经的那种影楼。 什么东西都有很多时候意味着凌乱,如果东西的主人不善整理或者懒得整理,家里就会变得难以落脚,虞恒家就是这样的典型。 两边的架子上摆满胡乱堆栈的衣物,每次找东西都是一次惊心动魄的旅程,横杆上挂着常穿的几套cos服和他的居家服,混在一起挂,显得格外不搭。 旁边还有蒸汽挂烫机,各种化妆品头饰耳饰以及鞋子。 他不是没想过收纳,但东西真的太多太乱,他看着就觉得无从收起。 现在不知道司印戎要怎么收这些东西,想想觉得太为难人。 其实从前他的cos服、配饰和化妆品都是司印戎收的,每次取用都很方便。 分手前他没觉得这是一件如何重要的事情,但分手后他才迅速意识到有个会收纳整理的帮手真的太重要了。 “不用收我那些cos服。”虞恒小声说,“那个等我自己收,去卧室和卫生间拿些生活必需品就行。” “我没要收。”司印戎冷冷道:“只是要在你的房间整理出能够过人的路。” “……哦。” 大概又过了如坐针毡的五六分钟,虞恒终于感觉司印戎又走过来,递给他一瓶矿泉水。 “你客厅的。”对方说,“没开封。” “谢谢。”虞恒接过水小声说:“其实你不用解释,我知道你不会害我。” “我现在这样,你要害我用不着这么麻烦,直接把我带到坑前面就行。” 而盲人看不到前面的路真的会一直向前走,会被摔死。 他从前看过一个新闻,说一位盲人在机场里走盲人专用道,结果那条专用道很坑没有提示前面有一个大台阶,盲人坐着专用轮椅压过去,摔没了。 他当时看到新闻只觉得震惊和惋惜,现在回想却会觉得格外感同身受。 盲人看不到,只能根据自己感觉安全的提示走,如果这个提示有问题,那真的会要命。 所以其实无论他嘴上怎么说,心里面对司印戎十分信任。 是从小到大形成的,无可媲美也无可取代的信任。 司印戎没说话,只等他喝完水问:“你衣服放哪?” “内裤在床头柜的第一个抽屉里,袜子在第二个,平时穿的休闲装在大衣柜左侧。” 司印戎没再说话,虞恒听到塑料袋的声音,估计对方在用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塑料袋装东西。 装了片刻后对方又走出房间去洗手间的方向拿什么东西,等都拿完就说:“走吧。” 他们又一起开车回去。 到家后,尴尬的事情又来了。 经过一路的晃荡,虞恒又想了。 完蛋。 他真的会谢。 从前怎么不知道人类一天会去那么多次卫生间。 平时真的没留意呀。 他深呼吸,做了好几次心理建设,才开口跟司印戎说道:“我……想去卫生间。” 说完他强调,“我想自己摸索着去,不能每次都麻烦你带我。” “对了,你家……没有什么容易被我踢倒的东西吧。” 司印戎淡漠道:“我家没那么多垃圾。” 虞恒:“……” 这句话十分意有所指。 “你坐在沙发最左侧。”司印戎开始指引,“左手可以摸到沙发的扶手,从沙发站起向左转身九十度后再向前走两步,可以摸到客厅的木门框。再往前左边是卧室,右边是墙,走不到两米就是卫生间。” 虞恒站起来:“我试试。” 他伸出双手按照司印戎的指引,慢慢在脑海中建构客厅和卫生间的路线图,一路摸索着走,终于摸到瓷砖。 他知道自己已经走到卫生间门口。 他顺着卫生间的墙壁又摸到马桶的位置,站在马桶前把垫圈扶起来。 ……很好,他又开始面临同样的问题。 该怎么瞄准。 他这样完全没有方向感,总不能再让司印戎帮忙打扫一次吧,那样他会羞愧至死的。 他心如死灰,又站在马桶前沉默了好一会儿,感觉真的要憋不住的时候,扬声喊道:“要不然,你还是帮我扶一下吧。” 片刻后他听到走过来的脚步声。 他结结巴巴地试图解释:“那个,我想让你帮我找一次方向感……之后我自己,自己来……” 司印戎淡漠道:“掏出来。” 虞恒老老实实地掏出来,掏完后他用一只手扶着,另外一只手撑着墙,忍着羞耻小声跟司印戎说:“帮我,找个方向。” 前任帮忙扶着什么,还有比这更羞耻的吗? 事实证明,有。 等握上来的时候他的小兄弟居然紧张到尿不出来。 尿!不!出!来! 他想从卫生间窗户跳下去,但可悲的是他连卫生间的窗户在哪都不知道。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尴尬窒息的气氛在卫生间里蔓延。 忽然,他听到司印戎说:“几年过去,你还是没长大。” 虞恒愣了片刻才意识到对方说的是什么,羞恼道:“谁成年了这玩意还会长大?” 司印戎轻嗤一声,懒得争论这种事情。 然后虞恒就想起他身边确实有个成年了这玩意还会长大的例子。 刚要上大学时司印戎是一米八,个子虽然高但并不那么显眼,当时他还笑司印戎整天说自己高,其实也就比他高了五厘米。 然而一年后的暑假,虞恒忽然发现司印戎已经高到需要他抬头仰视的地步,快一米九。 不仅如此,当晚他妈妈邀请司印戎在家中住下,对方跟他睡在一个被窝里的时候,他还发现那里……也长了。 咳咳,目测长了一厘米,长度比从前更加优越傲人。 就在他想着这件事情的时候,忽然感觉自己被人弹了下。 “尿。” 他一个哆嗦,不知道怎么就尿出来,这次听声音知道是正中马桶。 完事后,司印戎问:“记得方向?” 虞恒:“……” 完蛋,他刚才一直脚趾扣地,都忘了方向,下次可怎么办。 还有比这更让人绝望的吗。 第8章 篱下 洗过手后,司印戎不知道什么时候点的外卖到了。 晚饭是包子,但也跟他平时吃的包子不一样,面皮松软又有嚼劲儿,里面的馅料很好吃,咬一口就唇齿留香。 包子有荤有素,个头还不小,他吃了三个就吃饱。 第10章 吃完后siri告诉他已经是晚上八点多,司印戎坐在旁边不知道干什么,他吃完饭在原地站了会消食,之后开始跟司印戎商量要刷牙洗脸。 司印戎:“洗澡么?” “先不用了。”虞恒说,“洗澡太麻烦。” 刷牙洗脸他自己还行,洗澡的话就要别人来帮忙了,脱下的衣服放哪,要换的衣服在哪,花洒在哪这些都是问题。 现在天气不热,乍暖还寒,身上没出汗,他一两天不洗澡也没什么。 人在艰苦条件下是绝对可以克服一些困难,降低物质享受和自身要求。 司印戎对此没说什么,这次也没有拉着他的胳膊带他走过去,而是告诉他前方是什么,应该怎么走。 虞恒觉得这样更好,更方便他了解这里的布局,下次说不定可以自己走。 等他自己磕磕绊绊地走到洗手间,摸到洗手池旁边已经挤好牙膏的牙刷,开始刷牙。 他虽然看不见,但依旧会对自己的身体有基本的认知,拿着牙刷自然就能感觉到他的牙齿在哪里,不至于刷到鼻子里。 等刷牙漱口结束后洗脸也相对顺利,再然后擦干完毕就可以去客卧躺着。 卫生间离客卧很近,他自己摸索着过去,一路努力记住路线,觉得下一次他应该可以自己从客卧摸索到卫生间。 等他自己坐在客卧的床上后,听到司印戎说:“有事叫我。” “那个,我有事。”虞恒摸了摸鼻子,期期艾艾地说:“你床头有没有可以充电的地方,我怕手机没电,晚上想充电。” 司印戎没说话,转身离开,不过片刻后就走回来在旁边动了些东西。 “充电线在你右侧的床头柜,插-上可以直接充电。” 虞恒很认真地说:“谢谢。” 司印戎没说话,这次直接离开。 虞恒躺在床上,也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关门和关灯,但这对他来说不重要,因为现在关不关他也看不见。 刚从siri口中得知现在是晚上九点多,一个对于从前的他来说很早的时间,夜生活才刚刚开始,但他现在没有夜生活了,九点多躺在床上,作息格外健康。 他忍不住对siri说:“siri,我没有夜生活了。” 结果siri回答:“抱歉,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siri我们来聊天吧。” “你先说,告诉我你的梦想是什么,以及你最爱的菜是什么。” 虞恒:“……” 好尬的聊天方式,他真的是硬聊都聊不下去,放弃。 他摸索到床头的充电线开始给手机充电,之后把声音关了。 其实开声音这一段时间里,他能听到很多消息提示,微博的声音提示等等,但都看不了,也顾不得看。 公司那边余语婕肯定会帮他请假,推掉一些不必要的工作,必要的工作就再说吧,不过据他所知未来一周内都没有什么必要的工作。 也就是说他可以安心修养,保温杯泡枸杞,过上老年人的悠哉生活。 这真的是兵荒马乱的一天。 虞恒思考他现在的处境,毫无疑问是寄人篱下,就在他前男友司印戎的“篱下”。 总结,他现在衣食住行都依靠对方,一定要低头。 他在司印戎面前低头过很多次,早就习惯每次俩人闹别扭的时候他先低头主动说话,曾经丢脸那么多次,低头那么多次,已经习惯了,不会有心理障碍。 他现在眼睛看不见,不想给爸妈添麻烦,又找不到更合适的人来照顾他,所以还是得依靠前男友。 而且他觉得向司印戎低头,展露自己的脆弱更容易接受,毕竟从小到大都习惯了,很熟悉。 他跟司印戎在一起的大多数时候都很识相,不会倔强,时不时跟对方撒娇,性格很互补。 只除了他们最后吵到分手的那次。 那次他也不知道怎么了,格外倔强,不服输,一股自己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坚持,咬紧牙关不肯说一句软话,最终吵分了。 其实他们两个在一起时司印戎也会哄他,会让着他,但对方的做法通常很含蓄,两个人如果起争执了指望司印戎打破僵局肯定没用。 但只要他们不闹起来,他觉得司印戎对他很好。 家务都是对方做,冷了热了添衣减衣都会提醒他,还会给他准备好衣服。生活上会给他做喜欢吃的食物,每次拍摄得腰酸腿痛的时候会给他按摩,把他照顾得很好,还会给他整理衣服鞋子,从前他那些cos服都是司印戎叠,分手后才知道这是多么大的工作量。 …… 想远了,那些都是从前的事情,他要看现在。 目前最重要的是,为了不被前男友暗害,他似乎又要开始哄人了:) 想想是很憋屈,但一想到他不知道尿到哪里而司印戎还要去擦的时候,又觉得不憋屈了。 现在回想,内心除了尴尬外也有点暗爽,当初分手的时候大家都说得那么无情,没想到他们也有今天。 ** 次日早上,虞恒醒得格外早,siri跟他报时的时候说才六点多。 他试着睁开眼睛,似乎隐约能看到一点光亮,但是再用力看的时候这点光亮已经消失。 他并不气馁,毕竟说要一周才能恢复光感,他现在就能在一瞬间看到一点光亮是好事情。 他伸手摸了摸,只觉得被撞到的地方变得有些疼,不碰不疼,用点力气压的话会觉得疼。 他怕有什么后遗症,决定等等司印戎起来后问对方是怎么回事。 今天周日是个休息日,司印戎应该不上班,但也不排除加班。 司印戎从前就很忙,在一起的时候周末也忙,忙着给导师做课题,后面还要去医院实习,到了俩人分手那一年,实验室和医院抢走了绝大部分的司印戎,只给他留下周末的一小部分。 不知道工作后对方还是不是这么忙,有没有周末。 他这样胡乱想着,又等了好一会,直到siri说七点的时候,旁边的房间才传来动静。 他听到卫生间的水声,没多久就听到脚步声。 虞恒清了清嗓子,想了半天开场白,最终也只能尴尬地说:“那个,我今天早上再摸撞到的地方,有点疼。” 片刻后,有脚步声走过来,他的头发被人拨动,司印戎查看片刻后说:“应该是软组织挫伤和皮下毛细血管破裂,可以先冰敷镇痛并减少出血量,过24小时再热敷促进血液循环加速恢复。” “不是头骨有事就行。”虞恒立刻说:“不用冰敷或者热敷,太麻烦了。” 主要是他自己看不到,冰敷或者热敷的材料都要麻烦别人准备,很不好。 当无数次需要麻烦一个自己认为不是很亲密的人时,才会发现开口请对方帮忙也会很难。 司印戎放下手,只说:“你昨天拍过ct,头骨没事。” “哦。” 事情说完,司印戎似乎还待在房间里,虞恒也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依旧站着不走,只感觉自己好像躺得要发霉,决定站起来走走。 但站起来走没多久,就又走出了新的问题。 有关肠道蠕动的问题。 他一路摸索着走到卫生间站在马桶前面,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开口问司印戎:“你家的卷纸……放在哪里了?” 司印戎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跟着走到卫生间的门口,说:“你右手边的墙壁上。” 他在墙壁上摸了摸,摸到一个板子一样的东西,上面有卫生纸。 “还有,排气扇的开关……在哪里。”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 司印戎帮忙打开排气扇。 虞恒松一口气:“可,可以了。” 他感觉脸上烫得惊人,本以为经过昨天已经没有什么能让他羞耻的了,但事实证明他的羞耻心还在。 他刚才那一连串的操作就是在说明他要上大号,相信司印戎肯定能猜出来。 人有三急,真的是急不可耐。 卫生间的门被关上,他站在马桶前。 他昨晚虽然只顾着紧张和尴尬,但大致的位置和方向还是记得。 他单手撑着浴室的墙壁作参照物,另外一只手自己扶着找方向和角度,准备开始,计画如果声音不对就立刻停止。 不过幸好这次声音是对的,他历时三次,终于完成自己上卫生间这一举动的……一半。 因为上完小号还有大号。 他放下马桶垫圈坐在上面酝酿感觉。 大概过了几分钟他解决完,想拿手纸来擦一擦。 他顺着墙壁往上摸,摸到块小板子,心说应该就是这个,指尖就顺着往上摸。 然而这一摸就摸出问题了。 卷纸是在平板上放着的,就单纯的放着没有任何固定。 他手指一碰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个卷纸就掉了。 掉!了! 而卷纸是圆的,会滚! 他只听到一声沉闷的轻响,随后就不知道卷纸滚到哪里去。 第11章 完了,他内心拔凉拔凉,这可该怎么办。 他现在这种状况也没办法弯腰去捡呀。 这可怎么办,他想破头皮也不知道要怎么做。 他不敢冒险去捡怕撞到别的地方,他脆弱的头不能再受到伤害了。 他情况很尴尬地坐在马桶上,真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他听到厕所有人敲门,司印戎问他:“好了没?” 虞恒忽然想起昨天他来这边第一次上厕所的时候,司印戎也敲过门。 是……担心他上厕所会出事? 等再敲一次的时候,他怕不回答对方会破门而入,立刻说:“没好,还没好。” 他说着手摸索到水箱盖上先冲了水,怕司印戎到时候等不及真的进来,好歹先把水冲了。 司印戎在外面问:“怎么回事?” 虞恒深呼吸,忍着想逃离地球的感觉说:“出了点状况,我把卫生纸……碰掉在地上了。” 过了片刻,司印戎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你是让我进去捡?” “不不。”虞恒拚命摇头,“你别进来,我自己……” 他想说自己想办法,但又觉得实在没什么好办法。 但紧跟着,他听到坐着的马桶似乎传来某些特殊的动静,像是机械开关的声音。 温水忽然喷出来,恰好直接喷到了他的……咳咳咳,菊花。 这是怎么回事? 卫生间门外传来司印戎的声音,彷佛在答疑解惑:“智能马桶,可以手机遥控洗。” 虞恒:??? 等等,这是什么操作。 这年头厂商们都是怎么想的,居然在智能马桶上加芯片,可以用手机遥控,为了收集用户数据这么拼吗。 真是让人尴尬到头掉。 而且他实在是不知道叫前任进来闻着臭味帮忙捡卫生纸尴尬,还是被前任操控着用温水洗菊花更尴尬。 但温水洗屁屁确实很舒服,他痛苦并快乐着,只是莫名有种被人遥控着清白不保的感觉。 ……好像被智能马桶强了。 第9章 会员 不,应该说是被司印戎遥控着智能马桶给强了。 他这个体验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说不定可以加载史册。 求问,前任给你温水洗屁屁是什么感觉。 别问,问就是头掉。 尴尬到头掉,恨不得就此消失。 但不得不承认这种体验又别扭又爽,温水洗屁屁还是很舒服的。 等被前任洗完屁屁加热风烘干结束后,他觉得自己可能已经死了,灵魂离开整个躯体超脱升天,剩下的只是他的躯壳,不用感觉到尴尬和羞耻。 他拖延了一会才洗手,但也不敢拖太久,怕司印戎又在外面敲门,还是打开卫生间的门走出去。 出去的时候他真的特别羡慕修仙人士的辟榖,为什么他就不能辟榖呢。 咦,不对,他好像也可以…… 据说现在也有人专门去辟榖的,大约是几天不吃饭清理肠胃。 他是不是也可以这样。 但他在出去的一瞬间闻到了早饭的香气,有小笼包,油条。 ……辟榖,大概是不能辟榖的。 实在扛不住饿呀。 他出去后好像有人从他身边走过,可能是司印戎进去捡卷纸,他已经到了尴尬多就不会更尴尬的地步,在辟榖和吃早饭之间来回纠结。 不过幸好司印戎什么都没说,只是再次经过他身边的时候扶着他的手臂说:“吃早餐。” 虞恒坐在餐桌前,思考着问司印戎:“你觉得我辟榖,有可能吗?” 司印戎冷笑,“不可能。” “……哦。” “你可以选择穿成人纸尿裤。” 虞恒:……? 虽然很羞耻,但好像也是一种思路。 经过这接近一天的相处,最初再遇时的尴尬和紧张已经慢慢消失,他不自觉地开始在司印戎面前越来越正常,越来越接近他最真实的自己。 具体表现为他可以开玩笑了。 “其实纸尿裤也不是不可以。”他装作一副认真思考的样子,“我记得有部儿童动画,好像叫什么尿裤超人来着,我现在能不能算是尿裤超人?” 这个笑话太冷,说完后两个人都无语。 “算了,还是先吃早饭吧。” 他干脆破罐破摔,人是铁饭是钢,不吃饭怎么有力气养病。 他摸索着桌子,抓起一个小笼包就开吃。 早饭吃到一半的时候门铃响了,司印戎起来开门,片刻后把东西拿进来。 等吃完饭他站在桌子边上消食的时候,司印戎拆开包装,把一个冷冰冰的东西放在他手上。 “冰敷。” 虞恒拿着冰袋按在头上,忽然觉得在这接近24小时的时间里,司印戎对他的帮助早就超过人-道-主义救援的作用域,其实已经很体贴了,只是说话冷冰冰的,不怎么跟他交流。 就在他这样想着时,手机响了。 他让siri接通,电话里传来余语婕的声音。 “虞恒,事情已经搞定。”余语婕跟他说:“虽然潜规则哪里都有,但也有底线。你这次身体出事的时候被谢森威胁,有监控拍下来,证据确凿,管理层决定开除他。其实谢森本来没能力进来,只不过因为是一个高层的亲戚,塞进来的关系户,能力没有,就想着占coser的便宜。” “早就有其他高层看他不顺眼,恰好趁着这个机会开掉,还顺便给对面泼脏水。” 没有能力的关系户,非常惹人嫌弃。 虞恒听完高层博弈后一语不发,这跟他这个打工人没关系。 “另外因为你的身体情况,公司先给你七天假,同时准备向此次拍摄的主办方索赔,毕竟是他们现场安全措施不完善才有的第一次撞伤。” “好,谢谢余姐。” 他也没有问七天假之后要是他的身体还没好怎么办,人不要考虑那么多,容易让自己太累。 “你现在情况如何,生活上是不是很不方便,要不要我找人给你送饭,想吃什么?” “我情况还好,慢慢恢复着,至于吃饭……” 其实他想吃的还挺多。 他是南方人,从小就喜欢吃米,但这几顿吃的都是汉堡和包子这些。 这些偶尔吃几次可以,一直吃他不太行。 他想吃米饭炒菜…… 这么想着,他忽然意识到一件很关键的事情,他吃不了饭。 字面意义上的吃不了饭。 米饭是一粒一粒的,他自己一个人吃很不方便,就算有人喂也很不方便,容易弄得到处都是。 汉堡、包子这些食物则是可以自己抓着吃,很适合他现在的状况。 如果给他一碗米饭配菜,他根本吃不了,因为夹不了菜,吃米的话饭粒也容易掉。 原来司印戎给他准备的食物居然真的很适合他吃,要不是想到米饭他都注意不到这种细节。 而他那天好像还问司印戎为什么点汉堡,对方不是不吃汉堡吗。 现在回想,真的特别想穿越回那个时候好塞上自己的嘴,莫名感觉他很渣。 人家一番心意,他还开嘲讽了。 如果说吃米饭的话,他最多也就是吃饭团或者寿司这样的食物。 想到这里他内心有种古怪的感觉,可能也许大概,他今天的午饭就是饭团? 毕竟汉堡、包子这些都吃过了。 “我现在很好。”他用十分肯定的语气跟余语婕说:“余姐,你不用担心我,安心休产假,过几天我好了再跟你联系,再去公司。” 挂上电话后他放下手中的冰袋,感觉再冰敷下去手都能被冻掉。 就在他想问这个冰敷到底要冰敷多久的时候,又听到开门声。 门很快就开关一次,虞恒不确定发生了什么事,司印戎有没有出去,他迟疑地喊:“司印戎……” 司印戎应了一声:“嗯。” 随后他感觉手上被放了一个盒子。 “这是什么?” “你要的智能辅助眼镜。” “啊?”虞恒愣了下,“你真的买了?” 司印戎没说话。 他感觉自己又在说蠢话,东西都交到他手上,可不就是真的买了么。 “谢谢。” 他一边说一边试着自己拆开。 盒子很好打开,打开后就是一副放在塑料袋子里的眼睛,他摸索着拆开,把眼睛戴在脸上。 戴上眼镜就立刻看到这种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甚至戴上之后毫无反应。 他忍不住问:“怎么什么反应都没有?” 旁边传来像是带着磨牙声的回答:“你没打开。” 虞恒:“……哦。” 承认错误那是不可能承认的,他淡定自若地吐槽:“这眼镜真不智能,居然没有考虑到盲人开关的不方便。” 但吐槽完他才想起这个是司印戎给他买的,又讪讪道:“那个,我不是嫌弃的意思……” 第12章 糟糕,怎么感觉他降智了。 脸很疼。 司印戎对此倒是很淡定,只说:“本来就不好用,功能不完善,戴着玩。” 所以,这个是给他戴着玩的? 他印象中好像不便宜,之前在某红书看过gg,大几百是要的。 还,挺奢侈。 虞恒心里面不太好意思,但又莫名美滋滋。 等他摸到开关开机以后发现,是真的不好用。 盲人看不到,所以一切红外成像都没有任何用处,也不可能传输到他脑子里,只能进行语音播报,所以就听到这个眼睛一直在播报前方障碍物,物体尺寸这些,但他想不出来眼镜播报的那些东西是什么样。 ……确实没什么用,大概就是让他安静的世界多了些声音。 不过出门可能会有点用,可以播报空旷路面的障碍物。 他玩了一会儿就收起眼镜,决定去客厅找小爱同学聊聊。 这一晚上加一早上,他真的跟siri聊够了,想换个对象调-戏。 他走到客厅第一声就是在喊:“小爱同学。” 小爱:“在。” 他心说siri放不了歌,小爱同学总可以了吧,这毕竟是个音箱,就说:“放歌。” 片刻后小爱同学回答:“为你找到了《分手快乐》试听版,聆听完整版请打开手机加入试听会员。” 虞恒:“……” 虞恒:“……” 做点ai应该做的事情好吗,怎么又要会员。 很暴躁。 他深呼吸劝自己冷静,片刻后又试着跟小爱同学说:“播放<a href=https:///tags_nan/sanguo.html target=_blank >三国演义。” 这种古典书籍总没有版权问题,不需要会员了吧。 然而他低估了小爱同学,只听几秒种后小爱同学又说:“为你找到了林大版评书三国演义试听段落,聆听完整版……” 他干脆利落地说:“小爱同学,关机。” 关机后他忍不住吐槽:“人工智障。” 这是一个没有会员寸步难行的时代,但他一个盲人怎么加会员。 这真的不是钱的问题,问题是加不了。 一旁的司印戎也不知道在做什么,听到他的吐槽后凉凉道:“是你当初非要买的。” 虞恒脸上挂不住,小声辩解:“我当初买的时候也没想到它这么智障。” 司印戎:“呵。” 虞恒就觉得很奇怪:“你说你不喜欢它,也不用,毕竟连会员都没充,那你为什么还留着它?” 这个问题也许一直都徘徊在他内心深处,但不知道怎么问,现在两个人既然聊到这里,他也就自然而然地问出来。 “我不用,不买会员。” “对呀。”所以虞恒觉得问题又绕回来了:“你不用的话留着做什么?” 客厅中有片刻的沉默,随后他听到司印戎冷冰冰的声音,“我抠门,节俭,自己花钱买的东西舍不得扔,不行么?” 虞恒没说话,感觉不太妙,他好像踩了某个雷。 “觉得我会念旧情?” 虞恒隐约感觉到对方接下来要说什么,虽然看不到,但也能想到那个场景。 司印戎锋利的薄唇吐出两个无情的字眼:“做梦。” 他没有说话,默默走回房间。 坐在床上的那一刻他忽然觉得刚才的司印戎很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 戳到痛处。 第10章 晒太阳 被人当面这么怼,说不失落是不可能的,虞恒有些emo,想躺在床上缓一缓。 但他刚躺下来才感觉手上好像还拿着东西,是司印戎买给他的智能眼镜。 他想放在床头,却又摸到床头柜上的其他东西,充电线和一瓶矿泉水。 他又想到,其实矿泉水也很适合盲人喝。 马克杯喝水不行,因为马克杯的杯口太宽,很容易会把水洒出来。 矿泉水的口小,他可以拧开自己喝,不用担心洒出来,喝完了拧好瓶盖放在他自己知道的地方,下次再喝很容易。 他又喝了水。 其实他不怪司印戎的态度,毕竟当初分手是他说要分的,分手时一冲动说了很多难听的话,诸如对方是个老古董,思想古板,穷学生懂什么,听不进去劝,还说性格比驴还倔,长着嘴却永远也不会说话这样,好像还说了其他很多, 哦,对,还有那个大放厥词一样的“你永远也不会懂我!” 配合著一开始在医院重逢的时候对方说的“贵圈的,懂你”,打脸效果非常好,啪啪响。 他一边想一边冷汗淋漓,不敢回想了。 那些话加在一起大概就是可以老死不相往来的程度。 但对方这次碰到他还是来帮他,讲真已经很细心,他觉得爸妈来都不一定能有这个细心程度。 这么一想他就不难过,又能打起精神来。 过了一会儿他戴着那副眼镜自己去上厕所,眼镜自然是没开的,装个样子好玩。 等出来的时候,他听到司印戎跟他说:“坐上轮椅,出门。” “出门?” 虞恒很迟疑,他本身就不是一个喜欢出门的性格,没有工作的时候倾向于宅在家里沉浸二次元世界,而且现在的他不方便出门,很麻烦别人。 “出门晒太阳,对你病情有好处。” 一听到“病情”两个字后,他立刻想出门了。 没有人比他自己更迫切地想要让身体恢复健康。 他感觉轮椅推到他身边,摸索着坐下,身后的司印戎就推着他走了。 他此时还戴着眼镜,像无事发生一样地笑问道:“你看我戴着这副眼镜能不能cos蝙蝠侠?” 司印戎虽然不怎么喜欢二次元,但对一些知名的影视作品形象还是有一定了解,虞恒从前拽他一起参谋怎么cos蝙蝠侠。 对方推着他的动作好像是停了片刻才继续,平静地回答:“不像。” “更像拉二胡的孔乙己。” 虞恒:“……你一如既往的,又在损我。” “像我这么英俊帅气漂亮的人,最起码也得是……”他想了片刻,“是松田,粉丝们都想看我戴墨镜的样子。” “醒醒。”司印戎冷声提醒,“这里没有你的粉丝。” “啊,难道你不是吗?”虞恒本能就脱口而出,“我以为你很粉我。” 司印戎毫不客气地怼:“小时候给你擦过屁股的粉丝?” 虞恒:“……” 他说不出话来了。 是的,司印戎不粉他,俩人谈恋爱的时候也坚持说不粉他,理由是对他没有偶像滤镜,每次举例都是小时候给他擦过屁股,换过尿裤,粉不起来,黑倒是可以。 说来一起长大的话也不好,黑历史互相都知道,尤其是他的。 这几分钟里,两个人好像回到了从前斗嘴的时候。 其实他们谈恋爱时也经常会像两个无聊的小学生一样吵一些非常没有营养的事情,但这些事情通常不会大吵,只是拌嘴几句,之后又和好。 刚才又重现曾经的拌嘴,虞恒下意识地讲出那些话。 很多记忆都藏在脑海深处,他以为自己忘了,但其实从来没有忘,不经意间就会被其他事情触动,那些记忆就像一张张泛黄的老照片,定格在他心里。 但以他们两个人现在的关系,说这些显然不合适,虞恒意识到了没再继续说,他觉得司印戎可能也意识到了。 这之后两个人久久无言,虞恒闭着眼睛,注意力放在周围的环境上。 他慢慢能察觉出从前不曾有过的体会。 比如说阳光是真的有味道,今天的阳光很好,因为空气有种被阳光晒过的清新。 四月初的天气,风吹动树叶传来“沙沙”的声音,说不上是风声还是树叶声。 风带来了四周的声音,他听到小区外马路上的车水马龙,听到水果摊老板的吆喝声,路人谈话的声音。 他甚至能闻到路边面包店的香气。 这个世界一直绚烂多彩。 闭上眼睛看世界,会有很多从前没有的体悟。 不知过了多久,轮椅终于停下,他听到司印戎问:“在想什么?” 虞恒笑笑,就说:“我记得好像有本书叫《假如给我三天光明》?我觉得我哪天要是好了,说不定也可以著书立说《假如给我三天黑暗》。” 司印戎只“嗯”一声,跟他说:“到了。” 虞恒也不知道这是到了哪里,只感觉从室外到了室内,因为室内没有阳光的味道。 “这里是哪?” “超市。”司印戎说:“买东西。” “哦。” 虞恒不知道司印戎打算买什么,只坐在轮椅上安静地听。 这里虽然是超市,但却意外地没有各种减价大促销的推销声音,只有周围人的说话声,手推车轮子在地上滚的声音,还有他自己轮椅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他听到司印戎问:“有没有要买的?” 第13章 “没有。” 他没什么特别需要的东西,自然也不会在这个时候买。 盲人的物欲可以很低,因为一想到买了用不了就不想买。 等过了一会儿,他感觉轮椅已经离开超市,因为阳光又出现。 虽然他看不到光,但也能够感觉到光。 离开超市在外面晒太阳后,他主动笑着说:“我怎么觉得自己有些像被人推着散步的老年人,坐在轮椅上晒太阳。” 司印戎好像是轻哼了一声,没有说话,只继续往前推着他。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觉得回去的路程好像比去的时候更久,他晒了更长时间的太阳。 到家后他主动从轮椅上起来正想一点点摸着回房间时,忽然听到司印戎语气硬邦邦地说:“会员买了。” 什么? 虞恒愣了下没反应过来,直到厨房里传来声音,他在客厅和卧室的交界处站着时才忽然想到。 该不会是小爱同学说的那个会员吧。 他再次试着喊:“小爱同学,播放《三国演义》。” “为你找到了林大版评书《三国演义》,现在请听第一集……” 没有试听以及劝加会员的说法。 虞恒脸上甚至带着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的喜色,真的买会员了。 他内心有个大胆的想法。 “小爱同学,播放广播剧……” 他报了一个纯爱广播剧的名字,可惜这个广播剧就找不到,小爱同学给他播了一首驴唇不对马嘴的歌曲。 唉,看来他喜欢的广播剧还是得上小耳朵,小爱同学不行。 那要不然就听听《三国演义》吧。 听评书比听歌曲更能消磨时间,歌曲一首只有几分钟,听一个小时得听二十来首,容易把耳朵听腻,而评书一讲就轻易可以讲一个小时。 等一集《三国演义》讲完后,他听到司印戎的声音从餐桌的方向传来:“吃饭。” 他让小爱同学关机自己走过去。 来这边一天多,已经对这里的布局摸出了自己的认知。 刚一进门是餐厅以及客厅,客厅往前走是卫生间,卫生间旁边应该有主卧和次卧两个卧室,客厅一头是阳台,另外一头是厨房,很不错的布局,四四方方,适合他走。 他自己走到餐厅旁的椅子上坐下,听到面前被摆了一个盘子,他犹豫着问:“我能用手抓吗,还是要用餐具。” “用手。” 虞恒就直接用手了,他现在吃饭的方式都特别直接,直接用手抓。 这次一抓,他抓到十分熟悉的手感,真的是饭团,猜对了。 司印戎从前做饭的时候给他做过饭团,菜肉米饭夹在一起都吃了,又方便又快。 他吃过几次,觉得味道还不错。 但神奇的是分手后他自己想做饭团,却觉得怎么样也做不出那个味道来。 分明是一样的步骤,却没有记忆中的感觉。 现在终于吃到。 吃饭的时候他手机响了,这次是电话,他让siri接通,通了后瞬间传来谢森骂骂咧咧的声音:“虞恒,你这个臭瞎子——” 他果断在手机侧边按两下,挂断电话。 但电话挂掉后瞬间又响起来,他问司印戎是不是没有存过联系人的号码,得到肯定回答后他又给了屏蔽套餐。 屏蔽完,他感觉世界清静多了。 不过饭桌旁好像有些过分安静,虞恒想着司印戎可能出现的表情,小声说:“是一个无聊的人。” 司印戎没再说话,片刻后他听到餐具碰到盘子的声音。 虞恒又拿起一个饭团吃,忍不住在想刚才的事情。 所以谢森这是被开除了恼羞成怒,破大防,发现自己的手机号打不通后换个号给他打,上来就骂人? 咦,等等…… 虞恒发现一件事情。 司印戎说话这么不好听的人,居然没有叫过他瞎子。 一次都没有。 第11章 跑步 司印戎这个人,做了什么做了多少从来不说,都等着虞恒去发现。 他从前多数时候是能发现的,极少数发现不了的情况下两个人就开始吵架。 而现在他缺少一双发现美的眼睛,就更发现不了。 不过他们已经吵无可吵,毕竟都吵分。 对呀,他们分手了。 虞恒深呼吸,努力不再继续想这件事情。 吃完午饭没多久,大概半个多小时吧,此时他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听小爱同学讲三国演义。 不得不说听评书真是个消磨时间的好办法,感觉时间嗖一下就没了。 但听着听着,他感觉有人站在自己面前。 司印戎明明没出声,但他却能察觉到对方来了,司印戎在他附近的时候空气给他的感觉不一样,会有暖意。 他以为对方要说什么,但并没有,似乎只是在他前面站了片刻就又离开。 过了几分钟他听到机器的“嘀嘀——”声,再过片刻开始“咚咚咚”的声音,不算吵,却让他无法忽略。 大概又过二十分钟,他听到有人喘了,很轻微的喘-息,夹在评书的声音里并不明显,但却让他无法忽略。 那个喘的声音很细微,但他却能很清楚地意识到是司印戎在喘。 因为这个声音很像他们从前一起做运动时,耳边偶尔能听到的低-喘。 很久没有听到,他以为自己忘了,没想到却刻在脑子里。 跟前任共处一个屋檐下就是这点不好,细微处都能勾起回忆,尤其是他们认识这么久,对彼此的了解早就刻在骨子里,时间也难以冲掉。 闭着眼睛的时候,喘-息声格外清楚,彷佛印在他脑子里无法赶走。 虞恒听着这个声音,莫名觉得身体开始有点热,他控制不住地想到其实他们从前很合拍。 真的很合拍,很舒服。 说得直白点就是很爽。 评书依旧在讲着,现在已经讲到孟德献刀,他努力想把注意力集中在评书上,但这并不成功,那个喘息声无时无刻不清晰地传到他脑海里。 评书的声音慢慢离他远去,他的世界慢慢变得不可言说,看不到的时候对声音的感觉格外敏锐,声音占据他的大部分世界,而现在司印戎的喘-息又几乎占据了这个声音世界的全部。 司印戎那家伙在干嘛,该不会趁着他看不见对他冲吧。 虞恒没好气地这么想。 这种念头一旦产生就再也无法消失,他脑子里想到司印戎对他做猥琐事情的样子,太有画面感了,根本去不掉。 他坐立难安,感觉又脸热又别扭,最终还是没忍住,主动问:“你在做什么?” 怎么喘得越来越厉害,这么久都没完事吗。 空气中传来带着些许低哑的声音:“跑步。” 虞恒:“……” 刚才被他忽略的“咚咚咚”声一下子全回来了,再配合著喘气声,格外有说服力。 他记得司印戎从前确实是有跑步的习惯,但一般都是户外跑呀,还拉过他去,可惜他太懒不想去。 他就又问:“你从前不都是出去跑的吗?” 现在怎么就在家里,还让他听喘-息。 司印戎冷冰冰地反问:“你说呢?” 虞恒愣了下,随后意识到家里面有他,他的眼睛还不方便,司印戎自然是不会出去,现在应该是在跑步机上跑步。 他咽了口口水,感觉很尴尬羞愧,不知道脸红了没,他刚才居然脑补出了那种场景…… 他实在是没脸留在客厅,选择摸索着走回房间的床上躺平。 但就算他躺回房间,那个声音也没有放过他,他真的不知道为什么自己都躺回房间了,依旧能听到司印戎的喘-息声。 那个声音彷佛印在脑海里,无时无刻不循环播放,窜出来提醒他。 他闭着眼睛,控制不住地胡思乱想,从前的一幕幕出现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他侧过身夹住被子,有些想要。 这如果换做从前,他肯定就自己来,但现在他虽然能摸到位置,却不敢来。 因为不知道会弄到哪里,如果弄得到处都是,再被司印戎看见…… 那真的是能让他脸上煎鸡蛋的事情。 如果弄点卫生纸,他又不知道去哪里扔。 绝望。jpg 他躺在床上,忍不住又夹了夹被子,天知道他被司印戎的喘息声撩得不要不要,再加上现在还躺在床上,脑子里总是回忆起当初跟司印戎一起躺在床上时的情景。 从前一起躺在床上的时候,他总会手脚不安分,手放在司印戎的胸口摸摸对方手感极好的肌肉,还顺便捏捏,嘴里夸道:“手感真好。” 之后手就顺着胸口往下,摸到腹部肌肉,又是同样一番操作,再然后往下…… 他就会笑得一脸得意,跟司印戎说:“印戎哥,你又‘醒’了。” 这个时候司印戎经常会故作冷漠,“男人正常的生理反应。” 第14章 虞恒却不允许他故作冷漠,特意凑到对方耳边问:“真的不是想要吗?” 他一边说,嘴唇还有意无意地擦过。 耳朵是司印戎的一个敏感点。 司印戎有时会闭上眼睛,强自忍耐,有时又会干脆不忍了,翻身把他压在身下,用一双满是火的黑眸看着他,咬牙问:“你故意的,对不对?” 虞恒抿嘴笑,不承认他故意。 他们之间,有的时候是他在床上觉得好玩去摸司印戎的肌肉,这样开始。 有的时候又是司印戎直接关掉床头灯,一言不发地压在他身上,他问对方是不是想要,就会被堵住嘴,或者是对方的嘴,或者是手指。 司印戎很多时候嘴硬到在床上都不肯承认自己想要,彷佛这样就会输了。 其实他从前时常会有想要逗弄司印戎的小恶劣,司印戎嘴硬傲娇又别扭的样子真是太好玩了。 他想着这些事情,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 他做了一个梦,梦里的他格外敏感,被司印戎一碰就颤抖起来…… 之后他惊醒,骨子里似乎依旧残留着刚才的感觉。 他花了一小会的时间平复呼吸,想去摸枕头边的矿泉水自己喝点,但是他一动忽然感觉不对劲。 他摸了摸自己的裤子。 虞恒:“……” 尴尬,窒息,又一次的手脚不知道该摆在哪里,不想面对这件事情。 是旷太久吗,怎么他下午睡个觉就做梦了。 最关键的是他内裤湿透,外裤好像也有点湿。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这种湿跟被水洒湿有什么区别吗,干了后会不会看到不一样的地方,有个不一样的痕迹? 要不然他现在干脆就用矿泉水把裤子浇湿,好掩饰内裤的不自然? 很多想法在他脑海中一一浮现,但他思前想后,还是决定不用矿泉水浇湿,毕竟那种做法真是太蠢了。 他一个人木然地坐在床上,好一会儿才发现客厅跑步机的声音消失了,司印戎的喘息声也消失。 那家伙,终于不运动了。 可是伤害已经造成,无法挽回。 他一个人坐在床上,又坐了不知道多久,忽然感觉司印戎走进来。 他下意识地先抓起身侧的薄被胡乱盖在身上,也不知道是想遮掩什么,随后才问:“什么事?” 司印戎没问他为什么能感觉出自己来了,只说:“冰敷。” 虞恒接过冰袋盖在头上,整个人依旧在想这件事情该怎么办。 他现在这个状态十分难受,冷冰冰湿漉漉,忍不了一点。 就在他察觉司印戎似乎要转身离开时,小声说:“我想换衣服,洗个澡。” 说完他都要努力控制自己,不去捂着脸。 太羞耻了,怎么会这么羞耻,他为什么就说出来了呢。 他无比期待司印戎没有发现这其中的问题所在,也希望对方看到什么事情后不要说出来。 或者如果有可能,一会儿他还想自己把脏衣服扔到洗衣机里。 不过司印戎似乎现在还没发现问题所在,听到他要洗澡后没表现出很奇怪的样子,也没问其他的问题,只说:“起床,走到卫生间。” 他下床一路摸着走到卫生间,听到司印戎说:“热水器在玻璃门里面,脏衣筐在玻璃门旁边,浴袍给你挂在玻璃门外。” 这种述事的平静语气让虞恒也平静不少,接着问:“热水器怎么用,哪边热水哪边冷水?” “热水器是电子显示屏,调节水温要在电子版上按。”司印戎回答,“如果你需要调节水温,可以喊我,我用手机帮你调。” ……怎么热水器还用电子显示屏,调节水温还是在电子版上按,他一个人按不了的话还要司印戎在外面用手机操作。 他想到司印戎家里那个跟手机连接的智能马桶,忍不住问:“我们什么时候能够回归传统机械方式,省掉这些不必要的芯片?” 用左右拧的水龙头调节水温不是挺好的吗,为什么要装这么复杂的东西。 这句话问完后,司印戎半晌都没有说话。 虞恒:“怎么了?” 司印戎不紧不慢的声音从耳边传来,似乎带着些许挑衅的味道:“你不是说,智能家居,科技改变生活的么?” 虞恒:“……” 他好像确实说过这样的话。 原来挖坑的是他,最终把自己给埋了。 这枚回旋镖,还是落在他身上。 第12章 洗澡 司印戎关门出去后,他一个人磕磕绊绊地脱衣服,动作很慢,不过幸好都脱掉了。 脱掉后他把脏衣服扔在脏衣筐里,内裤塞在最里面。 好吧,他是说过智能家居,科技改变生活。 他跟司印戎同居那会儿智能家居的概念刚兴起,他那个时候喜欢追这些新潮的概念,就跟对方说如果他们将来买了房子,就要装一屋子的智能家居,这样肯定很方便。 司印戎当时反对这样,说家电的功能越简单,越纯粹越好,这些新潮的东西容易出错。 他不高兴,还争辩了一番,确实说过“科技改变生活”,“全屋智能家居”这种话,而这些智能家居从前都被司印戎称作是“全家桶”。 而现在,司印戎似乎装了一屋子的智能家居,也就是他口中的全家桶,在他们分手以后。 分手以后。 这四个字重若千斤。 他不敢想对方是用什么样子的心态装修房子,不敢想这件事情和他有没有什么关系。 但是当他好不容易摸索着走到玻璃隔出来的浴室里时,又想起一件很糟糕的事情。 司印戎刚刚只告诉他热水器在玻璃门里面,两个人聊了几句智能家居的事情,就没提到怎么打开。 而他完全不知道应该如何打开这个热水器。 正常脱好衣服站在花洒下面,第一步应该是先打开热水器,再调节水温冷热。 平时这些能用眼睛看到已经做习惯的事情,总是会被大家忽略。 现在他是视障人士,首先第一步打开热水器就很有问题。 他试着在墙壁上摸索,倒是摸到几个凸-起的东西,但不知道是什么,不敢乱动。 以现在的天气来说室温大约24度,偶尔不穿衣服还好,一直不穿衣服会冷。 虞恒没找到打开热水器的地方,已经冻出了鸡皮疙瘩。 他不想冻病,让本就不健康的身体雪上加霜,只能又鼓起勇气尝试着问:“热水器开关在哪?” 司印戎意外地还没走,似乎就站在浴室门口,听到他的问题后直接说:“等下。” 虞恒:……? 他误解了这句话的意思,以为对方要进来,连忙说:“别进来。” 他现在没穿衣服,有且只有两只手,实在不知道是捂上面,还是捂下面。 或者说上面下面各一只手。 哦,不,天哪,他在想什么。 或者他不用捂,毕竟重逢后司印戎都帮他扶过,还……弹了一下。 这么一想,他真的尊严扫地。 门外传来司印戎毫不客气的声音:“你脑子里面在想什么?” 这句话刚说完,虞恒忽然听到花洒出水的动静,热水瞬间浇下来,他成了一只落汤鸡。 司印戎站在浴室外,并没有走进来,隔着门跟他说:“开关在墙壁靠右侧,你不好按,我用手机帮你。” 虞恒:“……” 是他落伍了吗,怎么热水器还能用手机开。 他家里面的热水器分明就是跟水龙头类似的开关,抬起来就打开,压下去就关闭。 也不知道司印戎到底装了个什么样子的热水器。 他感觉自己刚才想多,又丢人一次,不过丢人丢多也就习惯。 他悻悻地开始洗澡,水温很合适不用再调。 只是那种感觉又来了,这种被操控着洗澡的感觉,让他回想起被迫洗屁屁。 但洗着洗着,他慢慢忘记了别扭。 水流声让他放松身体,很多想法都不受控制地浮现,许多回忆也被翻出来。 当初分手以后他后悔过么,有没有再想起司印戎。 如果是从前他肯定会嘴硬地说不后悔,没想过。 但他心知肚明那只是嘴硬。 他想过。 在分手后的许多个日日夜夜里,他开始一点点地后悔。 在一起那么久,久到都习惯,他不知道珍惜司印戎的好,但是分开后那些习惯却一点点地蚕食着他,让他后悔,让他忘不掉。 只不过当初分手时他说了那么多绝情的话,觉得无法重新开始,就告诉自己分就分了,不要再想,重新开始生活。 他也确实在试着开始新生活,努力工作挣钱生活,就是没有办法再喜欢别人而已。 不是没人追过他,但他对那些人都毫无感觉,没有一个人能给他跟司印戎一样的感觉。 第15章 所以他一直保持着单身。 单身到后面他也会想要不要重新开始,重新追求,但又觉得拉不下脸,没有合适的机会。 在后面他想过也许某天他会碰到一个让他觉得比司印戎还好的人,他才会开始一段新的感情。 他知道这很难,因此不着急,就一直自己生活着。 但没想到,一场意外又把他送到前男友身边。 就是不知道司印戎有没有想过他。 …… 洗完澡,他穿着拖鞋走出玻璃门,想拿浴袍穿上。 司印戎说浴袍挂在玻璃门上,他就摸着外侧的玻璃门,摸到一个很像浴袍的东西,想拿下来。 但问题又出现了,他拿不下来。 也不知道那个浴袍是怎么挂上去的,他摸索着居然拿不下来,找不到挂钩在哪。 对于正常人来说可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对他来说却非常艰难。 他想哭了,盲人的生活好难。 更让他想哭的是,他浑身是水走出温暖的浴室,感觉比刚才不穿衣服的时候更冷,不到一分钟就冻得瑟瑟发抖,身上起了鸡皮疙瘩。 万般无奈之下,他只能再次请求场外援助。 这次司印戎直接走进来,他听到卫生间的门被人打开,冷风灌入,幸好片刻后门就被关上,司印戎的脚步停在他身边,两个人的距离很近,近到他又可以闻到对方身上的气息。 很干净清爽的沐浴露味道,似乎对方跑完步后也洗过澡。 司印戎稍稍探身帮他拿浴袍,他在捂上面和捂下面之间最终选择了抱胸。 因为实在是太冷,他哪里都不顾上捂,只想抱胸取暖。 再说之前也不是没看过,他自暴自弃地想着,只希望司印戎没有把他此时格外狼狈的样子戳穿。 浴袍很快就被取下来盖在他身上,司印戎单手拉着他的一只手臂:“松开,穿浴袍。” “我自己来。”虞恒连忙说,“自己穿就可以。” 这句话不知道哪里刺激了司印戎,对方松开手沉默片刻,用一种十分冷静的语气说:“你起鸡皮疙瘩了。” “还激-凸。” 虞恒:!!! 他感觉涨红的脸好像下一秒就要爆炸,张口就想质问司印戎提这个做什么,成年人难道不该是看破不说破,给双方留有余地吗。 但他冻得直打哆嗦,实在是张不了口。 此时司印戎又说:“鸡皮疙瘩是人-体皮肤对寒冷的一种正常反应,但通常要一段时间的寒冷才会起。” 虞恒此时终于穿好浴袍,暖和了些,没好气地说:“既然知道,你还提起来做什么。” “你应该早点叫我进来。”司印戎冷漠地告诉他:“不应该等冻得浑身发抖再叫人,我不想半夜带一位发高烧的病人去找同事验血看急诊。” 虞恒:“……” 莫名感觉说不下去,他隐约懂了司印戎刚刚为什么不留情面地戳穿他。 就是不高兴他没有立刻叫人。 他穿好浴袍走出去,房间的床上放着准备好的衣服、内裤、袜子、t恤和外裤。 他摸索着一个人穿上,穿完后站起来重新走到卫生间,站在卫生间门口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虽然他已经这么凄惨了,但他依旧记得被弄脏的衣服。 他应该要找到脏衣筐,把里面的脏衣服拿出来放在洗衣机里,但他不知道脏衣筐具体在卫生间什么位置,更不知道洗衣机在哪里。 可能是他在卫生间门口站的时间有些久,他听到司印戎走过来问他:“有事?” “我想把刚才换下来的衣服放到洗衣机里洗了。” 司印戎淡漠道:“我等等会洗。” 虞恒觉得不好意思,他无法想像前男友给他洗那些痕迹,哪怕就是扔到洗衣机里面。 但他又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件事情,那个熟悉的说不出口的场景又来了,他这一天多经历了太多。 “还是……我自己洗吧。” 他希望司印戎不要过多地追问原因,但这次希望落空了。 片刻后他听到司印戎不紧不慢地说:“我不记得你是这么勤快的人。” 虞恒:“……” 这句话是真的,从前两个人同居的时候他特别懒,家务基本都是司印戎在做。 “毕竟已经分手了。”他试着找理由,“不好让你帮忙洗。” 但司印戎却冷笑片刻,“别想骗我。” 他心里面咯噔一下,只感觉头皮发麻。 司印戎太了解他,简直比他爸妈还了解,当他说的谎话对方想拆穿的时候是一定瞒不过。 当然大部分时候司印戎也不会拆穿他,反倒是会由着他,这次不知道怎么了一直追问下去。 他干脆一口咬定:“我就是想自己洗衣服。” 他说完后努力做出镇定的样子,虽然他看不到,但也能察觉出此刻司印戎一直在看着他,有种强烈的被人注视着的感觉。 又过了片刻,他听到司印戎低声说:“你刚才说梦话了。” 虞恒:? 他觉得很不妙。 “你在梦里说,‘不要……’,‘嗯……’,‘啊……’。” 虞恒:!!! 他脸爆红,居然说梦话了,还说这么多有暗示性含义的话,是个男人都明白什么意思好吗。 真是太尴尬,被前任听到这些。 人为什么不能控制自己的梦,为什么要有荷尔蒙。 他绝望地想着。 现在他想知道被前任勾搭到夹被子以及被前任发现自己夹被子,哪个更丢人。 或者说没有最丢人,只有更丢人。 可能是尴尬累积得太多,他又一次决定不要脸,破罐破摔。 “就算是那又怎么样?”他反问,“我才二十多岁,有需求有想法不是很正常吗,难道你没有?” 自从不要脸后他就变得毫无负担,继续反问:“你知道我在说梦话还听,这么不尊重我的隐私,难道你不会回到房间关上门不听?” 神奇的是他说完后屋内一阵沉默,司印戎不知道怎么了,居然没有反驳。 第13章 老友 沉默的气氛在屋内蔓延,又过了几分钟,虞恒感觉到司印戎在动,再然后就是门开关的机械声音。 洗衣机转动起来。 司印戎应该是把他的脏衣服放在洗衣机里面洗了。 虞恒走回房间坐了片刻,想在床头柜上找水喝,却摸到司印戎刚才给他的冰袋,心里面又不是滋味。 他刚刚似乎不应该发脾气。 司印戎本来没有义务照顾他,却尽心尽力地帮他,甚至连冰袋都准备好,他不应该一时失控发脾气。 其实,他好像在司印戎面前总是很难控制得住脾气。 他心里面很不是滋味。 晚饭时他主动说:“对不起,下午我不该发脾气。” 司印戎只“嗯”了一声,转而说:“明早跟我一起去上班。” “啊?”虞恒被这个转折说得愣住,“带着我一起去会妨碍你工作吧,你现在应该是医生,别人看到你带其他人去会不会投诉你,千万别影响到你的工作,我自己在家就可以。” 他说完觉得这样不够有说服力,就又说:“放心我不会做多余的事情,就在客厅或者卧室坐一坐,你要是不放心可以装监控来监视我。” 司印戎没有对他那一长串话做出评价,只继续刚才的提议:“明早我在国际部看诊,国际部人流少很多,你可以坐在隔壁的治疗室,那边很少有人去。” “有事情的话你叫我,我能听到。” “等我看完门诊,带你去做高压氧舱治疗。” 司印戎的语气表明他已经决定这件事,虞恒也不再反驳,毕竟还要做治疗,这样的话就算他明早不跟着去,司印戎中午回来接他一趟也很麻烦。 其实这种时候他会觉得自己真的很累赘,看不到,去哪里都需要人照顾,别人得分心思在他身上,很愧疚。 他小声问:“除了已经用上的治疗手段,还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颅内出血尽快被吸收?” “如果你头晕恶心的症状已经完全消失,可以尝试缓慢地原地踏步,促进新陈代谢。明天开始我会给你热敷,这都会伤口附近的血液循环。” “但不要操之过急。”司印戎最后说:“容易适得其反。” 虞恒:“好。” 其实失明到现在他的心态已经很稳,没有多绝望,只是在觉得自己不得不麻烦别人的时候很内疚。 虞恒问:“我需要准备什么吗?” “定个闹铃,明早七点起。”司印戎说:“我会带好早饭,你在车上吃,到了用轮椅推你过去。” “好。” 当晚睡觉前,虞恒想整个周末的事情。 从失明到跟前男友的相处,恍若大梦一场。 但现在这场梦直到现在还没有醒。 第16章 他想起这一切的点点滴滴,司印戎有时说话不好听,跟他针锋相对,但实际行动上却很照顾他,几乎可以说得上是无微不至。 所以承认吧,现在的司印戎其实对你很好,好到早就超过他口中“人道主义救援”的作用域。 其实经过这一天多的相处,除了某些尴尬的特殊时刻,他跟司印戎之间更像是认识多年的老朋友。 也许他们两个人可以换一种相处模式。 等他眼睛痊愈后就试着跟司印戎道歉,如果有可能的话他们之后就做好兄弟,好朋友,无关爱情。 当然,也可以时不时来个友谊炮,听说有很多人分手后还怀念前任的身体,继续约。 他的身体真的记得司印戎,很享受,很舒服,感觉很好。 虞恒睡前,天真地抱有这些想法。 ** 次日早上,虞恒定了六点半的闹铃起来洗漱。 他怕自己看不见行动缓慢耽误时间,就早点起床把事情做完,不想因为他的原因推迟出门,毕竟谁都知道早上的时间很宝贵。 大概是七点司印戎也起了,在卫生间看到他。 七点半的时候,两个人一起坐上车,司印戎递给虞恒一袋小笼包,交代说:“早餐。” 虞恒问正在开车的司印戎:“你吃了么?” 司印戎没说话,车内传来发动机激活的声响。 虞恒算了下时间,七点起床,七点半坐在车上,期间还包括带着他这个盲人走路推轮椅的时间,应该是没空吃,而且他不记得早上在房间里闻到过早饭的香气。 他拿出小笼包,朝左手边驾驶座的方向递过去说:“你也吃。” 但小笼包一直没被拿走,他的手保持着递出去的姿势。 虞恒劝道:“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何况你还不是铁打的,要吃早饭,不然胃会饿得难受。” 片刻后,小笼包被人拿走,应该是开车间隙吃了。 虞恒吃着小笼包,吃一个给司印戎分一个,小笼包有荤有素很好吃,他们很快就吃完了。 早上只吃小笼包肯定不行,虞恒拿出自己带的小包,从里面摸出水来跟司印戎说:“喝点水。” 说完他又加上一句:“放心矿泉水还没拆,我没喝过。” “不用。”司印戎回答:“我有。” 虞恒也没勉强,自己拧开瓶盖喝了。 车内,他觉得这种老友式的相处模式很舒服,他们应该真的能做认识很多年的老朋友,好兄弟。 ** 下车后,司印戎推着虞恒走。 虞恒还是对跟司印戎一起上班这件事情有犹豫,小声说:“要不然你还是把我随便放在医院一个地方就行,我可以自己坐着。” 司印戎这个时候说:“我约了今天下午社区医院的上-门-护-理。” 虞恒问:“上-门-护-理是说来照看我?” “顺便教你盲杖的使用方法。” “你买了盲杖?”虞恒很好奇,“你可以自己教我呀,早点教我,我今天说不定就能自己走了。” 他也不太清楚眼科医生具体负责哪方面,但他感觉来眼科医生这边看病的人很多都是视力有问题,司印戎应该也很清楚盲杖的使用方法才对。 但谁知司印戎冷冰冰地来了一句:“怕被你气死。” 虞恒:“……” 他无话可说。 等他自己坐在旁边的治疗室回忆从前时,觉得确实是这样,因为从前就是。 司印戎从前没少给他辅导学习,比现在学生花钱请的一对一还要认真细心很多,会根据他薄弱的地方制定学习计画,专门准备题目。 其实虞恒高中时学习也不差,后面好歹考上个211,但就是没有司印戎这么好而已,毕竟对方是当年的市状元,凭藉高考成绩就拿了市里面几万块的奖学金。 两个人当时是只差一层窗户纸的关系,自然会给他辅导,认真耐心地讲解,但是虞恒发现他自己本身不会的题目别人给他讲多少遍都会忘记。 真的就是当时讲的时候他记得,明白怎么做,但再考时就只记得讲过这道题,怎么做完全忘记了。 除非某天他自己开窍懂得,否则没戏。 简单来说就是没学透。 司印戎当时看到他高三月考的卷子和成绩,问他这道题讲过,怎么没做出来。 虞恒直言:“忘记了。” 司印戎语气凉凉地问:“……你怎么没忘记吃饭?” “这个忘不了。”虞恒摸摸肚子,“人是铁饭是钢。” 司印戎:“呵。” 以上对话发生过无数次,后面他高考完司印戎说从前讲题时真的差点被他气死。 虞恒不服气:“我也没那么差,数学就是最后面大题的最后几问做不出来而已,应该能过本线。” 司印戎斜睨着他:“你的要求就这么低?” “那不然呢?”虞恒反问,振振有词地说:“像你一样弄个市状元回来吗?我们两个人有一个市状元就够了,再多一个我怕每天吵架。” 司印戎:“为什么?” “聪明人对谁都不会服气,总觉得自己最聪明,想法最正确,到时候我俩肯定因为每天听谁的而吵架。现在就简单多了,我比较笨,听你这个聪明人的就行。” 司印戎:“……” 他的表情很无奈,但也没有再争论。 其实虞恒哪里有过听他的,都是嘴上听一听,实际行动依旧我行我素。 不过他也不会跟对方去争辩这个。 …… 再然后,没过多久那层窗户纸就被捅-破,他们瞒着长辈悄悄在一起了。 当虞恒没有学习压力,他们的聊天不再局限于这道题应该怎么做,复习的重点是什么,怎么押题,给他听写单词这些事情时,聊天就逐渐过界,虞恒想了想当时的场景,似乎还是他先开始过界的,他那个时候比现在大胆热烈很多。 司印戎这个家伙,内心估计觊觎他很久,但就是不说,等着他主动,傲娇嘴硬。 问喜不喜欢他,什么时候开始想跟他在一起的,是不是设计他套路他很久,司印戎总是嘴硬着不说话,只把他吻得晕头转向喘不过气,没办法再问。 呵,有心机的男人,不,当时的司印戎应该是个有心机的大学生。 明明觊觎他很久,但就是不主动,挖坑等着他往里面跳。 具体表现为在一起后没多久对方就悄悄买套,要不是他发现快递都还不知道司印戎的小心思。 第14章 年轻 他们从虞恒高三毕业那年的暑假开始在一起,一直到大四上半学期。 他们分手了。 算算到现在已经有接近三年的时间。 虞恒想着,隔壁诊室传来说话声,来看病的病人到了。 眼科医生的门诊真的是什么病人都能遇到的感觉。 治疗室跟诊室之间就隔了一道帘子,再加上他现在听力非常敏锐,司印戎跟病人的谈话他基本都能听到。 来司印戎这边看病的人病情五花八门,好像什么都有的样子。 有人看白内障,有人看青光眼,还有人来谘询眼整形或者屈光手术的样子,还有给小孩看眼睛,问近视怎么办。 每位患者的需求都不一样,可能上一个是整形下一个就是青光眼。 当然也有几个夸张的,挂了司印戎的号说想约主任的眼科整形手术,说是网上看到主任手术做得好,还想固定哪天,说那个时间对自己比较方便。 他听到司印戎很无奈地告诉对方,约主任的眼科整形手术,需要自己去挂主任的眼整形号约。 结果对方振振有词说某红书上写了攻略,挂你们这种主任学生的号,可以帮忙约主任的手术。 有那么几秒的时间,诊室内一片安静,虞恒不看都知道司印戎的表情有多么无奈,想到那个表情他就偷笑。 片刻后他听对方说:“约不了,我写个条你们退号,另请高明。” 该患者怒道:“我要投诉。” 司印戎冷静地报出一串号码:“有事情请打医院的投诉电话。” 患者愤而离开,走的时候嘴里一直说要打电话投诉。 听到这里虞恒忽然有点笑不出来,不会真的要被投诉吧。 他好像看过很多医生被投诉,然后扣工资的事情,他可不想司印戎被扣工资,感觉对方挣钱好不容易,一上午到现在都看十几位患者了。 而且医生必须快速做出诊断治疗,不然会耽搁时间,看不完。 真的很忙,高强度脑力工作。 虞恒都不敢发出声音,生怕打扰到什么,或者生怕别的患者觉得诊疗室有其他人影响到自己,又让司印戎吃个投诉。 中午十二点多,司印戎忙碌一上午,期间还被护士叫走处理一起突发事件,连喝水上厕所的时间都没有,终于看完上午所有的患者。 期间他心里一直记挂着虞恒,但患者太多实在是忙不过来,再加上虞恒那边也没出什么声音,他就没有过去看。 第17章 等忙完穿过帘子走到诊疗室,他看到虞恒用手指在自己的眼皮上写写画画。 司印戎:“……你在做什么?” “我想在眼皮上画一双眼睛。”虞恒一本正经地说,“你觉得这样有没有可能帮助我早日恢复光明?” 司印戎:“……” 他有点无奈,又有点好笑。 每次都是这样,虞恒总是做一些看起来挺傻,让人发笑,但又无伤大雅的事情。 “没可能。”司印戎断言:“先去做治疗再吃午饭,吃完送你回去。下午两点社区医院的护士会到。” “好。” 他们很快就去做了高压氧舱治疗,治疗完去吃饭。 带着虞恒,司印戎就没想着去医院食堂吃,车开到家附近的餐厅,推着他进去。 这家是吃春饼的,把菜卷在春饼里当做卷饼吃。 等菜的时候,虞恒试着问起刚才的事情:“我听到了,那个投诉……不会真的对你有影响吧?” “不会。”司印戎断然道:“医院总务不会处理这种无理的投诉。” 虞恒松一口气,紧跟着又好奇起来,“挂你们的号,约主任的手术,是真的吗?” 他好像是听说过有医生自己搞不定之后摇人帮忙的事情,但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情况。 “如果是白内障、青光眼、癌症这种涉及到视力或危及到生命的手术,医生确认病人需要做,并且自己做不了,有时会帮忙请示上级医生。”司印戎解释:“美容整形类不会。” 虞恒懂了,就是跟眼睛健康相关那可能会帮忙,至于为了美观好看点,还是该怎么排号就怎么排号。 既然开始聊起来,虞恒就顺着问:“我听你一早上看了好多患者,各种各样的都有,眼科来看病的都这么杂么?” 司印戎:“眼科普通号的确患者种类很多,但专病号不会。” 也就是说对方现在看的是普通号,虞恒懂了。 “那一直要看这种普通号么?” “等过几年,再积累更多的经验,会做专病号。” 虞恒沉默了下,忽然意识到司印戎在跟他说的是自己的职业规划。 他就笑着问:“那你想做什么方向?” “白内障,青光眼手术一类。” “听起来好厉害。”虞恒单手支着额头,“真的是救死扶伤。” 他从前真的难以想像身为医学生的司印戎,工作以后会是什么样子。 但今天听完整个门诊,他忽然觉得就应该是现在这个样子。 人还是那个人,只不过棱角比从前更平滑了些。 虞恒感觉司印戎的一身傲骨,一身臭脾气,好像都被患者一点点磨平。 放在从前要是有人敢指着他的鼻子说投诉,那司印戎肯定扭头走人连白眼都懒得给,哪能像现在还报个电话…… 时隔三年,大家都成长很多。 想到这里虞恒又忍不住说:“三年不见,你真的变了好多,都可以独当一面给人看病,还要做白内障,青光眼这些手术,感觉医生的工作好复杂,白内障手术是什么样子的?我总是听说白内障这种病,还不知道手术是什么样子。” 但这句话不知道触动了司印戎的哪根神经,他冷漠问:“怎么,忽然对我的工作有兴趣,从前不都不屑一顾的么?” 虞恒:“……” 餐桌上的气氛一时之间冷下去,虞恒说不出话来,心里很压抑。 从前的确是司印戎说的那样。 快分手前那段时间司印戎一直在做实验做课题,写论文准备毕设,还要去医院实习,真的很忙。 当时虞恒问:“你每天都在忙什么,一直不见人影,走得比我早,回来比我晚。” “最近在忙一个治疗青光眼的激-素药物的课题。”司印戎说着就解释起来,本能地想跟虞恒分享,“是一种——” 但虞恒大学不是学理科的,他报了个文科类别的专业,听到这些名词就头大,没听两句就说:“你别说了我头好大,真的听不懂。你去忙吧,我还有个新番要追。” 司印戎:“……” 那个时候司印戎就没有继续说下去,后面越来越少提到。 当时虞恒说话的时候没想太多,但分手后偶然想起,才感觉到自己那个时候说的话是多么伤人。 对方一腔真诚地跟你分享自己的事业,你却对此不屑一顾,很像是把对方捧着的一颗真心扔在地上踩。 渣男行径。 再回想起来,他都不知道当初怎么那么过分。 想来想去还是因为他太年轻,不懂得珍惜,只在乎一些表面上光鲜亮丽,但内里不堪一击的事情。 后面再长大些他才慢慢懂得,你喜欢的人愿意跟你分享时要珍惜,哪怕听不懂也要认真听,毕竟这样的话听不懂的地方还可以问,他们还有交流。 如果不听,连问的机会都没有。 …… 饭桌上的气氛变得很压抑,幸好这个时候菜上来了,司印戎沉默地拿起筷子帮虞恒卷菜。 对面坐着的虞恒一直在沉默,双眸是一如既往得黯淡无光,这次连表情都黯淡下去。 他卷的时候忽然听到对方小声说:“对不起,从前我不懂事,给你添了很多麻烦。” 他双手一颤,手中的筷子几乎拿不稳要掉下去。 心口慢慢泛起密密麻麻的疼,他不喜欢虞恒这样,真的很不喜欢。 第15章 推理 司印戎觉得,虞恒应该总是开心的样子,有时活泼爱笑,有时又古灵精怪,有时又撒娇不停。 但无论是哪一种都不应该像现在这样,表情黯淡晦涩,脸上没有笑容。 这一切都是因为他的话。 他苦笑。 其实他本意不是这样,并没有想伤害谁,更不会想要伤害虞恒,但…… 可能,他到底是意难平。 曾经那么喜欢,那么珍惜,那么爱护,但却只得到一个真心被踩的结果。 分手时虞恒说的那些话经常会像刀子一样扎在他胸口,让他很长一段时间都在做噩梦。甚至现在回想,都会觉得压抑到喘不上气。 虞恒听到面前的盘子里被人放了什么,随后司印戎说:“吃饭。” 他用湿巾擦干净手,拿起卷饼慢慢吃着,只觉食不知味,也不知道吃的是什么,勉强填饱肚子而已。 吃了片刻后,对面的司印戎说:“白内障通常是指晶状体浑浊导致的视力下降,症状轻微的患者可以采用药物治疗,滴眼液或抗氧化药等。” “症状严重的患者则需要进行手术,手术通常有三种,囊内摘出术(icce)、囊外摘除术(ecce)和超声乳化晶体摘除术(phaco)……” 虞恒一边吃东西,一边听对方讲话。 他了解司印戎,知道对方说这些话是在弥补刚才那句质问,是一种变相的道歉,但他还是兴致不高,因为他发现自己真的听不太明白。 他只隐约记得高中生物课上讲过晶状体,但不记得晶状体在眼睛哪里,有什么用处。 所以他们两个其实还是不合适吧,共同语言很少。脱离了小时候大家都是语数外物化生史地政的课程后,他们选择不同的专业,走向不同的工作岗位,慢慢变得无话可谈。 他们还是,渐行渐远。 吃完饭,司印戎推着轮椅送虞恒回去,将轮椅摺叠好留在玄关处,之后说:“社区医院的护士下午两点会到。” “好。”虞恒笑着点头,“我知道了,你赶紧去上班吧。” 司印戎还想说什么,但时间已经真的来不及,只能交代一句:“有事情打我电话。” 然后就去上班。 虞恒问siri,得知现在刚一点,就决定去房间休息会儿,定个一点四十的闹铃好迎接护士。 …… 下午两点,社区医院的护士准时到按响门铃,他隔着门问清身份后开门。 护士走进来自我介绍:“我叫鹿笑妍,司医生请我今天下午来教你盲杖的使用方法。” “谢谢。” 虞恒侧身让人进来,刚想自己关门的时候听到门被关上的声音,鹿笑妍笑着说:“我来关就行了。” 听声音,鹿笑妍应该是个很年轻的女孩,虞恒觉得对方跟他差不多大,甚至可能还要小一两岁。 关上门后虞恒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鹿笑妍的称赞:“哇,你真漂亮。” 但对方说完后又自觉可能说错话:“啊,对不起,我的意思是……你,你真帅。” 虞恒笑笑,回答:“谢谢。” 他知道自己长得很漂亮,一张脸非常精致,经常cos长相气质偏向于中性,漂亮又帅气的角色。 但很多不在圈子里的人会觉得称赞一位男生漂亮很失礼,就违心地改成帅。 其实虞恒早就听惯了别人说他漂亮的话,他觉得漂亮对于他来说是一种真心实意的称赞,很接受这种赞美。 第18章 说完开场拍,鹿笑妍转而道:“虞先生,司医生跟我说了你的情况。” 虞恒不自在地说:“叫我虞恒就行。” 他很少听到虞先生这个称呼,圈内人叫的都是司印戎口中的“花名”,没有谁叫他虞先生。 “好,虞恒。”鹿笑妍说着就把盲杖递给他,“这是司医生买的盲杖,你先熟悉下。” 虞恒接过盲杖摸了摸,感觉材质很轻便很结实,是根不错的盲杖。 鹿笑妍看他在熟悉盲杖,就跟着介绍盲杖怎么使用,如何用手握,盲杖一端放置在身体的哪个位置最合适,走的时候怎么用盲杖敲前面,怎么样规避前方的障碍物。 对方讲得细致认真,不知不觉就缓解虞恒的紧张,让他慢慢学会使用盲杖。 同时鹿笑妍给他讲的时候也吐槽过那种所谓的智能盲杖,语音播报,真的并不好用,只能听到一直在播报声音,但并不会对规避障碍物有什么用。 曾经一直很喜欢智能产品的虞恒:“……” 他想,这次他好了以后,可能真的要回归传统机械了。 讲了一会儿又练了一会儿后,两个人坐下来休息。 可能是怕虞恒无聊,鹿笑妍主动跟他聊天。 “说起来这是司医生第一次找我帮忙,我还一直很想感谢司医生,这次终于有机会。” 虞恒心中一动,就问:“怎么回事,印……司医生帮过你的忙?” “帮过。”鹿笑妍回答:“我学护理专业,实习的时候是被派到司医生工作的那家医院,他那个时候是住院总,看着脸色冷冰冰不怎么说话,但其实人很好。有次我犯了个可大可小的错误,司医生发现了,不过他没有惩罚我,也没有说出去,就是提醒以后注意就让我走了。” “当时真的很感谢司医生,可惜我能力不足没有留在那家三甲,去了这附近的社区医院工作。” 虞恒听后低声呢喃着:“他人一直很好。” 他一直觉得司印戎人很好,总是会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去帮助别人,但对方做了什么不会说,再加上表情通常很高冷,所以总会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两个人之间的交集就只有司印戎,所以聊天的时候话题也总落在司印戎身上。 鹿笑妍用八卦的口吻悄悄跟虞恒说:“其实我今天来,还有朋友找我,让我观察下司医生是不是还单身?” 虞恒内心咯噔一下,心情特别难以形容。 “为什么要观察司医生是不是单身,怎么观察?” “首先就看有没有女生跟司医生同居呀。”鹿笑妍说,“不过看起来是没有,司医生独居。” 虞恒语气幽幽地问:“我不是人吗?” “哎呀,对不起。”鹿笑妍立刻道歉:“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就是司医生好像之前一直是一个人住来着,虞恒你应该也只是刚搬来,暂时住一段时间。毕竟这个家里看起来不像总是住着两个人的样子,茶具都只有一套。” 虞恒:“……” 怎么观察得这么细致,不做侦探可惜了。 虽然鹿笑妍说的应该是实情,但不知道怎么,虞恒就是觉得心里面被刺了一下—— “刚搬来,暂时住一段时间” 他刚搬来的确不假,但就不能一直住着吗。 他心里赌气一样地想着,不过还是什么都没说。 现如今的他没有任何立场说这些。 “我是周六刚搬进来的。”他主动跟鹿笑妍解释,语气中一点也听不出其他情绪,“你没有看错。” 鹿笑妍笑笑,接着说:“其次还要看司医生有没有谈恋爱的迹象,因为如果有的话,生活中房子里总会有痕迹,比如说会多一些情侣款的装饰品……” 虞恒听了,真的感觉原来人人都可以是福尔摩斯,还能如此见微知著。 不过鹿笑妍看了一圈,显然没发现什么装饰品,“司医生家里好简洁好干净,都没发现装饰品。” 她坐在客厅观察半天,没有得出任何有意义的结论,只能问虞恒:“虞恒,你跟司医生在一起住了两天,有没有发现司医生有对象?” 虞恒犹豫着问:“这要怎么发现?” “就是他有没有甜蜜地跟人发消息,打电话,这两天有没有跟人出去约会,或者有没有人来找他。” 虞恒听完,自己倒是真地认真想了想,出于说不清道不明的原因,他也很想知道司印戎此时此刻到底有没有对象。 他搬来这两天确实没听到司印戎接什么恋爱相关的电话,接电话的时间多半都不长,通常都是工作相关的事情,没有任何甜蜜口吻,公事公办。 至于发消息,那就不是他能知道的了,毕竟他看不见。 而且对方就算有了新的恋情,那新的恋人肯定也不高兴司印戎把前任接到家里这种行为吧。 虞恒有些阴暗地想着,如果真的有现任,八成会被他的存在给气走。 至于跟人出去约会,以及别人来找…… 别人来找这个选项可以排除,没有人来找过。约会这件事情,司印戎没跟别人出去,就跟他一起出去来着,也不知道那算不算约会。 所以最大的可能性是没有。 但—— 其实就算没有生活中的痕迹,没有推理的过程,他也知道是没有。 无关推理和观察,这是他长久以来对司印戎的了解所得出的一个答案。 如果司印戎有新的恋情,对他不会是这样的态度,最起码肯定不会把他带回家里,因为司印戎是一个认真负责的人,他会对自己的爱人负责。 所以他觉得是没有。 他不知道分开的这接近三年的时间里曾经有没有过,但现在肯定没有。 第16章 后悔 但他没有把这种推测跟鹿笑妍说,只简单地回答:“没有听到甜蜜的电话,发不发短信我不知道。没有人来找过他,他也没有独自出门约会。” “那可能是没有……”鹿笑妍也用推测的语气说,“毕竟如果谈恋爱了,周末两天总要打电话出门见面。” “可能吧。”虞恒配合著回答:“你们怎么那么好奇司医生有没有对象,真的想知道直接去问他本人就可以了呀。” “不好意思直接问呀。”鹿笑妍用非常直白的语气说,“毕竟司医生看起来比较高冷,不好得罪。” 虞恒:……这倒是真的。 不了解的时候,也会觉得司印戎不好相处。 他刚开始记事时也很害怕司印戎,觉得眼前这个大哥哥看起来又高又大,而且表情冷冰冰的,他怕对方打他。 但后面他才知道,司印戎其实真的很好。 而现在,似乎有很多人也发现了司印戎的好。 他发现鹿笑妍没有回答他第一个问题,就又问了一次:“你们怎么那么好奇司医生有没有对象?” “因为很多人在打司医生的主意呀。”鹿笑妍就笑着说:“当时我在医院里实习的时候,就有很多人打听司医生的事情,有医生同事和护士都想追,医院里还有很多其他做二线的人拐弯抹角地打听司医生的事情,想介绍对象。” “其实当时医院里每新进来一个外科医生,如果是单身的,那等着介绍对象的人简直能绕医院一圈,外科医生都很受欢迎,更别说司医生这种又高又帅的了,非常抢手。” 虞恒听着,只觉得嘴巴里慢慢苦涩得说不出话来,“司印戎他……很受欢迎,有很多人追过他?” 司印戎毕业那一年和工作后的两年时间,对他来说都是空白的,他不知道对方经历过什么,有过多少成长,又有过多少……桃花。 “不少人有过这种想法。”鹿笑妍说,“不过真的付诸实际行动,大张旗鼓的好像没有,大多都是暗示一下,送些东西,但这种不知道怎么后面就都没有下文了。” 虞恒干巴巴地回答:“哦。” 他不太想继续这个话题,就问:“那司医生请你来帮忙的时候,是怎么跟你说我的?” “没怎么说呀。”鹿笑妍自然而然地回答:“司医生就说有个朋友眼睛不方便,现在正住在他的家里,请我周一有空的时候来教你盲杖的使用方法。” 等她回答完才终于意识到一些不对劲的地方,犹豫着问:“虞恒,你跟司医生……到底是什么关系?” 虞恒觉得他跟司印戎之间的关系很多,大哥哥小弟弟,学长学弟,小时候的玩伴,竹马竹马,负责辅导作业的兼职老师和调皮的学生等等。 还有…… 恋人和前任。 但最终他只是说:“我们从小就认识。” “那你们关系一定很好。”鹿笑妍听后不疑有他,“难怪司医生肯为你开口找人帮忙。” 虞恒笑笑,“也许吧。” 又过了一会儿,等虞恒基本熟悉盲杖的使用方法后,鹿笑妍离开了。 等房间里只有虞恒一个人的时候,他再也绷不住,嘴唇颤抖着,想哭,但是没哭出来。 第19章 他真的很后悔当年的冲动,真的很后悔跟司印戎分手。 分手后不久他就清醒过来,每每午夜梦回,醒来的时候总在哭。 其实他后来去过二人一起租房子的地方,发现那个地方早就人去楼空,落满灰尘。 司印戎也不住在那里了。 这个事实让他没有勇气再去对方的学校里找人,也许对方一点都不留恋呢。 那个时候他还年轻,脸皮薄,拉不下脸来。 其实他昨天还天真地幻想,可能已经分手的他们不用剑拔弩张,可以做好朋友。 但直到刚才他才确定,他们做不了好朋友,做不了兄弟。 他无法接受司印戎跟别人在一起,不想看到那一幕。 要么恋人,要么陌生人。 他不会碰到一个比司印戎更好的人,永远也不会。 但事已至此,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挽回。 ** 晚上司印戎回来的时候,房间里一点声音都没有。 他心中一紧,立刻打开灯,发现虞恒独自一人坐在沙发上,耷拉着肩膀,显得落寞又无助。 “怎么?”他问:“盲杖学习出问题了?” 虞恒听到声音后彷佛才反应过来,抬起头的时候表情显得格外迷茫,不对光的大眼睛里彷佛盛满悲伤。 “没有。”虞恒摇头,“盲杖学得很好,鹿笑妍人也很好,我刚才……在想别的事情。” 出乎他意料地,司印戎问:“什么事?” 虞恒差点把“我们的事”四个字脱口而出,不过好险忍住,想想还是换个说法:“我在想眼睛的事情。” 说起这个,他干脆把这些天一直若有若无的担忧说出来,“我会不会一直就是这样了。” 眼睛一直看不见。 “不会。”他听到司印戎用斩钉截铁的语气说:“你会好,不用担心,安心养病。” “可是我偶尔还是会这么担心。”虞恒的语气很落寞:“我这样是不是不好。” 然而司印戎告诉他:“你做得很好,不要想太多。我见过太多人因为眼睛忽然出问题而崩溃绝望,你现在已经非常冷静乐观。” 虞恒听后沉默片刻,忽然笑了,语气很柔和地说:“我知道了,谢谢你。” 司印戎感觉很怪,其实他认为虞恒刚刚在想的应该不是眼睛的事情,但也想不出对方刚才在想什么。 他干脆拿出手机问鹿笑妍:今天下午你来我家时,虞恒的情绪有没有不对劲的地方? 鹿笑妍在体会别人情绪方面并不敏感,就回答:没有呀,我们聊得很好 司印戎:好,谢谢 他放下手机,从包里拿出准备好的活血化瘀的热敷膏药,走过去打算给虞恒粘贴。 虞恒感觉到司印戎走过来,就问:“怎么了?” “热敷。”司印戎说:“促进血液循环,加速恢复。” 虞恒听完,乖巧地任由司印戎给他贴膏药。 司印戎靠近贴的时候看到虞恒乖巧地睁着一双大眼睛,两颊有一层浅红缓缓晕开,优美的脖颈线条一直延伸到胸口处,稍大的卫衣穿在身上,露出精巧的锁骨和大片白色的胸口。 整个人格外安静乖巧。 贴好后,虞恒的大眼睛眨了眨,殷红湿润的嘴唇微微抿着,稍稍仰头,露出脆弱小巧的喉结。 其实,虞恒也许永远也不会知道,这样的他有多么美丽,多么诱人。 第17章 护肤 当晚吃饭时,司印戎说起第二天的事情,说他周二上午做手术,虞恒可以一起去,在手术室的休息区等他,有事情就叫人。 或者让他干脆在眼科病房里待着,请护工来照顾。 虞恒这次坚决地表示不用。 之前因为要做治疗在隔壁诊疗室等也就算了,这次司印戎要做手术让他在休息区等,跟很多要做手术的病人在一起,太奇怪了,他坚决不要。 至于在眼科病房待着,请护工就更不用,这样太麻烦司印戎。对方是去医院上班,不是去度假,他不能影响对方的正常工作。 让他在眼科病房,还找个护工,怎么听怎么像是以权谋私,可能会给司印戎带来麻烦的做法。 司印戎照顾他已经很辛苦,他不想再给对方的工作上添麻烦。 “我一个人真的没关系。”虞恒强调,“不会乱动什么东西,也不会乱跑,就安静地坐一坐站一站躺一躺,无聊就听小爱同学讲评书,你不用带我去医院,我一个人真的可以。” 为了怕司印戎不信,他甚至还举例:“其实今天下午鹿笑妍四点多就离开,这之后的两个多小时一直是我自己一个人,我也很好,所以真的不用担心。” 司印戎没有说话。 他理智上知道是可以,但感情上会觉得不放心。 天知道他今天晚上看到虞恒独自坐在沙发上的落寞样子,心揪得有多难受。 但他也知道明天把虞恒带去手术室或者病房都不是好选择,这两个地方人来人往不方便,也容易出事。 而他的工作又不允许他请假照顾人,手术都是提前很早就排好,他不能因为非身体原因说不去就不去,耽误患者的病情。 至于让他把虞恒放到康复医院,他又真的舍不得。 其实私立的康复医院会收虞恒这种病人,付够费用就可以,但是他不想把人送到那边去。 一个人在看不见的时候会非常害怕无助,私立的康复医院虽然环境好,但没有熟悉的人,只有冷冰冰的医院设施和器材,很容易缺乏安全感。 思来想去,他只好跟虞恒说:“13xxxxxxxxx,我的手机号,你背下来,有事情让siri给我打电话。” 而虞恒听到的一瞬间就说:“这几年你没换号呀。” 这话说完两个人都沉默了下。 虞恒摸摸鼻子,不太好意思,虽然他还记得司印戎从前的手机号,记得很清楚,但是怎么就直接说出来了,以两个人现在的关系来看,多尴尬。 司印戎是不是尴尬他不知道,反正他很尴尬。 但这种感觉他这几天经历太多,已经习惯。 片刻后他听到司印戎解释:“号码绑定太多,换号麻烦。” 意思就是因为这个没换。 “哦。” 其实没必要解释这么详细,真的像在掩饰什么。 吃完饭后,虞恒坐在沙发上,小爱同学在讲评书,他心不在焉地听,计画之后的事情。 首先肯定一件事情,他不想放弃司印戎。 要不然,再试试追吧。 想得到喜欢的事物就要努力,如果没努力过就放弃,会留有无数遗憾。 而且他很相信司印戎不讨厌他,真的讨厌不会是这种态度。 对方只是对他……忽冷忽热而已。 虽然他现在也没想明白这个忽冷忽热是怎么回事。 不过也因为这个忽冷忽热,让他不是那么有信心能追上。 可能对方真的只是看在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上帮他,无关爱情。 他现在看不到司印戎的表情,没办法从表情上看出什么。 而且就算追,他现在这种情况也不行。 他现在眼睛看不到,追人毫无诚意,做不了任何事情,就算是追到也只会拖累对方。 所以要追也只能等他眼睛好了再追,这样他才有资格有底气说喜欢一个人,可以对那个人好。 不过现在他还是有些事情可以做。 就像之前考虑过的,从自己身上改变,态度先好起来,等病好再说其他。 他拒绝去想病不好会怎么样。 就在他想这些事情的时候,忽然听到司印戎问:“你还有没有需要用的东西?” 既然对方主动问起来,虞恒思考片刻,决定还是提出需求,扭捏不做作。 想吃回头草,就努力给对方留下一个不错的形象。 虽然他的形象大概已经不剩下什么,但可以从现在开始挽救。 “我想要护肤品。”虞恒试着说,“不知道方便不方便。” 首先把他漂亮的脸保护好,这是追人的本钱之一。 “在你床头。”司印戎的声音停顿片刻,问:“你没用?” “居然在我床头?” 虞恒都不知道这件事情,听到后立刻摸索着进房间去找护肤品,真的在床头摸到几个瓶瓶罐罐,根据手感来说就是他平时用的,应该是上次去他家的时候司印戎拿来的。 他摸到后立刻往脸上涂了点,一边涂一边感慨:“这几天没用都不习惯了,觉得脸很干。” 司印戎站在门口看片刻,淡漠道:“你还是不嫌麻烦,喜欢用这些瓶瓶罐罐。” 虞恒解释:“就算是青春无敌的男孩也要保养,不能随意挥霍自己的皮肤本钱。“ 司印戎听后不知怎么的冷笑一声:“是,尿得那么远的男孩,青春无敌年少。” 虞恒脸上发烧,好吧,他刚刚嘴瓢了,其实早就不是男孩。 第20章 但他又莫名自豪,他好像确实可以尿得很远,那个抹布…… 咳咳。 他涂完后认真问道:“一个抹布的仇,你要记多久?” 司印戎没好气地反问:“这是抹布的问题么?” 分明是虞恒自作聪明,给他增加那么多任务作量。 虞恒歪头,认真地想想,可能也许大概不是抹布的问题。 那就是…… 他很诚恳地说:“要不然这样吧,等我眼睛好了以后,你也尿到抹布上,我去清理。” “你看这样行吗,我们就扯平了。” 司印戎:“……” 他差点气得一张脸都涨成猪肝的颜色。 虞恒总是这样,让人无比生气,又无比想笑。 第18章 喝水 虞恒自觉已经态度很好,很有诚意地解决问题,但没想到司印戎重重地“哼”了一声,转身离开。 虞恒琢磨片刻,觉得司印戎可能是处在大姨夫期间,心情本来就不好,他作为未来要追人要嘘寒问暖的一方,应该体谅,要多关心。 所以等他涂抹完了,自觉脸能见人以后,又回到客厅里。 他能感觉到司印戎此时依旧在客厅,就清清嗓子试着开口:“你最近身体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比如说觉得很容易生气,焦躁易怒?” 虽然他一直听说男人也有大姨夫,但他好像没有明显的感觉,就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不过印象中司印戎是有的,因为每个月时不时会出现很难哄好,脾气差的情况。 司印戎忍着怒气回答:“没有。” 虞恒听这个语气觉得不像是没有的样子,就尝试着劝:“你可以考虑喝点类似静心口服液的东西。” 司印戎咬牙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虞恒觉得既然被发现,就干脆直接说:“你最近可能是大姨夫来了,注意平心静气,休养生息。” 司印戎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忍住吼人的冲动,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没有。” 虞恒虽然看不到,但也感觉此时司印戎心情非常不好,好像很反对谈大姨夫这件事情,他不明白一个医生自己怎么还讳疾忌医了。 但他也只能安慰:“好的,没有。” 司印戎一听虞恒那个语气就知道对方不信,又问:“你到底在想什么?” 虞恒语重心长道:“我只是在想,你一个医生就不要讳疾忌医,大姨夫来了就要自己调理,不能闷出病来。” 司印戎深呼吸,真的有种气得说不出话的感觉,但眼睛落在虞恒脸上看了片刻,又觉得不那么生气,只强调:“真、的、没、有。” 虞恒只能配合著糊弄敷衍:“好的,没有。” 病人坚持说没有,不肯治疗,他也没有别的办法。 幸好他听说大姨夫就几天的事情,应该过几天就正常了。 司印戎:“……” ** 所以刚刚司印戎为什么生气? 其实他只是想起从前虞恒在脸上涂抹化妆,精心准备都是为了出去工作,为了给别人看。 没有哪一次精心准备是给他看的。 但现在,似乎有了。 ** 次日一大早,司印戎去上班,上班前告诉他早饭在餐桌上,吃完就放在那里,他中午会回来收,还会给他带午饭。 但司医生的计画赶不上变化,等虞恒站着做了点伸胳膊抬腿的运动,又听了很多集三国演义后,他接到司印戎的电话。 司印戎在电话里说得很匆忙,只说自己回不去,午饭帮他叫外卖,让骑手柄外卖挂在门把手上,听到门铃自己去取就行。 之后还问下午要不要叫鹿笑妍继续陪他,教他用盲杖,或者跟他聊天。 虞恒表示不用,他一个人很好,盲杖的使用方法也学得差不多。 司印戎那边很忙,跟他说完事情后就立刻挂上电话。 虞恒独自一个人在家听评书,没过多久就听到门铃声音,等他走过去开门的时候摸到挂在门把手上的外卖。 他有些好奇司印戎会给他点什么外卖,他拆开外面的保温袋后摸到一个牛皮纸袋,闻到一股很熟悉的香气。 是他从前特别喜欢吃的现烤牛肉干。 牛肉干这种食物,虞恒始终觉得现烤的才有灵魂,肥瘦相间的最好吃,三分肥七分瘦最美味。 但牛肉干本身不便宜,现烤的就更贵了,一斤就要一百多,他们生活费不富裕,只敢在每个月的月底买一点吃,还只敢买一百克。 一百克牛肉干很少,只有五六块,当时他跟司印戎一起吃,司印戎每次吃一块就说不想吃,让他自己吃。 他再拿着牛肉干去喂,对方还还躲开,不耐烦地说:“我不吃。” 虞恒眨眨大眼睛,歪着头问:“真不吃?” 司印戎的语气斩钉截铁:“不吃。” “行吧。” 虞恒只能很委屈很勉强地自己吃,还要努力控制不露出明显的笑容。 其实他知道,司印戎是舍不得吃都省给他,他也想过劝对方,两个人一人一半,但司印戎这家伙很倔强,决定好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他也就没再劝。 他们从前还在一起的时候,每个月的月底都去买,分手后虞恒偶尔路过卖烤牛肉干的地方,独自去买了些,不知为何吃的时候总觉得没有原来的味道,没有原来的好吃。 后面他就越来越少买了。 没想到这次司印戎给他点外卖,点来现烤牛肉干配蔬菜饼。 他不知道司印戎是用什么样的心情给他点的牛肉干,现在又是什么想法。 他只知道自己试了一块司印戎点来的牛肉干,很好吃,和记忆中的味道一模一样,好吃到他控制不住地多吃了很多。 也不知到底买了多少,他感觉吃了不少,但袋子里还有很多,可能最少买了一斤。 到后面他撑到实在吃不完,就摸索着把牛肉干放在冰箱。 他摸摸肚子,感觉情况很不妙,短短两天时间他就有肚子变大的趋势,在司印戎家要被养胖了。 他一个盲人,被养胖了。 听起来像是某种笑话,但却真实存在。 他目前的情况不方便做运动,每天吃吃喝喝睡睡躺躺,自然就要长胖。 不行,他不能胖,还要靠脸挣钱。 他摸摸肚子,决定下狠心。 虽然司印戎点的外卖做的饭都很好吃,但是他不能再吃了,要控制体重。 职业coser要敬业。 不过他知道话不能直接这么说,尤其对司印戎更不能直接说,要迂回着来。 虽然凭藉经验,每次迂回着来也肯定会被发现,但好歹有个缓冲。 首先,等司印戎下班后他要关心对方。 每天在家吃吃喝喝不事生产的人很有自觉,要对饲养员,啊,不,是要对前男友态度好,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 而且,他还暗搓搓地想着复合。 所以等司印戎回家,第一件事应该就是关心对方,那怎么关心? 虞恒从小到大都是被宠着长大,真的不擅长关心人,他搜肠刮肚,终于想到了一个自认比较合适的关心。 他昨天跟着去体验了医生的上班,发现真的很忙,一个上午都没有去卫生间的时间,也不知道有没有空喝水,但无论有没有,多喝水总是没错的。 他从前减肥的时候连水都不敢多喝,因为没有吃东西的话一肚子水晃荡很难受,但司印戎还是要求他白天要多喝水,促进新陈代谢。 所以他觉得到家后应该提醒对方多喝水,上厕所,这样会很体贴。 大概是晚上七点左右,虞恒都已经听到曹操去世时,司印戎从医院下班到家了。 他立刻从沙发上站起来,先让小爱同学关机,之后凭藉对声音的感觉看向玄关处笑着说:“你回来了。” 司印戎下班,看到虞恒还好好地坐在家中,松一口气。 但这一口气没松完,就看到了很古怪的事情。 只见虞恒飞快地站起来,冲着厨房的方向微笑着说:“你回来了。” 司印戎:“……” 他简短地“嗯”一声,大致看了下家里,除去餐桌上摆着外卖的空盒子显得比较凌乱外没什么别的不好,终于放下担忧一天的心。 但他刚放下心,就看到虞恒摸索着走过来,走到玄关处不远的餐桌前,拿起一瓶矿泉水递给他,笑着说:“你应该渴了吧,喝点水,再去个卫生间。” 司印戎撇了一眼虞恒手里的矿泉水,淡漠地说:“不用,你自己喝。” 虞恒并不气馁,只是语重心长道:“你自己从前跟我说过的,无论是不喝水还是憋尿憋久了都对肾不好,要爱惜自己的肾。” ……怎么又扯到他的肾上面去了? 司印戎只回答:“我的肾没有不好。” 但说完他才发现自己好像被虞恒带得降智,强调这件事情做什么。 第21章 虞恒用安慰的语气说:“嗯,我知道你没有肾不好,不用强调。” 司印戎:“……” 他到底在担心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 但为了避免对方说出什么更无厘头的话,司印戎选择接过对方的水拧开喝了不少。 虞恒感觉很欣慰,“果然渴了,以后记得要多喝水,不然对肾不好。” 司印戎:“……” 对着男人,千万不能说对方肾不好,这事关男人的尊严,就算是司印戎这种医生也不能免俗。 他听了好几次“肾不好”这三个字,都有种冲动现在就证明他的肾很好。 但还是没有那么做。 虞恒无厘头,他不能跟着一起被带歪。 他觉得跟虞恒在一起,永远也不用担心生活无聊,因为对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折腾出新花样,从来不按理出牌。 事后他为了堵住虞恒的嘴,又去趟卫生间,去完问:“晚饭想吃什么?” 说起这个,虞恒就想起另外一件事情,主动说:“以后你不用那么麻烦地给我准备一日三餐,可以少给我弄些吃的,我现在眼睛不方便,做不了什么运动,吃太多会长胖。” 司印戎看着虞恒。 能上镜的脸通常很瘦,虞恒还是和从前一样瘦,甚至有的时候他觉得比从前还瘦,因为握着对方的胳膊时几乎摸不到肌肉,瘦得只有皮包骨头。 摄影师说这样才好上镜,这是coser必备的职业素养。 但从一个医生的角度来看,他认为瘦成这样不健康。 他只说:“不多吃的话身体代谢速度会降低,不利于脑内淤血吸收。” 虞恒一听顿时不说话了,他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重建光明,而不是担心身材。 只要重建光明,他可以再度瘦身。 所以晚饭还是吃了,吃完后司印戎说带他下去散步,让他带上盲杖,尝试自己走。 虞恒很高兴可以出门,自己本身想宅的时候不觉得什么,但因为眼睛被迫宅就会很渴望出门。 现在司印戎回来,终于有牢头带他出去放风。 等走到楼下空旷的地方,司印戎问:“会用么?” 虞恒自信心满满:“当然会,我昨天学了一下午,又自己练习过,肯定没问题。” 司印戎:“好,我站远点,你来。” 只见虞恒挥了挥盲杖,片刻后那根盲杖直直地对着他的方向挥来。 司印戎:“……” 这真的练过?动作怎么像极了小孩玩木棍子。 还是说确实练过,练得很好,知道他站在这里就对着他打来,趁机公报私仇? ……到底有多恨。 他们之间什么仇,什么怨。 第19章 核磁 虞恒终于站在一个空旷的地方使用盲杖,觉得能够放肆起来,又听司印戎说已经站远,就放心挥舞。 他cos玩多了,身上多少会带点中二的气息,拿着盲杖挥两下,随后问司印戎:“这像不像是吾王的利剑?” 司印戎一阵阵无语:“不像。” “像中二病晚期没得治。” 这话多少带着点私人恩怨。 其实对于司印戎来说,没有说出一段优美的国话已经是他良好的教养所致。 虞恒:“……” 他撇撇嘴,悻悻道:“好吧,那算了。” 接下来他老老实实地用盲杖敲地面,一点点往前走。 司印戎家小区楼下的地面很平坦,他自己走了一会儿感觉很不错,可惜就是走得太慢,没走多远时间就已经晚了要回去。 回家后他听到司印戎说:“我给你约了明天中午的脑部核磁。” 虞恒觉得很奇怪:“我不是做过ct了吗,为什么还要做核磁?” “成像原理以及检查侧重点不同。” “哦。”虞恒没多问,只说:“好。” 但晚上躺在床上的时候他觉得司印戎应该也会担心他的眼睛吧,不然为什么又帮他预约核磁。 但对方什么都没说,还会安慰他,他能做的也就是尽量配合治疗,不添麻烦。 次日中午,司印戎来接他去医院做核磁。 核磁做的时间要比ct久一些,还晃得人头晕,从机器上下来的时候,虞恒已经晕得快不认识上下左右。 做完后他就坐在轮椅上,司印戎去拿报告,之后又把他推到某个地方,他有种预感,可能是那位熟悉的神内医生办公室。 果然,没多久他就听到开门的声音,那位熟悉的神内医生打着哈欠说:“又找我什么事情……看报告?” “还做了个核磁?” 虞恒听到该神内医生把报告翻动片刻,语重心长道:“我说司医生,司印戎,你真的不用担心这么多。” “我不是说了吗,没大事,回去养着就行。你这还不放心把人拽去做个核磁,核磁可不好约吧,连七天都没到,这么紧张做什么。看看这个核磁报告,头部很好,急性血肿已经好了,之前的三毫升出血量已经拍不到,证明应该自行吸收,软组织那点挫伤估计再养几天就会好。” “这么简单的报告你自己不会看吗,还非得大中午把我叫醒,难道你不知道中午的午休时间是多么宝贵——” 对方说到这里停顿片刻,若有所悟一样地问:“难道你这是,避亲原则?” 司印戎也没有回答自己是不是避亲,只说:“谢谢。” “等等,先别走。”神内医生阻止,“你自己也不是病人,好歹让我问病人几句话,方便诊断。” 之后虞恒听到那位神内医生问他:“最近身体上还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头晕恶心想吐?” 虞恒:“早就没有了。” 他感觉身体很好,除了看不见外没有难受的地方。 “那就好。”神内医生继续问:“现在有光感么?” “之前偶尔会有一下,但再想仔细看的时候又消失了。”虞恒犹豫着说,“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光感。” “算。”神内医生很肯定地回答道:“这证明你正在好转,应该很快就能恢复光感,到时候做些眼部康复训练就可以。” 虞恒虽然每次听这位神内医生说话,都会感觉对方很不靠谱,但听完后又自觉松一口气,病情没什么可紧张的。 说完这些,神内医生又问:“你还有什么别的问题吗?” 虞恒沉默了下,还是问道:“ct跟核磁这两种检查有什么具体的区别?” 如果是平时,他肯定会打开手机搜,但现在他自己没办法解锁,siri不靠谱,不解锁不干活,只能问别人了。 他就是想知道为什么司印戎还带他来做核磁。 神内医生解释:“这是两种不同的检查手段,ct检查可以看做是把你锤扁了或者切片,核磁是把你晃一晃。ct主要看出血和断层,核磁看软组织受伤。两种都看得很清楚,就是侧重点不同,你现在核磁上已经看不到出血和急性血肿,虽然显示有软组织受伤,但都很轻微,过几天就会痊愈。” 虞恒小声说:“可是我被撞到的地方按压有些疼。” “正常,毕竟软组织撞伤了点,而且皮下毛细血管出血也会导致淤青、按压疼痛,现在已经过了24小时,你可以热敷,让司印戎给你热敷,他弄过没?” “弄过。”虞恒说,“我今天早上还在热敷。” “那就行了,回去养着吧。” 虞恒感觉司印戎又推着他离开了。 一路上,他在想司印戎为什么会又带他来做核磁,难道是因为他前两天说被撞到的地方按压疼? 还是说他的眼睛这几天一直都没有起色,所以对方又带他来做个核磁。 其实,他也给司印戎添了很多麻烦吧。 虞恒轻声问:“我在这里,是不是给你添很多麻烦?” 有个盲人要照顾,想想都觉得会增加很多任务作量,而且司印戎还很忙,早出晚归。 他确实是个累赘,理论上还是不受欢迎的累赘,因为他这个累赘跟目前的“饲养员”曾经闹翻过。 “没有。”司印戎断然道:“你别多想。” “哦。” “我送你回去。” 司印戎下午要开会,要查房,还要写材料,真的没空把虞恒带在身边。 不然他其实不放心让虞恒一个人在家,虽然对方看起来对于独自在家这件事情适应良好。 ** 周三下午,虞恒独自在家时手机又响了。 他这些天接到的电话并不多,余语婕、公司管理层、谢森、合作商都打过几个电话,不过因为他最近没有工作安排,这些电话也都慢慢没了。 从昨天起,他接到的电话就只剩下gg推销。 现如今,大概也就只有gg推销还如此殷切地记着给他打电话,问他要不要办理银行贷款,买房子,看牙等等。 昨天可能是太无聊,他甚至还跟对方说几句—— “办理银行贷款后要还吗?” 第22章 推销员说:“当然要还,您可以进行分期付款,分36期,每期——” 虞恒叹气道:“原来还要还呀,那算了。” 推销员:“……” 原来你想白-嫖? 虞恒调-戏完推销员,就让siri挂断电话。 今天电话响的时候他以为又是gg推销,但还是让siri接通,这也算是他黑色世界中的一点趣味。 但没想到这次接通后传来一个他熟悉的声音。 “虞恒,是你吗?”电话那头传来大学宿舍同学魏序的声音,“你还好吗,我看你微博上说拍宣传物料的时候受伤了,目前正在养病,预计两周内回归。我给你发消息你也没反应,你现在到底怎么样了,没被公司雪藏或者为难吧?” 虞恒失笑,有的时候他真的感觉魏序经常能够脑补出一串他都不知道的爱恨纠葛来。 虽然公司对他的态度是牛马,但好歹也不至于对牛马做出什么不人道的事情,这次他受伤确实跟公司没什么关系,主要是现场安全措施不到位,但谢森的事情还是要扣锅到公司头上。 “我现在……”虞恒沉吟片刻,试着用简短的话把目前的情况解释清楚:“双目失明,住在前男友家里。” “什么?!” 这句话的信息量实在是太大,大到魏序都几乎惊叫起来:“你前男友?是我从前认识的那个吗?” “不然呢?”虞恒无奈反问,“我还有哪个前男友。” “天哪。”魏序倒抽一口冷气,“我记得你当初分手的时候一边喝闷酒一边骂他,还说绝对老死不相往来,结果你现在就跟对方住一起,还是失明的状态?” 虞恒:“……” 倒也不用提醒他三年前的这段黑历史。 “那你现在这个状态跟他住在一起,没有被胁迫,没有被他这样那样吧……“ 虞恒更无语了,什么这样那样,哪样倒是说清楚呀。 “他自己亲口说的,早就对我没兴趣。”虞恒回答,“我们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不过是不同的房间,平时除了扶我走路,不会有什么其他的身体接触。” 说到这里他忍不住位司印戎说句公道话:“其实他真的算是个正人君子,倒也不用担心他趁人之危。” “啧啧。”魏序终于品出不一样的味道来,“这还没怎么样,就维护上了?” 虞恒轻咳两声:“倒也没有,维护。” 他就是说句实话而已。 魏序思前想后,并结合上下文,问出了一个在他看来很疯狂的猜测:“你俩不会旧情复燃吧?” 想想真的非常有可能,孤男寡男,多么适合吃回头草的一个设置。 这在一定程度上戳破虞恒的真实想法,他可能脸红了,但幸好隔着电话谁也看不到。 不过他没有否认。 在魏序看来,没有否认就表示肯定。 他这个吃瓜群众就十分好奇:“你俩当年为什么分手?我之前看你们那么……嗯,恩爱,怎么说分手就分手?是不是什么谁出轨这种原则性的大问题,有没有可能复合?” 虞恒沉默片刻,可能因为这些天一直沉浸在黑暗中,很少跟人聊天的缘故,现在的他不知道为什么就很有倾诉的欲-望。 他开始跟魏序说自己和司印戎之间的事情。 “我们其实从小就认识。” 真的很小,他两岁,司印戎五岁的时候就认识了。 “哇,你都没说过。”魏序发出开心吃瓜的声音,“宿舍里那些人当时都以为你俩高中才认识,开始谈的。” “不是,是从小。”虞恒纠正:“甚至家里面都很熟悉,他问我的父母叫叔叔阿姨,是过年都会上门拜年的关系。” 这话刚说完,魏序就激动地展开猜测:“所以你们这是被家长发现了,不同意,棒打鸳鸯?” 虞恒:“……” 这么激动的语气到底是怎么回事,究竟脑补了一出什么样子的狗血大剧。 “你想太多。”虞恒面无表情地回答:“我们根本没到见家长那一步。” 就分手了。 他还记得从前跟司印戎商量怎么和他爸妈说起这件事情,怎么争取父母的同意。 两个人当时都商量好了,一起说,求原谅求同意。 然后,就没有然后。 他们都没有走到见家长那一步就分开。 第20章 不懂 “那当年到底为什么分手?”魏序其实对这件事情非常好奇,“你俩从前可是我知道的模范情侣呀,其实一直都很想知道这件事情的原因,但你当时分手后的那个样子让我以为他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都不敢问怕给你造成二次伤害。” 虞恒:“……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就是那个时候我很年轻,应该说太年轻了,有很多事情不懂,无法理解。” “我跟他分手,大致上可以总结为我觉得他闷,无聊,不懂我的世界,脾气特别差,说话又拧巴。” 分手那个时候,他觉得司印戎读不懂自己的世界。 “那个时候我转型做coser,感觉身边的世界丰富多彩,每天都有吃不完的瓜,看不完的番,研究不完的人物妆造。而他不懂这些,每天就是做实验写论文改ppt看医学书籍,什么也不跟我说,我和他说他也不懂,不懂也就罢了,还经常劝我cos玩一时可以,不要玩一世,不要因为cos耽误学习和找工作。cos只是个爱好,不要因为爱好耽误正业,说这不是长久之计……” “反正当时说了一堆这些话吧。”虞恒其实不太想仔细回想,“他那副说教的语气让我受不了,我说他不懂,不知道cos有多赚钱,找工作又能找到什么好工作。” “司印戎说现在找不到好工作很正常,因为没有工作经验,说我可以先积累工作经验再一步步升职,还说cos有什么好的,每天跟人做奇怪的动作,还说他永远也不会理解我口中的营业。” 他从初中开始沉迷二次元,真正踏入cos圈是大三,大三那个暑假签约经纪公司,开始接商展。 那个时候他即将踏入大学最后一年,司印戎也是医学生本博八年制的最后一年。 他上学晚一年,因此大三暑假的时候就已经二十二岁,司印戎那时二十五。 他外形气质都很优秀,一开始到手就有两三千的价格,虽然这个价格里包含来回交通和住宿的成本,实际拿到手没多少,但也是他当时一个穷学生没见过的高价,毕竟那个时候他的生活费才一个月一千五。 他一下就被钱迷晕了眼睛,觉得要认真努力做好这份工作,挣更多的钱。 商展会有营业要求以及交互要求,他那个时候太笨了,或者说从小到大都被人照顾得很好,根本不懂那些行业潜规则,别人说什么他就信什么,配合著他自己也不喜欢的营业,配合交互里一些他也会排斥的动作,为此还跟司印戎吵架。 吵到后面他觉得司印戎从来读不懂他,不理解他的世界,跟对方无话可说,他们的爱好完全不一致。 “有次为了我接工作的事情我们大吵一架,那次我没有顺着他的话说,跟他吵起来,吵完也没去哄他,冷战好几天。” “冷战之后是我主动和好的。”虞恒说,“但我主动低声下气,心里面却非常不服气,我觉得自己没错,为什么每次吵架都是我求和,都是我拉下脸来,而且就算求和了我们两个那时也没什么可聊的,我就经常跟圈子里的一些人聊天……” 虞恒说到这里停顿片刻,听到魏序问:“所以你这是竹马抵不过天降?” “……也没有天降。”虞恒纠正,“就是小时候一起长大,都在同一个地方,同一片天空,我每天最大的烦恼就是怎么考个好成绩。但长大后才发现生活原来这么复杂,但我那个时候不懂生活的复杂,跟他有很大的理念冲突。” “后面我们因为类似的事情又吵了几次,我觉得他完全不理解我的世界,到最后大吵那次我受不了了,直接说分手,自己搬回宿舍住。” 所以其实,是他作了个大死。 虞恒当初年轻气盛,没有被社会毒打过,很多事情没想通,再加上一次次主动求和,让他对他们之间的感情产生怀疑。 他那个时候很气,司印戎是一个又臭又硬的脾气,吵架不肯主动拉下脸说话,一次次都是他先低头,这让他怀疑司印戎真的对他有感情吗,真的喜欢他吗,喜欢的话为什么从来不低头,为什么那么倔强。 他当时不懂那些,还有点像是个被惯坏的孩子,莫名执着于司印戎的态度问题,不仅要对方做,还要对方说。而他却忘了司印戎其实只比他大三岁,也是个没毕业的学生,也年轻气盛,有自己的坚持。 虞恒从小到大没吃过什么苦,虽说家境不算富裕,但也绝对不差,父母都对他很好,司印戎也很惯着他,属于会给他做饭洗衣,甚至会给他洗内裤刷鞋剪脚趾甲的那种惯着。 第23章 但他太习惯了这些,身在福中不知福,没有珍惜。 后面他凭着一腔热情在毕业后做了职业coser,被撞得头破血流,慢慢懂得很多当初没懂的事情。 他知道司印戎当初对他的感情应该很深,如果不深的话,没有人能够在每次拿到奖学金、论文奖励或者老师给的工资后都分他一半;也没有人能够在课业那么忙的时候还尽量抽出时间陪他一起参加商展,怕他一个人出事;也没有人能够坚持帮他做饭做家务,还收拾那一堆的cos服。 直到分手后他自己做那些事情,才知道有多么大的工作量。 但司印戎也是个锯了嘴的闷葫芦,什么都不说,他当时很年轻,对这些细节不敏感,就一直都没有发现。 他们的感情没有第三者插-足,也没有家长的压力,其实那些分手理由在现在的自己看来真的很可笑,很矫情,但当时他就是觉得没办法继续在一起,脑子完全拧巴,说什么都想分手,不想继续在一起。 想到这些,他幽幽地对魏序说:“这人呀,真的是不撞南墙不回头,非要在南墙上撞得头破血流,才会承认自己的错误。” “我们似乎总是能够很轻易地原谅别人的错误,却无法原谅别人的正确。” 魏序想了想,问:“那你说这些是想复合的节奏,你确定没有被吊桥效应影响吧?” “没有吊桥效应。”虞恒很肯定地回答,“其实我早就想去找他。” 只是一直没有合适的时间和机会,他也没有积攒足够的勇气去回头。 没有人比司印戎更了解他,也没有人比司印戎更适合他,也没有人能比司印戎对他更好。 这种了解和适合,不是说兴趣爱好方面,只单纯地说他这个人。 人的兴趣爱好可能会改变,有时候喜欢这个圈子,过段时间说不定又去追另外一个圈子。但生活习惯、性格等方面却很难改变。 司印戎永远最了解他,最清楚他的生活习惯,最清楚他的性格。 司印戎知道他在想什么,想做什么,会陪着他,帮助他。 没有人比司印戎更清楚怎么能对他好。 永远最懂他。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除了司印戎,没有其他人能给他那种感觉。 他们之间有二十三年,不是兴趣爱好、梦想和激情能够磨灭,也没有任何其他人能够代替。 他年轻气盛时执着的东西,在现在的他看来其实没那么重要。 有的时候,虞恒会觉得他跟司印戎之间说“喜欢”两个字太简单了,他们之间更多的是了解、默契和爱。 但这些说的都是三年前的司印戎,他也不清楚对方现在怎么想,分开三年,说不定早就开启新生活,只有他还在原地踏步。 果然,人总要为自己的年轻气盛和不懂事付出代价。 魏序到现在算是听明白了:“那他呢,什么态度,你们同在一个屋檐下,应该接触和交流都挺多的吧?” “他……”虞恒想了想,总结司印戎这几天的态度:“忽冷忽热,让我摸不着头脑。” 但魏序听后,想了想却说:“我觉得这里面很有问题。” 虞恒精神一振,立刻问:“怎么回事,展开说说。” “你俩都分了,还指望他怎么热,我要是见到前任那必定话都不想说,态度冷淡至极。”魏序头头是道地跟虞恒分析,“要我说,冷才正常,热就有问题。” 这真的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如同醍醐灌顶。 虞恒瞬间想清楚,对呀都分了,态度冷才正常。 态度热那绝对有问题。 就像他自己态度热,他承认有问题,很有问题。 “所以你要透过现象看本质。”魏序跟他说:“换位想一下,今天是你遇到这种事情你会怎么办,你能不能比他做得更好?” 虞恒思前想后,居然发现自己不可能比司印戎做得更好。 首先他本身就没有司印戎细心,不可能想到很多细节,再其次他可能总还是有些小脾气在,也许大概会时不时刺一下。 这么一想司印戎居然真的做得很好了,冰冷的刺很少,非常细心。 虞恒瞬间重燃希望。 “我觉得你要是真想复合得把握机会。”魏序劝道:“你想想,你现在眼睛看不见,妥妥的一个病弱人设,他又时不时对你很热情,也许在跟自己较劲,你这个时候要是软语相求,那希望非常大。” 但虞恒听完却说:“我现在眼睛看不到,不方便说这些。” 他现在的情况,说白了就是一个累赘。 如果他眼睛一直不好,那得有多少爱才能支撑另外一方一直走下去,他不敢想,怕自己承受不了那样的打击。 “哦,对了,你的眼睛。”魏序立刻问:“到底怎么样,有没有看医生,医生怎么说的?” 虞恒:“……” 真是谢谢你啊,吃瓜这么久,终于想起他的眼睛了。 说起眼睛,虞恒只能回答:“我拍摄的时候撞到头,看过医生,现在只希望看的那位神内医生的嘴开过光。” “什么意思?” “七天。” 第21章 探望 魏序:“嗯……七天,医生说七天能好?” “医生说最多七天,我颅内的出血就能自行吸收,到时候被压迫的视神经应该可以慢慢恢复。”虞恒解释,“算算,这周五是第七天。” 而今天是周三。 “怎么跟七天一个轮回的恐怖故事有点像。”魏序嘀咕着,“对了,你前男友家在哪,方不方便说,我去看看你。正好我最近白天不忙,导师盯得不紧,给我一个外出调研的任务,我趁着这个时候去看你。” 虞恒问:“你还没毕业?” “别忘了我读博,当初考研转行经济学,现在读的是经济学的博士,哪能那么快毕业,指不定还得被导师延毕。” “读博了呀,还在学校真好。” 虞恒叹息,只有他们这些在社会上当过牛马的人,才能感觉到学校的单纯和美好。 这大概就是围城理论,学校像是围城,在里面的人想出去,在外面的人想进来。 “当初我们宿舍四个人,应该就只有你读博了。” 魏序是他大学一个宿舍的同学,虽然他很长时间不住宿,但中午总还是会回到宿舍午休一会儿,因此跟宿舍同学也更加熟悉,再加上魏序玩过一段时间的cos,现在也时不时去逛漫展,跟他关系最好,关注着他的社交软件,才会发现他的不对劲。 魏序自我打趣:“延迟失业罢了。” “不说我的事情了,你到底住在哪,我去看看你,也给你前男友司印戎送些东西,感谢他照顾你,让他看到你娘家人的底气。” ……娘家人是什么梗。 不过虞恒很希望有他熟悉的人来看他,陪他聊天。 盲人的世界是正常人难以想像得孤寂和无助,看不到任何色彩,永远只有一片黑暗。 他现在每天能做的就是安静地听故事,听到耳朵都感到无比疲倦,但也不敢做别的事情,怕闯祸给司印戎添麻烦。 这种时候如果有朋友能陪他聊聊天,想想都会很幸福。 所以如果司印戎同意的话,他很想魏序来。 “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住哪。”虞恒实话实说,“等他今天晚上下班了,我问问他。” “他都上班了。”魏序又开始八卦,“在哪里工作呀?” 虞恒报了家医院的名字:“应该是在这里当眼科医生,毕竟我是在这家医院看急诊的时候遇到他,还听那边的护士跟他聊过,叫他司医生。” “哇,有名的大三甲。”魏序感叹,“你前男友真厉害,还是眼科医生,正好我最近写论文的时候感觉眼睛很干涩,眼花看不清楚,一直想找医生看,却不知道找谁好。” 虞恒:“……” 莫名感觉这个“娘家人”十分不靠谱,可能下一秒就会叛变的那种。 “不过我就说说,放心。”魏序转头就承认:“开个玩笑而已,不可能真找他看病,那样多丢你娘家人的面子。” 虞恒无话可说。 难得有聊得来的朋友找他聊天,他说了很久,直到手机都烫手后才挂断电话。 挂断后真是感慨万千,其实兜兜转转这两年多他不是没想过自己会再遇到司印戎,甚至还想过,如果过年回老家的时候遇到,他会不会厚着脸皮求原谅,那个时候有很多人在旁边当缓冲,也许能成功。 但偏偏分手这三年,司印戎都说工作忙没回老家。 当然,他也想过很多其他场景,只不过他想的那些场景里绝对没有如今这样! 他失明了,做出一堆他都不敢回想,一想起来就尴尬到脚趾扣到想要逃离地球的事情。 为什么偏偏让他在司印戎面前如此丢人,他的形象呢,真的一点都没有。 第24章 而且他当时是真的想走,不想那么狼狈的样子被对方看到,他更想自己光鲜亮丽地出现在对方面前,如果有可能的话再复合。 不过说起来,可能也许大概,他早就在司印戎面前毫无形象。 对方给他换过尿裤,洗过屁屁,该看的不该看的,早就看没了。 想想还真是让人觉得愉快呢:( 当晚司印戎回来得有点晚,快八点才到,那个时候他早就叫人给虞恒送来晚饭,虞恒饿得实在抗不住先吃了,司印戎回来在收拾外卖盒子。 对方照旧是沉默得一言不发,但虞恒还是想跟司印戎多聊聊,好歹多熟悉一下彼此的近况,慢慢拉近感情。 但他搜肠刮肚,实在找不到什么好话题,只好尝试着说:“我今天接到魏序的电话。” “嗯。”司印戎冷漠地应一声,问:“然后?” “他知道我拍摄的时候出事情,想来看看我。”虞恒解释,“你应该知道的,魏序,我大学时候的室友,你见过他。” 司印戎:“我记得他。” 虞恒松一口气,记得就好办。 “我现在的样子也不方便出去,所以他想来你家看我,不知道是不是可以这样,如果可以的话请把你家地址告诉我,我再转告他。如果不可以就算了,我跟他说之后再约。” 其实他这么问也存些私心,这样就能问到司印戎家的具体位置,如果后面他眼睛好了不得不搬出去,他最起码知道对方家在哪里,方便找到。 只听司印戎直接说出地址,之后不知想到了什么,又冷笑一声:“如果是你公司的人要来也可以,放心,不会耽误你的工作。” 虞恒:“……” 他听完这句话觉得,司印戎可能也许大概真的还在记恨从前的事情,时不时刺他一下。 他只能硬着头皮解释:“我眼睛出事情,目前把所有能推的工作都推了,不会有公司的人要来。” 司印戎却回答:“不用跟我解释,我不是你的谁,管不了你的事情。” 虞恒瘪着嘴,不说话了。 怎么感觉司印戎在嘲讽他,用言语刺伤他,而他无法反驳。 晚上虞恒躺在床上的时候想,这都是从前造的孽呀。 从前大三暑假的时候,他被余语婕领着入行,从喜欢逛漫展的男生变成一位coser。 他头一次体会到赚钱的滋味,整个人浮躁起来,再也受不了学校念书的单调生活,开始向往赚钱的花花大世界。 那个时候他刚入行,参加漫展,当平面模特或者做展台交互的时候为了还原cos的人物形象,还会跟其他人做一些亲密的交互。 他自己觉得没什么,跟对方清清白白,真的就是除了现场的营业以外毫无交互,甚至他本人也不喜欢那些交互,但司印戎还会介意。 他就觉得对方不理解他的工作,还说太小心眼,他是在为他们的将来挣钱。 司印戎当时冷冰冰地说:“你站在道德至高点上来指责我,我无话可说。但要我心平气和地接受并且祝福,这不可能。” 俩人还因此吵过很多。 现在想来,站在司印戎的角度,不高兴才是应该的。 毕竟如果真的喜欢一个人,想要独占一个人,不可能做到心平气和地看着对方跟其他人做亲密交互,哪怕是因为工作。 能够心平气和地看,只可能是不够爱。 其实这是分手后过了一段时间他才想明白的道理,如果不在乎,谁又会介意这些事情,如果不在乎,谁又会那么辛苦地挤出时间陪他参加商演,还要全程黑着脸看他跟别人交互。 只不过司印戎那个时候也不成熟,不会表达。 司印戎的性格其实很尖锐,容易刺伤别人,更容易扎伤自己。 他应该更有耐心地跟对方沟通,但是他没有。 他那个时候人也浮躁起来,看不清楚谁才是真心对他好。 但后面自己一个人在工作中跌跌撞撞,他才明白有一个真心对他好的人是多么难得。 只是他亲手柄那个人丢掉。 ** 次日早上他依旧起得很早,这些天他的作息特别养生,早睡早起,今早涂护肤品的时候莫名感觉皮肤都好了很多。 唉,人过二十五,还是要养生。 等他洗漱完涂完护肤品,司印戎那边也传来动静,也在洗漱。 虽然昨天他被对方嘲讽了,但他自觉从前的确有错,就没有闹别扭,依旧选择走出来想打个招呼,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他还是害怕,怕说了什么让司印戎不开心,对方又要刺几句。 等卫生间里的动静停止后,他感觉到司印戎似乎走几步站在他面前。 虞恒问:“有事吗?” “如果魏序来了。”司印戎的声音停顿片刻,又继续说:“中午留饭的话告诉我,我给你们点外卖。” “如果是晚上,我带你们出去吃。” “他要是打不开楼下的门,让他打电话给我。” “哦,好。” 虞恒被司印戎这句话说得有点摸不着头脑。 但等对方离开去上班后,虞恒才想到可能也许司印戎是在隐晦地向他道歉,同时表达自己不介意魏序来,时间合适的话还可以一起吃顿饭。 那个说话的表情,其实虞恒闭着眼睛都能想像得出来。 一脸别扭傲娇,眼睛不看他,表情不自然极了。 其实他真的很想看司印戎一脸别扭时说话的样子,他一直觉得很好玩,从前总会逗弄对方,看司印戎一脸别扭一脸纠结地表达。 想想这也是他一直以来的恶趣味,哦,不,划掉,是他最爱的表情之一呀。 第22章 魏序 魏序早上八点多打电话问他情况如何,他报了地址,同时转达司印戎的交代。 对方说一个小时以内就到。 九点多的时候他听到门铃声,隔着门确认声音后他放魏序进来。 魏序进来后就说:“这小区真难进,门口保安问了我半天,还是我打了司医生的电话才放我进来,楼下的门也是他给开的。” “好小区。”魏序总结,“这边房子肯定不便宜,司医生工作以后收入可以呀,居然能买得起这里的房子。” 司印戎报地址的时候只报了街道小区名和门牌号,b市的街道不计其数,他真的不知道这里具体是在哪。 魏序来了后他终于有机会问:“这里到底在哪?” “北边三环呀。”魏序说:“新小区,地段很好,一看就是我工作十年都买不起的地方。” 虞恒:“……倒也不用妄自菲薄,你经济博士,毕业去四大说不定一飞冲天。” “别别,能去国企混日子就行。”魏序叹气道:“实在是卷不动,只想躺平。” “说起来司医生倒真的是个卷王。”魏序跟他说:“我昨天帮你在那家医院的官网上查了一下司医生,发现升的速度已经堪比坐火箭。刚毕业做了一年的住院总就升主治,好厉害,据说只有卷王中的卷王才能做到。” “住院总是什么?” 虞恒从前倒是跟司印戎聊过职业规划,司印戎说自己毕业找工作首选就是大三甲的眼科医生,还说过几家想去的医院,那个时候还跟他科普医院也是分派系的,他读的学校进北医系更合适。 虞恒当时问过:“那一进去的话就是医生吗,可以给我看病?” 司印戎那个时候摇头:“不行,一进医院要从住院医做起,等升了主治才能出门诊给患者看病,但很多时候也只是做基础的问诊。” “临床医生都要积累很多年的工作经验,才能做到行业顶尖的层次。” 所以他倒是知道住院医,但不知道住院总是什么。 魏序昨晚特意了解过,给他解释:“我昨晚查到,住院总好像是一个基本要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在医院的岗位,管病房,急诊,挺辛苦。但据说只有做了住院总才能升职成主治。“ “这样……” 虞恒的声音有些低落。 原来在他没有陪着司印戎的时候,对方经历了这么多辛苦的事情。 他感觉很心疼。 难怪司印戎这两年多都没空回老家过年,一年几乎三百六十五天在医院,又哪里能抽空回老家。 想着想着,他更失落了,因为他忽然觉得自己跟司印戎之间的差距好像越来越大。 他悲伤地问魏序:“你说这么优秀的卷王,我还能追上吗?” 魏序想了想,诚恳地建议:“你从前怎么追上的,现在照猫画虎再做一次就行。” 他从前怎么追上的? 虞恒思前想后,最终得出一个结论。 他从前没追,两个人就自然而然,心照不宣地在一起了。 他们一聊就忘记时间,虞恒跟魏序从毕业后同学们的情况,说到现如今学校里老师的事情,再聊到cos圈的八卦。 说到后面时虞恒的手机响了,他让siri接通,里面意外地传来司印戎的声音。 第25章 对方的背景音很安静,只听到偶尔的打字和说话声,应该是在办公室。 “魏序还在么?” “还在。”虞恒说:“我们正在聊八卦。” “时间不早。”司印戎似乎不在意他们聊什么,只说:“我给你们点外卖,一起吃午饭。” “啊,哦。”虞恒立刻说:“谢谢你。” 司印戎只“嗯”一声就挂断电话。 电话挂断后,虞恒回味着刚才的交谈。 他很确定,司印戎惦记着还家里面的他。 这个家伙嘴上说着什么“与我无关”,结果实际行动却是打电话,还安排午饭。 虞恒偷笑,告诉自己,难道你还不了解司印戎那个家伙吗,全身上下只有嘴最硬。 他也更清楚地感觉到司印戎对他还很有感情,就是不知道那种感情还是不是想在一起的爱情。 万一,真的把他当成长辈家里需要照顾的人呢。 一想到这点他又很纠结。 司印戎把他的父母当成长辈,他相信他爸妈如果交代司印戎照看一个亲戚,那对方肯定会帮忙做好。 所以就算是以他对司印戎的了解,此时也不能确定对方的想法。 不过他也知道不能多想,毕竟眼睛还没好,想再多也什么都做不了。 魏序听说司印戎点外卖请吃饭,倒是“啧啧”两声,跟他说:“真贴心,这要不是对你余情未了我都不信。” “我看你呀,等七天的魔咒结束,眼睛好了之后就直接把他扑倒,这件事情肯定能完美解决。” 虞恒好笑道:“好,等我哪天扑倒了告诉你,请你吃饭答谢。” 毕竟要是真的和好了,魏序也有个助攻在。 二人说着,司印戎的外卖就点送到。 这次点的是西餐,给虞恒来了一个牛肉大汉堡,给魏序点了一份牛排套餐。 那个牛肉大汉堡用料非常足,现烤的饼胚,牛肉用的是锤过的原切牛排,好吃到虞恒撑得快动不了也没吃完,他心说司印戎这是要把他往胖子养的节奏吧。 他想办法把剩下的汉堡放在冰箱里,打算晚上让司印戎回来后帮他热一热他再吃。 魏序下午学校里还有事,吃完饭就走了。 虞恒等到大约一点二十给司印戎打电话。 他印象中医生一般下午一点半的时候开始上班,快开始上班还在午休的时候应该没什么要紧急处理的事情,就打电话去主动说明情况。 “魏序已经回学校。”虞恒在电话接通后告诉对方:“走之前他让我谢谢你的招待。” “还有,晚上不用再辛苦地给我准备饭了。”虞恒继续说:“中午的汉堡实在太多我没吃完,晚上回来热一下就行。” 司印戎又是只“嗯”一声,没说好还是不好。 虞恒真的怕对方还要破费,就强调:“我这些天吃太多,都要长胖了,我不能长胖,所以不用麻烦你每天都给我准备一日三餐,这样你也可以轻松很多。” 长胖了再减肥真的很难受,所以虞恒通常会选择少吃维持身材。 司印戎听后只沉默了一会儿,告诉他:“太瘦不好。” 是真的对身体不好。 所以无论虞恒怎么说,他也还是会准备一日三餐。 因为虞恒的体脂率太低,他几乎都摸不到脂肪。 而太瘦很容易有内分泌失调、消化不良、甲亢、肠胃炎等疾病。 身为医生,他知道很多太瘦的明星网红身体都非常不健康,常年跑医院调养身体,他真的不想虞恒也那样。 虞恒还年轻,还来得及挽救。 ** 当晚司印戎回家吃晚饭,又给虞恒带一盒饺子。 虞恒很惊讶,表示不用了,他吃中午剩下的汉堡就可以。 但司印戎让他不要操心那么多,吃饭就行。 虞恒摸摸鼻子也不敢多说,毕竟他寄人篱下靠别人照顾,老老实实去吃饺子。 但吃饺子的时候,他又奇异地闻到一股面包、牛肉以及沙拉酱混合的味道。 这是他中午吃的汉堡? 可是他明明只吃的是饺子,那吃汉堡的是……司印戎? 但那个汉堡是他吃过的,吃了一半放冰箱。 司印戎在吃他中午剩下的食物吗,为什么呀。 虞恒很想知道答案。 他是一个藏不住太多心事的人,而且他觉得这件事情也没什么不能问,就主动问道:“你是不是在吃我中午剩的汉堡,为什么?我可以自己吃呀。” “不想浪费食物。”司印戎淡漠地回答:“我抠门,还记得么。” 虞恒:“……” 这家伙,说起从前的事情来不刺他几句好像心里不舒服一样。 从来都不会好好说话。 不过虞恒知道,看这个回答应该是得不到真正的答案了。 当然也许就是因为司印戎抠门,舍不得浪费食物。 虞恒撇撇嘴,内心阴暗地想。 但吃完饭后他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司印戎这个避重就轻的家伙,根本没回答那句“我可以自己吃呀”。 第23章 夜班 吃完饭,司印戎问客厅里的东西是什么。 虞恒一头雾水:“客厅里的东西?” 说完他想起魏序好像是带着东西来的。 “应该是魏序送的。”他解释,打算忽略什么“娘家人”这些话,“他来探望我,说是送给我和……你。” 他说完有些忐忑,怕司印戎反对他这个说法。 但对方出乎意料地没什么反对的意思。 他大著胆子问:“到底拿了些什么?” 他看不到,魏序拿来的时候他也不好意思问别人拿是的什么,就一直不知道。 “一些水果。”司印戎回答:“橘子、香蕉。” “哦。” 他正想着,忽然感觉司印戎把什么东西放在他面前,就问:“这是什么?” “魏序送的橘子。” 他一个视障人士剥橘子总不那么方便,剥破了一块,流出-汁-水,吃完了还艰难地走去卫生间洗手。 洗的时候他忽然想起,司印戎给他准备的水果似乎都是蓝莓、树莓这种洗了就可以直接吃的。 又是不动声色的体贴和细心。 ** 周四早上,司印戎出门的时候跟他说:“今晚在医院值班不回来,有事打我电话。” “好的。”虞恒立刻说:“你放心,我一个人在家不会有事情,会很安静地继续听评书。” 司印戎冷笑:“我没什么可不放心的。” 虞恒:“……” 门关上,司印戎上班去了,只留下一室的安静。 虞恒叹气,司印戎这个家伙永远口不对心,分明就不放心他,还非要说反话。 真放心的话,干嘛交代有事情打电话:) 虞恒早就看透了司印戎这个家伙的本质。 一个嘴硬的傲娇罢了。 呵,男人。 对付司印戎这种男人的秘诀就是,不要看他说过什么,看他做过什么。 如果看说过什么,那就永远都看不出来。 虞恒这么吐槽的时候,完全忘记其实他自己也是个男人,有的时候也会口不对心。 就比如从前分手的时候。 ** 周四没发生什么事情,一日三餐都是外卖,司印戎压根就没有把他说过的要保持身材的话放在心上,依旧我行我素。 吃完早饭后虞恒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儿,等吃过午饭的时候终于想明白。 他从前为了维持身材,经常吃一顿不吃一顿,胃不太好,一般来说总吃外卖的话胃会难受,胃难受的时候他才真的理解长辈说的外面的饭油水不好是什么意思。 是真的不好,胃能感觉出来。 所以只要他有时间,时不时也会自己做饭。 但跟司印戎住在一起却没有这个条件,对方除了周末以及工作日的个别晚上都很少有时间做饭,一直给他点外卖。 而神奇的是他吃了这么久的外卖居然没有胃难受的感觉。 可能也许是,金钱的魅力? 他想到一件事情,让siri打电话给魏序。 魏序很快就接,问他怎么回事,是不是住的不方便要送饭什么,他说不是,只问:“你昨天把外卖拿进来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价格?” “看到了呀。”魏序说:“你那个汉堡好像是八十几,我的牛排套餐一百二十几,一顿午饭加起来两百出头。” 虞恒:“……” 这个价格贵到让他心脏都在发颤。 怎么感觉他重见光明后,连这些日子的吃喝都要付不起了,天知道他平时点外卖都是二三十的单人餐。 他居然也有享受奢侈生活的一天,终于明白什么叫糖衣炮弹。 他忽然萌生了一种要不然就赖在司印戎家做米虫的感觉算了,每天多哄哄对方提供情绪价值。 第26章 吃过司印戎给他点的东西,他居然不想再吃那些二三十块的单人餐。 他的收入听起来是很高,但真的很不稳定,每个月收入差距很大,而且开销也特别大,质量好的cos服都不便宜,收二手又总会有各种各样的问题,所以他每个月花在衣服、护肤品以及化妆品上面的开销真的特别大。 前年有那么两个月没接到几个工作,一个月收入只有几千块,差点穷得问父母借钱。 为了避免一把年纪的父母还为他操心,他学会不乱花钱,有记账的习惯,也不敢点贵的外卖,怕哪个月没接到工作青黄不接的时候没钱花。 他可不想大学毕业好几年还啃老,毕竟他爸的工资他妈的退休金也不高。 跟司印戎住在一起后,倒是真的“享受”了一把。 每天吃吃喝喝睡睡,什么都不用担心,连工作都放下。 ……再这么下去他怕会被彻底腐蚀。 比如说现在,他摸摸肚子,莫名感觉多点肉。 从前他的肚皮只有薄薄一层,上半身穿紧身衣贴ru贴的时候小腹十分平摊,现在好像能摸到一点肉,软软的。 ……胖了。 要减肥。 但是中午闻到好香的饭团香气后,他又觉得减肥什么的,要不然还是等他眼睛好了再说吧。 眼睛不好哪有办法减肥。 等都吃完一日三餐,他站在客厅伸胳膊抬腿做点运动试图消食的时候,又觉得这些动作只是能有点心理安慰。 他现在看不到不敢做大动作,所以这伸胳膊抬腿的消耗也很有限。 ……所以还是得长胖。 唉,他一个人在家确实很无聊,三国演义都快听完,评书都听腻了。 也不知道明天早上司印戎什么时候回来,他要怎么去关心。 作为一个从小到大被宠着长大的人,虞恒在关心别人方面的业务技能真的很不熟练,他上几次的关心似乎弄巧成拙,司印戎不喜欢,并且表示生气。 万般无奈之下,他开始问siri:“该怎么关心一个值夜班的人?” siri:“如果你认为情况严重,我可以帮你调用紧急服务,或者你信任的对象。” 虞恒:“……” 这到底是什么回答,司印戎下夜班又怎么会需要紧急服务,对方信任的对象又是谁。 果然siri又从人工智能变成人工智障。 不过司印戎下了夜班,关心两句再让早点休息应该可以。 当晚他躺在床上,莫名睡不着,可能是因为失明后第一次独自一个人在一个房子里。 盲人的世界十分枯燥和孤寂,永远也没有色彩,都是无边无际的黑暗,是正常人难以体会到的空洞和无助。 虞恒独自一个人的时候总会觉得时间流逝得很慢,很没有安全感,小爱的声音会让房间显得更空旷,因为没有其他人来和他一起听这个声音。 任何其他辅助的道具都无法代替色彩在一个人生命中的位置,虞恒觉得就是如此。 虽然很多手机都开放视障人士功能,但那些朗读的声音并没有办法代替自己真正看到的一切,而且朗读听起来常常会让他一头雾水,因为他没办法把那些文本应该在哪里映射起来,所以他通常选择传统的听书。 三国演义快听完了,也许他应该跟司印戎商量,看对方能不能大发慈悲付个费,让他听一些网文。 毕竟剩下的四大名著他真没什么兴趣。 他这样胡乱地想着,枕头旁边正在充电的手机忽然响起。 他让siri接通,电话里传来司印戎的声音。 虞恒愣了下,忽然有种对方此时恰好也在想他的错觉,不然为什么就恰好打电话来。 时间刚好。 “虞恒。” “嗯,我在。”虞恒回答,又很认真地问:“有什么事情吗?” 司印戎坐在值班休息室里,说不出来有什么事情。 其实他只是不放心,忽然很想打个电话确认对方是否平安,没忍住冲动就打了,但真的接通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其实,有的时候他很想在家里面装监控,免得上班的时候总会担心,但又觉得应该尊重虞恒,因为没有人想活在监控下面。 虞恒看着很软,其实非常有个性,自我意识非常强,一定很不喜欢别人用监控观察。 在看不到人不知道什么情况下,他只能选择打这一通电话。 但电话打通,才想起自己连谎言都没编好,很狼狈,说不出话来。 虞恒等了片刻没听到声音,心里面慌张,就问:“你忽然打电话来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第24章 看见光 “没有。”司印戎回答,语气很坚定,“神内葛平盛让我问你,你头被撞到的地方还疼不疼?” “他说如果还疼,就要考虑并发症,来医院做进一步检查治疗。” 虞恒:……? 他记得这个问题昨天就问过了呀。 “不怎么疼。”虞恒内心疑惑,嘴上还是配合著回答,“除了很用力压有点疼,其他时候都没感觉。” 他记得昨天晚上让他热敷的时候问过这个问题,他那个时候的回答就是不怎么疼了。 司印戎:“嗯。” 但随着声音落下,两个人好像没有别的话可说,电话两头安静到能听见他们的呼吸声。 “你是不是在担心?”虞恒忽然想到这点,随后他又自己回答:“不用担心,我一个人也没事。” 司印戎立刻否认:“不是,没有担心。” “挂了。” 虞恒:……? 电话被挂断后,虞恒总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感觉。 好像不太诚实呢,司医生。 挂这么快是做什么,他又不会吃人:) ** 晚上九点,虞恒给父母打电话。 这个时间点,他爸虞川河散步回来,他妈卢青琳也跳完广场舞,两个人正在家中休息,还没睡,非常合适。 他不是那种长大后也喜欢跟父母煲电话粥性格,工作以后跟父母联系得并不频繁,一般来说三五天打个电话,平时偶尔发消息。 他父母现在的生活十分惬意,虞川河退居二线每天上班就是泡杯茶水,看报纸加练字,一周写一篇党风党纪文章。 卢青琳白天打麻将,晚上跟姐妹搭子跳广场舞,生活十分充实,甚至有的时候都记不起来他这个儿子存在。 他上周六晚上就让siri给父母打过电话,说了善意的谎言,只说医生最近让他多休息少看手机,所以有事情给他打电话,不用发消息。 毕竟打电话可以让siri接。 虞川河老干部作风,不刷社交软件,卢青琳虽然刷但是刷音符居多,总看卖衣服的直播,要么就是看短剧,至今不玩二次元聚集地那些软件,所以也不会从社交媒体上得知他的消息。 他们听到医生说让他少看手机,都集体把他说了一通,说年轻人不要每天把头埋在手机里不出来,要爱惜身体,不要熬夜这些话。 虞恒当时都应了,好不容易才保证完挂断电话。 今天他打电话本意是报个平安,再问父母近况,但没想到刚说没几句,卢青琳忽然说:“我前两天给印戎打电话,问了你这种眼睛需要多休息情况。他说问题不大,年轻人恢复力好,让我别担心。你多吃点蓝莓这种花青素丰富的水果,不要每天点那些不健康的外卖。” “什么?”虞恒差点惊到声线都扭曲被听出端倪,“你问了他?” 卢青琳纠正:“要叫印戎哥,你怎么越大越没礼貌了。” “……哦。” 天知道印戎哥这三个字有多久没从他嘴里说出来了,自从分手后他就没有再说出来过。 他现在想是的等他重建光明,重新开始追人的时候再叫,试试看能不能让司印戎心软。 哦,不,是嘴软。 虞恒绕开这个称呼问题,只问:“你怎么打电话问他呀?” “他不是眼科医生吗?”卢青琳自然而然地说:“我就问他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办,他还说他知道你的事情,让我不用担心。” 虞恒真没想到卢青琳一直比他更清楚司印戎事情,甚至连司印戎已经当上眼科医生都知道。 他清楚,虽然他跟司印戎分手,但对方肯定不会因此拉黑他父母,可能只是联系没那么频繁,毕竟过年都没回老家,估计不太想见他们。 然而司印戎跟他父母关系好像并不远,卢青琳很清楚司印戎近况,比他清楚太多,这又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一年到头也就过年回老家,回老家那几天人来人往亲戚走动,父母很少单独说起司印戎事情,平时打电话偶尔提起,也只说过对方跟他在同一个城市,有空可以多走动,他也就不知道自己父母跟对方有交流。 现在想来,也许可能……还不少? “我知道了。”虞恒说:“你们不用担心。” 第27章 又说了几句后,他挂断电话,感觉心跳得越来越快,恨不得现在就问司印戎这件事情。 但不能。 对方在医院值班,他想起上次急诊大厅里听到的许多杂乱的声音,就不敢打扰。 医生急诊一定很忙,他又怎么能因为这种私人感情的事情而吵到对方。 他只能勉强忍下烦乱思绪,勉强去睡觉。 ** 因为昨晚翻来覆去睡得晚了些,他今天七点多起,在卫生间放水时听到开门的声音,吓得差点被憋回去。 虞恒洗过手后走出卫生间,站在卫生间门口前面几步远的地方关心地问:“你回来?昨晚夜班累不累,有没有很忙,要不要先回房间歇会儿?” 可能是性格原因,也可能是从小被惯着长大,他对于关心人这种业务并不熟练,还在摸索中。 上次他关心司印戎喝水上卫生间问题,好像弄巧成拙,对方不怎么高兴,所以他这次说话比较谨慎。 “还好。”司印戎回答照例很简短,“早餐在餐桌。” 虞恒自己摸索着走过去,碰到木制的餐桌,正想顺着餐桌摸椅子时,被人拉着坐下。 他感觉到司印戎也坐在他旁边,似乎要一起吃早餐。 早餐依旧是包子,馅料有荤有素,他旁边还配插好吸管豆浆。 吃早餐的时候他又问身边的司印戎:“你昨晚值班怎么样,忙不忙呀?” 司印戎依旧是只轻描淡写地给他两个字:“还好。” 虞恒看不到司印戎此时的样子,因此也品不出对方此时是什么心情。 想了想,他还是没忍住想了一晚的疑惑,就轻声说:“我昨晚给爸妈打电话,才知道原来我妈问过你关于我的事情。” 司印戎:“嗯。” 虞恒紧跟着就说:“谢谢你帮忙在他们面前圆谎。” 司印戎掀唇反问道:“不然呢,让他们一把年纪为你操心,长途奔波来这里照顾你?” 这句话像是一柄利剑,直接扎在虞恒胸口中。 虞恒表情立刻就沉默下去,心里面很不好受。 如果真是的那样,他确实是很不孝。 他父母都是五十多岁的人,虽然身体还很硬朗,但总是上了年纪,想到让他们长途奔波来这边照顾自己,费尽心力还得担心他的事情,他就觉得很难受。 但如果没有司印戎,当时他喊来医护帮他报警,可能最后还是要找到他父母,让他们来这边照顾他。 因为他想不到还有谁能照顾失明他,并且让他放心。 真的有视障以后,他才发现照顾眼睛不方便的人有那么多要做的事情。 如果不喂饭的话就要准备他能吃的饭菜,每天帮他挤牙膏,放毛巾,挂浴袍等等,连洗完澡后衣服都要提前准备出来。 注意到他衣食住行方方面面,还要带他出门。 真的是没有经历过的人难以想像的工作量,他没办法放心让朋友来。 司印戎照顾他快一周,非常细心,也确实非常辛苦。 想到这里,他对司印戎说的这句扎心窝的话也并没有埋怨,正想低声说些什么来缓和的时候,忽然听到对方站起来做了什么,紧接着又有东西放在他前面:“吃水果。” 司印戎语调很僵硬地继续说:“有我就够,不用麻烦他们。” “叔叔阿姨年纪不小,不要让他们跑。” 虞恒:“……” 事情好像跟他想得不太一样。 他怎么听出一股欲盖弥彰味道来。 他有点想笑,但又不敢笑出来,怕被发现什么。 他有种莫名的感觉,司印戎似乎在变相求和,但又怕是他多想。 也许对方本来就要说这句话呢,司印戎那个倔强到十头牛都拉不回来性格,怎么会变相求和? 要知道他们当时在一起的时候,司印戎就算自觉话说重了也会犟着不道歉,就是表情特别难看。 这种时候通常得等虞恒自己想明白过来,明白对方的意思,主动去说话,两个人才会和好。 虽然司印戎通常会为了弥补自己言语的过失,过后对他很好,答应一些无理要求,但那都是过后。 吵架的时候肯定不会说好听的话来缓和气氛。 但神奇的是,这次他就觉得司印戎好像是变相地在缓和气氛。 他想着这件事情,慢慢觉得也许不是他的错觉。 这几天来,这种事情好像发生过不止一次。 上次周一跟对方从医院出来,在餐厅里吃饭时应该就发生过类似的情况。 虞恒摸到盘子里的水果,是蓝莓。 他低头笑着吃了。 他觉得,司印戎也在想办法改变自己的性格,就是一时还做得不熟练而已。 不能笑,千万不能笑。 他强迫自己忍住,好险才忍下去。 这要是被发现他在偷笑,司印戎脸上挂不住,继续回到从前可该怎么办。 ** 吃完早餐,司印戎回房间休息,虞恒一个人坐在客厅里继续听书。 小爱同学自然是放不了广播剧,但他发现放一些二次元小说有声版还可以,他昨天听完三国演义后就在听二次元小说有声版。 但今天司印戎在家,他不敢听,二次元小说有声版他一个人的时候听听就好,房间里有另外一个人他就会觉得很羞耻。 所以今天他选择听《聊斋志异》,并且一边听一边做运动 这样折腾好一会儿,他才坐在沙发上继续听,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睡着了。 再醒来的时候是被开门声吵醒的。 他睁开眼睛,觉得眼前好亮,光很强,下意识地说一句:“好刺眼。” 虞恒只感觉眼前前所未有的亮,好像他很久都没有看到这么亮的光。 等等,亮! 他猛然从沙发上坐起来,一脸不可置信和惊喜,他这是能看到光了? 他从未觉得光是如此的耀眼又美丽。 司印戎听到客厅动静,立刻把手中的东西放在餐桌上走到虞恒身边问:“你能看到光了?” 虞恒眨了眨眼睛,努力适应这种情况,刚才突如其来的光对他这双习惯了黑暗的眼睛来说太刺激,他本能流下了生-理性泪水。 虞恒又眨了眨眼睛,终于不再流泪,但他的眼前还是只能感觉到光。 “我能看到光。”他激动的心情慢慢冷下去,“但好像只有光,除了光其他都是模糊不清,视野中大部分都是模糊的光影,几乎很难分辨颜色。” “等我。” 司印戎快步走到房间里拿了什么,之后又走回虞恒身边。 虞恒能感觉到对方俯下身,忽然间更强的光朝他眼睛里打了片刻,他感觉光很强。 “瞳孔对光变化。”司印戎说:“视野正在恢复,下午跟我一起去医院,给你做眼底检查。” “这是说我的眼睛正在变好吗?”虞恒问:“是不是很快就能恢复了,我下周能不能重新开始工作?” 打工人还是要赶紧想办法工作挣钱,像他这种工作不稳定的很容易没有安全感,生怕什么时候就要一直回家吃自己。 司印戎:“总会慢慢恢复。” 他立刻从这句话里听出不一样的感觉。 他非常了解司印戎,如果真的很快就会恢复,那么对方断然会回答“是”。 但现在却这么说。 他品出不一样的感觉,他的眼睛是不是没那么简单。 重见光明后不是他想的那样前路一片平摊,视力很快就会恢复,这其中也许有很多不为人知困难。 “到底怎么回事?”虞恒问:“我的眼睛……” “一定会好,你不用担心。”司印戎用斩钉截铁的语气说,“只是视神经恢复需要过程,你也要做相应的康复训练。但你还年轻,恢复力很好,两三周就会没事。” 虞恒愣了下,随后笑着说:“好,我知道了,谢谢你。” 但其实他心里清楚,司印戎在安慰他,对方并不像自己说那样乐观肯定。 他没有拆穿。 司印戎可能自己都不知道,每次为他好而撒谎骗他的时候,语气都带着外强中干感觉,对撒谎这件事情十分不熟练。 不过他相信对方说的两三周应该是确有其事,大部分病人会在两三周内情况好转。 虞恒只能感觉到光,但看不清具体事物,视野里白茫茫一片,十分模糊。 他看不清地方,司印戎苦笑着。 他总觉得虞恒在不该敏锐的地方变得十分敏锐,也太了解他。 这也是他当初让别人来说病情的原因,他怕自己不冷静判断不准确,也怕如果是他来说,会被听出端倪。 虞恒脑出血量的确不多,但急性血肿压迫到视神经管,虽然说血肿高峰期过后颅内出血大概率会自行吸收,被压到的视神经会恢复,但谁也不能肯定。 大脑是人体最精密复杂器-官,至今距离研究清楚还差得很远。 第28章 理论上是会恢复,但实际上谁也没办法作保证,临床上也确实有无法恢复的案例。 但是医生很多时候都不能将真实情况以及可能性告诉病人,要多鼓励安慰,不然失去信念,病人每天胡思乱想,不知道会出什么事情。 人活一口气,这句话在临床医学上很多时候都没错。 他不想让虞恒整天胡思乱想,虽然说对方一直比他想的还要坚强,但也会忍不住担心。 ** 吃过午饭,虞恒跟司印戎一起去医院。 这次依旧是坐着轮椅去,不同的是虞恒这次能看到光,眼中有光影子,还依稀能从非常模糊的成像中看出些不同颜色来。 司印戎推着虞恒往前走去,跟之前几次来医院不同的是虞恒瞳孔会对不同的光线有反应,这证明视神经在慢慢恢复。 从前刚出事时,虞恒眼底虽然能够倒映出景物,却对光线刺激没有任何反应,现在有,是一个非常好的进步。 不过虞恒虽然能看到光,但却看不清事物,依旧不知道司印戎要带他去哪。 在医院里七拐八弯后,他感觉自己来到一个相对拥挤地方,这里有不少人说话,很像是门诊或者急诊局域。 他被推到一个房间里面,司印戎扶着他的手放在一个冰凉的仪器上,同时说:“下巴放在这里。” 虞恒没听清,就问:“怎么做?” 眼睛看不到的时候他对周遭环境格外敏锐,对声音也听得十分清楚。 但是当他能看见后却对声音没那么敏感,再加上周围又吵,他刚才是真的没听清。 司印戎没有多解释,干脆将他的下巴按在机器上,将一个塑胶质感的东西贴在他额头上,说:“别动。” 虞恒感觉好像有不同颜色的光在他眼前晃了晃,他做了几个检查,又把他推走。 这次周围的环境慢慢变得安静,他若有所感。 果然在司印戎敲门片刻后,他又听到那位神内医生葛平盛声音。 “怎么又来,有什么情况,还是病情有进展?” 司印戎:“他能看到光了。” 虞恒虽然睁着眼睛,但也只能看到巨大模糊光影在晃动,片刻后有光影在他面前晃动了下,随后那位熟悉的神内医生葛平盛问:“被撞到的地方还疼吗?” “不疼了。” “嗯。”葛平盛说:“有光感证明视野在恢复,回去继续吃药,做眼部康复训练,过几周就会好的,别担心。” 葛平盛说完,想起了什么似的又说:“你看,我说七天没错吧,你这就能看到光了。” 虞恒:“……是的,谢谢你。那你能不能再估算下我的眼睛什么时候能完全恢复?” 葛平盛:“……?” 这是在为难医生,他难办地看着司印戎,想想只能说:“这个要看你自己体质,不过你别担心,你还年轻,出血量很少,压迫视神经时间很短,慢慢来总会恢复。” 虞恒没说话。 司印戎低下头,看到虞恒表情似乎很沉寂。 他正想说什么时就看到虞恒又抬头,笑着说道:“嗯,好,我不担心,我还年轻,出血量不多症状不严重,只要坚持做眼部康复训练,总会好的。” 司印戎手指抓紧轮椅,虞恒从来都比他想的要坚强乐观。 “哦,对了。”正经事情说完,葛平盛忽然半真半假地问:“要不要做腰穿,看看颅内压正不正常?” 虞恒没听过也没做过,就问:“腰穿是什么?” 司印戎:“不用。” 虞恒摸摸鼻子没说话,既然司印戎已经帮他拒绝,那还是不做了,他相信对方判断。 虽然他感觉这位神内医生的医术应该不错,但人似乎不那么靠谱。 离开的时候他问司印戎:“腰穿到底是什么?” “从脊椎骨抽取脑髓液做检查。”司印戎简短地解释:“用不着。” 虞恒一听打了个寒颤,从脊椎骨抽液体? 一听就痛得不得了。 他是那种耐痛点很低的人,打个针都会觉得疼得不行,这种从脊柱抽液体的事情非绝对必要,坚决不做。 总感觉葛平盛忽然提起腰穿怪怪的。 他决定转移话题,问:“我应该怎么做康复训练?” “目前还不用。”司印戎回答:“等你视野更清晰些再做。” “你现在要做的就是热敷眼部,同时做眼保健操。” 虞恒很乖巧地回答:“好。” 但这个“好”字说完,他想起司印戎后半句话“做眼保健操”。 ……天知道他已经多久没做过,上学的时候就算做那也都是敷衍了事,司印戎总说他是敷衍自己。 现在想来还真的是敷衍自己,因为他完全不记得动作,跨越十来年的时空把成年后自己给坑了。 他现在这个样子也没办法上网查动作,只好问:“眼保健操怎么做?” 司印戎:“……等今晚回去告诉你。” 虞恒笑着说:“好。” “谢谢你。” 两人之间沉默几分钟,等轮椅快推到地方的时候,虞恒听到司印戎说:“眼保健操一天做两次,上午一次下午一次,做完之后热敷十分钟。” 虞恒显得很乖巧:“好。” “再过两天,能看到事物轮廓时,可以做远眺和近看训练。” “好。” “视力是一点点恢复,由远及近,不要着急。” “好。” 轮椅停下,司印戎低头看着虞恒。 虞恒坐着轮椅,双手放在膝盖上,嘴唇轻抿,睁着大眼睛看前方,额角的头发乖顺服帖着,整个人显得十分乖巧安静,彷佛无论他说什么都会回答“好”。 他揉揉额角,虞恒看不见他此时脸上带着无奈表情。 总是这样,他一直自觉或者不自觉地关心虞恒所有事情。 有的时候他在想是不是上辈子欠了虞恒债,不然为什么这辈子要替对方操这么多的心。 从小到大,一直都是。 他还记得第一次见面,是虞恒爸爸刚从乡镇派出所调到县里,他爸带着他去同事家串门,说那边有个跟他年纪差不多大的小孩子,可以一起玩。 结果他到了之后才发现,哪里年纪跟他差不多大,分明比他小三岁,他爸就喜欢忽悠人。 五岁小男孩通常不喜欢跟比自己小男孩一起玩,别看司印戎小大人似的,也是这样。 他那个时候喜欢跟上小学大哥哥一起玩,因为能学到东西,不喜欢虞恒这样只有两岁还穿着尿裤的小男孩。 但是那个时候都流行大人们聊天,小孩子们在一起玩,大孩子照顾小孩子。 跟只有两岁虞恒比,司印戎显然是个大孩子,就要照顾小孩子。 他那个时候也算是听话,就陪虞恒玩,尽管虞恒在他眼里真的是什么都不懂,陪着一起玩都无聊透顶。 不过他还是很耐心地坐在旁边,直到发生一件事—— 虞恒拉了。 虞恒戒尿裤很晚,两岁还在用尿裤,就拉在尿裤里,司印戎闻到味道的时候整个人是崩溃,立刻去找大人。 虞恒父母是要来帮忙,结果他爸来了句:“小戎你去擦吧,我看你平时给自己擦屁股,洗内裤都很熟练。” 司印戎:“……” 然后这件事情就莫名其妙地落到他头上。 他只能顶着熏天臭气,扒开尿裤帮忙擦屁股。 当时他的表情一定嫌弃到极点,幸好才两岁虞恒不懂这些,不懂他嫌弃,大人们也没注意。 他忍着擦完,擦完后还很凶地瞪了虞恒一眼。 但虞恒不仅没察觉到他凶,还对他甜甜一笑。 虞恒从小就是个很漂亮的孩子,玉雪可爱,笑起来像瓷娃娃。 司印戎当时看到那个笑容也愣住,不知为何凶不下去了。 他有点愧疚地小声问:“疼不疼?” 他觉得自己擦动作可能很粗-鲁。 虞恒不知道听没听懂,就只看着他笑,也不说话。 他感觉被拿捏,之后就一直被拿捏到现在。 虞恒轮椅一直被推着,司印戎没有继续说话。 又过了几分钟他感觉到外面的凉风时才听到司印戎又说:“我送你回去。” 虞恒愣了下,连忙回答:“不用,你下午医院应该很忙,我找个角落自己坐着就好。” 但司印戎没有解释别的,只扶着他上车,同时交代:“晚上回去晚,会给你点好外卖,你先吃。” 虞恒张了张口,想说不用点外卖,他需要饿一饿减肥,但又觉得这会引起他们之间不必要的争执,就没说了。 司印戎开车的时候在想,如果让虞恒知道他想起这件事情,估计也要跳脚。 从前还在一起的时候他提过一次,那个时候虞恒尴尬到在地上跳脚,一个劲儿地让他别说了,最后还用嘴来堵住他的嘴。 第29章 虽然那副模样很好玩,但着急的时候也让人于心不忍,后面他就没提过。 直到现在,忽然又想起来。 这些都是珍贵的回忆,无可取代。 其实很多时候他也不明白,分明见过那么多狼狈的样子,怎么还能如此动心。 ** 虞恒下午在家又睡了一会儿,醒来后发现视野好像更清晰了些,睡眠似乎更有利于恢复,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 他还想再睡,但无奈已经睡太久目前睡不着,只能试试司印戎说过的远视和近看。 他试着眺望远方,但不确定自己眺望的是不是远方,又举起手放在眼前看,也只能模糊地看到手颜色。 他现在只能知道房间的灯开着,看不清别的。 他问siri几点了,siri说是十六点三十五。 下午六点多的时候他等来外卖,吃完饭后接到余语婕休产假后负责带他经纪人任伟电话。 任伟一开口就问:“虞恒,你这几天眼睛恢复得怎么样?” “还好,现在能看到光了。” 任伟声音立刻带着很明显的开心,“那是不是可以接工作了?这些天有好多漫展约你,还有几家公司想让你去拍一段cg。” 虞恒一听就知道,这是催工作进度条来了。 虽然很遗憾,但他也只能拒绝。 “抱歉,我现在虽然眼睛能看到光,但看不清事物,没办法独立行走,可能无法完成活动或者拍摄。” “这样呀……”任伟声音里充满了为难,“你都一周多没工作了。” 两个人都沉默下去,知道这些事情如果眼睛看不见就很难完成。 漫展不说了,现场人来人往,视障麻烦想都想得到。 至于拍cg也不行,cg通常很短,对于细节要求很高,毕竟要短而精,看到人会抠细节。 而他现在眼睛不方便,可能连导演的指示都无法完成,表情和目光不对,眼中没有神采,自然也拍不了。 而cos圈是个更新换代很快的圈子,有的时候一两个月没工作,就是过气的老人。 虞恒现在虽然算不上过气,但一周多不出现人气下降是肯定会有结果。 任伟沉吟片刻,问道:“医生有没有说你的眼睛还要多久才能好?要不要我带你再去看看医生?” “医生说大概还需要两三周才能完全恢复。”虞恒回答,“不过我觉得工作的话不用那么久,能大致看清事物,自己走路不会撞到就可以恢复工作了。” “好。”任伟回答,“那这些天我会先放一些你从前拍物料,具体商业活动还是等你眼睛恢复到能看清事物再说。” 挂上电话后,虞恒的心情很低落。 任何一个靠着人气吃饭的coser在面对几周没工作的情况下,都会难以避免地焦虑和担忧。 人气是他们吃饭的必要前提,有人气才会有商业邀约。而几周没有工作就意味着没有曝光,会面临人气急剧下滑窘境。 虽然虞恒觉得他不至于被互连网忘记,但粉丝们爬墙是肯定的,应该还不止爬一面墙。 但现在想这些没有意义,他眼睛好不了也什么都做不了,要做的就是先养好眼睛,之后再努力工作重新把人气积攒回来。 八点多时司印戎回来,虞恒主动笑着说:“辛苦了,喝点水。” 虞恒后面想过,对方回来主动问候这种关心应该可以,上厕所可能触及到司印戎某些方面的自尊,所以他这次就干脆不提,只说喝水。 果然,这次司印戎把矿泉水接过去,拧开喝几口。 等对方喝完水后虞恒问:“吃过晚饭吗?” 司印戎:“吃过。” 他说着把外套挂好,跟虞恒说:“坐在餐桌旁,准备做眼保健操。” 虞恒乖巧地坐下,模样很像是等老师教题学生。 眼保健操对他来说年代久远,高中毕业后就没做过,现在只依稀记得有四节,其他完全不记得。 司印戎也坐下,先描述第一节动作要领,之后让虞恒自己做。 在司印戎面前做眼保健操,羞耻得像是被从前的班主任盯着写作业。 但他还是忍着羞耻做了,做完后他自觉做得很不错,记住司印戎刚刚说的所有动作要点,完美地做完。 但没想到他等了半天,却等到司印戎语气不好地说:“你还是跟从前一样,喜欢敷衍。” 虞恒:“……我怎么敷衍了?” 司印戎:“你意识不到自己的错误?” “我没错呀。” 在他心里面眼保健操就是应该这么做,而且他自觉动作跟司印戎说的一样,真不觉得有错。 司印戎:“……” 他干脆倾身靠近虞恒,抓着对方的手放在眼眶旁,手指带着虞恒手指做完一次标准动作。 虞恒闭着眼睛,手指触感十分明显,司印戎手指擦过他的额角,握住了他的手。 司印戎手指很粗糙,粗糙的拇指摩挲过他的食指,皮肤上触感让他情不自禁地动动小拇指。 他们之间距离很近,呼吸都纠缠在一起。 他又闻到司印戎身上的味道,像是清晨花园里青草的气息,夹杂着些许薄荷味道。 很好闻,让人感觉很舒服。 虞恒心跳加快,情不自禁地又动了动眼皮,睫毛擦过司印戎手指。 司印戎彷佛察觉什么,猛地拿开手向后退开,“就是这样,你自己做。” “手指要按摩到穴位,不要只是轻轻滑过。” 虞恒看不到的地方,司印戎低头看着自己手指。 虞恒平复心跳,事关眼睛他不敢马虎,开始思考对方的话。 他想明白这其中区别,他做动作的时候手指只是轻轻擦过,只有形,没有神。 而真正的眼保健操应该是手指确实能够按摩到穴位,要用上一点力道。 “我懂。” 虞恒说完又做一次,这次顺利合格。 之后他们把其他三节都学了,虞恒听着小爱的节拍自己做一遍完整的眼保健操。 他上学的时候真的没有这么认真对待,没想到工作后还要还上学时候的债。 做完眼保健操,眼睛上被人蒙上蒸汽眼罩,虞恒诚恳地问了个医学问题:“我被之前被压迫的视是神经,好像在脑子里面,热敷外面的眼睛有用么?” 司印戎反问:“你能敷到大脑里?” ……好有道理,是他疏忽。 但虞恒觉得司印戎现在有点奇怪,好像又开始傲娇,态度不好了。 不过他不在意,毕竟眼睛上的蒸汽眼罩都是对方贴心准备的,换了别人可能真没这么细心。 热敷的时候房间里很安静,虞恒不知不觉又想起工作的事情,每次想起工作的事情,他就会不自觉地揪心。 这样的揪心让他热敷结束后也不想做什么,打算回房间躺一躺平复思绪。 但就在他拿掉眼罩打算走回房间时,听到司印戎问:“你怎么了?” 虞恒沉默了下,表示很疑惑:“有这么明显?” 他自觉藏着情绪呀,什么都没说。 司印戎:“……很明显。” 其实不明显,但他太了解虞恒,知道对方有心事。 他觉得不应该管,毕竟已经分手,但就是控制不住。 他可能,永远也学不会停止关心。 虞恒沉默了下,决定对司印戎实话实说。 他清楚,跟司印戎这样的人交流重要的一点就是诚恳,尽量不要有所欺瞒,特殊情况除外。 “今天我接到经纪人任伟电话,他问我什么时候能复工,我说还得等几周,” “对方隐晦地说几周没工作,人气会下降。”虞恒说到这里声音不自觉地苦涩,“我也不知道复工后能接到什么样的工作” 或者说有没有工作。 但他拒绝去想没有工作的可能性。 说完后房间里就安静下来,他等着迎接司印戎嘲讽。 毕竟当年是他坚持要入圈做职业coser,吵分手那次还口不择言地说司印戎不过是个没毕业的学生,懂什么。 现在想想他说的话真是往人心口上捅刀子,再见面被对方嘲讽也是活该。 但出乎意料地,这次司印戎没有嘲讽他,只是说:“工作的事放下,先养好眼睛。” 虞恒愣了下,之后笑得很开心:“好。” 他不知道在他回答完,司印戎也愣住了。 他以为自己提议对方不会赞同,毕竟从前吵架的印象太深刻,但没想到虞恒没有任何异议地同意,还笑了。 浅浅的笑意在虞恒脸上晕开,他睁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笑颜如花。 司印戎看了片刻猛然发觉什么,狼狈地移开眼睛,不敢多看。 为了避开这种狼狈,司印戎走到冰箱前面打开门,犹豫片刻还是把里面的一块小蛋糕拿出来放在餐桌前。 他清清嗓子,难得说出一长串话:“这是病人家属来探望时送给我马卡龙,感谢我给他亲人做手术,很成功。” 第30章 “我看过,这是直接从蛋糕店买的马卡龙,包装没拆,你可以放心吃。” 虞恒听完惊讶地睁大眼睛,随后笑得格外开心:“谢谢你。” 司印戎看到那个笑容,觉得脸上挂不住,语气不好地强调:“是病人家属送的,你别多想。” “嗯。”虞恒配合地回答:“我没有多想。” 司印戎:“……” 总感觉会多想。 其实这确实是病人家属送的,只不过他从前没收过,但今天一位家属拿来一袋子蛋糕店买的甜点,他看到里面的马卡龙,当时不知道怎么就收了,收下后还为了避嫌把钱转给对方。 一开始拿回来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真的蠢透了,放冰箱不打算拿出来,但虞恒刚刚表情又让他不自觉地拿出来。 真的是很憋屈。 对方分手时表现得那么无情,对他说过那么残忍的话,他现在干嘛还体贴到拿甜点给对方吃。 他的脑子一定是坏掉了,就很气。 司印戎跟自己生气,气成河豚,却也没有别的好办法。 虞恒吃着马卡龙,非常开心。 他清楚地记得从前跟司印戎说过:“吃甜食,心情会变好。” ** 其实真算起来虞恒觉得吃甜食心情会变好,是从大学开始的。 从前他高中没毕业时一直在家中吃住,父母对零食方面管得很严格,他没机会吃甜食,尤其是很诱人的甜食。 后面上大学,他在同学过生日的时候跟着尝了一口小蛋糕,觉得特别好吃,一口惊艳。 他想去蛋糕店买块自己吃,但看到价格的时候被吓走。 那个时候他已经跟司印戎一起出来住,司印戎是学霸,年年拿国奖,又开始给导师打工挣钱,导师很欣赏他,开补助很高。再加上虞恒自己父母给的生活费,倒是能承担两个人一起住的租房费用,以及日常开销。 但是再多就没有。 而好吃的蛋糕通常都很贵,毕竟原材料价格摆在那里,他们两个没有闲钱让虞恒买昂贵的小蛋糕。 但虞恒当时馋得流口水,他想了想,把目光放在司印戎身上。 司印戎学什么都很快,哪怕是学做饭,只要看一遍菜谱上大致步骤就能做得很好。 他相信司印戎也会做小蛋糕。 他打算求司印戎帮忙做,而他对于怎么求司印戎帮忙永远很有一套。 当晚,他们温存完,一起躺在床上准备睡觉的时候,虞恒开口了。 今晚他为了让司印戎的心情更好,特意非常懂事地自己在上面含着,司印戎虽然嘴上不说喜欢,但动作却情难自禁。 结束后还搂着他,亲吻他的肩膀。 他知道,现在通常是对方心情最好的时候。 他头埋在司印戎怀里,用柔软发丝蹭蹭对方胸口,小声说:“印戎哥,给我做个小蛋糕吃好不好?” 司印戎动作一顿,在虞恒看不到的地方无奈叹气。 他就知道,怀里这个小家伙今天这么乖巧听话讨好,肯定别有目的。 但他又有什么办法,难道还能拒绝么。 不过他心里面虽然这么想,但嘴上却不这么说,只问:“为什么?” “我想吃,奶油小蛋糕真的特别好吃,吃甜食心情会变好。” 司印戎只搂着虞恒肩膀,轻轻给对方顺头发,不说好也不说不好。 虞恒明白,这种时候通常就是他恳求的力度不够。 他从被子里把手臂抽出来,一双莲藕似的手臂绕在司印戎后颈,被子从肩膀处滑落,露出雪白的肩头和漂亮的锁骨,他软语哀求:“印戎哥,你最好了,给我做吧。” “不,我不好。”司印戎面无表情地低头看着虞恒,“别求我。” “不,你最好了。”虞恒牛皮糖似地在司印戎怀里扭着,“答应我吧,我真的好想吃,去外面买又太贵了。” 司印戎低头看了虞恒片刻,这次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说:“快点睡觉。” 虞恒低下头偷笑,他知道这就是答应的意思。 司印戎这人总是这样,答应他的事情很少直接答应,只会在过后付诸实际行动。 而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司印戎也苦笑,虞恒这种求法,谁又能顶得住。 反正他是连两回合都没顶住就同意。 隔天司印戎就把烤小蛋糕材料买回来做。 自己烤当然便宜很多,又因为买的材料好甚至比外面蛋糕店卖的都好吃。 司印戎用他们之前买的二手烤箱烤了个松软小蛋糕,上面还涂抹着自己打发的奶油,虽然造型没有蛋糕店的好看,但是超级好吃,咬一口就是幸福的感觉。 那个时候他一边吃一边跟司印戎说,吃甜食真的会让人心情快乐。 但虞恒现在回想,也不知道是吃甜食让人心情好,还是吃司印戎亲手做的食物会让人心情好。 或者说都会。 ** 虞恒现在想来,他会跟司印戎分手,也许有一部分原因是长期穷学生生活让他非常渴望挣到钱,渴望财富自由。 一旦挣到他当学生时不敢想的数字,他就会被迷花眼睛,没办法静下心来思考,而司印戎却是那种能够耐得住寂寞和穷困的人,会冷静下来思考,可以熬时间。 他不是嫌贫爱富,只是那时不成熟,看不透。 说白了,他们那个时候也有贫贱夫夫百事哀意思。 其实只要他当时肯再多等几个月,那个时候都即将毕业的他跟司印戎很快就能挣到钱,尤其是司印戎,对方毕业没几年就能买得起房子,收入肯定不低。 他们也不会再为钱发愁。 但这个世界上没有早知道,他们倒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 那个时候他渴望挣钱,两个人对挣钱方式有很大分歧,而当时司印戎又处于八年制医学博士最后一年,忙到飞起,没有时间好好沟通这件事情,都很焦躁,最后吵到分手。 虞恒想到这里,忽然很庆幸他们之间的重逢,让他有机会挽回一切。 现在他单身,司印戎肯定也是单身,还可以在一起。 就算……就算司印戎中间谈过其他的恋爱,他也会努力让自己接受,毕竟是他做的错事,要自己承担后果。 但只要一想到司印戎可能跟其他人谈恋爱,跟其他人做过和他一样亲密的事情,他就嫉妒得发疯,好想哭。 不行,不能细想,虞恒命令自己换一件事情考虑,再想下去他会跟自己钻牛角尖,莫名哭起来。 不如就想想怎么倒追司印戎吧。 从前那套撒娇蹭人,软语哀求的方式,还行得通吗。 作者有话说: 司印戎:你觉得呢? 第25章 拜了 虞恒觉得他们要是没分手,这套方式必定行得通,但他们现在分手了,这套方式可能不太行。 保险起见,他还是决定做一位正常的追求者。 正常的追求者是什么样子? 虞恒虽然没有追求过人,但好歹见过身边的朋友追人。 不外乎就是送礼物约出去吃饭约出去玩,这些他觉得他也可以做到,但前提是等他能看清楚东西后。 他不是一定非要恢复到从前的状态才开始追人,只要能看得清楚事物大致轮廓,生活能够自理,不会走着路就撞到东西时就能追人。 他承认自己有些急迫,感觉等不及了。 他觉得越来越多的人发现司印戎好,如果他不快点的话很可能要被别人抢走,他动作要快些。 至于追人第一件事情,是把这段时间司印戎给他垫付的伙食费以及他住在这里房租等费用给付。 不欠钱才好挺起腰杆说追人,不然总觉得像是被包-养。 第二件事就是坚持一个原则——绝不搬出去,死皮赖脸付房租也要住在这里,搬出去的话哪有现在这样同在一个屋檐下方便追人。 至于一起出去吃饭约会,到时候再看情况发挥,现在制定计画也没什么用。 虞恒一边想着追人事情,一边慢慢睡着了。 次日早上,虞恒觉得司印戎可能又开始拧巴,自己想不开,脑子里面打了个结。 因为对方从早上有动静开始就一言不发,直到做好早饭后才凶巴巴地说:“吃早饭。” 虞恒没计较对方态度,反倒是笑得很甜:“好,就来吃,谢谢你。” 司印戎呼吸一顿,不知道为什么就又凶不下去。 吃完饭,他站一会原地踏步消食,消完食是做眼保健操和热敷眼睛。 敷眼睛的时候他坐在沙发上,忽然听到司印戎语速很快地问了一句什么。 虞恒真的没听清,诚恳地发问:“你刚才说什么?我没戴眼镜,听不清。” 他说完这句话自己愣住,随后笑道:“什么叫没戴眼镜听不清,感觉傻了似的。” 司印戎这时轻哼一声:“你本来也不聪明。” 第31章 虞恒耸肩,对此表示十分淡定,“一个人不可能既有天赐的颜值,又有超高智商,这两样我有一样就行,做人不能贪心。” 司印戎正想讽刺两句,忽然听到虞恒说:“但奇怪,我好像确实是这么觉得的,我视线里面一片黑暗的时候听声音听得很清楚,但现在能看到光看不清楚东西,跟着连声音也听不清了。” 说到这里他笑意吟吟地问司印戎:“司医生,你说这是为什么,我的感觉有错吗?” 司印戎沉默片刻,语气生硬地解释:“人的大脑通过五种感官接收外部信息,视觉是主要管道,你看不到光时,大脑不需要处理视觉信息,所以视觉无影响。但能看到光却看不清楚东西,视觉信息有障碍,会觉得处在一个相对独立的空间,影响听觉信息接收。” “哦。”虞恒用一种恍然大悟语气说:“那这么说,我刚才说的看不见听不清楚应该是对的,你为什么又说我笨?” 司印戎:“……” 虞恒发现对方半天不说话,依稀能听到磨牙声音。 他偷笑,见好就收,不再问了。 不过片刻后司印戎倒是主动说:“我看你恢复得很好,不用户外。” “什么,你要带我户外?”虞恒惊讶地问,“真的吗,什么时候,今天?” 司印戎用听不出语气的声音回答:“不去了。” 虞恒一猜就知道对方又傲娇,说不过他就开始从别地方找补回来。 他立刻道歉:“对不起,我说错了,我们忘记刚才交谈重新开始说,可以吗?今天要去哪里玩?” 出去玩多好呀,他一个人在家里闷了好多天,出门也只有偶尔晚上能下楼溜十几分钟,真的感觉人都充满着宅-腐气息,很怀念阳光。 今天周六,司印戎应该也要放假,对方难得有空带他出去,他一定要好好把握机会,一起出去玩是多么好增进感情的时间。 司印戎看到虞恒立刻毫无原则地道歉,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只能把自己气坏。 他有心想说不去,但看到对方期待的表情,这句话不知道怎么就说不出口。 最终他只能没好气地说:“医生交代你要多做眼部康复训练,其中包括多看自然光,今天带你出去走。” 他说完犹豫半晌,还是问:“你想去哪?” 他绝对不是尊重对方的意思,只是他也没有特别想去地方,不如问问虞恒。 说起想去哪,虞恒不知怎么就想起那位神内医生葛平盛说的话,说等他好了去拜拜。 虽然他现在还没好,但最起码能看到光,是应该去拜拜。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他现在觉得搞点无伤大雅封建迷信也没关系。 于是他就说:“我们去拜拜吧。” 司印戎:“去哪拜?” 虞恒张口就想说月老庙,他现在最想求是的月老,但又觉得不合适,毕竟他是眼睛恢复光明,去还愿。 想了想他还是说:“去附近一家人气旺寺庙就好了。” 司印戎面无表情地问:“我像是那种去寺庙的人吗?” 虞恒:“……” 他想到司印戎确实是位标准的无神论者,勉强对方去寺庙不合适,正想说换个地方,就听司印戎说:“去雍和宫。” 虞恒:“……?” 他有点想笑,又不敢笑,怕笑出来后司印戎撂担子不干了。 “我只是死马当活马医。”司印戎也不知道是在跟谁解释,“为了你尽早痊愈,能跟叔叔阿姨交差。” 虞恒很乖巧地回答:“知道。” 司印戎这个家伙,永远学不会面对自己的内心,言行一致。 ** 事实证明原则就是用来打破的,司印戎确实像是那种会去寺庙的人。 开车去雍和宫一路上,司印戎都很生气,主要是生自己的气 明明已经分手,对方在分手的时候还说出那么残忍的话,几乎将他贬得一文不值,他为什么还控制不住地为对方考虑,甚至面面俱到,现在还要一起出去玩,去他从前压根就不想去的寺庙。 他尊严呢?! 自觉尊严扫地司印戎跟自己较劲,但还是带虞恒出门,去正是人气很旺据说很灵验雍和宫。 雍和宫严格来说不算是科班出身寺庙,这里一开始是雍亲王府,乾隆时期改成喇-嘛-庙,之后作为寺院一直延续至今。 传说中雍和宫很灵验,但不能乱拜,也不能乱许愿,xhs上很多人分享过在雍和宫许愿,用一种很诡异的方式实现的故事。 后面就有很多人说一定要准确许愿,不接受调剂,但虞恒自认为文本功底没有好到能够准确许愿地步,所以今天来也不打算许愿,只是还愿,不知道这个还愿是要像过去一样捐香油钱,还是买些雍和宫里小商品回去。 雍和宫门口不好停车,车停在一个距离稍远地方,司印戎让他下车,用轮椅把他推过去。 虞恒坐在轮椅上,抬头看天。 今天的阳光很好,好到有些刺眼地步。 他现在还看不清天空和云彩,不过能看到天空颜色。 是一种很清透湛蓝,久违彩色让他心情都飞扬起来。 不过天空看久了他会觉得阳光刺眼,低下头揉揉眼睛。 正揉着,他感觉一样东西递到他手里,他能看到是黑色的,就问:“这是什么?” “墨镜。” 虞恒瞬间懂了,带上墨镜。 眼睛习惯黑暗人看到强光,尤其是强烈的日光后会很不适应,需要慢慢习惯,一开始在阳光很强的情况下出门需要佩戴墨镜。 他戴上墨镜,感觉眼睛舒服多了。 等会儿等他的眼睛适应户外的光线后,可以在不直视阳光情况下摘掉墨镜。 “谢谢。” 他对司印戎说。 司印戎没回答什么,只推着他往前走。 被迫宅久的人觉得出门真好,虞恒感觉空气都是活泼的,他又闻到了久违属于阳光味道。 被阳光晒过的空气暖意融融,微微浮动着,披洒在身上时让人格外舒适。 轮椅压过石板路带来轻微的震动,他戴上墨镜看四周,只看到模糊的浅灰或深灰色光影块。 雍和宫在二环老城区,虞恒从前听过但没来过,如今第一次来是这种眼睛不方便的情况,看不到周围的景物,就只能问司印戎:“雍和宫周围都有什么呀?” 片刻后司印戎语气不怎么好地回答:“都是人。” 虞恒又想笑,嗯,这个描述很“司印戎”。 他好险忍住笑意,“能说得具体点吗?” “都是来拜,有打卡拍照,做直播,一家亲子遛娃,还有我们这种单纯的游客。” 虞恒诚恳地发问:“我始终不明白,你说话这么不好听,高考作文是怎么拿满分?” 司印戎:“……” 议论文,谢谢。 针砭时弊。 他推着虞恒轮椅往前走,感觉今天来雍和宫真的是一个错误。 周末雍和宫人非常多,往近走些几乎就是人挤人状态,其他人一个不小心就会撞到虞恒轮椅,容易受伤。 好不容易来到雍和宫门口,买票进去后,司印戎问:“你要去拜哪个殿?” 虞恒还真不知道,就问:“有哪些殿?” 司印戎:“……” 他干脆换个问法:“你想求什么?” “我是想来还愿,不求什么。” 换做以前他肯定会求财,但现在如果真说想求什么,就只想求平安。 但他害怕这个愿望太大了自己求不到,不敢求,就只是想来还愿。 司印戎也不懂,谘询工作人员后建议他们去雍和门(天王殿)拜,说这个拜的人最多。 他看了下门口排队领香队伍长度,也真心实意认为确实很多。 他又一次觉得自己疯了,虞恒说想来拜,就真的带他来拜。 有的时候他觉得自己这些天的所作所为很像是舔狗,人家明确说分手,还把他贬得一文不值,他现在巴心巴肝地去照顾。 到底是什么原因他自己心里清楚。 他觉得郁闷,控制不住,总在生自己闷气。 他推着轮椅停在殿外,扶虞恒站起来。 “往前走。” “好。” 雍和宫人多,他用盲杖并不如何得心应手,在这种地方用很容易打到人引起纠纷,所以他今天出门没带盲杖,也没带买着好玩智能眼镜,只有司印戎扶着他。 虞恒眼前依旧是模糊的块状物体,看不清楚,唯一能够依赖的就是司印戎手,他本能地紧紧抓住,握得很紧。 司印戎低头看着俩人紧紧交握的双手,低声说:“不用抓这么紧,不会卖你。” 虞恒:“你说什么?我没戴近视镜,听不清。” 司印戎:“……” 虽然雍和宫人来人往,身边的声音也很嘈杂,但他不信两个人之间距离这么近,他声音也不算小,虞恒会听不到。 第32章 司印戎磨牙,随后又重复一遍:“别抓这么紧。” “哦。”这次虞恒觉得再装作听不到也不太好,想了想就干脆说:“对不起,我害怕,你忍一下,不疼。” 司印戎:“……” 虽然不合时宜,但最后那两个字很容易引起误会。 他说不下去。 幸好天王殿门口很快就到,他们站在门口排队领免费的香。 虞恒站在领香队伍里,明白已经距离天王殿越来越近,他可以闻到浓烈的檀香味。 他抬眼朝着应该是雍和宫天王殿方向看去,隐约能感觉到一个巨大轮廓存在,多了没有。 不过这比起之前什么都看不见一片黑暗已经好太多。 檀香可以静气凝神,再加上寺庙里禁止高声喧哗,周围的人都小声说话,并不让人觉得如何吵闹。 可能是闻着檀香味道,虞恒也慢慢静下心来。 他们很快就领到香,一起走进殿门。 要跨过殿门槛时,司印戎本能地主动握紧虞恒手,比刚才更紧,另外一只手扶着对方胳膊肘,叮嘱道:“小心门槛,很高。” 虞恒眨了眨眼睛,微微垂头用稍长鬓发遮挡表情,司印戎看不到的地方他悄悄笑了。 这家伙无论嘴上多么硬,行动上始终是关心他。 他决定了,等眼睛恢复就开始追人,对方没反应他就卖惨,越惨越好。 当然这个卖惨要真实,不然很容易被司印戎看穿。 毕竟他从小到大因为不想学习而撒下的所有谎言都被对方看穿了。 司印戎有的时候是看破不说破,有的时候就直接戳穿他那蹩脚的谎话。 希望这次他卖惨的时候,司印戎如果看穿了,那还是看破不说破吧。 走进殿内,司印戎将人带到地方后自己稍退一步,看虞恒拿着香拜。 他看了片刻,不知道怎么就晃晃手中刚才一起领到香,做个拜动作。 其实,他一直都只有一个愿望。 他也跟着拜。 走出天王殿,虞恒重新坐在轮椅上问:“我们是不是应该捐点钱或者买些东西,显示诚心?” 司印戎在四周看了看,最终确定一个排着很长队伍的地方就是传说中法务通流处,听说那边卖手串。 如果是平时排队倒没什么,但现在毕竟不方便。 他干脆说:“我去捐点钱。” 司印戎身上是带着现金的,不管现如今网络支付如何方便,他还是会习惯在身上装现金,一般是装几百应急。 他走到捐款箱前面,原本想把这几百都捐了,但掏钱的时候动作忽然一顿,随后看看身侧一直坐在轮椅里虞恒,将一半的钱分给他,简短地说:“你也捐。” 虞恒愣了下,随后就笑着拿着钱,按照司印戎指引的方向,跟对方一起把钱捐了。 一起捐,一人一半。 走去停车场路上,虞恒自觉眼睛已经适应外面的阳光,就试着摘下墨镜。 这次摘下墨镜后依旧是五彩斑斓的色块,远远近近模糊不清,好的一面是没有再因为自然光而流泪。 四月份天气不冷不热,t恤加外套足以,很舒适。 他坐在轮椅上,难得感受户外气息,心情很愉悦,回去的路上他跟司印戎聊天:“我觉得今天的视力好像比昨天好些,昨天是只能感觉到纯白,今天能感觉到不同颜色色块。” 司印戎肯定地说:“情况是在好转。” “真的吗?”虞恒很开心,“那按照这样的速度,我岂不是一两周后就能恢复到正常状态?” 司印戎:“希望如此。” “一两周时间。”虞恒在计算,“可能也许我一周后就可以看得清东西,可以刷手机了。” 司印戎:“……嗯。” 虞恒已经一周多没有刷过手机,没有跟互连网有联系,身为一位网瘾青年,这真是要大命。 “也就是说我那个时候终于可以登录微博。”虞恒的手肘撑在轮椅扶手上,托着下巴说:“可以跟粉丝们见面打招呼,可以联系圈内的好友,主办方。 “ “还可以做直播,跟粉丝们打招呼,让他们不要担心我的状况。” 他畅想着美好的未来,越想越开心。 但司印戎听着,就不怎么开心了。 他微微眯起眼睛,心情越来越压抑。 到那个时候虞恒就可以独自联系外界,世界里就不是只有一个他。 他听着虞恒一直在畅想,沉默着。 眼睛还没好,就想着去找粉丝,去开直播? 呵。 直到虞恒畅想完即将拥有的美好生活后才觉得有哪里不对,司印戎好像一直没说话。 他想了想问:“你是不是在对我比中指,露出不屑一顾或者说不耐烦的厌恶表情?” “没有。” 虞恒问:“那你在想什么,怎么不说话?” 看到虞恒这么陶醉地想着粉丝事情,那么开心地想着别人,还想去直播。 憋了一上午的郁闷跟无名火都堆在一起,司印戎跟虞恒说:“我在想如何让一个人毫无痕迹地死亡。” 虞恒:“……” “手术刀很锋利,割肉十分简单,骨科那边有电锯和能够剁骨刀。如果有耐心,还可以把尸块肢解煮了,用微波炉毁尸灭迹,找不到尸体,自然永远无法定罪。另外临床上也有许多药物,让尸体检查都很难验出,很多时候只会得出患者心梗意外去世的结论……” 虞恒听得毛骨悚然,忍不住抱着双臂问:“别说了可以吗,我错了,不该提那些。” 他又哪里惹到司印戎这家伙。 从前司印戎被他惹到不开心的时候,就会给他讲鲜血淋漓医学案例,直到把他讲得求饶后才满意住口。 这段时间对方这个习惯一直没出现,他原本以为没有了,没想到现在忽然出现,还讲得这么血腥暴-力。 他思前想后,搜肠刮肚,终于觉得自己也许是不该在司印戎面前嘚瑟。 这家伙又别扭傲娇。 ……他好像得意忘形,忘记司印戎还在身边,对方应该不喜欢听他说这些。 司印戎从前一直不喜欢听他说cos圈子里那些营业的事情,对他营业一直反感。 司印戎却语调平缓地说:“不,你没错,你可以提。” 虞恒再次真诚认错:“……我错了。” 司印戎满意地看到虞恒不再提那些事情,之后随口解释:“我刚刚只是在想侦探剧情节。” 虞恒:“……” 别逗,一个从来不追剧人能想侦探剧情节? 没人信好吗。 但人在屋檐下,视障人士,必须低头,假装没听懂对方谎言。 “对了。”司印戎似是想起什么,状若无意地问他:“中午想吃什么?” 虞恒摸摸肚子,饿了,十分没骨气地向美食低头,小声说:“我想吃……” 司印戎一边听着虞恒态度乖巧地说自己想吃什么,一边罕见地勾着唇角,露出带着些许胜利的笑容。 憋了一上午的气到现在总算好些。 怎么能只有他一个人郁闷,要一起郁闷。 还治不了你么。 作者有话说: 虞恒:是的,你治不了:) 虞恒:你醋你醋,我知道[坏笑] 第26章 卫生纸 最终司印戎带着虞恒一起去吃烤鸭,他自己负责卷,会卷一些青菜进去,有肉有菜有碳水,搭配合理。 虞恒吃完后罪恶地摸摸肚子,他感觉这一周多是真的胖了,估计得胖两三斤。 呜呜呜,这万恶的美食炮弹,他为什么就拒绝不了。 只能说司印戎带他吃都太好吃了,他的舌头跟胃压根就没办法说不要呀。 吃完饭后车直接开回家,到家后司印戎让虞恒去洗手。 洗完手虞恒手掌心多了一样东西,他好奇问:“这是什么?” “玻璃酸钠滴眼液,两边眼睛都滴。” 这个虞恒知道,“就是人工泪液,我从前用过,润眼睛。” 司印戎沉默片刻,问:“你什么时候用过?” “从今年年初开始吧。”虞恒回忆道:“有的时候长时间贴双眼皮贴,给眼睛化妆,卸完妆后会觉得眼睛干涩,就滴过这个。” 他一边说着一边就拧开人工泪液。 不含防腐剂人工泪液通常都是独立包装,拧开就直接滴。 他拧开后举到眼睛上方,因为看不清关系,他尽量把滴管放得离眼睛近一些,免得滴出去。 司印戎在旁边看着,原本是不想管,既然虞恒滴过就自己滴。 但是不知怎么,他的眼睛还是控制不住地去看对方怎么做。 看到虞恒几乎把滴管戳到眼球上,他眼皮一跳,手抖了抖,再看到虞恒要对着瞳孔滴的时候实在忍不住,手快过脑子,来不及思考就先一步把人工泪液滴管从虞恒手里面拿走,语气不好地问:“你不是滴过么,怎么还不会滴?” 第33章 虞恒手中的滴管忽然被抢走,倒也没发脾气,就只是一脸无辜地说:“我会呀,刚才正要滴。” 言下之意是不该抢走,他自己会弄。 司印戎实在忍不住反唇相讥:“你那叫会滴?” “……为什么不叫?”虞恒很奇怪,“不就是滴在眼球上吗,我当然会呀。” 司印戎努力深呼吸几次平复心情,免得被气出问题来。 但这样做的效果并不明显,他还是忍不住低吼:“我从前不是教过你怎么往眼睛里面滴眼药水么,你都忘干净了?!” 虞恒愣了下,开始慢慢回想之前的事情,随后冷汗落下来。 好像确实是说过的。 那个时候司印戎刚分好二级学科,是眼科,总是在研究跟眼睛相关的课题,他那时还没有踏入cos圈,大学课业也很轻松,算得上是有大把时间。 而司印戎却总是很忙,学校实验室医院连轴转,在家的时间很少,特别少,他问司印戎在忙什么,司印戎就开始给他讲那些课题。 虞恒听了一会觉得头好大,真的听不懂,想睡觉,干脆就说:“印戎哥我听不懂,你能不能讲点我听得懂的?” 司印戎当时沉默片刻,转而给他讲一些保护眼睛方法,还有怎么滴眼药水。 但怎么滴来着,对方当时说了什么,他怎么完全不记得? 从前讲理科题目场景又重现,他记得对方讲过,但全完不记得讲了什么。 ……真是糟糕,他怎么有个漏勺一样脑袋,选择性忘记。 想到这里他十分心虚,半晌说不出话来。 但一直沉默也不是个好方法,他只能主动承认错误:“对不起,我都忘记。” 司印戎冷笑:“我说的话,你从来都不放在心上。” “没有。”虞恒反驳,“很多我都记得很清楚,我记得你说你喜欢穿黑色的内裤,从那以后我给你送的内裤就都是黑色,直到现在还记得——” 咦,等等,他提内裤做什么,为什么他脑子里第一个反应出来的是这件事情。 他们现在是能够提内裤的关系吗? 显然不是! 他试图挽救,“那个,我不是想提内裤,我是想说……我是想说我记得你说过的很多话……” 快点,快想一件其他的事情来证明这句话。 可虞恒紧张到大脑打结,根本想不出什么其他证据。 天哪,为什么他最近总是在关键时候紧张,发挥失常。 又要被自己蠢哭。 不过幸好片刻后他听到司印戎用没有起伏声音跟他说:“滴眼药水要掀开眼皮,眼睛向掀开方向的反方向看,滴在眼白上,滴完后迅速闭眼转动眼球让药物充分吸收。” “不要滴在瞳孔上,会刺激眼球,浪费药效。” 虞恒听后,一边努力记住一边干巴巴地说:“哦,知道。” 糟糕,事情好像又被他给搞砸。 他感觉司印戎手指按在他下眼皮上,轻轻扒开。 “向上看。” 虞恒尽力向上看,感觉有冰凉的液体滴到眼睛里,之后迅速闭上眼睛转动眼球。 接着如法炮制,又给他另外一只眼睛滴好人工泪液。 滴完后,虞恒松一口气,连忙说:“谢谢你。” 其实他很想说“印戎哥”,但又觉得他们现在关系疏远,不适合用从前这个亲密的称呼。 还等他追到人,或者真正开始追人的时候,再叫回印戎哥吧。 司印戎转而说起另外一件事:“明早我要去医院查房,你跟我一起。” 虞恒犹豫着拒绝:“不用了吧。” 他不想给对方添麻烦,尤其不想打扰到司印戎工作。 “你要测眼压。” 虞恒:“……哦,好的。” 他记得上次好像也顺便查过眼压,又要查? 但他不懂,也不敢问,怕又是司印戎跟他讲过而他忘记事情,被抓到小辫子。 大约就是什么都不敢说,什么都不敢问状态。 当晚虞恒觉得很闷,因为照顾他真的很麻烦,总要惦记着,每天吃喝拉撒还有吃药,都是事情。 有的时候他都感觉司印戎很辛苦,经常晚上八九点钟才到家,还要关心他今天的吃饭吃药喝水,收拾他白天的垃圾,给他准备洗澡用衣服,把之前的脏衣服洗烘叠好。 甚至如果有时间还要带他出去走,呼吸新鲜空气。 想想都是很多任务作量,一直给别人添麻烦真的很羞愧。 不过幸好他这个人比较擅长苦中作乐,还能撑得下去。 ** 次日早上吃过早饭,他就又被轮椅推到医院里,闻到熟悉的消毒水味道。 他身体一直很好,除了体检几乎不来医院,最近这一周多时间来医院的次数几乎把他从前一年份的来医院额度给用光。 这次司印戎又是七拐八弯,把他带到一个相对安静的地方,他感觉到强光照射,又有气体朝他眼睛里猛吹一次。 最后对方又推着他走,不知道去什么地方,他听到纸张翻动的声音。 可能……又是找别人看他报告? 过几分钟,他听到一个明显苍老的声音问:“小司,你有什么想问我?” 司印戎:“有关诊疗方案。” 对方似乎在叹气,“小司呀,你还记得我从前教过你的事情吗?” 司印戎:“记得。” “我看你已经不记得。身为医生要永远比病人冷静,才能做出理智的判断。” 虞恒觉得这句话很古怪,莫名其妙,过几秒钟他才听到司印戎回答:“我知道了。” “要冷静,耐心。”那人语重心长地跟司印戎说:“你的做法没错,现阶段我们身为医生只能做这些。” 很快,虞恒感觉被推走,他想着刚才的事情,觉得那应该是一位很有年资辈分医生,就在确定已经被推出去很远后问:“刚才那个人是谁呀?” “我老师。” 虞恒:“你让他帮我看?” 按照那天那位要投诉的病人的话,司印戎老师应该是主任级别吧,看他这个症状会不会大材小用。 司印戎只“嗯”一声。 虞恒思考片刻,恍然明白什么。 所以其实司印戎真的没有一直以来表现得那么冷静淡定,甚至可能比他本人更加担心。 因为这种担心还被自己老师教育,说不够理智。 虞恒笑笑,试着跟司印戎聊天缓解对方紧张:“好像有一种说法,每个看不清楚人都是被沙子迷了眼天使。” 司印戎:“怎么?” “所以你说如果我每天坚持滴人工泪液,有没有可能把沙子冲走?只要冲走,我就能看得清。” 司印戎已经走到地方,停下脚步,虞恒感觉眼前的光线很亮,白色占了色块的很大一部分, 他听到对方用肯定的语气回答:“很有可能。” ** 又过一天,虞恒视力好了些,大约相当于从0.1变成0.2地步,司印戎觉得这是很明显的好转迹象,晚上下班到家后开始给他用巨大色卡辨认颜色。 虞恒还是看不清楚东西,不过幸好对颜色的感知没有丢,可能因为色卡很大的关系,他都能看出是什么颜色。 做完色卡辨认后司印戎又给他拿来水果。 虞恒觉得他每天的饮食很丰富,三餐都有,还会有水果,当然水果一般是蓝莓,树莓这种可以直接吃不用剥皮。 今天他低头朝应该放水果方向看去,看到浅蓝色的餐桌上放着一盘水果,水果是红棕色的,不太像蓝莓颜色。 他试着拿起一颗放在嘴里,果味很浓,又没有车厘子常见的冷库味道,很新鲜的感觉,好吃极了。 “这是……樱桃?” “美早樱桃。” 虞恒:“……” 他想了一下这些日子吃喝拉撒账单,硬着头皮说:“那个,下次不用买这么好的水果。” 他不配。 他还记得自己之前买水果的时候看到过四月中美早樱桃的价格,大概五六十一斤,是他偶尔吃一次还可以,一直吃就吃不起的类型。 但他最近好像一直在吃这么贵水果。 司印戎买的蓝莓估计也是这个价位,因为居然一点酸味都没有,很甜,跟他从前买过蓝莓完全不一样,印象中他买的蓝莓很酸,而对方买的居然不酸,肯定很贵。 好水果自己会说话,他相信对方买的很好,这些水果直接拉高他的生活质量,当然也拉高他消费水平。 司印戎只问:“怎么?” 虞恒说得很艰难:“怕我眼睛好了还不起债。” 在前任面前承认自己囊中羞涩感觉并不好,毕竟分手后总会有种跟前任互别苗头的心态,让对方觉得自己过得很好,后悔分手。 不过虞恒认为他既然打算重新追人,还是要坦诚些,他知道司印戎不喜欢别人撒谎,坦诚相待是重新追求的基础,他想让对方看到自己的诚意。 第34章 “我一个月的生活费预算只有四千五。”虞恒说,“感觉这些天早就花完我一个月的预算。” 他说的生活费单纯是指吃喝拉撒以及市内交通费用,cos服,房租水电这些都不包含在内,如果包括的话一个月的开销在万以上。 尤其是房租,每次交都好心痛。 他虽然住在公司宿舍,但那并不是免费住,他们也要付租金,只是价格比市价稍微便宜些。 所以他每个月开销真得很大,要节省,为此他都开始记账。 司印戎沉默片刻,才用听不出语气的声音说:“你终于学会做预算。” 虞恒脸色讪讪:“是的,学会了。” 他知道司印戎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从前两个人在一起同居的时候,因为钱不多,花的时候要有定数,不能估计着花,要记账,做预算。 他还记得那个时候司印戎一个月的补助是三千多,他的生活费是一千五,两个人凑一起差不多有五千块,听着不算少,但是要交房租,要负担两个人的生活开销,所以也不多,要省着花。 为此司印戎说过让他做预算加记账。 但虞恒一直觉得很麻烦,懒得弄那些,后来没办法司印戎就帮他弄。 分开后虞恒什么事情都要靠自己,一点点跌跌撞撞,学会每个月控制预算,学会记账,也学会自己洗衣做饭。 其实分开两年多他过得不好,真的不好,看着光鲜亮丽,但内里的苦只有他自己知道。 司印戎只说:“吃水果。” 虞恒摸摸鼻子,继续吃。 他有心想少吃几个,但美早樱桃真的太好吃了,控制不住自己,一个接一个地吃,可能吃了二三十个,那一盘子也还没吃完,不知道司印戎到底买多少。 只感觉还钱压力很大。 吃完水果没多久后就是吃药洗漱滴泪液睡觉。 ** 第二天早上起来,明亮阳光从窗户处照在床上,虞恒惊讶地发现他眼中色块变得更加清楚一些,不仅仅是色块,已经能看得清楚大致轮廓。 他甚至看到房间里的衣柜,书架轮廓,只不过这些轮廓是重影,重重叠叠,让他看不清楚具体形状。 但这已经是非常大的进步,他现在的状态可能是一千多度近视的样子,戴个眼镜应该会清晰很多。 但他本身不戴眼镜,也不知道这种恢复的时候是不是要带。 还是再等等去问前男友先生比较好。 他最近的作息十分规律,晚上十点多睡,早上六点多起,起来后先去洗漱,洗漱完又把siri冷笑话听一遍,司印戎房间处终于传来声音。 虞恒立刻站起来走到房间门口,他现在虽然看东西极为重影,但好歹能看到眼前景象里的东西大致在哪,不至于迎面撞上,手脚偶尔会碰到,不严重。 这对于眼盲七天虞恒来说,已经是一件让他想放鞭炮庆祝事情了。 随着一阵熟悉的开门声,虞恒看到一个身穿浅灰色睡衣人影出现在自己视线里,人影重重叠叠,模模糊糊,他看得不甚清楚。 司印戎在他的眼中是个重影,而他看到这个重影只有一个感觉,开心兴奋之下也顾不得太多,直接说道:“哇,司印戎你变得好胖。” 司印戎:“……” 他脸色瞬间黑下来,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看到虞恒朝他的方向走。 现在虞恒能看到事物大致颜色,位置和轮廓,看不清具体,他试着往前走走到司印戎身边,一边走一边用手摸索,怕撞到其他东西。 幸好司印戎离他很近,他只用三步就走到,摸索的手恰好搭在司印戎身上。 这证明他没有看错,他已经可以靠着自己走几步路! 这个认知让他欢呼雀跃起来,他忍不住双手撑着司印戎肩膀跳两下,兴奋地说:“我可以看到你,还能自己走到你身边。” 他实在是太开心,忘乎所以,没注意到许多。 那种能看见东西,整个世界亮起来也清晰起来感觉,没有经过无数黑暗时间的人很难共情。 而对于司印戎来说,他只看到虞恒一点点走到他身边,扶着他的肩膀开心地跳起来,就像从前雀跃得忘乎所以时一样。 这是从前虞恒开心时最喜欢做的一个动作,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了。 虞恒长相非常漂亮,就像是造物主最精雕细琢作品,五官轮廓都非常完美,一直是他眼中最美一道风景线。 但眼睛无光感时虞恒像木头美人,缺少画龙点睛里“睛”。 今天,这双“睛”回来,虞恒整个人都亮起来,表情十分开心兴奋,微醺一般的红色在两颊浅浅晕开,漂亮得让人无法移开眼睛。 此时虞恒离他很近,近到他可以闻到对方身上清甜香气。 说来很奇怪,两个人明明用是的一样洗发水沐浴露,但他总觉得虞恒身上的味道比他好闻。 也许,就是体香。 而他很久很久都没有闻到这种体香。 司印戎下意识地动动喉结,随后问:“视力恢复到什么程度?” 虞恒听到司印戎的话,才反应过来自己太兴奋,抓着司印戎肩膀跳了两下,以他们目前的情况来看这种行为不太合适,就连忙后退几步说:“抱歉,我……”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说从前的习惯,说本能? 好像都不合适。 司印戎只感觉到虞恒离开的时候,鼻尖好似若即若离地蹭过,碰到他的耳侧。 司印戎耳朵本能地动了动,但他随后就忍住,又问一次:“你的眼睛现在怎么样?” 虞恒立刻顺着这个问题把刚才跳几下事情略过,回答:“我能看到事物大致轮廓,感觉像是高度近视的样子。” 虞恒本身不近视,不知道近视具体是什么感觉,但也听同学说是看不清楚东西,他现在是能感觉到东西存在,看不清楚,可能应该就是高度近视的样子。 司印戎冷静道:“恢复得很好。” 虞恒开心地笑了:“真的吗?我也觉得恢复得很好,我这样要不要戴眼镜好看清楚些?” “不用。”司印戎告诉他:“你并不近视,戴眼镜会混淆脑内关于视力的记忆,影响恢复。” “好。”虞恒点头,乖巧地说:“那我不戴眼镜。” 司印戎看到虞恒的样子愣了下,他想说虞恒什么时候这么乖巧听话,但又觉得最近这几天虞恒好像一直都很听话,跟从前时不时皮一下不一样。 他想问,但又觉得为什么要问,问了岂不是会显得自己太关心。 司印戎才不要这样表现出来,只“嗯”一声,就走到浴室洗漱,准备去上班。 但他虽然努力隐藏,关心总会从别地方流泻出来。 他今天上班空闲的时候,总会想起虞恒。 对方恢复得很好,已经能自己走路不撞到东西。 他觉得不应该这么想,两个人已经分手,他还是被甩的那个。 他闭了闭眼睛,决定忍耐,也许到晚上就会好。 但时间来到晚上,情况并没有好转,反而愈演愈烈。 夜深人静,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样也睡不着。 白天的场景一次又一次地出现在他脑海中,赶也赶不走。 虞恒离他很近,近到他能闻到对方身上清甜气息。 他闭着眼睛努力想放空思绪睡觉,但身体却一点也不配合地躁动难安。 他忘不了那一幕,无论如何都忘不了。 时隔三年,第一次跟对方这样近距离地亲密接触,他就没出息地睡不着。 不行,快点睡。 他命令自己,明早还有手术,今晚要休息好,要对病人负责。 但他又努力五分钟,依旧毫无成效,甚至还格外精神。 夜深人静,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这种时候就算是司印戎这种喜欢绷着神经的人也会放松下来。 这里只有他一个人,他做些什么都不会有别人知道。 他需要早点睡,要保持良好的状态给病人做手术。 最后这个理由劝服他,他是一位负责任的医生,要保持充足睡眠。 他从床头柜的抽纸盒里抽了一些纸。 …… 司印戎万万没想到,最后的时候他脑子里竟然控制不住地出现虞恒今早笑脸,漂亮得让他无法移开眼睛。 …… 让他更没想到是的,他今晚的兴致似乎格外好,只在结束后觉得有点疲倦,但没过几分钟又是睡不着状态,浑身燥热。 其实这段时间里这种情况比以前多很多,他知道因为什么,但拒绝承认,想着自己现在应该是贤者时期,就努力入睡 但他还是睡不着,恨不得找人拼刺刀。 …… 他闭上眼睛,彷佛空气里都是虞恒味道。 他又闭了几分钟的眼睛,认命似地再度去抽卫生纸。 从没想过,他还能如此有“性-致”。 第35章 ** 次日早上六点多,虞恒醒来走去卫生间洗漱。 刚洗漱的时候他尚在混沌的脑子还没有意识到什么不同,直到他洗洗完脸,瞬间清醒了。 他眼前的景象居然比昨天清晰更多,他甚至能看到卫生间玻璃门里热水器下的花洒。 他又恢复很多。 这个发现让他兴奋不已。 照着这个速度,也许不用等两三周,这周就能好全。 他洗漱完涂好护肤品,听到隔壁房间传来动静,忍不住从房间里走出去想跟司印戎分享这个好消息。 他太开心了,忍不住到处炫耀分享他恢复,他可以观察到事物细节,他的眼睛快好了。 这是他这些天以来最开心的事情。 他的房间跟司印戎房间中间隔着卫生间,不过卫生间不大,他三两步就走过站在司印戎门口。 司印戎此时已经打开门走出来,看到虞恒站在门口就没好气地问:“有事么?” 虽然他昨晚也睡了不算短时间,但他还是开心不起来,毕竟睡前消耗很大,而且那两次就像撕碎他一直以来倔强一样,让他不得不面对某个事实。 “我……” 虞恒刚想说他的视力又好些,忽然感觉司印戎房间有哪里奇怪。 他下意识地扫过对方房间,在床边发现一个小小的垃圾桶。 他能看清楚事物细节后就会本能地多看,之后他一眼就看到这个垃圾桶里放着很多卫生纸,还是用过的,里面有液体干掉痕迹。 他下意识问:“你鼻子不舒服么?怎么那么多擤鼻涕纸。” 谁想到问出这句话后司印戎飞快转身关上门,动作很大,说话声音都变调:“别看!” 虞恒觉得很奇怪,不就是一点卫生纸,怎么还不让人看了…… 只是那个卫生纸有些奇怪,干掉…… 他瞪大眼睛,忽然想到什么,惊讶地看着司印戎。 难道不是擦鼻涕纸,是擦……那个? 身为男人,都懂擦完之后纸是什么样状态,也知道擦一次用多少纸,显然用不了那么多。 司印戎昨晚这是来不止一次? 虞恒兴奋地两眼放光,并没有本着看破不说破原则,相反他特别想八卦这件事情,但考虑到司印戎傲娇倔强嘴硬的性格,还是用一种平和的语气问:“那个好像是lu纸?” “你这是很多天没扔垃圾,还是昨晚不止一次?” 然而他的语气虽然平和,却挡不住他写满八卦的心思。 司印戎:“……” 不得不承认,在这一瞬间,他希望虞恒的眼睛没有好得这么快。 第27章 嘴最硬 早上时间宝贵,司印戎黑着脸扔下一句“与你无关”后就走到卫生间洗漱。 洗漱过后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一句话都没跟虞恒说,也没有看虞恒,飞快地换好衣服收拾好东西离开,离开时还掩耳盗铃一样说:“我今天有手术要早走,你的早饭点外卖送到家里。” 等关门声传来,虞恒才终于敢笑出声,捂着肚子笑得肚子疼。 天哪,司印戎刚才那个样子,真的是像极了从前被他发现小秘密时候的样子。 司印戎从前如果有什么事情不想让他知道,或者说不好意思让他知道,但又不小心被他发现时就是这样。 他笑得超大声,坐在椅子上嚣张地笑到肚子疼时大门忽然被人打开,司印戎黑着脸走进来:“拿东西。” 虞恒:“……哦。” 为了阻止笑声,他不得不捂着嘴用物理的方式强迫自己不要笑。 从房间里拿完东西出来的司印戎看到虞恒的样子,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有这么好笑么? 还需要捂住嘴来停止笑声。 他的脸色越来越黑,但考虑到上班时间紧迫还是迅速走出去,走出去前丢下一句:“想笑就笑,捂着嘴没意思。” 司印戎一走虞恒就不捂着,重新嚣张得大笑出声。 嗯,对方建议很好,采纳了。 捂着嘴是很没意思,还是等他笑够再说吧。 他又笑了好一会儿,感觉腮帮子肚子都在疼才终于停止。 停止后他听到门铃声,外卖送到。 他把外卖拿进来,一边吃着外卖一边拿出手机看。 他现在的状态,大概相当于是二百多度近视吧,可以看手机了。 好激动,好开心! 他感觉神清气爽,重新开始刷手机。 这十多天来他第一次拿出手机看,发现上面有无数条消息提示。 公司同事,合作的主办方,各种群聊消息。 微博上还有无数人给他发私信询问情况,还有无数条@他的消息。 他没有理会那些,先是从列表里找出司印戎号,试着发一条消息。 其实他这几年一直没有删司印戎,只是屏蔽pyq权限,也不看对方pyq。 当时他给自己那个舍不得删理由是,司印戎这家伙说不定还要回家过年,到时候被长辈发现他们绝交了多尴尬。 但其实现在他才知道这种理由是多么无聊,到底为什么他心里清楚。 就是很单纯地舍不得删。 不知道司印戎有没有删他,所以他打算发条消息试试。 如果被删了就努力再加回来,毕竟是他自己当初作的死,现在认错要诚恳。 至于发什么内容,就先询问眼睛上相关的事情,找医生看病。 以及,“印戎哥”这三个字,重新说出口好像也没有那么难。 如果是面对面的话,他可能还要酝酿一下感情,不敢看司印戎,小声说。 但隔着网络他就大胆很多,直接打字:印戎哥,我忽然觉得眼睛恢复速度变快很多,昨天好像还是一千多度大近视,今天就变成二三百度,是怎么回事,能不能帮我解答一下 他编辑好消息,深呼吸,手指放在发送键上方,闭上眼睛按下去,彷佛迎接审判。 几秒种后,他鼓起勇气睁开眼睛看显示屏。 无事发生,只有他发出去的那一条消息静静地出现在显示屏中。 等等,无事发生…… 没有红色的叹号! 司印戎没有删掉他的好友。 他欣喜若狂,感觉倒追前男友成功的概率又多了几成。 不过司印戎还没有回,他也并不奇怪,从前司印戎就很忙,经常不能看手机,都是看到了才能回,可能现在还没看到。 如果司印戎此时像那天一样在看门诊,应该也没时间回,毕竟病人一个接着一个,太忙了。 既然知道没有删掉,他就安心不少,先放下手机思考之后的事情。 其实他从前后悔,想把司印戎追回来时也考虑过这许多的事情。 但他当时又想着还是在事业上多做一些建树再追人,总想较劲儿,想让对方看看他也能行,但事实证明他不太行。 三年都没做出很大的建树,这也让他一直没有追人底气。 当然他的名气是有一些,但可能因为不会营业或者个人资质有限,又有自己的底线和原则,直播说话都是中规中矩,虽然被很多人称作宝藏coser,跟行业顶尖始终有距离。 而且这个行业更新换代太快,一个月不出现人气就刷刷掉,不做到行业顶尖,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沦为路人,也许某天他就会无声无息地消失在互连网中。 他应该并不是那种能闯出一番惊天事业的人才,只是一个努力赚钱汲汲营营牛马罢了。 有的时候又觉得这样的他,有什么资格去重新追求司印戎。 虽然他当时不清楚司印戎生活得怎么样,但觉得一定比他好。 因为司印戎本来就比他优秀得多,无论是从成绩还是从待人接物以及规划未来,一直都是最棒的,综合能力和素质非常好。 他就不行了,站在司印戎身边其实总会被比得黯淡无光,除了一张脸外并没有太多可取之处。 况且现在他看到司印戎比他想得还要好很多,毕业两年多就有车有房有体面的工作,而他毕业两年多却什么都没有。 真的没底气。 本来在这之前他是没办法鼓起勇气去追,但这次住在一起忽然给他底气。 因为他很清楚地感觉到司印戎是在乎他,无论这种在乎是不是爱情,但他总要试试才不留遗憾。 至于生活和工作,这次他会选择听劝,如果能重新在一起就商量着来,他相信司印戎不会害他。 如果不能…… 也许他也会下定决心慢慢转行。 目前市场来讲,他这种coser吃不了一辈子,必须开发副业,而且必须提早考虑,不然等年纪大些状态下滑人气下滑,接不到工作的时候再考虑就晚了。 他正想着整件事情,忽然听到手机传来消息提示声,怀着紧张又激动的心情点开消息,发现真的是司印戎给他回。 司印戎跟他一样,压根提都没提两个人原本应该“互删”的好友,只回答他刚才问题:视力一旦开始恢复会很快,视神经恢复得越多恢复速度就越快 第36章 后面是一条语音消息,司印戎可能不耐烦打字,或者说没空打字,直接跟他说:视力恢复期少看电子显示屏,多做近看远眺训练,接触自然光 虞恒看到消息,抱着手机开心地笑了很久,之后回:好的 虞恒:我会听话 过了几分钟,司印戎给他回一个句号。 虞恒看着那个句号就笑,这个消息风格还真的是特别“司印戎”。 从前司印戎回消息也是这样,遇到不想回或者不赞同但又说不动的,就给他回一个句号。 他那句“我会听话”估计让司印戎很不满,都能想到对方肯定内心吐槽:现在说自己听话,从前怎么就不听话。 虞恒在脑内想像了一下司印戎表情,肯定是又不爽又傲娇,好玩极了。 他回完消息,又拿着手机看片刻,决定还是遵守医嘱少看电子显示屏,等眼睛彻底痊愈再玩。 不过在放下手机前他还有一件事情要做。 他点开司印戎头像,把pyq权限打开。 不过其实打开后他这边也没什么可看的,从前上学的时候他总喜欢发朋友圈说些事情,工作后号码上加了很多不熟悉,只有工作往来的人,每次发圈都有不熟悉的人来点赞评论,总搞得他社恐发作不知道怎么回,后面就越来越少发了,甚至只展示最近一个月朋友圈。 最近一个月他就发一条,大约是说去参加某次漫展很成功,这条也算是主办方让他发的营业pyq。 他打开后就点到司印戎朋友圈里,虽然点之前有心理准备,但还是被里面空空如也刺激到,只有一条横线。 司印戎这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对他屏蔽pyq,现在还屏蔽着。 他都打开了,可恶,感觉自己亏掉一个亿,先打开权限,输了。 他幼稚地想重新关掉,但想想还是算了,不要为这种小事生气。 况且司印戎那个家伙一直都不喜欢发圈,从前最多偶尔发一下学术论文,都看不到日常生活相关,看不看也不重要。 他这么安慰自己,随后放下手机,打算做“主治医生”司印戎交代的近看远眺训练。 对方交代过,多做近看远眺,接触自然光。 那他不如在自然光下面做近看远眺训练好了。 虞恒这样想着,觉得他真的是个机灵鬼。 虽然他现在视力大约有二三百度近视,看不清楚东西,但好歹不会迎面撞墙,自觉应该可以独自出门。 于是他拿上手机,站在门口穿好鞋推开司印戎家大门,一周多以来第一次独自出门,心情格外好,甚至觉得他还能沐浴着春日阳光在楼下散步。 这个时候,他并没有发现问题所在。 但当他走下楼推开楼门,被冷风糊一脸,冻得打个哆嗦时终于明白是哪里不对。 他好像忘记穿外套。 这些天出门都是司印戎给他准备外套,交代他出门前穿上,因此他并没有觉得冷,甚至经常宅在家里一直处在黑暗时间的他,已经完全都忘记现在是四月中天气,出门穿一件薄t恤会冷,还要穿外套这件事情。 他此时还没关上大门,立刻就退回楼道里,打算上楼回去拿件外套再下来。 但当他走到电梯旁边后忽然想起来,他不知道司印戎家住在几层几门。 虞恒:“……” 他下来的时候整个人沉浸在视力恢复大半,可以独自出门的愉快里,完全忘记看是几层几门,现在根本回不去。 他这些天眼睛看不见也不了解周围的一切,进出都是司印戎陪着,没有单独出门的机会,没意识到不方便的地方。 现在自己出来后才发现他回不去。 字面意义上回不去。 几天前魏序来时说过的门牌号他早就忘记,现在不记得司印戎家门牌号,更不知道开门密码,进不去了。 他站在原地,绝望地发现他又做了一件特别蠢的事情。 他瑟瑟发抖片刻,还是没能鼓起勇气去找司印戎,怕对方说他没脑子。 不得不说有的时候司印戎批评他的时候,他还是很怕。 他灵机一动,想到魏序知道地址,立刻发消息问对方:司印戎家在几层几门? 但魏序没回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开组会,导师盯着不敢看手机。 他又在电梯前面站了五分钟,还是没收到魏序的回覆。 糟糕的是,他因为穿的太少在楼道里也感觉到冷了。 这次眼睛出问题后,他真的发现生病太麻烦,不想生病,尤其不想再麻烦别人照顾,特别是他现在跟司印戎还没和好,是前任的状态,这种时候要是人没追上还麻烦对方再照顾一次,他自己都觉得可以被pass出局了。 为了不生病,他只能鼓起勇气去找司印戎。 只希望能少被骂几句。 他没胆子打电话怕打扰对方工作,只发消息,想把事情描述得委婉些,但他想了半天,觉得什么语言艺术都掩盖不了他独自出门并且忘记看门牌号,不知道密码回不去窘迫境地。 只能实话实说。 根据他从前对司印戎的解,实话实说火气还小点,他要是试着隐瞒,生气更大。 司印戎特别不喜欢他骗人。 他还记得小时候他喜欢吃冰棍,但吃多了容易闹肚子,从父母到司印戎都不让他多吃,夏天也最多一天一根。 某天下午他没忍住多吃一根,但由于当时遮掩痕迹的技能不熟练,被司印戎从嘴角发现痕迹。 司印戎知道他早上吃过,下午不应该再吃,就问他是不是又吃了。 虞恒当时怕司印戎知道批评他,就撒谎说没吃。 但司印戎一直是位细节专家,从垃圾桶里找到两份冰棍包装纸,立刻知道他吃了,就问他是不是撒谎。 虞恒卡壳,看着司印戎格外生气的表情,回答不上来。 于是司印戎都懂,气得要打他屁股。 那个时候司印戎在他面前还承担一部分家长角色,在他很不听话的时候会打他屁股,不过主要是幼儿园,上小学就很少打,上了三年级以后更是没打过。 后面青春期就开始逐渐变味。 但虞恒当时才五岁,被要打屁股的威胁吓哭,哭着说:“印戎哥别打我,我错了,下次一定不偷吃冰棍。” 大男孩对小男孩有天然的压制,虞恒小时候有时不听父母的话,却会听司印戎。 他那个时候一直觉得司印戎好厉害,什么都懂,也什么都会,就会不自觉地听对方的话,被发现撒谎后慌得不行,一直哭。 毕竟在他看来打屁股很可怕,要知道他从前调皮捣蛋把家里酱油瓶子弄撒,弄得他跟司印戎满身都是,对方也没要打他屁股,现在居然要打,那他岂不是犯了个天大的错误。 他一直不停地哭,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后面还往司印戎身上蹭,整个人显得惨兮兮。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哭得太惨烈,司印戎最后也没打他,没拒绝他来蹭眼泪鼻涕行为,但依旧没有抱着他安慰,只轻声说:“小恒,不能撒谎骗我,知道么?” 虞恒拚命点头:“我知道了,印戎哥,以后一定不撒谎。” “你做错事情没关系。”司印戎语气格外认真,“但一定要实话实说,永远也不要做一个撒谎成性人。” 从那之后他就不敢再在司印戎面前撒谎,一直到现在这个习惯还保留着。 他编辑短信,干脆直接说:印戎哥,我想出门走走看自然光,但出去的时候没留意门牌号,也不知道密码锁密码,现在回不去了 他消息发出后,站在楼道里瑟瑟发抖等回覆。 魏序这家伙也不知道怎么了,之前发消息几乎都秒回,这次真有事情反倒是找不到人,组会要开这么久吗? 虞恒自己没读博,没办法对组会感同身受。 几分钟后,反倒是司印戎电话先打来。 对的,分手后他也一直没删掉对方电话,理由是怕家里父母要通过他来找司印戎,怕他说找不到的时候很尴尬。 但现在看来这纯粹就是个藉口,他妈早就跟司印戎单线联系,私下里有联系还瞒着他不主动提起来,也不知道这俩人说过什么。 他深呼吸做了心理建设才接通电话,果然对面的司印戎劈头盖脸就是训斥。 “虞恒你到底有没有长脑子?!视力恢复期居然敢一个人出去。”司印戎真的快被气死,感觉虞恒一个看不好就会出事,“你知不知道你还在视力恢复期,情况不稳定,随时可能复发?而且你的视力完没有还全恢复,那么高近视度数,出去撞到东西或者又被绊倒摔到该怎么办?!” 虞恒老老实实地听了一通批评教育,虽然他自觉已经恢复到不会被绊倒的程度,但也没有反驳,只在对方好不容易说完的时候小声回答:“我还没来得及走出楼道就意识到这个问题,没出事情,你别担心。” “我担心你做什么。”司印戎没好气地说:“每天够忙了,没空担心你。” 第37章 虞恒:“……” 那你刚才发火做什么。 呵,嘴硬的男人。 司印戎报了门牌号跟密码,之后还说:“我会发到你手机上,现在立刻回家,到家后跟我说。” “哦。” 经此一役,虞恒也不敢自己随便乱出门,他是真没想到视力恢复后还有可能反覆,吓得不敢自己出门,也不敢多看手机,生怕病情反覆。 看不见感觉真的太难受,他不想再经历 想到他如果病情有反覆时一个人站在街道上,叫警察都困难,要是真再出什么事情,他一个人站在大马路上举目无亲,太绝望了。 他老老实实站在楼道里等电梯,等电梯的时候想起司印戎刚才的话,悻悻地撇嘴,司印戎这家伙,到现在还改不了嘴硬的毛病,分明就是担心他,还不肯承认。 虞恒想到这里,决定把司印戎在他手机里各个地方的备注名称都改成“嘴最硬”。 满足这样的精神胜利法后他终于气顺了,安全到家,给嘴最硬发消息。 虞恒:到家了 嘴最硬:别再单独出去 嘴最硬:我今晚到家后带你出门 虞恒:好 发完消息后,他看着聊天接口上给司印戎备注,觉得整个聊天充满了喜感,好想笑。 这是属于他自己秘密,司印戎不会知道。 想到这点他觉得格外窃喜,一个人对着手机笑很久,想着自己隐瞒对方改这样的备注,真爽呀,好解气。 他现在也不气司印戎,毕竟他不会跟“嘴最硬”生气。 等他回到家已经暖和起来后,终于等到魏序的电话。 魏序第一句话就是问他:“那条消息是你本人给我发的吗?” 虞恒承认:“是。” “哇!”魏序发出一声惊叹,“你眼睛能看见了,天大的好消息呀!” 虞恒笑着说:“能看到。” “恭喜恭喜。”魏序连说,“能看到就好,什么时候约出来一起玩,我这边新开了一家谷子店,很不错。” 两个人又聊几句,魏序终于问:“对了,你怎么问司印戎家门牌号?当时还是你告诉我的。” 虞恒:“……别提,已经过去。” 虽然是他告诉魏序门牌号,但他之前只是短时记忆,又没办法用文本记录,告诉完没多久后就忘掉。 况且当时就算从魏序那边问到门牌号也没用,没有密码依旧进不去,还是得去找司印戎。 二人正说着,虞恒外卖到了。 他挂上电话后从外卖员手里把外卖接进来,差点感动得热泪盈眶。 他终于看到炒菜米饭,想好久,他香喷喷的米饭,现在终于能吃到。 司印戎点外卖还真的会根据他恢复情况动态调节,今天就变成他喜欢吃的食物。 然而当他看到外卖单子上面打价格时,又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180+ 呜呜呜,他从前经常点一天的外卖都没有这么多钱,只在偶尔奢侈的时候吃过人均180+餐厅,现在被迫因为司印戎提高消费水平和生活质量,每天都是这个水准,想起还债就觉得很辛苦。 这件事情得尽早跟司印戎说。 他含泪打开外卖,立刻被食物的香气给吸引住。 司印戎点一份虾球,一份椒麻排骨,一份松仁爆三鲜,还有一碗米饭和一碗梨汤。 他吃着就感觉真好吃,现炒充满锅气,但他摸摸肚子,又真不敢多吃,每份吃了几口就放在冰箱里。 放好后,他给司印戎发消息:中午外卖有点多我没吃完,放冰箱里,晚上可以继续吃 虞恒:晚上不用给我点外卖 虞恒:还有,我现在眼睛好很多,可以试着自己做饭,不用一日三餐都麻烦你 过了十几分钟,司印戎给他回一个句号,他也品不出来是什么意思。 虞恒吃完午饭后又做近看远眺训练,还站在阳台多看自然光,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 他感觉视线又清晰些,估计下午睡起来会更好。 因为中午吃完饭后在房间里走动一会儿,又做眼部练习和眼保健操,他今天午睡的时间晚了些,快下午四点才躺在床上,再醒来时橙红色夕阳已经挂满天,门口传来开门的声音。 他拿出枕头边手机看,下午六点多。 他睡了一个多小时,司印戎今天回来得好早。 难道……是因为担心他? 虞恒觉得很有可能,决定一会儿过去问下试试。 他从床上坐起来,看到司印戎在门口换鞋,他现在看远些地方依旧是重影,只隐约能看到司印戎站在门口,对方的脸是模糊不清。 不过他感觉司印戎似乎跟记忆中一样,高大英俊,身材完美。 他站在餐桌旁闲聊似地说:“你今天回来好早。” 司印戎:“嗯。” “其实你不用担心我。”虞恒试着说:“我一个人挺好的,不会再随便自己出门。” “与你无关,今天事情少可以早下班。” 虞恒:“……” 他感觉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开始打坏主意。 其实他性格里恶劣因子还挺多,只不过之十来天因为眼睛原因没办法做什么,现在他眼睛快好,自然就想做些什么。 他从前特别喜欢逗弄司印戎,看嘴硬别扭人说不出话来,那种感觉真的太爽了,懂得的人都懂。 他一直很有恶趣味。 现在他就想逗弄这个男人,当然也想试试对方态度。 他若无其事地问:“那你是回来扔垃圾?” 司印戎脸色果然瞬间黑下来,“垃圾早就扔了。” “哦,扔了呀。”虞恒慢悠悠地继续说:“不过是一些垃圾,你反应这么大做什么?” 司印戎换好鞋略过虞恒身边进房间里,等进房间后才背对着虞恒说:“你现在对我而言就是叔叔阿姨孩子,相当于亲戚家孩子,没有别的关系,所以不要管我的私人事情。” 这话如果换了是别人,可能就不会继续说下去。 但虞恒是谁? 他从前常年跟司印戎过招,又岂能没办法治理嘴硬。 他之前十来天不治那是因为寄人篱下,还要依靠前男友照顾。 但他现在好了,生活基本可以自理,自然可以放心戳穿,欣赏对方一脸别扭,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表情。 “哦……亲戚家孩子。”虞恒慢吞吞地问:“所以别的亲戚家孩子来了,你也会在晚上冲那么多次?” 司印戎背对着他没说话,好像是在房间里找什么东西,但在找什么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 “其实我们现在扯平了。”虞恒接着说,“你也不用不好意思,我之前夹被子不也被你看到?我都没说什么,你又没恼羞成怒呢。” “你说既然我们两个都有需求,不如互相帮助算了。” 他说完后好整以暇地看着司印戎,很好奇对方会怎么说。 过了几分钟,似乎终于“找完东西”司印戎说话了,他反唇相讥:“那你岂不是很亏……” 他转过脸看着虞恒,微微扬起下巴,声音平静地说:“别忘记,你很短,各种都很短。” 虞恒一开始没懂,后面就秒懂,差点愤而离开,这个家伙的嘴真是不饶人,说出来的话永远不好听,非要这么强调他那边短,时间短,自己长,时间长吗。 无聊的男人。 第28章 还钱 司印戎这一张嘴从来不服输,尤其是这些事情上。 虞恒自认为不短,下面不短,时间也不短,做下面那个人的平均时间和长度罢了。 但司印戎说的话就让人好生气,让他争辩不是,不争辩也不是。 既然对方不要脸,那他干脆也不要,直接说:“我现在住在你家里,吃你的喝你的,吃点亏没什么,毕竟我还占着你的便宜。” 司印戎:“……” 这段谈话以司印戎关上卧室的门为终结。 虞恒站在门外,毫不客气地笑弯腰,逗弄司印戎感觉跟从前一样好玩。 其实他每次都觉得这种时候司印戎反应很可爱,但他又不敢直说,怕真的把人惹毛不好哄。 他笑够就回到卧室里面坐着,在想接下来几天事情。 他觉得按照现在这个恢复速度来说,这周六应该就能好得差不多,就算没完全好,应该也与正常人无异。 那么怎么追求前任就应该提升日程。 虽然说,要追人一方打趣逗弄似乎不太好,但他真的忍不住呀,看嘴硬别扭人说不出话,真的比抢到限量谷子都要爽,都要让人开心。 不过还是不能把人逗得太过分,等一会儿司印戎从房间里出来后他就主动说话,态度好一点。 从前如果他们两个人之间闹什么别扭,确实都是他先主动说话。 说起来,这都是小时候留下的习惯。 小时候他跟司印戎都是孩子,都不懂事成熟,也经常闹别扭吵架,每次吵架司印戎能绷得住就只对他“嗯哼啊哈”,不说别的话,但他绷不住。 第38章 原因是作业不会写,得求司印戎这个学霸给他讲题。 他记得两个人第一次真正吵架冷战好像是在小学三年级的时候,是那种很幼稚“你不理我,我不理你”,憋着气都不说话的样子。 从前他太小了,还不懂冷战意思,每天都是印戎哥长,印戎哥短的,还是三年级上半学期的某天傍晚,司印戎放学后去班上找他,打算跟他一起回家时出的事情,让他知道什么是冷战。 那天晚上放学后他收拾书包时,同班里另外一位非常讨厌男孩看到他今天拿了一支新的签字笔,立刻跑过来,用虞恒没有反应过来速度抢走。 虞恒愣了下,随后想抢回来,但那个男孩身材比他高大,他抢不过,气得踹了对方一脚。 男孩顿时生气,把签字笔使劲儿摔在地上,随后压着他的肩膀将他压在教室墙壁上。 虞恒不甘示弱地踹对方,还想挥拳打人时忽然被拦住。 司印戎作为一位比他们大三岁男生,身材高大太多,轻易就将二人分开。 他拉着还十分不服气,想继续打人虞恒说:“走,先离开。” 虞恒气坏了,拚命想挣脱司印戎手,嘴里不停地说:“印戎哥,你放开我,他摔坏了妈妈新给我买的签字笔,你让我打他,我一定能打过他。” 但司印戎不说话,只拉着他离开,握住他手腕的那只手如同铁钳一样牢固,让他怎么挣脱都挣脱不开。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司印戎冷冰冰地撇了抢东西男孩一眼,对方顿时噤若寒蝉,不敢说话。 等到离开学校后他才能甩开司印戎手,气坏了,不知道为什么对方不让他继续打下去,还让他离开,分明是那个男孩的错。 他大声质问:“印戎哥,你为什么不让我继续打下去,是他抢走妈妈新给我买的签字笔,还摔坏,你怎么这么不讲理?!” 司印戎看了他片刻,只说:“不能打架。” “凭什么,那我就活该被欺负吗,我不服气!”虞恒气坏,差点委屈哭,“你凭什么要拦着我打架,不帮我就算了,还不让我自己去打,你怎么不帮我,还帮他拦住我?” 司印戎听到这里似乎也控制不住脾气,直接训他:“你这么瘦小,细胳膊细腿,能打得过那个男孩?你只有被别人打份儿,我要是不拉你走,你现在肯定都被打得鼻青脸肿,心里能不能有点数?!” 虞恒听后差点气炸,小男孩都是特别不服气的,天不怕地不怕,“你凭什么说我打不过,凭什么向着别人说话?!” 分明司印戎跟他更熟! 而且难道他打不过,司印戎不会帮他打吗? 两个人吵起来,吵到后面虞恒气得一句话都不跟司印戎说,并且暗自决定,如果对方不道歉,他就再也不理了。 这种两个人你不理我,我不理你的情况一直持续到回家。 那时虞恒每晚放学都是跟司印戎一起写作业,每天晚上一起回到家属院后就会拉着对方去他家写作业。 但那天晚上他气坏了,又气又委屈,差点都哭出来,就没搭理司印戎自己走回家。 司印戎站在楼道里,看他进家门后才离开。 一开始他自己坐在房间里,气得胸口不停起伏,司印戎真的是太讨厌了,凭什么不让他打架,凭什么说他打不过别人,不帮他就算了还泼冷水,重点是还说他打不过别人! 凭什么说他打不过,他能打过。 但等他吃完饭要写作业时,就顾不上气了。 ……作业好多,尤其是数学作业,又多又难,他好多题都不会做。 如果仅仅是这样也就罢了,但偏偏他们数学老师非常严格,作业没写完的人会在上课的时候被罚站,站在教室两侧听课,像是被公开处刑一样,好丢人。 虞恒不敢不写完。 他想着第二天早上去抄同学,又怕同学也没写完,没得抄,这种事情不是没发生过。 所以他最好的选择就是现在写完,把不会做题目找人问明白。 从前那个给他讲题人就是司印戎。 他习惯了问司印戎问题,现在碰到不会写题目居然一时之间不明白问谁。 他想尝试找别人请教,但他爸妈成绩都不好,三年级开始就弄不懂他的课本,老师离开学校后又找不到,同学的话他跟班上学习好同学不太熟悉,觉得问对方还不如去找司印戎。 但是他跟司印戎吵架了。 他坐在书桌前,对着一桌子的作业,不知道该怎么办。 恰好这个时候他爸不放心司印戎一个人在家,就把人接过来,没过多久他就看到他爸把司印戎领到他房间里面坐着,说:“小戎呀,你在这边写作业,写完作业叔叔再送你回去。” 司印戎在大人面前一直表现得很乖巧,闻言只说:“谢谢叔叔。” 后面司印戎就坐在虞恒对面,坐下后两个人一句话都没说。 虞恒咬着笔尖,看着不会做题目,十分煎熬。 他忍不住悄悄看对面坐着司印戎,想看看对方在说什么。 恰好在他抬头的时候,对面的司印戎也抬头看天,目光清清冷冷。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对方那个表情,他一下就怂了,觉得他今天真的是太大胆,居然敢跟司印戎闹脾气。 他小声叫:“印戎哥。” 司印戎:“嗯。” 虞恒低头看着自己作业本,期期艾艾地说:“那个,我,我题目不会做……” 说出来的时候他就决定,如果司印戎这个时候再提起他们下午吵架冷战事情,他绝对,坚决,不要再跟对方说话。 司印戎什么都没提,拉过他的作业本给他讲题。 就是这样,以后每一次冷战,都是他为了作业为了学习,先咬牙低头求和。 到后面,他就开始习惯哄对方开心,习惯先说软话。 不过幸好司印戎是那种他只要求和,就不计较之前事情人,不然这个求和还真没办法进行得下去。 其实这次吵架后没几天,那个抢他签字笔男孩就自己过来跟他道歉,还赔他一根新笔。 当时他不懂是为什么,还把这件事情当成一件奇闻跟司印戎讲。 后面长大些他才明白过来,应该是司印戎做了什么,逼对方道歉赔偿。 只是司印戎不想让他打架,不想让他跟同学打得头破血流出事情,就把他拉走。 ** 司印戎在关上门后才想到,他跟虞恒已经分手,怎么还能再提互相帮助事情? 这分明是个陷阱。 他应该从一开始就否定,撇清关系,不应该聊这件事,怎么就上当了? 一定是跟虞恒相处多,会让人降智。 ** 不过幸好过一段时间,大概是七点时司印戎房门就打开了,他先笑着说:“要不要吃晚饭,我把今天中午外卖热一下,再炒个菜。” 司印戎:“冰箱里有菜?” 虞恒想了下,认真说道:“的确没有,我们可以下去买。” 司印戎嘲讽地问:“你怎么不说外卖叫?” 虞恒表情讪讪,知道司印戎这家伙又在翻旧账,又在嘲讽从前的事情了。 唉,有的时候他是真的在想,司印戎这么高大一个男人,心眼怎么比黄豆还小,从前的那些事情记得那么清楚,时不时就翻出来说,累不累。 关于外卖叫这件事情,也确实是有旧账。 因为从前司印戎跟他说一起出去买菜的时候他都经常懒得动,会说不如咕咚买菜叫外卖算了,但司印戎却会说青菜和肉类最好还是自己去现场挑选好。 他撇嘴,要不是司印戎提起,他都要忘记这件事情。 不过此一时彼一时也,他直接理直气壮道:“今天就想下去买,你从前也一直是出去买菜,我今天也只是跟你学。” 司印戎毫不留情地戳穿他:“其实你只是想下楼走走罢了。” ……虽然但是,这确实是虞恒主要目的。 憋了这么久,眼睛不方便这么久,他是真的想在能自己出门的时候出去走走。 虽然他从前也很宅,但是主动宅和被动宅感觉完全不一样,被动宅就像是被框住,没有自由。 虞恒干脆“嗯”一声,就笑着说:“所以印戎哥,要不要下去买菜?” 司印戎怔了下,虽然上午就看到消息,发现虞恒又这么叫他,但看到文本和亲耳听到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他没说什么,走到门口穿鞋,只在虞恒看不到的地方用手摸着胸口。 真的很不争气,心跳很快。 两个人一起走到小区门口的生鲜店买菜。 说来,这也是他这些天第一次走出楼道,看到司印戎住的小区是什么样子,上午那次不算,真的没出楼门口就被吓回去了。 他之前虽然在窗户前面远眺过,但因为视力的原因总看不清楚,下楼后看得比在楼上清楚很多。 第39章 跟魏序说的一样,这个小区环境很好,现在已经是傍晚,他藉着路灯可以看到小区里建筑偏欧式风,楼下绿草如茵,现在已经是晚上,路灯明亮,照在小区散步和遛娃人身上。 小区周围高楼大厦,门口车水马龙,小区里面却并不如何嘈杂,是闹中取静位置。 这里的房价肯定不便宜。 虞恒很清楚地意识到自己跟司印戎之间的经济实力差距很大。 直到看到对方买菜时往购物车里放菜,更是心惊肉跳。 怎么买那么多海鲜,水果全拿贵的,连青菜都选贵的小汤山有机菜。 这跟他们从前买菜风格完全不一样,要知道司印戎从前买食材都是货比三家,买性价比最高的,还会跟他算账,那笔账绕得他头晕,实在是听不明白。 要知道他高数也就是平平无奇的120分,基础题全拿分,难题不会做,心算也不行,简单来说就是智商不够,对于算账这种弯弯绕绕真的听不懂。 他当时的想法是既然他不懂,那就交给懂的人好了。 那个人就是司印戎,生活开支这方面就交给对方。 不过现在他们两个也没和好,无论以后是不是会重新在一起,虞恒都不会占对方这么大的便宜,他觉得有件事情有必要提上日程。 可能因为在思考事情,买菜一路他安静如鸡,而司印戎不知道怎么了,也没说话。 等回去后,虞恒想着帮忙收拾一下刚买的菜,结果被司印戎说:“从前不干活,现在积极做什么?” 虞恒咳嗽两声,“那个什么,我现在毕竟寄人篱下……” 既然话说到这里,他也就顺着说下去。 “说起来,我现在眼睛已经好了大半,能自己独立生活,这些天的房租,看病的医药费还有饭钱什么的,你算一下,我……转给你吧。” 虽然他觉得就冲着司印戎刚才那个败家的模样,这些日子的账单可能是个不小的数字。 但他还是有些存款,可能是因为计画消费并且记账关系,虽然只工作两年多,但存款已经是六位数,算是同龄人中很可观的。 只不过他觉得他那些所谓可观的存款,在司印戎面前应该是完全不够看。 不过就算不够看也要还钱,他就是心疼存款罢了。 司印戎在收拾刚买回来的菜,还把中午吃剩的拿出来放在冰箱旁边的桌子上,闻言拿出手机按了些什么,但他半侧身对着虞恒,虞恒看不到表情,只能听到对方用极为冷静声音跟他算账。 “从上上周六到今天一共是11天,三餐费用平均下来一天200,水果一天80,饮水一天30,做检查,治疗和药品费用医保结算完是1532.9,油费200,兼职护理一天150,做饭保洁一天200,这个小区租一个卧室月租金是4000,11天算下来1466.67……” 对方说到这里,关上冰箱门思考片刻,之后又说:“应该还有一些其他费用,就先不算。” 虞恒:“……” 他大气都不敢出,隐约觉得这些日子的花费超过自己的想像,可能他年纪轻轻,心脏就要出点问题。 “一共是10459.57.”司印戎说到这里停顿片刻,思考什么才继续说,“看在叔叔阿姨份上,零头给你免掉,给我10459就行。” ……那这个面子可真大,就免了五毛七。 他感觉哭都哭不出来,真的是事无钜细,都给他算进去了。 好多。 为什么喝水也要算钱,他想到了什么,要哭。 他记得喝的矿泉水的牌子,一瓶十几块。 他什么时候过上如此纸醉金迷生活,奢侈到有罪呀。 彻底感受到司印戎学霸式的思维对于他碾压,归纳整理和心算能力是真强,他刚刚试图重新算,却发现完全算不过来。 司印戎应该还不至于坑他钱,他这种学渣就别算了吧。 不过他刚刚思前想后,发现司印戎忘几样很明显的支出,那副眼镜和盲杖没有算钱,还有雍和宫捐钱也没有问他要。 ……是算漏吗? 他心中疑惑,想着反正债务已经这么多,再多点也都不怕,就主动说:“你好像少算了盲杖,眼镜和雍和宫里捐钱。” 也不知道司印戎内心是怎么想的,就只说:“忘记,账不算第二遍,这些不算。” “……哦。” 就算这几样不算钱,账单数字也很高。 他看着账单,虽然不是还不起,但依旧很心痛,脑子可能抽了,就直接脱口而出一句特别俗套的话:“肉偿,可以吗?” 司印戎撇了他一眼,彷佛他脑子有什么大病。 虞恒:“……” 他正想说点什么补救,比如说这就把钱转过去之类的话时,听到对方打量他片刻,说:“猪肉的价格根据品种和部位的不同有所不同,平均下来一斤十几块,我给你算贵些,一斤二十。你只有九十八斤,可以抵1960元,还剩下……” 虞恒:“……” 不是,这情节发展怎么跟小说里描述不一样。 司印戎一个这么忙医生,怎么那么清楚猪肉的价格。 而且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他不太想告诉对方经过这几天“喂养”,他已经重了四斤,他今天借用房间里的体重秤量过,已经是102,过百,心碎。 虞恒听得头很大,立刻说:“打住,我把钱转给你。” 司印戎冷声问:“你不是要肉偿么?” “不,太便宜。”虞恒直言,“我还打算留着几斤几两肉给爸妈赚点养老钱。” 司印戎:“那你以为肉偿是什么?” 虞恒哪里会想着肉偿是什么,当初他纯粹是贫穷心思发作脱口而出的话罢,哪会想着什么具体内容。 虽然通常意义上来说,肉偿都是在床上。 但他说这个显然不合适。 他干脆换个思路:“肉偿是说,我给你当家政吧。” 他觉得这个办法很好,既可以完美地找理由留在这里不用另外想藉口,又能还点钱。 当然,这就是还点利息,本金他肯定会转给司印戎,没道理让对方辛苦照顾这么久,还为他花钱。 “这附近的家政按天计费是一天200人工不含三餐。”司印戎又准确地报出数字,“按照这个价位,你至少得为我工作五十三天,这还是在你不出错情况下。” “当然,这一切前提是我有聘用家政打算,但我暂时没有这个想法。” “我要钱,不要肉。” 虞恒哭丧着脸,“哥,你是我哥行吗,我这就把钱转你,别再跟我算账了。” 他真的听得头大,有时司印戎较真起来,他还确实说不过对方。 上学的时候他就很头疼数学,现在毕业了好不容易不用学,他不想再听算账。 “不用。”司印戎语气凉凉地说:“拿你的钱我心虚,万一哪天被别人知道,他们会觉得是我欺负了你。” 虞恒:“……” 那你算这个钱做什么,还有,司印戎这家伙真的没欺负他吗。 应该是没少欺负吧。 他内心吐槽着,还是拿出手机打算转钱。 既然手机号没换,那zfb肯定也没换,他直接转过去就行。 但没想到司印戎这家伙在zfb上把他账号给拉黑了,转不了钱,他又不清楚对方银行卡。 他很惊讶,问司印戎:“你什么时候拉黑我zfb” 真奇怪,wx都没有拉黑,zfb拉黑做什么。 司印戎不说话。 虞恒忽然福至心灵,想到刚才司印戎站在冰箱门口拿手机动作,就问:“是不是刚才拉黑?” 司印戎不说话,但虞恒怎么看怎么觉得对方脸上有种被戳穿后的硬撑。 虞恒若有所思,随后说:“那我wx转你吧。” “不用。”司印戎没好气地说:“有手续费,我不想当冤大头。” 虞恒无语了,“那你把银行卡号给我。” 司印戎:“不记得,现在要做饭,改天再说。” 虞恒:“……” 他看着这就走去厨房做饭司印戎,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觉得司印戎属实在为难他,特别想问一句,这位嘴上说着要钱不要肉人,其实还是想要肉? 第29章 工作 有鉴于目前司印戎态度成谜,虞恒还是决定把皮绷紧一点,好好表现,看到对方在厨房忙活,他就主动站在厨房门口说:“我也帮你吧。” 司印戎一边洗菜一边说:“我以为你只会吃。” “……我还是会做点。” 虞恒这几年为了减肥经常不吃东西,或者吃很少,饿一顿饱一顿,把好好的胃折腾出胃炎,外面的食物吃多了胃会不舒服,他被迫无奈对着网上教学学会自己做饭。 当然也许是天赋问题,他的厨艺并不太好,仅限于能吃角度,不像司印戎能做出很复杂菜,还记得从前有次他想吃松鼠桂鱼,司印戎居然真的给他做出来了,而且做得比外面还好吃。 第40章 “算了。”司印戎语调平平地跟他说,“你眼睛看不清,容易切到手指,到时候还要送去医院急诊缝合。” 虞恒:“……” 虽然有一点道理吧,但也不用说得这么夸张。 不过他明白司印戎赶人的心,就去客厅坐着了。 客厅坐着的时候他接到经纪人任伟电话。 任伟打电话跟他说:“虞恒,我看到你登录微博后台的记录了,是不是眼睛状况好很多?” “是。”虞恒说,“现在能看到东西,只是视力有点模糊不清。” “太好了。”任伟非常开心地问:“你这样周末应该能来参加活动吧?” 虞恒:……? 虽然他确实是个牛马,但也不要使用这么过度吧,他现在真的是病号呀。 “这周末在本市动漫展上有个coser阑尾炎住院,医生要求后天开刀做手术,确定来不了,需要临时找人顶上他的位置,就是做漫展嘉宾,配合展台交互环节,cos一位清冷的白发女狐妖,我记得你之前出过类似的风格,cos服应该还在,这次就不用再买cos服,不需要来回的机票住宿,主办方说税后给两万。” “我……”虞恒刚想拒绝,话到嘴边忽然就拒绝不了。 两万块,他跟经纪公司分完之后还有一万,况且还不用自己出车马费和置装费,超赚。 虽然他平时去外地参加一场漫展也有这个钱数,但分到他手里那一万块还包含他置装费和来回的路费,真正净赚的绝对没有这个数字。 这次就是周末去跑跑腿,做他最熟悉的工作就有一万块,真的好赚,拒绝这次工作彷佛对不起他智商。 虞恒说:“我……考虑考虑,毕竟现在眼睛完没还全好,要去问主治医生。” “好。”任伟回答:“那你明天早上给我个信,我好跟主办方说。” “……知道。” 虞恒挂上电话,想起他“主治医生”,毫无疑问就是司印戎。 所以又来新的头疼问题,他要怎么跟对方说这件事。 他跟司印戎吵翻,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当时他的工作对方不理解不喜欢。 他放下手机,开始打腹稿,在想怎么艺术地把这些话说出来。 算起来经纪公司对他们真的都是压榨,只负责给他们配经纪人或者生活助理,负责一些宣传和商务洽谈问题,就抽走一半,而且据说他这种都已经算是公司抽成少的人,新人小coser能被公司抽走八成或者九成,有些干脆就拿固定工资,每个月来多少活都要做。 但这也是很多coser无奈之处,没有经纪公司的话什么事情都要自己操心,而且跟主办方也不好谈价格,背后没有公司的coser主办方压价超级狠。 而且一些没有名气的coser如果不签经纪公司,很可能压根就接不到工作,纯粹为爱发电。 而他暂时又开不起工作室,只能继续跟经纪公司合作下去。 幸好经纪公司对他压榨不算太狠,谢森只能算是意外事件,大家还能继续合作下去。 等司印戎喊他吃饭时他还在想着这件事情,吃饭都心不在焉,不过坐下去的时候他还是十分真诚地感谢对方做饭,之后又说:“印戎哥,你明天不用帮我准备三餐了。今天买了很多菜,我可以自己做,当然如果你晚上有空可以回来一起吃,我给你做晚饭。” “别。”司印戎断然拒绝,“我不想晚上挂急诊被同事治疗。” 虞恒:“……” 倒也不用这么黑他,他现在还是会做些简单的饭菜。 随后司印戎又问:“你真的会做饭?” 虞恒十分无奈:“到底是什么给你留下这么深刻的印象,认定我不会做饭?我现在还是会做点。” “一个生抽跟醋都分不清楚人,说会做饭没有任何说服力。” 更加拉仇恨的是,司印戎继续说:“你似乎只会吃。” 虞恒:“……” 这倒是真的。 他记得有次司印戎在炖肉,炖肉这种事情就是去腥炒糖色加调料在锅里炖,没有太多的花样,炖得够久就行。 苏东坡都曾说炖五花肉就是“待他自熟莫催他,火候足时他自美”,就是熬时间。 那天司印戎跟虞恒都周末放假在家,虞恒悠哉地在追番,司印戎在计算机面前奋战论文。 虞恒看对方忙,就想着体贴表现一下,问司印戎:“印戎哥,有没有什么是我能帮忙的?” 司印戎忙得眼睛离不开显示屏,随口说道:“帮我再往锅里加点生抽,一勺就行。” “好的。” 虞恒觉得这件事情他能做,就开开心心地拿着看正在看番的pad去厨房加调料。 加调料的时候新番正播到精彩时刻,他一直盯着pad,拿了一瓶他以为是生抽的东西倒进去大约一勺。 但是等倒完后他打算把调料瓶子放回去时,忽然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味道不对。 怎么一股醋味? 他有种不妙的感觉,低头看瓶子上的标签——醋。 他慌了,立马大声喊:“印戎哥我不小心加成醋,怎么办?” 正在忙着写论文司印戎没好气地回答:“你自己吃。” 虞恒:“……” 等写好一个段落后,司印戎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厨房,看到虞恒依旧拿着那瓶醋,无奈地叹气,“怎么连生抽和醋都分不清楚。” “没有分不清。”虞恒小声回答:“我刚才是在看新番,没注意。” 司印戎瞪着他,随后用手指在他额头上重重地敲了一下。 虞恒自知理亏也没反抗,主动说:“如果不好吃的话我负责吃,你再给自己做点别。” “没空。”司印戎没好气道:“就这样吧。” 虞恒揉着被敲痛的额头,“就这样是什么意思?” 司印戎转身朝房间走,懒洋洋地回答:“晚饭就吃这个。” 虞恒愣了下:“可是醋放多了呀。” “也能吃。”司印戎说:“味道有点奇怪而已。” 当晚,他们吃到醋放多的红烧肉,味道的确奇怪,但是吃也能吃。 …… 他对着眼前司印戎做好的饭菜,想到从前的事情,确实觉得口说无凭,干脆拿出手机翻到他前段时间自己做的三菜一汤照片给对方看。 “我自己做。”虞恒拿出照片证明自己,“分手都快三年,我肯定也学会很多东西,总不能一直是厨房杀手,家务小白。” 因为真的没条件,单身青年生活,就是要学会自己照顾好自己。 但不知为何,司印戎看到他的照片后沉默了很久,只说:“先吃饭。” “哦。” 饭桌上气氛变得有些压抑,虞恒更加不知道该怎么说周末事情了。 没想到吃完饭后,司印戎主动问他:“你是不是有事要说?” 既然司印戎问,虞恒也就顺势说:“今天下午经纪人打电话问我情况,得知我的视力已经恢复很多,就跟我说了一个这周末在本市工作机会,我……想去。” 司印戎此时侧着身子,虞恒看不清具体表情,但莫名觉得周围空气冷下来。 司印戎淡漠问:“你跟我说做什么?” “我又不是你的谁,管不了你的事情。” 虞恒:“……” 那你这幅明显生气的样子是给谁看,又为什么强调“不是你的谁”。 他悄悄撇嘴,觉得司印戎又开始嘴硬傲娇。 其实他有些想笑,但知道如果现在笑出来,那司印戎绝对要回房间摔门给他看。 不过这个工作机会真的很难得,因为本市的漫展很少。 这里首都,天子脚下,大型活动要提前一年备案,流程很复杂,所以每年在本市漫展也不多,最大的同人展一般都在南方城市举办,他每次去都要自付很多路费。 这次工作很难得就在本市,不去彷佛侮辱他的智商,就像是天上掉下来一万块,问他要不要捡。 他很想为一万块折腰。 不过如果这件事情司印戎真的不同意,他也就只能对不起自己智商了。 就当他恋爱脑吧。 “你是我主治医生。”虞恒通常情况下还是很知道怎么哄司印戎,笑着说:“我现在的情况能否出去工作当然要问你的意思,我非常尊重你的意见。” 司印戎:“……” 这句话恰好让他无法反驳。 就算从对病人负责的职业精神而言,他也要给出建议。 他嘴唇抿得很紧,半晌才说:“随你便。” 虞恒:“……”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现在真的难以理解呀,是能去还是不能去。 不过他不闹脾气的时候还是非常懂得如何跟司印戎交流,就又笑着问:“到底能不能去呀印戎哥?” 说完这句他不等司印戎说话就又接着说:“你知道的我这个人一向比较笨,你要是不说清楚,我是真的不知道能不能去。” 第41章 他说完,一脸诚恳地看着司印戎,睁着一双大眼睛,表情无辜极了。 司印戎看着虞恒,对方稍稍仰头看着他,一张精致的脸上满是信任和依赖,彷佛他说什么虞恒都会信…… 他别开头飞快道:“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 “跟你眼睛无关。” 虞恒就笑,这次他是听懂了,按照司印戎的说法是他现在的眼睛状况并不影响接这种工作,可能纯粹就是司印戎自己别扭不太想直说这件事情。 抛弃医生这个立场后,从私人角度出发,司印戎没多想让他去,毕竟在对方心中可能他去了就要营业。 不过虞恒觉得男人跟事业都是要兼顾,司印戎没有明确说就代表只是在别扭,没有特别不想他去,只是心里不爽。 至于不爽的原因,虞恒觉得可能是介意从前的事情,或者说……单纯地就是不爽这件事情。 虞恒可没忘记,司印戎这家伙占-有-欲其实很强,但就是不说。 他从前问过司印戎是不是占-有-欲很强,司印戎这家伙振振有词地告诉他:“老古板老学究,不懂你们这些二次元口中的占-有-欲是什么意思。” 虞恒:“……” 所以这跟二次元有什么关系,真的不是嘴硬不说,之后转移话题转移矛盾么。 他决定去,最好还是跟司印戎一起去,让对方看到他现在改变。 司印戎说完这句话就去厨房洗碗,虞恒觉得对方是在用合理的家务行为来逃避这个话题,就干脆走到厨房门口,笑意吟吟地说:“印戎哥,等周六工作完我们一起去吃饭好不好,我请你吃,这几天搜到你家附近有个炒菜的馆子还不错。” 司印戎没好气地说:“你那些工作不通常都是晚上十一二点才结束吗?” “没那么夸张。”虞恒纠正,“这次是白日场,下午六点结束,五点半展馆开始不进人,也会卡队伍,我应该六点多就能走。” 他说完这句话后,只见司印戎就在洗碗机前面捣鼓,捣鼓了半天也不说话。 直到对方捣鼓完他才得到一句:“到时候再说。” 虞恒:到时候……再说? 他愣了下,不知道这个回答是什么意思。 只见司印戎在水池边洗好手,路过他身边走出厨房时,给他甩下一句:“你现在问我,我也不知道那天的工作安排,说不定就要加班。” 虞恒摸摸鼻子,行吧,这个理由他接受了。 印象中从前司印戎念医学博士的时候就经常在周末被导师叫去加班,为此鸽他的情况不在少数。 不过司印戎这家伙也许没注意到,他居然没有反对一起吃饭,从头到尾都没有反对过。 虞恒偷笑。 当晚他躺在床上,想到周六表白求复合的事情后就笑不出来了。 他要努力想个好的方式,但真的好难。 他忍不住挠挠头发,觉得发量开始变得岌岌可危,真的是愁到头秃。 从前怎么表白? 哦,不对,从前有过表白这件事情么? 好像没有哎。 那他们从前是怎么在一起的呢? …… 虞恒高考的时候司印戎上大三,虽然也很忙,但好歹没忙到后面那种几乎一年365天都不能休息整天情况,还能有空请假回老家。 他高考的时候司印戎就请假回老家,陪他一起参加高考。 最后一门考完,他无事一身轻,看到站在外面等候司印戎,怀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他跑到对方身边,伸手拥抱了一下。 当时由于父母也在旁边,那个拥抱一触即分,紧接着就是双手搭在司印戎肩膀上开心地蹦蹦跳跳,庆祝自己终于考完了。 司印戎当时垂眸看着他,那双眸子黑沉而幽深,让人看不明白。 但当虞恒再次看去时,却又觉得司印戎目光格外温柔,瞳孔中倒影出全都是他的影子。 不过当时父母就在旁边他们也没做什么,高考结束后大家一起去吃饭。 吃完饭没多久司印戎就要离开,他婉拒虞恒父母送行,虞恒自告奋勇地去对方家里帮忙收拾行李。 收拾行李的时候两个人都安静无声,等行李收拾完,虞恒抬头看着司印戎,动动嘴唇却觉得说不出话。 他好舍不得司印戎,好想一直一直跟对方在一起,但司印戎现在就要走了,他们很长一段时间不会有像现在这样距离,很近很近,近到动动手指就可以抱住对方。 虞恒盯着对方看了几秒,忽然就伸手抱住司印戎,双手放在对方的腰部。 司印戎没有拒绝,只低头凝视着他,眸光很深,随后虞恒感觉到司印戎在低头吻他。 两个人第一次接吻,都不懂什么技巧,嘴唇碰在一起,还碰到彼此牙齿。 后来他的头靠在司印戎肩膀处,有些话就自然而然地说出口,低声呢喃着:“印戎哥,我真的好喜欢你。” 司印戎没有说话,只将头靠在他的头上,紧紧抱着他。 从那以后他们似乎就真正在一起了,像恋人一样经常打视频,每天聊个不停。 等他拿到录取通知书,就以提前熟悉环境为理由,告别父母去投奔司印戎。 …… 虞恒回忆完整件事情,在想难道这次也要主动抱一抱,气氛烘托到位了再表白吗。 但现在这种做法有个巨大问题—— 要是司印戎不同意他抱,当场把他推开可该怎么办。 那他就真的尴尬到要逃离现场,很久很久不见面。 ** 等第二天早上虞恒起床后又觉得,要不然还是根据当天情况而定吧。 从前他跟司印戎之间很少计画什么事情,都是感觉和气氛到,就自然而然会有那些想法。 早上他打电话告诉经纪人,说可以参加周六漫展活动。 接下来的几天司印戎都很忙,早出晚归,不知道在忙什么,不过还是抽空陪虞恒回宿舍,把cos服取回来。 当时车开到宿舍楼下,二人一起上去,走到门口后虞恒用指纹开门,打开门前深呼吸迎接乱糟糟的房间,打开门后发现家里状况比他想得要好很多。 宿舍确实被收拾出一条可以走人的路,收拾出来的东西分门别类地放在两侧,跟司印戎从前的收纳风格一致。 他站在门口小声说:“谢谢你之前帮我收拾。” 司印戎轻哼一声,没说话。 虞恒走进去刚打算找东西时,看到司印戎依旧站在门口,就奇怪问:“你为什么不进来,进来坐呀。” 上次来的时候沙发已经被司印戎收拾出来,完全可以坐人。 司印戎站在门口冷冰冰地回答:“不进去,避嫌。” ……这有什么可避嫌,虞恒真不明白,但他估计司印戎又是在闹别扭。 不过这家伙似乎忘了一点,避嫌这种事情应该是双方的,按照对方理论来讲,他也不应该进司印戎家。 但是他们都同时忽略这一点,或者说不是忽略,就是有默契地都没提起罢了。 虞恒还想追人,自然要赖在对方家里不走,不然他怕搬走了想约司印戎一起出来玩培养感情,那约到天荒地老都约不出来。 毕竟太忙,搞不好周末都见不到。 还是住在对方家里,更好近水楼台。 其实他可以付房租,也提过这点,但司印戎好像不要。 对方账算得很好,也长着一张精明脸,但不知为何收钱的时候就没下文。 虞恒一边自己在房间里找,一边内心吐槽。 此时司印戎就抱胸站在门口,像个监工。 虞恒也想很快找到,但他家东西太乱了,那套狐妖cos服又很久没穿,不知道塞哪去,很难找。 再加上他现在是个近视,离远看不清东西必须凑近了才能看到,这就更要命。 视力恢复期不能戴眼镜,他就只能弯下腰一个个凑近看。 因为找得太专心,他没有注意到此时的情况。 他倾身弯腰,稍大的t恤从他腰腹间垂落,露出一小截腰,腰很瘦,很白。 虞恒整个人都很白,白得会发光,常年不被太阳晒到的腰部甚至还要比脸和手白上好几度。 司印戎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他张嘴想提醒,但不知道为何没开口。 他稍稍移开视线,松了松领口,也许今天穿得多,觉得有些热。 他这样想着,虞恒家对面的门忽然传来响动。 司印戎回头看了眼虞恒,身体行动快过脑子,“哐”一下关上门。 他站在门里面,把邻居关在门外,完全阻隔视线。 虞恒正在找东西,听到关门的声音觉得很奇怪,忍不住看司印戎一眼。 这家伙不是说不进来吗,怎么现在忽然关门? 可能是他疑惑不解的表情太过明显,司印戎看到后面不改色地说:“走廊太冷,关上门。” “你不抗冻,如果冻病了麻烦还是我。” 第42章 虞恒:……? 他怎么不知道走廊冷。 而且,为什么他冻病了麻烦是的司印戎,他冻病也不会生活不能自理呀。 是他理性思维太废了吗,真的没理清这里面逻辑关系。 作者有话说: 虞恒:这里面有逻辑关系? 当然没有,只有感情关系[狗头] 第30章 做梦 司印戎刚刚关门的动静吸引走虞恒全部的注意力,他没有留意到邻居家门声响,只觉得司印戎可能又不知道哪里别扭了吧。 虞恒对于重逢后司印戎时不时闹别扭已经习惯,没有太在意,继续找东西。 他找完一个架子没看到,直起身准备找另一个,不想却没注意头顶架子,抬头的时候不小心撞到。 架子虽然是木,但撞到的时候还是有点疼,他的头碰到架子时发出沉闷地“咚——”一声响。 虞恒:“……” 他这多灾多难的头。 正在他揉着头时,司印戎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他身边,把他拉开没好气地说:“你做事能不能认真点,看清楚再抬头,难道你还想去神内看病?” 虞恒沉默片刻,一脸无辜地说:“就是看不清楚。” 司印戎:“……” 虞恒又是那种想笑但没胆子笑的状态,他总觉得司印戎脸皮比他还薄,他要是笑了,估计是当场翻脸节奏。 片刻后他感觉被拽开,对方没好气地问:“你要找哪套cos服,有照片吗?” 虞恒拿出手机,找到从前的照片。 司印戎看了片刻后说:“我来找。” “好的。”虞恒超级乖巧地走到沙发旁边坐着,嘴里非常真诚地感谢道:“谢谢你。” 司印戎:“……因为你太慢,这样下去耽误明天上班,所以我帮你找。” 虞恒:“嗯。” 司印戎强调:“不要想多。” 虞恒配合地回答:知道。 “ 所以你真的不用强调。 事实证明司印戎找东西本领一如既往地比他强,不到五分钟就找到那套cos服,同时还去旁边把他需要做妆造的东西都带上。 他看了下对方拿的东西,非常全,甚至他来拿可能都不会这么全。 印象中从前他去参加漫展,如果司印戎跟着一起去的话东西从来都是对方收拾,没有遗落过任何物品,非常细心。 其实虞恒一直知道,司印戎不怎么喜欢他做coser,但还是会尽力支持他,每次都会帮他准备好东西,再也没有比这更细心体贴的人了。 司印戎不支持,只是他从前那些因为不懂事而有过度营业。 再对比他当时对司印戎事业的态度,他觉得自己属实很渣,希望能有机会弥补。 他看着司印戎说:“谢谢。” 司印戎拎着东西走出去,出去前交代虞恒一句:“穿外套。” “啊?”虞恒愣了下,随后把外套披在身上,“好。” 于是二人又都回到司印戎家中,都没有提虞恒什么时候搬回自己家,出乎意料地有默契。 ** 周五晚上,主办方在跟虞恒核对明天的安排,虞恒说他这边可能还要带一个人去,主办方说最好今晚就敲定,需要提前报备。 此时司印戎正在卫生间的洗衣机旁洗衣服,他就站在客厅跟卫生间的交界处问:“印戎哥,你明天到底去不去呀?” 司印戎刚倒好洗衣液,闻言没有立刻回答。 等走出卫生间才惜字如金地回答:“去。” 虞恒露出格外开心的笑容:“好呀,谢谢你印戎哥。” 司印戎瞪着他,强调道:“我答应去,只是因为作为你的主治医生,要对病人负责。” “如果病人的恢复出问题,主任也会责备我。” ……这跟主任有什么关系,司印戎难道不觉得这个理由很牵强附会。 这家伙真的不知道解释得越多,显得越心虚吗。 还是说觉得他爸妈名义用太多,挡箭牌已经从叔叔阿姨变成无辜主任。 不过有鉴于他是追人那一方,决定留有余地不拆穿。 “好的,我知道。” 司印戎狐疑地看着虞恒,很怀疑对方“知道”到底是什么意思,干脆强调:“我们只是医患关系。” 虞恒点头,一脸认同:“嗯,就是这样,单纯的医患关系,特别单纯。” 司印戎:“……” 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但也不好再说下去。 虞恒在一旁偷笑,其实他很想问对方对每位病人都这么尽心吗? 不可能吧,司印戎看过那么多病人,对每位都这么尽心,人劈成多少份也不够呀。 所以他觉得有必要大胆点自恋点,他就是特殊。 虽然不知道是哪种特殊。 唉,还是要做好失败的心理准备。 万一到时候他兴致冲冲地去告白,觉得一定能拿下,自信心满满,司印戎给他来个邻家弟弟,他哭都没地方哭。 ** 次日早上十一点,他开始在房间里做妆造。 他这次展台交互时间是从中午一点半到傍晚六点,需要在一点左右到现场。 他看过路线,周末从这边开车过去需要四十分钟,也就是说他跟司印戎两个人得中午十二点多就走。 参展coser可以选择在场馆内化妆室里化妆,也可以在家化好妆再过去。 虞恒通常选择化好妆过去,因为场馆里环境不好,卸妆还可以,化妆的话人来人往,很容易手抖。 而他又是那种会研究cos角色细节控,研究角色性格,设计映射的妆造,所以化妆时间一个小时起步。 大约十一点半,在厨房忙活完的司印戎站在虞恒虚掩的房门口前喊:“吃饭。” 虞恒正忙着化妆,闻言愣了下。 他记得昨晚就跟司印戎说过今天中午不吃饭了呀。 他想了想扬声说:“我不吃,印戎哥你自己吃吧。我下午要上展台,不方便吃东西,因为不好去卫生间。” 穿着复杂cos服时,上一次厕所真的很麻烦,也很耽误时间。 他对工作一向认真敬业负责,为了避免中途难受要跑厕所通常是不吃饭的,或者说吃点简单的面包能量棒这些,连水都要少喝。 所以通常一场漫展下来,他嘴唇都干得脱皮。 司印戎在门口站片刻,没有再叫。 他记得,虞恒从前参加漫展的时候也会选择少吃一顿饭,喝水都会限制自己,一个小时只喝一小口。 他慢慢走回餐桌前坐着,其实他还是希望对方多少能吃一些,不吃的话胃会饿得难受。 虞恒从前胃就有饿出问题的趋势,现在不知道怎么样,很可能会更严重。 但对方坚持不吃,司印戎也不会再叫,他就是觉得很生气,当然他不肯承认自己在生气对方不爱惜身体,他就是气自己,明知道不吃,为什么还要做。 他怎么那么笨,一次次拿热脸去贴冷屁股,多少次了,还是学不乖。 就在他越想越气,恨不得把虞恒从房间里拽出来吵一架的时候,忽然听到客卧房间门有动静。 他控制不住地回头,随后愣住,十分难得地愣住,连表情管理都没做好。 虞恒有点不自然地从房间里走出来。 此时他已经换好衣服正在化妆,化妆到一半,脸上的妆容多别扭就不说了。 重点是他的衣服已经换好。 狐妖呀,毛茸茸的大尾巴是必须的,他拖着一条非常逼真,白色毛茸茸的大尾巴走出来。 走出来的时候他其实真的很不好意思,在对方家里穿成这样走,感觉不像是要上展台做coser,反而像是在跟人玩情-趣play。 他难得在穿着cos服的时候摸摸鼻子,不好意思,没敢看司印戎,也就忽略对方彷佛着火一样目光,只说:“我来……吃点。” “当然只吃很少。”他强调,“怕吃多了要跑卫生间。” 其实他本来没打算吃,但想到司印戎在厨房忙活很久,辛苦地给他准备饭菜,一口都不吃真的太对不起,他想着都心疼对方的劳动成果。 真的一口不吃,他又有种把司印戎真心往地上踩的感觉,所以他还是出来吃了。 他走出来后没多久,就听到司印戎凉凉地问他:“你不怕要跑卫生间?” 虞恒说:“少吃点,应该不会,实在不行憋着。” 司印戎却不给面子地指出:“你憋不住。” 虞恒:“……” 人有三急,确实很难憋住。 他怒了,心说他早就说不吃,结果这家伙又叫他来吃点,他来了又在这边阴阳怪气,不知道闹什么毛病。 就在他有心说要不然不吃算了的时候,忽然听到司印戎又说:“今天饭菜很清淡,你少吃点不会跑卫生间。” “……哦。” 既然如此,刚才说那些话做什么。 一定又是大姨夫来了:) 第43章 他决定大度地不跟司印戎计较,只在把尾巴甩到一边坐下来时说:“下次记得就算大姨夫来了也要控制好脾气。” 司印戎:……? 他刚想说什么,忽然感觉有东西扫过他的脚踝,很柔软,轻轻擦过,让他脚踝处若有若无地有片刻战-栗感。 他低头,才看到是虞恒cos服上那条毛茸茸狐狸尾巴,不知道什么时候甩到他这边,还擦过他的脚踝。 他原本想说自己没有大姨夫,但不知为何说不出口,他又回想到刚刚狐狸尾巴扫过的一瞬间,彷佛有种颤栗又从后背脊柱处蔓延开。 吃完饭,虞恒很快就化好妆,二人一起出发。 虞恒脸上带着精致妆容,打扮成狐妖的样子站在电梯门口等电梯,万分期待不要碰到其他人。 二次元cos在三次元被碰到,那真的是一场灾难,有亿点点尴尬。 他走出门的时候发现狐狸尾巴很容易拖在地上,家里地面干净还好,外面地面很脏,拖脏了很难擦干净,他就想抱着走。 结果刚抱上后,司印戎就问:“你做什么?” “抱着尾巴。”虞恒回答,“免得拖地上。” 司印戎看了片刻,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只语气很平淡地说:我来,你抱着容易蹭到妆。 “ ……这倒是真的。 虞恒也觉得毛茸茸,会蹭到脸上的妆,就谢过对方后把尾巴交出去。 这个时候,他还没有意识到问题所在。 但等司印戎真的抱起他毛茸茸尾巴时,他慢慢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司印戎拽着他的尾巴,分明是一条假尾巴,他应该没有感觉,但他就是有种奇怪的,被人拽着,或者说得更清楚些就是他的尾椎骨彷佛被人触碰到感觉。 真是怎么想怎么觉得奇怪。 太奇怪了,彷佛他们两个人真的在玩情趣play,但他们明明已经分手快三年,还没和好。 求问,疑似跟前任玩情趣play怎么办? 等他坐在车里,开始搜索这个问题,得到的高赞回答是—— 很快就会变成现任。 虞恒放下手机,心想:借他吉言。 车很快就开到展馆处,他们拿着主办方给的工作证把车开进去停到地下车库,之后按照路线一路走过去到后台。 虞恒今天的视力又比昨天好很多,如果说昨天是二百多度,那今天就是一百多度,已经完全不影响正常生活。 为此他特别开心,开心得要飞起,跟司印戎说:“印戎哥,等忙完了我们一起去吃晚饭好不好,我请你。” 司印戎依旧帮他抱着狐狸尾巴,闻言只回答:“到时候再说。” 虞恒:“……” 不知为何,他总有种此行可能不太顺利的感觉,毕竟身边司印戎这家伙到现在都没松口答应,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们很快就走到后台,在工作人员带领下走到场馆里,此时展台前已经站着一些来排队交互人。 虞恒不是人气最顶级coser,但长期积累下来也有一群粉丝,毕竟他脸好皮肤好,能扛得住线下高分辨率照相机。 所以他一上展台,就有一小群队伍里的人发出兴奋的声音,立刻有人用专业的照相机对准他。 司印戎缓缓退到站台后的工作局域里,戴上鸭舌帽,压低帽檐。 他之前上学的时候也曾抽空陪虞恒来漫展工作,在工作局域里看着展台上虞恒,但这却是他们真正吵架的开始。 平心而论,他虽然不喜欢二次元,不喜欢cos圈,但如果虞恒喜欢,他不会真的强烈反对。 他真正反对的是那些过界种种举动。 第一次陪虞恒一起去参加漫展活动的时候,虞恒cos角色有cp,cp是另外一位男生cos,主办方因为想炒作人气,就让他们两个营造出一种cp感,在展台上营业。 司印戎觉得这种行为过界,正想走上前帮虞恒拒绝,但却听到虞恒自己答应了。 霎时间他就僵硬地站在原地,只觉得自己像个小丑,在这里只会自取其辱。 很快,展台上两个人亲密地交互,勾肩搭背,头靠在一起。 司印戎当时心里发酸发苦,真的不知道为什么陪着一起来,看不到可能还会好些,看到了真的难以忍受。 那之后回去他们就大吵一架,虞恒说这只是工作,让他理解。 司印戎说对方站在道德至高点上职责他,他无话可说,但让他理解永远也不可能。 除非他们分手。 但这句话他没说出来,因为他现在才发现就算是分手了,他也依然不理解。 其实他不知道自己今天为什么会跟来,也许真的是自找麻烦。 他原本不想来,所以也一直没答应,但事到临头又发现狠不下心,他怕出事情。 但想想又有什么可不放心,这么多保安和工作人员看着,不会出…… 他想到这里,虞恒那双对光无反应的眼睛又出现在他脑海中。 不会出事才怪,真的不会出事的话,虞恒的眼睛是怎么有事的。 想到这里,司印戎给自己到来的找到一个绝佳的理由。 他想着,看到前方展台上另外一位打扮成男性狐妖样子的coser走到虞恒身边说些什么。 司印戎的双手慢慢攥拳。 他知道,一定又是一些类似一起交互一起营业的话。 他觉得不应该再看下去,再看下去他又会觉得自己像个小丑。 但他又控制不住地想继续看下去。 虞恒听到旁边coser的话后笑着拒绝道:“还是不用,我要先和排队人交互,不能抛下他们去营业别的。” 那位coser看得眼热,虞恒这边排队的人数是他那边的三倍还多,所以他才想出这个办法,想要一起营业蹭人气,但没想到虞恒不同意。 这种时候,不同意的话也不好强迫,毕竟现场粉丝很多都开著录影,真被录到什么可能他在cos圈就查无此人。 虞恒看对方碰个软钉子,脸色不好地离开,已经见怪不怪。 从前跟司印戎在一起的时候他刚入行,并不清楚圈内的一些潜规则,也不知道这些所谓的营业要求是可以拒绝。 他当时脸皮薄,什么都不懂得拒绝,为此还跟司印戎吵架。 后面他才知道原来他那个时候是真的天真又愚蠢,主办方和别的coser说什么他就信什么,还因为一腔工作热情,为了敬业精神愿意做很多他自己都不喜欢事情。 现在的他已经是职场老油条,柴米不进:) 下一位上展台交互人是关注他很久的粉丝,看到他后就关切地问:“老师前段时间到底怎么了,说是身体出问题,现在好了么?” “都快好了。”虞恒微笑着说,“谢谢你的关心。” 那边,司印戎看到另外一位似乎是要去找虞恒一起营业的coser乘兴而去,败兴而归,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虞恒之前从来不拒绝这种事情,现在似乎……懂得拒绝了? 司印戎觉得他有些控制不住嘴角的弧度,很想上扬,但他命令自己不要。 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虞恒只是懂得本来就要做的事罢了,不要笑,没什么值得开心的! 他在心里面这么告诉自己,但其实完全不知道他脸上的笑意十分明显。 司印戎只是在想,周六下午一个人在家也很无聊,还不如跟着虞恒来漫展热闹,虽然他也不懂漫展热闹什么,他一直不关注二次元。 前段时间同事总讨论黑猴,说关卡很难,他只顺便听几句,不知道那算不算二次元。 忙忙碌碌中时间过得很快,一晃眼就快六点,展台前排队交互人只剩下两三个。 下一个上来的是看起来有些羞涩的女生,但虞恒没想到这个有些羞涩的小姐姐提出一个大胆的拥抱要求。 虞恒愣了下,随后笑着说:“我身上的衣服被人打卡拍照大半天,应该已经很脏,小姐姐白裙子这么漂亮,还是不要被我弄脏了。” 女生不好意思地笑笑:“老师还是这么可爱。” 最后虞恒配合对方比了个剪刀手姿势。 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可爱,但能和平地解决这件事情很开心。 从前在漫展上也有人提出过类似的要求,抱一抱,碰脸,虽然他也不喜欢那样,不喜欢让别人碰到他,但却不会拒绝,为此跟司印戎没少吵架。 现在他懂了,不知道司印戎看到没。 他有些想回头看司印戎表情,但看着还在排队几个人,忍住这种想法。 等展台前人都离开后,经纪人任伟走过来说主办方的人问要不要送他回去。 虞恒摇头拒绝,只说自己还有安排,随后就走到一直在后面等着的司印戎身边,关切地问:“印戎哥,等得累不累?要不要喝点水?” 他问的时候特意观察对方的表情,凭藉他二十多年的经验来看,司印戎现在的心情应该还不错。 第44章 司印戎看着虞恒,想说什么,却终究没说出来。 他觉得虞恒应该比他还累,对方也是一直站在展台上,还要辛苦地跟人交互,保持良好的状态,一直微笑,不能状态不佳让其他人觉得敷衍。 应该比他更累,但却先来关心他。 快三年时间不见,虞恒真的成熟很多,懂事很多。 司印戎只说:“我没事,你现在要去哪?” “我去后台换个衣服卸个妆。”虞恒说,“之后我们就可以一起去吃饭啦。” 司印戎陪着一起去后台,虞恒先用卸妆油卸妆,之后在更衣室里把cos服换下放在袋子里,走出来的时候拎着袋子跟司印戎说:“我们可以离开了。” 司印戎拿过虞恒手中的袋子说:“走吧。” 虞恒愣了下,低头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手,想起什么。 从前每次一起出门的时候他总是身上空空,东西都是司印戎背着拿着。 现在这个习惯好像又回来。 他对今晚的事情更有信心。 他笑着快走几步到司印戎身边,主动说:“谢谢你,印戎哥。” 司印戎稍稍侧头看着虞恒笑容,只忽然觉得他们现在好像回到很像之前交往时候的样子。 他帮忙拿东西,虞恒跟他说谢谢,笑容格外甜美。 他们怎么这么快就又像是要在一起的样子。 司印戎感觉整件事情不对劲极了。 不行,他不能对虞恒这么好,虞恒这个家伙有多没良心,难道他还不知道吗。 他不能,至少不可以很快踏入同一个坑里。 不能这么快就低头认输。 司印戎告诉自己,他痛苦那么久,又怎么能很快原谅。 他真的,意难平。 虞恒以为接下来的事情会很顺利,然而接下来的事情跟他想得完全不一样。 等他们坐上车,司印戎问虞恒:“去哪?” 虞恒立刻报出那家餐厅名字,还加上一句不在商场里。 现在商场禁止明火,就算现场炒菜也是炒菜机,很多没灵魂,这种独栋楼炒菜馆子可以点火,他很喜欢。 司印戎听后没有立刻调出导航,手指轻轻敲着方向盘,只垂下眼皮,用听不出情绪声音在叫他名字,是这段时间里罕见地叫名字。 “虞恒。” 虞恒愣了下,不知为何心里有种不妙的感觉,司印戎很少郑重其事地叫他大名,从前一直叫他小恒,只有他犯了很大错误,或者有重要事情要跟他说的时候才会叫他大名。 这段时间叫他大名通常也是因为很生气。 难道司印戎现在正在生气? 他琢磨着看了下对方的脸色,觉得这也不像生气的表情呀。 想不通为什么,他心跳开始加快,有种面对未知事物恐惧。 “这几天你到底想做什么?让我陪你来漫展,主动约我吃饭——” 虞恒心跳更快,有一种特别不祥的感觉,司印戎很可能知道他要做什么。 对方真的太了解他,比他爸妈都要了解,他在想什么根本就瞒不过…… “所以,你是要追我?” 虞恒张了张口,他想说“是的”,但此时的他却紧张到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司印戎终于抬起眼皮看着他,神色是虞恒此时看不懂冷静。 他觉得此时的司印戎淡漠到极点,直到对方接下来的话传入他耳朵里,让他觉得司印戎还能更冷漠。 “是什么让你觉得你随便追我一下,勾勾手指,我就会回头?” “做梦!” “我司印戎是找不到别人了么?!” 作者有话说: 司印戎:是的,我会回头,就是找不到别人了 第31章 演技 面对这样的话,就算虞恒做足了心理准备,还是一时之间被打击得精神恍惚。 等他从恍惚中缓过来,发现车已经开走。 他看着车载中控机上导航地图,实在是没看明白要去哪,脑子里又闪过好多天之前的那个念头。 司印戎不会是要把他卖了吧。 但转念一想应该不至于,就像对方说的,有正经工作,没必要做买卖人口事情,现在是法治社会。 等想完这件事情他才觉得自己此时的状态很荒唐,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可能是刚刚大受打击,被司印戎打击得体无完肤。 直到又过了一小会儿车停下来,司印戎瞥了眼旁边似是在发呆虞恒,手指不受控制地动了动。 他提醒自己,不要心软,最起码不要这么快就心软。 他那么多的委屈,那么多的生气,那么多的意难平,又怎么会很快消失。 甚至他到现在都还清楚地记得分手时虞恒无情的话,他就只差没有跪在地上求对方不要分开。 当年有多爱,分手的时候就有多痛苦。 他痛苦那么久,又怎么能对方随便勾勾手指就同意重新在一起。 最起码也要享受一下被追求的感觉。 他们分开两年多不到三年的时间,那不如就让虞恒追他两周多? 但两周多的时间会不会太久,虞恒通常没耐心,等电视剧一周更三集都等不住。 难道……两天多? 不行,两天多真的太少,印象不够深刻。 所以到底应该多久? 就在司印戎也拿不准的时候,只听到虞恒问:“这是哪?” 司印戎想到自己开来的地方就生气,主要是生自己的气,他怎么就这么不争气,真的开来这个地方了呢。 于是他声音闷闷地说:“下车,不下随便。” 人总是这么奇妙,之前虞恒生病的时候,司印戎更多是担忧对方病情,现在病好了,就慢慢回想起从前分手时事情。 还是意难平,想到就有气。 虞恒立刻下车,他总觉得司印戎似乎又是在闹脾气。 两个人认识这么久,他可太清楚司印戎闹脾气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对,说话就像现在这样,声音闷闷的,什么都不直接说出来,总是试图用语气来掩盖。 所以他立刻下车,想看看司印戎在掩盖什么。 结果一下车就看到他特别眼熟的招牌。 好家伙,原来在掩盖这个,车居然真的开到他说的这家炒菜馆子了。 虞恒奇怪地看着身边的司印戎,不是刚刚还在嘲讽他吗,怎么就又来这里? 然而对方一副正在低头忙着锁车没空理他的样子,就更显得此事有鬼了。 但锁车不就是几秒钟的时间吗,有必要这么久? 他忽然明白了什么,想笑,但努力忍住。 虞恒命令自己千万要忍住笑,不要破功笑出来,不然脸皮很薄的司印戎搞不好真的当场走人。 对方嘴上说得那么狠,什么做梦,我是找不到别人了吗,实际行动还不是跟他一起来他选的餐厅吃饭。 呵,傲娇罢了。 虞恒这个时候总算从刚才打击里回过神,大概也明白司印戎想法。 对方就是傲娇别扭,自己跟自己过不去罢了。 司印戎锁好车,看到虞恒还站在原地,就没好气地问:“来不来?” “来。”虞恒立刻快走几步到司印戎身边,原本想安静地走,但走着走着,不知道怎么了笑容实在是掩盖不住,被司印戎看到。 司印戎瞪着他,努力绷住脸强调:“我也要吃饭。” 换句话说就是没有刻意来这里。 虞恒立刻特别配合地说:“我知道。” 司印戎:“……” 总觉得虞恒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事实证明虞恒确实在打鬼主意,主要他可太清楚怎么抓住司印戎弱点了。 司印戎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什么事情要是对着干犟着,那肯定只能得到更冷硬态度。 但如果软语求他两句,这件事情说不定就搞定了。 所以面对司印戎刚才那个强硬的态度,虞恒也不说不好,就干脆给自己按个苦情人设,在点完菜后主动小声说:“印戎哥,虽然你刚才那么说,但我还是决定追你。毕竟我追不追是我的事情,你答不答应是你的事情,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的心意。” “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影响到你的正常工作和生活。” 司印戎:“……” 倒也不必如此。 虞恒说完这些又很认真地道歉,双目凝视着坐在他对面司印戎,餐厅中灯光清晰地倒映在他眼中,他的眼睛很亮,是失明时从未有过的亮。 “印戎哥,从前我真的很不懂事,说过很多对不起你的话,我很认真地向你道歉。”虞恒看着司印戎说,“当然我知道这样说很苍白无力,但我真的是很认真地想改,希望你能相信我。” “关于过去的事情,我想过很多弥补的办法。”虞恒说到这里又显得很苦恼,“但好像用处都不大,要不然你也骂我一顿吧,随便说什么都行,我不会生气。” 第45章 司印戎不知为何垂下眼睛没有看虞恒,只语气很淡地说:“我没有骂人的嗜好,你也不用大张旗鼓地道歉。我没什么可怪你,你现在对我来说就是叔叔阿姨孩子,需要照顾的长辈家子侄。” 虞恒:“……” 其实他就怕这个,就怕司印戎说拿他当弟弟,当一个长辈让关照人。 然而司印戎真的这么说,也确实有些打击他积极性。让他感觉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别的话就说不出来,因为没有任何感觉和气氛。 一顿饭吃得很沉默,虞恒觉得其实这些炒菜应该是好吃的,是他喜欢吃的类型,但可能心情的关系,他吃着味同嚼蜡。 两个人相顾无言地吃完这顿饭回去。 吃完饭回去,虞恒本来想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自闭一会儿,等缓过来之后再继续追人计画。 但没想到他还没来得及自闭,就看到司印戎抱着一个圆柱形的东西站在门口。 “有事——” 虞恒的话音戛然而止,有点怀疑自己的眼睛。 司印戎抱着个泡沫轴站在他房间门口做什么,他有点担忧,考虑到今晚两个人后面不是那么和谐相处,他脑子里甚至都蹦出司印戎是不是要用泡沫轴打他念头。 但好像用泡沫轴打人并不是那么方便,毕竟这玩意太粗,太大,不方便挥动。 事实证明他有点想多。 司印戎只是抱着泡沫轴站在房门口,淡漠地跟他说:“出来滚泡沫轴。” 虞恒:“……” 这句话听起来有些像出来在地上滚。 他现在不是很有心情滚泡沫轴,就试着拒绝道:“不用了吧,今天也没有做剧烈运动。” “你在展台上站很久。”司印戎站在门口看着他,语气很坚决:“出来滚。” 看着司印戎气场极强地站在他门口让他“滚”,虞恒被怼一晚上被打击一晚上现在也有点气,忍不住说:“行呀,你要我滚,那我现在就真的滚出去可以吗?” 但他还没来得及做任何行动,就发现司印戎紧紧地扣住他的手腕,力气很大,虞恒试着挣脱下居然挣脱不开。 司印戎瞪着他,声音很凶:“你在想什么,我是让你滚泡沫轴!” 虞恒看到司抓着他手腕不放手的样子,故作凶狠的样子,不知为何就又不气了。 真的是口是心非呀,他本来想倒追对方,之后大家开心地在一起。 结果司印戎非得加一出虐恋情深,彷佛不加这一出就心有不甘似地。 其实刚才有那么一瞬间他差点以为对方要赶他出家门,但随后又想起来应该是让他“滚”泡沫轴,而司印戎也肯定了滚泡沫轴这个想法。 虞恒考虑片刻,选择退一步:“那我在房间里滚吧。” “不行。”谁想到司印戎又很坚定地拒绝他的提议:“房间里的地方不如客厅大,而且你一个人滚很容易动作出错,需要有人在旁边指导。” 虞恒:“……” 他合理怀疑,司印戎这个家伙其实是想看他滚泡沫轴,什么站很久需要滚都是藉口,就是想看他躺在地上滚。 这个小心眼的男人,肯定是在记仇从前的事情,现在抓到机会就报复。 其实他也不是不能滚,就是觉得在还没有复合的前任面前滚泡沫轴很奇怪,主要那些滚姿势,很像是某种羞耻play。 但他摸了摸鼻子,谁叫他现在是追人一方,而且他总觉得自己欠司印戎,还是老老实实跟对方走到客厅。 走到客厅后他才发现地上已经放好瑜伽垫,感觉司印戎是早有预谋呀。 他拿过泡沫轴,尝试着问:“要先滚哪里?” “先从腰开始。”司印戎指导他,“站久了会腰酸。” 虞恒脑补一下滚腰那个动作,想了想强调:“滚可以,但你不能乱看,不能乱指挥。” 司印戎此时距离他很近,近到虞恒似乎一转头就能蹭到对方脖颈下光裸胸口皮肤。 他听到对方用十分冷静语气在他耳边说:“不要想多,我早就对你没感觉,摸你就像左手摸右手。” 虞恒:“……” 他此刻特别想把泡沫轴甩到司印戎嘴上,打坏这张烂嘴。 但他还是没那么做,只在脑内幻想一番那个场景,最终自己抱着泡沫轴慢慢躺下去。 泡沫轴按腰就是人躺在瑜伽垫上,将泡沫轴放在腰下,用泡沫轴凸-起地方在腰部酸疼的位置来回滚着。 虽然滚之前他很抗拒,觉得在前任面前做出这样的姿势很羞耻,但真正滚的时候还是很舒服。 泡沫轴上凸-起地方很好地按摩他腰部酸疼的肌肉,感觉站了五六个小时疲惫慢慢退去。 这原本应该是一件非常舒服的事情,但前提是司印戎没有站在他身边看着。 被对方这么盯着,他总感觉自己似乎没穿衣服,浑身上下都被看透,光-裸地出现在司印戎面前。 很古怪,真的古怪极了。 他按摩完腰之后想站起来,却听到司印戎不紧不慢地说:“还有腿,大腿和小腿,内侧外侧,都要滚到。” 虞恒:“……” 他感觉司印戎就是在为难人,瞪着对方。 但他瞪人的样子真的一点也不凶狠,最起码在司印戎眼中并不凶狠。 司印戎比他高接近二十厘米,虞恒体型对他而言很小,更别说虞恒还很瘦,腰几乎细得一只手就能握住。 所以,无论如何他瞪人也凶不起来,反倒是让司印戎觉得可爱。 司印戎垂眸,藏起一切情绪,只声音低低地说:“继续。” 虞恒是想奋起反抗的,但是每次他看到司印戎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特别有压迫感姿势,反抗的勇气就不知道去哪了。 他很阿q地想,他是追人一方,让让也是应该的,就当他疼老婆好了,继续照做。 做完这一轮,虞恒心想可以吧,但没想到司印戎又说:“臀部也需要滚,把泡沫轴放在臀部下方,单腿翘起,按压臀部下方。” 虞恒尝试着照做,泡沫轴压在臀部下方,单腿翘起。 他腿抬高时休闲裤从脚踝处滑下,露出白得晃人一截小腿。 ……这个感觉太奇怪了,司印戎站在那个角度看得特别清楚,清晰地看到他的臀部曲线,甚至连他休闲裤档有没有鼓包都知道。 虞恒忍不了这种奇怪的感觉,他觉得真的按好了,他现在浑身上下没有一点酸疼的意思,就干脆站起来说:“我不按,已经按好了。” 司印戎“啧”一声,“就这点定力。” 虞恒火大,他兢兢业业地被折腾被围观着做各种奇怪的姿势这么久,结果就换来一句“就这点定力”? 找麻烦玩情趣是吗,他也会。 他内心“呵”,就不信治不了司印戎这家伙。 追人的时候一味谦卑是没有用的,只会成为备胎,他要适当地强势起来。 于是他站在瑜伽垫旁边,慢悠悠地跟司印戎说:“印戎哥,你也要滚。” 司印戎眉心一跳,有种不妙的感觉。 “我不需要。” “为什么不用?”虞恒振振有词地反驳着,“我看你也站了跟我一样长的时间,应该也会感觉到腰酸背痛需要滚,为什么我滚你不用滚?” 司印戎:……好有道理,竟无法反驳。 “我身体素质比你好。” “那也不是铁打。”虞恒苦口婆心地劝:“大家都喝水吃饭,没有一个人的肌肉不需要舒缓按摩,你不要倔强,这样吃亏得是你自己身体。” 司印戎瞪着他,没有说话。 虞恒忽然之间戏精附体,做出泫而欲泣表情,“印戎哥,你现在是不是看不起我,不然为什么我能做的事情你不能做……” 他说着,嘴巴慢慢瘪下去,彷佛委屈到了极点。 司印戎咬牙说:“我滚。” 片刻后,司印戎:“……” 等等,他刚刚到底在说什么话,精神错乱了吗,居然要滚。 但精神错乱的司印戎还是躺在泡沫轴上勉强滚了几下,滚的时候总觉得自己定力不佳,好像坚持不了多久。 虞恒站在上方围观,很想用手机录下来,但到底没这个胆量。 司印戎一定不知道他的表情有多么的别扭,真的好玩极了。 其实司印戎滚得并不标准,自己做的动作比要求他宽松太多,但虞恒见好就收,没纠结这点。 只觉今晚上气出不少。 司印戎从瑜伽垫上站起来后跟虞恒说:“去洗澡。” 虞恒现在还有点叛逆,反驳道:“等等去。” “立刻去。”司印戎没好气地说:“臭死了,赶紧去洗。” “不要幻想自己香汗淋漓,不存在,现实世界中没有,很多体香就是轻微的狐臭。” 虞恒:“……那你自己怎么不去?你比我更臭好吗?” “你体虚,出虚汗比我多。”司印戎估计当着虞恒面滚泡沫轴,脸上也挂不住,就变相地找茬说:“身上味道比我难闻。” 第46章 虞恒瞪着司印戎,觉得对方是纯粹在撩架,可能刚从瑜伽垫上起来觉得丢面子,就在折腾他。 真要这么难闻,怎么不一回来就让他去,现在才说,分明是在找茬。 不过他低头看着刚才被司印戎压过瑜伽垫,觉得今天还是扳回一局,就没计较那么多,内心安慰自己要让让“老婆”,还是笑着说:“好的,印戎哥,我这就去洗澡。” 司印戎:“……” 他总感觉虞恒心里面在想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当晚虞恒躺在床上的时候想,他太了解司印戎,对方要是没那个意思,肯定就让他尽早搬出去,至于现在摆出这样的态度,也只不过是别扭罢了。 都是他自己造孽,他也不奇怪对方现在这样,打算一点点慢慢还。 至于那些什么做梦,找不到别人,左手摸右手的话,迟早要让司印戎那家伙原封不动地把这些话咽回去。 当晚,司印戎又在被折磨,被晚上虞恒滚泡沫轴那一幕折磨,白嫩又线条优美流畅的小腿,纤细的腰…… 平心而论,他还喜欢虞恒吗? 当然还喜欢,真的很喜欢,他会想要重新在一起,虞恒提起这件事情的时候他就控制不住地想要答应。 但他忘不了曾经分手时那一幕,忘不了分手后日日夜夜的痛苦。 所以,他也需要一些时间。 再多享受一段时间被追求的快乐时光。 虽然也没什么太快乐,总感觉被虞恒拿捏。 就比如现在。 他的小兄弟还认识虞恒,格外精神,硬得睡不着觉。 他叹气,只能伸手过去安抚,最近五指姑娘使用次数格外多。 因为周六站了很久很累的缘故,虞恒第二天早上快八点才爬起来,爬起来洗漱完后人清醒些,从卫生间出来走到客厅几步路,他总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事情。 他想起来了。 他要去看看今早司印戎卫生纸篓里有没有证据,要去视-奸对方卫生纸。 他朝司印戎房间的方向瞄了眼。 房间开着门,人好像不在。 他大胆些走近点看,忽然发现好家伙。 司印戎房间干干净净,床上什么都没有,就连床边垃圾桶里也什么都没有。 对的,垃圾桶上已经新换了个垃圾袋,新换的垃圾袋里自然空空如也。 而他昨晚分明记得,司印戎房间的垃圾桶里是扔着一点包装纸,现在就没了。 只能证明司印戎连夜扔垃圾。 ……等等,这家伙为什么居然把垃圾扔掉。 这才几点,垃圾就没了。 真的不是心虚得毁尸灭迹吗。 他想着的时候忽然听到门开的声音,司印戎手里拎着一个纸袋子走进来,随后关上门,将稍冷的走廊风关在外面。 虞恒见状就笑得很甜:“印戎哥,你回来呀,真是辛苦了,一大早就下楼扔垃圾。” 司印戎表情淡漠地“嗯”一声,但随后就反应过来,奇怪地看着虞恒,在想对方是不是知道什么,不然怎么一大早就问他扔垃圾事情。 不过虞恒就是笑笑,没有拆穿扔垃圾这个奇怪举动,还是要给老婆留点面子。 司印戎用平淡的表情掩盖刚才一瞬间慌张无措,只说:“来吃早饭。” 虞恒笑得很乖巧,嘴甜极了。 “谢谢印戎哥,专门下楼买早餐。” 司印戎:“……我不是给你买的。” 虞恒:“嗯。” 司印戎强调:“我自己也要吃。” 虞恒眨眨眼睛,表情格外无辜,“我也没说你是给我买的呀。” 司印戎:“……” 好像的确是这样,虞恒从头到尾都没说是给他买的。 司印戎觉得他一定是降智,被虞恒带得降智。 他把早餐放在盘子里,虞恒看到想过来帮忙,他只说:“等着吃就行,不用在这个时候表现。” 虞恒:“……哦。” 司印戎继续刚才的动作。 其实他知道,他就是习惯了对虞恒好,什么事情都先想着对方,尽他所能做到最好。 他有,如果对方想要,他都可以给。 分手后他有的时候也在想,是不是因为他对虞恒太好了,好到让对方觉得可以肆无忌惮,什么都可以拿来闹。 重逢后他告诉过自己不要对虞恒那么好,但不知为何从来没有做到过。 他就是控制不住。 但最起码对方这次追人他要努力控制自己,坚持得久一点。 其实如果是虞恒眼睛没好的时候对方提出复合的要求,他真的不一定能狠得下心拒绝。 但现在对方眼睛基本好全,没事儿人一样,他自然要让这个小家伙吃点苦头,明白感情的来之不易,要珍惜。 第32章 看电影 虞恒吃着司印戎买来的早饭,想投桃报李,就主动说:“印戎哥,我给你做午饭好不好?” 司印戎没好气道:“不要,我不想家里厨房被烧。” 虞恒给自己证明:“没那么夸张吧,你看我这几天自己做饭,也没烧掉厨房呀。” “是,水煮菜,煎鱼排,煮玉米。”司印戎细数他这几天做饭,“做这些你如果再烧掉厨房,就可以去精神科看诊,看看是不是精神不正常。” 虞恒:“……哦。” 他悻悻地,有点小失落。 都说追人要多表现,约出去一起吃饭一起玩帮忙做家务准备礼物,他觉得他努力做了其中几样,但总感觉过程和结果跟他想得不一样。 他说做饭,被对方冷嘲热讽地怼回去,昨晚一起吃饭,对方又在开局给他来了个重磅炸弹,让他一顿饭都吃得没滋味。 他想着就叹气,其实总结下来,他追人路并不顺畅。 那要不然再尝试约着一起出去玩? 他吃完饭正想着这件事情,忽然接到经纪人任伟电话。 任伟手下好几个coser,那天展馆里他手下的几个coser几乎都在,忙得脚不沾地,后面来看了虞恒情况,发现他眼睛已经没什么问题,今天就跟他商量工作的事情。 虞恒接受工作安排,只说眼睛还在恢复期,医生有交代不能太累,这周就只帮他接两个工作,一个是给cos服饰店做模特,一个是外地的商展,同时又说起续约事情,虞恒说还在考虑。 他跟现在这家经纪公司合约确实要结束。 刚上大四那年他签下经纪合约,当时的经纪人还是余语婕,余语婕真的对他很好,一般coser要签的五年十年卖身契没给他拿,让他签三年,让他看看自己到底喜不喜欢这个行业,能不能一直做下去,如果确定喜欢要一直做下去,到时候再续约。 现在时间快三年,二次元依旧是他热爱,但是职业coser有些做不下去。 当爱好变成职业,爱好也变得不那么单纯,为爱发电真的发不动,他想要开发副业,不想像现在这样只做coser。 职业coser看着光鲜亮丽,实则收入很不稳定,总赶夜场,出场费不算高,虽然听起来挣得多,但是花也同样多。 商展主办方给出的钱数是税后总包数,包含服饰配饰妆造费用,想要现场cos人物有好效果,这些费用通常很高,他就要从得到的钱里面支出这一部分费用。 所以每次到手数字通常只有万左右。 其实没存下来太多钱,买房首付都远远不够,也不敢还贷款,因为收入不稳定。 他已经算是里面做得很好的了,但也太累,收入很不稳定,而且他今年25,再长几岁的话状态还要开始下滑。 他知道业内再好一些到手能有大万,他虽然做得还不错,但不是金字塔最顶尖的层级,得往下面一层。 无论如何,他们这些coser都只是公司赚钱的工具,如果没有自己开工作室自负盈亏,那么拿大头永远是公司。 余语婕从前真的很照顾他,他才能分到不少钱,要不然按照公司压榨新人标准,他干脆拿死工资好了,挣都是公司的。 而且他目前没有开发出有效的副业 很多coser都有副业,他还不行。 他总想着去尝试一些副业,但又觉得会耽误现在的工作,怕尝试得不好就连现在的工作都没有了。 存款数字不够就是无法安心去做别的事情。 现在合同到期,似乎是在逼迫他认真思考后面事情。 想着工作上的事情,他挂上电话后就一直沉默。 司印戎收好桌子,看到虞恒依旧沉默地站在原地,似乎自从挂电话后就情绪不高。 他觉得自己不应该问,这样显得太过关心。 然而现实就是他倒了一杯水放在餐桌上,语气凶巴巴地跟虞恒说:“喝水。” 虞恒愣了下,随后反应过来,走到餐桌旁喝水,一边喝一边说:“谢谢印戎哥。” 司印戎只“嗯”一声。 虞恒喝完水后,用一种很平静语气跟司印戎说:“印戎哥,我跟经纪公司合约要到期,最近在考虑转行事情。” 第47章 这句话说完,司印戎都没控制住,转头看了虞恒片刻。 几秒种后,司印戎冷漠地说:“我不是你的谁,这种事情不用跟我说。” 虞恒:“……” 他觉得,这又是过去自己给现在的自己挖的坑。 他大学专业是新闻传播,从前司印戎帮他做过职业规划,让他考研,毕业后努力进事业单位,但他实在是考不下去研。 虽然他高中时学习成绩还可以,但真的不是那种喜欢学习的类型,所以大学成绩一般,不足以保研,想要读研究生就只能考研。 提起比高考还可怕考研复习过程他就头疼,真的不想考,提到考试他都会生理性地厌恶,反胃,所以他拒绝考研。 司印戎说不考研也可以,让他先找家出版社或者报社上班,积累工作经验,以后慢慢升职。 还跟他说过,没有指望他挣多少钱,只是希望他有些自己的事业,人闲得无聊的时候容易胡思乱想。 还说让他不要有心理压力,说自己会签一家很好的医院,将来会有高收入,挣钱给他花,到时候每个月工资都分他一半,同时也告诉他最好不要做职业coser,太辛苦,做不了多久。 虞恒那个时候也面试过出版社或者报社这些新闻媒体传播机构,倒是有公司愿意要他,毕竟他外形和气质都很好,学校也不错,专业对口,就是给工资太少了。 一进去税前四千,扣除五险一金后到手只有三千多,虞恒当时心想那点钱还不如司印戎每个月补助多,又比他每个月接cos商演钱差远了,就没去。 而且他也是有骨气的,怎么能让司印戎挣钱给他花,他又怎么能一直扒在对方身上吸血。 但现在看来,比起两个人一直吵架或者吵分手后痛苦,司印戎可能确实愿意一直挣钱给他花,这些日子都一直在给他花钱,嘴里提过让他还钱,实际上一分没要,还关闭他还钱的管道。 所以他觉得,现在有关未来的职业规划,他的确应该跟司印戎商量,表达出尊重的态度。 至于被冷嘲热讽这件事情,他确实早就有心理准备,表白倒追的时候跟对方商量事情,按照司印戎态度和性格肯定会嘲讽。 但他想起自己当年做事,就觉得被嘲讽两句没什么。 毕竟当年司印戎对他算得上是巴心巴肝,再没有比那更好的了,他父母对他都没那么好过。 他却辜负对方,现在被说也是活该。 而且司印戎这家伙,也就只会占口头便宜:) “我是你的谁。”虞恒笑着回答,“我最起码是叔叔阿姨儿子,是你的病人,你还是我主治医生。” 对的,他们现如今玩起了医生病人的cosplay。 司印戎瞪他片刻,没好气地说:“医生不负责病人的职业规划。” 虞恒一脸无辜:“可是病人想听医生建议。” 司印戎直接拒绝:“医生可以拒绝病人的不合理要求,你这是不合理要求的范围。” 虞恒:“……行吧。” 既然司印戎现在是这个态度,那他过几天再讨论,反正也不急于一时。 他转而说:“印戎哥你不想说这个就算了,我们今天出去看电影好不好?我现在视力已经恢复到一百度以内的近视,看电影完全没问题,我都好久没去电影院,最近新上映几部片子,还有宫崎骏老师动画片。” 他其实真的特别想去看,他很喜欢宫崎骏老师一些作品。 “当然,你想看什么跟我说。”虞恒拿出手机展示近期热映的电影,“我们也可以去看你喜欢的。” 换一个话题,司印戎也换一种态度,他走几步站在虞恒身边,扫了一眼最近上映电影名字,懒洋洋地说:“我只喜欢悬疑片或者科幻片。” 虞恒扫了一下最近上映电影,无奈地发现没有悬疑片跟科幻片,只能试着商量:“印戎哥,最近没有悬疑片和科幻片,我们看个别的好不好,动作类,剧情类,或者文艺类,你喜不喜欢?” 司印戎直接拒绝:“不喜欢,要去看除非给我找悬疑或者科幻片。” 虞恒:“……” 这个他真的找不到呀。 此时他非常想说一句,是不是故意为难人。 但想到这里,他抬头看着站在他面前的司印戎。 司印戎身材高大,快比他高二十厘米,站在他身边低头看着他,格外有压迫感,一双黑眸深不见底。 虞恒觉得,也许可能大概司印戎真的是在为难他。 看着像一尊大神一样立在他面前人,虞恒实在无奈,“我看你是在为难我。” 司印戎也不说话,就看着他。 虞恒看了片刻,这下百分百确定司印戎就是在为难他。 要说司印戎这家伙多恨他,多讨厌他,那肯定不可能,他相信对方还很关心他,但就是总结两点—— 气不顺,意难平。 肯定是觉得当年在一起的时候巴心巴肝地对他好,他没有珍惜,说了那一通话要分手。 这气就没顺过,这意肯定也没平过,如果他想复合,必须把这气给理顺了,必须把这意给平了才行。 这家伙,他眼睛不好的时候从来不故意为难他,等他眼睛好了立刻开始傲娇。 一定是故意傲娇给他看。 既然看电影行不通,那也可以试试别的。 “周末了,我们出去走走好不好?”虞恒试着商量,“你不想看电影就不看,我们去户外好吗?现在四月中,天气正好,不冷不热。今天外面太阳很好,不出门多浪费。” 司印戎看了眼外面的天气,的确不错。 他语调不紧不慢地说:“那你自己去吧,不用叫我。” 虞恒被这句话给堵回去,没想到还有这么个操作,过了几秒钟才说:“可是你之前不是不让我自己出门吗,怕眼睛病情反覆发作。” “你也知道那是之前。”司印戎懒淡地解释:“你之前刚开始恢复,病情不稳定,现在恢复得差不多,自然不用担心病情不稳定的问题,可以自己出门。我又不会关着你,不想被人报警说涉-嫌囚-禁。” 虞恒:“……” 他犹豫地看着司印戎问:“你今天,是不是不想出门?” 司印戎轻哼一声,没说话。 虞恒看模样觉得就是了。 ……从前怎么没发现司印戎比他还宅。 但对方既然这么说,他就知道这个周末出门约会的计画要泡汤。 那在家约一约吧。 就在他搜肠刮肚想怎么在家约会时,看到司印戎走进房间里,还关上门。 虞恒顿时整个人像蔫掉的青菜一样,萎靡不振。 这下倒好,司印戎连在家约会这个选项都堵住。 他们现在的关系,敲门的话不一定给开,更不可能直接闯进对方的房间里。 所以一个大好的周日可能就要浪费,司印戎不配合,他所有计画都得泡汤。 虞恒总结:绝对是故意的。 他垂头丧气地走回房间趴着,在想今天该怎么过。 司印戎回到房间的时候心里面也有气。 其实他是真想晾着。 但想到虞恒自己孤单落寞地一个人在房间,想到他失明那么久,好不容易能看到,肯定会想出去走,他把人关在家里不好,别闷出病来。 他这是本着对病人负责的态度,司印戎这么想。 他的手好像有意识般,自己去拿外套穿在身上。 不到一分钟,他看着已经穿好外套的自己:“……” 他叹气。 为什么从来就狠不下心。 虞恒当年多狠呀,他怎么就不能狠一点。 司印戎敲他房间门的时候,虞恒正趴在床上,休闲裤落在他形状姣好臀部,清晰地勾勒出轮廓。 司印戎有些手痒,想打,但他还是忍住。 虞恒正垂头丧气地趴在床上,搜最近影视平台有没有上映什么他感兴趣动漫电影,就听到敲门声。 他侧头,看到已经穿戴整齐的司印戎,惊呆了,本能问:“印戎哥,你有事出门?” 司印戎瞬间黑下脸,彷佛下一秒就要扭头走人。 虞恒立刻反应过来,一个翻身从床上爬起,连忙说:“等等我,我这就穿外套。” 等拿起衣帽架上外套穿上时,他必须得用尽毕生演技来控制嘴边的笑容,不能笑出来,真的不能。 不然司印戎一定当场翻脸,一整天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出门。 虞恒飞快地穿好外套跟司印戎走到地下停车场,一路安静如鸡,整个人显得乖巧极了。 直到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他才听到司印戎问:“你以后有什么想法?” 虞恒愣了下,思考片刻后认真地说:“我有些想法,但不是很成熟,要慢慢规划。之前考虑过做自媒体或者直播带货,但又觉得我不是那块料,可能会从台前转到幕后。” 第48章 自媒体赛道早就已经人满为患,直播带货除了头部或者说引起热度的话题当事人,其他的挣钱并不多。 他也不是那种很会跟陌生人聊天的类型, 某红书上说各种副业赚钱,都是打gg引流卖课居多,还有些就是单纯的骗子,他做人有原则有底线,没办法挣昧良心钱。 而且他也确实觉得自己能力有限,不是什么天之骄子,挣不来认知以外钱。 不是说他穷困潦倒,只是觉得他这辈子估计跟大富大贵年入千万无缘。 司印戎没说好也没说不好,本来不想评价,但想了想,又怕虞恒因为没工作没收入压力很大,就跟他说:“就算解约没工作没收入也不要担心,不要焦虑。” 他难道还真的能看着虞恒没饭吃吗。 想到这里他又觉得,自己一定是上辈子欠了虞恒,不然为什么这辈子要操心这么多。 但没想到他话完没说还,虞恒就笑着说:“嗯,我不会焦虑的,印戎哥你别担心,我有存款。” 司印戎:“……” 他就觉得一口气堵在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 他在生气,又不知道在气什么。 也许就是莫名其妙吧。 车开到地下停车库里停好,虞恒下车的时候不知道这是哪,就问:“印戎哥,这是哪?” 司印戎随口说:“把你卖了地方。” 虞恒跟着就回答:“好呀,那我们一起被卖,上演一出苦情戏。” 司印戎:“……” 说不过,放弃。 走到电梯厅,虞恒看到里面贴着gg,发现是商场。 他见状有些小激动,好久没逛商场,很有种出来见世面感觉。 电梯门开,司印戎走进去按下五层,虞恒在想五层有什么,顺势就去看电梯里贴着楼层导览图。 五层除了餐饮就是电影院,他眼前一亮,心中有某个猜测。 出电梯后虞恒就看到旁边的电影院,又是那种想笑又不敢笑的状态。 怎么办,憋得好辛苦,不知道他会不会成为一个憋笑憋出病来的人。 司印戎往前走几步,看到虞恒还站在原地不走,垂着头,就问:“不想看电影?那走吧。” “别。”虞恒看司印戎作势真的要走,连忙跑过去拉住对方的手,“我看。” 司印戎回头,看了看被虞恒握住地方。 虞恒讪讪地放开,“别走,我想看。” 司印戎这次没说话,迳自去取票机前面取票。 两张电影票很快就取出来,司印戎给虞恒一张。 虞恒一看上面电影名,宫崎骏老师! 他大爱! 他这次真的控制不住嘴角的笑容,被发现就被发现吧,他不想忍。 他笑看着司印戎,特别认真地说:“印戎哥,你真好。” 司印戎:“……” 他其实不想这么好,真的。 但不知道为何,身体总有自己的想法。 拿着电影票往里面走的时候,虞恒跟司印戎说起一个朋友跟他说的笑话:“有个朋友cos过宫崎骏老师动漫里角色,他小侄子就拿着cos照片去同学面前炫耀,问就是他叔叔认识宫崎骏老师。” “那个朋友差点没给他小侄子跪下,他是认识宫崎骏老师,但问题是对面不认识他。” 司印戎没有对这个笑话表示出任何反应,虞恒摸摸鼻子,有点气馁,不过还好,他问司印戎:“你要吃爆米花喝可乐吗?” 要的话他可以买点。 司印戎撇了眼,拒绝道:“你吃吧。” “我也不。”虞恒摸摸肚子,“这些天都被你养胖不少,我得减肥,不然有些cos服穿上勒得慌,上镜会变成大饼脸。” 司印戎听到这句话,脚步不知为何停下,沉默片刻问虞恒:“你下周有工作安排么?” 虞恒:“……” 其实是有,他原本打算开开心心过个周日白天,等周日晚上再跟对方说,怕白天说了影响气氛。 但既然现在对方问起,他也不会隐瞒,如实说道:“目前为止下周接了两个工作,一个是给cos服饰店做模特,一个是外地的商展。” 听到这里,司印戎想起什么,嘲弄一般地问:“怎么,没接cos委托?” 虞恒:“……” 说起这个,他又想起从前的事情。 之前大四他们快吵分前,公司问他要不要接cos委托,又说以他的外形条件,单次应该有两三千收入。 虞恒当时很心动,考虑接下。 但当晚他到家无意中跟司印戎提起这件事情的时候,对方强烈反对。 司印戎当时特别生气地说:“虞恒,你不要太过分,现在你不仅要让我忍你在展台上和别人交互,还要我忍你跟另外一个人单独相处一天,你们两个人不知道都要做什么?!” “不是这样的,我只是还愿他喜欢的角色,不会做些越界事情。”虞恒试着解释,“而且cos委托费用很高,我能挣很多钱,也可以给你花呀。” 司印戎气笑了,“你也知道是喜欢,还说不会做越界事情,你觉得你保证站得住脚吗?” “虞恒,你到底有没有脑子,你动动脑子想想,我如果同意这种事情,那跟把你卖了我自己收钱又有什么区别?!” 虞恒当时也在气头上,气得脸都红,“什么叫把我卖了,你到底把cos委托当成什么?!” 两个人当时大吵一架,不欢而散,司印戎那几天晚上甚至都气得没回床上睡觉,在沙发上凑合。 其实虞恒后来也没有接cos委托,因为他想了想,也觉得太奇怪,他不是表演型人格,没信心演好另外一个角色,还是不要挣这份儿钱比较好。 不过这件事情他没有主动跟司印戎解释过,这个误会可能从他们当时吵架就持续到现在。 想起往事,虞恒很愧疚,不过为了解开误会他还是忍着羞耻感小声说:“我没有接过cos委托。” “从前没有接过,以后也不会接。” 司印戎听后没说别的,冷着脸走进放映厅。 虞恒跟在旁边,悄悄抬头看司印戎脸色,虽然不好看,但也没有特别不好,可能又是跟自己较劲的状态。 他忽然福至心灵地想到什么,连忙快走几步到司印戎身边,小声说:“如果是印戎哥你的cos委托,我可以接。” 司印戎果断拒绝:“我没有这么奢侈又无聊爱好,没有闲钱烧。” 虞恒立刻说:“放心吧,免费接。” “我只接你一个人cos委托。” 作者有话说: 瞧这张小嘴,分分钟就能把司印戎哄得找不着北 司印戎:北在这里 虞恒:咳咳,那个,印戎哥,你指错 司印戎:…… 第33章 逛超市 他们来的时间比较早,现在距离电影开场还有五分钟,司印戎拿出手机点开微博。 他直接来到收藏的微博里,翻出虞恒从前发的一条微博评论区。 评论区里,有位超话主持人问 【老师,接cos委托吗,一整天二十四小时,我超喜欢你的颜值跟风格,愿意出到五位数!】 虞恒当时回覆:抱歉,不接cos委托 他看着,嘴角不自觉带上一点笑容。 原来,这个回覆是真的。 虞恒见司印戎拿出手机看,以为对方有事情就没有打扰,但没想到司印戎看了片刻,居然对着手机笑。 还笑得这么开心,开心到虞恒觉得对方春心荡漾。 虽然这个词放在司印戎身上并不那么合适,但他觉得以他贫瘠的词汇量来说,就只能想到这样一个词来形容对方。 他感觉此时司印戎的心情就是他形容的那样。 虞恒犹豫了下,难得对自己追人未来产生些许动摇。 这该不会真的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发生吧,不然司印戎怎么会忽然露出这么春意盎然的笑容。 他想问,但看对方的注意力一直放在手机上,没敢打扰。 幸好离开场还有三分钟的时候司印戎收起手机,只是脸上的笑意还没有消失。 虞恒装作不经意地问:“印戎哥,你刚才在笑什么?” 司印戎愣了下,不自觉地摸摸脸,他……刚刚笑了? 他轻咳一声收敛笑容,只说:“没事。” 虞恒觉得这件事情更古怪了,司印戎刚刚在看什么? 露出那样的笑容,一般都是看跟春-情有关的吧。 虞恒脑子里闪过一个猜测,一个独属于他,十分个性十分无厘头猜测,但他觉得很有可能。 他记得司印戎从前的需求很大,有没有可能最近被他勾搭得十分yu求不满,但又绷着脾气不说要,就自己看片排解? 想到这里他悄悄靠近司印戎,压低声音问:“印戎哥,你刚才是不是在看那些片子?” “那些片子?” 饶是以司印戎聪慧,一时之间也没想到虞恒脑子里那无厘头猜测。 第49章 不过他还是根据虞恒那种意有所指暧昧表情,慢慢猜到了。 猜到后他的脸色瞬间黑下来,有时他是真的很想撬开虞恒脑子,看看里面是怎么长的,为什么总会想到那么多无厘头事情。 但他转念一想,其实虞恒说的也不能完全算错。 他刚刚是在看片子,虞恒片子,对方拍过一些cg和照片。 但这件事情他是绝对不会跟虞恒承认,只问:“你到底在想什么?” “那个,我的意思是……”虞恒说著有点扭捏,但还是努力把话说完,“如果你喜欢看,我们可以,那个……一起研究下。” 他说着脸都不自觉红了,其实想想跟司印戎一起看也不是不可以。 他们从前一起看过一次,只看了很短的时间,那个时候虞恒看这些片子并不适应,看第一眼就想吐,司印戎也不想他继续看,就关掉。 分手后他想看点过界,都是看十分美型h-漫,偶尔也会对着解决。 至于片子他觉得太丑,想起来会反胃,但如果司印戎想看他也可以配合。 司印戎听到这里是真的听不下去,他怎么会想让虞恒看别人的身体,哪怕是片子也不行。 他没好气地敲敲对方头,“你脑子里都在想什么,真看片怎么会笑出来?” 虞恒委屈地揉着头,一边揉一边想,好像也是。 所以司印戎到底看了什么? 这个答案直到电影开始也没有得到答案。 不过虞恒不纠结。 他还是很相信司印戎的人品,对感情专一,绝对不会脚踏两条船,更不可能做出在这里享受他的追求,之后私底下跟别人发暧昧消息的事情。 可能对方……看到了什么让人高兴事情,就是傲娇不告诉他吧。 当然,以虞恒智商和脑回路,也是真的猜不到司印戎在看关于他的事情,看到不自觉笑出来。 看完电影,两个人一起吃午饭,之后去地下一层的超市。 地下一层的超市里,司印戎推着手推车在选购食材。 虞恒想要表现,自告奋勇地要推车,但司印戎嫌弃他推,说他推着不方便。 “……哦。” 虞恒老老实实地跟在对方身边,看对方买食材。 上次他来这边的时候还是个大近视,没戴眼镜的情况下只能看清大致的食材,看不清价格,只感觉很贵,不知道有多贵。 这次来了后近视的感觉基本消失,看清楚价格,感觉贵得他心在滴血。 等等,那个三文鱼怎么那么贵? 三位数一斤,上面贴着无寄生虫绿色认证? 还有那个贝类是什么? 上面好像写着帆立贝…… 怎么贵得要命,一小盒就两百多? 这一趟超市下来不得接近一千? 虞恒觉得这跟司印戎从前节俭风格完全不一样呀。 不像是居家过日子的样子,反倒像是买完这一单就破产的节奏。 他站在旁边试着用一种不伤害对方自尊的方式劝:“印戎哥,我们不用买这么多,吃不了,要不要放回去一些?” 对,把贵的放回去吧,买点猪肉,听说猪肉最近又便宜了。 司印戎低头扫了眼,只说:“不多。” 才三盒,六七百吧。 要不是海鲜放久不好,他还想多买几盒。 虞恒感觉心都在抖,除了过年他很少这么大方。 难不成司印戎从两年多以前的精打细算居家过日子好男人,变成现在花钱大手大脚,负债累累月光族? 这不行呀。 虽然他怎么看怎么都不觉得司印戎像是月光族,但他还是控制不住地想着,几年没见,司印戎怎么变得如此败家。 司印戎在拿完水果后停下脚步,问他:“你有什么想买的么?” 虞恒拚命摇头,他不敢买。 可能他纠结的表情太过明显,司印戎看了他片刻后问:“你怎么了?” 虞恒想想,试着劝:“印戎哥,我觉得我们没必要买太贵的,一次把钱花完,这样不好,我们要有计画地花钱。” 司印戎低头看了看购物车里的东西,终于明白虞恒想说什么。 可能是工作后消费观不同,他现在觉得来一次超市千八百块很正常。 “我记得你从前很节省。”虞恒接着说,“你现在买东西也可以跟从前一样。” 提起从前,又不知道司印戎想起什么,只语气凉凉地问他:“你从前不都觉得我抠门,什么都舍不得买么?” 虞恒:“……” 他瑟瑟发抖,不知道为什么司印戎又在这个时候翻旧账。 他硬着头皮解释:“不,我现在改变想法了,觉得从前那样你很好,典型的居家过日子好男人。” 司印戎毫不客气地问:“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虞恒想了想,说出一个比较委婉的回答:“我觉得我的胃配不上这么贵食材。” 司印戎:“……” 原来是觉得太贵。 他觉得很好笑,又很心疼。 曾几何时,被娇生惯养的虞恒也长大,一个人生活,学会精打细算,学会节省,甚至到现在还觉得他败家。 他推着车继续走,边走边说:“知道。” “那你别吃。” 虞恒:“……?” 那就……行叭。 虞恒可能节俭,变成一种穷鬼的心态,觉得他不配这些。 结账的时候他听收银员报出一个九百加的价格,问怎么支付时,差点要吐血,真的不觉得自己之前商展挣那一万块算钱了。 他颤抖着摸出手机想结账,那边司印戎已经把账给结。 一路开车回去的时候,司印戎主动说:“我等等要去医院。” “哦。”虞恒有点失落,但转而就问:“你晚上会回家吃饭吗?要不要我给你做饭。” 他话音刚落,耳边就传来一个字:“好。” “我——” 虞恒正想说他自己也会做饭,虽然做不了硬菜,但做几个家常菜还是没问题的时候,忽然就听到一个“好”字,差点怀疑自己的耳朵。 对方刚才在说什么,说“好”? 这种事情不从来都是不答应的吗,这次怎么了? 司印戎在等红绿灯的时候瞄一眼虞恒表情,漫不经心地问:“怎么,不想?” “没有。”虞恒立刻纠正,“特别想。” 其实也没有不想,他只是没做好司印戎真的会答应的心理准备,毕竟对方之前总用他能力不足这个理由拒绝他做饭。 而他的厨艺也很一般,只会做点简单的家常菜,怕司印戎嫌弃。 “我做可以。”他想了想还是主动跟司印戎承认,“但是你不要嫌弃做得简陋不好吃。” “如果我想嫌弃?” 虞恒小媳妇一样地说:“那你就……嫌弃吧。” 他说完垂着头,瘪着嘴,一脸委屈而不自知。 司印戎差点被逗笑,好险才忍住。 车开到地库,司印戎把东西跟他一起放在家里,就去医院加班了。 虞恒看着空荡荡的房子,忽然想起一件事情。 好像据说他要给司印戎做完饭来着? 好像又据说司印戎今天买的食材他不能吃来着? 虞恒:“……” 怎么感觉他拿了一个如此苦情追人剧本,苦哈哈地在家给对方做饭,关键是做完后自己还没得吃。 他不知道保姆有没有这么辛苦,但总感觉生产队驴都不敢这么用。 不过这也是从前的造孽,现在哭着还债罢了。 他看看时间,现在是下午两点多,距离晚饭时间还很远,而且他刚才好像忘记问司印戎晚上到底几点回来,他好提前把饭准备好。 他发消息给对方:印戎哥,你晚上大概几点回来,傍晚六点吃晚饭可以吗? 大概过了十来分钟,他收到司印戎回覆—— 嘴最硬:六点半 虞恒看到那个备注就笑,感觉今日份的功德都被笑走。 当然为了避免真的把饭做得很糟糕,他决定先去搜一搜司印戎今天买的食材怎么做。 这一搜发现,居然都是生吃最好吃。 冰鲜帆立贝,没有寄生虫三文鱼,这种东西要是做熟了都称得上是暴殄天物,吃冰鲜才最鲜甜。 当然,吃的时候有讲究,切完后最好静置醒肉,食材下面最好铺一层冰块,这样口感会更好,三文鱼可以配柠檬,再搭配芥末和酱油,能把人舌头都鲜掉。 虞恒觉得这就好办,他先下楼买个冻冰块的小盒子,之后再看好时间蒸米饭,米饭蒸出来用紫菜卷成寿司的样子,放一些今天买的生菜进去,就是非常完美的一顿晚餐。 很好做,他相信自己能搞定。 唯一可惜是他的拿个苦情人设,吃不了这么鲜甜海鲜。 不过他也希望司印戎看在他可怜巴巴份儿上,别折腾他。 第50章 他一边这样想着,一边下楼去买冻冰块的模具。 冰块冻上后,虞恒在房间睡个觉,再醒来已经是下午四点,感觉快可以准备晚饭的时候。 他拿出手机给公司跟主办方回了消息,商量下周的事情,又在微博营业一圈,放出曾经的美图,最后再给父母打个电话报平安。 打电话的时候他妈正在麻将桌上,压根没心情听他说话,没说两句就挂。 虞恒深感儿子不如麻将现实。 等做完这一切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他准备去煮米饭。 等米饭煮上后,他翻出司印戎家陶瓷刀准备切海鲜。 虞恒深知自己几斤几两,刀工完全摆不上台面,也不追求切速度跟薄厚,只追求不要切到手,差不多就行。 切完后就把海鲜铺在冰上静置。 切海鲜的时候手机响起几次消息提示声,只不过他在切东西没空看。 司印戎查完房坐在办公室里写材料时,怎么想怎么不放心。 虞恒不会真的做饭吧。 他就是随口一说,哪里能真的让虞恒做饭,万一切到手怎么办,家里刀都很锋利,有些甚至锋利得堪比手术刀。 但想起下午两点多,虞恒一本正经地发消息问他几点吃晚饭,一副要做晚饭的样子,他要写材料就怎么样也写不下去。 他忍不住拿出手机,点开置顶“没良心”对话框,发消息:别做晚饭,等我回来 司印戎:家里刀不要乱用 司印戎:不想周末带你去医院急诊包扎伤口 但虞恒一直没回消息。 就在司印戎忍不住想打电话的时候,忽然收到虞恒发的图片。 没良心:[图片] 没良心:印戎哥,海鲜都切好啦 司印戎屏住呼吸点开图片,发现还好,虽然不是很规整,但大致可以看。 不过就算这样他也决定早点回去,把材料带回家写。 走去医院停车场路上,他感觉真是欠了虞恒,要不然怎么让对方做个饭心里面都这么不踏实,好担心出事。 虞恒切好海鲜后就放在冰块上醒肉,之后在卷寿司。 司印戎开车到家时他刚卷好寿司,见对方开门进来就笑着说:“印戎哥,饭做好啦。” 但不知为何,司印戎到家后连鞋子都没换就走到他身边,一把拽起他两只手低头看。 虞恒觉得奇怪:“怎么了?” 司印戎没说别的,看了片刻后就放下虞恒手,重新走回玄关处换鞋。 虞恒低头看看自己的手,没发现不一样地方呀,司印戎一回来就看他的手做什么。 直到对方把海鲜从厨房里端出来,他才想到,司印戎该不会是怕他切到手吧。 切菜切到手,这件事情在他身上真实发生过。 他从前切菜不像现在这么老实,总想着一手华丽的刀工,司印戎让他切个葱,他玩起了花活,想到那种单手压着菜刷刷刷后退,一刀刀切下去速度几乎快到看不见切法,也想自己试试。 之后就华丽丽地切到手了。 幸好当时切到口子不算大,但就这样也差点把他疼哭,主要是那个消毒太疼。 司印戎冷着脸把他训一顿,训得他不敢说话。 后面他自己做饭时也吃过切菜的亏,就老老实实认真切,切得不好看无所谓,反正就他自己吃,重要的是别切到手。 他在司印戎把东西放好后就笑着说:“印戎哥,其实你真的不用担心我切到手。” “我现在发现只要切得慢点认真点,就不会切到手了。” 司印戎又是只“嗯”一声,没说别的,坐下来准备吃东西。 他拿起筷子,忽然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情不自禁地抬头看虞恒一眼。 此时虞恒已经走到房间门口,打算回房间喝点水吃点黄瓜,继续减肥之旅。 他是真的胖了好几斤,都过百,得努力减肥。 正好今天他不用吃,减肥了。 司印戎很奇怪,忍不住问一句:“你不吃?” 结果虞恒一副比他更惊讶的样子,“我当然不吃呀,印戎哥你为什么问这个?” 司印戎这才注意到桌子上放的食物,似乎只有他一个人量。 这是……真不吃? 他忽然想起中午在超市说的话,不会当真吧。 但虞恒肯定能听出来那是开玩笑呀,怎么会就做他一个人份。 他想解释,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很后悔中午那么说。 他的嘴一直这样,在陌生人面前通常惜字如金,在熟悉人面前总是说不出好听的话来,哪怕心里面想的完全是相反事情,他嘴上说的可能也是另一件事。 而虞恒是他最熟悉的人。 其实当初分手也有他的原因。 很多时候他都在想,如果他能够好好说话,两个人是不是就不会分了。 司印戎张张口想说什么,却还是不习惯开口。 他想让对方来一起吃,这些本就是买给虞恒吃,高蛋白,卡路里相对低,不需要另外加油烹饪也会好吃,很适合纤体人群。 他又怎么会真的不给虞恒吃饭。 他抿紧嘴唇,冷脸纠结很久,低声问:“为什么?” 虞恒听后委屈地低下头,受气小媳妇似地小声说:“你不让我吃。” 司印戎感觉额头青筋在跳,真想说其实虞恒是他祖宗吧,不然怎么把他治得这么死。 “吃不完,你也一起。” 虞恒偷偷瞄着司印戎表情,欣赏够对方一脸别扭努力说话的样子后才笑着说:“没关系,我真的不吃。” 让这个家伙随口就拿“别吃”堵他,当然得气一气。 气够了虞恒还是主动解释:“印戎哥是这样的,我今天称过,还是102斤,虽然这几天有吃减肥餐,但效果不明显,平台期没瘦下去,得努力瘦到100以内才行——” 虽然司印戎给他安排的苦情剧本有点影响吧,但他如果想吃不至于真的一点都不吃,大不了给自己做些别的,他现在这样确实是为了减肥。 减肥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消耗大于摄入,多半靠饿,没什么别的诀窍。 他话完没说还,就看到司印戎脸色越来越沉。 他忽然就想起从前对方一直不认同他这种不吃饭的减肥方法,说对胃不好,很容易胃功能紊乱。 顶着司印戎如同主治医生一样严厉的目光,他忽然觉得很心虚,小声说:“那个,我……我也不是完全不吃,打算回房间啃一根黄瓜。” 黄瓜这种食物很适合减肥的时候吃,卡路里很低,纤维素含量高饱腹感强,吃下去之后就会觉得肚子里有食物,虽然没有任何满足感,但好歹肚子不是空的。 不过减肥的人是看不得身边的人享受美食,因为真的会忍不住,他自认定力没那么好,还是回房间啃黄瓜吧。 司印戎面无表情地说:“坐下。” 虞恒老老实实地走过去坐下。 司印戎把他切好海鲜朝他的方向推过去,用凶巴巴语气把刚才的话又重复一遍:“我吃不完,你也吃。” 虞恒下意识地说:“可以明天吃呀。” “放到明天会浪费,海鲜只有当天的才新鲜。” 虞恒低头看看桌子上的食物,他是照着司印戎从前的饭量准备,怎么两年多不见,28岁的司印戎就食量下降这么明显,这点都吃不完,难道是年纪大了? 虞恒一脸怀疑,语重心长地劝:“印戎哥,年纪大了要注意保养,别没到三十就食欲减退吃不下去东西。” 司印戎:“……” 他现在特别有冲动把一盘子海鲜都扣到虞恒头上。 什么叫“年纪大了要注意保养”,他还没到三十。 不过还没等他有任何动作,就看到虞恒又笑着说:“刚才开玩笑的,你别生气,那我吃啦。” 虞恒一边吃一边低头笑,其实他知道司印戎是不想看到他回房间啃黄瓜,特意这么说的。 刚才他就是想看司印戎气得说不出话的样子,每次看到那副样子都觉得好玩极了。 当然他这种乐趣是绝对不能跟司印戎分享,除非他想被打死。 司印戎没好气地瞪了虞恒一眼,总觉得又被拿捏。 他跟着吃两口,觉得桌子上食物的数量不对劲,就站起来打开冰箱看,果然里面还有一盒。 他把那盒也拿出来打算切时,虞恒连忙说:“我去切。” 司印戎走过来按着他肩膀让他坐下,自己走进厨房切。 虞恒看着在厨房切鱼片司印戎,看着看着,不知道怎么就笑了。 他觉得,司印戎还是跟从前一样好。 当晚,司印戎独自躺在床上,只觉得整件事情都很难办,他从来没遇到过这么困难事情。 虞恒从开始追他到现在几天了? 哦,才一天。 周六晚上戳穿的,今天刚周日晚上。 他不能,最起码不可以一周都没坚持到就同意。 第51章 真·度日如年呀。 他忍不住叹气。 不知道这个追求是在折磨他,还是在折磨虞恒。 司印戎努力让自己想从前分手时痛苦,好坚定决心,但不知道是不是今天心情太好,他瞪着头顶天花板,居然没想起来。 那些记忆都在,但他却回忆不起当时的痛苦,而他从前分明记得很痛苦。 无奈。 第34章 探班 虞恒最近早睡早起的作息一直坚持着,周一早上他也是六点多就醒,醒来的时候整个房间静悄悄,小区楼下偶尔传来零星的说话声,阳光从小区一侧升起,斜着照进窗户里,拉开窗帘的时候恰好照在床上。 这分明是生活中很寻常一幕,虞恒从前不会觉得如何,但经过失明后他才感觉能看到这样的生活真的很幸福。 他也变得矫情起来,偶尔想文青似地说几句话,但是肚子里墨水空空,说不出来。 司印戎这家伙倒是文采很好,但就是从来不用嘴说出来。 大概是七点的时候,他听到司印戎那边房间的动静,对方起床洗漱,之后进房间换衣服。 等对方换好衣服出来,虞恒也洗漱完,笑着说:“印戎哥,早上好呀。” 那个笑容格外明亮动人,一双大眼睛充满神采,司印戎不由看得愣了片刻。 但他随后就收回目光,只简短说:“有事先走,早饭给你点了。” 虞恒刚想问司印戎要不要一起吃早饭时,就看到对方已经飞快穿好鞋出门离开。 他不由得陷入深思。 被追求的人都这么贴心,连早饭都给他这个追求者准备好吗。 虞恒忽然有种不知道谁才是那个追求者的错觉。 也许这可以被他称为爱心早餐? 他其实想问这个问题,想看看司印戎反应,不过考虑到对方说早上有事忙,就没问了。 大概二十分钟过后,虞恒收到骑手送来的早餐,特意把早餐放在盘子里,摆得漂亮些,找个可以被阳光照到角度拍照,随后晒朋友圈—— 【今日份·爱心早餐】 配上三张图。 追人嘛就要拿出态度,收到礼物要晒,虽然他不知道早餐算不算礼物,但总也是他收到的,晒一晒,顺便试探司印戎反应。 结果等他早餐都吃完,司印戎都没有反应。 虞恒觉得对方不像是会对这件事情沉默不语的人,唯一的解释应该就是真的很忙,都没空看朋友圈。 不过他记得司印戎是那种可以忍受红点提示的人,从前就很少看朋友圈,觉得没什么用。 虞恒:“……” 忽然觉得刚才白晒了,表演一番,目标观众没有留意。 不过随缘吧。 他吃完早餐收拾好就准备出门。 虽然合约只剩下几个月,但他也要敬业,先去公司练体型,荒废几周,他都感觉身材没从前好了。 主要肉变多,要减肥。 司印戎家小区在地铁站附近,他坐地铁到公司,先跟任伟聊几句,把续约事情含糊过去,任伟表情很不好,但他也顾不上那么多,藉口要练形体就先走。 他经纪公司算是cos圈里很正规的一家,平时公司里会请形体老师,礼仪老师给他们培训,让他们提升外在形象和气质。 虞恒跟着形体老师挥汗如雨地练一上午,中午一点多时看到午餐只有一点点白水煮的鸡肉,再想到昨晚吃三文鱼跟帆立贝,忽然不想努力,要不然回家专职哄司印戎开心算了,做个全职爱人,把老公当老板。 真的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他一边吃着白水煮鸡胸肉加糙米饭配生菜叶,一边打开手机看消息,值得安慰的是他看到朋友圈提示,司印戎终于给他的朋友圈评论。 嘴最硬:没有爱心,只是不想厨房爆炸 虞恒看了下评论时间,是十分钟以前,觉得对方现在应该不忙,可能跟他一样在吃午饭,就主动点开对方聊天对话框问:印戎哥,在做什么呀? 虞恒:今晚要加班吗,不加班我们去探店好不好,做个探店博主 这个时候司印戎似乎不忙,消息回得很快。 嘴最硬:在看大体老师眼球 虞恒:……哦 听起来有点血腥。 司印戎那边看到虞恒回消息,忽然产生一个恶劣的想法。 虞恒这家伙折腾他这么久,他稍微折腾一下应该不过分。 他把大体老师两个眼球拍过去,问虞恒:认识哪个是左眼球,哪个是右眼球么? 虞恒正在吃饭,看到司印戎给他发了几张照片,就立刻点开。 之后毫无心理准备的他直接被照片暴击,差点当场吐出来。 不是他不尊敬大体老师,真的是他承受能力不太行,感觉嘴里白水煮鸡胸肉都充满了腥味,吃不下去。 片刻后,正准备去吃饭司印戎收到消息,他点开看。 没良心:[大哭][大哭][大哭] 没良心:拜你所赐,我真的吃不下去饭了 没良心:印戎哥,你好过分 司印戎满意地看着显示屏上回覆,吃不下去饭吗,那就对了,怎么能他被折腾得进退两难,虞恒那么悠哉呢,要有难同当呀。 不过他还是回:缓一缓就能吃 司印戎:要相信自己承受能力 没良心:qaq 没良心:你是故意的! 司印戎当然是故意的,但他不会承认,只说:你需要锻炼 没良心:那也不用在这方面锻炼吧 但片刻后没良心撤回一条消息,重新发:行吧,我是要做医生伴侣的人,会努力锻炼,不能给医生拖后腿 司印戎:。 怎么就这么会顺着杆子往上爬。 虞恒勉勉强强地吃完自己少得可怜的午餐,吃完后先去搜索如何辨认左右眼球。 提示说左右眼球形状是对称的,可以根据形状辨认。 虞恒脑补了一下左右眼球应该有形状,之后点开司印戎刚才发的图片,标注左右,再发过去。 虞恒:我辨认出来了,有奖励吗? 片刻后,司印戎给他回了。 嘴最硬:你还想要奖励? 虞恒:当然呀 他那么辛苦,做了心理建设去辨认左右眼球,必须是为了奖励,难道还能是因为他爱学习么。 那肯定不会。 虞恒:奖励我一次探班机会好不好? 虞恒:你值夜班的时候给你送爱心加餐 嘴最硬:没有爱心 嘴最硬:全是套路 虞恒:你这周要值夜班吗,要的话我去探班 嘴最硬:。 虞恒看着显示屏上句号,觉得司印戎大概是选择性逃避话题,没有穷追不舍地问,决定先做好他的体型管理,在公司待到下午四点多才离开。 期间司印戎一直没给他发消息,也没说是不是要当个探店博主,没有提晚饭事情,他就干脆先回家追番。 司印戎回来的时候虞恒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他随意撇一眼,就知道对方看一定是最近在追动画新番,看得聚精会神,连他回来都没注意。 ……这就是今天中午还说要跟他探店人。 果然没良心。 此时已经是四月底,天气开始有些热,室内温度变高,但也没有高到需要开空调地步,虞恒就穿着短袖居家服,细长的胳膊在袖子里晃荡。 他没有穿袜子,粉嫩的脚趾露在空气中。 动画也许播放到紧张的情节,司印戎看到虞恒表情很紧张,甚至连脚趾都不自觉地蜷缩起来,晶莹圆润的指腹扣着脚板…… 他看了片刻,不自觉地滚动喉结,没有再看。 正想清清嗓子告诉对方自己回来时,虞恒电视里那个紧张情节演完,他终于留意到家里多了个人。 他笑着说:“印戎哥,你回来呀。” 司印戎:“……” 就这警觉性,也许小偷来了都不知道。 “印戎哥,谢谢你给我准备早饭,所以我们晚饭出去探店吧。” 虞恒说句毫无因果关系逻辑,就想着晚上一起去探店。 毕竟探店也算是约会呀。 司印戎面无表情地说:“不要误会,我就是不想厨房爆炸。” 虞恒换个思路,转而问:“那你怎么不给我点午饭?” 对方轻描淡写地回答:“你出门了,不需要点。” 虞恒倒抽一口冷气,只觉自己被监视:“你怎么知道我出门?” 司印戎:“……” 糟糕,好像说得太快,说漏嘴了。 片刻后他一脸淡定地回答:“门锁有开关提示,还会发送即时拍摄的视频。” 虞恒过了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这又是那个什么,智能家居?” 司印戎点头。 虞恒:“……” 要命的智能家居,怎么感觉像是被监视了一样。 虞恒哭丧着脸,暗自下定决心,如果有机会他一定要换掉这一屋子的智能家居,回归传统机械。 第52章 搞什么智能,全是为了收集用户数据,都是资本家的骗局。 司印戎应该懂这一套呀,怎么还上这种当。 就在他绝望想着时,忽然听到桌子上载来“咣当”声音。 司印戎把车钥匙扔在桌子上,淡漠道:“最近开车太堵,车给你开。” 听到这句话,虞恒下意识地后退一步,非常警觉地问:“车子上是不是有什么监视系统,会发送即时开车路径和驾驶员动态录像?” 司印戎一阵阵无语,“你脑子里在想什么,被害妄想症吗?” 虞恒小声替自己辩解:“这不能怪我,你前科太多,谁知道开关门还会发送即时动态影像。” 司印戎:“……” 其实开关门即时动态影像功能他一开始根本没打开,但上次虞恒在眼睛还没好全的时候偷偷跑出去,他怕出事,才把这个功能打开。 他只说:“那是意外。” 虞恒:“……从没听过这样的意外。” “不过车还是你开吧。”虞恒拒绝,“我出门通常不赶时间,坐地铁就行,而且我之前早上坐你车去医院的时候,也没看到堵车。” 司印戎:“你当然看不到。” 虞恒:“……” 好有道理,竟无法反驳,他那个时候是双目失明状态,当然看不到。 不过对于出门这件事情他还是主动解释:“我去公司上体型老师课了。” 说着他特意站在司印戎面前问:“怎么样,是不是练得不错?” 司印戎毫不犹豫地说:“不怎么样,你看到一堆骨头会舒服?” 虞恒撇嘴,不满地小声咕哝:“你在p-u-a我。” 司印戎面无表情地认下:“……你就当我是吧。” 虞恒笑,主动走到司印戎面前说:“好啦,印戎哥我知道你不是在p-u-a我,是觉得我太瘦不健康对不对?” 司印戎重重地“哼”一声,“我没在担心你,别乱说。” 虞恒当做没听到这句话,继续解释:“可是我现在也没办法,必须要保持很瘦身材,上镜效果才会好,稍微有点肉的话摄影师就会叫大饼脸。” 他说着,发现司印戎表情好像更冷了。 他顶着对方冻人脸,小声说:“不过我可能过几个月会解约或者换一份合约,到时候可以稍微多吃点。” 司印戎冷笑:“呵。” “你解释这么多做什么,与我无关。” 虞恒决定不再提这件事情,不继续踩雷,转而问:“印戎哥,你到家不换衣服不换鞋吗?” 但没想到他说完这句,对方的脸色瞬间黑下来。 司印戎咬牙说:“这就换。” 虞恒愣了下,感觉这个剧本不对,瞬间想起什么,立刻说:“你别换,我去换,我们这就出去探店。” 司印戎:“……” 可恶,他为什么要记得探店这件事情,主动提要探店本人都忘记,他还记得做什么?! 虞恒连忙跑回房间,一边换衣服一边偷笑。 司印戎刚才那个生气又没办法发火表情真的太好笑,好险差点没当场笑出来。 幸好他及时想起来要探店事情,不然今晚的探店可能要泡汤。 那家伙,问要不要去探店不回,回来不换衣服等着他自己悟,这要是换一个不了解,肯定又得吵架。 换衣服的时候虞恒深深地感觉,只有他这么了解司印戎才适合对方,换个别人来真的不一定能受得了这个脾气。 探店等餐的时候,虞恒主动交代:“我周末要去南边的h市,听说那边挺好玩的,风景不错,印戎哥,你周末要是有空的话要不要一起去?我给你报销酒店钱。” 对的,住一个房间,他暗搓搓地想着。 结果司印戎可能还在记仇刚才换衣服的事情,冷冰冰怼一句:“不用跟我说你去哪工作,我又不是你的谁。” 虞恒很失落地说:“好吧,本来还想跟你一起游船,既然这样就算了。” 司印戎:“……” 他差点心软想说什么,但好险忍住。 他面无表情地告诉虞恒:“我明晚值班。” 虞恒立刻来了想法,“那我可以去探班吗?” 司印戎没说话,只给他一个眼神,让他自己体会。 虞恒:“……” 这家伙什么时候又多了惜字如金毛病。 不过他也知道,既然对方没有反对,那他就是可以去,说不定司印戎这个闷骚的家伙还暗搓搓地期待他去,就是不主动说。 那种想你去,但你要自己主动去,坚决不邀请的心态。 虞恒:呵,男人 身为男人,他还不懂男人那点小心思吗:) ** 当晚虞恒躺在床上,又想起从前的事情。 其实从前分手时吵分那一架,他也指责过司印戎p-u-a他。 他那个时候觉得自己脑袋被门夹了,司印戎分明一直在p-u-a他,说不出好听的话,不会柔情蜜意地来哄他,经常口是心非,缺点一大堆,甚至都没跟他明确表白过,还时不时打击他。 他觉得这不是p-u-a是什么,还骂司印戎渣男。 司印戎当时是什么反应? 虞恒闭上眼睛,把头埋在枕头里,实在是不想去回忆那个时候的事情,每次回忆他都想以头抢地。 太难堪。 那个时候司印戎表情格外沉寂,面对他劈头盖脸指责,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平时司印戎还会说话,会很傲娇别扭地说,但真的到吵架面对他那么多指责和言语的刺伤,对方却是话不多。 那天的司印戎给他一种不会说话,不知道该怎么说的感觉,甚至他觉得那个时候的司印戎很脆弱,眸中带着他那个时候看不懂沉痛和苦楚。 分手后他问自己,为什么还要在一起。 冷静下来他才明白,其实他是潜意识地认为没有人对他会比那个人更好。 哪有人p-u-a成司印戎那样,每天苦哈哈地照顾着他,自己舍不得花钱都给他花。 唉,想到这里他就觉得自己才是那个大渣男。 当时的司印戎,说是给他当田螺姑娘也不为过,他就这么辜负人家。 好渣,忏悔。 ** 当晚辗转反侧很久,次日早上他起晚了,被闹钟吵起来的时候司印戎已经离开,车钥匙放在桌子上,明显留给他开。 虞恒大学暑假时学过开车,放假回家偶尔也会开他爸车,对开车不陌生,现在自然也能独自开车出门。 他今天很忙,十点约了拍摄,得早点开车过去。 他洗漱完看到餐桌上的早餐,心情很复杂。 司印戎永远那么照顾他,嘴上说得不好听,实际上那么忙还会给他点早餐。 但早餐点时间很早,现在已经冷掉,他拿去微波炉里重新加热。 等的时候他终于有时间看手机,发现司印戎给他发了两条消息:加油卡在副驾手套箱 嘴最硬:密码是2xxxxx 虞恒愣愣地看着那个日期。 他们分手后两年整。 虞恒想了想,先回:印戎哥,谢谢你的早餐,超好吃(#^。^#) 虞恒:加油卡密码为什么设置成这个? 片刻后嘴最硬回:我那天买车的 虞恒:哦 他们分手后两年,司印戎买了辆车,而他在跑各种商展,做平面模特,名副其实的牛马。 差距真大qaq。 吃完早餐后他主动发消息:我出门去做平面模特 嘴最硬:。 司印戎回完消息,跟办公室同事尤俭说:“我周末可能要出一趟远门,值班的时候麻烦帮我留意病房,我请规培生查房。” “好呀。”尤俭满口答应,反正司印戎从前值班的时候也经常帮他,“周末要去哪玩?” 司印戎轻描淡写地说:“可能去南边游船。” 尤俭笑看着他:“听起来很有情调,你这是有情况?” 司印戎没有否认有情况这点。 ** 当平面模特很累很忙,虞恒从早上十点开始拍,中午没来得及吃东西,一直拍到晚上六点多才结束。 结束后他累得瘫坐在椅子上,手指都不想动。 但他还记得今晚司印戎值班他得去探班事情。 印象中医院是下午五点多下班,这个时候去医院看病应该就是急诊作用域,那应该是开始值班,也不知道忙不忙。 他试着发消息问:印戎哥在值班了吗? 嘴最硬:在 虞恒:我去看你(#^。^#) 嘴最硬:。 他品评着这个句号意思,应该是可以去,就是对方别扭不说出来。 毕竟如果真不能去,那肯定给他回个“不”字。 现在时间不早,他打算卸完妆下楼买点探班水果就直接开车过去。 开车过去的路上他觉得饿,前胸贴后背,但好像没时间吃东西,现在都要晚上七点,等他吃完过去可能都晚上八点,太晚了,显得毫无诚意。 第53章 反正他最近也有点超重,就当是减肥吧。 他现在视力已经基本恢复,跟从前没什么区别,裸眼开车毫无压力,一路直接开到医院停车场。 停好车后下车时,他身边一辆刚停好车恰好也有人下来。 虞恒随意扫了眼,是位身材颀长男性,看年龄跟司印戎差不多,长相不错,很痞帅。 他扫了一眼后打算朝住院部走,一边走一边想拿出手机问司印戎在哪,忽然听到旁边有人问他:“虞恒对吧,你眼睛好了?” 他觉得这个声音很耳熟,停下脚步看着身边那位痞帅的男性,下意识地问:“神内医生,葛平盛?” 葛平盛笑着点头,“对,没想到你还能认出来我。” “你的声音……很有特点。” 虞恒前前后后被司印戎推着去找这位神内医生三次,每次都印象深刻,自然也记住对方的声音。 “你这是眼睛彻底好了,视力恢复,不是仅仅只有光感?”葛平盛问,“现在是来医院复查么?” “已经彻底痊愈,视力恢复到能开车程度,来这边不是复查。”虞恒摇头,“是来找司印戎。” “终于好了。”葛平盛感慨,“你都不知道司印戎当时简直像个操心的老妈子,不停地发消息勒令我要注意言辞,不要被你听出来不对劲的地方,还时不时问我你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办。” “要不是跟他一起做过住院总,我差点以为他是不讲理的病人家属。” 作者有话说: 司印戎:我真是谢谢你呀,从没想到你嘴巴这么漏,把我老底都给漏光 葛平盛:……? 葛平盛:你也没说不能说不出去呀 司印戎:……我也没想到,你能单独碰到虞恒 第35章 吃香蕉 虞恒万万没想到他看病那段时间居然还有这种故事,连忙问:“怎么回事,什么叫不要被我听出不对劲的地方?” “是这样。”葛平盛跟他解释,“虽然按照你当时情况推测,复明希望很大,但没人能保证这件事情,临床上撞到头后眼睛就一直看不见,或者能看得见但是视力下降一直治不好的案例不是没有,当医生的都知道这种情况,但是都不会主动跟病人说,以安慰为主,怕病人知道心理负担太大,闹出什么事情来。但司印戎那个家伙是医生,不会被安慰骗到,当时经常问我,还问我概率问题,问得人头大。” “那段时间我深刻感觉到应付内行人比应付外行人困难多了。” 因为内行人不会让听你忽悠呀。 头大。 “原来有这么多故事。”虞恒低声呢喃着,“我都不知道。” 他之前世界一片黑暗,什么都不知道,如果身边的人不主动说,他根本不可能知道对方在做什么,更不可能知道私下里用手机发消息这种事情。 时隔几天,再听葛平盛跟他说两位医生联手忽悠他的故事,他的第一反应居然是觉得很甜。 原来司印戎也曾经那么担心他的眼睛,但对方没有跟他说过,还语气非常坚定地安慰他。 现在想来,真的是司印戎扶持他走过那段黑暗时刻。 “你回头跟他说说,让他沉住气。” 葛平盛真的是被当时的司印戎折磨得格外痛苦,他从前都不知道司印戎那个毒舌嘴硬的家伙也有那么紧张的时候。 虞恒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觉得现在司印戎估计不会想听他提起这件事情,因为脸上挂不住。 他只能含糊着回答:“我尽量吧,希望他听劝。” 两个人一起走到医院的住院部门口,葛平盛问:“对了,你要去哪?” “我要去找司印戎,他在值班。”虞恒晃晃手中的水果,递给葛平盛一袋橙子,“葛医生,当时也谢谢你的帮助。” 葛平盛笑着收了,跟他说:“司印戎那家伙现在应该是二线值班,人估计在眼科住院部的值班办公室里,你直接坐电梯去五层那边的眼科住院部就行,我往急诊那边去了,再见。” 葛平盛离开后,虞恒站在住院部一层等电梯。 下班后住院部人不多,零星两三个跟他一起等,等的时候他不由得想起葛平盛说的话,心里面很甜。 原来司印戎从一开始就那么担心他,担心到都被葛平盛称作是“不讲理的病人家属”。 亏那家伙一开始还装作一本正经,说话冰冷又刺人,对他忽冷忽热。 演技不错嘛。 咦,不对,他那个时候看不到,司印戎不需要什么演技,只要控制住声音就行了。 好家伙,欺负他看不到,就在他面前演戏,装作对他漠不关心,什么人道主义救援。 他从没听说过这样的人道主义救援。 电梯来了后他还在想这件事情,他知道司印戎逼问过葛平盛事情要不要告诉司印戎? 大约是一种我知道你的小秘密,但我要不要告诉你我知道这件事情的心态。 他很想看到司印戎得知这件事情时脸上的表情,但考虑到他现在是主动追求的一方,要不然还是别说了。 等追到手再说,到时候躺在对方怀里好好欣赏。 这么一想他也很坏:) 他走出电梯,来到住院部五层。 现在大约晚上七点,太阳渐渐落山,住院部病房里慢慢亮起灯光。 正对着电梯门是的护士站,左右两侧是密密麻麻的病房,每间病房里都住着八位病人,再加上陪床家属以及医院的护士和护工,喧嚣吵闹。 他想了想,还是拿出手机给司印戎发消息,他不要一个人乱跑闯祸。 当然如果司印戎不巧在看急诊,他就只能把水果留下自己先走了。 万幸是的对方目前没有在看急诊,因为不到一分钟他就看到司印戎从走廊尽头的拐角处走来。 护士站的护士看到后立刻叫:“司医生。” 司印戎跟护士点头打招呼,之后走到虞恒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虞恒觉得其实司印戎这样看着他的时候真的很有压力,对方比他高一头多,身材比他好,很可能单手就可以把他提起来。 但不知为何,对方这样看着他的时候他通常并不害怕,也许是知道不会被伤害。 他仰头,笑得很乖巧:“印戎哥,我来了。” 司印戎没说什么,转身就走。 走几步发现身后没动静,他侧身没好气地说:“跟上。” 虞恒抿嘴偷笑,连忙快走几步跟上。 等他走到身边时,司印戎拿走他手里拎的东西,带他去值班办公室。 一路上,他听到司印戎问:“开车来的?” “是呀。”虞恒一边走一边好奇问:“印戎哥,我眼睛看不到的那次你也是在这里值班吗?要值班一个晚上,第二天早上才能回去?” 司印戎打开值班室的门说:“是。” 值班室布置很简单,一张桌子三把椅子,一张硬板床,一个衣帽架,环境很简陋,绝对谈不上舒适。 他看了看,忍不住问:“你从前做住院总的时候,也是在这里值班么?” 他想起那个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几乎每天都在医院的岗位,跟卖-身没区别了。 想起司印戎那段时间,他总会不自觉地心疼。 司印戎将水果放在桌子上,转身微微眯起眼睛看着虞恒,“你怎么知道我做过住院总?” 虞恒没出卖魏序,直接把事情揽在自己身上,解释道:“我关心你呀,特意去医院官网查了你的履历。” 司印戎:“……” 从没见过这样的关心。 他没好气地说:“你这不叫关心,叫调查。” “你从前都不关心我实习,现在也不用关心我的工作。” 虞恒:“……” 又来了,这种记仇赌气的感觉。 但虞恒现在能扛能打,听后摸了摸鼻子,主动说:“印戎哥,从前是我的错,今后一定多关心,你就别记仇。” 司印戎看了虞恒片刻,不紧不慢地说:“我从不记仇。” 虞恒:……? 他目瞪口呆,从没想过司印戎脸皮居然这么厚。 或者难道说这个在对方的定义里真的不叫记仇? 他不忍不住问:“那你这种总提起从前分手时候事情的行为叫什么?” “回忆往昔,以史为鉴。”司印戎慢条斯理地告诉虞恒,“人不能犯两次相同的错误。” 虞恒:“……不同,我比从前成熟多了。” 司印戎:“呵。” 其实虞恒现在特别想玩梗,独家定义“司氏不记仇”。 司印戎打开塑料袋,用房间洗手池洗了手,掰下来一根香蕉在剥皮。 虞恒闻到香蕉清甜水果香气,十分不争气地咽了口口水,被勾动馋虫。 他好饿,好想吃。 他忍不住摸摸肚子,他只吃一顿早饭,现在肚子空空。 第54章 要不然一会儿从医院离开后去吃个夜宵吧。 不,不行,他要减肥,不能吃夜宵。 但可惜他的脑子管不了他的肚子,值班办公室内响起“咕噜噜”声音。 声音响起那一瞬间,虞恒简直尴尬得要钻到地缝里去。 怎么他的肚子偏偏就响了,他的形象呢,还能有点渣渣剩下吗。 听到这个声音,司印戎狐疑地看虞恒片刻,随后想起什么,皱眉问:“你吃晚饭了么?” 虞恒如同做错事的孩子,不敢说话。 司印戎顿时气得说不出话来:“你来探望我,结果自己饿着肚子?!” 虞恒咽了口口水,看着司印戎那个生气的表情,瑟瑟发抖。 是的,没错了,这就是司印戎真正生气时候的样子,每次他靠少吃一顿饭减肥,对方都是这个生气的表情。 他也不想少吃一顿饭减肥,但事实证明确实少吃饭最有用。 他小声说:“那个,我最近要减肥,再加上今天的拍摄太忙了……” 司印戎抿着嘴唇看了他片刻,语气十分严厉地说:“你再这样靠少吃一顿饭减肥,别想我会答应你复合的要求。” 他说完,打开门走出值班室。 对方出去后,虞恒垂头丧气地站在原地,他好像弄巧成拙了。 其实他只是着急来见司印戎,再加上确实要减肥。 他摸摸肚子,没想到肚子的叫声会出卖自己。 司印戎回来的时候,看到虞恒表情很郁闷地站在原地,动作也跟他离开的时候一样,彷佛动都不敢动。 他没理对方,觉得要给点教训,不要趁着年轻就随意挥霍身体资本,等年纪大了后悔都来不及。 虞恒看到司印戎重新走进值班办公室,就是打开笔电写材料,没理他。 他想了想,主动走到司印戎身边,像个受气小媳妇似地认错:“印戎哥,我错了,以后不会靠饿一顿来减肥。” 司印戎在笔电键盘上打字,没说话。 虞恒觉得自己就像是被老师罚站学生,站在老师身边看对方工作,不敢说话,不知道要站多久,也不敢问。 但不得不说站着这个动作加快新陈代谢,他更饿。 他忍不住小幅度地摸了摸肚子,看着桌子上的水果咽口水。 其实他来的时候想着跟司印戎一起吃点水果当晚饭,现在这个想法应该也成了泡影。 司印戎写着材料,留意到虞恒动作,微微挑眉,之后拿起他刚才剥了一半的香蕉继续剥皮。 剥好后他举着香蕉慢吞吞地问虞恒:“想吃么?” 虞恒说不想是假的,人在很饿的时候看到食物会本能地分泌口水。 而且他合理怀疑司印戎是在诱惑他。 要是平时他可能会倔强地说:“不想吃”。 但他现在是追人,很清楚什么样的回答什么样的举动能哄对方开心,而且他现在也确实想吃,就老老实实地说:“想吃。” 司印戎把香蕉举得离他更近些,说:“来吃。” 虞恒觉得这个语气很像“嗟,来食”,带着司印戎独有的高傲。 他莫名红了脸,低头看着香蕉,微微倾身探头咬着吃。 他做这个动作的时候没意识到什么,直到他含住香蕉想咬的时候忽然觉得这个动作好奇怪,不自觉地做了个吞咽的动作。 这个吞咽动作完成后他意识到什么,脸瞬间红了,一把将香蕉从司印戎手里拿过来说:“我自己吃。” 吃的时候他脸上的热度还没消散。 刚才那个动作真的好奇怪,很像是在给司印戎…… 咳咳咳。 因为这个感觉太奇怪,他不自然地转过脸吃香蕉,没注意到一直盯着他司印戎喉咙也做了个明显的吞咽动作。 想吃。 但想吃什么就不好说了。 他吃完香蕉,刚把香蕉皮扔到垃圾桶里,休息室的门就被人敲响,他以为有人找司印戎有,立刻侧开身让出路。 司印戎起身打开门,低声说了句“谢谢”,随后把什么东西拿到休息室里,又重新关上门。 虞恒注意到对方拿着一个半透明塑料盒子进来,隐约飘着饭菜香气。 他眨眨眼睛,在想这是不是给他的晚饭。 司印戎把塑料盒子放在桌上,又扯过一把椅子跟他说:“坐。” 他乖巧又老实地坐在椅子上问:“我晚饭吗?” 司印戎没好气地说:喂猪。” 虞恒自恋地回答:“我就算是猪,也是一头最漂亮猪。” 司印戎把筷子递给他,“这是医院供应给糖尿病人控糖餐,你应该可以吃。” 虞恒瞄了下,发现确实卡路里很低,升糖指数也很低。 只有水煮西蓝花,煎鸡胸肉和小米粥,很适合瘦身吃食物。 他笑着说:“谢谢。” 他一边说一边打开塑料盒盖子,忽然想起司印戎他刚才说的话—— “你再这样靠少吃一顿饭减肥,别想我会答应你复合的要求。” 虽然不抱什么期待,但依旧试着问:“我现在老老实实吃饭,那你可以答应了么?” 答应什么? 司印戎怔忪片刻,随后立刻明白这个问题指的意思。 他用手里拿着签字笔敲敲虞恒头,轻嗤一声:“做梦更快点。” 有点痛。 虞恒撇撇嘴,知道走捷径没用,只能失落地揉揉头顶,继续安静吃晚饭。 “吃完就回去。”司印戎说着就想叹气,“你来一趟,还不够我忙的。” “我错了。”虞恒老老实实地认错,“吃完就走,下次一定吃好饭再来。” 司印戎瞪着他:“还有下次?” “当然有呀。”虞恒笑着说:“为什么会没有。” 司印戎不说话了,似乎在专心做自己的事情。 虞恒安静地吃东西,吃到一半忽然听见司印戎在旁边用平静无波声音说:“做住院总的时候,值班室比这个小,上下铺,没有窗户。” “我那个时候经常住在医院里。就算离开也必须保证有事情的时候要在二十分钟内赶到。”司印戎继续说,“所以当时在医院旁边的小区租房子住,直到升主治才搬走。” 虞恒听着这些话,觉得吃不下去,嘴里都是苦的。 这似乎是重逢后他第一次清楚地听到司印戎跟他说分开那两年多事情。 他也主动说:“我大学毕业后就一直在公司宿舍住,虽然说是公司宿舍,但也不是免费给我们这些coser住,需要付费,只不过是比外面租房子稍微便宜些,稳定些。” 说起来他们这两年多都过得很苦。 虞恒忙起来是很忙,闲下来的时候又很慌张,偶尔休息几天可以,但一直休息就会有严重的失业焦虑。 接不到工作的那两个月他都快抑郁,整天想着转行,但又不知道该转行什么。 直到现在,他才隐约觉得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 他很快就吃完东西,吃完后擦干净嘴,喝水漱口,随后状若无意地提起:“既然都是交房租,与其交给公司,不如交给你吧,肥水不流外人田呀,不能让别人占便宜。” 结果司印戎撇了他一眼,一脸严苛不近人情的样子,毫不留情地戳穿他:“你在打什么主意,我心里很清楚。” 虞恒:“……” 直到他从司印戎那边离开走到停车场后,才低声咕哝着:“你心里清楚也没有赶我走呀。” 但这句话他现在不敢当着对方的面说,毕竟说了后感觉跟拔老虎胡须差不多。 真难哄。 他到家后想起件事情,发消息问对方什么时候下夜班,他可以去接。 但是司印戎说:不一定,别来 嘴最硬:你太麻烦 虞恒:哦 觉得他麻烦还不赶他走。 呵,男人,就是不想麻烦他去接罢了。 永远不会好好说话。 ** 因为明天要在外地参加商展的关系,虞恒周五没有安排工作,他上午就去找魏序。 魏序看见他双目明亮地看着自己,兴奋地在虞恒肩膀上锤了一拳。 “恭喜呀,眼睛好了。” 虞恒弯眼笑着,“是呀,好了,我们先逛谷子店,之后请你吃肉去。” 他们去了学校旁边一家新开的谷子店,魏序指着盲盒问:“要开盲盒吗?” “不了不了。”虞恒连忙摇头,“抽卡穷三代,真想要的话我不如去海鲜市场收。” 从前刚工作那会儿他手头上一有点钱就想去玩盲盒,但有过那么几次花了四位数钱没抽到想要的东西,只得到堆积如山的重复周边后,他就老实了。 他辛辛苦苦挣钱也不容易呀,没必要上资本家的当,现在算是彻底告别盲盒。 二人逛了会儿谷子店,就走去吃饭,虞恒一边走一边问:“学校旁边我们常吃那家自助烤肉还在吗?” 第55章 “吃垮了。”魏序好笑道:“你知道吗,我最后一次去那家吃饭,碰到他们家老板,说大学男生太能吃,一顿全要肉,一人能吃几十根肉串,他实在是开不下去,利润几乎没有,把店转租给别人。” “现在那边是一家什么店?” “变成一家火锅店。”魏序说,“味道还不错,要不要去试试?” “好呀。” 二人坐在火锅店里,魏序第一件事就是问:“你扑倒了没?” 虞恒正在喝水,闻言差点喷出来。 他就那么随口一说,魏序还真以为他会扑倒呀。 他忍不住反问:“你觉得我跟他之间的体型差距那么大,我能扑倒他?” 他一开始是做梦想着等眼睛好了就扑倒司印戎,但真的能看清司印戎后,他瞬间打消这个想法。 那家伙一米九出头,超级高大一只,而他只有一米七五,还瘦得跟麻杆似的,这种体型差距对方要是不配合扑倒,那他一点希望都没有。 而他不觉得司印戎会配合,毕竟很别扭。 魏序摸着下巴想了想,“我觉得这种事情都是你情我愿,半推半就,哪里能指望你真的凭藉武力扑倒他。” “那你俩现在什么情况?” 虞恒想了想,总结如今的情况:“我跟他说追他,他说我做梦,之后我就在追他。” 魏序又抓住重点问:“你在追他?怎么追的,你们还住在一起么?” “当然住在一起。”虞恒说:“就是平时多嘘寒问暖,约着一起出去玩,目前就是现在这么个……嗯,不清不楚的情况。” 魏序无言片刻,“你们这跟和好了有什么区别?” “区别还是挺大的。”虞恒举例,“比如说我们现在都不会躺在一起,也不会有亲密举动,我还要夹着尾巴做人。” 对,不能惹到司印戎,还要想办法哄对方开心。 魏序:“那你们有没有过亲密举动?我是说最近这段时间。” 虞恒歪头想了下,“我觉得最亲密的举动可能就是他前两天喂我吃香蕉。” 还喂到一半就被虞恒自己给抢走,理由是动作太羞耻了。 魏序震惊,抖落一地的鸡皮疙瘩,“这是我能听的吗,这是我不花钱能听到的吗?” 作者有话说: 魏序:吃什么香蕉,该不会还要喝牛奶吧 一颗小黄心砰砰直跳 第36章 心机男 虞恒看魏序表情不对,立刻说:“你是不是误会,是真的香蕉,水果那个香蕉,别多想。” 魏序松一口气,还好还好,不是他想的那样。 “那听起来也挺亲密的。”魏序总结,“都能给你喂水果,这不是有血缘关系,就是有感情关系,或者最次也得是一个金钱关系,我觉得你努努力就可以。” “司医生可能脾气大,你多哄哄。” “我哄了,试了好多种方法哄人。”说起这个虞恒就想趴在桌子上叹气,“但他好像柴米油盐不进,真的没办法。” 魏序思索片刻:“问问,你家司医生是吃软还是吃硬?” “他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虞恒撇嘴,“别看他嘴那么硬,实际上最喜欢别人跟他说软话。” “那要不然你哭一哭求原谅?”魏序不靠谱地建议,“这个够软了吧。” “别。”虞恒摇头否定,“他太了解我,而我的演技不足以蒙蔽他,假哭他一眼就能看出来,还会嘲讽几句。至于真哭,我现在还酝酿不出感情。” “……行吧。”魏序也不做那个狗头军师,“那你自己想办法,我觉得多磨一磨,总能磨出来。” 虞恒:“希望如此吧。” 他已经从一开始的信心十足,变成现在不知道司医生什么时候能够高抬贵手,不再阴晴不定。 ** 跟魏序吃完饭后,虞恒就坐飞机去h市。 他坐飞机的时候还在想,现在经济基础的确比从前好很多。 印象中他从前跟司印戎一起跑商展,两个人都买的是卧铺票,甚至有些短途就直接是硬座或者站票,为了省钱。 但现在他不会为了省钱买硬座或者站票,太累。 路程远会选飞机,路程近会选高铁。 似乎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一场说走就走旅行也不是难事。 但对于从前学生时代他们的,似乎难如登天。 他走之前还问司印戎要不要一起来,可以给对方订票,但司印戎一脸冷漠高傲地说可能要加班,到时候再说,他就只能放弃。 不过上飞机前他给对方发消息说要上飞机,没得到回覆。 等下飞机他又发一条,还是没得到回覆。 直到他都到酒店办理入住放好行李,才收到司印戎回覆:到酒店没? 虞恒:到 这家伙,一上来就问他到没到酒店,监视行踪监视得很可以。 嘴最硬:酒店名,房号 虞恒都发过去,之后才问:要这些做什么? 他脑海中有个模模糊糊的猜测,该不会是要给他个惊喜,忽然出现吧。 但司印戎并没有告诉他要做什么,只依旧回个句号。 看问不出结果,虞恒只能放下手机准备走去展馆熟悉场地跟主办方的人。 没想到他去展馆忙工作的时候,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 “您好,我现在就在酒店楼下,前台不让送进去,您方便下楼取餐吗?” 虞恒很奇怪,“我没点东西呀。” “不会吧,上面写的就是您联系方式,还写清楚房号。” 虞恒忽然意识到什么,可能是司印戎给他点外卖。 他立刻说:“这样,你放酒店前台那边,我等等过去拿。” “好。” 挂断电话后,虞恒又跟主办方的人聊了一些事情,都说完后他准备离开。 主办方邀请他一起吃晚饭,虞恒想到司印戎点那份外卖,只能忍痛拒绝主办方的免费饭。 这就是司·心机男·印戎目的吧,给他点份晚餐,让他没机会跟别人一起出去吃,还可以顺便查岗,看他在不在酒店,这心思真是弯弯绕,没个二十几年的解都猜不出来。 不过那家伙似乎忘,就算他在酒店,也可以叫人上-门-服-务。 但他也就是想想,阿q一下,自然不会叫,只是有点郁闷,好像他又被套路了。 那家伙真的很闷骚很腹黑很有心机。 就是想查岗,不想他晚上出去乱玩,但就是不直说,偏偏要用这种办法。 他很快就走回去,到前台取走外卖回房间吃。 外卖点倒是很贴心,凯撒沙拉加苹果蔬菜汁,配着一点粗粮面包碎,很适合他的健康饮食,就是他吃的时候总有种被司印戎套路,被支配的感觉。 当然吃完后他还是特别乖巧地把空空的外卖盒子拍给司印戎看,说:谢谢印戎哥外卖 虞恒:很好吃 等他洗完澡要躺在床上睡觉的时候,对方终于回:嗯 虞恒:印戎哥你好惜字如金,什么时候能多回几个字? 嘴最硬:。 这次倒是秒回,虞恒看了下时间,晚上九点多,应该已经到家。 他尝试着打个视频过去,对方接了,背景是在家中,还穿着早上出门时候休闲装,看样子是刚到家,还没来得及换居家服。 虞恒对着显示屏笑得格外甜:“印戎哥到家了?” 司印戎又是简短地“嗯”一声,之后似乎把手机固定架在某个地方,去客厅放些东西,放回来后重新站在显示屏前低头看虞恒。 虞恒看了片刻,笑着问:“印戎哥明天到底来不来看我呀?” 司印戎语气很平淡地回答:“再说。” “那就是来喽?”虞恒自己做阅读理解,毕竟对于司印戎来说没有否定就表示肯定,“我明天上午的展台交互任务,下午就没事啦,可以出去跟你一起游船,如果你到的早还可以一起吃午饭。” 他一边说一边瞄着司印戎表情,发现对方并没有表示出反对的样子,就松一口气,“那就明天见啦。” 司印戎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说:“要去洗澡,挂了。” 之后视频很快被挂断。 视频被挂断虞恒倒是不奇怪,司印戎本来也不是那种喜欢视频类型,对方觉得视频很奇怪,小小的显示屏看人聊天,从前谈恋爱的时候他自己去外地的商展,对方也不太跟他视频。 其实今天视频能接通,他还小小地惊喜下。 但是当视频这么快就被挂断,他忽然悟了。 所以那家伙,果然是想开个视频看他有没有在酒店房间里,或者说有没有一个人在酒店房间里。 心机男,监视他的行踪,有必要这么不放心么。 但不得不说,喜欢的人这么在意自己的行踪,还真是让人觉得很甜。 虞恒发现他觉得甜的时候,都在想他脑子是不是不对劲儿,该不会真的被司印戎p-u-a吧。 第56章 但他又想,如果这就是p-u-a,他愿意。 就当他恋爱脑吧:) ** 次日,虞恒早起去漫展展台。 一个忙忙碌碌的上午很快就过去,人都要站废的时候,终于轮到下一位coser上展台。 他大松一口气,连忙去后台卸妆换衣服。 走向后台时他终于有空拿出手机,看司印戎有没有给他发消息,以及对方到底来没来。 虞恒:印戎哥,你来了吗? 直到他卸妆完才收到对方回覆:酒店大堂 虞恒眼前一亮,连忙打电话过去说:“印戎哥,我已经卸完妆,等换好衣服就去酒店,你先在大堂那里等我好不好?” 司印戎:“嗯。” “谢谢你哦,你最好啦。”虞恒笑着哄人,“等下见。” 司印戎没好气地挂上电话,虞恒这个家伙,从来都是嘴上说得好听吹彩虹屁,各种哄人,说什么“你最好了”,说起实际行动来,真不多。 简单来说就是油嘴滑舌。 但偏偏,他就吃这套。 唉。 等虞恒换好衣服飞快跑回去的时候,时间已经过了二十来分钟,他紧张兮兮地走到酒店大堂沙发旁边,看到司印戎正坐着用笔电办公,看起来情绪很稳定,不像是介意等他二十来分钟的样子。 他走过去坐在对方身边说:“印戎哥,你吃过午饭吗?如果没吃过的话我们先上去把你的包放着,再一起去吃好不好?” 司印戎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就只站起来跟他一起走。 虞恒懂,这是“好”意思,但就是不明说。 一起把包放下后,虞恒拿出早就查好的餐厅跟司印戎分享:“我们去吃这家松鼠桂鱼好不好?听说很好吃,很正宗,现炸的。” 司印戎看完斜睨着他问:“你不是在减肥?” 虞恒不好意思地笑笑,像是要悄悄做坏事小孩,“吃那么多天减肥餐,总可以有一个放纵日。而且我今天忙了一上午,消耗很大,可以补充很多卡路里。” “再说,也不能让你跟我一起吃那些花花绿绿没味道的菜叶子。” 司印戎站在电梯角落,闻言懒洋洋地说:“随你。” 出门后虞恒打车,二人一起去吃松鼠桂鱼。 点完菜等着上菜的时候,虞恒小幅度地打了个哈欠。 为了妆造效果好,他今天早上五点多就爬起来穿衣服化妆,又忙一上午,有点累了。 他揉了揉眼睛,没注意到对面的司印戎皱起眉头。 等他揉完眼睛听到司印戎问:“你几点起?” “五点半吧。”虞恒想了想,双眼因为打哈欠带着一层水雾,目光迷离又困顿,“有点累,等我趴一下应该会好些。” 他实在忍不住疲惫单手放在餐厅桌子上,头枕着那只手。 司印戎皱眉,想说餐厅桌子都很脏,不要趴,但看到虞恒那么累,终究还是没说。 等松鼠桂鱼上来后,虞恒闻到食物的香气终于精神些,拿起筷子吃饭。 吃完饭后他眨眨眼睛,说想去游船,结果司印戎却淡漠道:“累了,先去酒店歇着。” 虞恒奇怪地看这对方,表示很怀疑:“你……累了?” 从前一起玩的时候司印戎好像没喊过累吧,多半是他在喊,这好像是他第一次听到喊累。 “嗯。”司印戎拿起放在餐桌上的手机说:“走吧。” 于是,只出来吃了一顿松鼠桂鱼二人又莫名其妙地回到酒店。 走进酒店房间之前虞恒有些忐忑,生怕司印戎问他另外一个房间在哪,有没有订另外一个房间,报销房费这些话,怕小心思被戳穿。 但幸好司印戎没有说那些,进房间之后只坐在另外一张床上说:“歇会。” “哦。” 虞恒想问什么,但看到司印戎似乎不想多说的样子,就自觉闭嘴脱了鞋躺下。 躺下的时候他订好闹铃,想着睡半个小时就起来出去玩。 这几年第一次跟司印戎一起出来旅游,要好好抓紧时间。 但没想到他太累了,躺下去眼睛一闭一睁,三个小时过去。 虞恒惊呆。 他明明订了闹铃,怎么没响。 他坐在床上,看着手机上的时间,表情十分怀疑人生,怎么三个小时过去,他闹钟呢,没响吗,难道他没定? 他忍不住问在旁边用笔电办公不知道多久的司印戎。 “印戎哥,我闹钟响了吗?” 司印戎的眼睛放在计算机显示屏上,漫不经心地说:“响了,你睡得跟猪一样,闹不醒你。我被吵到头痛就关掉。” 才怪,是他看虞恒太累,在闹钟响起一瞬间按掉,想让对方多休息会儿。 但他为什么要说实话。 虞恒不敢相信,“我不会睡得跟猪一样,你别冤枉我。” 司印戎淡定反问:“你都睡着了,又怎么会知道你睡得怎么样?” “我当然知道呀。”虞恒举例,“我睡觉很轻的,从前你睡着了下-面戳到我,都能把我戳醒——” 咦,不对,他为什么会举这样的例子,他们两个人现在的关系适合说这种黄色笑话吗。 虞恒说不下去,他偷偷瞄着司印戎表情,却发现对方没有表情,让他看不出喜怒。 片刻后,他只听到司印戎用十分冷静语气问:“我怎么不知道?” “你当然不知道呀。”虞恒振振有词地反驳:“你都睡着了,又怎么会知道。” 司印戎垂下眼睑,声音很低:“你也没有表示。” 虞恒一脸奇怪,他要表示什么。 但他看司印戎那垂眸不语的样子,忽然懂了。 这家伙一定又在闷着骚。 其实论起从前司印戎喜欢的姿势,那么上来自己动一定要排在前列。 那个姿势很……深。 所以司印戎这个意思是希望他大半夜的主动? 虞恒眼睛转了一圈,笑着说:“印戎哥,如果你让我现在有所表示,也不是不可以……” “想多。”司印戎听到这句后立刻堵住他的话,“拒不接受病人的色-情贿-赂。” 虞恒想了想,他自觉现在眼睛已经痊愈,真的算不上司印戎病人,就问:“那我们这个医患关系还要维持多久?” 司印戎勾了勾唇,只说:“看我高兴。” 虞恒歪头看着司印戎,不知为何,他莫名觉得今天司印戎态度有些软化。 难道是有希望? 他立刻就问:“那你什么时候高兴?” “不知道。” 随着这三个字话音落下,司印戎将笔电合上放在床头,站起来问虞恒:“走不走?” 虽然虞恒不知道要去哪,但还是立刻站起来说:“走。” 四月底的天,外面已经很热,虞恒穿着白色七分袖t恤,浅咖色休闲裤出门,看起来十分小清新。 当然,出门后他立刻带上鸭舌帽跟墨镜,司印戎站在旁边看到,懒洋洋地问:“怎么,怕被粉丝认出来?” 其实是有点。 因为从前真的发生过他参加完漫展之后在当地游玩,被同样来参加漫展粉丝认出来要签名事情。 但他肯定不会在司印戎面前承认,就只说:“现在外面太阳有些大,怕晒伤皮肤。” “对了,说起来……”他一边说一边在背包里翻找着,将另外一顶帽子扣在司印戎头上,“印戎哥你也要注意防晒,晒伤肯定不好。” 他一边说着,一边有些紧张和期待地看着对方。 司印戎撇了电梯镜子里的自己一眼,没说话,也没把帽子摘下来。 电梯门打开,虞恒跟在司印戎后面走出电梯,稍稍低头用帽檐来掩饰唇边笑意。 也不知道司印戎有没有发现他们同款帽子,或者发现了懒得说。 但不管别人怎么想,在虞恒心里面,他们两个就是戴着情侣帽。 走出酒店后,迎着外面的大太阳,虞恒问:“印戎哥,我们去哪?” “去买东西,之后游船。” “可是现在天色晚下来,我们买完东西再去游船可能来不及。” 这也是他刚才垂头丧气的原因,醒来都快五点,还玩什么呀,一个大好的下午就全都被他睡过去了。 他边走边说,走没几步路忽然觉得鼻子撞到什么,他揉着被撞疼鼻子抬头,发现司印戎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脚步就转身站在他面前。 司印戎没好气地敲了敲他的头,“你到底知不知道,最好的游船景色是在晚上,夜景才美。” “真的吗?”虞恒听后感觉又行了,立刻神采飞扬,“那我们现在去买东西,之后游船看夜景。” 来之前他只知道这边的旅游推荐游船,不知道其实夜景更好看。 原来司印戎早就查好,难怪对方不着急叫他起来,一定是早就想好游船看夜景。 但买东西是买什么? 第57章 直到被司印戎带着走到便利品商店时,他依旧不知道对方要买什么,只跟在后面好奇问:“印戎哥,你要买什么?” “某只小猪要用。” 有鉴于司印戎刚叫过他猪,他合理怀疑那个“某只小猪”指的是他。 他就更好奇了,“我要用什么?” 司印戎也没说要用什么,只认真地选东西,拿了几样东西和两瓶水后就去结账。 结完账一起走出去时,虞恒看司印戎今天脸色好像不错,心情也不错,还会打趣似地叫他“某只小猪”。 他大胆些,想着是不是可以做点亲密举动,就努力不着痕迹地靠近司印戎,打算悄悄去拉对方的手,试着勾勾小手。 但没想到他刚靠近还没勾上的时候,司印戎忽然转身将手中的袋子递给他,淡然道:“既然有精神,就自己拿着。” 虞恒:“……” 他只能被迫放弃计画,老老实实地拎着刚买的东西。 而司印戎把东西交到他手里后就继续往前走,大步流星,丝毫不停顿,彷佛没有注意到虞恒跟不跟得上。 虞恒见状只能像个小媳妇似地小跑过去追,也顾不得手里拎着是的什么。 然而司印戎比他高接近二十厘米,很多时候他站在对方身边时会显得娇小依人,虽然他本人并算不得矮,但司印戎太高了。 对方手长腿长,一旦走快他跟着很累。 这次他跑得气喘吁吁时司印戎才停下脚步,低头暼他一眼,“你体力太差,这么点路就喘不停。” 虞恒:“……” 讲点道理好吗,他最起码跑了一公里,这换谁,谁不喘呀。 他没好气怼一句:“没你上次用跑步机时喘得厉害。” 但没想到他说完后司印戎挑眉,意味深长地看着他,“我记得有个人,听完我用跑步机喘的声音,好像做了特别的梦。” 虞恒脸瞬间爆红,天哪,那件尴尬的事情到现在他都没脸回想,司印戎居然说出来。 他试着辩解:“你怎么那么确定这件事情跟你用跑步机喘有关系?万一无关呢?” 司印戎轻嗤一声,也不说话,就看着他。 虞恒逐渐心虚,随后一咬牙,干脆又不要脸了,直接说:“是,这件事情的确跟你有关系,所以你要负责。” “不要道德绑架。”司印戎语调懒淡,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我为什么要负责,我们是什么关系?” “我们……” 虞恒一时还真的难以用准确的词汇来描述他们如今关系。 就在他想说什么时,听到司印戎又问他:“还有,我记得来之前你跟我说报销酒店钱,所以给我订的房间呢,为什么让我把行李放在你的房间里?” 说起这件事情,虞恒是心虚,他轻咳两声,之后努力装作理直气壮的样子说:“省钱呀,你一直说节俭是传统美德,不能丢弃。我订了标间,另外一张床空着很浪费,就给你住,酒店钱是我出,这样也算请你。” “而且,我也想和你住在一起呀。” 司印戎听着,并不说话,只看着虞恒。 虞恒心里面打鼓,干脆用激将法,问司印戎:“还是说你有什么担忧,害怕自己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不敢跟我一起住?” “印戎哥,你怕什么?” 这句话不知道又触动对方哪根神经,他只听司印戎轻轻“呵”一声,淡漠道:“你不用激我,没什么不敢。” “我现在看到你不会有任何想法。” “你是过去时。” 虞恒:“……” 作者有话说: 虞恒:你就嘴硬吧[白眼] 迟早会是现在时+未来时 第37章 理由 一瞬间,虞恒特别想怼上去,司印戎形容从之前的左手摸右手变成过去时对吗,还来个不会有任何想法。 真的没有任何想法,那么多卫生纸是怎么回事? 就是嘴硬罢了。 他瞪着对方,很后悔没有订大床房。 原本他想订大床房但怕司印戎不住,就还是稳妥起见订了标间。 早知道对方这么傲娇嘴硬的反应,他不如订个大床,反正对方全身上下嘴最硬,肯定嘴硬地说没什么不敢住。 只要人住进来,他第二天早上就往对方怀里一滚,看看是不是真的没有任何想法。 但可惜他订的是标间,现在已经来不及换,往怀里滚什么的就只能下次了。 毕竟标间单人床太小,司印戎又那么大只,真的滚不开,物理空间不够。 他甚至都在想要不要直接扑倒算了,不信这家伙一点反应都没有。 反正司印戎一向是下面比上面诚实。 但就在他气得冒火时,司印戎忽然从他手里把袋子拿走,从里面拿出什么打开盖子,递给虞恒说:“涂点。” 虞恒下意识问:“这是什么?” 司印戎语气凉凉地回答:“风油精,你涂点清醒下,不要总做不实际的梦。” 虞恒:“……” 别的梦有没有清醒他不知道,反正那个想扑倒的梦是清醒了。 如果司印戎真的不配合,就算下面诚实,上面也不会诚实呀,对方单手就能扣紧他两只手,让他再也没办法捣鬼。 唉。 他拿起风油精随意涂了两下就放回袋子里,没想到司印戎又递给他一个小瓶子,也不解释。 虞恒拿过来一看,发现居然是一瓶驱蚊喷雾。 现在四月底,天气热起来,傍晚河边蚊子多…… 虞恒眨眨眼睛,整个人又富有神采起来。 司印戎永远这么细心,他都没想到蚊子多的事情,对方都想到,还贴心地准备驱蚊喷雾。 如果没有心,他不信能做到这么好。 他又打起精神来,拿起驱蚊喷雾对准自己喷几下,之后又递给司印戎说:“印戎哥,你也喷点。” 等二人开始游船时天色已经暗下来,两岸亮起彩色霓虹灯,他们站在船舷处,游览这条千古运河。 现代社会,自然看不到古时风景,河两边都是现代化的建筑,夜晚华灯初上,亮起的彩色霓虹灯格外漂亮。 有横跨河岸大桥,颇具现代创意风格电视塔,河两岸展开一副绚丽多彩夜景。 虞恒单手撑在栏杆上,托着下巴,眼底倒映出河两岸夜景,他看了一会儿,声音随着河上的微风飘到身边:“印戎哥,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原谅我呢?” 身边的人一时没有说话,但虞恒相信对方听到了。 他叹气,“你也别说不怪我,已经原谅我,那些话连你自己都骗不了。你现在就是吊着我,不说好也不说不好,行为像是渣男……” 他感觉整天都不上不下,一会儿开心,一会儿担忧,心脏有些伤不起。 “怎么,才一周你就受不了?” “也不是受不了……” 虞恒觉得很难形容他现在的状态,就是一直惦记着某件事情,做什么都没办法彻底安心,不过…… “算了。”虞恒垂头丧气,“都是我自己造孽,你就继续折腾我吧。” 他看不到的地方,司印戎悄悄勾唇笑了。 这么享受的事情,当然要多享受几天。 虽然他心里面喜欢这样喜欢极了,但嘴上绝对不会说。 他只告诉虞恒:“我现在想不到理由原谅你。” 所以,给一个理由就能原谅你。 但这次虞恒没有理解到这个意思,只是低落地想着确实是这样,好像没什么一定要原谅他理由。 就如同司印戎说的,难道找不到别人了吗。 但虞恒不知道司印戎如何,他觉得自己可能确实是找不到别人。 那些人都不是司印戎。 所以自己曾经作的死,如今也只能跪着继续作完,努力倒追。 他叹气,有些想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做一个忧郁的文艺青年。 但下一秒船身在河水中轻微摇晃,虞恒踉跄一下没站稳,差点摔倒。 旁边的司印戎单手握紧船舷处栏杆,另外一只手抓着虞恒胳膊帮忙稳住身体,让对方避免摔倒的命运。 虞恒晃了晃,藉着司印戎手站稳身体后,不知道怎么又不烦恼这些事情了。 他只抬头看着司印戎笑道:“印戎哥,谢谢你。” 游船过后,两个人去岸边吃了些东西,随后一起回酒店。 用房卡打开门后,虞恒微微扬起下巴问司印戎:“怎么样,敢进来吗?” 司印戎轻嗤一声,懒得争辩这种事情,虞恒恐怕不知道谁才是那盘菜。 当然可能,虞恒现在想当菜。 虞恒回到房间跪坐在行李箱旁边拿东西时,看到司印戎穿着室内拖鞋站在他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很有压迫感地说:“去洗澡。” 虞恒眨眨眼睛,想起他们从前晚上经常发生的对话,认真问司印戎:“你这是在记仇我从前每天都让你先去洗澡吗?” 第58章 司印戎不说话,只低头看着他。 虞恒就笑了,从行李箱里拿出浴袍说:“好的,我先去洗。” 其实有关他们之间谁先去洗澡总会有故事,从前的时候这是一件互相推诿事情。 他大学时期是个熬夜专业户,每天晚上都有不想睡觉综合症,想抓紧时间熬夜看番,每次司印戎催他睡觉,他都为了拖延时间让对方先去洗澡,之后他再去洗澡才睡觉。 这样来了几次后司印戎也发现这其中问题,就让他先去洗。 之后就总能看到他让司印戎先去洗的时候,对方对着笔电看论文,懒洋洋地说:“你先去。” 虞恒有的时候会凑过去悄悄亲对方一下,哄人先去。 这都是他们从前情侣间小把戏,回忆很多,多到可以填满他的全部思绪。 他拿着浴袍先进去,将睡衣挂在卫生间里,开始洗漱刷牙洗澡。 洗澡的时候他在想一会儿能不能搞个色-诱什么,或者卖个惨,看看对方会不会心软。 但他想了想,今天虽然有点emo,但整体还是很欢乐,卖惨缺少气氛跟感觉,估计会被看出来。 至于色-诱加强-上,这个想法当他穿着睡衣出去看到司印戎的时候又没有了。 没办法,比他高那么多,单手就能把他拎起来,他确实没胆子强-上。 他只能穿着睡衣老老实实坐在自己床上。 等司印戎洗好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二人直接关灯睡觉。 一片黑暗中,虞恒睡不着了。 可能是他下午睡太久,晚上真的还不困。 不困的时候一直躺在床上不能动很难受,他坚持挺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忍不住翻个身。 他这一翻身对面床上就有动静,也传来翻动的声音。 他立刻试着叫:“印戎哥?” 司印戎“嗯”一声。 虞恒小声问:“你是不是也睡不着。” “还好。” 虞恒:“……” 分明还没睡着,什么叫“还好”,不能诚实点吗。 虞恒想想,到底没戳穿对方,只问:“你今年过年会不会回老家呀?” “不知道。” “什么叫不知道?” “要看值班安排。”一片黑暗中,司印戎声音十分清晰,“现在不能保证。” 虞恒撇嘴:“你不要忽悠我,我听说过的,你们的值班可以换。” 他又不傻,肯定会上网查,听说这些值班排班表都是能互换,真想找时间肯定能找到。 司印戎沉默片刻,忽然说:“从前做住院总的时候换不了。” 虞恒愣住,不说话了。 司印戎是在解释之前为什么没回老家。 “那现在你不是住院总。”虞恒语调很柔和地问:“应该可以换了吧。” “试试,再说。” 虞恒想起司印戎那段当住院总时候的辛苦经历,就低声问:“你那个时候会不会很辛苦?” “还好。”司印戎很少提及自己的工作是不是苦,只说:“工作哪里有不苦的。” 对呀,工作哪里有不苦的…… 就连虞恒自己也觉得工作很苦。 二人说着说着,虞恒逐渐没了声音。 司印戎听到隔壁床传来平缓的呼吸声后,看着格外精神的自己,真的苦笑。 这种时候,他真的不知道是在折磨虞恒还是在折磨自己。 刚才有那么几秒钟,他都在想要不然算了,不要跟自己较劲,就直接把人扑倒,但也就只是想想。 他忘不了从前那些伤害,而且他跟虞恒之间并不是没有问题。 太容易得到的不会被珍惜。 这种时候他其实真的很有手-冲的想法,但虞恒还在房间里他不好做什么,总觉得对方睡在身边他却做那些事情,很不尊重。 他只能无奈地忍着,不知道忍到什么时候终于睡着。 虞恒次日早上醒来时不知道几点,酒店窗帘的遮光性很好,不透一点光。 他拿出手机看时间,是早上八点多,就翻身坐起来开始今日计画。 说起他今天想去哪里逛,是漫展。 就是他昨天参加那个漫展,只不过这次是去买谷子。 他磕cp又有很多新饭,很想吃。 但司印戎在这里,他是不是不合适带着对方一起去…… 就在他纠结时,对面床传来动静。 司印戎起身去洗漱,洗漱完了轮到虞恒,等虞恒出来的时候听到司印戎问:“你的航班几点,哪趟?” 虞恒愣了下,随后报出航班的时间跟班次,犹豫着问:“你……还没订回去的票?” “这就订。” 司印戎打开手机订完票,之后扭头跟虞恒说:“走吧。” “去哪?” “去吃饭。”司印戎说到这里轻哼一声,“之后再去漫展。” 虞恒听到这里眼睛亮起来,凑到对方身边问:“你怎么知道我想去漫展?” 司印戎心说还不了解你么,但面对虞恒他只是说:“你都写在脸上。” 虞恒:……? 他奇怪地摸了摸脸,他怎么没发现都写脸上了。 二人在酒店吃过早餐,就走去漫展会场,进去后司印戎直接问:“要买哪个?” 虞恒就笑,指着一个方向说:“这边。” 从前谈恋爱的时候虞恒也总喜欢逛漫展,精打细算买谷子。 那个时候司印戎只要有空,也会陪着他一起逛,还帮忙排队。 当然这次二人是分手还没复合的状态,虞恒自觉不敢享受这种待遇,就想着自己去排队。 但没想到司印戎却先一步站在队伍后面,把他拉开直接说:“想买什么,发图圈出来给我。” 虞恒眼睛更亮了,脸上的笑容甚至掩盖不住。 司印戎不自然地移开目光,轻描淡写地说:“我觉得你排队太麻烦。” 一会儿抱怨腿疼,一会儿抱怨无聊,真的很麻烦。 虞恒其实想说他排队有什么可麻烦,但还是没说,特别乖巧地走到一旁坐着,找出宣图,将他想买的东西圈出来发给司印戎。 司印戎收到图片后抬头看了虞恒一眼,却发现虞恒见他看过来就做个笔芯姿势,还歪头笑。 司印戎转开眼,内心呵一声。 俗套把戏罢了。 但说着俗套把戏他却控制不住地嘴角上扬。 等他排队买完东西,虞恒拿过东西的时候立刻说:“给你笔芯,爱你呦。” 司印戎没好气道:“花言巧语。” 就只会说好听的话来哄他,实际行动一点没有。 虞恒拿着东西偷乐,随便司印戎说什么都行。 他把谷子放在包里面,拉着司印戎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狗腿似地捶肩膀按摩腿,一边按一边问司印戎:“舒服吗?” 司印戎懒洋洋地“嗯”一声,也不说话。 虞恒悄悄做个鬼脸,司印戎这个家伙明明心里面爽飞,哪怕特别喜欢这个样子,也不会说。 就是嘴硬。 漫展买完东西,二人一起坐飞机回家。 ** 次日周一早上,虞恒去公司练形体,学仪态。 他平时没工作的时候也可以很忙,外貌礼仪气质是coser吃饭的本钱,他要经常训练。 其实练这几年他也感觉自己的气质比从前更好,从前学生时总有种散漫随心,现在经常只要站着就让人觉得很舒服,越看越喜欢看。 练完快下班的时候经纪人任伟来找他,跟他说一段水下cg拍摄,还说要试镜。 虞恒:“……” 现在cos圈也逐渐影视圈化,好的工作要面试,要试镜。 他先问了邀请方给的价格,默默考虑,这个价格很高了,业内标竿,要试镜也没什么,只是他在犹豫要不要去试镜。 他从前有过水下拍摄经历,那次经历并不好,简单来说就是人差点出事。 水下拍摄如果不带氧气瓶的话难度系数很高,他之前拍的时候就因为憋气太久一口气没提上来溺水,人差点出事。 拍完后他足足生病一周,发烧咳嗽,人很难受。 那次拍摄是司印戎跟他一起去的,看到他差点溺水,脸冻得跟冰一样,给他做人工呼吸,等他把水吐掉清醒过来就立刻抱着他说不拍。 但当时虞恒自己舍不得不拍,水下拍摄报酬通常很高,他一个新人那次都能给到一万五,他觉得再坚持一下就能拍完,况且他人不是没出事么,旁边有救生员看着。 司印戎坚决不同意,他把人拽到更衣室里,俩人又大吵一架。 那个时候他们的感情已经有裂痕,吵吵分分,到后面虞恒也没耐心,开始口不择言:“你知不知道我要是现在中途走人不拍,得赔五倍价格,你一个穷学生赔得起吗,张口就说不让我拍。” “赔得起。” 司印戎想跟虞恒说,老师已经帮他确定留院名额,他看过住院医工资,能赔得起。更何况这不完全是他们的错,毕竟虞恒刚才人差点出事,不一定要赔,不要被甲方吓到,不要什么都听他们。 第59章 他想解释,但是对着虞恒那副不屑的表情,就说不出来。 每次都是这样,真的到吵架的时候他永远也说不过虞恒,平时玩闹时候说过的话,不知为何在吵架时他永远也说不出来。 他只说:“你别去,我来解决。” “你解决什么呀。”虞恒都想翻白眼,“行了我这就去拍,赶紧拍完赶紧走人。” 他正要走,司印戎从身后紧紧抓住他的手,不让他去拍,“不用担心这件事,我帮你解决。” 他不耐烦了,直接想甩开对方的手,甩不开就一点点地掰开,“你说得倒是轻巧,到最后拍不成,公司还不是要找我。” 后面他坚决甩开对方走出来继续拍。 当时司印戎脸冻得快掉冰渣子,但依旧站在岸边陪他拍,后面跟他一起回去。 回去后他就病了,其实还是司印戎来照顾他。 现在回想当时他跟司印戎两个人,都把事情想得太简单。 到底都是单纯的学生呀。 换了他们现在,肯定有更好的处理办法。 当然虞恒又觉得对于司印戎来说,更好的解决办法可能还是不让他拍。 毕竟对方应该不差这点钱,真的赔得起,况且以他现在当了几年社畜经验,可能他当时拒拍是真的不会赔钱,现场安全措施不到位,诉讼到法院甲方也不会赢。 况且他现在工作都还没接到,要去试镜才能确定甲方最终用不用他。 有的时候他也会舍不得coser这份职业,因为挣钱的时候是真得很快,但他心里面也清楚,这不是长久之计。 等到家后他又开始头疼,到底要不要去试镜。 这次试镜其实不是非去不可,首先去的话制作方不一定会选他,而且他自己也对水下拍摄有心理阴影,自觉不一定有勇气经历第二次。 当然还有另外一件事情也很重要,那就是司印戎什么时候才能答应跟他和好。 难道真的要他卖惨哭吗,那也得情绪酝酿到位呀,不然假哭肯定一眼就被看穿。 说起来他好像从青春期开始就没哭过,已经不知道哭是什么感觉。 而且他也不知道哭对于司印戎来说有没有用。 印象中他很小的时候,还会撒娇哭时他记得很有用,那个时候他一哭司印戎就说不出那些不好听的话,会很不熟练地安慰他,会答应他的无理要求。 但后面他长大了到青春期学会不哭,就再也没有在对方面前哭过,所以到现在他也不知道哭对司印戎有没有用,如果没用他还在对方面前哭,那他就再也没脸留在这里,说什么都要搬走。 就在他发愁这些事情的时候,门口忽然传来开门的声音。 虞恒很惊喜,立刻就笑着说:“印戎哥你回来呀,今天好早。” 才傍晚六点多,对于司印戎来说是真的很早了。 司印戎点头,正想跟虞恒说出去吃时,对方手机响。 虞恒接通电话,那头传来任伟声音,任伟问他那个试镜考虑的怎么样。 他犹豫着低声说:“我在考虑,毕竟从前水下拍摄经历并不好。” “虞恒你放心,我跟余姐沟通过你的事情,特意为你了解过这次水下拍摄情况。制作方现场配备有救生员,泳池都有防撞气垫,你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水下拍摄危险主要集中在两点,一是溺水,二是水下迷失方向被撞到,这两点任伟自认都做过功课,这次肯定没问题。 “那我再考虑下吧。” 虞恒没有一口说死,他还在犹豫。 电话挂断后他还在考虑这件事情,考虑了几分钟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房间里太过安静了些。 他一回头,看到司印戎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他身后,表情格外淡漠。 虞恒愣了下,试探着叫:“印戎哥?” 司印戎用听不出情绪声音问:“你要去水下拍摄?” 虞恒:“……嗯……” 他想说还在考虑,还要试镜,就听到司印戎又用冰冷嘲弄的语气问道:“怎么,有名的职业coser,挣那么多钱,还要做这么危险工作?” 虞恒愣了下,不知为什么忽然说不出话来,只觉得很委屈,很苦。 他嘴唇动了动,一句话都没说,默默走回房间。 其实司印戎刚说完那句话就后悔了,他想再说什么,却看到虞恒一个人沉默地走回房间。 他独自站在客厅,心里面压抑得说不出话。 他在客厅站了片刻,想进房间跟虞恒说些什么,却发现房间没开灯。 他把灯打开,下意识地问:“怎么没开灯——” 但话说到一半忽然说不下去。 他看到虞恒坐在床上,双手抱着膝盖,头埋在膝盖里,后背隐约颤抖。 这是……在哭? 第38章 餐厅 司印戎被吓一跳,连忙坐在虞恒身边焦急地问:“你怎么了?” 虞恒已经很久很久都没哭过,印象中青春期以后就没有见他哭,今天为什么会哭。 虞恒很委屈。 他之前还在想要怎么演得生动一些哭出来,现在倒好不用演,直接悲从中来,忍不住哭。 他这几年真的过得很苦,哪有司印戎嘲弄他说的什么职业coser,挣很多钱,想起来就非常委屈。 他当时转身离开客厅,怕下一秒眼泪就掉下来。 但自己回到房间后还是忍不住哭出来。 职业coser看着光鲜亮丽,社交软件上那么多粉丝,但真的很辛苦,开销也很大,而且收入非常不稳定。 好的时候月入六位数,不好的时候一个月也就四位数,而月入六位数是极少数情况,通常都是小万。 毕竟拍cg机会不常有,给得多的甲方爸爸也少。 他们接到最多的工作就是漫展,而很多漫展给的不多还特别累,要熬夜转场。 他被磨到现在,感觉爱好都不剩下什么,真的累了想淡圈,又不知道自己淡圈后能做什么。 他其实过得一点也不光鲜亮丽,受过的苦也只有自己知道,他就是心疼自己,过得那么辛苦,还要被人嘲弄。 虞恒不用骗人,自己酝酿感情就能哭 没过多久,他就感觉到司印戎坐在他身后,双手握着他的肩膀,问他怎么了。 虞恒好不容易忍住哭,声音依旧是带着哽咽的哭音,他动动嘴唇,眼泪又掉下来。 他受不了别人这么讽刺他。 “你要是讨厌我,我现在就走,不用这么讽刺我。” 他话音刚落,感觉到司印戎从背后抱住他的腰,抱得很紧很紧,彷佛怕他现在就走。 司印戎紧紧抱着虞恒的腰,他是真的怕虞恒现在就走,所以他抱得很紧,紧到勒痛的地步。 “我……” 他想说他不是要讽刺,只是想起从前水下拍摄出的事情,又生气又担心,他没有想讽刺谁,只是学不会面对那些担心。 他的性格就像刺猬,总带着一层尖锐的刺,不习惯露出柔软一面,生怕被看穿内心的脆弱。 他几次张口,最终低声说:“对不起。” 没什么可解释,话是他说的,就是他错。 虞恒此时难过得要命,压根就没注意到司印戎在说什么,他哭了会又继续说:“你要是不喜欢我,不想跟我复合可以直说,干嘛那么说我。” “我也是人,也会害怕难过,我——” 他话说到一半,忽然被司印戎打断。 “我们可以复合。” 虞恒听到对方说的话,顿时惊呆,惊到都忘记哭,从膝盖中抬起头,脸颊上全是泪水,却顾不得许多,侧头看着身边依旧紧紧抱着他腰司印戎。 司印戎闭了闭眼睛,睁开的时候又认真地重复一次:“我们可以复合。” “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情。” 这是他很早就想好,他明确捅-破窗户纸,得知虞恒想要复合的第一天就已经决定的事情。 他只是缺少一个说出来的机会,原本想再等等,但现在又觉得没必要,等久了让他们都煎熬,尤其是虞恒,他最不想伤到的人就是虞恒。 虞恒立刻问:“什么事?”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们以后吵架——”说到这里司印戎喉结微微滚动,他停顿几秒,随后深呼吸一次,像是在平复内心翻涌情绪,“你不能离开这里。” 当年吵架,虞恒独自搬走,是他内心最深噩梦。 分手后他很长一段时间都在做噩梦,梦里他拚命想挽留对方,拚命想拉回对方,却只得到一个无情的背影。 那是他最心痛事情。 虞恒听后呆呆地问:“可我们要是吵架,你赶我走呢?” 司印戎语气斩钉截铁地说:“我不会赶你走。” 虞恒很委屈,司印戎刚刚都能那么讽刺他,真的不会赶他走吗,这里可是对方买的房子。 他小声问:“那如果,万一呢?” 第60章 司印戎咬牙:“如果我们真的吵到需要冷静的时候,那我走,我出去,你不许走。” 虞恒惊呆,这也太拼了吧。 自己从自己买的房子里离开,把他关在这里不许走。 但他看着司印戎表情,觉得对方再也没有比现在更认真的时候。 司印戎就是这么想的。 对方眸光很深,一瞬不瞬地凝视着他,格外专注。 虞恒看了片刻,忽然凑过去亲吻司印戎嘴唇,司印戎反应很快,立刻扣住他的后脑勺加深这个吻。 虞恒尝到咸涩味道,是他刚才哭的时候流出来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到两个人接吻嘴唇里。 吻了片刻,虞恒忽然推开司印戎,泄愤似地抓起对方衣服,把鼻涕眼泪都蹭上去。 司印戎低头,苦笑地看着虞恒动作,没有阻止。 虞恒蹭完后瞪着司印戎,控诉道:“既然你想复合,刚才还那么说我。” 不等司印戎回答他又继续控诉:“我之前追你,你不拒绝也不同意,就吊着我,是不是想渣我,还那么说我,现在又为什么忽然同意了?” “你知不知道我刚才真的好伤心。” 司印戎闭了闭眼,苦笑着,“我刚才脾气太急,不是有意想那么说你。” “还有,你知道我……”他说到这里声音小下去,“我没有明确反对,就是同意。” 虞恒:“你还说我做梦。” 司印戎:“……” 有关司印戎嘴硬的旧账实在太多,虞恒随便一翻就是一堆:“你说你早就对我没感觉,我是过去时。” 司印戎:“……不是。” 真的没感觉,为什么还帮你。 “你说只是看在我爸妈份上对我进行人道主义救援,内心对我没有丝毫感情。” 司印戎这次沉默更久时间,才声音很轻地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口是心非。” “哼,还人道主义救援,你自定义的人道主义救援吗?” 司氏人道主义救援? 这次司印戎真的感觉脸上挂不住,直接低头用嘴去堵上虞恒嘴。 司印戎吻一直温柔又强势,这次似乎格外强势,夺走他的全部呼吸,丝毫不允许他拒绝。 虞恒到后面感觉肺都要炸了,忍不住捶打对方的肩膀,把人推开。 他气喘吁吁,染着怒气的双眼被泪水洗过,格外明亮。 司印戎看着看着,就叹气,单手摸摸虞恒的头发,轻声跟他说:“当年分手的事情不是全怪你一个人,我也有错。” “我脾气不好,没道理让你一直忍我坏脾气,一直忍下去的话我怕你某天又会像从前一样忍无可忍。” 这也是他想复合又不敢复合的原因之一,他怕控制不住脾气,又伤人伤己。 虽然这几年他也在努力改变,比学生时代脾气要好很多,但有些时候也会控制不住。 而他可能没办法承受再次分手,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虞恒想了想,关于这点其实他是知道的。 虽然司印戎脾气的确不好,但一般生气的原因都是为他好而他不懂,其他比如说无意闯祸这些通常不会生气。 “我可以从头再忍。” “这样不好。”司印戎摇头,“我要慢慢改。” “如果我哪里做得不好你可以告诉我,可以跟我吵架,甚至也可以动手打我,我不会还手。” “但是你不能说分手,不能从这里离开。” 虞恒愣了下,他能感觉到司印戎说最后那句话的时候格外郑重,可能他之前离开真的给对方造成巨大的伤害,以至于到现在都没有办法释怀。 虞恒也郑重起来,他格外认真地承诺:“好,我答应你。” 司印戎抱着他,依旧是很用力地抱着,过了好一会儿才低声说:“那说好了,不能反悔。” “好,我一定不反悔。” 司印戎对虞恒笑了笑。 其实他心里面并没有多么放心,可能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吧。 虞恒头靠在司印戎肩膀上,重逢后的这么多天,他终于有种重新找到温暖和安心的感觉。 可能小时候大人抱他不多,他长大后很喜欢抱着司印戎,依偎在对方怀里,很多时候会觉得什么都不做,赖在对方身上也好。 过了一会儿,司印戎主动说:“我刚才……不是要说你的意思,我……” 只是担心。 虞恒笑着握住对方的手,“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其实你下次可以说得更直接一点,不要用如此迂回的方式,我听得懂还好,要是哪天听不懂怎么办。” 司印戎沉默片刻,轻轻点头。 他只是习惯武装自己,习惯了用凶巴巴的话来掩饰自己的真心,他会害怕哪天毫无保留地献出真心会任人踩踏,那样他受不了。 他从小到大失去的太多,真的害怕自己仅剩下的在乎的人事物也会离他远去,所以他习惯在柔软内心外加上一层刺猬的壳。 他也总会提醒自己不要那么在乎,但这种做法一点都不成功,他还是在乎极了。 过了片刻,司印戎又说:“如果你想水下拍摄的话就去,我学过潜水,学过救生,不会让你出事。” 虞恒很惊讶,“你……什么时候学?” “今年的年初。”司印戎轻描淡写地说,“放心,学得很好,考了证。” 虞恒心“怦怦”跳,他真没想到在他们已经分手的时候,对方还去学潜水和救生。 他厚着脸皮问:“那个,是为了我学的吗?” 司印戎这次诚实很多,只从鼻子里“嗯哼”一声,反问道:“不然呢?” 虞恒超级想笑呀,但又不知道笑了的话现在这个抱着他的人是不是会翻脸,就只能强行忍住。 感觉最近他经常处在“努力憋笑”状态。 所以他只是诚恳地说:“谢谢。” 司印戎反倒是垂下眸子,似乎想了许久才轻声告诉他:“其实工作以后我才发现,那个时候我们有很多更好的方式来沟通这件事情,只不过那个时候都不懂而已。” 到底都很年轻,很单纯,就算是司印戎自己身上也带着一种摆脱不了学生气,毕竟都没有工作过。 他们那个时候,分明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比如说现在,司印戎就觉得自己能冷静很多地看待虞恒工作,甚至如果对方真的坚持要做下去,他还能提供帮助,前提是不要过界。 但几年前就是冷静不了。 “不说这个。”司印戎摸了摸虞恒肚子:“饿不饿,带你去吃晚饭。” 虞恒一听就眼前一亮,但又想起什么似地说:“不用了,我得保持身材。” 真的不能胖呀,胖的话很多cos服穿不进去不说,穿上去也不好看,真的只有苗条纤瘦的身材穿上才好看。 司印戎一边拉着他下床一边说:“是一家西餐厅,有沙拉。” 虞恒一听放心不少,菜叶子他还是可以吃,而且只要不配高卡路里沙拉酱,想吃多少就吃多少,因为菜叶子卡路里几乎可以不用计算。 一起出门的时候虞恒偷看司印戎脸色,觉得还好,看不出生气的样子,也看不出不生气的样子。 但对方到底同意复合,他胆子大不少,就试探着问:“你这么帮我保持身材,是不是为了自己抱着舒服?” 司印戎:“……” 他就差翻白眼,但想起两个人刚复合的关系,好险忍住,只伸手点点虞恒额头,没好气道:“没良心。” “分明是因为你自己要维持体型。”他提醒道:“跟我的体验无关,甚至我还不喜欢这样,你抱着一堆骨头睡会舒服?” 虞恒:“……” 好有道理。 他现在被称为一堆骨头也不为过。 他一个男生,175身高,又回到49kg不过百数字,身上确实脂肪很少,抱起来感觉是一堆骨头。 司印戎说到这里就忍不住劝:“减肥不是单纯地少吃就可以,要多运动,这样体型会更好看。” “哦。” 虞恒老老实实地答应,没争辩这点。 他知道那种少吃加多运动出来的身材,但那种身材不是cos圈里标准身材。 现在cos圈审美有的时候很变-态很畸-形,有很多人喜欢白-瘦-幼,所以大部分人会选择饿出来的那种身材。 虽然这种身材不一定对,但出不了大错,没人想要冒险去尝试那种健美老师身材。 所以大部分人都挨饿。 虞恒从前不觉得什么,但慢慢饿多了以后就发现问题,从去年开始他就觉得身体不太好,主要是胃不太好。 后面他去医院看过,医生也说单纯靠饿来减肥对身体伤害很大,但他也没有别的办法,幸好他现在胃不好只是轻微的胃炎,没有大毛病,还能忍受,据说有同行已经胃穿孔。 这也是他想慢慢转行减少cos工作的一个原因之一,要爱惜自己的身体,别钱没挣到多少,全送给医院看病。 第61章 司印戎开车带虞恒到一家西餐厅吃饭,小区附近的西餐厅,似乎是新开业,气氛很好。 当然,也许是为了庆祝他们复合,司印戎特意带他去一家很有气氛的西餐厅,虞恒悄悄想着。 这家叫“重力餐厅”,餐厅里有独特的轨道,科技感满满,很多年轻小情侣都会来这边约会吃饭。 司印戎进去给虞恒点个三文鱼沙拉,给自己点个牛排套餐,点完后才又认真地问虞恒:“你想去水下拍摄么?” 虞恒诚恳回答:“其实还是想去,毕竟钱给的很多,这次的制作方是业内有名的大公司,拍这种cg会对自己的名气和地位有很大的提升。” 既然话说到这里,他就继续跟司印戎说一些今后的打算:“我以后确实打算减少工作量,不是彻底不接工作,是少而精,不像从前那样只要能够合理挣钱的工作都接。之后剩下的时间都开发副业,我有几个想法,目前还没确定。” 他现在就想只接几个著名大型漫展商展,以及业内知名制作方cg工作这些。 虽然接工作很挑剔,但以他现在名气和地位以及过往作品来说,并不是完全做梦的说法。 因此他一直考虑等他这份合约到期以后跟公司换一份合约,签一份约束小很多的合同,让他可以实现这种想法。 但他清楚,这一切得等余语婕休产假回来再谈。 现在经纪人任伟单纯的利益至上,跟对方说这个想法一定会被驳回,还会引起高层警觉,到时候有什么变故就不太好了。 司印戎只点头说:“可以。” 虞恒两个手肘都撑在桌面上,双手托着下巴看对面的司印戎,一副完全小迷弟的样子。 司印戎愣了片刻,随后不自然地问:“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我觉得印戎哥你现在好厉害。”虞恒歪着头说:“事业有成,救死扶伤,就是感觉你好厉害。” 司印戎轻咳一声,有些受不了这么直白地夸赞,转移话题道:“这没什么,很多学医的都这样,谈不上救死扶伤,医生工作罢了。” 虞恒偷笑,他每次都觉得司印戎不好意思的样子特别好玩,但也不敢欣赏太久怕被对方发现他坏心思。 吃完饭他们一起开车回家,虞恒藉口散步消食,还拉着司印戎在楼下小区的花园里散步。 散步的时候,他试着去拉司印戎手,对方没有反对的意思,也没有甩开。 他感觉复合之后就是不一样,从前不敢做亲密举动现在都敢做,而且对方也没有任何反对的意思。 果然是属于恋人才有的福利。 只是可惜这些福利没有享受多久就被蚊子赶回去,四月底的天气很热,晚上花园里都是蚊子。 好遗憾。 到家后司印戎主动问:“再过两天就是五一,你有没有事情要忙?” 虞恒承认:“有个很大的漫展,照例要商展的展台交互,你呢,医院有没有事情,要不要加班?” 司印戎:“要值班一天,你要去哪里?” 虞恒报了一个很南边的城市。 小长假时候举行漫展已经是行业惯例,这个时候大家都有时间,人流量会高,主办方当然不会放弃这样的机会,这种时候一般举行的还是大型漫展,自然也是虞恒赚钱的好时机。 “到时候再看时间。” “又是到时候再看呀。”虞恒有点小不满地撇嘴,“都复合,还是到时候再看。” 司印戎:“……” 他有的时候真的觉得虞恒太会撒娇,偏偏他又拒绝不了,只能无奈地说:“我也不知道到时候安排,只能那个时候再说,如果有空我肯定……” 飞去找你。 买张飞机票对于现在的他而言是很简单的事情。 但这么直白的话他不习惯说出来。 虞恒见状,忽然凑过去吻了吻司印戎唇角,小声安抚道:“印戎哥,我都懂。” 他两只手臂勾住司印戎后颈,司印戎稍稍垂头看着他,喉咙动了动。 虞恒睫毛很长,微微卷着,一双大眼睛乖巧又灵动,这时的他看上去像瓷娃娃一样精巧。 对方此时仰头看着他,露出格外脆弱细嫩的喉结,嘴唇殷红湿润,如同沾了露珠花瓣。 很诱人。 很想一口咬下去,看是不是还藏着花蜜。 他们已经和好,已经是情侣。 司印戎闭了闭眼睛,不用再忍耐…… 他低头,吻住虞恒嘴唇。 事情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两个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就都躺倒在司印戎床上,彼此都吻得很有感觉。 虞恒本能地想在床头柜翻找什么,却被司印戎抓住手,他听到对方用低沉沙哑的声音告诉他:“别找,没有。” 他下意识问:“怎么会没有……” 但随后他才反应过来,确实应该是没有,他们都分手两年多,司印戎床头柜要是有东西,他该怀疑是跟别人用剩下。 然而两个人刚才接吻的样子,又让他误以为从没分开过,他们依旧是在一起,和从前一样,毕竟一点陌生感都没有。 想到什么东西都没有,刚才出门散步的时候也没想起来买点,他就很不好意思,不自然地说:“我们早点睡吧,很晚了。” 司印戎看了他片刻,在他耳边轻声低语几个字,声音很小,呼吸擦过他敏感的耳廓,他颤栗得想躲开。 “小恒是不是想要?” 他想说不是,想撒谎说不想要,但男人感觉就是这么直接没办法掩盖,对方明显可以感觉到,他说“不”真得太假。 …… 虞恒知道要发生什么,他从前一直被对方这样照顾着,或者说宠着,这也是他分手后格外怀念的原因之一。 他相信除了司印戎,没有任何其他人能给他做到这样,一直用这种方法来照顾他的感觉。 没有很深的感情,绝对做不到这一步。 他咬紧嘴唇,又觉得控制不住,抓着旁边的枕头咬住。 两年多没有过,真的太刺激,他根本坚持不了多久。 他咬牙,努力想转移注意力,想数司印戎房间里的桌面上放着多少本书。 但这种转移注意力的办法根本毫无用处,他腰腹越来越酸麻,拚命想要转移注意力被一点点回来。 他紧紧抱住枕头咬着,生怕泄露哭音。 …… 几分钟后,司印戎去漱口。 虞恒绝望又空洞地躺在床上发呆,像是一条失去梦想的咸鱼。 为什么,真的就只有几分钟。 他为什么就不能多坚持一小会,几分钟就交代。 好丢人…… 他情不自禁地把脸埋在枕头里,不想见人了。 第39章 八盒 等司印戎漱完口回来重新跟他躺在一起时,他听到对方说:“很浓。” 虞恒:“……” 紧跟着对方又问他:“有多久?” 多久? 难道真的要他承认自从上次夹被子之后就没有过吗,他气闷地想着。 本着一种不服输的心态,他就问:“你有多久?” “没多久。”司印戎淡然回答:“昨晚刚有过。” 虞恒:“……” 这么直接,搞得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这样显得他非常能够忍耐。 就在他犹豫着要不要说出来他比较能忍这件事情时,忽然感觉到什么。 他眼前一亮,立刻小声问:“印戎哥,要不要我帮你呀。” “不用。”司印戎断然拒绝,“时间太久。” 虞恒:“……” 不知道为什么,他此时此刻有些想打人。 司印戎去卫生间洗澡了,他躺在对方的床上,好像两个人都默认他不用回自己的房间。 等洗完澡一起躺在床上一片黑暗时,虞恒忽然听到司印戎跟他说:“五一放假找个时间,把你宿舍里的东西都搬过来。” 虞恒愣了下,随后抱着司印戎的腰夸夸:“印戎哥真好,谢谢你。” 司印戎脸上挂不住,觉得刚和好他似乎太过热情主动,就给自己找个理由:“你也说了,你现在住的地方虽然是公司宿舍,但还是要付房租,与其把钱给外人,不如给我,至于你的那一堆cos服……” 他其实想说不用的可以直接扔掉,但又莫名想起那天那条毛茸茸狐狸尾巴。 里面似乎有很多他不知道的宝藏。 似乎……也不用扔。 他干脆地说:“我在次卧多放几个架子,把你的cos服和配饰都放在那上面。” “好呀。”虞恒立刻回答,他求之不得。 但回答完后他又想起另外一件事情。 这种时候问是不是不好…… 但真的好想问。 他抓耳挠腮,忍了片刻决定不忍,不能只有他一个人纠结,要两个人一起纠结。 “那怎么交房租呀。”一片黑暗中,虞恒声音充满无辜,“你把我zfb账号拉黑,wx转你又不要,银行卡号不告诉我……” 第62章 他等了片刻,疑似听到司印戎磨牙声音。 片刻后虞恒只得到两个字:“睡觉。” 他抱着被子,好险才忍住笑容。 ** 第二天早上虞恒先醒的,醒来后感觉到司印戎似乎单手落在他腰上搂着他,他跟对方挨得很近,几乎是抱在一起的姿势。 他先醒了,先醒后情况很尴尬。 分明昨晚刚要过的,怎么又…… 如果只是一大早的生理反应也就罢了,但偏偏他身体还很燥热,有种说不清道不明难耐。 ……这就很糟糕。 他维持着刚醒来时候姿势躺了片刻,实在是躺不住决定尽量轻的翻身下床,去卫生间解决个人问题。 但没想到他刚一动,身边的司印戎就有感觉,立刻也动了,不仅动了,还一个翻身把他压在身下。 这下情况更尴尬。 司印戎压了片刻,低声问他:“醒了?” “嗯。”虞恒动动身体想要扯出来,不然两个人现在这个样子真的太容易出事,但他刚一动就被司印戎手按住,听到对方低声说:“别动。” 虞恒:“……” 感觉又大了些,他大气都不敢喘。 过片刻,他才感觉司印戎轻轻吻了他的脸颊:“我帮你。” “别。”虞恒连忙阻止,“你今天早上还要上班,会来不及。” “不会,时间还来得及,几分钟而已。” 虞恒:……? 他愤怒地说:“不可能几分钟,昨晚刚有过,我这次会很持久。” 谁说的几分钟,怎么可能只有几分钟! 他要用实际证明,最起码也得是十分钟。 …… 几分钟后,虞恒绝望捂脸,倔强地解释:“交感神经太敏感了。” 哦,不,其实是太温暖太舒服,但他绝对不会承认。 司印戎刷牙漱口完后听到虞恒自我辩解,觉得十分好笑:“你也知道交感神经?” 虞恒小声说:“这不是你从前说的吗。” 司印戎说过的医学科普,他只要能听懂的都会努力记得,虽然大部分都不记得,但也记得一小部分,这一小部分主要集中在……咳咳,让两个人都快乐事情上。 司印戎想想,自己的确说过这话,“那你还记得?” “当然。”虞恒回答:“你说过的话我都会努力记得,虽然记忆力可能没有你那么好,但都会尽力记。” 这句话说完司印戎就笑不出来,他眸光深深地看着虞恒,忽然低头吻住。 片刻后他抬头苦笑着说:“真的要走,不然就来不及。” 司印戎上班后虞恒躺在床上缓了缓才下床。 不得不说十小时内连续两次,他下床的时候眼前一黑,差点腿软得摔倒,很有精力消耗过度的虚脱感。 毕竟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高频率的消耗过。 他合理怀疑司印戎那个家伙是想榨干他,让他没力气做别的事情。 吃早饭的时候他忍不住给司印戎发消息:你非得弄两次,害得我走路腰酸腿软 司印戎看到消息的时候正要去查房,就先给虞恒回:……是你自己没忍住 言下之意就是别怪我。 没良心:我都说了,别管,别弄,你还是坚持要,我怀疑你有那方面的癖好 没良心:像个养胃老头子,有那种喜欢看别人弄的嗜好。 司印戎轻咳一声,只转移话题:总要帮你 收起手机司印戎脸上一本正经去查房,心里却在想虞恒的话。 其实,某种程度上对方说的没错。 他确实很喜欢看虞恒在那种时候的样子,双颊潮红,目光迷离,殷红的嘴唇微微张着,被他弄得失神喘息。 他承认自己有些时候喜欢在这上面掌控对方,但绝对不肯直说,他是肯定不会承认自己有某种爱好,只会用帮助另一半这样的说法。 ** 虞恒白天很忙,忙着准备试镜事情。 既然司印戎答应,也得到对方支持,他就决定去试镜,只不过准备试镜cg拍摄流程的时候,总觉得腰酸腿软。 他想到整个复合的过程,觉得自己也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刚复合就被榨干,还连榨了两次,是不是太夸张,进度像是坐火箭? 但他又转念一想,两个人早就是做过关系,现在装纯情未免太可笑了。 不如……今天回去就把套给买了吧。 当晚他特意早离开公司,路过超市买了他需要的物品。 他到家后没多久司印戎就回来,回来的时候手上拿着一个快递盒子。 虞恒对于司印戎网购东西没什么奇怪。 因为休息时间有限,司印戎有些生活用品也会网购,快递送到后就放在门外的电表箱里,到家再去取。 他看了下就没打算再看,只在次卧想着规划放架子地方。 但不想司印戎到家就把快递盒子放在门口桌子上,脱了鞋换好衣服就拿来美工刀划开胶带。 他一眼瞥过去,看到对方从里面拿出来几盒非常眼熟的东西,眼熟到他今天下午刚买过。 ……这是买重了? 他立刻走过去说:“印戎哥,我都买了,你就别买了吧,买重——”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沉默地认真数数。 一,二,三……八。 八盒? 他怕自己数错,忍不住又数了一遍,发现没数错,确实是八盒,整个人表情是呆滞的。 一盒十片,八盒就是八十片,算一天一片得用两个多月呀。况且这也不能每天都要吧,总得给弟弟和花花放个假,他们从前也不是每天都要。 那怎么买了这么多? 天知道他才买了区区两盒,而且买的时候也一直在想是不是买多了,会不会显得太急色,谁知道司印戎这家伙居然买了足足八盒。 太夸张了吧,这么多,他会屁股开花。 虞恒忍不住说:“印戎哥,你买太多了吧,我已经买了两盒,你这些要不然就先退了……” 还没拆封,可以七天无理由。 司印戎沉默片刻,看着桌子上的八盒。 好像,是有点多。 不过嘴硬的司印戎肯定不会承认,他只说:“八盒有优惠,更便宜,我抠门,节俭。” 虞恒:“……” 他现在觉得“抠门节俭”这四个字就是纯粹的藉口。 “买都买了,退货太麻烦。”司印戎说,“没空。” 而且,一次性消耗品,迟早能用完。 虞恒:“……” 原来把快递盒子重新放回电表箱里,在app上申请退货退款加上门取件是一件“太麻烦”事情。 他真的服。 但既然对方买都买了,又不肯退,能怎么办,只能硬着头皮用下去,反正保质期很长,应该……能用完的吧。 之后他就看到司印戎拉开床头柜把自己新买八盒放进去,跟他买的那两盒凑在一起。 更夸张的是,八盒占的体积太大床头柜的一个抽屉都放不下,司印戎只能拉开第二个抽屉把剩下两盒放进去。 虞恒总有种很危险的感觉。 今晚回来早,因此司印戎在放好东西后去厨房做饭,虞恒跟在对方后面进去,从背后抱住司印戎,小声问:“印戎哥,我现在是你的男朋友吗?” 司印戎没好气地回答:“你是我祖宗。” 对方说着转个身抱住虞恒,在对方的头上敲了敲,看着虞恒脸上的笑容,他总有种被吃定感觉。 “去客厅看电视,厨房太乱还有油烟。” 虞恒却说:“我可以帮忙呀,我也会做饭。” 他振振有词地举例:“我之前在你家做了几天饭也没炸厨房吧,真的不是生活技能白痴。” 司印戎:“虽然不是一点不会,但也没会多少,还是出去。” 虞恒不服气:“……印戎哥你看你是不是很矛盾,一边说着我什么都不会,一边又什么都不让我做。什么都不做,我哪有机会学。” 司印戎:“……” 感觉说不过,就让虞恒留在厨房门口。 虞恒一边看司印戎格外精妙快速的刀工,一边觉得不愧是拿手术刀手,笑着夸赞:“印戎哥好厉害。” 司印戎“哼”一声,“不厉害,厉害的话你干嘛从前要分手。” 虞恒:“……” 一听就知道又傲娇。 他连忙说:“从前是我有眼无珠。” “那现在呢?” “我眼睛找回来了。” 司印戎有点想笑,但是忍住了。 其实有的时候他觉得自己是疯了才会想再和虞恒在一起。 所以也许他真的疯了吧。 都说智者不入爱河,人不能犯两次同样的错误。 这么看来他真的不聪明。 当然,也可能是爱情让人降智。 晚饭很快就做好,虞恒又吃到了司印戎做炒菜,觉得很好吃。 第63章 可惜对方就是太忙了,没空经常给他做,这么好的味蕾享受一周也只有几次的机会,有点遗憾。 吃完饭司印戎在用洗碗机洗碗,虞恒就去洗衣服,把衣服都扔到洗衣机里打开后,忽然听到司印戎说:“五一可以。” 他惊讶地回头,看到对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洗碗机打开,站在卫生间门口看着他。 他笑着扑到司印戎怀里,亲了亲对方唇角,“我好开心,能跟你一起五一玩。” “我五一最后一天值班。”司印戎跟他说,“可以陪你玩四天。” 虞恒格外开心,去规划行程了。 晚上他洗完澡穿着睡衣趴在司印戎床上用ipad做攻略,两条腿交叠着晃呀晃,露出秀气的脚踝,白得晃眼睛。 司印戎洗完澡穿着睡衣回到房间后,看到就是这幅场景。 他吹完头发坐在床边问:“在做什么?” “查攻略呀。”虞恒低头看着ipad,查得很认真,“虽然我去过那边不少次,但这种要玩机会还是第一次。” 之前都是一个人独来独往,玩什么也总觉得没意思。 司印戎坐在虞恒前面,低下头恰好看到对方胸口。 虞恒睡衣稍显宽松些,趴着的时候睡衣从胸口处垂落,露出大片白皙的皮肤,锁骨线条精巧又流畅,一点朱红若隐若现。 他闭了闭眼睛,觉得不是很能忍耐,很想把ipad抢走放在一边。 但他终究没这么做,只是提醒道:“很晚了,该睡觉。” 虞恒奇怪地看了下时间,还不到晚上十点,一点也不晚呀。 但他还是配合地把ipad放在一边,跟司印戎说:“印戎哥你关灯吧,我们睡觉。” 关上灯后,房间里很安静,虞恒只能听到他们两个人呼吸声。 黑暗会放大人感官和思绪,时间太早了虞恒真的睡不着,他听到身边的司印戎也不像是睡着的样子,就想聊些什么。 一些白天不敢开口的话现在自然而然地说出来。 他小声问:“印戎哥,你现在还会不会怪我,生我的气了?” 司印戎没说话。 虞恒觉得这不是一件太好的事情就继续问:“我那个时候是不是很气人?” 司印戎还是不说话。 虞恒干脆眼一闭牙一咬,狠心道:“要不然你打我一顿出气吧。” “啪!” 紧跟着,他的屁股真被打了。 虞恒: 他很惊讶,不是,你玩真呀。 一片黑暗中,司印戎似乎能感觉到虞恒情绪,不紧不慢地在对方耳边问:“怎么,玩不起?” 虞恒耳朵痒,想躲开。 “也不是玩不起,就是……” 很奇怪的感觉,分明是自己说可以打,但真的被打的时候又觉得有些委屈。 司印戎手又放在虞恒的屁股上。 虞恒身上没几两肉,唯有屁股上稍微多点,再加上常年进行塑身锻炼的缘故,形状跟手感都很好,他没忍住,又轻轻拍了下。 这次虞恒才品出不一样的感觉来。 他一开始没意识到,因为今天十分养胃,真的ed。 昨晚和今天早上加在一起被榨了两次,他现在格外清心寡欲,一开始躺在床上的时候都没想别的事情。 直到现在,他才把所有事情联系到一起。 从昨晚到现在,司印戎分明也很想要,但却一直没有要过,应该是憋到现在。 对方上班那么忙,肯定没空在上班的时候跑去卫生间自己解决,所以应该是一直忍着,那忍到现在必定很辛苦。 想到这里,他干脆拉着对方的手放在自己的屁股上,非常直接地说:“你多打两下。” 司印戎呼吸一顿,立刻翻身压在虞恒身上,低头吻住对方。 虞恒记得,司印戎在情-事上面非常体贴,当然也许是体贴过头,每次都会先伺候好他才来,而有的时候那个伺候的过程会让他自己等得不耐烦。 这次在察觉到对方还有想让他先舒服的念头后,立刻阻止:“别,我不想……” 不想尿出来。 但他不好意思说,就只暗示:“你快点,我,我昨晚跟今早都有过……” 黑暗中似乎传来一声轻笑,虞恒脸上发烫,他觉得司印戎知道他在说什么了。 床头柜传来打开的声音,司印戎拿了什么东西,一边拆开一边轻声问:“小恒是不想尿出来么?” 虞恒脸色差点爆炸,脸瞬间烫得可以煎蛋,“你别,别说了。” 他是真的尿出来过,一直想忘记这件事情,但并不成功,每次想起来都记忆犹新,而他自己总是会不自觉地想到这件特别尴尬的事情,彷佛在加深记忆,又一次复习。 那还是刚交往没多久的时候,司印戎扮演一夜七次郎。当他什么东西都没有后就只剩下尿了,那个时候是真的会尿出来。 当时特别羞耻,事后他忍不住把那张床单给扔了,觉得哪怕洗干净都接受不了,无法面对。 所以他要给自己留点存货。 虽然他觉得今晚的次数肯定没有从前那么夸张,但他也不是十八岁的大小夥子呀,不如从前抗造。 司印戎拆开包装,低头吻他,轻声在他耳边安慰道:“小恒别怕,如果你担心,我可以去买丝带……” 虞恒: 虞恒:!!! 买什么,什么叫丝带,买来做什么。 哦,不,他不要听,不要想。 而且为什么要买丝带,多浪费钱,他cos服里多得是丝带。 不对,他为什么开始想了,还想起这个。 千万不能让司印戎知道他cos服里有丝带! …… 次日早上,虞恒两眼无神地躺在床上,分明睡够八小时,但他还是感觉身体被掏空。 时隔两年多,一开始的确有些痛,但到后面就还好,只是那个后面太多。 说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没尿。 坏消息是:跟尿了也差不多。 因为最后真的清淡如水。 昨晚他绝望地想,还是弄一条丝带吧,不然真的控制不住呀。 他现在就感觉自己完全没办法下床,得和他的床不分离,也幸好他因为今天就要出发关系,白天没工作也不用去公司练形体学仪态,只等着晚上出发就可以。 也就是说他还能继续在床上种蘑菇。 他又睡了个回笼觉,直到快十一点才清醒,终于感觉精气神回来一些。 清醒后他算是明白过来那八十片怎么用。 一开始想的一天一片是他太天真,忽略了从前虽然不是每天都有,但有的时候经常一天不止一次。 昨晚……也是这样。 要不是时间太晚,他感觉司印戎还想来更多次。 照着现在这么个使用速度,八十片的确撑不了太久。 虞恒:“……” 不行,不能细想,细想下去总感觉屁股要坏掉,他干脆趴在床上刷手机。 实在是不敢坐着,太疼。 一大早的,昨晚把他使用过度司印戎并没有给他发消息,可能是因为正在别扭,毕竟他今天早上跟对方抱怨:“昨晚说好的,很快就好,马上就行,怎么一直没好。” 司印戎脸上挂不住,就只说:“你多休息会儿。” 当时他看到对方脸上表情,特别别扭。 不过山不来找他,他还不能去找山吗,就主动发消息说:印戎哥,我还是好疼,都不敢坐着 发完消息他就耐心地等,顺便去刷微博,想看看司印戎这个看着脸皮很厚,其实脸皮很薄的家伙会怎么回。 他最喜欢逗弄嘴硬傲娇。 但当他打开微博刷推荐的时候,又觉得整个人不太好,因为他看到大数据给他推的内容。 大数据演算法不知道又抽什么风,居然给他推了个“人淡如菊” coser人设。 虞恒:“……” 实在是很想上前怼。 多少年前过气词汇还拿出来溜。 再说菊花哪里淡了,哪个人再在他面前说菊花淡雅,他都想跟对方急。 分明……开得正艳。 第40章 好坏 快中午的时候,司印戎给他回:多歇会,晚上我到家接你 虞恒看到消息后又说:痛痛 好吧,他知道回叠词很幼稚,但他在司印戎面前总是忍不住幼稚。 知道有这么一个人会包容他会宠着他,把他当小孩,是真的很幸福。 虽然对方从来不在床上把他当小孩。 咳咳。 可能在午休,司印戎消息回得很快:今晚休息 虞恒顿时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今晚休战,毕竟明天还要干活。 虞恒:必须休息,我甚至都怀疑现在的状态能不能坐飞机 嘴最硬:。 嘴最硬:回去给你上药 虞恒:……别,我自己来,你别上药 第64章 上药需要把手指伸到里面去上,有种奇异的羞耻,虽然说别的东西不是没进去过,但他就是觉得事后手指进去上药很奇怪,所以他一般都自己上。 他就是想撒个娇,从前司印戎经常说他很会撒娇,他也觉得很会,当然主要是在司印戎面前会撒娇,在别人面前从来不那样。 撒娇要撒给喜欢自己的人才有意义,如果一个人讨厌你,那你对着他撒娇对方也只会作呕。 他在床上躺到快十二点,期间换了侧躺趴着努力平躺等数个姿势,终于爬起来去拿他外卖。 经过他一再重申,司印戎终于不给他点外卖,换成他自己安排一日三餐。 其实有的时候他真的觉得对方一直把他当成什么都不懂,生活技能完全白痴的人来看,很多事情都不放心。 虽然从前在一起的时候他确实是这种人设,但那也多半是为了撒娇,真的要学的话谁还学不会生活技能。 他中午吃完饭,又在家里堕落一下午,终于在五点多等到下班回家的司印戎。 “哇,印戎哥你今天下班真早。”这是虞恒第一个感觉,“特意早点回来的吗?” 司印戎看着精神很好超级活泼的虞恒:“……” 感觉这一天的担心都喂了狗。 说好的痛呢,看这样子应该是不痛了。 “要赶飞机。”他只说,“快点走。” 虞恒看下时间,虽然说他们飞机订的是晚上八点半,但现在走好像也有点早。 不过对方这么说他就跟着一起走,现在去还可以在机场吃个饭,不用忍受难吃飞机餐。 他们一起打车去机场,坐进网约车里的时候,虞恒觉得司印戎看了他一眼,目光有些奇怪,他不明所以,低声问:“怎么了?” 司印戎只说:“安静,很快就到机场。” 事实证明也没有很快,小长假最后一天傍晚堵车,他们快七点才到机场。 到机场后他准备下车时司印戎扶了他一下,虞恒愣住,随后想到什么似地低笑。 对方该不会把他抱怨的事情当真了吧…… 虽然说他确实一早上很疼,不敢用力坐下来,但现在还好没那么夸张,又不是第一次。 第一次的时候他第二天真的在床上躺了一天起不来。 但他还是没有主动说破,情侣嘛,总是要玩情趣。 二人没有吃晚饭,打算在机场吃个晚餐。 机场的晚餐都是品牌快餐居多,他们现在距离登机还有四十来分钟的时间,决定去吃个快点。 虞恒突发奇想,“我们去吃金拱门吧。” 司印戎看了他片刻,只说:“我不反对,你确定符合卡路里要求?” “偶尔一次还好,又不是天天吃,况且金拱门最快不会出错。” 不会搞什么半小时不上菜事情,所以其实他从前赶时间的时候也会吃几次。 司印戎没说话单手拉着行李,单手牵着虞恒手去金拱门。 去一路上虞恒好奇问:“印戎哥,你之前会出差么?” “会。” “那你出差的时候都在机场吃什么呀?” 司印戎只说:“银行会为星级客户提供专属休息室。” 虞恒:“……原来是我耽误你。” 真是人比人得气死人,原来司印戎从前在机场是去专属休息室,可恶,比他待遇高多了。 司印戎又指出:“如果不是你要吃金拱门,我们可以一起在那边。” 虞恒:“……” 忽然觉得即将要吃到嘴里金拱门不香。 “下次吧。”他笑着说,“以后还有机会。” 司印戎并没有反对这句话。 他们走到金拱门里面找座位,机场的金拱门要比其他地方的贵很多,因此里面人也不算多,稀稀落落坐了一多半。 虞恒正想拉开一把椅子坐下时,忽然被司印戎拽住。 他正觉得奇怪,就感觉到对方拉着他坐在柔软的沙发上。 他愣了下,随后用尽毕生演技,努力提醒自己。 不行,千万不能笑,绝对不能笑出来! 其实早没事,但看对方这么紧张他真的好不想拆穿怎么办,让他再享受一会儿吧。 吃了顿金拱门后他们就上飞机,折腾一圈终于在晚上快十二点时到酒店。 此时已经很晚了,晚到早就超出虞恒平时睡觉的时间。 他这段时间早睡早起作息特别健康,平时晚上十点多就躺在床上准备睡觉,现在快十二点了刚到酒店,他困得打了好几个哈欠,揉揉眼睛,眼睛里面带着生-理性的泪水,眼角都是红的。 司印戎一边放行李一边跟他说:“你先去洗澡。” 虞恒这个时候躺在床上,一躺下就不想起来,低声咕哝着:“你让我躺一躺。” “去洗澡。”司印戎坚决道:“现在不洗等等更不想洗。” 虞恒:“……” 这倒是真的,再等等他搞不好就直接睡了。 “我不想起。”他开始耍赖,“你抱我起吗?” 他从前偶尔撒娇,司印戎会抱着他去浴室给他洗澡,但现在对方已经二十八,不知道还能不能抱得动他。 虽然……他现在一点都没变重,可能比从前还变轻了点。 司印戎瞥他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片刻后只见对方站起来走到他身边,稍稍弯腰,一手穿过他肩膀下面搂着他另外一只手穿过他的膝窝,轻松就把他抱起来。 虞恒吃一惊,瞬间吓醒,立马搂着对方的肩膀说:“会不会抱不动我,把我摔下去?” 司印戎没说话只抱着他继续往前走,脚步很稳,直到把他抱进浴室里才问:“要不要给你洗澡?” 虞恒连忙摇头说:“不用了,你放我下来吧。” 但司印戎依旧没有放他下来,反倒是若有所思地看着酒店卫生间里浴缸,低声说:“浴缸很大。” 虞恒: 这家伙在想什么。 但还没等他弄明白司印戎在想什么的时候,就感觉对方在他的腿上轻轻捏了一下。 他只听对方慢悠悠地问:“怎么,是不是觉得我抱不起你?” 虞恒被拆穿,脸红了,但随后又若无其事地回答:“没有,就是想让你抱而已。” 司印戎轻嗤一声,也不拆穿他,只放他下来,“洗完早点睡。” 他离开继续去收拾行李,虞恒一个人站在卫生间拍了拍发烫的脸颊,准备脱衣服洗澡。 真没想到他一个二十五岁的大男人还会被人公主抱到卫生间,想想就莫名羞耻,但又莫名兴奋,怎么办。 这个时候准备洗澡虞恒还没有发现问题。 但等他洗完,就发现问题来了。 他刚刚是被司印戎抱进来,没有拿浴巾,睡衣。 他现在洗完澡一身水,自己没办法擦干。 虽然说卫生间里面有酒店准备的浴巾和浴袍等等,但他真的不想用,因为你永远也不会知道酒店这些浴巾浴袍在放在这里之前用来清理过什么。 所以就算他总跑外地商展,也坚持自己带睡衣浴巾,甚至还会带隔脏床单,刚才司印戎打开行李箱就是要铺隔脏床单。 他在卫生间里站了片刻,听到外面没动静,觉得应该是忙完,就忍着寒冷走到门口试着喊:“印戎哥,能不能帮我把浴巾跟睡袍递过来?” 片刻后门口传来脚步声,司印戎站在卫生间门口敲敲门,虞恒打开一道缝,想把需要的东西拿进来。 不想在他刚碰到东西的时候,司印戎顺势握住他的手,一把将人拽出来,直接用浴巾围住。 房间里的冷空气激得浑身是水虞恒打了个寒颤,司印戎抱住裹着浴巾他问:“冷不冷?” 浴巾跟司印戎身上穿的衣服都很薄,片刻就被浸透,虞恒能感觉到对方的温度,小声说:“不冷了。” 刚出来的一瞬间是冷,现在不冷了。 但现在这个状态有点奇怪,他裹着浴巾,司印戎抱着他。 他忍不住轻轻挣扎,“印戎哥,可以了,我可以自己擦干净,穿……” 睡衣。 最后两个字消失在司印戎动作里。 司印戎手隔着浴巾放在他屁股上,慢条斯理地问:“小恒,还疼不疼?” 虞恒顿时闹了个大红脸,“不,不疼了……” 他属于那种平时玩笑打闹一点都不害羞,但真刀真枪的时候就感觉特别紧张人,之前打趣司印戎的时候他很大胆,现在真的抱在一起他又有点不敢说话。 因为他知道说多了,是真的会被收拾。 司印戎伸手帮虞恒揉着屁股,力道不轻不重,原本应该很舒服,但虞恒却觉得很紧张,低声说:“印戎哥,时间不早,你……也早点去洗澡吧。” “不着急。”司印戎低声说:“你说疼,我应该帮你揉揉。” “已经不疼了。”虞恒立刻说,“不,不用揉。” 第65章 真的感觉很奇怪,司印戎很清楚怎么给他揉,他觉得对方不是想给他揉屁股,是想给他揉出来。 每次这种时候,他总会觉得司印戎控-制-欲真的很强,会有些奇怪的癖好,但他又拒绝不了。 尤其是现在,一直被这么揉着,他隔着单薄浴巾,几乎就要蹭到司印戎休闲裤上,他很难没有任何反应,没过多久他就呼吸急促,脸颊不自然地红起来。 “别……”他有些羞恼地说,“印戎哥你别这样,每次都是弄我……” 自己衣冠楚楚,却看着他沉湎其中。 司印戎稍稍低头含着虞恒耳垂,轻声说:“真的不喜欢可以拒绝。” 之后虞恒看到司印戎半跪在他面前,轻轻解开他浴巾,身上的水擦干后房间温度并不冷,但他却起了鸡皮疙瘩。 怎么拒绝,根本没办法拒绝。 尤其是看着司印戎半跪在他前面,几乎是以一个有些卑微的姿势帮他,他就根本拒绝不了。 说来很奇怪,他们分明已经分开两年多,但重新在一起后却像从来没有分开过一样,身体依旧对彼此那么熟悉,毫无陌生感。 …… 虞恒到后面站不住,两条腿酸软得直打颤,被司印戎扶着才勉强站立住。 结束后他躺倒在床上,眸中不自觉带着些许泪水,小声控诉道:“印戎哥,你好坏。” 就喜欢榨干他,是真的榨干呀,虽然过程很舒服,但结束后总会有莫名羞耻,羞耻到他忍不住蜷缩着脚趾,侧身不敢看司印戎。 他现在身体还是很敏感,鸡皮疙瘩没有消退,好像一碰就会颤抖起来,整个人透着一种熟透的红。 司印戎:“嗯。” 他承认在某些时候很坏,他就喜欢看虞恒被他完全掌控住的样子,只有这种时候他才会感觉到对方是完全属于自己,只听他一个人,只被他掌握着。 去洗澡时司印戎也觉得自己越来越坏,明明虞恒没有那么想要,但他会勾得对方想要。 也许是分开两年多,他终究不如自己想得那么镇定,也会有不安全感,也会想要牢牢抓住现在的一切。 等他洗完澡出来,虞恒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睡得很沉。 司印戎想想,也觉得对方应该很累,短短两天时间被他要那么多次,本来就瘦得跟竹竿一样,更容易累。 应该好好补一补,司印戎若有所思。 他单手放在虞恒的腰上,试着低声诱哄:“叫老公。” 可惜虞恒睡得太沉了,没听到他的话。 司印戎遗憾地低叹,只能搂着对方睡下。 ** 次日早上虞恒睡到自然醒,醒来的时候浑身懒洋洋地不想动,每当这个时候他就会想人为什么要工作,他只想和他的床不分离。 他觉得现在浑身暖暖的很舒服,又不会过分热,忍不住朝着热源地方蹭蹭头。 司印戎用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背脊,低声问:“醒了么?” “醒了。”虞恒说着忍不住又打了一个哈欠,“印戎哥我好累,不想工作。” 是真的很累,有种浑身被抽空疲惫,他觉得刚和好后的司印戎有点疯,不太对劲儿,但又想到对方可能对从前的事情没有释怀,也就忍了这种疯。 但就是好累,真的累。 一滴精十滴血,他已经失血过多,再这么下去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要去看男科。 司印戎轻声跟他说:“不想工作就可以不去,下次换些轻松的工作,我可以养你。” 虞恒愣了下,莫名感觉对方是对这种事情有所安排,就顺着问:“比如什么轻松点工作?” “医院有医生爱人是在后勤专门负责给医生办理工作手机号,一周只上两天班,剩下时间都休息,有编制,工资达到平均水平。” “如果你想,我也可以给你找一份这样的工作。” 虞恒惊呆,感觉真的是长见识了,世界上竟然还有如此完美又舒服的工作? 而且最关键的是,司印戎居然给他考虑到。 两年多的时间过去,对方好像没有任何隔阂,依旧是那个什么都为他考虑好司印戎,甚至连工作都给他想好。 “不用不用。”他立刻摇头,怕司印戎再说下去他真的就动心,“我还是老老实实去工作吧,不想要办公室恋情。” 虞恒是真的没想到呀,这个世界上成年人潜规则比他认为的更加复杂。 司印戎见虞恒不喜欢也没有勉强,只解释:“医院里一线工作和二线工作不会有太多接触,不会感觉到办公室恋情不方便。” 虞恒:“……哦。” 说得头头是道,感觉医院里应该有不少这种事情,不然司印戎不会如此清楚流程。 二线工作者该不会大部分都是关系户吧,少部分非关系户苦哈哈地干活,关系户就每周上班很短的时间,拿着高工资。 说来倒是很有可能。 难道他要当可耻的关系户? 还是不,他觉得自己做不了这么厚脸皮事情,况且就算一个一线一个二线接触很少,那也是办公室恋情,他不喜欢这样,不喜欢办公室恋情,总感觉跟暴露在镁光灯下一样。 他还是更喜欢靠自己的能力找份工作,如果某天一不小心失业,倒是可以靠着司印戎兜底不愁没饭吃,做段时间米虫休息。 这样想着,他还是勉强爬起来打算下床洗漱,下床的时候又是腿一软,差点摔倒。 早上洗漱时,他觉得现在的自己就像是被妖精吸干精-气的男人,说不上来到底哪里不好,但很虚。 走出洗手间时他一脸郑重地跟司印戎说:“印戎哥,白天我要工作,不能闹我。” 司印戎“嗯”一声,只说:“我也工作。” 之后虞恒发现他换衣服化妆时司印戎真的在工作,就好奇问:“印戎哥,你在做什么工作?” “写材料。”司印戎回答,“医院有很多文本工作,也要继续做课题,做研究,如果遇到很典型的案例还要拍下来,跟带着的实习生和规培生一起分享。” “哦。”虞恒顺着问,“你现在能带学生了?” 时间真的很快,彷佛一眨眼的功夫,司印戎就从那个被别人带角色,变成带别人的角色。 司印戎:“可以,但没几个。” 虞恒立刻夸赞:“那也好厉害,我印戎哥永远这么厉害。” “不厉害。”司印戎一边写材料一边懒洋洋地说,“真的厉害,你当初为什么那么坚决地跟我分手。” 虞恒:“……” 说得好好的,为什么又翻旧账,这个小心眼的男人。 司印戎说完这句就看到虞恒脸上明显郁闷的表情,低头笑笑,之后说:“漫展结束后带你去吃火锅,明天我给你排队买谷子。” 虞恒又笑了。 行吧,偶尔翻旧账就翻,毕竟事情没那么容易翻篇,真的很容易翻篇的话倒要怀疑对方是不是不在乎当初分手。 弄好后二人打车去漫展会场,轮到虞恒的时候他上展台交互,司印戎在工作局域等着,偶尔做些工作。 虞恒现在已经是一位非常成熟的coser,跟三年前刚入行时大不一样,很会应付突发情况以及不合理的要求。 晚上七点多,虞恒终于换回休闲装,把脸上妆都卸掉,带着鸭舌帽和墨镜,跟司印戎一起吃火锅。 火锅点不少牛羊肉,他吃完后感觉精力回来不少,不再是走路脚步虚浮的状态。 吃完火锅饭一起散步的时候,司印戎拉着他去手工艺品店,虞恒好奇问:“要买什么?” 司印戎不是不喜欢买这种只能看不能用的东西么,一般都是陪他一起进去,不会自己要求进。 然而司印戎单脚跨进店后的回答,差点让他一口老血都喷出来。 “买丝带。” 他感觉很不妙,“买丝带做什么?” 司印戎很一本正经地回答:“给你控制。” 虞恒:“……” 他的表情顿时卡壳,像是一台坏掉的机器。 真的要买丝带吗,他觉得自己这个小身板要不起呀,再这么下去可能会因为纵yu过度进医院,就抗议道:“我真的要休息。” “嗯,你休息。”司印戎说:“我来。” 虞恒哭丧着脸:“印戎哥,你不怕这样下去我真的要看男科吗?” 绑着丝带休息算什么休息,掩耳盗铃吗? 司印戎听到“看男科”三个字倒是认真看了他片刻,之后从医学角度给他解答:“二十五岁年轻男性的欲-望峰值虽然不如十五六岁的少年,但也是男性一生中欲-望高峰期,不会因为一天两次左右的纾解就需要看男科,除非你因为压力过大或者过度肥胖等原因ed。” 虞恒立刻说:“绝对没有。” 哪怕他感觉自己此刻真的有点虚,也绝对不会承认ed,这种事关面子的事情他不会承认的,做下面那个也要有男人的尊严。 第66章 司印戎:“那就是不需要。” 虞恒:“……” 感觉他被绕进去了。 他没好气地问:“你怎么不说用领带?” 司印戎若有所思地想着,“也的确是个思路。” 领带,也不错。 很有禁-欲感。 第41章 门口 虞恒:“……” 其实他从前偶尔看成-人-小-说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总会看到作者写在卧室里找领带绑住。 现在他自己体会过卧室感觉,再用成年人角度来看确实是领带最合适。 因为卧室真没有其他的绳子,很少有人会在卧室放绳子,能绑的东西里首选就变成领带。 所以领带总会成为各种羞耻play的道具,因为真的很合适。 ……不对,他为什么要想这种事情,还认真思考了。 停下! 他这几天遭受的还不够吗,不要再想,再想下去他真的要肾亏。 跟着在工艺品店里逛的时候,他实在是忍不住,小声在司印戎身边说:“你之前不是说左手摸右手,邻家弟弟,对我没感觉吗?” 求求,现在也没感觉吧,他真的肾亏。 司印戎轻咳一声,提起这些事情表情不那么自然,努力一本正经地转移话题:“印象中你们圈子好像有个词叫……伪-骨-科?我们算是那样么?” 虞恒目瞪口呆地看着对方,忽然觉得分开两年多,司印戎彷佛比从前更了解他们二次元磕cp圈子。 他忽然就笑了,小声问:“印戎哥,这两年多你是不是看了很多?” “没有。”司印戎果断否认,但提起这些事情时表情总没那么自然,只继续说:“别想多。” “好,我不想多。”虞恒配合著点头,只继续说:“我只是想你现在也能左手摸右手。” 放过他。 司印戎轻咳一声,没回答,拿着选好的丝带去结账。 虞恒: 他的问题呢。 走出商店后他没好气问:“印戎哥,你脸疼吗?” 司印戎不说话。 他拉着司印戎继续问:“印戎哥,你倒是说句话呀。” 司印戎实在是不想回答这种问题,难道真的要承认他当时只是嘴硬,其实早就很有感觉,还每天晚上自己动手来排解,甚至有时不止排解一次,就怕一个冲动直接把人压倒吗? 但他不会主动承认这种事情,这就像是把刀子往他脖子上递。 然而现在虞恒拉着他的胳膊一直在问这件事情,他也不能不回答。 他咬牙,忽然转头瞪着虞恒,脸上有种被拆穿之后倔强和脆弱,他没好气地说:“是呀,摸出感觉了,有问题吗?” 虞恒看到司印戎这种别扭傲娇不自然到极点的样子,愣了下,随后感觉自己满足了,回答道:“没问题。” 只是嘴上说着没问题的他还特意伸出左手跟右手互相摸,摸半天后一本正经地向司印戎讨教经验:“我怎么不知道能摸出感觉来?” 司印戎:“……” 他再也没说话,直接拉着对方走回酒店。 真的要去洗澡前,虞恒忍不住问:“能不能不用丝带?” 司印戎挑眉,“你不是怕肾亏?” “……亏就亏吧,也比丝带好。” 主要是被捆-绑太奇怪了,虽然他是玩cos,但是这不代表他喜欢在床上玩这种情趣play。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小些,更加小声说:“你今晚不许,不许再弄我……” 虞恒难得地害羞,因为真的是伤不起,眼睛不敢看司印戎,虽然对方是个一米九几的大男人,但这几天他偶尔会觉得对方像是吸精-气的妖怪。 他脸色潮红,不敢往对方那边看,只低头看着自己胸口。 司印戎欣赏了片刻他这幅样子,配合地回答:“嗯,不弄你前面。” 虞恒:“……?” “不是,你不是说左手摸右手,人道主义救援吗?” 求求放过吧,他想养胃。 一开始被说的时候司印戎格外不自在,但现在他看开了,直接就说:“对呀,摸出感觉来了。” “人道主义救援可以包括敦伦之事。” ……不是,怎么还能这样呢。 确定这是人道主义救援该做的吗,真这么做了不会被报警抓住? 这估计又是那个司印戎自定义的人道主义救援吧。 虞恒去洗澡的时候,忽然很怀念之前嘴硬傲娇男人。 希望对方现在也能嘴硬傲娇点。 当晚关上灯,虞恒觉得司印戎抱着他抱得很紧,忽然又懂得对方的想法。 司印戎应该根本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镇定,其实很没有安全感,所以对方这么急迫地用自己的方式占有他,证明他的存在,证明他们这段关系存在。 没有什么能比性更加直接。 归根结底,这也是他从前造成的因,现在就要承受这个果 他要努力让对方有安全感一些。 不要患得患失。 所以在感觉到丝带绑上来的时候,他没有拒绝,只是表情不太自然,不过现在关了灯看不到,他表情不自然也没关系。 司印戎是想开灯,是他坚持要求关灯,连床头灯都不能留,不然真的太羞耻了。 …… 次日早上起来,虞恒感觉身上被压过一样,昨天不仅高强度地站立,晚上还要配合高强度的需求,一大早上醒来真的一根手指都不想动。 他忍不住哀怨地看着躺在他身边的司印戎,控诉道:“你昨晚……真的好变态。” 不仅拿丝带绑着,还拍他的屁股。 被绑着感觉真的很奇怪,疼倒是不疼,但是一直想尿又尿不出来,好难受。 司印戎听后轻咳一声,到底脸皮没那么厚,淡定不了。 他只是控制不住地想证明对方的存在,可能一不小心有点过头。 “你多歇会,早餐想吃什么我去买回来。” 虞恒生气地回答:“我现在只想吃你的肉,喝你的血。” 太过分了,昨晚那么折腾他,撞得他甚至想在对方身上咬一口力气都没有。 司印戎冷静地告诉他:“不健康。” 虞恒:“……我要吃油条豆腐脑小笼包。” 司印戎好笑问:“你不维持身材了?” 虞恒撇嘴,“昨晚消耗太大,少说得有一千大卡吧,值得买根油条庆祝,而且只要我不称体重,胖的就不是我。” 司印戎:“……” “你哪里有一千卡路里。”司印戎很无奈,“你多半是在躺着,干活是的我,真算下来一千大卡是我还差不多。” 虞恒想了想,干脆道:“那一人一根油条。” 司印戎:“……” 他起床准备下楼买早餐,酒店自助餐眼看着虞恒是没力气爬起来去吃,还是他买回来吧。 而且他现在也不太敢躺着,不知为何现在的他比情窦初开,二人刚在一起时还控制不了自己。 等司印戎买完早餐回来,虞恒终于从床上爬起来去洗漱,吃饭的时候虞恒主动问:“印戎哥,你现在是不是很没有安全感。” 司印戎垂眸,只平静地回答:“不会,你别乱想。” 虞恒:“……” 嘴真硬,真那么有安全感,又为什么总折腾他。 他想了想,还是主动认真地跟对方说:“你放心,我不会走,既然决定复合就不会放手。” 司印戎只说:“吃饭。” 他必须快点吃东西,才能忍住嘴角上扬笑意。 ** 一个五一假期,二人在外面玩了几天,当然也在酒店里度过不少时间,一点也没浪费,每天都很充实。 因为司印戎假期最后一天要值班关系,他们就提早回来,回来后虞恒觉得房间有哪里不一样,再一看,忽然发现次卧多了好几个木架子。 他奇怪问:“什么时候装的?” 司印戎:“我们去玩的时候我让人安装。我帮你约了明天的货拉拉,让货拉拉直接拿箱子把你的东西装好先都搬到这里,我再帮你慢慢收拾。” 虞恒惊讶了下,忍不住问:“这么急?” 他本来以为五一出去玩一圈,司印戎最后一天又要值班,这个搬东西的计画就搁浅,还打算再交一个月房租,虽然有点心痛,但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不能显得太过急迫。 但他属实没想到,司印戎居然比他还急。 然而他问了这么一句后,对方的脸色就立刻黑下来,虞恒明白什么。 司印戎这家伙分明就是比他还急,但是要面子,傲娇,不可能直说,不能被拆穿。 他忍着笑意说:“好的,我明天就跟货拉拉去搬家。” “你开车过去。”司印戎交代,“一些私人物品放车上,大件物品让他们直接装箱子打包。” “好的。” 虞恒点头,格外配合。 第67章 稍微哄两句就能省下大笔房租,这种事情何乐而不为,他从前就是没想开,非得死犟着一些奇怪的问题。 换了现在的他,动几句嘴皮子功夫就可以得到这么大的好处,他才不要犟着不低头。 要问在大城市生活,每个月最心痛开支是什么,无房一族一定会回答是房租。 因为真的很贵,现在他能省下房租确实省不少。 不过他觉得司印戎这套房子应该是有房贷的,就问:“印戎哥,你一个月房贷是多少?” 他们现在的情况应该能问房贷了吧,他可以跟对方一起负担房贷。 “没多少。”司印戎只回答,“五年内肯定提前还完。” 虞恒呆住:“这么快吗?” “要不然你以为我每个月挣的钱去哪里了。”司印戎跟他说:“大部分攒着用来提前还贷,少部分用来花。” ……原来用来花的只是少部分,那还这么奢侈? 虞恒有点不敢想对方收入。 因为玩了几天,舟车劳顿的缘故,当晚真的什么都没发生,各自睡觉。 次日早上虞恒开车跟货拉拉一起去搬家。 搬家是个大工程,司印戎显然购买了货拉拉帮忙打包服务,这让他轻松不少,但就算这样也是搬到下午两三点才把东西都弄完,他跟公司申请退租。 等他好不容易把一些经常用个人物品收拾好后,已经腰酸背痛。 总感觉这几天被司印戎使用过度,他特别容易累。 他收拾东西时又收到司印戎消息,对方问他搬家怎么样了。 虞恒:刚把我自己常用的东西收了下 虞恒:好累 出乎意料地,对方现在似乎不忙,很快就回—— 嘴最硬:放那别动,我明天回来帮你收拾 嘴最硬:你自己不会收,很容易弄乱 虞恒:哦 他放下手机后就想笑。 司印戎还是跟从前一样,用这种理由不让他干活,但就是嘴硬,不会说话。 分明就是舍不得他干活罢了:) 从前他也有心要帮忙,结果司印戎就总说他不会弄,容易弄坏,让他歇着自己来。 一开始他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后来才懂,就是舍不得他,喜欢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惯着他。 这直接导致他在分手后一度生活不能自理,什么都得学着自己来。 有段时间他都在想,这是不是司印戎阴谋,把他惯得什么都不会,这样就离不开对方,不会想分手。 但后面他又慢慢学会自己做很多事情,没想这许多。 现在重新看到这种说法,他又觉得何必深究这一切原因,对他好就行了。 不过他收拾完个人物品也是真的收拾不动别的,甚至连做饭都没力气,就点个外卖吃,吃完后上床睡了。 ** 次日司印戎上午九点多回来补眠,下午一点多去医院,再回来就是下午六点多,两个人一起在外面吃饭,之后回家收拾。 收拾的时候虞恒才发现,司印戎不知道什么时候给柜子上贴了标签,上面分门别类地写着:古风,现风,奇幻等等。 ……果然比他会收纳整理。 而且对方还嫌弃他麻烦让他出去客厅看电视,说他影响进度,虽然他也不知道他就站在次卧门口,哪里影响进度了。 可能也许是,存在就会让对方分心? 他只能去客厅坐一坐,听次卧司印戎在收拾东西声音,他有点想起自己当初收拾东西搬走时候的事情。 他那个时候因为要去外地跑漫展,早早就给自己买大行李箱,当时吵架他说分手后就直接拉出大行李箱,把自己的东西胡乱都塞进去,那个时候只想着快点收拾走人,带走的东西很少。 说起来两个人从前一起买一起用,好像都留给司印戎,也不知道那些东西怎么样了。 他到目前为止只见过小爱同学,但其实除了小爱同学也有不少。 比如说他们从前一起求的平安符,一直挂在他们床头,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 他只记得十多天后他鼓起勇气去找过一次,那个时候门上落满了灰,不知道多久没人来住过。 他想到这里,就走到电视机旁拿起小爱同学看。 自从眼睛好了以后,他一直没有认真观察过跟从前有关的事物,怕勾起伤心的回忆,但现在又忍不住不看。 他拿起小爱同学,印象中小爱同学从前被他不小心碰到地上摔过一次,上面有一点掉漆地方。 他转动音箱,终于在角落发现掉漆位置,跟从前一模一样,就是小爱同学。 他大松一口气,但同时又想到那个问题,他们从前另外许多有共同回忆的东西到底还在不在。 分开后对方很快就搬走,也不知道有没有来找过他,是不是……不留恋。 更有甚者,那个他一直不敢触碰问题,这两年多司印戎到底有没有找过别人…… 这是他一直不敢问禁忌,怕答案自己接受不了。 司印戎收完几个箱子走到客厅想喝点水,却看到虞恒拿着小爱音箱,表情若有所思,就问:“怎么了?” 虞恒看着司印戎,有些话他原本不想说也不想问,但今天不知道怎么,可能是收拾行李这件事情让他触景生情,不太能控制得住。 他是那种很少开脑洞,但一开脑洞就控制不住的人。 他低声跟对方说:“我们从前那些东西,除了小爱同学外还有别留着么?” 但谁知司印戎听到这句话之后只是沉默着,表情不太好看,一直不说话。 虞恒不知道怎么心就沉下去,说不出的压抑。 虽然说当初分手是他自己要求的,分手收拾东西的时候也气得没管那么许多,但现在得知对方似乎真的把大部分东西都扔掉,只留下少数几样东西时,又会觉得很难过很心痛。 更有甚者,他都在开脑洞,是不是司印戎这几年交往过什么其他人,为了怕其他人介意,把那些东西都扔掉。 不是说好的抠门节俭吗,怎么东西都没了。 虞恒自己也不是完全没有担心和疑虑,到底两年多没在一起,又怎么知道这其中具体发生过什么,性格有没有改变。 这是他们一直回避的问题,但似乎一直回避也不是办法,担忧不会消失,只会一直埋在心底,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翻出来。 虞恒担忧就被翻出来了。 他有点控制不住情绪,他觉得自己的口吻应该是谈一谈的样子,但实际说出来却更像是吵架。 “你看,你一直都不给我开朋友圈权限,也不说你过去两年多有没有发生过什么事情,你到底有没有……接触过别人。” “你知道吗,我在分手后不久去我们租的地方看过,那边落了好多灰,彷佛你在我搬走后的那一刻也搬走,一点都不留恋……” 说到这里虞恒不知道为什么说不下去了。 司印戎一开始还能心平气和地听,但听到后面也听不下去,只语气不好地问:“你是不是想吵架?” 虞恒:“……有点吧。” 他现在很郁闷,想找人吵一架。 就是想任性一下,来证明他在司印戎心里面还很有地位,不然他也会不安。 天知道他当年十几天之后再回去,看到那边落满灰的时候,感觉天都塌下来。 对方就这么等不及吗,十几天时间就搬走了,毫不留恋。 司印戎直接被气笑,“没空跟你吵架。” 虞恒瞪着对方:“你看,你连跟我吵架都没空,还能跟我一起做什么。” 司印戎:“……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我怎么没有好好说话?”虞恒对司印戎态度很不满,“我一直在跟你说事情,你却什么都不想说,问你问题你都不回答。” “你觉得什么样子才算是好好说话?”虞恒更生气了,“难道真的只有对你软语相求,那才叫好好说话吗?” “我不那么说,你就什么问题都不回答吗?!” 虞恒觉得真是气死人了,明明问那么多问题,不仅一个都没回答,还来跟他纠结态度问题。 这哪里是沟通态度。 司印戎听后差点气得一口气提不上来,胸口剧烈起伏几次,显然气得不轻 他觉得虞恒又开始那种自己钻到牛角尖里出不来,扎心窝说话方式。 但偏偏却能扎到他。 不过现在他会有比从前更好的处理方式,怕再吵下去又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他直接说:“你冷静下,我出去走走。” 他干脆一开门走出去,关门的时候力气有些大,发出巨大的响声。 随着巨大关门声响起,虞恒愣了下,这才意识到发生什么。 他好像又脑抽加智障,自己钻到牛角尖里,为什么要因为这种事情吵架。 他刚才明明可以好好问的,他相信这种问题好好问对方肯定能回答,但他不知道怎么就是悲从中来,控制不了情绪。 第68章 也许他也大姨夫。 他摸摸鼻子,觉得他们这个吵架是真的不应该。 那现在怎么办,他是不是应该追出去…… 但司印戎好像说过吵架的时候他不能出去。 而且现在五月初,外面晚上蚊子好多,他皮肤又白又嫩,很招蚊子。 司印戎应该只是傲娇一下,明白他也是小任性吧。 虞恒想想,手放在门边想出去找,但看了眼天色跟外面的温度,有点懒得动怎么办…… 反正司印戎叮嘱他吵架也不能出去,不如他等等发条消息问好。 虞恒决定打开电视看个综艺让自己冷静下。 他综艺看了十几分钟,对着笑点开心得笑个不停,等中场休息才想起司印戎来。 嗯,是时候发消息问候前任男朋友加现任男朋友了。 虞恒斟酌一下措辞,觉得这种时候加一点微不足道的修饰和小谎言应该不影响什么。 这是善意的,爱的谎言。 虞恒:你去哪了呀? 虞恒:我打开门想去找你,但好晚了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你,你又不让我随便走,就重新回房间等你 虞恒:你回来好不好,我们好好说 司印戎也没去哪,就站在门口,看着手机上备注名为“没良心”发来的消息。 如果不是他现在正站在门口,清楚地看到房门一点动静都没有,他就真信了。 司印戎:我一直在门口,你出来了么? 作者有话说: 虞恒:还能不能一起愉快地玩耍了 第42章 储物柜 虞恒:我用意念开门走出来过 嘴最硬:呵 虞恒:不要拆穿我,今天也是爱你一天 司印戎看着手机上消息,无奈叹气。 其实他知道虞恒就是在闹脾气,但他本身性格不是很能包容这种闹脾气,他更喜欢虞恒跟他撒娇,怕两个人又大吵一架难以收场,干脆就走出来避开。 其实他也没敢去哪,因为真的害怕虞恒吵架又闹脾气搬走,干脆就在门外等着,觉得如果对方跑出来追他,他就努力不生气,大家好好谈。 结果他高估了自己也高估了虞恒。 对方压根没有任何动作,甚至可能现在还在门里面享受地看电视,用手机发几条不痛不痒消息来安慰他,一点都没有伤心生气的样子。 只出一张嘴来哄他。 但偏偏……他就吃这套。 只要不主动找他撩架,怎么样都行。 虞恒看到司印戎消息,表面上回得很淡定,实则忐忑极了。 司印戎该不会又因为他这个无伤大雅小谎言而生气吧。 他走到门边试探着打开门,果然看到司印戎依旧站在门口,压着眉眼,任谁看了都能发现不开心。 虞恒下意识先绷紧皮,试探着问:“印戎哥,要不要进来说话。” 司印戎:“……” 他抬脚走进去,进去的时候在想真的蠢透了,这是他自己家,吵架他干嘛自己出来。 但如果换了虞恒出来,他又觉得无法接受。 ……所以还是他自己出来吧。 果不其然,进去后他就听到电视里在放搞笑综艺,应该是忘记关掉或者干脆就没想关。 他进来后坐在沙发上,虞恒也跟着坐在沙发上,开口哄人:“印戎哥,你回来就好,我真的好担心你,你以后不要出去好不好,我刚才只是任性。” 司印戎:“呵。” 就信了你的邪,什么担心,他怎么一点都看不出来。 现在司印戎从站在门外生气,变成坐在房间的沙发上,听着电视里综艺声音生气,真的是气不打一处来。 还敢撒谎骗他! 虽然说他不太介意虞恒撒这种谎言,但被骗还是会不爽的。 虞恒也坐在沙发上,看着司印戎明显生气不爽的表情,想说些什么打破僵局,忽然留意到一件事。 刚才出门的时候司印戎应该是气得连鞋都忘记换就出去,现在走进家门穿的依旧是拖鞋。 五月初天没有很热,晚上外面的温度到底比家里要低点,在外面站十几二十分钟,脚应该冷了。 虞恒就问:“印戎哥你脚冷不冷呀,我帮你暖。” 他一边说着,一边就直接脱掉拖鞋,抱住对方双脚放在自己膝盖上,用掌心暖着。 司印戎心头一跳,一下子就心软下来 虞恒永远知道如何击中他软肋。 他沉默片刻,主动说起:“你跟我吵架闹分手后没多久,我因为一篇论文关系,被英国那边一家实验室邀请过去做技术交流。” 虞恒:…… 从来不知道这一段事情。 他就忍不住问:“那为什么我十多天后去找你,那边就落灰那么多,出国有这么快吗?” 一般不都得办签证订机票这些流程吗。 “是没那么快,这件事情是当时一个多月前就开始准备的。” 他那个时候觉得两个人一直吵架也不是办法,要不然他出国交流一段时间,彼此都冷静下,也许会好很多。 他怕说了这件事情又要吵架,就没有主动提起,打算等出发前再说。 但没想到,两个人压根都没撑到他出国交流的时候。 虞恒很惊讶,立刻问:“当时我怎么不知道?” 司印戎冷笑着,“你那个时候满脑子是自己cos工作,如何营业,又哪里有空管我的事情,我每天做什么你关心过么,问过么?有耐心听么?” 虞恒:“……” 说起这件事情的确是他理亏,那个时候司印戎也会跟他说起自己事情,论文呀找工作呀,但他都没耐心听。 估计看着他不耐烦的样子,对方就什么都不想说了。 “那套房子直到我毕业才退租,毕业后要当住院医,没有条件住在那么远的地方,来回通勤。” 虞恒握着司印戎脚给对方暖,不说话了。 所以其实只要他当时多来找几次,还是能在一段时间后找到对方。 ……但是他当时没办法鼓起这种勇气再多来几次,面对落满灰尘的房间,或者说已经被租给其他人房间。 他觉得这次有必要鼓起勇气,就继续问:“所以那些东西……” 司印戎瞪着虞恒,语气不好地问:“如果我说都扔,你想怎么办?” “那就,重新买吧。”虞恒语气委委屈屈,“反正我们两个都还在一起,可以重新买,从前的就……算了吧。” 司印戎:“……” 他气闷地说:“都扔。” “啊?”虞恒呆住,感觉眼眶酸了,“都扔吗,好可惜……” “都扔房间了。”司印戎说起这句话就更气,他现在真的在想还不如都扔,弄到现在这样显得他多念旧情似地。 虞恒被这个转折惊呆,随后情不自禁地露出十分开心的笑容。 “真的吗,都在房间里,怎么没有见你拿出来过?” “为什么要拿出来?”司印戎越想越气,“我看到那些东西就讨厌,就堵心,恨不得立刻扔了,还拿出来……” 才怪,其实也没那么讨厌,就是……不太想看到罢了,因为那会显得他从前很愚蠢,触景伤情。 虞恒一听就知道司印戎又在口不对心,就安慰对方:“好的,那我们先不拿出来。” 他一边说一边看着对方表情,又试探着问起另外一件事情:“所以印戎哥,你这两年多手速快不快呀?” 这是一种男人都明白的询问方式,手速快必定单身呀,不单身那应该是腰好不好。 司印戎又瞪着虞恒,表情很不开心。 虞恒这次率先承认道:“反正这两年多里我是变成魔法师了,搓火球很快。” “看出来了。”司印戎嗤笑一声,“夹被子都能夹出来,也就几分钟的时间。” 虞恒:“……” 他很想一把将司印戎放在他膝盖上的脚给扔下去,不带这么埋汰人,有必要一直强调他时间短吗。 自信心爆棚男人,就喜欢无聊的比长短。 他就是……比较敏感罢了。 “所以你呢?”他咬牙问,“你的手速快不快。” 他敢保证,如果司印戎说出一点这两年多有过其他感情经历事情,他绝对要翻脸闹脾气。 他相信对方不会撒谎,司印戎在小事上喜欢嘴硬,但在大事上从来不含糊。 两年多空档期到底有没有其他经历,这显然是大事。 司印戎看着虞恒,表情不是很自然,真的不想说,但考虑到此情此景,虞恒已经说了,对方还在给他暖脚。 这么温馨的时候他不想破坏,所以看了片刻后才低声说:“忙死了,没空想那些事情,也没空做。” 虞恒怔了下,懂了,随后就开始笑。 他想到刚才被说短,就忍不住打趣地问:“你既然都没空,那是怎么解决?都靠睡梦中流出来的吗?” 第69章 这话刚说完他忽然意识到,好像有点过火了。 果然话音刚落,他就看到司印戎眯起眼睛看着他,声音缓慢地问:“我今晚是不是脾气太好了?” 对方把脚抽出来坐直身体,居高临下地看着虞恒,“好到让你觉得我真的不会收拾你?” 虞恒沉默片刻,随后心一横,直接说道:“来呀,那你就来收拾。” 司印戎低头看着虞恒,忽然双手捧住对方的脸颊,强硬地把人拽到自己身前低头吻着。 虞恒觉得今晚的司印戎比之前更强势,接吻时用力地吸了他的舌根一下,头皮都在发麻。 他喘不过气,轻轻呜咽着。 司印戎放开他,紧接着他被人推倒在沙发上,他刚才要来的时候很勇敢,现在忽然有些害怕,因为他觉得今晚的司印戎有些激动,有些疯,身体也格外激动,他刚刚碰到了,十分……可观,是他从前看到会想跑的程度。 他低声呢喃着:“印戎哥。” 司印戎动作停顿片刻,随后轻声安慰他:“别怕,小恒。” “我不会伤害你。” 虞恒躺在沙发上,觉得客厅的灯光有些刺眼,抬手捂着眼睛。 他的裤子拉链被人拉开,司印戎跪俯着,双手撑在他身体两边。 其实真的很舒服,被包着感觉很温暖,之前每次开始时只要他还可以,都会先经历一次这种舒服再来。 现在也一样。 司印戎对他和从前一样好。 都说从床品看人品,虽然床品好的人品不一定好,但床品不好的人品肯定不好。 司印戎床品和人品都很好。 虞恒这样想着,忍不住急促喘息片刻,无意识地低语:“不要,别……” 他猛然向后仰头,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曲线。 …… 事后贤者时间时,虞恒两只手搂着司印戎后脖颈,脸颊在对方怀里蹭着汲取温度,小声说:“印戎哥从前还问我,难道你找不到别人了么,你好像就是找不到了。” 他说的时候努力藏起自己得意,不要让司印戎看到。 司印戎:“……” 他头很疼,这种事情能不能不要提了。 这种时候对方就在他怀里蹭着,让他有火气也发不出来,只能郁闷地继续听。 如果虞恒仅仅说这一件事情也就罢了,对方偏偏要继续说:“我记得你还——” 他脸上实在是挂不住,干脆低下头用嘴去堵住虞恒嘴。 虞恒脸上带着胜利的笑容。 看,司印戎现在就自己把那些话吃掉了。 让这家伙嘴硬,活该被奚落。 但奚落后果是沙发吱呀作响,一直在承受不该有重量和激烈动作。 等他又洗完躺在床上已经昏昏欲睡时,听到司印戎跟他说什么。 他努力想集中注意力去听,但真的太困了,只觉得自己听到耳朵里却完全理解不了,到后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 司印戎搂着虞恒,把人搂在怀里,低声说:“我想过回去找你,但我又想过没有面包的时候谈爱情很奢侈,我们还会吵架……” 他不想一次次面对感情的消耗,决定先有面包再有爱情。 他现在已经完全有能力给虞恒一个安稳幸福的生活。 很多年少时期看来遥不可及的事情,无法解决的问题,在成年工作后都会迎刃而解。 他们现在不会再有从前那些矛盾,会一直在一起。 ** 次日早上,司印戎从卫生间洗漱出来换衣服时,看到虞恒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坐在床上发呆。 他随口问道:“在想什么?” 虞恒回过神来,说:“我刚才看到你准备上班,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来。” “你说如果我们吵架第二天我有工作呢,怎么办,也不出门吗?” 司印戎:“……” 他没好气地回答:“不许出。” 虞恒一脸为难:“那工作怎么办?” 司印戎终于忍无可忍地提醒他:“你还想跟我吵过夜?” ……好有道理。 虞恒继续问:“那你呢,你肯定要去上班的吧?” “我可以去,你不行。”司印戎独断专横地说:“我没有吵架就离家出走的前科,你有。” “我知道了。”虞恒面无表情地说,“你赶紧去上班,不然会迟到。” 所以总结一下,还是不要吵过夜,当晚就和好说清楚比较好。 刚五一大型漫展结束,虞恒没什么工作,就在公司准备试镜事情。 准备的时候他收到司印戎一条莫名其妙消息,只说:储物柜 但虞恒却忽然懂了,应该是说他们从前那些东西放在储物柜里? 他真的很想现在就飞奔回去看他们从前的纪念品,但还是只能无奈地在公司准备试镜。 试镜是明天下午事情,据说邀请了四五个人,虞恒因为从前有过水下拍摄经验,名气很大,在里面也算是半个内定人选。 等他准备完打算下班回家时,忽然收到银行提醒,提醒告诉他入账很多钱。 他觉得很奇怪,心说最近也不是甲方爸爸结算钱的时间,也不是公司发工资时间,更没有哪个合作项目分到手里有这么多钱,就忍不住去手机银行看入账明细。 转账人:司印戎 他更奇怪了,发消息问:印戎哥,你忽然给我转钱做什么? 还转这么多干嘛。 过了片刻后司印戎才回:一半工资 虞恒惊呆,心说这个也太多了吧,真的是一半工资吗。 ……原来司印戎这么挣钱? 那他顿时觉得对方这些天的消费水平不高,还很节省了。 从前圈子里有人玩笑似地讨论过另外一边月入多少才能养得起一个coser,算过的人说是月入十万。 他发现司印戎月收入虽然还没到,但居然就只差一点点,真的只差一点点。 而且据说医生越老越吃香,这个职业没有中年危机,收入还会再涨。 真的是大粗腿,要赶紧抱好。 忽然觉得两年多以前要跟司印戎闹分手的自己,彷佛就像智障一样。 纯·智障。 不过话说回来,平白无故拿这么多钱他很心虚,立刻跟司印戎说:不用给我,我给你转过去吧 但这条消息司印戎就没回了,虞恒追问:卡号发我 说到这里他又觉得有点不公平,司印戎知道他卡号,但他不知道对方。 至于司印戎是怎么知道他卡号,估计是因为之前谈恋爱的时候给他转过钱,转账记录就一直留着了。 他在手机银行里操作,试图转回去,却始终找不到办法。 但这条消息直到他到家了还没收到回覆。 到家后他也顾不上卡号问题,先去储物柜里看东西,真的在储物柜角落里看到一个深色收纳盒,打开收纳盒后里面放着全是他们从前一起买的东西,他一眼就看到昨天吵架的时候说过的平安符,毫不犹豫地拿出来重新挂在床头。 说起来他们从前一起买的东西能留下并不多,毕竟穷学生买不起太多,而且很多东西都是情侣款消耗品,比如说手机壳,刷牙杯子,喝水杯子这些。 但过了几年,之前买的情侣款肯定不能用,已经磨损坏掉,要买新的。 虞恒决定先从手机壳开始买,就在他看手机壳款式时房间传来开门的声音,司印戎下班回来,手上还拎着什么东西。 虞恒老远就闻到香气,是他超喜欢的那家现烤牛肉干。 他立马放下手机跑过去接过对方手中袋子,从里面拿出签子先叉一块给司印戎吃,之后再自己吃一块。 好满足,超好吃。 他一边吃一边问:“印戎哥,为什么忽然给我转一半工资,你不是还要还贷?我不缺钱呀,不用给我转。” 司印戎吃下牛肉干后喝了几口水,眼皮都不抬地说:“之前答应过你,以后工作工资给你一半。” 虞恒真的惊讶,没想到对方还记得当时那个半玩笑话,他真的以为那些话只是“说说而已”,却没想到司印戎对他一直都没有“说说而已”,是真的会给他转。 他连忙回答:“不用,我没有想要。” 但他话音刚落,就听到司印戎不紧不慢地说:“我不像某人。” 虞恒:……? 什么意思,怎么又扯到他身上了。 “总是会说穷学生懂什么,只会嘲讽贬低人。我说以后毕业工作的工资会转一半就是会转一半。” 虞恒:“……” 别说了,一说起从前就是脚趾扣地尴尬,求求别让他回忆起从前那些不堪回首,在记忆中都支离破碎的画面。 每次吵架提起从前,他都是输家。 他忍不住说:“别念了,师傅别念了。” 司印戎不说了,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你说自己事情就说呗,别拉踩呀,你难道不知道粉圈早都不让拉踩了吗,要独美。” 第70章 司印戎耸肩,干脆道:“不懂粉圈。” 虞恒想想,直接问:“印戎哥,你怎么样才能忘记从前那些事情,吵架分手时候说的话?” 司印戎听后认真思考,之后轻声告诉虞恒:“忘不掉。” 虞恒呆住了。 怎么觉得那些回忆像是种在对方脑子里,扎根生长,拔都拔不出来。 “我的记忆力很好。”司印戎告诉他,“很多事情想忘也忘不掉。” 分手那两年多里,司印戎不是没尝试过忘掉虞恒,但却从来没有成功过。 忘不掉。 虞恒垂头,蔫了,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记得司印戎记忆力的确很好,很多东西看一遍就会记住。 考双一流大学,有的时候智商不够还可以勤奋凑,但是要考到市状元或者top2这种位置,那就是智商不够怎么勤奋凑都没用了。 司印戎智商很高,记忆力很好,观察事物很敏锐,有的时候虞恒觉得自己被对方看得很透,只是对方不说他也不问。 跟聪明人在一起生活要糊涂一些,不然真的很容易吵架。 可能是看到虞恒表情不好,司印戎主动说:“如果你表现好一点,我可以少提。” 虞恒听后立刻走过去抱着司印戎的腰图表现了。 “印戎哥我发现你现在真的好厉害,挣得好多呀。”他笑着说,“感觉你已经成为一条大粗腿。” 司印戎垂眸看着他问:“所以你现在这么撒娇卖乖,是因为喜欢钱?” 虞恒强调:“钱是你挣。” 司印戎好笑,伸手轻轻敲了敲虞恒额头,“花言巧语。” 虞恒笑笑,不再花言巧语,正色道:“印戎哥你说你要还房贷,就别给我转钱了吧,你尽早把房贷还完,再自己攒钱。” “不用,现在利息很低,没多少,公积金就够。” “而且就算给你转钱,也耽误不了太多提前还贷事情。” 虞恒摸摸鼻子,其实总觉得拿着烫手。 他跟对方去过医院,听到过对方工作,觉得真的好辛苦,虽然工资高但都是辛苦钱,他不应该拿,拿了也舍不得花。 司印戎说完,看虞恒还是一脸低落,一脸纠结,叹了口气,又继续说:“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你可以做些自己喜欢的事情,不用为了挣钱做那些你不喜欢的营业,或者接有危险的工作。” “老公可以养你,知道吗?” 虞恒听后,忍不住笑了。 这个刚刚还说着忘不掉从前事情的男人,现在就跟他说,可以养他。 所以就算对方忘不掉从前吵架和分手的事情,也不会影响现在对他好。 以及,对方还是超级介意他从前那些营业的事情,以及一些有危险的拍摄,两个人有过争执,从前说的那些伤人的话。 他一直都知道司印戎掌控欲很强,跟对方在一起就要承担那种掌控欲。 任何事情都是有得必有失。 他拥有一个除了嘴硬点其他几乎没有缺点的男朋友,失去跟别人随意营业随意勾肩搭背以及接危险工作的资格,简直赚翻了。 况且他自己本来也不喜欢跟陌生人营业,从前都是刚入行的小白,加上想挣钱才会那么做。 至于很有危险的工作,真的有足够钱,又有谁想去做。 当晚两个人准备睡觉的时候,虞恒想起那些司印戎忘不掉事情,忍不住又问一句:“印戎哥,就算你忘不掉,也能不能不要记得那么清楚?” 司印戎想说什么,却只在沉默片刻后告诉他:“不能。” 你的任何事情都会记得很清楚。 所以你的好也都记得。 没有这些记忆,走不到现在。 第43章 小夥子 次日早上要上班前,司印戎又问虞恒试镜什么时候,得知是明天,由于工作日关系只能交代一切小心,有事情打他电话,还说确定拍摄时间告诉他,他请假过去。 虞恒连忙摇头,“不用,不要耽误你的工作。” 司印戎却很坚持:“提前告诉我时间。” “真的不用。”虞恒连忙回答,“现场会配有救生员,安全措施很好,你不用担心。” 但司印戎却说出让他无法反驳的原因,“真的很好你是怎么撞到头?” 虞恒:“……” 撞到头场景历历在目,他顿时觉得好有道理,竟说不出话。 “记得告诉我时间。” 对方只留下这么一句就走了。 第二天虞恒跟经纪人任伟一起去试镜,一路去的时候忽然听任伟说:“余姐要回来上班了。” “啊?”虞恒很惊讶,“余姐产假不还有好几个月么?” “余姐今天跟领导说她在家带孩子太累太辛苦,还是上班轻松,决定重新回到工作岗位,孩子交给家里人来带。” 虞恒:“……” 这个说法很符合余语婕女强人性格。 “应该是下周一回来。”任伟跟虞恒说:“到时候还是余姐负责你。” 虞恒点头:“好。” 试镜结束后制作方并没有当场决定用哪个人,让他们回去等通知,虞恒就回去佛系等,同时约已经准备复工余语捷吃饭。 大约下午时他收到司印戎消息,对方跟他说:今晚科室聚餐 嘴最硬:主任要升职成副院长,已经发红头文件,今晚请科室人吃饭,可能会喝酒 虞恒随后问:要不要去接你? 嘴最硬:不用,不知道几点结束,我自己回去 嘴最硬:应该不会喝多 虞恒想了想,回:好,有事情要给我发消息哦 嘴最硬:你晚上几点到家?我给你点外卖 虞恒:今天不用啦,正想跟你说,我今天跟余姐约一起出去吃饭,余姐你见过,应该记得的,就是从前负责我的那位经纪人 嘴最硬:嗯 嘴最硬:聚餐完到家后告诉我 虞恒:好哒 虞恒:爱你呦么么哒 他发完消息正想放下手机时,忽然想起什么,点开对话框里司印戎头像。 对方朋友圈页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对他开放权限。 司印戎最近只发了一条朋友圈,内容很简单—— 已脱单,勿扰 虞恒看了下发送日期,正是他们和好的那天晚上。 那晚他被司印戎榨干,早早就睡了,完全没想到对方在他睡着后还发了这样一条秀得十分明显的朋友圈。 字越少,事情越大。 他真的没想到复合当晚司印戎就如此高调地承认这一切,就在他觉得对方似乎没有多在意复合这件事情,并不情愿的时候。 这么看起来真的超级情愿,情愿到当晚就发圈来秀,司印戎并不是那种喜欢秀性格,会这么做应该是非常开心了。 果然只有嘴最硬,嘴硬到都不说自己多开心,然而行动比嘴诚实多了。 对比他,好像都忘记在朋友圈里秀,偏偏他还质问对方朋友圈权限的事情。 这么一比他又好渣。 他觉得很愧疚,想补偿对方。 怎么补偿呢? 要不然今晚他在上面试试吧,准备些东西,今晚做一次运动健将,他知道对方喜欢这个,是个男人都拒绝不了。 因为真的很深呀。 虽然司印戎说今晚会喝酒,但也强调过不会喝多,小酒怡情,还是可以的。 当然,如果真喝多了软趴趴,那就当他白准备了,明天再来。 傍晚六点多,虞恒走到公司附近的餐厅跟余语婕见面一起吃饭。 两个多月不见,余语婕看起来似乎跟生孩子前没什么变化,依旧是干练女强人模样。 虞恒拿出刚给小宝宝买的玩具递给余语婕,“余姐,送给小孩子的玩具。” 余语婕痛快收下,之后说:“谢谢。” 二人点菜,余语婕开门见山地问:“虞恒,你是不是不想续约?” 虞恒斟酌用词,之后跟余语婕说:“也不是不想续约,是不想续一份约束力很大的合约,想要续约合约在约束力上小一些,我自己有更多的选择工作的权力。” 余语婕直言:“这样的合约可以跟公司谈,但有一点你要清楚,如果谈下来的话,公司的宣传主推资源就不会放在你身上。” “我知道。”虞恒很清楚行业的潜规则,签了卖身契长合约的,公司才会砸资源主推,如果他变成半合作的关系,一般都是有工作找上门会帮他对接,帮他处理杂事,但没有动力主动去推他。 “我这段时间在考虑副业事情。”虞恒笑着跟余语婕说,“有些想法了,过段时间更成熟的时候跟余姐说。” “好。” 说完正事,二人开始闲聊,余语婕就问起虞恒眼睛事情,“眼睛完全好了么,这段时间怎么样呀,是谁来照顾你的?” “是……司印戎。”虞恒问:“余姐还记得么,之前我还没毕业的时候总跟我一起跑漫展那个人。” 第71章 余语婕回忆片刻,随后点头,“我记得那个小夥子。” 虞恒愣了下,随后忍不住笑。 余语婕比司印戎大八岁,当年只有二十五司印戎,在余语婕眼中的确就是个小夥子。 虽然一米九几的司印戎一点都不像小夥子,好大一只,但这三个字从余语婕嘴里说出来,用来形容司印戎,真的很有喜感,也不知道司印戎医院里那些老领导是不是也叫对方小夥子,改天问问。 “后来你们……”余语婕没继续说下去,双方心知肚明,“那你们现在是和好了?” 虞恒笑着点头,“是呀。” 他们圈子同很多,余语婕早就见怪不怪,当年司印戎为虞恒忙前忙后,贴心照顾,她早就看出二人关系,只是不知道后面为什么分手。 其实在她看来那个叫司印戎人,已经是同这个圈子里难得的可以依靠和信任的人,想劝虞恒好好珍惜,但又觉得这到底是年轻人的感情事情,她不好过问。 现在得知两个人已经和好,她就跟虞恒说:“那个小夥子人很不错,当年对我态度很好,很尊敬,我看得出来他其实人挺傲的,要不是因为你肯定没这么好的态度。” 虞恒很好奇:“余姐,你从哪里看出这么多?” 而且他不知道司印戎居然还跟余语婕说过话,印象中司印戎从前跟他一起去的时候都是一副谁也不理的样子。 “我在这个行业摸爬滚打当经纪人,当然要有看人的本领,那个小夥子一看就很傲气,当然他应该也有傲气的资本,不过我觉得他真的对你挺好。” 虞恒听着就更好奇了,为什么余语婕这样一个外人都会觉得司印戎对他很好。 他就好奇问:“余姐你为什么这么说?” 余语婕想了想,跟他解释:“有次因为工作的事情我们起了争执,他当时看见没说什么,过后却态度很谦逊地帮你跟我道歉,说你还小,不懂事,让我别跟你计较,他回去说你。” 虞恒真的惊讶了,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样的故事。 “他过年的时候也会送我东西。”余语婕又说,“虽然没多少钱吧,但看得出来用心选过。比如说我偶尔提起过我爸心脏不太好,他就会选合适的保健品。” 虞恒真的是完完全全不知道这些故事,他从没想到过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司印戎居然也为他的工作付出这么多,而对方一个字也都没提起过,从来没有邀功,似乎只是单纯地希望他的工作能够顺利些。 而偏偏,对方并不喜欢他做这样的事业,这种时候还会如此支持他,可能就只有“真爱”这两个字能够解释了。 余语婕说完这些事情,就问:“他现在怎么样了,算年龄应该也毕业工作了吧。” “嗯,他已经当医生。”虞恒说,“工作快两年。” 余语婕听到司印戎当医生的第一个想法是:“他肯定很忙,以后你会很辛苦。” 虞恒想了想,觉得司印戎是很忙,但他也绝对算不上辛苦,只笑着说:“还好,他人很好,我不会辛苦。” 最多就是陪他时间少一些,他要降低黏人属性。 不过他本来就是一个很会自己找乐子的人,司印戎不在的时候他看番看综艺看八卦,一个人也很快乐。 跟余语婕分别后,虞恒回去做准备。 原本他还对今晚要做的事情有些犹豫,毕竟他也没做过这种穿性-感cos服玩情-趣勾搭爱人事情,从前跟司印戎在一起的时候他没有闲钱买其他cos服,手头上的性感cos服都是分手后他经济条件好些,看到制作精美的手工cos服,本着收集癖的习惯买下。 但听到余语捷的话后他也不再犹豫,决定给司印戎一个惊喜。 到家是晚上八点多,虞恒准备好要用的东西,心想着司印戎那边是不是也快结束,就发条消息说:印戎哥,我到家啦,你那边怎么样? 然而这条消息一直到九点多也没接到回覆。 九点半的时候司印戎忽然给他打了一通语音通话。 虞恒接起来,正想问对方在哪,忽然听到通话那边有人问:“你好,请问是……嗯,‘没良心’吗?” ……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话,声音怎么也不对? 虞恒瞪着显示屏,怀疑这个账号不是司印戎本人在用,被盗号了。 但幸好对面的人很快就说,“抱歉,刚刚不是有意那么说的,只是你在聊天对话框里叫‘没良心’。” 虞恒:“……” 他懂了,这一定是司印戎给他备注名字,居然备注“没良心”三个字。 “我是司印戎同事朱博文。”对方说,“他今晚被主任灌了,喝得有点多,我们问要不要送他,他说不要,叫家里人来接,之后拿出手机要给你发消息,打了几个字消息没发出来就醉倒,手机都掉地上。我也没办法,只能把他掉地上的手机捡起来,看到他给你发消息让你接,但字还没打完他就醉倒,消息也没发出去,我打个语音试试。” 朱博文嘴里一本正经地说着,实际上心里面一直在想没良心这三个字,应该没有谁会给有血缘关系的亲属备注“没良心”三个字,这很可能就是司印戎前段时间说的已脱单对象。 大八卦。 印象中从前科室有领导问过司印戎喜欢什么样类型,说按照他喜欢的样子介绍。 司印戎避不开,就说自己的要求,喜欢漂亮,活泼,爱笑,有点小任性,不算聪明,很会撒娇,很了解自己类型。 当时领导还说他要求太高。 他们听了这些要求,一直觉得司印戎喜欢的是比他小点,可爱漂亮,爱撒娇的女孩,没想到这次语音一接通对面是个男的。 八卦,大八卦。 当时司印戎发朋友圈说已脱单后很多人问他怎么回事,哪个女孩,司印戎一概不说,只统一回覆“勿扰”两个字。 这次他总算是吃到一手瓜了。 虞恒听到对面的解释,立刻问:“朱医生,你们在哪,我这就开车过去,麻烦你在那边等一下,照看好印……司印戎。” “好。”朱博文立刻答应,“你别担心我不会走的,主任有交代让我把他安全送走,要不是不知道他家具体的门牌号,我都会开车送他回去。” 虞恒拿到餐厅地址,连忙开车过去。 餐厅在医院附近,自然也离这边不远,大晚上不堵车,十几分钟就开到,虞恒到的时候见司印戎正躺在餐厅沙发上,双目紧闭,脸色潮红。 朱博文正陪坐在司印戎身边玩手机,忽然留意到一个男生朝他们这边走来,这个男生明显比司印戎小几岁,身材瘦瘦小小,长相很漂亮,第一眼看去,很有种惊艳的感觉。 五官精致,瓷白皮肤,一双大眼睛灵动富有神采,餐厅里鎏金吊灯灯光细细碎碎地落入他的眸中,那双琥珀色眸子漾起粼粼波光,好似被惊动一泓春水。 虞恒走近些看到司印戎身边坐着一位稍大几岁的男子,就试探着问:“朱医生?” 朱博文点头,随后问:“你是司医生……” “我是他……”虞恒沉吟片刻,想着司印戎发的已脱单,选择直接说:“男朋友。” 朱博文没有露出任何奇怪的表情,只跟他说:“司医生今晚喝了很多,你试试能不能叫醒他,如果不能叫醒的话我就跟你一起把他搬到车上,再搬回去,你一个人可能搬不动。” 虞恒看了下司印戎体型,也确实觉得他一个人搬不动,就俯身试探着叫:“印戎哥?” 司印戎没有反应。 他推推对方,又叫了几声,司印戎终于有反应,勉强睁开眼睛,看到虞恒俯身看他,哑着声音问:“你来接我了?” “嗯。”虞恒点头,“印戎哥,你还能站起来么?” 司印戎扶着沙发撑起来,刚躺了一小会儿他觉得好些,勉强能站起来,就是还在晃。 虞恒小声问:“印戎哥,你到底被灌了多少酒?” 司印戎想了想,却觉得脑子一片混沌完全想不起来,只能说:“很多。” 旁边的朱博文小声说:“一瓶白。” 虞恒:“……” 难怪这样,司印戎酒量虽然比他好点,但也好得有限,跟海量相差很远,一瓶白是的真的会醉倒,现在还能醒来他都觉得算是奇迹。 “你们科室聚餐都会……喝这么多?” “一般不会。”朱博文立刻说,“你别误会,这次聚餐主要是庆祝主任升职,他是主任的学生,将来很有希望接任科室一把手才被灌得多些,平常不这样,我们聚餐都不喝酒,毕竟说不定什么时候要去急诊。” 虞恒松一口气,幸好这种不是常态,真是常态的话他一定要跟司印戎抗议,不能总喝这么多酒,对身体不好。 他努力架起司印戎,这对他来说很困难,他身板太小了,很瘦,没什么肌肉,力气不大,架起司印戎一瞬间自己都差点趴下来。 第72章 幸好旁边的朱博文立马过来帮忙架起另外一边手臂,两个人合力才能把司印戎架到车上。 上车后,司印戎一个人躺在后座,虞恒开车回去。 司印戎在路上又睡了一会,到小区地下停车场时终于清醒点,勉强撑着虞恒自己走回去。 但是等到家后,司印戎彷佛耗空最后一点电量,直接倒在沙发上起不来了。 虞恒试图把人拉起来去卫生间洗漱,但这真的非常不成功。 他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喝醉的人是一滩烂泥了,因为真的像一滩烂泥一样拉不动,自己用不了一点力气,有可能是脑子想动,但身体被酒精-麻-痹,完全接收不到大脑的信号,就动不了。 虞恒看了片刻,很无奈,决定自己去卫生间打个热毛巾过来给司印戎擦。 但没想到他刚打算离开时手腕忽然被人拽住,拽得很紧,勒到他发疼地步。 他动动手腕想挣脱,低声跟司印戎商量:“印戎哥,我去拿个毛巾来给你擦脸。” 但司印戎没有回答他,只盯着他看,手上的力气一点都没松。 虞恒:“……” 可能现在对方全身上下的力气都放在手上了,腿上是一点都没有。 说来也奇怪,平时司印戎拉着他手腕时他并没有这么难挣脱,但对方喝醉后拉着他的力气格外大,他有种挣脱不了感觉。 他试着叫了句:“印戎哥?” 这还清醒么? 该不会酒精上头要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吧,虽然司印戎从前没有任何虐待人的嗜好,但不见得喝多后没有,他有点害怕。 当然他不怕被强,主要是男人喝多了真的不行,硬不起来,虽然这么说估计很伤自尊,但他觉得对方现在应该硬不起来。 他自己就是男人,很清楚喝多时候的状态,真的是想硬也不行,交感神经彷佛失去作用。 司印戎只是直勾勾地看着他,一个字都没有说,一直看着。 他被看得心里打鼓,害怕司印戎在酝酿什么风暴,毕竟对方现在情绪好像不对劲,就小声问:“印戎哥,你在看什么?” 司印戎又盯着他看片刻,忽然一把将人拉倒,抱在怀里。 虞恒压在司印戎身上,两个人身下压着沙发,司印戎把头埋在他的颈侧。 这个位置不怎么舒服,虞恒动了动想挣脱,却被抱得更紧。 片刻后,他感觉司印戎一只手放在他胸口,声音很轻地说:“你没有心。” 虞恒不满:“我哪里没有心了?” “你没有良心。”司印戎继续低声呢喃:“真的没有。” 虞恒摇头强调:“印戎哥,我有良心,你不要这么说我。” 但司印戎好像没有听到他在说什么,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声音慢慢变得有些哽咽。 “我对你到底哪里不好了,什么东西只要你要,只要我有,都可以给你。我什么事情都帮你想到,那么认真细心地照顾你,连对自己都没有这么细心,到底哪里不好,你一定要分手,我那时拉住你但你还是要走,你真的……要我跪下来求你么?” 这句话说完,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滴落在他的脖颈处。 虞恒吃惊地瞪大眼睛,彷佛被烫到一样,格外惊讶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司印戎。 司印戎紧紧地闭着眼睛,睫毛上沾着泪珠,颊边有一道清晰的泪痕。 这是虞恒从小到大第一次见到司印戎在哭。 虞恒真的震惊到话都不会说,他从来没想到司印戎会对他们分手的事情如此难过,难过得现在还会哭。 他彷佛也被人抓住心脏,难过心疼到无法呼吸,只能胡乱安慰:“没有,印戎哥,你很好,不好的是我,我当时太年轻不懂你的好……” 但司印戎没听他在说什么,只继续说:“分手两年多,你说要跟我复合,我就同意了。但你知道么,你当初说的那么多难听的话,那么多把我贬得一无是处的话我都记得,但就算是这样,你勾勾手指我也还是会原谅你,有的时候我觉得自己真的很不值钱。” “不不不。”虞恒连忙反驳,努力安慰对方:“你很值钱,比钻石都值钱很多。” 但这句话不知道又哪里惹到司印戎,对方忽然瞪着他,很凶地说:“钻石不值钱,现在有培育钻石,把天然钻石的价格压下去了。” 作者有话说: 虞恒:这真的喝多了么,怎么逻辑思维还这么清楚 第44章 不重要 虞恒很无奈,他真的没有说对方不值钱的意思,只是在他印象中钻石很贵,就下意识用这个做比喻。他很久没关注价格,没想到钻石忽然变便宜,所以被司印戎抓住把柄。 他很无奈,觉得自己跟喝醉的人怎么样也说不通,只能换个思路安慰:“那你比钻石还硬,行不行?” 司印戎不说话了,只继续抱着他。 过一会,虞恒感觉司印戎慢慢睡着,这才从对方身上滑落。 在沙发上睡着司印戎看起来很安静,又显得很脆弱,彷佛风一吹就能吹倒。 但分明不是这样,司印戎是位高大英俊的成年男性,并不应该这么脆弱,只能说对方刚才真的很伤心。 虞恒从来不知道,之前那次分手以及分开的这两年多,竟然在对方心里面留下这么大的伤害。 司印戎好像是一直惦记着他,在等他回头。 只是对方不说他也猜不到这么细的事情,一直觉得司印戎比他坚强,比他更能面对感情的波折。 但没有人心是铁打,哪里会有真的不会受伤的人,只是说与不说罢了。 司印戎选择不说,把一切都埋在心底,要不是这次喝大了他都不知道对方已经难过得能哭出来。 但其实仔细想来很多事情真的也有迹可循,只是从前他一直忽略那些细节而已。 就比如说司印戎买的这套房子,分明是对方买的,但装修风格却是他喜欢的,全都是他从前喜欢的智能家居,甚至连色系都是他更偏好的颜色,浅蓝色,灰绿色,这些淡雅又小清新的颜色,不像司印戎喜欢的黑白灰三色。 他不知道分手后司印戎买了这套房子,用什么样的心情装修成现在这样。 但他觉得对方应该是想跟他一起住,不然不会装成这样。 那分开的两年多真的给司印戎留下很大的伤害,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抹平。 他跪坐在沙发边上看了司印戎一会儿,去卫生间拿来热毛巾帮对方擦洗,又把醒酒药找出来自己含水喂一片,之后才去洗澡。 洗完澡他拿来一床被子打算在沙发旁边打地铺。 没办法,他实在是搬不动司印戎,又怕半夜有事情他在房间听不到,干脆打地铺。 幸好现在五月天气,不算冷,可以打地铺。 明天是周六,大家都不用早起上班,他也就没定闹铃,决定一起睡到自然醒。 次日早上司印戎醒来后觉得头有些疼,身体也酸疼,但还好,可以忍受,没有那种难受到想吐的感觉。 他缓缓掀开被子坐起来,发现他并不是睡在床上,而是睡在沙发上,更离奇是的虞恒睡在他身边的地板上。 他一惊,也顾不得还在疼头,连忙从沙发上起来去看虞恒,先摸对方的额头,没摸到发烧后松一口气。 随后他搂着虞恒肩膀,打算把人抱到床上,不想虞恒被这个动作惊醒。 虞恒愣了下,睁开依旧困顿的眼睛,看到是司印戎在搂着他,就下意识地往对方身上蹭蹭,“印戎哥,你醒了呀。” 司印戎:“……” 他本来很生气虞恒在地板上睡觉,但一下子又被这个动作弄得没了脾气。 真是吃定他。 司印戎没管别的,先把人抱到床上,自己坐在床边问:“昨晚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在沙发旁边打地铺?” 他昨晚最后的记忆就只到自己跟虞恒回家,他勉强躺在沙发上,想说别管他,他今晚自己躺在沙发上就行,但后面不知道为什么就没了记忆。 虞恒听后解释:“你昨晚在沙发上睡着,我搬不动你,怕你半夜难受听不到,就在沙发旁边打地铺。” 司印戎听后气不打一处来,“我在沙发上睡就让我自己睡好,你跟着打什么地铺,你难道不知道在地上睡很容易冻病?” 真是气死他,早上一起来就看到虞恒睡在地上,吓得他以为出什么事。 没想到不是出事,只是怕他晚上难受没办法发现。 他明白对方是好心,是在关心他,可他就是控制不住有些生气。 在他心里虞恒身体比他重要太多,他真的害怕对方睡一晚上出什么事情,哪怕是发烧感冒也不好。 他希望虞恒自己上床睡觉不要管他,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打地铺,很容易生病。 “就一个晚上,还好。”虞恒试着说服对方,“不会生病的,我现在也没什么事情。” 司印戎还是很生气,强调道:“以后如果我喝多了就让我自己躺着,躺哪里都行,不用管我,你晚上要好好睡觉,不许再打地铺,对身体不好。” 第73章 虞恒抿着嘴唇,心情很低落,不知道该怎么说。 司印戎看对方表情不对,怕是刚才话说得太重伤人心,闭了闭眼睛,努力尝试自己并不擅长的解释:“小恒,我……主要是担心你的身体,以后不要那样做,不用管我,我没事。” 虞恒还是不说话。 司印戎看到虞恒表情里充满落寞和寂寥,觉得事情不太对,应该还有别的事情,试着问:“小恒,昨晚发生什么事情了?” 虞恒想起昨晚,说不出话。 司印戎等了几分钟没等到回答,表情变得严肃些:“有话直说,不要自己闷在心里。” 虞恒动动嘴唇,觉得眼眶很酸涩,“印戎哥,分手的时候,后面分开的那两年多,我是不是真的很对不起你,你是不是真的很难过。你要是觉得难过,觉得我不好,你可以说出来,不要一个人憋在心里,好不好?” 司印戎皱紧眉头,不知道为什么虞恒忽然说起这件事情,难道是他昨晚喝多说了什么? 他只说:“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不要再提。” 但是虞恒难受得想哭,“我过不去,觉得好愧疚,好对不起你。” “不要说了。”司印戎不是很想提起过去事情,站起来打算先去洗漱,“我们之间不要讨论这些,不要计较对错和得失,那没有意义,永远不会有正确答案。分手的事情我也有错,不是你一个人的错。” “你昨晚应该没睡好,再睡会,我去洗个澡,出去给你买早饭,一会吃完早饭你要喝感冒冲剂,别真的冻病。” 但虞恒听到这一串的话彷佛没有反应,依旧沉浸在过去的事情里。 司印戎不是很想看到对方这样,他不想虞恒一直纠结过去走不出来,只问:“小恒,你在想什么?” 虞恒坐在床上抱着膝盖,轻声说:“我就是觉得,好对不起你。” 司印戎闭了闭眼睛。 他不是很能忍受虞恒伤心难过,那比他自己伤心难过还要揪心无数倍。 他喜欢看虞恒活泼爱笑的样子。 他动动嘴唇,非常难得地选择直接跟虞恒说明白:“无论你过去是不是对不起我,无论我曾经痛不痛苦,那些对于现在的我们而言都不重要。我要的不是你的愧疚,你到底明白不明白?!” 虞恒呆住。 他很快就懂得司印戎意思,他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但就是忍不住觉得愧疚,忍不住觉得心疼。 “我……我控制不住。” 司印戎沉默片刻,苦笑了下,随后重新坐回床边,低头认真地看着虞恒,还是决定把这件事情讲清楚,就像他之前说的吵架不过夜,同样也不能一个白天都不说清楚。 “我承认,我心里面是有怨气。”司印戎跟虞恒说,“可能喝多了说胡话会把事情说出来,但那些事情其实平时在我心里面……没那么重要。” 最起码一点都没有现在虞恒重要,只要人还在他身边,过去怎么样都无所谓,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人不能一直沉浸在过去中。 “但是酒精会抑制大脑皮质功能,让情绪变得更加敏感。无论我昨晚说过什么你都忘记,这一切是我不好。”司印戎主动说,“以后我就算出去聚餐喝酒也不会喝多,最起码不会醉到像昨晚那样不省人事。” 虞恒想想,明白司印戎是什么意思。 对方确实一时之间忘不掉,但这件事情不会影响到他们现在,最起码在司印戎心里面肯定是现在更重要,就让他把昨晚的事情当成是发酒疯,以后不会发酒疯。 而他也确实不应该一直纠结过去的事情,这样会让两个人都不开心,他抬头看着司印戎,努力开解自己,随后笑着说:“好,我知道了。” 司印戎仔细看虞恒表情,确定对方不再情绪低落,才放心去卫生间洗漱。 虞恒又躺会,但睡不着了,还是决定起床。 等司印戎洗完澡出来时,看到虞恒站在客厅里喝水,后者在见司印戎出来后就立刻走过去抱住对方的腰。 他觉得今天早上司印戎好好说话诚恳沟通态度,真的比从前一吵架就梗着脖子冷战好太多,进步这么大,要夸,继续保持。 他就稍稍仰头夸赞道:“印戎哥,你以后有事情也好好说好不好?你有的时候不跟我好好说,我也会难过,会伤心。” 司印戎抱着他,沉默了一会儿才声音很轻地说:“对不起。” 虞恒很开心地发现司印戎真的在改,吵架的时候不再是梗着脖子不低头地倔强,而是会跟他道歉。 不再永远是他一个人先低头了。 真好,感觉好幸福。 司印戎很快就出去买早餐,虽然虞恒觉得叫外卖也行,但对方似乎一直保留着小时候的习惯,觉得早餐还是要出去买的好,他也就没有勉强,等听到关门的声音后就走到卫生间去洗漱。 等洗漱完吃完早餐,他被司印戎捏着鼻子灌了一杯感冒冲剂。 虽然他自己觉得睡一晚上地板也没什么事情,但对方似乎格外紧张,不仅给他灌了一杯感冒冲剂,还让他继续盖着被子在床上躺会。 虞恒:“……” 今天周六,其实他是想跟司印戎一起出门逛街看电影,再顺便去谷子店看看有没有上新货。 他并不想躺在床上浪费一个周末早上,难得司印戎也有空…… 但对方坚持,他也就没有继续说,顺着力道躺在床上。 他把手腕从司印戎手中拉出来,拉的时候不知道碰到哪里,他忽然觉得很疼,倒抽一口冷气。 “嘶——” 司印戎脸色微变,低头问:“你的手腕怎么青一圈?” 虞恒愣住,他自己都不知道手腕什么时候青,但现在侧头看,手腕真的青了。 ……应该是昨晚被司印戎抓的。 昨晚司印戎也不知道怎么了力气那么大,死死抓着他的手腕不放,就变成这样。 他只说:“没事,等等就好。” 真没多大事,就是青了一圈,不影响日常活动。 但司印戎低头看着他手腕上伤痕,几个画面闪过脑海,他若有所思地问:“是我弄的?” 虞恒没反驳,因为这确实是司印戎弄的。 司印戎跟着就问:“到底怎么回事?我记得不是很清楚。” “昨晚你躺在沙发上,我想给你拿毛巾擦脸,你拽着我的手腕不让我走。” 之后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司印戎苦笑着,“对不起。” “印戎哥,我也没想到你的力气那么大。” 一下就把他抓疼了,怎么挣扎都无法挣脱。 司印戎叹气:“我平时对你都收着力气,哪里敢真正用力,你这么瘦弱,有的时候我都怕一用力你骨头都折了。” 虞恒:“……” 这句话换到从前他是不信的,现在信了,对方力气是真大,平时能被他推动能被他拉走,那真的是让着他。 司印戎很快就拿来云南白药帮他喷上,还给他揉了很久。 揉完后一边让他歇着,一边把云南白药放在床头,打算给他盖好被子。 但把云南白药放在床头的动作并不顺利,因为司印戎手碰到床头上其他的东西。 虞恒:“……” 糟糕,一晚上加一早上的兵荒马乱,他怎么把昨晚准备的东西给忘记了。 昨晚他想得挺好,司印戎喝点酒,他也可以喝点,小酌怡情,气氛正好的时候大家一起玩闹。 但没想到昨晚司印戎彻底喝大,还在发酒疯,他照顾了一晚上醉酒的人,早上起来又说从前的事情,把情-趣-play道具抛到脑后。 而且现在也没有气氛。 他的手放在东西上,想飞快先收到床头柜里。 “那个,印戎哥,这个是我拿错,先放到床头柜里……” 但司印戎阻止了他的动作,只问:“这到底是什么?” 虞恒:“……” 还能是什么,猫咪性感装呗。 他昨天计画得很好,打算晚上洗完澡换上这套性感装,在上面。 他记得之前司印戎陪他一起去漫展的时候很喜欢他的白狐狸尾巴,虽然这家伙没说,但他能看得出来,对方当时很享受抱着他狐狸尾巴时刻。 他觉得这次他换个猫咪的装扮,也有毛绒绒的尾巴,坐在上面的时候尾巴会擦到司印戎大腿,肯定很有感觉。 但昨晚发生的事情,让他的一切计画都搁浅了。 司印戎这个人骨子里有点假正经,很介意他跟别人营业,但如果是他穿上那些cos服跟他玩就一点都不介意,甚至还会很激动,折腾他很久。 从前他穿过一套闲置不用的古风cos服,那套甚至一点都不性感,却让司印戎激动到几乎无法自持。 但是他很少那么做,因为每次那么做之后cos服都会被毁掉,上面全都是……他们两个人痕迹。 咳咳,主要是他,毕竟他也忍不住,忍不住的后果就是不好清洗,或者说完全洗不掉只能扔了。 第74章 从前他不舍得,因为cos服都好贵,现在经济条件好很多,觉得随便浪费一套cos服也没什么。 只是现在青天白日,他不好意思说。 不过面对司印戎疑惑的目光,他还是主动说:“是我昨晚准备,想跟你一起玩cos服。” 司印戎听后,声音几乎是立刻就变哑,“现在也可以。” 虞恒眼睛转呀转的,“现在不好吧,大白天的,光线好亮……” 他不喜欢太明亮环境,觉得身上的缺陷会被人看光,他怕司印戎会嫌弃他的身体。 毕竟他很多时候觉得自己的身体不好看,瘦到肋骨都突出来地步。 司印戎听后一言不发地走到窗户前把窗帘拉上,又关上门。 遮光性很好的窗帘被拉上后,房间里的光一下就暗了,只有些许光线从窗帘挨着墙壁的地方漏出来。 整个屋子瞬间变暗,像是晚上开着床头灯的时候。 司印戎拿起猫咪套装坐在床边,一边伸手帮虞恒脱衣服,一边说:“小恒,穿给我看。” 虞恒红着脸低头,配合脱衣服的动作,没有拒绝。 猫咪套装很快就穿上。 他cos服一直都精美逼真,两只毛茸茸尖耳朵贴在他的头顶,一条毛绒绒的尾巴从臀部上方延伸出来。 cos服贴在身上,薄薄一层,手感也是毛茸茸。 如果是这样也就罢了,不会被称作是“性感”,偏偏这件衣服是中空。 三点的地方什么都没有,直接暴露出来,其他地方裹得很严实。 这件cos服是他分手后买的,买完后并没有穿过,当时也说不上来买这件衣服的心态,但现在他懂了,是因为他那个时候就在想复合的事情,就在想穿给司印戎看。 司印戎看着穿好衣服虞恒,喉结很明显地上下滚动着,却没有其他动作。 虞恒被看得很不好意思,有点想捂住,但是有三个点,又不知道该捂着哪里。 片刻后,他感觉司印戎走到他身边,轻轻握住他的手,低头吻住其中一点。 虞恒倒抽一口冷气,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 司印戎在他面前半跪下去,稍显粗糙的大手抬起去摸猫咪装中空地方。 虞恒咬着嘴唇,呼吸急促,腿软站不住,想坐在床上。 司印戎抱着他两条腿,双手托着他的臀部,脸贴着他大腿根说:“站着,没关系,我扶你,不会摔倒。” …… 虞恒站到两腿发颤,全靠司印戎手在撑。 司印戎漱完口,扶着虞恒躺倒,一边躺下一边说:“不过一天多时间,小恒就攒很多。” 虞恒很不好意思,其实昨晚睡觉前有点想,毕竟年轻人想法很多,但不知为什么被司印戎照顾过,他就很嫌弃自己五指姑娘。 五指姑娘真的没有任何温暖湿润又真空的感觉,不那么舒服,就没有弄。 ……也确实,攒了点。 但他又不服气,觉得不能只有他一个人丢人,就干脆一个翻身坐在司印戎的身上,毛绒绒的尾巴扫过对方的大腿。 他盯着司印戎问:“那你呢?” 司印戎那双幽深的眸子像是会把他吃掉。 他听到对方说:“只要你能吃得下去。” 虞恒干脆一个翻身坐在司印戎身上,俯下身低头吻着对方,二人接吻的时候,司印戎伸手摸到他猫咪尾巴,轻轻拽了下。 分明只是衣服上假尾巴,但他却又有那种尾椎骨都被人抓住感觉。 吻完后,他坐在司印戎腰腹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对方,双手在对方光裸胸口上点了点,郑重强调:“现在是我在掌控你。” 司印戎没有反驳,只稍稍动了下腰。 虞恒倒抽一口冷气,咬着嘴唇,“你……你犯规。” 司印戎失笑,哑着声音问:“我哪里犯规?” “你不能动腰。”虞恒强调,“不许乱动。” “我也并不想动,只是我的腰有自己的想法。” 虞恒:“……” 他瞪着对方,总觉得现在司印戎有罕见的流氓样子。 就在对着他耍流氓。 但偏偏他瞪着的时候,司印戎的腰又动了一下。 虞恒再也坚持不住,趴倒在对方怀里。 司印戎双手搂着他的腰,在他耳边低声蛊惑着问:“小恒要努力。” “不想榨干我,不想要我的了么?” 虞恒:“……” 实不相瞒,他现在真的有点想说“不”。 好累,他没那么好体力以及……忍耐能力。 他瘪着嘴,小声问:“我说不,可以吗?” “不行。”司印戎用轻柔缓慢而坚定的声音告诉他,“小恒自己想做的事情,要有耐心和毅力。” 虞恒忍不住在司印戎肩膀处咬了下。 什么耐心和毅力,他为什么要在这种事情上有耐心和毅力?! 他真的没有,甚至想喊停。 但现在喊停行为好像很渣男,就如同他爽过了不管别人如何煎熬。 为了不做渣男,他只能重新直起身体,奋力做运动健将,累得气喘吁吁。 作者有话说: 虞恒:从没想过,渣男和运动健将,我必须二选一 [黄心][黄心][黄心] 第45章 追求者 虞恒觉得今天的司印戎格外疯,他后面实在没力气彻底趴在对方身上的时候,就掐着他的腰帮他。 到结束后一看,他的腰也被掐青了。 虞恒躺在床上,属实一点力气都没有,哀怨地看着司印戎,控诉道:“家-暴,你这是在家-暴。” 司印戎轻咳一声,不太敢看虞恒的腰,如果这个时候说他还没有太满足,可能会被虞恒打。 他只能别开目光轻声说:“那你也可以打我。” 虞恒看了下自己细瘦拳头,再对比司印戎高大的身形,片刻后选择放弃。 他打不动,那点力气估计也就给对方挠痒痒。 所以说有的时候瘦了也是真不好,没有武力值。 于是彻底脏得不能看的猫咪套装被司印戎装在袋子里,打算处理下扔掉,放在床头还没收云南白药又拿出来给虞恒擦腰。 虞恒做coser时很有职业精神,从脸到身上的皮肤都是吃饭的工具,一直保护得很好,腰上皮肤也细嫩滑腻,嫩得彷佛一掐就会出水。 司印戎不敢多看,专心涂药,不然他怕虞恒身上又要多很多青紫地方。 虞恒被按着腰,总算舒服了些,看着司印戎扔到袋子里猫咪套装,很心痛。 现在钱对于他来说不是问题,他只是心痛一件艺术作品的消失,好的cos服在他心中就是完美的作品,他每一件cos服都是他精挑细选,超爱。 但现在一次就被弄得不成样子,没法看,就算洗了也会有痕迹的那种,只能扔掉。 他看着就忍不住说:“要不然下次我也戴套算了。” 司印戎问:“怎么?” “这样可以不弄脏cos服。” 司印戎轻咳一声,只说:“没必要。” “怎么了?” “还是会弄脏。” 司印戎的眼睛没有看虞恒,但说的话虞恒却明白了。 会……有别水渍。 而且司印戎激动的时候也会控制不住力气,把cos服拽得不成样子。 虞恒叹气,从没想过他cos服会变成一次性消耗品。 在腰上涂完药后他是真的累了,又睡一会,再醒来已经是中午一点多。 这次他虽然腰酸背痛,但还是坚决拒绝在家里面继续待着了,拉司印戎出来吃饭,吃饭的时候顺便把昨天跟余语婕商量的更改续约合同事情和司印戎说。 司印戎听后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问虞恒:“要不要跟我一起出国待一段时间?” 虞恒愣住,不知道司印戎为什么会提起这件事情。 “为什么忽然说起这些,你要出国吗,什么时候?” “医院会送年轻医生出国进修。”司印戎跟虞恒解释这件事情,“很多同事都去过,现在要轮到我,一般是半年到一年的时间,你也可以跟着一起去看。” “当事业或者生活陷入瓶颈的时候,去外面走走也许会有新的想法。” 司印戎能看出来,虞恒对于今后的安排只是有一定想法,并没有真的确定,既然这样就可以趁机带对方去走走。 当然,也可以……满足他一点私心。 虞恒从没想过司印戎要出国待一段时间事情,但对方既然认真提起,他就开始考虑着这个建议,也认真跟司印戎说:“印戎哥,你让我考虑下。” 出国待半年到一年的时间不是一件小事,他需要认真考虑。 司印戎:“嗯。” 虞恒不想现在继续说这件事情,转而说起别的,一个他从昨晚到现在一直想问却没有找到合适机会的问题。 “说起来,印戎哥,你为什么把我备注改成‘没良心’?你知道你同事打电话来问我是不是没良心的时候,我差点以为你被盗号了。” 第75章 司印戎:“……” 朱博文怎么如此不靠谱。 他轻咳一声,脸上有点挂不住,偷偷改备注被发现什么的,确实很羞耻。 但还没等他开始嘴硬,又想起另外一件事情。 “那你有没有给我改备注?” 虞恒:“……” 这次轮到他目光游移,他们貌似真的是大哥别说二哥,都改了,天生一对。 虽然他觉得这次分手和好后司印戎那个嘴硬的毛病真的改了不少,就跟他从前单纯不懂事的毛病也改了不少一样,但他还是忘不了追求的那不到十天的时间里,对方是怎么一直嘴硬,最后还把他怼哭了。 他也是记仇的人。 司印戎看到虞恒表情就知道肯定改了,只问:“改成什么?” “没什么。”虞恒立刻说:“印戎哥这事情要不然就这样吧,我们彼此都有备注,这不重要,不影响我们之间的关系。” 司印戎看了他片刻,之后轻哼一声:“你的事情我才懒得管。” 虞恒:“……” 刚想着对方是不是改好,结果这又开始嘴硬。 “印戎哥。”虞恒一本正经地看着对方,认真说道:“我一直觉得,对于别人来说天塌下来需要个子高人来顶,但对于你来说天塌下来就是用嘴顶就可以。” 绝对顶得住。 司印戎:“……” 他没好气问:“有你这么跟我说话的么?” “那要怎么跟你说?”虞恒一脸诚心诚意地请教:“难道真的尊老爱幼,像尊敬长辈一样尊敬你?” 司印戎说不出话来。 虞恒就偷笑。 他们两个像是小学生,吵着没营养的架。 不过,还是觉得这样很幸福。 ** 周一的时候,虞恒接到他试镜通过的消息,对方要求他这几天多在游泳池里练游泳和潜水,周五拍,争取一天内拍完。 他接到消息后当天就开始在写字楼里健身房练习游泳和潜水,还让公司的健身教练来教他,特意给司印戎发消息说:我今天回去晚,印戎哥你下班就先回家啦 结果司印戎问他:公司还是在原来的地方么?我下班后去找你 虞恒:是滴,你来吧 想到司印戎居然还记得两年多前来过的公司在哪里,心里面格外甜。 大概下午六点多的时候,他收到对方消息:半个小时后到 虞恒算了下时间,立刻问:印戎哥你是不是还没有吃晚饭,我给你买点? 平时都是司印戎照顾他一日三餐居多,这次他也想体贴对方,表现一下。 司印戎给他回了个句号,他就知道对方肯定没吃,因为如果吃了,就会告诉他不要买。 应该是急着来找他,一下班就来。 虞恒细品,大约是有些想让他买,但又不好意思直说的样子。 还是那句话,他非常了解司印戎,如果这件事情不行的话对方肯定第一时间就说不。 他看着司印戎快到时间,跟教练说今天先到这里,就下楼去大厦食堂给司印戎买饭。 装一盒菜一盒米饭后,他拎着东西打算去大厦门口等人。 五月中的天气,傍晚外面变得有些热,蚊子也多,他就站在大厦里面等。 等的时候有人喊他:“虞老师。” 虞恒惊讶地回头,看到同公司的另外一位经纪人陈强站在他身后几步远的地方。 他很浅地笑笑,点头说道:“你好。” 陈强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之后问:“在等人?” “嗯。”虞恒想了想,直接说:“在等男朋友。” 陈强听后沉默着,过了片刻又跟他说:“我想你等的人已经到。” 陈强转身从另一侧的门离开,虞恒惊讶回头,看到司印戎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他身边,也不知道把刚才的对话听了多少,他只觉得对方脸色并不是很好看。 虞恒把刚才他跟陈强对话回想一遍,自觉没什么可心虚,他一上来就说自己有男朋友,多么光明正大,司印戎肯定不能为这点而生气。 司印戎一上来也没提陈强事情,只把他手里拎着袋子和背着包接走,问他:“车停哪?” 虞恒把人带到地下停车场,自觉坐在驾驶座位置上,让司印戎坐副驾,跟对方说:“我开车,你吃东西。” 司印戎坐下后没着急吃东西,也没着急让虞恒开车,只是用肯定的语气说:“你跟他之间发生过什么。” 虞恒愣了下,真没想到司印戎这么敏锐,只好承认:“他……试探性地追过我。” “什么叫试探性?” 虞恒解释:“就是送过一两次东西,约过一两次,被我拒绝后就没有下文。工作后成年人追求都这样,没太多真心。” 经历过司印戎感情,虞恒觉得这种感情对于他来说比凉白开还要没有温度,无可无不可感情,是不是他也无所谓的样子,这不是他想要的。 但他也知道成年人感情都是点到即止,他要求司印戎那么纯粹的感情是一种奢望。 这个世界上,毕竟只有一个司印戎。 所以他回来找对方。 他跟那些对他表示出好感的人,别说默契了,话都不见得能聊多少,可能还要互相防备。 而他跟司印戎之间完全不会这样,他们的感情是那些简单的,敷衍似的爱情完全无法比拟的。 司印戎听后却说:“贵圈,应该跟你很有共同语言。” 虞恒:“……” 他觉得司印戎这是又不知道开始喝哪门子醋,可能还是有些介意从前吧。 小心眼。 他在心里面吐槽,之后很直接地说:“印戎哥,那些人都不是你,我只要你一个。” 司印戎听后,很久说不出话来。 他此刻像是在严寒冬日里喝下一壶暖胃红糖姜茶,又甜又暖,余韵悠久,回味悠长。 他彷佛被彻底安抚好,连计较这些事情都没立场。 只是他不习惯直接说出来,就沉默地低头,稍稍掩饰自己上扬嘴角。 “而且也别说什么贵圈。”虞恒跟司印戎感慨:“我现在也快弄不懂这些圈子里的年轻人,十八九岁的小年轻,做出的事情有时我都不敢信。” 那些事情他听了后也觉得自己跟不上年轻人的潮流思路,大约也只能得出一个“贵圈真乱”结论。 曾经年轻时候还在上学的他很想把司印戎拉到自己圈子里,分享着这一切,但现在又觉得是不是喜欢同一个圈子并不重要,他们之间有任何人都无法逾越的二十三年,未来还会有很多年,有没有共同爱好无所谓,对彼此的解和默契无人能敌。 曾经的他那么想把司印戎拉到他的世界来,一起分享自己喜欢的东西。 但现在他发现圈地自萌也挺好,两个人有一部分共同爱好就可以,没有必要什么都跟对方分享。 留有一些隐私,恰到好处才是最合适的。 至于这几年追过他的人,因为都是工作中遇到的,一个圈子,共同语言是有,但也仅限于有共同语言,没有别的。 他上学的时候可能会觉得有梦想有激情能了解你那些爱好很重要,但真的工作后他才发现,肯为你付出,懂你才是最重要的。 他不会再遇到一个人像司印戎那么爱他,那么肯为他付出了。 这样的人要是错过,要是不追回来,那绝对要抱憾终身。 司印戎等车开后才问:“这几年有多少人追过你?” 虞恒听后好笑地反问:“怎么,印戎哥你介意?” 对方一直没问过这件事情,他还以为不在意,或者说很有自信觉得那些人都不如自己,但现在听对方口气,也不像是不介意的样子。 也是,按照司印戎醋王性格,不可能真的不介意。 是的司印戎确实不可能不介意,甚至他介意极了,又不敢多问,怕问多了自己先发疯。 虽然他有信心,自己养了这么久人不会飞到别人的怀抱里,始终会回来,但他也知道分开这两年多对方肯定会经历一些事情,一些……他不想去猜,不想看到事情。 司印戎只是道:“怎么,不想说?” “也没有不想说。”虞恒想了想,告诉司印戎:“这两年多确实有人追过我,男的女的都有,大部分人追求都无可无不可。” 司印戎一听却抓到重点,“那还是有坚持的?” 虞恒:“……” 这么会做阅读理解干嘛。 但对方问到,他还是老实回答:“是有个小姐姐比较坚持,我说我是同,她甚至还去查过,跟我说她可以四爱。” 当时把他吓得不轻拚命摇头。 “最后怎么拒绝的?” 虞恒听司印戎一直追问,就好笑地问:“印戎哥,你是不是很在意?” 司印戎:“……” 他觉得脸上挂不住,强调道:“也没有很在意。” 第76章 就是,一般在意而已。 虞恒就笑,“印戎哥,都这时候,你还不能诚实点吗。” 司印戎看着虞恒脸上的笑容,脸色越来越黑。 等虞恒笑够了,司印戎脸已经黑成锅底时,才终于回答刚才问题:“那个小姐姐后面跟着家人一起移民,距离远了,也就没有下文。” 司印戎听后不肯承认自己在酸,他只是觉得虞恒彷佛对这件事情很遗憾,就用连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酸意直冒语气问:“怎么,你很遗憾?” 虞恒扭头看了司印戎片刻,惊讶地发现对方居然真的在吃醋,而且还醋意不小。 他换位思考一下…… 嗯,好吧,换做是他估计也会在意,当然可能表现得没那么明显,毕竟占有欲这种东西一向是司印戎比较强。 “没有遗憾。”虞恒强调,“我只是说个事实,当知道她移民的时候还松一口气呢。” 其实他一直觉得那个小姐姐人挺好,希望对方能找到真正相爱的人,当然这些话他可不敢跟现在司印戎说,这和火上浇油没什么区别。 司印戎重重地哼了一声,没说话,但表情显然不怎么开心。 现在这个点是下班高峰期,很堵车,开回去得接近一个小时,虞恒也不着急,开开停停,顺便跟司印戎聊天。 他觉得话不能只绕着一个人说,就问司印戎:“虞恒哥,之前听鹿笑妍说好像很多人都追过你,你那边这两年多有什么情况?” 司印戎侧头看着虞恒,发现对方脸色十分平静,看不出别的,就只回答:“跟你一样,追的人不长久。” 当然,虽然说不长久,但也有不少人追求时间比虞恒那个一周多时间要长很多。 虞恒追求纯粹就是他放水,哦,不,是放海让通过,不想忍下去。 况且他也受不了虞恒哭。 “不长久是多久?”虞恒很好奇,“你那边的追求者都是什么情况?” 司印戎想了想,“最长一个好像有几个月。” 其实他对这些事情记得不太清楚,他只记得自己很明确地拒绝对方,但对方到底坚持多久他不记得了,因为觉得那与他无关。 因为他们都不是虞恒,他不会同意,也不会在意。 “这么久?”虞恒很惊讶,此时有点跟刚才司印戎共情,听到男朋友被人追了这么久,真的会觉得一颗心泡在酸水里。 “那后来怎么解决?” “没怎么解决。”司印戎也不记得对方是什么时候放弃,“我工作忙,不想让别人找到时对方自然很难找到,也就慢慢放弃了。” 他不想一直说这件事情,就主动提起别的:“现在他们都在讨论我的男朋友。” 他说完这句话后表情不自然,好像自己多在意这件事情,多想炫耀一样。 虽然他的确……挺在意,但也没多想炫耀。 他是绝对不会承认他自己本身有点想秀恩爱意思。 虞恒听到司印戎的话后格外惊讶地问:“真的吗?” “真的。”司印戎点头,“你当着朱博文面那么说,对方回去就跟科室人说看到我的男朋友,大家都在讨论说我一鸣惊人,一直看着很低调,结果一找就找个男朋友,当众出柜。” 虞恒笑,之后问:“印戎哥,你会不会在意我那么说呀,我是看你朋友圈都承认已脱单,想了想就直接说。” 当然,他不否认他是有宣誓主权意思在。 司印戎只回答:“我没有藏着掖着想法。” 他说完又觉得自己说得太直白,不习惯,想找些别的来分散注意力,转移这个话题。 他的手放在虞恒给他打包的饭菜上,忙了一下午到现在没吃东西,也确实有些饿,他就拆开袋子打算吃点东西。 但他拆开袋子看了片刻,直接气笑,问虞恒:“你就是这么给我打包饭菜的?” “对呀。”虞恒没意识到有什么问题,甚至强调:“我特意选的大厦食堂主厨招牌菜。” 司印戎闭了闭眼睛,努力让自己不生气,不值得为了这种小事而生气,没必要。 但这件事情真的很影响心情,让他很暴躁。 “餐具呢?”他语气不好地问:“没有餐具你让我怎么吃?” 虞恒呆住,整个人石化片刻才表情讪讪地说:“那个,印戎哥,对不起,我忘记了。” 他第一次给其他人在楼下食堂买外带的饭菜,当时只想着哪道菜好吃,忘记餐具这种事情,忘买饭外带是要自己去拿一次性餐具。 多么好表现机会,又被他搞砸了。 “那个,我下次一定注意。”他努力保证,“这些你回家再吃吧。” 司印戎断然否决:“我可不敢有下次。” 他说来真的是有气,虞恒眼睛看不到的时候,他想尽办法找对方能自己吃食物,结果轮到他就是米饭加炒菜。 这个组合是没有问题的,问题是没有餐具。 一双筷子都没有,这让他怎么吃?! 看看这个差别待遇,真的是想到就很气。 司印戎又第无数次问自己,为什么偏偏喜欢上是的虞恒,还无法自拔。 第46章 拍摄 炒菜加米饭没有餐具是绝对吃不了,也只能等开车到家后用微波炉热一下再吃。 因为怕虞恒打包的菜不够两个人吃,二人还在楼下的卤味店买了点鸭货拎上来一起吃。 吃的时候虞恒主动跟司印戎说:“印戎哥,我好开心,你这两年多都在等我。” “没有等你。”司印戎立刻不自在地否认,“只是没遇到合适的。” 当然不会合适,那些追他的人都不是虞恒。 虞恒听了后只想叹气,认真地问司印戎:“印戎哥,你到底什么时候能诚实点呢,这种时候还嘴硬。” 司印戎:“……” 他轻咳一声,目光游移,没有看虞恒。 虞恒干脆提起另外一件事情,“印戎哥你知道吗,那次我去医院探班的时候,碰到葛医生了。” 司印戎眉心一跳,立刻猜到什么,脸色不太好看。 “他跟我抱怨我失明那段时间,你像是不讲道理的病人家属,还让我劝你下次多冷静点。但那个时候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也不敢劝你,就一直没提起来。” “不过,印戎哥……”虞恒笑看着司印戎,声音很轻很柔和,“我真的很高兴听到葛医生这么说。” 虞恒双眼中晕开笑意,笑得格外甜美。 司印戎张了张口,本能地想反驳,却在看到虞恒脸上的笑容时不知为何反驳不出来了。 吃完饭后,司印戎去洗碗,把碗放在洗碗机里时忽然提起另外一件事情。 “因为有抵押的关系,我需要向银行申请变更房屋产权证上名字,取得同意才能改,要等一段时间。” 虞恒吓一跳,隐约明白对方是什么意思,连忙摇头说道:“不用,真的不用。” 这套房子几乎可以说是司印戎一个人挣,他又怎么能要,不能加名呀。 司印戎轻哼一声,说得有理有据,“免得你一直担心以后吵架了我把你赶出去,这套房子上如果有你的名字,我就不能赶你走。” 虞恒不好意思地澄清:“……也没有一直担心。” 他清清嗓子,还想再劝,却看到司印戎表情格外坚决,忽然懂得对方的意思。 这套房子加上他的名字后可以把两个人绑定在一起,对司印戎来说是另外一种形式安全感。 他想想,也就没说什么,开心就好。 他转而说起自己周五拍摄事情。 司印戎立刻问:“上午下午?” 虞恒看着司印戎的眼睛,不好意思地说:“这次水下的cg要求很高,可能要拍一天。” 水下的动作很难拍摄,一个镜头拍十几二十次都是正常的。 司印戎听后眉头皱得快能夹死苍蝇。 他这周五上午有门诊,不能请假。 虞恒懂得他为难之处,立刻就说:“印戎哥你没空请假也没关系,我一个人拍就可以,这次是余姐跟着我,你应该可以放心余姐。” 司印戎沉吟片刻,告诉他:“我下午过去。” 虞恒其实想说对方不用过去,别耽误工作,但看司印戎这么坚决,觉得对方应该也很担心他,就同意了。 要不然以后这种工作还是少接好了,主要是他接了,太耽误司印戎。 ** 司印戎去的时候,虽然有心理准备,但依旧被虞恒拍摄时惨烈的样子给惊到,差点就想说不拍,但看虞恒自己那么认真努力,他还是把这句话给咽下去。 也许他骨子里是很大男子主义,很多时候都觉得另一半没必要那么辛苦,他现在完全可以给对方优渥生活,找一份一周只上两三天班稳定工作,有点事情做,其他闲暇时间种花养草锻炼身体,或者喜欢追番也可以追。 但他知道虞恒不是这样的人,对方之前就拒绝他的提议。 第77章 虞恒虽然看着像是只适合养在笼子里金丝雀,但其实非常有个性,闲不住,会想有自己的事情做。 他去的时候虞恒披着毛毯冻得一直打哆嗦,双手的皮肤完全泡皱,但据说这才拍一半不到。 司印戎心疼得要命,连忙下楼买些东西。 虞恒刚才又ng一次,摄影师跟他讲拍摄要领,他心里也明白,但他被冻得四肢和脸上的肌肉完全不听使唤,动作根本做不出来。 摄影师让他休息十分钟找感觉和状态,他裹着毯子冻得只想靠着暖气,完全做不到摄影师要求。 五月十来号的天气并不多么适合在帝都游泳,还是偏冷,他在水下泡了一个上午,感觉被冷到骨子里,早就冷得一直在打哆嗦。 余语婕虽然给他弄来毛毯,但他本身体温是冰凉的,毛毯并不能带来热气。 就在他犹豫要不要拜托余语婕给他买点热饮时,手中忽然被塞进一个冒着热气塑料纸杯。 他惊讶地看着身侧,司印戎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给他买了一杯热的红枣姜茶,还不知道从哪里给他弄了个热水袋让他抱着。 他顿时感动得热泪盈眶,这是真·雪中送炭。 与此同时司印戎还带来好几条新的一次性浴巾,拆开其中一条给他擦水。 擦水并不能擦得很干净,擦得半干后司印戎就干脆把他抱在怀里,用体温暖。 五月份,虽然水温不适合潜水,但大家身上的衣服都变得很少,司印戎今天只穿了单薄短袖休闲装,抱在怀里很容易就能感觉到对方体温。 司印戎抱着他的时候叹气,“稍微看不好,你就出事情。” “也没有。”虞恒小声说:“这是为了工作。” 司印戎差点翻白眼,没好气地说:“知道的明白你这是在工作,不知道的差点以为你是在自-虐。” 虞恒摸摸鼻子,没反驳。 司印戎有的时候说话是不好听,但他知道对方是为了他好,担心他,心疼他才会这么说,他也会默默听着这些话。 没有一个人性格是完美的,司印戎也会有缺点,他愿意努力包容对方这些缺点。 司印戎抱着他,好不容易把他抱得暖些,摄影师又无情地来催进度了。 虞恒看到司印戎脸色肉眼可见地黑下来,立刻跟对方说:“这是我想拍。” 司印戎只问:“为什么?” 虞恒笑眯眯地把理由告诉司印戎:“因为拍摄好之后做完后期,看着最终的cg,真的好有成就感,觉得自己居然也能这么美。” 跟司印戎说完后,他又穿上cos服去拍。 水下cg真的很难拍,等拍完的时候就连抱着他给他取暖的司印戎身上也湿透。 到家后他立刻就被司印戎勒令去洗热水澡,他跟着问:“那你呢?” “我不急,你先洗。” 虞恒才不信,这种事情哪里有不着急的,他也不跟对方继续耍嘴皮子功夫,直接拉着人走到卫生间:“一起洗。” 司印戎挑眉,觉得一起洗这个建议还不错,深得他意。 两个人最后一起洗,衣服都脱下来扔到外面的脏衣筐里时,虞恒身体摸着还是冰凉的。 他很瘦,身体的新陈代谢维持在一个很慢的速度,所以手脚时常冰凉,在水下泡了以后很久都缓不过来。 司印戎的肌肉比他多不少,新陈代谢快,更容易暖和起来,在热水下面冲了片刻身体就是温热的。 司印戎抱着虞恒冷冰冰身体帮他暖,虞恒觉得像是被大火炉抱着,很温暖,他渐渐地也暖和起来,暖和后他忍不住动了动。 司印戎却轻轻“嘶——”一声,搂着他的手更紧了些,随后盯着他,用低沉暗哑声音说:“用别的地方帮你暖暖。” …… 虞恒觉得自己先是进入到一个很温暖地方,这个地方温度适宜,并不烫人,让人觉得很舒服。 当然也许是太舒服了,他两腿发颤,险些要滑倒在浴室里。 …… 司印戎用刷牙的杯子漱口后,感觉就变了。 虞恒觉得很烫人,差点被烫得一个激灵,彻底暖和起来。 …… 等重新躺回床上后,虞恒觉得不好意思,主动跟司印戎说:“印戎哥,你不用每次都……都为我那样,很麻烦你。” 虽然说他很舒服是纯享受的那个,但也会觉得这样很麻烦对方,让司印戎这么骄傲的人为他用那么卑微的姿势…… 司印戎只说:“没关系。” 他是真的觉得没关系,有的时候比起自己爽,他也会很想看虞恒爽,他对xing要求其实很高,希望两个人都很舒服,很合拍,当然看虞恒因为自己而浑身颤抖无法控制,心理上的满足感也无法比拟。 而且,这种方法让他觉得能更好地掌控对方,尤其是最脆弱的地方就在他……嘴里。 虽然他绝对不会承认,但这种做法确实会让他更有安全感些。 虞恒不再劝。 这件事情其实从前就说过几次,但司印戎依旧为他这么做,还特别去学过技巧,让他更坚持不住,要知道他并没有天赋异禀。 等洗完澡,虞恒身上已经彻底暖和后,司印戎还是拿来热水让他喝点,还拿来眼药水让他滴。 “眼睛长时间浸泡在水里很容易感染。”司印戎交代,“尤其你还拍摄了在水下睁眼动作,一天三次,滴三天。” 虞恒配合著回答:“好。” 虽然司印戎很用心地照顾,但虞恒毕竟在不算暖和的水里泡了很久,还是在半夜开始发烧,从下午浑身冰凉变成浑身滚烫,整个人烧得迷迷糊糊。 司印戎给他量了体温,直接烧到三十九度多,虽然他知道这是因为白天在冷水里泡久了,再加上身体素质不好在水下有轻微感染导致的高烧,但还是会很着急,毕竟四十度就很可能会出现高热昏厥。 他是医生,解情况,知道这种症状就算去了急诊也是验血,吃退烧药,采用物理降温等方式,而且没烧够24小时验血结果会不准确,存在滞后性,现在去医院意义不大,就先给虞恒喂一颗退烧药,再用稀释过的酒精擦身体。 擦身体的时候他低声问虞恒:“小恒,感觉怎么样?” 虞恒烧得迷迷糊糊,神智也不太清醒,只呢喃着:“印戎哥,我好难受,好热……” 司印戎拿着棉布手抖了抖,闭上眼睛,忽然把棉布丢在一边,俯身抱住虞恒。 虞恒身体是难得一见的热,几乎称得上滚烫,他平时总说虞恒体温偏低,但对方温度真的高起来时,他又格外怀念那偏冷的体温。 虽然知道发烧只是很常见的病症,但他还是会控制不住地担心,医院每年烧没了人也不在少数。 他紧紧抱着虞恒,声音哑得不成样子,“小恒,下次……不要生病了好不好?” 不知道是不是退烧药慢慢起作用,虞恒觉得人没那么迷糊,虽然还是觉得很热,但好歹神智清醒了些。 他神智一清醒就感觉司印戎在紧紧抱着他,问他下次可不可以不要生病,他想知道对方怎么会这么说,但迟钝大脑让他想不出太多,只能拍拍司印戎后背,告诉对方:“我下次努力不生病。” “印戎哥,很晚了,你别管我先睡觉吧。” 虞恒看不到的地方,司印戎擦擦眼睛,一只手重新拿起被他丢下棉布,另外一只手捂着虞恒的眼睛,低声说:“你先睡,我帮你擦身体。” 虞恒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觉得天旋地转,闭上眼睛依旧是这样,他昏沉着,很快就睡着了。 次日早上虞恒醒来时天已经很亮,他能看到明亮日光透过窗帘和墙壁之间的缝隙照在卧室里,他躺在床上,身上的睡衣已经被换过一次。 他睁开眼睛发呆片刻,感觉他的情况已经好很多,虽然依旧有些热,但没有烧到天旋地转的程度,天知道他昨晚半夜睁开眼睛看整个房子的时候都觉得房子在转,可能会出现幻觉,现在好歹没有这种情况,只是觉得有些热。 他试着动动身体,却感觉到有什么压在他身上,并且随着他一动,那个压着他的东西也动了。 是司印戎手臂。 他一动,司印戎几乎是立刻清醒过来,第一个动作就是把手放在他的额头上试温度,随后松了一口气。 还好,没有再烧起来,到底年轻恢复力好,现在病情已经不严重。 虞恒抬手握着司印戎手,轻声问:“印戎哥,昨晚到底怎么回事,我是发高烧吗?” 司印戎只点头,“是。” 虞恒觉得对方有些奇怪,“印戎哥你怎么了,怎么不看我,是出什么事情了么?” 司印戎只问他:“你还难受么?” 虞恒觉得现在还好,就说:“不怎么难受,最起码不头晕。” 说到这里他想起昨晚半夜醒来天旋地转的时候,司印戎似乎是在照顾他,就说:“印戎哥,昨晚是你照顾我的吗?会不会很累?你多歇会儿,我去洗漱一下。” 第78章 虽然睡衣被换过,脸也被擦过,但病了一晚上他还是感觉身上很奇怪,有点想洗澡。 但司印戎却在这个时候跟他说:“没完全退烧前先别洗澡,容易着凉。” “哦。” 虞恒看着司印戎,越来越觉得对方现在情绪不对,看著有点冷,就问:“印戎哥,你是不是也难受?” “没有。”司印戎说话时语气很冷,只说:“你再歇会,我去弄早餐。” 虞恒拉着对方,“别了,你昨晚半夜都在照顾我肯定很累,继续睡吧 司印戎却很生硬地告诉他:“我不累。” 虞恒听到后觉得不对劲儿极了,自从他们和好开始,司印戎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用这么生硬语气跟他说话。 他觉得现在情况很不对劲,没让司印戎走,拉着对方的手认真问:“印戎哥,你到底怎么了,有什么心事?” 听到他这么认真语气,司印戎沉默一会才抬头看着他。 这一看把虞恒吓一跳,他觉得司印戎看上去很憔悴。 不是说司印戎脸上经过一晚上多出多少皱纹头发上有多少白头发,他就是单纯地感觉司印戎精神状态很憔悴,十分疲惫。 他立刻问:“怎么,出什么事情了?” 是有什么大事发生吗,印象中司印戎值夜班回来都不会这样。 司印戎闭了闭眼睛,忽然过来吻虞恒。 一早上新长出来的胡茬扎着虞恒下巴,他觉得有点疼,想躲开,但司印戎却紧紧扣着他的后脑勺不让他躲开。 片刻后,他感觉司印戎在脱他睡裤,吓一跳,想说现在是不是不行,会传染,却听到对方在他耳边说:“别怕,我不会做什么。” 虞恒手被人扣住了,但扣住他那只手却在发抖。 他忽然明白过来,不再挣扎,轻声跟司印戎说:“印戎哥,你松开我好不好,我不走,就是想抱抱你。” 司印戎放开他手,他把手放在对方的后背上,虽然随着一起一伏的动作并不明显,但他依旧能感觉到对方在发抖。 他现在明白了,是因为担心他的病情,司印戎可能比他想像得更加在乎他。 …… 也确实没发生什么,他还在生病,司印戎没有折腾他,只是……大腿根险些磨破皮。 事后他擦了擦就去洗漱,司印戎在换床单。 等他洗漱出来后床单已经换好,他摸摸大腿,忍不住“嘶”一声。 司印戎冷静一些,甚至看到他在摸大腿的地方,还故意问他:“小恒想要么?” 虞恒愣住。 “不是今天不帮你,是看你生病,怕帮你的话你会肾亏,影响病情恢复。”司印戎主动解释,“当然如果你想要,我也可以帮忙,堵不如疏。” 虞恒听得差点爆炸,什么叫“肾亏”会有人一次就亏吗,看着对方明显带有调侃的表情,他没好气道:“我就是大腿根差点被磨破皮,从没想到某人嘴上说着左手摸右手,实际上的行为是这么禽-兽,不放过一个病人。” 这次轮到司印戎不好意思,虽然虞恒病好得差不多,刚才那样做不影响什么,但到底没好全是个病人。 这次是他没忍住,太激动了。 他轻咳一声,主动说:“我给你擦药。” “别。”虞恒拒绝,“我自己来吧,你去弄早饭。” 司印戎去卫生间洗漱,之后去做早饭。 吃早饭的时候虞恒主动问:“印戎哥,你是不是很担心我的病情,我给你添了很多麻烦?” 司印戎沉默几分钟,只说:“以后锻炼好身体,不要过度减肥,太瘦的话体质不好。” 虽然他看着坚强冷漠,但他始终觉得虞恒比他更坚强。 从小到大,虞恒支撑着他走过很多年。 他并没有想像中那么坚强,对方一个发烧他就担心成那样,甚至都有些控制不住情绪。 虞恒没有做错什么,他相信对方也不想发烧,他只是……太担心了。 所以他希望虞恒能够锻炼好身体,不要再生病。 也许虞恒不会知道,他从来都没有想过放弃。 虞恒看了司印戎片刻,随后点头笑着说:“好。” 之后他主动说起另外一件事情,“印戎哥,我和你一起去国外。” 放弃几个月的事业,和对方在一起,应该真的会很幸福。 生活不止有工作,还要和爱人在一起享受。 他总觉得这次复合后司印戎很没有安全感,也许他放下全部工作,换个环境多陪陪对方会好一些。 他慢慢成熟后觉得平衡工作和伴侣真的是一门学问,尤其是跟伴侣关系很亲密情况下,很多时候司印戎也许比他更需要陪伴。 司印戎听后愣了下,随后笑着说:“好。” 说完这件事情,虞恒不想餐桌上的气氛继续这么郑重下去,就又说起另外一件事。 他自嘲道:“追你那个时候,我真的希望你头顶上有个好感进度条,能让我看到当前进度,会安心不少。” 司印戎语气坚决:“……不要。” 虞恒:“不要什么呀?” “好感进度条。” 他觉得很奇怪,就问:“为什么不要。” 多么适合恋爱攻略进度条。 司印戎:“……” 会暴露太多。 作者有话说: 司印戎:有的话,会直接暴露好感度满格的事实 第47章 我有表示 司印戎也不解释为什么不要,只说让他吃早饭,吃完早饭再量体温,看要不要继续吃药。 虞恒就继续说起倒追司印戎时候的事情。 “其实我那个时候还在想要不要扑倒你,又觉得没希望,就放弃。” 体型差距摆在那里,他真的没什么希望。 谁知司印戎听后却很无语:“你试都不试就说没希望?” 虞恒:“不敢,怕被打。” 也怕扑倒不成没脸继续留在这里。 “我打过你?” “当然打过。”虞恒语气很坚定地说:“你不记得了吗,小时候我不好好写作业,你打我屁股。” 司印戎:“……这是一码事?那都多久以前了。” 写作业跟扑倒这两件完全扯不上关系的事情,怎么能够相提并论。 而且他记得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打过虞恒,自从对方三年级开始抽条,他就再也没动过手。 过去就算动手,也就是打两下屁股,哪里可能真的打。 但虞恒却彷佛对那几下打记忆犹新,振振有词地反驳道:“当然一码事,都是打人。” 司印戎:“……” 还说他喜欢翻旧账,虞恒已经把十多年前旧账翻出来了 但其实他从前真的就是拍两下,就两下,他记得清清楚楚,虞恒这家伙就觉得自己被打了,一直念叨到现在。 他也无话可说。 其实要是当时虞恒主动来扑倒的话,他不一定能够把持得住…… 最起码,他的定力一点也不好。 吃完饭后司印戎收拾碗筷,都放在洗碗机里,放的时候虞恒站在厨房门口陪着,顺便问:“出国的事情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准备呀?” 问完这句他又接着问,“你有确定的地方吗?” 司印戎跟他说:“老师帮我联系了一家澳洲医院,跟我说想去随时可以去,那边医生一直缺,可以去半年到一年。” 虞恒想了想,“也就是说近期可以走?” “是。” “好呀。”他笑着说,“那我跟爸妈报备,之后和你一起去。” “你可以选个澳洲那边的课程。”司印戎提醒,“不然独自在家可能会无聊,我记得你说想开发副业,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学点东西。” 虞恒觉得这倒是个好机会,不过他听说过澳洲那边,好像学费都不便宜,就犹豫着道:“好像要学费。”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司印戎刚好洗完碗,擦干净手后走到他身边,语调故作漫不经心地说:“叫老公,你说想学什么课程,老公帮你找学校,出钱。” 虞恒吃惊地看着对方,惊讶得两只眼睛都瞪大了。 他一直很少叫对方老公,因为从小到大习惯那个称呼,一直都叫印戎哥,偶尔在床上的时候喊过“哥哥”,只在极偶尔想哄对方开心的时候叫过“老公”,但喊的次数十根手指都数得过来。 司印戎以前没提过这件事情,他以为对方不太在意的,但现在一听似乎……很在意? 很想让他叫。 说起来,他们的关系一开始的确是从兄弟开始,司印戎是父亲同事孩子,会照顾他的大哥哥。 只是两个人都长大后,这种关系慢慢变了味。 也因为从小一起长大的关系,他有的时候也会下意识地把司印戎当成哥哥,一个可以依赖,有些像长辈人,所以他不会叫老公,总有种背-德感觉。 不过如果对方想的话,他也不是不能配合。 第79章 他垂下头,试着喊了一句:“老公。” 并没有那么难叫出口,虽然有些别扭。 司印戎手放在他后颈处,半强迫似地让他抬头,低头含住他的唇珠。 唇齿纠缠间,他听到对方哑着声音问:“小恒今天怎么这么乖?” “我就是觉得对不起你。”虞恒跟司印戎说:“我任性地要去接一个工作,但最后是害你变得这么辛苦。” 司印戎看着虞恒,慢慢抿紧嘴唇,没有说别的话,只先拿出体温计让虞恒测体温。 虽然现在有各种红外测体温仪器,但那些大多不准,很可能一个人三十八度,用红外测额温还是正常的,额温受环境影响太大,很多时候医生还是更喜欢用水银体温计。 虞恒乖巧地坐在客厅夹温度计,看司印戎在外卖买菜。 几分钟后,体温计拿出来显示37.5度,一个不上不下的温度,说烧算不上烧,也没完全好,不过已经比之前三十九度多的样子好很多。 虽然两度温度听起来没差什么,但人是恒温动物,一度的差距可能就是神智是否清醒区别。 司印戎看了温度就说:“不用吃药,你还年轻身体恢复得好,应该过两天就没事。” 虞恒松口气,感觉这次好得快很多,上次他拍完病了足足一周才好全。 等量完体温选好菜,司印戎才认真地问他:“小恒,你为什么要这么小心翼翼?” 虞恒愣了下,下意识地反驳道:“我没有……” “你正常接的工作,没有做不该做的事情,只是在工作结束后病了一场。” “你生病不是你想发生的,为什么要道歉?” “照顾你是我心甘情愿,没有控制好情绪是我自己的问题,跟你无关。” “你没有错。” 虞恒很惊讶,他从没想过有一天,一直不喜欢他接cos工作的司印戎,会跟他说正常接工作没有错。 “我……” 虞恒说不出话来。 这两年多他一个人跌跌撞撞地生活工作,吃了很多亏。 很多前辈或者合作过的人看他一个新人单纯又好糊弄,就会忽悠他做一些自己不敢做的事情,比如说让他问主办方一些很难堪问题,那个时候他不懂这些,又抹不开面子觉得不好得罪人就莽撞地去问了,他问的时候不觉得问那些问题有什么不对,但问完了之后才知道不行,为此他吃过很多亏,得罪过很多人。 所以他后面变得小心翼翼,才好些。 到现在,他性格里不自觉就带上些小心翼翼,会先反省自己的错误。 面对司印戎的话,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司印戎苦笑着,觉得有一只手慢慢在抓着他的心脏,虽然不疼,却让他格外难受。 这次复合,他们两个人都有问题 他变得很没有安全感,虞恒变得小心翼翼,总会想是不是自己做错了 也许……他不应该分开那么久。 虞恒从一个单纯肆意又娇气男孩变成现在这样小心翼翼。 他们之间到底有过两年多分离,无可避免地变生疏了。 也许这只能交给时间去治愈。 其实他真的不介意虞恒娇气,他只是讨厌虞恒和别人走得很近,他只是很卑劣地想独占一个人罢了。 他可以包容那些娇气。 他抱着虞恒,很认真地告诉对方:“在我面前不用小心翼翼,真的不用,我……” “我的脾气比过去好很多。” 虞恒笑了,他的确感觉司印戎脾气比过去好很多,真的复合以后嘴巴也诚实很多,就说:“我努力。” 一整个周末因为虞恒在生病,二人没有出去玩,司印戎周日去了医院一趟,其他时间两个人都窝在家里。 虞恒躺在司印戎腿上看番,因为正在病中,什么都没发生。 周日晚上,虞恒觉得自己的病彻底好了,才获得去洗澡机会,还被要求水温比平时高一些。 ** 周一早上天蒙蒙亮的时候,虞恒感觉自己被戳醒了。 真·被戳醒。 他悄悄拉开一点距离,看着这个昨晚信誓旦旦地说不想要人…… 嗯,依旧是下面比上面诚实。 他想起之前司印戎抱怨的事情—— “没有表示。” 今早应该可以表示一下。 他看了下床头柜上小闹钟时间,早上六点,应该够闹一次。 至于司印戎如果还想要第二次或者第三次,那他就没办法了,上班时间不能耽误,爱莫能助。 忍一下叭。 他偷偷笑着,随后放轻动作从床头柜里拿出东西。 司印戎感觉身边的虞恒动了动,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感觉到很温暖。 他闷哼一声,吃惊地睁开眼睛看着坐在他身上虞恒。 “你——” 虞恒手指放在嘴唇中间,调皮地笑着:“嘘——” “我,别——” 司印戎想要阻止,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坐直,或者说没有机会坐直身体。 他动动嘴唇,难得地说不出话来。 他从没有过这样的体验,一直想体验的,现在却很后悔。 因为他觉得头皮发麻,太刺激,根本支撑不了多久。 他想让虞恒下去,他翻个身,却又舍不得开口。 他闭眼忍耐,却毫无作用,感觉越来越清晰。 他掐着虞恒的腰,用力向下按,几乎是无意识地呢喃着:“我,我——” 彷佛有烟花在他身上炸开。 …… 虞恒笑得像只偷腥成功的小猫,轻声在司印戎耳边说:“印戎哥今天好激动。” 好快。 其实他真的想把这两个字说出来,但考虑到人身安全问题,还是没直说,怕说了被恼羞成怒的司印戎打。 司印戎闭了闭眼睛,一咬牙转个身体,把人压在身下想继续做点什么时,闹钟响了。 格外煞风景的闹钟尽职尽责地在规定时间响起。 虞恒笑得更得意,提醒道:“印戎哥你要上班,千万别迟到。” 司印戎盯着虞恒,黑着脸磨牙,但终究还是一个翻身下床。 等对方去洗漱时虞恒嚣张地抱着被子躺在床上大笑,几乎控制不住。 太有成就感,太有成就感,真的是太有成就感。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今天司印戎时间也就只有平时一半,被榨得那么快,一定是因为他很厉害原因。 他笑了很久,终于被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进房间的司印戎提醒:“去洗。” “哦。” 等他洗完司印戎已经飞快去上班。 其实没必要走得这么早,虞恒觉得今早司印戎更像是落荒而逃。 大概觉得丢人吧。 不过就算司印戎去上班也没能逃过虞恒奚落。 因为他在上班的时候收到对方消息:印戎哥,你之前抱怨我没有表示,现在我有表示了,你怎么早上那么早就走,都不夸夸我? 司印戎一大早到医院,还没查房就开始咬牙切齿,为了不影响工作心情他干脆跟虞恒说:你今晚等着 虞恒:等你哦~ 等查完房,司印戎也冷静很多,跟虞恒说:现在夸你,你腰力真好,今晚继续 虞恒:……? 这就有点强人所难了吧,要他一天之内连续做两次运动健将? 天知道早上虽然没动多久,但也几乎耗费他一天的运动量,结果现在对面说还要? 这是要让他做累死牛节奏。 虞恒:婉拒 嘴最硬:听不懂你们这些二次元的话 虞恒:别拿二次元当藉口,这两个字有什么可听不懂,我不信你同事没说过 嘴最硬:老古板就是听不懂 虞恒:。 这次轮到他回一个“句号”。 司印戎绝对是故意的,想要一雪前耻,还奸诈地让他自己动。 虞恒从来没想到,司印戎是如此地急不可耐。 对方傍晚下班刚到家就拉着他进卧室。 可能事关男人面子尊严问题,容不得一点马虎和耽误。 他被惊到,结结巴巴地说:“我还点外卖,骑手一会儿就送到了。” 算算时间应该马上就到。 “给骑手添加备注,发一条楼道门临时开门密码,再让他放门口别敲门别按门铃。” 虞恒:“……?” 有必要这样吗,很快就到了呀,没必要这么点时间都等不了吧。 事实证明司印戎真的等不了,看他备注打得太慢,还主动帮他打。 虞恒忽然有危机感。 “印戎哥,没必要这样吧,你想做什么?” 司印戎简单直接地给他回了一个字:“你。” 虞恒:“……” …… 事实证明男人的尊严不容挑衅,司印戎也无法免俗。 因为今天早上表现不佳,傍晚下班回来都等不及做别的,就拉着他证明自己时间很行。 第80章 故意憋着,一直憋着,换姿势好延时。 到后面虞恒人都要被折腾疯了,感觉要摩擦出火来,忍不住问道:“印戎哥,你什么时候能结束?” 此时他早就已经躺在床上,在上面耕耘累得耕地不动,改成躺着,但对方依旧没有结束的意思。 司印戎只说:“等等。” 随后就继续埋头苦干。 虞恒:“……” …… 等虞恒终于能吃到自己点的外卖时,点来生煎三文鱼早就凉透,司印戎拿去锅上重新热一下,还给他坐的椅子垫了个软垫。 对,不知道什么时候买的软垫,现在给他垫上。 他一脸怨气,忍不住在事后抱怨:“你说你至于么,又不是一直,就那么偶尔一次,还这么介意。 “ 司印戎终于证明自己,一雪前耻,再加上确实理亏把人折腾得够呛,也就安静地听虞恒抱怨,只在对方抱怨完后问:“够不够,要不要再给你做点?” “……不用。”虞恒虽然饿得前胸贴后背,但也知道不能多吃,毕竟要控制体重。 但他说完后还是又怼一句:“吃你是吃够了。” 司印戎:“……” “我要养生。”虞恒直接宣布,“休战三天。” 司印戎有理有据地反驳:“三天太久,根据男性-生-殖系统研究,25岁的成年男性平均次数是一天一次。” 虞恒听到这个科学研究更是没好气地反驳:“你也说了一天一次,那你今天几次,我几次?我们透支了多少天?” 司印戎:“……” “还有,你都28,比我大三岁,要养生知道不知道,你的平均次数说不定一天还不到一次呢。” 司印戎受不了这个,黑着脸反驳:“我雄-性-激素分泌很旺盛,比你旺盛。” 简单来说就是比虞恒需求高。 虞恒轻哼一声,“你看,什么话都让你说了,一开始给我用年龄举例,被我反驳后又说雄-性-激素,难道你是终于发现自己比我大三岁,应该比我早ed,用年龄说事请站不住脚,就用雄-性-激素说?” 司印戎脸色越来越黑,恨不得用嘴堵上虞恒嘴,但对方正在吃饭,整个想法也只能作罢。 “男性能力本来就是综合考虑的事情。”司印戎给虞恒解释这件事情,虽然他说的都是事实,但不知为何说起来时总有种给自己辩解感觉,但分明不是,“年龄是一方面,激素分泌也很重要,我雄-性-激素分泌很旺盛,显然天赋……” 最后那两个字司印戎没说出来,毕竟脸皮还没有修炼到家,其实他脸皮很薄。 “那你是想说自己激素分泌旺盛,天赋……嗯,天赋异禀?” 虞恒想到这个词,直接替司印戎说出来。 然而司印戎没这么直白,忍不住改口:“天赋很好。” 虽然他觉得自己的天赋万中无一,但好歹要谦虚一下,就只说“天赋很好”。 虞恒挑眉,继续问:“这也是你的枕套比我的枕套脏得快的原因之一?” 印象中他看过一篇科普文章,说雄-性-激素分泌旺盛的人皮脂腺功能就会旺盛,也就是说用过的枕套和毛巾更容易脏。 司印戎:“……是。” 虞恒终于在吵吵闹闹中吃完自己三文鱼沙拉,笑着说:“你天赋很好,但我天赋不行,就当我养胃了吧,休息三天。” 司印戎很无奈,所以他们刚才在饭桌上吵闹那一通是为了什么? 大概是,情侣间小把戏吧。 ** 虞恒也没想到他说休息三天后司印戎会这么狠,三天里给自己安排两天夜班,让他直接震惊。 第三天早上对方下了夜班回来休息时问他:“周末有空么,要不要出去玩?” 他想了下,说:“好呀。” 最近他没接什么工作,上次水下拍摄之后他就跟公司说发高烧,要休息一周。 余语捷跟过他上一次水下拍摄,知道会生病很久,就痛快地给他一周假期。 之后他趁机跟余语捷说自己要去国外学习一段时间,后面也不要安排工作。 余语捷劝他:“你现在正是人气好的时候,消失半年,再回来互连网可能不认识你。” “那倒也不会。”虞恒想了想,笑着说:“我还是会在社交软件上更新一些cos服照片。” “有人帮你拍?”余语捷很惊讶,“你在国外联系了摄影师?” 虞恒看着在厨房做饭司印戎,轻声说:“还没有,不过我相信他会同意的。” 虽然他还没有跟司印戎商量过这个决定,但他相信对方应该是愿意给他拍一些不暴露的cos服照片。 余语捷也不知道他在打什么哑谜,只跟他说:“合约高层同意了,我把电子版发给你,你看过后如果没问题就签。” “好。” 虞恒邮箱传来新邮件提示,他没有着急去看,先给父母打电话,说自己要去澳洲学习一段时间事情。 他父母倒是很支持他继续学习,尤其是他爸,张口就是:“我一直觉得你穿着花里胡哨奇形怪状衣服全国各地跑,让人围观让人拍照片不像样子,还是趁早学点东西趁早做点正经事情好。” 虞恒:“……” 在老一辈眼里,很多时候一份工作如果没有编制的话,那就不叫工作,只能叫干临时工。 比如说他们会觉得音符里总包在100个以上的程序師不如小县城年入几万公务员。 很多时候虞恒没办法跟他们说清楚,毕竟代沟严重。 况且当初他说要去做coser的时候家里也的确严重反对,就差买票来b市把他打一顿,但有鉴于他现在长大了又离得远,还是没有管,只说他到时候有苦头吃。 家里态度不支持,他就憋着一口气,不肯在父母面前露出狼狈,所以当时两个月没收入抑郁得想哭时也没跟家里开口求助,眼睛出事后也不太想让父母过来,不想听到他们奚落。 不过这次他们倒是支持虞恒去进修,只是不理解为什么要去国外,花那么多钱,还那么远。 虞恒跟司印戎两个人目前关系在父母面前还是“见不得光”,他只说:“那边有课程很适合我,况且我听印戎哥说他近期也要去那边的医院进修,互相有个照应。” 司印戎从小到大都是长辈眼中“别人家的孩子”,样样都好,学习好礼貌好长得好,他父母一直觉得司印戎比他靠谱,听说对方也去,就放下一些心。 倒是他妈卢青琳特意嘱咐:“你跟印戎一起去国外要互相照应知道吗,大了也要学会多关心人,不要总让对方伺候你,没有人能受得了一直伺候人。” 虞恒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只说:“好,知道。” 他爸妈究竟知不知道,司印戎早就把他们的儿子吃干抹净,还让他多关心人,确定不是给对方送菜吗。 挂上电话后他走到厨房跟司印戎说:“我爸妈那边搞定了。” “嗯。” “他们还让我照顾你,多关心你。”虞恒从后面搂着司印戎的腰问:“印戎哥,你想要我怎么多关心你呢?” 司印戎在做饭,身上多了一个挂件只觉得做什么都不方便,转身都困难,无奈地叹气:“我就只希望你能多听话些,少气我一点就行了。” “现在我要做饭,你最好在客厅看电视,你要是想在这里等我就站在门口,不要妨碍我做饭。” 有时他在虞恒面前确实会有种家长的心态,他从小就照顾虞恒,对方就像他自己养大的孩子,多数时候经常宠溺又无奈。 当然,也确实拿对方没办法,通常撒个娇就会心软。 作者有话说: 虞恒:你看我有表示,你自己倒是不行 第48章 草原 吃饭的时候他们说起一起去玩的地方,司印戎又跟他说了有关出国最新消息,说澳洲医院那边已经给出邀请函,他可以办签证,同时问虞恒到底想学什么,他好提前联系学校,让学校出具邀请函。 虞恒这次毫不犹豫地给出答案:“还是想学老本行呀。” “具体说。” 虞恒分享自己早就想过职业规划。 “我大学好歹学了四年这个专业,也有很多在这个领域工作的同学,不想浪费。”他笑着跟司印戎解释,“可以再进修一下相关知识,我回国后找个二次元相关的公司做运营。我有这么丰富cos圈以及二次元圈子的经验,又有相关学历,可以很好地从台前转到幕后,这样就会稳定很多。当然我个人倾向于找一个允许我偶尔接一些cos圈活动公司,我可以选择喜欢的cos工作。” 虞恒比起其他圈内的职业coser来说,有一个非常明显优势——有全日制211大学本科学历,高考接近六百分。 学历虽然没什么大用,但作为敲门砖来说很有用,他趁着年轻做了几年的coser,积累不少工作经验,也攒下一些钱,现在年龄慢慢变大,是时候考虑退路。 第81章 去澳洲游学进修个mba类似产物,回来后联系合作过的靠谱甲方爸爸,谋求对方公司的工作,工资应该很不错。 至于为什么从前不走这条路,不是他不想去那些公司,是因为从前的时候他学历不突出,毫无工作经验,面试表现一般,高薪资工作都不要他。 但现在他自带工作经验和人气,再谈工作时就会完全不一样。 说起来这一切也还是要感谢司印戎,没有对方坚持给他辅导学习,他可能考不上211,最多混个二本,有没有学霸辅导还是很有区别。 当然,每次看到薪水的时候他也会后悔当初高中没好好学,但他心里面也明白,就算他好好学习,也卷不到司印戎这种程度,一是他智商不够,二是他没有那么强大的自律能够坚持认真学习。 司印戎听后,觉得虞恒这次规划的路很成熟,对方在工作上在职场中真的成熟太多,已经可以自己独当一面。 他心情很复杂,有的时候他希望虞恒成熟,但又不希望对方成熟得那么快,大约是一种很纠结的家长心态。 “好,按你说做,我会帮你联系好学校,到时候我们一起办签证。” 虞恒也是年纪越大越觉得自己很难在cos圈继续走下去,他性格过于保守,很难适应圈内流行的直播挣钱等方法,他极少直播,直播也都是中规中矩,说话不搞笑,没有任何看点。 余语捷最近也催过他直播,但他真的不想也不会,干脆就逃避。 而且他最近也觉得圈内越来越乱,太多他看不懂也不理解现象存在,想淡圈了,淡圈之后圈地自萌,只追自己喜欢番,接喜欢的工作,可以省很多事情。 说好工作跟办签证的事情,就轮到他们出去玩,司印戎提议说去看草原。 五月中下旬虽然不是草原最美季节,但风景也不错,绿草如茵,除了昼夜温差有些大以外别的都很好。 还因为不是最美季节,游客会少很多,可以安静地旅游。 虞恒听了之后笑着说要去,还很有想法地说要骑马。 司印戎挑眉,不置可否,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 他们去草原选择自驾游,周五傍晚开车过去,大约晚上十点多能开到,轮换着开。 开车的时候虞恒跟司印戎闲聊,问起司印戎他们职场有没有什么有趣的事情,跟同事大多都聊什么。 虞恒严格来说并没有真的经历过职场,所以一直对职场很好奇,他未来也是要经历职场的人,提前吸取经验教训。 司印戎听到这个问题后很无奈,虞恒问起这些问题像是好奇宝宝,睁大眼睛等他回答,不回答还不行。 如果是别人他肯定就不理会,但是虞恒问他这些问题,他只能如实说道:“我和同事私交不多,最熟悉的几个都是一起做住院医一起培训的人。跟科室里同事多半聊病人的事情,偶尔会听他们说一些家里的事。” 虞恒听着就不再问了。 他一直避免在司印戎面前谈及家人,因为对方是真正的孤家寡人,近亲都已经去世。 很多时候他都觉得司印戎在听到别人谈起家中琐碎事情的时候,心情很压抑。 他转而说:“换手吧,我来开。” 司印戎拒绝:“我来。” “别呀。”虞恒笑着抗议,“给我一个体验速度的机会,平时在市区根本开不出速度,总堵车。” 司印戎听后不再劝,找地方停车换手。 他们开到的时候草原已经陷入一片宁静,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青草的气息,夜色铺满整个天空,繁星点点,如同撒落银沙,玉盘一样月亮悬挂在繁星之间,银辉柔和。 月色很美,美到虞恒下车后都忍不住驻足停留,抬头看天。 司印戎把行李从后备箱里拿出来,走到虞恒身边提醒:“走。” 虞恒忍不住说:“今晚的月色真美。” 司印戎听后沉默片刻,随后说:“知道。” 虞恒觉得这个回答很奇怪,就问:“什么叫‘知道’?” 司印戎拉着行李快走几步,背对虞恒让对方看不到他的表情,努力压下上扬嘴角,语气似乎是有些无奈地说:“知道你喜欢我,不用这么直接地说出来。” 虞恒:……? 他回想一下刚才的事情,才想起月色那句话有些时候意味着表白。 但他刚才真的就是单纯地觉得月色很美,都没想起来,而司印戎却瞬间反应过来。 他笑了,走到对方身边小声问:“印戎哥,你是不是在心里偷着乐?” 司印戎立刻否认:“没有。” 虞恒眼尖地指出:“但你的嘴角是上扬。” 司印戎努力摆正脸色,用严肃的语气说:“……你看错了。” 虞恒看到司印戎努力绷着脸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就好想笑,还是那么嘴硬傲娇。 明明心里爽歪了,但嘴上就是不说。 他特意凑过去笑问:“那印戎哥会跟我说月色吗?” “说什么?”司印戎故意板着脸,“赶紧办理入住,都多晚了。” 虞恒不满地撇嘴,站在原地。 司印戎往前走几步发现人没跟上,还站在原地有点不高兴,无奈地叹气,“怎么还不走?” 虞恒只问:“月色不美吗?” 司印戎面无表情地说:“月色美不美我不知道,但我身上拿着行李很重,只想赶紧放下。” 虞恒听后就忍不住笑了。 他这个表白人身上什么都没拿,轻轻松松,那个收到表白人身上全是行李,看起来很像是他花言巧语地哄人给他打工,还是没工资的那种。 直到办理好入住走进房间时,虞恒看到司印戎放下行李后就站在床边帮他铺隔脏床单,又觉得月色美不美都无所谓了。 有些人就是不会说,会做就行:) 直到他洗好澡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看到司印戎站在窗户边上,见到他一边擦头发一边出来,装作不经意地说:“月色还不错。” 虞恒当时就笑倒了,扶着墙笑弯腰,差点真的摔在地上。 等他好不容易直起腰就看到司印戎脸色黑如锅底,重重地“哼”一声,拿着东西去洗澡。 等对方洗出来后,两个人一起躺在床上睡觉。 五月中下旬草原昼夜温差很大,晚上有点冷,但也没有冷到房间要开空调地步。 虞恒很瘦身上没什么脂肪,体温一直偏低热不起来,就滚到司印戎怀里汲取对方体温。 司印戎身上很热,冬天是火炉,南方冬天的时候睡在对方怀里会觉得很幸福。 南方冬天没有暖气,他们交往后回老家偶尔一起睡,能赖在对方怀里都会超级舒服。 现在草原的夜晚难得有这种幸福感,他用头蹭蹭司印戎胸口,觉得睡不着。 他又想起今晚的事情。 司印戎从前不知道“月色很美”这个梗,因为跟对方知识体系不交叉,从前对方不关心不研究这种网络梗,一直不是喜欢情爱浪漫的样子。 但现在司印戎是从哪里知道的呢? 当然也不排除分手后对方从同事朋友那边听到过。 他干脆好奇问:“印戎哥,你是从哪里知道月色很美的故事?” 他们分手前,一心只有学习的司印戎还不知道这些,他同学也多半都是学霸,忙着学习没空想别的,甚至没空看别的,平时追个剧都没有时间。 司印戎搂着虞恒光裸肩膀,原本想说他为什么不能知道,但此情此景真的说不出别的不好听的话,就吻了吻对方的肩头,轻声说:“自然而然就知道。” 虞恒想了想,忽然想起一种可能,就问:“印戎哥,你是不是开始玩微博或者红书?” 司印戎脸色肉眼可见地僵硬起来不说话。 对于司印戎来说,没有否定就表示肯定。 虞恒惊讶,忍不住三连问:“真的开始玩了吗?在我们分手以后?为什么开始玩?” 他想到这里又自恋,“难道是为了我?” 毕竟微博或者红书都能看到他动态,b站也可以,只要关注这些二次元相关的社交媒体,就完全能知道他近期做过什么。 司印戎轻哼一声,只说:“我无聊,去翻了翻。” 对,无聊到开始想虞恒这个没良心家伙,去翻那些社交软件。 还收藏了一些内容。 虽然他嘴那么硬,但心里面也不得不承认,在那段分手的时间里,他的确把虞恒出物料都看过很多次。 虞恒却能从嘴硬的人表情里读出许多内容。 他只是忽然觉得以复合后司印戎对他占有的感觉,不像是真的要分手的样子。 那到底是怎么想的。 也许早就在策划着复合,只是一场医院里意外的相遇,打乱对方的计画而已。 当年似乎是他单方面说要分手,之后搬走,司印戎自始至终没说过同意也没说过不同意。 第82章 他靠在对方怀里,头枕着对方的手臂,语调柔和却认真:“印戎哥,你当时到底是怎么想的?” 看着虞恒格外认真的表情,司印戎苦笑着,其实他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但现在虞恒就躺在他怀里依偎着取暖,两个人距离很近,近到心脏也挨在一起程度。 他不想破坏这种气氛,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有些话他以为永远也说不出口,但这种时候却自然而然地说出来。 “我想过很多事情。”司印戎声音很轻,彷佛风一吹就会被吹散,“想得很复杂。” “我想过面包和爱情,想过叔叔阿姨,想过我们从小到大。” “有的时候我会想是不是我把你带歪,你原本可以有正常的生活,结婚生子,结果因为我剥夺你这些乐趣。你从小身边就只有我,我大你三岁,一直照顾着你,或许也间接剥夺了你接触其他人的可能。走上这条路很辛苦,你可以不用这么辛苦,可以有一个拥有正常生活的机会。我们当时吵得那么凶,可能就是对我的报应,我不应该自私地独占你,也许应该放你走,给你个机会。” 虞恒听完吓一跳,真的惊呆了,从没想过司印戎会有这些念头,他自己都没有想过这许多,从不知道司印戎的心思居然比他细腻敏感这么多。 他想立刻解释自己没有这些想法,这一切都跟司印戎无关的时候却被对方用手指按住嘴唇。 之后他听到司印戎又说:“我虽然想过这些,却发现做不到。” 根本做不到。 他养了这么久人,哪里甘心给别人,只要一想到那幅场景就撕心裂肺,无法接受。 所以,就让他自私下去吧。 “但我又知道,就算当时回头我们还是会继续吵,我想先帮你有面包。” 他首先要保证能给虞恒一个好生活,才有资格说爱他。 所以他开始学会用那些二次元社交软件,关注虞恒一切动态。 就算没有医院的事情,他今年过年会回老家,他们还是会重逢。 “有时我觉得很对不起叔叔阿姨。”司印戎很多时候会比虞恒更害怕见家长这一关,“他们对我很好,我却拐走他们唯一的儿子。” 真的很对不起,但偏偏又无法放手。 虞恒这次伸手阻止司印戎继续说下去,纠正对方的说法:“你说错了,是我给我爸妈又拐来一个儿子,一个超级优秀他们做梦都想生出来的儿子。” “以后我们可以一起孝顺他们。” 司印戎听后惊讶片刻,随后笑着点头:“是这样。” 虞恒用头顶柔软的头发在司印戎下巴上蹭了蹭,他比对方矮很多瘦很多,躺在对方怀里时有种娇小瘦弱的感觉。 他蹭了蹭后又问:“但是你放我走两年多,不怕我真的跟别人谈恋爱吗?” “你被我养了这么久,惯了这么久,身上有我的气息,哪里能接受别人。” 虞恒觉得很奇怪:“这么有信心吗,不怕万一?” 司印戎只露出很淡笑容,说:“你并没有,不是么?” 不知为何,虞恒看到那个笑容后忽然觉得很害怕,他眼眶控制不住地变得酸涩,司印戎英俊眉眼都变得模糊起来。 他冲动地去吻司印戎。 司印戎愣了片刻,随后一转身把他压在身下,用力回吻他,夺走他的全部呼吸。 有些话他没说出来,但虞恒可能已经猜到,不然不会这么激动。 他没有了父母,隔代长辈都已经去世,是真正的孤家寡人,如果在这个世界上没什么值得惦记的人,他走,也就是走,不会有遗憾。 两人之间的火彷佛一点就燃。 可能是刚才谈话的关系,虞恒觉得今天的司印戎格外疯狂,用力一吸,他差点就咬着床单交代,好险才控制住。 等真正开始时他觉得很疼,又有种头皮发麻的快乐,真的是痛并快乐着。 他忍不住在司印戎耳边低声说:“我弯不弯跟你没关系,你知道么,我刚青春期,朦胧理解喜欢概念的时候,真的很想独占你,让你只属于我一个人,只会对我笑,对我好……” 那个时候司印戎并没有引导他做任何事情,甚至还会减少跟他身体接触,但是他自己就自然而然地产生独占的想法,朦胧的喜欢。 但这句话说完,他觉得司印戎动作更狠了,他呜咽一声,喘息着说:“印戎哥,要不然你……找条领带绑着吧……” 这样下去他真的忍不住,明明刚有过,再多来几次明早又是腰酸腿软精气不足,起身就眼前一黑状态,下不去床。 这样不行,他是来草原玩的,不想一整天都在床上过。 这句话终于逗笑司印戎。 他轻笑着,在虞恒耳边说:“没有领带,医生上班打领带不方便,小恒忍一下。” 虞恒绝望地说:“……我忍不住——” 司印戎歪头想了想,似乎对这件事情很为难,试着问:“那我用手帮你堵住?” “别。”虞恒毫不犹豫地摇头拒绝,“太,太难……” 他想说“太难受”三个字,但最后一个字没有说出来,他忽然就抱紧司印戎,牙齿咬着嘴唇,泄露一两声哭音。 司印戎停下动作,轻轻抚摸着他的后背帮他缓一缓,之后问:“还可以么?” 虞恒过了片刻才睁开眼睛,脸色潮红,双眸湿润。 纵然现在是贤者时间,他依旧说:“可以,你来。” …… 到后面虞恒是真的下不了床,司印戎抱着他又去洗了一遍。 有的时候他觉得太瘦很影响身体素质,他就非常不耐草,但也没办法,现阶段改不了,只能先这样。 等洗完后他沾枕就睡,甚至都没力气跟司印戎说什么。 ** 头一天晚上那么疯,第二天醒来虞恒就直接悲剧。 他太痛,骑不了马。 刚坐在马鞍上,马跑两步他就痛得险些大叫,受不了得直接下马。 马鞍那么硬,马跑起来上下晃动,对于他此时非常脆弱并且被使用过度菊花而言都是一种摧残。 他是跟骑马无缘,只能下来看司印戎骑。 司印戎见他骑不了,自己也不骑,只下马陪他一起散步,欣赏草原风光。 一起散步了一会,虞恒看着身边的司印戎,有些想问昨晚没说完事情,但司印戎却凝视着他,直接说:“一些悲伤的事情我们就不要提。” 虞恒沉默片刻,随后笑了,“好,不说那些。” 他转而问起另外一件他曾经耿耿于怀,腹诽很久的事情。 “印戎哥,我当时眼睛看不到的时候,你到底有没有偷看过我,趁着我看不到悄悄打量?” 司印戎:……? 他忽然觉得要不然还是说点刚才那些悲伤的事情吧,说这个更不太行。 但虞恒不肯再说那些悲伤的事情,不仅如此,还继续问:“你当时用智能家居给我洗屁屁洗澡是不是故意的?是不是你这个闷骚家伙某些情-趣?” 司印戎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虞恒停下脚步,只看着对方,认真地等一个答案。 司印戎忽然不敢看虞恒的眼睛,轻咳一声,含糊地说道:“也没那么夸张。” 他说着飞快转移话题,问:“我们中午要不要吃烤全羊,要的话现在就去预约。” 虞恒却笑眯眯地看着司印戎,“印戎哥,你这次怎么不嘴硬了?是不是心虚到你都不敢嘴硬?” 第49章 出发 司印戎没说话,或者根本说不出来,甚至他现在面对这样的虞恒,气都气不起来,只能无奈地看着对方。 “一定要问这些么?” 虞恒表情很坚持:“一定要。” 多难得机会呀,调戏司印戎太好玩。 司印戎:“……” 他选择不回答,不给虞恒这个家伙看热闹的机会,但没想到虞恒拉着他的手追问:“说说吧,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我作为被你洗屁屁被你洗澡的当事人,都没有说什么不好意思的话。” 司印戎瞪着虞恒,没好气道:“有什么故意不故意,当时那种情况用智能家居最方便。” 虽然……也确实有点故意吧。 那种情况下用智能家居,算是他一点恶趣味。 但他不会承认的。 “好。” 虞恒明白是什么意思,可用可不用,但司印戎用了,显然是个人选择。 他把这个问题翻篇,又想起另外一个问题来:“所以你到底有没有趁着我眼睛看不到的时候悄悄偷看我?” 司印戎:“……” 这个问题他更不想回答。 他选择说:“我看你是不想吃烤全羊,那中午吃点别的。” “中午吃什么都无所谓,不吃也行,不要用这个来转移话题。”虞恒现在真的不关心这件事情,“我就是想聊聊失明那几天事情,你不能歧视盲人,我那个时候眼睛看不到,很多时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你有没有偷偷背着我做什么。” 第83章 怎么又提起歧视盲人。 司印戎很无奈,深感他说不过对方,可能要投降。 虞恒看司印戎表情有些松动,干脆再加一把火,继续说:“印戎哥,其实我当时心里面真的很没有安全感,一直看不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你多跟我说说好不好。” 司印戎很头痛,只能格外无奈地看着虞恒叹气,“你那个时候眼睛看不到,我只能多注意你一些,免得你不小心撞到哪里受伤。” 虞恒挑眉,实在没忍住偷笑。 这句话可以翻译如下: 看了,还看得不少。 原来某人嘴上说得那么硬气,什么邻家弟弟,对你没想法,叔叔阿姨家孩子,人道主义救援。 实际行动却是趁着他看不到一直偷看他,不知道暗搓搓地在想什么。 得知真相他觉得好窃喜。 可能他窃喜的表情太过明显,一不小心从嘴角漏出来被司印戎看到,对方用中指的关节敲了敲他的额头,没好气道:“笑什么,有那么好笑吗?” “其实……也没有。”虞恒如实答道:“一般般好笑吧。” 司印戎:“……” 他只能磨牙。 虽然很想收拾,但昨晚刚收拾过,今晚如果还很激烈的话,虞恒明早就真的爬不起来。 虞恒看司印戎脸色已经彻底黑下来,勉强忍住笑,干脆换个问题,“我那个时候动作是不是很蠢,从旁观者的角度看起来很好玩?” 司印戎直接告诉虞恒:“不记得。” 那个时候整天担心虞恒的眼睛,哪里还能注意到对方的动作是不是很蠢。 就算用手来回摸索的动作可能在一些人眼中不好看,但他永远也不会那么觉得。 虞恒笑看着对方。 他知道来回摸索的动作真的看起来很奇怪,但司印戎从来不会在这方面笑他。 他心里面很甜,主动说:“我们中午去吃点烤羊肉吧,烤全羊就不用,吃不完浪费。” 他们中午吃了草原烤羊肉,很不错,一点腥味都没有,虞恒忍不住多吃了很多,到后面有些撑,一直在草地上散步消食。 ** 两天草原游很快就结束,虞恒又开始工作,两周后某天司印戎给他拿来一张录取通知书,让他去办签证。 他很惊讶,问:“这么快?” “对方医院帮忙联系。” 他犹豫了下,又问:“学费到底多少呀?” 听说游学还挺贵,可以说是花钱镀金了,这笔钱没道理让司印戎帮他出,虽然对方说叫老公就给出,但他当时叫老公真的只是哄人开心,没有让出钱意思。 “没多贵。”司印戎跟他说:“是澳洲当地的游学名额,比国际学生便宜很多。” 虞恒沉默了下,“还能这样?” “可以。”司印戎点头,“医院作担保就行。” 他很奇怪,“这家医院怎么对你这么好?” 司印戎解释道:“从前科室里一位副高移民那边,经常叫科室人去交流,简单来说就是给他当助手。” 虞恒懂了。 司印戎又继续跟他说:“那边比国内开放很多,同性婚姻合法,还可以领养孩子。我想过,如果叔叔阿姨坚持反对我们的事情,觉得没孩子不好,我们可以一起移民那边,领养孩子。” 虞恒很惊讶,司印戎连这个都考虑到了吗。 “这件事情之后再说吧。”虞恒自己都才只有二十五岁,觉得还没成熟,真的不是养孩子的料,“我从来没考虑过这方面。” 司印戎也只是说个计画,没有让他现在就考虑的意思。 虞恒转而问,“我听你这么说,感觉你这个去交流好像是很早之前就定下事情,你一直没去?” 司印戎沉默了。 确实是很早就定下事情,跟虞恒重逢前几天科室主任就和他说了,他当时想的是尽快去,好不耽误过年回家。 但等重新碰到虞恒,他就又立刻把这个计画搁浅,他不可能扔下那样虞恒自己出国。 后面他就舍不得自己出去,舍不得离开对方,他们的关系好不容易好一些,他又怎么能在这个时候抛下人,长达半年多不见面。 如果真要去,就带对方一起去。 这也有了现在这一幕。 “是很早就定下。”司印戎干脆说:“近期要走,你也一起去。” 虞恒笑着说:“好。” 有关两个人感情事情上,司印戎经常口不对心,嘴硬地说别的。 但真的是生活上的大事对方反倒是不会说谎,从来都实话实说,也不嘴硬。 两个人一起办签证,安排好工作,收拾行李,忙忙碌碌中一个月的时间就过去了。 虞恒跟余语捷商量过,公司这一个月没有再给他接工作。他们这个圈子里大多任务作都是提前约好,临时突发的很少,所以他这一个月里工作也少很多,收入少很多。 虞恒看到这个月只有几千块的收入,还要交两千多一个月的社保,也深感工作不稳定的坏处,不接工作就一毛没有,都没办法上班。 他这一个月的收入主要来源于视频dj打赏,甲方爸爸结算尾款,偶尔平面模特收入。 只有几千块,真不多,深感生活压力很大。 虽然司印戎也会给他转一半的工资,真的不少,但他舍不得花。 他见过司印戎在医院工作有多忙,感觉这些钱是对方拚命挣回来,舍不得花,干脆就存着。 一个月后,两个人安排好所有的事情,打算在周五晚上起飞。 忙完后虞恒跟司印戎说起他早就想好一件事。 他抱着司印戎的腰仰头看着对方:“印戎哥,到澳洲那边后你帮我拍cos服照片好不好,做我专属摄影师。” 司印戎听后先问:“有什么要求,要拍什么?” “就拍一些平时cos服照片,要求不高,你拍好了我来修,或者我花钱找人修,你负责拍就行。” “什么样子的cos服?” “就一些帅气中性风,哥特风那些……”虞恒想了想,看到司印戎脸色后,连忙补充道:“你放心,绝对不暴露,一点也不暴露。” 他一个男人,真的没什么好露-肉,毕竟他也没胸,贴个假太扯了,他从来不喜欢,所以cos服一般都是精巧,华丽或者构思奇妙的类型,很少暴露。 至于之前穿给司印戎那个猫咪装…… 其实是他一时脑抽了买的。 首先那套cos服的确制作精良,很能入他的眼,其次第二点就是他也会想着万一有机会呢。 但也就那么几套,他没有穿出去过,就算将来穿出去下面也要加内衬。但这会破坏美感,所以他就一直没穿出去,也不会拍这种。 司印戎斜睨着他:“你不怕我拍得不好?” “没关系,可以练。”虞恒立刻说,“我相信我颜值能扛得住。” 司印戎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出来,随后就说:“再议。” “什么叫再议?”虞恒心里面打鼓,追问:“印戎哥你是怎么想的?” 司印戎懒洋洋地回答:“我考虑一下。” 虞恒:“……这种事情要考虑?” “当然要。”司印戎微微扬起下巴,“我很贵,时薪很高,你不一定能请得起。” “那你时薪是多少?”虞恒好奇问:“我听听看。” 但司印戎却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只说:“到时候再议。” 虞恒:“……” 又是再议,这家伙就吊人胃口。 但说着再议人,第二天就把摄影器材买回家了。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再议”呀,第二天就开始练习。 嗯,第二天再议,之后同意。 虞恒看着司印戎买的单反,犹豫着问:“印戎哥,你该不会是我买了,我研究了就等于我拍类型吧?” 司印戎:“……什么意思?” “就是买了懒得用。” “不会。”司印戎果断地说,“我没有浪费钱的习惯。” 所以买了就一定会用。 司印戎对着摄影书籍研究了一会儿,开始帮虞恒打包cos服。 cos服太占地方,他们选择在出发前几天寄过去,只寄一些虞恒认为比较经典,有代表性的。 澳洲那边也有cos圈,也有二次元文化漫展这些,还有不少游戏展,他也可以看看澳洲本土cos服。 虞恒本来说他挑,但对着打包的时候司印戎看他拿的,又默默拿了几套进去。 他格外惊讶地看着司印戎拿的,这些都是性感cos服呀,露比较多的那种,很多他都没穿过,有买来就是因为有搜集癖-好,看质量太好买的。 ……怎么把这些也装进去? “印戎哥,这是要拍给粉丝看,你……确定要拍这些?” 司印戎淡定回答:“要拍。” 但绝对不拍给粉丝看。 他可以监守自盗。 第84章 虞恒听到这个答案有点惊悚,震惊地看着司印戎:“你要让粉丝看我穿性感装?” 爱会消失吗,怎么这么快就没爱了,这真的很不司印戎,完全不像对方从前的性格。 司印戎:“……” 他实在是不好意思说自己要看要拍要留念,只反问虞恒:“如果你不穿的话买来做什么?” 虞恒毫不犹豫地回答:“收集癖呀。” 司印戎不理解买了不用这种行为,在他看来多浪费,不如……穿给他看。 咳咳咳。 “不能浪费。”司印戎一本正经地说,“就算你不想拍给粉丝,也可以有别用途。” 这下虞恒才品出一些其他的意思来,他看着司印戎格外严肃彷佛我什么其他想法都没有的样子,试探着问:“比如说……给你看?” 司印戎轻咳两声,稍稍别开脸,努力试着用冷硬但其实非常心虚声音说:“到时候再说,不一定有空。” 依旧是那个没有否定就表示肯定的结论,虞恒差点笑弯腰。 这次他笑得一点都不心虚,哪怕旁边的司印戎脸色已经黑如锅底,他依旧弯腰大笑。 毕竟某人还想看他情-趣cos呢,哪里能在这时候冲他发火。 所以,那些cos服最后也还是装箱子一起寄走。 ** 等真正出发的时候已经是六月底,他们去半年,堪堪能赶上今年过年回老家。 六月底,北半球已经进入夏天,b市空气都充满燥热,热浪扑面而来,空气像是熬过头的糖浆,黏黏腻腻,柏油路面温度快可以煎蛋。 而此时南半球是冬天,需要穿羽绒服保暖冬天。 虞恒二人下楼准备出发,他们随身的行李里装羽绒服,打算下飞机就穿上。 饶是虞恒有心理准备,但一出楼门还是被滚烫的温度糊一脸,等坐在车上吹到冷气,他才觉得活过来。 天气一热真的什么事情都不想做,他现在算是明白为什么赤道附近国家的人都懒得工作,真的是热得没心情。 这次在机场他蹭司印戎贵宾卡去贵宾厅休息,过了安检到免税店时,他好奇问司印戎:“印戎哥,你当时去英国那边路过免税店,有没有买什么东西?” 司印戎直接说:“没钱。” 虞恒碰一鼻子灰,不敢随便说了。 之后他就看到司印戎站在免税店前问他:“有什么想买的么?出国同事好像经常帮人代购护肤品手表包包这些。” 虞恒转瞬就又笑了,之后摇头说:“没什么想买。” 他对包包和手表都不感兴趣,更喜欢制作精良的cos服,而这里不可能有卖cos服。 至于护肤品,他看了下价格也没差多少,不值得囤货。 二人就打卡似地逛了一圈,之后上飞机。 十几个小时,飞机降落墨尔本。 下飞机后二人套上羽绒服才去提取行李。 这里是温带海洋性气候,最冷的时候气温也就相当于b市深秋,但这里的空气会比b市潮湿一点,多一些魔法攻击。 再加上昼夜温差相对较大,很多人都是里面单衣外面直接套一件长款羽绒服,跟他们现在穿搭一样。 取到行李后,他们一起打车去住处。 这边医院的待遇很好,给司印戎配了住处跟车,着实省掉很大一笔开销,也让他们免去找房子和买二手车辛苦。 到住处时这边已经被打扫过,除了没开暖气冰冷以外没有别的不好。 司印戎打开智能恒温系统后开始收拾行李。 虞恒帮不上忙,就在一边陪着。 “医生待遇真好。”虞恒看着四周忍不住感慨,“每当这个时候就后悔当年没有好好学习。” 司印戎从鼻子里“哼”一声,提起虞恒当年那个半摆烂的样子他就生气,忍不住用手指轻轻敲了他一下,“早让你好好学习,但你不听我,阳奉阴违,私底下偷偷去网吧打游戏,还买小说装在书包里看,打量着叔叔阿姨和我发现不了呢。” 虞恒吐吐舌头,小声说:“我那个时候年少无知。” 其实他长大后才发现小孩子的那些小动作,大人很少有发现不的,毕竟自己养大的孩子都会十分解,只是有时候家长选择不说。 “不过我觉得我就算卷,也卷不到你这个地步。”虞恒说着叹气,“天生智商不行,你都不知道那个时候我是真的觉得学不动了,脑子不够用,再学下去也就是那些分数,不会做难题再怎么研究也做不出来,除非对着答案抄。” 司印戎忽然凶巴巴地说:“不是你说的么,我们两个有一个聪明人就行,多了容易吵架。” 虞恒愣了下,随后看着对方笑:“好,你聪明就行。” 他们落地后是当地时间下午两点多,收拾到下午四点多,二人决定先开车去唐人街吃饭。 司印戎先对着导航看地图,再熟悉右舵驾驶的手感,过了十几分钟才把车开出去。 墨尔本是澳洲第一大城市,有特殊的魅力,整座城市古典与现代结合,市区里除了钢筋水泥混凝土高耸建筑外,也有大片绿地,几个世纪前古典建筑,四个人合围才能抱住大树。 墨尔本华人很多,带有中文标识的商店也很多,隔一小段路就有一家,冲淡了背井离乡陌生感。 这是虞恒第一次出国,有些新鲜,有些紧张。 他跟司印戎闲聊:“印戎哥,你第一次出国什么感觉?” “没什么感觉。”司印戎直言,“太忙了,几乎都待在学校里没空出去。而且学校远离市区,出去也不方便,哪里都没去逛。” 那个时候的他大约就是现在形容的活人微死,每天像一台机器一样做着自己应该做的事情,但内心却格外悲凉空洞。 如果他当时还跟虞恒在一起,他可能有心情在闲暇时间逛一逛,给虞恒录视频,或者说他们打个视频电话,会给虞恒买礼物。 但是他们分手了。 提起这件事情他就觉得格外心如死灰,再也没力气做任何其他的事情,只好拚命用学业上事情麻痹自己,避免想不开。 虞恒:“……好吧。” 他摸摸鼻子,莫名觉得这件事情也跟他有些关系,但又不敢细问。 车开到唐人街附近找停车位时,司印戎问:“想吃什么?” 虞恒刚刚去查了下唐人街推荐菜,选个不容易出错的,跟司印戎说:“想吃阳春面,网上说这家似乎还可以。” 司印戎瞄了一眼店铺,“好,就这家。” 他们一起走到面馆吃阳春面,感觉还不错,跟国内没什么太大区别。 吃的时候虞恒闲聊似地问:“印戎哥,你上次出国的时候也吃过中餐么?” “没有。”司印戎说:“大部分时候都吃学校食堂,汉堡可乐,牛排土豆泥,炸鱼薯条,或者披萨这些。” 其实他当时吃很的少,甚至没胃口吃,有的时候要逼迫自己才能勉强吃完一日三餐。 虽然分手,但他也不能真的出事,他养了虞恒那么久,惯了那么久,不信对方真的能狠心离开他一辈子。 他马上就可以工作挣钱,可以给对方很好的生活,不能倒在黎明前,要努力活下去。 “哦。” 学校食堂提供的应该多半是高热量西餐,虞恒想着自己未来一直吃这些食物画面,真的不太好。 “热量很高,很容易发胖。”虞恒说着,一脸苦恼:“我不能长胖呀,长胖了穿很多cos服都不好看。” 司印戎看着虞恒瘦到露出青色血管和手骨手腕,难得叹了一口气,低声问:“小恒,你是不是胃不好?内分泌功能有问题?” 虞恒愣了下,随后点头,他觉得胃难受的时候去医院做过检查,结果就是轻度胃炎,内分泌失调。 其实跟司印戎在一起后他已经很少感觉到自己的胃很难受,但有时也会觉得胃不那么好,具体表现是有的东西吃进去不好消化,会觉得堵在胃里。没有节食减肥前他的胃很好,从来都不难受,但节食减肥开始半年后,胃就在抗议。 太瘦的确不好,人还是需要有些脂肪。 “你应该正常饮食,加强锻炼,这样身材也会很漂亮。不要过度追求白瘦幼,真的很不健康,一些cos服穿起来不好看就不好看,没关系,你可以穿其他的。”司印戎难得说这么多话,“你还年轻,还来得及照顾好身体,太瘦会导致内分泌失调从而引发一系列问题,我不希望你那样。” 虞恒听后拿着筷子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小声说:“印戎哥,我知道了,会认真考虑的。” 司印戎看他表情的确是在认真思考,就没有再逼迫,有些事情要等自己想清楚才行。 吃完饭,二人开车去附近的超市买东西。 唐人街虽然有华人超市,可以买到很多他们熟悉的东西,但大多价格昂贵,超市还是本地的性价比高。 二人进超市前迎面走来一对本地男性,看起来都是三十岁左右,其中一个人搂着另一个人肩膀。 第85章 司印戎看了片刻,在对方离开后状若无意地跟虞恒提起:“他们应该是情侣。” 虞恒:“……嗯,然后呢?” “不知道有没有结婚,这边同性婚姻合法。” 第50章 店铺 虞恒很奇怪司印戎为什么会忽然说出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对方应该不是喜欢关心别人事情的性格,但他还是顺着分析:“可能是吧,结婚没结婚我们外人也不知道。” “不一定。”司印戎只说:“结婚情侣和没结婚情侣,感觉不一样。” 虞恒好奇问:“怎么不一样了?” 他怎么不知道司印戎对这方面还有研究。 “已经结婚情侣会显得很默契。”司印戎跟他分析,“对于金钱方面会比未婚情侣看得更开,很多时候热恋气氛不明显,更多的是脉脉温情。” 虞恒想了想,就笑:“怎么听你说那么像我们两个人?” 但没想到他说完后司印戎脸色居然变得不怎么爽,弄得虞恒愣了下,问:“不像吗?” 司印戎:“……像。” 知道像还不说结婚? 司印戎很无奈地想着,虞恒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木头脑袋。 很久以后虞恒得知此时司印戎想法后,真的忍不住感慨:“实在是get不到你当时的脑回路。” ** 在超市买了一些日用品和肉类蔬菜水果后,他们继续回家收拾东西。 司印戎下周一就要开始上班,留给他们适应时间并不多,倒是虞恒课程要下下周才开始,而且就算开始了也不忙,一天上半天课,他可以有很多时间逛整个墨尔本。 司印戎也没有阻止他逛,只是让他注意安全。 周六到的时候他们倒了时差,周日他们认真在墨尔本逛。 墨尔本和他们之前生活的城市的确有很大不同。 这里一天可能会有四个气候,中午热得能穿单衣,但早晚还要套羽绒服。 所以冬天长款羽绒服下面配单衣已经成为流行穿搭,虞恒二人也这么穿,因为气温在十度左右,并不觉得太冷。 这座城市多了一些自然风光,也有随处可见的鸟类,甚至虞恒今早就是被鸟叫声吵醒的,但这些鸟类只能观赏,不能投喂和捕捉。 这边生活节奏慢了很多,周日好多商场超市不开门,就算开门也只开半天。 而且有一点跟国内很不一样,这边会发周薪,司印戎工资居然两周发一次,看起来还不少。 当然这边物价也很高,司印戎拿的当地工资在这边并不能让他们过什么奢侈的每餐下馆子生活,毕竟只是来交流学习,不是正式聘用医生。 提起在家做饭又有一个问题,千万不能有很多烟雾,最起码不能引发烟雾报警器,火警来一次很贵,对的,这边的消防队出动要自费。 所以二人决定在这边做饭时多炖着吃,尽量少炒菜。 他们周末去逛的时候街上人不多,开车逛了逛城市风景就又回来窝在家里面,毕竟外面的城市很多地方不开门,显得无聊。 当然,吃饱喝足也休息好他们的终于又来了夫夫生活,还不止一次。 每次夫夫生活的时候,虞恒就会感觉人太瘦真的会很虚,比如说连续来两次彷佛就要了他的命一样,他躺在床上感觉身体被掏空,精气神都不剩下什么,困得睁不开眼睛。 迷糊间他感觉到有人握着他的手指在做什么,含糊地问:“印戎哥,怎么了?” “没事。”司印戎低声跟他说,轻轻拍着他的后背,“你安心睡。” 虞恒还想问什么,却在下一秒控制不住地睡着了。 他睡着后,司印戎拿出软尺在量他每根手指尺寸,都记录下来,打算买戒指。 首先明确一点,钻戒肯定是不会买的。 他第二天清醒后也记起来一些细节,当时他自己说钻石不值钱,现在自然不可能给虞恒买钻戒,不然这不是打自己的脸,也让虞恒觉得不重视。 不过不买钻戒,他也不想虞恒觉得委屈,别人有自己没有。 所以他打算多买几枚,十根手指都每根都买。 绝对不能厚此薄彼。 只是戒指买了,什么时候送,怎么送,什么时候求婚,他还没想好。 ** 司印戎上班后虞恒白天一个人无聊,就开车出去逛吃玩。 他自己逛,当然选自己感兴趣,就去市中心的几家二次元店铺。 这边本地没有工厂生产,所以都是进口商品,价格有些贵,不过能看到一些国内不让卖的漫画和周边,居然有h-漫,他看到后觉得超幸福。 他很想买回去。 不管能不能带回国吧,最起码在澳洲这半年有得看了。 他试着跟司印戎发消息问:印戎哥,我想买点漫画和周边回去,可以吗? 司印戎也许不忙,很快就给他回:。 虞恒懂了,这就是同意的意思。 他就去货架上挑选。 嗯,给弟弟买的漫画,弟弟很喜欢。 从前在国内没有这种实体,他都只能看电子版,偶尔想要的时候对着平板,总感觉少了很多气氛。 现在能买到漫画,对着纸质的书,多了很多真实感,很有质感。 当然他还是收敛着买,就买了一套三本漫画书籍。 很美型,当然十-八-禁内容也很多。 至于周边什么的,咳咳,当然也买了很多擦边球,都是国内不能卖。 可惜就是这些擦边球多半是日韩或者欧美风,没有国风,因为国风没出擦边正版周边。 虽然说这边二次元文化没有国内浓郁,但看起来货也不少,重点很多都是国内的违禁品,这边可以买到。 至于能不能带回去…… 再说,反正先爽半年。 他买了不少东西,当然主要是收藏品,又在外面吃一顿中餐之后回去。 他来之前有恶补过英文,手机上还装即时翻译软件,文本阅读没有太大障碍,再加上这边华人很多中文服务餐厅也很多,他午饭去一家有中文服务的餐厅,也没有点菜障碍。 吃完饭开车回家后,他迫不及待地躺在床上拿出刚买回来的漫画看。 很久没看,看没多久就特别有感觉,忍不住开始夹被子。 一开始他还想自己忍一忍,因为总觉得这样像是背着司印戎做什么,子弹没有留给对方。 但忍了一会儿发现真的是忍不住,就自己动手。 一边动手一边自我安慰,反正司印戎也不需要他子弹,有没有都无所谓。 来完后休息了一会儿,又忍不住继续看。 他太久没看,一看就刹不住车。 于是,又重复那个过程…… 到后面虞恒结束后本能地想把漫画收起来把卫生纸扔了歇会儿,但连收漫画力气都没有,眼睛一闭就立刻睡着,连漫画书砸在自己脸上都不知道。 弟弟吐了好几次,身体完全被掏空,有种说不出来的疲倦,他睡得很沉,沉到司印戎开门回来都不知道。 司印戎下班已经是晚上七点多,这边医生工作也不轻松,公立医院很忙,压根就没有实行八小时上班制,上班时间也快忙得脚不沾地。 他回来的时候室内一片黑暗,没有开灯,安静得出奇彷佛没人在家。他心中一惊,立刻害怕起来,怕在异国他乡发生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吓得连忙走几步到卧室里看,一边走一边叫:“小恒。” 他今天中午一点多收到对方消息,说已经吃完饭到家,就放心没再问,觉得应该是在家,但现在怎么没人的样子。 直到他打开卧室灯,才看到虞恒侧躺在床上抱着被子睡觉,脸上还压了什么东西。 他松一口气,走过去帮对方把脸上压的东西拿起来,正想叫醒对方说别睡了,再睡下去晚上睡不着时,忽然觉得他拿起来的东西有哪里不对劲。 这本漫画不太对…… 他定睛一看,赫然发现某些露-骨画面。 他若有所思地低头朝床下看,发现床边垃圾桶里堆了好多卫生纸,明显是用过的,比他上次被发现时堆得卫生纸还多,顿时明白发生什么,直接气笑了,感觉刚才担心都喂了狗。 亏他刚才还在惊慌,没想到虞恒这家伙是看漫画书把自己给看得太爽,掏空身体。 他又气又无奈,恰好此时虞恒揉了揉眼睛似是睡醒,就没好气地说:“醒了就起床去洗澡清醒,不能再睡,我去做饭。” 虞恒这一觉睡得很沉,彷佛眼睛一闭一睁天就黑透,司印戎回来,而他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脑子转不动。 直到听到司印戎的话他才慢慢反应过来,随后就是心中一惊。 糟糕他怎么睡着了,一切都还没来得及收拾…… 他下意识地侧头看站在他身边的司印戎,绝望地发现对方手里有一本十分眼熟的漫画书,眼熟到他下午刚看过。 虞恒:“……” 第86章 看到司印戎脸上那个似笑非笑的表情,不知道为何他有种出轨羞耻和愧疚感。 他立刻翻身坐起来,没想到动作太大让自己眼前一黑,差点又栽倒。 ……不行,太虚了。 司印戎扶着他的肩膀故意问:“你今天做什么了这么虚?” 虞恒轻咳一声,眼睛乱瞄,小声回答:“也……没有那么虚。” 司印戎手里拿着他漫画,还看到垃圾桶纸,只要学霸智商在线就肯定能猜到发生什么事。 司印戎哼了一声,问:“几次?” 虞恒实在不好意思回答。 可能有那么亿点点多。 司印戎看虞恒不说话,立刻懂了,表示:“呵。” 他松开虞恒肩膀,转身去做饭。 虞恒缩缩肩膀,觉得对方可能有点不开心。 想想也是,自己忙一天回来,看到爱人躺在家里因为看黄-漫lu多了一直在睡觉,谁都会觉得心里不平衡。 这么一想他还挺渣男,出轨黄-漫。 他去洗了个澡,洗完澡后想表现一下帮忙做饭,没想到司印戎已经把晚饭端出来。 他立刻夸:“印戎哥好棒,好谢谢你,你辛苦了。” “没你辛苦。”司印戎冷笑一声,“那么多次,手真是辛苦。” 虞恒:“……” 他可怜兮兮地说,“我们能不能别提这件事情,我就是……嗯,一时冲动。” “能看得出来。”司印戎说话冷嘲热讽,“冲动次数真不少。” 虞恒自觉理亏,摸了摸鼻子打算吃饭,不在这件事情上做辩解。 司印戎也很郁闷,说真的生气那倒犯不着,就是一种微妙的不爽,觉得自己不如漫画,虞恒对着漫画那么多次,对着他就没有这么热情。 当晚睡觉前,虞恒主动滚到司印戎怀里,蹭着对方胸口调-情道:“印戎哥……” 司印戎把他手拿开,语气凉凉地说:“还是别,免得你肾亏。” 虞恒:“……” 他鼓着嘴,有点不甘心,“你不是说亏不了么,我还年轻,哪那么容易肾亏。” 司印戎就问:“那是谁今天下午睡得跟只猪一样,我开门进来都不知道,还不亏?” 虞恒不知道他肾亏不亏,反正是理亏。 那就当他肾也亏了吧,先休息一晚上,明晚再来,正好今晚司印戎也不配合,他们就休养生息。 但他没想到,司印戎说的休息居然要休息这么久。 次日白天司印戎去上班,虞恒老实了不少,乖乖把漫画收起来,白天开车出去逛逛,下午回家给司印戎做晚饭。 其实习惯了两个人后,一个人开车逛也没意思,自己看景点觉得很孤独,而且墨尔本风景开车看久了也就那样,一些特色小店和景点他想等司印戎有时间再一起来逛,就没有继续逛下去。 下午三点多他买好菜回去给司印戎做饭。 因为火警关系,他做饭用炖,炖个砂锅配米饭一起吃。 司印戎下班到家推开门,立刻就闻到家里的饭菜香。 虞恒端着饭从厨房走出来,笑看着司印戎:“印戎哥,可以洗手吃饭啦。” 这一瞬间,司印戎很想吻他。 很多时候他所求不过是一个家,虞恒恰巧能给他这个家。 司印戎把羽绒服脱下挂好后去洗手,洗完手帮着一起盛饭,顺便问虞恒:“做饭有没有受伤?” “没有。”虞恒笑着说:“我现在已经是一位成熟的厨师,做饭不会随便切到手了,你放心。” 司印戎仔细在他手上看了片刻,确实没看到伤口后松一口气,之后跟虞恒说:“不用每天做饭,太累的话我们可以一起出去吃。” 虞恒就笑了,“好呀,那我明天接你下班,我们一起去吃市中心一家餐厅,我看评价也不错,试试澳洲本土口味,尝尝他们做袋鼠肉。” 司印戎点头:“嗯。” 虞恒本来觉得他今天主动做饭,表现得那么乖巧,两个人晚上应该是理所当然地会温存。 但其实并没有。 等关上灯后他去亲吻司印戎,对方不仅没有给出任何回应,还把身体稍稍移开些,用平静无波声音说:“早点睡。” 虞恒:“……” 他小声问:“印戎哥,有必要气这么久么?” “我没有生气,你别想多。” 没生气才怪。 这家伙又在嘴硬了。 虞恒不服气地抱着司印戎头亲吻,但越吻他自己越气。 司印戎不抗拒他亲吻,但也不一点都不配合,不给出回应。 吻完后他忍不住打开床头灯,想跟司印戎说清楚这件事情。 结果灯一打开,他自己先笑了。 某人表现得一脸刚正不阿,拒不接受诱惑,那这算是怎么回事。 有本事你下面也硬气一点呀。 他忍笑指着问:“印戎哥,这是什么?” 司印戎脸上挂不住,强行想撑起一副无所谓的淡定样子,但并不成功,脸色还是很不自然。 “正常反应。” 虞恒“噗嗤”一下笑出声,“你都‘正常反应’,还让我早点睡。” “你太累。”司印戎干脆闭眼不看虞恒,“早点睡。” 他磨牙,“应该是你太累吧。” 司印戎不说话。 虞恒瞪着司印戎,忽然轻轻弹了一下。 司印戎“嘶”一下,轻轻抽一口气,睁开眼睛看着虞恒,彷佛有点咬牙切齿又无可奈何意味,他没好气地说:“睡觉。” 虞恒看了他片刻,也来脾气,他不就是看黄-漫自嗨到没控制住吗,至于气这么久…… 闹就闹,看谁先忍不住。 他也干脆关掉灯 ** 之后几天就真的没有过。 两个人白天很正常,但是关了灯后就彷佛互相较着劲儿,都不肯迈出第一步。 当然这几天发生了几件小事。 其一,司印戎瞒着虞恒买的戒指到货了。 其二,虞恒cos服寄到。 虞恒看着寄来的cos服,心生一计。 一晃眼就是周末,司印戎刚来没安排周末值班,他们有一个完整的周末可以休息。 周六早上他喊司印戎:“印戎哥,今天帮我拍cos服照片。” 他这段时间有看到过司印戎在练习拍照技术,觉得按照对方钻研性格应该练得还可以,最起码不会死亡角度拍摄。 司印戎沉吟片刻,问:“你要拍什么衣服?” “黑丝风衣加长发。” “行。” 虞恒进屋去准备装扮。 他穿上黑丝和风衣,带好黑长直假发,再给自己化个淡妆,走出去准备让司印戎拍。 他很适合这种黑丝加风衣打扮,虽然身高175不算高,但身材比例很好,九头身,一双腿看着笔直修长。 他穿着黑色的长丝袜,一双腿显得纤长笔直,风衣盖到臀部,恰到好处地包裹着形状姣好臀部,将身材比例衬托得近乎完美,黑长直假发如瀑布般垂至腰间,一双大眼睛又圆又亮,充满中性美诱惑。 他走出去的时候司印戎正在调试相机,看到他出来后呼吸都放轻。 虽然认识这么久,觉得对方什么样子都看过,但虞恒总能告诉他还有一些样子没看过。 虞恒走到客厅,站在早就收拾出来的客厅窗户旁找位置。 现在是上午十点多,气温开始变暖,虞恒就打开窗户让采光更好,站在窗边跟司印戎说:“印戎哥,可以开始拍。” 他说完就笑意吟吟地站着,安静地等司印戎开始。 司印戎深呼吸片刻,莫名感觉手里的相机都要拿不稳。 其实他现在并不想拍照,一点都不想。 但他还是指挥虞恒站好位置,给对方拍照。 阳光很好,虞恒皮肤彷佛白得会发光,双手松松落落地随意扣在风衣旁,修长莹润的手指格外吸引人。 他站好拍照,想尽办法让自己的注意力放在拍照这件事情身上,但这并不成功。 两条穿着黑丝长腿一直在他面前晃呀晃,格外诱人。 司印戎闭了闭眼睛,尽力忍耐,勉强才拍几张。 拍好几张后,虞恒走到他身边问:“拍得怎么样呀?给我看看。” 虞恒说话的时候头刻意挨着司印戎,发丝擦过对方颈边。 司印戎忽然把相机放到一边,一把抱住虞恒的腰,勒得很紧。 虞恒身上的每一处地方都在诱惑着他,白皙的皮肤,穿着黑丝长腿以及身上的香气…… 他低头含住对方的嘴唇,重重地吸吮着。 一吻结束,虞恒露出奸计得逞的笑容,小声问:“印戎哥,你还要不要忍耐了?我看你这几天很能忍。” 明明每天晚上跟早上都激动不已,但就是不来,也不知道是在折磨谁。 司印戎咬牙,说不出话来。 他原本想等虞恒再主动一次就投降,没想到是他自己……定力不好。 第87章 但他也实在是不想承认自己定力不好,说不出还要忍耐的话。 他干脆抱起虞恒,快走几步放在卧室的床上。 黑色的长发铺开在床上,和白色床单形成鲜明的对比,彷佛带有极致诱惑,虞恒双眼紧紧闭着,后背在颤抖。 司印戎轻轻地拍抚他的后背,低头亲吻他嘴唇,等他缓过去。 虞恒觉得今天的司印戎又疯狂了些,都等不及去漱口就开始,接吻的时候嘴里有种奇怪的腥味。 他被扣住手腕动弹不得,想逃也没地方逃,只能被动承受,黑丝袜上都是对方咬过痕迹,他有些害怕,极少看到司印戎这么疯,压住他手腕力气很大。 此时司印戎撑在他上方低头凝视着他,双眸幽暗深邃,彷佛没有理智,却在哑着声音安慰他:“小恒,别怕。” 他忽然就不怕了,他相信司印戎不会伤害他。 司印戎紧紧地抱住他。 …… 气氛很好,司印戎忽然之间不想忍下去了。 可能是荷尔蒙占据他的全部思绪,他控制不住地想说出来。 最后的时候,虞恒感觉司印戎忽然变得很激动,紧紧抱着他,在他耳边说:“小恒,嫁给我。” 第51章 戒指 虞恒惊讶地瞪大眼睛,很想问司印戎什么,但紧接着他就被烫得说不出话来。 等一切都结束时,他迫不及待地问:“印戎哥,你刚才是让我嫁给你吗?” 司印戎事后贤者时间里很后悔自己的冲动,虞恒明显没考虑过这件事情,但他就那么问对方,这样会显得他多么饥-渴-难-耐。 虽然……是有点急,但他不想承认。 所以面对虞恒追问,他莫名其妙地不敢看对方,目光看着床单,彷佛床单上有什么格外值得注意研究事情,嘴里却说不出反驳的话。 虞恒看到司印戎不说话不反驳,脸色不自然极了,十分想拍照留念。 但他却怕自己一拍照,对方立刻变脸。 他刚才神智也不是很清醒,满脑子都是那些事情,听得很模糊,现在特别想让对方再重复一次,他怕是自己听错了。 他就拉着司印戎手恳切地问:“印戎哥,你刚才问什么,我真的没有听清。” 司印戎:“……” 刚才情况气氛都很好,他一时冲动就说出来。 但现在贤者时间,没有了那种冲动,他真的很难开口。 面对着虞恒恳切的目光,他几次动嘴唇,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真的……不习惯这么直白地说话。 最终他只是低声说:“没听清就算了。” 虞恒想了想刚才疑似听到的话,“难道真的……算了?” 这都不解释清楚的吗?还是说原本也没多想,一时冲动说出口,冲动过后就很后悔。 但没想到他说完这句话,司印戎反应居然比他还大,忽然就瞪着他,很凶的样子。 虞恒有点委屈:“不是你说算了的么,要是不想就算了,忽然发什么脾气。” 司印戎咬牙,深呼吸片刻,不想再忍。 他真的受不了说“算了”。 他一个翻身下床,随意披了一件睡袍在身上,从柜子里拿出一个虞恒从没见过的珠宝盒直接塞到对方手里,之后一言不发地去洗澡。 虞恒奇怪地看着司印戎递给他的东西,也顾不得一身的狼藉,连忙打开看。 不打开还好,一打开差点没闪瞎眼睛。 真·闪瞎。 不带含糊的。 这里面居然放了十枚戒指! 天哪,他惊呆地看着珠宝盒里十枚戒指,这都是……给他的? 司印戎怎么买这么多戒指,看起来像极了人傻钱多冤大头的样子。 不对,等等。 他忽然发现华点。 这些戒指里没有一枚是钻戒,都是k金素戒,只不过造型和雕刻工艺不一样罢了。 发现这点后他直接笑倒在床上。 等司印戎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虞恒还在笑,戒指盒拿在手上一枚都没戴上去。 他脸上挂不住,瞬间黑下去,没好气道:“不想要给我。” “我当然要。”虞恒立刻守住自己的戒指,眼巴巴地看着司印戎,表情变得期盼又可怜,彷佛在期待什么。 司印戎忽然就心软了,也不跟自己较劲,何必较劲让大家都不开心。 别人有虞恒也要有,他养大的孩子不能委屈了。 “起来。”他双手抱着虞恒把人抱起来,“去洗个澡。” 虞恒对这个变化有点摸不着头脑,但本能地护住戒指盒没有松手。 司印戎哭笑不得,走到卫生间后说:“没人抢你的,不用一直守着,你去洗个澡我们出去吃饭。” 虞恒更摸不着头脑了,“去洗澡做什么?” 但司印戎只放下他,转身关门离开。 他洗完澡穿着衣服出来时,司印戎已经换好床单,把他们刚才胡闹的衣服放在洗衣机里洗,看到他洗完澡穿好衣服出来就走过来说:“出去吃午餐。” 虞恒摸了摸肚子,闹一上午他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也就跟司印戎一起出去吃午餐,只不过出去的时候他还是不打算放过那一盒戒指。 司印戎见状觉得好笑又无奈,他不是那种说出来的话会反悔的人,怎么虞恒还是这么不相信地守着。 他随手拿起放在门口包,跟虞恒说:“我帮你装着。” 虞恒愣了下,连忙摇头:“不要。” 要是帮忙装着,万一不给他可怎么办,司印戎这么别扭,下次再想通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司印戎拿着包站在虞恒身边,低头吻了吻对方的脸颊,只说:“小恒,别怕,我帮你拿着。” 虞恒看着对方温和安抚表情,不担心了,莫名觉得很安心。 虽然他不知道司印戎具体要做什么,但他直觉是刚才没有进行完事情。 车开到一家餐厅,餐厅装潢很精巧,很有情侣间气氛,他们进去的时候里面放着轻音乐,让人感觉很舒适。 “同事推荐过的一家餐厅。”进去后司印戎解释,“说很适合情侣来。” 虞恒进去后看到这是一家典型的当地餐厅,提供的都是西餐,里面坐的大部分都是白人,能看出来很多都是情侣,年纪和他们差不多大。 进餐厅后,司印戎拿着菜单点菜,虞恒也不知道点到底是什么,但上来的时候发现还有一束玫瑰花。 现在不是澳洲这边玫瑰花花季,能有这么一束玫瑰花,必定很用心。 只见一切都像是放慢动作电影一样,他身在电影里,却觉得自己是个旁观的角度,很多时候根本反应不过来。 但如果很久以后问他今天中午这顿饭是什么感觉,他会说—— 很幸福。 司印戎拿着那束玫瑰花,单膝跪在他面前,认真又坚定地跟他说:“虽然很唐突,但我天生不会设计浪漫场景,今天来这里只是想跟你说,希望你能嫁给我。” “我会一辈子对你好。” 虞恒一直觉得司印戎生性内敛,可能等不来对方主动直白的一天,但没想到他等到了。 他捂着嘴,眼眶酸涩,想哭。 周围的声音彷佛一直跟他隔了一层,朦朦胧胧,他听不清楚。 直到眼眶里溢出酸涩的泪水后,他才感觉周围的声音都回来了。 周围的人都吹起口哨,他们情侣餐厅虽然求婚不常见,但一个月总能看到那么一两次,他们都乐见其成,甚至还会起哄说答应。 虞恒听到周围满是交错的“say yes”,“i will”声音。 他接过花拉起司印戎,哭着说:“我愿意。” 司印戎难得说这么直白的话,感觉很不自在,又看到虞恒在哭,无奈地问:“你哭什么?” “我好感动,好高兴。” 虞恒说着,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 司印戎:“……” 真的不至于。 他抽出纸给虞恒擦眼泪和鼻涕,小声安慰:“别哭了,好好吃东西。” 虞恒也不想哭,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忍不住。 可能是太感动了,也可能是觉得他们这一路走来好难,走到现在忍不住哭。 司印戎没办法,为了转移注意力,干脆把包里的戒指盒拿出来,打开问:“你喜欢哪枚戒指?” 虞恒泪眼朦胧地看了下,之后说:“都要。” 小孩子才做选择,成年人都要。 司印戎:……? 虽然他买了这么多戒指,但也没打算让虞恒一下都戴上,没想到虞恒自己倒是要都戴上。 不过对方都要戴,他还是耐心地一枚一枚帮忙戴。戒指都是量过指围后买的,每一枚都很合适。 等都戴上后虞恒看着格外闪亮的双手笑了。 终于不再伤春悲秋,有心情开始吃东西。 点餐虽然凉了,但还是吃得津津有味。 第88章 吃完离开后,虞恒特意在备忘录里标注这一天,这是他们的求婚纪念日。 只不过每次抬手的时候他都想笑,司印戎像暴发户一样给他买了十枚戒指,他也就真的戴上这十枚戒指,闪瞎自己和别人的眼睛。 到家后他搂着司印戎的腰,蹭在对方怀里撒娇道:“印戎哥,你真好,我都没想起结婚的事情,你不仅想起来,还准备戒指。” 提起这件事情司印戎也有些生气,从鼻子里轻哼了一声,又开始傲娇。 “等你想起来,不知道得等到什么时候。” 他之前明示暗示,虞恒就是榆木脑袋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也想有耐心点继续等,但不知道为什么戒指买了以后就藏不住。 不过到家后,虞恒还是老老实实地摘下九枚戒指,只留下左手中指一枚。 戴了这一段路程后他也觉得十枚戒指太招摇,不适合他。 况且他下周就要去上课,只留下一枚证明已婚身份就可以。 “对了,印戎哥。”虞恒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来,“我们什么时候去结婚,你查过这边结婚需要的数据了么?” “大使馆出具单身证明,我们需要提前约时间去大使馆。”司印戎跟他说,“不过下周不行,我周日要开始值夜班。” 虞恒愣了下,“你下周要值夜班,值几天?” “……一周。” “一周?”虞恒没听说过这种操作,“你之前值夜班不都是一周一天的那种吗,为什么这次会一周?” 司印戎给他解释:“这边值夜班的人很少,而且每次值都是一周。这一周里不用去上白班,但晚上要一直在医院里。整个医院只有不到百分之十医护在值夜班,需要稳定所有病人的情况,拖到白班科室医生来。” 虞恒从没听过这样的事情,“那不是很辛苦?” 想想也是呀,不到十分之一人干从前那么多人活,肯定很辛苦。 司印戎不肯说太多,只说“还好”。 虞恒觉得好心疼,“那你早上什么时候能下班回家?” “早上八点多应该能到家。” 虞恒计算时间,“我下周开始早上八点要去上课,你到家的时候我应该已经走。” “嗯,等你下午回来陪你一起玩。” “别了,你好好休息。”虞恒想到个办法,“我下午三点多再回家,免得打扰你睡觉,你要好好休息养精蓄锐才能上好夜班,我们可以等你白天睡起来再一起出去吃晚饭。” 司印戎想说不用,但虞恒却飞快地说:“就这么决定了,我可以在学校图书馆看会儿书。” 司印戎心里面很暖,他想说不用这么久,想说两个人下午可以出去逛逛,但终究没有拒绝虞恒的好意。 说完这件事情,虞恒对司印戎职场有些好奇,“我听说华人在国外工作,会有职场隐形歧视,真的假的呀?印戎哥你遇到过吗?” 司印戎跟他解释:“移民来这边副高在那家公立医院做specialist,没有谁会为难我。” 其实偶尔几次隐形歧视肯定会有,但大家都太忙了,忙到没空歧视。 “那这边医院工作忙不忙?” “也很忙。”司印戎跟他说:“而且这边的医生如果没有在一家公立医院做specialist,签的就是三年期合同,还要每三年找一次工作,很多时候经常要拖家带口搬到其他州去工作。” 虞恒:“……这么辛苦么?” 听起来在澳洲当医生也没好到哪里去,都很苦。 “薪资呢?” 司印戎只说:“对比当地消费水平来看差不多。” 虞恒懂了。 可能这边稍微多一点,但这边物价贵呀,花得肉眼可见地多。 值夜班是从周日晚上开始算,所以周日下午司印戎就睡觉休息。 虞恒下午陪着睡了一个小时后不打算再睡,毕竟他晚上不要值夜班,白天不能睡太久。 他干脆起来去客厅,拿出手机给司印戎挑选戒指。 选戒指的时候他也不自觉地想到那次司印戎控诉钻石不值钱,忍不住笑了。 好吧,那他也不买钻戒。 但这样的话要怎么买,难道学司印戎一样买十枚戒指,像个暴发户一样吗? 他想到那个画面忍不住就笑。 也不是不行哦,大家走一样画风。 但挑选戒指的时候实在是让他觉得很难办,因为现在戒指牌子太多了,看得人眼花缭乱,不知道该选什么。 戒指材质玩不出新花样来,都是贵重金属,只能在款式和工艺上下功夫,真的是各种款式和工艺太多了,他看得目不暇接,半天不知道买什么。 他看的时候就在想,也不知道司印戎当时是怎么买的,有没有选择困难症发作。 就在他格外选择困难症的时候,忽然听到身后有人问:“在看什么?” 本来聚精会神在挑戒指虞恒被吓一跳,吓得手机都掉在地上。 司印戎皱眉,帮他捡起手机,捡的时候无意看到显示屏上显示,愣了下。 他把手机还给虞恒,轻咳一声,装作不经意地问:“你在买戒指?” 虞恒:“……” 怎么被看到,那还有什么惊喜。 他只能很郁闷地回答:“是的。” 司印戎听后表情似乎更不自在,直接转过脸说:“有个牌子不错。” 虞恒看到这个神展开,试探着问:“你觉得那个牌子是什么?” 司印戎就报个牌子名字,虞恒秒懂,“我知道了。” “对了,买一枚就行。”司印戎强调:“医生不方便戴戒指,买一枚也是吃灰。” 虞恒差点没笑倒。 不过笑完后他还是郁闷,“印戎哥你走路都没声音的吗?” 为什么他没有听到,为什么他没有提前关闭手机页面。 司印戎很无奈,他推门那么大声音又怎么可能没有。 只能说虞恒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注意。 他就只说:“我准备去医院了。” 虞恒下意识问:“这么早?” 这才下午的五点呀。 司印戎只说:“有事打我电话。” 虞恒这才看到司印戎已经穿好要出门衣服,准备去换鞋。 他选择纠正对方的说法:“是你有事打我电话。” 司印戎去上夜班,虞恒一个人无聊打算找点事情做,决定去修照片。 虽然说黑丝拍到一半就出状况,那双黑丝袜也完全没办法看,但总也拍了几张,他决定看看能不能用。 他把单反连笔电开始看照片。 出乎意料地,司印戎看着没拍几张,其实已经拍二十多张。 他把这二十多张照片导入计算机中,意外地发现司印戎拍得很不错,采光和角度都很好,照片里他很美。 就比如说他正在修这一张,构图是黄金比例,拍是他的侧脸,光感好,有种朦胧模糊的意境美,同时也把他腿拍得纤长优雅。 怎么说,看着对方拍照片他就觉得司印戎真的很喜欢他,想尽办法把他拍好,居然比很多专业摄影师拍得都要好。 他一边修图一边夸:印戎哥拍照片真好 司印戎没回,估计上夜班很忙。 过了一个多小时他图都快修完的时候,司印戎才给他回了一个句号。 虞恒看着就笑。 回什么都无所谓,照片拍得好就行。 修完图之后已经是这边晚上十点多,他凑齐九宫格发了今日份的营业更新,之后去洗澡准备睡觉。 躺床上时他打开微博看评论。 现在正是网上冲浪晚高峰时期,一下就多了很多评论—— 【老师,你的黑丝我可以,我真的可以!】 【什么时候漫展上也来这么一套,我肯定打卡拍照】 【腿玩年】 …… 虞恒看着评论就笑。 虽然偶尔也有不友善评论,但在圈内待了这么久他也已经练就一副大心脏。 有的时候他会觉得这样有心情了发几张美图,没心情就隐藏在网络后面看别人发图生活也挺好。 这样爱好会变得很单纯。 ** 次日早上,他开车去上课了。 医院给司印戎准备的房子当然离医院很近,步行十几分钟距离,所以对方从来也不开车,都是留给他开。 开车去上学这一路上,虞恒深感经济条件好了后就是不一样,上学都是开车去,最头疼的事情就是停车位,而不是能不能赶得上公车。 到班级后,他发现这个课程是local和外国人一半一半比例,大部分人年纪比他大一些,有人纯粹跟他一样想来上个课程充实自己,多一段人生旅程,有人是纯粹来玩,也有人想来学点东西。 虞恒自认不是那种爱学习的好学生,但钱都交,他现在心疼钱,会看在钱的份上好好学。 坦白说司印戎选的课程还不错,真的能学到点东西,上了课程之后还会给一张大学相关证书。 第89章 考虑到夜班休息的问题,虞恒在学校吃午餐,之后去图书馆看书,写论文。 对的,开学第一天就留了一篇essay,真是让人开心呢:) 这边食堂的种类还算丰富,除了卡路里普遍高点没什么问题,因此他吃完饭就带着降噪耳机在学校里一边听歌一边散步,半个小时后才去图书馆。 等到家时已经是下午三点多,司印戎起床,在家给他做饭吃。 虞恒一见对方就扑到怀里,笑问:“印戎哥起床了呀,夜班累不累?” 司印戎托着他的后脑勺,低头吻片刻,“不累。” 这边夜班是下午的五点半就要赶到,解当天的病人情况,看诊疗记录,傍晚六点正式开始值夜班,一直到早上八点,这期间夜班医护都没时间休息,也因此上夜班人不上白班。 听着还好,但其实日夜颠倒的作息很累。 虞恒从前转夜场的时候有过日夜颠倒的作息,那个时候感觉整个人精气神都差很多。 他觉得司印戎这一周肯定也很辛苦,就强调道:“印戎哥你不用做晚饭了,医院那边应该会负责给你们准备饭吧,我的我自己弄就行。” “没事。”司印戎简短地说,转而又提起另外一件事情,“我约了下周二大使馆递交材料。” 虞恒愣住。 ……这么急吗。 但随后他就收拾好情绪,立刻说:“好呀。” 感觉司印戎是很急,比他更想要一个名分。 那就给吧:) 他是一位很体贴爱人丈夫。 ** 周五,他买的戒指到。 只买一枚,因为司印戎说了平时戴着不方便只买一枚就行。 其实他是觉得司印戎这家伙不想让他花太多钱,觉得自己不需要那么多戒指,却完全不顾自己买了十枚戒指暴发户行径。 还真是厚此薄彼。 等周二上午他们从大使馆里拿到自己单身证明后,离开到外面,虞恒拿出戒指盒晃了晃,问司印戎:“要不要去上次那家餐厅继续吃个饭?” 但谁知司印戎也没有提上次餐厅事情,就那么自然而然地接过他手中的戒指盒,打开看了下,之后就自己戴在左手的中指上,评价道:“还不错。” 虞恒当场就被这一连串操作惊呆。 这么主动的吗? 都不等他给戴上? 第52章 回国 他看着司印戎格外自然,彷佛什么问题都没有动作,终于忍不住问一句:“印戎哥,你不等我给你戴上吗?” 婚戒这种东西难道不应该是另外一半给戴? 司印戎怎么把他权力给剥夺了。 司印戎动作顿时卡壳,表情僵住,彷佛完全没想到这点,随后他就别开脸补救一般地说道:“没必要,不用弄得那么复杂。” ……那某人弄得那么复杂又是怎么回事。 但他脸色复杂地看了片刻,还是说:“印戎哥,你开心就好。” 对的,形式不重要。 不过也还是要有。 他们这次没去那家气氛很好还有玫瑰花餐厅,去了唐人街一家很地道的中餐厅,吃铜锅涮肉,气氛很好。 虞恒是想学一学司印戎单膝下跪戴戒指,但司印戎阻止了,只说没必要弄这么复杂。 但他转眼却看到对方的脸有些红。 他彷佛看到奇观,惊讶问:“印戎哥,你脸红了?” “没有。”司印戎格外倔强嘴硬,“被火锅热气熏。” 虞恒狐疑:“没那么热吧。” 他脸皮那么薄的人都没被熏成大红脸。 司印戎很坚持:“就是这么热。” 虞恒:“……” 行吧,您开心就好,不拆穿了。 不过虞恒还是逮到机会,给司印戎重新戴了一次戒指,同时亲吻对方的手指,亲吻过后他抬头看着司印戎,眨了眨大眼睛,笑得得意又开心。 这几乎是在明示一件事情。 因为值夜班时差关系,两个人一周都没有过,周日和周一又要倒时差虞恒觉得不放心,怕心跳过快出事情。 算算到现在已经快十天,这对于热恋中情侣是一个几乎不敢置信的数字。 他们很快就开车回家,进去后都等不及去卧室,虞恒就感觉身上的衣服被扒掉。 他倒在地板上,身下是厚厚羊毛毯,司印戎手垫在他的后脑勺。 …… 事后,虞恒觉得羊毛毯没办法看了,控诉道:“我当时想爬回房间的,但你不让。” 某人掐着他的腰阻止他,好像从客厅到卧室那几步路距离会耽误天大的事情一样。 “没事。”司印戎轻咳两声,自觉理亏,主动承担责任:“我买清洁剂擦。” 虞恒捂着额头,总感觉擦了也还是脏了。 偏偏两个人说这个话的时候依旧是没穿衣服状态,虞恒坐在司印戎怀里,司印戎一低头就能看到对方光洁平坦但沾了点东西小腹。 之后…… 虞恒觉得事情有哪里不对,惊讶地看着司印戎,瞪圆了眼睛。 “你,你——” 司印戎试图从科学解释:“雄-性-激-素分泌旺盛的男性不应期可以很短。” 虞恒没好气道:“老-色-批罢了。” 司印戎难得没有反驳这点,可能是因为证据太明显反驳不了,他只是抱着虞恒走进房间。 …… 虞恒再醒来的时候天都黑了,这一觉睡得很沉,又是那种身体被掏空几乎昏睡过去的状态,眼睛一闭一睁天就黑了。 等他坐在软椅上吃晚饭时,跟司印戎抱怨:“我觉得你比我的漫画还能榨干人。” 司印戎试图嘴硬:“也没有那么夸张。” 虞恒撇嘴,“我要把漫画拿出来,重新看。” “可以,但过几天。”司印戎有理有据地说:“不然你吃不消。” 虞恒:“……知道吃不消还弄那么多次。” 司印戎不说话了,也的确是他理亏。 ** 澳洲结婚登记比较麻烦,从提交申请到拿到结婚证大概需要一个月的时间。 他们来之前没有在国内提前预约,来这边之后就要慢慢等,因为这边会有结婚冷静期,主要是为了让要结婚新人思考如何经营婚姻和家庭,给一个月的时间。 除此之外,他们还可以自己选择证婚官类型,他们选择-民政局自己的证婚官,也就是在民政局举行仪式。 在这里举行仪式的话,新人最多可以邀请12个人来参加,但他们在这边没什么亲朋好友,结婚当天只邀请两位年龄超过18岁的朋友来做见证人,这是在澳洲结婚所必须的要求。 约好事情后他们开始等,不过等的时候他们也没闲着。 司印戎问他要不要另外办个婚礼,虞恒觉得办婚礼好像很麻烦,而且他们在澳洲也没什么亲朋好友可以一起庆祝,就想着不要了。 司印戎说将来可以考虑蜜月行,不过那都是将来的事情。 一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结婚当天他们穿着款式一模一样只是尺寸不一样西装,跟两位见证人一起来到民政局。 这两位见证人一位是司印戎医院里同事,一位是虞恒同学。 仪式流程简短温馨,证婚官会让新人手拉手,问彼此是否愿意和身边的人结婚,就是那个需要回答“yes,i do。”的时候。 然后还需要说出誓词。 虽然他们认识很久,在一起也很久,但说出誓词的时候虞恒还是有别样感动,眼眶很酸涩,差点就哭了。 接下来就是交换戒指。 虞恒买完戒指到货以后才发现司印戎这个心机男,让他买的居然是那个一生只能买一枚的dr钻戒。 意思就是不让他买给别人,也不让他再买。 那天司印戎自己戴上后他们回家,虞恒也忍不住问:“你自己就要这么一枚戒指就行吗?” 司印戎背对着他看不清表情,只听到对方说:“多了浪费。” 虞恒:“哦,好的,知道你节俭,抠门,藉口就不用再重复。” 司印戎:“……” 再看到现在两个人互相戴戒指的样子,虞恒觉得又好笑又甜蜜。 他今天当然也只拿来一枚戒指,两个人很快就交换着戴完戒指,戴完后虞恒莫名觉得司印戎的眼睛也格外亮。 到后面亲吻的时候,虞恒感觉司印戎手似乎有些发抖,就握着对方的手。 他这才觉得原来不是司印戎的眼睛很亮,是水光。 他们一路走到现在真的很不容易。 民政局里浮动着玫瑰花香气,四周有些喧嚣吵闹,他们在吵闹中接吻,周围其他的一切声音都离他们很远。 他们只有彼此。 吻完后就是新人,见证人和证婚官在结婚证书上签字,签字结束才算结婚。 最后拍照时虞恒觉得自己很像是吉祥物,被其他人指挥着摆姿势。 出去的时候他们给证婚官以及见证人都送了喜糖,上面印着是的国内的“喜”字。 第90章 注册结婚的时候虞恒注意力都在注册整个流程上,压根没意识到已经结婚的事情,等拿好东西走出去,他才发现原来自己已经是已婚身份。 他站在门口沐浴着阳光,怔忪片刻,然后笑着对身边的司印戎说:“印戎哥,我们真的结婚了。” 他们两个人此时都在左手中指戴着戒指,拿着结婚证书,标准的新婚夫夫。 司印戎伸出手指跟他碰了碰戒指,之后说:“嗯。” 虞恒有种说不清的冲动,抬头去亲吻司印戎侧脸。 之后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们就在民政局门口拥吻。 结婚过后,他们中午一起出去游玩庆祝,说起什么时候度蜜月,想去哪里度蜜月。 之后就不可避免地说起家人事情,一个他们会想逃避却无法逃避的话题。 司印戎似乎还是对这件事情担心,认真地看着虞恒说:“我们结后就真的是一家人了,有什么困难都要一起面对,不能轻言放弃。” 虞恒感觉司印戎很担心见家长事情,就安慰道:“没关系,我觉得我爸妈还算通情达理,我们好好说,应该可以。” 然而这次司印戎沉默更久,忽然跟虞恒说:“我觉得阿姨可能对我们两个事情有感觉。” 虞恒:“嗯?” 这真是个一秒就惊悚的故事。 司印戎解释:“我刚毕业的那年跟她说不回去过年,她第一个反应就是问我是不是跟你吵架了。还说你年纪小脾气大被惯坏,如果吵架让我多担待些,她回去训你。” 虞恒惊呆,但转念一想好像的确是有这么一回事。 “……这么一想,我那年回家过年好像是被我妈训斥来着,说我光长年纪不长脑子,娇纵任性,要我学着点,不然以后谁肯要我。” 他当时被训得莫名其妙,心说他需要谁要,自己一个人也可以好好过呀,何必去求别人施舍般地“要”,很无语。 但现在想来他的妈妈卢女士,是不是早就对他们两个人的事情有所感觉? 毕竟情侣之间一举一动,很多时候都充满着外人没办法插足甜蜜。 敏锐些的家长看出什么也很正常。 这么一想,如果他妈看出什么却没有说破,又对见家长这件事情没那么紧张了,也许家长早就心中有数。 ** 真的结婚以后好像跟结婚以前没什么区别,但也有点区别,比如说虞恒现在叫老公没有那么多的别扭了,会很自然地叫出来。 除此之外没有显著区别,依旧是两个人甜蜜生活。 那之后司印戎又给虞恒拍几次照片,虞恒都觉得很不错,只除了每次拍完照之后都…… 咳咳,不可描述。 有次他太累了没力气去修图,屁股一坐在椅子上就痛,垫了软垫也不行,就让司印戎去修。 司印戎真的对著书本研究一番后开始修图。 虞恒趴在后面的沙发上一边看一边就说:“印戎哥,你看其实我们在二次元这上面也可以培养一些共同爱好。” 司印戎含糊地“嗯”一声,继续修图。 其实他对二次元并不感兴趣,只对给虞恒拍照感兴趣。 每次拍照都很有感觉,但他绝对不会承认。 就是这么闷着骚:) ** 在澳洲这半年周末他们也没有闲着,一开始周末就在墨尔本看景点,他们一起去了艺术馆,火车站,大教堂,博物馆,图书馆,植物园等等好多地方。 还一起去做小火车,去企鹅岛看企鹅归巢。 冬季气温较低,他们选择underground viewing局域看,近距离看企鹅会觉得很迷你,摇摇晃晃走路的样子真的超可爱。 虞恒靠在司印戎怀里,一个劲儿地说:“真可爱。” 可爱到他离开的时候忍不住买了好几个企鹅玩偶,企图让企鹅玩偶占据他们的床,结果都被司印戎毫不留情地放在客厅沙发上,一点也没给他留着。 虞恒在那之后也跟司印戎一起去了几个澳洲本土漫展,这边二次元文化也不少,漫展规模还不错,虽然比国内小很多,但也有不少看。只是这边到底当地人玩的居多,ip也是西方的多,华人很难融入当地人的圈子,他都是兼职参加,也没赚到什么钱,主要是去玩,以及看看那些漫展上一些国内不让卖的好东西,同时买回去点。 当然因为照片以及偶尔的澳洲漫展视频,他在国内依旧有点人气,不至于在二次元圈子里查无此人。 但他已经决定回国后不当职业coser,只偶尔接自己喜欢的工作,也就没有认真研究过澳洲本土二次元圈子。 后面他们也去了澳洲其他城市玩,周末偶尔有空还飞去新西兰和其他小海岛上转一圈,生活过得十分丰富多彩。 但一晃眼时间,他们在澳洲生活已经接近尾声。 不知道是不是换了个环境关系,他们在澳洲生活近半年的时间,真的慢慢没有从前那些焦虑,患得患失以及不适应等一些问题。 他们就像是感情最好的情侣,不会大吵大闹,很了解彼此,有热情也有温情。 更重要的是,他们之间的默契无人能敌。 学业要结束前,虞恒顺利从他一直很喜欢的甲方爸爸那边找到一份运营的工作,薪资待遇很不错,他收到offer后就忍不住跟司印戎分享这个好消息。 为了奖励他,司印戎带他一起出去吃大餐庆祝,当然没有看电影。 不是因为不想看,是因为这边很少上映华语片,都是英语,还没有中文本幕,虞恒英语能力还没有到可以看电影地步。 虽然来这边半年的时间,他英文听说读写能力正在飞速提高,已经可以用英语进行日常交流,但距离看电影还有些远,毕竟不是母语。 所以他们到这边后,国内如果上映什么好看片子,都只能等流媒体上线后才能看到,也算是一种遗憾。 不过很快他们就回国。 六月底来,一月底走,在这里生活半年的时间,房子里也留下他们很多回忆,买了很多东西,有不少都要跟他cos服一起寄回去,随身的行李箱带不走。 他们搭乘一月底飞机飞回国内,今年过年比较晚在二月初,他们还有几天的时间休整。 国内医院这次终于做了个人,让司印戎年后再来上班,当然是年后初五就要到,尽快投入工作岗位。 虞恒二人考虑下,年二十八再一起回去,之前几天就先留在b市休息,真的休息,就宅在家里的那种。 他这半年玩了很多地方,现在一点想玩的心思都没有,只想宅在家里休息。 司印戎也难得有时间休息,就陪他一起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番剧。 因为怕虞恒冷,家里地暖开得很足,热到可以穿单衣,虞恒就只穿了长袖睡衣和睡裤,时而趴着时而躺着,趴着的时候两条腿勾起来,露出形状姣好小腿肚。 这半年来,听了司印戎建议,虞恒稍微多吃了一点,没有再用很苛刻方法节食,体重徘徊在102到105斤之间,比从前多了点肉,小腿都有点肌肉,不再像从前一样彷佛一摸全是骨头,回国后司印戎都难得夸他气色好了很多。 虞恒自己也确实觉得稍微有点肉比较好,不再是风一吹就倒,摸着全是骨头的感觉。 当然他严重怀疑司印戎让他长点肉这个劝说里夹带私货,因为有点肉抱着会舒服,全是骨头硌人。 就比如说现在,司印戎抓着他的小腿,拇指缓缓抚摸过小腿肚,他就会觉得头皮阵阵发麻,小声问:“印戎哥,你在做什么?我……还要看番剧。” “嗯,你看。”司印戎淡定回答,“不影响你。” ……这能叫不影响? 虞恒一脸狐疑地看着司印戎,结果却看到对方表情严肃,一本正经,彷佛在认真思考学术问题。 偏偏这个一本正经人在做不正经事情。 虞恒干脆把小腿从司印戎的手中抽出来,翻个身将头枕在司印戎腿上,一脸好奇宝宝的样子在司印戎的脸上戳戳。 他戳着自己就笑了,跟司印戎说:“印戎哥,我觉得你在装。” 司印戎手变成绕他的头发动作,一边绕一边问:“怎么装?” 虞恒又戳戳他腹部的肌肉,“你是不是有点想要?” 司印戎不说话,就只低头看着虞恒。 两个人腻在一起感觉真好,哪怕各做各的事情,也会觉得很幸福。 虞恒看了司印戎片刻,又说道:“印戎哥,其实我觉得你对比三年多前好像没什么太大的变化。” 只有气质变成熟些,没有特别明显的年龄增长,还是很英俊帅气迷人,难怪有那么多人追过。 司印戎长相跟他是不同风格,是一位棱角分明气质冷硬身材高大的帅哥,如果从择偶角度来看,就是和这种人在一起会很有安全感,不用担心走出去被人欺负。 虞恒身为在一起的当事人,表示确实很有安全感。 第91章 一起出门的时候,司印戎都会走在外侧,让他走内侧,会拉着他的手过马路,帮他注意避让危险等等…… 在一起的时候真的安全感爆棚,男友力max。 当然,现在是老公。 司印戎垂眸看着虞恒,伸手轻轻摸了摸对方的头发,“小恒,你也没什么变化。” 依旧那么漂亮,那么可爱,那么让他动心。 虞恒早就是他生命中不可割舍的一部分。 “我变老。”虞恒瘪着嘴,有一点失落,“虽然可能看不太出来,但我自己有感觉,皮肤没有二十出头的时候那么好,今年开始要做医美了。” “做。”司印戎不反对合理的医美,只先提要求,“你现在不能打针,一年最多做两次医美。” 虞恒听到好奇问:“怎么?” “你现阶段做光子嫩肤这种项目就可以。”司印戎建议,“过度医美会让皮肤变得脆弱,失去自我修复能力。” “我懂。” 这种问题上虞恒选择听专业人士的意见,听完后他又感慨,“印戎哥,还是跟你在一起好。你懂的比我多,会给我出谋划策,就算是你不懂的你也学得比我快,还是可以给我出谋划策。” 司印戎听后只轻轻敲了敲虞恒头,遮掩住上扬嘴角,跟虞恒说:“知道就好好跟你老公在一起,知道么? “ 虞恒有种感觉,司印戎尾巴好像要翘到天上去了。 但他现在心情好,就哄着对方:“知道啦,一定会好好把握你的。” 要说结婚后有什么不一样,他觉得还是有些,司印戎自称“老公”次数变多了,也更加理直气壮。 对于谁是老公这点虞恒表示他不争了,争这个没意思,他总会让司印戎占口头便宜,他要别的便宜:) 跟司印戎闲聊的感觉太幸福,幸福到他都忘看电视里番剧,再看的时候剧情完全跟不上,索性关掉。 重新回到两个人的生活后,他觉得一个人的生活真的很孤独,实在难以想像他那两年多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虞恒感慨道:“如果我们那两年多里没有分手就好了。” 司印戎听后低头看了虞恒很久,终于小声说:“我们没有分手过。” 他从来都没有同意“分手”的说法,当初虞恒说分手的时候他没说话。 虞恒若有所思,之后问:“那印戎哥是怎么想的?你之前不也用‘复合’这两个字?” “我们只是冷战分居,分居两年多,复合是分居后的复合。” 虞恒顿时笑了,他明白司印戎的心思。 对方很不喜欢“分手”这两个字,干脆形容成冷战,他单方面分手不算分,要另外一个人同意才行。 所以他们只是冷战分居两年多,没有分手过。 “我们没有分手。”他顺着对方的话说,“以后也不会,我们会一直在一起。” 一定会一直在一起,一直幸福下去。 司印戎低头吻了吻他,纠正道:“以后应该说不会离婚。” 永远在一起,永远爱你。 小恒。 --正文完-- 第53章 番外1 见家长事情虞恒不想再仔细回想。 卢青琳表情从震惊到果然如此,他爸虞川河则完全是一副你们疯了的样子,说他们怎么能在一起。 他爸思想比他妈还要保守很多,接受这件事情更难。 司印戎毫不犹豫地给他爸妈跪下来,说一切都是他的错,不要怪虞恒,是他太喜欢,引诱虞恒走上这条路,但会一辈子对虞恒好。 虞恒连忙解释说不是的,当时场面乱成一团。 虞川河一脸难以接受,大受打击的样子。 后面卢青琳让他们两个先出去了。 再之后几天,虞恒听卢青琳说虞川河自己喝了一场闷酒,念叨着他欠司印戎爸爸一条命,是不是就要把儿子赔给人家。 再后面就是让他们两个先回去,以后慢慢再说。 虞恒知道,这就是同意了,但一时还没办法完全接受意思。 其实他觉得,虞川河能同意在对方看来这么离经叛道事情,应该是看在司印戎父亲的面子上。 司印戎父母已经去世很多年。 这件事情说起来跟虞川河有点关系,但也没有太大关系。 起因是快二十年前某个周六,原本是虞川河值班,但虞川河阑尾炎犯了要去医院,司印戎父亲就顶替虞川河值班。 结果当天出了事情。 县城一个犯罪团夥抢劫杀人,司印戎父亲出警后因公殉职,母亲大受打击,接受不了这样的结果再加上原本身体也不太好,没多久就跟着病故了。 虞川河总觉得这是他的原因,如果他没有跟人换班,那司印戎父亲说不定就不会出事,这是替他挡灾。 所以这么多年,对方一直很照顾司印戎。 但司印戎从来没怪过虞家,他这个人恩怨分明,知道这事情不怪虞川河,该承担责任人早就被绳之以法,他也没什么好怪。 这是一桩谁都不想看到悲剧。 时隔多年再听到虞川河提起这件事情来,司印戎才发现对方从来没有走出来过。 他认真地跟虞恒说:“你可以告诉叔叔,我不怪他,真的没有怪过他,让他不用有这么大的心理负担。” “我说过。”虞恒表示,“不过我爸这个人比较轴,很难看开,我也劝不动,就这样吧。反正他现在逻辑自洽,同意我们在一起了。” 司印戎:“……” 其实虞恒也很无奈,不是他不想劝,真的是他爸性格太倔强了,没谁能劝得动,他不知道劝过多少次都没什么用,干脆放弃。 司印戎转而问起另外一件事情,“你想不想把叔叔阿姨接过来?” 他认为这件事情能办到,他可以先在同小区租一套房子,攒点钱过几年再买一套。 说起这件事情虞恒毫不犹豫地摇头,“暂时不要,他们身体现在挺好的,能跑能跳,能爬山能跳广场舞,老家有他们熟悉的社交圈子,让他们生活在那边更好,他们在这边人生地不熟,谁也不认识,多不自在。” “等将来他们年纪更大些再考虑这个。”虞恒就说,“我们现在每年回去看看挺好的,一直朝夕相处我怕总吵架。” 虞恒不想跟父母朝夕相处,主要是他爸妈管得太宽,而且尤其看不惯他懒散的样子,动不动就喜欢教育他,天知道他已经二十五六,真的受不了那样教育。 他自己生活很好,不想听说教。 但很多时候父母就喜欢说教,尤其是子女有另一半后。 他们会觉得子女要多照应另一半,来子女家里面如果看到全是另一半在干活,对,就像他跟司印戎现在这样,看到这种情况肯定会批评子女不懂事,让他们主动去做 但这其实很多时候会带来不必要的家庭矛盾,本来另一半干活可能没什么,被父母一说就委屈上,有意见,很多时候也可能吵架。 虞恒深感上一代人还是不要掺合下一代的感情事情比较好。 司印戎尊重对方的意见。 因为司印戎初五就要开始上班,他们初四就离开。 虞恒父母来送了,他爸虞川河别别扭扭,他妈卢青琳给他们准备吃的让他们路上吃,随后就看着他们打车去市里飞机场。 虽然过程有些痛苦,但结果是好的,在机场等飞机的时候,虞恒悄悄地亲了司印戎脸颊一下,低声说:“印戎哥,我好开心。” 真的好开心。 他们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了。 “坐好。”司印戎故作严肃,实际是不想让别人看透他不自在,“机场别胡闹,像什么样子。” 虞恒笑弯了腰,直接笑倒在司印戎身上。 “这种时候你能不能不要装这么严肃,分明你也很开心。” 司印戎:“……” 虞恒这家伙现在越来越坏,也越来越不怕他,都不让他装一下。 他没办法,看周围人少,就低头吻了吻虞恒脸颊,说:“准备一下,我们要登机了。” 他们坐飞机到b市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多,取了行李回到家已经下午四点多。 家里除了虞恒妈妈送的零嘴外什么吃的都没有,二人决定出门吃饭顺便买菜。 吃完饭一起去买菜的时候,虞恒突发奇想:“印戎哥,要不要我明天给你送饭?” “别来。”司印戎毫不犹豫地否定了他的提议,“明天我第一天返院工作,肯定很忙,你来了也没空照顾你。” “……不用你照顾。”虞恒强调:“我不是小孩子了,可以自己照顾自己,如果你忙的话我就把饭放到护士台那边,请护士转交。” 司印戎只从鼻子里“哼”一声,“也不知道是谁,上次来的时候肚子饿得咕咕叫,还要我帮忙弄饭。” 虞恒摸摸鼻子,小声说:“那你也可以不弄呀。” 第92章 那个时候他还想减肥,但司印戎每次都要给他搞饭,还让他没办法拒绝。而且对方也总把他当小孩子看,觉得他这不会那不会,很有家长心态。 司印戎瞪了他一眼,虞恒不敢说话了。 行吧,他知道对方也是一番好意,但其实他只是想说不用总把他当个小孩看。 他真的成长很多。 但又有很多人会说,最美好的爱情就是把你宠得像个孩子。 从这个角度来看,他应该是得到了最美好的爱情吧。 买完菜后二人回家,司印戎问起他工作上的事情。 “都准备好了么?” “好了。”虞恒笑着点头,“新公司初八开始上班,没有你们上班时间那么严格,早上十点之前到就行。晚上下班时间看情况,早的话七点下班,晚的话八点多。不过印戎哥你也经常加班,说不定我们到家的时间会凑一起。” 司印戎又问他:“会不会紧张?” “换个环境肯定会呀。”虞恒直接承认,“不过也还好,我相信能适应。毕竟是从前合作过的甲方爸爸,很多人我都认识,去了之后说不定还能给自己争取到一些好的兼职资源,当然没有也无所谓。” “有事请跟我说。”司印戎交代完这句后顿了顿,又嘱咐一句:“不要有后顾之忧,真的不喜欢做也没关系,我们再想别的,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 “知道。”抱着司印戎的腰,把头埋在对方胸口,舒服地蹭蹭胸肌,之后说:“不用那么紧张,我觉得我完全可以。” 他的确对朝九晚八规律上班生活有所不适应,但会努力让自己适应,他觉得应该不会有大问题,更不可能夸张到做不下去地步。 不过可能会有些怀念从前自由的时候,时间会多很多。 他靠在司印戎胸口,这种靠着胸肌感觉真舒服。 司印戎好笑地看着虞恒正大光明揩油动作,之后问他:“蜜月行有没有想好要去哪?” 虞恒眨眨眼,“还没想好,而且我们总不能现在去度蜜月吧。我刚找到一份新工作,好歹过了半年实习期再说请年假事情,印戎哥你的年假应该也不好请吧。” 司印戎点头,“那就年底吧,和元旦节假期凑在一起,应该能有十几天时间。” “好呀。”虞恒觉得年底这个时间他也可以,“那我们年底去吧,可以好好想想蜜月行要去哪里。” 说起来,他跟司印戎还没有进行过一次超过三天长途旅游,从前是没钱,现在是没时间。 这算是他们第一次长途旅行,还是很期待。 ** 次日早上,司印戎去上班了,肉眼可见的忙回消息很慢。 虞恒也没打扰对方,决定自己找点事情做,先更新这段时间在澳洲拍照片,同时汇报情况说他已经回国。 他这半年没怎么接工作,微博评论区居然和谐了很多,大多是来看cos美图,发的都是贴贴,老师多产粮这些话。 今天他把离开澳洲前拍照片修了下发上去,可能因为还在过年放假的关系,刷微博很多的,很快就有好多条评论。 【太太真美】 【仙品仙图】 【这口粮真好吃】 【其实我一直很好奇,老师在澳洲图是谁拍?】 …… 询问是谁拍图评论莫名被顶了上去,下面有很多人回覆—— 【感觉拍得好美,比从前公司摄影师拍得还要美】 【+1,超级会选角度的样子,彷佛特别了解我宝哪里最美】 【这个摄影师好有爱】 虞恒看到这条回覆,实在是忍不住点了个赞。 那当然有爱,他爱人拍。 但点完赞他才反应过来,这是他大号呀,怎么能用大号点赞。 然而赞都点,这个时候撤回好像也来不及,因为很快就有人发现他用大号点了个赞。 【???有情况???】 【什么,点赞有爱这条?真的有爱?】 【这就是老师不接我cos委托原因嘛,摄影师大人很介意?】 …… 虞恒看着评论,有点慌,忍不住给司印戎发消息:印戎哥,我很慌 虞恒:我不小心点赞了说摄影师好有爱的评论 第54章 番外2 好不容易有空吃午饭,司印戎拿出手机,看到最新收的几条消息 撒娇精:印戎哥,我很慌 撒娇精:我不小心点赞了说摄影师好有爱的评论 撒娇精:感觉在广大网友面前暴露了 司印戎看到后很奇怪地问:贵圈有规定coser不能谈恋爱? 司印戎:还是你的经济合约里写明不能谈恋爱或者不能暴露恋情? 撒娇精:……都没有 coser毕竟不是偶像,他也不接cos委托,管得没那么严格。 撒娇精:就是单纯觉得暴露在粉丝面前很羞耻 撒娇精:我这个人本质上性格还是很低调 司印戎:没看出来 他随即登录微博,看到有热心网友截图某条评论的点赞记录,里面就有虞恒大号,现在想取消也来不及。 他想了想,也默默去给那条评论点赞。 点赞完了之后他又跟虞恒说:公司没要求就无所谓,你现在也淡圈了 撒娇精:… 虞恒很郁闷,感觉司印戎并不能共情他,有点emo…… 可能也许,司印戎这个闷骚的家伙其实是希望他公开? 想到这一点后他忽然觉得很有可能呀。 难怪这家伙一点都不共情他,原来暗搓搓地就等着他公开。 等等。 他记得司印戎这个家伙好像在分手的两年多里混过二次元圈子,会不会在窥屏? 他立刻问:印戎哥,你的微博账号是什么,有没有窥屏? 虞恒:不许骗我 但谁想到片刻后司印戎给他回:等等有手术 虞恒:……? 虞恒:这合理吗? 虞恒:手术不是你逃避这个问题的藉口! 他俩聊这么多句都没手术,偏偏他问个账号就有手术了。 一定是手术遁。 他相信手术肯定是有,但绝对没这么紧急,紧急到一个账号名都没空给他发的地步。 还不是想转移话题。 呵,男人。 今晚回家再审问你:) 司印戎看到虞恒最后发的那几条,当做没看到,收好手机准备去做手术。 他确实有手术,只不过没那么紧急罢了。 节后第一天很忙,司印戎忙到晚上九点多才到家。 到家的时候虞恒已经不紧张,当做自己没点赞过那条微博,先不回应。 司印戎到家的时候他在看动画。 新出动画绝美,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喜欢磕纸片人。 司印戎在玄关换鞋的时候就看到虞恒捧着脸,满脸梦幻似的表情看着动画里纸片人接吻。 ……这么多年过去,他始终不理解虞恒磕纸片人的心态,主要他不懂。 但就像虞恒说的一样,两个人爱好没必要完全一致,有一部分共同爱好就可以,他们要给彼此留有空间。 不过看到他回来,虞恒立刻把电视关掉,注意力放在他身上,司印戎心里面还是很满意,最起码把他放在第一位。 但对方接下来的问题让司印戎觉得,要不然还是看会电视吧。 虞恒关掉电视,立刻就问:“印戎哥,你的微博名叫什么,跟我说说呗,我很好奇。” 司印戎:“……没什么可好奇。” “说说呗。”虞恒就绕在司印戎身边不走了,一直缠着对方,双目亮晶晶地仰头看人,“印戎哥你玩微博多久了,交出你的账号名吧。” “……没多久。” 虞恒注意到司印戎一直在逃避微博账号名问题,干脆直接说:“我想知道你的账号名。” 司印戎很无奈,他有种非常不妙的预感。 通常他说不过虞恒,到最后总会丢盔弃甲投降。 但这次他不想认输,或者说最起码……坚持得久一点,看看虞恒能不能直接放弃。 “没什么好知道的。”司印戎直接说,“我不怎么上微博。” “那也就是上喽?”虞恒立刻抓住重点,“就算偶尔上也是上,账号告诉我,我去粉你呗。” “……没必要。” 他不需要粉丝,甚至就连系统塞给他的那几个,他都想删了。 虞恒看司印戎一直在且战且退,坚持不暴露账号,觉得这其中肯定有问题,就搂着司印戎的腰撒娇道:“印戎哥你跟我说说呗,或者你给我看看吧。” 司印戎十分无奈地看着搂住他腰虞恒。 推开舍不得推,回答又不想回答,左右为难。 虞恒在司印戎胸口蹭了蹭,小声说:“印戎哥,我们之间没必要连个微博名都要隐藏吧。” ……不,有必要。 司印戎很绝望地想着,因为他感觉自己撑不了多久。 第93章 虞恒仰头在司印戎脸颊上轻轻吻了一下。 司印戎闭了闭眼睛,随后一转身,将虞恒压在客厅墙壁上,低头吻下来。 但被吻得气喘吁吁也没有能够打消虞恒执着。 他抓着司印戎衣角,用泛着水光眸子看着司印戎,双唇微张,两颊浅红色缓缓晕开。 “印戎哥,账号。” 他很美,美得让人无法拒绝。 司印戎闭了闭眼睛,随后把手机放在虞恒手里,直接说:“自己看。” 说完这句话他就直接走进卧室,准备换衣服洗漱了。 虞恒顾不得在意司印戎这么早就换衣服洗漱的事情,专心看着手里的手机。 对方解锁密码这么多年来都是同一个,他直接解锁点进微博,看到一个系统默认的白灰头像,随后是一串好似随机生成的名字。 再之后就是对方微博,里面光秃秃的没有内容,什么都没发过。 但他却福至心灵地找到对方点赞记录,这不看不知道,一看直接好家伙。 密密麻麻的点赞记录全是跟他微博有关的,要么是他自己发的,要么是他微博下面评论。 他翻了翻之后忽然发现好像他每条微博对方都点赞,一条都没有落下过。 无论和好前还是和好后。 他惊讶地看着无数条点赞记录,终于忍不住试着在自己最新的微博下发一条评论。 评论发完他看到司印戎这个账号粉丝级别—— 钻粉。 而且居然是钻粉四级。 他震惊地看着这个钻粉数字,很少研究粉丝构成的他竟然不知道自己悄然无声地多了个钻粉四级的粉丝。 这个粉丝是司印戎账号,那个从前口口声声说不粉他司印戎。 真的不粉他,这个钻粉四级是哪里来的? 所以说又是那套嘴上不粉心里粉吗? 一想到这点虞恒就好想狂笑,此时的他丝毫没有意识到某件事情不对劲儿。 他只觉得千辛万苦,哦,不对,也没有千辛万苦,就是他想尽办法把手机从司印戎手中要过来决定真的是太对了。 不然还不知道对方背着他藏了多少小秘密。 就在他看得不亦乐乎时,忽然听到头顶传来司印戎声音:“去洗澡。” “等等,还不着急。”虞恒此时压根就没有意识到危险,只看了下司印戎手机显示屏上时间,“还不到晚上十点——” 但他话完没说还,拿着手机就被人抽走扔到沙发一边,司印戎脸压下来。 虞恒被人抱起,身体瞬间腾空,吓得他连忙去搂着司印戎后脖颈。 司印戎现在原则是既然说不听,那就直接带你去。 虞恒感觉他被人抱到卫生间里,坐在马桶盖上,司印戎在给他脱衣服。 他连忙说:“印戎哥我可以自己脱衣服自己洗,你别忙了,去卧室里歇着。” 司印戎不说话,继续闷头干活。 虞恒觉得这个情况不对呀,“就问:”印戎哥,你到底要做什么? “ 司印戎只问:“手机看得好吗?” 他问的时候有些咬牙切齿,笑那么开心,他都看到了。 “唔……还好吧。”有鉴于目前的情况,虽然刚才笑得很嚣张得意,但真的到对方面前虞恒说话显得很保守,“印戎哥你到底有什么问题?” “我没什么问题。”司印戎声音显得闷闷的,“你不用问了。” 虞恒:“……?” 不是,没什么问题在这边脱他衣服做什么。 直到衣服都脱完,把虞恒带到花洒下面,打开花洒两个人都被淋了一身水后,司印戎才问:“看完什么感觉?” 问这个问题的时候他缓缓单膝跪下,水洒在两个人身上,虞恒只觉得头皮发麻。 虞恒预感到要发生什么,可能是报应终究要来了。 他刚才吃瓜看戏那么快乐,那么享受司印戎曾经对他隐秘的注视,报应来得这么快吗? 不过他还是试图挣扎:“我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司印戎:“说实话。” 虞恒沉默片刻,干脆不装了,非常直接地暴露自己开心和得意。 反正暴露不暴露,他今晚都要被收拾,不如嚣张一点。 “我现在才知道你居然那么粉我!”虞恒一脸得意又窃喜地跟司印戎说:“亏你还总说不粉我,不粉我都已经是钻粉四级,这要是粉我,那该怎么办?” 反正虞恒是觉得这还能说不粉他? 没有比这更粉吧。 他一边说干脆一边拍拍司印戎头,“承认吧,其实你很粉我。” 司印戎仰头看着虞恒,直接承认:“对,你可以当做我在粉你。” 他彷佛也干脆破罐子破摔,一字一顿,缓缓地问:“睡粉么?” 虞恒愣了下,随后觉得头皮发麻,莫名有种背德感觉。 粉丝和蒸煮其实不应该出现在同一个世界,偶像不能私联粉丝,远离对方三次元,只关注作品,不然容易变得不幸。 而且睡粉是业内公知禁-忌。 他现在要违反这个禁-忌。 “我……” 虞恒张口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急促的呼吸跟花洒水流声混合在一起,几不可察。 站在浴室里真的很辛苦,虞恒完全撑不住,顺着浴室墙壁往下滑,全靠司印戎手在撑着他。 睡粉……真的好辛苦。 关键是,浴室这一part后,事情还没结束,他被抱到床上,看到司印戎在床头翻找东西,吓了一跳,连忙说:“别,我,我肾亏。” 这种时候他也就不管什么面子问题,直接承认肾亏算了。 “没关系。”司印戎居然从床头柜拿出一条丝带,“绑一下,等等我们一起。” 虞恒: 人干事? “别,不要……”他摇着头喘着气,想反抗,但司印戎今晚比较强制,压着他的手给他绑上丝带,一边绑一边不紧不慢地说:“小恒,我这么粉你,你要有给粉丝献身的精神。” 虞恒拚命摇头,“不要了……” 他忽然后悔怎么办,不该翻司印戎手机,不该要到对方账号。 这彷佛打开一个潘多拉的魔盒,对方就直接不装了,还会以此给自己谋取福利。 他觉得这样的司印戎有点流氓怎么办。 “当然,只能献给我这个粉丝。” 司印戎绑完,在他耳边低声说。 可怜的虞恒当晚被丝带绑得涨到不行,好难受,又反抗不了。 结束后连控诉力气都没有,直接睡了。 真·被榨干。 被司印戎这个粉丝榨干。 这一定是个假粉,真粉哪里舍得这么折腾蒸煮的。 他被司印戎这个假粉折腾得不轻,直接导致他这一觉睡得很沉,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天光大亮,他还是浑身酸软没力气状态。 至于司印戎,早就去上班了,手机上倒是给他发条消息,说早餐在厨房,他热一下就能吃。 他直接回消息控诉:我爬不起来! 虞恒:你一定是个假粉,真粉舍不得这么折腾蒸煮! 虞恒:而且我这哪里是睡粉,这是被粉睡! 他感觉自己亏了一个亿,居然以身饲粉。 他决定给司印戎改一个备注,改成“假粉”,哪有这样的粉丝,把偶像折腾得下不来床。 虞恒觉得自己真的是为了司印戎账号付出太多,早知道就不要好奇心害死猫了。 司印戎可能上班在忙,一时没顾得上搭理他,虞恒在床上又躺了大概半个小时,终于攒够起床的力气。 他心说以后上班了真的不能这么闹,闹的话他起不来呀,怎么去上班。 等他一瘸一拐在厨房热早餐时,司印戎终于给了回信:多躺躺 虞恒:…… 好家伙,只字不提睡粉还是被粉睡。 假粉:忙 假粉:晚饭回不来 虞恒:。 他也学会司印戎这招,只回一个句号。 初六上班的这天司印戎也确实很忙,晚上八点多才回来,回来的时候虞恒终于可以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了。 看到司印戎后他立刻强调:“今晚休战。” 司印戎:“……” 他倒也没那么禽兽,还是会让人休息一天的。 虞恒每次被司印戎折腾得很过分时,都要缓几天才能缓过来,没缓过来的时候总有种头重脚轻身体发虚感觉。 一滴精十滴血,他真的失血过多需要休养生息。 当晚都洗完澡躺在床上,司印戎去关床头灯时似是不经意地问起:“你今天怎么没发微博?” 虞恒一脸奇怪:“发什么?” 他不是那种喜欢发微博分享生活的性格呀,他发微博基本都是为了营业,今天也没有需要营业的内容,自然不会发。 司印戎:“……” 他不想提醒的,觉得这样太主动,不好。 第94章 但当晚关了灯后他却怎么也忘不了这件事情,实在是忍无可忍,趁着夜深人静,虞恒看不到他的表情,忽然说一句:“既然被发现,你不如多发点。” 发现什么,多发点什么? 缓了一天还没缓过来,正要迷迷糊糊睡过去虞恒听到这句话大脑是懵。 他彷佛下一秒就要睡过去,却一个激灵清醒过来,想明白司印戎说的是什么事情。 这是说他既然被发现有爱人,不如多发现秀恩爱,是这个意思吗? 一片黑暗中,他看司印戎表情也模糊不清,只能小声试探着问:“印戎哥,你是让我在微博上多秀恩爱吗?” 司印戎声音闷闷地回答:“睡觉。” 虞恒却从这里面听出了别扭,司印戎这个傲娇别扭家伙,好像是在后悔自己刚才提醒。 明明想秀恩爱,又后悔自己太直接。 虞恒笑着去搂司印戎的腰说:“这样吧印戎哥,我有机会一定在微博上秀恩爱,但直接秀好像有点刻意。” 司印戎真的很后悔自己一时冲动说出来的话,就感觉只有他一头热想秀恩爱,虞恒这边一点都不积极。 很……丢人。 司印戎听后也不说好还是不好,只说:“早点睡。” 虞恒在司印戎脸上亲了亲,配合著回答:“好,我们早点睡。” 次日早上司印戎去上班,终于缓过来虞恒决定下楼吃早餐,呼吸下新鲜空气。 下楼吃完早餐走回来路上,清晨的阳光照在虞恒的身上,很温暖很舒服。 二月里天很冷,但每天早上晒到太阳的时候也还是会觉得很暖和,他的影子被阳光拉得很长。 虞恒回头看着自己影子,想到如何秀恩爱。 在澳洲时,司印戎给他拍过很多张照片,其中有几张照片里司印戎影子出镜。 其中一张影子的照片是他跟司印戎都戴着戒指的时候拍,甚至为了照片更有意义,他还隔空将手放在司印戎手影子上,还卡了一个位置,两个人戒指碰着戒指。 从前虞恒没打算发这张照片,因为总觉得太秀,但没想到司印戎这个闷骚的家伙就喜欢这么秀。 那他还是发吧。 今天阳光明媚空气清新,是个发照片好日子。 他一个冲动就直接把照片发在微博上,同时把那条微博推给司印戎。 嗯,他钻粉四级,得多点点赞,级别可不能掉了。 至于发出去的照片会引起什么效果,那就随缘。 反正合同也没有规定他不能谈恋爱,另一半也没有露正脸,他并没有公开出柜。 一切都很和谐。 只除了某个嘴上不说却在第一时间点赞人。 第55章 番外(完) 这么明显秀恩爱照片自然会在第一时间被人发现,评论区立刻就有人问—— 【老师有情况?】 【呜呜呜,宝,那个给你拍照并且霸占了你的男人是谁?我好嫉妒他,明明我也可以养你】 【上面为什么说是男人,不能是女人吗?】 【从背影来看高太多,真不像是女人】 【这算是公开出柜?】 …… 虞恒看了这一串评论,选择不澄清不否认。 无辜他只是发了一张照片而已。 看完评论区,他去问司印戎:印戎哥开心吗? 司印戎半天没回他。 但这个男人分明刚才点赞速度那么快,现在给他回消息那么慢。 虽然不排除对方现在正好有事的可能性,但也有可能是司印戎又间歇性傲娇。 不过大概十几分钟后,司印戎给他回消息:忙着上班 虞恒:那你点赞速度那么快 虞恒冒坏地回答:手速真快 假粉:伺候你伺候的 虞恒:…… 这天没办法聊下去,青天白日,头顶大太阳晒着,有人怎么就开始搞颜色呢,而且居然是这么光明正大。 他有点想举报这个人ghs。 虽然确实,说的也没错吧,一般让他舒服都是手口并用…… 但也不能说手速就是这样练出来的呀喂。 后面司印戎干脆不讨论这个话题,只问他:明天上班,需要准备什么? 虞恒反问:你当初第一天去上班准备什么了? 假粉:笔 假粉:很多支笔 虞恒发了一个哈哈大笑表情,医生丢笔果然名不虚传,准备一大堆笔去真的很实用了。 虞恒:二次元公司没那么容易丢笔,淡定 假粉:给你买个背包? 假粉:我看很多程序師都背双肩包 虞恒:……我又不是程序師 不过买包也不是不行,他从前的包除了二次元展会上用手包,就是旅行时候的背包行李箱,似乎都不太适合上班。 虞恒:不过你说的有道理,你今晚要是下班早,我们就去看包 从前他学生时代没钱的时候总喜欢网购,为了便宜,但工作后钱慢慢多起来,对于很多经常要用的东西他倒是很少网购,因为网购看不到实物以及具体的质量,很容易踩坑,所以买包还是选择去商场。 假粉:争取,不确定 不过总的来说司印戎争取的结果还不错,当晚六点多就下班,下班后直接跟虞恒约在家附近的商场见面。 虞恒到商场后先给自己买杯奶茶,还加了雪顶跟山核桃碎。 当然,所谓的雪顶肯定就是“奶油顶”,喝起来卡路里炸弹。 但自从他不用必须要瘦到肋骨都凸出来这件事情要求自己以后,他偶尔还是可以放纵下,比如说今天。 司印戎到商场的时候虞恒正在用勺子吃奶油顶,看到他后笑着问:“印戎哥要不要尝点?” 他本来不想尝,但看到虞恒吃的样子,不知为何也拿起对方勺子舀了一点尝,尝完之后还说道:“少吃点,对血糖不好。” 虞恒:“……没爱了。” “怎么?” “我从前节食减肥你说对身体不好,现在喝个奶茶你说对血糖不好。”虞恒说着就叹气,“你要求怎么那么高,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虞恒说到这里总结:“你一定是个假粉。” 司印戎面无表情地看着虞恒演戏,随后说:“那就假粉吧,我要求就是高。” 虞恒:“……” 他感觉司印戎的话里面有种不管你怎么说,反正要求就是这么要求的心态。 他笑搂着对方的手问:“为什么要求这么多呀?” “养生本来要求就多。”司印戎一边走一边给他解释:“这都是很基本的要求,也没有不让你喝,就是少喝。” “好的,我知道了。”虞恒配合地回答,“虽然我现在不用瘦得只剩下皮包骨头,但也要注意身材,一周最多喝一杯,你放心吧。” 二人一起走到箱包店里选包,选包的时候虞恒想起来:“印戎哥,要不要给你买几件衣服?” 他一直都没怎么看到过司印戎买衣服,从前上学的时候很好理解,就是因为没钱。 现在工作,肯定不会没钱买衣服,但这半年多时间里他都没看到司印戎添置新衣服。 “不用。”司印戎直接拒绝:“每天都穿白大褂,买新衣服浪费。” 虞恒就想到:“印戎哥,你是不是那种固定买几个牌子的衣服,买到合适的就一直穿,穿坏了再买同款直男?” 司印戎:“……” 这算什么形容,而且他哪里直了,这辈子就没直过。 不过固定买几个牌子,穿坏了再买同款新衣服这倒是真的,主要不想在这方面上花心思。 每个人时间和精力都有限,他想花在更有意义事情上。 比如陪虞恒买包。 虞恒最后买了个商务款双肩包。 双肩包背习惯了他还是更喜欢双肩的,总感觉单肩包拿着容易一个肩膀高一个肩膀低。 买完包后他们一起去吃晚饭,现在是用餐高峰时期,他们喜欢的餐厅都排队,两个人也不着急,取了号在旁边等。 虞恒有个想法,就跟司印戎说:“印戎哥,我拿到第一个月的工资后,给你买一套衣服好不好?” 司印戎本来想拒绝说不用,但看到虞恒格外认真的表情,又舍不得拒绝了。 那个时候应该要买春装吧。 不如给自己添一套春装。 所以他说:“到时候再看。” ** 次日早上虞恒就去上班了。 要说不适应肯定有,毕竟自由职业久并不习惯上班节奏,不过还好几天就调整过来。 跟cos圈明争暗斗人心复杂相比,二次元公司忽然显得单纯很多,他没有太多的不适应。 上班领到第一笔工资后,他在微博上把金额打码,只晒了转账记录里备注,同时配文本:我也是有工资收入的人了 然而评论区一片哀嚎—— 【太太今后不做职业coser吗,难怪最近很多次漫展都没看到你】 第95章 【不要呀老师,我超级喜欢你出cos,几乎每次线下都打卡,还等着下次跟你展台交互呢】 【宝,我一直等你在线下营业,结果却等到你开始上班了】 【老师回来吧,我太爱你出cos,你忍心让你那么多cos服落灰吗?】 …… 虞恒看到cos服落灰那条评论后回覆下,表示:cos服不会落灰 因为司印戎get到其中的乐趣。 经常会喜欢给他拍照片,虽然虞恒合理怀疑拍照片是为了更方便酱酱酿酿。 甚至他某天无意中看到司印戎显示屏,发现对方好像在研究给他买cos服,还是那种性感款。 不过司印戎应该是没有研究明白,最后没买。 cos服不是内行人,很少能买到制作精良的,而制作不精良司印戎也看不上。 可能是这点让虞恒逃过一劫,不然他高低得多点什么性感露-点妆。 公司月底发当月工资,因为虞恒当月入职工作不满一个月,是按天算工资,钱拿到手后他就发消息给司印戎:印戎哥今晚约饭嘛,我请你~ 过了一会儿,司印戎才回:加班,手术 虞恒:哦 虞恒:我去接你吧 等他收到司印戎消息说别来时,人已经坐在车上了。 虞恒:我都过去了,在医院旁边的咖啡厅等你 司印戎下了手术才看到这条消息。 眼科手术持续的时间通常不久,最起码比心外神外时间短很多,他下手术的时候才晚上八点,也不知道虞恒等多久了。 他连忙走回办公室换衣服,之后给虞恒打电话问:“你在哪?” “我在商场。”虞恒报个商场店铺名,“在这边打ps4,你们医院旁边的咖啡厅人都太多了,挤不进去。” “等等,我去找你。” 司印戎放下电话就飞快向商场赶去。 商场在医院附近,步行过去大概十几分钟,他到的时候看到虞恒在玩游戏,就坐在对方身边的沙发上问:“在玩什么?” “老头环,好难。”虞恒见司印戎来,也就干脆不玩了,把ps4关掉,站起来说:“印戎哥,我们去吃饭吧。” 他们先去吃了烧烤做晚饭,之后虞恒就拉着司印戎胳膊说:“走,给你买套衣服去。” “不用。”司印戎板着脸,“我穿私服机会不多,买了也浪费。” “不。”虞恒笑着摇头,“我觉得很多,你可以跟我一起出去的时候穿,现在春装慢慢上市,我去给你买一套休闲春装,你相信我眼光,一定会不错……” 他说到这里又想起一件事,若有所思地说:“也许我们可以买套长得一样但尺码不一样,当成情侣装来穿。” 司印戎听后在原地站了片刻,只问:“你想去哪家?” 虞恒斜睨着司印戎,“所以你也想跟我穿情侣装?忽然就不提不买的事情了。” 他知道司印戎性格,其实真的算节俭。 纵然现在收入很高,对方也改不了节俭的习惯。 别看这家伙给他花钱很大方,给自己花钱却很小气,平时上班用包都是医院发的计算机包,衣服鞋子常年都是那几套,没穿坏绝对不换。 但他们现在真的不缺钱,可以对自己好一些,司印戎不买他就买,果然对方没办法拒绝情侣装这三个字。 司印戎轻咳一声,不否认情侣装,只是掩盖什么似地说:“也可以买几件衣服换着穿。” 他们一起走进一家男装店,选购春装。 虞恒看上一个款式,让导购拿了他跟司印戎尺码,两个人在更衣室换好后一起走到试衣镜前面。 司印戎忽然拿出手机拍两个人穿着同一个款式不同尺码衣服站在试衣镜前面的样子。 虞恒愣了下,之后问:“印戎哥,你这是要拍照留念?” 司印戎只回答:“随便拍。” ……真的? 虞恒总觉得这个回答不太靠谱,应该又是司氏嘴硬了。 因为他从来都没发现司印戎有随便拍的习惯。 这家伙是那种会很讨厌别人吃饭前不让吃饭非得打卡拍照类型,对方出去玩也很少拍照,觉得想要专心玩就别拍照的人。 所以现在拍照说是随便拍,他才不信。 不过照片做什么用,他暂时不知道,也没有问。 买完衣服后,他又给司印戎选购一些配饰,比如袖扣这些。 司印戎不喜欢研究这些,他喜欢研究小配饰,甚至有时他穿衣都会觉得只穿休闲装太单调,会配一些配饰。 司印戎原本想拒绝,但虞恒却说:“我老公要打扮得帅气一点。” 不知道怎么他就拒绝不下去了,虞恒永远有办法让他拒绝不了。 虞恒又给司印戎选购配饰,戴上后觉得确实比从前帅一些。 司印戎从前帅全靠脸,身材和气质支撑,现在帅多了几分装扮的加成。 虞恒看着笑眯眯地说道:“印戎哥真帅。” 司印戎很少被虞恒这么盯着看,这么直白地夸赞,不自然地轻咳两声,转头说:“走吧,应该没什么要买的了。” 也确实没什么要买,两个人一起开车回家。 这次是司印戎开车,对方一边开一边问:“最近有没有想买的cos服?” “不用。”虞恒摇头,“我最近也不出什么新角色,就不用买cos服。” 司印戎却说:“我觉得有一套不错。” 虞恒立刻警醒起来,司印戎觉得不错能是什么? 对方现在最爱是的性感猫咪装呀。 这个审美…… 不能说差,只能说很直接。 他警觉地问:“什么样的?” 司印戎也不说是什么样,只问:“还记得么,从前答应要接我cos委托。” 虞恒:“……” 其实那都是从前为了追到司印戎忽悠对方说的,因为他觉得司印戎不会真的让他做什么cos委托。 但没想到对方现在问了。 既然被问到头上,他也不可能反悔说不行,只能硬着头皮问:“可以,你要什么类型的cos委托?” 但虞恒没想到,司印戎口味居然这么独特。 对方给他看了一件旗袍。 长发飘飘的旗袍美人! 虞恒很崩溃,“我是男的,有喉结,不觉得这个跟旗袍不搭吗?” 司印戎伸出手指摸了摸虞恒喉结,淡定回答:“知道你是男的,不会认错。” “而且,也没有不搭。” 虞恒:“……” 他不得不怀疑司印戎有某些特殊癖好。 难道就喜欢看旗袍喉结美人? 他试探着问:“可以换个风格么?” 司印戎只回答:“这个不错。” “……行吧。” 那就穿,反正cos委托也不会做几次。 看到他点头,旗袍很快就买下来,过几天就能送到,买旗袍的同时还买了一双高跟鞋。 虞恒:“……” 倒也不用这么追求细节。 当晚睡觉的时候,虞恒也终于知道司印戎拍照片是在哪里用了。 因为他发现当晚司印戎居然发了条朋友圈,内容就是他们两个穿着同一款衣服不同尺码站在试衣镜前面试衣服时的样子。 这家伙嘴上不说,实际行动却在朋友圈光明正大地秀。 秀得比他夸张多了。 不知道司印戎这个原本不怎么说话不怎么发圈人,什么时候喜欢上了秀恩爱。 当然也许可能是……一直喜欢。 只不过从前没条件秀而已。 虽然性格是闷骚,但也有个“骚”字呀。 虞恒算是懂了,司印戎这个家伙不能以常理来判断,因为不一定什么时候就会忽然秀一下恩爱。 后面旗袍到了之后,虞恒想着的是既然穿都穿了,不如顺便拍点照片给粉丝营业,就让司印戎帮忙拍几张。 但谁知道司印戎听到他的要求后居然沉下脸,显得并不怎么高兴的样子,只说:“好。” 虞恒愣了下,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不高兴,试探着问:“印戎哥,你在不开心?” 司印戎:“没有。” 虞恒正觉得疑惑,这不像是没有的样子时,就听到对方说:“没有很不开心。” 这句话莫名很有喜剧效果,他一下子就笑倒在司印戎身上。 同时他也明白对方为什么不开心。 应该是拍照事情。 按照他之前承诺的事情,只接对方一个人的cos委托,现在让帮忙拍照片算是违反承诺,就主动说:“没关系不用拍照了,就穿给你一个人看。” 这句话说完司印戎沉默了,沉默片刻后他轻声问虞恒:“你会不会很介意?” 他好像,太自私了些。 “也没有。”虞恒笑着摇头,“本来就是答应你的,不发出去营业也无所谓,反正还有很多种cos服可以穿出去拍照。” 本来就是答应只给司印戎一个人的,拍照确实不好。 第96章 “我可以拍照。”司印戎忽然说,“只是不能发出去。” 虞恒靠在司印戎身上笑,“好呀。” 司印戎自己若有所思,“应该找个合适的地方存这些照片。” “存在硬盘里不行么?”虞恒奇怪问,“不然你还想存在哪里?” 司印戎只说:“我想想。” 虞恒没有再问了。 照片如果手机里放不下,他一般都存在硬盘里。 当然,肯定不会选择网盘。 网盘太危险,泄密和丢失的风险都太高。 他觉得司印戎应该也是这样想的,但没想到几天后他看到司印戎买了个私有云回来。 虞恒:“……这是什么?” “我们自己的云盘。”司印戎只说,“可以存自己的东西,等我搭建好网络,你也可以在外面看到。” 虞恒目瞪口呆。 恕他见识少,真的没见过这个。 “这个是……云盘吗?”虞恒试着问,“就像网盘一样?” “嗯。”司印戎解释,“但这是搭建在本地的云盘,只有我们自己能够登陆,别人登录不了,不属于任何公司,只属于我们自己,这就是私有云。” 虞恒大概懂了。 就像当一个巨大号的移动硬盘上联网了,但只有他们自己能上那个网。 为了他的照片买这个? 太拼了吧。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目前云盘是10t空间。”司印戎跟他说:“你从前的照片数据都可以传上去,应该够用,如果不够的话再跟我说,我再加。” ……太夸张了,真的太夸张了,10个t怎么可能不够。 “够了够了,真的够了。”虞恒说,“其实你不用买私有云,我们放硬盘里也可以的。” “不可以。”司印戎垂眸说:“这样你在别地方看不到。” “我不需要看呀。”虞恒很奇怪,“就算我在别地方看不到又有什么关系。” 回家能看到就行了呀。 司印戎不说话了。 虞恒觉得这件事情彷佛有秘密。 他凭藉着对司印戎二十多年的解,觉得这件事情不是这个理由。 那是什么理由呢? 好像一般如果司印戎自己想要又不想承认的时候,会说是他想要的。 会不会这次也是这样? 司印戎自己想在别的地方看,比说上班间隙,但又不好意思承认,就把锅扣到他头上? 虞恒抓住重点,笑得很奸诈,“印戎哥,是不是你自己喜欢看,想要在其他地方看,又不好意思说?” 司印戎:“……” 他的表情不自然极了。 为什么每次都要拆穿他。 看这个表情就知道猜对了,虞恒笑得很得意,搂着司印戎说:“好的,是我想看,你弄好了告诉我怎么用。” 他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司印戎其实也很喜欢他拍那些照片,甚至还想在上班间隙看。 另外一半想在上班间隙看他照片行为有什么错呢? 根本一点错都没有呀,应该支持,鼓励。 尤其在上班的时候还想着看他照片,完全不用担心出轨问题了。 所以他虽然拆穿了司印戎,但还是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 至于为什么拆穿,就是喜欢看对方别扭表情罢了。 司印戎无奈地看着他,在他嘴唇上吻了很久才说:“弄好了会告诉你。” 虞恒发现司印戎其实很会折腾这些东西。 可能学霸脑子就是好,看看说明书就会自己动手操作。 他就完全不行,有的时候看这些复杂电子产品说明书都会看不懂,总在想为什么有这么复杂工具,真的能卖得出去吗。 当晚司印戎就搭建好了私有云,他配合著把从前的照片视频很多都传上去,传照片过程也相当于在回顾过程。 他又看到很多从前拍照片和cg。 他指着上次水下拍cg说:“印戎哥,这就是加特效和后期的最终版,是不是很漂亮?” 他在水中像是最漂亮鱼美人,灵动又美丽,长长的尾鳍拖拽在水中,划出优雅的线条。 蓝色水清澈透明,他在水下睁开的眼睛像是最美宝石。 最终做成cg真的很美,这也是他当时想拍原因,他也想看到自己那么美的样子。 司印戎认真看过,之后说:“的确很美。” 但美丽的代价太大,他宁可不要。 虞恒觉得司印戎声音有些奇怪,不由看着坐在他身边的男人。 司印戎表情并不那么开心,应该是想到拍这个cg过程。 他把头靠在对方身上,之后说:“这么美的视频,拍一两次也就够了,不会拍多。” 司印戎垂头轻吻他的额头,没有再说什么。 照片和视频很多,一天晚上放不完,他们先去睡觉,第二天晚上再继续放。 等都放好,司印戎又搭了个网络,好像有某个专属名词来形容,但对方解释的时候虞恒没听懂,就只知道搭了个网络,可以在设置局域网范围之外访问,但依旧只有他们两个能够访问。 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私有云。 ** 时间一晃眼就又到了一年冬天。 是时候该考虑蜜月事情。 大概是十一假期时,司印戎问过虞恒想去哪玩,虞恒当时没想好,表示不知道,后面他跟司印戎说:“我想去看金字塔。” 也就是说去埃及。 全国各地乃至全世界各地有很多好玩的地方,他们可以一一玩过,只不过看他们想先玩哪个后玩哪个而已。 虞恒最近cos英俊埃及法老王,就对埃及这个诞生过很多神话传说地方感兴趣,想去看看。 司印戎无所谓去哪里,觉得虞恒想去埃及就去好了。 他们开始计画埃及行程,同时去请年假。 司印戎也是有年假的,只不过很难请,这次提前两个来月,终于请下来。 他们可以从圣诞节开始出发,元旦结束后再回来上班。 去埃及那边玩。 虞恒的年假也请下来,他们开始订机票酒店。 当然这些是司印戎订的,虞恒很头疼看这些攻略,订酒店查路线,每次看都觉得无比头大,脑细胞不够用。 还是交给细心又聪明的人好了。 从某些方面来说,司印戎真的是一位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好伴侣。 司印戎订好机酒之后,好像过了没多久,他们就出发去度蜜月。 埃及在赤道以北,气候条件接近赤道附近的地方,十二月底白天也可以穿棉麻单衣。 二人在机场就脱掉厚衣服变成单衣,这让虞恒想起他们两个去澳洲事情。 “好像我们两次国外旅行都是从一个季节去到另外一个季节,这次是从冬天去夏天感觉。” 司印戎只问他:“期待么?” “当然很期待呀。”虞恒点头,“出去玩多好,终于可以不用上班,这不到一年上班让我觉得身上班味好重。” 虽然这一年上班的时候他偶尔也会兼职做coser,但时间并没有从前那么多,他还想多跟司印戎腻歪在一起,也就并没有做几次coser,最多去本地的漫展逛逛。 cg工作倒是接过两个,都是周末拍,又忙又累,如果不是有成片非常美丽这点支撑,他都快拍不下去。 至于出cos影集这些事情,倒是有出版社联系过他,但他觉得出影集之后自己吆喝卖太奇怪,不是他的性格,还是决定不挣这份钱。 总的来说现在coser已经变成他的副业,每年收入有些但不多。 粉丝们都直呼他的状态明明那么好,脸还那么好看,脸在江山在,为什么要减少工作,完全不用现在就想退路。 虞恒觉得他已经过了混圈的年纪,没有激情了。 而且职业coser真的太累,收入不稳定的苦只有吃过才知道。 不过粉丝嘛,总是喜欢看美图,总会要求多出些美图好舔屏,这方面虞恒就选择量力而行。 没多久,他们就上飞机。 因为机票订的商务舱关系,可以连网,虞恒试了下网速还不慢,打游戏居然不卡。 他打了会儿游戏,旁边的司印戎在用笔电写文件。 没过一会儿就到了洗漱睡觉的时间。 他洗漱完躺下,身边的司印戎没多久也跟着躺下。 空乘关掉商务舱里灯光,虞恒躺著有些迷迷糊糊,含糊着问司印戎:“醒了后会不会到?” “醒了后就快到。” 第二天早上他醒来时外面很亮,说不清楚几点,身边的司印戎早就坐起来在看手机。 他感觉没睡太好,但飞机上本来也休息不好。 他坐起来的时候人还有点迷糊,无意中看到司印戎手机显示屏,只感觉:“印戎哥,你的手机显示屏好亮呀。” 但没想到他说完这话,司印戎像是被发现什么秘密一样连忙收起手机。 第97章 他愣了下,有必要这么着急吗,刚才在手机上看什么,这么怕被他看到。 虞恒觉得奇怪,他倒是不怀疑司印戎背着他做什么,就是单纯地在想对方看什么不能让他看到。 他抓了抓头发努力清醒,在想刚才一晃而过手机显示屏。 好像有些眼熟的样子。 随后他猛然想起来,那不是他的照片吗。 他们在澳洲的时候司印戎给他拍cos服照。 原来对方一大早醒来就是拿着手机在看这个? 虞恒觉得自己已经抓到事情的重点。 司印戎这个家伙很闷骚,性格闷,而且脸皮比他薄,被他抓到看照片一定会不好意思,所以刚才急匆匆地关掉显示屏。 等司印戎从卫生间洗漱回来后,就看到虞恒笑着对他说:“私有云真是个好东西。” 司印戎:“……你都看到了?” “看到了,之后连蒙带猜想到。”虞恒回答,“不过看你的表情我觉得我没猜错。” 司印戎很无奈,不知道该说什么。 其实被发现也没什么,他没看不该看,就是在看虞恒之前的照片。 他只是觉得被发现会很不自在。 他一直不习惯把深刻的感情展露在别人面前,尤其是被虞恒发现,那样总有种自己被看穿感觉,毫无遮挡。 虞恒洗漱回来,看商务舱其他几个客人都没注意到他们这里,悄悄在司印戎嘴唇上吻了一下,低声说:“我很开心看到你那样做。” 飞机很快就降落在开罗,他们下飞机去酒店。 他们是下班后直接拿着行李去飞机场,因此选的是晚上的飞机,到开罗是凌晨三四点钟,这个时候大家都还在休息,外面一片漆黑,夜幕低垂。 司印戎铺好床单,回头看虞恒打了个哈欠,就说:“来睡会。” “等我洗个澡。”虞恒拿出衣服去洗澡。 等都洗完澡躺在床上的时候,已经快清晨五点。 虞恒知道他需要早点睡倒时差,之后八九点钟醒来玩一天等晚上睡觉。 但他毕竟飞机上睡了六个多小时有点睡不着,就躺在司印戎怀里蹭了蹭,说:“我有点睡不着。” 司印戎表情很无奈地看着他,只问:“你今天还想玩么?” 虞恒一下就老实了,“想玩。” 所以还是别蹭了,容易出事情。 他躺着一动不动,过了片刻后听到司印戎说:“睡不着也没关系,不用担心耽误白天的行程,我们是自由行。” 他们是自由行,所以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没有跟团压力。 在司印戎看,出来玩是让人放松的,没必要把行程卡得很严格,让自己很累。 “好。”虞恒笑着,跟司印戎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结果再醒来时间已经要早上十点,司印戎坐在旁边用笔电办公。 虞恒从床上坐起来,看到司印戎走到床边坐下,想问他什么,但没等对方开口他就主动抱着腰说:“印戎哥,跟你在一起好开心,好幸福。” 哪怕什么都不做,也会觉得好幸福。 他说完这句话,被他抱住人明显僵硬住,过了片刻才说:“别撒娇,起床去洗漱,不能再睡了。” 虞恒偷偷笑,之后起床去洗漱。 司印戎看着对方去洗漱,那种感觉又来了。 一辈子被吃定感觉。 洗漱过后他们慢悠悠地去吃了顿早饭,之后去埃及博物馆。 这边展出大部分都是法老遗物,虽然虞恒作为一个外国人也分不清楚具体是哪个法老,但到底cos过古埃及风人物,看着这些东西还很有感觉。 最后离开的时候,他还买了个风情面具走。 出来后他就问司印戎:“你觉得这是不是正宗国内小商品市场生产的?我觉得质量还不错。” 司印戎看了下,之后回答:“很有可能。” 虞恒问:“既然你觉得是,当时怎么不阻止我买?” 司印戎只说:“没必要。” 出来玩本就是为了开心,买东西也是为了那时候的喜爱和开心,没必要阻止。 虞恒大胆地搂着司印戎胳膊走在街上,虽然他觉得司印戎也许有一些缺点,但对他来说却是最好不过人。 ** 十天的旅行一晃就结束,可能因为自由行,行程不紧凑的缘故,他们回来后也没觉得多累,到家的当天下午放了行李后,出来吃顿晚饭,虞恒还有心情拉着司印戎去看明显上新货谷子店。 为了他买的好看谷子,司印戎甚至都买了展示架放在家里,就为了让他这些谷子能够摆出来,他时不时看一眼,不压在箱子里面吃灰。 又买了几样周边后,他拉着司印戎一起回家,回家后看到挂在架子上的埃及法老面具,一时兴起戴在脸上,笑问道:“好看吗?” 司印戎在整理他买回来的东西,随口就说:“好看。” 虞恒得到“好看”两个字,心满意足了。 他不会计较司印戎是不是心不在焉,夸他就行。 等收拾完东西,洗完澡后,他们一起躺在床上。 虞恒就在跟司印戎说:“印戎哥,跟你在一起真好。” 司印戎被说得很不自然,就问:“你最近怎么总说这句话?” “因为真的感觉很好呀。”虞恒一脸无辜,表情清纯又诱惑,“难道你觉得不好吗?” 司印戎沉默了一会,才低声说:“我有很多缺点,脾气不好,说话不好听,小心眼,还会计较很多事情……” 他说着,都觉得自己身上的缺点多到数不完。 虞恒笑着抱住对方的腰,“每个人都有很多缺点呀,我也有,比如说我好吃懒做,做事情缺少恒心和毅力等等……” “我们都不是完美的,我一直知道,我没有希望过你是完美的,从来没有介意过这点。”虞恒把头靠在对方怀里,低声说着:“这些都没有关系,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做什么都会觉得很幸福。” 无论你有什么样的缺点,还是好喜欢你,好想和你在一起。 司印戎闭了闭眼睛,忽然有些忍不住冲动,低头去亲吻虞恒嘴唇。 本来他们两个人明天都要上班,真的没打算做什么,但此时却有些按捺不住冲动。 他不喜欢说直白的话,却经常被虞恒撩拨到不能自已。 他的声音在唇齿之间几不可闻。 “我……也是。” 好爱你。 --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