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黑化，后重生，我给仇人敲丧钟》 第1章 [无cp向] 《先黑化，后重生，我给仇人敲丧钟》作者：向阳光奔跑【完结】 简介 叶雪霁上一世身体被任务者和狗系统夺舍，灵魂被压制在身体的角落里，眼睁睁看着全家人被任务者害死，彻底黑化。 黑化后的她挣脱束缚，和任务者同归于尽。 原以为必然会魂飞魄散，没想到一睁眼，回到了她被任务者夺舍的时候。 重生后的叶雪霁怨气滔天，灭杀任务者，压榨狗系统，果断的将上一世的仇人一一送归地府。 于是，京城的风向变了，原本人人称颂，温婉和善的叶二小姐，成了众人谈之色变的存在。 什么郡王府的纨绔小王爷？ 什么留侯府的跋扈小霸王？ 在国公府的叶二小姐面前，算个屁！ 都是弟弟！ 叶雪霁脸上露出兴奋到变态的笑容：怕么？怕就对了！ ps：无cp,女主是真疯批，黑化严重不可洗白那种。 第1章 身死 （敲黑板：架空，逻辑被作者吃了，女主黑化严重，脑子寄存处） “踏踏踏……” 清晰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庭院内响起，如同洪钟大吕，激荡在人的心头。 叶雪霁软软的靠坐在床头，努力挣扎着侧过头，看向房门。 近了， 脚步声更近了。 叶雪霁眼底涌起泪花，来的人，会是……他吗？ “叶将军小心一些，前面有台阶。叶二小姐就在里面。” 谄媚的声音响起。 “滚！” 冰冷的声音如同十月寒冬，不带半丝温度。 “欸，奴才这就滚。主子还在前面等着您，叶将军别忘了答应主子的事。” “唰——” 这是刀出鞘的声音。 “噗通”有人摔倒了，连滚带爬的声音逐渐远去。 门被推开，高大的人影从外面走进来。 叶雪霁看清了眼前这人的样子——眉目坚毅，俊秀挺拔，一看就是顶天立地的好儿郎。 唯有脸颊上扭曲歪斜的贱种二字，看起来格外刺眼。 叶雪霁心头剧痛。 认出这是他的小堂弟叶凌虚。 这贱种二字，是“她”亲手刻上去的。 “二姐，不要啊，凌虚好痛……” 耳畔仿佛又回荡起年幼的小堂弟的哭喊声。 而“她”当时是怎么说的？ “她”说：“就是要让你痛！你个小贱种，我忍你很久了。以为判了你流放，你就不用死了吗？我要你以后生不如死，过的狗都不如，哈哈哈哈……” 泪水模糊双眼，恨意迸发。 叶雪霁痛苦的张嘴，想要呐喊，想要嘶吼，想要说那些都不是她做的。 但她服下了大量的软筋散，费尽力气，嘴巴也没能张开，表情反而被憋的有些扭曲了。 …… 叶凌虚一进门，就看到容貌绝美的女人靠在床头，双眼含泪，表情扭曲的看着他。 察觉到对方在看他的脸，叶凌虚下意识的抬手抚上脸颊的疤痕，眼底仿佛蕴了一团化不开的寒冰：“怎么？没想到我能活着回来？看到你昔日做的孽，心虚了？害怕了？想要求饶？” “嗤，叶雪霁，你当初为了一个男人，害死全族，有没有想过你会有今天？” “这么多年以来，午夜梦回时，你有没有梦到过大伯大伯母？有没有梦到过祖父？有没有梦到过那些被你害死的族人们？你有没有后悔过，有没有向他们忏悔？” 见叶雪霁依然眼睛含泪的看着他，一点反应没有，叶凌虚的脸色更冷。 嗤笑一声，道：“我和你说这些做什么，你就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我特意来找你，就是送你去跟族人们赔罪的。” 寒光闪过，长剑出鞘。 颈间一凉，视线倒转。 叶雪霁看到自己没了脑袋的身体从床上栽下来。 意识逐渐远离，过往的一切如同走马观花般在她眼前呈现。 …… 她叫叶雪霁，百年勋贵世家叶家的长房嫡女。 他们叶家是开国元勋，祖上受封齐国公，世袭罔替。 到她祖父这辈，爵位已经传了三代。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他们齐国公府的爵位会一直传承下去。 而她有强大的娘家做依靠，眼可见的前程似锦，一生富贵荣华。 可这一切，都在她十五岁那年被改变了。 那年冬天，她被害落水，受了风寒，高烧昏迷。 一个携带“恶毒女配系统”的任务者穿进了她的身体里，想要夺舍她。 她拼命反抗，灵魂虽然没有被灭杀，却被任务者强行压制在身体的角落里。 此后漫长的日子里，她眼睁睁的看着任务者利用她的身体兴风作浪，坏事做尽，却无能为力。 通过任务者和系统聊天，她才知道，她生活在一本书里。 书中的男主是从小被抱出宫，送到淮阳伯府寄养的皇子，也就是淮阳伯世子。 而他们叶家，则是男主走上帝位的踏脚石。 任务者的任务，就是扮演好恶毒女配的角色，给男女主设置障碍，增进男女主的感情，再利用身份帮男主除掉对手。 因为她的祖父在朝堂上弹劾了男主，任务者为了替男主出气，硬是伪造证据，在宫宴上，向皇上检举祖父通敌叛国。 害的他们叶家三族内成年男丁全部被杀，成年女性没入教坊司，其余人流放。 疼爱她的母亲被活活气死，其余婶婆姑嫂等人，未免受辱，或服毒，或投缳自尽，好好的一家人分崩离析。 叶家的百年名声也被毁了个干净。 任务者却因为检举有功，不但逃过一劫，还被皇帝象征性的奖励了一番，男主也难得的给了她好脸色。 任务者受到鼓舞，为了表示自己不和叶家同流合污的决心，亲自去到监牢里，让人按着幼年的叶凌虚，在他脸上刻上了贱种二字。 …… 现在，男主的地位已经稳固，只要她死在小堂弟叶凌虚手里，任务者就能完成任务，脱离此界。 任务者不想承受死亡的痛苦，这才将身体还给她。 又怕她会说出些什么，在将身体还给她之前，服下了大量的软筋散。 回忆过往，叶雪霁眼中迸发出惊人的恨意。 只可惜，一切都来不及了…… 随着她眼中最后一丝光芒的湮灭，响亮的雷声突兀的响起。 淅淅沥沥的小雨从天而降。 仿佛在诉说着她冤屈， 又仿佛在为她送别。 …… “这就是人死亡后的情形吗？” 灵魂从躯壳内脱离，叶雪霁看到自己尸首分离的身体，恍惚的想。 “哈哈，太好了，她死了，咱们的任务完成了。我终于可以离开了！统子你快给我看看，我在这个世界的评价如何？” 熟悉的声音突兀的响起，叶雪霁抬头，就见上空漂浮着一个熟悉的影子——正是那个占了她身体的任务者！ 血色瞬间爬满眼瞳，叶雪霁十指指甲暴涨，满脸恨意的扑上去：“贱人，拿命来！” “轰隆~” 又是一道雷声响起。 肉眼看不到的虚空中忽然出现一个黑洞，转瞬即逝。 第2章 重生 痛，身体好痛。 脑袋有点晕，胸口发闷。 叶雪霁缓缓睁开眼，入目是一张天青色的湘绣花鸟纹帐子，帐子四角坠着驱虫的香囊。 熟悉的场景让她一阵恍惚。 这是，她以前的闺房？ 她不是和那个任务者同归于尽了吗，怎么重生回来了？ 现在是什么时间？ 刚要张口喊人，脑子里忽然传来一阵剧痛。 “唔~” 叶雪霁闷哼一声，熟悉又恶毒的声音在她识海内响起：“统子，怎么回事？她现在不是该昏迷着吗？怎么是醒着的？你赶紧把她的灵魂灭杀了，别影响我做任务。” 任务者！！ 叶雪霁认出声音的主人，怒气上涌，立刻闭上眼，意识沉入识海内——上一世她的灵魂被囚禁，整日里和任务者抗衡，不让灵魂被磨灭，早就熟悉了如何运用灵魂之力。 让她惊喜的是，重生归来，她发现自己的灵魂力变得无比强大。 一眼锁定出现在她识海内的任务者，叶雪霁直接冲上去，对着任务者就是一顿疯狂输出，压根不给对方反抗的机会。 任务者没有提防，一下子失了先机。 发现叶雪霁每打她一拳，她的力量就会消散一部分后，吓得脸色大变，一边拼命反抗，一边尖叫：“统子，快点救我！” 系统的外形是个白色的小狮子狗，刚迈着四条短腿冲过来，就被叶雪霁一脚踹开：“滚！一会收拾你！” “啪、砰！” “啊——” 听着任务者的惨叫，叶雪霁的眼睛越来越亮，神情越来越兴奋。 第2章 片刻功夫，任务者就化作一团能量，消散在识海中。 稍稍的报了仇，叶雪霁的心情总算好一些。 直起身子，扭头看向系统。 白色狮子狗吓得后退两步，纵身就要逃，却发现叶雪霁的识海变成了一个坚固的牢笼，将它牢牢地关在了里面。 “跑啊，你怎么不跑了？” 叶雪霁脸上噙着变态的笑容，一步步朝白色狮子狗走过去。 狮子狗眼中露出人性化的恐惧。 它的作用只是辅助任务者完成任务，本身并不具备攻击性。 眼前这女人轻轻松松的就把任务者搞死了，对付它还不是小菜一碟？ 呜呜呜，它不想死啊。 眼瞅着退无可退，狮子狗噗通一下跪下，埋着脑袋做臣服状：“饶命，不要杀我，我愿意和你签订契约，奉你为主。” 只要和对方绑定了，对方就会受规则辖制，不能伤害它。 “和我签订契约？”叶雪霁唇角含笑，眼神却冰冷无比，嘴巴里缓缓吐出三个字：“你也配？！” 一脚将系统踹翻。 又一脚踢过去。 来来回回的，把系统当沙包踢。 良久，直到系统死狗一样瘫在地上，叶雪霁这才收脚，慢慢整理一下衣服：“记住，我不需要契约，我只需要一条听话的狗。听懂了吗？” 系统慌忙点头：“懂，听懂了。我以后就是您身边听话的狗。” 好死不如赖活着。 反正人类寿命有限，它只要熬死对方，就自由了。 叶雪霁一眼就看出了它的打算，心里冷笑。 想自由？ 门都没有。 不过，她也不会戳破系统当小心思，有点希望吊着，以后才好拿捏它。 …… 有了系统这个插曲，不用问，叶雪霁也知道，她回到了上一世落水受寒的时间点。 想到自己落水的原因，叶雪霁眼神冷了冷：“来人。” 因为风寒，她嗓子有些哑，声音十分难听。 叶雪霁皱眉，揣系统一脚：“别装死了，把你那的治风寒的药给我一颗。” 狗系统有个系统空间，任务者的存货都在系统空间里面收着，它自身还有个系统商城，里面也有不少好东西。 有上一世的相处，叶雪霁对此门清。 大丫鬟秋叶听到动静，从外面走进来，看叶雪霁睁开眼，一脸欢喜道：“小姐您醒了？太好了，我这就让人告诉夫人。” 片刻。 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熟悉的声音从外面传来：“雪儿醒了？去叫王大夫了没？雪儿还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叶雪霁眼睛看着外面，双臂撑着身体坐起来：“娘~” 身子刚动，就被冲进来的风风火火的美妇人一把抱在怀里：“娘的雪儿，你受苦了。” 感受着母亲温暖熟悉的怀抱，想到上一世母亲被活活气死的场景，叶雪霁鼻子一酸，险些落下泪。 双手紧紧的攥着母亲的衣襟：“娘，对不起！” 听到自家宝贝女儿哽咽的声音，楚夫人心疼的不行，一只手安抚的拍拍叶雪霁的背，另一只手摸摸她的脑袋，恨声道：“说什么对不起，又不是你的错。娘已经查清楚了，你之所以落水受寒，都是叶珍珍那贱蹄子使的坏，这次就是老夫人拦着，娘也必须狠狠地罚她不可！” 要是老夫人一味的护着那贱人，她就请老太爷出山！ 第3章 楚夫人 叶雪霁想起，她之所以会落水，是因为在园心湖的廊桥上踩到碎冰滑倒，撞断了旁边的栏杆，猝不及防之下，摔进了园心湖里。 上一世母亲也查出来，廊桥上的碎冰和断掉的栏杆都有四妹叶珍珍的手笔。 母亲到老夫人的荣安堂要说法，老夫人护着叶珍珍，不肯将人交出来。 后来任务者夺舍了她的身体，醒来后不但不怪叶珍珍，为了恶心她，还故意说是自己不小心落水的，和叶珍珍没关系。 话里话外的意思，说母亲仗着嫡母的身份故意为难庶女。 母亲的名声就是从那时开始，被任务者一点点毁掉的。 不过叶珍珍也没落个好下场，在她一次又一次的找任务者麻烦后，任务者找了十几个乞丐凌辱她，叶珍珍不堪受辱，咬舌自尽。 想到往事，叶雪霁眼底聚起戾气：“叶珍珍的事情交给我，母亲你不要管。” 上一世，因为任务者的作为，母亲饱受世人诟病，落了个不慈不孝、恶毒刻薄的名声。 这一世，她一定要守护好母亲，不让母亲的名声有半点瑕疵。 楚夫人摇摇头：“有你祖母在上面压着，你能将她如何？手段激烈了，难免影响你的名声，为了这样一只臭虫伤了自身，不值得。听娘的话，你只管好好养着。娘以前是懒得跟她计较，才由着她蹦跶，现在她不知死活的算计到你头上，便是老夫人护着她也没用。” 楚夫人出自长平侯府，是将门虎女，性子暴烈，眼底揉不下沙子。 成亲后因为执掌中馈，这才收敛了性子，端起世家宗妇的做派。 可这不代表她好欺负。 叶雪霁想了想：“我和母亲一起去见老夫人吧。” 母亲性子磊落，她怕母亲在老夫人手里吃亏。 老夫人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说起来，老夫人章氏也是一个传奇人物了，凭一己之力，从边陲的农家女，摇身一变成了国公夫人，话本子都不敢这么写。 章氏不是她的亲祖母，而是继祖母。 她的亲祖母早在二十年前就去世了，他们兄妹压根没见过亲祖母的面。 章氏原是边关的一户农家女。 当年老太爷在边关带兵打仗，中了敌人的伏击，逃脱后重伤昏迷，被外出的章氏捡了回去。 章氏认出了老太爷的身份，趁着老太爷昏迷，以贴身照顾的理由爬了老太爷的床，虽然老太爷什么都没做，但在外人眼中，她的清白却是被老太爷毁了。 章氏的母亲是个泼辣的妇人，扯着老太爷，要老太爷负责，且必须要明媒正娶。 章氏则哭哭啼啼的表示自己是自愿的，宁愿去死，也不想让自己心目中的大英雄为难。 有救命之恩在前，老太爷自然不可能看着章氏去死。 况且，如果他不负责的话，传出去后，叶家军的名声也会因为他受牵连，不明真相的人只会骂他忘恩负义，恩将仇报。 没奈何，哪怕知道自己被章氏母女算计了，老太爷也只能捏着鼻子把人娶了。 怕章家人留在边关会借着他的名头作威作福，甫一成亲，他就将章家人火速打包，丢回了京城，又派人盯着他们，不许他们惹事。 刚到京城时，章家人看着满眼的繁华，确实安分了一段时间。 可富贵迷人眼。 时间一久，他们就不安于现状，想着更进一步。 老太爷碰都不碰章氏，没办法留下带着章家血脉的子嗣，章家人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凑巧章氏的大侄女已经十三岁，到了可以说亲的年龄。 于是章氏想了个主意，以需要陪伴的名义，将娘家侄女接过来跟自己一起住，住了半年，找了个机会，算计了回京述职的齐国公世子叶振旭——也就是叶雪霁的父亲——将娘家侄女送上了叶振旭的床。 就这样，章氏的侄女成了章姨娘，一年后生下叶珍珍，章姨娘难产血崩而亡。 章氏将叶珍珍抱到自己房中抚养。 也不知道她怎么教导叶珍珍的，自小叶珍珍就格外仇视楚夫人这个嫡母，对叶雪霁这个嫡姐也看不顺眼，处处掐尖要强的想要压叶雪霁一头。 念着叶珍珍刚出生就丧母，楚夫人不跟她计较。 没想到她竟然变本加厉，想要害叶雪霁的性命，楚夫人坚决不能忍。 …… 娘俩正说着话，府医王府医背着药箱过来了。 楚夫人赶忙给王府医让位置。 秋叶搬了张圆凳放在床前。 王府医先给楚夫人问声好，这才掀袍子在床前坐下，从徒弟手里接过脉枕，垫到叶雪霁的手腕下面，右手搭脉，细细诊治。 “砰、砰、砰……” 指腹下的脉搏强健有力，压根没有重症风寒患者的病弱虚浮。 王府医怀疑自己号脉号错了，低头瞅瞅， ，没按错地方啊？ 奇了怪了。 王府医心里犯嘀咕，换个手，再次号脉。 手下的脉搏似乎更有力量了。 不知情的，还以为这是能徒手打死牛的壮汉的脉搏呢。 但这怎么可能？ 昨天叶二小姐落水昏迷，就是他给看诊的，当时的脉搏细若游丝，他都担心对方活不下来。 不过过了一天时间，人怎么就彻底好了？ 王府医一脸的怀疑人生。 低头仔细瞅瞅叶雪霁，面色红润，呼吸均匀，看着确实是大好了。 第3章 见王府医不说话，楚夫人急了：“雪儿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妥当。” 神佛保佑，宝贝女儿不会是回光返照了吧？ 瞅瞅这小脸红润的，哪像落水受寒后的样子，越看越像回光返照！ 楚夫人腿有些软，声音都带上了哭腔：“王府医，你可一定要救救雪儿啊。她还这么年轻……” 叶雪霁：“？？？” 她错过什么了吗？ 第4章 雷劈老夫人 王府医抽抽嘴角，忙道：“世子夫人不必担心，我观二小姐体内寒气已去，已然大好。待我开一张温补的方子，吃也行，不吃也行。平日注意，别再受寒就行。” 要不是知道这些贵人们看病，不给开点药他们不放心，他连药都不想开。 就叶二小姐这脉搏，这体质，比他的身体还要好呢，哪儿用得着吃药啊。 楚夫人不信：“昨天雪儿还烧的人事不知呢，今儿就大好了？你莫不是糊弄我的吧？” 王府医心说，要不是他自己把的脉，他也不信。 但脉象骗不了人。 思来想去，王府医只能将原因归结为二小姐从小习武，体质强悍，恢复力强。 在他的再三保证下，楚夫人总算放了心，让人送王府医离开，又亲自安排人去熬药。 …… 叶雪霁醒来的消息传开，没等她去荣安堂找老夫人对质，老夫人就带着叶珍珍过来了。 说是老夫人，其实章氏今年才三十出头，比楚夫人还小上两岁。 此时她穿着一身深褐色的马面裙，梳着圆髻，打扮的老气横秋的，白白胖胖的一张圆圆脸上始终带着三分笑，看起来和蔼可亲。 不清楚她为人的，第一眼就会被她的外貌糊弄住，以为她是什么大好人呢。 可经历过上一世的叶雪霁却清楚，这就是一头披着羊皮的白眼狼。 上一世任务者之所以能轻易的扳倒齐国公府，一来是她栽赃了证据，皇帝又正好有铲除齐国公府的心思，另外一个原因，则是章氏的背刺。 眼瞅着齐国公府倾颓之势不可挡，为了保住性命，护住娘家人，章氏主动作证，说齐国公通敌叛国，还以枕边人的身份捏造了种种证据，比如说齐国公私下里对皇帝不满啊，早就有了反叛之心啊，贪污军饷啊等等，还要和齐国公义绝和离。 不过，皇帝虽然采纳了章氏的供词，却没有放过章氏和章家人。 章氏也算恶有恶报了。 仇人近在眼前，叶雪霁心中杀意沸腾。 识海中的灵魂力凝聚成的小人狠狠地踹了系统一脚：“把你那的五雷符拿出来，给我两张。” 系统嗷呜一嗓子，疼的眼泪都出来了。 虽然心里疑惑叶雪霁怎么会知道它手里有什么，却不敢反抗，乖乖的掏出一张黄色的符箓递出去。 五雷符入手，叶雪霁看着从门外走进来的章氏，唇角勾起，眼里带上了恶毒的笑意。 章氏对此毫无所觉，她带着一脸桀骜的叶珍珍从外面走进来，胖胖的脸上笑意满满：“阿弥陀福，二丫头总算醒了，不枉费你四妹妹在佛前跪了一宿，为你祈福。佛祖想来也是看到了你们姐妹之间的情谊，这才大发慈悲，祛除你的病痛。” 一边说，一边回头看叶珍珍一眼：“你不是一直惦记着你二姐么？还不去和你二姐好好亲香亲香。” 叶珍珍今年才十三岁，还藏不住心思，直接将不乐意写在了脸上。 但想到先前章氏叮嘱的，撇撇嘴，刚要迈步上前，就听到天空中“轰隆”一声巨响。 刺眼的亮光闪过。 屋顶破了个大洞。 章氏浑身上下乌漆墨黑的，头发都炸起来了，头顶冒着缕缕黑烟。 众人惊的目瞪口呆。 叶珍珍更是惊声尖叫：“啊——祖母被雷劈了！！” 章氏的身体左右摇了摇，直挺挺的往后倒。 丫鬟们下意识的闪躲。 “砰”一声，章氏重重的摔在地上。 跟在她身后的婆子这才反应过来，急吼吼的一边喊人，一边上前搀扶。 屋子里顿时乱了起来。 看着章氏的惨状，叶雪霁心里总算舒服了些。 转眼瞥见房顶的大洞，又忍不住懊恼——光顾着劈章氏了，竟忘了她在自己的屋子里，白白让自己的房间受损。 这么一想，看章氏的眼神又不善起来。 横竖她的房子已经破了，不如趁此机会多劈几次，最好将章氏这个白眼狼劈死！ 轰~ 又是一道雷落下。 章氏这次倒是没事。 她正被心腹婆子抱在怀里，原本要落在她身上的雷，被心腹婆子挡下。 猛然被雷击中，心腹婆子惨叫一声，身体往前一扑，重重的砸在章氏身上。 “咔嚓”一声，清晰的骨头断裂声响起。 便是章氏此时昏迷着，她那乌漆嘛黑的脸上，依然显露出痛苦之色。 叶雪霁脸上浮现一丝遗憾。 不过，这个婆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上一世没少帮着章氏出谋划策，助纣为虐，被劈了也活该。 两道雷落下，她心里的郁气这才吐出来一些。 算了，今天就先这样吧。 就让章氏多活几天，等想个办法让祖父休了她之后，再把她弄死。 免得她占着国公夫人的身份死了，死后还得进叶家的祠堂，享受后人的供奉祭拜，想想就膈应。 …… 她屋子里此时已经乱了套了。 楚夫人再不满章氏，此时章氏昏倒了，她也不能坐视不理，一边安抚叶雪霁，怕自家宝贝女儿被吓到，一边叫人去搀扶章氏。 可刚才章氏的心腹婆子才被雷劈了，谁敢上前？ 万一自己也被劈了怎么办？ 因此磨磨蹭蹭的你推我，我推你，谁都不肯去搀扶。 楚夫人叫了几次，没人肯上前，正要点名叫人，叶雪霁忽然开口：“四妹妹自小在老夫人跟前长大，不如就让四妹妹去搀扶吧。想来菩萨看在四妹妹和老夫人祖孙情深的份上，不会再劈她们了呢。” 一边说，一边笑吟吟的看着叶珍珍，毫不遮掩脸上的恶意。 叶珍珍气的要命，尖声道：“屋子里这么多人，凭什么让我去扶？你是故意想害我吧？！” 叶雪霁脸上的笑顿时冷下来，随手抽出床头的玉如意朝叶珍珍砸去：“混账东西，我是你嫡姐，你敢对我大呼小叫？” 第5章 惩罚叶珍珍 叶珍珍下意识的闪躲。 玉如意擦着她的肩膀划过去，落在地上，砰的一声，摔的粉碎。 众人再次被吓住，不敢置信的看向叶雪霁。 谁都没想到，叶雪霁会拿东西砸人。 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叶珍珍更是惨白了一张脸，打死她都想不到，向来伪装的和善的嫡姐，会突然朝她下死手。 叶雪霁不是最注重名声么？ 她就不怕这事传出去，别人会说她恶毒？ 虽然叶珍珍平时仗着章氏的宠爱，连楚夫人这个嫡母都不放在眼里。 可她却不傻。 或者说，人都有趋利避害的本能。 此时唯一能护着她的祖母正在地上躺着，没了给她撑腰的，叶珍珍一下子就怂了。 不敢再朝叶雪霁喊叫，泪眼婆娑的扑向章氏，埋头痛哭：“呜呜呜，祖母您快醒醒啊，您再不醒，您最疼爱的孙女就要被人欺负死了，呜呜呜……” “吵死了，再哭把你舌头割了！” 叶雪霁阴恻恻的盯着叶珍珍，一脸的跃跃欲试。 “嗝~” 叶珍珍仿佛被踩住了脖子的大白鹅，喉咙里溢出来一个响亮的嗝，僵在那里，动也不敢动。 期期艾艾的视线看向楚夫人，希望楚夫人能训斥叶雪霁。 竟然威胁要割庶妹的舌头，这是嫡女该有的做派？ 楚夫人这会只以为叶雪霁是被害落水受了刺激，看到叶珍珍这个罪魁祸首才会控制不住情绪。 心里心疼都来不及，哪儿舍得去管叶雪霁。 迎着叶珍珍的目光，冷声道：“我往日里念着你出生就丧母，对你多有纵容，没想到竟然纵的你如此不知天高地厚，连你嫡姐都敢害。小小年纪，就如此心思恶毒，这还了得？等我安置了老夫人，再处置你，还不给我在一边跪着去！” 她先前去荣安堂想处置叶珍珍，章氏拦着不让。 现在章氏昏迷了，可没人能再护着这贱蹄子了。 叶珍珍咬咬唇，脸上闪过一抹怨毒。 怕被发现，赶忙低下头，恨恨的的跪倒一边。 等着吧，等祖母醒过来了，她一定报今日的仇，让祖母给她出气！ 楚夫人看向屋子里的人，敲打道：“今天的事情谁要是传出去了半个字，我唯你们是问。” 目光重点落在了叶珍珍和老夫人带来的丫鬟身上。 第4章 看她们怕了，这才收回视线，安排人把章氏抬回荣安堂，又叫了王府医过去诊治。 接着，又安排人给叶雪霁换院子。 这边的院子被雷劈过，兆头不好，不能住了。 叶雪霁想起上一世任务者在她院子里做的那些龌龊事，心里也觉得膈应，顺从的听了楚夫人的安排。 最后，章氏又让人给在十里山修道的齐国公传信，告知他章氏被雷劈的事—— 章氏被雷劈是大事，她毕竟占着齐国公夫人的身份，就怕皇上会拿此做文章。 通知齐国公，也好让齐国公有个准备。 …… 小小的报了个仇，叶雪霁的心情又好一些。 重生第一天，她是带着笑容入睡的。 这种开心，持续到了第二天中午。 五岁的小豆丁叶凌虚蹦蹦跳跳的跑过来看她，撅着嘴巴告状：“二姐姐你可算好了。我昨天就想来看你，曲嬷嬷怕你过给我病气，不许我过来。” 一边说，一边不满的瞪了身后的妇人一眼。 曲嬷嬷满脸尴尬的解释：“二小姐恕罪，不是我要拦着七少爷不许见您，只是七少爷这两天有点咳嗽……” 叶雪霁摆摆手：“我知道你是一番好心，没有怪你，下去吧，我和七弟说会儿话。” 曲嬷嬷是叶凌虚的奶娘，二夫人的陪嫁。 叶凌虚断奶后，曲嬷嬷就留在了叶凌虚的院子里当了管事妈妈，为人嘴碎了些，对叶凌虚却是掏心掏肺的好。 上一世叶家被任务者坑害，曲嬷嬷还想用自己的亲儿子换了叶凌虚，只不过有皇帝和任务者盯着，不但没有换成，还把曲嬷嬷一家子的性命搭了进去。 是一家子忠仆。 叶雪霁暗暗叹息一声，看叶凌虚仰着一张白白嫩嫩的小脸盯着她，想起上一世临死时，叶凌虚那副冰冷狠厉的样子，鼻子一酸，差点落下泪。 伸手摸摸叶凌虚的小脸，滑滑的，嫩嫩的，没有丑陋的疤痕，没有经历过家破人亡后的沧桑，还好，一切都还来得及。 “二姐姐，你怎么了？是不舒服吗？” 叶凌虚眨眨圆溜溜的大眼睛，伸出小手，小大人一样摸摸叶雪霁的额头，又摸摸自己的，歪歪头：“不烫呀。” 叶雪霁摇摇头，扯出一抹笑：“我没事。你怎么现在这个时间过来？又逃课了？” 叶家虽然是将门世家，却没放松文化课，家族中的子弟都是三岁启蒙，之后风雨无阻，日日都要赶往族学学习。 但是小堂弟年纪小，坐不住，又是家里最小的孩子，深受宠爱，性子淘的跟皮猴子似得，变着法的逃课。 为此，族学的夫子没少往家里告状。 叶凌虚心虚的眼神乱瞟：“我这两天不舒服，跟先生请了假……对了二姐，我听说是四姐害你落水的？我就知道她坏，你等我给你出气。” 说着鼓起脸，一副要找叶珍珍算账的架势。 第6章 立威 叶珍珍自小养在章氏跟前，和家里的兄弟姐妹们都不亲。 叶凌虚一点都不喜欢她。 他第一次挨揍，就是被叶珍珍打的。 叶雪霁眼神复杂。 虽然叶凌虚和叶珍珍不合，但上一世叶珍珍惨死，知道是任务者害的叶珍珍后，叶凌虚还跑过去跟任务者大吵了一架，手里拿的小剑差点把任务者刺伤。 很难说后来任务者在叶凌虚脸上刺字，是不是存了报复之心。 伸手摸摸叶凌虚的脑袋，叶雪霁笑道：“你大伯母已经罚了她，你只管好好上学，旁的事不许掺和。” 叶凌虚气哼哼的：“就是打手板关祠堂，算什么惩罚。就应该把她也推水里面，冻一冻。” 说着，眼珠子转转，凑上前在叶雪霁耳边嘀咕：“我听说昨天老太太让雷给劈了？二姐姐你也在场，你跟我说说呗。” 虽然楚夫人严令，昨天的事情不许说出去。 可叶凌虚作为府里面的少爷，身旁又有个嘴碎的曲嬷嬷，这样的大事自然瞒不过他。 叶雪霁把他的小脑袋扭正，刚要说话，大丫鬟秋桐一脸气愤的走进来：“小姐，那些人太过分了，竟然敢胡乱编排咱们府上。就该把他们一个个都拔了舌头下大狱！” …… 叶雪霁身边有两个一等大丫鬟，一个叫秋桐，一个叫秋叶，都是楚夫人精挑细选出来，自小陪着叶雪霁一起长大的。 秋叶沉稳，秋桐活泼。 叶雪霁倚重秋叶，却更喜欢秋桐。 上一世任务者夺舍了她的身体后，秋叶和秋桐都发现了她的不对劲。 秋叶私下里偷偷调查原因，被任务者发现，找了个理由杖毙了。 秋桐却觉得变了性子的二小姐更合她的心意。 毕竟任务者为了维持“恶毒女配”的人设，各种嚣张跋扈拉仇恨。 作为她跟前的大丫鬟，秋桐走出去也是趾高气扬的，以副小姐自居。人们畏惧任务者，对她这个大丫鬟各种捧着，极大的满足了她的虚荣心。 故此，在秋叶怀疑任务者的时候，秋桐不但不帮忙，反而还斥责秋叶不敬，以下犯上。 就连秋叶被杖毙，秋桐都觉得是她自作自受。 想起往事，叶雪霁的脸色冷下来：“掌嘴！” “啊？” 秋桐张大嘴巴愣住。 秋叶走过来低声斥道：“小姐身体刚好些，你就胡乱嚷嚷些扰人心神的事情，越来越没规矩了，还不快点跟小姐请罪。” 秋桐闭上嘴巴，一脸委屈的看向叶雪霁：“我这不是实在气狠了么？小姐您不知道外面的人说的有多难听。也不知道哪个碎嘴子的传出去，说您的闺房被雷劈了。现在京城的人都议论，说您肯定是做了什么坏事得罪了老天爷，才会前些日子落水，昨天又被雷劈……” 一边说，一边小心的观察叶雪霁的神色。 往常只要她替小姐抱不平，小姐嘴上虽然会训斥她两句，却不会真生气，转头还会找个理由赏她。 现在她把事情讲清楚了，小姐心里一定满意她吧？ 却见叶雪霁并没有如同往常一样轻拿轻放，而是厉声喝道：“我说的话不管用了吗？自己掌嘴！” 秋桐还懵着，秋叶已经拉着她跪下了，又替她求情：“她自来是这样没心没肺，口无遮拦的，小姐您就饶她这一回吧。” 叶雪霁气笑。 到了此时，她才算明白，自己以往的和善，将底下的人纵容成了什么样子。 两个大丫鬟尚且如此，那些小丫鬟们就更不用提了。 也难怪上一世她被任务者夺舍后，一院子的丫鬟很快就被对方收服。 眼神冷了冷，叶雪霁摸了摸叶凌虚的脑袋：“二姐要处理一些事情，你乖乖的，跟着曲嬷嬷回去。” 叶凌虚看看叶雪霁，又瞅瞅跪在地上的两个丫鬟，大眼睛眨了眨，点头：“我稍后再来看二姐姐。” 打发走叶凌虚，叶雪霁懒得看跪在地上的两人，直接叫人喊内院管事李瑞家的过来：“这两个人我使唤不动，拉下去送到别处，我这留不起她们。” 秋叶和秋桐脸色大变，仿佛不认识一样看着叶雪霁。 主仆多年，她们最了解自家小姐什么样子。 性子温软和善到几乎没有脾气。 也是因此，叶雪霁发话要罚秋桐时，她们才没当回事，想着说几句好话事情就过去了。 没想到小姐竟然变了个人似的，一句话不多说，就要将她们赶走！ 来不及想自家小姐转变的原因，秋叶慌忙磕头：“奴婢错了，奴婢不该质疑小姐的话，小姐您看在奴婢服侍您多年的份上，不要赶奴婢走。” 齐国公府不是磋磨人的人家，下人们不用以“奴婢”自称，久而久之，倒让他们忘了自己奴才的身份。 秋桐则下死了力气往自己脸上抽了两巴掌：“奴婢该死，奴婢不该多嘴，奴婢知错，小姐您不要赶奴婢走，奴婢以后一定好好听小姐的话，再也不敢了。” 虽然她和秋叶都是家生子，但从小姐的院子里被赶出去，再想去其他主子的院子伺候就难了，只能去那些不露脸的地方做一个三等丫鬟。不但月例银子少了，脸面也没了，一家子跟着丢人。 叶雪霁不为所动，端的是冷酷无情：“既然知道错了，就要承担犯错的代价。带下去。” 李瑞家的觑一眼叶雪霁的神色，看她动了真怒，不敢耽搁，指挥着两个婆子将人带了下去。 第7章 猜测 院子外的丫鬟被这一变故吓的噤若寒蝉，原本有些散漫的动作顿时变得麻利起来，生怕一不小心犯了错，也被赶出去—— 秋叶秋桐那么得脸的大丫鬟，小姐说赶走就赶走，她们又算哪个牌面上的人物？真招了二小姐的眼，说不定下场还不如秋叶秋桐呢。还是老实本分的小心伺候吧。 叶雪霁满意的看了眼明显害怕了的丫鬟们，随手指了个丫鬟：“你去打探一下，外面传了什么消息？” 第5章 不一会儿，丫鬟打探消息回来。 除了秋桐说的，有人借着昨天打雷之事给她泼脏水外，还多了两条。 一条是说齐国公府杀孽太重，犯了天罚，所以上天才会在冬日里降下天雷，警告国公府的人。 另一条，则是说天有异象，必有变数。暗指齐国公府心怀不轨，有反叛之心。 丫鬟说完，低着头瑟瑟发抖的站在那里，不敢看叶雪霁的脸色。 饶是她是个见识浅薄的下人，也知道这三条流言的可怕之处，尤其是后面两条，要是坐实了，齐国公府上下所有的人，都得倒霉。 也不知道是哪个黑心的，想出来这样恶毒的主意污蔑他们国公府。 …… 楚夫人此时和这个丫鬟一样的心情，心里怒骂散播谣言的人，又气不顺的让人去查，看看是谁把昨天的事情泄露了出去。 她知道事情瞒不住。 毕竟青天白日的，齐国公府里落了两道霹雷，眼睛不瞎的都能看到。 可精准到，知道是叶雪霁的闺房被雷劈了，定然是有人走漏了消息。 心腹婆子姜嬷嬷看楚夫人一脸气怒的样子，又心疼又担心：“现在流言传的满京城都是，肯定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这是把咱们国公府往万丈深渊里面推呢……夫人，要不请老太爷出面震慑一下？” 楚夫人摇摇头：“这件事不是公爹出面能解决的。” 外人不清楚，楚夫人却知道，自今上继位后，一直忌惮打压齐国公府。 老太爷当初在战场上受了重伤，断了一条胳膊，跛了一只脚，之后老太爷就退了下来，回到京城休养。 老太爷多次上书，以“身残不能再为国效命”的理由，想将国公之位让给世子，都被皇帝驳回。 几次之后，老太爷也看出来了皇帝的心思，为了降低皇帝的戒心，以修道的名义，搬到了城外的十里山居住，只每月十五大朝会的时候回来一次。 流言出现的这么突然，传播的这么迅速，楚夫人心里隐约有个猜测，怕这事有上面那位的手笔。 这种情况下，让老太爷出面，只会适得其反，将老太爷拉入泥沼之中。 姜嬷嬷急的不行：“那可怎么办？世子爷和几位老爷少爷们都在边关，远水解不了近渴，要不，去求舅老爷出面？” 齐国公府的根基在边疆，府里的少爷们一旦成年，就要去边疆军中历练，京中只留下老弱妇孺。没事还好，有事了，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楚夫人刚要说话，就听丫鬟着急忙慌的进来禀报：“夫人，不好了，二小姐听说了外面的流言，带着人出府了！” …… 叶雪霁听丫鬟说完外面的流言后，瞬间就锁定了目标——这件事，十有八九是皇上、太子和她那好未婚夫搞出来的！ 皇上自不必说。 炎国承平已久，让上位者渐渐忘记了当初武将浴血奋战、开疆拓土、保家卫国的壮烈，只记得武将拥有兵权，会对上位者造成威胁。 故此，自今上继位之初，就开始打压武将。 若非皇上有这心思，上一世齐国公府也不会那么容易就被抄家。 太子作为皇上选中的继承人，紧紧跟随皇上的脚步，对他们这些以武起家的勋贵们提防警醒，逮着机会了，就要踩上两脚。 后两条针对齐国公府的流言传播的这么迅速，指向这么精准，说不是这俩人搞出来的，叶雪霁一百个不信。 至于往她身上泼的脏水…… 叶雪霁眼神暗了暗。 齐国公府煊赫近百年，端的是鲜花着锦，烈火油烹，已经富贵到极致。 齐国公深知盛极必衰的道理。 尤其是当今不是个宽容的，齐国公怕再显赫下去，会给家族招来灭顶之灾。 故此，他们这些小辈们结亲时，都是往低处找。 她十三岁那年，订了一门亲事，是从五品员外郎之子，对方比她大四岁，名叫钟栋梁。 钟栋梁虽然家世差了些，但样貌长得好，读书上很有天分，年纪轻轻的就中了举人，对方父母又承诺了儿子永不纳妾，这才打动了她的父母，拍板定下这门亲事。 定亲后，钟栋梁表现的克己复礼，进退有度，对她也十分爱重，种种作为下来，深受齐国公喜爱。 为了给自己这未来的孙女婿提身份，齐国公特意托人运作一番，将钟栋梁的父亲提拔成了正四品的俭都御史。 俭都御史的官职虽然不高，却有监察百官的权利，妥妥的实权职位。 钟家从平平无奇的小官之家，一跃成为京城新贵。 钟家也表现的知恩图报的样子，钟栋梁不但时不时的派人给她送东西，还经常往十里山跑，美其名曰找齐国公论道，堂前尽孝。 哄的齐国公越发看重他。 第8章 雷劈东宫 可经历过上一世，叶雪霁却知道，钟栋梁暗中有一个青梅竹马的表妹，是钟母的娘家侄女。 俩人情投意合，原是打算等钟栋梁金榜题名后，就成亲的。 可钟父为了攀上国公府，棒打鸳鸯，硬是拆散了两人。 钟栋梁一边舍不得到手的荣华富贵，一边又疼惜表妹。 他不敢怨别人，就恨上了叶雪霁，觉得是叶雪霁的出现，拆散了他们这对有情人。 上一世，任务者占据她的身体后，各种嚣张跋扈，毫不掩饰自己的恶毒，导致她的名声大跌。 钟栋梁联合钟母，浑水摸鱼，趁机拼命的往她身上泼脏水。 他们倒没想着悔婚，而是想着把她的名声搞坏了，这样，等她嫁入钟家后，好借此拿捏她，把钟家表妹迎进门。 但他们却错算了一点，不知道她的芯子已经换了灵魂。 任务者半点不在乎别人对她的辱骂，更不在乎什么颜面。 她查到钟栋梁和钟母做的龌龊事后，立刻带人上门，把钟母打了个半死，还把钟栋梁和他那个白月光表妹捉到一起，扒光了衣服游街。 虽说任务者的这一系列行为给国公府带来了极大的麻烦，但不得不说，这做派确实解气。 重生回来的时间太短，叶雪霁有许多事情想做，一时还来不及动手。 既然这几个不长眼的凑上来，那就先拿他们开刀吧。 …… 挂着齐国公府牌子的五彩香车在宽阔的青石板路上慢慢行驶，叶雪霁坐在舒适的轿厢内，手里抱着一个步步生莲的手炉闭目养神。 被她随手点来服侍的小丫鬟青萍紧张的坐在旁边，时不时地偷偷看她一眼，生怕自己一不小心没有服侍好，也被撵出去。 马车吱呀呀的往前走，半晌，车夫的声音在外面响起：“二小姐，饕餮楼到了。” 叶雪霁睁开眼：“嗯，你先回府吧，我带着青萍随意走走。” 说着，迈步下车。 青萍慌忙跟上。 饕餮楼是京城最大的酒楼，伫立在勋贵云集的贵人区，距离太子的东宫就隔了一条街。 站在饕餮楼二楼，就能看到东宫的飞檐斗拱，琉璃碧瓦。 叶雪霁带着丫鬟一进来，跑堂的小二就迎上来，满脸堆笑：“叶二小姐好，您是在雅间，还是在大堂？” 在这种贵人区讨生活的，都机灵且有眼色。 叶雪霁先前不过来过两次，跑堂的小二就记住她了，能准确喊出她的身份。 叶雪霁随意道：“雅间，要个临街的。” “好嘞，临街的雅间在这边，小的给您带路。” 小二应一声，麻溜的把叶雪霁领到二楼的屋子。 屋子窗户正对着东宫的方向。 叶雪霁凭窗而立，看到不远处的标志性建筑，唇角微勾，眼底染上一抹兴奋。 …… 东宫 太子正和心腹幕僚议事。 太子张炳坤，今年三十二岁，已经当了十多年太子了。 眼瞅着皇帝老迈，太子想要扫除障碍的心越发急迫—— 只要在父皇在位时，将那些手握重权的官员清理了，将来史书记载，也只会说父皇容不下功臣，不会诟病到他身上。 不要说他不孝，皇家重利，少亲情。 他安分的当这么多年太子，每日里兢兢业业的帮父皇排忧解难，没有想过其他，已经足够孝顺了。 横竖父皇也想清理那些勋贵，他也是顺着父皇的意愿做事而已。 “主子此举，还是有些冒险了。齐国公府不比其他，要是让齐国公知道，流言有主子的手笔，怕是会给主子带来麻烦。” 心腹谋士坐在下面，一脸忧心的建议，“反正流言已经传开了，不如把咱们的人撤回来，再留个后手，引到二皇子那边。” 太子点头：“就听先生的。想对付齐国公府的不止咱们，火已经烧起来，入局的会越来越多，就看最后能烧到谁了……” 话音未落，就听“轰隆”一声巨响。 一道天雷从天而降，正劈到房顶上面。 第6章 “什么声音？” 太子吓一跳，站起来就要往外走。 门“砰”的一声被推开，守在外面的侍卫一脸惊慌的跑进来，“主子，不好了，明月楼被雷劈了！” 房门大开，不用侍卫说，太子也看到了对面明月楼上燃起了熊熊大火—— 冬季天干，明月楼作为东宫的标志性建筑，为了防腐防虫蛀，当初匠人在搭建明月楼的木材上刷了大量的桐油。 乍然被雷劈中，明月楼顿时被点燃，火势迅速蔓延，片刻功夫，整座明月楼的楼顶都烧了起来。 “走水了，来人啊，快点救火！” 喊声四起，不少太监侍卫提着水桶奔向明月楼。 太子看着眼前的场景，只觉得眼前发黑，心头发冷。 他刚命人传出流言，说齐国公府被雷劈，是天降异象，必有变数。 现在他的东宫就被雷劈了，劈的还是明月楼。 东宫有变，可比齐国公府有变严重多了。 万一父皇起了疑心，怀疑他想篡位…… 心腹谋士也想到了这层，惊骇过后，一脸焦急道：“主子，咱们必须得想个法子把这事遮掩过去，不然，二皇子他们一定会借此机会攻讦东宫！” 太子再也保持不住先前的沉稳模样，怒道：“孤难道不知道这个？这么多人看着，让孤怎么遮掩？！” 心腹谋士脑子转的极快：“福成寺的元一大师是极有名望的得道高僧，只要请动他出面替主子您说话，就能把这件事圆过去。” 太子脸色阴沉不定：“元一大师极难说话，父皇的圣旨都敢违抗，孤的面子不一定管用……不管怎么样，且先试一试吧。” 辛辛苦苦做了一场局，没想到最后竟然反噬到他自己身上。 早知道，昨天就不派人散布关于齐国公府的谣言了。 太子此时，悔不当初。 第9章 钟欣欣 饕餮楼 叶雪霁站在二楼，表情愉悦的看着明月楼被烧，高兴的几乎想哼唱一曲。 作为齐国公府的嫡女，为了避嫌，她和这些皇子们极少接触。 但上一世，任务者为了帮助男主，舔着脸各种蹭宴会，将几个皇子府逛了个遍，其中就包括太子所在的东宫。 拜任务者所赐，让她知道了东宫的大概布局，一眼就认出了明月楼，毫不犹豫的控制着雷电劈了下去。 结果也没让她失望。 瞧瞧，东宫现在多热闹。 隔着一条街，她都听到了东宫里传来救火的喊叫声。 青萍神情惊恐的瞪着窗外，话都说不利索了：“二，二小姐，那边是东宫的位置吧？！” 昨天国公府被雷劈，今天东宫被雷劈。 天啊，明天老天爷不会去劈皇宫吧？ 叶雪霁转过身，脸上已经变成忧心严肃的模样：“是，东宫被雷劈了。” 饭是吃不成了。 东宫被雷劈是大事，不少人跑过去围观。 虽然隔着围墙看不到里面的场景，但听听动静也行，日后也是一个谈资。 更有和太子不对付的，直接打着关心的名义找上门去探听消息，摆明了想要看东宫的热闹。 叶雪霁心情愉悦的下楼。 皇宫太大，她暂时没办法精准的劈到皇帝居住的明德殿，就先拿太子开刀吧。 皇帝这一道雷给他记着，早晚劈了。 有太子吸引目光，谁还会关注国公府被雷劈的事情？ 叶雪霁走在大街上，耳边听到的，都是关于东宫被雷劈的议论声。 “咦，雪霁，你身体好了？” 惊喜的声音传来，叶雪霁转头，就见闫蕊站在首饰铺子门口朝她挥手。 叶雪霁眨眨眼，抬步走过去：“你来买首饰？” “对啊，他们铺子新到了一批首饰，我得了消息就赶了过来。你也来瞧瞧，看有没有中意的，我送你。” 闫蕊自然的挽住叶雪霁的胳膊，大大咧咧道。 闫家也是以军功起家，先祖跟着太祖皇帝一起打江山，挣下了偌大家业。 只是闫家后人不争气，没能维持住祖上挣下的荣光。 到了闫蕊父亲这辈，只领了个五品游击将军的闲职，娶的妻子也是豪商之女。 叶雪霁性子和善，和谁都能聊到一起。 闫蕊在聚会上见过她几次后，就单方面将她引为知己，时不时地给她下帖子邀请她外出游玩。 一来二去的，俩人就处成了朋友。 不过，重生归来，叶雪霁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报仇，对这位隔了多年未接触的朋友，心里只是淡淡的，并不如何激动。 闫蕊毫无所觉，叽叽喳喳的道：“我还想着买了首饰就去看你呢，倒是巧了，省的我再跑一趟……对了，我刚才听到打雷声，仿佛听说东宫被雷劈了？你知道不？” 叶雪霁漫不经心的拿起一支绞丝嵌宝的芍药花钗打量，嘴里道：“嗯，我也听说了，大街上都在议论呢。” 闫蕊眨眨眼，一脑门的疑惑：“真是奇了怪了，大冬天的怎么会打雷？昨天才打了两道雷，今天又打……哦，我没有议论你们府上的意思，我就是觉得奇怪而已。” 闫蕊懊恼的想抽自己一巴掌，怎么说闲话就说到了正主面前。 小心的觑一下叶雪霁的脸色，看她没有生气，这才松口气，眼睛左右看看，生硬的转移话题：“咦，你看看那个是不是你未来的小姑子？她也来买首饰？” 叶雪霁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就见钟欣欣挽着一个漂亮少女的胳膊有说有笑的走进来。 叶雪霁的视线落在漂亮少女身上，眼睛眨了眨，脸上露出一丝欢快的笑容——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她正要去找对方呢，没想到对方就送上门了。 妹妹和心上人都在这，钟栋梁那个渣渣，应该也在附近吧？ …… 钟欣欣正和自家表姐说着话，就觉得自家表姐的身体微僵。 钟欣欣一脸疑惑：“表姐怎么了？” 扭头，就见叶雪霁正一脸笑意的盯着她们。 钟欣欣暗暗皱眉，小声嘀咕道：“真晦气，怎么哪儿都能碰到她，跟个狗皮膏药似得。” 她和哥哥钟栋梁一样的想法，觉得是叶雪霁的出现，拆散了哥哥和表姐这对有情人，故此，心里对叶雪霁十分不满。 偏偏碍于叶家的权势，母亲还不许她得罪叶雪霁，这导致她越发看叶雪霁不顺眼，见了面也是爱答不理的—— 小姑子和嫂子不对付，多正常的事啊。叶雪霁要是敢为此计较，那就是她不大度，容不下小姑子！ 察觉到手心被表姐捏了捏，知道表姐这是在提醒她注意言行，钟欣欣心里更加气不顺，斜了叶雪霁一眼，故意大声道：“这不是叶二小姐吗？听说昨天你的闺房被雷劈了？” 随着钟欣欣的喊声，首饰铺子里的人的目光瞬间落在了叶雪霁身上，盯着叶雪霁窃窃私语。 秋萍一张脸涨得通红，挡在叶雪霁面前，怒视钟欣欣：“你是哪家小姐，说话怎么如此无礼？！” 秋萍原来只是叶雪霁房里的二等丫鬟，没有跟着叶雪霁出去过。故此，她并不认识钟欣欣。 被一个丫鬟训斥，钟欣欣瞬间柳眉倒竖，怒视叶雪霁：“连我是谁都不知道，你平日里就是这么教导你的丫鬟的？！” 第10章 渣未婚夫 白瑜忙拉着她，柔声安抚：“欣欣你消消气，想来叶二小姐也不是诚心的，约莫是平日里将心思都放在了表哥身上，这才忽略了你。你跟二小姐好好说说，下次注意就是了，千万别为这点小事伤了和气。” 说完，又对叶雪霁细声细气道：“欣欣听说你的闺房被雷劈了，一直担心你。刚才看你没事，太高兴了，说话声音才大了些。二小姐你千万别和她生气。” 钟欣欣更加恼火：“表姐你和她解释那么多做什么？她就是仗着自己是国公府嫡女，瞧不上我们家，也瞧不上我这个小姑子！不然，怎么会指使一个丫鬟羞辱我！” …… 识海内，系统狗狗祟祟的趴在地上，幸灾乐祸的看着眼前的场景。 跟着任务者做过那么多次任务，它非常了解古代这些大家闺秀的尿性。 面子看的比天还大，便是心里要气死，为了家族的名声和脸面，也得忍着。 碰到这样一个难缠的小姑子，和一个白莲花，它倒要看看叶雪霁怎么办。 虽然它惹不起这女煞星，但能看对方的热闹，也是一件高兴的事。 “很开心？想看我的热闹？” 叶雪霁的声音在识海内响起。 系统吓得一抖，缩紧了狗身体，不敢吭声。 “哼！” 叶雪霁冷哼一声，一脚踹它身上：“把你那的催情的东西拿出来。” 系统不敢反抗，爪子动动，掏出一粒药丸，两只爪子捧着，讨好的递给她。 …… 第7章 外界，钟欣欣还在喋喋不休的指责叶雪霁。 感觉到手中多了一颗药丸，叶雪霁眼底染上一抹兴奋，盯着钟欣欣问：“钟栋梁呢？” 钟欣欣：“……” 愣了一下，钟欣欣再次大怒：“不要脸，亏你还是国公府的小姐呢，张嘴闭嘴惦记着男人，这就是你们国公府的教养吗？” 叶雪霁冷笑：“钟栋梁是我的未婚夫，我问我的未婚夫在哪里，有什么问题？倒是你，一听我问你哥，就急赤白脸的，一副捉奸在床的正室夫人嘴脸。怎么，难道你哥和我订婚前，先和你有一腿？” “噗~” “咳~” “哇哦~” 支棱着耳朵看热闹的人们，乍然听到这样生猛的话语，差点惊掉眼珠子，咳嗽声和吸气声不断，探究的目光落在了钟欣欣身上。 不会吧？ 不会吧？ 难道钟家这对兄妹真的有一腿？ 怪不得钟家这位小姐见到自己未来的嫂子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呢，原来是情敌啊…… 看热闹的人互相交换着眼神，八卦之心泛滥，眼底都是吃到惊天大瓜的兴奋。 无论什么时候，带颜色的话题总会引起人们的兴趣，如果再加上乱，伦……想想就刺激！ 之前钟欣欣不止一次对叶雪霁恶言相向，叶雪霁都是一笑置之，不予理会。 她越这样，钟欣欣越觉得她虚伪，越讨厌她。 这次，钟欣欣还以为叶雪霁也会和以往一样，摆出长嫂的款不跟她计较，没想到对方竟然跟吃了砒霜似得，说的话又狠又毒。 钟欣欣懵了一瞬后，怒吼一声朝叶雪霁扑过去：“你个贱人敢胡说八道往我身上泼脏水，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青萍吓得挡在叶雪霁身前：“不许伤害我家小……诶呦……” 话没说完，就被叶雪霁拨拉到一边。 长脚轻抬，叶雪霁一脚踹在钟欣欣胸口，将钟欣欣踹飞。 她自小跟随兄长们一起习武，三四个大汉都打不过她，更别提钟欣欣这个娇滴滴的弱女子了。 …… 钟栋梁陪着表妹和妹妹来买首饰，在路旁碰到了同窗，说了几句话。 和同窗分开后，这才慢悠悠的往首饰铺子走。 刚到门口，就见一团人影朝他撞了过来。 他下意识侧身，躲到一边。 就听“咚”的一声，人影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钟栋梁低头，看清楚人影的模样，大惊失色：“欣欣？！” 钟欣欣捂着胸口，只觉得自己全身的骨头都要摔断了，疼的她差点背过气去。 白瑜白着脸奔过来，一脸手足无措的看着钟欣欣：“欣欣，你怎么样了？” 说着，猛地扭头，眼睛含泪，一脸悲愤的瞪着叶雪霁：“便是欣欣做错了什么，你好好教导她就是，怎么能动手打人？你太过分了！” 钟栋梁还懵着。 听说自家妹子说被人打的，下意识怒道：“谁？是谁打了欣欣？！” “是我！” 叶雪霁应一声，冷着脸朝钟栋梁走去，先发制人，“你如果有了新欢，看不上我这个未婚妻想要退婚，大可明说，何必让你妹子出面恶心我？你可别忘了，当初咱们这门婚约，是你父母三番四次的托人上门请求，我父母才同意的。现在做出一副被迫委屈的样子给谁看？” 钟栋梁刚进来，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本来就心里有鬼，听叶雪霁这么说，下意识的以为钟欣欣沉不住气，把他和白瑜的事情告诉了对方，逼迫对方退婚。 毕竟钟欣欣不满叶雪霁不是一天两天了，完全有可能做出这种事。 心里暗骂钟欣欣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此时他也顾不上心疼钟欣欣了，忙着跟叶雪霁解释：“你别听欣欣胡说八道，没有的事。我心里自始至终只有你，哪儿有什么新欢。她要是说话不中听，或者惹你生气了，你只管教训，等回家了，我还要告诉母亲，让母亲好好管教管教她。” 第11章 下药 白瑜在旁边听着，闻言心头一痛，忙垂下头。 虽然知道表哥这么说，是在跟叶雪霁虚与委蛇，可听到心上人和别的女人表白，她心里依然不舒服。 钟欣欣却差点被钟栋梁的话气死，使劲喘了几口气，大声道：“明明是这个女人打我，你不向着我，还让她教训我。你到底是不是我哥哥？！” 钟栋梁瞪她一眼：“你给我闭嘴！” 钟欣欣在家里也是受宠的，今天受了这么大的委屈还被亲哥哥骂，憋屈的她差点疯了。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指着叶雪霁道：“我偏不！你知道这贱人说什么……啊！” 话音未落，脸上就挨了一巴掌。 钟欣欣扭头瞪着叶雪霁，头发都气炸了：“啊啊啊，贱人你又打我，我跟你拼了！！” 叶雪霁甩甩手：“既然你哥让我教训你，那我就不客气了。嘴巴这么不干净，该打！” “啪！” 又是一巴掌。 钟欣欣站立不稳，一头撞进钟栋梁怀里，将钟栋梁撞了个趔趄。 叶雪霁看似好心的扶了下钟栋梁的胳膊，实则暗中将药丸碾碎，抹在了钟栋梁的衣服上。 然后嫌恶的后退一步，抽出帕子擦擦手，随手将帕子丢给青萍：“拿回去烧掉。” 青萍早被叶雪霁这一系列的动作惊呆。 以往叶雪霁和善温婉的样子，和此时泼辣嚣张的样子在她心里来回交替，一时分不清，到底哪个才是自家小姐的真面目。 闻言呆愣愣的收起帕子：“好……是！” 不只她，其余认识叶雪霁的人，此时也一副见鬼的样子看着她。 闫蕊咽咽唾沫，一时间竟有些不敢上前：“雪，雪霁，你没事吧？” 天啦撸，不就是落个水吗，怎么性子还变了？ 叶雪霁视线扫过铺子里的人，蓦然一笑：“都看着我做什么？买东西的赶紧买，卖东西的赶紧卖。对了掌柜的，把我刚才看的那支芍药花簪包起来，我要了。” 云淡风轻的，竟然跟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众人看看肿着一张脸，伏在钟栋梁怀里痛哭的钟欣欣，再瞅瞅一脸无所谓的叶雪霁，忽然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不都说叶二小姐温婉善良，知书达理吗？ 瞧这位叶二小姐的表现，跟这八个字似乎一点都不沾边啊？ …… 钟欣欣吃了这么大的亏，哭着闹着让钟栋梁教训叶雪霁，给她报仇。 要是以往，钟栋梁可能会说教叶雪霁几句。 可此时叶雪霁的态度让他心里面毛毛的，他哪儿还敢多嘴？ 连哄带劝的带着钟欣欣离开。 白瑜掩下眼底的不甘，上前扶住钟欣欣，不着痕迹的隔开他们兄妹，低声道：“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和欣欣来买首饰，也不会碰到叶二小姐，也不会害表哥被叶二小姐折辱。像表哥你这样优秀的男子，不该受这份委屈的。” 钟欣欣捂着脸，愤恨道：“武夫家出来的，就是武夫家出来的，一身的粗鄙。竟然敢动手打人，看我不好好的给她宣扬宣扬，看以后谁还敢和她来往！” 钟栋梁左右瞅瞅，看周围无人，低声斥责钟欣欣：“要不是你口无遮拦，把我和瑜儿的事说出去刺激她，她会发疯？她是齐国公府的嫡女，要是她把这事告诉齐国公，你想过咱们家的下场没？” 他们父亲还是通过齐国公的运作，才当上俭都御史的。 要是齐国公动怒，把他们父亲撸下去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钟欣欣瞪大眼，胸脯大力的起伏着：“我没有！我是那么不知道轻重的人吗？” 虽然她讨厌叶雪霁，可她也知道，他们家能有现在的荣光，多亏了齐国公府。她就是想恶心恶心对方而已，从没想过和对方撕破脸。 钟栋梁拧眉盯着她：“真没有？” 钟欣欣咬牙：“不信你问表姐。” 白瑜慌忙摇头：“这没有，就是几句女孩家的口角……” 把钟欣欣和叶雪霁吵架的事情挑着捡着说了几句，又道，“今儿这事，确实是欣欣受委屈了。” 钟栋梁脸色阴沉下来：“你们怎么不早说？” 钟欣欣噘嘴：“我倒是想早说，你得容我说呀！” 气死了，害她白白的又挨了两巴掌。 白瑜有些担忧：“表哥，她这么说，不会是知道了什么吧？” 钟栋梁摇头：“应该不会。她八成是因为动手打了人，知道自己不占理，故意倒打一耙泼脏水。要是她真的听到了风声，今天挨打的，就不会是欣欣了。” 此言一出，白瑜脸色又是一白。 钟栋梁扯扯衣领，觉得身上有些燥热。 他也没多想，以为是被今天的事气的心浮气躁了，继续教训钟欣欣道：“今天的亏吃了也就吃了。你也长个记性。再怎么着，她也是齐国公府的嫡女，从小千娇万宠的长大的。你总是去挑衅她，她不跟你计较的时候没事，计较起来，吃亏的还不是你？父亲和母亲难道还会为了你去齐国公府讨要说法？” 第8章 钟欣欣咬唇：“难道就这么算了？” 钟栋梁脸上划过一抹阴沉：“来日方长。等她嫁到咱们家，让母亲好好教教她规矩。” 婆婆教导儿媳天经地义，便是齐国公府知道了也说不出什么。 要是叶雪霁嫁过来之前名声先坏了，齐国公府就更无话可说了。 钟欣欣想到叶雪霁被刁难的样子，眼中划过一抹恶毒的笑意：“一定让母亲多多给她立规矩。” 说着，又冲白瑜眨眨眼，“到时候，红袖添香的事，就交给表姐你了。” 白瑜脸上飞起一抹红，娇羞的看钟栋梁一眼，嗔道：“胡说什么。” 钟栋梁差点被这一眼把魂儿勾走，小腹猛地窜上一股火热，忍不住揽住白瑜：“瑜儿表妹……” 白瑜伏在钟栋梁怀里，只觉得身上燥热：“表哥……” ， 第12章 痛打钟栋梁 叶雪霁在铺子里有一眼没一眼的看着首饰，心里估摸着时间，对闫蕊道：“我还有事，你慢慢挑选，我先回了。” 闫蕊还沉浸在叶雪霁的变化当中，没回过神，闻言呆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啊？你这就回吗？我看你没有坐车，要不我送你回去？” 叶雪霁摇头：“不用。” “那我陪你一起走走吧，正好我闲着没事。” 闫蕊让店伙计给她把首饰送到府上，对叶雪霁道。 叶雪霁还没说话，就听外面一阵喧哗。 一群人顺着街道一边往东边跑，一边指指点点，兴奋的说着什么。 叶雪霁微微勾唇，随口道：“那就一起吧。” 抬脚带着青萍走出店铺。 走没多远，就见前面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一群人。 有认识叶雪霁的，看到叶雪霁过来，脸上露出同情的神色。 “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多人？” 闫蕊不明所以，一边走，一边伸着脖子朝着人群瞅。 叶雪霁淡声道：“过去看看就知道了。” 都不用挤。 认识叶雪霁的人低声说了些什么，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路，露出里面的场景—— 钟栋梁和白瑜正旁若无人的抱在一起，一边亲热，一边互诉衷肠。 “天啊！” 闫蕊瞪大眼，震惊的以手掩唇。 看看那对野鸳鸯，再瞅瞅叶雪霁，一时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好友：“雪，雪霁……这，他们太过分了……” 叶雪霁的脸上适时地露出惊怒之色，随手从旁边的铺子前扯过一根棍子，大踏步朝人群中央走去：“你们这对狗男女，竟然敢羞辱我们国公府！” 话落，人已经到了近前，手中的棍子朝钟栋梁二人抽过去。 钟欣欣想要阻拦，被一棍子砸在腰上，疼的她惨叫一声扑到在地，半天爬不起来。 钟栋梁在挨第一棍子的时候，被欲火攻占的大脑就清醒过来。 现在的情形容不得他多想，一边下意识的护住白瑜，一边急急忙忙道：“雪霁你住手，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解释，我是被人算计了。” 对，他肯定是被人算计了。 否则好好的，他即便再色欲熏心，也做不出当街和表妹搂抱的举动。 他不解释还好，这一解释，叶雪霁更气：“你还敢说你是被算计了，那你现在是在做什么？” 说着，手中的棍子照着白瑜的脸就抽了过去。 白瑜吓得尖叫一声，一头扎在钟栋梁怀里，恨不得把自己的整个身体都揉进去：“表哥救命，表哥我怕。” 钟栋梁反手搂住她，用自己的后背挡下这一棍。 “啪”的一声，钟栋梁踉跄两下，差点扑倒在地。 白瑜赶忙扶住他，眼泪直流：“表哥，表哥你怎么样了？” 人群中传来一阵不屑的嘘声。 了解和不了解情况的人，见此情形，都能分析上几句： “咦~说什么误会，以我纵横青楼十几年的眼力，这俩人保准有奸情，看看，抱的多紧，老子第一次开荤的时候，跟小娘皮都没这么难舍难分。” “表哥表妹，天生一对，互相看对眼不是正常的么？” “正常个屁。你知道那是谁不？我告诉你，瞧见打人那位没？那是齐国公府的长房嫡女，叶二小姐。被打的这个，是她的未婚夫，俭都御史钟大人家的公子。当初钟大人还只是个从五品的员外郎时，夫妇俩上门求亲，承诺了儿子永不纳妾，人家齐国公府才把嫡女下嫁……啧啧，这不妥妥的骗婚吗？” “原来如此，怪不得叶二小姐气成这样呢。要说也是这男的不谨慎。偷偷摸摸的在家里偷吃也就算了，竟然在大街上就搞在了一起，这不是打齐国公府的脸么？” 也有人看不惯叶雪霁：“男人哪有不偷腥的？这还没嫁过去当正室夫人呢，就容不下人，也太善妒了些。女人善妒，可是犯了七出的！” “话也不能这么说。人言而无信，与畜生何异？要不是这男的承诺在先，人家堂堂国公府嫡女，又何必嫁给他？” “人家说了不纳妾，又没说不偷吃啊。我问你，有这样一个娇滴滴的美人在身边，你能管住自己的裤腰带？” …… 人群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 叶雪霁心无旁骛，一心揍人。 听着贱人的惨嚎，双眼中渐渐染上兴奋之色。 钟栋梁挨了两棍子，倒是想反抗。 可他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书生，哪儿是叶雪霁的对手。 不反抗还好，一反抗，叶雪霁下手越发狠。 不一会儿，这俩人就被抽的鼻青脸宠，躺在地上进气多出气少了。 眼瞅着再打下去要出人命，闫蕊慌忙抱住她的胳膊：“可不能再打了，再打就打死了。” 钟欣欣在旁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瞪着叶雪霁道：“你这毒妇，你敢打我哥哥，今儿这事没完。” 叶雪霁砰的一声，将棍子砸在钟欣欣身前，吓得钟欣欣尖叫一声，抱着头往后缩。 叶雪霁鄙夷的看她一眼，冷笑道：“确实没完。我们国公府可不敢跟你们这一家子背信弃义的小人结亲。我这就退亲！” 说完，扭头就走。 钟栋梁身上疼的要死，脑袋也昏昏沉沉的。 听到叶雪霁说要退亲，心里一激灵，昏沉的脑袋顿时清醒几分，张着嘴巴喊：“不，不行，不能退亲。” 一旦退亲，他们一家子就完了。 齐国公不会放过他们的。 可惜他伤的太重，喊出来的声音跟蚊子哼哼似得，除了紧挨着他的白瑜外，旁人压根没听到。 白瑜闭着眼，心里升起一股怨恨。 第13章 打得好 楚夫人正在家里焦头烂额，就听到下人传来消息，说东宫被雷劈了。 楚夫人大喜：“真的？东宫真的被雷劈了？” “千真万确，据说整座明月楼都烧起来了，京中不少人都看到了呢。” 楚夫人欢喜的在心里直念佛，拼命压着唇角不让自己笑出来：“我就说刚才听到了打雷声，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行了，没你的事了，下去吧。” 劈的好啊。 东宫被劈，再也没人会揪住他们齐国公府不放了。 楚夫人悬着的心放下一大半，问姜嬷嬷：“查出消息是怎么传出去的了吗？” 姜嬷嬷低声道：“四小姐身边的丫鬟红杏，和采买的孙管事有些牵扯。消息是红杏通过孙管事透露出去的。” 楚夫人的神色冷下来：“被罚关祠堂了还能作妖，看来还是罚的轻了。” 姜嬷嬷叹息一声：“有老夫人在，四小姐自是有恃无恐。” 说起章氏，也是个命大的。 被雷劈了，又被她身边的婆子压断了两根肋骨，竟然都没大事。 只是头发没了，章氏羞于见人，躲在荣安堂称病，谁都不见。 提起章氏，楚夫人也头疼。 别管老太爷待见不待见她，章氏都是名正言顺的齐国公夫人，是她名义上的婆母。 只一顶孝道的帽子压下来，她就不能拿对方如何。 唯一能制得住章氏的老太爷，碍于当年的救命之恩，只要章氏不是太过分，也不会去管她。 这就成了一个死结。 楚夫人揉揉额头：“把那个丫鬟和那个管事拿住，一人赏十板子，发卖出去。咱们国公府不留这样认不清主子的人。四丫头那……就让她在祠堂待上一个月吧，好好掰一掰她的性子。” “是。” 姜嬷嬷答应一声，安排下去。 楚夫人又问：“雪儿呢，找到她了吗？” “车夫回来了，说二小姐去了饕餮楼。大约是听到那些谣言觉得闹心，出去散心了。” 楚夫人点点头：“散散心也好，这事，是雪儿受委屈了。” 想到自家宝贝女儿大冬日里落水，楚夫人就恨得不行。 第9章 幸亏雪儿命大，才没事。 否则，她一定让叶珍珍陪葬。 姜嬷嬷从小看着叶雪霁长大的，看到叶雪霁受委屈，她心里也不得劲，出主意道：“四小姐也到了说亲相看的年纪，该好好学一学规矩了。否则，这样动不动就害人的性子嫁到男方去，那不是结亲，而是结仇了。” 楚夫人扯一下手中的帕子：“等她从祠堂出来，就给她送个教养嬷嬷过去。响鼓必须用重锤，她打小养成的性子，想要掰过来，得给她找个严厉的嬷嬷才行。” 姜嬷嬷点头：“城东的许娘子从前在宫里面伺候的，性子最是规矩严谨，我这就安排人去请她。” 顿了一下，又道，“先前李瑞家的过来禀报，说二小姐把秋叶秋桐撵了出去，问要不要再给二小姐安排两个大丫鬟。” 楚夫人一下子坐直了身体：“怎么回事？” 姜嬷嬷把她听来的消息说了一遍。 见不是什么大事，楚夫人才放松了身体：“撵了也好。雪儿就是性子太软了，才纵的这些丫头不把她的话放在眼里。我以前总怕她这样的性子，以后出嫁了会吃亏。没想到落了一场水，倒让她刚强起来了。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楚夫人是个眼里容不下沙子的，以前看着自家女儿性子软绵绵的，一点脾气都没有，只觉得头疼。 偏偏老太爷让国公府的人低调，当今又重文轻武。 朝堂上，文臣更受重视；私下里，贵族夫人小姐的交际圈里，文臣家的小姐更受推崇。 故此，即便楚夫人不喜欢那些温良恭俭让的规矩，可为了自家女儿好，她也只能睁一眼闭一眼，由着叶雪霁跟着女夫子学。 这次叶雪霁落水，她正琢磨着怎么掰一掰女儿的性子，让她强硬起来，好歹多一点防人之心，没想到她竟然自己明白了过来。 楚夫人却不知道，叶雪霁的性子确实是变了，却不是她期望的刚柔并济，而是从一个极端，变成了另一个极端。 …… “什么？你要退婚？不是，你当街把钟栋梁打了？！” 楚夫人看着坐在椅子上，一脸不在乎的叶雪霁，只觉的脑袋瓜子嗡嗡的。 “昂，他该打……” 叶雪霁刚开口，就被楚夫人打断：“你别说话，青萍，你来说。” 青萍偷偷的看叶雪霁。 楚夫人猛地一拍桌子：“看她做什么？我让你说，你就说！” 叶雪霁无所谓的摆摆手：“实话实说。” 青萍垂着头，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从她们进首饰铺子，遇到钟欣欣开始，一点都没遗漏。 楚夫人气的不行：“这个钟欣欣怎么回事？你可是她未来的大嫂，她就这么跟你说话的？” 叶雪霁撇一下嘴：“这算什么，她以前一直这么跟我说话的。我怕你担心，没告诉你罢了。” 楚夫人瞪她：“你还说。但凡你强硬一些，她敢这样蹬鼻子上脸？要不是你祖父，他们钟家现在还是个不入流的从五品小官之家呢！一家子忘恩负义的东西！” 叶雪霁点头：“母亲教训的是。所以我就当街把他们兄妹打了。欺负我，我能忍。但是他们这对狗男女当众亲亲我我，是没把咱们国公府放在眼里，打咱们国公府的脸。这我坚决不能忍。” 楚夫人道：“欺负你，你也不能忍。咱们国公府的小姐，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欺负的？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姓钟的既然早就和他那个表妹有首尾，钟家还敢上门求亲，这是骗婚。这件事你不用管了，我这就让人去钟家退亲。他们从咱们这得了多少好处，都得让他们连本带利的吐出来！” 至于叶雪霁打人的事。 楚夫人表示：打得好！ 第14章 钟家的争吵 叶雪霁适时地拍马屁：“母亲英明。” 楚夫人再次瞪她：“少给我灌迷魂汤。这件事你也有错。知道他们有问题，就该回来跟我说，由我出面替你解决。你竟然当街打人，还被那么多人看到！退了这门亲事，以后谁还敢娶你？！” 叶雪霁心道，没人娶更好，她还不想嫁呢。 不过看着自家母上大人的脸色，这话她没敢说，怕把自家母上大人气出个好歹。 “对了。你现在身边没有大丫鬟伺候，要不要我给你拨两个丫鬟过去？” 楚夫人想起什么，问道。 叶雪霁摇头：“我身边伺候的人够用了，不用再给我拨人。” 楚夫人看她有主见，点点头，不再多说。 再说钟栋梁，被人抬回家后，钟母一看他的样子，心疼的差点厥过去。 知道他是被叶雪霁打的后，气的破口大骂：“我就知道这样粗鄙武将的人家，教不出来什么好苗子，果然以前那副温温柔柔的模样都是装的！她还没过门呢，就敢打自己的未婚夫，以后还了得？！给我备车，我倒要去国公府问问楚夫人，她是怎么教导的自家姑娘！” 说着，就要往外走。 “站住！”钟父喝止住她，“你给我老老实实的待着，还嫌不够乱吗？！” 钟母一脸错愕的看着他：“梁儿被人打成这样，我去要个说法不应该吗？你到底有没有心？这可是咱们儿子！” 钟欣欣在旁边哭哭啼啼的帮腔：“就是。就算他们是国公府，也不能不讲道理。她叶雪霁还没过门呢，就这样拈酸吃醋的，只因为大哥和表姐说了几句话，就对大哥大打出手，日后等她过了门，还能有大哥的好？这样善妒恶毒的女人根本配不上大哥，依我看，这门亲事就该退掉！” 钟母听前面的话，还频频点头，觉得自家女儿说的有道理。 听到退婚，立刻激灵一下，训斥道：“胡说什么！” 虽然她不喜欢叶雪霁，可她稀罕齐国公府这门姻亲。 钟父斥责钟欣欣：“你大哥的亲事，轮得到你一个当妹妹的说三道四？现在你大哥被人打了，你不说分忧，还在这裹乱，都是你母亲纵的你！” 又训斥钟母：“好好的女儿，看看让你教成了什么样子？一点礼数不懂！从前如何，我不管你，以后必须让她把规矩学起来。” 他现在可是正四品的俭都御史，不是从前那个人言低微的员外郎。府中子女的教养，自然要配上他现在的官位。 不能让别人说他不会教导孩子，当做朝堂上攻讦他的理由。 钟母心里不服气，看钟父动了怒，也不敢再说什么。 盯着躺在床上昏睡的钟栋梁，心疼的直掉眼泪：“幸亏我儿没什么大碍，只是皮外伤。否则，就算是豁出命去，我也得让那贱人好看！” 钟父知道她只是嘴上说说，并没有当真。 看她不闹腾了，这才瞅向钟欣欣：“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跟我好好说说。不要说是叶雪霁先找茬，她什么性子我清楚，我要听实话！” 说来也是糟心。 他下了朝，正在书房内跟几个门客品诗论赋，就听到消息，说长子被人打了。 过来，就看到长子鼻青脸肿的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仁心堂的大夫正给他诊治。 等送走大夫，还没等他细问，钟母就闹腾起来。 所以，到现在为止，他只知道长子被叶雪霁打了，具体为什么打的，不清楚。 …… 钟欣欣瞟一眼钟父黑沉沉的脸色，心里忍不住颤抖一下。 她从来没见父亲这么生气过。 心知今天的事情瞒不过去，捂着脸哭道：“谁知道叶雪霁发了什么疯。我不过关心了她一句，她就疯了似的打了我一顿。你看看我这脸，都是让她打的。还有我后背，骨头都差点让她打断……” 她也带着伤呢。 怎么所有人都围着大哥转，就没人关心她一句？ 父亲和母亲竟然还训她！ 看着钟欣欣红肿的脸颊，钟父怎么可能不心疼。 但比起女儿受的伤，他更关心自己的前途。 他只见过叶雪霁几面，印象中，这个未来长媳是性子极其温柔和善的人。 能气的她不顾形象，当街痛打未婚夫，定然是这孽子和逆女做了什么令她震怒的事，且事情还不小。 要是叶雪霁在齐国公耳边说点什么，齐国公要为自己这孙女出气…… 这样一想，钟父刚软下来的心肠，立刻又硬了：“那你跟我说说，她为什么打你？” “我都说了，是因为我关心了她一句……” 钟欣欣还想嘴硬，看钟父正狠狠地盯着她，声音虚下来：“……我，我也没说什么别的，就是关心了她一句闺房被雷劈的事……” 钟父的眉毛顿时立起来。 这特么的是关心吗？ 这分明是嘲讽！ 换做是他，他也想动手打人。 原以为这句话就够过分了，等听到钟欣欣当众质疑齐国公府的教养时，他恨不得把这死丫头打死算了。 他攀上齐国公府容易么？ 第10章 当初知道齐国公府想要下嫁女儿，他就开始四处走动关系，废了老大的劲儿，才入了齐国公的眼；又用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让齐国公世子和楚夫人同意将女儿下嫁。 结果，自家这蠢货女儿，不说上赶着交好对方，还一个劲儿的得罪！ 钟父狠狠地吸了两口气，看一眼躺在床上的钟栋梁，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忍下火气继续听。 等听钟欣欣说完，钟父再也控制不住怒火，一脚踹了过去：“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惹祸精！” 第15章 霸气退婚 其实他更想踹钟栋梁。 但钟栋梁昏迷着，他没法下手，只能拿钟欣欣撒气。 钟欣欣惨叫一声，摔倒在地，心里那股不服气的劲儿被激起来。 仰着脖子喊：“我说错了什么吗？她本来就是个贱人！大哥明明和表姐是青梅竹马的一对，她却仗着自己是国公府的嫡女，棒打鸳鸯，强行拆散表哥和表姐，还逼着你和母亲做出承诺，让大哥永不纳妾。这样无耻的贱人，不该挨骂吗？” 看钟欣欣这副死不悔改的样子，钟父更气：“你还敢胡说，看我不打死你！” 说着，就要喊人拿家法。 钟母忙扑过去护住钟欣欣：“老爷息怒，欣欣年纪小不懂事，你慢慢教导，千万别把自己气到。” 钟父掉过脸就骂钟母：“你还敢说！你那个侄女，我老早就让你送走，你非不听。现在好了，闹出事了吧？现在叶雪霁要退亲，我看你怎么办！” 钟栋梁和白瑜的事情他也知道。 要是没有齐国公府这门亲事，他自然不会反对他们在一起，毕竟白家的家世和钟家相当。让长子娶了白瑜，也无不可。 可既然和国公府的小姐定了亲，钟栋梁就该分清轻重。 仕途难道还比不上女人重要？！ 他真要被这蠢货儿子气死了。 钟母这会也慌了神，讷讷的道：“她应该就是在气头上这么说说吧，哪儿会真的退亲？女儿家退了亲，再想结亲，能选择的人家可就少多了。再说了，儿子已经被她打成了这样，她还想如何？这样恶毒的性子，也就咱们这样的人家能忍……” 话没说完，就听下人进来禀报，齐国公府的人来了。 钟父慌了神：“这个时候，齐国公府的人来做什么？” 钟母手足无措：“这，不会是上门退亲的吧？” “闭嘴！你个乌鸦嘴说什么昏话！”钟父瞪她一眼，心里也认为钟母说的是对的，只是下意识的不想承认。 稳了稳心神，仔细叮嘱钟母道，“一会儿到了前面，你就跟我一起赔不是。今儿的事确实是梁儿的错，人家齐国公府上门问罪也是应该的。咱们宁可多给他们些赔偿，也要把这门亲事保下来，明白吧？” 钟母有些肉疼：“齐国公府那么富贵，哪儿看得上咱们家这点东西。” 道歉也就罢了，竟然还要赔偿？ 他们钟家以前日子过得紧巴巴的，还是自家老爷升任俭都御史后，日子才宽裕起来。 现在让她往外掏银子，跟割她的肉一样。 钟欣欣在旁边垂着头不敢吭声。 心里满是怨恨。 都怨叶雪霁，要不是她，自己今天怎么会挨打！ 退婚吧。 退了才好呢。 没了叶雪霁，以她大哥的学识，说不准能和更好的贵女定亲。 至于白瑜，反正她就是要给大哥做妾的，大哥和谁定亲，和她没有关系。 …… 来的是齐国公府的王管家。 王管家原本是个文弱的秀才，后来屡试不第，一怒之下投笔从戎，想在军中挣条出路。 上了战场十年，确实挣了点军功。 但先天条件所限，没死就已经是命大，想靠军功飞黄腾达，和痴人说梦差不多。 正巧齐国公重伤，要回京城休养，他就跟着一起回了京城。 之后留了下来。 一来二去的，成了齐国公府的管家。 ——这是一位有学识、有头脑、有胆色，极为难缠的人物。 楚夫人派他过来，就表示没想跟钟家善了。 王管家也听说了自家二小姐当街痛揍未婚夫的事，心里对钟家这样忘恩负义又拎不清的人家极为看不上眼。 有了楚夫人授意，他一到钟家，就气场大开。 在战场上生死搏杀十年磨炼出来的杀气，吓得钟家的下人瑟瑟发抖。 王管家大刀金马的坐在主位上，昂着头，用下巴看着姗姗来迟的钟家夫妇，冷笑道：“两位可真是贵人事忙。怎么，难道是钟公子不大好了，两位要给他发丧？” 他可不管这俩人什么身份。 养出那样的好儿子，敢当街打他们国公府的脸，就要做好被国公府问罪的准备！ 至于说钟栋梁挨揍？ 呵，这样的混账，要是放在边关，叶家军早提刀把人给宰了。 挨一顿打，简直便宜了他。 二小姐还是太善良，太心软了。 钟家夫妇本来还带着笑脸，闻言脸上的笑容顿时挂不住了。 钟父城府深，还能忍。 钟母直接发怒：“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诅咒我儿子！我儿子可是你们国公府二小姐的姑爷！世子夫人知道你这么嚣张、这么蛮横无礼吗？！” 又骂：“主位也是你一个狗奴才能坐得？还不赶紧给我滚下来！” 她畏惧齐国公府，可国公府的一个下人又算什么东西？ 也敢跑到他们府上耀武扬威。 不是看他是国公府的人，她直接叫人把他打出去。 王管家哼笑一声，表情说不出的轻蔑和讥讽：“我家二小姐的姑爷？他也配！我这次过来，就是奉了我家夫人的命令，和你们退亲的。” 说着，从旁边的随从那接过婚书和定亲信物，“啪”的一下丢在桌子上：“把我们二小姐的婚书和信物，拿过来吧。” 望着丢在桌子上的东西，钟父瞳孔微缩，这才明白，齐国公府动了真怒。 “我不同意！” 钟母瞪着王管家，觉得齐国公府欺人太甚。 叶雪霁打了她儿子，她还没说什么呢，齐国公府竟然先上门退亲。 简直岂有此理！ 叶雪霁是个嚣张跋扈又恶毒的，楚夫人也是个满脑子浆糊，就知道纵容女儿乱来的蠢货！ 第16章 虚情假意 王管家压根不看她，紧盯着钟父道：“我劝钟大人识相一些。当初你们来我们国公府求娶我家二小姐，许下的那些承诺我们世子和世子夫人还记着呢。怎么，这是打量着我家二小姐好性儿，可以由着你们欺骗欺负不成？” 钟父的脸更黑了。 心说，屁的好性儿！ 要不要别睁眼说瞎话？ 他儿子现在还在床上躺着，昏迷不醒呢！ 忍了又忍，钟父脸上勉强挤出个笑容：“王管家息怒。孽子做下这样的错事，也难怪楚夫人生气。这样，我把他交给府上，任由楚夫人和叶二小姐处置，如何？这退婚的事千万不要再提。” “俗话说‘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既然他们定了亲，就是这小两口之间的缘分。牙齿还有和嘴唇打架的时候呢，难道因为一时的不和，就把牙齿拔了不成？” “另外，我再准备千两白银，当做对叶二小姐的补偿。这件事，确实是我们钟家对不住她。她一时气不过也是应该的。 钟父说的言辞恳切，姿态摆的极低，换个人，看到他这样子，或许就被他说动了。 但王管家多精明的一个人啊，一眼就看出了他的打算。 只要不退亲，钟栋梁就是他们国公府的姑爷。 他们国公府再生气，还能把这姑爷废了？ 只要废不了，为了自家二小姐将来的尊荣，就得好好栽培对方。 果然是个会钻营的，打的一手的好算盘！ 王管家心里冷笑，脸上做出一副大度的样子：“既然钟大人你这么说了，我们国公府也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人家。介于你们毁诺在先，让我家二小姐嫁过来，我家世子和夫人着实不放心。不如这样，让钟公子入赘吧。这样，既不断了俩孩子的姻缘，又能杜绝后患，防止钟公子再犯错，如何？” “啊呸！”钟母大怒，瞪着一双眼，气的再也顾不上贵妇的仪态，直接爆粗口，“放你娘的狗臭屁！不就是退亲吗？这就退！我倒要看看，你们家那嚣张跋扈的二小姐，除了我家栋梁不嫌弃，谁还娶！” 真是气死她了。 她这辈子的指望都在这个出色的长子身上，对方提出让长子入赘，等于断了她的希望，没这么欺负人的。 钟父也冷着脸不再吭声。 他算看出来了，对方故意这么说，就是让他认清楚现实。 再纠缠下去也无济于事，反而还会遭到羞辱。 横竖他现在已经是正四品的俭都御史，没了齐国公府这个靠山，可以再找个新的靠山，没必要抓着齐国公府不放。 第11章 太子一直看不上勋贵，或许，他可以借今天的事情弹劾齐国公府，当做投靠太子的投名状…… …… 王管家顺利的从钟家拿回了婚书和定亲信物，同时，还要了一千两银子的赔偿——这是钟父主动许诺过的，自然不能放过。 看着王管家带着人大摇大摆的走出府，钟父的脸瞬间拉下来，眼底划过一抹算计。 钟母犹自不忿：“什么倒灶玩意，打了人还敢索要赔偿，土匪都没这么霸道！要我说，这样的姻亲不要也罢，否则，咱们梁儿以后不知道得受多少委屈呢……” “好了！”钟父不耐烦的看她一眼，“今天立刻把你那好侄女给我送走，否则，别怪我不给你留情面！” 说完，甩袖子走了。 他得好好想想奏章上弹劾齐国公府的内容。 …… 却说白瑜。 白瑜的祖父是农家子，靠科举出身，苦熬多年，也只混了个从五品的虚职，在京城这样居大不易的地方，靠着微薄的薪水养家度日。 原先钟家和白家家世相当的时候，白家祖父还不大瞧得上钟栋梁，想通过孙女的亲事攀上贵人。 后来钟父成了俭都御史，白家祖父就改变了想法，觉得孙女给钟栋梁当妾也不错。 只要两人感情深，等日后钟栋梁出息了，看在孙女的面子上，也会拉拔白家。 有些话白家祖父不好明说，就暗示白瑜的父亲。 白父和妻子一合计，直接将白瑜打包塞进了钟家，美其名曰陪伴姑母。 算起来，白瑜已经在钟家住了快两年了，在钟家培养了几个眼线。 故此，王管家一来退亲，白瑜就收到了消息。 她被钟栋梁护着，身上没受多少伤，抹点药膏就行。 此时，她带着遮住半张脸的面纱，眼含喜悦的询问：“你可听真了？叶雪霁真的和大表哥退了婚？” 报信的丫鬟肯定道：“奴婢看的真真的，定亲信物都拿走了。” 白瑜唇角勾起大大的笑容，随手拿了一粒银子递给丫鬟：“这是赏你的，有什么消息再告诉我。” 丫鬟接过银子，欢天喜地的走了。 白瑜也欢喜。 能当正妻，谁乐意当妾？ 哪怕表哥和她情投意合也不行。 现在好了，叶雪霁主动退亲，以表哥对她的感情，钟家大少夫人的位子，非她莫属！ 她在这正畅想着未来，就见刚才报信的丫鬟又慌慌张张的跑了回来，声音低且急促：“表小姐，不好了。老爷发话，让夫人今天送你回白家。夫人一会就过来了，你快赶紧想想办法吧。” 说完，怕被人发现，也不要赏钱了，转头就走。 仿佛一个霹雳劈在头顶上。 白瑜懵了一瞬，回过神后，报信的丫鬟已经没了踪影。 她从白家带过来的丫鬟急的不行：“不能回去啊，小姐。您在这边住了这么久，两家人已经默认了您和大公子的亲事，现在送您回去算怎么回事？老爷和夫人不会同意的。” 紧急时刻，白瑜的脑子转的飞快，慌张过后，很快就冷静下来：“去找表哥。只要表哥留我，姑母和姑父就不能赶我走！” 实在不行，她就和表哥生米煮成熟饭。 反正除了回去备嫁，她绝对不会离开钟家。 丫鬟担心：“可是，奴婢听说，大公子还在昏迷。” 白瑜满脸不耐烦：“叫醒就行。我都要被赶走了，表哥哪儿还睡得着。” 丫鬟：“……” 不是，大公子是在昏迷，不是睡觉啊，怎么叫醒？ 很快，她就知道怎么叫醒了。 第17章 雷劈钟家 白瑜来到钟栋梁的房间后，找了个理由，把屋子里伺候的丫鬟撵了出去，随后从身上拿出一根绣花针，照着钟栋梁的身上就扎了下去。 钟栋梁昏迷中，就觉得身上传来一股尖锐的刺痛，疼的他激灵一下子就醒了。 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就见表妹白瑜守在床前，正一脸担忧的看着他。 “太好了表哥，你总算醒了。” 白瑜惊喜道，悄悄地把绣花针收了起来。 钟栋梁就觉得浑身上下无处不痛，忍不住呻吟出声：“好痛，我这是在哪儿？” 白瑜眼睛含泪：“表哥你被叶二小姐打晕之后，我一个人搬不动你，就花钱雇人把你抬了回来。” 说着，一脸心疼的伸手摸摸钟栋梁脸上的青肿，眼泪跟断了线的珍珠似的，大颗大颗的往下掉：“表哥你一定很痛吧？你太傻了，护着我做什么？你要是万一被叶二小姐打出个好歹，让我以后可怎么活？” 钟栋梁脸上的伤不能碰，一碰就疼的不行。 但看到白瑜担忧的样子，他硬生生的忍住了，还有心思宽慰白瑜：“我是男人，护着你是应该的。瑜儿你这样柔弱的身子骨，可禁不住那个泼妇暴打。” 白瑜勉强笑一下：“看到表哥你没事，我就放心了。这样，我回了白家，也不必太担心你了。” 钟栋梁：“……瑜儿你说什么胡话，好好的，回白家做什么？你忘了，这里就是你的家。” 白瑜欲言又止。 丫鬟适时地递上话：“大公子您不知道，不是小姐想回去，是老爷发话了，让小姐回去的。小姐因为舍不得您，这才想在走的时候过来看看你。” 钟栋梁一听就急了，挣扎着就要坐起来：“怎么回事？是谁在父亲面前说了什么吗？不行，我这就去找父亲，不能让你走。” 白瑜心底窃喜，脸上担忧，一边扶着钟栋梁起来，一边道：“要不还是算了吧。我看姑父的心情似乎不大好，你过去找他，怕是会挨训。不如我就先回去，大不了，你想我了，就过去看我。” 钟栋梁人都走到门口了，闻言顿住。 想了想，点头：“你说的也有道理。” 白瑜：“……” 你踏马的……渣男！！ 深吸一口，白瑜刚要说些什么，就听轰隆一声雷鸣，一条粗壮的雷龙从天而降…… …… 叶雪霁此时也溜达到了钟家的宅子附近。 摸摸下巴，又从系统那搜刮来一张五雷符。 估算了一下钟栋梁所在房间的位置，手指微动，一道雷轰出去—— 钟栋梁不是让人散布谣言，说她的房间被劈，是坏事做多了，得罪了老天爷，老天爷降下来的惩罚吗？ 她倒要看看，钟栋梁的房间被劈了，他能说些什么。 听着钟家宅子里乱了起来，叶雪霁满意的点点头，转身，脚步轻快的离开。 心里给自己点赞。 事了拂衣去， 深藏功与名。 她可真是太有大侠风范了！ …… 一天两道雷，先是劈了东宫，后又劈了俭都御史钟大人家的府邸。 这样的千古奇事，一下子成了京城的奇谈，上到九十九，下到刚会走，谁见了面，都得嘀咕两句。 也有人议论齐国公府被雷劈的，不过，很快知情人就给出了最新消息：“那两道雷虽然落在了叶二小姐的闺房，劈的却是齐国公夫人。齐国公夫人，晓得吧？这可是一个能人呢……” 挤眉弄眼的，露出个大家都懂的眼神。 当年章氏嫁给齐国公，被齐国公打包送回京城时，不少人好奇之下上门打探，想知道齐国公怎么会看上章氏。 齐国公相貌不俗，先国公夫人过世后，正值壮年的齐国公瞬间成了京城婚恋市场的香饽饽，多的是人家，排着队的想把自家闺女嫁给他。 那些闺阁小姐，要相貌有相貌，要才情有才情，要家世有家世。 怎么看，都比章氏这个“貌若无盐”，大字不识一个的农家女强上百倍。 齐国公府门槛高，楚夫人也知道这些上门打探的人不安好心，能挡的，全都替章氏挡了。 这些人从齐国公府问不出想要的，转头就去了章家。 从章家套话就容易多了。 被人捧一捧，夸一夸，章家人就倒豆子一样，什么都说了。 知道章氏是借救命之恩讹上齐国公，那些曾经有意将女儿嫁给齐国公的人悔的肠子都青了。 说是救命之恩有些牵强。 齐国公已经从埋伏地逃了出来，能被外出采野菜的章氏遇到，说明人已经到了安全之地。即便没有章氏，叶家军也会循着痕迹找过来，不过让章氏先一步把人弄回家了而已。 ——换做他们，一个农家女敢讹他们，他们直接把人灭门，谁还会知道这事？ 早知道齐国公这么正直迂腐好拿捏，他们也安排自家女儿去碰碰运气了。 成了，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败了，不过损失一个女儿而已。 怎么算，都划算。 故此，章氏刚成为国公夫人那几年，不少人看她不顺眼，没少背地里嘀咕。 也就是章氏深居简出，后来又有其他的事情转移了众人的注意力，这件事才没人议论了。 第12章 现在旧事重提，不少人暗中猜测，章氏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才惹来雷劈——当年是个农家女时，她就敢算计齐国公，现在成了国公夫人，还有什么是她不敢做的？ 于是，齐国公府被雷劈的话题，自然而然的演变成了章氏被雷劈的原因之谜。 消息传回齐国公府，叶雪霁唇角露出一丝笑。 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章氏上一世敢背叛齐国公府，重生归来，她就没打算放过对方。 先一点点的把章氏的名声毁掉，再把她从国公夫人的位子上拉下来，再弄死她，报上一世的仇。 第18章 弹劾齐国公 楚夫人不知道关于章氏的言论，都是叶雪霁安排人引导的。 听说京城的人都在议论章氏，楚夫人急的上火。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是她刻进骨子里的观念。 一家人关起门来怎么闹都行，但是出了门，就要维护家族颜面，胳膊折了，也得藏在袖子里。 “真是的，东宫和钟家不都被雷劈了么？怎么就非得盯着咱们府上？” 楚夫人急的跟姜嬷嬷抱怨，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破局的好办法。 姜嬷嬷也不知道该怎么宽慰楚夫人，只能转移话题：“我听说，昨儿钟栋梁和他那个表妹抱在一起的时候，被雷劈了。可见这种背信弃义的小人，就是老天爷也看不过眼，降下天雷惩罚他们。” 楚夫人皱眉，一脸的晦气：“原先看着钟夫人和善，还当她是个好的，没想到也是个内里藏奸的。她娘家侄女和她儿子的事，就不信她不知道。要不是她那儿子和侄女不检点，当街被雪儿撞见，以后雪儿嫁过去，不得膈应死。” 章氏只是个继婆婆，她就拿对方没办法。 钟夫人可是正经婆婆，拿捏儿媳妇更是名正言顺，到时候她随便找个理由挑雪儿点错处，就能逼着雪儿松口，同意钟栋梁纳妾。 等狐狸精进了门，雪儿的苦日子还在后头。 便是有娘家撑腰，她也插手不到女婿房里去。 想到这，楚夫人双手合十，念了几声佛：“幸好老天爷保佑，让雪儿撞破了。” 姜嬷嬷也道：“二小姐是个有福气的。有二小姐和几位公子，夫人您的福气还在后头，不相干的人和事，就别理会了。” 楚夫人叹口气：“幸好老夫人不常外出露面，估计人们也就是一时新鲜，议论几天就不议论了，不会对咱们国公府造成影响。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跟老太爷和世子交代。” 主仆二人正说着，就听人禀报，说二夫人来了。 楚夫人愣一下：“她不是带着凌虚回娘家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姜嬷嬷也一脸的纳闷。 等将人请进来，没等坐下，二夫人就着急道：“姓钟的这个挨雷劈的，今儿竟然在朝堂上弹劾咱们家老太爷纵容孙女当街行凶。幸好咱们在朝堂上有人，皇上也深明大义，他的算盘才没有得逞。我跟我父亲和兄长说了，今天就收集证据，明天在朝堂上弹劾他。忘本的玩意，也不想想他这俭都御史的位子是怎么来的！” 没有利益之争，都是在家里守活寡养孩子的。 同命相连之下，楚夫人几个妯娌之间关系处的极好，跟亲姐妹差不多。 二夫人昨儿听说了钟栋梁做的事，今儿回娘家，就是想让父兄弹劾钟家，给叶雪霁出气的。 结果屁股还没坐热，就听到钟家弹劾齐国公的事。 当即她就坐不住了，叮嘱了父兄一番，风风火火的跑回来告诉楚夫人。 楚夫人忙问：“姓钟的弹劾老太爷了？” 二夫人点头：“可不是呢，丧良心的玩意！” 说着，就把她听来的消息说了一遍。 说起来也是搞笑。 因为钟父找不出齐国公府别的把柄，所以，就揪着叶雪霁当街行凶，痛打未婚夫的事情告状。 尽管皇上一直想找齐国公府的麻烦，也非常乐意看到下面的臣子们弹劾齐国公府，但听到钟父弹劾的内容后，脸上露出一言难尽的神色。 心说，你儿子一个大男人，连个女人都打不过，你还好意思拿到朝堂上说嘴？ 你好意思哔哔，朕还不好意思给你做主呢。 传出去了，不得让人笑话他们炎国的男人不如女人？ 朕堂堂一国之君，听了你的话，给一个软蛋男撑腰，你不嫌丢人，朕还嫌丢人呢。 因此，皇上打了几句太极，把这件事轻轻揭过。 和齐国公府交好的大臣们一看，不干了。 纷纷出列弹劾钟父。 叶雪霁当街痛打未婚夫的事情闹得太大，消息稍微灵通一些的人家都知道了，不但知道了，还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捋清楚了。 这件事，说到底也是你们钟家不守承诺，做事不地道啊。 不说夹着尾巴做人，怎么有脸跑到朝堂上弹劾呢？ 是欺负人家齐国公府在朝堂上没人吗？ 更何况，你钟家的儿子昨天还被雷劈了！ 这些大臣们弹劾的有理有据，引经据典，把钟父骂的体无完肤。 皇上有心护着钟父——毕竟是敢弹劾齐国公府的人，得给点鼓励——所以，并没有惩罚钟父，而是将人训斥了一番。 即便如此，也把钟父吓得够呛。 心里暗暗后悔，早知道，就不急着弹劾齐国公府了，该多搜集一些齐国公府的罪证再弹劾的。 提起钟栋梁被雷劈的事，清流派的人顺势说起齐国公府被雷劈的事，并提到了京城的流言，要求皇上彻查齐国公府。 勋贵派系的人冷笑一声，说，好啊，可以查齐国公府，那太子的东宫也被雷劈了，就顺道把东宫也查一遍吧。 齐国公只是臣子，便是府邸里有什么不妥当，造成的影响也有限。 太子可是未来炎国的皇帝，他要是有什么不妥当，影响的可是整个皇朝！ 两派人吵得不可开交，僵持不下，直到早朝结束，也没争出个结果。 楚夫人听完，心里松口气：“只要皇上不计较就好。” 又感谢道：“雪儿的事，让你费心了。” 二夫人摆摆手：“说这么见外的话做什么，雪儿难道不是我侄女？再说了，他敢弹劾老太爷，就是跟咱们国公府过不去，我岂能坐视不理？” 楚夫人笑道：“不管怎么说，我领你的情。至于钟家，不过是秋后的蚂蚱，且让他们先得意几天。” 她昨天就给亲朋故旧去了信，搜集钟家的罪证，弹劾钟家。 都不用惊动老太爷，就能将钟家摁死。 这就是百年世家勋贵的底蕴。 二夫人点头：“你有数就行。” 正说着，在祠堂负责看守叶珍珍的婆子过来禀报，说老夫人身体不适，叫叶珍珍过去侍疾，现在已经把人给接回荣安堂了…… 第19章 叶雪霁的报复 听完下人的禀报，楚夫人还没说什么，二夫人先不满了：“什么身体不适，需要人侍疾，她这分明是护着四丫头，找理由把人带走！四丫头算计雪儿落水，遭了那么大的罪，大嫂你只罚她关祠堂已经是仁慈，就这样，老夫人竟然还护着，真真是……” 要不是碍于章氏的身份，她都想骂人了。 但正是因为章氏的身份，摆出侍疾的理由，她们就拿对方束手无策。 她们难道能不让叶珍珍侍疾？ 她们敢说这话，第二天御史弹劾她们不孝的折子就得出现在朝堂上。 ——皇上可一直暗中派人盯着他们齐国公府呢。 楚夫人皱了皱眉毛：“既然老夫人让四丫头侍疾，那就让她好好在荣安堂待着吧，在老夫人的身体好之前，不许她出来。另外，她的月银也停了，横竖她在老夫人的荣安堂也用不着银子。再让她给老夫人抄上一百遍平安经，替老夫人祈福。” 二夫人脸上露出笑容：“还是大嫂你有办法。‘没规矩不成方圆’，犯了错就得受罚。” 楚夫人点头：“弟妹说的是。从前是我想岔了，由着四丫头胡闹，才纵的她越发大胆。所幸现在改正也不晚，她既然叫我一声母亲，我就有教导她的责任，可不能再由着她的性子来了。否则，不是帮她，而是害她。” …… 消息传到叶雪霁耳朵中，叶雪霁暗自皱眉，觉得母亲还是太善良了，竟然被章氏一个要什么没什么，空有头衔的妇人拿捏。 要是没有经历过上一世的夺舍，她绝对赞成楚夫人的做法，觉得楚夫人这么做，分寸拿捏的刚刚好。 可经历过了上一世的夺舍，她的思想发生了巨大的转变。 跟小人讲道义，得来的只会是伤害。 对付小人，就得比他更卑鄙，更小人！ 打发走丫鬟，叶雪霁孤身找到王管家，开门见山：“王伯，我有事需要一些可靠的人去办，你那有没有合适的人选，给我挑几个。” 第13章 王管家虽然留在了齐国公府，但当初跟着他一起回来的，还有不少伤残士兵。 那些士兵要么是孤儿出身，要么是遭家里人嫌弃，有家不能回。 齐国公府在城外有个庄子，就是专门收容这些伤残士兵的。 这些人感念齐国公府的收留之恩，对齐国公府极为忠心。 上一世齐国公府被抄斩时，这些人还想劫法场，救下齐国公等人，结果被早有准备的皇帝一网打尽，庄子都被推平了。 现在那个庄子，就是由王管家负责。 王管家惊讶的看一眼叶雪霁，没想到二小姐会找他要人。 但二小姐这两天的转变他看在眼里，心里很是替国公爷开心——这样有胆气有血性的二小姐，才更像是国公爷的孙女。 当下他也没问叶雪霁要人做什么，而是道：“十个人够不够？” 叶雪霁点头：“足够了。以后这十个人就跟着我做事，我给他们发月银。” 王管家：“……这个，我得跟国公爷禀报一声。” 他还以为二小姐是一时兴起，想要找人帮忙呢，这样的小事，他就可以安排。 没想到二小姐的意思，是直接将人要过去。 这样的事，他可做不了主。 叶雪霁点头：“那你就跟我祖父说一声吧。先把这十个人给我安排过来。” 王管家的动作很快，当天就亲自去了趟十里山，傍晚就把人带到了叶雪霁面前。 十个人都是精壮的汉子，原是上一代伤残士兵留下来的子嗣，虽然没有去参军，但军队里的拳脚功夫却都学了。 叶雪霁看过之后，对这十个人十分满意，低声吩咐几句。 十个人面露差异，却没说什么，抱拳领命而去。 翌日 章氏的大嫂红肿着一双眼，神情憔悴，哭哭啼啼的出现在章氏的荣安堂内。 “妹妹，你可得为你侄儿做主啊，朗朗乾坤，天子脚下，竟然有贼人当街行凶，将你侄儿打成重伤，这分明是打妹妹你的脸！满京城的谁不知道，我们是你的娘家人呀……” 章大嫂一边哭一边说，想起儿子的惨状，她恨不得把打他儿子的人大卸八块。 章氏戴着一顶兔皮帽子，盖住自己的光头，病恹恹的歪在床上。 她虽然伤的不重，但两根肋骨是真的断了，动一动就疼，只能在床上躺着。 这会听了章大嫂的话，抚着胸口咳嗽一声：“怎么回事？是不是衡哥儿又去逛窑子，跟人起了争执了？” 章衡，本名章狗蛋 章氏成为国公夫人后，章家人觉得自己现在是贵人之家了，不能再狗蛋驴蛋的叫，特意花钱找人帮忙重新起了名字。 名字是文雅了，人还是那副穷人乍富的粗俗做派，最喜欢往下九流的地方钻。 这些年因为耍钱嫖妓，没少和人起争执。 章氏光给娘家人收拾烂摊子，就收拾烦了，现在听说侄子被打，她竟然半点没有觉得意外。 章大嫂拍大腿：“天地良心！你侄儿这些日子可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什么都没做。昨儿有人诋毁你，你侄儿还护着你，跟人吵了几句呢！昨儿打你侄儿的那帮人说了，说真正惹祸的人他们不能动，只能找你侄儿这个亲人撒气，还说等寻个天冷的日子，也把你侄儿扔到水里泡一泡呢……” 说到这，章大嫂激灵一下反应过来，疑惑的看着章氏：“不会是你在府中得罪了什么人，人家不敢找你的麻烦，才找你侄儿出气的吧？” 第20章 章大嫂的质疑 叶雪霁落水的原因没有往外传，故此，章大嫂没想到这件事上面。 但章氏清楚啊。 罪魁祸首还在她这呢。 指向性这么明显，她能猜不出章衡挨打，跟这事有关？ 面对章大嫂质疑的目光，章氏有些不自在的挪开眼：“别瞎说，我可是老夫人，府中辈分最高的，能得罪什么人？” 章大嫂不疑有他，点头道：“也对。虽然你是个后婆婆，可后婆婆也是婆婆，他们这些贵人最讲究规矩，肯定得敬着你。” 章氏皱眉，只觉得“后婆婆”三个字格外刺耳。 可章大嫂说的是事实，她也不能反驳，忍着气道：“行了，这事儿我知道了，回头我让人查一下，不叫衡哥儿白挨打。” 章大嫂得了肯定的话，心里舒坦一些：“必须得十倍的打回去才行。还有，衡哥儿挨了一顿打，为了调养身体，人参鹿茸用了不少，再有请大夫的银子，至少得让他们赔……” 伸出一根手指，觉得有些亏，又加了一根手指，“……赔两百两银子！” 章氏十分瞧不上章大嫂这副贪婪模样：“放心，必不会让你吃亏的。” 章大嫂更加满意，左右瞅瞅：“珍珍呢？这丫头，我这外祖母来了，她都不知道过来拜见。不是我说，妹妹你把这丫头宠的太不像样了。” 她那早死的闺女是个没福气的，好不容易爬上了贵人的床，偏生孩子的时候没了。 要是能留下个儿子，将来齐国公府这偌大的家业也能占上一份。 他们章家还能跟着沾点光。 偏偏生的是个丫头片子。 那死丫头还是个四六不懂的货色，对他们这些亲戚连个笑脸都没有。 要不是对方国公府小姐的身份摆在那，她都不想认她。 故此，每回见了章氏，她都得叨叨上几句才行。 这些话，章氏就更不爱听了。 章氏是娘家最小的孩子，没比大侄女大几岁。 章姨娘难产而亡后，她就把刚出生的叶珍珍抱到自己房中养。 她既不得齐国公的宠爱，这身份，也没办法轧姘头。 此生都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 因此，名义上虽然是祖孙，实际上，她把叶珍珍当成亲生女儿养。 现在有人当着她的面说叶珍珍不好，比说她不好，还让她难以忍受。 当即冷下脸：“珍珍是国公府的小姐，生下来就尊贵，再怎么娇养都不为过。大嫂先前没见识过这些，体会不到也正常。” 这是讽刺章大嫂出身卑微。 章大嫂还不敢生气，尴尬的笑一下：“你看看你，我也没说啥。我这亲外祖母，难道不盼着外孙女好？行行行，既然你不乐意听，我就不说了。” 章氏哼一声：“有我这亲祖母在，就不劳你这位外祖母费心了。” 故意在“外祖母”三个字上重重的停顿一下。 章大嫂尴尬的不知道如何是好，陪笑两声，略坐了一下，随便找了个理由，走了。 等人离开了，叶珍珍才从里面的隔间里走出来，皱眉噘嘴道：“祖母，以后可不可以别让外祖母上门？她每次见了我，都要训我几句。” 章氏拉着她的手在床边坐下，语重心长道：“我知道你不喜欢她。可再不喜欢，她也是你娘亲的生母。明面上，你得敬着她。不然，别人该说你不知礼数了。” 叶珍珍不高兴的踢了两下脚：“哦。” 章氏看她不开心，忙让人拿出首饰匣子哄她：“这是祖母年轻时戴的，你看看有喜欢的吗，尽管拿去。” 齐国公虽然不待见章氏，银钱上却没亏待过她。 再加上逢年过节底下人孝敬的，嫁入齐国公府这么多年，她着实攒了些家底。 叶珍珍这才高兴了，搂着章氏撒娇：“我就知道，只有祖母你是真心对我好。母亲嘴上说为我好，还不是罚我抄佛经。” 章氏道：“不想抄就别抄，别累到我家乖乖了。你母亲要是问起来，有我呢。” 又哄了几句，看着叶珍珍满面笑容的离开，章氏的脸顿时冷下来：“来人，去叫大夫人过来，我有话问她。” 竟然敢指使人打章衡来发泄心中的不满，到底有没有把她这个婆母放在眼里—— 听完章大嫂的话，章氏就把目标锁定在了楚夫人身上。 除了楚夫人，她实在想不出，还有谁有这样的能力和动机。 …… 楚夫人正在议事厅和府里面的管事对账，听到荣安堂的丫鬟说老夫人喊她过去，纳闷道：“老夫人不是身体不适，不见人吗？” 叶雪霁在旁边幽幽的道：“老夫人那位娘家大嫂今天来了。” 她让人揍了章衡后，就盯着章家人的动静。 章大嫂前脚进门，后脚她就收到了消息。 她算准了章氏会找母亲的麻烦，一早就跑过来等着。 果不其然，章氏来找母亲的麻烦了。 楚夫人面上不显，心里却十分不满。 这些年，章家人仗着国公府，频繁惹事。 每次惹了事，都会过来找章氏兜底。 章氏则找她去处理。 虽然都是一些鸡毛蒜皮、打架斗殴的小事，但常年累月下来，老妈子一样给章家人擦屁股，圣人也会烦。 楚夫人以为这次还是这样的事儿，故意想要晾一晾章氏，对传信的丫鬟道：“你先回吧。我把这几本账对完了，就过去。” 第14章 丫鬟不敢反驳，答应一声退下。 叶雪霁忙道：“既然母亲你正忙着，不如我代你去，听一听老夫人找你有什么事。要是能解决的，我就替你解决了；解决不了的，我再告诉你。” 第21章 老夫人，听说你的头发被雷劈没了？ 楚夫人想了想，点头：“那你就去吧。老夫人要是说了什么不中听的，不用放在心上。” 叶雪霁得了话，屁颠屁颠的赶往荣安堂。 看着叶雪霁欢快的背影，楚夫人疑惑：“我怎么瞅着，雪儿仿佛很乐意去荣安堂？” 姜嬷嬷笑道：“这是咱们二小姐的孝心。” 楚夫人点头：“雪儿果然还是太心善了。” 老夫人这么对她，她还惦记老夫人的身体，寻常人，可没这份气度。 叶雪霁可不是惦记章氏的身体么？ 知道天雷把章氏的头发劈没了之后，她就一直想看看章氏光头的样子。 暂时不能把人弄死，能看对方的笑话，她也开心。 一进门，叶雪霁就目光灼灼的盯着章氏的脑袋：“老夫人，我听说你的头发被雷劈没了，是真的吗？” 章氏立刻黑了脸。 这死丫头，到底会不会说话？ 什么叫她的头发被雷劈没了？ 有这么问候人的吗？ 咳一声，章氏刚要拿捏着腔调开口，就见叶雪霁快走几步，来到床前，伸手把她戴的帽子揪了下来。 章氏：“……” 看着眼前这颗圆溜溜的卤蛋脑袋，叶雪霁惊讶的张大嘴巴，眼底满是幸灾乐祸：“天啊，竟然真的没了头发！看这脑袋光溜的，寸草不生啊这是！” 说着，又故作担心的仔细瞅瞅，整张脸因为拼命压抑笑容变得有些扭曲：“老夫人，以后你这脑袋上，不会一直不长头发吧？现在是冬天还好，能带着帽子遮掩一下；要是到了热天……不过话说回来，能让上天帮忙剃度的，你还是头一份呢，说出去也挺有面子的，倒不必故意遮掩。” 她一边说，一边朝章氏竖起大拇指，嘴里喋喋不休的：“老夫人你说，是不是你整日在佛堂礼佛，感动了菩萨，菩萨这才降下指示，想要招你去伺候啊？” 哈哈哈，乐死她了。 章氏本来就长得一般，圆圆的一张大脸盘子。 她年轻时，吃不饱穿不暖，身体瘦弱，圆脸还能勉强夸一句可爱。 可这些年养尊处优的生活，让她整个人吹气一样胀起来，那张圆脸上肥肉堆叠，有头发遮掩，还能修饰一下脸型。 现在没了头发，怎么看，怎么像祭祀时，摆在供桌上的猪头。 看着眼前的猪头，叶雪霁忍了又忍，终究没忍住，大笑出声。 笑的同时，还不忘给自己找补：“这可真是一件大喜事，恭喜恭喜。老夫人，菩萨有说要什么时候招你去伺候了吗？有具体日子的话，我跟母亲说一声，咱们府上也好有个准备。” 章氏先被叶雪霁摘帽子的举动震惊，紧接着，又被她的话气个半死。 现在听叶雪霁诅咒她早死，再也忍不住，猛地坐起来，伸着胳膊就要去扑打叶雪霁。 动作太快，牵动肋骨的伤，疼的她“诶呦”一声，身体后仰，重重的倒在了软榻上。 叶雪霁后退两步，笑嘻嘻的：“瞧把老夫人给激动的，连身上的伤都顾不上了。” 左右瞅瞅，训斥道，“都傻愣着干什么，还不过去把老夫人扶好。” 章氏身边原本有个心腹婆子，是她的嘴替兼狗腿子。 但那个心腹婆子先是被雷劈，后又压断了章氏的肋骨，章氏看到她就膈应的慌，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让人把那个心腹婆子打发了。 唇亡齿寒。 那个心腹婆子的下场，荣安堂的丫鬟们看在眼里，一时间心有戚戚，伺候起来也没往日里那么上心了。 就怕帮主子不成，反遭主子嫌弃，被撵出去。 这会儿听到叶雪霁的话，才有两个丫鬟上前扶章氏。 章氏见状，更气。 打不着叶雪霁，给了俩丫鬟一人几巴掌：“混账东西，一点眼力劲没有，回头就把你们发卖了！” 叶雪霁随意找个椅子坐下，笑眯眯的看着章氏发飙。 章氏打了人，心里总算舒坦了些，这才捂着肋条骨，看向叶雪霁，面色不善：“怎么是你过来了？你母亲呢？” 叶雪霁挑眉，答非所问：“我听说章家大儿媳过来了？” 章家老太爷还健在，所以章大嫂现在还是章家大儿媳的身份。 一句话，章氏刚压下去的火气又被挑了起来：“什么章家大儿媳？那是你舅奶奶！这么多年，你的规矩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真是会咬人的狗不叫。 原先她还当这个二丫头是个好的，没想到也是个牙尖嘴利，不懂尊卑，没有孝心的贱人！ 叶雪霁嗤笑：“这我可不敢认。我正经的舅奶奶是西平候夫人。名分上，你虽然也是我的祖母，但到底是继室，在我亲祖母面前，是要行跪礼的。所谓‘尊卑贵贱，不逾次行’，论外家的辈分，我们兄妹可从你这论不着。” 说着，又嘻嘻一笑，贱兮兮的样子要多气人有多气人：“诶呀呀，你看看，我跟老夫人你掉书袋子做什么？以老夫人你的……嗯，成长环境，大约也听不懂这个。反正老夫人你只要知道，尊卑有序，不能乱就行。不然，被御史知道了，可是要弹劾的。” 章氏一口气哽在胸口，噎的她差点翻白眼。 ** 注：“尊卑贵贱，不逾次行”出自《史记·十二本纪·秦始皇本纪》，意思是，排序要按照身份的高低贵贱来排，不能破坏了次序。 第22章 威胁章氏 她才讽刺了娘家大嫂出身卑微，转眼，她就被一个小辈给讽刺了，难道这就是报应？ 啊呸！ 什么报应。 分明是这贱丫头强词夺理，故意恶心人。 咬了咬牙，章氏冷笑：“我是没有二丫头你的出身好。可再怎么着，我也是你的祖母，你就是这样和自己的祖母说话的？” 叶雪霁左右看看，一脸疑惑：“不然呢？不坐着说，难道要我跪着说？那可不成，我可不能害祖母。要真那样的话，传出去了，人们又该议论你，说你不慈了。万一再带累了咱们国公府的名声，列祖列宗也饶不了我。” 仿佛想起来什么似得，一脸诚恳的道：“幸好老夫人你这些日子不出去，没听到那些腌臜话。你不知道，因为你被雷劈的事，现在满京城里，都在议论你当年嫁给我祖父的事呢，还说一定是你又使了什么手段，做了算计人的事，所以上天才降下雷罚……” “诶，老夫人你别瞪我啊，这些话又不是我说的，是京城里的人们说的，我不过怕你被蒙在鼓里，跟你复述了一遍而已。你要是不信，可以随意派人去打听……” 看着叶雪霁嚣张的样子，章氏气的嘴唇直抖，狠狠地闭了闭眼，心里升起一股悲凉—— 这就是没有子嗣的下场。 空有个国公夫人的名头有什么用？ 满府里面，就她是个外人，遇到事了，连个帮衬的都没有。 但凡她生下一男半女，这贱丫头也不敢这么跟她说话。 稳稳心神，再睁眼，章氏端起国公夫人的做派：“行了，我让你进来，不是听你贫嘴的。我且问你，章衡被打的事，你知不知道？” 叶雪霁装傻：“啊？章狗蛋又被人打了？” 章氏：“……” 她算是看明白了，这贱丫头就是故意气她的。 “章狗蛋又为什么被打了啊？”叶雪霁眨眨眼，宽慰章氏道，“老夫人你也别着急，章狗蛋哪个月不挨几次打？这么多年都没被打死，可见是个命硬的。” “俗话说儿孙自有儿孙福，更何况这也不是你的儿孙，总为他操心做什么？该吃吃，该喝喝，快乐日子不再多……不是，总之，你放宽心就行。” 章氏直喘粗气。 快乐日子不再多？ 这贱丫头，这是又在诅咒她呢！ 虽然她心里一直拼命告诉自己不要生气，可遇到这样的贱人，菩萨也得怒目。 “这件事你不知道，我不跟你说，去叫你母亲过来！” 章氏扭过头，索性眼不见心不烦。 叶雪霁稳稳地坐在椅子上，屁股动都不动：“我母亲现在正在忙着，你也知道，她身为主母，一大家子的事都要管。少管了哪儿一处，府里面就得出乱子。哎，真羡慕老夫人你，进门只管享福就行，什么都不需要操心……” 絮絮叨叨说了几句，见章氏不为所动，叶雪霁眼珠子转转，猛地一拍脑袋，大吼道：“诶呀，我想起来了！” 章氏吓得一激灵，就听“咔嚓”一声，刚接好的肋骨再次错位，疼的她差点从软榻上栽下去。 捂着肋骨，章氏恶狠狠的瞪着叶雪霁：“叶雪霁！！” 第15章 叶雪霁一脸无辜：“老夫人你这么大声干什么？我能听到。” 章氏齿缝里挤出声音：“你是不是故意的？！” “故意什么？”叶雪霁装傻，“哦哦哦，你说章狗蛋挨打的事啊？我还真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先前忘了，刚才突然想起来了而已。” 一听和自家侄儿挨打的事有关，章氏立刻顾不上跟叶雪霁计较了，追问道：“你知道是怎么回事？” 叶雪霁点头：“知道啊。” 章氏紧紧的盯着她的眼睛：“是不是和你母亲有关？是你母亲安排人打的章衡？” 叶雪霁无语的看着章氏：“你在说什么啊老夫人，我母亲每天忙府里的事情都忙不过来，哪儿有功夫搭理他章狗蛋呀。” “不过吧，章狗蛋挨打这事，还真和我有些关系。我昨儿做梦，梦到我亲祖母了。” 叶雪霁一脸的神秘：“我祖母心疼我冬日落水，罪魁祸首却因为有人撑腰没受到应有的责罚。我祖母跟我说了，那罪魁祸首也是她的孙女，她不会跟孩子计较，只找纵容她犯错的人算账。” “还说那人不安好心，这么做，是故意败坏我们国公府的家风……后面又说了许多，不过都是我们祖孙的私密话，就不跟老夫人你说了。” “我刚才没想起来这茬，现在听你这么问，才突然想起来。你说说，章狗蛋挨打，不会是我祖母显灵了吧？难不成叶珍珍害我落水的事，是章狗蛋怂恿的？” 章氏不是仗着婆母的身份拿捏她母亲么？ 她就把自家亲祖母搬出来，看章氏还能如何。 以后章氏但凡做一次妖，她就请亲祖母出一次面。 看章家人有几条命够揍。 至于说章氏信不信？ 呵，她又不需要章氏信。 她只需要一个合情合理，道义上站得住脚的理由就行。 章氏差点气笑：“鬼神都是子虚乌有之事，这样的鬼话，你以为我会信？” 到了这时，她也明白了。 对方明晃晃的就是冲着她来的，警告她不要插手国公府的事。 叶雪霁摊手，整个一个混不吝：“我说的就是事实，老夫人你不信我也没办法。” 随即又提醒老夫人一句：“举头三尺有神明，鬼神都是子虚乌有的话，可不兴说啊，上天听到了要发怒的——你屋子里还有小佛堂呢，怎么能说出不敬鬼神的话呢？” 第23章 倒霉的章家人 “轰隆~” 外面配合着响起一道雷鸣。 章氏吓得一哆嗦，被雷劈的场景涌上心头，瞬间白了脸，嘴里不住忏悔：“信女刚才是胡说八道的，菩萨您大人有大量，原谅信女的无知。信女愿奉上百斤酥油供奉菩萨……” 眼瞅着章氏就要被吓厥过去，叶雪霁见好就收，施施然站起来往外走：“我还有事，就不陪老夫人你说话了，等改日了，我再来给你请安。” 她刚走没多久，荣安堂那边就请了王大夫过去。 肋骨错位，加上受了惊吓，当天晚上，章氏就发起了烧。 楚夫人作为儿媳妇，不能坐视不理，处理完府里的事务后，赶去荣安堂看望章氏。 章氏年轻时，作为一个农家女，就敢算计位高权重的齐国公，可见是个聪明且胆大的。 她也就当天被那道雷声吓住，等第二天退了烧，回想起先前发生的事，越想越恨。 她信佛不假，可不代表她好糊弄。 叶雪霁说的做梦的事，她一个字都不信。 先国公夫人过世时，叶雪霁还没出生呢，她怎么可能梦到对方，还让对方为她报仇？ 大嫂都说了，章衡是被人打的，可不是被鬼打的！ 她不能拿叶雪霁如何，趁着这次生病，就变着法的折腾楚夫人。 但凡楚夫人稍有怠慢，她就哭诉自己“后母难为，晓得府里人都看不起她，也难怪大儿媳嫌弃她……” 还暗戳戳的威胁，要在宫宴的时候，好好跟皇后和太后念叨念叨，愿意自请下堂，免得留在府里面碍人眼。 这样的话，楚夫人哪儿禁得住？ 她又是个光明磊落，不晓得使用阴私手段的性子，哪怕心里气的要死，也不敢表现出半分不满，忍气吞声的任由章氏磋磨。 叶雪霁看在眼里，记在心上，看着荣安堂的眼神越发阴冷。 当天晚上，章大嫂又哭哭啼啼的来到国公府。 看着章氏，抹着眼睛，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道：“可了不得了。不知道哪个杀千刀的打了你大哥闷棍，两条腿都打折了，以后能不能好都两说。你是他亲妹妹，可不能放着你大哥不管啊……” 章氏好说歹说，把章大嫂劝走。 心里确定，这事八成是叶雪霁安排人做的。憋着一口气，硬着心肠不理会自家大哥的事，继续变本加厉的折腾楚夫人。 转过天，章大嫂又来了。 这次章大嫂脸色青白，身体摇摇欲坠，一副天塌了的样子，说话的声音倒是小了，却十分恐慌：“怎么办妹妹？公爹和有夫之妇通奸，被人家丈夫抓了个正着。现在那边不依不饶，要去衙门告公爹呢！” “什么？！” 章氏猛地挣着身子坐起来，眼睛一翻，又重重的砸在床上，晕了过去。 章大嫂差点吓死。 不敢喊人，自己死了命的去揉搓章氏。 又是翻眼睛，又是掐人中，又是揉胸口，好一顿折腾，才把章氏弄醒了。 章氏眼睛瞪的滚圆，齿缝里挤出来几个字：“你说什么？” 章大嫂也觉得十分丢人。 索性屋子里的丫鬟都打发出去了，对着章氏，她也没什么不能说的：“这事，我也是才知道的。公爹不知道什么时候，和城南猫儿胡同的一个小媳妇勾搭……” 看章氏眼神不善的瞅着她，章大嫂忙换了个说辞，“……搅和在一起了。今儿公爹吃过早饭，说出去溜鸟，就带着他身边的小厮百福上了街。你大哥腿被打断了，我正在家照顾你大哥呢，中午的时候，一群拿着棍子的人闯了进来。” “公爹和百福被绑着胳膊，推到了院子里，听那群人说话，我才知道，公爹说是出去遛鸟，其实是去和那个小媳妇私会，百福在外面放风。正巧那小媳妇的丈夫回来，撞了个正着，就打起来了……” 想起那群人闯进家里打砸的场景，章大嫂依然心有余悸。 好在他们家的下人多，将人拦住了，不然，她都不敢想会是什么后果。 心里对章老爷子既不耻，又厌恶，就没见过这么坑孩子的老人！ 不过，当着章氏的面，她可不敢表现出来。 她还指望章氏帮忙呢。 听完章大嫂的话，章氏一阵头晕，又想晕过去。 农家人虽然没有特别清晰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观念，但这种潜意识的想法，却刻在了骨子里。 就比如谁家出了个强奸犯或者杀人犯，一大家子出门都要被人指指点点的，抬不起头来。 章父是京城章家辈分最高的，他和有夫之妇通奸被抓，可想而知，这样的事如果闹到衙门，会给章节带来怎样的灭顶之灾。 就连章氏这个出嫁女都要受到牵连——生父是个老不羞，她这女儿又能是个什么好人？保不齐也是个淫荡货呢。怪不得当初会爬齐国公的床，原来是随根了！ 都不用去想，章氏就知道外界会怎么议论她。 要单单是娘家人受苦，她还能咬着牙不理会，跟叶雪霁硬刚。 现在牵连到她，她才算明白，叶雪霁这小贱人有多么恶毒，多么不择手段！ 还是那句话。 她只是个空壳子的国公夫人，手里除了些许银钱，连个可以用的人都没有。 以往她能在国公府作威作福，不过仗着楚夫人正派，不屑于用阴私手段，可碰到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叶雪霁，章氏彻底傻了眼。 章大嫂还在那不断的哀求：“妹妹你可不能不管啊，这些人赖在咱们家里不走，闹着要去京兆府告公爹呢。你快点帮忙想个办法，让国公府的人出面，把那些人撵走，或者都抓了关起来……” 第24章 章氏认怂 章氏缓了缓，稳住心神，摆摆手道：“这事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章大嫂愣住：“妹妹，公爹那……” 章氏猛地怒起来：“我让你回去！！” 章大嫂吓一跳，看章氏一副要吃人的模样，不敢再开口，灰溜溜的走了。 出了院门，回头啐了一口：“呸，什么玩意！一个爬床的不要脸货色，还跟我吆五喝六的，没人伦的东西！” 等回去后，她就添油加醋的把章氏的作为跟公爹和相公说一遍，让他们也看看章氏的真面目，不能就她自己受这个气！ 赶走章大嫂，章氏靠坐在床头，愣愣的发了一会儿呆，神情变得颓丧，沉声吩咐：“来人，去请二小姐过来。” 第16章 …… 叶雪霁这会儿正坐在凉亭里，一边喝茶，一边听吴甲禀报。 吴甲就是王管家给她安排的那十个人的头目。 是个头脑灵活，身手了得，二十六七岁的汉子。 “李铁现在正带着人在章家闹呢，要不要告章老爷子，全听二小姐您的吩咐。” 吴甲表情恭敬，暗暗打量眼前这个明媚娇艳的少女。 如果不是亲自替二小姐办了几件事，任谁都想不到，眼前这个十五岁的小丫头，会有这样的心智和手段。 不过，虽然做的是一些腌臜事，他心里却觉得十分解气，对叶雪霁也发自内心的佩服起来。 他父亲是跟随国公爷上战场的老兵，对当年国公爷被一个农家女算计的事，几乎所有叶家军都替国公爷抱不平。 尤其是章氏实在没有主母风范，害的国公爷没少因此被对手嘲笑，叶家军就更替自家国公爷委屈了。 再加上章家人进京后也不安分，仗着章氏嫁给了国公爷，做了不少丢人现眼的恶事，更加让叶家军看不上。 吴甲从小受这种影响长大，心里很瞧不上章家人。 现在有机会出手整治章家人，别说二小姐还给他们辛苦费，就是不给钱，他都乐意干！ 叶雪霁呷一口茶，唇角露出一丝笑：“让他先闹着，逼章老爷子写下认罪书，至于告不告……呵，就看我那位好祖母的表现了。” 在吴甲面前，她丝毫没有遮掩自己对章氏的恶意。 这十个人她用着不错，打算收做心腹，将来有许多阴毒的事情需要他们去做，与其遮遮掩掩的防备着，用起来束手束脚，还不如一开始就开诚布公，让他们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人。 能接受的，留下。 不能接受的，走。 就这么简单。 吴甲恭敬的点头：“是，我这就吩咐过去。” 叶雪霁“嗯”一声，对吴甲令行禁止，不多话的态度很满意。 说起来，章老太爷和李铁媳妇的事，也不是叶雪霁栽赃陷害，上一世，这件事就爆出来过。 章老太爷自打进京，习惯了京城的繁华后，一颗苍老的心变得蠢蠢欲动。 先是买了不少漂亮的小姑娘收做通房丫头，后面又学着别人纳妾。 再后来，为了寻求刺激，专门找一些寡妇和有妇之夫下手，享受偷情的快、感。 章老太爷背靠国公府，出手又大方，但凡他看上的人，几乎没有敢反抗的。 就这么着，他偷偷摸摸的养了不少情妇。 上一世国公府被抄，政敌们弹劾齐国公府，这些事情才被挖了出来，也成了齐国公府助纣为虐，欺压百姓的证据。 被曝光的这些人中，李铁跳的是最欢的，还以受害者的身份跑去告御状，请求皇上重惩齐国公。 故此，叶雪霁记住了对方。 这一世，就直接让吴甲把李铁媳妇的事捅了出来。 既然是脓包，早点挑破了早点好，不然捂在那里，将来会酿成更大的祸患。 …… “二姐……” 远远的，小豆丁叶凌虚的声音传来。 叶雪霁摆摆手，让吴甲退下，站起身，迎向叶凌虚。 叶凌虚两条腿倒腾的飞快，欢乐的朝叶雪霁冲过来，到了近前，及时刹住脚，仰着脑袋笑的灿烂：“二姐，你看。” 献宝一样，将手中的东西递给叶雪霁。 看着黑乎乎的小手上，那一团看不清面目的泥团，叶雪霁抽抽嘴角：“这是你做的？” “对啊，一头泥捏的小猪，像不像？” “……像。” 看起来倒是挺肥的。 叶凌虚得意：“我也觉得像。我去庄子里，看到的小猪就是这样的。凌霄那家伙就非说不像，说猪不长这个样子……” 叶凌虚嘀嘀咕咕的，跟叶雪霁讲述族学里发生的趣事。 叶雪霁把泥团拿下来放到石桌上，又叫丫鬟打来水，拉着叶凌虚的手，一边给他清洗，一边唇角含笑的听着他叨叨，半点不嫌烦。 正在这时，荣安堂的丫鬟过来了：“二小姐，老夫人请您过去一趟。” “不去，没空。” 叶雪霁眼皮子都不抬一下，直接道。 叶凌虚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瞅着她，欲言又止。 叶雪霁伸手在他嫩嘟嘟的小脸上捏一下：“怎么了？” 叶凌虚眨眨眼：“学堂的夫子说‘父母呼，应勿缓；父母命，行勿懒’，老夫人叫你，你要立刻过去见她的。” 他年纪小，对老夫人没什么感觉，只知道老夫人是长辈，要听对方的话。 叶雪霁点点他的小鼻子：“夫子说的对。但夫子说的是父母，又不是继祖母。继祖母的话，不想听，可以不用听的。” 叶雪霁光明正大的教坏小孩子，半点不觉得心虚。 叶凌虚歪歪头：“是这样吗？” 叶雪霁肯定道：“就是这样。” “哦。” 叶凌虚垂下头，继续洗手。 叶雪霁扭过头看向传信的丫鬟：“还在这傻站着干什么？还不按我说的去回话。” 丫鬟一脸的为难。 这话让她怎么回？ 她要是敢这么说，老夫人绝对会罚她。 转过身，一肚子纠结的往回走。 “对了。” 叶雪霁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丫鬟惊喜的转身，以为她改变了主意。 就见叶雪霁垂着眼，站在凉亭里，手里拿着一副帕子细细的给叶凌虚擦手，头也不抬的道：“你和老夫人说，就说我要去见章老夫人，等我见过了章老夫人，迟一些再去看她，让她见谅。” 轻轻柔柔的声音，听在丫鬟耳朵里，莫名的感觉到了一股冷意。 第25章 敲诈章氏 章氏闭着眼躺在床上，心里盘算着一会儿怎么和叶雪霁谈条件。 叶雪霁想靠章家人拿捏她，但她也能通过楚夫人拿捏对方。 现在就看哪一方更狠得下心了。 大不了，她以后不刁难楚夫人；叶雪霁也不许刁难章家人。 大家各退一步，恢复从前的相处模式。 她心里预想了种种应对场景，却没想到，叶雪霁压根不过来！ 不但不过来，还通过丫鬟传信，说要去看望章老夫人。 什么去看望章老夫人？ 这分明是告诉她，她要对章老夫人下手了。 章老夫人是章氏的亲娘。 要是章老夫人名声被毁，对章氏的影响，可比章老爷子通奸有夫之妇的事严重多了！ 想到这点，章氏差点又气晕过去。 缓过来后，挣扎着下床：“扶我起来，我亲自去见二小姐！” 这会儿她也顾不上没有头发没脸见人了。 她得赶紧去阻止叶雪霁。 叶雪霁这心毒的小贱蹄子，没有什么她做不出来的。 晚一步，她怕事情会闹得不可收场。 …… 章氏来到凉亭时，叶凌虚已经离开了，只有叶雪霁带着丫鬟，坐在凉亭里看书。 见叶雪霁还在，章氏心里松口气。 在丫鬟的搀扶下，走到叶雪霁对面坐下：“我有话要和你说。” 叶雪霁抬眸瞅章氏一眼，眉眼弯弯：“瞧老夫人心急的。我原想着等看过了章老夫人，再去见你的，没想到你竟自己过来了，倒是我的不是了。” 话虽这么说，脸上却没有半分歉意。 章氏深吸一口气，捂着肋骨，对身后的丫鬟道：“你们先下去。” 叶雪霁挑眉，挥挥手，把青萍也打发了下去。 丫鬟们不敢走远，站在凉亭周围看着，保持在一个主子叫她们，她们能听到，却又不会听到主子谈话的距离。 凉亭里 章氏仔细打量了叶雪霁两眼，猛然道：“你不是叶雪霁，你到底是谁？” 在边境时，她听村里的说书先生讲故事，讲了不少孤魂野鬼霸占人身，借尸还魂的事。 她过来的路上，想了一路，越想越不对劲。 叶雪霁可以说是她看着长大的，对方什么性子，她不说十分了解，也了解了八九分。 叶雪霁是标准的大家闺秀的做派，凡事以家族名声和利益为先，对上尊敬孝顺，对下友爱宽容，行事大度妥帖，最是看重名声。 可自从落水后，这丫头的性子彻底变了，种种作为和先前没有半分相似之处不说，还变得不择手段，阴险毒辣，嚣张恶毒。 章氏不相信，好好的一个人，会因为一场落水，就性格大变，思来想去，只想到了“借尸还魂”四个字。 怪不得叶雪霁醒来那天，天降雷霆呢。 天雷应该是去劈那个贱丫头的。 就是老天爷的眼神有点不好，劈个妖孽，竟然还能劈错人。 她被雷劈，纯粹是为这贱丫头挡了灾啊！ 这么一想，章氏更加闹心。 第17章 盯着叶雪霁的眼神充满了怨念。 叶雪霁被她看的恶寒，嫌恶的搓搓胳膊：“把你那恶心的眼神收起来，你过来要是只为了跟我说这句废话，那就请回吧，我这就去看望章老夫人！” 说着，作势就要起身。 章氏被她这满不在乎的态度噎住，忙道：“等等！” 一旦认定了叶雪霁是野鬼附身，章氏也没了跟她谈判的底气。 心说怪不得她这两日磋磨楚夫人，这野鬼无动于衷呢，又不是亲娘，怕是她把楚夫人磋磨死，还会遂了这野鬼的心意——少了一个能拆穿她野鬼身份的人。 自以为掌握了真相，章氏彻底没了想法：“你说吧，到底如何，你才肯放过我娘家人。” 叶雪霁重新坐好：“早这么痛快不就得了。想让我收手，很简单。第一，以后你只当你的老夫人，府里面所有的事情，你都不能插手，包括对叶珍珍的管教。” 没有外人在场，叶雪霁懒得跟章氏虚与委蛇，直接图穷匕见。 别的犹可，一听说叶珍珍的事不许她插手，章氏第一反应就是不同意。 但看到叶雪霁势在必得的眼神，拒绝的话有咽了回去，心不甘情不愿的点点头：“好，我答应。” 先答应下来，把这野鬼稳住。 等她回头去福成寺求见元一大师，让元一大师出面，收了这野鬼，以后她想如何，谁还能管？ “第二，我最近手头有点紧，老夫人作为一个慈爱的长辈，给我几万两银子花花，不过分吧？” “几万两？你怎么不去抢？！” 章氏一下子破防了。 看着叶雪霁云淡风轻的模样，章氏恨不得扑上去挠花她那张脸。 几万两银子，这贱丫头还真敢开口。 当她这里是国库吗？！ 她没有嫁妆，手里的银钱，都是这些年靠着下面小辈们的孝敬，还有齐国公的赏赐，一点点攒下来的。 满打满算也不过一万两。 这贱丫头开口就是几万两，她就是把家底全都赔上都不够！ 章氏越气，叶雪霁越开心，嘻嘻笑道：“老夫人你别急呀。钱财都是身外之物。区区铜臭就能换来你和你娘家后半辈子的安宁，你想想，是不是挺划算的？” 划算个屁！ 等元一大师把你这野鬼灭了，她照样安宁！ 章氏暗暗咬牙，冷着脸道：“我没那么多钱。我手里统共才一万两。” 叶雪霁给她出主意：“你手里没有，你娘家人手里有啊。你想想，咱们现在谈的事情，都是因为你娘家引起来的，让你娘家把差的银子补上，不过分吧？我这人很好打发的，给我五万两就成。” 第26章 准备去十里山 虽然章家人干啥啥不行，混吃等死第一名。 但架不住他们生了章氏这个有出息的女儿。 知道章氏是齐国公夫人，想和齐国公府搭上关系，又苦于没有门路的人，就找上了章家，其中以豪商巨贾居多。 章家人来者不拒，大把的银子流入口袋，吃的脑满肠肥。 楚夫人发现后，曾让人去提醒那些商贾，不要上当白花钱。 但她也不能时时刻刻的盯着章家，且总有一些好钻营的不信邪，非要和章家交好，最后被骗走大量银子。 这些商贾碍于齐国公府，被骗了钱，也敢怒不敢言，只好忍气吞声。 叶雪霁之所以知道这些，是因为上一世任务者告发齐国公府时，齐国公府的对头们为了锤死齐国公府，纷纷落井下石，从各方面弹劾。 其中的一条罪证，就是纵容章家大肆敛财。 这也成了齐国公心怀不轨的证据之一。 叶雪霁没那么好心的让章家把这些钱退回去，却不妨碍她把钱聚在自己手里—— 既然上一世已经担了这个罪名，这一世，她就把这个罪名坐实。 章氏磨磨牙，心里大骂叶雪霁无耻。 盘剥她也就算了，竟然连她娘家的钱都不放过，就没见过这么贪婪且不要脸的！ 不过，想到自己的计划，章氏勉强忍耐着，答应了叶雪霁的条件：“后日我打算去福成寺礼佛，二丫头你左右无事，就陪我一起去吧。到时候我把钱一并交给你。” 她这是怕叶雪霁不肯去福成寺，故意拿钱吊着。 “去福成寺礼佛就不必了。老夫人院子里不是有个小佛堂吗？老夫人以后在小佛堂里面礼佛便是，以后没事，就不要出来走动了。” 叶雪霁伸出三根手指头，在章氏面前晃晃，“这也是我的第三个要求。” 章氏勃然大怒：“不可能！你想都不要想！” 说的好听是让她礼佛，说难听一些，其实就是把她禁足了。 一个小辈敢禁长辈的足，反了天了！ “你如此做，就不怕我去宫里面告你？” 章氏盯着叶雪霁，用威胁楚夫人的那套话威胁她。 叶雪霁呵的冷笑一声：“朝堂上现在每天都有人弹劾你被雷劈的事，说你是妖孽化身，要皇上处置掉你。不过是有祖父的威名压着，那些人才没能得逞。” “老夫人要自己送上门去，想必那些弹劾你的人一定会很高兴的。老夫人不是想要进宫吗？要不要我让人给你准备轿子？” 说着，作势就要喊人。 “等等。” 章氏拦住她。 她不知道叶雪霁说的话是真是假，下意识里却觉得，叶雪霁说的都是真的。 在边关时，要是村子里面有谁被雷劈了，一定会被视为不详，轻则逐出村，重则处死。 京里的这些贵人们更信这些，听说太后又极度信佛，保不齐真会把她当妖孽处置了。 这么一想，似乎拿叶雪霁一点办法都没了。 可就这么被拿捏住，章氏又极不甘心，恨道：“那道雷明明是劈你的，我不过替你挡了灾而已！” 看到章氏生气，叶雪霁就开心，挑眉笑道：“唔，那我还得谢谢老夫人的挡雷之恩喽？可这又如何呢？别人不知道啊。别人知道的，可都是老夫人你被雷劈了呢。” 一边说，一边看章氏的脑袋，眼中的嘲讽不要太明显。 要是叶雪霁同她辩驳几句，章氏或许还会好受一些。 可叶雪霁这种“我知道你是冤枉的，我就乐意看你被冤枉，看你背黑锅”的态度，简直能把人气死。 章氏恨不得挠花叶雪霁那张幸灾乐祸的脸。 身体刚动，肋骨的疼痛提醒她，她不是这小贱人的对手。 且她娘家有把柄落在这小贱人手里。 这小贱人嘴毒心黑手狠，一个不慎，她还得栽跟头。 忍了又忍，她才把心头的火气忍下来：“好，我听你的。” 她回头就让人去福成寺请元一大师过府，除了这妖孽。 再让人给十里山送信，让老太爷看看，他那好孙女是怎么磋磨她这个祖母的！ …… 到第二天，章氏就把五万两银子交到了叶雪霁手里，同时，吴甲那边也传来消息——李铁逼着章老爷子立了字据，从章老爷子那勒索了一千两银子，现在已经带着族人们回去了。 看着吴甲送过来的字据，叶雪霁吩咐：“备车，我一会儿出府。” 另一个临时提拔上来的大丫鬟青果应一声，下去吩咐。 青萍从外面进来，低声道：“小姐，老夫人派人给十里山送信了。” 叶雪霁勾唇：“无妨，正好我也要去十里山。” 出门需要征得楚夫人的允许，叶雪霁带着青萍来到了楚夫人所在了知秋院。 二夫人也在这边。 妯娌二人正在说话。 看着楚夫人一脸憔悴的样子，二夫人正在说她：“你就是个实心眼的，她耍手段故意让你侍疾折腾你，你就不能也装病？倒要看看，把儿媳妇磋磨病了，她能有个什么好名声。” 又低声啐道，“果然是小门小户出来的，净使一些见不得人的手段。” 楚夫人知道二夫人是为了她好，心里面感动，轻声提醒道：“弟妹慎言。不管怎么说，她都是咱们的婆母，这话在我这里说说也就算了，出了这个门，可不许再说。” 二夫人心道，什么狗屁婆母，不过是个不要脸的破落户而已！ 心里面狠狠地骂了几句，纳闷道：“她今儿竟然没叫你过去磋磨，倒是奇了怪了。” 楚夫人脸色微微有些尴尬：“大约是有些没脸见人吧。” 章家的事情，真是听一听就污耳朵，说出来都脏嘴。 第27章 齐国公 “嗯？” 二夫人一下子就来了兴趣：“怎么回事？她又被雷劈了？不对呀，昨天没打雷啊。” 疑惑的目光在楚夫人和姜嬷嬷身上来回逡巡：“姜嬷嬷，你来说。” 姜嬷嬷忍着笑，把她打听来的，关于章老爷子的事情说了一遍。 楚夫人管着一大家子的事情，姜嬷嬷作为她的左右手，昨天章大嫂前脚进门，后脚她就把章大嫂过来的目的打听清楚了。 第18章 二夫人听完姜嬷嬷的话，脸上露出便秘的表情，半晌才道：“怪不得她没脸见人呢。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小的不是个好东西，老的也是个丢人现眼的玩意！呸！” 真是恶心死人了！ 正在这时，丫鬟禀报，说叶雪霁来了。 妯娌二人赶忙住嘴。 叶雪霁给楚夫人和二夫人行过礼，这才道：“我想去十里山看望一下祖父。” 楚夫人爽快的答应：“去吧，多带几个人跟着。” 二夫人笑道：“凌虚在家也是淘气，让他跟你一起去吧。他也许久没见老太爷了。” 叶雪霁点头应下。 等叶雪霁走了，二夫人对着楚夫人感慨道：“都说人在生死之间会大彻大悟。雪儿的性子以前被养的太心善和软，落了一回水，倒是让她有了几分你年轻时的样子。” 都是京城勋贵圈子里的。 出阁之前，二夫人和楚夫人就认识。 那会的楚夫人性子暴烈，眼里容不下沙子。 她又是个受宠的，自来只有她欺负别人的份，从来没人能欺负她。 就连公主皇子，她都敢上去跟人打架。 时光飞逝。 眨眼间，她们都是要当祖母的人了，楚夫人变成了端庄贤淑的宗妇，再不复年轻时的模样。 楚夫人回忆起过去，眼里多了些怀念，点头道：“说的是呢。” 不是没有人在她耳边嘀咕叶雪霁性子大变的事。 但她清楚，现在的叶雪霁就是她的女儿，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猜测。 她自己的女儿，她难道认不出来吗？ 那种血脉相连的感觉，骗不了人。 现在听了二夫人的话，只觉得身心舒畅。 就是，她家雪儿不过是在生死之间大彻大悟了，哪儿有那些人想的那么多龌龊！ …… 叶雪霁和叶凌虚坐在马车里，外面跟着齐国公府的护卫，一路浩浩荡荡的朝十里山而去。 十里山在距离京城三十里的地方。 马车慢悠悠的走了一个时辰，到达。 看着眼前苍翠的青山，叶雪霁眼神微微恍惚。 祖父为了降低皇上的猜忌，重伤回京后，就一直在十里山清修。 未免被人打扰，他直接大手笔的将十里山买了下来。 十里山之所以称作十里山，是因为整座山占地整整十里。 作为山脉来说，占地十里不算大。 但十里山的山势却高且陡峭，颇有几分奇峰峻岭的意思。 祖父清修的道场，就在靠近半山腰的位置。 上一世，齐国公府被抄家后，皇上怕祖父藏有后手，派人把十里山搜了一遍，这还不放心，又放火烧山。 好好的一座青山，被糟蹋的不成样子。 祖父清修的道观，也在大火中化为废墟。 想到能再见到威严的祖父，叶雪霁心里微微激动。 马车顺着道场外开辟的山路蜿蜒向前，青砖灰瓦的道观出现在众人眼前。 在这里伺候的，都是当初和齐国公一起从战场上退下来的亲兵，作战经验丰富，对齐国公忠心耿耿。 远远的见有马车驶来，两个亲兵立刻上前阻拦：“停车！” 哪怕马车上挂着齐国公府的标志，两个亲兵也没放行，必须要确定来人才行。 “是我。” 叶雪霁从马车里探出头。 “还有我。” 叶凌虚也从马车里探出小脑袋，乌溜溜的眼珠子转转，脆生生道：“你们是阿大和阿二吗？我认得你们。” “见过二小姐，七少爷。” 两个亲兵行礼，听到叶凌虚的话后，脸上露出憨厚的笑容：“七少爷没记错，我是阿大，他是阿二。” “我们要去见祖父，可以进去吗？” 叶凌虚问。 “可以，自是可以。”阿大阿二赶忙打开门，“国公爷看到你们，一定很开心。” 狗日的皇帝不做人。 要不是他猜忌国公爷，国公爷哪儿用躲到这里，一家子骨肉分离，不能享天伦之乐。 叶凌虚咧嘴笑：“看到祖父，我们也很开心。” 叶雪霁摸摸叶凌虚的脑袋，冲阿大阿二点点头，坐着马车进入道观内。 跟随她一同过来的护卫们，由阿大引着，到另一座院子里安置。 叶雪霁摸摸袖子里的字据，心里盘算着一会儿见到老太爷之后的说辞。 老太爷常年在战场上，养成了铁面严肃的性子，因为接触少，和小辈们并不近亲，小辈们也都怕他。 就是叶雪霁是重生之人，想到要见老太爷，激动的同时，心里也忍不住打怵。 不过，该见也得见。 老太爷是齐国公府的定海神针，她将来要做的许多事，都避不开老太爷。 现在先让老太爷适应着，免得将来老太爷不认同她的行事方式，横加阻拦。 …… 齐国公名义上说自己来十里山修道静养。 实际上，他对那些道家的经文典籍根本半个字都看不进去，穿着一身道袍，也不过是做给外人看而已。 叶雪霁过来的时候，他正在院子里耍剑。 叶家祖传的剑法是双手剑，但他的左臂在战场上被敌人砍断，现在一只胳膊，只能拿着一把剑在院子里比划。 即便如此，他也照样将一套剑法武的密不透风，右脚的残疾，半点没影响他的发挥。 “国公爷，二小姐和七少爷来了。” 穿着道袍的亲卫过来禀报。 “唰” 齐国公一个收势，硬生生止住身形，把手里的长剑往亲卫手里一丢：“快，给我把《南华经》拿来，《冲虚经》也行。” 立刻有亲卫给他递上一本《冲虚经》。 第28章 叶雪霁vs齐国公 叶雪霁和叶凌虚过来时，就见齐国公端端正正的坐在一棵梅树下，右手拿着一本经书，聚精会神的看着。 在他旁边的石桌上，放着一壶清茶。 叶雪霁抽抽嘴角。 她没记错的话，祖父喜欢喝酒，最讨厌喝茶了。 还说再好的茶，也是树叶子泡出来的，又苦又涩，也就那些无病呻吟的人，才喜欢喝这种涩兮兮的东西。（仅代表齐国公的个人观点，与作者无关。） 所以，他现在桌子上放壶茶，是做给他们看的？ 齐国公翻过一页书，抬头，装作刚看到叶雪霁二人的样子：“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叶雪霁赶忙向齐国公行礼：“孙女见过祖父。” 叶凌虚紧紧的跟在叶雪霁身旁，小脸绷的紧紧的：“孙儿见过祖父。” “嗯。”齐国公淡淡的应一声，手里的书放下，随手点点桌子：“坐。” 姐弟俩乖乖走过去坐好。 旁边的亲卫立刻有眼力劲的给二人倒上茶。 叶凌虚为了缓解紧张，端起茶杯一口就闷了。 下一秒， “噗”的一声，嘴里的茶全都喷了出去。 “咳咳，什么东西？好苦！苦死了。” 妈呀，舌头都苦麻了，比喝汤药还难受。 一边说，一边吐舌头，泪眼汪汪的，一副饱受摧残的样子。 叶雪霁端起茶杯的手赶忙放下，悄悄地把茶杯推远一些。 齐国公有些尴尬，绷着脸道：“男子汉流血不流泪，一点苦都吃不了，以后你还能做什么？” 叶凌虚被训的手足无措，苦着脸道：“可是，真的好苦啊。” 叶雪霁打开茶壶盖子瞅瞅，就见里面长长的叶子舒展着，足足放了半壶茶叶。 抽抽嘴角，她有些无奈的看着齐国公：“祖父泡的是苦丁？” 苦丁，非常便宜的一种茶叶，又苦又涩，几十个铜板就能买上一斤。 夏天那些苦力们做工时，最喜欢喝这种茶叶，可以降火败火，清热解毒，防止中暑。 对于不常喝茶的人，一片叶子泡出来的茶，就能苦的人怀疑人生，更何况这里装了足足半壶！ 不过也是，祖父本就不喜欢喝茶，他身边伺候的人，又都是一些习惯了打打杀杀的粗人，让他们懂得泡茶，实在太为难他们了。 叶凌虚一听是苦丁，脸色更苦了，质疑的小眼神一下一下的看向齐国公，怀疑祖父压根没有喝过这茶。 不然，哪个好人家会日常备这种茶啊。 齐国公被他看的下不来台，端起茶杯抿一口：“苦丁怎么……” 茶叶入口，一股苦味直冲天灵盖，齐国公好悬没吐出来。 为了在孙子孙女面前保持住做祖父的威严，硬是以强大的毅力，硬着头皮咽了下去，眼神不善的看向身旁的亲卫：“这茶叶是谁买的？ “阿三买的。”亲卫老老实实的回答，“您吩咐阿三买最便宜的，阿三转了一圈，就这种茶叶最便宜，就买了回来。” 他们平常都不喝茶的，压根不知道这种茶什么味道。 第19章 现在看国公爷和七少爷的神色，这种茶似乎非常难喝？ 齐国公哽住。 他确实这么吩咐过。 因为他讨厌喝茶，所以觉得买太好的茶叶浪费，就让人准备了最便宜的茶叶，想着以后他这里来人了，拿出来装装样子。 却没想到，这劳什子茶叶这么苦，第一次喝，还被孙子孙女喝到了。 “要不，属下把这茶叶处理了？” 亲卫觑着齐国公的神色道。 齐国公板着脸：“算了，收起来吧。等太子他们过来的时候，用这茶叶招待他们。” “是。” 亲卫答应一声，把茶水撤下去。 叶雪霁抽抽嘴角，心里给齐国公点个赞。 太子他们，确实不配享用齐国公府的好东西。 有了这出，齐国公也保持不住脸上的威严了，声音缓和一些，先问叶凌虚：“你怎么来了？今天不用去族学？” 叶凌虚脆生生的：“今天族学的先生有事请假，让我们在家自学。我已经把功课都温习过了。” 齐国公点头：“不错。” 叶凌虚脸上立刻露出开心的笑容。 齐国公又问叶雪霁：“你前些日子落水了？” “是。” 叶雪霁恭敬的回答。 提起这事，叶凌虚顾不上对齐国公的惧怕，气鼓鼓的道：“都赖四姐姐，是她故意害二姐姐落水的。大伯母罚她，老夫人还护着不让罚，太欺负人了！” 齐国公看向叶雪霁：“你觉得呢？” 叶雪霁迎上齐国公的目光，不闪不避：“我觉得，七弟说的很对。没有规矩，不成方圆。长者无德，祸家之源。” 齐国公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那是你祖母。” 叶雪霁毫不退让：“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便是老夫人，也不例外。” 看着叶雪霁执拗又坚定的样子，齐国公暗暗叹口气，摆摆手：“把七少爷带下去。” 叶凌虚不想走，却不敢反驳，最终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齐国公道：“我知道这件事是你受了委屈。你是不是觉得，我太纵容章氏了？” 叶雪霁点头：“是！” 要不是老太爷的纵容，章氏也不敢在府里面耀武扬威，磋磨她母亲。 要不是老太爷对章家人的作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上一世章家也不会做下那么多孽，最后全都算在齐国公府头上。 祖父平时是十分正直的一个人，对族中的子弟也严格要求，不许他们仗着家族的势力欺男霸女，横行霸道。 唯有对章家的人格外纵容。 难道只是因为章氏那所谓的救命之恩？ 对于这一点，叶雪霁十分不理解，甚至觉得祖父有些老糊涂了。 齐国公看叶雪霁一眼：“你现在大了，有些事可以让你知道了。” 挥挥手，守在周围的亲卫们自动退下。 叶雪霁疑惑的看着齐国公。 听这意思，这里面难道有什么隐情？ 第29章 当年隐情 齐国公抬头看向树上的红梅，严肃的脸上多了些回忆：“你们是不是都觉得，我当年娶章氏，是迫于救命之恩？” 叶雪霁愣住：“难道不是？” 齐国公摇头：“不全是。救命之恩，只是一部分原因。” 他一生虽然杀人无数，但杀的都是敌人或该杀之人，从来没有滥杀无辜过。 当年章氏确实帮了他。 如果他因为章家人狮子大开口，就妄动恶念，杀掉章氏一家以绝后患，这和他的做人原则背道相驰，他做不出来。 倒也不是没有别的解决办法。 比如说纳章氏为妾。 章家人讨要正妻之位，归根结底，是想要荣华富贵。 他们心里未必不清楚，章氏配不上国公夫人的位子。 这就跟做买卖一样，漫天要价，坐地还价。 他给个妾的位子，章家人也会欣然接受。 只是那时，他收到京城暗线传来的消息，皇帝有意给他赐婚，赐婚对象，还是丧夫育有一子的常岐长公主。 听到常歧长公主的名号，叶雪霁脸色微变：“常歧长公主，嫁给孟举人的那位？” 齐国公点头：“就是她。” 叶雪霁默然不语。 说起这位常岐长公主，也是一个奇女子。 她是先帝之女，皇上的姐姐。 虽说不是一母同胞，但常岐长公主出生就丧母，自小被抱在皇上的生母惠妃娘娘宫里养大，和皇上关系亲厚。 当年为了替尚是皇子的皇上拉拢势力，常岐长公主自请嫁给了罹患重病的安国公世子，之后生下一子梁平。 皇上继位后，老安国公退位，安国公世子袭爵。 第二年，病了多年的安国公世子去世，年幼的梁平继承了安国公的爵位。 常岐长公主成了寡妇，却不甘寂寞，仗着有皇上撑腰，开始明目张胆的豢养面首。 御史看不过去，几次上书弹劾。 常岐长公主知道后，特意设了宴会，态度强硬的要求几个御史的家眷参加，又让人从楚风馆找了几个妖冶的小馆伺候这些人，逼的这几个御史的家眷差点当场自尽。 为此，很是大闹了一场。 最后，皇上出面各大五十大板，勒令御史以后不许揪着常岐长公主的作风问题弹劾，又勒令常岐长公主不许再找御史们的麻烦，这件事才算过去。 后来，常岐长公主不小心怀孕，为了给肚子里的孩子一个堂堂正正的名分，挑了个进京赶考的举子招做驸马，出生的孩子跟着驸马姓，取名孟安。 这事在京城不是秘密。 直到现在，还有人在私底下喊那位孟举子为孟王八呢，嘲笑他给别人养儿子。 就常岐长公主这样的人，可想而知，一旦皇帝赐婚成功，常岐长公主嫁进国公府，成了齐国公夫人，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给齐国公戴绿帽子都是轻的。 怕是国公府百年的家业，都会通过常岐长公主的手，落到皇上手里。 便是他们这些留着叶家血脉的子嗣，也会像那位安国公世子一样，因为各种原因亡故。 这么一想，叶雪霁后脖子里窜出一股凉气，对皇帝的阴狠有了更深刻的认知，同时也隐隐约约的明白了，当初老太爷为何会娶章氏。 果然，齐国公继续道：“为了不让皇帝的计划得逞，我只好先下手为强，顺势答应娶了章氏。” “一来，章氏的身份足够低，不会引起皇帝的忌惮；二来，章家人虽然粗鄙，但因为是一群生活在底层的百姓，胆子小，便是作恶，也恶毒不到哪儿去。他们做出的事情被皇帝当做对付咱们国公府的把柄捏在手里，皇帝才会对咱们国公府更加放心。” “算起来，是我利用了章氏。如果不是因为我，她可以嫁给一个普通人，相夫教子，过完普通女人该有的一生。”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孤零零的一个人独守空房，这么多年，除了荣华富贵，什么都没有。 因为这点愧疚，他虽然不喜爱章氏，却对章氏多有纵容。 叶雪霁理解齐国公的做法，对他的一些观念却不认同：“祖父，孙女觉得老祖宗的话非常有道理。有道是‘娶妻不贤，祸害三代’。您觉得章家人不足为虑，折腾不出什么风浪，难道就没想过，千里之堤毁于蚁穴？” “皇上为什么忌惮咱们国公府，却不敢动咱们？是因为咱们齐国公府在民间的口碑极好，是人人称颂的英雄。” “咱们国公府能屹立到现在，靠的从来不是皇帝的仁慈，是您、是父亲叔叔和哥哥他们的战功赫赫，威名远播。” “可要是这些名声被毁了呢？从为国为民的英雄变成祸国殃民的狗熊，从明辨是非的忠臣变成祸国殃民的奸臣……您觉得，皇上还会不敢动咱们国公府吗？” 通过上一世的经历，她就看出来了，皇帝不会因为齐国公府的主动避让而放下戒心，他铲除齐国公府的心势在必得，只要让他寻到一丝机会，他就会毫不留情的出手。 现在国公府因为退避而露出来的一点小把柄，将来全都会化为刺向齐国公府的利剑。 齐国公脸色微变：“章家人做的那些事我都知道，哪儿有你说的这么严重？” 第30章 耍赖 叶雪霁心里冷笑一声，将手里的字据掏了出来：“这是章老爷子逼奸有夫之妇被抓到后写下的认罪书，像这样的受害者，不止李铁媳妇一个人。积水成渊，这样的事情多了，一旦都被爆出来，您猜咱们国公府的名声会不会受到影响？” “这样人家出来的女儿当咱们国公府的老夫人，别人会不会质疑咱们国公府的教养？” “孙女知道您觉得自己利用了老夫人，对不起她。但路是自己选的，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当初老夫人算计您的时候，就该想到日后过什么样的生活。” 第20章 章氏的相貌只能算普通，连他们府里伺候的丫鬟都不如，又出身粗鄙，大字不识一个，但凡她对自己稍微有一点自知之明，就该明白，嫁给齐国公后，到手的只有荣华富贵，不会有任何宠爱。 “老夫人求仁得仁，当初的选择也是她自己做的。您给她提供安稳富贵的生活，就已经对得起她了。不存在谁亏欠谁，顶多是互利互惠的合作而已。” 上一世，没人忤逆章氏。 她安享了那么多年的尊荣，最后却在齐国公府落难时，背叛齐国公府，落井下石。 只这一点，就永远不值得原谅。 所以，她必须得死！ 齐国公看着叶雪霁拿出来的认罪书，额头青筋蹦起。 显然没想到，章老太爷会这样无耻，竟然逼奸有夫之妇，这绝对触碰了他的底线。 叶雪霁看着他这样子，再添一把火：“他们今天敢借着咱们齐国公府的势，做出这样的恶事，明天就敢杀人放火，无恶不作。即便咱们国公府不知情，别人也会把咱们当做助纣为虐的帮凶。到那时，咱们国公府百年的名声，可就都毁了！” 齐国公的脸色瞬间变了。 无疑，叶雪霁这番话，戳到了他的心窝子。 世家最注重什么？ 绝对是家族的名声。 要是因为他的原因，导致家族百年名声被毁，他死后，有什么颜面去见列祖列宗？ “来人。”齐国公冷声开口，“去查一查，章家还做了哪些事。” 叶雪霁张嘴想说不用查，她都知道。 想了想，还是算了。 让老太爷自己去查吧。 他亲自查出来了，才会更加信服。 才会更加直观的感受到，章家人有多么坏。 不过，她比较好奇的是：“如果祖父查出来章家人作恶多端，祖父打算怎么处置他们？” 她的想法里，自然是希望齐国公能大义灭亲，把章家人杀的杀，抓的抓，给受害者一个交代。 这样也免了日后别人利用章家人今天做的恶事来攻击齐国公府。 但她也只是想想。 依着自家祖父的性子，定然不会对章家人赶尽杀绝，肯定会给他们一条生路。 齐国公沉吟半晌，道：“看他们做的恶事的轻重，等他们向受害者赔罪后，我会让人送他们回边关，再通知那边的府衙，不必给他们任何优待。就让他们当普普通通的百姓，过完余生吧。” 叶雪霁垂眸。 也好。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章家人习惯了人上人的日子，再让他们回到山村当一个普通百姓，他们未必受得了。 “还有章氏……”齐国公有些为难，“她不是才被雷劈了吗？就让她在佛堂静修一段时间吧，等这段风波过了，再出来。” 这点，倒是和叶雪霁想的不谋而合。 陪齐国公用过午膳，调查章家的人回来了。 看着手里厚厚一沓的罪证，齐国公脸色变得阴沉无比：“章家打着齐国公府的名号，骗了那些豪商多少钱？让他们通通吐出来。还有这些被章老太爷祸害的人家，让章家人挨个上门赔罪，记住，要暗中来，不能给这些人家带来麻烦。” 亲卫有些为难。 齐国公抬眸看他一眼：“还有什么事？” 亲卫看一眼坐在旁边的叶雪霁：“呃，章家恐怕拿不出那么多银子。” “拿不出那么多银子？” “据章老爷子说，那些钱，一部分被他们花掉了，还有一部分，作为赔偿，由老夫人交给了二小姐。” 齐国公看向叶雪霁。 叶雪霁不认：“什么赔偿，那分明是老夫人给我的零花钱。虽然数目有点多，但长者赐，不可辞，我只好收下了。” 进了她口袋里的钱还想掏出去，想屁吃呢。 再说了，那些豪商上一世没少落井下石告齐国公府，她拿这钱拿的心安理得，凭什么还给他们。 齐国公试图跟她讲道理：“不义之财不可取……” 叶雪霁眨眨眼：“老夫人给我的钱，怎么能算不义之财呢？” 又怕齐国公拿着家里的钱给那些豪商，她跟齐国公讲道理，“我知道祖父觉得该把那些钱还给那些商人们。但您也知道他们是商人，商人给章家送钱，是希望能跟章家交好，借着章家搭上咱们国公府，本质上，是一种投资，对吧？” 齐国公点头：“是这么回事。” “那就是了。既然是投资，那就有赚有亏。钱拿出来的时候，他们就该做好被骗亏钱的准备。您见过哪家商人做生意，只赚不赔的？” “再说了，我母亲早就派人提醒过他们，是他们执迷不悟，非要撞南墙给章家钱，被骗也是活该，怪得了谁？” “大不了让他们到官府告章家骗钱，衙门该怎么判，怎么判好了。” 第31章 去福成寺 齐国公总觉得叶雪霁说的是歪理，想要反驳，又不知道该从哪儿反驳。 憋了半晌，才吐出来一句：“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这件事毕竟是因为咱们国公府而起，若不是借咱们国公府的势，那些人也不会被骗。何况，章家人被告，作为姻亲，咱们国公府也跟着丢人。” 说着，吩咐亲卫：“把章家在京城置办的产业、宅院和下人们都发卖了，换来的钱给那些商人们还账，差多少，从我私库里面补。” 叶雪霁：“……” 早知道祖父这么耿直，她就该偷偷的把章家人都弄死，不让祖父知道这些事了。 气鼓鼓的从怀里掏出一沓银票拍在桌子上。 想了想，有些心疼，又抽回两张：“喏，这些银子都在这里了，拿去给章家还账吧。” 齐国公严肃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他就知道，自家孙女虽然落水醒来后，做事有些不择手段，但本性还是好的。 明明心疼的不行，还舍得把钱拿出来，能克制住欲望，日后必成大事。 看叶雪霁皱着小脸，一脸肉疼的样子，伸手把银票推回去：“既然是章氏给你的，你就收着吧。祖父不差这点钱。” 叶雪霁看看齐国公。 齐国公冲她笑着点点头。 叶雪霁立刻高兴的把银票拿回来：“既如此，我就不客气了，嘿嘿。” 又陪着齐国公说了会话，她和叶凌虚才离开。 回到国公府，已经傍晚时分。 在知秋院陪楚夫人用过晚膳，叶雪霁带着青萍回到自己的梧桐院。 青果给她递上一杯茶，回禀今天府里面发生的事情：“老夫人说要礼佛养身体，封了荣安堂，四小姐也被赶了出来，重新送去了祠堂。” 叶雪霁微微挑眉。 章氏倒是个果决的。 “行，我知道了，继续盯着荣安堂和叶珍珍的动静，有什么事，及时告诉我。” “是。” 青果点头应下。 一夜好眠。 翌日，叶雪霁刚用完早膳，吴甲那就传来消息：“章狗蛋去了福成寺。” 叶雪霁眼睛微眯，把吴甲叫过来细问：“什么时候去的？老太爷不是派人处理章家了吗？” 吴甲有些惭愧：“前天就去了，昨天我才得了消息。您去了十里山，没办法通知您，才等到了现在。” 他和手下那帮兄弟光盯着章老太爷和李铁一家子了，就忽略了章狗蛋。 还是昨天国公爷的人发卖章家的财产时，清点人数的时候，发现章狗蛋不在，细问之下才知道，章狗蛋去了福成寺，只是不知道去做什么。 他已经派人去打听了，现在还没有消息。 叶雪霁略一想，就知道章狗蛋的目的了。 心里嗤笑一声。 怪不得章氏这么老实呢，原来是打着让章狗蛋请元一大师出面“降妖除魔”呢。 别问她是怎么知道的。 问就是，上一世章氏也这么干过。 只不过这一世提前了而已。 “你先前传消息说，太子也在福成寺？” 叶雪霁淡声问道。 “是，在东宫被雷劈的第二天，太子的车架从东宫出来，去了福成寺。” 这不是什么秘密，太子也没遮掩行踪，略一打探就能知道。 叶雪霁脸上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既然都去了福成寺，那咱们也过去凑凑热闹吧。” “对了，这是五千两银子，当做你们的活动经费。你拿着安排一下手下的人，发展一下势力，看着有好苗子，就吸纳进来。” 吴甲接过银子，有些疑惑：“二小姐的意思是？” “唔，我以后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靠你们十个人怕是不够。你看着多找一些人手，方便以后做事。” 吴甲想到自己帮叶雪霁办的这几件事，明白了她的想法，点头道：“我一定办好。” 叶雪霁满意的点头：“你去府外等着，一会儿和我一起去福成寺。” 第21章 这次出府，她没带叶凌虚，只带了青萍和吴甲二人。 …… 福成寺在城外的山上。 马车一路驶出京城，又走了大半个时辰，才到达山脚下。 山下有客房，供前来礼佛的信众歇脚。 车夫赶着马车停在山下，叶雪霁下了马车，乘坐肩舆上山。 一路无话。 叶雪霁扶着青萍的手下了肩舆，打量眼前的这座千年古刹，心里面思绪纷纷。 说起来，她和这座古刹还有些渊源。 上一世，她的身体被任务者占据，害死了叶珍珍，老夫人恨毒了她，直接将元一大师请到了家里降妖除魔。 元一大师确实是个有本事的，一眼就看出来了她身体的不妥。 但他再厉害，也是肉体凡胎，根本不是系统的对手，最后无功而返。 却因此招了任务者的记恨。 任务者借着去福成寺礼佛的机会，在福成寺的各个水井里面下毒。 连僧众带香客，毒死数百人，其中不乏官宦和勋贵之家。 一夜之间，福成寺从人人追捧的佛教圣地，变成了坑人害人的恶地。 受害者家属激愤之下，放火将偌大的福成寺烧成了灰烬。 元一大师也葬身在火海之中。 没想到这一世，章氏还想利用元一大师来对付她。 就是不知道这次，元一大师能看出来什么不？ 想一想，还挺期待的。 …… 元一大师正在静室接待太子，忽然察觉到一股冷意，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太子立刻关心道：“天寒地冻，大师这里也太清苦了些。孤这就命人送一万斤炭过来，供寺内僧众渡过寒冬。” 元一大师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贫僧替寺内的弟子谢过太子。” 太子忙还礼：“小事而已。不知孤所说的事……” 他都在这里耗了好几天了，希望元一大师能帮他说两句话，把东宫被雷劈的事情圆过去。 但元一大师油盐不进，非说什么出家人不打诳语，因为悟不透天机，所以不能贸然开口。 眼瞅着朝中弹劾他的声音越来越高，连父皇都起了疑心，太子现在是如坐针毡，恨不得掰着元一大师的嘴巴，让他替自己说几句话。 元一大师心头微动：“解铃还须系铃人，能解太子困境的人，来了……” 第32章 戏耍钟父 太子听元一大师说“解铃还须系铃人”，心头微动：“大师的意思是？” 明月楼被雷劈，难道不是天意，而是人为？ 这怎么可能？ 雷霆乃是上天伟力，非人力所能及。 从古至今，从未听说过谁能操控。 元一大师也是心有所感，才说出这样一番话，待要细细探索，又如飞鸿踏雪，了无踪迹。 一时间有些怅惘，双手合十，念了声佛号：“佛曰‘不可说，不可说’。万事自有缘法，等时机到了，太子自然就知道了。” 太子：“……” 不可说你倒是一开始就别说呀。 说一半吊着人，又不说了，不当人子。 活该这辈子只能当个和尚！ 压下不快，太子表面谦逊：“是。” …… 福成寺内，有专门为勋贵重臣们准备的客院，齐国公府独占一个院子。 在院子里安置好，叶雪霁去往前殿礼佛，之后带着青萍四处转悠，吴甲则去寻找章狗蛋。 “麻烦这位兄弟，帮我通禀一声吧，我真的有急事要求见太子。” 一道哀求的男声传来。 叶雪霁都带着人走过去了，听到“太子”两个字，又退了回来。 “不行，太子有事要忙，暂不见客。” 冷冷的声音拒绝道。 叶雪霁循声望去，就见面容憔悴的钟父正拉着侍卫的衣服苦苦哀求。 侍卫被他吵的心烦，“唰”的一下抽出腰刀：“都跟你说了多少次，太子谢绝见客！你要是再在这里歪缠，别怪我不客气！” 钟父吓得后退几步，腿一软，差点栽倒在地。 看对方实在铁石心肠，这才死了心，垂头丧气的离开。 叶雪霁眼珠一转，笑眯眯的抬脚走过去——闲着也是闲着，给自己找个乐子玩一玩。 “钟伯父，好巧啊，竟在这里碰到了您。” 叶雪霁笑眯眯的跟钟父打招呼。 钟父扭头看到叶雪霁，颓丧的脸顿时沉下来：“你来看我的热闹？” 自打齐国公府跟他们家退亲后，他们家就倒霉事不断。 每天都有人在朝堂上弹劾他，连他当年科举时，不小心害的同窗摔断腿的事都被翻了出来。 作为俭都御史，立身要正，才能坐稳这个位置。 现在被人揪了一堆的把柄，便是皇上想保他，都保不住，更何况，皇上似乎也没有非要保他的意思。 前两天，他就被停职在家了。 他原想着借弹劾齐国公的事，当做投名状，投靠太子。 可他现在麻烦缠身，眼瞅着官位不保，没了价值，太子根本不见他。 求救无门，他心知钟家彻底完了。 心如死灰之下，看到叶雪霁这个罪魁祸首，自然没好脸色。 要不是知道打不过对方，他都想上去打她一顿。 叶雪霁对他的冷脸毫不在意，依然笑呵呵的：“看伯父说的，好歹咱们也是这么多年的姻亲，我喊了您这么多年伯父，看到您现在这个样子，我也着实心痛。” 说着，叹息一声，脸上带了些后悔：“说起来，当初退婚也是我一时冲动，您是知道我对钟大哥的感情的，所以才眼里容不下沙子，一看到钟大哥和白姑娘在一起，就什么都顾不上了。” “哎，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我知道白姑娘是钟伯母的娘家侄女，有钟伯母在，钟大哥和白姑娘以后一定会幸福的。我现在也做不了别的，就祝福他们吧。” “钟伯父您也要保重身体，看您现在的样子，比以前憔悴多了……钟大哥……算了，我现在的身份，也没资格问他，就祝他安好吧。” 说完，一脸落寞的转身离开，背影看起来竟有些凄凉。 钟父看着叶雪霁离开的身影，表情呆呆的，脑子被听到的巨大信息冲击的差点懵掉。 她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说，她到现在依然惦记着梁儿？ 也是，自家儿子长得好，学识好，礼仪好，如果不是出身低了些，尚公主都绰绰有余。 叶雪霁舍得不他儿子也正常。 当初订后，叶雪霁可没少给他儿子送东西！ （实际上都是钟栋梁送东西给叶雪霁后，叶雪霁还的回礼。） 更何况，女人都心软。 当初的事，确实是梁儿做的不地道，叶雪霁生气也情有可原。 现在冷静下来，难免后悔。 钟父越想，越觉得叶雪霁和他儿子有戏。 他现在的窘境，都是因为退婚引起的。 要是双方再结了亲，齐国公府不但不会再打压他，说不定为了安抚他，还会运作一番，帮他把官位往上提一提。 只是就这么去提亲，齐国公府肯定不会同意。 毕竟勋贵都要面子，对方又是女方家，难免拿乔。 他得先给对方一个交代，搭好了梯子，才好说重新结亲的事。 想到叶雪霁方才提到了钟母和白瑜，钟父脸色冷了冷。 要不是这两个搅屎棍，梁儿也不会被齐国公府厌弃。 他们家也不会落到这步田地。 横竖他们家现在已经这样了，不如放手一搏。 等把这俩人处理了，给了齐国公府交代，他就带儿子上门提亲。 下了决心，钟父再看一眼叶雪霁离开的地方，雄赳赳气昂昂的走了。 …… 等走远了，叶雪霁脸上落寞的表情一收，神色恢复如常。 青萍看着她，欲言又止。 叶雪霁瞥她一眼：“想说什么就说，再这么磨磨叽叽的，以后嘴巴就不用说话了。” 青萍吓得一激灵，心底的话脱口而出：“小姐，您还惦记着钟公子呢？奴婢觉得，他不是良人，配不上小姐。” 当初的事情她是亲眼见证的，心里对钟栋梁十分不耻，不想看到自家小姐再落入泥坑。 第33章 章狗蛋遇到太子 叶雪霁哼笑：“他们家还没有彻底败落，我可不得惦记着？生了个不孝不义的儿子，姓钟的不知道反省自身，还敢弹劾老太爷，只让他停职，太便宜他了。” 停职之后还能起复，算得上什么惩罚？ 她就是要让钟家落入泥潭，余生都后悔今日的所作所为，方能出心头的一口恶气。 上一世，她学了一肚子的善良大度隐忍，他们叶家个个忠义，结果落了个不得善终的下场。 现在放飞自我，不再被那些规矩大义束缚，她竟然觉得从未有过的舒心。 第22章 或许，她骨子里就恶毒的。 不过，有什么关系呢？ 反正她这辈子就没想当好人！ 给自己贴了张恶人标签的叶雪霁心情格外的好，唇角翘翘，就是一个坏主意，招呼青萍把耳朵贴过来，低声道：“你去帮我做件事……” 青萍听完叶雪霁的吩咐，有些懵：“传这些消息做什么？” 叶雪霁神色冷下来：“让你去你就去。” 青萍吓得一哆嗦，转身就走：“奴婢这就去安排！” “等等，这些钱你拿着用。”叶雪霁随手抽出一张银票递给她，“该花钱的时候就花，不用省着，花完了再跟我要。” 她现在资金充裕的很，花点钱买高兴，她觉得非常值。 想到消息传出去后，钟家鸡飞狗跳的日子，叶雪霁愉快的眯起眼。 可惜不能看到现场，有些遗憾。 …… 太子从静室内出来，想到元一大师说的那些故弄玄虚的话，心里一阵烦闷。 往前走两步，忽然看到旁边的古树后露出一截衣角。 向身边的护卫使个眼色，护卫立刻上前，探手将树后的人揪出来扔到地上，手中长剑出鞘：“说，你是何人？窥伺太子是何目的？” “啊啊啊，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眼前寒光闪烁，章狗蛋吓得双手抱头，大喊大叫。 护卫一脚踹他身上：“少在这里装疯卖傻，再叫，宰了你！” 章狗蛋吓得一哆嗦，一滩黄色的液体从他身下流出。 太子嫌恶的后退两步：“别吵到大师的清净，把他带到一边去问。” “是。” 护卫应一声，单手拎着章狗蛋就往后拖。 章狗蛋以为对方要找个没人的地方把他杀了，吓得亡魂大冒，尖声道：“不要杀我，我是齐国公夫人的侄子。就算你是太子，也不能草菅人命。” 是的，他知道眼前的人是太子。 他来福成寺两天了，想着求见元一大师。 等知道元一大师在接待太子后，他就怂了。 别看他这些年仗着齐国公府的势，在京城里作威作福，但他欺负的，都是一些普通的老百姓或者是小官之家。 像太子这种天潢贵胄，他看一眼都胆寒，更别说截太子的胡，去见元一大师了。 所以，他就偷偷的在外面守着，想等着太子走了，他再去见元一大师。 结果就被太子的人从树后面薅出来了。 “等等。” 太子听到他的话，上前一步，打量他两眼，脸上露出一丝莫名的神色，“你说，你说齐国公夫人的侄子？” “是，是。” 护卫松开手，章狗蛋连滚带爬的就要抱太子的大腿。 护卫上前一步，拿着剑鞘把人拦下：“就在这里说。” 章狗蛋谄媚的冲护卫笑笑：“好，好的，都听您的。” 护卫眼中闪过一丝鄙夷。 太子脸上露出笑容，和蔼的垂下头，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章狗蛋这会吓破了胆，半点不敢隐瞒，一五一十的把自己来这的目的说了。 “你说，齐国公夫人怀疑叶二小姐是野鬼附身，想要请元一大师出手，驱除她身上的邪祟？” “是，是。” 章狗蛋连连点头，为了证明自己说的是真的，又挑挑拣拣的把叶雪霁的事说了几件，“我这个侄女，以前最是温柔和善，怜贫惜老，对我们这些亲戚也十分敬重。可自打她落水被救上来之后，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不但当街痛打未婚夫，还多次忤逆国公夫人，更是从我家敲诈走了四万两银子……” 说起这个，章狗蛋恨得咬牙切齿的。 他一年都花不了这么多钱，这贱人红口白牙的就要走了，这可都是他们家的银子！ 这么多钱，够他去春风楼逍遥多少次啊！ 太子越听，眼睛越亮：“如此说来，这个叶二小姐，确实有问题啊。” 章狗蛋连忙点头：“对对，肯定有问题，不然我姑母也不会想让我来请元一大师了。” 太子道：“这件事，孤会和元一大师说，你先下去安置，等着听孤的消息吧。” 说着，给身旁的护卫使个眼色。 护卫会意，收起长剑，笑着将章狗蛋搀扶起来：“来，我带你下去。” 章狗蛋想说不必这么麻烦，看太子笑眯眯的样子，又不敢开口，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跟着人走了。 直到人看不到了，太子才收回目光，眼底带了一丝兴奋：“元一大师，果然是得道高人！” 说他的困境在这里可解，果然就碰到了能解他困境的人。 不但如此，如果谋划好了，还能重创齐国公府，一举两得。 第34章 狼狈为奸 “二小姐，属下找到章狗蛋了。但是他身边跟着东宫的护卫，属下怕惊动他们，就没有上前。” 吴甲对叶雪霁道。 叶雪霁挑眉：“你说，章狗蛋身边，跟着太子的人？” “是。那护卫身上戴着东宫的腰牌，属下以前见过，故此认得。” 叶雪霁单手敲敲桌子，唇角微微勾起：“有意思。不必再盯了，免得被人发现。” “是。” 吴甲应一声，退下。 “小姐，小姐。”青萍从外面兴冲冲的走进来，一脸兴奋道，“钟家人打起来了。” “哦？钟家的动作这么快吗？快点说说。” 叶雪霁来了兴致，催促道。 “是。” 青萍压低了声音道：“奴婢找寺里的师父打听了一下，钟家一大家子人都来了，住了有些日子……” 原来当初钟栋梁的房间被雷劈后，也不知道怎么那么倒霉，直接将大梁劈断，整间房子都塌了。 钟栋梁那会正和白瑜站在房间门口拉扯，直接被塌掉的门框压住。 幸运的是，因为俩人本来就在门边上，房子倒塌的时候，俩人往外走了几步，没有被彻底压实，所以虽然受了伤，伤的却不重。 不过，却把俩人吓得够呛。 尤其是钟栋梁，本来身上就有伤，又是在昏迷中被白瑜生生扎醒的，内虚外弱的情况下，一下子就发起了高烧。 白瑜不想回白家，趁机装昏迷。 钟母觉得家里接连倒霉，八成是冲撞到了什么，等钟栋梁一退烧，就带着一家子来了福成寺。 钟父是被停职后，才来的。 停职后的钟父心情十分不好，时常发脾气。 钟母担心儿子操心丈夫，脾气也日渐焦躁，时不时就要和发脾气的钟父吵一架。 钟栋梁嫌丢人，蒙着头看书，两耳不闻窗外事，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白瑜站在钟母这头，对丢了官职的钟父也没了往日里的敬重。 钟欣欣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就知道这里让她待的不舒服，天天嚷嚷着要回家。 ——这一家子，现在已经成了他们住处附近香客们的笑谈。 青萍过去的时候，钟家住的小院正在爆发争吵，叮叮当当的，还有摔东西的声音，里面伺候的丫鬟下人们，全都被赶了出来。 青萍听了一耳朵，才知道原来是钟父回来后，故意找茬挑剔钟母和白瑜，这俩人不肯忍着，和钟父闹了起来。 想到自家小姐的吩咐，青萍一边看热闹，一边和身边的人聊天：“咦？这是钟大人家的居舍？好好地，钟大人怎么生这么大的气？” “我刚才看钟大人和叶二小姐说话，可开心了呢。” “啊？你问他们说什么？那我哪儿知道？我又不是专门偷听人谈话的？” “你看看你，太客气了，不过说句闲话，哪还值当的你给我钱？” ——也是青萍运气好，拉着闲聊的丫鬟，正是白瑜从白家带来的那个。 收了白家丫鬟递过来的钱，青萍装模作样的想了想，“具体说什么我不也不清楚，我就听到一句，钟大人说，他必然会给国公府一个交代，不让叶二小姐白受委屈。哦，还说希望叶二小姐再给他儿子一个机会……” 白家丫鬟没听完，就变了脸色：“你说的可是真的？” 青萍一脸被质疑后的不满：“好好地，我诓你做什么？你既然不信，那就当我没说。” 把银子往荷包里一揣，扭头就走了。 她走的时候，就见那丫鬟仿佛想通了什么似得，脸色阴沉的回了院子。 之后，院子里爆发出更加激烈的争吵，还有钟母尖利的怒骂声：“好啊，我就说你怎么突然拿我们娘俩撒火，原来是想踩着我们娘俩攀高枝去！我告诉你姓钟的，这不能够！有我在一天，你就别想得逞……” 叶雪霁满意的点点头：“做的不错。” 这才对嘛。 做了恶事还想风平浪静和和美美，哪儿有那么便宜的事。 闹吧。 闹得越厉害越好，不枉费她表演一场。 被主子表扬，青萍十分兴奋：“都是小姐教导的好。对了，这是小姐您给奴婢的银子，奴婢没有用上。还有，这是白家那个丫鬟贿赂给奴婢的钱……” 第23章 青萍从荷包里掏出银票和一粒碎银子，递到叶雪霁面前。 叶雪霁随意的瞥一眼：“白家丫鬟给你的钱，是你凭本事得的，不用给我。这张银票你也留着，回头换成碎银子备用。以后我让你做事，需要用钱了，就从这里面取。” “是。” …… 知道太子和章狗蛋勾搭上了，叶雪霁也不急对付他们了，慢悠悠的在福成寺耗着，等着他们出招。 而太子也通过手下人的禀报得知，叶雪霁来了福成寺。 顿时眼中冒出一股精光：“真是天助我也！” …… 一晃两日过去。 福成寺又陆陆续续来了不少人，都是京城清流重臣的家眷们。 叶雪霁见状，略沉思一下，吩咐吴甲多带几个人过来。 又是一日过去。 太子自觉准备妥当，对着章狗蛋吩咐几句，带着他去见元一大师。 章狗蛋不敢反抗，乖乖的按着太子说的去做。 心里安慰自己，姑母只说请元一大师驱除掉叶雪霁身上的恶鬼，并没有说在哪里驱除。在这里，和在京城的齐国公府里面，也没什么区别。 见了元一大师，章狗蛋“噗通”一声跪下：“大师救命啊！” 元一大师吓一跳，忙伸手搀扶：“施主快快请起。” 章狗蛋哭的涕泪横流：“大师不答应，我就不起来。” “这……” 元一大师看看章狗蛋，又看看太子，有些为难。 太子轻咳一声，对章狗蛋道：“你有什么事尽管跟大师说，你不说，大师如何帮你？” 第35章 算计 章狗蛋这才道：“事情是这样的，我姑母是齐国公府的老夫人，齐国公府的二小姐前些日子落水，醒来后就性子大变，闹得阖家不宁的。我姑母怀疑她是被邪祟附身了，所以想请大师去看看……” 元一大师有些犹豫。 虽然他是方外之人，但也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 皇上对待齐国公府的态度，他隐约知道一些。 自古以来，皇室对邪祟之事就十分忌讳。 最出名的，就是前朝时，因为皇后在宫里暗面行巫蛊之术，从皇后至太子，至皇后母家一族，皆被斩杀，死了上千人。 要是叶二小姐坐实了被邪祟附身，皇上一定会借此大做文章。 对齐国公府的满门忠勇之士，他私心里很是佩服，不想齐国公府因为邪祟之事惹上祸患。 但出家人不打诳语。 要是叶二小姐真的有问题，他也不能坐视不理。 要是能私下里解决就好了。 太子在旁边唇角含笑的催促道：“章公子既然这么说了，大师不如就见一见叶二小姐，是与不是的，大师一见，便知分晓。” “对对对，大师看一看就知道了。” 章狗蛋赶忙附和。 太子又道：“没有正当的理由，大师贸然见她，怕是会引起她的警觉。不如这样，孤看这几天不少人过来上香，都是一些虔诚的信徒。不如大师当众讲经，一来可以传扬佛法；二来，可以借此机会看到叶二小姐。大师以为如何？” 章狗蛋抢先道：“这个主意好。不愧是太子殿下，想的法子就是稳妥。” 说完，冲太子露出个讨好的笑容。 他脸上被打的伤痕还没下去，青青紫紫的一张脸，一笑露出来缺了半颗的牙齿，看起来格外辣眼睛。 太子嫌恶的别开眼，看向元一大师：“大师觉得孤的主意如何？” 声音里带了隐隐的压迫。 他虽然不想得罪元一大师。 但此事事关东宫能否走出困境，他决不允许任何人拖后腿。 元一大师无奈：“就依殿下所言。” 太子这才满意：“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孤让手下的人帮着寺里的僧人们一起准备。” …… “元一大师要讲经？” 叶雪霁看着来通知她的小沙弥，眼里露出一丝疑惑，“讲经不是都早上讲吗？大师怎么想着下午讲经？” 小沙弥也纳闷呢。 不过，他只负责传话，不负责解惑，只道：“贫僧也不清楚，许是师祖偶有所感也未可知。” 叶雪霁点头：“好吧，我收拾一下就过去。” 小沙弥行个礼，躬身退下。 等出了门，碰到另一个僧人。 那个僧人问：“齐国公府的人要去听师祖讲经吗？” 小沙弥老老实实道：“女施主说，一会儿就过去。” 僧人点头：“你继续去忙吧。” 自己则匆匆转身，去了太子的院子。 而叶雪霁在小沙弥离开后，眼中的疑惑立刻消散，心里冷哼一声，知道太子他们准备动手了。 对青萍道：“通知吴甲，让他带着人去听元一大师讲经，到时候见机行事。” “是。” 青萍答应一声，脚步匆忙的离开。 叶雪霁踹了藏在她识海内的系统一脚：“起来。把你那的五雷符和致幻的药给我各拿一份。” 系统：“……” 造了什么孽啊，让它遇到这样一个煞星。 对它非打即骂，还时不时的盘剥压榨！ 想到自己减少的库存，忍不住和叶雪霁打商量：“我手里的库存也不多了，这些都是通过任务者做任务，攒积分兑换来的。要不，您和我签订契约，一起做任务？” 叶雪霁眼里迸发出极致的危险：“你说的是那个害的我们齐国公府家破人亡的，恶毒女配的任务？” 系统下意识的点点狗头：“对，此界就是这个……” 说到一半反应过来，一脸惊恐的看着叶雪霁，“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叶雪霁附身揪住它的狗耳朵，狠狠地往地上摔：“你不是想让我当恶毒女配吗？好，我就恶毒给你看。你看看，够不够恶毒？” “啪！” “砰！” “刺啦——” 叶雪霁连摔带砸，时不时的还揪下来几把狗毛。 得亏系统是一团能量体，不然就叶雪霁这折腾劲，早就把它拆散架了。 即便如此，系统也几乎维持不住狮子狗的形态，身体隐隐有崩溃的趋势，一边惨叫，一边求饶。 眼瞅着再折腾下去，就把系统弄死了，叶雪霁这才意犹未尽的收手，一脸兴奋的看着系统：“我这样恶毒的样子，你瞧着喜不喜欢？高不高兴？” 系统缩在旁边，把自己抱成一团，瑟瑟发抖：“喜，喜欢。高兴。” 有病啊，谁稀罕被揍啊！ 这个土著简直是个神经病！ 呜呜呜， 差一点， 差一点它就无了， 吓死统子了。 看到它凄惨的样子，叶雪霁脸上笑容变大：“那现在，你可以把我要的东西给我了吗？” 系统哪敢说不，麻溜的把她要的东西拿出来：“给，给。这个是五雷符，这个是可以致幻的药。” 收好东西，等青萍回来，叶雪霁心情大好的带着她出门，慢悠悠的往后殿讲经的地方走。 后殿搭着高台，前面是一片宽阔的青石板空地，已经有寺里面的僧众和不少香客过来了。 地上放着蒲团，都是给听经的香客们坐的。 有一说一，这样天寒地冻的在空落落的院子里听佛法，如果不是有信念支撑，这些身娇体贵的贵夫人们根本受不住。 看到叶雪霁过来，一个穿着华贵的妇人眼神闪闪，扬声道：“哟~这不是齐国公府的叶二小姐吗？” 第36章 一力降十会 叶雪霁看向说话的妇人，眼里露出恰到好处的疑惑：“你是？” 旁人有人道：“这是詹士府府丞的家眷，李夫人。” 叶雪霁抬手掩唇，轻笑道：“原来是官眷啊，看你这做派，我还以为是哪个楼子里的老鸨子呢。” 詹士府是专门服务于太子的机构。 既是太子那边的人，又是个主动找茬的，那还客气什么，先撕了对方的脸再说。 这话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偏青萍跟着叶雪霁做了件“坏事”，胆子变大了许多，跟着凑趣道：“小姐您这么一说，还真是像呢。奴婢听府里面的小厮们学那些下等窑子的妈妈做派，可不就是和这位夫人一模一样。” 李夫人的脸先是涨得通红，接着又憋得青紫，嗷一嗓子就冲叶雪霁冲了过来：“你个小贱蹄子胡说什么，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人刚走两步，就被旁边另一个妇人拉住：“注意场合，这里也是你能胡闹的？太子殿下还在呢。” 李夫人一脸的憋屈：“可是她太过分了！” “她没教养，你也要和她一样没教养？” 叶雪霁眼睛微眯，上前两步，一脚将说话的妇人踹到在地：“哪儿里来的恶婆子，也敢在这里胡说八道。凭你这种长舌妇，也配跟我谈教养？” 第24章 说着心里犹不解恨，又是一脚踹了过去。 谁都没想到叶雪霁敢暴起打人，听到妇人的惨叫声，才回过神来，忙上来拉架，又有人说叶雪霁：“她是太常寺少卿家的少夫人，你竟然敢动手打人，就不怕太常寺卿参你们齐国公府吗？” 叶雪霁呸一声：“先撩者贱！少拿太常寺少卿吓唬人，我还是国公府的嫡女呢！孔子他老人家都说了‘以直报怨，以德报德’，怎么，你自诩清流，从小就读圣贤书，难道连这个道理都不懂？” 说着，眼神阴恻恻的扫过在场的众人：“凭你是谁，敢在我这里充大头蒜吆五喝六的，就别怪我不客气！” 别以为她不知道，这些人都是太子那个狗东西喊来的。 不是都唯太子马首是瞻吗？ 今儿过后，看你们还能不能当太子手下忠诚的狗！ “你，你……粗鄙！不成体统！” 被怼的妇人脸色难看的硬着头皮斥责两句，见叶雪霁向她看过去，吓得缩缩脖子，赶紧躲到人后。 嘴上说两句也就得了，要是也像太常寺少卿家的少夫人一样被踹倒在地，才叫颜面尽失呢。 太常寺少卿家的少夫人被丫鬟搀扶着站起来，又疼又臊的慌，拿帕子捂着脸对着正殿的方向哭喊道：“太子殿下，您可要给臣妇做主啊。叶二小姐太欺负人了。” 这会她哪儿还顾得上太子的吩咐，只想着让太子狠狠地惩罚叶雪霁，先出口恶气再说。 太子脸色阴沉的从正殿里出来，眼神凌厉的看一眼太常寺少卿家的少夫人，心里暗啐对方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他原本没打算露面的，免得叶雪霁被坐实邪祟附身后，勋贵一派的人揪着他报复。 一切他都安排好了，只等一会儿元一大师出面，计划就正式开始。 结果倒好，叶雪霁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两脚就把他的计划打乱了。 这些朝臣家眷，都是他派人通知来的。 现在对方求到他头上，他不出面的话，怕是会寒了大家的心。 因此，哪怕心里再不乐意，他也不得不从暗中走出来，暴露在人前。 他一露面，所有人都向他行礼。 叶雪霁站在最前面，回头看到太子，也赶忙附身行礼，却因为行礼的动作太快没有站稳，人向前奔走了两步，差点摔倒。 太子下意识的伸手，想到对方的身份，又赶忙将手收回来并后退半步。 “小姐。”青萍吓一跳，赶紧过去搀扶，“小姐，您没事吧。” 叶雪霁稳住身形：“没事。” 有事的该是太子才对。 她刚才趁着擦身而过的功夫，将药丸碾成粉末，撒到了太子身上。 “嗤！”人群中传来了低低的嘲笑声，“还是国公府的贵女呢，连个礼都行不好。” 叶雪霁没理会这声音，侧头看向太子，笑道：“太常寺少卿家的少夫人向您求助呢，堂堂太子殿下，国之储君，难道打算掺和我们女人家的口角？” “什么口角？明明是你把我给打了！” 太常寺少卿家的少夫人满脸怒气，恨不得把叶雪霁痛打一顿。 叶雪霁挑眉：“那你倒是去皇后娘娘那里告我啊。我没记错的话，女眷都是归皇后娘娘管的吧？你求太子算怎么回事？难道说……” 暧昧的眼神在太子和太常寺少卿家的少夫人身上流连一下，脸上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太常寺少卿家的少夫人狠狠地瞪着叶雪霁，脸色涨得通红。 胸口急促的喘息几下，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太子皱眉，不悦的看着叶雪霁，沉声道：“叶二小姐慎言！” 叶雪霁眨眨眼，一脸的无辜：“啊？我说错什么了吗？” 太子：“……” 严格来说，并没有说错。 但那贱兮兮的表情，还有那意犹未尽的话，十分挑战人的神经。 看太子无话可说，叶雪霁脑袋一扭，四处瞅瞅：“诶，不是说元一大师要讲经么？元一大师人呢？” 元一大师：“……” 好吧，这位叶二小姐一看就是个难缠的，他还是识趣一点，别招这位叶二小姐的眼了。 从另一边慢慢走出来，高声念一句佛号，就要上高台讲经。 正在这时，一声尖锐的哭嚎打破了满院的宁静：“我可怜的女儿呀，娘想死你了……” 第37章 各执一词 “怎么回事？什么声音？” 众人被哭声吸引，循声望去，就见一身粗布麻衫的中年妇人哭天喊地的闯进来。 妇人身后跟着两个二十岁左右的男子，正一脸焦急的劝慰着什么。 中年妇人一眼看到叶雪霁，哭嚎着朝叶雪霁扑过去：“儿啊，我苦命的女儿啊，娘想死你了。” 两个男子看到叶雪霁后，激动不已，上前就要拉叶雪霁的手：“小妹，我们总算见到你了。娘想你想的眼睛都瞎了，你快点跟我们回去吧。” 所有人都被这变故惊呆。 眼瞅着中年妇人就要扑到叶雪霁身上，就见叶雪霁抬脚把中年女人踹了出去。 与此同时，躲在人群中的吴甲等人赶忙上前，将两个男子拦下。 青萍上前一步，挡在叶雪霁身前，怒视这三个人：“瞎了你们的狗眼。这是我们齐国公府的嫡出二小姐，什么时候成了你们的女儿。再敢胡乱攀扯，把你们一个个都抓到大牢里面去！” 人群中，一个官眷不赞同道：“便是这妇人有什么错，也是人家思女心切，许是认错了人罢了。有什么话，说清楚即可，何苦对着这可怜的妇人喊打喊杀。做人，还是善良些的好。” 李夫人接话道：“不愧是超品国公府的人，就是威风，连个奴婢都敢对着良民喊打喊杀，也不知道仗的谁的势。” 叶雪霁对着第一个开口的妇人道：“这位夫人说的是，天下丧女的家庭那么多，搞不好有几家人看着你家的姑娘们像自家孩子呢，等她们一家老小来拉扯你家里的姑娘时，希望这位夫人能记住今天说的话，一定要体谅、大度啊。” 说完，冲吴甲使个眼色。 吴甲立刻大声道：“属下这就去看看，谁家丧女了，让他们去这位夫人家门外等着，辨认辨认。” 这番赤裸裸的威胁丝毫没有掩饰，只要不傻，都明白是什么意思。 那位夫人当即变了脸色：“你这是蓄意报复！” 叶雪霁压根不理她了。 她就是蓄意报复又如何？ 她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她不好惹，看以后谁还敢在她面前蹦跶。 扭头看向李夫人，叶雪霁微微一笑。 李夫人心里涌起不好的预感。 就见叶雪霁猛的欺身上前，一巴掌抽过去。 “啪”的一声，李夫人脑袋歪到一边，她只觉得自己半边脸木木的，耳朵里嗡嗡作响，下意识的伸手捂住脸：“你敢打我？！” 叶雪霁甩甩手，用最淡的语气说着最嚣张的话：“废话，打都打了，你说我敢不敢？你不是问她仗的谁的势吗？我现在就告诉你，她仗的是我的势！不服气，你去皇后那里告我吧，我在家等着你！” 她正愁没机会进宫，劈皇上的寝宫呢。 这些夫人们最好加把劲，让皇后把她召进宫训斥，她好在皇宫里劈两道雷。 太子在旁边，再也维持不住脸上的假笑，整张脸黑沉的吓人：“叶二小姐，你太放肆了！” 当着他的面，接连打他手下人的家眷，当他是死的么？ 叶雪霁敷衍的冲他行个礼：“殿下谬赞了。臣女向来守规矩，哪里敢放肆。臣女不过是按着孔圣人的教导‘以直报怨’做事而已。” 太子：“……” 不是说叶二小姐十分温婉善良吗？ 这他娘的是温婉善良？ 留侯府的小霸王都没她嚣张！ 心里默念好男不和女斗，撇过眼看向那个中年妇人：“你们刚才说要找女儿？是怎么回事？” 叶雪霁笑吟吟的看向那个中年妇人：“说说吧，正巧我也想知道呢。” 中年妇人挨了一脚，刚要哭嚎，就被接下来的变故吓傻了。 看到叶雪霁的笑容，她心里下意识的打个哆嗦。 有点后悔自己为了百十两银子来害人。 要是寻常的官家小姐也就罢了。 关键是这位叶二小姐一看就是个母老虎，她不好惹呀！ 她已经挨了一脚了，要是再说些什么，谁知道这位叶二小姐会不会当众把她打死？ 没见她打那些官夫人们跟打奴才似得么？ 越想越后悔，眼神下意识的往后瞟，想找那个给她银子的人说自己不干了。 太子的脸色沉下来。 躲在暗处的章狗蛋见状，赶忙走出来，狠狠地瞪那个中年妇人一眼：“你不是说你女儿给你托梦，附身在了齐国公府的二小姐身上吗？太子问你话呢，还不赶紧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楚！” 第25章 废物，真是废物！ 等今天的事情一过，就把这一家子处置了，免得将来说出什么不该说的。 中年妇人看懂章狗蛋的威胁，硬着头皮道：“对，我女儿前些日子落水，被淹死了。后来我接连几天梦到她，她跟我说她借尸还魂，投生在了齐国公府二小姐的身上，并告诉我说她今日要来福成寺礼佛，让我过来找她。” “对，对，我们也梦到了。” 两个青年男子忙附和道，“她说她现在叫叶雪霁，天天享不完的荣华富贵，还说要给我们银子，让我们一家子都跟着享福呢。” 一边说，一边激动的看着叶雪霁：“小妹，这都是你给我们托梦时说的话，难道你现在忘了？” 表情装的跟真的似的。 实际上贵人跟他们说了，只要能趁此机会赖上齐国公府的叶二小姐，他们将来就会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财迷心窍。 有这样天大的富贵吊着，他们哪儿还顾得上潜在的危险，只想完成贵人的任务。 章狗蛋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怪不得姑母说你醒来后变了个性子呢，姑母还以为你是落水受了刺激所致，感情芯子里换了魂儿了啊！” 又对众人自我介绍道：“我是齐国公夫人的娘家侄子，章衡。” “啊？这……” 单纯看热闹吃瓜的人看的一脸的懵。 听中年妇人一伙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再加上章狗蛋的佐证，看叶雪霁的眼神充满怀疑——这位叶二小姐不会真的是邪祟附身了吧？ 第38章 太子的威胁 “胡说八道，含血喷人！” 青萍气红了脸，瞪着眼睛就要跟他们理论。 奈何她人单力孤又身份卑微，压根没人听她的。 而此时，太子安插好的人手，也有意无意的提起叶雪霁性子大变和先前叶雪霁闺房遭雷劈的事。 在这些人的引导下，吃瓜群众们想起先前“天降异象，必有变数”的传言。 这变数，不会是指叶二小姐被邪祟附身吧？ 这邪祟为什么哪儿也不去，偏偏去了齐国公府？ 难道是齐国公府杀孽太重，遭了上天厌弃？ 如果是这样，齐国公府手握重权，深受皇恩，会不会影响炎国的国运？ 再深一步想，“人以群分，物以类聚。” 会吸引邪祟，指不定齐国公府私下里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反正绝对不会像表面表现的那样忠勇正直。 …… 对齐国公府不利的言语越来越多，人们看叶雪霁的眼神也充满了忌惮和诡异。 来听经的，不止有勋贵官宦之家，还有平头百姓。 可想而知，这些传言一旦流传开，会给齐国公府带来何等的打击。 叶雪霁眼睛微眯。 眼神不善的看向章狗蛋。 章狗蛋眼瞅着事情朝太子预想的方向发展，激动的浑身颤抖，“噗通”一声朝元一大师跪下：“大师，还请您辨明真伪，驱除邪祟，还齐国公府二小姐一个清白！” 叶雪霁冷笑一声，知道今天元一大师不发话，事情没办法善了，遂看向元一大师：“那就请大师好好看看吧。” 同时，单手蓄势待发。 但凡这老秃驴敢说一句对她不利的话，她就放雷劈他丫的！ 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和叶雪霁对视的瞬间，元一大师就觉得后背凉飕飕的，仿佛被什么大恐怖盯上了一样。 运目力，往叶雪霁脸上瞅一眼，就见对方的运势模糊不清，看不真切。 再细瞅，只看到一片电闪雷鸣，金光灿灿的光芒中掺杂着些许黑色雾气。 “咚！咚！” 元一大师心跳如擂鼓，不好的预感越发强烈。 一丝念头忽然出现在他脑海内：“不能再看下去了，否则将有大事发生！” 元一大师当即收回目光，双手合十，念声佛号：“阿弥陀佛。这位女施主福泽深厚，气运无边。只要多行善事，必然富贵一生，平安喜乐。” 他看出那些黑色雾气不是好东西，这才忍不住出言规劝。 叶雪霁放了心，一脸虔诚的行个礼：“信女谨遵大师教诲。” 青萍欢呼一声，昂着脑袋看向刚才往叶雪霁身上泼脏水的人们：“看吧，大师都说我家小姐福泽深厚，没有问题，你们还有什么好说的？” 章狗蛋傻了眼，忍不住看向太子。 这不对呀！ 太子先前和他说的时候，计划明明不是这样的啊！ 太子脸色阴沉下来。 他造势已经造的这么明显了，没想到元一大师竟然如此不识趣，敢拆他的台！ 收敛起脸上的表情，太子侧过头对元一大师道：“大师先前说，东宫明月楼被雷劈，是上天降下指示，炎国有妖孽降世，要孤铲除妖魔，拨乱反正。孤先前一直不解，直到方才听了章公子的话，才算明白过来。” “大师且再看一眼，叶二小姐有没有问题，是否是邪祟附身？” 眼底是明晃晃的威胁。 只要能铲除齐国公府，就是大功一件，东宫被雷劈的事情也会被揭过，这样好的机会，他绝对不允许元一大师破坏。 他可不管什么大师不大师的，敢坏他的事，他就拿整个福成寺开刀。 第39章 敢发誓吗？天打雷劈那种 元一大师瞬间明白了太子眼神的含义，心头微微发冷。 要是他一人，他自然不怕。 躯体不过是一副臭皮囊而已，生亦何欢，死亦何惧？ 可寺内上上下下数百名僧人，生死全在他一念之间，这样大的因果，他背负不起。 罢了，罢了。 横竖他早就看透了红尘，不如就此归去，尘世间的纷纷扰扰，随他去吧。 心里打定主意，元一大师闭目念声佛号，就要自绝。 “嗤~” 一道轻笑声突兀的响起。 叶雪霁看着太子，直白道：“太子殿下这样询问天一大师，是想让大师坐实我是邪祟附身么？可是，方才大师已经说了，我福泽深厚，气运无边……出家人不打诳语，难道邪祟也会福泽深厚，气运无边？” 被人这样直白的问到脸上，太子挂不住面子，微微恼怒道：“叶二小姐想太多了。齐国公是我炎国的中流砥柱。他现在在十里山清修，顾不上家里的事情，孤作为炎国的储君，既然碰上了，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现在想查明真伪，也不过为了安大家的心，免了齐国公的后顾之忧。” 叶雪霁嗤笑一声：“太子殿下说什么就是什么吧。但举头三尺有神明，我敢发誓我就是叶雪霁，没有被邪祟附身，不知道太子是否敢发誓，方才所言句句是真，没有半句假话和私心？” 又迅速的补充一句：“谁要是说假话，谁就天打雷劈如何？” 太子：“……” 他的东宫才被雷劈了，正是胆怯的时候，哪敢发这样的誓言，万一再劈他一下怎么办？ 跟在他身后的侍卫见状，怒斥道：“放肆，太子万金之躯，岂能随意发誓？” 叶雪霁冷呵一声，伸手指向那中年女人：“太子是万金之躯，这女人总不是吧？那就让她发誓吧。她要是说了假话，就天打雷劈，死后永坠阿鼻地狱，受尽酷刑，永世不得超生，如何？” 叶雪霁语气坚决，神情坚定，目光直直的瞅着那个中年女人。 中年女人僵住，眼神慌乱的看向章狗蛋。 当初说好的，可没有发誓这一出啊？ 在菩萨眼皮子底下，这样恶毒的誓言也是能随便发的？ 万一应验了怎么办？ 叶雪霁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冷笑道：“这不是章狗蛋吗？你看他做什么？难不成你是受了他的指使，提前串通好的？” 章狗蛋吓一跳，心虚的不敢看叶雪霁，目光恶狠狠的瞪向中年女人：“看小爷做什么？你刚才说的不是挺欢的吗？还不赶紧快点发誓！” 蠢货！ 发誓的事就是糊弄傻子呢。 他哄骗女人的时候，发了不知道多少誓言，哪一条应验了？ 也就这无知妇人会信这些。 中年女人听出章狗蛋的言外之意，不敢违抗，硬着头皮道：“发誓就发誓。苍天在上，民妇所言句句属实。有一句假话，就让民妇天打雷劈，死后永坠阿鼻地狱，永不超生。” 话音刚落，就听“轰隆”一声，一道天雷从天而降，直直的劈在了中年女人头上。 “啊——” 尖叫声四起，香客们吓得赶忙后退躲避。 长这么大，他们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雷劈人，心里对神佛的敬畏又上了一个台阶，同时也明白了，这女人就是在胡说八道，给人家叶二小姐泼脏水呢。 也不知道叶二小姐碍了谁的眼，竟然想出这样恶毒的招数对付她。 联想到章狗蛋的身份和太子先前的话，机敏的人互相交换个眼神，心里隐隐明白了什么。 第26章 暗道一声晦气。 好好的上个香，竟然卷入了太子的算计之中，差点当了太子的棋子。 什么东西！ 第40章 太子的丑态 有上天作证，这下子，连太子安排的那些人都不敢说什么了。 就怕也被叶雪霁揪着让发誓。 要是这么众目睽睽的被雷劈一下，她们以后还有什么脸见人？ 等待她们的，只有自尽。 元一大师睁开眼，心底念声佛，看向叶雪霁的眼神异彩连连。 刚才他没感应错的话，天上降下的这道雷，似乎和这位叶二小姐有莫大的关联。 能得上天庇佑，这位叶二小姐，来头不一般啊。 太子则是一脸便秘的样子。 人算不如天算。 他做了那么多，各种情况都想到了，唯独没想到上天会降下天雷。 郁闷的同时又忍不住庆幸。 幸好刚才发誓的不是他。 否则，被当众这么劈一下，他这个太子也做到头了。 不说其他人如何想，中年女人带过来的那俩汉子却被吓破了胆，慌忙跪地磕头：“菩萨恕罪，天老爷饶命啊！我们不该收了别人的钱，做这昧良心的事，污蔑叶二小姐。我们刚才都是胡说八道的。是有人吩咐我们这么说的。是他，都是他指使我们做的，这事跟我们真没关系啊，我们也是拿钱办事……” 在天雷的威胁下，俩人倒豆子一样，把什么都说了，同时，还把章狗蛋指认了出来。 章狗蛋吓得两股颤颤，看着被劈成焦炭一样的中年女人，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完犊子了！ 还真有老天爷盯着啊？！ 那他之前发了那么多誓言，将来岂不是都会一一应验？ 想到那些誓言应验后的后果，他双眼一翻，愣是将自己吓死过去。 叶雪霁冷笑一声：“我就说呢，好好的一个个的怎么都冲着我来了，原来是有人指使，想害我、害我们齐国公府啊。吴甲，把人都带走，今儿这事没完！” 说完，眼睛在刚才蹦跶的最欢的几个官眷身上扫一眼，又重重的看一眼太子，带着人离开。 章狗蛋和那母子三人，也被吴甲的人押着带下去。 她们过来时没带多少东西，走的也利索。 路过钟家所在的房舍时，就听里面又传来一阵吵嚷声——自打昨天，青萍向白瑜的丫鬟，透露了钟父要处理掉白瑜的事之后，钟家的吵嚷就没停过，连今天元一大师讲经的事都没顾上。 听着里面传来的钟母的尖利喊叫声，叶雪霁心情极好的勾起唇。 吵吧，闹吧。 以后这样吵闹的日子还多着呢。 且说太子。 眼看叶雪霁毫发无损的离开，自己这边安排的人还被雷劈了，心里又是憋气，又是恐慌，生怕章狗蛋把他给招出来。 转身，刚要离开，找人去处理掉章狗蛋，忽然一个踉跄，抬眸，就发现眼前变了场景…… 他看到，他穿着五爪龙袍端坐在龙椅上，面前一群穿着清凉的绝色美人围着他翩翩起舞。 “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是他毕生的梦想与追求。 现在大权在握，群美在侧，再也没什么可以压制他的了。 太子此时丝毫没觉得哪里不对，只觉得一切都理所当然。 畅快的大笑一声，伸手把身上的衣服一扯，抬手捞向离着他最近的美人：“美人，朕来了……” 在场的人们就见太子踉跄一下后，忽然自己扯烂自己的衣服，抱着身边的侍卫喊美人，还伸着嘴巴要亲。 侍卫吓得脸色大变，不敢弄伤太子，微微用力，挣脱束缚后，赶忙闪躲。 太子勾唇，邪魅一笑：“小心肝，还挺会玩的，朕今天就陪你们好好玩玩。” 眼神一转，看到站在旁边的官眷们，一个饿虎扑食就冲了过去：“美人们，朕来了。今儿朕抓住谁，就临幸谁。” “啊——” 短暂的惊诧后，人群中爆发出尖锐的叫喊声，一群官眷做鸟兽散。 也有些人存了攀龙附凤的想法，努力往太子身边凑。 还没靠近，就被太子带来的侍卫打晕，丢到一边。 场面顿时变得混乱无比…… 第41章 齐国公心惊 而这场混乱的制造者，此时已经坐在马车上离了福成寺，转去了十里山。 “她不是才来了一趟吗？怎么又来了？”听说叶雪霁过来了，齐国公心里纳闷，“叫她过来吧。” 吴甲等人押着章狗蛋几人，径直来到齐国公所在的院子。 半路上，章狗蛋醒了一回，听说要去十里山后，吓得嗷一嗓子，又晕了过去。 这会儿见齐国公满脸威严的坐在那，吓得腿软的跟面条似的，站都站不起来。 叶雪霁冲吴甲使个眼色。 吴甲往前一丢，章狗蛋噗通一下摔倒在地。 齐国公疑惑的看看这些人，又看看叶雪霁，不确定的问道：“你是来我这兴师问罪的？” 有了上一次的接触，叶雪霁对齐国公的畏惧散去，心里只觉得自家祖父是个冤大头。 摆摆手，自己在旁边的石凳上坐下：“问罪谈不上，就是让祖父您认清楚一点事实。章狗蛋，你是自己说，还是我让人按着你说？” 齐国公深深地看了自己这个二孙女一眼，鹰隼一样的目光锁定在章狗蛋身上：“怎么回事？” 章狗蛋本就不是个有骨气的，见问，瘫在地上，哆哆嗦嗦的倒豆子一样，把什么都说了：“不是我的主意，都是姑母啊，是姑母指使我做的。姑母说二小姐醒过来后，就变得嚣张忤逆，几次给她气受，又从她那敲诈走了五万两银子，实在可恨，所以想除掉二小姐。” “我也是听了姑母的话，认为二小姐是邪祟附身，才去福成寺求元一大师，碰巧看到了太子，太子知道我的想法后，主动提出帮忙……” 之后就是太子和他如何勾结，收买证人，胁迫元一大师，构陷叶雪霁的事。 齐国公越听，脸色越黑。 宦海浮沉这么多年，即便他不像那些文臣一样满肚子弯弯绕绕，心里也清楚一旦叶雪霁被认定是邪祟附身后，齐国公府会面临的下场。 偏偏叶雪霁还在旁边插刀子：“祖父不是说老夫人惹不出大的祸患吗？这叫什么？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要不是上天庇佑，天降雷霆拆穿了这伙人的谎言，怕是过不了几日，咱们国公府的人就该在大牢里面团聚了。” 正是因为章氏又蠢又毒又没见识，所以做事才想不到后果。 怕是在她心里，这只是国公府的家务事，被人知道了，毁掉的也只有她叶雪霁而已，影响不到别人。 殊不知，这是将齐国公府推入绝境的臭棋。 齐国公脸色难看。 他也实在没想到，章氏会这样大胆。 要是旁的，他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轻轻饶过。 但涉及到全族的性命和未来，由不得他再心软。 瞬间，他心里就有了决定：“行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对身边的亲卫道：“这几个人带下去看管起来，别让他们死了。” 叶雪霁挑眉，明白了齐国公的打算。 一老一小对视一眼，眼里都露出狐狸一样狡黠的光芒。 虽然叶雪霁方才顶撞了他，但齐国公一点都不生气，只觉得自己这个孙女有勇有谋，聪明无比，这一点，像他！ 心里乐呵，脸上还要摆出做祖父的威严：“你这小丫头，胆子也太大了些。明知道他们要对付你，还敢以身犯险，该打。” 说叶雪霁突然心血来潮去礼佛，他一百个不信。 凭她那些心眼子，定然是知道了章氏的计划，才顺水推舟，顺势而为。 至于她的谋算中，有没有把太子加进去，就未可知了。 如果她连太子都谋算了，那他这个孙女可就太厉害了，多智近妖啊！ 第42章 冤家路窄 该说的都和齐国公说了，叶雪霁没在十里山多待，带着人返回京城。 俗话说，冤家路窄。 在马车将要进城的时候，侧面另一条路上，钟家的马车也驶了过来。 原来，钟家人听说太子在福成寺发疯后，怕被牵连，不敢再待下去，略收拾一下东西，就急匆匆的下了山，返回京城。 结果就看到了齐国公府的马车。 叶雪霁正掀着帘子看外面的风景，忽然察觉到一股不善的视线。 侧头望去，就见钟欣欣正扒着车窗，满眼愤恨的瞪着她。 叶雪霁眼睛往她那边溜一眼，就见三辆挂着钟家标志的马车朝她这边驶来。 青色的马车在前，朱轮华盖的马车在后，再后面，还有一辆丫鬟仆妇们坐的灰色马车。 叶雪霁就知道，钟父和钟栋梁应该在前面的马车里。 眼珠子转一下，叶雪霁夹着嗓子，娇滴滴的冲着钟欣欣道：“原来是欣欣妹妹啊，你们这是从哪儿来啊？看这方向，你们才从福成寺回来？” 第27章 话虽说的好听，语气也和善，表情却是十足的鄙夷和嘲讽。 钟欣欣前段时间才被叶雪霁打了一顿，正憋着一肚子气。 这些日子又因为叶雪霁退婚的事，闹得家宅不宁。 现在见了罪魁祸首，看她竟敢嘲笑自己，顿时火冒三丈，厉声骂道：“你闭嘴！谁是你妹妹！你少跑这里来恶心人，我哥早就跟你退婚了，我们家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呜呜呜……” 话没说完，就被人从里面捂住了嘴，人也被扯了进去。 钟母的脑袋从车窗里露出来，一脸和善的看着叶雪霁：“雪霁啊……” 叶雪霁送她一个大白眼，直接放下车帘，吩咐道：“快点走，碰到这一家子玩意，晦气。” 钟母碰了一鼻子灰，瞬间脸色憋的铁青，愤恨的放下帘子：“没教养的东西！” 白瑜坐在旁边微垂着头，遮住眼底的鄙夷。 钟父也听到了动静，想着自己一个大男人，又是当公爹的，主动露面和未来儿媳妇打招呼不大好，于是叫钟栋梁出去跟叶雪霁套近乎。 钟栋梁先前挨了叶雪霁一顿揍，心里有些别扭。 此时见叶雪霁主动服软，有心想要端一端架子。 就这么一耽搁的功夫，就听外面没了声音。 忙掀开帘子往外瞅，就见齐国公府的马车已经走远，都要进城门了。 钟父顿时急了：“怎么就走了呢，你还没跟她说上话呢。定是你妹妹说话口无遮拦，惹恼了她。这逆女，看我回去怎么收拾她！” 钟父顿足捶胸，心里越发信了叶雪霁在福成寺说的话—— 看来，她是真的后悔退婚了，否则刚才也不会上赶着打招呼。 只可恨钟欣欣不懂事，这样绝好的缓和关系的机会，竟被她搅和了，真是个逆女！ 同时心里暗暗盘算，必须早点把钟母和白瑜处置了，拿出态度，才好去国公府重新求娶。 恼人的是，先前他在福成寺和叶雪霁谈话，竟被某个路过的丫鬟听了去，还多嘴多舌的把他们谈话的内容告诉了白家的丫鬟。 现在白瑜和钟母都知道了他的打算，俩人一直防备着他，他想找理由把钟母休回娘家都不成。 第43章 钟父的谋算 扭头看一眼满脸颓废的儿子，钟父鼓励道：“你也不必灰心。我看叶二小姐心里还是有你的。但是女人么，都得哄着才行。你把姿态放低一些，好好地跟她赔个不是，过去的事也就过去了。至于那白家女，你就不要想了。你自己掂量掂量，是女人重要，还是你的前途重要。” 自然是前途重要。 想都不要想，钟栋梁心里面就给了自己答案。 知子莫若父。 一看钟栋梁的表情，钟父就知道他想的什么，继续道：“不过，你先前做的那些事，确实有些不地道，也难怪叶二小姐会生气。好在现在还有改正的机会，契机就在白瑜那。你要是还想跟叶二小姐定亲，还想有个好的前途，就听我的……” 俯身在钟栋梁耳边嘀咕几句。 没办法，钟母和白瑜都防着他，他想做点什么都不成。 但钟栋梁就不一样了，他出手的话，一准成功。 钟栋梁脸色微变：“这怎么成？这样，表妹的一生岂不是都毁了？” 表妹是他心爱的女人，让他亲手算计自己心爱之人，跟剜他的心有什么区别。 “不行，我不能这么做。我要是做了，我一辈子都良心难安。” 钟栋梁不住的摇头拒绝。 “再说了，父亲你先前弹劾过齐国公，咱们两家早就撕破脸，即便处置了表妹，齐国公府也不一定会跟咱们冰释前嫌，又何必做这样的事？” 钟父想起自己做的蠢事，心里也忍不住后悔。 自打当了俭都御史以来，往日那些他高攀不起的人，见了他，都会笑脸相迎，给他三分薄面。 这让他产生一种错觉，以为自己很厉害。 即便没了齐国公府当靠山，也能在朝堂上混的风生水起，会有无数人拉拢他。 结果现实却给了他当头一棒…… 横竖他现在已经停职在家，情况再坏也不会更糟。 还不如放手去搏一搏。 存着这样的心思，钟父极力说服钟栋梁：“不会，齐国公宽宏大度，且叶二小姐又极为受宠，只要她喜欢你，咱们再拿出态度，他们一定不会跟咱们计较的。” 在钟父的极力游说下，钟栋梁最终被说服：“……我听父亲的，只是这样就对不起表妹了。” 钟父不以为然：“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你要是觉得过意不去，大不了，等你日后发达了，再好好补偿她就是。” 钟栋梁一脸沉痛的点头：“也只好如此了。” …… 叶雪霁还不知道，她只是心血来潮的在城门口戏耍一下钟家，就激起了钟父如此大的反应。 她此时乘坐马车，徐徐的往回走，耳边听到的，全是关于太子在福成寺发疯的议论。 说什么的都有。 有说太子中了药，神志不清的；有说太子本性如此，受了刺激暴露本性的；还有的说太子被天雷吓得神智失常的，毕竟前几日，东宫才被雷劈过…… 还有一小部分言论，说太子其实是被邪祟附体了。 只是在天雷的威慑下，邪祟躲藏不住现了形，这才导致太子发狂。 还说附身太子的，是个色中饿鬼…… 一番言论说的有鼻子有眼的，仿佛说话者亲见了一样。 叶雪霁勾勾唇，下午才发生的事，现在就传遍了京城，定然是有人在暗中推波助澜。 就是不知道这些流言是谁放出来的……干得好！ 第44章 章氏被休 叶雪霁乘坐马车，一路驶回齐国公府。 楚夫人正在家着急的等着。 福成寺发生的事情她已经知道了，得知章狗蛋和太子联合起来，在福成寺诬陷叶雪霁之后，气的她顾不上形象，破口大骂。 还到章氏的小佛堂大闹了一通。 她在府里面辗转反侧，不时地派人出去打探消息，就怕叶雪霁的名声受到影响。 所幸有太子这个倒霉蛋挡在前面，议论叶雪霁的人极少。 楚夫人这才稍稍放了心。 听说叶雪霁回来了，赶忙来到叶雪霁所在的梧桐院细问：“雪儿，你没事吧？” “没事。” 叶雪霁笑吟吟的扶着楚夫人坐下，“女儿受上天庇佑，有事的是那些想害女儿的人。” 楚夫人念声佛：“那就好，那就好。那些杀千刀的，一个个的不安好心，活该遭了报应！对了，那个章狗蛋呢？他敢害你，我饶不了他！” 收拾不了章氏，她还收拾不了章狗蛋么。 现在老太爷已经开始清算章家，老夫人又被禁足，便是她处置章狗蛋，也没人敢说什么。 叶雪霁笑着摇摇头：“不用母亲出手。” 楚夫人脸色微凝，以为叶雪霁又和以前一样，犯了心软的毛病，教导道：“人善被人欺。以往就是你太好性儿了，他们一个个的才敢欺负到你头上。你记住，你是咱们国公府的嫡女，不必为任何人委屈自己。谁敢欺负你，你就加倍还回去，出了事，我和你父亲给你兜着！” 这话说的霸气。 叶雪霁心里感动，抱着楚夫人撒娇道：“那是自然，我可是母亲的女儿，谁也别想再欺负我。我之所以说不用母亲出手，是因为这件事交给老太爷了。” 说着，把她去十里山的事说了一遍。 老太爷很快会对章氏做出处置，重则病逝，轻则休妻，不管是哪一种，都提前跟楚夫人说一下，让楚夫人做好心里准备，免得事到临头，着急忙慌的出了岔子。 楚夫人听说这事是章氏指使的，心里恨的不行。 听到叶雪霁对老太爷如何处置章氏的猜测后，称愿道：“早该如此。这就是个搅家精！” 翌日， 齐国公派来的人到达齐国公府，给章氏送上齐国公亲自写下的休书。 章氏看着休书，眼睛一翻，就晕了过去。 醒过来后，嚎啕着就要往外走，要让人准备马车去十里山，找齐国公要个说法，又想认错求饶……慌张的，她都不知道自己想要干什么了。 心里只一个念头，不能走，死都不能离开国公府！ 怪不得从昨天开始，她就心神不宁的，果然应在了今天的事上。 早知道算计叶雪霁，会落个这样的下场，她打死都不会去招惹对方。 跋扈就跋扈点，她只要老老实实，叶雪霁也不会找她的麻烦。 那她就还是尊贵的齐国公夫人，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到现在，她都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只以为齐国公是不满她算计叶雪霁，才休了她。 叶雪霁就知道章氏不会乖乖就范，特意来荣安堂给章氏送行。 第28章 院子里，正要抓着章氏往外拉扯的下人们，看到叶雪霁后，慌忙停手，向叶雪霁行礼。 叶雪霁摆摆手：“我和章氏有话要说，你们都下去吧。” “是！” 丫鬟婆子们退下。 第45章 威胁章氏 叶雪霁欣赏着章氏狼狈的样子，嗤笑一声：“你大约没想到，自己会有今天吧？” 章氏却顾不上叶雪霁是否是羞辱她，一见叶雪霁，就要跪下：“二丫头，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求求你了，你去跟老太爷说说，把休书收回去吧。我以后保证乖乖的，什么都不掺和了，就老老实实的在小佛堂里面待着，待到你气消了再出来。” 她养尊处优这么多年，习惯了别人的敬重，才不要回那个不将女儿当人，粗鄙卑贱的家呢！ 叶雪霁怜悯的看着她，摇摇头：“晚了，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看叶雪霁铁石心肠，章氏心底发狠，“你们这是要逼死我呀，我嫁入了国公府，生是国公府的人，死是国公府的鬼。我就是死，也要死在国公府。” 一边说，一边拿脑袋去撞地面。 叶雪霁冷嗤一声：“老太爷已经给了你休书，你就是死了，我也会让人把你的尸体抬回章家。想死你就随意，大不了我大发慈悲，掏几两银子，给你置办一口薄棺。” 拿死吓唬谁呢？ 她又不是老太爷，不吃章氏这套。 章氏的动作一下子僵住。 顿了半晌，继续呜呜咽咽的哭：“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呀……” 叶雪霁点头：“确实挺苦的，要不是碰上了太子，你现在还当你的老夫人呢。” 章氏泪眼婆娑的看叶雪霁一眼，不明白她什么意思。 叶雪霁“好心”的给她解释一遍邪祟附身这件事的严重性，以及太子对章狗蛋的利用，章氏瞬间白了脸。 这次是吓的。 她总算明白，为什么齐国公会那么生气了。 换做是她，她得比齐国公还生气！ 同时，她也满心的冤枉，对着叶雪霁哭诉道：“我不知道啊。我压根不知道事情会这么严重，也没人告诉我。我要是知道，我怎么会做这样祸害家族的事？我也是齐国公府的人啊，难道我连自己也要害吗？” 叶雪霁心里冷笑。 上一世你落井下石，编造证据害齐国公府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遮住眼底的恨意，叶雪霁凑到章氏耳边，如同恶魔的低语：“你不是想让祖父收回休书么？只要你肯将功折罪，指认太子，我就去帮你向祖父求情。你想想，你现在这样，都是太子害的，你找他报仇，不也是应该的么？” “指认太子？” 章氏嘴唇哆嗦着，脸色煞白。 她虽然见识短，却不傻。 叶雪霁这话一听，就知道是哄人的。 得罪了太子，太子还会让她活下去？ 即便太子同意，皇上也不会同意的。 叶雪霁这分明是逼着她去死。 “对，指认太子。” 叶雪霁紧紧的盯着章氏的眼睛，循循善诱，“你想想，要不是太子算计，你也不会被休。他把你害成这样，你不该找他报仇吗？” “更何况……” 叶雪霁直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章氏，“叶珍珍害我落水的事，我还记着呢。你猜猜，凭她的脾气，没有了你这位老夫人护着，将来她会如何？” 迎上叶雪霁阴冷的目光，章氏打个哆嗦。 想到叶珍珍被叶雪霁报复，下场凄惨的场景，顿时急了：“你不能伤害珍珍，她可是你亲妹妹！” 叶雪霁冷笑：“我可没有要害我性命的妹妹。不怕告诉你，就算你不去指认太子也没关系，我让章狗蛋去指认也一样。我不过是看你可怜，想给你个机会罢了。既然你不珍惜，那就当我没说。” 说完，仿佛对章氏没了兴趣，转身就要走。 章氏一把抓住她的衣服：“等等。” 第46章 倒霉的太子 叶雪霁不耐烦的看着她：“你还有什么话说？” 章氏咬咬牙：“我听你的！只是，我从来没和太子联系过，怕是没什么说服力。” 叶雪霁微笑：“没关系，你只管咬住他就行。为了避嫌，你没和他直接联系，都是通过章狗蛋和他联系的，不然，章狗蛋怎么会这么听太子的话？我的意思，你懂了吗？” 章氏看着叶雪霁，木愣愣的点点头。 对方这是让她找理由，借着章狗蛋被利用的事，构陷太子。 到了现在，她已经别无选择。 哪怕知道构陷太子后，她会死，但为了叶珍珍，她也不得不去做。 叶珍珍，是她唯一的牵挂与软肋。 “但是，”章氏擦干眼泪，站起身，平视叶雪霁，目光坚定又执着，“我听了你的话去指认太子，珍珍害你落水的事，就此揭过，你以后不许再追究。珍珍不招惹你，你也不许去找她的麻烦。” 叶雪霁点头：“那是自然。看在她和我流着相同的血的份上，我也不会故意针对她。” 章氏点点头：“我记下你说的话了。如果你敢违背，我将来就是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说完，章氏不再看她。 转过身，整理一下衣服，挺直脊背，一步步的走向门外。 看着章氏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处，叶雪霁在门口伫立良久，才收回目光，慢慢的往回走。 这一刻，她忽然不恨章氏了。 怕是在章氏心里，叶珍珍才是她唯一的亲人。 是她唯一值得在意的。 很难说，上一世章氏落井下石，陷害齐国公府，是不是存了替叶珍珍报仇的心思。 毕竟上一世，叶珍珍是间接的死在了“她”手里，还死的那么屈辱。 而“她”却靠着系统，并没受到多少惩罚。 章氏那时，一定恨极了吧？ 收回思绪，叶雪霁回头，再看一眼孤零零的荣安堂，心里做了个决定。 只要章氏把太子拉下水，上一世的事，她就和章氏一笔勾销。 …… 东宫 太子木然的躺在床上，脸上一片纵欲过度之后的青色。 短短一天时间，他就眼窝内陷，满脸死寂，仿佛一株饱受蹂躏的，即将枯萎的鲜花。 太医小心翼翼的给他的伤处换药，大气都不敢喘，生怕喘息声大了，惹恼了太子，被拉下去砍头——昨天来了三个太医，两个被处死了，他是唯一活着的那个。 好不容易处理好了伤处，太医忙收起药箱，无声的向太子行个礼，倒着退了出去。 屋子里没了外人，太子的心腹谋士心疼又头疼的看着太子此时的样子，劝道：“殿下，您一定要振作起来啊。您现在这样自暴自弃，岂不是如了背后那人的意？” 太子惨笑一声：“振作？孤这样，还如何振作？父皇废黜太子的圣旨，怕是就要发下来了吧？” 想到昨天的事情，太子就仿佛做了一场噩梦，恨不得死在那梦里面，永远不要醒来，免得面对父皇的怒火和旁人的嘲笑。 心腹谋士想到昨天暗卫将太子带回来后，说的关于太子在福成寺的事，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如果只是调戏女眷，还能辩解的过去。 问题是，太子在众目睽睽之下，竟然口口声声自称“朕”，这可是大不敬之罪！ 这种事，就要看皇上的心情了。 要是皇上心疼太子，顶多训斥太子几句，也就揭过去了。 要是皇上深想，认为太子想迫不及待的继承皇位，那太子就危险了。 不但如此。 太子还在众目睽睽之下，抱着佛殿中供奉的观音像，做出种种亵渎的动作，小、弟、弟、都被磨伤了。 太后是虔诚的佛信徒，不知道谁把消息捅到了她那里，今儿一早，她就把太子妃召进宫了，现在还不知道宫里面什么情形呢。 第47章 太子请罪 谋士心里暗暗叹口气。 尽管处境艰难，他们也不能放弃，必须得想办法翻身才行，否则，等待他们的，只会是万劫不复。 想到此，谋士继续劝道：“殿下可千万不能这样想，不为您自己，也得想想小小殿下他们。何况，昨天的事，明显殿下是遭了别人算计。皇上现在都没有动静，估计是等着主子您解释呢。您一定不能放弃。” 太子眼珠子动动，听进去了谋士的话：“对，父皇一定知道我是被人害得。” 谋士趁机道：“事到如今，极力争辩没有任何用处，殿下不如示人以弱。只要皇上信您，别人再说什么都没用。” “而且，皇后娘娘也不会不管您的。属下听说，皇后娘娘昨天就脱簪待罪，跪在明德殿前祈求皇上宽恕您的不敬之罪。现在，就看殿下您的了。” 太子精神一些：“你说的对，孤决不能坐以待毙。” 第29章 到底当了十几年太子，太子的心智非同一般。 只不过昨天的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诡异，他一下子转不过弯来，才产生自暴自弃的想法。 现在被谋士说通，很快振作起来：“去，把太医叫过来，孤有话问他。” 太医提着一颗心进门，不知道太子找他做什么。 “孤问你，孤的身体可有异常？” 太子紧紧的盯着太医的表情，不错过他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动作。 太医恭敬道：“殿下的身体除了有些虚弱外，并无任何不妥。”顿了一下，又道，“许是臣才疏学浅，诊断不出来也未可知。” 这话，昨天太子身边的人就已经问他了。 只是没敢当着太子的面问，而是背地里偷偷问的。 他也知道昨天太子身上发生的事，心里也觉得太子是被人算计了，奈何太子的脉象确实正常，他就是想说点别的，都不知道说什么。 太子又看了太医一眼，挥手，让人退下。 谋士道：“殿下，要不要再请两个太医过府给您看诊一下？” 太子摇头：“宫太医的医术在太医院是翘楚，他都诊断不出来，叫别人来也没用。” 身体微微动一下，身下传来钻心的疼。 太子黑着脸，努力忽视这点不舒服，继续问谋士：“昨天的事，查出来原因了吗？” 谋士摇头：“属下第一时间就让人去查了，福成寺没有任何问题。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暗算太子，对方定然是个高手。” 太子点头，认可了谋士道说法：“这种阴损卑鄙的手段，倒是像老二的做派。想不到，老二手中还有这样的高人。” “那，咱们要不要反击回去？” 看太子重新振作，谋士松口气，问道。 “不急。”太子脸色冰冷，“现在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孤，不是动手的好时机。过了这些日子再说。” 谋士点头：“殿下说的是。” 太子双臂撑着床坐起来：“给孤更衣。” 谋士疑惑：“殿下要出去？” “嗯，孤要去向父皇请罪！” 谋士眼底闪过一丝赞赏：“属下这就让人去准备马车。” 第48章 打听 “什么？太子妃小产了？” 听到青萍传回来的消息，叶雪霁一脸的惊愕。 上一世，可没有发生这事。 她记得，太子妃会在明年产下一子，也是太子膝下唯一的嫡子。 “是，现在外面都传开了。人们都说，因为太子无德，亵渎菩萨，上天降下惩罚，报应在了太子妃身上。” 叶雪霁眸色深了些。 什么太子无德，报应在了太子妃身上，她一个字都不信，内里肯定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走，跟我去给母亲请安。” 齐国公府有自己的消息网，母亲作为齐国公府的世子夫人，一定知道发生了什么。 知秋院 二夫人也在这边，妯娌俩正在说宫里传出来的消息。 “太子妃生了三个郡主，好不容易又怀上，现在小产，以后再想生，可就难了。” 楚夫人叹息道。 二夫人却是十分不解：“太子妃怀了身子她自己不知道？太后让她跪她就跪？这下可好，不但她没了孩子，太后还担上了个谋害皇嗣的罪名。” 虽说没人敢对太后如何，可这名声到底不好听。 就是宗人府那边，怕是对太后也会多有微词。 毕竟太后再尊贵，那也是外姓女，和流着皇室血脉的皇嗣不能比。 楚夫人摇摇头：“这谁知道呢，兴许内里有咱们不知道的事呢。皇宫里面，最不缺的就是各种害人的手段。” 二夫人对此十分赞同：“先是太子做下这等丑事，再是太子妃小产，东宫又被雷劈了一遍……” 摇摇头，“太子接下来的日子，要难了。” 叶雪霁进来，正听到这话，心说，可不是就要难了么？ 接下来，章氏还要告太子呢。 楚夫人看着她：“你怎么过来了？” 叶雪霁道：“我听说太子妃小产了，想过来看看母亲知不知道怎么回事？” 楚夫人瞪她：“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这事也是你能打听的？” 叶雪霁道：“这不是想让我自己长点阅历吗？万一将来我也遇到了太子妃这样的事，也好有个应对不是？” 楚夫人赶紧“呸呸呸”几声：“小孩子胡说八道说着玩呢，莫当真，莫当真。” 又瞪叶雪霁道，“再敢胡说？看来也该给你找个教养嬷嬷，好好教一教你的规矩了！” 二夫人在旁边看的好笑，叮嘱叶雪霁道：“小孩子家家的，没个忌讳。以后这样的话，可不许再说了。” 又对楚夫人道，“雪儿说的也有道理，咱们这样人家的孩子，注定嫁了人也不会平静，多学些手段总归没错。” 楚夫人这才把宫里传出来的消息跟叶雪霁说了一遍。 听说是太后的原因，害的太子妃小产之后，叶雪霁更是惊讶——这老太婆，不会是故意的吧？ 太后不喜皇后，偏爱玉贵妃和玉贵妃所生的二皇子。 因为贵妃是她的娘家侄女。 只因为皇后娘家势力大，自古又有立嫡立长的规矩，太子又没犯大错，所以皇后母子的位置才坐的牢牢地。 所以，现在是太后看太子犯了错，忍不住对太子出手了？ 倒是便宜了太子。 有了太子妃小产之事，怕是皇上对昨日之事会轻轻揭过。 这怎么行。 她还想从太子那榨取点好处出来呢。 想着，低声吩咐青萍：“你去通知吴甲，让他去找章氏……” 第49章 可怜的太子妃 东宫 “太子妃，您吃点东西吧。” 太子妃贴身丫鬟书香捧着一盅补气血的血燕窝，低声劝道。 太子妃头戴抹额，披头散发的靠坐在床头，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床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对丫鬟的话置若罔闻。 书香看着自家主子憔悴的样子，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 忙低下头遮掩脸上的神情，温声劝道：“主子您现在的身体，不吃东西怎么能行，三位郡主还指望着您呢。” 太子妃眼珠子动动，总算有了点反应：“是啊，我还有女儿，郡主还需要我……可是，我这次流掉的可是个儿子！是我好不容易盼来的！” 她的声音极低，饱含痛苦、压抑，还有浓浓的恨意。 她作为太子太傅之女，早早的就被皇上指婚，十六岁嫁给太子，婚后夫妻二人倒也和睦。 太子好色，她打落牙齿和血吞，为了维护太子的形象，还得费心的出手帮太子遮掩。 这也就罢了，男人哪儿有不风流的。 她也没指望得到太子的真心，只想坐好太子妃的位子，将来母仪天下，培养自己的儿子成为下一任帝王。 她样样做的都好，唯有肚子不争气，成亲十五载，只生下了三个女儿。 现在她年长色衰，太子已经不乐意来她房里了。 这一胎，是她好不容易才怀上的。 她暗中找人算过，都说她这一胎怀的是个儿子。 自怀孕以来，她就格外精心，生怕孩子有个闪失。 她千算万算，却没算到太子这不要脸的，会当众做出亵渎菩萨的事，因此触怒了太后。 太后是虔诚的佛信徒，舍不得惩治太子，就把她叫到宫中责骂，全然不顾她怀孕还不足三个月，胎像不稳。 她年龄大了，怀孩子本来就不容易，在太后的宫中跪了没一会儿，就小产了。 想到孩子从她体内流出的感觉，太子妃眼中的恨意越发浓烈，心里却更加堵得慌—— 即便她再恨又如何？ 她既不能找太后算账，又不能把怒火发泄到太子这个间接害死孩子的凶手身上，甚至为了三个女儿，她还得逼着自己对这两个凶手笑脸相迎，极尽讨好，不能表露出半丝不满，以此来稳固自己的地位。 “太子妃……” 书香看着太子妃痛苦的样子，心疼不已。 左右瞅瞅房间里没有别人，凑到太子妃跟前低声道：“奴婢听说了一些消息，对太子似乎不大好。” 太子妃精神一些：“什么消息？” “奴婢方才过来时，听说前齐国公夫人去京兆府的衙门，把太子告了。说太子哄骗她侄子给叶二小姐泼脏水，害的她被休，吵着要太子给她一个说法……” “前齐国公夫人？” 太子妃眼里有些疑惑。 “对，前齐国公夫人。”书香把章氏被休的事情说了一遍，“……这事虽然没引起轰动，但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至于为什么没引起轰动，自然是因为太子的事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区区一个章氏，在这位面前，压根排不上号。 第30章 “章氏竟然被休了？”太子妃恍惚一下，竟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你说章氏告太子？呵呵，告的好！” 她不能亲自替儿子报仇，看太子倒霉，她心里也痛快。 横竖这样的小事不会影响太子的地位，顶多给太子添添堵。 既然影响不到她太子妃的地位，她乐得看热闹。 要是有人参奏太后的娘家就好了…… 太子妃眼睛微亮，忽然发现了新思路：“你去给我母亲传信，让她过来看我。” 第50章 太子后悔 “泼妇，这就是个泼妇！” 太子听说章氏告他之后，气的在书房内破口大骂。 同时心里后悔不迭。 早知道沾上章家人后，对方会像狗皮膏药一样甩不掉，当初他说什么都不会亲自出面指使章狗蛋。 现在倒好，好处一点没占到，反倒惹了一身骚。 他好不容易靠着太子妃小产的事渡过了皇上那关，章氏就又挖了个坑等着他。 他上一世是挖了章家人的祖坟了吗？要这么坑害他！ 最可恨的是，章氏好歹当了那么多年的国公夫人，竟然一点脸面都不要，亲自跑到京兆府告他。 哪家世家贵女会做这样抛头露脸，对簿公堂的事？ 哦，忘了，章氏不是世家贵女，她本就出身乡野，靠着她那个娘撒泼，才赖上了齐国公。 太子气的肝疼，忍不住再次怒骂一通。 心腹谋士在旁边揉揉额头，劝道：“殿下息怒，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虽然京兆尹不敢受理她的案子，可她这举动，已经将殿下架在了火上，必须想办法压下去才行。” 这些年来，皇上和太子对勋贵的打压，早就引的勋贵们不满，只是不敢表现出来而已。 现在章氏捅出来的，又是太子暗中算计齐国公府的事。 这样下作的手段，无疑是捅了勋贵们的肺管子。 唇亡齿寒。 太子今日敢这样陷害齐国公府，谁知道他日会不会用同样的手段对付他们？ 心腹谋士现在就怕勋贵们联合起来，向皇帝施压，让皇帝惩治太子，那才叫麻烦。 太子闻言更气：“明明是她指使章狗蛋构陷叶雪霁，孤不过是顺水推舟而已，根本就不是她说的那样！孤是冤枉的！” 要是他真威胁哄骗了章狗蛋，他也不至于这么生气。 就是因为他什么都没做，平白被章氏咬了一口，他才气得要死。 谋士有些怀疑的看着她：“殿下真没有？章氏说元一大师可以作证。” 元一大师德高望重，不会帮章氏说假话。 也是因此，章氏一说，大家就都信了。 “元一大师？又有元一大师什么事？” “章氏说，殿下哄骗章狗蛋的事，元一大师也知道。” 太子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枉：“孤就是带着章狗蛋去见了元一大师而已！” 他都要冤枉死了。 谋士自然信太子的话。 但他信没用，别人不信啊。 “这下麻烦了。”心腹叹气，“元一大师闭关，怕是没人能给殿下作证。” 自打太子在福成寺做了亵渎菩萨的事之后，元一大师被气晕，醒来后就以赎罪的名义宣布闭死关，直到圆寂，谁都不见。 连太子派去道歉的人，都被挡在了外面。 太子也想到了这层，气道：“孤没有证人，那章氏不也是红口白牙的没有证据？” 谋士无奈：“话虽如此。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章氏不在乎名声，她一直闹腾，最终影响的还是殿下。” 太子眼里露出凶光，“那就找个机会把她做掉。不管是车撞，还是斗殴误伤，只要把她弄死了，过上一段时间，这件事自然会平息。” 心腹摇头：“怕就怕，是齐国公在后面指使章氏，殿下如此做，反而中了对方的算计。” 再说了，二皇子等人巴不得太子倒霉。 说不准正在暗处盯着，就等着太子出手，好抓太子的把柄呢。 太子气的又是一阵无能狂怒：“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让孤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就这么忍着？” 心腹建议：“为今之计，只有委屈一下殿下了。殿下先去向皇上请罪，再亲自去见一见齐国公，只要把齐国公稳住，章氏一介妇人，翻不出什么浪花来。” 请罪不是认罪，而是一种以退为进的喊冤，是太子最常用的示弱方式。 太子想了想，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的办法。 他还得提防二皇子等人从中兴风作浪，请罪的事，必须越早越好。 所幸太子妃才小产，皇上对他正愧疚呢，倒也不担心会受到责罚。 和心腹商量好后，当即往宫中递了折子。 第51章 齐国公以退为进 眨眼，又是五日过去，到了大朝会的时候。 齐国公提前一天回到国公府，第二天一大早，穿戴整齐，坐在马车上去上朝。 今日的大朝会极为热闹。 主要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哪怕那些混日子的老油条，此时也能挑出两件事上奏。 雷劈国公府和雷劈东宫的事已经不值得大家关注了。 因为新一轮的弹劾要点已经重新出现。 首当其冲的，就是太子亵渎菩萨，和亵渎众女眷的事。 提出这部分弹劾的，自然是二皇子派系的人。 他们就盼着那些被亵渎的女眷能死上一两个，这样，太子就能落下个逼死人命的骂名。 可惜那些人一个个脸皮极厚，哪怕他们已经让人鼓动她们自杀了，也没一个肯死的。 实在是件憾事。 除此之外，还有人揪着章氏告太子的事不放。 提出这部分弹劾的，自然是勋贵一派。 太子一派的人早有准备，拿出提前准备好的弹劾内容，开始揪小辫子，弹劾二皇子派系和勋贵。 三方唇枪舌战，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也有人弹劾叶雪霁殴打诰命夫人的事。 不过这种声音太小，很快就被压了下去。 好好的大朝会，愣是吵成了一锅粥。 皇上头疼的看着眼下一群就差撸袖子打架的朝臣们，狠狠地瞪太子和二皇子一眼，这才轻咳一声：“噤声。” 声音不大，下面却仿佛按了消音键似得，原本争的面红耳赤的人们立刻安静下来，各自站回自己的位置。 皇上这才道：“关于太子在福成寺之事，朕已经命人调查清楚了。虽然太子是被奸人所害，但所作所为确实失了皇家仪态，该罚。着，太子罚俸三年，禁足东宫三个月，太子可服气？” 至于太子是被谁所害，皇上没提，底下的大臣们都是人精，自然也不会有人提出质疑。 这件事就算盖棺定论。 太子一脸惭愧的站出来：“谢父皇。” 皇上点点头，又看向齐国公：“齐国公，朕知道这次的事情，是叶二小姐受了委屈，作为补偿，朕封叶二小姐为乡君，再为她指一门好的婚事，如何？” 齐国公一瘸一拐的站出来，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大声道：“谢皇上厚爱，雪儿年幼，于国家无功，当不起乡君的爵位，请皇上收回成命。” 心里暗暗吐槽，皇上可真是精明的算计人都算计到骨子里了。 先拿个不疼不痒的爵位堵住他们国公府的嘴，转头又要给二丫头指婚。 谁知道他会指个什么歪瓜裂枣的。 到时候爵位的好处一点没带来，全给人做嫁衣裳了。 皇上沉沉的看齐国公几眼，眼底闪过一丝凌厉：“哦，既然齐国公这样说，那此事就算了。” 说完，看大太监一眼。 大太监会意，上前一步，扬声道：“有事早奏，无事退朝。” 齐国公一看，这哪儿成，他的事还没说呢。 “等等！” 齐国公从怀里掏出奏折，单手举过头顶：“臣有本要奏……臣请皇上，收回臣齐国公的爵位！” 此言一出，堪称惊涛拍浪，惊的众人纷纷看向他。 更有跟齐国公交好的人惊叫出声：“老叶，你在说什么胡话？你身体残了，难道你脑子也残了？！” 不是脑子有问题，怎么会做出这样疯狂的举动。 齐国公嘴角抽抽。 这也就是他的至交好友说这话，换个人，他早翻脸了。 不过，现在不是和对方解释的时候，想到自己的目的，齐国公抹把脸，眼泪说来就来：“我现在身残力亏，不能再为国效力，忝居国公之位，实在是心下难安……” 絮絮叨叨的开始剖析起自己的心路历程。 大意是说，他现在少了胳膊缺了腿，没办法再为国效力，担任不起齐国公的爵位，早就该将爵位还给朝廷了。 只是因为舍不得祖上用性命拼搏下来的荣光，所以才舔着脸又占了这么多年。 第31章 他现在想通了，祈求皇上收回爵位，并原谅他先前的贪婪和虚荣…… 吧啦吧啦一大堆，都是自我批判的。 第52章 尘埃落定 看齐国公挺大一个人，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朝堂的勋贵们心下不忍，纷纷出言相劝。 还有人直白的说，齐国公府的爵位是叶家人用性命拼来的，是开国皇帝所封，如果因为受伤致残就夺爵的话，以后谁还敢在战场上拼命。 饶是皇上心机深沉，此时也黑了脸。 他要是再看不出齐国公是以退为进，逼他给齐国公府一个实实在在的交代，他这么多年的皇帝就白当了。 要是以前，他或许就厚着脸皮顺势将齐国公的爵位给撸下来了。 可现在，太子明目张胆的捏造罪名害齐国公府的事闹得沸沸扬扬的，勋贵们义愤填膺，每天案头上弹劾太子的折子堆成山。 他要是敢把齐国公的爵位给撸了，不等于捅了马蜂窝了吗？ 他甚至就连无视，和稀泥都不行！ 除非他能狠下心，狠狠地惩治太子。 可太子才经历了丧子之痛，罪魁祸首又是太后。 此事没给太子一个交代，本就对不起太子，他哪儿还好意思再重罚太子。 没奈何，哪怕皇上心里恨不得弄死齐国公，此时也只能挂起笑脸安抚对方，当殿将齐国公的爵位赐给世子叶振旭，并厚厚赏赐了叶雪霁。 安抚归安抚，这笔账他记下了，以后再跟齐国公府清算。 至于那个敢攀咬太子的章氏……此事尘埃落定，她也没必要活着了。 皇上的动作很快，叶雪霁的动作更快。 收到父亲袭爵的消息后，叶雪霁就派人送章氏出城了。 章氏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她原以为告了太子必死无疑，没想到还有一条生路，当下不敢耽搁，出了城就直奔边关 山高皇帝远，她又是在边关出生，边关长大的。 只要到了边关，她就安全了。 她手里又有银子，节俭一些，总能活下去。 至于娘家人——她被休回娘家后，娘家大嫂对她非打即骂，说她害了章狗蛋，半点不念她这些年庇佑娘家的恩德。 而父母兄长只在旁边看着，半点不加阻拦。 那时，她就彻底对娘家死了心，便是回到边关，她也会离娘家人远远地，老死不相往来。 随着章氏离开，太子的事明面上算是了结了。 至于章狗蛋和那母子三人，齐国公也没打杀他们，而是将人连同章家人，一同送往了边关，全当发配了。 …… 楚夫人成了齐国公夫人，不少人纷纷上门祝贺，热闹了几日后，齐国公府里面暂时平静下来。 叶雪霁闲的无聊，整日让吴甲给她汇报钟府的事当乐子听。 再说钟父，知道叶振旭袭爵之后，心里更加懊悔当初弹劾齐国公之事，心心念念的希望能获得叶雪霁的原谅，钟栋梁和叶雪霁能再续前缘。 越如此，他看钟母和白瑜越不顺眼，觉得家里会变成这样，都是这俩搅家精害的。 因此，钟家每天都能爆发出新的争吵，每天都有热闹可看。 这天，叶雪霁正拿着一把腊梅摆弄着插花，忽听吴甲传来消息：“钟栋梁父子，打算对白瑜姑侄动手了！” 叶雪霁一下子来了精神：“什么时候动手，不行，我要去看热闹！” 风风火火的跟楚夫人禀报一声，随便找了个理由，带着青萍就出府了。 马车目标太大，她没坐车，步行和吴甲汇合。 “一个时辰之前，钟栋梁带着白瑜去了钟家的别院，在这边。” 吴甲伸手给叶雪霁指路。 正在这时，一辆马车从前面的街道驶过，急匆匆的，差点撞到行人。 看清马车上的标志，叶雪霁的眼睛一下子瞪的溜圆，抬步就走。 第53章 看钟家的热闹 青萍急忙跟上：“小姐？” 叶雪霁抬抬下巴，眼中闪烁着兴奋：“那是钟家的马车，跑的这么急，看来好戏要开场了。” 走了一刻钟左右，马车在一处宅院外停下，钟父带着一个面生的男子怒气冲冲的从马车上下来，让车夫撞开门，直接闯了进去。 吴甲低声解释：“这是钟家的别院，才买下来的。” 不一会儿，院子里就传来了撕心裂肺的哭嚎声和钟父的怒骂声，期间还夹杂着钟栋梁的模糊的声音，还有其他零零碎碎的声音…… 总之，挺乱的。 叶雪霁听了一脑袋问号。 里面声音太杂，她听了半天也没听出来个所以然。 心里猫爪一样好奇，左右瞅瞅，见周围已经聚集起不少闻声而来的看热闹的人。 眼珠子转转，绕到人群后面，夹着嗓子尖声道：“啊？里面死人啦？大家快去救人啊！” 伸手往前一推，站在她前面的壮汉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前奔了几步，一下子冲进了院子里。 有人带头，其余人一窝蜂的往前跑。 壮汉扭头，叶雪霁早换了个位置。 壮汉嘴里骂骂咧咧，抵不过心里的好奇心，在人群的拥簇下，继续向前走。 吴甲将叶雪霁的动作尽收眼底，抽抽嘴角，心说，自家这位二小姐，可真不像个世家贵女，倒似个土匪似得。 院子里，钟父还在大声叱骂，心里得意自己的计划完美无瑕，正盘算着能从白家得多少好处，忽然就见乌泱泱的一群人涌了进来。 钟父：“……” 不是，这些人哪儿来的？ 他的计划里，没有安排观众啊？ 叶雪霁夹在人群中，探着脑袋往里面瞅。 就见正屋的房门大开，白瑜正衣衫不整的坐在地上捂着脸哭，先前跟着钟父一起过来的那个中年男子，正抓着一个光着上半身的男子痛揍。 钟栋梁捂着脑袋坐在椅子上，一副迷迷瞪瞪的样子。 钟父正铁青着脸，怒斥白瑜心思恶毒，伤风败俗。 还有几个下人跪在旁边，瑟瑟发抖。 这场景，一下子把叶雪霁整不会了。 她想过钟父会对白瑜下手，但看钟栋梁的样子，这老东西不会狠毒到连自己儿子都不放过吧？ 嘶~ 虎毒还不食子呢。 这老家伙，是个狠人啊！ 钟父自然不会跟她解释。 实际上，钟父压根没看到她。 眼看着闯进来的人越来越多，钟父的脸都绿了：“你们是什么人？闯进我家做什么？都给我滚出去！” 围观的人中，有人不乐意了：“什么你家？我就在这里住着的，可从来没见过你。不会是你们白日里私闯民宅，行凶杀人吧？” “就是，到底什么情况？我们就是这的老街坊，从来没见过你们这几个人。还有那个打架的，别打了，先把事说清楚。” “诶呦，这女娃娃是怎么回事？大白天的，衣服怎么穿成这样？也不怕冻着，快别哭了，有什么事给哥说，哥给你做主，保证不让你白被人欺负，哥哥这衣服也借你穿。” 有混在人群中的二流子，色眯眯的看着白瑜，口花花的占便宜。 白瑜又羞又臊，哭的差点昏厥过去，对那个脸生的中年男子道：“父亲，我是被人害的，您可要给我做主啊。” 叶雪霁的眼睛再次瞪圆。 哦豁，没想到那个中年男人竟然是白瑜的父亲。 钟父拉着白父来捉白瑜的奸，这操作，牛啊。 第54章 狗咬狗 白父松开手里的男子，恶狠狠的瞪了白瑜一眼：“回去后再收拾你！” 之后脸色阴沉的看向钟父：“你不是说收到消息，瑜儿和梁儿被人偷袭，受了重伤吗？这情况，你怎么解释？” 他就说来的路上觉得不对劲呢。 合着是在这等着他呢。 他现在严重怀疑，眼前这一切，都是钟父设计的。 就是不知道，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钟父闻言，立刻不乐意了，顾不上周围看热闹的人，一脸恼怒的对白父道：“你问我？难道不该去问你那好女儿？我们进来时，梁儿可还晕着呢，定是你那女儿伙同奸夫将我儿打晕的。” “我晓得因为我被停职，你们不乐意再将白瑜嫁过来。既如此，大家好聚好散，将事情说开了就行，横竖双方也没定亲，碍不着什么。何苦用这样的下作手段羞辱我钟家！” 白父气的脸色铁青。 眼前的场景，对他们白家极为不利。 更何况还有那么多看热闹的，他就是想捂，也捂不住。 如果不想个妥善的解决办法，事情传开了，白家的女孩们还怎么做人？就是嫁出去的那些白家女，也得受到牵连。 狠了狠心，白父再次看向白瑜：“你刚才说的是真的？你确实是被人陷害的？” “确实是！”白瑜哭的不能自抑，“表哥这几天心情不好，想让我陪他来别院散心，小住几天，我就陪着他过来了。来到别院不久，我喝了一杯下人递过来的茶水，就晕了过去。” 第32章 “等我醒过来，就看到了这个恶徒！” 白瑜狠狠地瞪了眼那个挨揍的男子，继续哭道，“后来，您和姑父就来了，呜呜呜，我真是被人陷害的啊。我自小爱慕表哥，现在有希望成为表哥的未婚妻，又怎么会害表哥？” 钟栋梁此时的样子看起来似乎清醒过来了，听了白瑜的话，一副十分震惊，又大受打击的样子：“瑜儿，你怎么能撒谎？明明是你说府里面总是争吵，不得安宁，央我带你出来散心，我才带你来这的。我喝了一杯你递过来的茶就晕了过去……你，你太让我失望了。” 跪着的下人们及时开口：“少爷说的都是真的，表姑娘和少爷一起过来的这里，后来表姑娘说少爷累了，不让人打扰，奴才们就没多想。实在不知道，院子里什么时候混进来了一个男人。更不知道，少爷已经被迷晕了过去。” 白瑜震惊的看着钟栋梁，仿佛第一天认识他似的：“表哥，你说这话，是想要逼死我么？！” 钟栋梁摇摇头，痛苦的看着白瑜：“我怎么舍得逼死你呢？我只是想成全你而已，以后，你和你的意中人好好过日子，今天的事，咱们就当做没有发生过吧。” 白瑜：“……” 你他娘的睁开你的狗眼好好看看，周围这么多看热闹的人，怎么可能当做没发生过？！ 钟栋梁还在维持他的深情人设，一副极度痛苦又有担当的样子：“你放你，一会儿我就跟别人说，都是我算计你的。只要你能幸福，我受些委屈也没什么。” 白瑜瞪大眼睛看着他，脸涨得通红，猛然一口血喷了出来，竟然硬生生的气晕过去。 白父冷眼看着，脸上的神色比腊月的寒霜还要冷：“好，既然双方各执一词，那就报官吧。孰是孰非，相信官府自有公论！” 横竖经此一事，白家女的名声也毁了，索性将事情闹大。 白家不好过，他钟家也别想全身而退。 第55章 狗咬狗（二） 钟父忙道：“何至于此，不过是孩子们不注意，遭了别人算计，依我看，罪魁祸首就是这个采花贼，将这贼子处置了，事情也就过去了。真要报官，事情闹大了，影响的可是白家的孩子们，大哥千万考虑清楚。” 又扭头赶人：“滚滚滚，赶紧都滚。再不走，我让人到官府告你们私闯民宅！” 又骂跪着的下人们：“一个个的傻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将人撵出去。” 看热闹的人听说要报官，都不想沾染上麻烦，纷纷散了。 叶雪霁趁机跟着人群出来，拉住一个人，塞了一粒银子给他：“我看院里的这些人忙的抽不出身，这位大哥不如做件好事，辛苦一下，帮他们报官，就说这里抓住了采花贼。这粒银子当做大哥的辛苦费。” 男人紧紧攥着银子，满口应下：“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说完，一溜烟的朝京兆府跑去。 叶雪霁却没离开，而是带着青萍和吴甲，绕到了另一处的墙根底下，继续听墙角。 宅子里，钟父还在跟白父掰扯。 他的计划很简单，利用钟栋梁，算计了白瑜，再喊着白父过来捉奸。 奸夫是提前找好了的，因为好赌，那人欠了一屁股债，被债主逼得走投无路，钟父派人跟他说了下套的事，并承诺事成之后，帮他还清债务。 他二话不说就同意了。 至于睡了官家女的后果，他已经顾不上了。 这人有把柄捏在钟父手中，倒不用担心他反口。 宅子里都是钟家的下人们，自然是他吩咐这些人说什么，这些人就说什么，也不用担心会说漏嘴。 这样一来，一个通奸淫乱的罪名扣在白瑜脑袋上，白家父女便是知道了自己是被算计的，也无可奈何。 为了不把事情闹大，他们还得想办法捂住钟家人的嘴。 到时候，钟父不但能向白家讨要好处。 还能以家风不正的名义，将钟母休回娘家。 这样一来，钟家既能给齐国公府一个交代，缓和两家的关系，还能从中牟利，简直一举两得。 计划的挺好，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一帮贱民竟然胆大包天的闯进来围观！ 钟父更没想到白父会如此有魄力，眼看事情没办法压下，居然想报官，将事情闹大。 这下子，轮到钟父头疼了。 报官是不能报官的。 他的计划太粗糙，压根经不起细究。 要真闹到官府里去，不止白家丢脸，钟家同样没脸。 到时候不仅没办法跟齐国公府重新结亲，钟栋梁的前程还毁了。 所以现在，反而成了钟父急于捂白父的嘴。 俩人就此开始拉扯起来。 眼看事已至此，即便报官也不能挽回名声，白父干脆狮子大开口，不但要钟家给大量的赔偿，还要求钟栋梁娶了白瑜。 只要白瑜嫁给了钟栋梁，这件事就大被一盖，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糊弄过去了。 听到白父的要求，钟父和钟栋梁的脸都绿了。 尤其是钟栋梁，原先看白瑜，怎么看怎么喜欢。 觉得这就是自己命中注定共度一生的心上人，是无可取代的白月光。 这会一听要让他把绿帽子戴头上，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看着白瑜，满脸的抗拒：“不行，表妹已经委身他人，我还怎么能娶她？” 这不成了活王八了吗？ 话虽然没明说，但那表情，一瞅就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第56章 狗咬狗（三） 白瑜刚醒过来，就听到了这番话，气的她差点又晕过去，挣扎着就往钟栋梁身上扑：“我打死你个负心汉！要不是你这么多年来甜言蜜语的哄着我，你们一家子承诺了会娶我过门，我堂堂白家嫡出小姐，又何苦没脸没皮的住在你家？你现在说这样没良心的话，也不怕天打雷劈！” 钟栋梁没防备，脸上被白瑜的指甲狠狠地抓了几道，疼的他嘶的一声，猛地一下推开白瑜：“你还好意思说我没良心？难道不是你先勾引我的？你为什么宁愿做妾也要住在我家，不用我说，你自己心里也清楚。你自己贪图荣华富贵，自甘下贱，怪得了谁？” “要不是因为你，叶雪霁也不会和我退婚。都是因为你个祸害，你就是个扫把星。想让我娶你，门都没有！” 一边说，一边伸手摸脸。 摸到一手的血。 钟栋梁的脸一下子就白了，扭着脸往钟父眼前凑：“父亲，你快帮我看看，我不会毁容了吧？” 要是毁容了，他的仕途也就到头了。 白瑜怒气上涌，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撑着她从地上爬起来，猛地扑向钟栋梁，狠狠地咬向他的耳朵：“我是扫把星，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烂货！” 钟栋梁背对着白瑜，一下子被咬了个正着，疼的他嗷的一声惨叫，反身狠狠地揪着白瑜的头发想把人拉开。 钟父眼皮子跳跳，忙喊人：“快，快把人拉开。泼妇！你们白家的女人就是泼妇！我儿要是有个什么好歹，我跟你们白家没完！” 到底是钟家的主场，很快，白家父女都被制住。 混乱中，钟栋梁的耳朵被咬下来半块，脸上脖子上又多了几道挠痕。 白瑜更惨，被打的鼻青脸肿的，牙掉了两颗，满嘴的血水。 此时她恶狠狠地瞪着钟栋梁，眼底的恨意让人心惊。 钟栋梁也不遑多让，看白瑜的眼神跟看杀父仇人似的。 这俩人，哪儿还有半分先前情意绵绵，难舍难分的样子。 白父这会看着钟栋梁的样子，也硬气不起来了。 毁人前途犹如杀人父母。 钟栋梁是钟家最有出息的孩子，眼下这样，算是彻底被毁了。 狠狠的瞪一眼不省心的女儿，低声下气的跟钟父再一次进行利益谈判。 正闹腾着，京兆府的衙役闯了进来：“有人报案，说这里抓住了采花贼，怎么回事？” 白父和钟父同时扭头看向领头的衙役，心里只一个念头——哪个天杀的吃饱了撑的跑去报案了啊！ 这下好了，俩人也不用谈判了。 事情惊动了衙门，又是采花大盗这样敏感的案件，不是他们想捂就能捂下去的，一行人被带到了京兆府。 京兆尹，正三品大员，在皇城根这个勋贵遍地走，高官多如狗的地方，算不上多出挑。 但面对一个停职在家的俭都御史，和一个从五品小官之子，京兆尹底气十足，半点不将他们放在眼里，端的是铁面无私，明镜高悬。 不到半天时间，就将事情审理清楚了。 知道那个所谓的采花大盗是钟父随口编造的后，京兆尹就对这个案子没了兴趣，直接将人轰了出去。 这事见了官，再也没有掩盖下去的可能。 不到一天的时间，“昔日情侣反目成仇，表哥亲自将表妹送到他人的床上，只为和前未婚妻再续前缘”的事情传遍了整个京城。 第33章 钟家和白家的名声，彻底臭大街。 反倒是叶雪霁这个被未婚夫欺骗的前未婚妻，赢得了大家的一波同情。 第57章 茶摊 却说叶雪霁，躲在暗处，眼瞅着钟家父子和白家父女被衙役带走，这才从角落里出来。 经此一事，钟家和白家彻底交恶。 钟栋梁毁容，白瑜失贞，双方以后有的闹。 和钟家的事算是有了一个了结。 以后只要钟家人不跑到她面前来恶心她，就不必再理会。 抬头瞅瞅日头还早，她决定在外面溜达会再回府。 …… 叶雪霁带着青萍在茶摊上随意找了个位子坐下。 这种茶摊就是普普通通的路边摊，平时来这里吃茶的，都是一些街坊或者行脚商。 像叶雪霁这样，一看就十分贵气的世家女，茶摊老板还是第一次接待，一时间竟有些受宠若惊，一边麻利的擦桌子，一边殷勤道：“这位小姐，小店有馄饨、有包子，还有绿豆糕、红豆糕和梅花糕，茶水只有大叶茶，不知道小姐想用些什么？” 乖乖，这位小姐的穿戴，一看就出身不凡，他可得伺候好了，免得惹怒了贵人，给自己招祸。 叶雪霁压根不饿，随口道：“给我来一壶茶吧，再来一碟子绿豆糕。” 老板的答应一声下去准备。 不一会儿，就将她要的东西端了上来。 今儿天好，没有风。 太阳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倒是不冷。 叶雪霁倒了一杯茶抱在手里暖着，半眯着眼，一边晒太阳，一边看着大街上人来人往的，难得的惬意。 青萍生怕摊子上的东西不干净，叶雪霁会吃坏肚子。 看叶雪霁只抱着茶杯晒太阳，并没吃喝，这才松口气。 左后瞅瞅，看别人时不时地盯她们这桌打量，有些坐立难安，总觉得这些人不安好心，忍不住劝道：“小姐，要不咱们回府吧，出来时间久了，夫人该担心了。” 叶雪霁摇头：“不急，出来时我和母亲说了，晚上再回去。” 说着，瞥了青萍一眼，“放心，没事。” 她知道青萍担心什么。 但她有系统可以压榨，就是茶摊上这些人真的不怀好意，倒霉的也只会是他们。 系统：“……” 别的统子都骂它狗，真该让那些统子看看，到底谁狗！ 青萍张张嘴，看叶雪霁心意已决，不敢再劝，只暗中提高警惕，万一有个什么，她也好拉着自家小姐跑路。 叶雪霁则津津有味的听着茶摊的客人们聊天吹牛，觉得还挺有意思的。 这些来茶摊喝茶的人，大多数没什么文化，说话直白又粗鄙，出口成脏。 骂人必带父亲、母亲，或者生殖器官。 和叶雪霁日常接触的那些公子哥或贵女们的说话方式，完全不一样。 一个大汉坐在叶雪霁的邻桌上，时不时地侧过头瞅叶雪霁两眼，各种粗俗的话一套接着一套的往外冒。 看叶雪霁不但没嫌弃，还一副十分感兴趣的样子，忍不住好奇，扯了张凳子过来，坐在叶雪霁对面：“你这小姑娘，看着家世应该不错吧？听我们这些浑人说话，不觉得污了耳朵？” 青萍顿时警觉地身上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瞪着眼就要驱赶对方——什么人？也配和她们小姐坐一张桌子。 万一让别人看到，岂不是毁了她家小姐的名声。 叶雪霁伸手把她按住，先随意的往那男子手上瞟了眼，见他虎口上有厚厚的老茧，就知道这是个练家子。 微微笑一下：“语言创造出来，就是供人们说的，哪儿有什么高雅粗俗之说？不过是说话的方式不同而已。我觉得，只要不是心怀恶意，什么样的说话方式都可以接受。” 他们这些武将家族，还被那些文人们骂粗鄙武夫呢。 也不想想，要不是他们这些粗鄙武夫舍命拼杀，保家卫国，哪有他们在朝堂上高谈阔论，批评这个，批判那个的机会？ 难不成把那些所谓的文臣大儒们拉到两军阵前，让他们对着敌人口吐莲花，就能退敌不成？ 国家有难的时候，让武夫上；太平盛世了，又骂武夫粗鄙。 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 白眼狼三个字，简直是为这些人量身打造的。 上一世，她还想着学习好规矩，免得出门参加宴会时被人挑出毛病，丢国公府的人。 重生一回，她已经想明白了。 皇上和太子的态度在那，文臣骨子里就瞧不上他们这些勋贵，即便她规矩学的再好，那些夫人们也能鸡蛋里面挑骨头，指着她说道一二。 既如此，她又何必委屈自己迎合她们？ 谁让她不痛快，她就加倍的让对方不痛快，多来几次，看谁还敢在她面前指手画脚。 看叶雪霁言语真诚，大汉愣一下：“你这小姑娘，倒是有点意思。我们这些粗人们平时也没个什么乐子，就是打打架解闷。你个小姑娘在这待着不合适，别一会儿兄弟们兴起来伤到了你，赶紧走吧。” 说完，又扯着凳子回到自己的桌子上，不再理会叶雪霁。 打架？ 叶雪霁视线扫过茶寮里的食客，发现有两桌子人都气息沉稳，腿微微屈着，仿佛随时准备掀桌子似得。 她脑子里多了一丝明悟。 听人劝，吃饱饭。 麻溜的放下几个铜板，带着青萍开溜。 走没多会，青萍忽然指着前方道：“咦，小姐，那不是大小姐吗？” 第58章 叶琳琳 叶雪霁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只看到一个背影踏入了琢玉楼——琢玉楼是京城有名的首饰铺子。 此时琢玉楼前停着一辆俭朴的马车，车厢上方刻着一个篆体左字，正是左家的标志。 叶雪霁眼底有些复杂。 左家的马车在这里，那么青萍就没看错，刚才那个踏入琢玉楼的背影，定然是她大姐叶琳琳。 叶琳琳是三叔家的女儿，从小在边疆长大，性子爽朗大方，有些大大咧咧的。 成亲时嫁回京城，夫家是礼部郎中左家。 别看左父的官职不高，却是大儒左青虹的本家侄子。 左青虹桃李遍天下，左家人以此为傲，很有一些酸腐的念头在里面，觉得文人比武将高贵，叶琳琳嫁到他们家是高攀。 自叶琳琳进门第一天，左夫人就对她各种挑剔，势必要改掉她在边疆养成的“粗俗性子”。 ——这么瞧不起他们齐国公府的姑娘，也不知道当初左家为何会同意这门亲事。 叶琳琳气的三番四次的回娘家哭诉，楚夫人为此没少去左家说和，却总会被左夫人一通之乎者也的大道理给怼回来。 叶雪霁原本十分看不惯左家。 可上一世他们齐国公府被抄家之后，左家并没有像别人一样撇清关系，将叶琳琳休回娘家，而是积极的替齐国公府奔走。 发现奔走无用后，左父果断地请动左青虹出面，力保下叶琳琳。 但叶琳琳已经存了死志，帮娘家人收尸之后，就在坟前自刎了。 叶雪霁揉揉额头。 她现在依然不喜欢左家，却没办法像对待仇人一样，肆无忌惮的朝左家下手。 算了，算了，就当普通的亲戚相处吧。 大姐如果实在过得憋屈，想和离，她帮大姐和离就是。 “走，咱们也去琢玉楼。” 叶雪霁朝琢玉楼走去。 ——左夫人对大姐管的极严，轻易不许她出门，也不知道今儿怎么好心的让她出来了。 难得碰上，她自然不会错过这个和大姐说话的机会。 “雪儿？” 刚进铺子，她就被人喊住，扭头，就见叶琳琳正满脸欣喜的看着她。 叶雪霁往叶琳琳身边瞅瞅，没看到丫鬟跟着，心里有些纳闷：“大姐，怎么就你自己？” 许久没见到娘家人，乍然看到叶雪霁，叶琳琳也十分高兴，快走几步就要来拉叶雪霁的手：“真的是你啊，我还以为我看错了呢，我……” 话没说完，就被身后的婆子打断：“咳咳，少夫人，笑不露齿，言不高声，行要缓步。” 叶琳琳脸上闪过一丝羞恼和憋屈。 叶雪霁这才注意到，叶琳琳身后跟了一个面容严肃刻薄的婆子。 心里冷笑一声，叶雪霁一脸惊诧的看着那个婆子，大声道：“天呐，大姐，这是你的婆母左夫人吗？一段日子没见，怎么左夫人变了样子？搞得我都认不出来了。” 说着，上前两步，像模像样的向那个婆子行个礼，笑吟吟的：“左夫人多担待，我们姐妹许久未见，大姐见了我一时高兴，声音才稍微大了些。我知道夫人向来重规矩。但规矩之外还有人伦，请夫人体谅我大姐的喜悦之情吧。” 叶琳琳以为叶雪霁认错人了，忙着解释：“雪儿，你认错人了。这不是我婆母，这是我房里面的付嬷嬷。” 第34章 叶雪霁的脸色瞬间就变了，拉着脸上下打量付嬷嬷几眼，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原来只是个奴才啊，听你刚才教训我大姐的口气，我还以为你是左夫人这个当家主母呢。怎么，难道这就是你们左家的规矩，下人可以随意打断主子的谈话，训斥主子？” “还有，我刚才给你行礼，你居然站在那一动不动的受了。你可真是好得很！难不成在你们左家人眼里，我堂堂的国公府嫡女，还比不上你一个左家的下人？” “今儿这事我记下了，你们左家不给我们国公府一个说法，我必然不依。大姐，走，母亲今儿还说要去接你呢，既然遇到了，就跟我一起回家吧。” 说完，扯着叶琳琳就走。 第59章 操心的楚夫人 付嬷嬷都懵了。 下意识的就要阻拦，被青萍一手推开：“主子们说话，咱们做奴婢的只管听着就好，以下犯上的事，可做不得！” 说完，下巴高高抬起，冷哼一声，走了出去。 付嬷嬷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跟开了染料铺子似得，别提多精彩了。 同时心里恼怒不已。 她的规矩可是得到夫人认可的，现在却被人贬的一文不值，岂有此理！ 不过，她也知道她方才反应慢了，被人拿住了错处。 但谁能想到，那位叶二小姐年纪轻轻的就眼神不好，将她错认成了夫人不说，还在她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向她行礼啊！ 甚至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她。 她可真是冤枉死了。 付嬷嬷追出去，眼睁睁的看着马车离开，气恼的跺足捶胸的。 不行，她得赶紧回府告诉夫人，让夫人做主。 走没两步，忽然听到一阵打杀声，期间还夹杂着路人的尖叫和痛呼声。 付嬷嬷回头，就见一辆受惊的马车朝她冲来。 吓得她赶忙躲闪，仓促下反而跌倒在地，马车轧着她的双腿碾了过去。 “嗷……” 付嬷嬷疼的声音都变了，眼睛一翻，晕倒在地。 …… 叶琳琳跟着叶雪霁上了马车，神色有些忐忑：“雪儿，这样不好吧？我没有得到婆母的允许，贸然回国公府，怕是再回到家，又是一场气生。不如，我直接回家吧。” 看着叶琳琳担忧的样子，叶雪霁心里叹口气。 她和叶琳琳并不熟悉。 叶琳琳自小在边关长大，后来因为嫁人，才回了京城。 满打满算，姐妹俩相处的时间加在一起，也不足一年。 不过，她依然记得叶琳琳从边关回来时，活泼开朗，明媚张扬的样子。 这才多久，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可见左夫人的手段。 叶雪霁拍了拍叶琳琳的手，安抚道：“不用担心，你这次跟我回国公府，就在府里面住下，除非左家人来接，否则不必回去。” 叶琳琳有些意动：“这，可以吗？会不会给伯母带来麻烦？” 要是可以的话，她半点不想回左家。 她在边关自由自在惯了，自从嫁了人，就跟被关进了笼子里似的，说话、吃饭、睡觉、穿衣、坐卧，样样都有人管着。 有时候她觉得自己都不是一个人，而是戏台子上的提线木偶。 但左家的女人都这样，她就是想指责左家人苛待她，都找不到理由。 看到叶琳琳眼底的希冀，叶雪霁肯定的点头：“家里的事你不用操心，左家的婆子冒犯了我，我跟他们要个说法是应该的，便是左夫人亲自上门，我也是这话。” 叶琳琳虽然出身高，但她嫁入了左家，就是左家妇，她的社会地位取决于她丈夫的地位。 叶雪霁则不同。 她没嫁人，她现在的身份地位来自于她的父亲和祖父。 不是吹，平日里参加个宴会什么的，像左夫人这样的从五品小官之妻，压根没资格到她跟前说话。 便是说话，也得放低了姿态，上赶着恭维。 现在左家的婆子敢受她的礼，就是不将她，不将齐国公府放在眼里。 她便是不依不饶的跟左家要说法，左家也只能受着。 顶多在背后嘀咕她几句嚣张粗野。 那又如何？ 她不在乎名声，名声就不会对她造成任何伤害。 叶琳琳想起最近听到的关于叶雪霁的事迹，心里涌起一丝不好的预感，怕她做的太过，忙道：“倒也不必为了我刻意刁难人，免得对你名声不好。” 女孩家的名声，是非常重要的。 叶雪霁想说自己不在乎，看叶琳琳担忧的样子，敷衍的点点头。 因着外面驾车的是左家的人，姐妹俩并没有多说什么，略聊了两句，就闭口不言。 马车慢悠悠的驶到齐国公，叶琳琳下了车，打发车夫回去，姐妹二人相携着迈入府门。 她们前脚进门，后脚，楚夫人就收到了消息。 惊诧道：“大丫头回来了？就她自己，没带丫鬟？” 报信的婆子忙道：“就大小姐自己。二小姐陪着大小姐回来的。” 楚夫人挥挥手，打发婆子下去。 揉着额头对姜嬷嬷道：“定是又在左家受了委屈。这一天天的，也不知道闹到什么时候。” 她虽然是大伯母，但三弟妹一家子都在边关，叶琳琳有事，就得她给出头。 偏左家仗着有左青虹这个大儒，格外有一股执拗劲。 那左夫人的脾气更是跟茅坑里的石头似的，又臭又硬。 她一想到要跟左夫人打交道，就忍不住头疼，低声抱怨道：“也不知道三弟妹怎么想的，咱们家跟左家就不是一路人，大丫头又是不喜受约束的脾气，偏把大丫头嫁到左家那样规矩严苛的人家。” 这要不是知道叶琳琳是三夫人亲生的，她都以为三夫人看叶琳琳不顺眼，故意坑对方呢。 这话姜嬷嬷不好接，只道：“大小姐刚嫁过去没几年，生活方式不同，难免有磕绊。等适应了，也就好了。” 总不能劝大小姐和离吧？ 她们家夫人只是隔了房的伯母，又不是亲娘，可做不了这样的主，连提，都不能提。 第60章 为难 另一边，叶雪霁带着叶琳琳往知秋院走，也忍不住问这个问题：“当初三婶婶怎么给你订了左家这门亲事？” 三叔不必说，就是个纯纯的武将。 三婶本人也是个泼辣爽利的，否则也不会成亲后就跟三叔待在边关，一待就是近二十年。 这样性子的人，怎么会看上左家这样教条严重的人家？ 叶琳琳想起过往，苦笑道：“是我大舅母给我保的媒。你也知道咱们家，祖父……不希望咱们嫁的人家家世太高，只要学识好、人品出众、家世清白即可。” “左家是当世大儒左青虹的本家，名声没得说。你姐夫的才学人品也算出众，家风也好，我母亲觉得，凭咱们家的家世，嫁入左家必然不会受委屈，就同意了……” 正常情况来说，从五品的小官之家，娶到了超品国公府家的女儿，那不得当个菩萨供起来啊。 就像钟家。 在钟栋梁和白瑜的事情没闹出来之前，钟栋梁在叶雪霁跟前，各种卖乖讨好。 后来闹出来了，叶雪霁当街揍了钟栋梁，钟父连个屁都不敢放，还得讨好说好话，祈求叶雪霁的原谅。 偏偏左家因为出了个左青虹，一家子人就有些矫枉过正了。 觉得要拿出大儒本家的家风来，言行举止格外严苛，生怕哪里错一丝，丢了家族的脸面。 又怕别人说他们娶了叶琳琳，是巴结齐国公府，所以对叶琳琳向来不假辞色，也不乐意和齐国公府来往。 叶琳琳不明所以，高高兴兴的嫁进去，结果吃尽了苦头。 等叶三婶知道后，已经晚了，为此还和娘家大嫂闹了一场，觉得她坑了自家闺女。 叶琳琳在左家憋得久了，话一说开，就跟开了闸的洪水一样，滔滔不绝，把憋在肚子里的郁气一股脑的倒了出来。 叶雪霁静静地听着。 说了许久，叶琳琳总算止住话口，觉得舒服多了。 看着叶雪霁，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我是不是话太多了？平时在家里，我都不能这样说话的。” 叶雪霁摇摇头：“哪有。长了一张嘴不就是用来说话的吗？难不成只为了吃？那和饭桶有什么区别？” 叶琳琳“噗”一下笑出声：“你呀，什么时候说话这样促狭了？” 亏她以前觉得自己这个妹妹太过死板规矩，早知道是个这样有趣的性子，成亲之前就该和她多来往的。 想到成亲前的时光，叶琳琳眼里露出一丝追忆。 可惜，再也回不去了。 心里叹口气，又道：“其实，我婆母除了格外注重规矩外，对我还是很不错的。” 曾经有丫鬟爬她丈夫左博的床，左夫人知道后，立刻将那个丫鬟发卖了，还把左博叫过去狠狠地敲打了一顿。 第35章 并言道“君子无信不立。既然成亲之前，左家答应了齐国公府，四十岁无子方可纳妾，那就必须做到，连暖床婢女都不能有。” 只凭这一点，哪怕左夫人再挑剔她，她对左夫人也恨不起来。 叶雪霁明白叶琳琳的意思。 这左家人，你说人坏吧？ 人还真不坏。 不但不坏，人品还能夸一句贵重。 但你要说左家人好吧……看着叶琳琳现在的样子，叶雪霁也实在说不出夸赞左家人的话来。 就是这样的人家，应对起来才头疼。 还不如是一家子坏人呢，她像对付钟家一样把人整治了，也不会有心理负担。 第61章 叶雪霁：我的锅？ 叶琳琳跟着叶雪霁先去拜见了楚夫人。 楚夫人听完事情经过，知道是叶雪霁强行把叶琳琳拉过来的后，暗暗的瞪了叶雪霁一眼——这个不省心的，就知道找事。 她才不信她认错了人呢。 定是早就知道那个付嬷嬷是个奴才，故意向对方行礼，好拿捏对方的错处。 倒是没有傻到家，知道先声夺人。 又笑向叶琳琳，安抚道：“好孩子，你只管在家里住着，你婆母那边，有我呢。就像雪儿说的，这件事是咱们家的姑娘受了委屈，左家必须给咱们一个交代。” 左夫人竟然派个婆子监督叶琳琳，分明是半点不把他们国公府放在眼里，着实过分。 叶琳琳眼圈微红：“给伯母添麻烦了。” 楚夫人拍拍她的手：“说什么麻烦，你是咱们齐国公府的姑娘，伯母给你撑腰，是应该的。” 可惜她嘴笨，说不过左夫人，每次都被左夫人气个半死。 不过这次是左家人犯错在先，她倒要看看左夫人怎么狡辩。 二夫人听说叶琳琳回来了，带着丫鬟来知秋院问消息，听完事情经过后，纳闷道：“好好的，你婆婆怎么想起来给你派个婆子？” 以前左夫人虽然也不满意叶琳琳的规矩，但好歹还会顾忌一下齐国公府，不会光明正大的给叶琳琳没脸。 直接派个人来管教叶琳琳，可是从来没有的事。 叶雪霁也疑惑的看着叶琳琳。 先前光顾着替她打抱不平了，倒是忘了问这个问题。 叶琳琳咬唇，看了叶雪霁一眼，有些为难的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叶雪霁一下子就反应了过来：“跟我有关？” 楚夫人瞬间就支棱起来了，难道左夫人那老虔婆，还敢挑剔她的雪儿不成？ 叶琳琳点点头，叹口气道：“最近家里发生的事情太多。当初雪儿当街痛打未婚夫的事，传到婆母耳朵里，婆母就有些不喜。后来老夫人被休，雪儿又在福成寺打了好几个官夫人……其中那个文夫人和婆母有些亲戚关系，她到左家坐了会，不知道和婆母说了些什么，第二天，婆母就把付嬷嬷派过来了。” “文夫人？是谁？” 叶雪霁纳闷。 她在福成寺打了好几个人，脑子里跟这个文夫人对不上号。 楚夫人没好气的看了她一眼：“就是太常寺少卿家的那位少夫人。” 搞了半天，竟然是她女儿的锅。 当初叶雪霁在福成寺打了人后，拍拍屁股走了，后来又出了太子的事，各种混乱之下，事情竟然就那么糊弄过去了。 原以为随着太子的事落下帷幕，打人的事就过去了，没想到那位文夫人不敢来齐国公府要说法，竟然跑去了左家告状。 真是个小人！ 叶雪霁心里暗暗记下文夫人和太常寺少卿一家，嘴上道：“你婆母竟然听了外人的话来 磋磨你这个儿媳妇，可见也是个里外不分，糊涂透顶的。要我说，这样的人家，干脆和离得了。依着大姐的容貌，想找什么样的人家找不到，何苦在他们家受气！” 话音刚落，就被楚夫人拿着鸡毛掸子抽了：“你个死丫头，满嘴胡吣什么？和离的话也是能随意说的？还不快给我老老实实的在那里待着！” 以前她只觉得自家闺女性子太绵软，盼着她能强硬一些。 现在可好，强硬是强硬了，却直接强硬过头。 不是当街打人，就是撺掇和离，整个一个“不服就干”的刺头。 她是造了什么孽，摊上这么一个不省心的闺女。 楚夫人觉得糟心，懒得再看叶雪霁，扭头安抚叶琳琳：“别听你妹妹胡说八道的，俗话说‘多年的媳妇熬成婆’，哪家子都是这么过来的。你婆母虽然严苛一些，胜在心不坏，就是习惯不一样而已，多磨合磨合就好了。” 她还真怕叶琳琳听了叶雪霁的话，脑袋一热要和离。 到时候，她怎么跟三弟妹交代？ 人家爹娘都没说过让女儿和离的话，万一被她闺女撺掇着和离了……想想她就头疼。 第62章 二皇子遇刺 叶琳琳红了脸，有些尴尬：“大伯母放心，我知道雪儿是一片好心。我也没想着和离，相公对我，还是挺不错的。” 这年代，女人要从一而终的观念深入骨髓。 叶琳琳也不例外。 她嫁入左家后，就没想过和离的事。 更何况，左家就是规矩严苛了些，但家风清正，比起那些丈夫风流，婆婆天天拼命往儿子房里面塞人的人家，好太多了。 叶雪霁这么说，其实就是想试探一下叶琳琳的态度。 见叶琳琳没有和离的意思，她也不再提这事。 各人有各人的缘法。 只要大姐觉得日子能过，她也没什么看不下去的。 娘几个说了会话，楚夫人指给叶琳琳俩丫鬟，伺候叶琳琳回房休息。 叶琳琳在国公府有住处，每天都有人打扫着，倒不用另外安排。 等人走了，楚夫人和二夫人坐在屋子里说话。 话里话外，都是叶琳琳和左夫人的事。 只可惜，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 叶琳琳嫁到左家，就是左家的人了，她们就是再心疼，也不能强硬的插手人家家里的事。 即便今天叶雪霁拿住了付嬷嬷的错处，把付嬷嬷打发了，明儿搞不好还会出来一个李嬷嬷、刘嬷嬷。 左夫人是正经婆母，她要是想整治叶琳琳，有的是办法。 二夫人也心疼叶琳琳这个侄女，出主意道：“咱们给大丫头撑腰，也只是一时的，大丫头日后还是得在左夫人手下讨生活，得想个一劳永逸的办法才行。” 姜嬷嬷在旁边听着，神色微动。 二夫人看她一眼，笑道：“姜嬷嬷有什么好主意？” 楚夫人也侧过头看着她。 姜嬷嬷微微躬身：“好主意不敢当，就是一些微末的想法。奴婢听了夫人的吩咐，请了城东的许娘子给四小姐当教养嬷嬷。现在没了章氏纵容，四小姐大约也不需要教养嬷嬷了，不如请许娘子教导大小姐，咱们家的姑娘，也不好总麻烦亲家夫人。” 二夫人有些疑惑：“许娘子？” 姜嬷嬷赶忙跟她解释了一遍这位许娘子的厉害之处。 听说这位许娘子是从宫里面出来的，二夫人有些担心：“既然是从宫里退下来的，那规矩上自然无可挑剔。大丫头能忍得了？” 楚夫人倒是觉得这个主意极好：“从宫里退下来的人，才脑子灵活会变通呢，她自会知道该怎么做。” 这样的人，最会揣摩主人家的心思。 让她教导叶珍珍，许娘子会是最严苛不近人情的老师；让她去跟着叶琳琳，许娘子就会化身为挡箭牌，用自己这么多年学的规矩，去对付左夫人的规矩。 只有一点：“就是不知道许娘子乐不乐意。” 姜嬷嬷信心满满：“夫人放心。许娘子家里出了点事，需要大量的钱财。只要银子给的足，她会同意的。” 楚夫人放了心：“你去安排吧。” …… 原以为左家人会很快上门，没想到等了一日都没动静。 倒是京中发生一件大事，二皇子的马车经过一座茶寮时遇到了刺杀。 所幸二皇子身边跟着好几个护卫，除了受到惊吓外，人没事。 现在五城兵马司的人正满京城的捉拿刺客。 闹得风声鹤唳的。 有人猜测，那些刺客是太子指使的。 一时间，关于太子先前做的事，又被人翻了出来，从各方面佐证太子无德，不堪储君之位。 不过这种苗头刚起来，还没成势，也不知道太子会如何应对。 叶雪霁想到茶寮中遇到的那些人，心里暗暗诧异，这又是一件上一世不曾发生过的事。 不过，这跟她没什么关系。 左家人不过来，就别怪她不顾情面，派人过去问罪。 楚夫人对左家这种拿乔的做派也十分气愤，听了叶雪霁的话，二话不说，就把姜嬷嬷派出去了—— 不提叶琳琳的事，只问你左家的婆子，为何当众羞辱我国公府嫡女。 第36章 第63章 许娘子发威 去了半晌，姜嬷嬷一言难尽的回来了。 “大小姐和二小姐走后，那条街上就发生了刺杀的事。付嬷嬷那个倒霉催的，偏巧站在大街上，被一辆受惊的马车轧断了腿。得亏琢玉楼的掌柜认识她，找人把她送回了左家，不然，还不知道是个什么下场呢。” “那个婆子怀恨在心，认为她断了腿都是两位小姐害的，故意在左夫人面前诬陷两位小姐，说大小姐在二小姐的撺掇下，嫌弃他们左家的规矩多，瞧不上左家，要给左家下马威，这才回了国公府。” “左夫人信了那婆子的话，动了大怒，这才没派人来接。” 几句话，姜嬷嬷就把事情的原委交代清楚了。 楚夫人：“……” 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养出这样的刁奴，还视作心腹，那个左夫人也是个糊涂的。 怪不得她格外重视规矩呢。 大概她全身上下，唯一可取的，也就规矩二字了。 话说开了，姜嬷嬷回来没多久，左夫人就亲自上门接人，顺带告诉一下齐国公府，她对付嬷嬷的处置。 叶雪霁听说左夫人过来了，带着丫鬟过来见礼，主要想看看她是如何难缠的一个人物。 她过来时，楚夫人正陪着左夫人说话。 左夫人是个面相严肃的中年妇人，头发一丝不苟的盘在脑袋上，梳着一个大大的圆髻，上面只插了一柄木梳作为点缀，其余的首饰半点都没有。 叶琳琳站在左夫人身旁，跟个丫鬟一样，一脸小心的伺候着。 叶雪霁暗中皱眉。 心说怪不得刚成亲时，大姐几次气的跑回娘家呢。 在他们国公府的地盘上，左夫人就让大姐立规矩，回到左家后，不得更过分？ 楚夫人心里也不满，轻咳一声：“大丫头，这里也没有外人，伺候人的事自有丫鬟婆子来做，哪儿用得着你动手，还不快坐下。” 左夫人绷着脸：“阿翁阿姑，夫家之主。既入他门，合称新妇。供承看养，如同父母。敬事阿翁，形容不睹。不敢随行，不敢对语。如有使令，听其嘱咐。姑坐则立，使令便去……整办茶盘，安排匙箸。香洁茶汤，小心敬递……” 楚夫人：“……” 头疼！ 每次都是这样。 但凡她替大丫头说句话，这老婆子就给她掉书袋子。 偏偏这些书都是世人认可的，她要是反驳，就是不知礼，不守规矩。 “国公夫人好，请国公夫人安。” 正在这时，许娘子从外面走进来，利索的向楚夫人行个礼，又向左夫人见礼：“请亲家太太安。” 因为常年绷着脸，许娘子鼻翼旁两道深深地法令纹，看起来比左夫人还严肃。 左夫人打量许娘子一眼：“这是？” 楚夫人忙叫许娘子起来，又笑着对左夫人道：“这是许娘子，原先在宫里面伺候的。这不是伺候大丫头的嬷嬷受了重伤么？我就特意请了许娘子过来伺候大丫头。有许娘子看着，亲家母也不必再为大丫头的规矩劳心费神了。” 左夫人脸色微变，刚要说什么，许娘子已经开口了：“‘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既然国公夫人将大小姐托付给我，我定然尽心尽力，不负国公夫人所托。” 说着，转过身，规规矩矩的又向左夫人行了个礼：“我听闻左家以诗书礼仪传家，最是知礼守礼，规矩不过。我心中有一惑，不知左夫人可解？” 左家人最得意的，就是族中出了左青虹这个当世大儒。 听许娘子夸赞左家，左夫人骄傲的挺直脊背，微微矜持的点头：“可。” “圣人言：‘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不知何意？” 左夫人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许娘子对此视而不见，又继续追问道：“子曰‘君子之德风、小人之德草、草上之风必偃’，何解？” 左夫人的脸色乍青乍白，最后憋得通红，半晌不吭声。 叶雪霁在旁边听着，差点笑出声，心里暗暗为许娘子鼓掌。 不愧是在宫里伺候过的，嘴皮子就是厉害。 几句话不但扒了左夫人的脸皮，还堵的她无话可说。 毕竟那些话可都是孔圣人说的，左夫人敢说孔圣人说的不对？ 毕竟是要跟着叶琳琳去左家的，许娘子见好就收，看左夫人不说话，微微福身，退到一边。 第64章 左夫人羞愧 左夫人却觉得羞臊至极。 什么是“君君、臣臣、父父、子子”？ 就是说一个人要认清楚自己的身份，并做好自己这个身份该做的事。 这是许娘子在点付嬷嬷以下犯上，仗着有她撑腰，擅自打断叶琳琳和叶雪霁谈话的事。 更何况，后面付嬷嬷又受了叶雪霁的礼，更是失了尊卑。 前面许娘子还夸左家最守规矩，结果你左家就出了这么个刁奴，还是你这个当家主母亲自安排过去的，这就是你左家的规矩？ 还是说你左家故意给儿媳妇难堪，刁难儿媳妇？ 后面的“君子之德风、小人之德草、草上之风必偃”，表面意思是说，君子的德行好比是风，小人的德行好比是草。风吹在草上，草就必定跟着风吹的方向倒。 更深一层的意思，是说在上位的人做好表率，下面的人看到了，自然就会跟着学，根本不用你专门安排人去敲打约束。 虽然说许娘子说话时的表情很谦卑，但这话可一点都不谦卑。 文人之间说话向来委婉，不会像市井村妇一样扯头发抓眼睛的互相吐口水爹娘祖宗的谩骂。 但文人骂起人来，说出来的话比骂祖宗还扎人心窝子。 左夫人就被这番话扎的够呛，几乎想要掩面而逃。 俗话说“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左夫人来时，心里憋着一口气，觉得付嬷嬷有错，她把付嬷嬷处置了也就行了。 但叶琳琳擅自跑回娘家，让不明真相的人知道了，还以为她们左家苛待她了呢，这样有损左家名声的事，是她坚决不能容忍的。 所以她这次过来，原本是打着向国公府要说法的。 结果不成想出来个许娘子，两个问题直接把她心里那点气打压没了。 左夫人态度软下来，后面的事就好谈了。 叶琳琳不用在旁边站着伺候左夫人了。 左夫人亲自向楚夫人致歉，又送了叶雪霁一枚玉镯子当做赔礼，还说了对付嬷嬷的处置——一家子都撵到庄子上，看在付嬷嬷重伤的份上，不再另外惩罚她。 对此，楚夫人十分满意。 叶琳琳也暗自欢喜，有了许娘子在身边，她在左家生活，就不用像以前一样战战兢兢了。 同时也非常感激楚夫人。 要不是拿她当至亲对待，楚夫人怎么会精挑细选的找来许娘子帮她，亲生母亲，也不过如此了。 …… 最后，叶琳琳带着许娘子，跟随左夫人离开。 将人送出二门，看着人渐行渐远，楚夫人欢喜的以手扶额，嘴里念声佛：“有了许娘子，大丫头以后也算苦尽甘来了，这钱花的值。” 左家除了规矩严苛外，其他真没什么可挑剔的。 扭头问姜嬷嬷：“许娘子家因为什么事需要大量钱财？能帮的就帮一把，许娘子以后伺候起来，才会更尽心。” 姜嬷嬷道：“许娘子的二儿子得了重病，需要大量的名贵药材调养，许娘子原本在家含饴弄孙，不出来接活儿的，为了给儿子筹钱，这才出来的。” 楚夫人点头：“既如此，看看她家缺什么药材，咱们家库房里面有的，尽管给她拿去用。咱家的东西，总比市井医馆里面的强些。” 姜嬷嬷笑道：“那是自然。我听说好多黑心医馆会以次充好，甚至有用假药糊弄人的……” 第65章 算计文夫人 解决了叶琳琳的事，楚夫人心情大好，走路都带风。 不过也不能清闲下来。 还有一个半月就要过年了，她得提前准备好年节礼的事。 她的娘家，先老夫人的娘家，还有其他妯娌的娘家，和国公府交好的人家……都得送节礼。 另外， 到了年根底下，庄子上的庄头们也纷纷来齐国公府，汇报这一年的收成情况，同时给国公府送节礼。 楚夫人是当家主母，这些都得她一一过目。 便是有姜嬷嬷和王管家帮着，楚夫人也忙的团团转，没工夫再管别的事。 无人管束，叶雪霁算是撒了欢，天天带着青萍往外面跑。 她也没干别的，就是去盯太常寺少卿一家—— 文夫人去左家告状的事，她可还记着呢，必须报复回去！ 用五雷符吓唬人倒是方便。 只是有个弊端。 偶尔一两次雷劈人，人们还觉得畏惧。 次数多了，人们就觉得寻常了。 第37章 故此，即便用五雷符省事，她也没想着再用，得留着，用在刀刃上。 这不，她就只好牺牲自己的时间，亲自过来盯文夫人了。 不止楚夫人忙，太常寺少卿家也照样忙。 年底事多，这些清流文臣们又好弄个聚会什么的。 不是今天去这家吃酒，就是明天去那家品茗。 叶雪霁轻而易举的就蹲到了文夫人出门。 示意吴甲驾车跟上：“看看她去哪儿。” 马车一路向南行驶，绕过了几道弯，停在了一处宅子外。 数枝红艳艳的梅花从墙上探出头，看起来格外可爱。 “这是……梅风雅筑？” 叶雪霁有些不确定的问。 吴甲肯定了她的话：“这里是梅风雅筑。” 他来京城这段时间，已经熟悉了各个街道和街道上的建筑，一眼就认出了这所院子。 叶雪霁眼睁睁的看着文夫人的丫鬟将帖子递给门房后走了进去，吩咐青萍道：“去打听一下，看她来这里做什么？” 青萍塞给门房一粒银子，轻而易举的就打探出了文夫人的来意。 “有人包了里面的园子举办茶会，文夫人是受邀来参加茶会的。” 叶雪霁点点头。 京城大，居不易。 这里的宅子寸土寸金，不是谁都有能力置办大宅子的。 事实上，像太常寺少卿这样没有油水的衙门，除非家族有底蕴，否则住处都紧巴巴的。 这么一来，这些人想举办聚会的话，就得去别处租赁场地。 梅风雅筑就是专门供这些人休闲和举办聚会的地方。 巧的是，梅风雅筑是闫蕊母亲的嫁妆。 叶雪霁跟着沾光，成了这里的贵客，随时都可以进出这里。 “走，咱们也进去。” 叶雪霁让吴甲在外面等着，她带着青萍往里面走。 门房看是她，丝毫没有阻拦，直接让她进去了。 上一世时，闫蕊经常在这里宴请她，故此，她对这里非常熟悉。 隔了一世，她也只恍惚了一下，很快就找回熟悉的记忆，沿着园子里精心铺的石子路蜿蜒向前，绕到梅林之外。 梅风雅筑冬季举办聚会的地方有两处。 一处是梅林，另一处是竹林。 她以为文夫人她们会在此处，没想到却是闫蕊带着一群小伙伴们在这里围炉煮酒，射箭猜拳，十分热闹。 看到叶雪霁，闫蕊愣一下，很快欢喜的迎上来：“雪霁，你怎么来了？可真是太巧了，我们这有新鲜的牛肉，大家正在烤牛肉吃呢。我跟你说，我烤牛肉是一绝，我烤给你吃啊。” 一边说，一边热情的拉着叶雪霁入席。 叶雪霁不好立刻离开，笑着冲闫蕊道：“我在家闷得无聊，想着你这梅风雅筑热闹，就过来坐坐。” 闫蕊眼睛亮晶晶的：“我还以为你会很忙呢，就没给你下帖子。早知道，我一早就给你下帖子，邀请你过来了。” 真是太好了。 叶雪霁的父亲袭爵，她的地位跟着水涨船高。 她还以为叶雪霁会瞧不起她，不想再带她玩了呢，没想到她竟然找了过来。 想起旁人对她的嘲讽，闫蕊昂着脑袋把叶雪霁带到人前，大声道：“雪霁来了，大家快给她让个地方。” 和她一起玩的，要么是和她一样的，落魄勋贵家的孩子，要么就是豪商之女。 像叶雪霁这种顶级勋贵之女，和她们根本不是一个圈子。 难得有这样可以巴结国公府嫡女的机会，一个个表现的比闫蕊还热情，各种吹捧的话都不带重样的。 叶雪霁心里惦记着文夫人，应付了一会儿，就找个理由离席，往竹林那边溜达。 …… 竹林聚会虽然看起来很文雅，但冷也是真的冷。 哪怕周围生着暖炉，风吹过，依然让人觉得寒津津的。 人一冷，就想如厕。 文夫人两杯茶水下肚，扶着丫鬟的手站起来，歉意的冲旁边的人笑笑：“我去更衣，一会儿回来。” 从厕所出来，就看到了叶雪霁。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文夫人想讽刺对方几句，当想起她一言不合就动手打人的做派，又将心头的火气忍了下去。 哼一声，仰着脑袋，扶着丫鬟的手从旁边走过去。 叶雪霁挑眉。 在错身而过的瞬间，把从系统那敲诈来的放屁符贴在了文夫人身上。 符纸近身的瞬间，融入文夫人体内，消失不见。 文夫人向前走几步，忽然觉得肚子有些不舒服。 她也没当回事，只以为自己吹风着凉了，想着一会儿到了席上，多喝几杯热水就好了。 叶雪霁望着文夫人远去的身影，眼睛亮的惊人：“走，叫上闫蕊她们，我要去给文夫人敬茶，为福成寺的事道歉！” 哈哈哈，她上一世见识过放屁符的威力，当时觉得被任务者算计的人太倒霉。 可现在想到一会文夫人丑态百出的样子，她就觉得开心。 只想带着更多的人看文夫人的热闹，欣赏她狼狈的样子。 果然， 重生归来， 她变坏了。 但是，真的好开心啊！ ** 从第1章到第64章已经重修过了，原先写的是一盘散沙，现在将剧情串联起来了，小可爱们想重看的，可以重新看，非常抱歉，耽误你们宝贵的时间了(＞人＜；) 对不起~ 自这本书开文开始，作者的状态就不好，胸闷气短，喘不上气，浑身乏力，总是没办法集中注意力码字，所以剧情写的也是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 去医院各种检查都没查出来原因，最后朋友提醒了一句，又去看，才知道，竟然是焦虑引起来的！ 就离谱！ 虽然我这本文想写个暗黑系的精神病女主，但我真的不想精神出问题啊o(╥﹏╥)o 第66章 被屁声包围的文夫人 “雪霁，你回来了？牛肉烤好了，这串是给你的。” 闫蕊将自己烤好的牛肉献宝一样递给叶雪霁。 牛肉选的是肥瘦相间的部分，提前腌制过，刚入口，浓烈的肉香在口腔中炸开，肉质紧实有嚼劲，肥而不腻，瘦而不柴，吃起来十分美味。 叶雪霁毫不吝啬的夸赞道：“好吃！” 闫蕊立刻高兴的跟捡了金元宝似得：“好吃你多吃点，我再给你烤。” 叶雪霁吃了几口就不吃了，接过青萍递过来的帕子擦擦手，笑道：“我刚才去如厕的时候，仿佛看到了太常寺少卿家的文夫人，今儿除了你们外，还有人在园子里举办宴会？” 这个事，闫蕊还真不清楚。 让身边的丫鬟去问。 不一会，丫鬟回来，口齿伶俐道：“今天鸿胪寺卿家的陈夫人在竹园那边举办茶会，邀请了好些个夫人参加，文夫人也在其中。” 叶雪霁笑：“看来我没看错了。” 又对闫蕊等人道：“当初我和文夫人在福成寺的时候有些误会，闹了点不愉快。既然今儿在这里遇到了，我该过去给她道个歉，你们要不要跟着我一起过去，当个见证？” “啊？这……” 人们有些犹豫。 道歉不都偷偷摸摸的，挑个没旁人的时候，一个人去道歉吗？ 哪有大张旗鼓，叫着一群人去道歉的？ 她们这么多人看着她道歉，过后她会不会觉得丢了面子，再找她们麻烦啊？ 不是她们小人之心。 而是叶雪霁最近的做派，用“嚣张跋扈”四个字，已经不足以形容了。 这可是一言不合，直接上手打人的主！ 什么世家贵女的礼仪规矩，对她来说就是摆设。 关键是，每次她打了人，都能全身而退，不受任何惩罚。 上哪儿说理去！ 故此，她们虽然想巴结叶雪霁，却也要考虑到对方翻脸后的后果。 还是闫蕊果断一些：“我陪你一起去。叫我说，你不给她道歉也没什么。要不是她先招惹你，你也不会对她动手啊。” 当初福成寺发生的事情已经传遍了。 说实话，对于文夫人有勇气出门这件事，闫蕊还是很佩服的。 当时太子做出那样不雅的事，文夫人就在场。 她们这些清流人家，不是最注重名声吗？ 她还以为当时在场的那些官眷们，要么自尽，要么出家常伴青灯古佛呢。 结果一个个跟没事人似的，还有脸出门参加聚会。 呸，不要脸！ 其实这点，闫蕊还真冤枉了文夫人。 文夫人也不想在这风口浪尖的时候出门。 只是太子发了话，让她们都坦然一些，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该出门出门，该应酬应酬。 只要她们表现的无所谓，旁人就不会以此当做攻讦太子的理由。 第38章 她们家的男人都是太子派系的，自然是太子说什么，她们做什么。 好在法不责众，当时在场的人多。 一开始是几个倒霉蛋举办宴会，互相邀请。 两次之后，大家就都放开了，开始正常走动起来。 …… 有闫蕊带头，其他人互相对视一眼，心说怪不得闫家落魄成这样，闫蕊还能跟叶雪霁交上朋友呢。 就她这副叶雪霁说什么，她就做什么的劲儿，就不是她们能比的。 当即不再犹豫，纷纷出言，要陪着叶雪霁过去，当个见证。 还有人夸赞叶雪霁胸怀坦荡。 主动道歉不说，还要当众道歉，不是胸怀坦荡是什么？ 叶雪霁十分高兴：“那就走吧。” …… 文夫人回到席位上，她旁边，就是鸿胪寺卿家的陈夫人。 看文夫人脸色有些不对，眉头微锁的样子，陈夫人关心道：“你没事吧？怎么看你脸色有些不好？” 文夫人脸上挂起笑：“没事，我……” 忽然肚子里一阵翻涌。 文夫人脸上的笑容僵住，下意识的屏息，臀部用力，夹紧。 “噗——” 没夹住。 悠长的屁声带着欢快的音调在竹林内响起，似乎在嘲笑文夫人没有阻击成功。 原本窃窃私语的人们停住，眼睛不约而同的看向文夫人。 文夫人脸涨得通红，大脑充血，下意识的摆手：“不，不是我。” 陈夫人黑了脸—— 她们俩的座位挨着，不是她，难道是自己不成？ 这个贱人！ 扯出帕子捂着鼻子后退两步：“文夫人的肚子不舒服吗？要不要叫个大夫过来给你看看？” 文夫人慌忙想要解释：“我……嗤……” “我……biu……” “我……噗……” 几次被屁声打断，，文夫人又尴尬又难堪。 偏有个不懂得眼色的夫人来了句：“这可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我只听说过连环屁，像这样放炮一样的屁，还是头一回见。唔，就是忒臭了些，yue~” 文夫人臊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越紧张，肚子翻腾的就越厉害，如同哪吒闹海一样。 “biu~” “噗~” “嗤~” 各种不一样的声音伴随着阵阵臭气从她臀下逸出来，连她的贴身丫鬟都受不住这股味道的攻击，一边坚强的站在她身后站着，一边翻着白眼无声干呕。 陈夫人更是恨不得躲她八丈远。 暗下决心，以后的宴会她再邀请文夫人，她的陈字就倒着写！ …… 在竹林举办茶会，图的就是一个文雅。 这下好了，在文夫人的屁声攻击下，什么文雅都没了。 她辛辛苦苦举办的茶会，就是一个笑话！ 陈夫人心里别提多呕得慌了。 叶雪霁就是这会，带着人过来的。 “咦，好热闹，这什么声音？你们在放哑炮吗？” 叶雪霁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小鹿眼，一脸疑惑的真诚发问。 众人：“……” 纷纷扭头看向陈夫人——这货是你邀请来的？ 瞧这话说的，确定不是在嘲讽文夫人？ 陈夫人压下心底的烦躁，耐着性子道：“我们在这里举办私人宴会，叶二小姐如果想赏竹子，等改日再来吧。” 叶雪霁笑道：“我是来找文夫人的，你们继续宴会，不要在意我。” 陈夫人：“……” 她好好的宴会都被文夫人的屁给毁了，还继续个毛啊。 一会儿就散了！ 文夫人正跟个毛毛虫一样，一脸羞臊的夹着臀部在座位上扭来扭去呢，看到叶雪霁后，眼睛一亮，猛地站了起来，大声道：“我先前还好好的，碰到你之后肚子就开始不舒服。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害的我？！” 激动之下，屁门失守，一道又响又臭的屁冲天而起：“biu——” 站在她身后的丫鬟这下子再也忍不住了，扭头，腰弯向一边：“呕——” 第67章 崩溃的文夫人 叶雪霁脸上先是愕然，然后是震惊，接着是被冤枉后的愤怒：“你含血喷人！” 脸色变换衔接的自然又流畅，看的人们一愣一愣的。 这表情，一看就是被冤枉了啊。 想起先前的传言，众人心底默默的给文夫人点根蜡。 心说，好好的，你招惹她做什么？ 先前你嘴贱说了她两句，就被她揍成猪头。 现在你当众冤枉她，她不得把你的五谷轮回之物给打出来啊！ 出乎意料的，叶雪霁只站在远处理论，并不上前。 笑死，文夫人都被屁腌入味了，她才不上去沾染这臭味呢。 “我含血喷人？我……噗……” 令人社死的声音再次响起。 文夫人闭闭眼，破罐子破摔的朝叶雪霁冲过来：“那你说，我怎么突然就这样了？我先前明明还好好的。” 两句话的功夫，又有七八个屁崩了出来。 靠着屁气开路，文夫人所过之处，众人无不闪避。 人未至，味先到。 叶雪霁呕一嗓子，迅速的和文夫人拉开距离：“我去，你不会拉裤子里了吧？臭死了，我看你以后还是别叫文夫人了，叫屁夫人比较合适。” “呕~” “我本来还想为先前福成寺的事来给你道歉的，不过，看你这样，道歉的事还是算了吧。告辞！呕~” 说完，转身就走。 她过来，就是为了欣赏文夫人的狼狈模样的，现在目的达到，自然不想再受这臭气荼毒。 “不行，你不能走，你必须给我说清楚！” 文夫人挥舞着手，都要疯了，感觉四面八方，所有落在她身上的目光都在嘲笑她。 都不用想，她就知道，今天一过，她的名声在圈子里彻底的完了。 所以，她必须找个罪魁祸首，把这个锅扔出去。 叶雪霁头也不回，溜得更快：“说什么说？你要是有怀疑，就去衙门里告状，让衙门的人过来查一查，我就在梅风雅筑里等着。呕~不行，臭死了！我要去洗鼻子！我的鼻子脏了！” 眼睁睁看着叶雪霁跑远，文夫人气的发疯大喊：“啊——” “biu——” 响亮又悠长的屁声再次响起。 闫蕊抽抽嘴角，捂着鼻子躲得远远的。 心说，这就是那些自诩清高的文人家眷的做派吗？ 突然就觉得，她们这些武夫家的粗俗做派挺好的。 怕被记恨，赶忙招呼小伙伴们：“走走走，撤。” 一群人风风火火的来，又狗撵一样的跑了。 留下陈夫人等一群大黑脸。 陈夫人深吸口气。 空气中弥漫的臭味差点把她送走。 脸色顿时更黑了。 看着还在原地发疯的文夫人，沉声道：“今日的茶会就到此为止吧，招待不周之处，还望诸位海涵。” “没，没什么，正好我家里还有事，先走了。” 一个夫人勉强着说了两句场面话，带着丫鬟匆匆离开。 走路，都是绕着文夫人。 其余人见状，也各自和陈夫人辞别，只是走时，看文夫人的眼神，格外的一言难尽。 文夫人此时已经麻了。 双眼无神的站在那里，徒劳的伸着手，似乎想要抓个人解释，嘴里喃喃道：“我真的是被人害的，你们信我。” 仿佛在回应她的话，又一道屁声响起。 文夫人：“……” 好想死！ 眼看着参加宴会的人走完了，陈夫人再也维持不住脸上的表情，怒视文夫人道：“你说你是被人害的？我问你，叶雪霁是给你吃了东西，还是给你喝了水？她是如何害你的？” 文夫人张张嘴：“我……” 她和叶雪霁只是擦身而过，连接触都没有。 说叶雪霁害她，实在有点牵强。 但她真的觉得，她现在这样，就是叶雪霁害的啊。 陈夫人冷笑一声：“说不出来了吧？该不会从这园子里出去，你又给别人说，是我给你在茶水里面下了药吧？” 文夫人赶忙摇头：“怎么可能？不会的，哪儿有让人一直放屁的药。” 陈夫人冷冷的看她一眼：“记住你现在说的话，你要是敢胡说八道污蔑于我，我饶不了你！哼！” 转身，带着丫鬟也走了。 …… 叶雪霁和闫蕊等人回到梅园。 刚坐下，憋了一路的众人就叽叽喳喳的讨论起来： “天啊，原来这就是文人的雅会吗？怪不得这个圈子咱们挤不进去呢，就这一手放屁的手段，咱就学不来。” “算了，算了，这样的聚会不参加也罢。我怕我被熏臭了。” “整日里看着她们这些官眷清高的什么似的，我还当她们都是喝露水长大，不食人间烟火呢，原来也会放屁啊。” 第39章 “可不是会放屁，人家放的还与众不同呢，哈哈哈……” “羞死人了。我要是那个屁夫人，我都没脸在宴会上待，她竟然还好意思诬陷叶二小姐，可真够不要脸的。” “……” 这些人和闫蕊一个圈子里的，自然跟那些清流人家不对付。 往日都是那些清流人家鄙夷她们，说她们粗俗、铜臭，现在难得看到对方的笑话，气氛欢乐的跟过年一样热闹。 感觉这次陪着叶雪霁过去道歉，没有白去。 心里打定主意，等宴会散了，就把今天的事好好宣扬宣扬。 说笑一会，又担心的看着叶雪霁道：“我看那个屁夫人疯魔了，非得往你头上扣屎盆子。你就这么走了，她怕是不会善罢甘休，你要小心点。” 叶雪霁想了想：“你说的也对。” 吩咐青萍：“你去跟吴甲说一声，让他去京兆府报案。就说文夫人怀疑齐国公府的二小姐给她下毒，让京兆府派人来一趟。” 正好趁此机会，给文夫人扬扬名，顺带再坑她一笔。 青萍答应一声，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文夫人还不知道，还有更大的祸事等着她。 看宴席上没人了，她狠狠地瞪一眼自己的丫鬟：“等回去再收拾你！” 捂着肚子，一步一屁的离开。 结果人刚到家，京兆府的人就找上门了…… 第68章 咱们谈谈赔偿的事情吧 京兆尹和太常寺少卿同属太子阵营。 听人报案说，齐国公府的二小姐给太常寺少卿家的文夫人下毒，京兆尹一下子就支棱起来了，亲自把报案的人叫过来：“你说的可属实？” 吴甲低着头，缩着肩膀，一副畏畏缩缩的怯懦样子，嘴里含糊道：“文夫人是这么说的。” 这话听到京兆尹耳朵里，就变成了文夫人这么吩咐他来报案的。 心说，这个文夫人是太常寺少卿府的嫡长媳，听说为人端方稳重，这样的事必然不会胡说。 她这么说，定然是抓住了那位叶二小姐的把柄。 太子这段日子，因为齐国公府，吃了不少亏，现在还在禁足。 现在有机会整治齐国公府，给太子出口恶气，绝对不能错过。 想着，特意把心腹叫了过来：“王捕头，你带人去一趟梅风雅筑……” …… 王捕头带着人来到梅风雅筑后，并没见到文夫人。 文夫人已经先一步离开。 却见到了早就等在那的叶雪霁。 叶雪霁一听王捕头的来意，立刻道：“我可真是冤枉死了！我和文夫人不过更衣的时候见过一面，连话都没说。我寻思着在福成寺的时候，我们之间有些误会，就想找她去道个歉。结果一见面，文夫人就污蔑我给她下毒，很多人都听到了。” 闫蕊等人纷纷点头，帮她作证。 叶雪霁气愤不已：“女儿家的名声多么重要？她竟然当众这么污蔑我，这分明是存心逼我去死！” 王捕头抽抽嘴角。 心说，你还有名声可言吗？ 即便他是个大男人，这些日子也听了不少齐国公府叶二小姐嚣张跋扈，痛打未婚夫和官眷夫人的事。 这哪儿是什么大家闺秀，分明就是一个母老虎！ 女煞星！ 叶雪霁丝毫不知道她的风评已经差到这种地步，还在振振有词的道：“即便她不告我，我也要给自己讨个公道。王捕头你来的正好。正好和我一起去太常寺少卿的府上，面对面的把事情分辩个明白。” “对了，去的时候拐弯去一趟仁心堂，把仁心堂的老大夫叫上，好好给文夫人查一查身体！看看她是怎么回事，我有没有害她。” 王捕头不想去。 他家大人和太常寺少卿交好，他带人去查文夫人，回衙门后，他家大人能饶的了他？ 可惜，他的意愿并不能左右叶雪霁的决定。 叶雪霁斜眼看他，冷笑出声：“不去？查案判案是你们官府的职责。现在我要报案，文夫人污蔑我的名声，要逼死我，你敢不去试试？” “莫不是你们官官相护，欺负我们一家子老弱妇孺不成？” “还是打量我年轻面软，由着你们推搪塞责，不放在眼里？” “若是如此，那你打错了算盘！” “我面软不假，可我家老太爷还活着呢！你今儿敢不把这个案子问清楚，我就立刻去十里山，请我家老太爷出面，去和你的顶头上司好好说道说道。顺带再到皇上面前辩驳辩驳，问问皇上，看有人报案，这案子你们京兆府该不该接，该不该管！” 王捕头听的头都大了。 要真惊动老齐国公出面，那就不是女眷口角这点小事了。 连他家大人都得吃挂落。 “别别别，祖宗，姑奶奶！我叫你姑奶奶！去，我去还不成？！” 王捕头都要哭了，还得陪笑安抚叶雪霁。 娘咧，造了什么孽哦！ 早知道，他今儿就找个理由开溜，不该出这趟差事的。 叶雪霁一甩袖子：“少跟我套近乎！我可没有你这样不肖的侄孙。” 当先一步，带着青萍上了马车。 王捕头这才知道，原来报案的那个人，是他娘的叶雪霁的车夫！ 心里懊悔不迭。 早知道是齐国公府的人报案，依着他家大人的精明劲，怎么也得找个理由糊弄过去，绝不会派他过来。 心里急的冒汗，趁叶雪霁不注意，拉着手下的一个衙役，低声道：“快，快回去跟大人说，让大人拿个章程出来。”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他谁都惹不起，只好把这烫手山芋扔给他顶头上司头疼了。 至于叶雪霁对他的叱骂…… 好歹人家只是骂两句，没有动手打他。 比那些官眷夫人们的待遇强多了。 这么一想，竟莫名的有种优越感是怎么回事？ …… 文夫人放了一路的屁，到家才止住。 从马车上下来，文夫人整张脸都是黑的。 抬胳膊闻一闻袖子：“呕——快，给我准备水，我要沐浴更衣！” 她相公文大爷刚要去赴酒宴，看她从外面进来，诧异道：“你不是去参加陈夫人的宴会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随着文夫人的靠近，文大爷吸吸鼻子，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什么味道？你掉茅厕里了？” 文夫人不理他，反手给了贴身丫鬟一巴掌：“你个贱蹄子，让你去备水，你还在这里做什么？难不成，你也想看本夫人的笑话？” 说着不解气，又狠狠地打了几巴掌，这才推门进了屋子。 文大爷拧眉看着她：“爷问你话呢。” 文夫人“砰”一声，把门关上了。 文大爷：“……” 不忿的嘟囔两句，惦记着一会儿的酒宴，甩袖子走了。 人刚到府门口，就被找上门的王捕头堵了个正着：“叶二小姐告您夫人污蔑她的名声，我家大人特意派我来调查此事。把您夫人请出来，大家面对面的把事情查清楚吧。” 文大爷看看王捕头，又瞅瞅来者不善的叶雪霁，联想到自家媳妇黑着脸的样子，心里咯噔一下—— 不会吧？ 那个败家娘们不会又招惹了叶雪霁这个煞星吧？ 是嫌上次挨打没挨够吗？ 还是觉得他们文家傍上了太子的大腿，就能和太子一样豪横，连齐国公府都不放在眼里了？ 那可是手握重权，连皇上都忌惮的齐国公府！ 她长了几个脑袋，敢一再的去捋虎须？！ 混账东西，专一给家里惹祸。 心里暗骂两句，文大爷不想掺和女人间的纷争，找人去喊文夫人，自己则偷偷的溜了。 文夫人是被人从浴桶里叫出来的。 听说叶雪霁带着衙门的人找上门，她心里暗暗叫糟。 再听说文大爷跑了，又气了个倒仰。 没奈何，只好硬着头皮出面接待。 一见面，她就先给叶雪霁道歉：“先前的事是我急糊涂了，胡说八道连累了你，我跟你道歉，你大人不记小人过，饶我这一回吧。” 叶雪霁坐在主位上，乜斜着眼睛看着她：“这么说，你承认你先前在梅风雅筑冤枉我，往我身上泼脏水了？” 文夫人难堪的咬咬唇。 被一个小辈问到鼻子上，羞臊的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可惜，有了在福成寺的经历，她也不敢端着长者的架子训人了，只能服软：“此事是我不对……” 叶雪霁抬手打断她，歪头看向王捕头：“这话你记上，记得给我作证。” 王捕头赔笑：“记着呢，记着呢。这件事您是冤枉的。” 叶雪霁点头：“有你这句话就好。” 转头盯着文夫人：“接下来，咱们谈谈赔偿的事情吧？” 第40章 文夫人瞪圆眼，呆若木鸡：“……啊？” *** “更衣”在古代有好几种意思，其中一个意思是大小便的婉称。 汉王充《论衡·四讳》：“夫更衣之室，可谓臭矣；鲍鱼之肉，可谓腐矣。” 这里的更衣之室，就是厕所。 第69章 狮子大开口 叶雪霁拧眉：“怎么？难道你觉得你污蔑了我的名声，不该赔偿吗？” 文夫人不理解：“我不是已经道歉了吗？” 女人间有口角，一方肯道歉，事情就算过去了。 哪有上赶着要赔偿的？ 叶雪霁嗤笑：“你的道歉很金贵？要是道歉有用，要衙门做什么？” 眼神瞟向王捕头。 王捕头一激灵，下意识道：“赔偿，必须赔偿！” 文夫人怒瞪王捕头：你到底是哪头的？ 王捕头：“……” 眼睛看看天，又瞅瞅地。 咦，这块青石地砖似乎裂了？ 不确定，仔细瞅瞅，研究研究。 文夫人眼睁睁的看着王捕头摇头晃脑的趴到地上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心里那股恼恨劲儿就甭提了。 叶雪霁还在那虎视眈眈的盯着，她也不敢多耽搁时间。 再赔笑一声：“确实是该赔偿。咳，这支赤金累丝镶红翡的如意石榴镯，是我的陪嫁。这次的事情确实是我不对，这支镯子就当做赔偿，赔给你吧。” 说着，一脸肉疼的把手上的镯子褪下来，交给身边的丫鬟，让丫鬟交给叶雪霁。 原以为叶雪霁该满意了。 谁想，叶雪霁只轻轻的瞥了眼，接都不接。 不屑道：“用这么一个破镯子就想打发我，你当我是叫花子？” 说着，抬抬手，露出手腕上戴的青翠欲滴的帝王绿镯子，比文夫人的镯子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这样赤裸裸的打脸行为，直接将文夫人的脸憋成了猪肝色。 文夫人恼羞成怒，恨声道：“我都已经赔偿了，你还要如何？你不要太过分！” “呵，你赔我一只破镯子，我就要接受？五千两。少了五千两银子，这事没得谈。” “什么？！”文夫人蹭的一下站起来，“五千两？你怎么不去抢？！” 她的嫁妆加一起，拢共都没有五千两银子！ 太常寺少卿的官职又是清水衙门，没有油水可捞。 她嫁进来这么多年，想靠着婆家的权利捞偏门都捞不上，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叶雪霁狮子大开口，无异于在要她的命。 涉及到这么多钱财，文夫人硬气起来，冷声道：“我的赔偿就只有这只镯子。你爱要就要，不要拉倒！或者，你不服气，去皇后娘娘那告我！” 皇后是太子的亲娘。 怕是皇后心里都恨死了齐国公府，怎么可能帮叶雪霁。 这么一想，文夫人忽然变得有恃无恐，脸上忍不住露出些许得意。 一副“你奈我何”的样子。 叶雪霁看着文夫人，微微一笑，眼底闪烁着恶劣的光芒，“你不赔偿也行。咱们一报还一报。今天你造谣毁我名声，意图逼死我；那我出了这个门，也造谣毁你名声。到时候能不能活，就看你文家的脸皮够不够厚了，如何？” “王捕头，你给我们做个见证。青萍，走！” 说完，在文夫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中扬长而去。 文夫人：“……” 心里忽然涌起不好的预感。 想到叶雪霁这段时间的疯批做派。 越想越担忧——这就是个没有王法的东西，她不会真让人造谣一些乱七八糟，影响全族的谣言吧？ “快，快去叫大爷和老爷回来，就说出了大事了！” …… 叶雪霁带着青萍出了文府，赏了仁心堂的大夫一粒银子，打发人回去，又转过身对王捕头道：“今天的事多劳你跑一趟，这点银子你们兄弟拿去吃酒吧。” 青萍会意，掏出一小锭银子，约莫有五两，递给王捕头。 王捕头的眼睛顿时亮了，双手在衣服上擦擦，恭敬的接过来：“应该的，应该的。这是我职责之内的事。以后二小姐有事，尽管吩咐。” 原以为这趟白跑，还得吃挂落，没想到这个叶二小姐竟给他赏钱。 钱不钱的倒不重要，关键是这份脸面难得。 心里忽然觉得，这位叶二小姐也没像传言中那么跋扈，还……比较通情达理的。 叶雪霁在青萍的搀扶下上了马车，吩咐：“回吧。” 目送马车走远，王捕头这才把银子收起来：“咱们也回去复命。” “头儿？” 衙役盯着他装银子的胸口瞧。 王捕头抬手拍了他一巴掌，笑骂道：“我什么时候亏待过你们，等给大人复命后，咱们就去喝酒。” …… 楚夫人在家里忙成陀螺。 好不容易将事情都处理完，难得的清闲下来坐着歇会，忽然想起来叶雪霁，问姜嬷嬷道：“雪儿在做什么？” 姜嬷嬷一直跟着楚夫人忙，也不清楚叶雪霁在做什么，看一眼屋子里伺候的丫鬟。 丫鬟忙道：“二小姐今儿一早就出去了。看夫人您太忙，就没打扰您。” 楚夫人眉头皱起来：“又出去了？她这一天天的在做什么？都不着家了。” 摇摇头，“不行，等赶明儿了，让她跟着我一起查账。眼瞅着就要成亲的人了，可不能总往外跑。” 姜嬷嬷：“……” 您是不是忘了二小姐才刚退婚，还没来来得及重新定亲呢？ 嘴里碎碎念叨两句，楚夫人吩咐道：“等二小姐回来，让她来我这里一趟。” “是。” 丫鬟应一声，退下。 姜嬷嬷忙转移话题：“四小姐禁足的日子就要到了，等她出来后，看不到章氏，怕是会闹腾。” 叶珍珍再次被关进祠堂后，楚夫人就严令婆子看好她，不许她出来，也不许外面的人给她传话。 故此，到现在叶珍珍都不知道章氏被休了。 楚夫人道：“她敢闹腾，就继续关着。对了，你给她挑几个厉害的丫鬟婆子，放在她身边伺候。原先她身边那些调三斡四，分不清主子的奴才们，都打发到庄子上去。” 没有章氏撑腰，楚夫人作为嫡母，又是当家主母，想要安排叶珍珍，再容易不过。 姜嬷嬷答应一声，将此事记在心里。 不一会儿，叶雪霁回来了。 一进门就抱着楚夫人假哭：“母亲，我被人欺负了，您可得给我做主啊。” 楚夫人原本要训人的话立刻变成了关切：“谁？谁敢欺负你？！” 岂有此理，当他们齐国公府的爵位是摆设吗？！ 第70章 左夫人上文家问罪 叶雪霁嘀嘀咕咕的把文夫人诬陷她的事说了。 末了，抬头，一脸的愤怒：“母亲您说，她是不是很过分？” 楚夫人点头：“实在是过分！” “您说，我该不该讨个公道？” “该！我这就派人去文府要个说法。” 楚夫人说着，就要喊人。 叶雪霁忙拦住她：“杀鸡焉用牛刀。就把她留给我练手吧。我要是解决不了，再来找母亲帮忙。” 楚夫人想了想，孩子早晚要成亲嫁去别家，是该磨炼磨炼。 又怕叶雪霁心慈面软，手段不行，叮嘱道：“你只管放手去做，不要怕。有什么事，母亲给你担着。” 叶雪霁眼睛亮晶晶的点点头：“有母亲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我这就用我的方法去对付那个姓文的。“ 说完，一阵风似得走了。 看着叶雪霁兴冲冲的样子，楚夫人缓了缓，才反应过来：“我刚才是不是让这臭丫头给骗了？” 这臭丫头进门就抱着她哭，她还以为她真受委屈了呢。 可刚才这丫头一脸的兴奋，脸上哪儿有半丝泪痕？ 说明她先前哭的那样委屈伤心的样子……是假的？ 姜嬷嬷憋笑：“这是好事，总比半分心机都没有的强。” 楚夫人白她一眼：“你就惯着她吧。” 倒没有再说别的，可见她心里，也是认可姜嬷嬷的话的。 …… 叶雪霁刚回梧桐院，就被小豆丁叶凌虚堵在了门口。 叶凌虚噘嘴看着她，控诉道：“二姐你天天自己出去玩，都不带我！” 叶雪霁有一丢丢心虚：“二姐去做大人做的事了，带着你不合适。再说了，你天天去族学上课，回来还要习武，哪儿有时间出去？你要是觉得闷了，邀请你的小伙伴们来咱们家玩。我让人给你准备一些适合男子汉玩的东西，如何？” 叶凌虚的注意力一下子被转移：“适合男子汉玩的东西？是什么？” “呃……” 叶雪霁卡壳。 齐国公府有自己的演武场。 刀枪剑戟，斧钺钩叉、梅花桩、箭靶、飞索……什么都有，样样不缺。 第41章 她还真找不出适合男孩子玩，府里又没有的。 总不能让一群小屁孩玩尿泥吧？ 母亲知道后，又该抽她了——理由都是现成的，撺掇小堂弟玩物丧志！ 叶凌虚仰的脖子都酸了，也没等来叶雪霁的回答，自己抬手揉揉脖子，大眼睛里带了一丝迷茫：“二姐，你怎么不说话啊？” 叶雪霁俯身，把叶凌虚捞起来，抱在怀里：“走，二姐带你去建造迷宫，等你的小伙伴们过来了，你就带他们去迷宫玩。” 她手里没有好东西，系统有啊。 让系统拿几张迷宫的图纸出来交给小堂弟鼓捣，既能锻炼小堂弟的方向感，还能消耗他的精力，一举两得。 造迷宫很简单，直接跟王管家说一声，让花匠买回来上千棵带着花盆的矮松，然后按着图纸把这些矮松排列好就成。 叶雪霁和叶凌虚负责监督。 王管家的办事效率极高。 半天的功夫，迷宫就弄好了。 可惜现在天色已晚，玩是玩不成了。 想玩，得等明天。 看着新的可以玩的地方，叶凌虚满意极了：“明天我先自己玩，等我玩熟练了，就叫叶凌霄他们过来玩。哈哈哈，到时候我把他们都关在迷宫里面，求我，我再把他们领出来。” 小豆丁双手叉腰，十分得意。 叶雪霁在他小肉脸上揪一下：“你开心就好。行了，回吧。有什么事，等明天了再说。” 一下午光陪着小堂弟玩了，都没顾得上对付文家。 算了，多给他们半天机会。 要是明天他们不把银票送来，别怪她心狠手辣。 …… 文家 自打叶雪霁走后，文夫人就坐卧不宁，心惊肉跳的，总觉得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不住的询问丫鬟：“大爷回来了没？……老太爷呢？……也没回？传信的人是不是没把事情的严重性跟他们说清楚？怎么一个个都不把叶雪霁的威胁放在眼里？” 她这正急着呢，文老夫人那边忽然来人，叫她过去。 文夫人这才想起来，她从外面回来，还没去跟老夫人报备、请安呢。 忙整理一下衣服往外走。 走了两步，觉得不妥当，问身边的丫鬟：“我身上还有味吗？” 丫鬟轻嗅一下，摇头：“回夫人，没有味道？” “怎么会没有味道了？我那么多香粉白用了？不行，再给我拿两个香囊过来，我挂腰上。” 丫鬟看一眼文夫人腰间挂的七八个香囊，劝道：“夫人，您腰上已经挂了许多了。” 文夫人瞪她一眼：“让你拿你就拿，啰嗦什么？” 丫鬟没办法，只好又拿两个给她挂上。 主院中，文老夫人正陪着左夫人说话。 左夫人来，倒也不是为了别的。 而是前些日子文夫人在她耳边挑拨了几句，让她安排付嬷嬷过去教导叶琳琳的规矩。 本来这事随着付嬷嬷一家子被罚，就算过去了。 可付嬷嬷从左夫人身边得脸的管事嬷嬷，沦落到被撵出府的残废婆子，还得受一家子人埋怨，这样巨大的落差她根本接受不了。 这不是，昨儿付嬷嬷找人给左夫人递了话，说她之所以会阳奉阴违的针对叶琳琳，是收了文夫人的银子，故意给叶琳琳下绊子。 目的是替文夫人报她在福成寺被打的仇。 左夫人好歹还没糊涂到家。 一听这话，就知道自己被文夫人利用了。 为此，还被左大人训斥了几句，骂她糊涂。 左夫人又羞又气，勉强忍耐着性子，等今天把府里面的事情处理完了，就带着人来了文家，要找文夫人要个说法—— 两家好歹是亲戚，她对文夫人是极其信任的。 文夫人就是这么利用她的信任，坑人的？ 还是那句话，左家的官职虽然不高，但人家族里有个当世大儒左青虹。 这位可以说是文坛的精神领袖。 读圣贤书的人，都会给左家几分面子。 左夫人上门把事情一说，文老夫人坐不住了，立刻让人把文夫人喊过来，问她有没有这回事。 文夫人还没进门，呛鼻子的香味就先透了进来。 等文夫人进了屋，上前几步行礼时，那股香味更是直冲人的脑门子。 文老夫人没忍住，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看到文夫人腰上挂的那一圈香囊后，脸都绿了：“你腰上挂的什么东西？你当自己是卖香囊的货郎吗？还不赶紧都摘下来！” 第71章 被气晕的文老夫人 文夫人磨磨蹭蹭的不想摘。 香一些，总比臭烘烘的强吧？ 看文夫人不听，文老夫人脸色沉了沉。 念着有外人在场，没再揪着香囊的事不放，只是心里面给文夫人记了一笔。 左夫人拿帕子轻掩一下鼻子，忍下想打喷嚏的那股劲儿之后，这才慢悠悠的开口：“先前表弟媳去我那，说我家大儿媳的娘家妹妹性子粗糙，做事霸道，不服管教，怕我家大儿媳会和她那个妹妹一样，很是为我着想了一番。是不是有这么回事？” 文夫人不明所以，干笑道：“咱们是至亲的亲戚，我也是怕你识人不清，白吃亏。” 左夫人又道：“你还建议我把付嬷嬷送到我大儿媳的房里去，规范我大儿媳的规矩，是也不是？” 文夫人眨眨眼，不明白她为什么说这个，点头道：“是……我这不是想着付嬷嬷老实可靠，可以帮你分担么？” 左夫人继续道：“事后你偷偷塞钱给付嬷嬷，让她故意刁难磋磨我大儿媳，对不对？” 文夫人下意识的就想点头。 头点到一半，反应过来左夫人说的什么后，人蹭一下站直了：“没，没有。绝对没这回事！” 这种事怎么能承认？ 打死都不能认！ “哼，你的意思是，付嬷嬷冤枉你了？” 左夫人的神色冷下来。 文夫人无措的看向文老夫人：“这，母亲……这是怎么说的？我不过是为了表姐好，才说了两句掏心窝子的话。当时表姐也是觉得我说的有道理，才听的。怎么这什么屎盆子都往我头上扣呢，你说这事闹得……” 反正她收买付嬷嬷的时候没有外人，只要她咬死了不承认，谁又能把她如何？ 文老夫人自然是向着自家儿媳妇。 况且，自家儿媳妇插手别人家的家事，这话传出去了好听？ 他家老爷是太常寺少卿，掌管祭祀和礼仪的，规矩方面，最不能让人挑出错。 想了想，文老夫人一脸和气的对左夫人道：“梅梅啊，是不是有误会。那些刁奴为了逃避罪责，惯会胡乱攀咬，推脱责任的。作为当家主母，可不能被刁奴牵着鼻子走。” 左夫人闺名荣梅，娘家和文家是远亲，论辈分，她喊文大人表舅，喊文老夫人表舅母。 虽说一表三千里。 但大家都在一个圈子里，左夫人又嫁入了左家，和文家的关系，倒比她在娘家时还亲密一些。 在左夫人心里，文老夫人一直是位和蔼大气、规矩严谨的长者。 她实在没想到，文老夫人会说出这番颠倒黑白的话。 当下气的嘴唇发抖：“表舅母的意思是，我冤枉了表弟妹？” 文老夫人还是那副和气的笑容：“故意冤枉倒不至于，应该是被刁奴蒙蔽了。” 左夫人气道：“付嬷嬷是我的陪嫁，她什么性子我最知道，绝对不敢在这种事情上说谎。” 文夫人看文老夫人护着她，顿时支棱起来，开口道：“那她不也照样阳奉阴违，背着你磋磨你大儿媳妇吗？这样背主的东西，有什么信任可言？我说表嫂，你可不要犯糊涂，你已经被她骗过一次了，千万不能再被骗一次。” 左夫人这段时间，听的最多的，就是别人说她糊涂。 现在听文夫人都这么说她，气的她差点吐血。 她知道再说下去，也无济于事。 就如同文夫人所想，付嬷嬷说是文夫人指使她的，也只有付嬷嬷的口供，并无人证。 她也不可能豁出脸去，拉着文夫人和付嬷嬷对簿公堂。 所以，这事最终是一笔糊涂账。 可让她就此认了，她又不甘心。 当即站起来，冷冷的道：“文家的家风我算是领教了，以后两家也不必再来往。告辞！” 气恼的带着人走了。 文老夫人还在假意挽留：“诶呀，你看这事闹得，这怎么说的？好好地，亲戚都不肯做了？你要实在气不过，想找人撒火，打你表弟妹几下子也行，谁让她是小的呢。不来往的话可不能说啊。快再在家里坐坐。” 她越说，左夫人越气，脚下走的越快，几下就出了院子，冷着脸走了。 看人走没影了，文老夫人这才收回视线，转身回了屋子。 第42章 把屋子里的丫鬟都打发出去，瞪着文夫人道：“跪下！” 文夫人错愕：“母亲？” 文老夫人猛的一拍桌子，怒声道：“你给我跪下！” 文夫人不敢再说，乖乖的跪下。 “你好大的胆子！”文老夫人怒骂，“竟然敢插手别人的家事。你也是自小读书识字明理的，‘疏不间亲’的道理都不懂？” “你……” “老夫人，”外面一个丫鬟隔着窗户打断了她话，“老太爷让侍墨回来问您点事。” 文老夫人瞪文夫人一眼：“你给我在这儿跪着。” 自己起身去了隔间：“把侍墨叫进来。” 文大人派侍墨回来，不是为别的，主要是想问问文老夫人，叶雪霁威胁文夫人，要求赔偿五千两银子的事，是怎么回事。 他在外面和老友相聚，收到文夫人派人传来的消息后，人都是懵的。 文老夫人被问懵了：“有这事？什么时候的事？” 她早就将管家权交出去了。 现在家里一应的事情，都是文夫人管着。 平时府里面的一些小事，也没人告诉她，免得打扰她的清净。 不过，这样的大事，不该瞒着她才对。 想到一种可能，文老夫人神色冷下来：“来人，去打听一下，今儿都发生了什么事。” 打听消息的人很快回来。 文老夫人听完后，差点气晕过去：“你是说，这孽障一直放……放……” 实在说不出那个屁字，抿一下嘴角，压着火气继续道，“她不但搅了陈夫人的宴会，还闹得全城皆知了？还惹的官府上门了？” 怪不得呢！ 怪不得这孽障让人拦着消息，不肯告诉她。 是怕她知道后，会狠狠地罚她吧！ 相较于文家被污的名声，叶雪霁口中那五千两银子的赔偿倒在其次了。 丫鬟小心的觑了她一眼，低声补充道：“京中的人给大夫人起了个绰号，叫……” 又小心的看了文老夫人一眼，硬着头皮道，“叫，屁夫人。” 说完，死死的垂下头，不敢看文老夫人的脸色。 “砰”的一声， 惊叫声响起：“老夫人！” 在众人的合力施救下，文老夫人悠悠的醒来。 醒后第一句话就是：“把那个孽障给我绑了，送回李家！我文家，要不起这样丢人现眼的儿媳妇！！！” 第72章 挨打 文老夫人年轻时也是个极有手段的人。 后来因为上了年纪，觉得力不从心，又看大儿媳稳重可靠，才将手里的管家权交了出去。 没想到，在她眼中稳重可靠的大儿媳，会是这样一个又奸又猾、丢人现眼的玩意！ 当下动了大怒，不顾文夫人的哭求，强硬的命人将她送回娘家。 末了，还得收拾她留下的烂摊子。 揉揉额头，吩咐丫鬟：“放出消息，就说老大媳妇这两天身体不好，吃了相冲的药物，才会肠道不舒服。另外，再给陈夫人备一份厚礼，搅了她精心准备的宴会，总要给她一个说法。” 这两个倒是好说。 倒是叶雪霁那边…… 关于叶雪霁的做派，她也听说了一些。 一言不合就动手打人，觉得受了委屈就去报官……这哪儿像世家贵女的样子，流氓地痞都没她能豁得出去。 偏偏她又家世强大，来硬的指定不行。 文老夫人不敢赌叶雪霁会散布什么样的谣言重伤他们一家子，总归是能逼死人命的言论。 她还拿对方没办法。 人家都已经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了，我就是要散播谣言重伤你们，出一口恶气，能不能活下去，你看你脸皮够不够厚了。 即便告到皇上那，道理也在人家那边，王捕头就是见证人。 文家现在只有两种选择。 要么赔钱； 要么选择名声受损，自己想办法辟谣。 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还不一定管用。 文老夫人心力交瘁，最终选择赔钱息事宁人。 想到即将拿出去的五千两银子，憋屈的她狠狠地捶了两下胸口：“这笔钱给那孽障记着，拿她的嫁妆来填！” 等打发走送赔偿银子的人，文老夫人静下心回想一下今天发生的事情，猛地激灵一下子—— 这也太巧了！ 大儿媳才算计了叶家的大小姐，今儿就在叶二小姐手里吃了这样大的亏。 大儿媳出丑，不会真的和叶雪霁有关吧？ 叶雪霁的动机也很明显，就是为了给她大姐出气！ 也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手段，愣是让人揪不着一点错处，反倒是大儿媳这蠢货被人拿住把柄，白白损失五千两银子。 越想，文老夫人越觉得有这个可能。 甚至连今天左夫人上门，她都怀疑，是不是叶雪霁算计好的。 要是这样的话，这位叶二小姐就太可怕了！ 小小年纪，就有这样的心机和手段，以后再大一些，还得了？ 不可能，不可能。 肯定是她想多了。 文老夫人不住地这样安慰自己，心里那抹怀疑却总挥之不去，吩咐道：“跟家里的公子小姐们交代清楚，以后谁都不许去招惹齐国公府的叶二小姐。谁要是不听，家法伺候！” …… 却说叶雪霁，和叶凌虚建造好迷宫，又把叶凌虚送回住处后，刚要回房，就被楚夫人派来的人叫走。 “马上要用晚膳了，母亲叫我过去做什么？” 叶雪霁纳闷。 冬日天寒，为了让他们都吃上热乎的饭菜，除非赶上节日，否则，平时各房的饭都是在自己屋子里用的。 那丫鬟低声道：“刚才太常寺少卿家派人过来送赔偿，夫人接待的。” “赔偿？”叶雪霁眼睛一亮，“那还磨蹭什么？走，快走。” 兴冲冲的，直奔知秋院。 知秋院里 楚夫人和姜嬷嬷看着眼前厚厚的一沓银票，面面相觑。 五千两银票，最大面值的一百两，还有几十两的，那么老多张的摞在那，一看这些钱，就是临时凑起来的。 “这臭丫头，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楚夫人揉揉额头，有些头疼。 臭丫头是真的半点都不在乎名声了啊！ 满京城的打听打听，谁家姑娘能干出敲诈勒索的事？ 就这性子， 就这做派， 谁敢娶？！ 姜嬷嬷干笑一声：“好歹，咱二小姐没吃亏不是？” 楚夫人没好气的看她：“她还不如吃点亏呢！” 吃点亏，过后她还能帮着找回场子。 跋扈、敲诈勒索的名声传出去了，她怎么替她往回找补？ 姜嬷嬷闭嘴。 她倒是想替二小姐说几句话，可二小姐的做派，实在不知道让人说什么好。 “娘，你找我。” 叶雪霁掀帘子从外面进来，一眼就看到了桌子上的银票，顿时喜笑颜开，“诶呀，还真给送来了啊，我其实也就是那么随口一说，这文家人，也太不禁吓了。” 伸爪子就要把钱捞手里。 看她这副嬉皮笑脸，半点不知道悔改的样子，楚夫人更来气，抽出鸡毛掸子就要揍人：“你还好意思说你是随口一说？你都把京兆府的衙役领上门去了！行啊叶雪霁，你能耐了是吧？你都知道有事找官府了，你可真是太厉害了！” 楚夫人憋着嗓子说了几句，声音猛地严厉起来：“你是不是忘了你是个女的了？！你以后还要不要嫁人了？！” 叶雪霁一边上蹿下跳的躲避鸡毛掸子，一边回嘴道：“衙门立在那里，就是给人伸冤的。我被冤枉了，找衙门不应该吗？再说了，今儿早上您还说这事让我自己去处理，让我大胆的、放手的去做，说出了事，你给我担着。你说话不算数，你根本不替我担，你现在还要打我。” 母女二人刚闹起来，姜嬷嬷就把屋子里的丫鬟都打发出去了，自己站在门口守着，不许别人偷听。 这会听到叶雪霁口齿伶俐的反问，差点笑出声。 心说，知女莫若母，早上夫人才说被二小姐骗了，果不其然，二小姐就挖好了坑，在这等着呢。 楚夫人脑门子上青筋暴起：“好哇，你还学会了给你娘挖坑！！” 现在她恨不得时间倒流，把早上那个心疼闺女受委屈的自己给掐死。 叶雪霁死鸭子嘴硬：“那怎么叫挖坑呢。那叫计策，叫未雨绸缪。是想看看您对待这件事的态度。” “事实证明，娘亲还是疼我的，嘿嘿。” “你少给我嬉皮笑脸。你娘不但疼你，你娘还能让你疼！” 楚夫人冷着脸，揪住叶雪霁，狠狠地在她屁股上抽了两下。 第73章 叶珍珍打架 叶雪霁疼的龇牙咧嘴的。 一边揉屁股，一边一瘸一拐的走过去，嘴里小声嘀咕：“姓文的是故意的吧，害我挨打，不行，这笔账得给她记上。” 第43章 楚夫人一个眼神瞥过去：“你说什么？” 叶雪霁立马闭嘴：“没，没说什么。” 楚夫人把鸡毛掸子扔到一边，气恼的坐下：“你好好说说，姓文的又怎么招惹你了，你跑过去算计人家？” 叶雪霁悄默默的把鸡毛掸子扔远一些，跟楚夫人装傻：“啊，娘您在说什么，我怎么可能算计她。我就是不忿自己被冤枉，想给自己讨个公道而已。” 楚夫人冷笑着看着她：“你是不是觉得你娘我好糊弄？” 要放以前，楚夫人还信这话。 可现在，楚夫人算是看明白了。 自打落水后，自家这闺女的脾气是脱胎换骨。 那不肯吃亏的性子，跟她年轻时有的一拼。 就她现在这脾气，会主动的去找文夫人道歉，还叫上一群人当见证？ 就算太阳打西边出来，她都不会这么做。 所以，十有八九是她知道文夫人会出丑，故意叫一群人去看文夫人的热闹。 叶雪霁摸摸鼻子，讨好的冲楚夫人笑笑：“哪能呢。娘亲您可是天底下第一大聪明的人，怎么会好糊弄？再说了，我也不敢糊弄您呀。” 楚夫人冷冷的瞅着她，不说话。 叶雪霁贫嘴几句，看实在糊弄不过去，才无奈道：“好吧，我跟您实话实说吧。我就是故意算计文夫人的，谁让她多嘴多舌的跑去大姐家挑拨离间，害的大姐被磋磨。” “当初在福成寺，是我打的她。她有什么不服气的，真刀真枪的冲我来。跑去大姐家搬弄是非算什么本事。她要是再敢因为我，去针对别人，我还收拾她！” 楚夫人没想到叶雪霁折腾这么多，是为了替叶琳琳出气。 心里的火气散去一些。 事出有因，总比无缘无故的惹是生非强。 何况还是因为护短。 不过， “你教训了她也就算了，为什么又带着衙役跑去文家要赔偿？还狮子大开口要五千两！你知不知道这事传出去后，别人会怎么看你？” 亏她早上的时候，还以为这臭丫头受委屈了呢。 现在看，人家文夫人真没冤枉她。 叶雪霁心说，我管他们怎么看我呢。 他们高看我，我也不会发财；他们贬低我，我也不会少块肉。 既如此，那她又何必在乎别人的看法。 但看楚夫人气恼的样子，叶雪霁决定乖顺一点，免得再挨揍：“我下次注意。” 注意一点，不让别人来家里告状。 楚夫人还以为她知错了，气总算顺了：“你记住就行。人是文老夫人打发过来的，除了给你送赔偿外，还交代了对文夫人的处置。” “嗯？”听到还有后续，叶雪霁来了精神，“怎么处置的？” “文老夫人把文夫人送回娘家了。” 说到这，楚夫人眉头微皱一下，有些不明白文老夫人的做派。 只这点事，值当的文老夫人如此动怒？ 也太严苛了些。 叶雪霁却隐约的猜出来一点缘由：“怕不止这件事，应该是还有别的事撞一起了，数罪并罚，文老夫人才会下这样的狠手。” 楚夫人想想，觉得叶雪霁说的有道理：“应是如此。” 看一眼桌子上的银票，没好气道：“行了，拿着你的战利品走吧。我这就不留你吃饭了。” 叶雪霁脸上刚露出欢喜的笑容，看楚夫人正盯着她，又把脸上的笑容压了下去。 规规矩矩的站起来，面容严肃的把银票收好，又一本正经的向楚夫人行了个礼，这才轻移莲步，慢悠悠走出去。 楚夫人：“……” 这破孩子！ 出了门，叶雪霁脸上立刻露出欢喜的笑容，随手抽出两张银票塞给姜嬷嬷，笑嘻嘻的低声：“见者有份。” 姜嬷嬷对母亲忠心耿耿，分钱给她，不心疼。 姜嬷嬷也不推辞，笑呵呵的把银票收起来：“谢二小姐赏。” “嘘，嘘，别让我母亲听到。” 叶雪霁比划个手势，乐呵呵的走了。 目送叶雪霁走远，姜嬷嬷这才把丫鬟们叫进屋子伺候，又让人安排传膳。 自己则进了里屋，数落楚夫人道：“二小姐到底是大姑娘了，您训她几句也就罢了，怎么又忍不住动手了？当初在府里时，您像二小姐这么大时，老夫人可再没打过您的。” 姜嬷嬷是楚夫人的奶嬷嬷，虽说是下人，地位却不一般。 说楚夫人几句，楚夫人也得听着。 楚夫人心说，就是因为以前打得少了，才让她现在这么无法无天的。 以后得时不时地给她紧紧皮子才行，免得嫁不出去，砸在手里。 …… 一晃，三日过去。 到了叶珍珍被放出来的日子。 这段时间，她除了如厕外，吃和睡都在祠堂，整个人都憔悴了。 好不容易熬到了出去，叶珍珍一刻都不想多待，急不可耐的出了门，直奔荣安堂。 还没走到，就被李瑞家的带着丫鬟拦了下来。 “四小姐，夫人给您安排了院子，您随奴婢来吧。” 李瑞家的笑容和善，语气却不容拒绝。 以往四小姐有老夫人撑腰，她自然不敢得罪。 可现在老夫人被休，四小姐不过是个没了靠山的庶女，又得罪了夫人和二小姐，日后的日子还不知道怎么样呢，她又何必再怕她。 叶珍珍瞪着李瑞家的：“放肆！我要去见祖母，你敢拦我？！” 李瑞家的轻笑一声：“四小姐想见章氏的话，怕是见不着了。前些日子章氏犯了大错，触怒了老太爷，已经被老太爷休掉了。” “轰~”一声。 如同一道惊雷劈在了头上。 叶珍珍后退两步，脑袋里面嗡嗡的，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听错了：“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李瑞家的轻蔑的看着叶珍珍道：“我说，你那位好祖母，章氏，已经被老太爷休掉了。现在听清楚了吗，四小姐？” 话音刚落，脸上就挨了一巴掌。 叶珍珍疯了一样揪着她的头发厮打：“你胡说！你骗我的！你敢胡说八道，我打死你！” 第74章 叶珍珍寻死 叶珍珍猝不及防的发疯，惊呆了一众下人。 李瑞家的被她揪着头发，打的连声惨叫。 想还手，又不敢。 只能一边护着脸，一边骂跟着的丫鬟们：“你们都是死人吗？还不快把二小姐拉开！” 众人这才惊醒，七手八脚的上前，将叶珍珍架到一边。 叶珍珍在祠堂关了一个月，身体本就虚弱。 刚才全凭一股气撑着。 现在被架开，手脚软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干脆歪着身子靠在下人身上，眼睛依然恶狠狠的瞪着李瑞家的：“你个贱人！便是没了祖母，我也是府里面正经的四小姐，岂容你个狗奴才欺负！你给我等着，我必不会放过你！” 经过刚才的事情，她已经信了李瑞家的话。 要不是祖母不在了，李瑞家的也不敢这么对待她。 李瑞家的脸上手上被叶珍珍挠了几道子，心里恨的不行，对叶珍珍的威胁，根本没放在眼里。 落毛的凤凰不如鸡。 这位四小姐以前就是被捧得太高，才认不清自己的身份。 去别的府上看看，那些庶出的姑娘们，哪个不是老老实实、畏畏缩缩的，被嫡母管的跟鹌鹑一样？ 四小姐还想报复她？ 呵，她就看着四小姐以后怎么哭！ “嘶~” 不小心碰到脸上的伤口，李瑞家的疼的倒吸口气，恼火道：“四小姐好大的威风，那奴婢以后等着四小姐的报复！你原来身边的伺候的那些奴婢不中用，已经被打发了。这些下人是大夫人派来伺候你的。你们主仆互相见见吧，奴婢还要去处理伤口，就不奉陪了。” 说完，转身就走了。 叶珍珍眼神阴毒的盯着李瑞家的背影，表情阴沉沉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这边发生的事，很快传到了楚夫人和叶雪霁耳朵里。 楚夫人听说后，皱了皱眉，吩咐道：“敲打一下府里面的下人们，不许怠慢四丫头。” 她心里依然不喜欢叶珍珍。 但她是当家主母，得担负起当家主母的责任。 她管束叶珍珍，是作为嫡母的责任；不让人欺负叶珍珍，也是作为嫡母的责任。 …… 叶雪霁听说后，丝毫没觉得意外。 叶珍珍虽然被章氏养的嚣张、恶毒、目无尊卑，性子却十分刚烈。 不然，上一世她也不会在知道逃脱无望后，未免受辱，干脆利索的自杀了。 现在李瑞家的敢轻视她，她自然不会忍着。 看着吧，以后还有的闹呢。 不过，她答应了章氏，不会主动对叶珍珍出手。 第44章 只要叶珍珍不招惹她，她就懒得理会。 …… 叶珍珍在下人的搀扶下去了荣安堂。 发现荣安堂早已上锁。 短短数日功夫，原先热闹繁华的院子就显出了几分萧条。 叶珍珍在门口伫立良久，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之后她就平静下来。 她平静的跟着丫鬟们去了楚夫人给她安排的新院子，平静的询问章氏被休的经过，平静的吃饭睡觉，仿佛已经接受了这一切，且已经认命了一般。 然后，在一个平静的午后，叶珍珍诡异的消失了！ “什么？四丫头不见了？”楚夫人又惊又怒，“好好的一个大活人，怎么会说不见就不见？你们都是做什么吃的？！” 伺候叶珍珍的几个丫鬟婆子吓得瑟瑟发抖：“四小姐这些日子每天都要午休，说不喜欢人在旁边伺候。到了午休的时候，就把奴婢们打发走……奴婢们今天和往常一样，估摸着四小姐该醒了，进屋伺候，就发现四小姐不见了。” 她们已经找过了，到处都找不到人，这才过来禀报。 楚夫人恼怒的瞪着她们：“你们为何不早点过来禀报？” 这些人支支吾吾的，不敢吭声。 弄丢府中的小姐是大罪，要不是实在躲不过去，她们哪敢过来。 姜嬷嬷道：“当务之急，是要先找到四小姐。” “让王管家带人去找，务必将人找到！把这些人都关起来，等找到四小姐后，再处置她们！” …… “什么？四小姐失踪了？” 叶雪霁最近没关注叶珍珍的动静，乍然听到叶珍珍失踪，觉得十分不可思议。 “是。夫人把消息压了下来，让王管家带人去找了。” 青萍低声禀报才打探来的消息。 叶雪霁想了想，忽然道：“她是不是不知道章氏被送出城，章家人被送回边关了？” 青萍：“……” 主仆二人大眼瞪小眼，都猜到一种可能——叶珍珍八成是跑去章家找章氏了！ “你去把这个可能告诉母亲。” 叶雪霁吩咐道。 青萍应一声，忙着去知秋院报信。 天色将黑的时候，王管家带着人把叶珍珍带了回来，人果然是在章家外面找到的。 ——章家在京城的宅院早就被折价处理了，现在的房主是一个普通的富商。 叶珍珍过去后，人家连门都没让她进。 她不甘心，就在门外守着，想打探一些关于章家的消息，被赶去找人的王管家抓了个正着。 将人交给楚夫人后，王管家干脆利索的告退，不参与内宅之事。 半下午的功夫，楚夫人急的嘴上起了两个火泡。 这会儿看叶珍珍头发凌乱，脸上身上蹭的都是灰，还梗着脖子一脸不忿的站在那，压了半天的火气一下子就爆发了。 猛地一拍桌子，厉声道：“你给我跪下！” 叶珍珍仇视的看楚夫人一眼，鼻子里不忿的“哼”一声，继续把脑袋扭过去梗着脖子，一副“我就不跪，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的强横。 “好，好，不肯跪是吧？”楚夫人气笑，“看来以前是我太纵着你了，倒纵的你忘了尊卑礼法！来人，把四姑娘押去祠堂，从今儿起，一天只给一餐。什么时候知错了，再带她来跟我说话。” 叶珍珍一下子就怒了：“你果然是个毒妇！你当初害死我娘，现在又赶走了祖母，下一步你是不是打算弄死我？！我不用你动手，我自己去死！你休想磋磨我！” 说着，就朝旁边的墙上撞去。 楚夫人大惊：“快点拦住她！” 第75章 对叶珍珍的处置 丫鬟婆子们一拥而上，将叶珍珍围在中间，叶珍珍这才没撞的头破血流，只是依然在大声叫嚣着，怒骂楚夫人是毒妇。 叶雪霁就是在这种混乱时刻进来的。 听到叶珍珍对楚夫人的辱骂，叶雪霁脸上瞬间浮起一抹戾气，上前两步将丫鬟婆子扒拉到一边，一巴掌甩叶珍珍脸上，又一脚将人踹到在地：“想死？来人，端一盆水过来！” 看楚夫人气的脸色都变了，心疼道：“母亲你和这样没尊卑没礼法的东西一般见识做什么，白让自己生气。她不是想死吗，成全她就是了！每年京城病死的人那么多，多她一个不多。” 拿死吓唬谁呢？ 母亲在意她的性命，她可不在意。 要不是有齐国公府牵绊，她重生归来第一天，就从狗系统那压榨来旷世奇毒，拉着这个世界同归于尽了。 说话的功夫，已经有丫鬟把水盆端了过来。 叶雪霁一手揪着叶珍珍的头发，将人死死的按进水里面。 “呜呜……” 冰水呛进肺腑，呼吸被剥离，叶珍珍这才意识到死亡的恐惧，开始拼命的挣扎。 但她自小被章氏娇生惯养，哪儿是叶雪霁的对手。 人依然被死死的按在盆子里。 楚夫人却被吓坏了：“雪儿你做什么？你快放开她。” 她知道女儿这么做，是为了替她出气。 但她却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叶雪霁背上残害手足的名声。 叶雪霁不为所动，眼看叶珍珍挣扎的幅度小了，把人从水里拎起来，等她缓过来一些，再次把人给按进去。 楚夫人眼皮子一跳，亲自过来拉叶雪霁：“她想死尽管去死，不要为她脏了你的手。” “哼，她当初害我落水的仇我还一直没报呢，既然她不想活了，那死前也得让我先把仇报了！” 叶雪霁磨磨牙，把人从水里拎起来让她缓一缓，再次把人按进水里。 如此几次。 眼看叶珍珍呛了好几口水，进气多出气少了，叶雪霁才把人扔一边：“行了，现在去撞墙吧。我看着你撞，保证不让人拦你。” 叶珍珍伏在地上大声的咳嗽，看着叶雪霁的眼神跟看魔鬼一样，充满了恐惧。 人自尽的时候，往往是一时冲动。 等感受几次死亡的恐惧，却没死成时，心里对死亡这件事就会产生阴影。 叶珍珍就是这种状态。 要是一脑袋碰死了，也就死了，连后悔的余地都没有。 可现在，几次意识到死亡的恐惧后，她只想好好的活着。 现在别说让她去撞墙自杀，她连这个念头都浮不起来了。 叶雪霁接过青萍递过来的帕子，仔细的擦干净手，扶着楚夫人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这才道：“既然不想死了，那就老老实实的回答问题。我且问你，是谁告诉你，我母亲害死你姨娘的？” 叶珍珍匍匐在地上，因为刚才浸水挣扎，身上地上湿了一大片，此时蜷缩在那，看起来格外可怜。 却没人同情她。 叶珍珍咬咬唇，掩下眼底的恨意，看着楚夫人道：“我六岁时去章家，章家外祖母和大舅亲口和我说的。说你嫉恨我娘得了父亲的宠爱，趁着父亲不在家，故意在我娘生产时动手脚，去母留子。” “哈？”楚夫人被气笑，“我嫉恨你娘受宠？” 这绝对是对她最严重、最恶心的羞辱。 就叶珍珍那个姨娘，长得又黑又瘦，相貌顶多算得上普通，生在章家那个不将女儿当人看的家里，性子养的怯弱畏缩，上不得台面。 当初叶振旭酒后被算计，睡了她，醒来后恶心的当天就回了边关。 就这样一个人，竟然有人说她嫉妒她。 看叶珍珍一脸执拗，认定了此事的样子，楚夫人懒得辩解：“你既然这样想，那你就继续这样认为吧。” 叶雪霁却看不得楚夫人受这委屈，冷笑道：“你既然这样说，想来在你心里，你姨娘那样的人应该是顶顶好，远超世家勋贵精心培养出来的嫡女了。既如此，母亲给四妹妹相看人家的时候，就照着她姨娘那样的品貌和家庭找吧。” 话音刚落，叶珍珍就尖声反驳道：“不行！你们不能这样！” “凭什么不能？这不是你心目中的理想夫婿的模样吗？” “那怎么能一样，我姨娘是女子。” “女子容貌丑陋些可以接受，在你心里还能获宠，男子相貌丑陋了，就不能入你的眼了？还是说，其实你知道章家人故意胡说八道污蔑母亲，却还是信了，并故意说出来恶心人？” 叶珍珍被问的无话可说。 她小时候不懂事，听了外祖母和大舅的话后，信以为真。 之后多年，一直因此仇视楚夫人。 可后来随着她渐渐地长大，有了自己的认知和判断力，心里就开始怀疑起事情的真实性。 毕竟外祖母和大舅长得都不好看，姨娘作为他们的血亲，又能好看到哪儿去？ 长得不好看，又出身卑微，琴棋书画样样不通的女人，真的会受宠吗？ 只是她心里不忿叶雪霁是嫡女，走到哪都被人捧着；而她只是个庶女，只有在荣安堂人们才会捧着她，故此，她事事和叶雪霁别苗头，心里卑劣的将姨娘的死扣在楚夫人头上，将楚夫人当做杀人凶手。 第45章 只有这样，她在面对叶雪霁时，才能找回一丝优越感——她是清清白白的，好人家的女儿；叶雪霁却是杀人犯的女儿，她自然要比叶雪霁高贵。 久而久之，她对姨娘被楚夫人害死的事再无怀疑。 心里认定了，楚夫人害死了她姨娘，害的她出生就丧母，她如何报复，都是应该的。 现在被叶雪霁拆穿最心底的隐秘，她慌乱又羞愧，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在场的都是人精，哪儿看不出让叶雪霁说中了。 楚夫人彻底冷了心，没了管教叶珍珍的心思。 等问清楚叶珍珍是从后院的狗洞钻出去的后，让人把狗洞堵了，又把伺候叶珍珍的人放出来，让她们继续伺候叶珍珍。 ——把人弄丢了一次，相信她们一定会长记性，往后的日子会把叶珍珍看的牢牢地。 再把人关在府里面养上几年，等着二小姐三小姐都嫁出去了，就给叶珍珍寻一个厉害的婆家，把人嫁出去。 她作为嫡母的任务，就完成了。 日后叶珍珍是生死是，都和她没关系。 第76章 常岐长公主的邀请 叶珍珍的事情处理完了，外面已经月上中天。 楚夫人生了一肚子气，嘴巴又疼，没胃口，吃不下东西，打发叶雪霁回梧桐院。 姜嬷嬷宽慰她：“您和这样的糊涂东西一般见识做什么……” …… 叶雪霁带着青萍往回走，脸上忽然察觉一丝凉意。 伸手一摸，凉冰冰，湿漉漉的：“下雪了？” 抬头看向天空，细密的雪花从空中飘落，在风灯的映照下，折射出一点浅浅的金色。 青萍忙道：“小姐咱们走快一些，您别被雪淋湿了。” 她们出来时，压根没想过会下雪。 既没有带风帽，又没有拿着斗笠。 下雪天寒，前些日子小姐落水，王府医特意叮嘱了，要好好养着，可不能再让小姐受了风寒。 叶雪霁不在意的摇头：“无妨。这雪一时半会的下不大，不必在意。”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 有狗系统在，即便受了寒也没事，一颗药丸下去，就什么不舒服都没了。 不过，这场雪下下来，京城又该热闹了。 …… 雪越下越大。 先是细碎如盐，后飘扬似鹅毛，一天之后，转成了扯丝裂帛的絮状。 又这样洋洋洒洒的下了大半天，天空才渐渐放晴。 地上已经积了两尺厚的积雪。 这样大的雪，已然形成了不太严重的雪灾。 一些贫苦百姓居住的茅屋或窝棚被压塌，甚至有人冻死街头。 几乎隔上几年，就会出一次这样的事情，府衙早就有了应对经验—— 派人征集民夫清理积雪——先把主干道清理出来，贫民的事情可以先放一放，不能耽误贵人老爷们出行。 再就是安置受灾百姓。 府衙没有多余的钱做灾后建设，却可以鼓励商贾们捐粮捐物，不需多，一点点心意就足够帮着灾民熬过这段时间了。 另外，那些世家大族的，一般也会设立粥棚施粥。 像齐国公府，在雪停的第一天，就让王管家带着人去城门口施粥了。 除了那些心怀悲悯的人会叹几声“民生多艰”外，大多数文人学子和贵人家，对这样的大雪是十分欢迎的。 这样好的雪，意味着可以吟诗作对，不知道又有多少佳句出现； 这样好的雪，那些贵人家又多了一条举办宴会的理由。 吟诗赏雪、粉红佳人，多么雅致又惬意的场景，不可错过！ 短短一天时间，叶雪霁就收了数十张帖子——虽然她最近在京城的名声不好，奈何她出身好。只这一点，就足以让人忽略掉她其他的缺点。 叶雪霁一张张的翻弄着帖子，忽然目光一凝，从里面抽出来一张大红烫金，一看就华贵无比的帖子。 “常岐长公主府？”叶雪霁眉心微微皱一下，“好好地，常岐长公主怎么会想起来给我下帖子？” 她不知道，青萍就更不知道了。 想了想，叶雪霁拿着帖子去找楚夫人，把帖子拿给楚夫人看：“母亲，常岐长公主给我下帖子，邀请我去长公主府参加赏雪宴。咱们家，和长岐长公主还有交集？” 上一世，直到她死，长岐长公主都没给齐国公府下过帖子，这一世好好地，怎么常岐长公主想着给她下帖子了？ 楚夫人一看帖子，脸色就变了。 伸手把帖子拿过来丢在一旁：“不必理会她，就当没收到请帖。” 看楚夫人的样子，叶雪霁就知道里面有事：“怎么回事？难道是常岐长公主不安好心？” 楚夫人冷笑一声，就是太安“好心”，才让人不放心。 不过，她不打算把那些没影的事跟叶雪霁说，只道：“总之，你不要去参加她的宴会就是了。你要是在家觉得无聊，就邀请你的小伙伴们来府里，咱们自己举办赏雪宴。或者，你去你外祖家，那边人多热闹。你过去玩两天散散心，再回来。” 叶雪霁是什么人？ 楚夫人越不说，她越想知道，扭股糖似得缠着楚夫人撒娇，非得问出个缘由，还信誓旦旦道：“你什么都不跟我说，万一我不小心着了长公主的道儿怎么办？” 楚夫人一想也是，这才透露一些。 原来，常岐长公主先前派人来试探过口风，想把叶雪霁说给她的次子孟安。 楚夫人当时就把人打了出去，气的在屋子里骂了长岐长公主好久。 要是常岐长公主提亲的对象是她的长子梁平，楚夫人还没那么生气。 但那个孟安是个什么东西？ 谁不知道孟安那个名义上的父亲是个绿帽王？ 孟安实际上是常岐长公主和她豢养的一群面首们厮混生下来的，恐怕连常岐长公主都不知道孟安的生父是谁。 就这样一个父不详的野种，也敢觊觎她家雪儿。 要不是顾忌常岐长公主的身份，她都想带着人打上门去，砸了公主府。 现在常岐长公主给叶雪霁下帖子，打的什么主意不言而喻，显然还没死心呢。 明知道长公主府是个虎穴狼窟，她怎么放心让叶雪霁参加那边的宴会。 叶雪霁却有自己的思量：“常岐长公主府的宴会，一定有许多皇子公主的参加吧？” 楚夫人点头：“那是自然。常岐长公主深受皇上宠信，她是这些皇子公主们的姑母，她的宴会，那些皇子公主们只要收到请帖的，肯定都会参加。” 也是因此，常岐长公主的宴会在京城格外受欢迎，毕竟这是一个绝佳的、攀龙附凤的好机会。 叶雪霁眼睛闪闪：“我还没参加过常岐长公主府的宴会呢，倒挺想去见识见识。” 她这段时间闲的发慌，男主女主还没进京，她想找对方麻烦，也力有不逮。 现在难得有机会把皇室的人聚在一起逗逗闷子，自然不能错过。 楚夫人先是不同意，奈何扛不住叶雪霁的哀求，最后心软答应下来：“等后天，我和你一起去。” “不用了母亲，我自己去就行。王管家那边施粥的事，还需要你在府里面主持大局呢，这是正事，不能因为我耽误了。你放心吧，我就是过去看一眼，要是常岐长公主不怀好意，我略坐坐就出来，相信他们也不敢硬拦着。” 开玩笑，她过去是搞事的。 母亲过去了，要是一不小心牵连到了母亲怎么办？ 第77章 参加宴会 叶雪霁坚持，楚夫人拗不过她，只能同意，但还是不放心，叮嘱道：“你大舅母那边应该也收到了公主府的帖子，我派人跟你大舅母说一声，到时候让她照应你一下。” 叶雪霁想了想，点头：“行。到时候我就跟大舅母一处。” 这是叶雪霁退婚后，第一次参加勋贵圈子里的宴会。 怕别人因为退婚的事笑话叶雪霁，楚夫人想尽办法给自家宝贝女儿做脸面，当天就从自己的嫁妆里面翻出来一堆各色宝石头面首饰，让人给叶雪霁拿过去，每一样都珍贵无比，价值连城。 叶雪霁也没拂楚夫人的好意，去参加宴会那天，从这些首饰里挑出来三件最华丽的戴上，又把自己为了过年才做的新衣服拿出来穿上，再披一件大红洒金白狐毛领的披风，手里抱着青色的暖炉，斗志昂扬的，跟要上战场的女将军似得。 这样的精气神，看的楚夫人都呆了。 等人走了，她还有些不放心，跟姜嬷嬷道：“雪儿参加宴会，不会有事吧？我怎么看着她的样子，像是要去跟人打架似得？” 姜嬷嬷无语：“您就是想太多了。二小姐不过打扮的精神一些，也是为了不堕咱们国公府的面子，哪儿就是去跟人打架了。我瞅着二小姐今儿这装扮就很好。” 楚夫人点点头，也觉得自己想多了。 第46章 虽说自家闺女这段时间打架的次数有点多，可都是事出有因，别人不招惹她，她还是很规矩守礼的。 …… 叶雪霁一路坐着马车来到常歧长公主府。 常岐长公主府坐落在朱雀街上，占了大半条街的面积，气派程度堪比亲王府邸。 原先长公主府的面积没有这么大。 自打今上登基后，为了补偿她，特意命工部扩建公主府，将公主府两边的宅子全部拆掉重建，并入长公主府，才有了长公主府现在的样子。 可以说，这座府邸，是皇帝宠信常岐长公主的象征。 坐在马车内，叶雪霁看着眼前高大气派的府邸，眼底闪过一丝幽光。 “小姐，长公主府到了。” 外面传来吴甲的声音。 叶雪霁“嗯”一声，放下窗帘，扶着青萍的手，慢慢的从马车里下来。 青萍拿着请帖交给门口的管家。 管家立刻满脸笑容的上前：“原来是齐国公府的叶二小姐，我家公主今儿还念叨您来着，快请进，快请进。” 常岐长公主身边用的人都是在宫里伺候过的，规矩礼仪上没得挑。 管家热情又不失规矩的将叶雪霁迎进门，又安排丫鬟带着她们往里面走，她还得留在门口继续替长公主招待客人—— 常岐长公主身份尊贵，除了宫里那三位和几位老亲王妃，没人有那么大的面子能劳动她在门口迎接。 叶雪霁一边跟着丫鬟往里面走，一边随意的扫看几眼周围的景致。 心里啧啧感叹。 怪不得人们都说常岐长公主生活奢靡呢，从这园子的布局就可见一斑。 天寒地冻，外面的灾民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大有人在，常岐长公主却已经奢华到用绸缎给树木做衣服，用细绢扎成假花给树枝做装扮，只为将冰天雪地的院子布置成春意盎然的场景。 偏偏人们对此已经司空见惯，连个弹劾她的人都没有。 也可能是不敢弹劾，毕竟御史台那帮人的前车之鉴还在那摆着呢。 脑袋里转了几个弯，还没到正经举办宴会的院子，就听一阵嬉笑声和丝竹声顺着风传来。 叶雪霁循着声音望过去，高高的一堵墙挡着，什么都看不到。 领路的丫鬟解释道：“这里是伶人们住的地方。” 叶雪霁点点头。 常岐长公主好享乐，府里面养着伶人班子不稀奇。 又向前走了片刻，视线豁然开朗。 大大的一座园子，一群衣着华贵的少男少女们在那边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聊天说笑。 丫鬟没有停下，领着叶雪霁继续往前走：“长公主在后面的暖阁和众位夫人们说话呢，奴婢先领您过去拜见长公主吧。” 叶雪霁点头：“劳烦了。” 丫鬟笑道：“奴婢应该做的。” 走两步，忽然听到一声喊：“雪儿。” 叶雪霁循声望去，就见一个俏丽秀美的少女带着丫鬟笑盈盈的冲她走过来。 叶雪霁眼睛一亮：“三表姐。” 来人正是大舅舅家的嫡女楚沛然，比叶雪霁大一岁，早就定亲，婚期定在了明年。 楚沛然先对带路的丫鬟笑道：“我带表妹去见长公主，你自去忙吧。” 把人打发走了，才拉着叶雪霁的手道：“你才到的么？今儿一早我和母亲原是想绕路去齐国公府接你的，后来有事耽搁了，怕误了时辰就没去。母亲先前还和我说呢，让我在这里盯着点，别把你错过了，可算让我看到你了。” 叶雪霁笑道：“都是母亲不放心，还要劳烦大舅母操心。叫我说，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哪儿用得着如此照应。白给你和大舅母添麻烦。” 楚沛然伸出一根手指在她额头上点点：“你还不如小时候让人省心呢。” 最近叶雪霁闹出来的几件事把她都吓了一跳。 俩人从小一起长大，她从来不知道，自己这个小表妹还有这样脾气暴烈的时候。 倒是母亲见怪不怪，说小表妹的脾气随了年轻时的姑母，只不过以前掩饰的好，对外没表现出来而已。 这次八成是受了被未婚夫欺骗的刺激，之后破罐子破摔，不加遮掩了。 姐妹二人说笑着，去给常岐长公主请安。 不过楚沛然已经请过安了，不用再进去，只在暖阁外面等着就行。 常岐长公主这里同样热闹无比。 常岐长公主和老齐国公年龄相仿，近五十岁的人了，因为保养得当，看起来像是三十出头的样子，乌压压的鬓发梳成堕马髻坠在脑后，半根银丝都没有。 听丫鬟禀报，说齐国公府的叶二小姐过来请安，常岐长公主和人谈笑的声音微顿，和蔼道：“让她进来吧。” 几个年轻的皇子妃坐在下首，互相交换个眼色，心里纳闷，这位姑母怎么想起给齐国公府下帖子了？ 当年皇上有意将常岐长公主赐婚给老齐国公的事不算隐秘，至少她们的丈夫都知道。 她们嫁入皇家后，对这些往事也听了一耳朵。 这些年看着常岐长公主不待见齐国公府，她们和常岐长公主谈话时，也就有意的避开齐国公府，免得触常岐长公主的霉头。 不料常岐长公主竟然给齐国公府下帖子，可不是奇了怪了？ 叶雪霁从外面进来，一眼就看到坐在上首的常岐长公主，笑盈盈的行礼：“臣女叶雪霁见过长公主。” 第78章 孟安 长公主上下打量她几眼，并不叫起：“你就是叶雪霁？” 叶雪霁站起身：“是。” 常岐长公主冷下脸。 她身后一个嬷嬷立刻上前一步，斥道：“无礼！长公主并未叫你起身，你怎么自己起来了？” 长平侯府的世子夫人，也就是叶雪霁的大舅母秦氏心头微紧，刚想出言替叶雪霁转圜一下，就听叶雪霁诧异的声音响起：“啊？长公主特意给我下帖子，原来是为了叫我过来，看我行礼的？” 说着，一脸歉意道：“长公主见谅，我前些日子落了水，身体到现在都没有好利索，虚的很，蹲时间久了受不住，万一不小心晕倒了，搅了长公主的宴会，岂不是我的不是了？” 这话明晃晃的告诉长公主，你要是刁难我，我就晕给你看。 她是齐国公府嫡女，家世就是她的底气，可不是任人磋磨的小门小户。 常岐长公主脸色微变，心里对叶雪霁越发不喜。 想到皇上的目的，压下心头那点不悦，笑道：“这孩子就是灵透，说话也干脆利索，合本宫的脾气。你上前两步，让本宫好好瞅瞅。” 叶雪霁眼睛微眯一下。 她能看得出来，长公主十分不喜欢她，刚才故意不叫她起来，怕是想给她个下马威。 可她却能忍着不发作，还笑盈盈的样子，也不知道憋着什么坏。 想起母亲说的，常岐长公主为次子求娶的事，叶雪霁心头微动。 要是长公主真的有心求娶，对她定然不会是这个态度，里面肯定有她不知道的事。 不过无所谓，她本就没打算跟皇室这帮人善了。 但愿今儿过后，常岐长公主还有算计她的心思。 这么想着，叶雪霁脸上浮现出激动的笑容，仿佛被常岐长公主夸赞后，十分喜悦的样子：“臣女看着长公主，也十分亲切呢。” 上前几步，来到常岐长公主面前，手里不着痕迹的捏了一张从系统那勒索来的倒霉符。 常岐长公主毫无所觉，亲热的拉着叶雪霁的手笑道：“好孩子，我一看你就喜欢，以后常来我这里坐坐。” 叶雪霁笑眯眯的：“一定一定。” 顺势把倒霉符贴常岐长公主手上。 系统那的符纸，贴到人的身上会自动融入体内，不必担心会被人发现。 看着常岐长公主的亲热做派，秦氏心里松口气。 她还以为常岐长公主不喜欢叶雪霁，要故意刁难呢。 看来是她想错了。 也是，叶雪霁可是握有实权的齐国公府嫡女，只要常岐长公主脑袋没毛病，都不会想不开的和齐国公府结怨。 放了心，秦氏笑着凑趣道：“长公主的园子可不是谁想来就能来的，以后我就占外甥女的便宜，多陪着外甥女来公主府上几趟了。” 这也是为叶雪霁着想。 长公主府上那么多面首，叶雪霁一个未出嫁的女孩独身过来，怕惹人闲话，有她陪着就不一样了。 不管叶雪霁以后会不会来，她先把这话放这，免得日后她陪着叶雪霁过来，长公主挑理。 常岐长公主瞥她一眼，脸上看不出喜怒：“你想来，就一起来吧。” 又对叶雪霁道：“你也去见见其他人。” 顺势松开手。 叶雪霁这才给坐在长公主下首的几位皇子妃见礼。 让她诧异的是，太子妃竟然也在。 算算时间，这是太子妃小产后，刚出月子吧？ 第47章 虽然小产没有坐月子的说法，但这种顶级贵胄格外注重养身，便是小产，也会坐足月子，保证把身体养好，不落下病根。 太子妃是个温婉大气的女人，对叶雪霁的态度不冷不热，倒没有故意刁难。 这已经极为难得了。 谁都知道太子是因为齐国公府的原因才被禁足的，众人还想着太子妃会为难叶雪霁一番，给太子出气呢，结果就这？ 几个等着看戏的人眼底难掩失望。 等给太子妃等人见完礼，秦氏忙招呼叶雪霁道：“我们这一群人在这里说些家长里短的，你个小姑娘家家的怕是不乐意听，快出去找你的小姐妹们玩去吧，就不用陪着我们了。” 叶雪霁向常岐长公主行礼：“长公主，臣女先告退了。” 常岐长公主点头：“去吧。” 叶雪霁走出去，临出门，回头看一眼，见秦氏坐在那和身边的夫人说话，垂眸。 得想个办法把大舅母和三表姐支走才行，免得一会儿乱起来了，伤到她们。 到了暖阁外，和楚沛然汇合，姐妹二人携手顺着清理干净的石板路往前走，一边说些京城发生的趣事。 眼看举办宴会的园子就要到了，忽然旁边的假山后窜出来一个年轻男子。 楚沛然吓一跳：“什么人？” 叶雪霁把楚沛然挡在身后，认出眼前的男子，正是长公主的次子孟安。 孟安看到叶雪霁后，眼底先是闪过一丝惊艳，后想到些什么，脸色又沉下来，挑剔的上下打量她几眼，冷哼道：“我告诉你，我是不会娶你这个泼妇为妻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叶雪霁还没如何，楚沛然先怒了，从叶雪霁身后探出头：“你是哪家的公子，如此孟浪不知礼数！我家表妹轮不到你这个混账说嘴，还不快滚！” 孟安的神色一下子阴沉下来，撸袖子就要动手：“你敢骂小爷！” 他可没有不打女人的想法。 作为长公主的老来子，他从小就极为受宠。 据说当年长公主还向皇上求过恩典，希望孟安能跟着她姓。 这么一来，驸马算是入赘到了皇家，孟安就是皇室中人，即便将来她死了，孟安也有保障。 只是孟安的出身太过不堪，且皇室血统不容混淆，便是皇上宠长公主，也没答应长公主的这个请求。 由此可见，孟安在长公主心里的受宠程度。 可以说他从小就是被长公主捧在手心里长大的，连他同母异父的兄长梁平都不能跟他相较。 因此也养成了他残暴荒唐的性子。 现在有人当着他的面骂他，他哪里能忍。 叶雪霁眼底精光闪过，扯着楚沛然往回跑：“表姐快走。” 同时脚下踢起一颗碎石，射向孟安。 “诶呦！” 孟安叫一声，跌倒在地。 叶雪霁和楚沛然趁机离开。 “表姐，这人是长公主的次子孟安，我看他是个心胸狭隘的，怕一会儿会找咱们的麻烦，你和大舅母说一声，先离开吧。” 一听是孟安，楚沛然的脸都白了。 往常只听过这位孟二公子荒唐成性，她以前没见过，还以为传言夸大其词。 现在看到他本人才知道，那些传言都是美化过的。 这岂止是荒唐，根本就是无耻、下流、没有半点规矩礼数！ 第79章 倒霉的长公主 因为出了孟安这事，楚沛然对长公主府的印象一落千丈，多一秒都不想待，直接来到暖阁，叫秦氏离开。 秦氏听说宝贝女儿不但被外男冲撞了，还差点被打，脸色瞬间落下来：“臣妇想起来家里还有事，就不打扰长公主了。臣妇告辞。雪儿也和我一起走吧，你外祖母这几天正想你呢。” 顾忌两位小姐的名声，丫鬟是偷偷在秦氏耳边禀报的，暖阁内的人不明所以，只奇怪秦氏好好的，怎么会突然不给长公主面子。 从来没听说过刚来参加宴会就要离开的，这不是打主人的脸么？ 但秦氏在圈子里的名声极好，相反，长公主的名声就一言难尽了。 因此，聪明人都猜出来，八成是长公主府的人做了什么恶心人的事惹怒了秦氏，导致秦氏连面子情都不想维持了。 长公主那边也收到了消息。 听说孟安在她的宴会上想要打人，长公主心里浮起一丝火气，后面听说孟安跌倒受了伤，这点火气瞬间变成了心疼。 对害她儿子受伤的罪魁祸首也有些怨气——她家安儿就是吓唬吓唬人，哪会真的动手。要不是这姐妹俩慌里慌张的逃跑，她的安儿也不会去追。 不去追，就不会跌倒受伤。 说来说去，都是这俩姐妹害的。 当即冷着脸道：“秦夫人有事就先回去吧，叶二小姐难得来一趟本宫的宴会，多留一段时间，晚些时间，本宫亲自派人送她回去。” 她不说这话还好，一说，秦氏更担心了。当即就要强硬的带叶雪霁离开。 叶雪霁目温声道：“我散了宴会就去给外祖母请安，大舅母和表姐先回吧。” 她的目的还没达到，让她走，她这会儿也不走。 楚沛然担忧的看着她。 她先前看的清楚，那混账分明就是冲着叶雪霁来的。 叶雪霁回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当着长公主的面，秦氏也不好多说什么，深深地看叶雪霁一眼：“一会儿我让你母亲派人来接你。” 这等于告诉长公主，要保证叶雪霁的安全，否则齐国公府不会善罢甘休。 说完，不顾长公主的臭脸，直接带着人走了。 心里打定主意，以后再不沾长公主府的边。 暖阁里的氛围一时有些迟滞，不过在座的都是人精，很快就又说笑起来，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似的。 只是心里都猫爪一样好奇，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长公主忧心孟安的伤势，略坐了会儿，就找理由离开。 只是走的有些急促，刚站起来走没两步，左脚绊右脚，人不受控制的向前跌。 幸亏她身边的丫鬟眼疾手快，拉了她一把，才没跌倒，脑袋上戴的凤钗却掉了下来，落在地上，把翅膀摔坏了。 原先被凤钗固定的头发落下来，露出里面的义髻，看起来颇为狼狈。 常岐长公主自负出身尊贵，平日里在人前总是端着高高在上的架子，妆容打理的精致服帖，现在这狼狈的一面被人看到，长公主脸上浮现一丝难堪，甩开丫鬟的手：“不用扶，本宫自己走。” 理一理头发，端着长公主的气势，从侧门走出去。 “砰！” “长公主！” 惊呼声响起，又很快没了声音。 暖阁内的人面面相觑——长公主不会，又摔了吧？ “咳，枯坐无趣，咱们也去外面转转吧。” 太子妃发话，率先带着人往外走。 有她带头，其余人也三三两两的起身，去找各自相熟的人说话。 …… 孟安伤的不重，身上连皮都没破，只是腿上红了一片而已。 但他从小娇生惯养的，手上扎根刺都跟丢了半条命似的要闹上半天，现在看腿上红了那么一大片，可不得使劲儿的闹腾。 在自己屋子里跟大哥梁平发脾气：“我不管，要不是她们，我也不会受伤。你赶紧去给我把她们俩抓过来，我要好好折磨她们，才能出气。” 只能说不愧是母子，他的脑回路和大长公主一模一样。 梁平站在旁边看着孟安撒泼，眼底闪过一丝厌烦，耐着性子道：“她们俩都是世家贵女，不是无权无势的孤女，岂能由着你想抓就抓？再说了，这次的事分明是你有错在先，你不在外面接待宾客，好好的拦路找两个小姑娘的晦气做什么？” 这个弟弟真是让母亲宠坏了。 又毒又蠢又浅薄，整天横行霸道的，以为有母亲给他撑腰，就天不怕地不怕，谁都不放在眼里，早晚有他吃亏的时候。 孟安哪儿是能听劝的。 见梁平非但不帮他，还数落他，顿时更气：“她们再有权势，权势也是舅舅给的，是咱们家的奴才。这种不敬主子的奴才就该打死。我不过让那个叶二认清楚自己的身份，她们居然敢骂我，分明是没把咱们长公主府放在眼里！你不要跟我说那些大道理，你就说你帮不帮吧？” 梁平：“……” 跟这种蠢货，多说一句都嫌累得慌。 懒得跟他掰扯，转身就走：“既然你受了伤，就在屋子里养着吧，我去外面招待几位皇子。” 梁平大怒：“你到底是不是我哥？你到底有没有把长公主府放在眼里？你别忘了，母亲一直让你照顾我，你就是这么照顾我的？我要去跟母亲说，你帮着外人欺负我！” “谁欺负我宝贝儿子？” 长公主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丫鬟打帘子，长公主走进来。 第48章 梁平眼尖的看到长公主的额头红了一块，虽然用粉遮了，但细看，还是能看得出来，担忧道：“母亲，您受伤了？” 孟安的声音同时响起：“母亲，我都让人欺负死了，大哥还不帮我，您可一定帮我做主啊。” 长公主立刻疾步走向床边：“快让我看看，伤到哪儿了？” 一个眼神都没给梁平。 梁平脸上表情不变，他早就习惯了这种待遇。 孟安挑衅的看梁平一眼，坐起来拉着长公主的手就开始诉苦：“我的腿差点摔断了，现在还疼的不行呢。” 不小心用力大了些，一下子把长公主拽了个趔趄，腿撞到床沿上，疼的长公主“嘶”的一声，差点发火骂人。 第80章 无题 孟安没注意到长公主受伤，还拉着长公主的手撒娇诉苦，不依不饶的让她抓了叶雪霁给他出气。 常岐长公主虽然宠孟安，好在理智还在。 忍着腿上的疼，在床边坐下：“好了，净说胡话，她是娘下帖子请来的客人，哪儿有抓客人的道理。等回头我让她给你赔个不是，这件事就过去了，不许再追究。” 梁平闻言皱眉，不赞同道：“这件事本就是小弟的错，母亲你让叶二小姐道歉，她怕是不会同意。” 这位叶二小姐可不是任人拿捏的。 孟安瞪他：“你到底是哪头的，怎么净向着外人说话。” 常岐长公主不悦的看着梁平道：“你弟弟就是好心的给她打个招呼，是她自己胆子小，慌脚鸡似得乱跑，害的你弟弟跌倒受伤。只让她道歉，已经是看在她是齐国公府嫡女的份上了。不然，这事断然没有这么容易就算了。” 孟安拉着常岐长公主的胳膊，趾高气扬的瞅着梁平：“就是！” 梁平心里浮起深深地无力感：“儿子还要去前面招待宾客，就不打扰小弟休息了。” 说完，朝长公主行个礼，转身离开。 等出了院子，他的随从心疼的看着他：“主子，二少爷这么做，不会牵连到您吧？” 其实他心里更想说长公主偏心，但毕竟是自家主子的生母，他不敢议论对方的不是。 梁平也明白随从的意思，揉揉额头，叹气道：“去招待宾客吧。” 这么些年，他早就习惯了长公主对他的无视。 他从小是跟着祖父祖母长大的，和长公主的关系向来不亲近。 或许先前长公主还有亲近他这个儿子的心思，等孟安出生后，长公主就彻底把他这个儿子抛到了一边，本就没多少的母子情更加淡漠。 平时没事的时候，长公主从不叫他过府。 但凡喊他，必然是有事。 大多数时候，都是叫他给孟安收拾烂摊子。 半点不管他会不会为难，会不会遭人记恨。 安国公府的权利早就被皇上收回去，他现在就是个空有爵位的公爷。 因为这些年在母亲的逼迫下接连替孟安收拾烂摊子，引得许多人不满，现在连他身上的爵位都岌岌可危了。 要是再不想个办法，怕是安国公府在他这一代，就彻底败落了。 或许，这也是长公主和皇上的目的。 却是他坚决不想看到的。 等走远些了，他对随从轻声吩咐道：“你派个人去找叶二小姐，送她离开。她要是问，就实话实说，不必遮掩。” 作为长公主的长子，他在长公主府也有自己的心腹，安排这点小事不算什么。 叶雪霁走不走的无所谓，主要是得让她知道，这事跟他没关系。 不管怎么说，从今儿起，他坚决不会再给孟安擦屁股。 …… 屋子里，孟安还在和长公主抱怨：“……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娶这个泼妇的，被人退了婚的二手货，凭什么让我去捡破烂？再说了，就她那脾气，您真不担心我被她打死么？” 长公主柳眉倒竖：“她敢！进了咱们家的门，就是咱们家的人。她敢炸刺，你身边那些护卫是吃素的？多打几顿就老实了。你不喜欢她也没关系，娶进门了把她丢到一边，找个院子关起来，你自己该玩玩，该乐乐，半点不影响你。” 等过几年把齐国公府解决了，一包药送叶雪霁上路，正妻之位空出来，她儿子照样可以娶个名门闺秀。 不过这话不能明说，免得儿子嘴不严，透露出去，招来麻烦。 不说孟安，长公主自己也瞧不上叶雪霁。 虽然她是个我行我素，特立独行的，可她却看不得别的女人也这样。 叶雪霁近日的作为，在她看来简直就是大逆不道。 身为未婚妻，怎么能当街殴打未婚夫？ 更别提闹着上门退婚了。 便是男子有什么错处，作为女子的也该体谅大度，而不是拈酸吃醋，大打出手。 再加上当年皇上有意把她指婚给老齐国公，老齐国公却娶了个村妇当夫人，在常岐长公主看来，这就是在打她的脸。 如此一来，她就更看不上齐国公府的人了。 只是她看皇上最近因为齐国公府的事总是烦恼，太子又在齐国公手里吃了亏，作为替皇上排忧解难的头号心腹，长公主就打起了叶雪霁的主意。 等把叶雪霁娶进门，她就有了插手齐国公府的理由，就能慢慢抓住齐国公府的把柄，帮着皇上把齐国公府的权利收回去。 就像当初对付安国公府一样。 因为这些心思，长公主既厌恶叶雪霁，又想拉拢她，所以对待叶雪霁的态度时好时坏，看起来格外别扭。 …… 不说长公主母子二人躲在屋子里讨论如何算计叶雪霁。 却说叶雪霁，带着青萍重新返回园子，随意找了个相熟的朋友聊天。 都是一个圈子里的，她的身份又高，想要巴结她的人太多了，都不用她刻意找话题，一群人就捧着她说话。 鉴于她一言不合就打人的战绩，也没人跑到她跟前找不自在。 就是那些和她不对付的人，见到她之后，也只是冷冷的哼一声，扭过脸去，当做没看到。 这可不是她想要的。 她留下来就是要搞事的，气氛这么和谐了，还怎么搞事情？ 眼睛一扫，看到披着粉色斗篷的俏丽佳人站在一棵梅树下跟同伴说话，叶雪霁抬脚走过去，张嘴就是大反派的发言：“哟，这不是兵部尚书府的李大小姐吗？听说你父亲要抬一个戏子当平妻，是不是真的啊？” 兵部尚书李奎道，皇上的铁杆心腹。 上一世就是他带兵抄的齐国公府，很多污蔑齐国公府的证据也是他捏造出来的，这些年屡屡找借口克扣叶家军的物资和军备。 为此，老齐国公没少和他起争执。 长辈不和，小辈也同样敌对。 叶雪霁和这位李大小姐两看相厌。 以往叶雪霁性子绵软，总被李盈盈欺负，现在她要算计人，可不第一个就找到了李盈盈头上。 第81章 期待 李盈盈闻言，气的脸色通红：“叶二小姐慎言！你在哪儿听来的流言蜚语中伤我家？今儿你要是不把话说清楚，咱们这事没完！” 虽然她父亲宠妾灭妻，有抬举那个贱妾的苗头，但从未说过要抬对方为平妻的话。叶雪霁这么说，纯粹就是污蔑。 叶雪霁笑眯眯的，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别激动，别激动。你的担忧我都懂，咬着牙不肯承认，不就是怕被人笑话么？你的担忧也太多余了，咱们都是好姐妹，大家同情你都来不及，谁会笑话你呀。你们说是不是？” 一边说，一边看向围在李盈盈身边的几个贵女。 被她扫视到的贵女们尴尬的扯扯嘴角，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这些人和李盈盈交好，对李盈盈家的情况隐约知道一些。 现在看叶雪霁说的肯定，真以为李盈盈那位糊涂父亲要抬平妻呢。心里同情李盈盈，却不能说出来，否则，不是打李盈盈的脸么？ 李盈盈一看小伙伴们的表情，就知道她们什么想法，心里更气，看叶雪霁更加不顺眼：“叶二小姐这是被人退了婚，心情不好，见不得别人家和睦，所以才故意说些莫须有的话中伤我父亲么？可惜要让叶二小姐失望了，我家和睦规矩的很，可不像一些乱七八糟的人家，小的被退婚，老的被休弃，将来还不知道是个什么光景呢！” 她往常说话，都是绵里藏针，还是第一次说的这么直白刻薄，可见是被气狠了。 叶雪霁闻言大怒：“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撸袖子就要上前打架。 周围的人吓一跳。 早就听说这位叶二小姐不好惹，动不动就动手打人，丝毫没有大家闺秀的做派。 现在亲眼看到，还是让她们极为震惊——这可是常岐长公主的宴会。 她竟想在常岐长公主的宴会上打人，打的还是尚书府的大小姐，疯了吧？ 第49章 这么多人看着，自然不可能真让她们打起来。 和她们交好的人纷纷出面拉架劝说。 叶雪霁不依不饶，李盈盈也不甘示弱，闻声过来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这边的动静很快惊动了梁平和长公主。 梁平正陪着几位皇子说话，听到下人禀报，说这边要打起来了，赶忙过来询问情况，又让人去通知长公主—— 梁平虽然早就娶妻，但他祖父母看不上常岐长公主的淫荡做派，怕孙媳妇被带坏了，勒令除了年节，不许孙媳妇登长公主的门。 所以长公主府的宴会，安国公夫人是从来不到场的。 现在叶雪霁和李盈盈起冲突，梁平作为男子不方便插手，只能请长公主出面压制。 几位皇子抱着看热闹的心思，跟着梁平一起过来。 长公主和孟安正盘算着怎么算计叶雪霁，听说叶雪霁跟李盈盈起了冲突，觉得这是个绝佳的可以算计叶雪霁的机会，以最快的速度赶了过来。 几乎和梁平前后脚到。 就这样，叶雪霁利用一场争执，把今天参加宴会的重要人物都聚到了一起。 “怎么回事？”常岐长公主一脸威严的扫过叶雪霁和李盈盈，“好好的，为何起争执？” 叶雪霁梗着脖子，一脸的气愤：“臣女只是听说了李大小姐家的一些事情，好奇之下想向李大小姐求证。是与不是的，李大小姐回答一句就行了，谁知道她突然发怒，还讽刺臣女没有好下场。长公主您说，她这样恶毒，臣女岂能忍她？” 李盈盈差点被叶雪霁这倒打一耙的行为气吐血：“你胡说，分明是你故意找茬在先。我父亲乃是兵部尚书，堂堂二品大员，岂容你泼脏水污蔑！” 长公主看向李盈盈：“你说她给李尚书泼脏水？” “对，很多人都听到了。”李盈盈点头，大声道。 长公主又看向叶雪霁，满脸的不悦：“叶二小姐，你还有何话说？” 叶雪霁道：“我又没胡说，这话还是李夫人身边的贴身嬷嬷说出来的，不信你们问她？我只不过是凑巧听到了而已。” 她又没说谎。 李道奎确实有抬平妻的心思，私下里和李夫人商量，被李夫人的贴身嬷嬷听了去。 那个老嬷嬷早就被太子收买，是太子安插在李府的眼线，李府发生的事，都事无巨细的告诉了太子。 太子为了拉拢李道奎，知道这件事后，暗中捏造身份，给那位戏子姨娘抬出身，助她成为平妻。 有那位戏子姨娘吹枕头风，李道奎渐渐地倒向了太子。 这还是男主联合旁人干掉太子，接手太子的势力后调查出来的。 任务者那会疯狂无脑的跪舔男主，男主对她不设防，这些消息都没瞒着她。 现在这些消息都便宜她了。 算算时间，李道奎这会已经动了抬平妻的心思。 至于李夫人身边那个贴身嬷嬷有没有把消息传出去不重要。 她借着这个契机把这件事说出来，引着李道奎去查那个贴身嬷嬷，从而查到太子身上……太子再想拉拢李道奎，可就难了。 随着叶雪霁话落，众人的目光落在了李夫人身上。 李夫人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有些手足无措的看向李盈盈。 这下，人们都知道，叶雪霁说的是真的了。 一时间，对李夫人十分同情，同时对李道奎分外不齿。 叶雪霁向前两步，洋洋得意道：“看吧，我没有胡说吧？李大小姐还不承认。哼！” 二皇子摇摇头：“非礼勿听、非礼勿言。叶二小姐窃听别人家的隐秘，又在大庭广众之下大肆宣扬，实在非君子所为。” 叶雪霁翻个白眼：“谁说我是窃听的？明明是他们府里面的下人说话声音太大，我偶然路过才听到的，难不成还要让我捂着耳朵走路不成？至于说大肆宣扬，更是鬼扯，我最开始是想和李大小姐说悄悄话的，是她言语讽刺我，我们才吵起来的。” “算了算了，我知道不管我说什么，你们都觉得是我欺负人。既如此，我也没什么好解释的。长公主，臣女家里还有事，就不多留了，多谢长公主的款待。告辞。” 干脆利落的转身就走。 孟安不干了，上前拦人：“你害我跌倒受伤，一句道歉都没有就想走吗？” 叶雪霁嗤笑：“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建议你腿脚不好就直接坐轮椅，少跑出来讹人！容我提醒你一句，我父亲是齐国公，你确定要跟我为难？” 话虽然是对着孟安说的，眼睛却看向了长公主。 长公主要是有胆量明目张胆的跟齐国公府作对，也不会采取迂回路线，请叶雪霁单独上门，伺机算计了。 面对叶雪霁的威胁，长公主心里恼火。 没想到这死丫头这么难缠，在她面前还如此嚣张。 要是对方的性子和软一点，她先前准备的手段还能用得上。 现在对方跟个刺猬一样，难缠又扎手，她的策略就得转变一下。 心里打定主意，长公主喝退孟安，对叶雪霁笑道：“安儿不会说话，一会儿我让他给你斟茶赔罪。叶二小姐难得来一趟我的宴会，不如多坐坐再走。” 说着，不容叶雪霁拒绝，扬声道：“我让人在画舫上准备了吃喝和歌舞，众位移步画舫上欣赏吧。” 一会儿到了画舫上，让人把叶雪霁撞下水，再让孟安把人救上来，不管齐国公府乐不乐意，她都只能嫁给孟安。 就是这个计划孟安会受些罪，以后必须从齐国公府上找补回来！ 想着，长公主眼底闪过一丝狠辣。 叶雪霁玩味一笑：“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这可真是不作死就不会死。 她先前趁着和李盈盈争吵的机会，已经悄无声息的给过来凑热闹的几位皇子下了药，后来孟安拦着她的时候，她又单独的给孟安下了药。 要是他们在空旷的场地，药效发作后牵连的人还少。 跑到长公主的画舫上，一旦药效发作，想跑都没地方跑，除非跳水。 或许有人中药浅，效果不明显，偏偏长公主把她留下了补刀…… 想想一会儿的场景，叶雪霁眼里浮起一丝兴奋。 第82章 事情闹大 常岐长公主性子奢靡，好享受。 为了方便自己和男宠玩乐，特意在府里面修建了一片园心湖，湖中心还运山石造了一座小岛。 想要玩乐时，就让人把歌姬或者戏班子带到岛上，他们在画舫上听曲喝茶，十分惬意。 这座园心湖也是长公主府出了名的景致。 现在听说可以去画舫上游玩，不少人心动。 只是参加宴会的人多，画舫盛不下这么多人，最后长公主拍板，只主子上船，各自带的丫鬟就不用跟上去了。 画舫上面有专门伺候的丫鬟，够用。 除了几个上了年纪的夫人对此不感兴趣外，年轻一些的夫人小姐们都上去了。 叶雪霁也在其中。 鉴于她先前的彪悍作风，那些贵女们几乎都躲着她走，连先前和她交好的几个人，也下意识的和她拉开了距离。 叶雪霁对此毫不在意。 有上一世的经历，她早就不在乎所谓的朋友了。 没有朋友就没有牵挂，她算计起人来才不会有顾虑。 …… “叶二小姐，先前是我的不是，我以茶代酒敬二小姐一杯，希望叶二小姐能原谅我先前的无礼。” 孟安在长公主的授意下，端着一杯茶走过来。 立刻有丫鬟给叶雪霁斟了一杯茶。 看清楚孟安眼底隐藏着的激动，叶雪霁嗤笑一声：“好啊。赔罪的话不是该自罚三杯吗？喏，我这杯茶你也喝了吧。” 说着，把手里的茶递到孟安嘴边。 当她是傻的，猜不出这茶有猫腻？ 孟安脸色微变：“叶二小姐是不给我面子？” 叶雪霁笑道：“就是给你面子，才让你喝茶的。” 孟安道：“那……” 趁着他张嘴的功夫，叶雪霁干脆利索的把茶水灌了进去：“别废话了，喝吧。” “唔……咕咚……” 孟安没有防备，一口将茶咽了下去。 叶雪霁笑盈盈的从丫鬟手里拿过茶壶，又倒了一杯递给孟安：“要不要再来一杯？” 孟安大怒：“你耍我？！” 抬手就要打人。 梁平一直注意着这边的动静，见状赶忙喝止：“孟安，你要做什么？！” 一边说，一边快步走过来，想要拦住他。 孟安平日里就性子暴虐，行事肆无忌惮，此时被叶雪霁戏耍，只觉得一股火气冲到头顶，心里的暴虐之气压都压不住，只想把眼前的一切都毁灭。 狂吼一声，一脚踹翻桌案，抄起凳子见人就打：“死！都给我去死！” “啊，长公主的小儿子要杀人啦！” 第50章 叶雪霁佯装害怕的尖叫一声，身体灵活的往后躲。 来而不往非礼也。 原本她给孟安下的药只是碾成粉弄在了他的衣服上，没这么快发作的，但这家伙不知死活的又跑过来算计她，就别怪她将计就计，再给他下一遍能激发凶性的药了。 这次的药直接下在了茶水里，再加上孟安的脾气本来就不好，药效一下子将他体内的暴虐之气成倍的激发出来，这就造成了他现在如同疯狗一样，见人就打的场面。 其他人不知内情，只觉得孟安被长公主惯得太不成样子，一边躲避孟安，一边尖声道：“快送我们回岸上，我们不要在船上了！” 但人多空间狭小，她们便是再躲又能躲哪儿去？ 再加上身边没有丫鬟保护，不一会，就有四五个贵女遭了孟安的毒手，被打的连连惨叫。 就连梁平上去阻拦，都被孟安一凳子砸在脑袋上，将人打倒在地，生死不知。 长公主陪着几个老夫人说话，没有上来。 现在画舫上身份最高的就是太子妃和几位皇子。 太子妃躲在角落里，厉声喝止孟安，却因此引来孟安的注意，举着凳子冲着太子妃就去了。 画舫上伺候的丫鬟们都要吓疯了。 要是太子妃在画舫上出了事，她们这些在船上伺候的，都得陪葬。 当即顾不上对孟安的惧怕，忙上前阻拦：“二爷不可啊，这是太子妃，不能打啊！” 耳边听着周围人的惨叫，孟安的神情越发兴奋扭曲：“哈哈哈，太子妃算什么东西，我打的就是太子妃！” 一凳子将面前碍事的人打倒，继续向前，整个人癫狂的如同闯入羊群的饿狼。 “你放肆！” 来参加宴会的，除了各家小姐外，还有公子哥，其中就有太子的拥趸者。 他们自然不能看着太子妃挨打，怒吼一声，各自抄家伙上前阻拦。 眼瞅着孟安就要被制服，几个皇子又忽然打了起来。 你一拳我一脚的，恨不得将对方置于死地。 这下，画舫彻底的乱了。 许多人受到波及，避无可避，被挤下画舫，下饺子一样，落入水里。 …… 长公主正陪着几位老夫人在暖阁说话，就见丫鬟一脸惨白的闯了进来：“长公主，不好了，画舫出事了。” 长公主先前和孟安算计好了。 让孟安以敬茶赔罪的名义，给叶雪霁下让人神志恍惚的药，然后再安排人伺机将她撞入水里，之后孟安再英雄救美。 如此一来，即便叶雪霁有所怀疑，也会认为是她自己神志恍惚，不小心才会落水的。 孟安趁此机会去齐国公府提亲，便是楚夫人不想把叶雪霁嫁过来，皇上也有理由给他和叶雪霁赐婚。 现在看丫鬟一脸惨白的闯进来，长公主还以为她说的是叶雪霁落水的事，斥道：“放肆，谁许你擅闯进来的？！没规矩的东西，还不快滚下去！” 叶雪霁落水的事她都安排好了，巴不得让人多围观一会儿呢，看那小贱蹄子以后还如何嚣张。 报信的丫鬟心急如焚，但长公主发了话，她也不敢再多说，只能忧心忡忡的退下。 其中一个老夫人道：“公主不问问她画舫出了什么事？” 长公主不在意道：“有平儿和安儿在呢，能出什么事。这小丫鬟是我们府上新来的，胆子小没见过世面，一点点小事就吓得不成样子，让众位见笑了。” 见她这么说，几位夫人也不好再说什么，又继续闲聊起来。 隔了片刻，长公主府的管事脸色惨白的冲进来，顾不上其他人在场，急声道：“公主不好了，画舫上的贵人们都落水了，几位皇子和二公子都发了狂，打伤不少人。您快点去看看吧！” 第83章 准备收买人心 长公主带着人赶到时，就见湖边横七竖八的躺了十几个人，身上血迹斑斑，生死不知。 另有一群人披着下人的衣服站在旁边，脸色惨白，神情惊慌，一看就是吓坏了。 水里还有十几个人在扑腾，船娘正在奋力救人。 画舫靠在岸边，雕刻精美的窗子破了几个大洞，依稀能看到里面桌椅翻倒，凌乱不堪的场景。 …… 现场哭嚎声、怒骂声、痛呼声交织在一起，如同一柄利剑刺入长公主心底。 眼睛一寸寸的扫过这些人，长公主哆嗦着唇，差点晕过去。 心里只一个念头——完了！ 在她的宴会上出了这样的事，便是皇上都不一定能保得住她。 心慌的厉害，但她现在不能晕。 牙齿咬住腮肉，疼痛让她冷静一些，急声吩咐道：“快，快去请太医！把众位夫人小姐们带到房间里面沐浴更衣！” “这是怎么回事？” 跟着她过来的几位老夫人没想到场景会如此惨烈，惊呼过后，忙寻找自家的孩子。 “良儿，你怎么样了？你别吓祖母啊……” “蓉蓉，你怎么会落入水里，是谁害得你？！” “天啊，你头上怎么流了这么多血，哪个天杀的打的，老娘跟他没完！” “……快来人啊，太子妃晕倒了！” 长公主正惊慌无措呢，听到太子妃晕倒，吓得一激灵，忙循声找过去，“太子妃在哪儿？太子妃怎么也落水了？你们这些当奴才的是怎么伺候的！” 太子妃的婢女正一肚子火呢，闻言怒道：“这得问问公主的好儿子了。令公子竟然当众行凶，意图谋害太子妃，我们东宫必然跟你们没完！” 去他娘的尊卑。 横竖太子妃出了事，她们也活不成，还怕什么？ 怼就完了！ 有东宫的人带头，其余下人们仿佛找到主心骨一般，纷纷鼓噪起来： “还有我们二皇子府！我们二皇子就是吃了你们的东西才发狂的，这事我们一定秉明皇上！” “还有我们三皇子府……” “我们四皇子府也不会就此罢休！” “我家小姐有个万一，我们尚书府也必然要跟长公主讨个公道！” “我们侍郎府虽然比不上长公主尊贵，但我家公子也是我家老夫人的心头肉，今儿的事定然要讨个说法！” …… 一画舫的男男女女，无一幸免。 轻则直接落水，重则受伤后再落水。 别说男子落水没事。 这可是寒冬腊月，一个搞不好就要出人命的！ 听着众人对常岐长公主的声讨，叶雪霁微微勾唇，依然“昏迷不醒”的躺在青萍怀里。 青萍吓得六神无主，看公主府的下人来搀扶叶雪霁，警惕的抱着叶雪霁往后躲：“滚开，我家小姐不用你们假好心。谁知道你们把人带走，是要救人，还是要害人。我信不过你们，我要带着我家小姐回去！” 说着，努力支撑起身体，就要背着叶雪霁往外走。 常岐长公主听到这边的动静，看到是齐国公府的人，眼底闪过一丝厌恶和恼怒，刚要说话，就被人打断。 “对，我也要带我家小姐回去。我家小姐就是被孟安打的，留在这里，谁知道会不会被杀人灭口。” “我们也走！” “受伤的人这么多，长公主府请来的太医顾得过来吗，还是回自己的府上让大夫看看吧。” …… 长公主不想放人。 事情的起因还没调查出来，这些人走了，黑锅岂不是严严实实的扣在了公主府头上。 她只让人算计了叶雪霁，可没算计别人。 事情为什么会闹到这一步，她还一头雾水呢。 但这次的事犯了众怒，任凭她好话说尽，也没人听她的。 至于说以势压人……借她十个胆子，现在她也不敢摆长公主的谱。 就这样，青萍背着叶雪霁出了长公主。 吴甲在外面守着，看青萍满头大汗的背着叶雪霁出来，吓了一跳：“怎么回事？小姐这是怎么了？” 青萍撑着一口气，在吴甲的帮助下，把叶雪霁放进马车里：“我给小姐换衣服，你赶紧驾车回府，回去再说。” 说完，掀帘子钻进马车内。 抬眸就看到叶雪霁睁开眼。 青萍惊喜：“小……” “嘘。” 青萍忙捂住嘴。 马车里生着炭盆，倒是不冷。 叶雪霁利索的把身上的湿衣服换下来，又让青萍也换一身干爽的衣服——刚才背了一路，青萍身上的衣服也被沾湿了。 马车驶离朱雀街，到了喧闹的大街上，叶雪霁这才压低声音开口：“我没事，刚才是装昏迷。” 青萍帮她烤着头发，闻言松口气：“原来小姐是在装昏迷啊，吓死奴婢了。小姐没事就好。” 叶雪霁叮嘱道：“一会儿回府的时候我也会昏迷，你装像一些，别露馅了。” 青萍不解：“小姐您为什么要装昏迷啊？” 第51章 “笨。不装昏迷，万一长公主不要脸的往我头上扣屎盆子怎么办？” 虽然罪魁祸首就是她，但这事坚决不能承认。 实际上，她是看准时机落水的。 别人落水都是被挤下去的，唯有她，是主动跳下去的。 而且，直接跳到了下水捞人的船娘面前。 这些船娘都被吓死了，根本分不清谁是谁，只知道落到水里面的都是贵人，看手边有个人掉了下来，二话不说，捞着人就往岸上走。 等于说，叶雪霁刚落水，就被捞了起来。 所以，相较于其他人，她是最没有受罪的。 青萍不明缘由，看叶雪霁这么说，想到长公主对自家小姐的态度确实不算好，心里激灵一下子，一脸严肃的点头道：“小姐放心吧，奴婢知道怎么做了。” 叶雪霁闭目躺下，意识进入识海，看系统悠哉悠哉的蹲在那，上去就是一脚。 系统“嗷”一嗓子，被踢了个跟头。 刚要发怒，看叶雪霁眼神不善的瞅着它，心里刚升起来的那点火气“噗”的一下就灭了。 毛茸茸的脸上露出个讨好的笑容：“脚踢疼了没？要不要我给你揉揉？” 叶雪霁又一脚踹过去：“少给我嬉皮笑脸的。把你那的驱寒药方给我一张。” 经此一遭，这些落水的公子小姐们，十有八九会染上风寒，正好借这张药方做人情，收买人心。 狗皇帝不是天天担心齐国公府结党营私，图谋不轨么？ 她偏要大张旗鼓的和这些人拉关系，让狗皇帝寝食难安，睡觉都睡不安稳！ 第84章 长公主府的危机 吴甲驾着马车回到齐国公府。 车刚停下，就急的大声喊：“快通知夫人，二小姐在长公主府落水，昏过去了！” 这一声不啻于石破天惊。 一个门房撒丫子往里面跑着报信，另一个门房忙叫了个婆子，协助青萍背着叶雪霁往府里面走。 府门口的行人听到吴甲的话，又看到齐国公府的人从马车里背出来一个昏迷不醒的华服少女，眼睛顿时瞪大，互相交换个眼色，眼底都是吃瓜的兴奋——这种勋贵世家的瓜，最好吃了。 不到半天时间，齐国公府二小姐在长公主府落水昏迷的消息就传遍了京城。 消息传的多了，大家才发现，不只叶二小姐落水了，几乎所有参加长公主宴会的人，都落水了！ 据说是长公主府的孟二公子莫名发狂，把这些人打下水的。 还有不少人受了伤，被打的头破血流呢！ 嘶~ 早就听说这位孟二公子不好惹，没想到竟然嚣张到这种地步。 老话说，“惯子如杀子”。 孟二公子敢如此，都是常岐长公主惯得。 这下吃到苦果了吧？ 看她如何收场！ 该！ ——鉴于常岐长公主常年养面首的做派，不少人看不惯她。 她倒霉，大部分人都存了幸灾乐祸的心思，等着看热闹。 处于话题中心的人，此时的处境却各不相同。 先说叶雪霁。 她刚被背回梧桐院，楚夫人就带着姜嬷嬷赶过来了。 楚夫人一脸焦急的走进屋子，看叶雪霁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扫一眼，见王府医还没到，急道：“王府医呢？通知王府医了吗？人怎么还没来？” 青萍忙道：“已经派人去催了，应该快到了。” 楚夫人坐在床前，伸手摸摸叶雪霁的额头，看没有发热，稍稍松口气，扭过头问青萍：“怎么回事？好好的，二小姐怎么落水了？” 心里忍不住阴谋论。 她这边刚收到大嫂的消息，让她派人去长公主府接雪儿回来，结果雪儿就出事了。 难道说，是长公主府的人害的？ 欺人太甚！ 吩咐姜嬷嬷：“把我的诰命服取出来，我要进宫见皇后娘娘，请皇后娘娘为雪儿主持公道！” 姜嬷嬷答应一声，就要往外走。 青萍忙道：“不只二小姐落水，参加宫宴的人几乎都落水了，连太子妃都落水了。” 姜嬷嬷往外走的脚步一顿。 楚夫人恼怒的表情一僵。 主仆二人同时看向青萍：“什么？” 正在这时，王府医背着药箱过来了。 楚夫人暂时压下心底的疑惑，盯着王府医给叶雪霁诊完脉，开了药，把屋子里的人打发出去，这才问青萍：“你刚才说什么？太子妃也落水了？” “咳，我来跟母亲说吧。” 叶雪霁轻咳一声，睁开眼。 楚夫人眼睛微微睁大，一脸懵逼的看着叶雪霁：“你不是昏迷着吗？” 叶雪霁吩咐青萍：“去门外守着，不要让人打扰。” “是。” 青萍麻溜的出去。 楚夫人这会也反应了过来，自家这闺女，先前分明是装昏迷。 伸手在她脸上抹一把，抹下来一手的粉，顿时气笑：“怪不得脸这么白呢，原来是抹的粉。” 提着的心总算放下。 人没事就好。 雪儿装晕，必然有她的道理。 叶雪霁赔笑道：“什么都瞒不过娘亲的火眼金睛。” 楚夫人绷着脸骂：“少拍马屁。你跟我说说，好好的，做什么装晕？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看我不罚你。叫你吓唬人。” 叶雪霁叹气：“我也不想装晕啊，但是不装晕没办法……” 把宴会上的事情说了一遍，只隐去了她下药的事。 最后，可怜兮兮的看着楚夫人，“娘亲你说，我不装晕行么？长公主明显的不安好心，那个孟安又是因为给我斟茶道歉才发狂的，我要是没事的话，谁知道长公主会不会把孟安发狂的屎盆子扣我头上？” “搞不好，即便我昏迷着，长公主也会跟人说，是我给孟安灌了一杯茶，才害的孟安发狂的。就是告到宫里面，皇上和皇后，肯定也是向着她的。” 楚夫人大怒：“岂有此理。便是那个孟安发狂是你的过，那几个皇子发狂，难道也是你的原因？分明是她家宴会上的吃食不干净，休想什么责任都往你头上推。咱们齐国公府，也不是好欺负的！你乖乖在家躺着，我这就进宫，找皇后讨个公道！” 叶雪霁点头：“都靠娘亲了。” 不是她想利用楚夫人，而是楚夫人不擅长做戏。 要是让楚夫人知道，一切都是她算计的，楚夫人便是心里有气，也不会表现这么愤怒且真实。 皇宫里的人都是人精，稍微有一丝错漏就会被看出来。 万一因为表现不佳，引来怀疑就不好了。 所以，还是让自家娘亲一肚子怒气的去找皇后告状吧。 正说着，外面响起青萍的声音：“给二夫人请安。” 叶雪霁干脆利索的往床上一躺，闭眼装晕。 做戏做全套，越少人知道她装晕越好。 …… 再说长公主，浑浑噩噩的送走最后一个宾客，两腿一软，差点跌倒。 “完了，完了。这可怎么办啊？伤了这么多人，这可怎么收场？！” 常岐长公主紧紧抓着心腹嬷嬷的胳膊，向来跋扈精明的眼睛里满是惶恐。 心腹嬷嬷不太有底气的安慰道：“有太后娘娘和皇上在呢，必然不会让公主吃亏。当务之急，是找出二公子和几位皇子发狂的原因。” 提起孟安，长公主眼睛里第一次浮现出对这个儿子的怨恨：“都是本宫的错，纵的这孽障无法无天，连太子妃都敢打。我这就绑了他进宫，是打是杀，任凭皇上处置！” 画舫上发生的事情她已经了解过了。 都是因为这孽障不顾场合的乱发脾气引起的。 她倒没有怀疑叶雪霁灌给孟安的茶水有问题，毕竟孟安平时就是这样一副，稍不顺心就大发脾气，大肆打砸的做派。 他本就看不惯叶雪霁。 因为叶雪霁灌他茶水，从而激起他的戾气，再正常不过。 这个理由她清楚，却不能跟皇上说。 不管孟安打没打到太子妃，他当众意图攻击太子妃是事实。 于公于私，皇上这次都不会站在她这边。 与其等着皇上发难，她还不如主动把人绑了交给皇上处置，希望皇上看在她以往的功劳呢，能从轻发落。 正说着，一个丫鬟急匆匆过来禀报：“大公子伤了脑袋，流了好多血，现在还昏迷着，太医说需要百年人参入药，管家让来请示殿下。” 百年人参难得，长公主府也才一根，是长公主留着保命用的。 没有长公主的命令，没人敢动。 长公主怒骂：“糊涂东西，这还用得着请示吗？还不赶紧拿出来给大公子用。再找个人去安国公府，把徐氏叫过来。她男人在这里受伤昏迷，她倒是会躲清闲，连问都不问一声。” 她这纯粹就是迁怒。 第52章 事情刚发生不久，安国公府八成还没收到消息呢，徐氏又怎么会未卜先知，过来照顾梁平。 却没人敢替徐氏说话。 都知道长公主不待见这个儿媳妇，替徐氏说话，就是给自己招祸。 发了一通脾气，常岐长公主心里总算舒坦些，脑子开始重新转动：“画舫上所有的东西都不许动，今天所有在宴席上伺候过的人，所有接触过吃食的人，都控制起来不许走动。本宫这就进宫，请皇上派人过来彻查。” 这会她也顾不上什么面子了。 只有让皇上派人来查，才能最大程度的撇清她的嫌疑。 第85章 皇后拉偏架 常岐长公主说到做到，不顾孟安鼻青脸肿，浑身是伤，命人把他绑了，亲自带着他赶往皇宫。 药效过去，孟安想到自己做的事情，几乎吓破胆。 他嚣张归嚣张，却不傻。 心里很清楚谁能惹，谁不能惹。 齐国公府虽然地位尊崇，却不得皇帝舅舅待见，所以他敢欺负叶雪霁，自信即便把人打了，母亲和皇帝舅舅也会护着自己。 可现在，他招惹到的，除了太子妃之外，还有一船的勋贵重臣家眷。 这些人加一起，占了几乎整个朝堂，别说是他，就是他母亲长公主，都不敢一下子得罪这么多人！ 自己母亲都不敢干的事情，他却做了。 换做往日，他或许会得意的夸自己一句牛逼。 可现在，他只恨不得时间能倒流，在自己发狂之前把自己打晕，免得闯下这样的滔天大祸。 越想越怕。 顾不得身体上的疼痛，孟安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对着长公主哭诉：“娘亲你可以一定要救我啊，我真的不是诚心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就很想发脾气打人，我自己都控制不住自己。” “你是知道儿子的，再借我俩胆子，我也不敢一下子得罪这么多人。儿子这样，一定是被人算计了。” 孟安眼珠子乱颤，冷汗直流，“对，儿子一定是被人算计的！叶雪霁，一定是这个泼妇算计的我。我之前一直好好的，就是喝了她的茶，才会突然控制不住脾气。母亲咱们快点去齐国公府，把那贱人抓起来，一定不能饶了她。” 孟安坐在车厢里，双手被反绑在身后，咬牙切齿的发狠。 他心里并不认为这事和叶雪霁有关，但事情总得找个背锅的。 只要他咬死了叶雪霁，他就是受害者，身上的责任会大大减轻。 到底是自己从小疼到大的心肝宝贝，看着孟安此时的样子，长公主心里也不好受，闻言脑子开始快速转动：“你说的是真的？这事确实和叶雪霁有关？” 要是能把这事推到叶雪霁头上，再好不过。 孟安狠狠地点头：“肯定是她的过。” 长公主定定地看着他：“好，等见了皇上，你就这么说。” 横竖事情不会变得更差，责任能推到叶雪霁身上最好，推不过去，公主府也没损失。 至于说叶雪霁落水昏迷，其余几个皇子发狂的事，长公主此时根本考虑不了那么多。 看母亲还肯护着自己，孟安松口气，紧绷的心神终于放松一些。 这才觉得身上哪儿哪儿都痛。 尤其是被反绑的双手，难受的跟不是自己的似的。 忍不住哭道：“母亲，你快让人把我放了，这么绑着，难受死了，胳膊都要坏掉了。” 长公主忍下心疼，冷着脸道：“我现在不绑着你，让你吃点苦，一会儿你皇帝舅舅见了你，就该让人绑你了。” 现在使点苦肉计，说不定还能让皇上心软。 可惜孟安不能理解长公主的良苦用心，只觉得母亲铁石心肠，看他犯了错，就急不可待的把他推出去顶罪。 太冷血无情了！ 哭求几声，发现不管用，孟安低下头，掩住眼底的愤恨。 …… 长公主自以为自己的动作很快，实际上，等她赶到皇宫时，已经有好几家人过来告状了。 楚夫人也在其中。 齐国公府的马车，和长公主府的马车，是在皇宫外相遇的。 常岐长公主有出入宫门的令牌，不用等候，车夫直接驾车驶进去。 楚夫人要等着皇后的传唤才能进入，且不能乘坐马车，只能步行。 故此，等楚夫人赶到皇后所居的凤翔宫时，长公主早就来了多时了。 “实在是安儿这孩子都浑浑噩噩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只知道被叶二小姐灌了一杯茶，人就不受控制躁狂起来。” 长公主拿手帕子擦着眼泪，对皇后道，“要是安儿自己不懂事这么蛮横，不用皇上动手，我就先把这小畜生打杀了，给众人赔罪。怕就怕他是被人算计了，让真正的罪魁祸首逍遥法外。” 楚夫人刚到凤翔宫，听到常岐长公主这么说，顿时气炸肺：“长公主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说一船的人落水，都是我家雪儿害的？！我家雪儿现在还昏迷不醒的在家躺着呢！” 长公主哭声一顿，不悦的看着楚夫人，刚要说话。 就见楚夫人对着皇后直接跪下，扬声道：“臣妇怀疑我家雪儿落水昏迷，是长公主协同孟安一起下的毒手，目的就是想要置我家雪儿于死地，请皇后娘娘为我家雪儿做主，严惩凶手！” 老虎不发威把她当病猫了。 这些年老太爷为了降低皇帝的猜忌，下令让府里的人低调。 低调久了，倒让人忘了齐国公府乃是开国元勋，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攀咬的。 长公主再尊贵，也是个出嫁女，她生的那个次子，更是个父不详的野种。 平日里不稀得搭理他们，倒让他们嚣张起来。 既如此，索性就大闹一场，让人们知道知道齐国公府的厉害。 “你胡说！”长公主坐不住了，怒视楚夫人，“好好的，我们为什么要害你女儿？” 楚夫人冷笑一声，寸步不让：“那就要问问你和你那好儿子是怎么想的了。这么多年，你们母子俩草菅人命的事情做的还少吗？要不要我把你们母子做的那些事整理成卷宗，贴在京城的墙上让大家看看？” 长公主还好一些，那位孟二公子就是个天生的坏种，哪年不打死几个人？ 不过仗着长公主的势力把事情压下来了而已。 这事在上层圈子里根本不是秘密。 长公主背后站着皇上和太后，不伤及自身利益，没人会为此去触长公主的霉头，没见京兆府的人都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不知情么？ 现在楚夫人撕破脸较了真，要抓长公主母子的小辫子，那真是一抓一大把。 “你……”长公主瞪着楚夫人，胸脯剧烈的起伏着，“你放肆！” “比不上长公主，草菅人命的事，臣妇可不敢干！” 眼瞅着俩人的火药味越来越浓，皇后忙拉偏架道：“不是在说宴会的事吗？先说宴会的事情吧。楚夫人快起来，要是这事确实是长公主的错，我让她给你赔不是，必不会让你白受委屈。” 这话说的就有失偏颇。 楚夫人心里不服气，却不能不给皇后面子，缓和一下神色站起来，关心道：“臣妇听说太子妃也落水了。太子妃才小产一个月，寒冬腊月的掉进冰水里面，不知道太子妃现在如何了？” 跟长公主比，她是外人。 你自己的亲儿媳妇也是受害者，你总不能还向着长公主吧？ 第86章 宣召入宫 皇后闻言，脸色微僵。 太医已经给太子妃看诊过了，说太子妃受寒，恐不利于子嗣。 说实话，皇后对此没有多大感觉。 太子妃这么多年只生了三个女儿，好不容易又怀上一个，还小产了。 可见太子妃没有生儿子的命。 既如此，那她能否再有孕就没那么重要了。 反正太子地位稳固，不需要靠嫡子稳固地位。 相反，对于这次的宴会，所有成年皇子和皇子妃们都倒霉了的事，皇后嘴上不说，心里却是乐开了花。 横竖她儿子太子因为禁足，没能参加长公主府的宴会，宴会上闹再大的事，都跟她儿子没关系。 那她还有什么可忧虑的？ 只管看热闹就成。 所以，私心里，她还挺感谢长公主的，只不过不好表现出来罢了。 现在看楚夫人不识趣的提起太子妃，皇后心里不满。 想起太子是因为齐国公府的事才被禁足的，这点不满加深，淡声道：“劳烦楚夫人惦记，太子妃的身体很好，并无大碍。” 又看向其他人道：“本宫知道，长公主府宴会的事，你们受了委屈。长公主已经把孟安押过来，交由皇上亲自审问了，长公主的府上，皇上也派了人去查。一定会查明真相，给大家一个交代。” 顿了一下，看众人脸上依然有不忿之色，又道，“无论如何，事情是在长公主府的宴会上发生的，长公主难辞其咎。这样吧，本宫先让长公主向诸位赔礼道歉，后续有什么调查结果，或者皇上有什么处置，一定第一时间告诉各位，如何？” 第53章 长公主知道皇后是向着她的，心里暗暗感激皇后，立刻站起来向众人福身行礼：“都是本宫招待不周，被恶人钻了空子，害诸位的家人受惊。本宫在这里向诸位道歉，稍后本宫会让人将赔礼送到诸位府上。” 话说到这份上，皇后又承诺了把事情审问清楚，给众人一个交代，大家此时也不好再说什么。 …… 楚夫人憋了一肚子气来皇宫告状，又憋了一肚子气回国公府。 二夫人在府里面等消息，看楚夫人沉着脸回来，忙问：“怎么了？皇后不肯为雪儿做主么？” 楚夫人冷笑一声：“皇后心里怕是要感谢长公主呢，怎么会为雪儿做主。” 二夫人蹙眉：“皇后护着长公主？” 皇后不是个蠢人啊，怎么会在这档口护着长公主？ 她就不怕那些落水受伤的人家不满？ “倒是没有明目张胆的护着，只是言语上多有偏向。” 楚夫人喝口茶，压一下心头的怒火，简单的把宫里面的事情说了一遍。 到现在，她隐约猜出了皇后的想法。 都说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一场宴会，长公主得罪了那么多人，此时正是孤立无援的时候。 皇后现在帮长公主一把，是想拉拢长公主，获得长公主的感激。 长公主在太后和皇上面前十分有面子，只要她向着太子，太子的地位将会更加稳固。 二夫人的眉头皱起来：“让皇上派人去审，能审出来个什么？长公主府有什么害人的东西和线索，还不是他们说了算？别最后把黑锅扣在雪儿头上。” 不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而是皇室这帮人，为了铲除异己，什么手段都用的出来。 楚夫人冷笑：“可不就是想往雪儿头上扣屎盆子么。” 还真让雪儿猜对了。 雪儿昏迷着，他们尚且如此；要是雪儿清醒着，怕是根本出不了长公主府。 “我这就派人给父亲送信，让父亲做好准备。” 但凡皇上敢不要脸的栽赃陷害，她就亲自去敲登闻鼓喊冤，让天下人看看皇室的人是什么德行。 皇上如果不怕丢脸，想当昏君，那她无话可说。 反正事情必须说明白了，不是皇上想栽赃，就能栽赃的。 二夫人点头：“我让人去打探一下其他人家的消息，尤其是那些在宴会上受了伤的人家，看他们现在什么情况。” 消息不难打探。 除了个别人没事外，其余人几乎都染了风寒，那些受了伤又泡了水的人，已经起了高烧，人还在昏迷中，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 …… 叶雪霁是晚上“醒”过来的。 只不过脸色依然苍白，神色憔悴，时不时地咳嗽几嗓子，病恹恹的，十分虚弱。 “咳，我这里有一副治疗风寒的方子，王大夫看看，可不可以用？” 叶雪霁把从系统那勒索来的药方递给王府医。 她不懂医术，却知道系统那的都是好东西，这张药方定然也不差。 果然，王府医看着药方，细细思索一番，脸上露出惊喜之色：“这张药方的配比极为精妙，驱寒的同时还能固本培元，滋养肺腑，比我开的方子高明多了。不知二小姐从哪儿得来的方子？” 叶雪霁随意道：“偶然所得。既然王大夫觉得这个药方可用，那就给我用这个方子吧。” 为了真实，她这次没有从系统那勒索驱寒的药丸服用。 所以，她现在真的是寒气入体，伤风了。 一副药下肚，晚上捂着被子发了一宿的汗，第二天，叶雪霁鼻子不堵了，也不流鼻涕，除了稍微有点咳嗽外，感冒几乎好了大半。 她让人把楚夫人请过来：“这个药方治疗风寒有奇效，听说昨天落水的人里面，有几个不大好的，不如把这药方拿给她们试试。万一有效果，也是她们的福气。” 楚夫人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 药方给出去容易。 但怎么给的自然，又能获得对方的感激，却是门学问。 心里思索一下，有了主意：“这事交给我去做，你只管好好养着，不许瞎操心。” 又是一天过去。 就在叶雪霁盘算着公主府的调查该出结果时，宫里忽然来人，传她入宫——皇帝调查的种种线索都指向了她，念在她是齐国公府嫡女的份上，允许她入宫自辩。 叶雪霁的眼睛顿时亮了。 盼了这么久，终于可以进宫了。 她的五雷符，已经饥渴难耐了！ 第87章 准备告御状 明德殿内，嘉佑帝面无表情的看完手下人打探来的消息，眼底闪过一丝暗沉：“这个齐国公府，当真是好手段。” 竟然趁着这次落水之事，拿着驱寒的方子邀买人心。 可见他们先前的忠心，都是装的。 如果真的忠心，就该主动献出药方，由朝廷出面，拿着药方安抚那些受伤受寒的人家，而不是私下里做出这样邀买人心的举动。 抬眸看向下面站着的禁军统领王扬：“长公主宴会的事，查的怎么样了？” 王扬躬身道：“宴会上，只一壶茶水有问题。臣问过长公主了，长公主说，她相中了叶雪霁，想为孟安求娶，却被齐国公夫人拒绝。故此，长公主才想借着宴会的时机设计叶雪霁落水，由孟安出面相救，促成这桩婚事。” “这壶有问题的茶水，就是给叶雪霁准备的。” “除此之外，臣未发现任何问题。” 嘉佑帝的脸色阴沉：“孟安和几位皇子发狂的原因查出来了吗？” 这才是他最在意的。 长公主算计叶雪霁的事，他一听，就明白了长公主的打算。 心里只觉得长公主对他忠心耿耿，怎么会怪她。 他也相信孟安说的，喝了茶水后突然发狂，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话。 因为他那几个儿子，也是这么说的。 这几个人不可能事先串供。 都这么说，只能说明，他们说的都是真的。 偏偏太医给他们诊脉，查不出任何中药的痕迹。 这不禁让他想起当初太子在福成寺发疯的事。 也是不受控制，也是查不出原因。 当权者最怕这种超出掌控之外的事情，皇上也不例外。 尤其是这两次中招的，都是皇室中人。 让他不由得怀疑，那个幕后黑手对皇室怀有极大的恶意，故意针对皇室。 要是万一这个幕后黑手把手段用在他身上，只要想想，他就不寒而栗。 无论如何，都必须把这个人找出来。 王扬单膝跪地，请罪道：“臣无能，未能查出原因，请皇上责罚。” 嘉佑帝摆摆手：“起来吧，这件事不能放松，继续查下去。” “是。” “朕听孟安和长公主说，他们怀疑宴会上的事，是叶雪霁设计的，你觉得，有没有这个可能？” 作为嘉佑帝的心腹，王扬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是臣的疏忽，臣顺着这个线索好好查查。” 虽然他心里敬佩齐国公，但作为皇帝的心腹，就是皇帝手里最锋利的刀。 他只需要按着皇上的意思做事就行，不需要有自己的想法。 嘉佑帝满意的点点头：“有什么疑问，可以去问长公主，她会配合你的。” 他原本没打算把事情往叶雪霁头上引。 毕竟长公主的话漏洞太多，根本经不起推敲。 叶雪霁一个小姑娘，仓促参加宴会，没能力布下这样的局。 但齐国公府太不识趣了，得好好敲打敲打。 让他们明白，谁才是他们的主子。 至于证据，他相信长公主会补全的。 …… 很快，王扬就从长公主那得了最新的线索。 长公主府的一个二等管事是齐国公府安插在长公主府的眼线。 这个二等管事正好负责这次宴会的吃食。 叶雪霁因为和孟安起冲突，怀恨在心，想算计孟安，命令这个二等管事给孟安下药。 二等管事会错意，不止给孟安下药，还给几位皇子下药，这才导致他们发狂。 发现事情闹大，这个管事惶恐不可终日，最终承受不住良心的谴责，留下一份认罪书，自杀而亡。 这份认罪书详细的交代了她被齐国公府的人收买的过程，表示她平日里都是跟一个叫刘大的，齐国公府的下人联系。 看着王扬拿回来的罪证，嘉佑帝点点头：“齐国公府几代人驻守边关，挡住外地入侵，功不可没。孩子糊涂做错事固然该罚，却也要顾及齐国公的面子，不能寒了功臣的心。这样吧，念在她祖上为国尽忠的份上，给她个自辩的机会。常怀。” “奴才在。” 大太监常怀赶忙站出来。 嘉佑帝把新鲜出炉的证据递给他：“拿给皇后看，让皇后把人叫进宫，仔细问一问。” 第54章 “是。” 常怀应一声，捧着罪证倒退着退下。 …… 就这么着，叶雪霁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直接成了嫌疑人。 跟着传旨太监一起来的，还有禁军。 禁军是来抓刘大的。 “叶二小姐请吧，皇后娘娘还在宫里面等着你呢。” 传旨太监宣读完皇后的口谕，身体稍微后退一步，摆个请的手势。 “胡说八道，我们齐国公府什么时候往长公主府安插眼线了？！” 楚夫人大怒，对叶雪霁道，“雪儿不要怕，母亲陪你一起进宫。我倒要看看，是什么牛鬼蛇神的，敢胡乱往你头上泼脏水。” 传旨太监为难道：“皇后娘娘只宣召了叶二小姐，并未宣国公夫人。另外，李管事的认罪书上写明，她一直和贵府的刘大联系。刘大是谁？皇后娘娘发话，要一并带进宫审问。” “刘大？” 楚夫人看向王管家。 王管家想了想，道：“咱们府上，只有一个叫刘大的，是马房的马夫。” 不用问，这个刘大定然是皇上或长公主安插在齐国公府的奸细，现在被推出来当做指认齐国公府在长公主府安插眼线的证人。 不得不说，虽然这手段卑鄙，效果却十分显著。 只要刘大咬死了，他是受齐国公府的主子指使，在长公主府收买眼线的，黑锅就会结结实实的扣在齐国公府头上。 楚夫人也明白这个道理，气道：“我们齐国公府是没人可用了吗？这样的大事会用一个马夫？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这分明是栽赃陷害！” 太监赔笑：“所以皇后娘娘才宣二小姐进宫自辩。国公夫人放心，皇上和皇后娘娘定然会查明真相，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 楚夫人心说，他们要是不想冤枉人，就不会派你这个没根的东西走一趟了。 分明是长公主的责任，皇上不去找长公主的麻烦，偏揪着她家雪儿不放，摆明了针对他们齐国公府。 咬咬牙，既然皇上不想好好的，那就索性把事情闹大。 有了决定，楚夫人对叶雪霁道：“你且进宫，放心，万事有娘亲呢。” 扭头对姜嬷嬷道：“取我的诰命服来，我要去敲登闻鼓，告御状！” 第88章 进宫 听楚夫人要告御状，传旨太监的脸色微变：“国公夫人息怒。皇后娘娘只是想叫二小姐进宫问问情况，没有别的意思。咱家这就进宫帮国公夫人问问，看能不能请国公夫人陪着二小姐一同进宫。” 敲登闻鼓告御状，除了皇上必须要过问外，还会三司会审。 到时候事情闹大，想要压下去就难了。 这个传旨太监算是皇后的心腹，隐约猜出这件事里面有猫腻。 为了自家主子着想，他也得先把楚夫人安抚下来。 楚夫人不吃他这套：“不必了。那个什么李管事不是公主府的奴才吗？她敢攀咬我们齐国公府，必然是受了别人的指使。我怀疑，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长公主设计的，便是我们府上的刘大，也是她安插过来的奸细。” “至于长公主为什么算计我们，就需要请皇上查明真相，还我们齐国公府一个公道了。” “王管家，去把刘大抓来交给这位公公，再安排人护送雪儿进宫，我这就去敲登闻鼓。” “诶呦，我的国公夫人诶！”传旨太监急的跳脚，“您这又是何必呢。咱家既然说了会向皇后娘娘秉明情况，就必然不会骗您。您只管安心的等着皇后娘娘的传唤就行，何必抛头露面的敲登闻鼓告御状？那可是要先受杖刑的。” “便是您不怕疼，不为自己着想，也该为府里面的其他公子小姐着想啊。您身份尊贵，当众受了杖刑，让府里的公子小姐们日后如何自处？” “您消消气，皇上圣明，定然不会让二小姐蒙冤的。” 楚夫人还要再说，叶雪霁拉住她：“母亲放宽心，就像这位公公说的，皇上圣明，定然不会冤枉好人。有人冤枉我，皇后娘娘召我进宫自辩，也是应该的。你和二婶在家该做什么做什么，我去去就来。” 楚夫人想了想，点头：“你且先去，要是谁敢冤枉你，母亲便是拼了这条命，也要敲登闻鼓，给你讨个公道。” 说着，看了传旨太监一眼。 传旨太监心头一紧，知道这话是说给他听的。 确切的说，是说给皇后和皇上听的。 心里微微后悔，早知道齐国公夫人这么难缠，他就该想办法躲过这次的差事，让别人来传旨了。 这话既然让他听到，就不能瞒着，不然出了事，他十个脑袋都不够皇上砍的。 …… 把人送走，楚夫人眼神一厉，对王管家道：“你带着人，把府里面上上下下的人清一遍，那些钉子都清理出去！” 她一直知道府里面有其他人的眼线。 不只她，国公爷和老国公爷都知道。 先前想着，有这些细作在，可以表明齐国公府的坦荡，降低皇上的戒心。 所以就放任这些细作在府里待着，没有理会过。 没想到，这么多年都没事，而今这些细作竟然成了别人攀咬诬陷齐国公府的证人！ 皇上的这番操作，着实把楚夫人恶心的够呛。 既然这些细作会随时反噬齐国公府，那就没必要再留着了。 皇上猜忌齐国公府就猜忌去吧。 她算是看出来了，只要齐国公府握一天兵权，皇上就不会真的放心。 既如此，还有什么好隐忍的，放开手脚去做就是。 王管家绷着脸：“我这就去处理。” 他出自叶家军。 叶家军只忠于叶家。 看府里面的夫人小姐在京城受这种委屈，王管家心里又恼火，又无可奈何。 打定主意要把这里的事情告诉老齐国公，无论如何都要说服老齐国公，不能再这样隐忍了。 不露出点锋芒，别人真把齐国公府当成软柿子捏了。 二夫人忧心：“我回娘家一趟，让我父亲去打听一下情况。” 楚夫人拦住她：“不用，这事不能惊动家里的男人。” 她们再怎么闹腾，归到一句“女人头发长见识短，经不起事”就完了。 要是让家里的男人出面，性质就变了。 等于将皇上和她们的家族摆到了对立面。 事情闹僵，吃亏的只会是他们。 不过，皇上也顾忌着她们家族的势力，所以把皇后推了出来，他稳居后方。 皇上有顾虑，就好说。 现在就看皇后对这件事是怎么处置了。 …… 叶雪霁上了马车，一路来到皇宫外。 她作为外臣之女，又是入宫自辩，不能带丫鬟进宫。 在青萍担忧的目光下，叶雪霁随着传旨太监步入巍峨高大的宫墙内。 这是她重生后第一次入宫。 但上一世，任务者无数次进宫，她早就对皇宫内的地形熟悉无比。 看着周围熟悉的景致，叶雪霁敛眸，不感兴趣。 传旨太监暗中观察叶雪霁的表现。 见她神色坦然，眉目疏朗，没有半点忐忑畏缩，心里暗自感叹，不愧是百年世家养出来的贵女，只这份沉着冷静的气度，就胜过绝大部分人。 走了半个时辰，总算来到皇后所居的凤翔宫。 禁军进宫后，就把刘大押到另一处审问了，并没有和他们一处。 传旨太监对叶雪霁道：“叶二小姐稍待，咱家进去禀报一声。” 叶雪霁微微颔首：“劳烦了。” 传旨太监一进去就没了音信。 叶雪霁估摸着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看还没有人出来，心里嗤笑一声，撇过头，目光越过高高的房脊，寻找明德殿的位置。 脚下刚移动几步，站在凤翔宫前守门的宫女立刻呵斥道：“皇宫内院，禁止私自走动。” 这个宫女不知道叶雪霁的身份。 但看皇后故意晾着对方，就知道她不受皇后的待见。 作为皇后宫里的人，自然要以皇后的意愿马首是瞻。 皇后不待见对方，她就没必要给对方好脸色。 她虽然是宫女，但在皇后的宫里面当值，代表的就是皇后的脸面。 呵斥了对方，对方也只能听着。 她不是第一次做这事，对此驾轻就熟，毫无心理压力。 不想却踢到了铁板。 叶雪霁打量她一眼：“你在跟我说话？” 宫女扬眉，趾高气扬道：“除了你，还能有谁？” 叶雪霁脸上露出一丝笑：“有趣。” 宫女拧眉看着她：“你说什么？” “书上写的狗仗人势，我今儿算是见识到了。”叶雪霁脸上的笑容扩大，“你知道这样叫的欢的狗，通常会有什么下场吗？” 不等宫女回答，她就自顾自道：“这样的狗，通常会第一个被人杀死，炖了狗肉。而狗就是狗，想不到这么多，还以为自己叫的欢就能讨狗主子欢喜，死到临头仍不自知，你说是不是很有趣？” 第55章 宫女被叶雪霁一番话说的脸色发青。 她虽然可以仗着身份，在规矩上指责叶雪霁，却不能真的和叶雪霁吵架，否则就是她错了规矩，该被处置了。 因此，明知道叶雪霁在骂她，她也只能忍着，皮笑肉不笑道：“奴婢只是提醒这位小姐宫里面的规矩，免得这位小姐胡乱走动冲撞了宫里的贵人。至于这位小姐说的狗啊什么的，奴婢一概不懂。” 叶雪霁摆手：“既如此，那你就做好奴婢该做的事，去跟皇后娘娘禀报一声，就说我才受了寒，身体不适。皇后娘娘如果很忙，没空召见我，我就改日再来。” 第89章 雷劈皇后和长公主 叶雪霁说完，看宫女站着不动，冷笑一声，扭头就走。 传旨太监一直在门里面观察外面的情形，见叶雪霁真的要走，忙笑着跑出来：“二小姐留步，皇后娘娘召您进去呢。” 真是个祖宗！ 他在宫里面当值这么多年，就没见过脾气这么大的。 便是太子妃惹了皇后不快，过来给皇后请安时，在外面被晾上小半个时辰，也是有的。 谁会像这位一样，才一刻钟，就甩脸子走人。 皇后还想磨一磨对方的性子呢，现在看，这哪儿是磨性子，倒是直接把对方的性子激起来了。 但他敢让叶雪霁走吗？ 那肯定不能啊。 万一叶雪霁前脚出了宫门，后脚楚夫人就去敲登闻鼓怎么办？ 叶家的这些妇孺不必在意，但驻守在边关的叶家军却不是好惹的。 要是一个搞不好，激起叶家的叛逆之心就完了。 心里暗暗吐槽，传旨太监脸上却不敢显出来，还得陪笑。 叶雪霁睨他一眼：“公公出来的倒是巧。” 传旨太监道：“……是咱家的不是，耽误了些时间。” 叶雪霁睨一眼刚才的宫女：“这个宫女叫什么名字？” 宫女脸色微变，戒备的看着叶雪霁。 传旨太监陪笑道：“她也是职责所在，要是冲撞到您了，咱家替她向您赔个不是。皇后娘娘还在里面等着您呢，咱们赶紧去见皇后娘娘吧。” 叶雪霁向前走两步，猛地回身，一脚将宫女踹倒：“赔不是就算了，我这个人心眼小，谁让我不痛快，我就让她加倍不痛快。” 传旨太监先是惊的目瞪口呆，继而沉下脸，怒视叶雪霁，捻着兰花指，厉声斥道：“你好大的胆子！” 竟然敢在皇后娘娘的宫里面动手，打皇后娘娘的人，简直反了天了！ 这分明是不把皇后娘娘放在眼里！ 叶雪霁拧眉，后退两步，不悦道：“注意点，你的口水都喷我身上了。” 传旨太监：“……” 叶雪霁继续道：“你也别夸我。我这个人别的毛病没有，就是胆子大。走吧，不是说皇后娘娘等着呢吗？你敢耽误皇后娘娘的时间，好大的胆子。” 说完，越过传旨太监，向殿内走去。 传旨太监瞪着叶雪霁的背影，气恼的跺跺脚，疾走几步进入内殿，来到皇后的身后，低声把外面的事情说了一遍。 皇后脸色沉下来，神色不善的看着叶雪霁：“叶雪霁，你可知罪？！” 叶雪霁眨眨眼，理不直气也壮：“不知，还请皇后娘娘明示。对于李管事的指控，臣女一概不认。臣女十分怀疑，那个李管事是受了长公主的指使，故意害臣女。毕竟这种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先前太子还指使章氏害臣女呢。” “放肆，你敢污蔑太子！” 如果说之前皇后只有五分愤怒，听叶雪霁把太子拉出来，愤怒就变成了十分。 她没想到齐国公府这位二小姐如此混不吝，竟然什么都敢往外说。 大殿内除了皇后外，长公主也在。 看叶雪霁作死，长公主心里面欢喜，跟着道：“小小年纪就如此目无尊卑，忤逆犯上。也不知道是她自己如此，还是齐国公府的家教如此。皇后娘娘一定要好好惩治她，免得其他人跟着她学，那天下岂不是乱了套。” 这话说到了皇后的心坎里，当即就要命人把叶雪霁拉下去打板子。 至于问话……等打完板子之后再问。 看几个膀大腰圆的太监从外面冲进来，叶雪霁冷哼一声，手指微动。 “轰隆~” “轰隆~” 两道雷声响过，凤翔宫的屋顶破了两个大洞，皇后和长公主脸色黢黑，头发炸起，身体晃了两晃，栽倒在地。 短暂的寂静过后，尖叫声和惊呼声冲破房顶。 吓傻的宫女太监们慌乱的喊着，扶人的扶人，喊太医的喊太医，整个凤翔宫乱了套。 皇后被雷劈是大事，往轻了说是皇后失德，往重了说，是皇后遭到了上天厌弃。 太后和玉贵妃一直跟皇后不对付，就等着抓住皇后的把柄，把皇后拉下去，扶持玉贵妃上位呢。 现在皇后遭了雷劈，太后和玉贵妃定然不会放过这次机会。 传旨太监作为皇后的心腹，最明白这件事的严重性。 这会儿哪儿还顾得上叶雪霁，忙让人去给太子传信，请太子拿主意。 叶雪霁神色悠闲的站在旁边，趁机提醒道：“莫不是有人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跑过来诓骗皇后，惹的上天震怒，才降下雷罚？不然好好的，怎么长公主也被雷劈了？我刚才看的真真的，第一道雷，劈的可是长公主。” 这话的指向性太过明显，传旨太监惊疑的看着她。 叶雪霁冲他笑笑：“我就是这么一说，公公随意听听就成，不必当真。” 传旨太监一脸沉思的走了。 没人管叶雪霁，叶雪霁也不尴尬，随意找个椅子坐下，看着凤翔宫的人忙进忙出。 不一会儿，皇上、太后、玉贵妃、太子、太子妃及后宫的妃嫔几乎都来了。 ——太子虽然仍在禁足期间，但皇后是太子的生母，孝为先，作为儿子，他必然要过来。 叶雪霁跟着凤翔宫的人一起向众人行礼。 太子一眼看到她，忍不住道：“你怎么还在这里？” 皇上闻言，顺着太子的目光看向叶雪霁：“这是谁？” 叶雪霁跪的笔直，端端正正的磕个头：“回皇上的话，臣女是齐国公的次女叶雪霁。” 态度谦卑又恭敬，礼仪规矩的无可挑剔。 皇上这才想起来，皇后今天召叶雪霁入宫自辩。 摆摆手：“自辩的事改日再说吧，你先回去。” “是。” 叶雪霁应一声，有小太监上前，引着她往外走。 就这样，叶雪霁在凤翔宫发了飚，打了人，还全身而退了。 这也成为日后人们说她嚣张疯狂不能招惹的证据之一。 第90章 对长公主的处置 出了凤翔宫，叶雪霁往明德殿的方向看看。 想了想，暂时放弃劈明德殿的打算。 不为别的。 现在皇后和长公主被雷劈，皇上震怒，定然要惩治一批人，给外界一个说法。 皇后是一国之母，膝下有太子，娘家也硬气，为了维护皇室颜面，皇上也得护着皇后。 再加上她先前暗示传旨太监的话，皇上极有可能会处置长公主，将雷罚的锅扣在长公主头上。 要是皇上的寝宫被雷劈了，等于把皇上、皇后、长公主三人摆到了同一战线，到时候三人一致对外，倒霉的是谁，就不好说了。 心里遗憾的“啧”一声，叶雪霁收回看向明德殿方向的目光，脚步轻快的跟着小太监出宫。 青萍正在宫外等的着急，看叶雪霁毫发无损的出来，心里松口气，忙迎上去：“小姐，您没事吧？” 叶雪霁神色自若：“没事。” “那就好。小姐身正不怕影子斜，那些魑魅魍魉的想冤枉您，没那么容易。” 青萍替叶雪霁抱一句不平，掀开车帘，请叶雪霁上车，半句不提皇宫被雷劈的事。 虽然她心里好奇的要死，却知道现在是在皇宫外面，有的话能说，有的话不能说。 事情发展果然跟叶雪霁预想的一样。 在皇后被雷劈的当天下午，皇上就发了一道圣旨，斥责长公主失德，导致天降雷罚，责令长公主去皇觉寺禁闭半年，日日念经茹素，为自身积累福德。 宴会的事情也有了结论。 孟安性情残暴，因为一些私怨想要算计叶雪霁，却因为下错药，自食恶果，连累几位皇子一同中药，又伤了各家贵女公子，所作所为，令人愤怒。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罚孟安杖责五十，收监三年，以儆效尤。 消息传开，那些受害者心里总算舒坦了。 转念想到自己受伤，是因为受叶雪霁牵连，心里有些不得劲。 本来还因为齐国公府送药方的事心怀感激，这下子什么感激都没了，只觉的倒霉。 楚夫人听到圣旨的内容后，气的对二夫人道：“这摆明了是看不得咱们家好。先前不还说咱们家在公主府安插眼线，宴会的事都是雪儿做的么？现在倒是把长公主和孟安的计划抖搂出来了。” 第56章 “好歹长公主也是皇室出来的，做了那样不要脸的计划，也好意思拿出来说嘴，呸，一点廉耻都没了，不嫌丢人！” 府里面的钉子该清理的都清理完了，她拉着二夫人吐槽，也不用担心会被传出去。 二夫人叹道：“幸亏皇宫里落了两道雷，不然，现在还不知道是个什么光景呢。” 以前皇上忌惮齐国公府，好歹明面上敬重；现在竟然连面子工程都不想做了，直接栽赃陷害，往雪儿头上扣黑锅。 要是继续这样下去，皇室和齐国公府之间，必然会爆发大的冲突。 幸好老太爷不是愚忠之人，这么多年兵权也一直牢牢地握在叶家人手中，这才有了一丝自保之力。 只是这样下去终究不是办法，得早做打算才行。 楚夫人皱眉：“也不知道父亲心里是个什么章程。” 妯娌二人对视一眼，谁都猜不透老齐国公的想法。 虽然现在的国公爷是叶振旭，但老齐国公才是国公府的定海神针，未来叶家如何发展，老齐国公说了算。 “哎，说起来，安国公才倒霉呢。”二夫人转移话题，说起自己听来的消息，“安国公在宴会上被孟安砸破了头，人到现在还昏迷着，用百年老参吊着命。安国公夫人眼睛都要哭瞎了。她膝下只有两个女儿，连个儿子都没有。要是安国公不成了，安国公府的爵位，到这一代就断送了。” 安国公府和齐国公府一样，也是靠祖上的功劳，在炎国成立的时候，受封安国公，世袭罔替。 只是安国府子嗣不丰。 上一任安国公是独子，还是个病秧子，娶了常岐长公主后，安国公府的权利就一点点被架空，等到现任安国公袭爵，安国公府彻底成了空架子。 看到安国公府现在的下场，二夫人兔死狐悲，再次忧心起齐国公府的未来。 楚夫人心里对安国公也十分同情：“哎，也是个苦命的。虽然安国公的生母是长公主，但他从小不受待见，这些年光给孟安收拾烂摊子了，临到了，没得半分感激不说，人还被孟安害成这样。” 说着摇摇头，“我记得咱们家有一支七十年的老参，回头让人送过去，再送些其他的药材。不管有用没用，好歹是咱们的心意。” 百年老参齐国公府也有，但这是保命的东西，得留着自己用，定然不能送人。 何况，安国公梁平是长公主的儿子，说不迁怒是假的，不是看在两家是世交的份上，她连礼都不想送。 …… 叶雪霁也在琢磨安国公的事。 “你说，要是安国公死了，老安国公会不会跟长公主拼命？” 叶雪霁低声道。 梁平的父亲虽然死了，祖父却还活着。 老爷子现在近七十岁的人了，身子骨还算硬朗。 至少上一世，她死的时候，这位老爷子还活着呢。 青萍把自己代入老安国公的角色想一想，点头：“奴婢要是老安国公，肯定不会放过长公主。” 人是在长公主府出事的，不找长公主算账找谁？ 至于那个孟安，要不是长公主纵容，他也没那么大的胆子，敢打安国公。 叶雪霁点头：“正常人都会如此。” 青萍道：“奴婢听说皇上赏赐了不少药材给安国公府，还派了太医过去守着，有这么多人精心照料，安国公说不定就好起来了。” 皇上派人给安国公府送药的事虽然没有大张旗鼓，却也没有遮掩。 反正，该知道的人家都知道了。 青萍作为叶雪霁身边的大丫鬟，消息灵通，也听说了此事。 “不过这些跟咱们没有关系，奴婢新学了几个络子花样，小姐您看看喜欢不？奴婢给您打一个？” 青萍笑嘻嘻的，把自己新打的络子花样，献宝一样拿给叶雪霁看。 叶雪霁没再提安国公的事，瞟了一眼青萍手里的络子，随意选了一个：“就这个吧。” 青萍记下，拿出彩绳，坐在旁边编起来。 叶雪霁继续琢磨安国公的事，盘算着怎么才能给自己带来利益，又能坑长公主一把。 不只为宴会的事，长公主还是男主的支持者。 长公主倒霉，等于砍掉男主的一个臂膀。 可惜因为当年赐婚的事，长公主上一世就极不待见她，男主对此格外注意，在任务者面前从不提长公主的事。 不然，掌握了长公主的隐秘，她哪儿还用在这里费脑子，劳心劳神的算计。 第91章 西平侯府来访 因为长公主府宴会的事，京城的宴会市场忽然就冷清下来。 以往到了年底，是举办宴会最频繁的时候。 现在，除了至交好友之间会互相下帖子赴宴外，再也没人大规模的举办宴会，就怕出事，落个和长公主一样的下场。 重生归来，叶雪霁对宴会不热衷。 除了外祖长平侯府那边的宴会，她陪着楚夫人一同参加了外，别人的邀请她一概都推了。 倒是安国公府那边，她一直关注着。 思虑再三，她没有对安国公出手，打算看看情况再说。 昏迷半个月后，安国公醒了。 人是活下来了，却落了个头疼的毛病。 疼起来痛苦万分，整个人如同癫狂。 本来温润儒雅的世家公子，愣是成了半疯子。 看着孙子如今的模样，老齐国公恨急。 在安国公第二次发疯的当天，被关在监牢里的孟安和同监的犯人发生冲突，被犯人用监牢里的马桶打烂头，死的不能再死。 对于孟安的死，皇上只是象征性的撤了狱丞，处死了那个打人的犯人，就将此事揭过。 ——对孟安这个便宜外甥，皇上早就不满，之前看在长公主的面子上，才对他的作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而今孟安闯了大祸，皇上怀疑，皇后和长公主被雷劈，都是受了孟安的牵连，看孟安就更不顺眼了。 只不过他还要用长公主，所以才轻拿轻放，只判了孟安三年监禁。 可现在，是老安国公出手弄死孟安，跟他可没关系。 他给老安国公面子，将事情轻轻揭过，回头长公主知道了，有什么不满，只管找老安国公的麻烦，他不参与。 不过，为了能痛痛快快的过个年，皇上严令，不许将消息透露给常岐长公主，免得常岐长公主发疯。 再有半个月就过年了，楚夫人忽然收到拜帖——西平侯府老夫人要带着府里面的公子小姐进京，派次子杜青先行进京打点，收拾房屋。 帖子是杜青的夫人梅氏派人送来的，要上门拜访。 楚夫人纳闷：“西平侯府多少年没进京了，好好的，怎么舅母忽然要带着人过来？” 西平侯府是先老夫人，也就是楚夫人嫡亲婆婆的娘家。 现任西平侯是先老夫人的嫡亲弟弟，论辈分，楚夫人要称呼西平候夫人蒋氏为舅母。 只不过，先老夫人死时，齐国公府和西平候府闹了点不痛快，再加上西平侯府远在燕州，双方这些年除了互送节礼外，极少来往。 楚夫人对蒋老夫人这位舅母极为陌生，只成亲的时候，跟着叶振旭过去拜见过一次外，再没见过面。 二夫人嫁过来的晚，对此不了解。 看楚夫人神色不似欢喜，纳闷道：“这位舅母有什么不妥当吗？” 楚夫人把帖子扔到一边，先写了一封回帖，让姜嬷嬷拿出去交给西平侯府的下人，这才对二夫人道：“倒也没有什么不妥当。就是……当年婆母去世，西平侯府来人，想要接小四小五过去养的事，你知道吧？” 二夫人瞪大眼睛：“还有这事？” 先老夫人生下四子一女。 长子叶振旭，次子叶振东，三子叶振山，四女叶明珠，五子叶振恒。 其中老四老五是龙凤胎。 先老夫人去世时，叶振旭十七岁，老四老五还小，才六岁。 看二夫人不知情，楚夫人低声道：“就是因为这事，咱们府上和西平候府才闹了不愉快。当时祖母还在，外祖母也活着。” 这个外祖母，说的是先老夫人的亲娘，叶振旭的亲外祖母。 “外祖母亲自带人来接，说是怕公爹续弦后会亏待小四小五，不放心。祖母自然不同意，咱们这样的人家又不是养不起孩子，把人送到西平侯府算是怎么回事？” “再说了，谁养的跟谁亲，小四小五才那么点，将来小五也是要接管叶家军的，万一被西平侯府的人哄了过去，不是平白给咱们自己找不自在么？” “所以，祖母拒绝了外祖母。因着婆婆刚没了，祖母觉得亏欠了外祖母，提出别的补偿。外祖母不依，说不把小四小五接过去也成，把杜家的一个旁支女孩嫁过来，给公爹做续弦，方便替婆婆照顾孩子。” “祖母觉得没什么，但公爹对婆婆情深义重，这么多年连妾室都没有，加上婆婆新丧，正是悲伤的时候，哪会儿同意这个要求，当时就拒了。” 第57章 “外祖母觉得是祖母和公爹联合起来搪塞她，又去找振旭说这事。振旭也没同意，外祖母气的大骂振旭不孝，当天就带着人回了燕州。” 作为叶振旭当时的未婚妻，楚夫人对此事非常清楚，十分不满这位外祖母的作为。 “不孝”是十分严重的罪名，甚至可以毁了一个人的前途，西平侯府那位老夫人就那么骂了出来，可见她心里并没有嘴上说的那么心疼这些外孙。 也是因此，当时的齐国公夫人和西平候府那位老夫人吵了一架，两家几乎断了联系，直到叶振旭守完三年孝，和楚夫人成亲，去燕州拜见外祖母，双方才重新恢复往来。 那次燕州之行也没给楚夫人留下好印象。 谁家心疼外孙的外祖母，会在外孙携新妇第一次上门拜见时，就给外孙房里面塞人啊？ 偏那位老夫人就能做出来，塞的还是杜家女。 当时差点把楚夫人怄死，对西平侯府的印象一落千丈。 后来她当家做主了，对西平侯府也只是面子情。 二夫人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些隐秘，咋舌道：“竟然还有这些事，那位外祖母，可真真是……”老糊涂。 仗着辈分就想拿捏齐国公府。 也不想想，齐国公府要是那么好拿捏，能在皇帝的猜忌下，保持这么多年的荣光不倒么？ 不过，这毕竟是上一代人的恩怨，现在西平侯府的二夫人梅氏下帖子拜访，她们也不能拒之门外，当即就命府里面的人准备起来。 翌日，梅氏带着丫鬟婆子上门。 楚夫人叫叶雪霁、叶珍珍和叶凌虚出来拜见。 叶珍珍自打上次闹自杀，威胁楚夫人后，楚夫人就彻底放弃了这个庶女。 府里面的下人们都是看人下菜碟的。 尤其是伺候叶珍珍的那些人，当初差点因为叶珍珍钻狗洞离家出走的事被处置了，心里对叶珍珍不满，再看守叶珍珍，就跟看管犯人一样，吃饭睡觉上厕所，都寸步不离的跟着，对叶珍珍一些超出庶女份例外的要求，直接无视。 到了这时，叶珍珍才明白，没有靠山，又不得嫡母喜爱的庶女生活有多悲惨。 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叶珍珍的性子发生了翻天覆地的转变。 从原先的嚣张傲然，变成了现在走哪儿都塌着肩膀，垂着头，畏畏缩缩的样子。 叶雪霁第一眼看到她，差点没认出来：“叶珍珍？” 叶珍珍仓皇的抬头，如同受惊的小白鼠似得：“二，二姐姐。” 喊完人，又垂下头，身体往后缩，似乎想找个地方躲起来。 叶雪霁微微皱眉，看向梅氏。 就见梅氏的表情先是诧异一下，之后意味深长的眼神看向楚夫人，仿佛在说“表嫂好手段，把庶女收拾的这么服帖。” 叶凌虚仰着头瞅瞅，大大的眼睛里满是疑惑：“四姐姐你很冷吗？干嘛要把身体缩起来？” 他记得四姐姐以前最喜欢鼻孔看人的，根本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第92章 对叶珍珍的怀疑 楚夫人轻咳一声，打断他们姐弟的对话：“有什么话一会儿再说，这是你们的表婶，快点来见人。” 叶雪霁走在最前面，端端正正的向梅氏行个礼：“雪霁见过表婶。” 叶珍珍畏畏缩缩的，声如蚊讷：“珍珍见，见过表婶。” 叶凌虚小大人一样，冲梅氏抱拳行礼：“凌虚见过表婶。” 梅氏满脸带笑：“好孩子，都是好孩子，快点起来。” 抬手将叶凌虚拉到怀里，一边摩挲着叶凌虚的脑袋，一边笑向楚夫人和二夫人：“咱们家的哥儿一看就招人稀罕，比我家那几个皮猴子强多了。” 又看向叶雪霁，“咱们家的姑娘长得也好，难为大嫂怎么养的孩子，看得我都想把人拐回家了。” 至于叶珍珍，梅氏看都没看一眼。 楚夫人笑着谦虚道：“咱们是一家子，你自然看自家的孩子好。你是不知道，这孩子淘气起来，我也十分头疼呢。也就在你面前老实这么一会儿罢了。” 梅氏想到自己打探来的消息。 叶凌虚年纪小，外面没多少关于他的言论。 倒是这个叶雪霁，真真是霸道嚣张无比，连皇后宫里的人都敢打，胆子比天还大。 楚夫人没想到，自己谦虚的一番话，听到梅氏耳朵里，竟然成了对叶雪霁嚣张霸道的再次认证。 梅氏笑一下，揭过这个话题，把拿出来的礼物分给姐弟三人，这才说起这次上京的事。 “家里的三姑娘到了年纪，送过来参加明年的选秀。母亲想着多年没来过京城了，想念年轻时的姐妹们，干脆趁着三姑娘上京的事，带着一大家子进京看看，也让家里的孩子们开开眼界……” “我和你们表弟先过来收拾房子熏屋子，母亲他们晚几天到。” 楚夫人道：“舅母过来，直接来家里住就成了。侯府的宅子多少年没人住了，现在又天寒地冻的，哪儿能住的舒服了。弟妹该早点来信的，我直接让人把西边的院子收拾出来，一家子人住一起，过年也热闹。” 梅氏笑道：“要是来的人少，也就来府上住了。但我们拖家带口的几十号人，家里的孩子们在燕州那边疯惯了，母亲说怕他们祸祸府上，正好咱们在京城有宅子，就让人把宅子收拾出来，随便他们怎么祸祸，都不怕了。” 双方都有意维持关系，几句话下来，气氛越发和睦。 只是到底是初次见面，说了几句，就没了话。 梅氏起身告辞：“……家里乱糟糟的，都等着我回去归置呢。等我把家里收拾好了，再给你们下帖子，请你们过府相聚。” 楚夫人和二夫人笑道：“一定一定，到时候必然上门叨扰，给舅母请安。” 把人送走，叶雪霁三姐弟各自回房。 叶珍珍依然畏畏缩缩的，身后跟着一个丫鬟。 叶雪霁盯着她的背影，眼睛微眯，总觉得叶珍珍的转变也太快了些。 青萍在旁边唏嘘：“当初四小姐多嚣张的一个人啊，现在跟变了个人似的。” 叶雪霁看她一眼。 青萍才惊觉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赶忙赔罪：“奴婢妄言，请小姐责罚。” 身为下人，最忌对主子评头论足。 虽然四小姐是不受宠的庶女，也不是她能议论的。 叶雪霁收回目光：“你也觉得，她像变了个人？” 生活变故虽然会导致人的性情发生改变，却不会一下子就变得这么彻底。 除非叶珍珍有奇遇，像她上一世一样，被异魂夺舍，导致性情大变；要么，就是她现在的样子，都是装的。 叶雪霁更偏向于第二种猜测。 就是不知道叶珍珍装成这样子，是想做什么。 等叶珍珍身影消失在小路尽头，叶雪霁这才抬步，走向梧桐院：“跟李嬷嬷说一声，让她多关注一下四小姐。四小姐有什么异常举动，及时禀报给我。” 李嬷嬷是楚夫人安排在叶珍珍身边的管事嬷嬷，日后叶珍珍出嫁，李嬷嬷也会陪嫁过去，为的就是盯着叶珍珍，防止叶珍珍闹事，做出不利于齐国公府的事。 青萍答应一声，记下。 回到梧桐院，洗漱过后，叶雪霁上床睡觉。 对于西平侯府的到来，她没有丝毫感觉。 上一世，直到她死，西平侯府的人都没来京城，她和西平候府的人也没打过交道。 这一世，许多事情都改变了。 西平候府三小姐上京选秀，她只以为是自己重生引起的改变，并没有放在心上。 就当多了一门不太熟的亲戚。 要是西平候府的人可交，日后不妨多走动走动；要是西平候府的人不可交，那就当他们是陌生人，该下手时绝不手软，仅此而已。 去参加西平候府的宴会前，她都是这种态度。 直到她在宴会上看到了一个不该此时出现在京城的人…… 第93章 梅仙儿 “雪儿妹妹，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表妹梅仙儿。” 三小姐杜芯笑盈盈的拉着一个鹅蛋脸，俊眼修眉的少女对叶雪霁介绍道。 叶雪霁看到眼前这少女，瞳孔剧震，差点没控制住脸上的表情——这不是上一世任务者口中，那个拥有锦鲤运的女主么？！ 她记得，梅仙儿明明是翻过年，和男主萧岗一起进京的，怎么这一世，她先一步进京了，还是和西平候府的人一起？ 难道，这也是她重生引起的变数？ 压下心底的思绪，叶雪霁面上不显，装作不认识梅仙儿的样子，笑着跟梅仙儿打招呼：“原来是梅小姐，幸会幸会。梅小姐也是来参加选秀的？” 梅仙儿原本带笑的神色顿时冷下来：“叶二小姐慎言，我有未婚夫。你不明情况就不要胡说八道。来京城的人那么多，难道都是来参加选秀的？” 一边说，一边翻白眼，对叶雪霁的话十分不满。 第58章 听到这熟悉的说话方式，叶雪霁心里再次肯定，这就是上一世那个将任务者压的不能翻身的梅仙儿。 作为任务者的死对头，叶雪霁对梅仙儿十分了解。 据说梅仙儿出生时，天降祥瑞。 当时正有一个云游四方的道士路过梅府，见状特意给梅仙儿卜了一卦，说梅仙儿是天命福女，自带福运，可以旺身边的亲人朋友。 事实也如同老道士所说，在梅仙儿满月的时候，梅父升迁，从湖州通判擢升为湖州知府。 梅家经营的铺子一日比一日赚钱。 随着梅仙儿长大，这种福运更加明显。 出门必捡钱，上山必遇宝，出门就能遇贵人。 梅仙儿九岁时，跟着府里面的哥哥姐姐上山游玩，救下被人追杀，落入山涧的淮阳伯世子萧岗。 也因此，成了萧岗的未婚妻。 …… 因着种种福运征兆，梅仙儿自小就分外受宠，是整个梅家的眼珠子，和萧岗定亲后，也是被萧岗捧在手里心宠着。 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梅仙儿，养成了嬉笑怒骂全凭心意的性子，根本不懂得看人脸色，更不会在乎场合。 不喜欢梅仙儿的人，觉得梅仙儿没规矩，缺教养，言谈粗鄙。 喜欢梅仙儿的人，却认为梅仙儿单纯善良，直爽不做作。 至于是不是真的善良，那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至少，站在任务者的角度，是极其不喜欢梅仙儿的。 叶雪霁作为注定要和男女主敌对的恶毒女配，自然对梅仙儿也没什么好感。 看梅仙儿拉下脸，她也不惯着，怼道：“梅小姐好大的脾气。你有没有未婚夫跟我说不着，我也不感兴趣，不过看在你是芯儿姐表妹的份上，才和你说句话，倒抬举的你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区区四品知府之女，架子摆的比皇子公主还大，简直不知所谓！” “你敢辱我？！”梅仙儿大怒，气的眼眶通红，瞪着杜芯道，“你就看着她这么欺负我？” 杜芯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呢，就看这俩人吵了起来，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不过，她对叶雪霁的话也有些不满。 梅知府是她嫡亲的舅舅。 叶雪霁瞧不起梅知府，不等于瞧不上她母亲的出身么？ 再说了，论感情，她和叶雪霁是第一次见，和梅仙儿可是多少年的情分。 论亲疏，也是她和梅仙儿更亲近。 要向着谁，不言而喻。 杜芯拍拍梅仙儿的手：“表妹别气，雪儿妹妹不知道你有未婚夫，才会那么问，没有恶意。” 又对叶雪霁玩笑似的道，“雪儿妹妹要是扯身份说话，咱们可不敢跟你一起玩了。说起来，我这个侯府小姐，也比不上雪儿妹妹公府小姐的出身呢。” 梅仙儿冷哼道：“不过仗着祖上的荣光罢了，有什么好得意的！要论真才实学，你还未必比得上我呢。” 不知道为什么，她一看到叶雪霁就觉得讨厌。 既然是讨厌的人，就没必要留情面。 对方也就出身比她好一些，想凭出身压她，做梦！ 叶雪霁冷笑一声，弹弹指甲：“你能在这里穿金戴银，呼奴喝婢的，不也是仗着出身么？要论真才实学，论文，你比得上乡间的秀才？论武，你比得上江湖的侠女？论耕织劳作，你比得上乡间村妇？论吹拉弹唱，你比得上歌舞艺伎？你样样不如人，仗着祖上的荣光耀武扬威却不承认，还好意思在这里大言不惭，也真佩服你的厚脸皮，能理直气壮的说出这番话。” 梅仙儿被谢思思这番连挖苦带嘲讽的话气红了脸：“你……” 眼瞅着事情要闹得不可收场，四小姐杜云忙道：“快别在这里站着了，我让人在亭子里煮了锅子，咱们过去热热乎乎的吃一点。” 一边说，一边拉着叶雪霁往前走：“雪儿姐姐快跟我来，咱们把好吃的都吃完了，不给她们留着。” 梅仙儿翻个白眼：“马屁精。” 她没有刻意压低声音，走在前面的杜云听了个清清楚楚。 杜云脸上闪过一抹难堪和恼火，看叶雪霁盯着她，强笑道：“仙儿妹妹就是这脾气，心直口快的，实际上没有坏心眼，你熟悉了就知道了。” 杜云是长房的姑娘，和梅仙儿之间没有血缘关系。 叶雪霁纳闷：“你们和她相处，一直是这样的？” 杜云知道她是什么意思，闷声道：“祖母非常喜欢她。” 她也不喜欢梅仙儿。 但是她发现，和梅仙儿起冲突的人都会倒霉，见的多了，她就不敢得罪梅仙儿了。 叶雪霁点头：“怪不得呢。” 怪不得梅仙儿一个客居的表姑娘，能如此嚣张，原来是有西平候夫人蒋氏撑腰。 发现叶雪霁不好惹，梅仙儿没有再挑衅她，只是一直在那噘着嘴摔摔打打的使小性子，唬的一群人围着她哄，反倒把叶雪霁这个初次上门的客人丢在了一边，没人理会。 梅仙儿见状，心情才算好了些，挑衅的看了眼叶雪霁，笑着对杜芯道：“表姐这么漂亮，明年开春的选秀，一定会选上的。到时候不管指给哪个皇子做皇子妃，都是表姐的造化，姑母和姑父也算了了一桩心事。” 第94章 前世今生 提起选秀，杜芯羞红脸：“借表妹吉言了。” 叶雪霁想一下，大皇子、二皇子、三皇子、四皇子、五皇子都已经成亲，六皇子、七皇子一个十七岁，一个十六岁，都还没有指定正妃。 明年的选秀，主要是给这两个皇子准备的，另外再选一些合适的秀女充实一到五，五位皇子的后院。 上一世，她被任务者压制，时时想着跟任务者抗争，对选秀的事没有多关注，只听说这次选秀过后，不少朝臣上书，请皇上分封几位皇子。 那些未成年的皇子可以稍放放。 但这些已经成年，甚至早就成亲的皇子们，到现在还是光头皇子，没有爵位、没有封号、没有封地，有些太说不过去了。 皇上愣是顶住压力，把这些请求分封的声音压了下去。 为此，不少人认为是太子搞的鬼，那些皇子们拧成一股绳，一起对付太子，双方的争斗越发激烈。 男主萧岗就是此时入京，浑水摸鱼跟了太子，成为了太子的心腹。 太子死后，他顺利的接手了太子的所有势力。 之后有流言传出，说萧岗是当年皇宫中丢失的皇子。 皇上下令彻查，很快查清楚萧岗的身份。 淮阳伯也出面作证，证明萧岗确实是皇子。 皇上对这个流落在外的儿子十分愧疚，给了萧岗许多权利做弥补。 萧岗拒绝了皇上的补偿。 提出把这些补偿换成对其他皇子的嘉奖，请求皇上分封其他皇子。 皇上犹豫再三，答应了他的请求。 当了多年光头皇子，一朝有了王爵和封地，那些皇子们打从心里感激萧岗，就连和太子争斗多年的二皇子，都觉得萧岗这个兄弟不错，心胸开阔，友爱兄弟。 最后，当朝臣们提议立萧岗为太子的时候，那些皇子们居然没反对的，大家都觉得让萧岗当太子挺好的。 就这么着，萧岗成了太子。 至于最后萧岗有没有当上皇上，叶雪霁就不知道了。 任务者那会早没了利用价值，萧岗怕她碍梅仙儿的眼，当初匆匆把她收做姨娘后，就把她丢在偏僻的院子里关了起来。 关于萧岗是皇帝的儿子，并当了太子的事，她还是听府里面的下人们议论才知道的。 然后她就死了。 梅仙儿还在打趣杜芯：“到时候不管表姐被赐婚给哪位皇子，将来一个郡王妃的头衔跑不了，运气再好一些，说不定能当个亲王妃。那时候的表姐才是人上人呢，可别因为身份高了，就看不上我们这些姐妹们了啊。” 这是在含沙射影的挤兑叶雪霁。 杜芯也不知道是没听出来，还是不在意，笑着嗔道：“怎么会，我是这样的人么？诶呀，八字还没一撇的事，谁知道明年选秀会怎么样。” 梅仙儿笑眯眯的：“我说能就必然能。表姐还不信我说的话？我的嘴巴可是开过光的。” 杜芯点头：“我自然信表妹。” 梅仙儿是天命福女，从小到大，事事顺心如意，只要她想的事情，都会达成；她厌恶的、不喜的，都会倒霉。 因着这点，祖母才格外喜欢她，经常叮嘱母亲，没事就接仙儿过来小住。 就连这次上京，仙儿说想来，祖母立刻让母亲把她接了过来。 叶雪霁得罪了她，不知道会怎么倒霉呢。 这么一想，才惊觉，她们把叶雪霁晾在一边，好长时间没有理会了。 不管怎么说，叶雪霁是客人，她们这么做，实在不应该。 忙笑着对叶雪霁道：“雪儿妹妹一直在京城，京城有什么好玩的，给我们说道说道，让我们也长长见识。” 第59章 叶雪霁淡笑着喝口茶：“也没什么好玩的，左不过是一些闺阁小姐们爱玩的游戏，没什么稀罕。倒是表姐参加选秀是大事，表姐准备的如何了？” 杜芯道：“我参加选秀是家里临时决定的，我们那边没有好的可以教导规矩礼仪的嬷嬷。这不，祖母就说带我来京城找一个。横竖还有时间，选秀之前把规矩练好就成。” 世家贵女们虽然从小就学规矩，但都是一些基础礼仪，对规范程度要求不高，只要举止大方得体不丢人就成。 但是要参加选秀，那要求就高了，行走坐卧，言谈举止，都有严格的要求，需要下功夫练习才行。 叶雪霁眼神微闪。 所以说，西平侯夫人进京，是临时决定的？ 是什么导致了这个变数呢？ 对比这一世和上一世的区别，叶雪霁很快锁定了常岐长公主。 上一世，常岐长公主直到她死，都风光无限，她举办的宴会也从未出过事。 这一世，因为宴会和雷劈的事，安国公成了半疯子、孟安死了，常岐长公主被关进了皇觉寺，还得罪了那么多大臣。 可以说，这一世，常岐长公的威信大打折扣。 而上一世，常岐长公主是萧岗的鼎力支持者。 再往深处想，会不会常岐长公主早就知道了萧岗的身份。 上一世，萧岗没急着进京，是因为笃定常岐长公主会帮他。 这一世常岐长公主倒了霉，西平侯夫人就带着杜芯进京了。 依着西平候夫人对梅仙儿的喜爱，再联想到上一世直到齐国公府家破人亡，西平侯府都没人露面，有这门亲戚跟没有一样。 叶雪霁非常有理由怀疑，西平候应该知道了萧岗的身份，并且将赌注压在了萧岗身上。 现在西平候夫人带着杜芯进京参加选秀，为的就是想通过选秀，将杜芯塞进某个皇子府里面，给萧岗当助力，以弥补常岐长公主那边的损失。 想明白了这点，叶雪霁干脆利索的将西平侯府划入敌对阵营。 又坐了一会儿，梅氏派人过来传话，喊她们去西平侯夫人蒋氏居住的清园用膳。 杜云摸摸肚子：“诶呀，我都吃饱了。” 杜芯笑她：“煮个锅子是为了有趣，你倒是真认真的吃起来了。吃饱了也过去坐坐，表叔母她们初次过来，不可失礼。” 梅仙儿翻个白眼：“这些迂腐的规矩烦人的很。我困了，要回去休息，就不去用膳了，你们帮我跟侯夫人说一声。” 说完，站起来扶着丫鬟的手，昂着头走了。 杜芯尴尬的看着叶雪霁笑笑：“表妹就这直爽的性子，你别放在心上。” 叶雪霁点头：“不相干的人有什么好计较的，我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杜芯脸上的笑差点没挂住。 叶雪霁甩帕子站起来：“不是说要去用膳吗？走吧！” 既然将西平侯府划到对立面，她也没必要给对方面子，想踩着她去抬举梅仙儿，门都没有。 第95章 剑拔弩张 叶雪霁走得快，出了门，正看到梅仙儿在前面慢悠悠的走着。 叶雪霁眼神微闪，意识沉入识海，踢系统一脚：“把你那的倒霉符给我一张。” 不是说梅仙儿是天命福女么？ 给她贴张倒霉符，看她还能不能走运。 系统抬抬爪子，一张符递了出去。 叶雪霁勾唇，快走两步，想把倒霉符贴梅仙儿身上。 试了两次，都没成功。 小脸顿时沉下来，一脚把系统踹个跟头：“怎么回事？你不会拿个假符糊弄我吧？” 系统大喊冤枉：“这就是倒霉符，借我两个胆子，我也不敢糊弄您啊。” “那怎么这张符对她不管用？” 系统支支吾吾的。 叶雪霁不耐烦，又踹了它一脚：“说！” 系统这才道：“据检测，她是这个世界的天命之女。我们恶毒女配系统，主要是协助天命之女和天命之子走剧情，撮合他们的。所以系统出品的东西，不能针对他们。” 叶雪霁的脸色更加阴沉：“你说的走剧情是什么意思？” 系统不敢隐瞒：“其实你们生活在一本书生成的小世界里面，你是书中的恶毒女配……” 听完系统的讲述，叶雪霁才算明白，为什么上一世她会倒霉的被任务者夺舍了，原来是所谓的剧情注定的。 而梅仙儿和萧岗，就是书中的天命之女和天命之子。 怪不得上一世任务者被梅仙儿压的翻不了身，都没用系统出品的东西对付过梅仙儿呢，合着她早就知道，系统出来的东西对梅仙儿无效。 她原先还想着，等萧岗进京了，就一把毒药将他毒死。 现在好了，系统出品的东西不能用在他身上，她先前的打算岂不是落空了？ 气不顺的叶雪霁又踹系统一脚：“没用的东西！” 系统：“……” 弱小、可怜、无助，瑟瑟发抖。 梅仙儿回头，看叶雪霁在她后面，翻个白眼，冷哼道：“这不是叶二小姐么？你出身那么高贵，怎么还要亲自走路？我还以为，像你这样尊贵的人，走哪儿都要让人背着抱着呢。” 她看到叶雪霁就觉得不顺眼。 而她又是个随心所欲的，不高兴了就要说出来。 巧了，放飞自我后的叶雪霁，也是这个脾气。 刚在识海里教训了系统一顿，就听到梅仙儿翻着白眼嘲讽的话，顿时气笑：“你进京后，是不是没打听过我？” 梅仙儿：“什么？” 叶雪霁一巴掌抽过去：“你要是打听过我，就该知道，我这个人，不但出身高贵，脾气还高贵。敢当面挤兑我，你是向天借了胆子么？！” 上一世，祖父之所以弹劾萧岗，就是因为这对狗男女不干人事，仗着梅仙儿运气好，到处挖宝，抢夺别人家的财产。 狗皇帝为了打压叶家军，不但拖欠军饷，连军备铠甲都卡着。 齐国公府为了养活叶家军，四处变卖产业，好不容易凑齐了一笔钱，藏在山里面，想着再置备一批粮草，一同送往边境。 结果就被四处挖宝的男女主找到，带着人截胡了。 气的齐国公搜集了一些萧岗暗中杀人放火，豢养打手充当山匪，劫掠他人财产的证据，上朝弹劾萧岗，结果却招来了灭顶之灾。 叶雪霁早就想教训这对所谓的男女主了。 现在不能弄死他们，打一顿出出气也行。 故此，叶雪霁打梅仙儿那一巴掌，半点没留力气，一下子将梅仙儿扇倒在地。 “啊——你在做什么？！” 杜芯杜云姐妹刚从房间里面出来，就看到叶雪霁打梅仙儿的场面。 杜芯惊叫一声，怒气冲冲的冲过来，伸手去拉叶雪霁，“你怎么能打人？你太过分了！” 杜云则赶忙上前去扶梅仙儿。 梅仙儿的丫鬟一脸气恼的瞪着叶雪霁：“我家小姐长这么大，连我家夫人老爷都没动过她一根手指头，你竟然敢打她，你，你……” 梅仙儿一手捂脸，恨恨的瞪着叶雪霁：“你死定了！我诅咒你……” “去你妈的诅咒！”叶雪霁一脚把梅仙儿踹翻，撸袖子就要接着揍。 杜芯赶忙伸胳膊挡在她前面：“住手，仙儿表妹是我家的贵客，你在我家打她，是不给我们西平侯府面子，难道你想和我家撕破脸吗？” 杜云怕叶雪霁连杜芯都打，忙拉着她的手：“可不能再动手了。不看僧面看佛面，就当给我们西平侯府一个面子。” 梅仙儿从地上爬起来，瞪着叶雪霁的目光几欲喷火。 长这么大，她还没吃过这样大的亏。 知道自己打不过对方，扭头就往前院跑：“我要找侯夫人给我做主！” 叶雪霁甩开杜云的手，瞥一眼杜芯：“她几次讽刺辱骂诅咒我，不见你开口，可见我们齐国公府这门亲戚在你眼里也不如何。既如此，撕破脸就撕破脸吧，以后不必来往了！” 说完，带着青萍往前院走去。 杜芯咬着下唇，脸上又羞又恼，对杜云道：“她也太嚣张了，真以为自己是国公府嫡女，大家就必须都捧着她么？等我成了皇子妃，我要她好看！” 有梅仙儿的话，她对自己成为皇子妃极有信心。 杜云担心道：“祖母还想请国公夫人帮忙介绍个教养嬷嬷给你呢，现在得罪了她，国公夫人会不会因此不尽心啊？” 杜芯脸上的表情微僵，很快就满不在乎道：“京城的勋贵那么多，不一定非得齐国公夫人帮忙介绍。” 杜云叹口气，不再多说。 姐妹二人急匆匆的赶往前院。 而侯夫人蒋氏的清园内，此时有些剑拔弩张…… 第96章 撕破脸 叶凌虚还得上学，叶珍珍最近的做派太拿不出手，故此，楚夫人和二夫人上门拜访西平侯府，只带了叶雪霁。 第60章 打发叶雪霁和表姐妹们一起出去玩之后，楚夫人和二夫人陪着蒋氏婆媳说话。 虽然双方几乎从未有过交集，但都是在上层圈子里混的，双方又有意交好，很快找到共同话题，气氛倒也融洽。 直到蒋氏留饭。 梅仙儿忽然红肿着半张脸，发丝凌乱的从外面闯进来。 蒋氏惊的站起来：“仙儿这是怎么了？” 看清楚梅仙儿脸上肿起来的五指印后，苍老浑浊的眼睛顿时变得凌厉：“谁打的你？” 扭头看向楚夫人和二夫人。 侯府的人都捧着梅仙儿，生怕她不高兴，断然不会是侯府的人打的。 想到叶雪霁和她们一起，再想到叶雪霁的恶名，蒋氏几乎一下子就认定了是叶雪霁干的。 梅氏心疼的拉着梅仙儿的手，又掰着她的脸细看，再回过头，眼睛里已经含了泪水，哭腔着对蒋氏道：“母亲，仙儿进京时，我承诺了大哥大嫂和淮阳伯世子，要好好照顾她。现在她被打成这样，万一毁了容，我可怎么跟大哥大嫂和淮阳伯世子交代？” 楚夫人和二夫人皱眉。 尤其是蒋氏看她们的眼神，更是让她们心里不舒服。 不过对方是长辈，又没出言指责她们，她们倒不好说什么。 只是心里打定主意，以后这门亲戚少来往。 本来就不熟，婆母又死了二十多年了，双方的关系淡的不能更淡，只当没有这门亲戚好了。 梅仙儿瞪着楚夫人和二夫人，对蒋氏道：“还能是谁，当然是齐国公府那位大小姐！人家出身高贵，瞧不上我这个小小的知府之女，想打就打，想骂就骂。我若是知道侯府的亲戚是这副做派，今儿还不如躲在屋子里不出来呢，免得被人作践！” 蒋氏怒视楚夫人道：“岂有此理！便是有什么事，叶雪霁也不能随意打人，她这么做，到底有没有把我这个舅祖母放在眼里？” 梅氏哭道：“我兄长是知府，我父亲的官职还不如兄长高呢。莫不是在叶二小姐眼里，我这个表婶也是上不得台面的？可怜我一片真心，还热心的张罗着宴席，想着都是实在亲戚，好好款待叶二小姐呢。原来人家心里，只把我当个下人了。” 楚夫人皱眉：“舅母息怒，雪儿的脾气我知道，不会无缘无故的打人，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二夫人冷哼道：“不是谁先告状谁就有理。我家雪儿什么样，我最清楚不过，性子虽然直爽些，却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弟妹有功夫在这哭，不如好好问问你那侄女做了什么事惹怒了雪儿。另外，你既然嫁到了侯府，就是侯府的人，你父兄如何，跟你再没关系。女子出嫁从夫这个道理，你也该知道，可不要再说自己是下人的话了。不知情的，还以为舅母苛待你了呢。” 她既不是宗妇，也不是当家主母，说话做事就没那么多顾忌。 楚夫人不方便说的话，她可以随意的说个痛快。 梅氏没想到楚夫人和二夫人会如此护着叶雪霁。 尤其是二夫人的话，字字如刀，刺的梅氏脸色一变再变，差点哭不下去。 蒋氏原本想着自己是长辈，她发话了，楚夫人和二夫人便是心里不满，也会给她个面子，顺着她的话惩治叶雪霁。 结果这俩人根本不给她面子。 这让蒋氏的怒气更盛。 她在侯府里面向来是说一不二的，从未有人敢忤逆她，当着小辈的面被人打脸，蒋氏冷笑道：“好，好，我知道了。妹妹走的早，后来妹夫又娶了个乡野村妇做齐国公夫人，长年累月下来，你们眼里自然就没了我这个舅母。不过，妹妹的灵位还在你们国公府的祠堂里供着呢，你们现在如此对待她的娘家人，就不怕她九泉之下心寒吗？” “祖母会不会在九泉之下心寒我们不知道。既然舅奶奶如此想知道，不如亲自去下面问一问她老人家？” 冰冷讥诮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众人循声望去，就见叶雪霁俏脸寒霜的掀帘子走进来，眼睛瞥一眼摆的满满当当的桌子，嗤笑道，“吃饭就不用了。既然侯府如此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想作践咱们，可见也没把咱们这门亲戚当回事。也是，祖母都去了二十年了，再实在的亲戚也淡了，更何况满屋子没几个有血缘的。” 又扭头看向梅氏，“好叫表婶知道，我之所以打梅仙儿，是因为她嘴巴太臭，竟然当面诅咒我，便是告到京兆府，我也不怕。让她在这里好好的站着，就是看在她是表婶亲戚的份上了，不然……” 唇角勾起一丝阴冷的笑，“我要是因为她的诅咒出了什么事，别说表婶的娘家，就是西平侯府都得受牵连，表婶说呢？” 梅氏被叶雪霁眼中的冷意吓住：“你……” 叶雪霁掸掸衣服，收回目光：“我不管你们为什么这么捧着她，但想踩着我们齐国公府讨好她，门都没有。” 蒋氏气怒的表情微窒，心里浮起一丝心虚和慌乱——这死丫头这么说，莫不是齐国公府知道了什么？ 二夫人冷笑道：“好哇，我就说我家雪儿不可能平白无故的打人，原来是有人诅咒她。小小年纪就如此恶毒，还敢恶人先告状，梅家的教养我算见识到了！也就雪儿脾气好，这样没教养的东西，放到我们府上，早就被打烂了嘴。今儿就这样吧，我府里面还有事，就不多留了。” 说着，站起来就往外走。 楚夫人神色不悦，却依然保持着国公夫人的风度，对蒋氏微微行礼道：“今儿的事我会禀报给公爹，舅母如果觉得我们失礼，公爹会给舅母一个交代。” 说完点点头，带着姜嬷嬷走了。 蒋氏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梅氏也不哭了，神色尴尬的站在那，讷讷的想要说些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梅仙儿则一脸愤怒的盯着叶雪霁，心里拼命的诅咒对方。 她从小就知道，只要她极度厌恶一个人，那个人就会倒霉。 她现在就等着叶雪霁倒霉。 正在这时，杜芯和杜云走了进来，还没搞清楚状况，就被暴怒的蒋氏骂了个狗血淋头：“让你们待客，你们就是这么做事的？一个两个的，都是没用的废物！” 第97章 楚夫人训女 楚夫人回到齐国公府，脸就沉下来，恨铁不成钢的在叶雪霁额头上戳一下：“你是生怕自己的名声不够差是吧？竟然在亲戚家打人，叶雪霁，你长本事了啊！” 她在蒋氏面前护着叶雪霁，那是因为叶雪霁是她女儿，却不代表她认可了叶雪霁的做法。 想想自家女儿岌岌可危的名声，楚夫人现在看到叶雪霁就头疼。 叶雪霁气哼哼的在楚夫人下首坐下，不服气道：“谁让她说话那么贱，明明是她挑事在先，杜芯不说主持公道，还帮她一起挤兑我。她们既然不给我面子，我又何必给她们面子？” 楚夫人气的拍桌子：“那你就动手打人？你知道今天的事情传出去，人们会怎么说你？你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叶雪霁不在意：“名声又不能当饭吃。” 让她为了所谓的名声委屈自己，门都没有。 楚夫人气恼的瞪她半晌，叹气道：“你便是不为自己着想，也该为府里面的其他姐妹着想。你这样，让别人如何看待她们？” 提起这个，叶雪霁更不在意了：“大姐已经出嫁，她什么性子，左家人早就知道了。三妹跟着三叔三婶在边关，有了大姐这个例子在前，三婶早早地就在边关给三妹定好了人家。我名声如何，根本影响不到三妹。至于叶珍珍……她不祸害我就阿弥陀佛了，还想着我会连累她？娘亲你也太抬举我了。” 实际上，她想说她管叶珍珍去死。 但这话说出来怕是会挨揍，所以就委婉的表达了一下自己的想法。 即便如此，也把楚夫人气个倒仰，扭头就去找鸡毛掸子：“所以你就不管不顾的随意折腾？你还想不想嫁人了？！” 她原以为叶雪霁想得少，所以行事才没顾忌。 现在看来，哪儿是想得少啊？ 分明是把什么都想到了！ 就是这样才气人呢。 本来叶雪霁退了婚，再想相看条件好的人家就不容易。 她还不管不顾的闹腾。 想当初，叶雪霁刚退婚的时候，还有人到她这里来探口风，想着把家里的孩子介绍过来相看。 后来，随着叶雪霁的恣意行事，嚣张跋扈的名声越传越广，当初那些试探口风的全都跑光了。 就连她的手帕交，都闭口不再提给叶雪霁介绍对象的事。 自己辛辛苦苦养这么大的女儿，难道要砸在手里？ 叶雪霁见势不好，拔腿就走：“诶呀呀，不行，饿死了，我先去吃饭了。娘亲您也赶紧传膳吧，把您饿廋了，父亲知道后该心疼了。” 一边说，一边撒丫子奔出屋外。 二夫人憋笑。 第61章 楚夫人气的把鸡毛掸子扔到旁边，跟二夫人抱怨道：“这孩子，小的时候还乖，越大越叛逆，一身的反骨也不知道随了谁。” 二夫人笑道：“我听说大嫂在家做姑娘时，也是巾帼不让须眉呢。” 随了谁？ 当然是随了楚夫人自己。 都是一个圈子里的，虽然二夫人比楚夫人小几岁，但对楚夫人当年的彪悍壮举也是耳熟能详。 毕竟不是谁都敢揪着皇子打的，楚夫人可是头一份。 想起往事，楚夫人也没了脾气，发愁道：“雪儿这样，我真真担心她嫁不出去。” 这世道，对女人尤其苛刻。 女人不嫁人，死了连个埋的地方都没有，更无人供奉，只能做个孤魂野鬼在外面飘着。 楚夫人自然不想看到自己的宝贝女儿落到这样的下场，心里颇有些纠结的想着，实在不行，就只好去祸害自己娘家了。 二夫人安慰她道：“愁什么？在京城选不到合适的，就让大哥在边关给雪儿找个青年俊杰，有大哥盯着，也不怕雪儿会吃亏。我倒觉得雪儿现在这样很好。以前咱们一家子老实低调，谁把咱们放在眼里？连钟家那样的从五品小官都敢算计咱们。现在雪儿支棱起来，大哥也袭了爵位，我看现在，可比以前好多了。” 楚夫人被她说的不吭声，半晌叹气道：“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算了，不提这事了。今天西平侯府的事情得跟老太爷说一声，到底是婆母的娘家人，以后该如何跟她们相处，还得看老太爷的意思。” 二夫人点头：“是该跟老太爷说一声。” 不过，她觉得老太爷也不待见西平候府。 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都不和对方来往。 …… 叶雪霁回到梧桐院，一边吃饭，一边琢磨事情。 她和梅仙儿撕破脸，以梅仙儿的性子，定然不会放过她。 想到梅仙儿那诡异的气运，叶雪霁脑子转的飞快，吩咐青萍：“给吴甲传信，让他下午来一趟。” 天命福女啊。 皇室的人最信这个。 要是让那几位皇子知道了梅仙儿是天命福女，不知道他们会是什么反应？ 到时候，看看萧岗是否还能稳得住，躲在太子背后谋取好处。 只要想想，叶雪霁就期待不已。 第98章 对付梅仙儿的方法 吴甲的动作很快，叶雪霁吃完饭没一会儿，吴甲就来了。 叶雪霁在四面通透的水榭凉亭内等着他。 这里地势开阔，周围没有遮挡，不用担心两人的谈话会被别人偷听。 叶雪霁先问一句：“我先前让你收拢一些人，发展势力，你做的如何了？” 吴甲恭敬道：“属下从庄子上找了五个人，都是机灵能干的。另外，在京城有个混子头目，人称赖狗，掌管着京城十之七八的乞丐。属下先前救过赖狗一次，和他有些交情，只要拿银子，京城的大部分乞丐都能为咱们所用。” 乞丐不起眼，聚在一起，却是一股不小的势力。 用他们传消息，打探消息，既方便，又不引人注意。 叶雪霁对吴甲拉拢赖狗的做法十分赞同，点头道：“钱不是问题。正好有件事，你交给赖狗去做，试一试他的能力。” 说着，把散布“梅仙儿是天命福女，得天命福女者得天下”的言论跟吴甲说了一遍。 吴甲有一个好处，就是哪怕他不明白叶雪霁的用意，也会按吩咐去做事，绝不多问，或者自以为是的阳奉阴违。 叶雪霁最满意的，就是他这点。 看吴甲应下，半分询问的意思都没有，她忍不住起了逗弄的心思：“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让你散布这个消息？” 吴甲道：“小姐这样做，自然有小姐的用意。” 顿了一下，问道，“小姐为何要让属下散布这个消息？‘得天命福女者得天下’这样的话，可不能随意说。” 叶雪霁笑道：“你以后就知道了。” 吴甲：“……” 早知道，就不问了。 叶雪霁道：“另外，再散布一些关于梅仙儿的福运之事。” 把她上一世知道的，梅仙儿幼时的几件奇遇跟吴甲说了一遍，重点交代，梅仙儿是天命福女的事，整个燕州的人都知道。 吴甲听完，忍不住咋舌：“真有这样运气好的人？” 叶雪霁笑道：“要不然人家是天命福女呢。不过这个梅仙儿有些邪性，她厌恶的人都会倒霉，你做事注意一些，别入了梅仙儿的眼。不然，你倒霉了，我怕是赶不及救你。” 吴甲原本并不在意，看叶雪霁说的郑重，心头微微绷紧，沉声道：“属下知道了。” “嗯。” 叶雪霁点点头，从袖子里掏出三千两银票：“注意隐藏好自己，别怕花钱。钱不够了，就跟我要。” 只要能用钱解决的事情，都不是大事。 吴甲推辞：“小姐先前给属下的五千两银子还有呢，等属下用完了，再跟小姐要。” “给你你就拿着。”叶雪霁不由分说的把钱塞给吴甲，“这些钱给你，一部分作为你的活动资金，另一方便，你踅摸踅摸，看有合适的铺子买两个下来。不拘地段，只要便宜就行。以后手里人手多了，安排他们到铺子里做事，当做联络的地方。铺子就记在你的名下。” 国公府的铺子都在衙门里记录在册，周围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想用这些铺子做事不方便。 干脆让吴甲以自己的名义重新置办两个铺子，掩人耳目。 吴甲有些发愁：“属下不懂得做生意，买来的铺子要做什么？” 总不能买个铺子就为赔钱吧？ 那也太败家了。 “做生意的事好说，你先把铺子买到手，到时候我来安排。” 吴甲闻言，这才放下心：“属下这就去办。” “嗯。这里没你的事了，下去吧。” “是。” 打发走吴甲，叶雪霁又在凉亭内坐了会，这才拢拢身上的披风，站起来往外走。 却不知道怎么的，披风的一角被石凳压住。 叶雪霁猝不及防之下，被绊倒，脸直直的朝着地面砸去。 幸亏她从小习武，身体够灵活，关键时刻腰上用力，身体凌空翻起，这才避免了脸贴地毁容的命运。 青萍守在凉亭外，见状吓一跳，急忙跑过来搀扶：“小姐！” 叶雪霁脸色阴沉，随手把披风解下来扔到地上：“无事。” 意识沉入识海，揪着系统就是一顿胖揍。 系统原本还幸灾乐祸的等着看叶雪霁倒霉。 却发现叶雪霁没有倒霉，反倒是它，差点被暴怒的叶雪霁给拆了。 系统疼的嗷嗷叫，心里又气又委屈。 还有没有天理了，它什么都没做，好好的又打它！ 叶雪霁把系统都揍的面目模糊了，这才出口气，冷笑道：“是不是觉得自己挨打挨的冤？” 系统哭唧唧：“我一直老老实实的，什么都没做过。” 冤，它都冤死了！ 系统做到它这份上，统生还有什么意思？ 不如死了算了。 嘤嘤嘤…… 叶雪霁呸它一口，决定让它死个明白：“就是因为你什么都没做，所以才该打！你明知道梅仙儿那诡异的气运能让人倒霉，为什么没有提前做预防护着我？” 上一世，任务者反复的在梅仙儿面前蹦跶，都没因为倒霉出事，就是因为这狗系统护着。 要是不知情也就罢了。 她知道狗系统有这能力，刚才差点摔倒，她第一反应就是这狗系统没有出力。 留这狗系统一命，就是因为它有用。 若是它偷奸耍滑，不如宰了算了！ 察觉到叶雪霁的杀意，系统哆嗦一下，嘤嘤嘤的哭声硬是给憋了回去。 一双狗狗眼可怜兮兮的看着叶雪霁，辩解道：“你不是我的宿主，我没办法护着你。” 叶雪霁捏捏手指，迈步上前：“既如此，你也没有留着的必要了。” 系统吓得毛都炸了起来：“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我，我护着你还不成么？” 什么世道，本地土著都这么难糊弄了么？！ 叶雪霁脚步顿住：“你不是说，我不是你的宿主，你没办法护着？” 系统：“……”看破不说破。 叶雪霁冷冷的看着她，转身就走：“再有下次，你那两只狗爪子就别要了。” 回到梧桐院，叶雪霁回想上一世的事，脑子里仔细琢磨任务者和狗系统的对话，从中分析对付梅仙儿的办法。 她记得，任务者说过，梅仙儿的气运不是一直不变的，和她作对的人气运越旺，她的运势就越低。 反之，她看不顺眼的人越倒霉，她自身的气运就越强。 就如同东风压倒西风一样。 也是因此，上一世她的气运旺盛，任务者为了走剧情，才夺舍她的身体，各种作，降低自身运势，辅助男女主称王称霸。 第62章 她现在和梅仙儿成了敌人，也就是说，只要她不倒霉，倒霉的就是梅仙儿？ 叶雪霁眼睛微亮，似乎找到了对付梅仙儿的方法。 第99章 小心眼的楚夫人 楚夫人说到做到，当天就让人给十里山传信，把她们和西平候府起冲突的事说了一遍，同时询问老齐国公什么时候回来。 老齐国公虽然在十里山静修，却不是不理红尘，赶上年节这样的重大日子，也会回府里面小住几天。 毕竟正月里要开祠堂祭祖，他作为叶家的当家人，不能不在场。 很快，老齐国公就让人传回来消息，他腊月二十五回府。 至于西平候府，看在先老夫人的面子上，当普通亲戚走动，如果对方过分，也不必忍着。 同时还表扬了叶雪霁。 作为叶家人，什么都吃，就是不能吃亏。 他虽然因为皇帝的猜忌，要求府中的人低调，却不是让他们忍气吞声。 要是这样，那他要这爵位和偌大的权势有什么用？ 卸掉权利和爵位，一家子装孙子，皇上绝对不会再惦记他们。 看完老齐国公的回信，楚夫人有些头疼的对姜嬷嬷道：“雪儿的性子，我天天压着，她还跟个炮仗一样，动不动就炸上一回。要是让她知道老太爷夸她，还不反了天啊。不行，这信不能让雪儿看到，你也当做不知道。” 一边说，一边把信折起来收好。 这才说起西平侯府的事，“既然老太爷说，把西平侯府当普通亲戚，那就当普通亲戚吧。我先前去她们府上做客，舅母说让我帮忙找个教养嬷嬷，教导一下杜芯宫里的规矩。现在府里面忙成这样，我没工夫管这个，你知道哪有合适的嬷嬷，不拘什么样的，找一个给西平侯府送过去，只要能教导人就成。” 要是老太爷发话，让她敬着西平侯府，她自然会上心，仔细挑选一个好的教养嬷嬷送过去；可老太爷说当普通亲戚，那就没必要太费心了，随便找个嬷嬷，能打发人就成。 至于西平候夫人会不会不高兴，就不在她考虑中了。 姜嬷嬷哪儿能不明白楚夫人的意思，想了想道：“这一时半会的，我也想不到哪儿有合适的。不如找人去左府，问问许娘子？” 许娘子从宫里面出来的，先前还是负责给人当教养嬷嬷的，定然有这方面的人脉。 楚夫人点头：“再收拾点东西给琳丫头送去。” 自打许娘子送到叶琳琳身边后，叶琳琳的日子肉眼可见的好了起来。 兴许也是左夫人和文家闹翻了的缘故。 知道自己被文夫人当枪使了，左夫人再看到叶琳琳，就觉得不自在，也不好意思再让她立规矩。 叶琳琳也算因祸得福了。 姜嬷嬷答应一声：“我一会儿亲自去准备。” “嗯。” 楚夫人点头，站起来扶着窗子往外看看，远处的天黑压压的，眼见着又要有雪，有些担忧道：“都到年根底下了，边关的节礼怎么还没送来？” 不会路上出什么事了吧？ 叶家每年都要往京里面送节礼。 一部分送给皇上和太后，表一下作为臣子的忠心和孝敬。 另外一大部分，是给齐国公府的。 叶家大部分人都在边境，当家主母和老太爷却留在京城，安皇上的心。 作为两个重量级人物，在边境的叶家人自然不会忽视，年年都是挑着好的往京城送。 还有各自小家庭往回送的，每年光拉东西的马车，就得七八十辆。 因为东西多且贵重，送节礼的车早早地就会动身，一般刚入腊月就能到。 今年都腊月中旬了，车队还连个影子都没有，由不得楚夫人担心。 她自然不是担心那些节礼，而是担心人出事。 听她这么问，姜嬷嬷也有些不放心了：“要不，找人去路上迎一迎？” 楚夫人点头：“叫王管家安排人去吧。” …… 叶雪霁听说王管家要安排人去迎送节礼的人，顿时来了精神，跑过去磨楚夫人：“我也要去，我也要去。” 她想起来了，今年送节礼回来的人，是她三哥叶承影。 路上倒是没出什么事，只是先前那场大雪波及范围有点广，雪地难行，这才耽误了时间。 叶承影比她大四岁，前年才去了边关。 兄妹俩感情极好，重活一世，想到要见到三哥，叶雪霁微微激动，一刻都不想多等，恨不得立刻接到人。 楚夫人看到她就头疼，板着脸训斥：“外面天寒地冻的，眼瞅着又要下雪，你去做什么？不许去！” “就让我去吧，我穿暖和点，保证没事。” 叶雪霁拉着楚夫人的袖子来回晃，身体扭的跟毛毛虫似得。 楚夫人使劲把袖子抽出来，不为所动：“说什么也不许去。你是不是忘了你先前落了两场水，以为熬过来了就没事了？我跟你说，年轻的时候不知道保养，等老了，有你的罪受。” 姜嬷嬷这次站在楚夫人这边，苦口婆心的劝道：“王府医再三叮嘱，要好好养着，二小姐你要听话，可不能再受寒了。” 一边说，还举一些年轻时不知道保养，老了受罪的例子。 眼看俩人越说越带劲，叶雪霁听的一个头两个大，又不敢说她有系统，不怕受寒。 最后败在俩人的念叨之下，灰溜溜的走了，再不敢提出府去迎叶承影的话。 垂头丧气的往回走，抬头见一个面生的婆子跟在李瑞家的后面走过。 “那是谁？” 叶雪霁问。 青萍仔细看看：“好像是左家的人。之前姜嬷嬷派人给大小姐送东西，许是有什么事，左家派人来回话了。” “能有什么事？难不成是关于大姐的？” 叶雪霁来了精神，转身又回了知秋院。 那个婆子是叶琳琳派来的，正在跟楚夫人说话：“……许娘子说，她倒是识得几个教养嬷嬷，虽然教的有些粗糙，但大规矩上是不差的。凑巧一个才从上一个主家退了下来，现在在家里闲着，打算过了年再重新找主家。因着明年的选秀，现在教养嬷嬷格外紧俏，那些教的好的早就被人预定了。这个嬷嬷现在不定下来，翻过年再想请就不容易了……” 都是人精，楚夫人哪儿不懂得许娘子的意思。 这话与其说说给她听，不如说是说给外人听的。 现在教养嬷嬷这么紧俏，齐国公府能找到一个已经不容易，西平候夫人如果挑剔，那就是不识好歹。 楚夫人心说，不愧是从宫里面出来的，做事就是让人熨帖。 都不用见面，就把她心里的想法摸清楚了。 别说她小心眼，蒋氏不分青红皂白就斥责叶雪霁的事她可记着呢。 她自己的女儿，她怎么训都可以。 蒋氏算什么东西？ 八百年不联系的一个舅祖母，第一次见面就逞威风，给她脸了。 就这，蒋氏还指望她帮忙介绍个好的教养嬷嬷，美得她。 好的没有，孬的倒是有一个，爱要不要。 楚夫人没让齐国公府的人出面请人，而是让人把这个教养嬷嬷的消息送到西平侯府上。 西平侯府请不请，她就不管了。 吩咐完，看叶雪霁在旁边站着，眉头挑起来：“你怎么还在这？” 第100章 是头猪都能看出来 叶雪霁眨眨眼，看着楚夫人：“啊？我不能在这吗？” 楚夫人冷哼：“你一过来就没好事。说吧，又想做什么？” 叶雪霁大呼冤枉：“哪有，我就是过来看看。” 楚夫人的神色摆明了不信。 叶雪霁摸摸鼻子：“其实也没什么事，娘亲你不是要派人去西平侯府送信吗？正好我闲着没事，不如就让我去吧。” 她去找个理由再揍梅仙儿一顿。 楚夫人“呵”一声：“不许去。” 她才和西平候府起了冲突，就又巴巴的要往西平候府跑，用脚指头想，也知道没安好心。 不管她打什么主意，不让她去就是了。 到底是亲戚，楚夫人虽然不喜欢西平侯府，却也不想让叶雪霁去西平侯府惹是生非，免得传出去了，让叶雪霁本就不好的名声雪上加霜。 叶雪霁垮下脸，拉长了音调撒娇：“娘~亲~” 楚夫人受不了的抖抖身上的鸡皮疙瘩，训道：“好好说话！” 叶雪霁：“……” 算了，不去就不去。 …… 赖狗手下那帮小乞丐的动作极其迅速，不到三天时间，京城就掀起一股流言，说西平候府带着天命福女进京，要参加明年开春的选秀。 还说得天命福女者得天下，并列举了天命福女的种种福运惊人的事迹。 这个天命福女，就是西平侯府的表小姐梅仙儿。 有在京城做生意的燕州人，听到天命福女的说法后，自发的加入讨论，又说出了更多关于天命福女的事。 第63章 ——当初梅家为了坐实梅仙儿是天命福女，好更紧的扒住淮阳伯府这门亲事，使了劲的让人宣传梅仙儿的种种福运之事。 久而久之，但凡是个燕州人，都能说出几件关于梅仙儿的事。 九分真一分假的流言，最容易让人相信。 除了梅仙儿是来参加选秀和“得天命福女者得天下”这两件事外，其余的关于她的言论，都是真的。 三人成虎。 更何况还有那么多燕州人自发的帮忙宣传证明。 故此，在极短的时间内，梅仙儿的名声就被炒的人尽皆知了。 …… 西平侯府 蒋氏听说了外面的传言，面色发沉：“仙儿是天命福女的事是怎么传出去的？又怎么会传的人尽皆知？还有，那些说仙儿要参加选秀和‘得天命福女者得天下’的言论又是怎么回事？” 人老成精。 虽然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但蒋氏本能的觉得这件事不对劲。 尤其是“得天命福女者得天下”的话，更是要命。 要是几位皇子当了真，来抢梅仙儿，她怎么跟那位交代？ 尽管她这些年没在京城生活，却知道，那位才是皇上的心头肉，不然，她家侯爷也不会死心塌地的跟着那位。 梅仙儿坐在旁边，不以为意道：“许是我和芯儿表姐上街逛铺子，被人认了出来，所以才传开了。您也知道，我在燕州的名声极好，出去游玩也没遮掩过容貌，被见过的人认出来，没什么稀奇的。” “芯儿表姐要参加选秀，不知情的人看我们在一起，许是以为我也要参加选秀呢。” 很小的时候，她家里人就为她造势。 势头最猛的时候，她每次出门，都能用万人空巷来形容，不少人大老远的跑过来看她，就为沾点福气。 她用过的东西，更是被人争抢。 她早就习惯了这种待遇，所以，面对京城传的铺天盖地的言论，半点不在意，甚至还有点隐秘的沾沾自喜——是金子，到哪儿都会发光。 瞧瞧，她刚来京城没多久，好名声就传扬开了。 也不知道以后再出门，要不要多带几个护卫维持一下秩序，不然，万一再有一大群人抢着来围观她，出行都是麻烦事。 蒋氏想了想，觉得她说的有道理，还是不放心：“别的还好，这‘得天命福女得天下’的言论不能再传了，得想办法解释清楚才行。” 梅仙儿皱眉，有些不满：“解释这个做什么？” “得天命福女者得天下”更能彰显她的福气和独一无二，她觉得这句话传的极好，根本不用解释。 梅氏倒是想的多一些，看向蒋氏道：“母亲是怕仙儿引起皇室的注意？” 蒋氏点头：“就怕那几个皇子多想。” 那些当皇子的，哪个不想登顶大位，得到天下？ 换做她是皇子，她也会本着“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想法，把梅仙儿弄进府里面。 毕竟，梅仙儿那些福运连连的事都是真的，只要派人去燕州打听一下就能知道。 梅仙儿瞅瞅梅氏，又看看蒋氏，满眼迷茫：“你们在说什么？这和皇室有什么关系？” 蒋氏：“……” 算了，一直都知道梅仙儿是个直肠子，做事只凭心意，从不用脑子，想不通那些弯弯绕绕也正常。 梅氏简单的解释几句。 梅仙儿这才明白她们担忧什么，不在意道：“我都已经定亲了，皇子更要讲究礼义廉耻的，怎么会对我有别的想法？你们想太多了，不会有事的。” 虽然她喜欢别人的追捧，但她挺喜欢未婚夫萧岗的，目前没有换未婚夫的想法，即便对方是皇子也不行。 那些皇子要是识趣，她不介意和他们交朋友；要是他们有别的想法，那就让他们倒霉得了。 多倒霉几次，他们就知道，她不是他们能招惹的。 想到这，她忽然想起叶雪霁。 这都过去好几天了，也不知道叶雪霁倒霉了没有。 有些心痒痒，想知道。 却说梅氏和蒋氏，听完梅仙儿的话之后，双双无语。 想到梅仙儿的脾气，不约而同的叹口气：“你别把皇子们想的太好了。” 梅仙儿觉得她们杞人忧天，不想多讨论这个，眼珠子转转，道：“齐国公府的人上次过来，态度一个比一个差劲，尤其是那个叶雪霁。也不知道她这几日得到教训了没？” 蒋氏：“……” 不是，你转转眼珠子就觉得自己表现的很机灵吗？ 这副直白的、看热闹的样子，是头猪都能看出来好吧？！ 第101章 拜帖 梅氏咳一声，对蒋氏道：“表嫂帮芯儿介绍了教养嬷嬷，咱们还没感谢她呢，要不，我带芯儿和仙儿过去感谢一下？” 梅仙儿眼睛一亮：“对，对，就是过去感谢她们。” 她一定好好的“感谢感谢”她们！ 蒋氏想了想，点头：“也行。咱们多年没在京城，京里面的亲戚都生疏了，是该多走动走动。” 又叮嘱梅仙儿：“那个叶雪霁是个跋扈的，你离她远点。” 免得再被揍。 梅仙儿想起先前叶雪霁打她的那一巴掌，踹她的那一脚，眼底闪过一丝恨意：“您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 长这么大，她还是第一次被人打。 她怎么可能放过对方。 得想个办法，找人整治她，至少也要让她身败名裂。 想到刚才蒋氏和梅氏说的，“得天命福女者得天下”的传言会让皇子们关注到她，产生别的念头。 梅仙儿眼睛一亮——她有办法了！ 蒋氏还不知道梅仙儿心里面有了“好主意”。 让人给齐国公府送了拜帖后，她就着手处理流言的事，让人澄清“得天命福女者得天下”的话是谣传，根本没这么回事。 而且梅仙儿早就定亲了，定亲的对象是淮阳伯世子，开春选秀的事更是无稽之谈。 同时让人给淮阳伯府送信，把这件事告诉了萧岗。 …… 楚夫人收到西平侯府的拜帖后，露出地铁老人看手机的表情。 那个教养嬷嬷，勉强就能称得上一句凑合。 就这样的货色，梅氏还要专门过来感谢？ 叶雪霁伸着脖子往拜帖上瞅，双眼冒光：“帖子上说什么？是西平侯府的人要过来吗？那个梅仙儿来不来。” 这可真是，我不过去，山就过来啊！ 她正想找机会再揍梅仙儿一顿呢，梅仙儿就主动送上门来了。 楚夫人把拜帖往桌子上一扣，看着叶雪霁道：“不许打架！” 叶雪霁大呼冤枉：“我就是问问，哪儿有打架？” 楚夫人冷笑一声：“你是我肚子里爬出来的，你想什么，我能不知道？” 叶雪霁不服气：“那你说，我中午想吃什么？” 楚夫人：“……” 破孩子，想揍！ 二夫人笑道：“雪儿不是不知道分寸的人，大嫂你就别担心了。帖子上说什么？西平侯府的人真要过来？” 楚夫人点头，把拜帖递给二夫人：“梅氏说要带着杜芯和梅仙儿上门拜访，感谢咱们给她们介绍教养嬷嬷。” 二夫人随手把帖子扔到桌子上：“要感谢，怎么早不感谢？都过了几天了，才想起来感谢。谁知道她们过来是想要做什么。” 她这么一说，楚夫人也觉得有点奇怪，倒是没有多想：“许是有事耽误了。” 不管怎么说，对方下了帖子，又是亲戚，不能不让人上门。 楚夫人写了回贴，邀请对方第二天上门，交给西平侯府过来送帖子的下人，把回帖拿回去。 娘儿三个又在屋子里说了会儿话，忽然，下人一脸欣喜的跑进来禀报：“大夫人、二夫人，边关送节礼的人到了，三少爷亲自带队，护送回来的。” 第102章 叶承影 “承影回来了？” 二夫人激动的站起来往外走。 叶承影是她儿子，前年送叶承影去边关的时候，她满心的不舍，却不能阻拦。 这还是叶承影去边关后，第一次回来，二夫人恨不得立刻见到儿子。 楚夫人明白二夫人的心情，一边吩咐丫鬟：“照顾好二夫人。” 一边疾步跟了上去。 走到二门，就见一个高大俊美的身影背着日光，大步流星的走过来。 二夫人顿住，眼睛紧紧的盯着青年的容貌，嘴角勾起微笑，眼泪却流了出来。 叶承影看到二夫人，脸上露出激动的神色，快走两步，单膝跪地，仰头孺慕的看着二夫人：“儿子不孝，让母亲担心了。” 二夫人颤抖着伸出手，在叶承影身上摸摸：“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快起来，地上凉。” 叶承影顺着她搀扶的力道站起来，像小时候一样，亲昵的伸出手给二夫人擦眼泪：“娘，您看儿子好好的呢，快把眼泪收收。让父亲知道我一回来就把您招哭了，又该收拾我了。” 第64章 二夫人瞪眼：“他敢！” 自己擦擦眼泪，伸手在叶承影胳膊上拍一巴掌：“你个混账东西，要回来也不知道提前送个信。” 早知道是儿子带队回来，她早亲自去接了。 叶承影赔笑：“这不是想给您一个惊喜吗？” “哼！” 二夫人哼一声，抬头端详叶承影的样子。 看儿子黑了、瘦了，忍不住又心疼的想哭。 叶承影最怕自家娘亲哭了，正绞尽脑汁的想着要怎么哄她，好在楚夫人到了，打断母子叙话：“快别在风口站着了，承影赶了一路的路，先让他回去洗漱休息一下。我让厨房备好饭菜，有什么事，一会儿吃饭的时候再说。” 叶承影向楚夫人见过礼，闻言感激的看楚夫人一眼，装模作样的摸摸肚子，对二夫人道：“娘，我饿了。” 二夫人这下什么都顾不上了，忙道：“那你先回去洗漱，有什么事，一会再说。” 节礼不用他们管，自有王管家和副将交接，等清点好了，账目交给楚夫人过目就行。 “三哥，三哥！” 叶凌虚倒腾着两条小短腿跑的飞快，小炮弹一样朝叶承影冲过来。 叶雪霁在他身后跟着，笑的灿烂。 叶承影半蹲下身，张开胳膊接住叶凌虚，抱起来转了几圈，这才把人放下，伸手在他胳膊上捏捏，：“臭小子，两年没见，高了，重了。在家有没有好好习武，有没有乖乖听话？” 叶凌虚抱着他的一条胳膊傻乐：“我现在可厉害了，先生都夸我呢。” 叶承影在他脑袋上揉两把，咧着嘴看向叶雪霁：“二妹妹。” 叶雪霁笑着打招呼：“三哥。” 叶承影看叶雪霁眉目开朗，没有因为退婚的事沾染半丝郁气，心里放心，大大咧咧道：“二妹妹放心，姓钟的那小子有眼不识金镶玉，等改日了，三哥给你介绍一个比他好一百倍的。” 话音未落，屁股上就挨了一巴掌：“刚回来就满嘴胡吣，还不赶紧回去洗漱。” 叶承影的脸瞬间爆红，目光哀怨的看着二夫人：“娘，我已经是大人了。” 二夫人哼一声：“再大你也是我儿子。” …… 等叶承影洗漱完，坐上餐桌，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了。 叶家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一家人其乐融融的边吃边聊。 二夫人疼儿子，可着劲儿的给叶承影夹菜，都是他爱吃的。 叶承影吃的喷香：“边关什么都好，就是吃的不如咱们家里精致，我们去野外行军，有时候时间来不及了，打来的猎物没工夫细细烤制，烤的半熟就吃。那滋味……别说，肉吃起来还挺嫩的。” 叶家的女眷都知道在边关的生活什么样，毕竟家里的男人将来都要去边关的，这么多年下来，早就了解的透透的。 但此时听起叶承影讲述边关的事，二夫人依然心疼不已：“既然家里的菜好吃，那就多吃点，走的时候，我让人多给你带些吃食。” 别的她做不了，只能在吃喝上多补贴补贴了。 说了一圈边关的事，叶承影又看向叶雪霁：“二妹妹的事情我们也都知道了。当初大伯接到家里的来信，气的想派人过来灭了钟家，被军师拦住。不过二妹妹你放心，咱们家也不是好欺负的。三哥回来了，你等着，三哥去给你收拾那个姓钟的。” 此言一出，屋子里的人的神色都变得古怪。 叶承影一脸懵：“怎么了？” 二夫人咳一声：“钟家人作孽太多，已经被老天爷收拾了，现在不过是苟延残喘的活着，不用脏你的手。” 自打钟栋梁被白瑜毁了容，白瑜被钟栋梁毁了清白后，两家人就杠上了。 白家祖父好歹是官身，钟父却被撸成白身。 钟家抗不过白家，捏着鼻子把白瑜娶进门，还得把人当祖宗一样供着。 白瑜见天的折腾，拿钟家人撒气。 钟家现在天天鸡飞狗跳的，早成了街坊邻居的笑话。 楚夫人和二夫人知道钟家的现状后，就懒得再理会他们了。 小豆丁叶凌虚幸灾乐祸的说了一遍钟栋梁和白瑜被雷劈的事，叶承影还是第一次听说，嘴巴微微张大，样子有些略蠢：“啊？老天爷还管这事？” 虽说他厌恶钟家骗婚，不守信义。 但实话实说，在这年代，这种事情实在算不上什么大事。 比那些奸淫掳掠，杀人放火的事，轻多了。 就这，老天爷还把人给劈了一遍？ 老天爷也太闲了吧？ 叶凌虚小大人一样，一本正经道：“肯定不止这事啊，那俩人说不定背地里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老天爷看不下去了，这才把人给劈了。” 叶承影琢磨一下，觉得极有可能，点头：“有道理。” 叶凌虚得意：“当然有道理，这可是我想了好久，才琢磨出来的。” 叶雪霁：“……” 并不，她就是单纯的想劈那两个人来着。 叶珍珍看叶承影和叶凌虚都围着叶雪霁说话，眼底闪过一丝嫉恨，张张嘴，鼓足了勇气似得，满脸忐忑的开口：“三哥哥，你这次回来要在家待多久啊？” 她得想个办法，博得叶承影的好感，让他回边关的时候，带上她。 她早就看明白了，留在京城绝对没好果子吃，还不如跟着叶承影一起去边关呢。 苦是苦了些。 可她父亲是边关统帅，她到了那，就是统帅府唯一的小姐，谁还敢轻视她？ 第103章 懵逼的梅仙儿 叶珍珍开口，叶承影这才注意到她。 他比叶珍珍大六岁，和叶珍珍的接触不多，就知道这个四妹妹从小养在章氏身边，仗着章氏宠爱，十分嚣张，和府里面的兄弟姐妹们的关系都不融洽。 现在乍然看到叶珍珍胆小怯弱的样子，竟一时有些不适应，疑惑的看二夫人一眼，见自家亲娘没说什么，压下心底那点不解，温和道：“等过完年了就走。” 叶珍珍脸上立刻浮现一丝心疼：“啊，竟不能在家多待么？那岂不是又要回去受苦？” 叶承影严肃脸：“驻守边关是叶家儿郎的使命，谈什么受苦。想当初，咱们老祖宗跟着太祖皇帝打江山，从边陲乡民一步步走到现在，九死一生才为咱们得来现在的荣光，那才叫辛苦呢！我现在经历的这些又算得了什么？要是这都叫苦，怕是老祖宗半夜里会在梦里面打我。” 叶珍珍：“……” 不是，她就是想表示一下自己的关心和心疼，唠唠叨叨的说这么多做什么？ 心里不满，她还不敢表现出来，强笑道：“三哥哥教训的是，是我狭隘了。我以茶代酒，敬三哥哥一杯。” 叶承影一本正经道：“我不是教训你，只是告诉你咱们叶家儿郎的道理。” 叶珍珍：“……” 这天没法聊了。 叶雪霁在旁边看的暗暗好笑，开口把话题引过来：“三哥回来，祖父他老人家还不知道呢，明天要不要去十里山见祖父，顺带把祖父接回府？” 陪三哥去接祖父是大事，至于明天过来拜访的梅仙儿，以后有时间了再收拾她。 叶承影头：“去，明天咱们一起去十里山。” …… 吃饭持续的时间不长，二夫人心疼儿子赶路辛苦，吃完饭就撵着他回去休息。 小豆丁叶凌虚舍不得哥哥，跟在叶承影屁股后面跑了。 等没了外人，叶承影才问叶凌虚这两年家里发生的事，尤其是章氏被休，还有叶珍珍现在的状态，是怎么回事。 叶凌虚蹦豆子一样，把事情都说了一遍。 叶承影听的直皱眉，沉默了半晌，倒是没说什么，只道：“知道了。” 其实他心里面想说，把章氏休了也好，免得留着这么个拎不清的，给齐国公府招祸。 但章氏到底是曾经的老夫人，这话说出来似乎有些不妥，就没说。 至于叶珍珍，没了章氏撑腰，性子变得胆小怯懦一些也是应该的，倒是没有多想。 当晚，叶凌虚跟叶承影挤一张床睡下。 另一边，叶珍珍所在的院子中，叶珍珍却在挑灯刺绣。 服侍她的丫鬟劝她早点休息，叶珍珍一脸心疼道：“我看三哥哥的手上裂的都是口子，别的我也帮不了什么，只能帮他绣个手捂子，让他平时戴着暖暖手。” “三哥哥的鞋子都磨的起边了，腰上戴的荷包也有些老旧，有的地方都脱了线。想想三哥哥当初在家中时，多么精致华贵的人物，现在去了边关，连帮他打理衣物的人都没有。我没看到也就算了，既然看到了，少不得趁这段时间，帮三哥哥把东西都置备好。” 丫鬟暗暗撇嘴。 心说，用得着你置备？二夫人这个亲娘会不管？ 不过，她到底是当丫鬟的，哪怕知道府里面的人不待见四小姐，她也没胆大到敢言语讥讽主子，只扯扯嘴角，笑道：“既如此，四小姐就绣吧，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奴婢，奴婢就在旁边候着。” 第65章 听出丫鬟言语中的敷衍，叶珍珍眼底闪过一丝怒气，轻轻点头道：“你不用伺候了，下去休息吧。” 等着吧。 等她去了边关，博得了父亲的喜爱，再回来收拾这些狗眼看人低的奴才们！ 翌日一早，叶雪霁和叶凌虚坐上马车，叶承影在旁边骑马相伴，兄妹三人赶往十里山。 叶珍珍也想去，但想到老齐国公的冷脸，心里就发怵，最终留在了家里。 叶雪霁他们走后一个时辰，梅氏带着梅仙儿和杜芯上门拜访。 府里面没有别的小辈了，楚夫人把叶珍珍叫出来，让她招待梅仙儿俩人。 听说叶珍珍是个庶女，梅仙儿立刻拉下脸：“叶雪霁呢？我们亲自过府，竟然不值得她出面接待吗？” 叶珍珍咬咬唇，压下心里的气恼，笑道：“梅小姐误会二姐了。昨儿三哥回来，今儿二姐陪着三哥去十里山，接祖父了。” 梅仙儿闻言，脸色更臭：“她都那么倒霉了，竟然还能出门？” 以往得罪她的那些人，可是第二天就会倒霉的。 她就不信叶雪霁会安然无恙。 叶珍珍满脸愕然：“梅小姐说的，二姐姐倒霉是指什么？” 叶雪霁这些日子不知道多活蹦乱跳，春风得意的呢，哪里倒霉了？ 梅仙儿看着挺机灵的一个人，怎么大白天的就开始说胡话？ 不过，从梅仙儿的话里面，她倒是听出来一些——梅仙儿不喜欢叶雪霁，甚至厌恶对方！ 叶珍珍眼睛一亮，决定和梅仙儿打好关系。 梅仙儿听完叶珍珍的话，比叶珍珍还错愕：“你说什么？她没倒霉？她那日，从西平候府回来，难道就没有走路摔跤，吃饭噎到，喝水呛到，或者是莫名其妙的掉进水里面？” 这是以往得罪她的那些人，最常见的倒霉方式。 叶珍珍：“……” 不是，就算你不喜欢叶雪霁，也没必要这么大庭广众的诅咒她吧？这得亏叶雪霁没在家，不然，早大嘴巴呼上去了。 好在杜芯懂的轻重，忙着拦住梅仙儿，不让她再说，笑着解释道：“仙儿就是太担心叶二小姐了，才会这么问，没有恶意。” 叶珍珍：“……”我信你的鬼！ 不过，鉴于大家都讨厌叶雪霁，叶珍珍笑着装作信了：“我晓得，梅小姐一看就是热心肠的。” 这下，轮到梅仙儿和杜芯无语了，看叶珍珍的样子，跟看傻子一样。 看的叶珍珍差点控制不住脾气暴走。 没看到叶雪霁，梅仙儿也没兴趣继续在齐国公府待下去，找了个理由，让人喊着梅氏走了。 从头到尾，楚夫人和二夫人都是一头雾水。 “难道她今天过来，真的是为了感谢咱们给杜芯介绍教养嬷嬷的事？” 楚夫人一脸的疑惑。 二夫人也懵着呢：“或许……是吧。” 梅仙儿回到西平侯府，想到叶雪霁竟然没有倒霉，气的大发脾气。 正在这时，有人递进来帖子：“二皇子妃请小姐参加后日二皇子府的宴会，这是二皇子妃亲手写的请帖。” 第104章 老齐国公回府 京城的西平侯府里面，暂时由梅氏掌管中馈，二皇子妃的请帖直接送到了梅氏手里。 “二皇子妃？”梅氏的眉头微微皱起来，“送帖子的人呢？” “已经回去了。” 看着手里大红色的请帖，梅氏只觉得烫手。 她可不认为二皇子妃下帖子请梅仙儿是什么好事。 还有半个月就过年，家家户户都忙，谁家会在这档口举办宴会啊。 再者说了，他们这些年常居燕州，跟二皇子府压根没有来往，好端端的，二皇子妃怎么会下帖子请梅仙儿？ 思来想去，只有一个原因——“得天命福女者得天下”的言论，传到了二皇子府里。 也不知道，请梅仙儿赴宴，是二皇子妃的意思，还是二皇子的意思。 梅氏拿不定主意，去找蒋氏商量。 蒋氏道：“这有什么好犹豫的？二皇子妃的邀请，是咱们能拒绝的？” 梅氏担心道：“可是……” 蒋氏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要相信仙儿，这孩子打出生起，就是个有福气的，你见谁让她吃过亏？” 全然忘了，梅仙儿前几天才被叶雪霁揍了一顿的事。 梅氏想了想，觉得自家婆母说的有道理，这才让人把帖子送到了梅仙儿手里，又让人给她准备衣裳首饰。 梅仙儿看到帖子，立刻应了下来，心里暗自得意—— 刚到京城就收到贵人的邀请，她果然是个有福气的！ ** 叶雪霁陪着叶承影去了趟十里山，顺利的把老齐国公接回府。 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团聚一番，各自散去。 叶雪霁回到自己的院子，这才问青萍：“梅仙儿今儿过来，没闹幺蛾子吧？” 她今天出门没带青萍，留着青萍在府里，关注梅仙儿。 青萍摇头：“没有。不过，她看到小姐没在府里面，十分生气，还说什么，小姐您都这么倒霉了，怎么还能出门？说话奇奇怪怪的。” 白天梅仙儿和叶珍珍的谈话没有背着人，青萍轻易的就知道了她们说了些什么。 叶雪霁冷笑一声：“怪不得忽然要上门拜访呢，原来打的这个主意。” 这是笃定她会倒霉，跑过来看热闹来了。 青萍不解。 叶雪霁没有要给她解释的意思，坐在梳妆台前，一边拆头发，一边道：“明天给吴甲传信，让他派人盯着点西平侯府的动静，尤其关注一下那个梅仙儿。” 青萍应一声，记下。 …… 随着老齐国公回府，不少人递帖子要上门拜访。 老齐国公为了避嫌，只见了两个至交好友家的孩子，其余人都拒了。 就连西平侯府的二爷杜青上门，老齐国公看在亡妻的份上，也只见了他一刻钟而已，饭都没留。 杜青脸上不敢表现出来，心里却十分不满，觉得老齐国公太过冷淡。 到家后就跟蒋氏抱怨：“这可真是人走茶凉！要是姑母还活着，我上门拜访，不说留我小住，至少也能吃顿饭。现在倒好，我提着礼物巴巴的上门拜访，只喝了一盏茶就把我打发了。我要说的事，还没来记得说呢！” 他们这次来京城，一方面，是想送杜芯选秀，另一方面，是想在京城谋求发展。 燕州虽好，到底京城才是天子脚下。 且，西平侯府将来由他大哥继承，他作为嫡次子，一旦父母过世，能得到的资源有限。 三四代后，他的子孙们就会变成依附于主家的旁支，像现在的旁支一样，靠巴结奉承主脉过活。 这是他不想看到的。 所以，权衡之下，他携家带口的来到京城。 但西平侯府的根基都在燕州，和京城这边的关系十分淡薄，想要尽快的在京城站住脚，就得有个当地人领着。 这不，他就想到了齐国公府。 先前齐国公府内没有成年男丁，他不好上门。 现在老齐国公和叶承影都回来了，只要这俩人肯带着他在勋贵圈子里拜访一遍，把他正式介绍给人们，他在京城的局面就打开了。 就这么一点小小的事情，都不容他说出口！ 心里不满，杜青絮絮叨叨的，越发对齐国公府没了好印象。 他却不想想。 关系都是走动出来的。 当初先齐国公夫人去世时，西平侯府和齐国公府本就闹了不愉快，这么多年又几乎没有来往。 老齐国公肯让他进门，都是看在死去的老齐国公夫人的面子上，哪儿会理会他心里那点小心思。 更何况，老齐国公为了降低皇上的戒心，本就要求家族低调，少和其他勋贵世家来往，又怎么会为了他破例？ 杜青絮絮叨叨的说了一通，听的蒋氏也十分不满：“这一家子都是糊涂拎不清的。俗话说‘娘亲舅大’，你姑母没了的时候，她留下的那几个孩子就该亲近咱们才对。” “你祖母担心他们将来受后娘虐待，特意大老远的从燕州赶过来，想把他们接回咱家养着。那会，老齐国公的老娘还在，硬是拦着不让。” “咱家也是一片好心，不然，谁会巴巴的给别人养孩子？偏那叶振旭以为你祖母要害他们兄妹似得，不但在那拦着不让接，还反过来劝你祖母，把你祖母气够呛。这才狠下心，不理他们了。实际上，你祖母活着那些年，哪天不惦记他们……” 蒋氏说起往事，话里话外，都是对叶振旭兄妹的看不上。觉得他们分不清亲疏。 最后总结：“你父亲还想着，等咱家将来出息了，拉拔他们呢。现在看来，都是一群白眼狼，根本不值当的提携。” 杜青：“……” 虽然他也不满齐国公府态度如此冷淡，好歹还有自知之明。 第66章 人家叶振旭都贵为齐国公了，还怎么拉拔？难道他家能给人家封个王还是咋滴？ 他们自己，也才是个侯爵呢！ 不过，这话不能说出来，不然蒋氏该骂他了。 又数落了齐国公府的人几句，蒋氏话音一转，道：“他们不肯帮忙就算了。明儿仙儿要去二皇子府赴宴，你送她过去，看能不能和二皇子说上话。只要打开一个缺口，想挤进京城的勋贵圈子，就容易多了。” 杜青眼睛一亮：“还是母亲有办法。” 蒋氏脸上露出一丝得意：“以往我疼仙儿，你们心里还埋怨我不分亲疏，现在还不是得沾仙儿的光？我跟你说，仙儿是个有福气的，多照顾她一点，总没坏处。” 梅仙儿是淮阳伯世子的未婚妻。 淮阳伯世子的真实身份只有她和侯爷知道，时机不到，不能说出来。 她又怕府里面的人轻视梅仙儿，得罪了淮阳伯世子，所以，时不时地就要敲打一句，不许府里面的人怠慢梅仙儿。 杜青赔笑：“母亲慧眼如炬，咱们家里面，多亏了有母亲掌舵。” 另一边，叶雪霁也收到了消息，知道梅仙儿收到了二皇子妃的邀约。 第105章 团结的皇子妃们 另一边，叶雪霁也收到了消息，知道梅仙儿收到了二皇子妃的邀约。 “诶呀，可惜了，咱们和二皇子府没有什么交情，不然，明天也能上门拜访一下。” 叶雪霁嘴里说着可惜，眼中闪烁的全是兴奋。 和太子妃的贤惠不同，二皇子妃出了名的跋扈善妒。 人家也有跋扈善妒的资本。 因为，二皇子妃明珠是玉贵妃的娘家侄女，太后的侄孙女，明家这一代唯一的嫡女，膝下还有两个儿子傍身。 就这配置，二皇子妃压根不怕二皇子不喜欢她，更不用担心二皇子敢休她。 但凡二皇子对她说句重话，她抱着俩儿子到玉贵妃和太后跟前一哭，二皇子就得挨骂！ 京城里谁不羡慕她？ 在家受宠，出嫁后还受宠，将来二皇子登顶高位，她就是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 这妥妥的人生赢家！ 在梅仙儿出现前，二皇子妃就是人们心目中的天命福女，再没有比她更有福气的了。 现在，二皇子妃下帖子邀请梅仙儿，肯定是听说了天命福女的事，或者二皇子那边有什么动作，被她察觉了……梅仙儿福运惊人，也不知道和二皇子妃碰上，谁的福运会更胜一筹。 想想就兴奋。 可惜不能看现场，遗憾。 …… 二皇子妃这边刚有动作，其他几个皇子妃就收到了消息。 除了太子妃因为小产又落水，在东宫内休养外，其他几个皇子妃都蠢蠢欲动，不约而同的，在宴会这天，来二皇子府拜访。 “我倒要看看，这位天命福女是个什么样了不得的人物，竟然能凭一己之力左右天下大事。还‘得天命福女者得天下’？传出这样的噱头，也不怕口气太大，把她那小命压没了！” 二皇子妃翘着手指看指甲上新染的蔻丹，言语间满是对梅仙儿的不屑。 三皇子妃拿帕子沾沾唇角，笑道：“不过是个攀龙附凤的东西罢了，二嫂和她一般见识做什么，当个逗乐的玩意，让她认清了自己的身份也就罢了。” 二皇子妃斜睨她一眼，讥讽道：“你倒是个善良大度的。” 三皇子妃早就习惯了二皇子妃的说话方式，闻言脸色不变，继续道：“我也是为了二嫂着想。因着最近的流言，全京城的人都盯着她呢，要是她在二嫂的府上出了事，对外怕是不好交代。二嫂还是谨慎一些，忍一忍的好。” 二皇子妃闻言，顿时来了气性：“你让我忍一个贱婢？想忍你自己忍，我可不是你这个没出息的！” 原本，她只是想给梅仙儿一个教训，这会儿，倒有了把对方弄死的念头。 三皇子妃见状，不再说什么。 四皇子妃和五皇子妃互相看一眼，脸上不约而同的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转而说起各自打探来的消息：“听说这位梅小姐早就定了亲，定亲对象是淮阳伯世子，算是高嫁。你们说，淮阳伯知不知道她的命格如此特殊？” 得天命福女者得天下，这句话什么意思，傻子都知道。 要是淮阳伯明知道梅仙儿有这样的命格，还让自家儿子和她定亲，那心思可就不简单了。 二皇子妃道：“这是男人们该操心的事，哪儿用得着咱们理会？你们要是不放心，回去和各自的男人说，让他们去查一查这个淮阳伯府不就得了？” 二皇子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派人去查淮阳伯府了，根本不用别人提醒。 “至于命格之事……”二皇子妃嗤笑道，“人嘴两张皮，什么话还不是任由她自己说？我反正是从不信什么靠一个女人，就能得到天下的话的。” 三、四、五皇子妃闻言，纷纷附和。 她们也不信。 不信归不信，但这番话透漏出来的意思却让人膈应。 要是几位皇子听进去了，当了真，威胁到的，可是她们的地位！ 这是她们坚决不能容忍的。 五皇子妃年龄最小，心眼最是活泛，眼珠子转转，出主意道：“京中不是有传言，说她要参加明年的选秀么？依我看，搞不好人家有大志向，看不上她那位未婚夫，想要进宫服侍皇上呢。” 四皇子妃拍手笑道：“我也是这样想的。这样有福气的人，除了父皇，谁配享用？给她个机会伺候父皇，也不枉费她那好命格了。” 只要把人送进皇宫，就不用担心她们各自的男人再惦记对方。 而且，她们完全不担心梅仙儿进宫后会受宠。 便是她肚皮争气，进宫后就能生下皇子又如何？ 一个奶娃娃，对她们的男人们造不成任何威胁。 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不错，连二皇子妃都赞同：“这个容易，等回头了咱们进宫和太后她老人家说说，请太后下道懿旨，把她留在宫里就成。” 三皇子妃也来了精神：“先得把她和淮阳伯世子的婚约解除了，不然，太后也不好下懿旨。” 四皇子妃点头：“三嫂顾虑的是。这件事，就得太子殿下出面了。只要太子殿下发话，不怕淮阳伯府不给太子面子。” 五皇子妃笑道：“太子妃上次在常歧姑母的府上落水后，我还没去看望过她呢，择日不如撞日，一会儿宴会结束后，咱们一起去看望一下太子妃如何？” 二皇子妃翻个白眼：“既然你们都这么说，那就一起去看看她吧。” 摆明了不待见太子妃。 妯娌几个说着话，陆陆续续的有人过府，都是二皇妃请来参加宴会的，她的手帕交或娘家那边的人。 人不多，也就七八个。 等人都到齐了，梅仙儿还没来，二皇子妃沉下脸：“好大的架子！竟然让咱们这么多人，等她一个。” 心里对梅仙儿越发厌恶。 又等了一刻钟，门房那边过来禀报，梅仙儿到了。 二皇子妃看身边的嬷嬷一眼，那个嬷嬷会意，悄悄退下。 二皇妃起身笑道：“冬日无聊，我带大家去看一场戏。”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上了高楼，楼上视野开阔，低头就能将二皇子府的景色尽收眼底。 第106章 梅仙儿挨打 “小姐，吴甲那边传来消息，说梅仙儿冲撞了二皇子妃，被二皇子妃命人打了十板子，丢出了二皇子府！” 青萍低声禀报着自己收到的消息，满眼的兴奋。 叶雪霁正在翻书的动作一顿：“知道她因为什么冲撞了二皇子妃吗？” 青萍摇头。 叶雪霁也没失望，皇子府内的消息没那么容易打探，知道她被打了板子，已经是意外之喜。 想了想，叶雪霁站起来往外走：“好歹也是沾亲带故的，咱们不知道这消息也就算了，既然知道了，就不能坐视不理。你去找王府医拿点金疮药，我去跟母亲禀报一声，咱们去西平侯府看望一下梅仙儿。” 先前梅仙儿不是还想着看她的热闹么，现在轮到她看对方的热闹了。 楚夫人听到叶雪霁的来意，第一反应就是拒绝：“她好好的上门做客挨了打，正是羞于见人的时候，你这会过去，不是招人厌烦吗？不许去。” 要是两人关系亲近也就算了。 但这俩人第一次见面就打了一场，已经撕破脸，这会儿又做出关心的样子，谁信？ 叶雪霁抱着楚夫人的胳膊来回晃：“娘亲，您就让我去吧。好歹是亲戚，她挨了打，咱们家不闻不问的，传出去了，人家还以为咱们瞧不起他们这门亲戚呢。我跟您保证，我过去就是问问情况，略坐坐就回来，保证不惹事。” 楚夫人拗不过叶雪霁，再加上她心里也好奇梅仙儿为什么会挨打，最终同意了叶雪霁的请求。 第67章 怕她一个人过去不稳妥，又让姜嬷嬷跟着。 就这样，叶雪霁拿着一瓶金疮药，带着青萍和姜嬷嬷乘坐马车来到西平侯府。 …… 梅仙儿正在屋子里发脾气，听说叶雪霁过来，更加气不顺，尖声骂道：“让她滚，我不要见她！她就是来看我笑话的！让她滚！！” 她觉得她和京城犯冲。 这才来多久，就挨了两顿打了，还都拿对方没办法！ 从小到大，她就没吃过这么大的亏！ 梅氏看着梅仙儿癫狂的样子，心疼的不行，忙安抚道：“好好好，不见，不见。 我这就让人把她打发了。你别激动，你身上刚上了药，别再崩开了。” 梅仙儿从屁股到大腿，火辣辣的疼。 想起二皇子妃命人按着她打板子的场景，眼底满是怨毒，心里疯狂的诅咒对方。 这一刻，二皇子妃超越了叶雪霁，成为她心目中最憎恨的对象。 …… 安抚好梅仙儿，梅氏亲自出面接待叶雪霁。 看梅氏眼底红红的，似乎哭过，叶雪霁暗自挑眉，面上关切道：“仙儿妹妹没事吧？我在家听说仙儿妹妹挨了打，心里急得不行，赶紧拿了药过来，这是我家平日里常备的药，治疗外伤效果非常不错，也是我的一点心意。” 一边说，一边示意青萍把药递上去。 梅氏脸上适时地露出一点点感激之色：“劳你费心了。二皇子妃就是为了吓唬吓唬她，并没有下重手。伤势看着唬人，实际上根本没什么大事。” 叶雪霁松口气：“没大事就好。不然小姑娘家家的，不管是留了疤痕，还是落了残疾，都是一辈子的事。不过，仙儿妹妹是天命福女，自有上天庇佑，定然不会这么倒霉的。” 梅氏这会一听“天命福女”这几个字，就心惊肉跳的。 见叶雪霁这么说，忙摆手道：“快别这么说了，她也就是运气比寻常人略好一些，哪儿当得起‘天命福女’四个字，京城那些流言都是人们乱传的，当不得真。” 叶雪霁就知道，梅仙儿挨打，跟天命福女的传言有关。 这下，她更来了兴趣，拉着梅氏开始细说。 任凭梅氏几次端茶送客，她都跟看不懂眼色的二傻子似的，稳稳当当的坐在椅子上，动都不动一下。 直把梅氏说的口干舌燥，把知道的都说完了，叶雪霁这才满意的起身告辞。 “我的天爷，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蠢人！” 目送人走远，梅氏总算松口气，忍不住抱怨一句。 可算是走了！ 再不走，她真要翻脸，直接撵人了。 明知道仙儿被打不是什么光彩事，还一个劲儿的问问问，半点眼力劲都没有！ …… 叶雪霁坐在马车里，整理一下从梅氏那得来的消息，对梅仙儿挨打的事心里有了数。 到了家，就把事情跟楚夫人说了：“咱们以后还是离着西平侯府远一点吧，一家子脑袋不清醒的，这会儿被几位皇子妃惦记上，以后有他们受的。” 楚夫人和二夫人坐在一起说话，闻言互相对视一眼，看着叶雪霁：“怎么说？” 叶雪霁喝口茶：“这段时间京城的传言，你们都听说了吧？” 楚夫人点点头：“略听了几句。” 二夫人问：“难不成梅仙儿挨打，跟这传言有关？” 叶雪霁点头：“可不就是跟这个传言有关呢。” 她当初让人传流言的时候，都没想到几位皇子妃这么给力，尤其是二皇子妃，竟然直接让人把梅仙儿给打了，也不知道萧岗知道后会如何，皇帝会不会为自己这位未来的儿媳妇出气。 想想，还挺期待的。 心里这样想着，她把自己打探来的消息说了一遍。 原来，二皇子妃存了刁难梅仙儿的心思，提前在梅仙儿经过的路上设置了诸多陷阱，等着坑梅仙儿。 比如说，故意在路上提前洒上水。 这样寒冬腊月的日子，滴水成冰，但凡运气差一些，踩到冰面上，就得摔跤。 又比如，在路上撒上荆棘，挖几个坑，弄一些污秽之物…… 都是不伤人性命，又能让人出丑的。 她甚至还提前埋伏了下人，抬着泔水桶等着冲撞梅仙儿！ 结果梅仙儿没辜负天命福女的称号，真真切切的给几位皇子妃呈现了一波，什么叫“逢凶化吉”。 她不但完美的避过了各种陷阱，在最后那个抬着泔水桶的下人朝她撞过来的时候，二皇子府的小殿下忽然追着一只狸花猫冲了出来，撞到那个下人身上。 满满的一桶泔水，全都倒在了那位小殿下身上！ 二皇子妃就生了两个儿子。 这位倒霉的小殿下是她的嫡次子。 看笑话不成，反倒连累了自己的宝贝儿子，二皇子妃差点气死，直接带着几位皇子妃过来，命人拿住梅仙儿：“你不是天命福女么？今儿我倒要看看，老天能不能救你！来人，这贱婢冲撞小殿下，给我打她十板子，以儆效尤！” 盛怒中的二皇子妃，连二皇子都不敢招惹，谁敢替梅仙儿求情？ 就这样，梅仙儿结结实实的挨了十板子，被二皇子府的下人们架着胳膊，丢出府外。 听完叶雪霁的话，二夫人咋舌：“早就听说二皇子妃跋扈，这也太跋扈了些。梅仙儿好歹是知府之女，身后又有西平侯府和淮阳伯府，她竟然说打就打……” 一边说，一边摇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第107章 入宫赴宴 楚夫人想的更深一些：“这些传言也不知道是谁传出去的，要是西平候府为了给梅仙儿造势，故意传的，那也太蠢了些，以后是该远着些他们。” 二夫人皱眉：“舅母应该没那么蠢吧？” 叶雪霁哼道：“西平候府的人在燕州被人追捧惯了，许是以为这里和燕州一样呢。不然外面传言传的那么厉害，可曾听说西平侯府有人出面澄清？” 坚决不承认，这些传言是她让人传出去的。 楚夫人和二夫人想了想，西平侯府确实没有对传言做出过澄清，心里暗自摇头，觉得西平侯府的人不知所谓。 “横竖跟咱们没关系，以后和西平候府的人少接触也就是了。” 楚夫人一锤定音，且说到做到。 西平候府因为梅仙儿被打的事，害怕得罪了几位皇子妃，影响杜芯明年的选秀，就想找人帮忙说和一下。 这不，就想到了齐国公府。 蒋氏亲自下帖子，邀请楚夫人过府说话，楚夫人以年前事忙为由，给拒了。 蒋氏无奈，又退而求其次，给二夫人下帖子，二夫人照样给拒绝了。 齐国公府的态度摆的明明白白的，蒋氏虽然生气，却无可奈何，只能在府里面骂齐国公府的人凉薄。 好在几位皇子妃没有进一步的动作，蒋氏这才松口气。 转眼，到了腊月二十九。 每年这天，宫里都会准备宫宴，邀请京中三品及以上的官员携带家眷入宫参加宫宴，以示恩宠。 齐国公府和西平候府也在受邀的名单当中。 年年都参加宫宴，齐国公府的人对此相当淡定。 衣服首饰都是提前备好的，第二天一早，楚夫人和二夫人按品大妆，带着叶雪霁、叶珍珍，老齐国公带着叶承影和叶凌虚，各自乘坐马车赶往皇宫。 到了宫门口，就见西平候府的人早早地在那等着了。 蒋氏带着梅氏、杜云、杜芯、梅仙儿在旁边站着，杜青正在跟守宫门的侍卫交涉什么。 看到齐国公府的马车过来，蒋氏眼睛微亮，看梅氏一眼。 梅氏会意，笑着迎上去：“真是巧了，表嫂你们也是来参加宫宴的？” 叶雪霁心里翻个白眼，这不是废话么，这个点儿过来，不是参加宫宴，还能是做什么？ 伸手不打笑脸人。 梅氏主动过来说话，楚夫人也不好端着，在姜嬷嬷的搀扶下，从车里下来，笑道：“弟妹来的倒是早。” 梅氏脸上浮现一丝无奈：“来得早有什么用，我们西平侯府许久未在京中走动，京中的人都不认识我们了。这不，守门的侍卫说为了宫里面的安全着想，非得要验明正身，证明我们确实是西平候府的人，不是旁人假冒的，才肯放我们进去。表嫂你们在京城的人脉广，还得劳烦您派人帮忙去说说。总在这宫门外堵着，叫人看到了，实在不像样子。” 楚夫人这才注意到宫门前的纷争。 心里了然，这定然是哪位皇子妃交代下来的，故意给西平侯府难堪。 不然，看守宫门的护卫吃饱了撑的，故意为难一个侯爵。 说句话不是什么大事，梅氏开了口，楚夫人也不好拒绝，对叶承影道：“承影，你去帮忙说一声吧。” 又看向旁边站着的蒋氏，带着叶雪霁几人过去向蒋氏见礼。 第68章 老齐国公不待见西平候府的人，从始至终坐在马车里没露面，连杜青过来给他见礼，他都没见。 他的辈分在这，倒是没人敢挑剔他什么，只是西平候府的人心中，对齐国公府的埋怨又多了些。 …… 看守城门的护卫接到上面的命令，让他故意刁难西平候府的人，让西平侯府的人出丑，现在西平候府的丑已经出了，他也没胆子真拦着不让进。 现在叶承影出面递了个台阶，刁难杜青的护卫顺势道：“既然有齐国公府的三公子为你作保，想来你的身份没有问题，你们可以进去了。” 说完，后退一步，让开路。 杜青心里气的要死，面上却不敢表现出来，还得笑着道谢：“多谢这位小哥。” 狗眼看人低的东西。 等着吧。 等他在京城站稳脚跟，再来算今天的账。 区区一个护卫也敢踩他们西平候府的脸，早晚叫他知道厉害！ 压下心底的愤怒，杜青扭头拍拍叶承影的肩膀：“承影是吧？多年未见，你都长这么大了。” 叶承影看着他：“表叔见过我？” 杜青：“……你出生那年，我有事来京城，见过一次。” 叶承影“哦”一声。 他今年都十九岁了，也就是说，这位表叔十九年没和齐国公府来往了。 心里当即将杜青划到陌生人的行列。 …… 怕进宫后再被人刁难，蒋氏端着长辈的架子，对楚夫人道：“你弟妹常年生活在燕州，对京城的人和事都不了解。你是做嫂子的，一会儿多提点提点她，免得她闹了笑话，连累你们齐国公府跟着丢人。” 楚夫人笑着推辞：“舅母这话折煞我了。我也就是在京中生活的时间长了些，论起处世经验，哪儿及得上舅母半分？有舅母您提点着，弟妹又是个聪明伶俐的，怎么可能出错？我要是不知轻重的胡乱提点，倒让人说我轻狂了。” 看蒋氏还要说，楚夫人打断她的话，“而且，入席后，座次是按爵位和官职排列的，咱们的席位应该不在一处，便是我想提点弟妹，也说不上话。” 两家的关系也就是个面子情，她又没病，明知道几位皇子妃惦记上了西平候府，还把这个麻烦揽过来。 要不是教养在这，她都想让蒋氏带着西平侯府的人有多远滚多远了。 要求被拒，蒋氏的脸色微沉，皮笑肉不笑道：“既如此，那就当我刚才的话没说吧。” 话虽如此，却没带着梅氏等人离开，依然跟在齐国公府的人身边。 要真有个什么，就不信齐国公府的人能冷眼旁观！ …… 入宫后，男女宾客不在一处。 男宾去前殿拜见皇上，女宾去凤翔宫拜见皇后，之后再一同到养元殿赴宴。 凤翔宫叶雪霁先前来过一次。 再次过来，已是轻车熟路。 低眉顺眼的跟在楚夫人身后，叶雪霁做出一副乖巧的样子，楚夫人犹不放心，低声叮嘱道：“一会儿你就跟在我身边，不许乱跑。” 说话的功夫，一行人来到凤翔宫。 第108章 冲突 凤翔宫门前已经聚集了不少的人。 有人隐晦的往凤翔宫上方瞧——听说凤翔宫被雷劈过，也不知道劈的哪儿。约莫是修复好了，从外表看，丝毫看不出曾经被雷劈过的痕迹。 楚夫人带着叶雪霁，和相熟的人打招呼，又请守门的宫女通传。 守门的宫女换了人，原先被叶雪霁打过的那个宫女不知道是被处置了，还是调到了别的地方。 这个宫女显然认得叶雪霁。 见叶雪霁过来，脸上露出如临大敌的神色：“皇后娘娘正在梳妆，众位夫人小姐请随我去偏殿等候。” 不给叶雪霁说话的机会，转身就走。 原本还想让姜嬷嬷塞银子的楚夫人：“……” 其余人想到先前传言叶雪霁打了凤翔宫宫女的事情，看叶雪霁的眼神有些微妙。 叶雪霁脸上露出无辜的神色，天地良心，她这次进宫可是乖乖的，什么都没做！ 叶珍珍咬唇，忽然上前一步，怯怯地对叶雪霁道：“今儿是皇后娘娘设的宫宴，二姐姐你压着点脾气，收敛一些，千万别把皇后娘娘的宫宴搅和了。” 此言一出，人们看叶雪霁的神色更加微妙。 楚夫人脸色沉下来，瞪叶珍珍一眼：“闭嘴！” 早知道这是个包藏祸心的，就不该带她出来。 等回去了再收拾她。 叶珍珍脸上露出害怕的神色，泫然欲泣的垂下头，哭腔道歉道：“是我不好，不该多嘴，母亲您别生气。” 梅仙儿在旁边见了，扬声道：“叶四小姐又没说错什么，国公夫人这么凶做什么？虽说叶四小姐是庶女，可也是国公府的血脉，国公夫人就是这么苛待庶女的？” 说完，又对叶珍珍道，“你放心吧，我们这么多人看着呢，你又没说错什么。便是国公夫人，也得讲道理。” 她自然不是为了替叶珍珍出头，而是厌恶叶雪霁，故意挤兑楚夫人。 被一个小辈当众挤兑，楚夫人再好的涵养，也维持不住脸上的神色了。 刚要说话，叶雪霁先她一步开口。 叶雪霁冷眼看着梅仙儿：“梅小姐不愧是天命福女。别人被打十板子，这会还躺床上下不来呢。梅小姐被打了十板子，这才多久，就又活蹦乱跳的了。这体质，真让人佩服。” 梅仙儿挨打的事，虽然没有大肆传播，但该知道的人几乎都知道了。 毕竟二皇子妃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不会替她遮掩。 梅仙儿深以为耻，此时被叶雪霁当众说出来，一张脸臊得通红，只觉的周围人看向她的目光，都是在嘲笑她。 羞恼之下，正想言语反驳，就听叶雪霁继续道：“你也知道叶珍珍是庶女，我母亲是嫡母。” “什么时候嫡母连训斥庶女的资格都没了？否则就是苛待庶女？我听说，在你们梅家，庶女都是给你当奴才用的，照你的逻辑，你梅家的长辈们，一个个都是蛇蝎心肠，恶毒狠辣的代表了？” 一边说，一边毫不遮掩脸上的鄙夷，“劝你一句话，有那功夫盯着别人挑错处，还是先把自己身上的屎洗干净吧。自己还一身的污点呢，也好意思挑剔别人。” 说完，又一脸歉意的对梅氏和蒋氏道：“舅祖母和表婶见谅，我这个人性子直，见不得腌臜，要是说了什么让二位不乐意听的，二位别和我一个小辈计较。” 要计较，去找她祖父计较去。 看她祖父收不收拾他们！ 梅仙儿怒气冲天，伸手指着叶雪霁：“你胡说！” 叶雪霁耸耸肩：“咋滴？敢做不敢认啊？我有没有胡说，派个人去燕州打听一下不就知道了。清者自清，你急什么？这是皇后的宫宴，劝你收敛一些，以为是你家炕头，由着你大呼小叫的，半点规矩没有！” 说完，扭过身子不再理会她，伸手猛地扯叶珍珍一把：“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走！” 直接让梅仙儿还没出口的话堵在了嗓子里，差点把人给憋死。 楚夫人只觉得身心舒畅，和二夫人相视一笑，也进了偏殿，把西平侯府的人抛在后面。 梅仙儿差点气哭，跺跺脚，看着蒋氏告状：“老夫人，叶雪霁太过分了。她说这些，到底有没有把您这个舅祖母放在眼里？” 蒋氏虽然气叶雪霁不给她面子，却也不满梅仙儿惹是生非，沉声道：“好了，有什么事回去再说，先老老实实的参加宫宴。” 梅氏知道梅仙儿的脾气，怕她不管不顾的闹起来，忙把人揽到怀里哄：“宫宴重要，你不是一直想来宫宴上见识见识吗？可不能为了一些不相干的人，坏了自己的好心情。” “是啊表妹，咱们还是去偏殿候着吧，一会皇后娘娘该宣咱们了。” 杜芯也忙道。 梅仙儿虽然气不过，到底顾忌着场合，恨声道：“这笔账我记下了。” 看她没有再闹，梅氏松口气，忙扶着蒋氏进了偏殿。 发生了这样的事，她们也不好再黏在齐国公府的人身边，随意找了个角落坐下，等着皇后召见。 外面发生的事情第一时间传到了皇后耳朵里。 听说叶雪霁和梅仙儿起了冲突，皇后沉思一下，吩咐心腹：“去前面把座位调整一下，把齐国公府的座位和西平候府的座位安排到一起。” “你再观察一下那个梅仙儿，看她为人如何。” 区区知府之女，皇后还没放在眼里。 只要梅仙儿不是太上不得台面，她就做主，替儿子将人收到东宫，随便给个位份就行了。 “得天命福女者得天下。” 不管这句话有几分真，总归只有把人捏到手里面了，才踏实。 心腹应一声，退下。 另一个心腹道：“东宫传来消息，说太子妃身子不爽利，不能参加宫宴，太子殿下打算带王侧妃参加。” 第69章 皇后点头：“知道了。既然太子妃身子不爽利，就让她好好养着吧，东宫的事，暂时交由王侧妃和黄侧妃共同打理。” 她早就对太子妃不能生下嫡子，又不能保住皇嗣不满。 正好趁这个机会敲打一下。 都安排完了，皇后整理一下才打扮好的妆容，起身往正殿走：“行了，让她们都进来吧。” 第109章 宫宴（一） 偏殿里，众人正在悄声说话。 叶雪霁捏着叶珍珍的胳膊，脸上满是笑容的低声威胁：“你给我老老实实的，要是再敢作妖，小心我当着众人的面抽你。不信，你大可以试试！” 叶珍珍胳膊被捏的生疼，有心想要假装委屈的哭诉求饶，胳膊再次传来剧痛。 抬眸，和叶雪霁阴冷的视线对上。 即将出口的痛呼声硬生生被她压回喉咙里——叶雪霁现在就是个不在乎名声的疯子，她说当众抽她，就一定会当众抽她。 她可不敢赌对方是否会顾全齐国公府的颜面。 要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叶雪霁揍了，她以后还有什么脸面见人？ 看叶珍珍怕了，叶雪霁这才收回手，掏出帕子细细的擦擦手指，漫不经心的将帕子塞叶珍珍怀里：“回去后给我洗干净，你亲自洗。” 叶珍珍咬唇，脸涨得通红。 长这么大，她什么时候亲自洗过东西？ 叶雪霁分明是故意折辱她！ 叶雪霁抬眸，看她一脸憋屈的样子，轻笑道：“怎么，不愿意？” 叶珍珍憋屈的垂下头，手指蜷缩捏紧：“不敢。” 今天的折辱她记下了，等着吧，早晚有一天，她要把叶雪霁踩在脚下！ 叶雪霁无趣的撇撇嘴。 还以为叶珍珍敢反抗呢，没想到这么快就认怂了。 正在这时，凤翔宫的嬷嬷过来传话：“皇后娘娘召见，诸位夫人小姐，请移步正殿。” 听到皇后召见，众人忙整理衣服，随着嬷嬷进了正殿。 叶雪霁跟在楚夫人身后，也随着众人进了凤翔宫正殿。 刚一进门，就感觉到一股带着敌意的目光落在了她身上。 顺着目光望过去，就见皇后正目光凌厉的盯着她。 咧嘴冲皇后一笑，叶雪霁随着众人行礼：“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看叶雪霁敢挑衅她，皇后面色微沉，好歹顾忌着场合，没有当众发难。 气恼的收回目光，皇后笑容得体的微微抬手：“不必多礼，都起来吧。赐座。” 楚夫人身份高，和二夫人一起坐在前面，叶雪霁和叶珍珍站在她们身后。 皇后满脸含笑的和众人交谈几句，视线落在梅仙儿身上：“这位，就是西平侯府的表姑娘吧？” 蒋氏脸上露出受宠若惊的神色，忙起身道：“回娘娘的话，梅仙儿是臣妇儿媳的娘家侄女。这孩子乖巧孝顺，打小就和淮阳伯府的世子定了亲。这次跟着我们一起来京城，也是想趁着年轻走走看看，长长见识。” 几句话，既点明了梅仙儿的身份，又强调了梅仙儿已经定亲，来京城也不是为了选秀。 她是怕皇后听到京中的传言，对梅仙儿有什么想法，所以特意解释。 殊不知，皇后压根不在意梅仙儿是否定亲，也不在意她来京城的目的。 成亲了还能勒令男方休妻呢，更遑论只是定亲了。 眼神轻飘飘的瞥过蒋氏，皇后淡声道：“本宫在问梅姑娘。”你插什么嘴。 蒋氏心头微紧，垂头请罪：“是臣妇逾越了。” 皇后摆摆手：“罢了，你许久不在京城，规矩上差一些也正常。退下吧。” 被皇后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指责没规矩，蒋氏臊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偏偏对方的身份在那，她一个字都不敢反驳，只能老脸通红的退下。 心里略一想，就明白了皇后这么不给她面子的缘由——八成是因为天命福女的事，她被迁怒了。 本来在众人眼中，太子地位稳固，将来皇帝殡天，太子就是板上钉钉的下一代帝王。 现在她弄了个天命福女出来，等于多了个变数，皇后能高兴才怪。 想明白这点，蒋氏又气又怕，心里只希望萧岗那边能快点做出应对，否则，得罪了皇后，又得罪了几位皇子妃及她们身后的势力，区区一个西平侯府，哪里顶得住。 梅仙儿察觉到皇后对她的不喜，却不敢像往常一样快人快语，抿抿唇，从蒋氏身后站出来，落落大方的向皇后行礼：“臣女梅仙儿，给皇后娘娘请安。” 皇后微微点头：“起来吧。” 上下打量梅仙儿几眼，看对方长得甜美可人，心里略略满意。 这容貌，倒是有资格给太子做妾。 既然是太子未来的妾室，倒也不必对她太苛责，这么想着，皇后脸上露出几分和善的笑容，夸了梅仙儿几句，还赏了她一只翡翠镯子。 搞得梅仙儿满头雾水。 她还以为会被皇后刁难呢……皇后竟然这么好说话吗？ 垂眸看一眼手上的镯子，梅仙儿紧绷的心神放松下来，脸上露出点得意——要不说她是天命福女呢，看看，满殿的人，皇后谁都不赏，只单独赏了她，光这份脸面，就是独一份！叶雪霁看到，一定嫉妒死了吧？ 这么想着，她抬眸看向叶雪霁。 却见叶雪霁看着她的目光有点奇怪，似乎想笑，还有一点点幸灾乐祸？ 毛病！ 这女人嫉妒疯了吧？ 看人的眼神都这么怪怪的。 不爽的冲叶雪霁翻个白眼，梅仙儿收回目光，扭头，一脸孺慕的看向皇后。 她再天真直爽，也知道皇后是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只要讨好了皇后，就能给她带来数不清的好处。 既然皇后对她有好感，她不趁机巴结皇后，更待何时？ 看着梅仙儿的做派，叶雪霁差点笑出声。 但凡有点心机的，都能猜出来皇后赐镯子的意思，没看蒋氏都要急的厥过去了么？ 也就只有梅仙儿还在那洋洋得意的傻乐呵！ 以往她觉得梅仙儿是装傻，现在看来，这货是真不聪明啊。 …… 宫宴繁忙，来参加宫宴的人，都要先过来给皇后请安。 凤翔宫地方不大，肯定坐不下那么多人。 楚夫人等人识趣地略坐一坐，就主动退下，给下一波来跟皇后请安的人腾地方。 在宫人的引领下，她们来到养元殿。 看到自家的席位竟然跟西平侯府的挨着，楚夫人微微惊讶，怀疑是不是安排宫宴的人弄错了。 二夫人拉着她的袖子坐下：“都是办老了事情的，怎么可能弄错。八成是听了上面的吩咐，故意这么安排的。” 楚夫人一想也是，疑惑道：“是谁这样安排的？咱们和西平候府的关系可不好，这样安排，不会是想让咱们照顾西平侯府的人吧？” 二夫人无所谓道：“能插手宫宴的人太多了。不管那人是什么目的，咱们不理会就是。那个梅仙儿就是个惹祸精，等着瞧吧，谁沾上她谁倒霉。” 这才进京多久，就被几位皇子妃和皇后惦记上了。 身上还背着个“得天命福女者得天下”的要命传言，不是惹祸精是什么？ 对梅仙儿，二夫人一百个看不上，连带着对西平侯府的人也没有好感，现在和对方坐在一起，只觉得晦气。 特意叮嘱叶雪霁和叶珍珍道：“一会儿离杜芯和梅仙儿远点，她们一个要参加选秀，一个有了未婚夫还不安分，别让她们连累到你们。” …… 稍后还有一章 第110章 宫宴（二） 叶雪霁对此深以为然：“二婶放心吧，只要她们不来招惹我，我保证不理会她们。” 叶珍珍垂着头，声音讷讷：“这样不好吧？到底是亲戚……别人会不会说咱们薄情？” 二夫人瞥她一眼：“你想亲近她们，尽管去，要是连累到齐国公府，我让你母亲打断你的腿。” 叶珍珍缩缩脖子，不敢再吭声。 楚夫人冷眼看着，心里打定主意，等宫宴结束，就把叶珍珍关在府里，直到出阁。 …… 蒋氏因为皇后的举动，心神不宁。 看梅仙儿宝贝一样，不断的摩挲皇后赐给她的镯子，只觉得心烦，忍不住道：“既是皇后赐给你的东西，就该好好保管，戴在手上，万一磕了碰了怎么办？还是把镯子好好收起来吧。” 梅氏也道：“你小孩子家家的，手里没个轻重，还是我帮你收着吧，等回到府里面了，再给你。” 说着，就要去摘梅仙儿的镯子。 梅仙儿捂着手腕往后躲，嘴上道：“就因为是皇后娘娘赏的，才更要戴着呢，不然，怎么能显示出我对皇后娘娘的敬重？” 说着，又得意一笑：“再说了，有些人不是因为我是知府之女轻视我吗？现在可是我得了皇后娘娘的赏赐，有些人可没有。” 第70章 一边说，一边得意又不屑的看向叶雪霁。 她口中的“有些人”说的是谁，不言而喻。 蒋氏差点被她这蠢不自知的话气笑，忍不住低声斥道：“你以为皇后娘娘赏赐你镯子，真的是因为你很出色吗？你……” 想到场合不对，又将即将出口的话咽回去，冷下脸道，“这镯子你乐意戴着就戴着吧。今儿的宴会你就老老实实的在这里待着，哪儿都不许去。” 顿了一下，对杜芯杜云道，“你们两个也一样。” 招了皇后和几位皇子妃的眼，还在宫里面到处乱逛，简直就是找死。 她现在都有些后悔带着梅仙儿进京了。 别看梅仙儿在皇后面前乖巧，在蒋氏面前，脾气可是硬的很。 倔强的冷哼一声：“人有三急，老夫人的意思，难道我想要如厕了，也要在这里不成？” 被小辈顶撞，蒋氏的脸色跟吃了屎一样难看。 觑一眼自家婆母的脸色，梅氏忙训斥梅仙儿：“老夫人也是关心你，你怎么和老夫人说话的？还不赶紧跟老夫人道歉。” 一边说，一边给梅仙儿使眼色。 奈何梅仙儿被蒋氏捧惯了，压根不在乎蒋氏是否生气，噘着嘴理直气壮道：“我说错了什么吗？凭什么要我道歉？当初说好的，带我进京长见识，结果这也不许，那也不让，连我挨了打都不替我撑腰。早知如此，当初我就不该和你们一起进京。” “口口声声的说把我当自家亲孙女疼，呵，说的好听。要是杜芯杜云得了皇后的赏赐，你们不知道得高兴成什么样呢，偏我得了赏赐，就扎你们的眼了。虚伪！” 梅仙儿一边说，一边白眼翻的飞起，丝毫不掩饰自己对蒋氏和梅氏的不满。 蒋氏气的脸色铁青，碍于梅仙儿的身份，又不能对她如何，只把怒气发泄在梅氏身上：“你的好侄女，我是管不了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梅氏满口苦涩。 虽说梅仙儿是她娘家侄女，但梅仙儿是她父母兄长的命根子，但凡梅仙儿回去哭诉两句，她就得被父母兄长训斥。 这样的小祖宗，她除了哄着，怎么敢管？ …… 齐国公府的席位和西平候府的挨着。 虽然西平候府的人刻意压低了声音说话，奈何叶雪霁耳朵好使，将那边的纷争听了个七七八八。 脸上露出吃瓜的兴奋，叶雪霁从随身的荷包里面掏出一小把瓜子，一边嗑，一边侧过身子且看且听。 见梅仙儿朝她看过来，脸上适时地露出羡慕的表情，目光紧紧的盯着她手腕上翠绿色的镯子，用酸溜溜的语气道：“小地方来的就是小地方来的，得个赏赐就跟宝贝一样，白瞎了那么好的镯子。” 梅仙儿本就想戴着镯子显摆，看到叶雪霁一副嫉妒的样子，更是身心舒畅。 这下更是说什么都不肯将镯子摘下来了，只恨不得把镯子顶到头顶上，让所有人都看到才好。 正在这时，几位皇子妃入场。 宫宴上，男女席的座位是分开的。 男席在左，女席在右。 几位成年皇子虽然没有封王，但皇帝儿子的身份在那摆着，所以，皇子妃的席位在臣子席位的上首。 几位皇子妃相伴着从外面进来，去到各自的席位时，正好经过西平候府的席位。 看梅仙儿伸着胳膊，一脸骄傲的拨弄着手腕上的镯子，朝着齐国公府的方向显摆，几位皇子妃不明所以。 二皇子妃想到因为梅仙儿，自家儿子被泼了一桶的泔水，差点冻病，眼底闪过一道厉色，抬脚朝梅仙儿伸着的胳膊踹过去：“放肆，你一个小小的臣子之女，竟然敢阻拦本皇子妃走路！” 梅仙儿的胳膊狠狠地撞在桌子上，“砰”的一声，腕上的镯子被撞碎。 碎片扎入肉中，梅仙儿疼的尖叫一声，想也不想，抓起桌子上的碟子朝二皇子妃砸过去：“你个贱人敢打我，找死！” 碟子扔偏，砸向看热闹的三皇子妃…… 第111章 宫宴（三） 三皇子妃站在二皇子妃身侧。 看二皇子妃当众发难梅仙儿，眼底闪过一丝兴奋。 打得好！ 这可是款待朝臣的宫宴，二皇子妃这个蠢货，仗着太后和玉贵妃的宠爱，平日里嚣张跋扈也就算了，现在竟然敢在宫宴上殴打大臣之女，这不是现成的把柄给人们抓吗？ 说不好，连二皇子都得受她牵连！ 为了突显自己的仁德，三皇子妃上前一步，假意的拉着二皇子妃劝解：“二嫂息怒……” 刚张嘴，余光看到一只雪白的碟子朝她飞来。 吓得她尖叫一声，赶忙躲闪。 即便如此，半边鬓角依然被碟子砸中，当即就有鲜血流了出来。 …… 这场变故发生的猝不及防，所有人都傻了眼。 谁都没想到梅仙儿有胆子当众殴打皇子妃！ 蒋氏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身体抖的跟筛糠一样，跪下就要请罪。 比她更快一步的是跟在三皇子妃身后的丫鬟。 发现自家主子受了伤，那丫鬟又怒又怕，嗷一嗓子扑过去，一边扶着三皇子妃喊太医，一边恶狠狠地盯着梅仙儿：“来人啊，有刺客！快把刺客拿下，保护几位皇子妃！” 都不用侍卫进场，周围伺候的宫女太监就一拥而上，扭胳膊薅头发的把梅仙儿掀翻在地，控制起来。 二皇子妃脸色阴沉的可怕，俯身一巴掌抽在梅仙儿脸上：“你个贱人还敢反抗，给我扒了她的衣服，狠狠地打！” 这贱人刚才扔出来的碟子分明是冲着她来的。 今儿不扒她一层皮，以后岂不是人人都能骑在她头上屙屎撒尿？ 梅仙儿刚才反击，纯粹就是下意识的动作。 等反应过来，也意识到自己闯了祸，却不肯束手就擒，一边扭着身子挣扎，一边厉声道：“你是皇子妃也不能随意打人。皇后娘娘才赐给我的镯子，就被你打碎了，你这是对皇后娘娘的不敬！你这样滥用刑罚，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二皇子妃冷笑：“凭你以下犯上，敢伤三皇子妃，就是死罪。我不过是略施薄惩而已，便是告官，本皇子妃也惩治的了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把这贱人的衣服给我扒了！” 押着梅仙儿的太监手上用劲儿。 梅仙儿尖叫着挣扎：“滚，都给我滚开，不许碰我！” 梅氏和蒋氏又急又怕，双双扑上去护着梅仙儿。 蒋氏道：“请皇子妃大发慈悲，放过仙儿吧。她做错了事，我替她向两位皇子妃赔罪，我们西平侯府愿意赔偿，只求两位皇子妃高抬贵手，饶过仙儿。” 梅仙儿可是那位的心头肉，在她眼皮子底下出了事，她怎么向那位交代？ 梅氏哭求道：“仙儿年纪小不懂事，冒犯了两位皇子妃，臣妇回去后一定狠狠教训她，让她向两位皇子妃磕头赔罪，还望两位皇子妃看在她年少无知的份上，饶过她这次。” 又扭过头哭着向楚夫人求助，“表嫂，您帮忙说句话吧，我求您了。” 一边说，一边咚咚的朝楚夫人磕头。 叶雪霁原本还在旁边津津有味的看热闹，见梅氏竟然拉楚夫人下水，小脸瞬间冷若冰霜。 来参加宫宴的人，差不多都知道齐国公府和西平候府的关系。 听了梅氏的话，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楚夫人身上。 就连二皇子妃和三皇子妃也看向了楚夫人——齐国公府可不比西平候府。要是齐国公夫人为梅仙儿出头，她们还真不好硬惩治梅仙儿。 楚夫人心里暗骂晦气。 有心想要不理会，但这么多人看着，又怕人们骂齐国公府薄情寡义。 不得已，开口道：“两位皇子妃……” “啊——” 惨叫声响起。 众人吓得一哆嗦。 就见叶珍珍翻着白眼，身体跟没了骨头一样的往后仰。 叶雪霁大叫一声：“母亲，妹妹晕倒了！” 一边说，一边手忙脚乱的去搀扶叶珍珍。 慌乱之下，将桌子撞翻在地，席面上的盘盏噼里啪啦的掉在地上，摔的粉碎。 一连串的打断之下，楚夫人也没办法替梅仙儿求情了，扭头去看叶珍珍。 好么， 叶珍珍都开始口吐白沫了！ 原本还有人在心里面质疑叶珍珍装晕，暗暗吐槽齐国公府的人虚伪，这下也无话可说。 叶雪霁一边掐叶珍珍的人中，一边害怕不已的对楚夫人道：“母亲，你快来看看妹妹，她怎么醒不过来啊。” 躲在她识海里的系统翻个白眼。 要不是这货从它手里拿了药，给叶珍珍下药，光看这货的表现，还真能被这货骗过去，以为她是担心妹妹的好姐姐呢。 人类，就是会伪装！ …… 眼看齐国公府的人指望不上，蒋氏和梅氏面露绝望，纷纷扑上去，一个抱身子一个抱腰的护住梅仙儿。 第71章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哪怕梅仙儿被打板子都成，但不能被当众扒衣服！ 男席那边看到这边的动静，在以太子为首的几位皇子的带领下，不少人围了过来。 杜青也在其中。 见到自家老娘和自家媳妇的做派，杜青深觉丢人的同时，还十分不解—— 梅仙儿不过就是他媳妇的娘家侄女而已，至于为了她顶撞两位皇子妃吗？ 他本来就是来京城谋求发展的。 得罪了两位皇子府，他还能在京城待下去？ 想到自家老娘平日里对梅仙儿的维护，杜青在二皇子和三皇子不满的目光下，硬着头皮上前拉蒋氏：“母亲，仙儿做错了事就该罚，两位皇子妃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您这是做什么？快点起来。” 又斥责梅氏：“我的脸都让你丢光了，还不赶紧滚起来！” 蒋氏狠狠地把他的手拍开：“你个孽障浑说什么？仙儿既然跟着咱们来京城，咱们家就要护她周全。你还不赶紧跪下，和我一起替仙儿请罪！” …… 正吵闹着，太监唱喏的声音传来：“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玉贵妃娘娘驾到~” 场面霎时一静。 人们慌忙跪下，山呼皇上万岁，娘娘千岁。 嘉佑帝龙目锐利的扫过众人，视线落在满身狼狈的梅仙儿身上，声音不怒自威：“发生了何事？” 第112章 宫宴（四） 三皇子妃捂着头，在宫女的搀扶下，坐在一旁，半边脸和衣襟都被鲜血染红，看起来格外可怖。 太医已经过来，正在为她包扎。 三皇子妃出自吏部尚书府。 看到自家女儿这模样，尚书夫人恨不得把梅仙儿扒皮抽筋。 见嘉佑帝过问，当即跪在地上把事情讲述一遍，哭道：“……女子的容貌何其重要，她这分明是奔着杀人来的，求皇上为三皇子妃做主啊！” 二皇子妃的娘家人也不甘示弱，纷纷要求嘉佑帝严惩梅仙儿和西平候府的人：“……人是西平候府的老夫人带来的，要不是有西平候夫人撑腰，梅仙儿一个区区知府之女，哪儿来的胆子袭击两位皇子妃？她今天敢不把皇子妃放在眼里，明天就敢刺王杀驾！说不定，她做的这些，都是西平候府的人指使的。求皇上严惩西平候府，严惩梅仙儿，捍卫皇室的尊严！” 玉贵妃娇声道：“皇上，俗话说‘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这梅氏女也太放肆了，半点没把皇家放在眼里，确实该给个教训，以正视听。不然，下面的人有样学样，岂不是人人都能殴打皇室中人？皇家的颜面何在？” 叶雪霁半抱着叶珍珍，坐在旁边暗搓搓的看戏。 有上一世的经历，她非常清楚嘉佑帝多重视萧岗这个儿子，爱屋及乌，对梅仙儿这个儿媳也格外宠溺。 现在萧岗的身份尚未挑破，梅仙儿也妾身未分明，她倒要看看，众目睽睽之下，嘉佑帝要如何做。 嘉佑帝此时确实为难。 要是换做旁人，他二话不说，立刻让人把伤害三皇子妃的凶手叉出去，下到天牢，连带西平侯府的人，也会被抓。 可偏偏这个人是梅仙儿。 自家儿子有多喜欢梅仙儿他是知道的。 而且梅仙儿确实旺夫，自打萧岗和她定亲后，事事顺利，以往的霉运都被逆转了。 只冲这点，他都得帮儿子照顾好梅仙儿，不能让她受了委屈。 这样想着，嘉佑帝摆出一副严肃的样子：“万事皆有因果，好好的，梅氏女为何会袭击二皇子妃和三皇子妃？” 众人：“？？？” 这语气，听着怎么有些不对劲儿？ 嘉佑帝继续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正因为你们是皇室中人，享受天下百姓供奉，才更应该以身作则，宽厚仁德。” 二皇子妃当即就急了，想要出声辩驳，被二皇子眼疾手快的拉住：“噤声！” 嘉佑帝装作没看到二皇子妃的不满，冠冕堂皇的说了一番话后，这才问梅仙儿：“梅氏女，你来说，为何袭击三皇子妃？” 梅仙儿原先还紧张的要死，听完嘉佑帝的话之后，忽然就不怕了。 嘉佑帝这番话，分明是向着她的！ 明君啊！ 有了底气，梅仙儿腰板挺直了，神色坦然了，连声音都洪亮了：“启禀皇上，臣女这么做，确实是事出有因。” “先前皇后娘娘赐了臣女一副镯子，臣女喜不自胜，正在向老夫人和姑母展示皇后的恩德，忽然手臂被人狠狠地踹了一脚，不但臣女的手臂被磕伤，连皇后娘娘赏下来的镯子都碎了！” 说着，把手臂露出来，上面被碎玉刺破的伤痕清晰可见，凝固的血迹映衬在她白皙如玉的胳膊上，看起来格外凄惨。 看嘉佑帝脸色沉下来，梅仙儿心里更加有底，眼泪说来就来，哭道，“如果只是臣女受伤，倒也罢了。但皇后娘娘才赐给臣女的镯子，就这么碎了，臣女深觉对不起皇后娘娘，情急之下，才顺手把桌子上的碟子掷出去，误伤了三皇子妃……” “要是知道是二皇子妃出脚教训臣女，臣女一定乖乖的任由二皇子妃教训……千错万错都是臣女的错，臣女但凭皇上惩治。只是这事和西平候府没有关系，求皇上网开一面，饶过西平候府的人。” 这番看似辩解，实则告状的话，气的二皇子妃一佛出窍，二佛升天，狠狠甩开二皇子拉着她的手，上前就是一脚：“贱人！你敢撒谎！你分明知道是本皇子妃，故意想要伤人，还敢把自己说的这样无辜？！你这样的贱人本皇子妃见多了，巧言令色的贱人，本皇子妃打死你！” 一边说，一边又狠命的朝着梅仙儿踹了几脚。 梅仙儿护着脸匍匐在地上，连声惨叫。 嘉佑帝看的脸都黑了，怒声道：“放肆！明氏，当着朕的面就敢行凶，你有没有把朕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玉贵妃看情况不对，忙给身后的宫女使个眼色。 宫女会意，悄悄地退下，撒丫子直奔太后所在的天沐宫。 宫宴上，二皇子妃梗着脖子，一脸的不服气。 二皇子吓得死命的拉着她跪下，向嘉佑帝请罪。 玉贵妃笑道：“皇上，您如此威严，都吓到孩子们了。明珠的性子您还不清楚么，眼里向来揉不下半粒沙子。她也是看老三媳妇受了伤，气急了才会如此，说起来，也是爱护妯娌，您就别和她计较了。” 皇后向来和玉贵妃不对付。 看了半天热闹，她心里咂摸出点意思，知道嘉佑帝想要护着梅仙儿，虽然不明白嘉佑帝为何如此，却不妨碍她借机讨好嘉佑帝的同时，给玉贵妃添堵。 当即沉声打断玉贵妃的话：“贵妃这话就说差了。平日里，老二媳妇在自家人面前跋扈一些也就罢了，毕竟是一家人，咱们都包容她。可对待重臣之女，却说打就打，半点不将朝廷重臣放在眼里，还连累老三媳妇受伤，委实有些过了，是该受些教训，改一改她的脾气。” 嘉佑帝点头：“皇后所言甚是。” 圣意明确，又有皇后带头，太子一系的人立刻跟上，纷纷出言替梅仙儿求情，顺带踩一踩二皇子夫妇。 眼瞅着话题越说越歪，要从惩治梅仙儿变成惩治二皇子妃，叶雪霁不乐意了。 她跟二皇子妃没有冲突，跟梅仙儿却是死敌。 嘉佑帝歪着屁股想偏袒梅仙儿，也得看她同意不同意。 正好她重生以来，一直想劈嘉佑帝呢。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儿吧…… 第113章 雷劈嘉佑帝 嘉佑帝莫名的感觉到一股冷意，却没多想，只以为大殿的炭火燃的不够足。 看太子带头为梅仙儿求情，心里微微点头，却也明白，梅仙儿打伤三皇子妃是大罪，要是半点都不惩治，说不过去。 略微沉吟片刻，嘉佑帝道：“事情的经过朕已经明了。梅氏女虽然有错，却是无心之失。这样吧，责令梅氏女向三皇子妃磕头赔罪，抄经书三卷，禁足一个月，替三皇子妃祈福……” 此言一出，三皇子一系的人脸色就变了。 梅仙儿身为臣子之女，身上既无封号，又无官职，平民之身，见了皇子妃本就该行跪拜之礼，现在让她磕头赔罪，算是什么惩罚？ 至于罚抄经书……更是个笑话。 说句大不敬的话，在座的众人，长这么大，谁没抄过书？别的不说，启蒙时，谁不每日写上几篇大字？ 说它是惩罚，它是惩罚；说不是惩罚，那就是修身养性的消遣。 还不如打她一巴掌来的惩罚重呢！ 还有那一个月的禁足，怎么感觉更像是保护呢？ 皇上这样明晃晃的偏袒，让三皇子一系的人心里格外不是滋味，忍不住想起京城的流言。 难不成这个梅仙儿真的是大福运之人？ 犯了这样大的事，都能被皇上轻飘飘的揭过，除了用福泽深厚来解释之外，似乎也找不到别的理由了。 第72章 三皇子妃虽然心里不甘，到底没有二皇子妃那份闹腾的底气，更加善于隐忍，微微垂头，接受了皇上的判决。 皇上也知道自己这么做有失公允，故此，在说完对梅仙儿的惩罚后，又以教导不严的罪名狠狠地斥责了蒋氏和杜青，罚了西平侯三年俸禄。 同时，对三皇子妃大加赏赐，以示安抚。 最后，轮到了梗着脖子，双眼瞪得如同斗鸡一样的二皇子妃。 对于这个二儿媳妇，他心里谈不上喜欢，也谈不上厌恶，但她能扶持着二皇子和太子打擂台，是他乐意看到的。 所以，即便有人告到他面前，说二皇子妃善妒跋扈，他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予理睬。 结果，这个二儿媳妇前些日子竟然打了梅仙儿板子！ 他有心给对方个教训，又找不到理由，现在有了现成的把柄，自然不能放过。 张嘴刚要说话，就听轰隆一声。 银色的电芒劈开房顶，直奔嘉佑帝。 大约是真龙之气庇佑，电芒劈歪了一点，将嘉佑帝前面的桌子劈成了焦炭。 嘉佑帝吓得汗毛倒竖，不等他有所反应，又一道雷电劈了下来。 这次的雷电落在了他身后，紧挨着他的脚后跟钻入地下，差一点点，就劈到了他身上。 嘉佑帝的脸白的跟死了三天一样，双眼瞪大，动都不敢动。 就怕上天再落一道雷，把他给劈了。 站在他身后的大太监常怀最先反应过来，尖着嗓子喊一声：“护驾~”张开双臂挡在嘉佑帝身前。 下面的人面面相觑：“……” 这，怎么护啊？ 老天劈人，他们也不能飞上天挡着不让劈吧？ 不过，该做的样子还是要做的，伶俐的人立刻咋咋呼呼的往前冲：“快点护送皇上回宫。” “对，对，护送皇上回宫。” 吓傻的皇后和玉贵妃也反应过来，立刻指挥着人护送嘉佑帝往外走，她们却躲得远远的，不敢上前。 被雷劈的滋味可不好受。 皇后才被雷劈过，可不想再被劈一遍。 不过，皇上差点被雷劈，于她而言反倒是好事。 毕竟因为她先前被雷劈的事，皇上对她多有不满。 这会儿皇上都差点被雷劈了，总不能再拿先前她被雷劈的事挑剔她了吧？ 至于玉贵妃……都知道老天盯着皇上劈，她脑子又没包，多想不开才会替皇上去挡灾啊？难不成替皇上挡一次灾，皇上能封她当皇后，封她儿子当太子？ 没好处的事情，坚决不干！ …… 因着嘉佑帝差点被雷劈，宫宴还没开始，就结束了，所有人自觉地告退。 受了伤的三皇子妃被安置在宫中养伤。 昏迷过去的叶珍珍就没这个待遇了，被一个力气大的嬷嬷背着送出宫，塞进马车内，随同楚夫人等人返回齐国公府。 …… 参加宫宴的人，喜气洋洋的来，神色匆匆的离开，所有人对宫宴上发生的事，都三缄其口。 叶雪霁也神色不愉，在识海里拎着系统一顿揍：“你说男女主是气运之子，不能用系统的东西对付他们。难道皇帝那糟老头子也是气运之子？怎么也不能对付？” 第一道雷可能是她手歪了。 可两道雷都没有劈到人，那绝对是系统的问题。 系统被揍的连声惨叫，只觉得自己冤死了。 “皇上虽然不是气运之子，但他是天下共主，身具龙气，得上天庇佑，一些歪门邪道的手段，自然伤不了他。” 要是给皇上下个毒啊、蛊啊什么的，还有用。 可你用五雷符去劈一个人间帝王，这不搞笑么？ 叶雪霁也想明白了这个理，就是觉得心里不舒坦，再次踹了系统一脚：“除了狗皇帝和狗男女主，还有谁不能劈，你给我一次说清楚了。” 觑着叶雪霁杀气腾腾的眼神，系统缩缩脖子：“没，没了。就这三个。” 叶雪霁冷笑一声，手指捏的咯嘣咯嘣响，森冷的瞅着系统：“你最好没骗我。再有下一个，看我不把你拆了！” …… 皇上差点被雷劈的事，虽然没人敢大肆议论，但当初看到那一幕的人心里难免嘀咕。 有人甚至暗戳戳的盘算，是不是该谏言皇上下罪己诏。 毕竟这段时间皇室被雷劈的也太频繁了。 先是太子的东宫，再是常岐长公主和皇后，现在又是皇上，一个比一个身份贵重。 莫不是上天对皇室不满，这才降下警示？ 不过，过年这样喜庆的日子，再缺根筋儿的人，也知道不能这时候找不痛快，所有的盘算，都要等过完年再说。 这个年，各家各府都过得喜气洋洋却又小心翼翼，唯有叶雪霁身心舒畅。 梅仙儿以为宫宴上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殊不知，这才是她磨难的开始。 二皇子妃和三皇子妃都不是省油的灯，她们身后的母家更是势力惊人。 梅仙儿得罪了这俩人，再也别想像上一世那样顺风顺水了。 第114章 萧岗入京 老齐国公在齐国公府待到正月初六，就回了十里山。 叶承影是回来送节礼的，没有皇帝的诏令，不能在京城久留，过了正月十五就要离开。 对于这个儿子，二夫人是一千个一万个不舍，却将这份不舍压在心底，每日细致周到的安排叶承影的起居，给他置办一应生活用品，衣服鞋袜连同亵裤，样样不落。 眼瞅着叶承影离开的日子越来越近，叶珍珍心里的紧迫感越来越重。 因为在宫宴上，她踩着叶雪霁彰显自己知书达理的行为，触怒了楚夫人，回到齐国公府后，她就被以“身体不适，需要静养”的理由禁了足，连除夕夜的家宴都没让她参加。 ——叶雪霁当初给她下的毒，只是看起来恐怖，实际上对身体伤害不大，养上两天，身体就恢复了。 叶珍珍争辩自己没事，可谁会听她的？ 府医说她身体有恙，就是有恙。 出不了院子，就见不到叶承影。 见不到叶承影，就没办法刷好感，没办法进行后续的计划。 到了这时，她才清晰的意识到，当家主母对付起一个小小的庶女有多么容易，任凭她自诩聪明，却连半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在屋内发了一通脾气，叶珍珍把自己做好的手捂子拿出来，交给贴身丫鬟：“这是我给三哥哥做的，现在我没办法出门，你找个机会，把它交给三哥哥吧，也是我这个当妹妹的一点心意。” 她原来的预想中，是想着在除夕家宴上把手捂子拿出来，交给叶承影的。 可现在她连门都出不了，只能让丫鬟去做这件事。 怕丫鬟不尽心，咬咬牙，把头上戴的赤金簪拔下来，塞到丫鬟手里：“你是我的丫鬟，主仆一体，只有我好了，你才能好，明白么？” 丫鬟表面恭敬的应下，转头就把手捂子交给了二夫人。 看着绣工精美的棉手套，二夫人嗤笑一声：“想要讨好人，又不肯用心，净使一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 随手把手捂子交给身边的丫鬟，“拿去烧掉吧，不用告诉三少爷了。” 叶承影是武将，便是不上战场，也要每日练剑，双手习惯外界的寒冷。 戴着棉手套算怎么回事？以为是京中那些经不得风霜的公子哥么？ 叶珍珍不知道这些，还在等着叶承影的回应。 收了她的礼物，好歹得给个回话吧？ 她没指望靠一双棉手套就能打动叶承影，但只要叶承影领她这份情，过来见她，她就有机会。 她等啊等，盼啊盼。 直到过了正月十五，叶承影启程离开，她都没等到人。 不提失望的叶珍珍如何在心中咒骂叶承影冷血无情，狼心狗肺。 再说叶雪霁。 送走叶承影后，她正琢磨着怎么给梅仙儿和狗皇帝添堵，就收到消息，淮阳伯世子进京了！ 三月份选秀。 淮阳伯世子这次进京，是护送族妹参加选秀的。 “啧，选秀可真是个好借口！” 叶雪霁鄙夷一声，亮晶晶的眼中满是兴奋。 不枉费她让人散布“得天命福女者得天下”的言论，果然把萧岗给提前逼进京城了。 没了上一世的铺垫，没了常岐长公主的帮扶，不知道这次，萧岗还能否如同上一世一样如鱼得水。 …… 锦衣华服的青年伫立在巍峨的城门前，抬头细细打量——虽然是他初次进京，但这巍峨的城池早就在他脑海中演绎了无数次。 终于，他踏进来了。 以后，他会是这方地界的主人！ 胸中豪情万千，萧岗轻扯缰绳：“进城！” 浩浩荡荡的车队在他身后缓缓出发。 “哒哒哒……” 急促的马蹄声响起，容貌昳丽的青年骑着枣红色的骏马疾驰而来，雪白的披风被风吹起，猎猎作响。 第73章 青年丝毫不觉得寒冷，眉眼间具是肆意张扬。 青年身后跟着五六个年轻公子，一个个骏马轻裘，得意嚣张，嘴里高声叫喊：“闪开，别挡路。” 听到动静，萧岗回身。 容貌昳丽的青年和他擦身而过，手中的马鞭高高扬起，重重落下：“驾~” 枣红色的骏马嘶鸣一声，四蹄如飞。 “啪~” 被风吹起的披风一角狠狠地打在萧岗脸上。 青年身后的公子哥们高声叫好：“小侯爷好骑术！” 不甘落后的纷纷打马，想要追上前面的人，谁都没把萧岗放在眼里。 萧岗摸着脸，眼中浮现一抹怒意。 从小到大，他都是众星捧月般的存在，何时被人这样无视羞辱过。 即便京中显贵众多，可他身为伯府世子，也不是什么身份卑下之人。 这些人，太放肆了！ “去，拦下他们！” “是！” 护卫在他身后的两人应一声，飞身而起，几个起落，追上为首的青年，手中长剑挥出，快准狠的砍向马头。 第115章 留侯打上门 容貌昳丽的青年正在策马狂奔，不妨有人敢对他出手。 被斩下头颅的骏马因着惯性又向前跑了三四米，重重栽倒在地，马背上的青年被甩飞出去，落到路边的货架子上，将货架子砸塌，人当即昏了过去。 “小侯爷！！” 他身后跟随的几个公子哥吓得亡魂皆冒，急忙勒停马，连滚带爬的跑过来查看。 就见青年双眼紧闭，胳膊以不正常的姿势扭曲着，便是不懂医术的人也能看出来，这是胳膊折了。 这几个公子哥哪儿见过这阵仗，向来是他们跟着小侯爷耀武扬威，欺负别人，何曾被人欺负过？ 今儿算是开天辟地头一遭了。 一时间慌了神，乱七八糟的在那喊：“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当街谋害小侯爷！” “拦住他们，不能让他们走了！” “报官！” “赶紧通知留侯府！” “快把人抬到医馆！” 他们各自的随从随即赶到，将淮阳伯府的人拦下。 …… 路上的争端很快就传到了叶雪霁的耳朵里，青萍唏嘘道：“这位淮阳伯世子八成要倒大霉了。” 被砍掉马头，摔晕过去的那位，可是京城鼎鼎有名的小霸王，小留侯沐辰。 留侯府和齐国公府一样，也是开国功臣之一，因军功封爵。 比起齐国公府的人丁兴旺，留侯府却仿佛中了什么诅咒一般，子嗣单薄的可怜，到了沐辰这代，旁支主脉加一起，统共只得了这一个男丁，名副其实的千顷地里一根苗。 这可不得当眼珠子一样护着啊！ 但沐家是军功起家，沐辰作为沐家人，不出意外的话，将来也得上战场。 别说留侯不乐意，就是那些族老们也不同意。 万一沐辰战死沙场，他们沐家岂不是绝了后？ 那他们祖上挣下的这泼天富贵又有何用？ 还是留侯果决，知道皇帝忌惮他们这些手握兵权的勋贵，干脆利落的把手里的兵权交了出来。 只求皇上念在他识趣的份上，将来多照拂留侯府几分。 没了权利的侯府就跟没了牙的老虎一样，谁都能上来踩一脚。 留侯不在意自己是否受辱，却看不得宝贝儿子受委屈。 谁敢欺负沐辰，他就直接打上门去，管你是什么身份呢，就是宗亲，他都照打不误。 偏他是武将出身，身手比京中这些养尊处优的贵人们强的不是一星半点。 堪称打遍京城无敌手。 念在他主动献出兵权的份上，皇上对他的行为向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闹得太过了，顶多把人叫过去训斥几句，罚几个月的俸禄。 对留侯来说，根本不叫惩罚。 就这样，有留侯撑腰，沐辰养成了纨绔霸道的性子，满京城的没人敢招惹他。 结果，就这么一个人，竟然被淮阳伯府的人砍下马头，摔晕过去。 留侯肯善罢甘休才怪！ 青萍都能想到，淮阳伯世子被留侯痛揍的场景了。 叶雪霁淡声道：“那也是他自找的。不过，留侯想找他的麻烦，怕也不容易。” 萧岗是皇上的心头肉，皇上能坐视不理？ “找人去打听一下，看看沐小侯爷伤的如何。” …… 沐辰这一摔伤的极重，除了右臂骨折外，五脏六腑还受了伤，差一点人就直接没了。 也就是留侯府家底雄厚，各种珍稀药材不要钱的灌了下去，才把沐辰这条小命救了回来。 即便如此，也得在床上躺上半年。 宝贝儿子伤成这样，留侯哪里肯干。 当即就带着府兵打上了西平侯府。 ——因为萧岗淮阳伯世子的身份，又是护送的进京选秀的秀女，所以事发时京兆府的人没敢把他捉拿下狱，而是任由他住进了西平侯府内。 听说留侯打上门，杜青差点吓死，一边让府里的下人们关紧大门，一边往清园跑：“母亲，留侯带着人打上门了，怎么办啊？！” 留侯可不是什么善茬，他这胳膊腿还不够对方折腾的。 在知道萧岗伤了沐辰的时候，他就不想让淮阳伯府的人住进来，奈何自家母亲不同意。 现在好了，招祸了吧？ 杜青这会，连蒋氏都埋怨上了。 觉得自家母亲老糊涂了，也不知道梅仙儿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闯了那么多祸，母亲还护着她，连带她那未婚夫都护着，半点不想想这举动会给西平候府带来多大的麻烦。 蒋氏心里也慌，找人去请萧岗，商量这事怎么办。 萧岗半点不惧：“老夫人放心，留侯厉害，我手下的人也不是吃素的。” 这是他在京城首次露面，无论如何气势都不能低了，不然以后怎么在京城立足？ 杜青不知道萧岗的底细，不放心道：“这样硬碰硬行么？留侯深得圣心，要是他在皇上跟前说点什么，倒霉的还是咱们。依我说，不如世子低个头，认个错，再好好补偿一下小侯爷，事情也就过去了。本来这事也是世子冲动了……” 话没说完，就被蒋氏厉声喝止：“闭嘴！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萧岗神色淡淡的，看不出喜怒：“想让我道歉，也不该是被人打上门押着道歉。等打过一场后，我们再到圣上面前细说。” 说着，瞥杜青一眼，“杜二爷也不用担心我会连累府上，一人做事一人当，这是我和留侯府的恩怨，和贵府没关系。” 蒋氏心里咯噔一下，有心想要解释，萧岗却不再看她，直接带人走了。 第116章 萧岗挨打 叶雪霁坐在拐角的马车里看热闹。 就见留侯扛着一柄斩马刀，一刀劈在了西平侯府的大门上，声如绽雷：“狗娘养的小白脸，别以为孬种一样躲进了西平侯府，老子就拿你没办法！敢害老子的儿子，就是你爹淮阳伯那老杂毛来了，也得给老子跪着赔罪！” “西平侯府的人听着，这是我们留侯府和那个小白脸之间的恩怨，识相的赶紧把人给老子送出来，不然，老子连你们一起打！” 骂一声，劈一刀，几刀下去，厚实沉重的府门变得摇摇欲坠。 留侯在军营里厮混历练了二十多年，早将世家公子的雅致磨没了，张嘴就是老混子的做派。 也正因为他能豁得出去，满京城的人，愣是没一个敢惹他的。 拼武力拼不过他；拼不要脸拼不过他；拼圣恩……虽然皇上也挺烦他的，但鉴于他主动上交兵权，便是做给朝臣们看，也得护着他。 样样比人强，谁敢惹？ 先前还有几个不信邪的，故意找茬欺负沐辰，结果被留侯一通老拳，门牙都打掉了，还得捏着鼻子赔礼道歉。 如此几番后，人们见了他恨不得躲八丈远。 现在竟然有不怕死的敢伤沐辰，消息迅速传遍京城，成为年后第一吸引人的大事。 尤其是被留侯揍过的人家，眼瞅着即将再出现一个“受害者”，兴奋的跟喝了半斤假酒似得。 呼朋唤友的跑过来看热闹，不到半个时辰，西平候府门前就被围的水泄不通，只留出前面一片空地，方便留侯施展。 属实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了。 留侯半点不在乎众人的旁观，眼瞅着府门都要被劈开，西平侯府里面依然静悄悄的没有动静，冷笑一声，挥手：“把门给老子撞开！” 以为躲里面不出来就安全了吗？ 今儿不扒下淮阳伯世子的一层皮，他就不姓沐！ 一声令下，跟在他身后的府兵抱着一根圆木柱子，小跑着朝大门撞过去。 “咚”的一声响，摇摇欲坠的大门轰然倒塌，露出后面萧岗那张铁青的脸。 萧岗没想到留侯如此胆大，天子脚下，竟然敢打破同是侯爵府的西平候府大门！ 第74章 刚才幸亏他察觉到不对躲得快，否则，这倒塌的大门就砸他脸上了。 “侯爷，就是他。就是他命人砍掉了小侯爷的马头，害的小侯爷重伤昏迷！” 一个侍从指着萧岗怒声道。 “人出来了就好。” 留侯狞笑一声，压根不给萧岗说话的机会，抡起斩马刀，刀背朝下，直接朝萧岗横拍过去。 这把斩马刀重达七十斤，要是拍实了，少说得骨断筋折。 萧岗也不是吃素的，腰身下压，躲过这一刀，怒道：“今儿就让我领教领教侯爷的身手！” 主子动手，下人也没干看着，双方的人打到一起。 萧岗身边的人，都是皇上暗中赐给他的护卫，个个身手不凡。 留侯身后的府兵也不是吃素的，全都是上过战场的精兵，手中不知道斩杀了多少人，威猛无比。 两边打的旗鼓相当。 但萧岗比起留侯来，差的就不是一星半点了。 几个回合下来，被留侯寻到机会，一刀背拍到背上，打的他直飞出去，当即就吐了血。 “好！侯爷勇猛，老当益壮！” 人群里响起叫好声，也不知道是谁喊的。 还有人给萧岗打气：“萧世子快起来，打呀，打他！是男人就绝不认输，跟他刚到底！” …… 叶雪霁坐在马车里，看着萧岗的惨状，唇角翘起，十分愉悦。 有小乞丐来她的马车前乞讨，青萍出面赏了对方几个铜板，坐回马车内，低声对叶雪霁道：“小姐，吴甲那边的事情办好了。” 叶雪霁点头，意味深长的看向萧岗—— 救星被她的人拦下，就看萧岗这一身硬骨头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刚才那小乞丐是赖狗的人，过来报信的。 她早就算到，留侯过来找萧岗的麻烦，皇上得了消息，定然会派太监过来阻拦。 所以她提前让人在宫外的路上埋伏着，只等看到传旨太监的马车出来，就制造混乱，将马车弄坏。 没了马车，传旨太监靠步行走到西平侯府，至少要一个时辰。 到那时，黄花菜都凉了。 事实也如她所料。 留侯将萧岗痛打一顿，比照着沐辰的伤势，又加了一倍。 沐辰断了一条胳膊，他直接把萧岗的两条胳膊打折；沐辰伤了脏腑，萧岗的脏腑也没能幸免。 等传旨太监满头大汗的赶到时，这边的战斗已经进入尾声。 萧岗身上血迹斑斑，面如金纸的躺在地上，出气多进气少。西平侯府的人不敢靠近，围在边上急得直哭。 梅仙儿更是哭的梨花带雨，几次三番的想要冲上前，被她的丫鬟死死拽住胳膊，不让她靠近，免得被伤到。 看到萧岗的惨状，传旨太监心里咯噔一下，急忙喊：“住手，都住手！” 没人理他。 传旨太监气不打一处来，深吸一口气，尖着嗓子高声喊道：“圣旨到！” 一听圣旨，人们这才停下，纷纷扭头看向传旨太监。 梅仙儿挣脱丫鬟的手，踉跄几步跑向萧岗，跪倒在地颤抖着手想扶又不敢扶，一脸恨意的瞪着留侯：“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不但擅闯西平侯府，打破侯府大门，还想将萧世子置于死地，你眼里还有没有王法？有没有皇上？” 留侯轻蔑的看她一眼，不屑于理会。 梅仙儿恨得咬牙切齿。 传旨太监咳一嗓子：“传皇上口谕。” 一群人呜啦啦的跪下。 “召留侯和淮阳伯世子觐见。” 传完口谕，传旨太监为难的看着萧岗的样子——伤成这样，人都昏迷了，这怎么去见皇上？ 左思右想的为难片刻：“罢了，先给萧世子请太医吧，杂家会把萧世子的情况禀报给皇上。留侯先随杂家进宫吧。” 哎，倒霉催的，要不是路上碰到几波人打架，撞坏了他的马车，他也不至于这么晚到。回去后，还不知道皇上会不会因为他办事不力责罚他呢。 留侯出了气，神清气爽，把手中的斩马刀扔给府兵，跟着太监进宫。 萧岗则被人抬进西平侯府。 正主走了，看热闹的人也散了。 看了一场大戏，叶雪霁心满意足：“走，去二皇子府。听说二皇子妃伤了额头，我这正好有一瓶玉容膏，给二皇子妃送过去。” 第117章 三个要求 原先齐国公府为了减少皇帝的猜忌，勒令府里面的人行事低调，尽量避免和皇子来往，免得有站队的嫌疑。 叶雪霁现在可不管这些。 皇上不是疑心病重吗？ 那她索性就跟所有的皇子府来往，最好狗皇帝担忧的夜不能寐，把所有皇子都干掉才好呢，横竖难受的不是她。 心里有了主意，叶雪霁开始积极的和皇子妃们走动。 这不，自打年前三皇子妃伤了头，二皇子妃被皇帝训斥后，这俩皇子妃就接连倒霉。 尤其是二皇子妃，不是今儿摔了，就是明儿被落枝砸到头，再不然，就是吃饭被噎到……真是喝口凉水都塞牙。 叶雪霁知道二皇子妃这么倒霉，跟梅仙儿脱不开关系，特意让人在京城继续传梅仙儿是天命福女的事，还言之凿凿的举了许多例子，说得罪了梅仙儿的人会倒霉。 这些传言刚刚传开，二皇子妃还没听到。 不过没关系，她早晚会知道。 依着二皇子妃的暴脾气，不管信与不信，都饶不了梅仙儿。 唇角翘起，叶雪霁半点没有利用二皇子妃的心虚，横竖早晚要敌对，和皇室中人讲感情，那才是笑话呢。 马车慢悠悠的来到二皇子府。 车夫过去送上拜帖，叶雪霁静静地在马车内等着。 …… 二皇子妃正在房间内大发脾气。 “废物！上个药都笨手笨脚的，要你有何用，还不赶紧把她给我拉下去！” “皇子妃饶命，皇子妃饶命……” 地上跪着的医女吓得瑟瑟发抖，不住的给二皇子妃磕头，被两个太监捂了嘴拖下去。 二皇子妃在铜镜中端详着自己头上的伤口，越看越生气，抬手把梳妆台上的妆奁扫落在地：“都是没用的东西！” 前两天她在花园散步，不提防脚崴了一下，额头被斜伸出来的梅枝划破，虽然处理的及时，但因为划的伤口有点深，太医说极有可能留疤。 这岂不是说她要破相？ 女子的容貌何其重要，她又素来骄傲，这样明显的瑕疵落在脸上，让她如何受得了？ 虽然当初跟着伺候她的丫鬟和花园的管事仆妇们都被惩治了，她依然不解气。 满心的怒火无处发泄，现在的二皇子妃就跟个炮仗一样，随时都有可能爆发。 就连伺候她多年的贴身丫鬟都被罚了。 整个二皇子府都处在一种低气压中，二皇子怕被骂，在二皇子妃破相第一天，就借口有事躲了出去，打定主意，什么时候二皇子妃消气了，他再什么时候回来。 “主子，齐国公府的叶二小姐在府外求见，说她手里有治好主子伤口的良药。” 一个丫鬟战战兢兢的走进来，低声禀报。 二皇子妃气不顺的骂道：“太医署的医正都没有办法，她能有什么良药？不过又是一个想要跑过来看我笑话的贱人！让她滚！” 贴身丫鬟犹豫一下，道：“主子不如见见她。” 迎着二皇子妃要吃人的目光，贴身丫鬟硬着头皮道：“齐国公府是武将世家，手里说不定有一些外面没有的稀罕伤药，对治疗外伤有奇效呢。要是她的药没用，主子再惩治她也不急。” 太医署的医正虽然医术了得，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齐国公府传承这么多年，底蕴深厚，旁的或许不行，疗伤药这块肯定拔尖。 二皇子妃听罢，点头：“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罢了，就让她进来吧。” 报信的丫鬟得了吩咐，忙下去传话。 两刻钟后，叶雪霁带着青萍出现在二皇子妃的院子里。 二皇子妃戴着帷帽，遮住了面容，面纱后的眼睛紧紧的盯着叶雪霁：“你说，你手里有能治好我额头伤口的良药？” 叶雪霁坦然的在旁边椅子上坐下：“对。” “你可知道，欺骗本皇子妃是什么下场？” 叶雪霁装模作样的沉吟一下：“唔，像打梅仙儿一样，打我板子？” 说完，似乎是说了多么好笑的话，忍不住笑起来，模样戏谑又随意，半点没把二皇子妃的威胁放在眼里。 二皇子妃沉下脸：“你好大的胆子。” 叶雪霁理理袖子，挑起眼皮看着二皇子妃：“我想你搞错了一点。我过来送药，只是想和你做个交易，可不是想奉承巴结你。而且，我也不是梅仙儿，二皇子妃想打我的板子，也得掂量掂量。” 听她这么说，二皇子妃反而不气了：“你想和本皇子妃做什么交易？” 第75章 “我献上良药，治好你的伤口，你把名下的饕餮楼送给我。” 饕餮楼是京城第一大酒楼，也是文人墨客和世家勋贵最爱去的酒楼，日进斗金，是二皇子妃手中那些铺子里最挣钱的一个。 叶雪霁张嘴就要把这个会下蛋的金母鸡抱走，饶是二皇子妃身家丰厚，也忍不住变了脸：“你做梦！” 叶雪霁耸耸肩：“那就没得谈了。今儿就当我没来过，告辞！” 站起来就往外走，半点不留恋。 “你等等！” 叶雪霁回身：“二皇子妃还有何指教？” 帷帽内，二皇子妃的脸色难看：“难道你就不想和我交好？或者，只要你献给我的药有用，我可以答应你三个要求，如何？” “交好就算了，我觉得咱们之前的相处方式就挺好的。至于你说的三个要求，这倒是可以，就怕我提出来了，你不同意。” 二皇子妃傲然的抬起下巴：“你未免太小瞧人了。我虽然是女子，也懂得人无信不立的道理。只要你的要求合乎情理，不违背礼法人伦，我绝不驳回。” 听到这话，叶雪霁笑了。 笑的极为开心，抬手为二皇子妃鼓掌：“二皇子妃豪气。既如此，那我就提了。” 二皇子妃愣一下：“你不考虑考虑？” “不用考虑，我已经想好了。我的第一个要求，把饕餮楼过户给我；第二个要求，送我黄金万两；第三个要求，再允许我提三个要求。” 二皇子妃：“……” 你特么的搁这玩套娃呢！ 她就是因为不想把饕餮楼舍出去，才提出答应对方三个要求的提议，没想到这货如此贪心且不要脸。 听听她提的那些，她看起来很像冤大头？！ 第118章 架桥拨火 叶雪霁看不到二皇子妃的脸色，却能感受到她的低气压。 丝毫不在意的挑眉笑问：“二皇子妃以为我这三个要求如何？” 她承认她就是故意的。 或许别人会觉得，一份药换二皇子妃三个承诺很划算。 可承诺这东西，得对方认，才作数；对方不认，那就是一句空口白话。 凑巧，叶雪霁最不信任皇室之人的承诺。 想当年，开国皇帝还承诺和追随者共享天下，勒令后世子孙不许苛待功臣呢。 这才几代，瞅瞅当初陪开国皇帝打天下的功臣还剩几家？ 也就齐国公府还在硬撑着，上一世也没落个好下场！ 所以，与其要那些随时作废的承诺，还不如把实实在在的好处拿在手里。 二皇子妃深吸一口气，硬邦邦道：“不如何！就按你先前说的来，你给我药，我把饕餮楼送给你。不过，不能是现在，要等你拿过来的药起效后，我才能把饕餮楼给你。” 饕餮楼虽好，却不及她的容貌重要。 对方越嚣张，她越相信对方手里的药真的能治好她脸上的伤，不留疤。 为了自己的容貌，她可以忍受对方的无礼。 叶雪霁点头：“你不信任我也正常。这样，我先把药给你半份，你用着有效果了，把饕餮楼过户给我，我再给你剩下的半份，如何？” 玉容膏是她从系统那薅来的，上一世任务者没少拿着玉容膏做人情，给萧岗铺路。所以，她对玉容膏的效果非常有信心。 二皇子妃知道叶雪霁这么说是不信她。 可叶雪霁的身份还真不是她想动就能动的，憋气的点头：“就依你所言。” 叶雪霁翻手拿出玉容膏：“这药可以直接抹在伤口上面，促进伤口愈合，且不留疤。早晚各涂抹一次，薄薄的涂一层就可以。” 让丫鬟接过玉容膏，二皇子妃干脆利索的端茶送客。 叶雪霁不在意的带着青萍往外走。 走到门口后，猛然想起什么，笑吟吟的回头对二皇子妃道：“对了，看在咱们交易的份上，我免费送你一个消息。据那些燕州过来行商的人说，凡是得罪梅仙儿的人都会倒霉。如果不想继续倒霉，二皇子妃最好收敛一些脾气，给梅仙儿赔礼道歉。” 此言一出，原本还压着脾气的二皇子妃立刻炸了：“让本皇子妃给那贱人赔礼道歉？她也配！” 叶雪霁耸耸肩：“我就是一个好心的提议，听不听在你。告辞。” 二皇子妃磨牙，想到宫宴上，皇上维护梅仙儿，呵斥她的场景，心里更加不忿：“什么天命福女，这就是一个不要脸的狐狸精！去，抓几个西平候府的人审问一下，看叶雪霁说的那些话是不是真的。再给我大嫂传信，就说我有事要跟她说。” 先前她还想着把梅仙儿塞进宫，现在她只想把对方除掉。 心里忍不住后悔，当初怎么就没有直接打死她呢，留下这么个祸害！ 成功挑起二皇子妃的怒火，叶雪霁心情颇好的坐上马车，猛然想起什么，问车夫：“先前二皇子被刺杀的事，后来就没了消息，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车夫是吴甲的手下，负责收集京城的消息。 吴甲有事情要忙，没工夫过来给叶雪霁充当马夫的时候，就会派自己的手下人过来。 第119章 留侯被杖责 车夫果然知道一些内幕：“听说此事和前年二皇子剿匪的事情有关，似乎是匪徒报复。怕影响二皇子的名声，官府这才将这这事压下。” 叶雪霁想起当初茶摊上的大汉隐晦的提醒她快点离开的场景。 这样一个连路人安危都关心的人，会是无恶不作的匪徒？ 唇角讥诮的勾起，叶雪霁鼻子里哼一声：“匪徒报复？怕是不尽然吧。” 尤其是官府还将这件事压下了，说什么怕影响二皇子的名声，骗鬼呢！ 要真是因为剿匪被报复，人们只会称赞二皇子不畏危险，除暴安良，怎么可能悄默默的压下消息，生怕别人知道。 车夫摇头：“再多的，属下也不知道了。” 他们跟着吴甲刚到京城没多久，情报网还没铺开，二皇子府的消息，根本不是他们能细究查探的。 叶雪霁摩挲一下手指，回忆上一世这个节点发生的大事。 虽然当时她的身体已经被任务者占据，灵魂多数时候都是处于沉眠状态。 但她醒着的时候，依稀听说，有人进京告御状，状告二皇子纵容手下的官员侵占百姓田地，罗织罪名构陷商户，致使数十家豪商家破人亡，上千户农民失去土地，沦为佃农。 当时这件事闹得挺大。 但因为二皇子身后有太后撑腰，二皇子并没有受到太大的惩罚，只禁足了半个月，罚俸三年。 为了堵住悠悠众口，他手下那些替他办事的官员成了替罪羊，罢官的罢官，抄家的抄家。 也不知道刺杀的事是否和这件事有关。 算算时间，那个进京告御状的人应该快到了，倒是可以利用一番。 …… 留侯将淮阳伯府世子打了个半死的消息传遍了京城，满京城的人都盯着皇宫的动静，想看看皇上要如何处置留侯。 不过，大多数人都觉得，皇上这次怕是又会轻拿轻放。 毕竟先前留侯打过的勋贵官员加一起，两个巴掌都数不过来，皇上还不是护着？ 顶天了呵斥几句，罚罚俸禄，再让他去给受害者赔礼道歉，事情就算过去了。 淮阳伯世子，一个初来乍到的小小伯爵之子，又是他出手伤人在先，被留侯打了，也是活该。 “看着吧，皇上顶多训斥留侯几句，淮阳伯世子这顿打算是白挨了。惹谁不好，非得惹这个刺头……” 说话的人摇摇头，一副替萧岗惋惜的样子，语气却是满满的幸灾乐祸。 “谁说不是呢，这大约就是无知者无畏吧。”面似桃花，色若好女的青年拿着一把折扇轻摇两下，慢悠悠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眼睛瞥向旁边面容俊美的少年，“七皇子以为呢？” 七皇子摇头：“不好说。” “哦？”色若好女的青年眉梢微挑，“为何？” 七皇子淡声道：“以往留侯和别的勋贵起冲突，父皇何时派太监出面阻拦过？” 都是打完了，受害者进宫告状，皇上才装作刚知道的样子，把留侯召进宫训斥。 哪儿像今儿，留侯刚打上门，皇上就心急火燎的派了太监出宫阻拦。 只是那太监被有心人绊住，萧岗到底没有逃过这顿打。 “有道理。”色若好女的青年坐直身体，吊儿郎当的脸上难得出现认真的神色，“这个萧岗是第一次进京吧？淮阳伯就是一个普通的伯爵，在众多勋贵中并不显眼，皇上为何对淮阳伯世子如此看重？” “那个，会不会是因为萧岗的未婚妻，皇上爱屋及乌？”最先开口的青年猜测道。 另外俩人一副看白痴的眼神看向他。 “不是，你们这么看着我做什么？”青年懵逼的左右瞅瞅，“难道我说的不对？在宫宴上的时候，皇上那么明显的包庇那个梅仙儿，我就不信你们俩没看出来。” 第76章 他不敢怼七皇子，扭头看着色若好女的青年道，“张启明，宫宴那天你也在，你就说，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这个色若好女的青年，正是和小留侯沐辰并称京城双害之一的南安郡王张启明。 张启明是高祖皇帝的玄孙。 本来到他祖父这代，该降爵承袭的，但因为他祖父在皇位竞争中站队正确，亲王的爵位多袭了两代，到了他这代，爵位才降到了郡王，算是皇室宗亲中，发展比较好的了。 张启明摇头：“你啊，还是那么单纯。” 青年不干了：“别以为我没听出来你骂我蠢。依我看，就是你心眼子太多，把简单的事情想复杂了。” 张启明不客气的冲青年翻个白眼：“我说郎二，你顶着个脑袋不是为了让你显个高的，你好歹也动动脑子。那萧岗是梅仙儿的未婚夫，要是皇上真看中了梅仙儿，会特意照顾她未婚夫？你难道会帮你心上人的情人？” 郎二不服气：“我又没有心上人，我哪儿知道。” 张启明：“……猪都比你聪明！” “嘿，你还骂上瘾了是吧？别以为你是小王爷， 我就不敢揍你！” 七皇子看着这俩人斗嘴，无奈的摇摇头。 少顷，一个护卫打扮的人进入房间，低声在七皇子耳边说了些什么。 七皇子惊讶：“当真？” 张启明和郎二同时看向他。 别看七皇子年龄小，却一肚子谋算，人也跟个老狐狸似的，向来喜怒不形于色，心机深沉。 难得从他脸上看到惊讶的神色，这倒让郎二和张启明好奇了，不知道护卫说了什么消息，能引得七皇子如此。 七皇子摆摆手，打发护卫下去，这才说出自己刚得到的消息：“父皇听说留侯重伤了淮阳伯世子，大怒，杖责了留侯八十棍，已经把人下入天牢了。” 在七皇子的认知里，嘉佑帝向来威严、克制，极少如此动怒。 以往再大的事情，嘉佑帝都能沉着以对。 现在不过因为萧岗挨打，嘉佑帝就撕破了厚待功臣的假象。 萧岗何德何能，值得嘉佑帝如此青眼？ 郎二和张启明也震惊到失声。 咽咽唾沫，郎二小心翼翼的道：“不会是传消息的传错了吧？” 七皇子摇头。 郎二也知道自己问了个蠢问题，挠挠头，满脸的疑惑：“皇上吃错药了？” “慎言！”张启明训斥他一句，心里迅速盘算起来，“虽然不知道皇上为何对淮阳伯世子如此特殊，但这是殿下的一个机会。我听说，萧岗是送妹妹入京参加选秀的。只要殿下把萧氏女纳入府中，岂不是绑定了淮阳伯府这个助力？” 第120章 七皇子 七皇子出身不显，母亲是知县之女，因为颜色好，选秀时被留了下来。 初入宫，只封了个采女的低位，生下七皇子后，才被封为贵人。 这么多年下来，还在贵人之位上待着。 自来都是“母凭子贵，子凭母荣”，二者相辅相成。 嘉佑帝不缺儿子，对七皇子这个儿子不在意，七皇子生母又是个不受宠的，七皇子从小活的跟个小透明似得，在吃人的后宫中不知道躲过了多少明枪暗箭，才战战兢兢的活到了现在。 生活虽然不如意，七皇子却极有志向，这么多年，暗暗培养自己的势力。 作为他的好友，张启明深知七皇子想要走向高位有多么不容易，这才提出让他纳萧氏女的建议。 七皇子只沉思一下，就摇头：“太显眼了。” 经此一事，相信他那些皇兄们也会盯上萧氏女。 他能平安的活到这么大，靠的就是低调隐忍，明面上不争不抢。 区区一个萧氏女，不值得他冒风险。 而且，他总觉得嘉佑帝对待萧岗的态度太诡异，说不好是福还是祸。 张启明知道他有主意，听他这么说，不再多劝，叹道：“我有种感觉，京城要热闹起来了。” 郎二大大咧咧的：“热闹不热闹的，跟你又有何关系？有你的地方，什么时候不热闹？” 就这货那混世魔王的做派，根本就是个行走的事精。 眼瞅着这俩人又要斗嘴，七皇子敲敲桌子：“你们觉得，齐国公府的叶二小姐如何？” 郎二大惊：“你不会想要求娶她吧？你是觉得自己的日子太安逸了吗？” 就叶二小姐那彪悍劲儿，他十分怀疑，万一七皇子和对方起冲突，叶二小姐能徒手把他拆了。 七皇子：“……想到哪儿去了，明知道父皇忌惮齐国公府，我还求娶她？我又没疯。我是说，她值不值得拉拢。” 郎二更懵：“她一个女人，你拉拢她做什么？” 倒是张启明明白了七皇子的意思：“你想利用她对付其他几位皇子？” 叶雪霁连皇后宫中的人都敢打，还没受到惩罚，这样泼辣的做派，利用好了，确实是一把利刃。 不过，“她可不是被惯坏了的娇小姐，你想利用她，也要担心会不会被她反噬。” 七皇子早有考量：“从来没有只赚不赔的买卖，想要得到好处，就要承担风险。只要给足利益，就能将风险降到最低……不过你顾虑的也对，得先接触她一下，才能确定她这个人可不可用。” …… 叶雪霁还不知道自己被七皇子盯上了，她这会也关注着皇宫的动静。 听说留侯被打了八十棍，关入了天牢，叶雪霁冷笑一声：“这可真是心头肉啊！” 青萍不解：“小姐？” 叶雪霁没有给她解释的意思，低头沉吟一下：“你叫吴甲……算了，以后再说吧。” 刚才，她差点想让吴甲散播萧岗是嘉佑帝之子的消息，最终忍住了。 她不确定消息散播出去后，嘉佑帝会不会查到她头上，连累齐国公府。她虽然手里有系统，却不足以和嘉佑帝抗衡，还是得慢慢来。 重生这么久，过了最初的愤懑之后，她现在已经能冷静的思考齐国公府的未来了。 嘉佑帝虽然不做人，想要鸟尽弓藏 ，但他治理下的炎国却太平无事，且她的父亲和祖父虽然有些小心思，骨子里却是忠君爱国的，想要鼓动他们造反，自立为王，显然不可能。 这条路走不通，就得走别的路。 目前她心里有了大概的模糊想法，具体，还得看日后。 不过现在，她非常清晰且明确的一点，就是给萧岗和梅仙儿找麻烦。 嘉佑帝疼爱萧岗，只要他频繁的出手护着对方，总会引起其他皇子的警觉。 别小看这些皇子们，即便是真的傻白甜，他们的母妃和府里面的谋士也不是吃素的，总能察觉出端倪。 到时候只需要小小的一点推动，就能把萧岗的身世曝光。 想到萧岗身世曝光后，被众多皇子联合针对的场景，叶雪霁就心情愉悦：“好事多磨，一点点的赶狗入穷巷才有意思。” …… 留侯府 “什么？侯爷被打入天牢了？”侯夫人听到消息，吓得六神无主，“怎么会这样？那个淮阳伯世子是什么阿堵物，值得皇上如此动怒？” 咬咬唇，“快去请二叔和几个族老过来商议。对了，管家你多使些银钱，去天牢看看侯爷，听听侯爷怎么说。哦，再叫上府医……也不知道侯爷身上的伤有没有太医给诊治……” 很快，收到消息的族老们赶来了。 自打献出兵权后，留侯府就退出了权力中心，明面上看着繁华显赫，实际上早就势微。 这些年来，因为沐辰的缘故，留侯府的名声极差。 现在又是皇上亲自下旨惩治，他们想找个帮忙求情的人都找不到。 面面相觑半天，一个族老不自在的开口：“要不，咱们找个人去给淮阳伯世子赔礼道歉？皇上不是因为侯爷打了淮阳伯世子，才惩治侯爷么？只要淮阳伯世子松口不追究了，想来皇上也不会非得罚侯爷。” 话刚出口，侯夫人就激烈的反对：“那个淮阳伯世子害的我儿现在还在昏迷，即便醒了，也要在床上躺上半年，现在却要我们过去赔礼道歉，是哪门子的道理！” “哎，那就没办法了，听听管家回来怎么说吧。” 好不容易管家回来了，却见他神色怪异的道：“侯爷身上的伤已经找大夫给看了，都是皮外伤，没有伤到筋骨。侯爷说，这事他没错，坚决不认，也不许家里人去求人。要是皇上因此重罚他，等他出来后，就去哭太庙。” 第121章 各自算计 没人怀疑留侯的话。 在军营里厮混多年，他早就不是当初的翩翩贵公子了。 那一副左脸皮贴右脸皮，一边二皮脸，一边不要脸的做派，极得兵痞子的精髓。 他说去哭太庙，就定然能做出来。 得了留侯的话，留侯府的人散了，难题给到了嘉佑帝这边—— 第77章 “这个老混账！老不要脸的，真以为朕不敢斩了他不成！” 嘉佑帝脸色阴沉，怒不可遏。 因为留侯打人的事，现在皇宫处在万众瞩目的状态。 他担心宝贝儿子，又不能避开众人的视线过去探视，只听下人回来禀报，说萧岗的状态极其不好，虽然没有危及生命，却伤了脏腑，极有可能落下后遗症。 他费尽心思保护的儿子，刚一进京，还没见到他这个父亲的面，就被留侯打成重伤。 没有当庭打死留侯，已经是他克制的结果。 现在留侯还敢出言威胁，他恨不得亲自去到天牢，将留侯千刀万剐，给宝贝儿子报仇。 大太监常怀知道嘉佑帝说的是气话，劝道：“皇上息怒。留侯伤了小主子，自是罪该万死。但现在朝廷上下都看着呢，没有合适的理由，贸然斩了他，怕是难以服众。不如皇上暂且放他一马，日后再徐徐图之。” 嘉佑帝也明白这个道理。 留侯不比旁人，他是第一个主动上交兵权的勋贵。 这些年留侯那宝贝儿子闯了多少祸，每每有受害者到他这里来告状，他为什么护着留侯？ 不就是想做给世人看，让世人看到他善待功臣，爱惜功臣之后么？ 让勋贵们看到，只要主动上交权力，就能获得厚待。不用担心手里没权之后，会被人欺辱。 说白了，留侯就是他立起来的一个风向标，引导那些还在犹豫的勋贵们投诚。 谁想到，他多年的纵容，竟然酿下现在的苦果！ 可让他如此放过留侯，他又不甘心：“不如交由三司会审……不妥……罢了，关上他半个月，让他长长记性，就放他出去吧。” 三司会审，询问事情的来龙去脉，留侯该罚，萧岗也不能幸免，毕竟沐辰还在床上躺着呢。 宝贝儿子伤成这样都心疼死他了，他怎么忍心看着宝贝儿子再受惩罚？ 投鼠忌器，只好饶留侯一回。 不过，这笔账他记下了，就凭沐辰那闯祸劲儿，不用太久，他就能把这笔账连本带利的收回来。 …… 太子府也在议论此事。 “留侯这个人，当真狂悖！” 太子拍着桌子，比嘉佑帝还气愤。 毕竟将来他要当皇帝的，留侯早晚归他管。 现在留侯就敢出言威胁嘉佑帝，将来还不得倚老卖老，翻了天啊。 心腹谋士摇头：“想当年，留侯也是名镇一方的悍将，没想到为了他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半点颜面都不顾了。” 另一个谋士道：“殿下勿恼。留侯的年龄在那，再嚣张又能嚣张几年？等他一死，剩下沐辰，能否维持侯府的荣光都未可知，何必跟一个注定要衰亡的人一般见识。倒是皇上对待淮阳伯世子的态度有些不寻常。殿下时常伴驾，可曾听说淮阳伯有何特殊之处？” 谁都没往萧岗是皇子的方向想，只以为皇上如此重视萧岗，是因为淮阳伯的缘故。 太子仔细回忆一下，摇头：“淮阳伯就是一个普通的伯爵，其祖上是当地的一方豪商。太祖皇帝征战天下时，淮阳伯的祖上献出全部家产支持太祖。后太祖得了天下，念及淮阳伯先祖的功劳，封了淮阳伯先祖一个伯爵的爵位，三代而降……” 说到这，忽然怔愣一下，和心腹谋士交换个眼神。 既然是三代而降，那到了现如今的淮阳伯，该是一等将军的虚职，怎么还是伯爵？ “孤记得，当年朝臣似乎有人提过这事，父皇仿佛说淮阳伯曾经救过圣驾，所以伯爵的爵位允许多袭一代。” 太子回忆着往事，道。 当年的事他还太小，还没进入朝堂历练，淮阳伯袭爵不袭爵的又不是什么大事，所以他并没有关注。 现在想想，皇上说的淮阳伯救驾的事，他半点印象都没有。 当然，极有可能是他忘了，总不能是嘉佑帝说谎，给淮阳伯抬身份吧？ 和心腹谋士探讨一番，也没探讨出个所以然来。 但是有一点很确定，那就是皇上非常重视淮阳伯府。 “属下听说，淮阳伯世子这次进京，是为了送族妹参加选秀，殿下不妨请皇后娘娘运作一番，将那萧氏女收入东宫，等日后梅姑娘入府，双方正好认识，也好做个伴。” 谋士口中的梅姑娘就是梅仙儿。 梅仙儿天命福女的身份满城皆知。 不管“得天命福女者得天下”的话是真是假，本着宁可信其有的态度，这样的人必须收入东宫。 本来皇后早有安排，谁想宫宴上皇上对待梅仙儿的态度，倒让她不敢轻举妄动了。 因此又想着从淮阳伯世子处下手，让人暗示淮阳伯世子，勒令他和梅仙儿退婚。 没等动作，就出了这样的事。 皇上摆明了待淮阳伯世子不同，谁敢去触霉头？ 不过，越这样，越能彰显出梅仙儿确实是个有福气的人，连定亲的夫家都是皇上眼中的红人。 这样福泽深厚的女子，断然不能错过。 除了太子府，二皇子府、三皇子府、四皇子府……都在议论这事，并得出一致的结论，纳萧氏女入府，和淮阳伯府结亲。 因着萧岗这顿打，萧氏女倒成了香饽饽。 如果萧氏女知道，怕是巴不得萧岗再被打一顿，这样，说不定她还能再得些好处。 …… 二皇子府 二皇子妃仔细的将玉容膏抹在额头的伤口上，感受着伤口内的丝丝痒意，点头道：“不愧是行伍世家，齐国公府在疗伤药这块，当属翘楚。” 伤口痒痒代表在快速愈合，照着速度下去，要不了半个月，她额头的伤就能彻底痊愈。 看来叶雪霁确实没有骗她。 转念想到即将舍出去的饕餮楼，又忍不住肉疼，“这可真是个刁钻的，我手里那么多产业她不要，非得要这只下金蛋的母鸡。” 贴身丫鬟笑道：“饕餮楼能经营的这样红火，靠的是掌柜的会管理，做饭的大厨厨艺精湛，楼里的伙计们又机灵。主子只答应了把饕餮楼送给她，可没说把这些人也送给她。有这些人在，还怕经营不出第二个饕餮楼吗？主子只管看着，等铺子到了她手里，生意惨淡的时候，才是她后悔的时候呢。” 二皇子妃眼睛一亮：“你说的有道理，本皇子妃就等着她后悔那天！” 谁叫那叶二瞧不上她的三个承诺。 看二皇子妃心情好，贴身丫鬟又凑趣说了几句，哄的二皇子妃越发高兴。 正说着，去打探消息的人回来了：“主子，奴婢使人买通了西平侯府的下人，还有淮阳伯府的下人，据他们说，那个梅仙儿的气运确实诡异。凡她喜欢的人，总能碰到好事；她讨厌的人，则会霉运不断，严重的甚至丧命。他们都说，这是上天对梅仙儿的庇佑，不让人苛待她。所以，西平侯府的人和淮阳伯府的人都捧着她。” 第122章 常歧长公主回京 二皇子妃一听这话，眉头就皱起来了，冷笑道：“什么上天庇佑，自来邪祟祸害世间，不都是先彰显一下自己的不同，等把周围的人哄住了，再任由它为所欲为？听说燕州多山林，依着本皇子妃看，这个梅仙儿不定是什么鬼祟托生的呢！” 她已经跟娘家嫂子说了，让大哥派人除掉梅仙儿。 只是梅仙儿被禁足在西平侯府，暂时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且让她再多活几天。 想到自己这些日子这么倒霉，八成就是梅仙儿害的，二皇子妃刚才的好心情荡然无存，问丫鬟：“二皇子在做什么？” 丫鬟回道：“金侧妃身子不爽利，把殿下请过去了。” 二皇子妃脸色冷沉：“身子不爽利请太医便是，叫殿下过去有什么用？殿下能给她看病？一个个的，都是贱人！去绿柳阁传话，就说本皇子妃说的，既然金侧妃身子不爽利，就让她好好的在她的绿柳阁养病，什么时候身体好了，什么时候再出来。病好之前，就不要见外人了，免得过了病气给别人。” 在二皇子府，二皇子妃向来是说一不二的。 下面的丫鬟听了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立刻趾高气扬的去传话。 不一会儿，二皇子过来了。 把屋子里的下人们打发出去，跟二皇子妃赔笑道：“好好的，你跟她计较做什么。她就是个消遣，我对你的心，你还不知道么？” 二皇子妃瞥他一眼，冷哼：“你什么心思，我哪儿清楚。巴巴的跑过来说这话，怕不是因为我禁足了你的心肝，你心疼了吧？” 二皇子大呼冤枉：“没有的事。我过去看她，是因为她身后的金家……好了，好了，不提她了。再过两日常歧姑母就要从皇觉寺出来了。我寻思着，到时候咱们要不要去迎一迎？” 当初嘉佑帝罚常岐长公主在皇觉寺内清修半年。 现在半年之期已到，常岐长公主该放出来了。 第78章 “不去！”二皇子妃扭过身子，干脆利落的拒绝，“当初她那好儿子害的本皇子妃落水，我还没找她算账呢。只罚她清修半年，真是便宜了她。” 二皇子掀袍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下：“话虽如此，但她毕竟是咱们的姑母，父皇又向来看重她。咱们不去，太子和三弟四弟他们定然要去的。到时候让父皇知道了，该说咱们眼里没有长辈了。” “让我去也行。”二皇子妃坐正身子，侧过头靠近二皇子，“你跟我说实话，对那梅仙儿，你有什么想法？” “我能有什么想法。”二皇子立刻警觉起来，“我话都没跟她说过。” 二皇子妃眯着眼仔细盯着二皇子瞅，瞅的二皇子汗毛都要竖起来了，这才收回视线：“最好是这样。” 二皇子松口气。 要说他对梅仙儿没想法，那是不可能的。 毕竟“得天命福女者得天下”的传言传的有鼻子有眼的，谁不心动？ 只是…… 看一眼二皇子妃，二皇子心里暗暗叹气。 家有悍妻，自己还是老实些吧。 …… “小姐，闫小姐给您下帖子，邀您明天去城外骑马踏青。” 青萍拿着一张朱红色的帖子走进院子，递给叶雪霁。 叶雪霁正懒洋洋的躺在摇椅上，在廊檐下晒太阳。 闻言接过帖子看一眼：“闲着无事，明天出去一趟也行。” 起身回房，写了回帖，让下人送到闫府。 翌日，叶雪霁穿着一身湖绿色的骑马装，精神饱满的出发了。 双方约在玄武门外见面。 叶雪霁到时，闫蕊已经等在那里，正骑在马上，伸着脖子往远处瞅。 叶雪霁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就见远处烟尘滚滚，明黄色的仪仗在阳光下格外醒目。 叶雪霁眨眨眼，诧异道：“皇上出宫了？” 狗皇帝不是喜欢微服私访吗？怎么搞这么大阵仗？ 听到声音，闫蕊这才看到她，忙高兴的打个招呼，又解释道：“不是皇上，是常歧长公主。今儿不是常岐长公主从皇觉寺出来的日子吗？皇上特意赐下半幅銮驾接长公主回府。听说太子领着几位皇子都去接长公主了。” 说着，感叹一句，“皇上对长公主，真是格外恩宠啊。” 原先还有人觉得长公主被关入皇觉寺后，定然失势。 现在看来，哪里是失势，分明是圣宠更盛从前了。 叶雪霁垂下眸，心里隐隐有个猜测。 皇上如此给长公主做脸，不会是想让常岐长公主出面庇护萧岗吧？ 毕竟皇上总是出手护着萧岗的话，势必会引人怀疑，可由长公主出面就不一样了……倒是好算计。 “哎，孟安年前才死在了天牢内，依着长公主对他的疼爱，也不知道长公主知道这个消息后会如何。怕是又该不消停了，不知道多少人会受到牵连。” 叶雪霁叹道。 闫蕊不在意的甩甩鞭子：“横竖跟咱们也没关系，长公主就是找麻烦，也是去找安国公府。不过，安国公是她儿子，她能把安国公如何？” 总不能把长子杀了，给次子偿命吧？ “倒是老国公还在，可那是她名义上的公爹，她便是不满，对老安国公也得敬着。总之，这就是一笔糊涂账。” 先皇下旨，常岐长公主下嫁给前安国公。 前安国公病死，常歧长公主才改嫁给姓孟的举人。 从法理上讲，常岐长公主并没有跟前安国公和离，有先皇的圣旨在，老安国公依然算她的公爹。 如果老安国公倚老卖老，靠身份拿捏常歧长公主，明面上，常歧长公主还真不能把对方如何。 叶雪霁点头：“说的不错，这件事，常歧长公主就是再生气，恐怕也只能忍了。就是皇上应该会给常岐长公主补偿。” 闫蕊恍然大悟，一副想明白了的样子：“怪不得皇上赐下半幅銮驾去接常歧长公主呢，原来是为了补偿她啊。” 先前她还觉得皇上恩宠常歧长公主，现在看来，也就那样吧。 眼瞅着銮驾越来越近，俩人都不想和对方照面，免得还得行礼，调转马头，策马离开。 第123章 路遇 叶雪霁和闫蕊策马，躲开常岐长公主的銮驾后，放缓速度，沿着绿地徐徐前行。 春日阳光正好。 微暖的风拂过发梢，轻轻地，柔柔的，让人的心情都变得愉悦起来。 叶雪霁随手牵着缰绳，懒洋洋的坐在马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和闫蕊说着话。 忽听一阵策马声传来。 就见几个风华正茂的少男少女骑着骏马疾驰而来，瞬间就超过了她们。 闫蕊被激起好胜心：“雪霁，要不要和他们比一比？” “好呀。” 俩人相视一笑，轻夹马腹：“驾！” 骏马像利箭一样疾射而出，迅速和前方的少男少女们拉近距离。 “咦，那两个人追过来了。澹台兄艳福不浅啊，到哪都有小娘子追着跑。” 贼眉鼠眼的男子戏谑的看向最中间少年，挤眉弄眼道。 旁边的粉衣少女不高兴道：“这样孟浪轻浮的女人也配在澹台公子面前提起？免得污了澹台公子的耳朵。你们等着，我这就去打发了她们。” 姓澹台的少年皱眉：“人家兴许只是路过，不要多事。” 粉衣少女哼一声，给身旁的少年使个眼色。 那少年犹豫一下，在粉衣少女的瞪视下，不情不愿的放缓速度，挡在叶雪霁二人面前。 叶雪霁俩人压根没想到对方是冲着她们来的，刚要绕过去，就听那少年高声道：“澹台公子是不会看上你们的，你们死了这条心吧？” 叶雪霁：“？？” 闫蕊：“？？” 有病吧这人，胡咧咧什么呢？ 叶雪霁直接无视对方。 闫蕊呸那少年一声：“滚！” 速度丝毫不减的飞驰而过。 少年大怒：“我好心提醒你们，你们怎么这么不知好歹？” 闫蕊来了脾气，调转马头又跑了回来，气势汹汹的瞪着少年：“你说谁不知道好歹？” 少年被吓一跳：“我，我……” “我什么我？我说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我们好好的跑我们的马，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们不是看上了澹台公子？” “什么澹台地台的，本小姐听都没听过。” 少年这才知道自己误会了，手足无措道：“我，我……对不起。” 闫蕊瞥他一眼，嘴里不屑的嘀咕一句，调转马头去找叶雪霁。 叶雪霁勒停了马，在不远处等着她。 不用问，闫蕊就主动说起来：“这家伙看起来呆头呆脑的，八成被人利用了，还以为咱们是去追那个什么澹台公子呢，所以才在前面拦着咱们。呵，真是小地方来的，随便一个臭鱼烂虾都能被捧的跟神仙公子一样。本小姐要想看，不会看京城的这些公子们，随便哪个，不比他们那犄角旮旯的地方来的人强？” 她从小在京城长大，京城有头有脸的人家她几乎都知道。 澹台的姓本就少见，如果京城有这样出色的人物，她不可能不知道。 想到选秀在即，京城涌进来大批外乡人，不用想也知道，这个澹台八成也是护送家族中的人进京参加选秀的。 “澹台？” “对啊，澹台。”闫蕊点头，看向叶雪霁，“你知道这个澹台公子？” 叶雪霁摇头：“不知道。但是，七皇子的母妃，姓澹台。” “啊？”闫蕊微微张大嘴巴，她还真不知道这个。 毕竟七皇子不受宠，她从来没关注过对方，自然不知道他母妃姓澹台。 短暂的惊讶过后，闫蕊的小脑袋飞速转动，“你是说，那个呆头鹅嘴里的澹台公子，有可能是七皇子的表弟或者表哥？” 叶雪霁点头：“极有可能。” 她现在心里已经确定，那个澹台公子就是七皇子的表哥。 上一世，选秀过后，七皇子娶了外家的表妹为正妃，听说是澹台贵人主动替七皇子求娶的。 虽然因为澹台贵人诞育皇子有功，皇上嘉奖澹台家，提拔澹台贵人的父亲为知府。 可区区一个四品知府的孙女，怎么配得上皇子正妃的位子？ 正妃出身如此卑微，那七皇子的侧妃和良娣该怎么选？ 出身太高，压过正妃，以后七皇子的后宅难得安宁；出身太低……正妃的出身已经够低了，再低得低成什么样？ 当时不少人暗中嘀咕澹台贵人疯魔了，为了帮扶娘家，连七皇子的前程都不顾了。 也因此，本就无人看好的七皇子更是凉的彻底，原先依附他的一些人也跑了个精光。 闫蕊听了叶雪霁的回答，更加不屑：“怪不得这么嚣张呢，都不认识他们，就敢跑过来警告咱们。怕是在他们眼中，和皇子沾亲带故，就是顶天的存在。也不想想这京城是什么地方，随便掉下块砖头，都能砸中一个宗亲，七皇子的外家，又算得了什么。” 第79章 要是太子和二皇子的外家，傲也就傲了，毕竟有那资本。 但七皇子……谁不知道他那外家就是一家子拖累？ 叶雪霁没搭茬，抬头看着前方，马鞭一指：“咱们赛马吧，看谁先到前面那处山脚。” 闫蕊也没兴趣和澹台公子那群人比了，闻言笑道：“好啊，谁输了谁请客去饕餮楼吃饭。” “一言为定！” “驾~” “驾~” 俩人同时拉紧缰绳，风驰电掣的朝前方跑去。 叶雪霁的骑术更胜一筹，胯下的骏马又是府中精心喂养的良驹，不一会儿就将闫蕊甩在了后面。 风在耳边刮过，身体随着骏马的奔驰高低起伏，叶雪霁只觉得畅快至极，忍不住再次打马，加快速度：“驾！驾！” 山脚下，七皇子正坐在溪边钓鱼，张启明单腿屈起，懒洋洋的靠在树下，眼睛透过树叶的缝隙看向天空，嘴里问道：“澹台贵人想让你娶澹台家的姑娘，你就没什么想法？” 七皇子眼睛盯着水面，淡声道：“有什么想法？她是我母妃，难得开口求皇后一次，皇后必然会满足她的愿望。我说多了，反倒是我不孝了。” 澹台贵人位份低，不足以养育皇子。 七皇子生下来就被抱到了一个早失了宠的贵嫔处养着，直到七皇子十岁时，那位贵嫔病逝，七皇子才又转回到澹台贵人名下。 故此，母子之间并没有多少亲情。 “咬钩了！” 七皇子眼睛一亮，刚要收竿，地面传来震动。 马上要咬钩的鱼一个甩尾，钻入水底。 七皇子郁闷的转头，想看看是谁惊走了他的鱼儿，却见一道湖绿色的飒爽身影，迎着日光朝他奔来…… 第124章 准备看热闹 叶雪霁也看到了在溪边垂钓的七皇子，勒停马：“吁~” 在马背上向七皇子行个抱拳礼：“见过七皇子殿下。” 视线一转，看到靠坐在树下的张启明：“见过南安郡王。” 张启明懒洋洋的坐着没动：“叶二小姐自己一个人？” 七皇子已经看到了后面的闫蕊，冲叶雪霁温润儒雅的笑道：“二小姐在和朋友赛马？” “跑着玩而已。既然殿下在这里钓鱼，我们就不打扰殿下的雅兴了。” 叶雪霁说着，就要掉转马头离开。 七皇子前世今生都是个小透明，没什么利用价值，没有必要打交道。 “相请不如偶遇，我一会儿准备烤鱼吃，二小姐如果不嫌弃，不如一起？” 七皇子开口邀请，声音温润柔和，色若春花的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让人一看就心生好感。 换做旁人，被这样尊贵俊美的男子邀请，定然不忍拒绝。 偏叶雪霁不为所动。 她对皇室中人天然的警惕，心里琢磨七皇子突然向她示好的用意，怀疑这货没安好心。 静静地看七皇子几秒，叶雪霁突然开口：“我出城时，远远的看到常歧长公主的銮驾回京，太子带着几位皇子亲自去迎接，七皇子怎么没一起？” 这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常岐长公主素来高傲，压根看不上七皇子这个养母早死，生母低微的小可怜，对七皇子向来不假辞色。 今天太子带着几位皇子去接常歧长公主，根本就没通知七皇子。 七皇子心知肚明，也不凑上去找不自在。 张启明怕他心里不舒服，特意把人拉出来钓鱼散心，结果就被叶雪霁当面问了出来。 七皇子脸上的笑容差点没维持下去。 张启明不乐意了：“喂，臭丫头，你是不是故意的？” 上层圈子的人谁不知道常歧长公主不待见七皇子，他就不信叶雪霁不知道。 叶雪霁回怼：“你才是臭丫头，啊，不，臭男人！” “嘿，我这暴脾气！”张启明撸袖子站起来，“你敢骂本王？” 满京城的打听打听，谁不知道他小霸王的称号，还是第一次遇到敢在他面前炸刺的。 叶雪霁连皇后宫里的人都敢打，哪儿会怕他，当即冷笑道：“那是你找骂。” 七皇子见势不对，忙着打岔：“好了，好了，是我不该拦着叶二小姐。既然二小姐有事，就先去忙吧。启明，咱们去山上走走。” 张启明不鸟他，瞪着叶雪霁：“好好好，你是个有胆量的，别以为本王不打女人。” “巧了，本小姐对男人也绝不留手。” 张启明气笑：“你很嚣张啊。上一次敢在本王面前这么嚣张的，坟头上的草都长出来了。” 叶雪霁当即看向七皇子：“南安郡王目无法纪，草菅人命，你身为皇子，要坐视不理？” 七皇子：“……” 刚才不是还无视他么，现在又喊他做什么？ 张启明：“……你少含血本人，本王什么时候草菅人命了？” “哼，你刚才亲口说的，现在又不承认了？” 叶雪霁鄙夷又不屑的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个出尔反尔的垃圾。 张启明回忆一下自己刚才说的话，脸都绿了——他只是为了凸显自己的威风，言语夸张了一些，正常人，谁会把这话当真啊？！竟然还当着他的面告他的状，她怎么敢？ “哒哒哒……” 突如其来的马蹄声打破他们之间的僵持。 闫蕊第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那的七皇子和张启明，吓得赶忙勒停马，从马上下来向两人行礼：“臣女见过七皇子，见过南安郡王。” 七皇子点点头：“不必多礼。” 张启明指着闫蕊，对叶雪霁道：“你看看人家，再看看你。见了本王和七皇子竟然连马都不下，你的规矩呢？” “怎么，南安郡王难道要担当起教养嬷嬷的责任，教导我规矩？”叶雪霁轻抚骏马的鬃毛，居高临下的看着张启明，“既如此，那就先请郡王行几个福身礼，让我看看规范不规范吧。” 闫蕊嘴巴微张，敬佩的看着叶雪霁。 南安郡王在京城里可是出了名的不好惹，一言不合就动手打人，叶雪霁竟然敢当面怼他，勇士啊！ 张启明被气的青筋暴起，伸手指着叶雪霁：“你，你……你有本事下来，咱们单挑！” 七皇子忙拉住他：“好男不和女斗，消消气，消消气。” 心里懊悔。 早知道这俩人会掐起来，他刚才就不该拦着叶雪霁离开。 闫蕊想到叶雪霁的脾气，真怕叶雪霁会纵马给南安郡王一马蹄，赶忙小跑几步过去，拉住叶雪霁的马缰绳，嘴里道：“对了雪霁，我刚才过来的时候，看到澹台公子那几个人改了方向，朝这边来了。要不然咱们走吧，免得再被他们这些不长眼的冲撞到。” 叶雪霁本来要离开的，一听那个澹台公子要过来，就知道对方是奔着七皇子来的，顿时来了精神，从马上下来：“这里山清水秀的，很适合野炊，咱们中午就在这休息吧。” “啊？”闫蕊看看斗鸡一样的张启明，小声道，“这，不好吧，毕竟是人家先来的。” 天爷祖宗的，一会儿可别打起来。 “没关系，刚才七皇子还邀请我吃鱼呢，是吧，七皇子。” 叶雪霁笑眯眯的看向七皇子，跟刚才爱搭不理的样子截然不同。 七皇子：“……”他能说他现在后悔了吗？ …… 澹台域过来后，就看到他那位皇子表弟正在苦哈哈的刮鱼鳞，南安郡王黑沉着一张脸捡树枝，活像别人欠了他银子不还似得。 还有两个貌美的女子在那。 湖绿色衣服那个，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毫无形象的蹲在地上削棍子；另一个大红色衣衫的给她打下手，嘴里小声的说着什么。 澹台域忙从马背上下来，小跑着来到七皇子跟前：“殿下怎么亲自做这些粗活，还是让我来吧。” 其余人也纷纷下马，向七皇子行礼。 唯有那个呆头鹅少年仍呆愣愣的坐在马背上，盯着闫蕊和叶雪霁眼睛发直，嘴里喃喃道：“她们竟然和七皇子认识，完了完了，我刚才得罪了她们，她们不会向七皇子告状吧？” 第125章 你不怕他回去告状？ 七皇子一看澹台域，神色就冷下来。 倒不是澹台域面目可憎，相反，澹台域的容貌肖似澹台贵人，眉眼风流，俊美无俦。 且俩人年龄相当，澹台域只比七皇子大两个月。 放在寻常人家，这样年岁相同的表哥表弟定然关系亲密。 但七皇子先前并没见过澹台家的人。 第一次见面，就是对方送妹入京，要给他当正妃，后宫还有澹台贵人不顾他的意愿强行逼迫，七皇子能待见澹台域才怪。 澹台域对七皇子的冷脸视而不见，笑呵呵的伸手就要去接七皇子手中的鱼和匕首。 七皇子瞥一眼澹台域比女人还细腻滑嫩的双手，唇角微勾，讥讽道，“你会刮鱼鳞吗？” 第80章 他这位表哥一看就是蜜罐里长大的，身边不知道多少仆人伺候，怕是吃饭都要有人喂的那种，才不信他会刮鱼鳞。 澹台域知道七皇子不待见他，有心在七皇子面前表现，自信道：“会。” 不就是刮鱼鳞么，这还不简单。 他好歹学过骑射，打猎都是手到擒来的事，刮鱼鳞能比打猎更难？ 七皇子心里冷笑一声，干脆利落的把鱼交给澹台域：“那就交给你了。” 黏腻湿滑的触感入手，澹台域拿到鱼的瞬间就后悔了——这也太恶心了。 可他才放下大话，七皇子又在旁边盯着，澹台域不敢撂挑子，只能硬着头皮闭上眼，狠狠一匕首划下去。 “吧唧” 鱼被削成两截，上半截掉在地上，只剩下半截握在澹台域手里。 澹台域傻了眼：“啊，这……” 张启明骂道：“废物东西！” 澹台域脸爆红，手足无措的解释：“我，我第一次刮鱼鳞，不熟练……” 闫蕊冷哼着跟叶雪霁嘀咕：“这就是那个澹台公子？也不怎么样嘛，杀鱼都不会。亏还有人因为他跑来警告咱们，还以为是什么神仙人物呢，就这？” 看出七皇子不待见澹台域，闫蕊毫不客气的嘲讽起来。 跟澹台域一起过来的粉衣女子见心上人被斥责，本来就心疼的够呛，但她跟在澹台域身边，对七皇子的好友也有所了解，知道张启明是南安郡王，不能招惹。 所以张启明骂澹台域，她虽然替心上人委屈，却还能忍住。 现在看一个女人都敢嘲讽澹台域，这俩女人又是他们半路上遇到过的，身边并没有丫鬟护卫陪同——说明这俩人身份不高，八成又是什么攀龙附凤的下贱女人，这样的女人她从小到大见多了，最是不屑——当即对着闫蕊骂道：“爷们们说话，你个贱人插什么嘴？澹台公子也是你这种贱人能议论的？” 所有人都看向粉衣女子，满脸震惊。 澹台域忙呵斥她：“楚流萤，你给我闭嘴！再敢胡说八道，就给我滚回去！” 这个蠢货，当初就不该跟她同行。 也不想想，能和七皇子平等相交的，能是寻常人吗？ 七皇子本就不待见他，这下怕是要被这蠢货牵连了。 却见七皇子露出看好戏的表情。 就连嘴毒不好惹的南安郡王也是满脸兴奋。 澹台域：“……” 怎么回事？难道七皇子也不待见那俩女的。 很快他就知道为什么了。 闫蕊出身武将世家，自小也是舞刀弄棒的。 对上家世比她强的，她自然不敢招惹。 可这粉衣女子算什么东西？ 一个外地来的，连澹台家都得巴结的人，也敢骂她？！ 当即抽出马鞭，照着粉衣女子抽了过去。 粉衣女子都吓傻了，呆头鹅少年忙上前一步，挡在前面，伸手去拽鞭子：“住手。” “呸，你让我住手我就住手啊，你算什么东西！” 闫蕊骂一声，鞭子舞的虎虎生风，谁挡粉衣女子前面她就抽谁。 粉衣女子吓得尖声怒骂：“啊，你个贱人，你敢打我！” 又叫跟她一起来的人：“你们还不过来帮忙。” 澹台域急的不行，又不敢上前，哀求七皇子道：“表弟，看在姑母的份上，快让这位姑娘住手。楚流萤说错了话，我让她跟这位小姐道歉，大家都是朋友，别伤了和气。” 七皇子听澹台域拿澹台贵人压他，眼底闪过一丝冷意，淡声道：“她不是我的下人，我没权利命令她。” 澹台域不信：“你不是皇子么？‘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她是炎国子民，自然该听你的。” 这些年，因为这个皇子表弟，他们澹台家不知道沾了多少光。 那些官职比祖父高的人，见了祖父都客客气气的，不敢倨傲。 这样尊贵的身份，只要他发话，那女子如何敢不听？ 除非他故意不管，故意想看他的朋友出丑，顺带打他的脸！ 想到这些年家里不知道送了多少银钱给宫里的澹台贵人，借由澹台贵人的手交到七皇子手里。 结果七皇子非但不领情，不待见他不说，现在还由着别人当面打他的脸，澹台域心中升起一丝不满。 …… 叶雪霁叼着狗尾巴草在旁边仔细的削着串鱼用的木棍，半点不受影响。 见她这副淡然的样子，张启明不乐意了，摇着折扇走过来：“你这女人，可真是冷心冷肺，你那好友在那边打架，你就不担心她吃亏？” 叶雪霁眼皮子撩他一眼：“就凭那几个废物？要是连这几个废物都收拾不了，活该她吃亏。” 张启明“啧”一声：“跟你当朋友，可真够倒霉的。” “彼此彼此。” “本王可没你这么不讲义气。” “对对对，你闯祸，跟你一起的朋友替你挨打，你可真是太讲义气了。” “你这女人！”张启明“唰”的一下把折扇合上，点点叶雪霁，“嘴巴这么毒，当心日后嫁不出去。” 叶雪霁“哦”一声：“既然你如此恨嫁，那就祝你早日嫁出去。” “噗嗤” 支棱着耳朵听他们斗嘴的七皇子忍不住喷笑。 张启明说不过叶雪霁，扭头瞪向七皇子：“你还笑。小爷好心陪你出来散心，你倒好，招来一堆不知所谓的臭虫。早知道，小爷还不如去春风楼听曲呢。” 澹台·臭虫·域：“……” 招谁惹谁了，好好的，又挨骂！ 几句话的功夫，那边已经分出胜负。 除了闫蕊完好无损外，跟随澹台域一起来的那几个少年，身上都带了伤。 倒不是说闫蕊真的很厉害，而是除了楚流萤脑子不好外，呆头鹅和其他几人都清楚闫蕊不是他们能招惹的，只敢防御，护着楚流萤，不敢还手。 最后，澹台域灰溜溜的带着一群人离开了。 叶雪霁挑眉，看向七皇子：“你不怕他回去跟澹台贵人告状？” 第126章 老安国公离京 叶雪霁挑眉，看向七皇子：“你不怕他回去跟澹台贵人告状？” 七皇子扯扯嘴角：“打人的又不是本皇子，本皇子怕什么？” “你没护着你那位表哥的朋友们啊。” “本皇子除了皇子这个身份外，什么都没有，如何护着他们？”七皇子十分光棍，“再说了，他们出言不逊在先，该长个教训。” 叶雪霁暗道，看来这位七皇子很不待见他外祖家呀。 由此及彼，也能看出来他和澹台贵人之间的母子情分不深。 她最近一直在想齐国公府未来的出路。 最好的办法，就是暗中扶持一位皇子，提前谈好合作条件，等皇子继位后，把齐国公府分封出去。 有了封地，手里又有兵权，不用担心皇室卸磨杀驴时，齐国公府没有自保能力。 其他皇子背后都有外家相助，和外家的关系也极为亲密，唯有七皇子没有依靠，和外家也不亲近，倒是一个可以合作的对象。 不过，还得观察一下对方的品性。 要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或者是个拎不清的，那她也不用费那功夫。 心里有了思量，叶雪霁对待七皇子的态度亲近一些。 一时间，相处倒是融洽起来。 且说常歧长公主。 在皇觉寺这半年，她几乎和外界断了联系。 因着她名声不好，再加上被雷劈之事，皇觉寺内的师太们都觉得她是被上天厌弃之人，虽然不敢得罪她，对她却十分疏离，根本不会跟她说外界之事。 可以说，除了幼年在宫内不受宠时，这半年时间，是常歧长公主最为憋屈的时候。 好不容易熬到被放出来的日子，看到太子带着众皇子来接，皇上又赐了半幅銮驾，长公主重新抖擞起来。 傲然的抬着下巴，对身后恭送她的师太们道：“师太们这段时间对本公主的照顾，本公主记下了，日后定当报答！” 为首的师太双手合十，低念声佛号，不理会常歧长公主的威胁。 见这老尼姑竟然不告罪求饶，常歧长公主眼皮下拉，心里不爽，视线扫过人群，没看到自己的儿子，更加不悦：“梁平呢？怎么没来？” 她被关进皇觉寺时，知道小儿子孟安被关进了监狱里面。 也不知道这半年以来，大儿子有没有让人暗中关照小儿子。 不过，即便梁平不管，想来京兆府的人也不敢亏待孟安。 毕竟，孟安可是皇上的亲外甥！ 小儿子是因为在监狱里面，没办法过来；大儿子竟然也不过来，太不像话了，眼里还有没有她这个母亲！ 太子道：“表弟身体有些不舒服，故此没来。” 常歧长公主鼻子里哼一声，到底没再说什么，扶着心腹丫鬟的胳膊登上銮驾。 第81章 太子暗中松口气。 幸亏常歧长公主没有追问，不然，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要是让常岐长公主知道梁平成了半疯子，孟安死在了大牢里，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 赶紧把这尊大佛送回长公主府，完成任务，后面常歧长公主知道了真相，再如何闹腾，就跟他没关系了。 在这件事上，太子和几个弟弟难得的统一了想法，互相交换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各自上马，护送着銮驾往回走。 一路无话，等到了公主府，婉拒了常岐长公主的挽留，兄弟几人告辞离开。 时隔半年，再次回到自己的地盘，常歧长公主欢喜过后，敏锐的发现气氛不对，当即把管家叫了过来：“一个两个的，怎么跟哭丧一样？这半年发生了什么事，你给我细细的说一遍！” 知道躲不过去，管家心一横，硬着头皮把梁平和孟安的事情说了。 然后使劲垂下头，等着常歧长公主发怒。 半晌没听到动静，偷偷抬头看一眼，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快来人呀，长公主，长公主……不好了！” 就见长公主脸色涨红，嘴唇青紫，双目凸出，竟是憋得说不出话来了。 众人一通忙活。 又是揉胸口，又是掐人中，好不容易把这口气缓了过来，常歧长公主放声大哭：“我的儿呀！” 哭几嗓子，又发狠：“本宫好好的儿子，怎么会死在大牢里面？京兆尹是做什么吃的？！不管是谁，害了本宫的儿子，本宫要诛他九族！” 一会又嚷嚷着要进宫，让皇上给她做主。 ——对梁平这个儿子，竟是问都不问。 消息传到安国公府，老安国公差点气死：“这个毒妇！平儿难道就不是她儿子么？当初哪怕违抗皇命呢，就不该娶她进门！” 老安国公夫人垂泪：“说这些有什么用？可怜咱们平儿，摊上这么个偏心眼的母亲！也就是咱们还活着，要是咱们哪天蹬腿没了，平儿现在这样子，他母亲又是个心狠的，还不知道是个什么光景呢。” 老安国公沉默半晌：“不管怎么样，必须把平儿治好。我打算带着平儿回祖籍，远离京城这些腌臜，说不定对平儿的病还有益处。” 主要是为了躲避常歧长公主。 老安国公现在对常歧长公主厌恶至极，半点不想让梁平和她接触。 老安国公夫人点头：“咱们这把老骨头，留在京城也是招人厌弃，不如远离，还落得清净。” 两位老人商议定了，当即让人收拾行囊，谁都没告诉，带着梁平夫妇，静悄悄的离开了京城。 等常歧长公主发了一通疯，想起来梁平这个儿子时，安国公府已经人去楼空，府里面只留了几个看宅子的下人，气的常歧长公主差点把安国公府给拆了。 对于老安国公的离开，京中不少人暗自揣测，觉得老安国公是为了躲避常歧长公主，才会如此。 同时惋惜——好歹也是开国功臣之后，现在竟然被常歧长公主一介女流逼的离京，实在是令人心中悲凉。 再联想到被嘉佑帝杖责了的留侯，这份悲凉就变成了兔死狗烹的惨淡，对嘉佑帝也生出淡淡的不满。 叶雪霁一直令吴甲关注京中的动向，对于这些发展乐见其成。 在这档口，吴甲传来消息：“主子，您让属下关注的人，出现了。” 第127章 路遇梅仙儿 自打想起上一世有人进京告二皇子的御状后，叶雪霁就让吴甲留心着。 这会听说人来了，顿时来了精神：“没有惊动他吧？” 吴甲摇头：“没有。” 进京告御状的，是当初的受害者代表，原是一名富商之子。 富商被害的家破人亡，这名受害者凑巧在外地做生意，躲过一劫，后面就蛰伏起来，串联同样的受害者们伺机报复。 上一世，他收集了足够的证据，抱着玉石俱焚的念头进京告御状的。 可惜，最终死掉的只有他，二皇子这个罪魁祸首依然活蹦乱跳的，没有受到什么惩罚。 不过，现在么…… 叶雪霁低声对吴甲吩咐几句。 吴甲点头退下。 …… 选秀在即，京城格外的热闹起来。 炎国律法规定，年满十三岁，体态匀称、姿容秀美、身体康健的女子都可以参加选秀。 选中的自不必说。 即便落选了，有了选秀这层镀金在，身价也能翻上几翻，回去相看婆家时，也能往高处挑。 故此，三年一次的选秀，可以算炎国的盛况了，差不多的人家，都乐意把女儿送进京镀金。 走在大街上，随处都能看到采买胭脂水粉的仆人或秀女。 小商贩们也趁此机会卖力吆喝，想要赚上一笔。 一时间，竟有几分花团锦簇、盛世繁华的意思。 叶雪霁带着青萍走在街头，耳边听着闫蕊说话：“啧啧，要不说天家富贵呢，瞅瞅这满大街的如花美眷，可以随意挑选，寻常人几辈子修不来的艳福啊！” 一边说，一边摇晃着脑袋左右瞅。 叶雪霁笑道：“不然世人拼了命的争权夺利为了什么？” 闫蕊吧咂一下嘴，点头：“也是。” 她是大大咧咧的性子，以往为了迎合叶雪霁，总是压抑着性情，就怕吓到对方。 现在叶雪霁变得比她还泼辣，相处起来少了几分拘谨，倒是更自在，说话也没了顾忌。 用肩膀撞撞叶雪霁：“我瞅着六皇子和七皇子都还不错，你就不打算去凑凑热闹？” 依着叶雪霁的出身，即便退过婚，当个皇子妃也绰绰有余。 叶雪霁对此敬谢不敏：“这样的泼天富贵，还是留给有上进心的人吧。我就是一条混吃等死的咸鱼，现在的日子挺好的。” “哈哈哈……”闫蕊乐不可支，“哪有这样说自己的，你要是咸鱼，那我成了什么？咸鱼之友么？” …… 梅仙儿和杜芯正带着丫鬟闲逛，抬头看到叶雪霁，梅仙儿眼底闪过一丝冷意。 昂首挺胸的朝着叶雪霁走过去。 闫蕊先看到她，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扯着叶雪霁就要躲开。 “叶雪霁！”梅仙儿开口叫人，“见了本乡君，还不行礼！” 提起自己乡君的身份，闫蕊就格外骄傲——这可是她凭自己的运气得来的！ 当初因为宫宴上，她不小心伤了三皇子妃，被罚闭门思过一个月。 之后未婚夫萧岗进京，被留侯那个老不死的打成重伤。 她觉得自己八成和京城相克，自打入了京，事事不顺，处处受挫，萌生了返回燕州的想法。 西平候老夫人见状，提议带她去寺庙祈福，除除晦气。 因此，禁足结束后，她就和西平候老夫人去了福成寺，遇上了给次子做法事的常歧长公主。 机缘巧合下，她又帮了常歧长公主一把，入了常歧长公主的眼，被常歧长公主收做义女。 因着孟安之死，常歧长公主不依不饶的要求皇上重惩京兆府尹，杀了京兆府尹替她儿子偿命。 皇上自然不会答应。 常歧长公主退而求其次，要求皇上封她做乡君，当做补偿。 皇上当即答应下来，就连朝臣们，都怕常歧长公主继续闹腾，没有反对的。 就这么着，她成了梅乡君。 即便没有封号，也是外臣之女中独一份了。 叶雪霁是国公之女又如何？见了她照样得行礼！ 心里记恨初次见面时，叶雪霁因为身份贬低她的事，现在遇到了，可不得好好的炫耀一番。 梅仙儿昂着下巴，眼神倨傲的看着叶雪霁，等着叶雪霁向她行礼。 谁料叶雪霁压根不给她面子，毫不客气的冲她翻个白眼：“你让我行礼，我就行礼啊？我见了皇子公主都没行过礼，你又算什么东西？于国家无功，于社稷无益，不过仗着长公主得了这么个身份，不说谦虚低调一些，免得辱没了这份恩宠，倒张扬的没边了。要不要我敲锣打鼓的让人们都朝拜你，见识一下你这位新晋乡君的威风？” 指望着拿身份压她，做什么美梦呢！ 她要是真敢让她行礼，她就专门安排几个人，带着锣拿着鼓跟着她。她走到哪儿，锣鼓敲到哪儿，让人们跪拜她！ 梅仙儿没听出来叶雪霁潜藏的威胁，给身边丫鬟一个眼色。 那丫鬟会意，立刻上前斥责：“放肆！你竟然敢这么跟乡君说话，你是想以下犯上吗？” 杜芯在后面慢了一步，这俩人就针锋相对上了。 觉得头疼的同时，也觉得叶雪霁太过嚣张，不赞同的看着叶雪霁道：“雪儿妹妹，这次的事情确实是你的不是了。仙儿妹妹是乡君，让你行礼，你行个礼也就罢了，何苦闹得这样难看？到时候御史弹劾，一个治家不严，目无尊卑的罪名是跑不了的，受过的还不是表叔他们？” 第82章 “听我的，你赶紧给仙儿妹妹行个礼。仙儿妹妹也给我一个面子，不要再跟雪儿妹妹计较了。” 梅仙儿冷哼：“先让叶雪霁给本乡君行了礼再说。” 让对方行礼只是第一步，对方当初打她的仇，她还记着呢，必趁此机会报复回去。 闫蕊左右看看，笑道：“雪霁这几天腿不舒服，不如我替她行礼吧。” 说着就要行礼。 梅仙儿的贴身丫鬟大声道：“要行正经的跪拜礼！” 闫蕊脸上的笑容差点没挂住。 她好歹是官宦之女，祖上也是荣耀过的，又不是平头百姓。 便是见了皇子公主，行个福身礼也就罢了，哪里需要跪拜，对方分明是故意折辱人！ 叶雪霁把闫蕊往身后一扯，抬脚朝那个说话的丫鬟踹了过去：“狗仗人势的东西，给你几分好脸色，倒纵的你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狗东西了！” 第128章 捅破萧岗的身份 不提防叶雪霁突然打人，梅仙儿变了脸色：“你敢打人？！” “呸，打都打了，你还问！再哔哔，信不信我连你一起打！” 示威一般冲梅仙儿扬扬拳头，叶雪霁拉着闫蕊扬长而去。 梅仙儿看着她的背影，又恼又恨：“走，去公主府！” 义母也极不待见叶雪霁，正好趁着这个由头，让义母好好惩治她！ 走没几步，忽然一辆失控的马车朝她冲过来。 马车速度太快，想要躲已经来不及了，梅仙儿下意识的把身旁的杜芯推到身前…… …… 叶雪霁不知道后面发生的事，依然兴致勃勃的拉着闫蕊闲逛。 倒是闫蕊心头不安：“咱们就这样走了，没事吗？她可是常岐长公主的义女。常岐长公主近些日子脾气不大好，会不会因此找你麻烦？” 常岐长公主从皇觉寺出来后，就没消停。 不但揪着京兆府尹不放，还想找安国公府的人算账。 奈何老安国公跑得快，常歧长公主没找到人，就把怒气撒到了京兆府的官员身上，连带着当初弹劾她的人都没放过，挨个的找人家的麻烦。 嘉佑帝赐了半副銮驾给她，又派太子带着几位皇子亲自接她出来，已经表明了态度，谁敢触她的霉头？ 被她找茬欺负了，也只能忍着。 可以说，现在的常岐长公主，比被关进皇觉寺之前，气势还盛。 叶雪霁毫不在意：“想找麻烦就尽管找好了，顶多被申饬一番，她难道还能揪着打我一顿？” 别以为她不知道常岐长公主收梅仙儿为义女，打的什么主意。 不就是想借着这个身份，光明正大的给萧岗撑腰么？ 背后少不了嘉佑帝的安排。 想的挺美，她偏不让她如意。 破坏他们计谋的办法倒是简单，只要把萧岗的身份捅破就行。 难的是，如何躲过嘉佑帝的探查，将齐国公府从中摘出来…… 心里正琢磨着，忽然一阵大风刮过，将旁边摊子上挂的风筝吹飞，急的摊主忙去追。 闫蕊抹一把脸：“这破天气，天天的大风刮个不停。” 春天哪儿都好，唯有风大这点，让人不喜。 叶雪霁眼睛一亮，有了主意。 闲逛半晌，俩人各自回府。 叶雪霁前脚到家，后脚京兆府的人就来了。 王管家出面接待。 京兆府的衙役恭恭敬敬的把来意说了一遍：“西平侯府的杜二爷去衙门告状，说贵府二小姐买凶杀人，谋害杜三小姐。烦请叶二小姐跟我走一趟。” “一派胡言！”王管家斥道，“我家二小姐和杜三小姐是表姐妹，素无恩怨，有什么理由害她？杜二爷说我家二小姐谋害杜三小姐，可有证据？” 衙役道：“杜二爷说，他手里的证据，要等叶二小姐到场后，才肯拿出来。” 王管家冷笑：“没有证据，你们京兆府也敢上门拿人？京兆府尹就是这么吩咐你们办事的。” 宰相门前七品官。 作为顶级勋贵府邸的大管家，王管家压根不怕京兆府尹。 衙役赔笑：“我也是奉命行事，请管家通融。” “没办法通融。”王管家态度强硬的拒绝，“你回去跟京兆府尹说，想要我家二小姐去过堂，就让他拿出证据来。否则，我们齐国公府也不是任人欺辱的！慢走，不送！” 直接将人撵了出去。 又命人去打探情况，自己转头去了后宅，把这事跟楚夫人说了。 二夫人怒道：“雪儿好歹叫他一声表叔，便是有什么事，也该私下里和咱们说一说，商量着解决。他竟然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跑去告状，这到底是亲戚还是仇人？” 因着退婚的事，叶雪霁的名声本来就不好，要是再去公堂上走一遍，不管是不是被冤枉的，对她的名声都会造成恶劣影响。 对方分明是打着毁了叶雪霁名声的算盘。 一个大男人，手段如此阴险下作，着实令人不齿。 楚夫人更冷静一些，分析道：“这倒是像后宅女人们常用的手段，杜青如此做，八成是受人指使。” 能指使杜青的，想来也就只有蒋氏了。 二夫人听明白了，更气：“这是什么混账王八蛋的一家子！雪儿是刨了他家的祖坟了么，要他们疯狗一样咬着雪儿不放。” 楚夫人让人去喊叶雪霁：“问问她，今儿出门去了哪儿，杜芯遇袭的事，和她有没有关系？” 二夫人道：“能有什么关系？雪儿什么性子大嫂你还不清楚么？她要是真看那个杜芯不顺眼，直接就动手打了，还用拐着弯的雇人去害人？” “话虽如此，该问还是要问一声。” …… 叶雪霁听说自己被告了，只觉得不可思议：“西平侯府的人是疯了吧？这样的脏水也往我身上泼？” 她有没有找人对付杜芯，她能不知道么？ 杜芯在她眼里屁都不是，她就是雇凶杀人，也是去杀梅仙儿和萧岗，杜芯算哪根葱？ “许是因为今天在大街上您和梅家那位小姐口角了几句，所以她们将遇袭的事怪到了您头上？” 青萍猜测。 “管她什么原因呢，敢攀诬我，就得做好大出血的准备！去问问吴甲，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事情并不难查，吴甲又和赖狗有联系，满京城的乞丐都是他的眼线。 很快消息就打探清楚了。 “咱们走后不久，就有一辆马车冲出来，撞向梅小姐。杜三小姐站在她旁边，被梅小姐拉去挡车。梅小姐没事，倒是杜三小姐被失控的马车撞翻在地，身上被马重重的踩了一脚，当时就吐了血，脸也毁了。驾车的人带着斗笠，遮住了容貌，撞到人后，就弃车逃了。现在京兆府那边正派人抓那个车夫呢……” 叶雪霁听罢，冷笑道：“放着好好的罪魁祸首不处置，倒想拿我做筏子撒气，美不死他们。” 当天，齐国公府就请了太医。 随着太医离开，齐国公府叶二小姐不忿被人污蔑，寻死以证清白的事情也传开了。 据说叶二小姐伤的颇重，现在还昏迷不醒呢！ 老国公知道后大怒，命令亲卫拿着他的手谕进京，揪着杜青就是一顿狠揍。 楚夫人更是穿着诰命服，带人打上西平侯府，揪着蒋氏进宫告状。 西平侯府修好没多久的大门，再次寿终正寝。 这档口，一夜狂风过后，京城忽然多了许多纸条——上面清晰的写着，萧岗其实是皇帝的儿子，常歧长公主收梅仙儿为义女，是得了皇帝的授意，为的是能光明正大的给萧岗撑腰。 这一消息，不亚于石破天惊，所有人都震惊了…… 第129章 又惊又怒的嘉佑帝 老齐国公这次动了大怒，吩咐人把杜青狠揍一顿后，直言和西平侯府恩断义绝，以后两家就是陌生人。 简而言之，齐国公府单方面和西平候府断了亲。 有老齐国公的吩咐在，楚夫人底气更足，看到蒋氏，连舅母都不叫了，带人在西平侯府打砸一通后，直接揪着蒋氏进宫告状。 ** 杜青先前说有证据，其实根本没有。 他去告叶雪霁，完全是得了蒋氏的吩咐。 蒋氏这么做的目的也简单，就是替梅仙儿和杜芯出气。 杜芯被马撞成重伤，人昏迷不醒。 因为当时事出突然，跟着她们的丫鬟根本没看到梅仙儿拉杜芯挡灾，事情经过到底如何，都是听梅仙儿说的。 梅仙儿自然不会实话实说。 她只说在大街上和叶雪霁起了冲突，后面就遇到袭击，猜测事情八成和叶雪霁有关。 蒋氏压根没有查证，就信了。 叶雪霁一贯跋扈，完全有可能做出这样的事。 想着叶雪霁不顾亲戚情面，因为一点小事，就让人毁了杜芯，还要伤梅仙儿，蒋氏就气不打一处来，命令杜青去京兆府告状。 第83章 她自以为自己行得正坐得端，没想到却触了齐国公府的逆鳞。 老齐国公不但直言和西平候府断绝关系，楚夫人更是直接打上门。 头发被楚夫人揪在手里，蒋氏又羞又疼又气：“楚氏，你放肆，我是你舅母。你敢对长辈动手！” 楚夫人“呸”一声，手上用力：“你算我哪门子的舅母？！老太爷发话，我们齐国公府现在已经跟你们西平候府没了关系。你敢害我闺女，咱们不是亲戚，是仇人！有什么话，咱们到皇后娘娘跟前去说！” 齐国公府的人站在她身后虎视眈眈的盯着，西平侯府的人但凡敢上前一步，就是一通老拳，将人痛揍一顿。 ** 楚夫人揪着蒋氏告到皇后面前，同时还把自己收集到的证据拿了出来。 蒋氏这时才知道，杜芯受伤，是梅仙儿害的。 可这又如何？ 杜芯已经毁了，梅仙儿却是常岐长公主的义女，还极有可能是未来的皇后。 为了家族的未来考虑，她也得捧着、护着梅仙儿，不能让梅仙儿身上留下污点。 所以，她压根不认楚夫人的话，只说楚夫人找来的证人都是被楚夫人收买的。 在遇袭这件事上，她是苦主家属。 她不认，杜芯受伤的事就和梅仙儿没关系。 而皇后此时还不知道萧岗的身份，她有心卖常岐长公主好，也偏着蒋氏。 楚夫人早有预料，见状也不生气，只道：“撇开杜芯到底为什么被马车撞的事情不提，只说杜青告我家雪儿的事情。既然他说有证据，那就当着皇后娘娘的面，把证据拿出来。否则，空口无凭的诬陷我家雪儿，害的我家雪儿以死证明自身清白，现在还重伤昏迷的事，可没那么容易过去！” 蒋氏狡辩道：“我们才进京不久，和旁人都和和美美的，芯丫头、仙儿丫头只和叶雪霁有矛盾，事发前她们又发生冲突，此事不是叶雪霁做的，是谁做的？如果真的问心无愧，还怕去京兆府吗？” 楚夫人一口吐沫吐到蒋氏脸上：“呸！你个不要脸的老东西！你既然说没事，那明儿个，我倒要让人拉着你家的女眷们去过堂，你且等着！还有，你说的这一堆废话都是你的猜测，什么时候，凭你的猜测就能给人定罪问罪了？” 蒋氏抹一把脸上的唾沫，恶心的差点吐了，哭道：“皇后娘娘为臣妇做主啊，没这么欺负人的。” 皇后：“……”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事是西平候府不占理，楚夫人生气也是应该的。 她虽然偏着蒋氏，也不能做的太过，只在旁边和稀泥。 这边还在扯皮，萧岗是嘉佑帝儿子的消息传到了她耳朵里。 皇后回想一下嘉佑帝对待萧岗和梅仙儿的态度，心里对传言顿时信了七分，看蒋氏的眼神顿时就变了…… 与此同时，嘉佑帝也收到了消息。 坐在明德殿内，嘉佑帝脸色阴沉的厉害：“查，给朕好好的查，这则消息是从哪儿传出来的！” 愤怒的同时，他内心还有一丝恐惧。 一方面是愤怒于这么多年的筹谋被人揭穿；另一方面，则是他一直以为自己这些安排做的极其隐秘，除了贴身太监外，唯有常岐长公主、淮阳伯、西平侯知道萧岗的身份。 这三个人，绝对不会背叛他。 只需要等到合适的时机，将萧岗接回来认祖归宗，再将大位传给他就可以了。 可现在却发现，他自以为隐秘的事情，很可能早就被人知道了，并且还在暗中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这种被人监视，却不知道敌人是谁的感觉，如何不让人心惊？ 他可是九五之尊！ 随着嘉佑帝一声令下，五城兵马司的人和龙影卫迅速行动起来。 但查起来却有些困难。 纸条是一夜之间，随着大风凭空出现的。想要查纸条最开始出现在什么地方，根本不可能。 纸条上的字是被人提前刻在木板上，印刷上去的，字迹歪歪扭扭的，如同刚开始习字的稚童所写——想通过字迹找人，难！非常难！ 再就是纸条所用的纸有两种。 一种是市面上最普通的那种宣纸；另一种，则是商贩包吃食所用的草纸，没有任何辨识度。 想通过纸找人，也不太可能。 因着齐国公府和西平候府的官司闹得沸沸扬扬的，龙影卫和五城兵马司的人率先把这两家人排除了——谁会在满身官司的时候搞事啊，是嫌自身麻烦还不够多么？ 再说了，传言中的当事人萧岗，和西平候府的关系亲密，西平候府没有理由害他。 另一边，齐国公府那位叶二小姐还昏迷不醒呢，一家子都围着叶二小姐的事情转，也没可能做这件事。 除去这两家，就是能接触到这个层次的勋贵宗亲和朝廷重臣了。 这么一来，可疑人选不但多，且背景错综复杂，调查起来十分不容易。 随着五城兵马司和龙影卫的动作，人们敏感的觉得京城的氛围紧张起来，一时间人心惶惶，连街上的行人都少了。 ** 叶雪霁躺在床上，脸色惨白，面容安详，如果忽略掉她胸部微弱的起伏，几乎让人以为这是一具尸体。 也正因为她这副容貌，加上时有时无的细微脉搏，才骗过了太医。 “这敛息丸就是好用，不但能装死，还能装中毒。” 识海内，叶雪霁掂量着手里的小瓶子，难得的夸了系统一句：“怪不得你和你那位任务者无恶不作，还次次都能骗过别人，不引人怀疑呢，这些阴毒的东西，简直是栽赃陷害，杀人越货的必备品。” 系统：“……”似乎是被夸了，但感觉怎么更像是被骂了？ 叶雪霁一眼看出来这狗东西在想些什么：“别怀疑，我就是在夸你。你那还有什么存货，都拿出来，让我开开眼界。” 系统：“……” 不是很想让看。 它好不容易攒下点家底，被这煞星知道了，怕是都会给它嚯嚯完了。 叶雪霁一脚踹过去：“麻溜的，别逼我揍你！” 系统：“……” 想反抗，又没勇气，还是认怂吧，好歹不用挨揍。 喜滋滋的盘点一下系统的存货，叶雪霁越看眼睛越亮。 好东西啊好东西，以后坑起人来，更容易了。 青萍从外面进来，走到床前，悄声道：“小姐，宫里对西平候府的处罚出来了……” 第130章 对西平候府的处罚 青萍从外面进来，走到床前，悄声道：“小姐，宫里对西平候府的处罚出来了……” 原本闭目躺尸的人顿时睁开眼：“怎么处置的？” 青萍坐在床头的脚凳上，趴在叶雪霁耳边小声道：“皇后勒令西平候夫人当众向咱们府上道歉，再拿出三万两银子补偿您。” 三万两，绝对是让蒋氏肉疼的数字。 叶雪霁心里满意，不枉费她装这么一场。 “等她把银子送过来，我就苏醒。母亲那边你也看着点，别让她太伤心了。” 楚夫人不擅长做戏。 为了表现的真实，也为了让老齐国公和楚夫人彻底跟西平侯府撕破脸，断绝关系，免得将来被西平侯府利用，她假装服毒自尽的事只有青萍知道。 现在目的达到，她也不忍心再看着母亲和祖父伤心难过。 …… 皇后发了话，当天下午，西平侯府的赔偿就送来了。 正如叶雪霁猜测的那样，蒋氏是咬着牙拿出来的这笔钱。 这三万两银子，几乎是西平候府带进京的所有现银。 原本是拿来疏通关系，帮助西平候府在京城立足，再给杜青谋个前程的。现在却全都赔给了叶雪霁。 别说蒋氏不甘心，就是梅氏和杜青，也一百个不乐意。 尤其是梅氏。 到了此时，她才知道，自家女儿变成现在这样，都是梅仙儿害的。 她虽然疼梅仙儿，却不糊涂。 侄女再好，也比不上自己的亲闺女。 她还指望着杜芯通过选秀，嫁给某位皇子，光耀家族，拉拔同胞兄弟呢，现在全被梅仙儿毁了。 要不是梅仙儿撒谎，蒋氏也不会信了她的鬼话，指使杜青去衙门告叶雪霁，杜青就不会被齐国公府的人打的下不来床。 连府里面疏通关系的银子都赔了出去。 桩桩件件，每一样都戳在她的痛点上。 她对梅仙儿，再也没了往日的慈爱，私下里和心腹恨声抱怨：“早知道她是这样的白眼狼，惹祸精，我当初就不该带她来京城！” 心腹跟她同仇敌忾，出主意道：“不管怎么说，您是表小姐嫡亲的姑母，想要指派她做什么，她都得听着，否则就是不敬长辈。既是她害了三小姐和二爷，那三小姐和二爷的前程也该她来负责。外面不都说淮阳伯世子是皇子么？让他给二爷和三小姐安排个前程，不是手到擒来？” 第84章 提起传言，梅氏也起了思量，压低声音道：“我一直都奇怪，老夫人和老太爷为何格外看重萧岗。萧岗再出色，也不过是个伯爵之子，比起咱们侯府差远了。你说，会不会是老太爷和老夫人早就知道了他的身份？” 灯不拨不明。 以前梅氏没细想，不觉得什么，现在听到外面的传言，再想起过往的种种，这才惊觉，处处都不对劲。 所以，听到传言后，回忆一番过往，她几乎下意识的就信了。 心腹点头：“夫人说的极有可能。” 和心腹嘀咕一番，梅氏心里有了底，抹着眼泪去找梅仙儿，拉着梅仙儿的手道：“好侄女，你表姐被遭雷劈的恶人害成这样，选秀是指望不上了。你是个有大福气，大造化的，你表姐可全都指望你了。常歧长公主不是看重你么？你去跟常歧长公主说说，不管把你表姐许配给哪位皇子，只要能让你表姐以后一辈子衣食无忧，姑母和你表姐一辈子感激你。” 第131章 梅氏vs梅仙儿 梅仙儿听到传言后，一开始嗤之以鼻，觉得传言纯粹是胡说八道。 萧岗要真是嘉佑帝的儿子，怎么会成为淮阳伯府的世子？ 丢了一个儿子，皇上能不知道？ 至于说常岐长公主收她为义女，目的是为了有个光明正大的身份给萧岗撑腰，更是扯淡。 她自小福运逆天，极得周围长辈们的喜爱。 常歧长公主对她一见如故，收她为义女，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怀着这样的心思，她还跟萧岗吐槽散布这流言的人不长脑子，却见萧岗的神色怪怪的。 细问一下才知道，传言说的竟然都是真的，萧岗确实是嘉佑帝的儿子，而且他早就知道了。 梅仙儿当时就怒了。 一方面觉得自己被愚弄了。 亏她先前还沾沾自喜，觉得自己运气好，不但被常歧长公主收为义女，还获封乡君。 现在别人却告诉她，她自以为的好运，其实是沾了萧岗的光，跟她自身的运气没有半个铜板的关系。 这无异于狠狠地一巴掌扇在了她脸上，让她忍不住怀疑，她自小到大的那些好运，是否也是因为萧岗的缘故？ 另一方面，她一直觉得自己和萧岗彼此信任，亲密无间。 现在猛然发现对方瞒着她这么大的一个秘密……所以，她自以为的信任和亲密，其实只是她一厢情愿的想法？ 在萧岗心里，她不值得信任，故此才瞒着她？ 这一发现，让她更加难以接受。 她向来自傲两点。 一是她自身的好运；二是有个出身高贵，将她捧在手里心里的未婚夫。 现在这两点被推翻，对她打击巨大。 任凭萧岗如何赌咒发誓，她都不理会，单方面开始和萧岗冷战。 她心里本就烦闷，梅氏又跑过来跟她哭，更加烦躁。 不耐烦道：“姑母你说的容易，就表姐现在的样子，能嫁出去就阿弥陀佛了，你还想让她嫁入皇家？你当皇家是收破烂的？反正咱家里也不缺吃喝，就是嫁不出去，养一辈子也使得。我现在烦着呢，姑母你就别给我添麻烦了。” 梅氏一直知道自家侄女性子直率，想什么就说什么。 以前她还觉得这样挺好，没心眼，好掌控。 现在这份直率落到她身上，噎的她心肝疼，忍不住怒道：“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要不是你拉她挡灾，芯儿至于落到现在这样的下场吗？你现在说这话，到底有没有良心？” “我怎么没有良心了？我要是没良心，表姐被马车撞伤时，我早就自己走了，还会留在现场救她？” 梅氏捂着胸口，指着梅仙儿，颤颤巍巍道：“你，你……你不拉她挡灾，她用得着你救？” 梅仙儿撇嘴：“她是当姐姐的，护着我不是应该的么？你不也从小就说，要她护着我么？” 梅氏被她这理直气壮的话气的差点厥过去，还要说什么，梅仙儿已经不耐烦跟她掰扯了：“你要是觉得表姐现在是累赘，养着嫌麻烦，没关系，我会给我父母去一封信，让他们派人把表姐接过去养。不就是多一双碗筷的事吗，也值当的姑母你计较？你这冷漠薄情，真是太让人心寒了，要是表姐知道了你嫌弃她，不得伤心死啊。” 一边说，一边摇着头走了。 梅氏用力攥着心腹嬷嬷的胳膊，瞪着梅仙儿的背影，眼睛一翻，硬生生气晕过去。 ** 对于传言，各方反应不一。 太子府 太子神色阴沉的坐在椅子上：“怪不得留侯打了萧岗，父皇如此动怒，原来他竟是父皇的儿子，孤的弟弟！” 太子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傻瓜。 皇上的举动，分明是知道萧岗的身份，所以才如此护着。 亏他以前还觉得皇上是重视淮阳伯，才给萧岗撑腰的！ 他先前还想着纳萧家女，拉拢淮阳伯府。 现在想想，他当初的打算就是个笑话。 得亏没来得及实施，否则，该被人笑死了。 就是不知道，萧岗的生母是谁，值当的皇上如此费心思的遮掩萧岗的身份。 不过没关系，母后已经在查了，相信很快就能查出来。 心腹谋士看太子神色不对，劝道：“便是萧岗真的是皇上流落在外的皇子，也影响不到殿下的地位，殿下又何必计较？依属下看，殿下不妨照顾萧岗一二，落在皇上眼里，还能让皇上看到殿下您的友爱。” 简而言之，就是拿萧岗当做刷嘉佑帝好感的工具人。 太子摇头：“你不懂，父皇从未对我们兄弟如此用心过，现在却肯对一个来路不明的儿子如此用心，不查明他的来历，孤心里始终不踏实。” 便是他是太子，从小到大，也没得到多少来自父皇的关怀。 这么一对比，皇上对萧岗的重视，就格外扎眼了。 ** 二皇子府 二皇子妃和二皇子相对而坐。 “得天命福女者得天下，梅仙儿又是天命福女……怪不得年前京城突然传出这样的流言，原来是在为萧岗造势！”二皇子妃眉眼冷厉，满脸厌恶，“倒是打的好算盘，当你们兄弟都是死的么？” 二皇子不以为意：“即便萧岗是父皇的儿子，也不必太过在意。他的出身是硬伤，便是侥幸被认回皇家，也绝不可能登顶大位，顶多当个闲散王爷。” 就算皇上想抬举萧岗，也得看朝臣们同意不同意。 二皇子妃却不这样想：“你忘了宫宴上父皇是如何护着梅仙儿了？梅仙儿只是萧岗当未婚妻，他都护着，不惜委屈三皇子妃。这还只是未来的儿媳妇，你掂量一下，他对萧岗该如何疼爱？” 出身又如何？ 自古以来，生母不显，自身却能问鼎大位的皇子又不是没有。 更别说，萧岗还占了皇宠。 二皇子被她说的也心里没底了：“那依你说，该怎么做？” “当然是趁他现在的身份还没过明路时，将他踩死！” ** 七皇子府 张启明过来找七皇子喝酒，提起这事。 七皇子嗤笑道：“这京城，是越来越有意思了。就是不知道我那好大哥和好二哥能不能沉住气，会怎么做。” 反正他是个没权没势，又不受宠的皇子，萧岗是不是皇子，对他来说，没有半分影响。 张启明道：“怕是那俩人要坐不住了。太子是个笑里藏刀的，明明是太子的身份，偏偏成了皇上的一条狗。皇上指哪儿，他就咬哪，连他外家都不放过。他自以为太子之位稳当，现在突然出了个变数，我猜他该睡不着觉了。还有二皇子……野心有余，能力不足。能跟太子抗衡，全靠他娶了个好王妃，又有太后撑腰。二皇子妃是个说一不二，宁可错杀，不会放过的性格。她又看梅仙儿不顺眼，我赌她定然会趁此机会，赶尽杀绝。” 七皇子沉吟：“你说的有道理。咱们要不要浑水摸鱼，暗中推一把？” 局面彻底乱起来了，他才好从中捞好处。 “怎么推？” “先前梅仙儿遇袭的事你知道吧？动手的，其实是明家人，我的人正巧查到了……” 第132章 叶雪霁“苏醒” 七皇子自知实力没办法跟几位兄长相比，故此，他培养的人手，针对性更强，主要就是盯着几位皇子，及他们妻族和外家的动静。 为的就是当搅屎棍……呃，搅浑水，推动几位皇子乱斗，他趁机从中谋取好处。 属实是阴损的一批。 故此，明家人安排人对付梅仙儿的事，他第一时间就知道了。 不用问，定然是二皇子妃这位明家的掌上明珠指使的。 要是此时把这消息放出来，京城肯定更热闹。 他没别的爱好，就喜欢看热闹。 张启明摇晃两下折扇：“别直接说出来，把事情往太子那边引，再让太子查到是明家所为。如此，才够热闹。” 第85章 七皇子：“……” 论算计人，还得是南安郡王！ …… 叶雪霁在西平侯府的人登门致歉后，适时地“醒”了过来。 人还在床上躺着，就被楚夫人下死劲的拍了两巴掌。 叶雪霁被打的呲牙咧嘴的：“轻点，疼，疼。嘶，你可真是我的亲娘啊。” 一边做怪样，一边揉胳膊。 试图插科打诨，蒙混过关。 “你还知道疼！”楚夫人在她床头坐下，刚一张口，眼圈就红了：“你这死丫头，你是想吓死谁啊！早知道你是这么个不经事的，还不如我直接把你掐死呢，省的天天为你担惊受怕的不得安宁！” 叶雪霁心虚的辩解：“我这不是没事吗……” 她要不来这么一出，齐国公府还没办法光明正大的和西平候府断绝关系呢。 “你还说！”听到叶雪霁这不知悔改的话，楚夫人更怒了，恨不得把这逆女锤死，“你知不知道，但凡青萍发现的晚一点，你这会就找你祖母聊天去了。西平侯府算什么东西，也值当的你以死证明清白？在你眼里，我和你父亲就这么没用，护不住你？” 连向来疼爱叶雪霁的二夫人，此时也站在了楚夫人这头，一脸不赞同的看着叶雪霁：“别说杜芯出事和你没关系，就算是你找人撞的她又如何？难道家里人不会为你撑腰？你有没有想过，要是你没挺过这关，让家里人怎么办？别说你母亲锤你，我都想捶你。” 叶凌虚在旁边点着小脑袋，一脸认真的对叶雪霁道：“二姐姐，你这次太糊涂了。” 亏他还以为二姐姐很厉害呢，原来被人冤枉了，也会闹自杀。 以后他得保护好二姐姐才行，不能让别人再冤枉二姐姐。 叶雪霁：“……” 心知自己有错在先，不敢辩解了，乖乖的听着楚夫人和二夫人数落。 好在俩人疼孩子，说了一会，看叶雪霁脸色不好，赶忙住嘴。 又关心一番，叮嘱青萍照顾好人，这才离开。 还不忘让人把西平侯府赔偿的三万两银票送过来。 等人走了，叶雪霁松口气，蔫蔫的表情瞬间恢复生龙活虎的模样，从床上爬起来，拿着银票笑的见牙不见眼：“发财了，发财了。要是多来几次，你家姑娘我，这辈子都不用为银子发愁了。” 青萍苦着脸：“一次就把夫人吓够呛，再来两次，夫人还不定吓成什么样呢。您可悠着点吧。” 叶雪霁讪讪的：“我也就是随口一说，哪儿能总这样，次数多了，该穿帮了。” 青萍：“……” 合着要不是怕穿帮，您还真想多来几次啊？ 把银票收好，叶雪霁摩挲一下手指：“梅仙儿遇袭的事，京兆府那边查的怎么样了？” “应该没查出来什么。”青萍想想吴甲递进来的消息，“现在京兆府的衙役们还在找那个车夫呢。人海茫茫的，人们又没看到那个车夫长什么样，上哪儿找去。马车也是普通的马车，上面连个标记都没有，查不到是哪儿来的……奴婢看，想找到幕后真凶，挺难的。” 叶雪霁垂下眸。 从马车和车夫入手，自然不好找。 但要是从动机入手，就容易多了。 梅仙儿来京城的时日尚短，跟她结仇的人就那么几个。 有能力把事情做的这么干净的，更少。 除了她之外，就是二皇子妃和三皇子妃了。 她不信京兆府尹想不到这茬，不过是不敢得罪那两位，和稀泥罢了。 看着吧，除非嘉佑帝插手，否则这事最终会不了了之。 可一旦嘉佑帝插手，就更加坐实了萧岗是嘉佑帝儿子的传言。 至于常岐长公主，看似跋扈，实则精明，更不会替梅仙儿出头，做这吃力不讨好的事。 第133章 常歧长公主：清澈的愚蠢 日子不紧不慢的过着。 梅仙儿遇袭的事，京兆府那边查出来是一名负债累累的破落户所为，因为对社会不满，心怀怨恨，想着报复世人，这才当街纵马。 梅仙儿不过是赶巧了，被那个破落户选中的倒霉蛋而已。 不管当事人怎么想，有了定论，事情就算过去了。 而京城关于萧岗是嘉佑帝之子的消息越演越烈，压都压不住，很难不让人怀疑，有人从中做推手。 处在风波中央的萧岗，早没了刚入京时的意气风发。 他身上的伤还没好，吊着两只胳膊，脸颊上还有被留侯痛揍后留下的乌青，看起来格外凄惨。 压下心底的焦躁，萧岗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沉静稳重一些，温声问心腹：“父皇有什么安排？” 这个心腹是嘉佑帝的人，他很小的时候，就跟在了他身边。 他和嘉佑帝之间，也是通过这个心腹联系。 心腹道：“皇上让世子沉住气，现在恢复您的身份，对您没有任何好处。至于京城的流言，皇上已经派人去处理了，很快就能压下来。” 萧岗心里微微失望。 淮阳伯世子虽然风光，但哪儿及皇子尊贵？ 他还想着趁着这次机会认祖归宗呢。 至于嘉佑帝说的时机不到，他只觉得对方是故意推脱，分明就是不想认他。就如同当年，以保护他为借口，将他送出宫一样。 但嘉佑帝是他的父亲，是君，他心里不满也不敢质疑，只能一脸乖顺的道：“我都听父皇的。” 心腹继续道：“皇上已经和常岐长公主打了招呼，世子有什么事，尽管去找常岐长公主，她会帮您的。” 萧岗扯扯嘴角：“知道了。” 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把心腹打发走，又叫了个人进来：“仙儿在做什么？还在生气吗？” “梅小姐今儿一早就出了门，说是去长公主府了，现在还没回来呢。” 萧岗急了：“上次想要害她的人还没揪出来，她怎么又出门了？身边可有保护的人跟着？” 京兆府推出来的那个替罪羊只能糊弄一下傻子，他根本不信，认定事情的背后另有指使者。 “世子放心，有咱们府上的护卫跟着。西平侯府也派了两个人跟着。” 萧岗这才松口气：“那就好。” 神色微微有些失落：“也不知道仙儿什么时候才肯原谅我。” 早知道仙儿会如此生气，他一开始就该把自己的身份告诉她。 下人不敢掺和萧岗和梅仙儿之间的事，假装自己是聋子。 等萧岗说完了，这才道：“新宅子那边的人来报，宅子已经修缮好了，随时可以搬过去。” 淮阳伯府的根基在燕州，京城这边并没有置办房产。 萧岗进京来得急，也没有提前准备，还是来了之后，才找牙行买了一栋三进院的府邸当做落脚点。 只是府邸多年未住人，有些破旧，需要修缮。 现在宅子已经修缮好，只等搬过去就可以。 萧岗不想继续在西平侯府住下去。 虽说西平侯府的人不敢怠慢他，但总没有自己家自在，当即道：“挑个黄道吉日，尽快搬过去。” “是。” ** 常岐长公主府 “母亲，这是女儿亲手做的桃花酥，您尝尝。” 梅仙儿满脸含笑的从丫鬟提着的食盒里拿出一碟子精致的糕点，双手端着，递到常岐长公主面前。 常岐长公主歪在贵妃榻上，五十多岁的人了，脸上却只有极少的几道皱纹，如同三十出头的妇人一样，风韵犹存。 半年皇觉寺的茹素生活，非但没有磨灭她的锐气，倒让她看起来更加凌厉了，不笑时，眼角眉梢就透露出几分刻薄。 她看不上梅仙儿，碍于皇命，又不得不庇护对方，心里难免不痛快，没有外人的时候，待梅仙儿就淡淡的。 看梅仙儿撒乖弄巧的讨好，也只是抬抬眼皮子，没有品尝的打算：“嗯，你有心了。” 她身边的婢女见状，赶忙把盘子接过去，对梅仙儿笑道：“长公主才用过膳，不能多食，这些糕点等晚些时候，奴婢再拿给长公主吃。” 梅仙儿脸上的笑容僵硬片刻，很快遮掩过去：“是我的不是了，没考虑到母亲的胃口不能和我们年轻人相比。” 常歧长公主只觉得这番话十分刺耳，忍不住皱起眉头：“我现在很老吗？” 梅仙儿半点没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装模作样的打量常歧长公主几眼，夸道：“母亲保养有方，看起来压根不像五十多岁的人。像我们府上那些五十多岁的，头发都白了一大半，脸上的褶子堆的跟橘子皮似得，哪像母亲您，看着就容光焕发……” 梅仙儿越说，常歧长公主的脸色越黑。 一时分不清梅仙儿是夸她，还是在损她。 “好了。你能过来看我，我很高兴。只是我这府邸不适合你这样的女孩家久待，我就不多留你了。” 要不是顾忌着萧岗和嘉佑帝，她都想直接说：“滚，以后都不许再登门了”。 第86章 梅仙儿瞪着明媚清澈的大眼睛，歪头看着常岐长公主，一脸娇憨的问：“母亲是担心您养了一屋子面首的事，会被人编排到我身上，说三道四吗？没关系的，我不在乎这个。谁要是因此造我的谣，说些有的没的，那是她心思龌龊。咱们堂堂正正做人，清清白白相处，不必理会外面的流言蜚语。” 她觉得自己这番话说的特别好。 因为常岐长公主养面首的事，京中不少人诟病常歧长公主水性杨花，作风不正。 她现在立场坚定的站在常歧长公主这边，长公主一定非常感动吧？ 常歧长公主：“……”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听不懂人话的人？ 也不知道萧岗看上了她什么！ 哦，据说她运气特别好。 萧岗打从出生起，就是个倒霉蛋子，直到跟她定了亲，霉运才被压制住。 也是因此，皇上才格外重视她。 看着梅仙儿愚蠢却不自知的样子，常岐长公主心情复杂，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傻人有傻福？ 揉揉额头，常歧长公主索性扭过头去，不再看梅仙儿：“你来本宫这里，有什么事？” “我就是想念母亲了，所以才过来看母亲。” 梅仙儿摆出孺慕的表情看着常歧长公主。 常歧长公主扯扯嘴角。 她虽然跋扈，却不是傻子，能在皇宫那座吃人的牢笼内平安长大，还挣到现在的地位，不说心有七窍，也比寻常人精明。 看梅仙儿进门时那刻意讨好的模样，就知道对方有事。 没想到她都搭梯子主动问了，对方反而拿乔了。 真是个蠢货！ 心里再次鄙夷一声，常歧长公主顺着她的话道：“没事就好。本宫乏了，在床上歪会，你在府里面随便逛逛吧。” 梅仙儿：“……”(⊙_⊙)? “咳，其实，我这次来，是有事要请母亲帮忙……” 第134章 人送到梅仙儿身边了 梅仙儿试探着说出来意：“我听说，我之前遇袭的事，跟太子和二皇子有关？” 想到自己收到的消息，梅仙儿满肚子气愤。 京兆府尹不作为，没关系，她有常岐长公主这个靠山，又自带福运，阴差阳错的知道了真正的凶手，必然能给自己讨个公道。 常歧长公主沉下脸：“你听谁说的？” 她早就得了消息，知道的比梅仙儿还详细。 京兆府那边查梅仙儿遇袭之事，有人递出消息和证据，直指东宫。 京兆府尹不敢查，让人把消息递到了宫里面。 嘉佑帝不好明着替梅仙儿撑腰，寻理由狠狠地斥责了太子一通。 结果第二天，太子那边就查出来，所谓的证据其实是二皇子伪造的，真正对梅仙儿下手的，是明家人。 太子哪肯善罢甘休，认为二皇子故意栽赃陷害，正在跟二皇子对着掐呢。 明家是太后的娘家。 有太后在，皇上也拿明家人没办法，还得吩咐京兆尹将这件事压下去。 倒不是怕明家人受罚，而是怕事情闹大了，梅仙儿和萧岗惹了太后厌恶，对将来萧岗认祖归宗之事不利。 皇上发了话，梅仙儿遇袭之事不了了之，京兆府那边随便找了个替罪羊出来，草草结案。 原以为事情过去了，没想到梅仙儿又跑过来问。 常歧长公主心里更加不喜——没有半点城府的蠢货！就算知道是太子和二皇子做的，也该忍下来才对，横竖她又没受伤。哪有这样大喇喇的跑上门来问的？ 也不想想，太子和二皇子是她能动的？ 殊不知，梅仙儿却有自己的一套理论：“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此事要真和太子、二皇子有关，母亲您可一定要为我做主。您是他们的姑母，我是您的女儿，他们害我，就是没把您放在眼里。这样不敬长辈的事，放到哪儿都要被人唾弃的。我也不要他们如何，只要他们向我赔礼道歉，遇袭的事，我就不和他们计较了。嗯，也不用多赔，一家赔我三万两银子就成。” 梅仙儿一脸大度的道。 常歧长公主：“……你去外面看看，太阳是不是还在天上挂着。” 梅仙儿懵逼：“还没到晌午呢……母亲您让我去看太阳做什么？” 常歧长公主叹道：“本宫总算知道‘白日做梦’四个字怎么来的了。天还没黑呢，就开始说梦话了。” 居然想着让太子和二皇子跟她道歉，还要求一家赔三万两银子。 这样的话，她这个长公主都不敢说，梅仙儿竟然就这么理直气壮的说了出来。有时候真想把梅仙儿的脑袋撬开看看，里面装的是不是都是稻草。 梅仙儿再傻，也听出来了长公主是在嘲讽她，心里很不服气：“叶雪霁不过被冤枉了一下，就让西平侯府赔了三万两银子，还让蒋老夫人当众给她道歉。我只是让太子、二皇子跟我道歉，又没让他们当众道歉，怎么就是白日做梦了？难道我堂堂乡君，还比不上她一个平民？” 叶雪霁是齐国公府的嫡女又如何？ 身上没有封诰，她就是平头百姓！ 常歧长公主听到这，才算咂摸出点意思。 原来梅仙儿是在跟叶雪霁较劲，才提出这样的要求。 一时间，她都不知道该从哪儿吐槽了。 对于这样的蠢货，解释再多也不过浪费口水，常歧长公主索性道：“不管你从哪儿得到的消息，那都是胡说八道在骗你的。你遇袭的事，跟太子、二皇子没有半点关系。京兆府那边不都已经结案了吗？你有什么不明白的，就去京兆府查卷宗，我不希望再听到你说这件事和太子、二皇子有关，明白了吗？” 常歧长公主拉下脸的时候，那种刻薄不好惹的面相越发明显。 梅仙儿心里微微发怵，咬唇道：“我明白了。我以后不会再提太子跟二皇子。” 至于心里怎么想的，也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嗯。”常歧长公主点点头，“好了，本宫乏了，就不留你用午膳了。你未婚夫受了伤，你别总往外跑，尽一尽身为未婚妻的责任。” 敲打几句，常歧长公主命人把梅仙儿送出去。 心里长长叹口气，也不知道把宝押在萧岗身上，是对是错。 不过，有嘉佑帝盯着，她好像也没有别的选择。 想太多也没用，还是趁着现在手里有权势，及时行乐吧。 ** 梅仙儿从公主府出来，愤恨的踢一下脚下的石子：“凭什么？我哪里不如叶雪霁，凭什么不能得到应有的公平！” 太子和二皇子又如何。 萧岗可是说了，嘉佑帝最中意的儿子是他！ 她身为萧岗的未婚妻，让太子和二皇子道歉过分么？ 一点都不过分！ 分明是长公主不敢得罪那俩人，才拿京兆府搪塞她。 两面三刀的东西！ “乡君，咱们回府吗？” 跟在她身边的丫鬟低声询问。 “回什么回？四处走走！” 梅仙儿气不顺，不想回去和萧岗继续冷战，又不想看梅氏那张讨债的脸，打发马车回去，自己带着丫鬟漫无目的的满大街溜达。 路过一条窄巷时，面容俊美，身形瘦弱的男子仓皇的朝梅仙儿主仆冲过来，身后跟着几个凶神恶煞的大汉高声呼喝：“站住，你个混账东西还敢跑，等爷爷抓住你了，非得打断你的腿！” 梅仙儿皱眉，丫鬟立刻张开手臂挡在她身前：“小姐小心。” 眼瞅着就要撞上，男子往旁边趔趄一下，一脸歉意的看着梅仙儿：“抱歉，追我的那些人不是好人，二位还是赶紧躲躲吧。” 急促的说完，脚步不停的离开。 梅仙儿见状，对男子升起几分好感，昂起下巴叫住人：“等等，到底怎么回事？” 男子还没开口，凶神恶煞的大汉们已经追到了眼前。 为首的大胡子一脸凶恶的瞅着梅仙儿：“你这小娘们不要多管闲事，春风楼办事，还不赶紧滚蛋！” 梅仙儿心里正不痛快呢，闻言火冒三丈：“本乡君偏要管了，你待如何？” 一个两个的，都敢爬到她头上作威作福，当她是泥捏的不成？ …… 叶雪霁站在窗前练字，青萍走进来，低声道：“吴甲那边传来消息，人已经送到梅仙儿身边了。” 第135章 宋清平 梅仙儿在窄巷大发神威，抬出自己乡君的身份，顺利的将大胡子等人吓退。 俊美男子一脸感激的看着她：“多谢这位姑娘出手相助，在下宋清平，日后如果有机会，定然报答姑娘的大恩大德。” 漂亮的人和物，总能让人多出几分耐心。 梅仙儿也不例外。 看宋清平谈吐得体，心里浮起些许兴趣：“你叫宋清平？那个春风楼是什么地方，他们为什么追你？” 宋清平一脸羞耻的开口：“春风楼是南风馆，我是被人坑害进去的，今天趁他们不注意，逃了出来。幸亏遇到了姑娘，不然，我恐怕只有以死保全自身了。” 第87章 梅仙儿受宠，从小就跟着几个哥哥混迹于市井，有时候兴致来了，还会学着话本子里江湖侠女的样子，做几件除暴安良的事，享受别人对她的夸赞和追捧。 故此，宋清平一说南风馆，她就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了。 看宋清平俊美又柔弱的模样，点评道：“怪不得坑害你的人将你卖入南风馆呢，你这样的品相，在南风馆确实受欢迎。” 宋清平：“……” 想起自己的目的，压下心底的戾气，苦笑道：“身体发肤皆是父母所给，我无力改变。只可恨我大仇未报……” 说着，苦涩的摇摇头，“今儿要不是碰到恩公，我恐怕就折在这里了。自身尚且难保，又谈何报仇。姑娘的大恩我今生恐怕报答不了了，只有来世当牛做马，再报答姑娘的恩德。” “你想找那个害你的人算账？” 宋清平摇头：“被人坑害，于我而言，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小事。我身负血海深仇，就不和姑娘多说了，免得连累到姑娘。” “你瞧不起我？”梅仙儿拉下脸。 自打进京后，处处不顺，先是被叶雪霁当面贬低，后又被二皇子妃折辱，今儿又被常歧长公主教训，人人都能踩她一脚，不将她放在眼里。 现在连一个被卖到南风馆的落魄男人也敢瞧不起她，这让向来心高气傲的梅仙儿火冒三丈，怒道，“我堂堂乡君，母亲是常歧长公主，会怕你连累？” 原以为宋清平会震惊，之后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跪地哭求她做主申冤。 如果是这样，她一定狠狠地奚落对方一番，然后再告诉他，虽然她有能力帮忙，但对方敢狗眼看人低的瞧不起她，她坚决不帮了。再欣赏宋清平懊恼后悔的样子。 没想到，她都把常歧长公主抬出来了，宋清平竟然不买账：“我的事情太大，长公主也管不了。姑娘还是不要问了，你救了我，我不能害你。” 说着，就要离开。 他越这样，梅仙儿越不服气，心底那股傲劲儿被激了起来，让丫鬟拦住宋清平不许走：“不行，你必须给我把事情说清楚了，我倒要听听，你能惹到什么了不起的人物！” 宋清平一脸的为难，左右瞅瞅，看巷子里没有旁人，这才压低声音道：“是二皇子……二皇子您知道吧？有明家人和太后给他撑腰，谁能把他如何？哎，姑娘还是快走吧，就当没听过这事，免得被牵连。” “你说二皇子？”梅仙儿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这可真是太巧了，她正因为二皇子害她的事恼火呢，就碰到一个跟二皇子有仇的。 再次感叹一下自己运气好，梅仙儿丝毫没怀疑宋清平，追问道，“你说二皇子跟你有血海深仇，你手里可有他害人的证据？” “有。我……” “等等，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跟我来。” 梅仙儿难得聪明一回，也不逛街了，直接带着宋清平回了西平候府。 ** 叶雪霁得了消息，心情极好：“戏台子搭好，接下来，咱们只管看戏就成。” 上一世，宋清平能忍辱负重，背负血海深仇来京城告御状，就是个狠人。现在得了机会，也不知道他会做到哪儿步，想想就期待。 青萍站在旁边给叶雪霁研墨：“小姐，梅仙儿会听他的吗？” “会！”叶雪霁肯定道，“梅仙儿这人，看似性子直率，实则刚愎自用，小肚鸡肠。她先前被二皇子妃杖责，后又被明家人算计，现在知道了当初遇袭的事和二皇子有关，定然不会善罢甘休。且她从小顺风顺水惯了，周围的人都捧着惯着她，导致她心底根本没有敬畏。要是旁人，或许还会顾忌二皇子的身份，但是她么……” 叶雪霁唇角勾起冷笑，想起上一世萧岗的身份曝光后，梅仙儿趾高气扬，连太子妃都不放在眼里的样子，“她会认为二皇子也不过如此。她还是皇上亲封的乡君，常歧长公主的义女，皇上最宠爱的儿子的未婚妻呢！” 这几重身份加在一起，足以让她把眼睛放在头顶，不惧任何一位皇子。 青萍嘴巴微张：“呃……”真有这么自大的人？ 写完一篇大字，叶雪霁又百无聊赖的拿起一本话本子看：“哎，外面的花儿应该开的差不多了吧，真想出去看看。” 青萍无奈道：“出去的事您就甭想了，夫人说了，要您在家里好好养身体，选秀结束之前，都不许您出府呢。” 楚夫人一开始被叶雪霁中毒的样子吓到，后面看叶雪霁“醒”来后恢复神速，很快就活蹦乱跳的样子，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她先前八成被这逆女骗了。 所谓的“中毒”，应该是自家这孽障自导自演的一出戏。 越琢磨，她越觉得自己猜对了。 再看叶雪霁，就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原先还心肝宝贝的疼着，现在只想把这个吓唬人的逆女掐死。 不是说自己中毒了吗？ 那就好好养着吧，想出去玩？门都没有！ 何况，现在龙影卫和五城兵马司的人到处查最先传播萧岗是嘉佑帝之子流言的人，京城表面上风平浪静，实则暗潮汹涌，偏巧又撞上了选秀，正是人多事多的时候。 她真怕这时候把自家这不省心的闺女撒出去，再惹上什么麻烦，还是在家里关着吧。 叶雪霁清楚自家母亲的想法，无奈道：“选秀这才刚开始，至少要半个月才能结束。在家关上半个月，你家小姐我都要长蘑菇了。” 第136章 梅氏的报复 楚夫人从院子外进来，正好听到这话，没好气道：“长蘑菇了你也要给我好好在家待着。” “娘~” 叶雪霁拉长了音调，无奈又幽怨的看着楚夫人，撒娇道，“我的身体已经完全好了，您就让我出去逛逛吧。” 楚夫人不为所动：“你说好了就好了？王府医还说你需要好好养着呢。出去的事你就不要想了，来，把这药喝了。” 挥挥手，丫鬟端了一碗补药递到叶雪霁跟前。 有一句话怎么说的？ 有一种冷，叫父母觉得你冷。 叶雪霁现在就是，有一种虚弱，叫父母觉得你虚弱。 去年一冬天，她落了两次水，楚夫人生怕她落下病根，勒令王府医给她开些温补的药，好好补着。 哪怕叶雪霁连蹿带蹦的在楚夫人眼前演杂耍，以证明自己身体健健康康的不需要任何进补，楚夫人都不信。 每天雷打不动的让人炖一碗补药过来给她喝。 好不容易熬到过完年，终于不用喝了，结果一场“中毒”，补药又给续上了，还贼拉苦！ 看着眼前黑乎乎的汤药，叶雪霁还没喝呢，嘴里就开始泛起苦味：“还要喝呀？得喝到什么时候，我真的没事了，就不用喝了吧？” 楚夫人不为所动：“不行，王府医说了，你体内尚有毒素残留，必须再喝半个月。” 神他娘的毒素残留。 有没有中毒，她自己不知道么？ 王府医这个没节操的，为了不担责任，什么话都敢说。 等着，她早晚得把今日之仇报了。 心里发狠的碎碎念，叶雪霁苦着脸端起碗一饮而尽，猛吐舌头：“快，快，蜜饯。姓王的是把府里面的黄连都放进去了吗？舌头都苦麻了！” 之前的药就够苦了，今天的药更是苦上加苦，连吃了三颗蜜饯，都没把嘴里的苦味压下去。 叶雪霁严重怀疑，是不是她背地里偷偷骂王府医的事被王府医知道了，王府医故意整她。 楚夫人在旁边坐下：“苦就对了。我看你最近比较焦躁，心火太盛，特意叮嘱了王府医，让他多加黄连，给你败败火。” 叶雪霁：“……” 合着罪魁祸首是她母上大人！ 看叶雪霁哼哼唧唧，心里不满又不敢抱怨的样子，楚夫人心情总算舒爽了。 该！ 让你装中毒骗人，看你下次还敢不敢！ 小小的给自家这逆女一个教训，又怕自家这逆女憋不住，偷溜出去，楚夫人叮嘱道：“我让你在家，也是为了你好。宫里传来消息，皇上皇后有意让你参加选秀，只是顾虑着你中毒体虚，才没下圣旨。你现在上街，被有心人看到，到时候圣旨下来，选秀你参加还是不参加？” 叶雪霁没想到还有这节，皱眉道：“我年前才退了亲，皇上皇后让我参加选秀，心里就不膈应？” “有什么好膈应的？皇子正妃舍不得给你，太子府的良娣、二三皇子府的侧妃可还都空着呢。” 楚夫人冷声道。 皇帝打的好算盘。 让叶雪霁参加选秀，不知情的人还得夸他一句仁义。 毕竟在世人的观念里，退过亲的女子就跟残次品一样，多少人为此挑剔女方。 皇上让叶雪霁参加选秀，完全可以说是为了叶雪霁考虑。 要是齐国公府拒绝，那就是抗旨不尊，不知好歹。 第88章 到时候嘉佑帝因此动怒，惩治齐国公府，旁人也说不上什么。 这算盘打的，着实让人恶心。 幸好叶雪霁先前“中毒”，现在还在“养身体”，皇上的谋划才没得逞。 叶雪霁就是那么一说，楚夫人说的这些，她哪儿能不知道？ 怕是老太爷因为她，一怒之下和西平候府断绝关系的事，让皇上再次意识到了她的价值。 名声不好，退过亲算什么？ 哪怕她名声再烂，只要齐国公府看重她，她就有价值。 只要把她捏在了手里，就可以借她拿捏齐国公府。 久违的戾气涌上心头，叶雪霁又想劈人了。 楚夫人在旁边道：“躲得过一时，躲不过一世。你的亲事一日不定下来，皇上就可以借此做文章。回头我给你安排几户人家，你相看一下，有合意的，就赶紧定下来。放心，这次我定然让人把对方的人品打探清楚了，绝不会再出现钟家那样的败类。” 叶雪霁：“……没必要吧？我现在还不想嫁人呢。” “什么没必要，你现在都十六了，现在定亲，翻过年成亲，正好不耽误。”在给女儿说亲的事情上，楚夫人格外坚定。 叶雪霁：“……” 都是狗皇帝害的。 让她不痛快，狗皇帝还想高高兴兴的选秀，想屁吃去吧！ 非得给他搅和了，整出几场热闹不可！ ** 西平侯府 萧岗在屋子里，听说梅仙儿回来了，想起自己打算搬去新宅子的事，打算亲自过去跟她说。 结果刚出门，就听到下人们议论，说梅仙儿带回来一个长相俊美的年轻男人，举止似乎还颇为亲密。 萧岗顿时觉得自己的脑袋绿油油的，眼神不善的瞪了那几个嚼舌根的下人一眼，周身气压极低的朝梅仙儿的院落走去。 几个下人交换个眼神，各自散开。 其中一个人见没人注意，偷偷的来到梅氏的院子：“夫人，您吩咐奴婢的事，奴婢做好了。” 梅氏点头：“很好，下去吧。” “是。” 梅氏身后的屋子里忽然传来凄厉的尖叫声，下人吓得身体抖了抖，不敢多看，慌忙离开。 梅氏进屋，就见杜芯披头散发的坐在床上，手里不知道从哪儿拿了根簪子，一边尖叫，一边往自己身上扎。 两个丫鬟慌忙阻拦，又不敢用力，怕伤到杜芯，只拿自己的手和胳膊去挡，片刻就被刺的鲜血淋漓。 梅氏差点吓死：“快，快把她手里的簪子夺下来。你们是怎么伺候的，这样危险的东西怎么能给三小姐拿，回头再收拾你们！” 等丫鬟把杜芯手里的簪子夺下，梅氏才敢上前，搂着杜芯哭道：“你这是做什么，你想吓死为娘么？” 杜芯眼底赤红，早没了先前的温婉柔顺。 摸着脸上疙疙瘩瘩的疤痕，癫狂道：“我毁了容，又伤了身子，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如死了算了！” 第137章 萧岗vs宋清平 看着杜芯疯狂的样子，梅氏心疼不已：“说什么傻话，你要是死了，让娘怎么活？” 她虽然看重儿子，但女儿也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宝贝似得养了这么大，哪能不心疼。 现在看着自己好好的闺女变成了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她恨不得以身代之，心中对梅仙儿越发怨恨。 杜芯此时根本听不进梅氏的话，疯狂的挣扎着要自尽。 直把梅氏闹得筋疲力尽，杜芯才被安抚下来。 “娘，梅仙儿把我害成这样，却不受半点惩罚，祖母还护着她。我心里好恨！我不甘心啊！”杜芯拉着梅氏的手，呜呜咽咽的哭。 “娘懂，娘都懂。你放心，这笔账，娘一定帮你讨回来。” 老夫人护着梅仙儿又如何？ 这座府邸是她和夫君说了算。 明面上她不能把梅仙儿怎么样，暗中还不能用手段么？ 梅仙儿害她女儿，她就拆她的姻缘！ ** 梅仙儿把宋清平带回府后，看他实在虚弱又狼狈，吩咐人带他去洗漱，又让人给他备了吃食和衣衫。 等他简单的收拾好，吃了几口东西，梅仙儿才道：“你跟二皇子之间的事，详细的跟我说说吧。” “是。我祖籍平洲，祖上三代经商，积累了万贯家财……” 随着宋清平的讲述，二皇子和当地官员勾结，圈占百姓土地，谋夺商户财产，致使上千户农户沦为佃农，数十家商户家破人亡的事血淋淋的展现在了梅仙儿眼前。 “我因为随着家中的老仆外出收账，这才逃过一劫。这些年我求告无门，不得已，这才想着来京城告御状。可恨我识人不明，刚进京就被人坑害进了春风楼……” 说到愤恨之处，宋清平双眼赤红。 如果二皇子在他面前，他定然拉着二皇子同归于尽！ 虽然他表现的极为愤怒，实则大脑无比清明，说话的同时，不忘观察梅仙儿的神色。 见梅仙儿听到二皇子做的那些恶事后，面容平静，丝毫不为所动的样子，他就知道，对方和二皇子是一丘之貉。 在这些贵人眼中，他们这些平头百姓就是卑贱的蝼蚁，可以任由他们踩踏。 眼中闪过一道暗芒，宋清平收敛神色，略有些不好意思的对梅仙儿道：“宋某失态，让乡君见笑了。” 梅仙儿大度的摆摆手：“无妨。” 随即感兴趣道：“你先前说，你手里有二皇子做的那些恶事的证据？” “……是。”宋清平迟疑一下，道。 “你不是想报仇吗？你把证据给我，我帮你。” 梅仙儿双眼放光。 只要把这些证据拿到手，就可以当做要挟二皇子的筹码。 到时候，她不但要让二皇子向她赔礼道歉，还要让二皇子休了二皇子妃那个恶妇！ 宋清平眼神闪一下，想到那人跟他说的梅仙儿的性子，低声道：“我自然是信任乡君的，只是此事事关重大，万一走漏消息牵连了乡君，我便是死，也不能原谅自己。” 梅仙儿这段时间憋屈狠了，遇到一个处处以她为重的，虚荣心得到极大的满足，难得的对宋清平升起一丝好感：“你倒是个好的。你放心，我既然揽下这事，自然不怕二皇子。” “如此，宋某就放心了。” 宋清平说着，左右瞅瞅，意思让梅仙儿清退屋子里的其他人。 梅仙儿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棒槌，摆摆手：“你们都下去吧。” “是。” 下人们应一声，躬身退下。 ** 萧岗过来时，就看到梅仙儿的房门紧闭，伺候的下人都站在门外面。 本就黑沉的脸色更加难看：“你们不在屋子里伺候，都在外面做什么？” 为首的丫鬟忙向萧岗行礼：“这……奴婢们……呃……” 为难，为难死了！ 好好地，世子怎么过来了？ 这要她怎么回答？ 难道说她家小姐正在屋子里和一个外男说话，打发她们出来守门？ 虽是事实，但这话好说，它不好听呀！ 万一世子想歪了怎么办？ 殊不知，她这副支支吾吾的模样，落到萧岗眼里，更加让他觉得自己头顶绿油油的。 一脚踹开房门，入目，就看到面容俊美的男子侧着头，趴在梅仙儿肩头说些什么，梅仙儿则是满脸笑容，兴奋又开心的样子。 “你们在做什么？！”萧岗想指着梅仙儿和宋清平的鼻子怒声质问，奈何两只胳膊吊着，没有半分气势。 “萧岗。” 梅仙儿满脑子都是抓住了二皇子把柄的兴奋，压根没注意到萧岗的表情不对劲，只想把这好消息和对方分享，兴奋的站起来，就要往萧岗什么冲。 但她忘了宋清平还在她肩头半俯身着。 起身的瞬间，脸颊擦过宋清平的嘴唇。 宋清平吓得慌忙后撤，梅仙儿没注意到，萧岗却看的清清楚楚，气的眼睛都红了，看看宋清平，又怒视梅仙儿：“你们，好，好得很！” 扭头就走。 梅仙儿脸上的喜悦变成错愕，随即又变成极致的愤怒，望着萧岗愤而离去的背影，尖声道：“姓萧的，你有病啊，跑到我这里来抽什么风？！少给我摆你那狗屁世子的架子。我告诉你，今儿你踏出了这个院子，以后别想我再理你！” 梅仙儿的脾气本就不好。 以往不管她做什么，萧岗都哄着，捧着她。 现在莫名其妙的冲她发脾气，就如同把炮竹扔进火堆里一般，梅仙儿一下子就炸了。 眼瞅着萧岗头也不回的走了，梅仙儿气的把屋子里的东西都摔了。 宋清平一脸诚惶诚恐的认错：“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我这就去跟他认错……” “不用！是他自己有病，和你有什么关系！”梅仙儿打断他的话，没了刚才的兴奋：“我让人给你安排个地方住下，以后没我的吩咐，不许在人前现身。” 第89章 另一边， 萧岗铁青着一张脸回到自己的住处，吩咐道：“去，查查仙儿身边出现的那个男人是怎么回事。” 第138章 准备相看 西平侯府发生的事，很快就传到了叶雪霁耳朵里。 叶雪霁笑道：“这个宋清平，倒是个人才。” 她让吴甲把宋清平送到梅仙儿身边，本来是想让梅仙儿跟二皇子对上。 没想到宋清平倒给了她意外之喜，刚到西平侯府，就让梅仙儿和萧岗之间出现隔阂。 上一世，这俩人好的蜜里调油，还以为他们之间的感情多么坚不可摧呢，没想到，也不过如此。 “主子，之前的计划还实施吗？” 吴甲问道。 叶雪霁沉吟片刻：“先缓一缓，看宋清平能给我带来多少惊喜。” 没有外力推动，梅仙儿是不可能为宋家的事出头的，所以，将宋清平送到梅仙儿身边后，她还准备了后手。 …… 打发走吴甲，姜嬷嬷拿着一叠画像过来，满面含笑道：“二小姐，这些画像上的公子都是家世清白，品行端方的，夫人让你挑一挑，看相中了哪个，夫人好让人给对方送信，找个机会安排相看。” 楚夫人说给叶雪霁安排相看，就说到做到。 叶雪霁退过婚、名声不好又如何？ 她的家世摆在这，有的是人想把这个金娃娃娶回家。 齐国公府刚放出风，说要给叶雪霁相看，立刻有大把的人托媒婆上门，齐国公府的门槛都被踩矮了一寸。 ——来的人良莠不齐，家世好的，所说的公子，要么是不受宠的嫡次子，要么就是才干平平的；家世差的人家，所说的公子倒是能拿的出手，只是总有这样或那样的不足。 楚夫人和二夫人凑在一起，挑挑拣拣的先刷下去一部分；让人调查完余下的这些，又刷掉一部分。 最后剩了十来个，这才送到了叶雪霁手上。 看着手里的画像，叶雪霁很想说，她一个都看不上。 但姜嬷嬷不比旁人。 她是楚夫人的奶嬷嬷，从小看着叶雪霁长大的，对叶雪霁格外疼爱，上一世，更是为了齐国公府，搭上了一家子的性命。 叶雪霁打从心底敬重她，实在不好意思随意敷衍，抖抖手里的画像，耐着性子一张张的翻看：“这个不行，眼角太窄，一看就是内里藏奸的；这个也不行，眼角太宽，瞅着傻乎乎的；这个也不行，嘴巴太大，笑起来吓人；这个也不行，鼻子不好看，山根近乎于无，一看就难成大器……” 姜嬷嬷：“……” 要不是知道自家小姐是个什么性子，看她这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样子，没准还真信了她的鬼话。 叶雪霁把手里的画像放下，满脸无辜的看向姜嬷嬷：“不是我不选，实在是没有一个能入眼的。” 姜嬷嬷无奈：“我拿这话去回夫人，怕是你又得挨鸡毛掸子了。我知道你心里有自己的想法，但这些公子们都是夫人和二夫人精挑细选的，你哪怕相看一两个呢，也没辜负夫人和二夫人的一片心意。” 姜嬷嬷说的诚恳，叶雪霁想想，也担心楚夫人拿着鸡毛掸子追着揍她，或者，再往她的补药里面加黄连。 皱着眉思索一会，又拿着画像扒拉扒拉，抽了一张出来：“就他吧。这个看着还顺眼一些。” 画像的空白处，有人物简介。 叶雪霁瞅了瞅：“鸿胪寺卿家的公子，倒是清贵。我记得咱们家和鸿胪寺卿范大人家没有什么交集吧？这样的人家，怎么想起和咱们结亲？” 鸿胪寺主要负责接待外宾的，里面的官员大多数时候都在官署里坐冷板凳，只有赶上其他国家的人过来拜访时，才会忙碌几天。 姜嬷嬷笑道：“小姐有所不知。咱们府上虽然和范大人一家鲜少来往，但范大人跟左家关系亲密。左夫人听说您要相看，特意去范大人家保媒，范夫人这才请冰人过来说亲。” 左夫人是大小姐叶琳琳的婆婆，当初叶雪霁替叶琳琳出头，还怼了左夫人（63章）。 左夫人的性子虽然古板些，人却不坏。 被叶雪霁怼了，反思一下自身的错误，待叶琳琳倒是越来越好。 年前叶琳琳趁着回娘家的时候，还特意感谢了叶雪霁一番。 叶雪霁没想到这其中还有左夫人牵线，道：“左伯母倒是看得起我。” 可惜，她没有定亲的打算，左夫人的一番好心注定要被辜负。 说了一会儿闲话，姜嬷嬷拿着范公子的画像回去复命。 相看的日子极快的定下来。 三天后，楚夫人以礼佛祈福的名义，带着叶雪霁去福成寺上香，到时候，范夫人会带着范公子过去。 这是极常见的相看方式，即便不成，也不会对双方造成什么影响。 介于叶雪霁表现的乖顺，楚夫人心情一好，免了她每日的补药。 临到出发，楚夫人生怕她到了福成寺作妖，再三叮嘱：“你给我老老实实的，敢捣乱，回来我就让王府医给你把补药续上。” 横竖喝着也没坏处。 用这整治叶雪霁，可比鸡毛掸子管用多了。 叶雪霁：“……” 看吧，看吧，她就知道，让她喝补药，是故意整她呢。 ** 因为选秀的事，七皇子一肚子的憋闷，干脆策马来福成寺静心。 南安郡王张启明在旁边作陪。 看好友苦闷的样子，张启明也说不出安慰的话：“事已至此，多想无益。好在你那位表妹容貌出众，要是个貌若无盐的，你岂不是更憋屈？这么一想，澹台贵人好歹没太坑你。” 旁的皇子选秀，那是真真正正的挑选。 七皇子却是走个过场。 七皇子妃之位早就定了澹台家的那位小姐。 原以为澹台贵人够坑七皇子了，没想到还有更坑的。 澹台贵人生怕七皇子侧妃的位份太高会威胁到澹台小姐的地位，又求了皇上皇后，给指了两个出身低微、容貌平平的秀女给七皇子当侧妃。 对于澹台贵人这种自断七皇子前程的做法，皇后乐见其成，半点不犹豫的就答应了，还当众夸了澹台贵人几句。 乐得澹台贵人找不着北，卖起儿子来更加不遗余力。 偏澹台贵人有自己的一套理论，觉得都是为了七皇子好，怕七皇子正妃侧妃的出身太高，养大了七皇子当野心，争不该争的，最后连累七皇子丧命。 也难怪七皇子憋闷烦躁了。 听了张启明的安慰，七皇子心里一梗：“她还不如使劲坑我呢，也好让我知道，她能心狠到什么程度！” 第139章 澹台烟 对于澹台贵人这位生母，七皇子彻底冷了心。 他很小的时候，就知道抚养自己的贵嫔并非自己的生母。 那位贵嫔不受宠，身体也不好，总是病恹恹的，根本没多少精力照顾他，平时都是宫女和太监陪着他。 孩子天然渴望母爱。 他也不例外。 知道澹台贵人是自己的生母后，他曾偷偷的找过对方几次。 可澹台贵人胆子小，怕被贵嫔记恨，不敢和他相认，见了他如同见到洪水猛兽一般。 几次之后，他明白了澹台贵人的意思，不再追求那虚无缥缈的母爱，安心的给贵嫔当儿子。 如果这样，也就罢了。 谁知道造化弄人。 他十岁时，抚养他的那位贵嫔病死，其他高位妃嫔也不想养他——年龄大了，养不熟。 就这样，兜兜转转，他又落到了澹台贵人名下。 可母子二人早就有了隔阂，无论如何也亲近不起来了。 这几年，双方不过维持着表面的母慈子孝，直到这次选秀。 看到澹台贵人为了帮扶娘家，如此不遗余力的坑他，七皇子和澹台贵人那本就不多的母子情被消耗殆尽。 “她想让我娶澹台烟，我娶就是，就当报答她的生育之恩。不过，她想借我的手扶持澹台家族，却是痴心妄想。我偏要让她眼睁睁的看着澹台家族如何覆灭！” 七皇子发狠。 断人前程，犹如杀人父母。 澹台贵人的举动，根本就是在七皇子的雷点上蹦跶。 张启明拍拍的他的肩膀，不知道该说什么：“你自己思量清楚就好。” 七皇子摇头：“不提这些扫兴的人和事了。横竖选秀和我没了关系，选秀结束之前，我就在这福成寺住着。可惜元一大师被太子气的闭了死关，不然，还能找大师下棋，聆听一下大师讲经。” 提起往事，张启明忽然想起什么：“听说那次，是太子和章家那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联合起来算计叶雪霁，结果叶雪霁没事，太子反倒出了好大的丑。你说，太子那事，和叶雪霁有没有关系？” 就叶雪霁的种种表现来看，这位可不是吃亏不反击的主。 太子那么算计她，过后她却没找太子的麻烦，实在有些不符合她的做派。 第90章 七皇子摇头：“应该和她没有关系，否则，父皇不会没有反应。” 他那位好父皇天天盯着算计齐国公府，这事如果是叶雪霁干的，他绝不会放过这样绝佳的机会。 父皇都查不出来这事和叶雪霁有关，可见真的和叶雪霁没关系。 张启明被七皇子说服：“你说的有道理。” ** “阿嚏！” 跟在楚夫人身后，听楚夫人和范夫人寒暄的叶雪霁，忽然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众人的视线看过来，叶雪霁揉揉鼻子：“你们继续，我没事。” 楚夫人暗暗瞪她一眼，用眼神威胁：“你给我老实点，少作妖。” 回头冲范夫人笑道：“这孩子前些日子遭了罪，身子还没好利索，怕是着了凉。” 范夫人了然的点点头：“前些时候的事我也听了一耳朵，可怜好好的孩子，遭了这样的无妄之灾……” 简单说了几句，俩人就心有灵犀的打发叶雪霁和范小姐出去。 范小姐过来就是个陪衬，主要作用就是引导叶雪霁和范公子见面。 她自己也清楚这点，出了门，对叶雪霁笑道：“我听说后山的杏花开了一大片，现在还没谢，不如过去瞅瞅？” “好啊。” 叶雪霁无所谓的点点头，带着青萍，跟着范小姐去往杏花林。 杏花林里，范公子已经在这里等着了。 范家诗书传家，受家族氛围熏陶，范公子极为喜好文墨。 看杏花开的绚烂，忍不住心头发痒，令侍从取来文房四宝，挥毫泼墨的画了起来。 “烟儿，这边有个画画的。” 一道声音在杏林内响起，打断范公子的沉浸。 范公子抬头，就见一身红衣张扬的女子拉着一名容貌绝美的少女走入杏林。 在洁白杏花的衬托下，少女美的如梦似幻，如同画像上走出来的仙女，范公子一时竟看痴了。 少女，也就是澹台烟美眸微转，轻轻瞥了范公子一眼，就移开视线，问楚流萤：“表哥会过来吗？” “放心吧。”楚流萤拍拍澹台烟的手，自信满满，“澹台公子不是要去引七皇子过来么，你一会儿好好表现，你这么漂亮，七皇子定然会被你迷住。” 提起七皇子，澹台烟脸颊微红，羞涩的垂下头。 楚流萤眼珠转转，看向范公子，趾高气扬的走过去：“喂，画画的，给你个发财的机会。” 站在范公子身后的小厮怒目，刚要上前，被范公子按住。 范公子谦和的笑笑：“不知这位姑娘所说的机会是？” “看到没，这是未来的七皇子妃，一会儿你要做出爱慕七皇子妃的样子，对七皇子妃大献殷勤，知道吗？只要你做好了，这二十银子就归你了。” 楚流萤掏出一张银票，在范公子面前抖抖。 澹台烟脸色微变：“烟儿，这样做不好吧？” 楚流萤胸有成竹道：“放心吧，没事。我跟你说，男人就跟斗鸡似的，便是自己看不上的东西，一旦有人跟他争夺，他也会视若瑰宝。你和七皇子相处这么久，都没有什么进展，是因为他没有意识到你的魅力。一旦让他见识到你多么受异性欢迎，我敢保证，他对你的心思立刻就不一样了。” 澹台烟被她说的意动：“你说的是真的？” “比真金还真！” 范公子：“……” 不是，这样明摆着拿他当棋子的话，竟然都不避着他，当他是死的？ 本来因为澹台烟的美貌，冲击的有些发热的大脑冷静下来，范公子客气的拒绝：“抱歉，我还有事，不能答应姑娘的要求。” 楚流萤不悦：“你嫌钱少？这样，你开个价，多少钱你才肯做？” “这不是钱的问题……” “得了吧，你们这种穷酸书生我见多了。平常你在集市上画一幅画，连一两银子都挣不来吧，现在动动嘴皮子就能得到二十两，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做人不能太贪。” 范公子：“……” 好歹他今天也是精心打扮过的，看起来很像日子过不下去，需要靠卖画为生的落魄书生？ 莫名觉得，眼前这女子，不但眼神不好，脑子似乎还有些问题。 正欲转身离去，忽然听到一声戏谑：“好热闹啊，才子佳人，美景良辰……我们过来的是不是有些不是时候？” 第140章 你想赖账？ 叶雪霁跟在范小姐身旁，百无聊赖的往杏林走。 刚到目的地，就见范公子正在和一个年轻秀美的女子说话，旁边还站着一名含羞带怯的美貌少女。 任谁看到这场景，都会想歪。 叶雪霁眼睛一亮，她正想着怎么拒绝这门亲事呢，现成的理由就送到眼前了，当即道：“好热闹啊，才子佳人，美景良辰……我们过来的是不是不是时候？” 范公子此时也看到了自家妹子。 想到娘亲叮嘱的事，立刻意识到，跟在妹妹身边的这位美的极有攻击性的少女就是他今天的相看对象——齐国公府二小姐叶雪霁！ 慌忙解释：“二小姐误会了，我和她们……” 刚开口，就被楚流萤愤怒的声音打断：“好啊，又让我遇到你了！” 楚流萤满眼愤恨的瞅着叶雪霁。 看到叶雪霁，她就想起当初城外踏青，当着七皇子的面，他们一行人被闫蕊打的场景。 为此她还被澹台域迁怒，害的她在澹台域面前伏低做小了好久，才哄好了对方。 鉴于当初动手动口的都是闫蕊，叶雪霁全程几乎没怎么说话，楚流萤认定了叶雪霁好欺负，可不得趁着这个机会将当初丢掉的面子找回来。 再说了，现在她身边站的可是板上钉钉的七皇子妃，对方要是敢对七皇子妃不敬，澹台贵人就饶不了她！ 自以为得计，楚流萤上前一步，解下腰间盘着的马鞭，冷笑着看向叶雪霁：“上次你朋友敢拿马鞭打人，现在你朋友没来，我倒要看看，谁能帮你！” 叶雪霁原本都忘了楚流萤这个人，听她这么一说，才想起来：“原来是你呀，你这是……想报复？” 楚流萤冷笑：“怪就怪你交友不慎，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范公子：“……” 他就说这女的脑子有问题吧？ 就没见过这样上赶着送死的！ 叶雪霁的大名，在京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旁的不说，就前一阵她能做出服毒以证清白，逼的西平候夫人赔礼又道歉的事，就知道这是一个狠人。 不但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 鬼见了她都得绕着走，现在竟然有人上赶着挑衅。 啧啧，可真是茅坑里打灯笼——找死。 楚流萤压根没注意到周围人诡异的眼神，她现在满心都是即将报仇的痛快，再向前一步，手中的鞭子狠狠地挥向叶雪霁。 叶雪霁叹口气，伸手使个巧劲抓住鞭子，回头对范小姐道：“你可得替我作证，不是我要闹事，我只是自保而已。” 范小姐愣愣的点头：“好，好的。” 事情发展到现在，她都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呢。 不是说好的相亲吗，怎么就打起来了？ 叶雪霁咧嘴一笑：“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手上用力：“过来吧你！” 楚流萤向前奔了两步，正停在叶雪霁面前。 叶雪霁抢过鞭子，抬脚将人踹了出去：“敢跟我动手，你是第一个，我敬你的胆子，一会儿千万不要求饶！” 楚流萤刚惨叫出声，身上就挨了一鞭子：“啊——” 深入骨髓的痛，疼的她脸都扭曲了，“烟儿救我！” 澹台烟忙道：“住手！” 叶雪霁斜眼看她：“你是谁？” 澹台烟捏捏手指，有点紧张：“我是未来的七皇子妃。” “澹台家的那位表小姐？” “你知道我？” “嗤，别说你只是未来的七皇子妃，就是当着七皇子的面，我想打的人，也没人能拦住！” 澹台烟咬唇。 听对方这口气，似乎很有来头，心里埋怨楚流萤不懂事，明知道对方不好惹，还上赶着招惹。 可楚流萤是她带来的人，当着她的面，楚流萤被打了，她的面子往哪儿搁？ 叶雪霁挑眉：“不过，七皇子的面子我也不能一点不给。这样吧，只要她诚心的向我赔礼道歉，刚才的事就算过去，如何？” 楚流萤还没有认清形势，听她这么说，只以为她怕了，愤恨道：“做梦！你打了我，凭什么要让我给你赔礼道歉！” 叶雪霁摊手：“那就没办法了。我这个人向来睚眦必报，谁敢欺负我，我必百倍的报复回去。唔，你刚才想抽我鞭子是吧？这样，也不用多，让我抽你一百鞭子，咱们之间的账就算了了。” 说着，扬起鞭子，作势就要继续抽。 第91章 听到一百鞭子，楚流萤吓得声音都劈叉了：“住手，你不能！” “你说了不算。” 叶雪霁邪魅一笑，手中的鞭子重重的落下。 “嗷~赔，赔，我赔礼道歉！”楚流萤扯着嗓子嚎，“呜呜呜……” 疼死她了。 叶雪霁遗憾的收回手：“还以为你的骨头有多硬呢。诚惠，一万两。” 楚流萤哭声微顿，继而嚎的更大声：“一万两，你怎么不去抢！” 正闹着，七皇子满脸含笑的走进来：“怎么回事？好巧，叶二小姐，咱们又见面了。” 实际上，刚才他在杏林外已经站了一会，正看到叶雪霁和楚流萤起冲突。 本来他今天的心情格外不好。 他没想到，他都躲到福成寺了，澹台贵人还不肯放过他，竟然让澹台域把澹台烟带了过来，美其名曰让他们培养感情。 他本来不想见的，奈何澹台域实在烦人，背后又有澹台贵人撑腰，他被磨的没办法，这才想着过来走个过场。 没想到，刚来就看了一场大戏，心情顿时舒爽了。 叶雪霁眼皮子撩七皇子一眼，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手里的马鞭指着楚流萤：“这么说，你想赖账？” 楚流萤：“……” 神他娘的想赖账，她什么时候欠账了？！ 有心想要硬气几句，话到嘴边，变成了伤心至极的哭嚎：“我没那么多钱啊……” 第141章 吓退相亲对象 楚流萤委屈死了。 她就是想出口恶气而已，她有什么错？ 怎么一个两个的，都这么霸道？ 上一个还好，只是打人；这一个，打了人还狮子大开口的要钱，还有没有王法了？ 一边伤心至极的哭，一边泪眼婆娑的看向澹台域，希望对方能帮忙说句话。 澹台域：“……” 他预想中，自家妹妹此时该在杏花林中散步，周围的花瓣飘落，衬托的妹妹恍若神仙妃子。 想想，就觉得这场景唯美的似一幅画。 便是打动不了七皇子，也能在他心底留下好印象。 现实却给了他狠狠地一巴掌。 这里不但有外男，楚流萤还坐在地上哭嚎！ 这样丢人现眼的场景，谁还顾得上去看他妹妹？ 好好的一番安排，都被楚流萤这个蠢货给毁了！ 澹台域气得不行，直接扭过头，无视楚流萤求助的眼神。 楚流萤这下更伤心了，哭的更大声。 叶雪霁被她哭的心烦，怒声道：“不许哭！” “呜呜……嗝……” 楚流萤捂住嘴，惊恐的看着叶雪霁，生怕再被抽。 就听眼前这女土匪冷笑道：“没钱是吧？好呀，没钱就打欠条，让你家里人来还账。” 她才不管对方是真没钱还是假没钱呢。 敢在她面前蹦跶，就得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 澹台烟面露不忍：“一万两太多了，看在我的面子上，让她向你道歉，再赔偿你一百两银子如何？” 一边说，一边偷偷的看向七皇子。 眉心轻蹙的样子，看起来柔弱又善良。 叶雪霁翻个白眼，压根不理她，回头不耐烦的对七皇子道：“七皇子，管好你未来的妻子。真要心善，就让她替这位姑娘出钱，少在那装模作样的，拿着我的银子做人情。我又不是男人，没有怜香惜玉的心思，不吃这套！” 七皇子慌忙摆手：“你们女人的事，别扯我，和我没关系。我就是一个看热闹的。” 笑话，要是澹台烟是他自己选中的妻子也就算了，少不得得帮忙说两句好话。 可对方是他母亲硬塞过来的，他正腻歪呢，没恶言相向就已经仁至义尽，想让他替对方出头？门都没有！ 只要一天没成亲，他和澹台烟就没关系！ 听完叶雪霁的话，澹台烟只是气的脸红，等听完七皇子的话，通红的小脸霎时变得惨白。 身体踉跄着后退两步，美眸伤心至极的盯着七皇子，幽怨又控诉的仿佛在看负心汉：“表哥，你，你们……呜呜呜……” 双手捂脸，扭头就跑。 “妹妹！”澹台域急的赶忙去追，临走，不满的看七皇子一眼，“七皇子，你太过了！” 靠山走了，楚流萤更没了反抗的底气，慌忙写下欠条，追着澹台兄妹走了。 范家兄妹都看傻了。 先前他们对叶雪霁的各种了解，都是来自传闻。 传闻么，真真假假，做不得数。 现在亲眼看着叶雪霁狂、霸、拽的打了人一通，还敲诈了一万两银子，忍不住咽口唾沫。 兄妹二人心有戚戚的交换个眼神：惹不起，惹不起，这祖宗，真嫁到了他们范家，万一哪天不高兴了，不得把他们范家全族的口袋掏空了啊。 赔笑两声，范公子借口有事，狗撵一样，带着随从走了。 生怕晚一步，被叶雪霁相中。 范小姐尴尬的看着叶雪霁：“那个，咱们出来的够久了，要不要回去？” 亲事不成，叶雪霁可不想回去听楚夫人念叨，笑道：“我还要在杏花林里走走，范小姐先请回吧。” 范小姐松口气，向七皇子和张启明行个礼，匆匆的带着丫鬟走了。 张启明看着叶雪霁，挑眉：“相亲？” 叶雪霁翻个白眼：“关你屁事！” 看着手里的欠条，猛然想到什么，笑眯眯的看向张启明：“有没有兴趣赚点零花钱？” 张启明警惕的后退半步：“你想做什么？” “啧，不都说你是京城小霸王么，瞧瞧你那胆子，我又不会吃了你。” 叶雪霁鄙夷一句。 张启明冷笑：“在你面前，谁敢称霸王，我可没那么多钱赔你。” 他要是小霸王，叶二就是鬼见愁。 他祸祸人，好歹还有底线和原则；这位祸祸人，全凭心情，看谁不顺眼了，那是往死里坑。 就奇怪以往人们还称赞齐国公府叶二小姐贤良淑德，乃世家小姐的典范。 那些人都瞎了眼么？ 这货跟“贤良淑德”四个字，哪点沾边？ 叶雪霁：“……我保证不坑你，还有好事找你。看到我手里的欠条了没？你去讨账，讨回来了，咱们三七分，如何？” 楚流萤一看就是富贵人家出来的，家里定然不差钱。 可想让他们乖乖的交出一万两银子，也没那么容易。 她固然可以借用齐国公府的权势压人，却容易留下把柄被人攻讦，还影响叶家军的名声。 张启明出面就不一样了。 论爵位，他是郡王，比国公高上一等；论名声……反正这货名声本来就不好，不差这一回。 张启明意动。 他虽然是郡王，俸禄却没多少，家里铺子和田庄的产出只能维持日常开销，能白得几千两银子，不要白不要。 想着，试探着问：“我七你三？” “你在想屁吃。你三，我七！” “不行，坏人我来做，凭什么你占大头？” “就凭这欠条是我的。算了，看在你出力的份上，你四我六。” “五五，最低五五。不然你自己去讨账。” 张启明看出叶雪霁的顾虑，寸步不让。 叶雪霁：“……算你狠！五五就五五。喏，欠条给你，给你一个月的时间，把五千两银票送到齐国公府。” 张启明接过欠条：“用不了一个月。顶多半个月搞定。” 七皇子：“……不是，见者有份，你们就没想过叫上我？” 他也很缺钱好吧？ 澹台家这些年虽然送了不少银子进京，但都交到了澹台贵人手里。 澹台贵人无宠，手里拿着银子才踏实，把银子看的比他这个儿子重要多了，压根没想过接济他。 说起来，他们三人，虽然他的地位最高，却是最穷的，上哪儿说理去？ 第142章 和七皇子合作 张启明把欠条揣到怀里，鄙夷的看着七皇子：“欠条是叶二凭本事讹来的，账需要靠我去讨，你能做什么？” 七皇子不服气：“我也可以帮忙讨账的，我好歹是皇子。” “呵，得了吧，你就不怕你前脚讨了账，后脚被他们告到澹台贵人那里？” 七皇子：“……” 叶雪霁眼睛微眯，看向七皇子：“七皇子很缺钱？” 七皇子摊手：“谁会嫌钱多？” 没说自己缺不缺钱。 虽然他想拉拢叶雪霁，心里却也警惕她，自然不会将自己的真实情况告诉对方。 实际上，除了张启明，他不信任任何人。 叶雪霁点头：“我倒有个发财的路子，七皇子如果感兴趣的话，咱们可以合作。” 张启明在旁边拆台：“你那所谓的发财路子，不会是做局讹人吧？” 叶雪霁瞥他一眼：“你说你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偏长了张嘴？要不我做件好事，给你喂点哑药？” 第92章 视线落在张启明胸口，“再多话，就把欠条还我。” 张启明捂紧胸口：“好好好，我闭嘴，不说了，你们继续。” 七皇子忍笑。 自己这发小，打从认识那天起，就是无法无天的做派，没想到，现在倒是碰到对手了。 叶雪霁继续对七皇子道：“出了朱雀门往南七十里，有一座荒山。山上的土壤十分肥沃，适合种植粮食。我出钱，七皇子你出面，将那座山买下来，后续那座山的一应手续和事情，都由你出面处理。山上的产出，咱们五五分账，如何？” 所谓种粮食的说法，纯粹是她胡扯。 实际上，那座山是一座煤山。 上一世，梅仙儿被人激将，大手笔的买下了那座山。 当时还有许多人嘲笑她人傻钱多。 梅仙儿一气之下，将荒山丢给了萧岗处置。 结果一场山洪爆发，将山上的植被冲毁，露出下面黑乎乎的石头。当时人们不知道那些黑色石头是什么，送入京给萧岗看，凑巧被任务者看到。 为了讨好萧岗，任务者直接说出那些黑色石头的名字和用处——煤，能燃烧，可取暖做饭，还列举了种种使用方法及炉具。 结果那年冬天气温骤降，京城的炭供不应求，价格一路飙升。 萧岗凭借这座煤山，赚的盆满钵满。 原先嘲笑梅仙儿的人，转过头来纷纷夸赞梅仙儿福气深厚，财气惊人。 本是被人算计买的山，谁料竟是聚宝盆。 萧岗待梅仙儿本就很好，自那之后，更是掏心掏肺的好。 算一算，就是今年发生的事。 对于截梅仙儿的胡，叶雪霁没有任何压力。 实际上，如果不是皇上盯齐国公府盯的紧，她都想自己偷偷把那座山买下来。 但她心里也清楚，一旦那座山的价值被人知道，没有势力根本护不住，即便她能偷偷买下来，后续也会有一系列麻烦事。 横竖她想着扶持七皇子上位，现在就当提前投资了。 如果七皇子是个可以合作的对象，这座山舍出去也不亏；如果七皇子不适合合作，也不过是一座山而已。用它试探出七皇子的品性，同样不亏。 叶雪霁心里盘算的精明，脸上的表情却极为真诚。 七皇子：“……你确定，买座山就为了种地？” 即便他不通俗务，也知道种田是在宽敞平整的地方。 不是万不得已，谁会去山上种田啊？ 旁的不说，只灌溉就是问题。 她不会不知道种地怎么种吧？ 叶雪霁点头：“对，我觉得那座山种地极好。你难道还有别的主意？” 七皇子：“……” 不，他觉得叶雪霁纯粹是钱多烧的。 耐着性子跟叶雪霁解释一下种地该在什么地方种，提出了荒山的种种不便。奈何叶雪霁吃了秤砣铁了心，咬定了就要买那座山。 要不是不用自己掏钱，七皇子都怀疑叶雪霁想坑他。 不过，也正因为不用他掏钱，和叶雪霁的合作倒是可行。 横竖他想拉拢对方，有了合作，日后也有了多来往的理由。 只是出面打声招呼的事，不算什么。 就这样，俩人简单的定下了合作的事。 “回头我让人把那座山的地址和买山所需要的银子给你送过去，现在时候不早，我先回了，有事你派人去城南的如意豆腐坊联系。” 叶雪霁道。 当初她让吴甲买了两个铺子当做联络点，如意豆腐坊就是其中一家。 七皇子记下。 叶雪霁带着青萍返回歇脚的厢房。 刚进门，就见楚夫人满脸气恼的坐着，姜嬷嬷站在楚夫人身后，不住地给叶雪霁打眼色。 叶雪霁就知道，相看的事，把自家母上大人气着了。 脚下步子一转，就想往外窜——惹不起，躲为上。 “站住！”楚夫人狠狠地一拍桌子，站起来点着叶雪霁的额头数落，“我来之前怎么跟你说的？让你老老实实的，不要作妖。你可倒好，打人就算了，还当众讹人万两白银，还逼着人打欠条。你可真是能耐了！” “我在人前拼命替你找补，你倒好，当着相看对象的面，说你自己睚眦必报……你，你……” 说到气恼处，楚夫人左右瞅瞅，就想找鸡毛掸子抽人。 叶雪霁仰着脑袋使劲往后躲，嘴里不服气道：“我本就是这样的性子，当然要真实的表现出来，不然不成了骗婚么？我是为了咱们家的名声着想！” 楚夫人：“我可真是替祖宗们谢谢你了，你还能惦记着咱们家的名声！” 叶雪霁摸摸鼻子，嘿嘿笑道：“那是自然，我好歹也是家里的一份子。” 眼看楚夫人要暴走，叶雪霁赶忙脚底抹油：“那个啥，我饿了，先去用斋，您消消气，有什么事，咱们回去再说，别让人看咱家的笑话。” 话落，人早就窜了出去。 青萍向楚夫人行个礼，慌忙追着叶雪霁跑了，生怕楚夫人把她扣下问话。 楚夫人气的跟姜嬷嬷抱怨：“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养了这么个不省心的。真是气死我了！” 闺女太乖了，她操心；闺女太淘了，她照样操心。 除非等哪天闭了眼，她这颗心才能彻底的放下。 第143章 皇后可真是好人啊！ 楚夫人虽然气自家闺女不省心，但表面上的面子还要维护。相看不成，也没急着回去，而是实实在在的待了大半天，做足了诚心礼佛的样子，这才返回齐国公府。 二夫人得了消息赶过来：“怎么样，这位范家公子如何？” 叶雪霁拼命的给二夫人使眼色：别问了，说点别的吧。 楚夫人没好气的瞪她一眼，转身坐在椅子上，对二夫人道：“让她自己跟你说吧！” 二夫人心里浮起不好的预感，看向叶雪霁：“……你又做了什么？” 叶雪霁左顾右盼，眼神不敢和二夫人对视，赔笑道：“也，也没什么。” 楚夫人猛的一拍桌子：“你还好意思说没什么？” 叶雪霁缩缩脖子，小声嘟囔：“本来就没什么，总不能别人都欺负到我头上了，我还忍着吧。” 比划一下小手指，“我不过给她一个小小的，小小的教训而已。” 说着，又理直气壮起来，“不然我也看不上那个姓范的。我过去的时候，他就跟那俩女人在那了，明知道今天相看，都不知道避讳。那个姓楚的想拿鞭子抽我的时候，他就在旁边看着，都不知道拦一下。二婶你说，这样的男人，能值得托付吗？” 二夫人怒道：“还有这样的事？” 叶雪霁小鸡啄米似得点头：“我说的句句属实。” 二夫人立刻和她同一战线，对楚夫人道：“这么说，这事确实是范家人不地道。一个男子，好歹也要有点男子的担当和气概。看到相亲对象被欺负，竟然无动于衷，这样的人要来何用？别说雪儿不同意，就是她同意了，我也不能同意。” 叶雪霁使劲点头，给二夫人比划个大拇指：“二婶说的对。” 楚夫人：“……这混账什么脾气你不知道？她不欺负人就不错了，还能被人欺负？她打人也就打了，还敲诈了人家一万两银子，传出去了，让别人怎么看她？” 这不活脱脱的女土匪么？！ 叶雪霁狡辩：“欠条，那是欠条，不是银子。” 反正欠条是让张启明拿着去讨，到时候人们要议论，也是议论张启明，和她有什么关系？ 二夫人听懵了：“不是，这又有一万两银子什么事？” 楚夫人把事情经过跟二夫人说了一遍。 二夫人无语，这下也不站在叶雪霁这边了：“以后可不能再做这样的事了，名声毁了，再几个一万两银子也买不回来，不能因小失大。” 原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第二天宫里面来人，传叶雪霁入宫。 一问才知道，楚流萤在皇后面前告了叶雪霁。 楚夫人纳闷：“她一介平民，又没参加选秀，怎么到皇后面前告状的？” 什么时候求见皇后的门槛这么低了？ 传旨太监摸摸手里薄薄的银票，想着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提点道：“听说是澹台贵人带她过去的。” 澹台贵人对澹台烟这个娘家侄女格外疼爱，为此不惜和亲生儿子离心。 更是厚着脸皮向皇后求了恩典，允许澹台烟在选秀期间自由进出宫门。 皇后知道澹台贵人这么做，是想撮合澹台烟和七皇子，乐得看她折腾，允了。 澹台烟昨天在七皇子面前吃瘪，又被叶雪霁羞辱，气恼之下跑回去跟澹台贵人告状。她不敢怨怼七皇子，就把所有的过错都往叶雪霁身上推。 消息传到皇后耳朵里，皇后把澹台烟叫过去问话，暗示了澹台烟一番，澹台烟立刻带着楚流萤跑到皇后面前告状去了。 第93章 楚流萤的脑子本就不聪明，一听能到皇后面前告状讨公道，顿时什么都顾不上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自己的委屈和叶雪霁的跋扈，重点说自己被叶雪霁讹了一万两银子。 有了现成的理由，皇后立刻下懿旨，召叶雪霁入宫自辩。 楚夫人满腹担忧，又没办法，只能小声叮嘱：“你到了宫里面机灵点，别和皇后顶着来，有什么事，等出了宫再说。” 叶雪霁一一应下。 传旨太监在旁边等着，不能多耽搁。 楚夫人忧心忡忡的目送叶雪霁离开。 叶雪霁坐在自家的马车上，依然是吴甲赶车，青萍随同。 面含微笑的把玩着马车内的茶盏，叶雪霁心情极好。 她正想着怎么给这次选秀加点料，让选秀热闹热闹呢，现成的机会就送到眼前了。 皇后可真是好人啊！ 很快，马车来到宫门外。 “小姐？” 青萍不放心的看着她。 叶雪霁摆摆手：“没事，你和吴甲在外面等着就成。” 跟着传旨太监来到凤翔宫，皇后已经在那等着了。 这次皇后倒是没有故意为难她，态度也十分和蔼，亲切的仿佛家中长辈似得：“雪霁来了？快点坐吧，不用行礼了。本宫这次召你进宫，是因为有人在本宫面前告你的状，本宫也不好不理会，所以叫你过来问问。” 换个单纯些的，或许就被皇后这副面孔骗了。 但叶雪霁是什么人？ 本就八百个心眼子，又立志要当恶人的。 别说有先前的过节，就算皇后一开始待她就和蔼，有机会搞事，她也绝不放过。 假笑一声，叶雪霁孺慕的看着皇后：“有皇后娘娘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我还以为您要替那位楚姑娘出头，想要借机惩治我呢。看来是我小人之心了。” 皇后脸上的笑容差点没绷住：“看你这孩子说的，皇上整日和本宫说，要善待功臣家眷。你父亲常年驻守边关，为国尽忠尽力，不为旁的，只看你们齐国公府满门忠勇的份上，本宫也会护着你，岂会因为旁人的话而惩治你？” 叶雪霁“嗯嗯”点头：“我就知道皇后娘娘您深明大义。您想问什么，尽管问，我一定知无不言。” 皇后：“……”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还让她问什么。 她要多问，倒显得她口是心非了。 干笑一声，皇后道：“本宫自然知道你是个极有分寸的孩子，你们年轻人的事，本宫就不掺和了。” 叶雪霁眼睛一亮：“那臣女可以回去了？” 皇后：“……倒也不用这么急……” 第144章 各怀鬼胎 皇后召叶雪霁入宫，本就有另有打算，哪肯放她离开。 巧了，叶雪霁正想搞事情呢，事情没办成，让她这么走，她也不甘心。 故此，皇后一开口挽留，她立刻应了下来。 不一会，有宫妃过来给皇后请安。 皇后略带歉意的对叶雪霁道：“本宫要处理事情，你在这里枯坐着也是无聊。本宫让人带你去园子里转转，等时间差不多了再回来，在本宫这里用了午膳再回去。” 叶雪霁笑嘻嘻的：“皇后娘娘您的正事要紧，不用理会我，随便找一位姐姐陪着我就行。” 皇后点头，叫身边的宫女：“绿玉，你带着叶二小姐出去转转，伺候好了，别让不长眼的冲撞到了。” “是。”穿着翠绿色衣服的宫女答应一声，来到叶雪霁身前，“二小姐随奴婢来。” 叶雪霁向皇后行礼告退。 出了凤翔宫，一边跟着绿玉溜溜达达的转悠，一边闲聊。 “姓楚的也太不懂事了。明知道皇后娘娘宫务繁忙，还拿这点小事打扰娘娘。别让我再见到她，否则，我一定狠狠地揍她一顿，给皇后娘娘出气。” 叶雪霁挥挥拳头，故作凶狠道。 绿玉眼皮子一跳，忙着劝道：“二小姐倒也不必如此，娘娘并未生气。” 你想打人就直说，别扯着替娘娘出气的名头。 娘娘的名声可经不起你这么祸祸。 叶雪霁赞叹：“要不然皇后娘娘是一国之母呢，这胸襟，就是宽广。” 绿玉赔笑，生怕叶雪霁再说出什么不着边际的话，看着旁边的凉亭道：“二小姐累了吧，要不要去凉亭坐一坐？” 叶雪霁大大咧咧的摆摆手：“不累。这点路程算什么，当初我跟着兄长习武的时候，半天都不带休息的。难得有机会能在宫里面随意溜达，定要好好见识见识才行。错过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倒也未必。” “嗯？”叶雪霁看向绿玉，“你这话什么意思？” “呃……二小姐恕罪，奴婢失言了。” “没事，我不怪你，你有什么话尽管说。” “那奴婢就大胆的说了。”绿玉觑着叶雪霁的脸色，缓缓道，“依着二小姐您的家世，只要参加选秀，许配给一位皇子绰绰有余。等您成了皇子妃，这后宫还不跟您的后花园一样，想来就来？” 叶雪霁咂摸一下嘴，点头：“有道理。” 她就说皇后好好的召她入宫，又不问罪呢。 这么一看，皇后留她在宫里面不让走，打的什么主意，就很好猜了。 不过，她还挺好奇皇后会怎么做。 怎么看，她也不是任人摆布的吧？ 看叶雪霁点头，绿玉眼中闪过一丝兴奋，面上却故作淡定道：“这只是奴婢的粗浅见识，让二小姐见笑了。” 叶雪霁笑笑，没理会她的话，指着前面一座巍峨的宫殿道：“那边是什么地方？” 绿玉抬头看一眼：“那便是临华宫，再过去就是储秀宫，秀女们居住和活动的地方。” “这边就是秀女们居住的地方啊。”叶雪霁好奇道，“里面定然住了许多美人吧？” 绿玉笑道：“能过初选，至少要品貌端正。二小姐感兴趣的话，奴婢可以带二小姐过去看看。” 叶雪霁惊喜：“可以吗？” “二小姐又不是外男，无妨的。” 绿玉刚应下，叶雪霁就改了主意：“算了吧，我忽然觉得有点累了，咱们找地方歇会吧。” 绿玉：“……附近正好有个空置的宫殿，奴婢带您过去歇歇脚。” 等把叶雪霁领到房间里，绿玉忽然拍拍脑袋：“奴婢该死，皇后娘娘先前吩咐奴婢命人去御膳房备膳，奴婢竟给忘了。二小姐稍坐，奴婢出去寻个人把娘娘的吩咐传达下去，很快就回来。” 叶雪霁大度的挥挥手：“皇后娘娘的吩咐重要，你去吧。” 绿玉千恩万谢的走了。 叶雪霁站起来在宫殿内走一圈。 尽管是空置的宫殿，同样有人打扫，所以房间内很干净，连帷幔都是新浆洗的，散发着淡淡的香味。 香味？ 叶雪霁绕过屏风，就见后面的桌子上燃着一炉香粉，只闻了一会儿，她就觉得脑袋有点发晕。 “呵，还以为有什么手段呢，原来也是上不得台面的！” 心里冷笑一声，叶雪霁装作中了算计，身体晃了两晃，倒在地上。 “吱呀~” 窗户声响起，两个人轻手轻脚的从窗户外跳了进来。 “晕过去了？” “晕过去了。” “你按计划行事，我善后。” …… 叶雪霁就觉得自己被装进了一个黑乎乎的口袋里面，之后被人扛在肩上。 扛着人，这人不敢走大路，都是沿着没人的小路走。 叶雪霁支棱着耳朵听着，周围静悄悄的，只有男子的呼吸声。 估摸一下男子脑袋的位置，叶雪霁猛的直起身，双手握拳，朝对方的太阳穴狠狠地砸过去。 “咚”的一声，那人短暂的闷哼一声，栽倒在地。 叶雪霁也被摔到地上。 龇牙咧嘴的从口袋里面爬出来，叶雪霁狠狠的朝那人踹了一脚：“死太监！敢算计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扒下太监的衣服套自己身上，又把头发简单的弄了弄，戴上帽子，转头看太监衣衫不整的躺在地上，怕他半途醒了，解下他的汗巾将他绑住，嘴巴堵上，装进麻袋里，四周瞅一眼，找个花丛塞进去。 这才拍拍手，继续向前走。 她已经看出来对方想要做什么了。 前面就是临华宫，按绿玉的说法，是秀女们所在的地方。 就是不知道把她弄到那地方去做什么？ 不过无所谓了，她正好也想过去瞅瞅呢。 识海里踢狗系统一脚：“把你那的吸引蛇虫鼠蚁的药粉给我几份。” 她这个人向来公平。 好不容易进了宫又可以自由行动了，那就好好溜达溜达，人多的地方，都撒上一些。 嗯，得剩一份，给皇后娘娘留着，以感谢她的关照。 第145章 乱套的皇宫 第94章 临华宫内 五皇子在宫女的带领下，藏在秀女的房间里。 五皇子是个痴肥的胖子，智商不高，最爱美人。 是所有皇子中，后宅女人最多的。 谁都知道他脑子不好，故此，即便他做些出格的事，大家也都理解，没人苛责他。 此时，他坐在窗前的软榻上，一边眼巴巴的隔着窗户往外瞅，一边扭动着肥硕的身躯瓮声瓮气道：“你说的美人呢？怎么还不来？” 他都要等不及了。 宫女忙安抚他：“殿下再等等，快了。” 这时，外面响起敲门声，宫女忙去开门，敲门的小太监低声道：“成了，人晕了，让殿下准备好。” 宫女点头，表示知道。 人晕过去，有晕过去的办法；没有晕，有没有晕的办法。 总之，今儿叶雪霁别想安然无恙的走出宫。 …… 叶雪霁穿着太监服，大摇大摆的走到临华宫，正看到那个太监鬼鬼祟祟的站在门前，和一个宫女打扮的人说些什么。 叶雪霁眼睛微眯，转身绕到后窗，手指轻轻往窗棂上戳一下，抠了个洞出来。 隔着洞往里面瞅，入目就是五皇子肥硕的身躯。 舌尖舔舔上牙膛，叶雪霁脸上露出兴奋的笑容。 等报信的太监走了，房门重新关上，叶雪霁从狗系统那要来迷烟，轻轻的往屋里面吹几口。 不一会儿，屋子里传出重物倒地的声音。 打开窗户，叶雪霁翻身入内，一包吸引蛇虫鼠蚁的药粉全都撒在了五皇子身上，怕撒的不均匀，还拿起床头的笤帚给他扫了扫，之后抹去自己来过的痕迹，迅速离开。 紧接着，她又动作轻巧且迅速的往几处热闹的地方溜了一圈，手中的药粉随风洒下。 直到听到宫里面乱了起来，她才住手，按着记忆，迅速返回打晕太监的地方。 将太监搬回小路上，身上的太监服脱下，重新给太监穿好。 听到有杂乱的脚步声传来，叶雪霁略微整理一下，身体钻进袋子里面，只把上半身露了出来，做出努力挣扎的样子：“救命，救命……” “快，那边有人喊救命。” 年轻男子的声音响起，伴随着快跑声，几名禁卫军出现在叶雪霁面前。 叶雪霁只觉得带头的人有些面善，一时没想起对方是谁，却不耽误她的表演，虚弱无力，又佯装坚强的喊：“救命啊，刺客，宫里有刺客！” “刺客？刺客在哪儿？！” 禁卫军如临大敌。 叶雪霁喘口气：“刺客被我打晕了。” 禁卫军松口气。 为首的男子上前几步，将叶雪霁从袋子里面搀扶出来：“这是怎么回事？” 叶雪霁小脸发白，吓得六神无主的样子：“我也不知道。皇后娘娘召我入宫问话，我就进宫了。后来皇后娘娘有宫务要处理，让绿玉姐姐带着我在宫里面转转。走到一处偏殿的时候，我脚累了，进去歇息，绿玉姐姐有事出去了。谁知道，我坐了一会就晕了过去，再醒过来就在袋子里了。幸好我从小习武，力气大，趁刺客不注意，将刺客打晕，这才逃了出来……” 叶雪霁抹抹眼睛，想着能掉几滴泪就完美了。 奈何死活哭不出来，只捂着眼睛呜咽几声，指着被打晕的太监道：“就是他。麻烦你们快点把他绑了，问出他幕后的主使。” 为首的男子挥挥手，立刻有两个禁卫军上前，将太监绑了。 正在这时，忽然几道凄厉的惨叫声传来。 “嗷——啊——救命啊——” 几名禁卫军脸色一变：“出事了！” 声音传出的方向，正是临华宫。 临华宫和储秀宫挨着，秀女们都在那边活动，出了事就是大事。 禁卫军们押着昏迷过去的太监，往那边赶。 叶雪霁赶紧跟上。 为首的人看她一眼。 叶雪霁忙解释：“我，我害怕，跟着你们我才有安全感。” 这样好的看热闹的机会，不能错过。 为首的人抽抽嘴角：“那就跟着吧，一会儿我让人把你送回凤翔宫。” 临华宫内，此时已经乱作一团。 五皇子昏迷中觉得脸上传来阵阵剧痛，睁眼就看到一只黑乎乎的老鼠正蹲在他胸前，对着他的脸啃。 五皇子嗷一嗓子，差点吓死过去，脑子也瞬间清醒了。 慌忙爬起来抖衣服，把老鼠甩掉，这才发现，屋子里不知为何，多了许多老鼠、蚂蚁还有不知名的小虫子。 蚂蚁和虫子顺着他衣服的缝隙爬进去，贴着肉皮咬，又疼又痒。 五皇子脸都扭曲了。 一边嗷嗷的连蹦带跳的叫唤，一边撕扯着衣服往外跑，到门前还被宫女绊了一跤——因为吸引蛇虫鼠蚁的药粉都撒在了五皇子身上，所以，虽然处在同一间屋子里，晕过去的宫女却没受到袭击，现在还昏迷着。 为了便于计划实施，管事嬷嬷得了吩咐，以指点规矩的名义，提前将秀女们都叫到了储秀宫。 五皇子吓得不知道东西南北，一脑袋朝着储秀宫奔过去。 这时，他身上的衣服已经扯得七零八落了，白花花的肉露在外面，格外辣眼睛。 秀女们正聚在一起听管事嬷嬷提点，猛然见到冲进来的这样一团白花花的生物，顿时吓得花容失色，惊叫连连。 这还不是最可怕。 最可怕的是，随着五皇子的到来，一堆蛇虫鼠蚁跟在他后面涌了过来。 大多数女孩子们天生怕这些，这些娇生惯养的小姐们哪儿见过这场景，一边吓得痛哭流涕，一边跺脚尖叫，一边慌乱跑动。 好好的储秀宫，乱成一锅粥。 这边的动静惊动了周围的禁卫军，不少人听到声音赶过来。 叶雪霁他们离得最近，过来时，正看到五皇子挥舞着手，把身上爬满的虫、蚁往周围乱丢，好几个落到倒霉的秀女身上，直接把人吓晕过去。 为首的禁卫军忙过去护住五皇子，又让人疏散秀女们，心里十分纳闷——今天宫里面的蛇虫鼠蚁怎么这么多？ …… 凤翔宫 皇后慢悠悠的品一口茶，问身边伺候的嬷嬷：“叶二小姐怎么还不回来？” 嬷嬷笑道：“许是看宫里面的景致漂亮，想多逛逛。” 皇后点头：“还是年轻好啊。小姑娘们就喜欢这些花啊草的，当初本宫也是爱的不得了。现在上了年纪，倒没精力鼓捣这些了。” 下面坐着的宫妃笑道：“娘娘凤仪万千，比小姑娘也不差什么，哪儿能看出上了年纪？您呀，对自己的要求太高了。” 皇后笑道：“就你会哄人。” 正说着，忽然见绿玉神色慌张的走进来：“娘娘，不好了，叶二小姐不见了。” “什么？怎么就不见了？” “奴婢带着叶二小姐在宫里面闲逛，走到琼芳阁的时候，叶二小姐说有点累，想进去歇歇。奴婢就带她进去休息，想着娘娘您中午留叶二小姐在宫里用膳，就想着让人给御膳房传话，多准备几个菜。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奴婢再回去，叶二小姐就不在琼芳阁里面了……奴婢该死，没照顾好叶二小姐，请娘娘责罚。” 皇后还没说什么，刚才说话的宫妃就开口了：“我听说叶二小姐不喜规矩，为人又粗野，她不会是自己走了吧？你伺候着叶二小姐遛弯的时候，她有没有说想去哪儿？” “这……叶二小姐似乎对临华宫非常感兴趣，说想去看美人。” “那就让人往临华宫那边找找吧，总归皇宫就这么大，丢不了。” 第147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宫妃说的漫不经心，皇后却道：“叶二小姐不比旁人，本宫得亲眼看到她安然无恙才能放心。左右无事，一起往临华宫走走吧，也看看这批秀女的规矩学的怎么样了。” 宫妃上前扶住她的胳膊：“娘娘心善。” 一路上，皇后随意的和宫妃说着话，心里却盘算着叶雪霁的下场。 只要她被五皇子纠缠住，她就能把她塞到选秀的名单里，光明正大的给她赐婚。 五皇子脑子不好，便是齐国公府要跟他计较，也没办法计较。 这个哑巴亏吃定了。 这件事做好，皇上交代给她的任务，就完成了。 她不求皇上对她另眼相待，只要皇上能因此多看重太子几分就行。 要是以往，她还不担心，毕竟她儿子当了十多年太子了，地位一直稳固。 可现在出了萧岗这个变数。 虽然还没查清楚萧岗的真正身份，但她总觉得，萧岗会是太子的威胁…… 正想着，忽然前面传来阵阵尖叫声。 皇后皱眉：“怎么回事？何人在前面喧哗？” 说着，加快脚步，带着人走过去。 猛然，一道黑色的影子从旁边的花丛里面窜出，直奔皇后的胸口。 第95章 皇后下意识的伸手去挡：“什么东西？” 却被那东西勾住手指，皇后疼的嘶的一声，这才看清楚，那黑乎乎的东西竟然是老鼠！ 皇后眼睛瞪大，脸上的皮肉不自觉的颤抖起来，喉咙里咯咯作响，想喊喊不出，身体僵的跟木头桩子似得。 其实在老鼠窜到皇后手上的瞬间，跟在她身后的太监就将老鼠抓住扔了。 可这一瞬间对皇后来说，却觉得格外漫长。 直到老鼠被丢了，她手指上还残留着那种恐怖的触感，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怎么回事？怎么会有老鼠？花匠是做什么吃的？！” 这时，她再也维持不住自己的端庄和善，表情凶恶的仿佛下一秒就要杀人。 伺候的宫女太监们呼啦啦的跪了一地，惊恐请罪。 下一刻，却见无数蛇虫鼠蚁从花丛里涌了出来，看的人头皮发麻。 宫妃尖叫一声，吓得扭头就跑。 什么讨好皇后，拍皇后马屁，都不及自己的安危重要！ “娘娘，快走。” 跪着的宫女和太监站起来，几乎是架着皇后往后退。 地上的蛇虫鼠蚁越来越多，还有黑压压的小飞虫从远处飞来，远远看去，跟一团团黑云似得。 现在他们总算知道前面为什么尖叫连连了。 就这场景，谁受得了？ 要不是怕吓到皇后，他们都想尖叫了。 好不容易从蛇虫鼠蚁的包围圈里面撤了出来，就听远处又传来尖叫声，那场景，和这边如出一辙。 “回去，回凤翔宫，快！” 皇后哆嗦着唇，下达命令，在众人的保护下，迅速退回凤翔宫。 到了自己的地盘，皇后总算镇定下来，这才有心思琢磨这桩诡异的事：“去把管园子的总管太监叫过来，查一查怎么回事。好好地，怎么会出现这种场景。是不是侍弄花草的人偷懒，用了什么不该用的，才导致蛇虫鼠蚁泛滥。” “娘娘，奴婢去请御医，您的手也包扎一下吧。” 皇后的手指被老鼠爪子勾破一点皮，连血都没流。 想起老鼠的触感，皇后只觉的浑身难受：“快，伺候本宫净手，太医就不必叫了。” 忙忙叨叨一通，皇后才想起叶雪霁：“派个人去临华宫看看。” 她是不敢出门了。 传话的太监刚出门，外面就有储秀宫的管事嬷嬷求见：“娘娘，不得了了。五皇子被蛇虫鼠蚁袭击，身子走了光，惊扰到了诸多秀女。现在那些秀女们情绪很不好，求娘娘拿个主意。” 如果看光了五皇子的只是一两个秀女也就罢了，随便怎么打发都成。 可大多数秀女都看光了五皇子，甚至在躲避老鼠虫子的时候还跟白花花的五皇子有所接触，这就不好处置了。 这些秀女不乏高门世家精心培养出来的嫡女，为的就是选秀时能嫁入皇家，结果出了这档子事，这还怎么嫁？ 指婚给哪位皇子或宗亲，人家心里不膈应？ 可要是不赐婚，这场选秀不就废了？ 关键是事情发生在皇宫。 追究起来，皇后这个一国之母、后宫的掌舵人、选秀的主持者首当其冲，要给秀女背后的家族一个交代。 想明白这节，皇后眼前阵阵发黑。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这桩事情还没解决，外面又响起惊天动地的哭嚎声。 叶雪霁抹着眼睛从外面冲进来：“皇后娘娘，您要给我做主啊。我在宫里面被刺客劫持，差点就见不到您了……” 第148章 皇后被禁足 “叶雪霁！”皇后惊的从凳子上站起来，脱口道，“你怎么没……”事？ 叶雪霁哭声一顿，疑惑的看向皇后：“没什么？” “没，没什么。你没事，太好了。” 皇后及时改口，只是此时她心情极差，想要装个和善的模样都装不出来，神色看起来格外勉强。 叶雪霁假装信了皇后的话，继续告状：“娘娘，您可一定要为我做主啊，宫里面竟然有刺客！我跟绿玉姐姐走到一处偏殿休息，谁想到，被人迷晕了不说，还差点被人劫走。幸亏我会点拳脚功夫，不然你现在就见不到我了。咦，绿玉姐姐，你回来了？你说巧不巧，你刚离开，我就被迷晕，我可真是太倒霉了。” 自打叶雪霁安然无恙的出现在凤翔宫，绿玉就知道事情要糟。 心里暗骂办事的太监不靠谱，明明跟她说事情都办妥当了，结果却出了这么大的纰漏。 赶忙道：“奴婢也奇怪呢，奴婢去外面吩咐小太监几句话，回来二小姐您就不见了。奴婢在那附近找了个遍没找到您，赶紧回来和娘娘禀报……万幸您没事，不然奴婢也活不成了。” 皇后佯装训斥道：“让你跟着伺候叶二小姐，是看你性子稳重仔细，没想到你竟然如此粗心大意。回头本宫再重重惩治你，还不赶紧滚出去！” 又安抚叶雪霁道：“本宫本是一番好意，想着留你用膳，没想到倒害你受惊了。你放心，本宫定然把事情查清楚，给你一个交代。” 说着，又让人去请太医，给叶雪霁诊治，开点静心凝神的药。 叶雪霁拒绝：“请太医就不必了。我现在心慌的很，只想回家休息，请娘娘准许我出宫。” 皇后这会巴不得她赶紧滚，闻言，当即让人把她送出宫。 怕落人口舌，还给她备了厚厚的赏赐压惊。 叶雪霁离开后不久，凤翔宫忽然涌出来大量的蛇虫鼠蚁，还有无数蛇虫鼠蚁从远处赶来，仿佛跑到凤翔宫参加聚会一样。 尖叫声四起，凤翔宫顿时乱了套。 混乱中，皇后被一条菜花蛇缠住脚踝，又被无数黑色的小虫子贴面亲吻，吓得她一个不慎，从台阶上跌落，当即昏死过去。 皇宫中的热闹持续了整整一天，直到掌灯时分，那些突然冒出来的蛇虫鼠蚁才散去，地上留了一地的蛇虫鼠蚁的尸体。 嘉佑帝脸色青黑：“好好地，怎么会有这么多蛇虫鼠蚁？” 没人能回答他的问题。 嘉佑帝也不需要别人的回答，他现在只想发泄心里的怒火：“给朕好好查，所有可疑的人，都不许放过！” 禁卫军统领王扬，和大太监常怀赶忙答应。 常怀觑着嘉佑帝的脸色，小心翼翼道：“皇上，五皇子有些不大好……” 岂止是不大好啊，那简直是老惨了。 不但脸被老鼠咬烂了，身上也被虫子咬的坑坑洼洼的。 五皇子脑子不好，慌乱挣扎中，还伤到了子孙根，也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用。 惨！ 属实是惨！ 提起这个儿子，嘉佑帝满脸厌恶：“让太医好好给他诊治着。” 真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东西。 不是看在他是自己儿子的份上，他都想直接弄死他，好给那些秀女背后的家族一个交代。 还有皇后，管个后宫都管不好，出了这样大的乱子，废物！ 嘉佑帝下了封口令，宫内发生的事并没有外传。 但那些高官勋贵世家总有自己的消息渠道，且宫里发生的事情闹得这么大，想要彻底捂住消息是不可能的，一些消息灵通的人家，基本都知道了。 任谁都不会认为这是吉兆，更像是宫中有人做了恶事，触怒了上天，上天才降下这样的异象示警。 如同皇后所想，她是一宫之主，宫里出了这样的大事，不管和她有没有关系，一个失察之罪跑不了。 因为她受了伤，皇上顺势夺了她的宫权，令她闭门休养。 竟是直接禁了皇后的足。 ** 宫里后续发生的种种，叶雪霁不得而知。 回到家后，接受了楚夫人和二夫人好一阵关怀，总算脱身，带着皇后给的赏赐，回到自己的梧桐院。 翌日，宫里派太监过来传话，大意是刺客的事情查清楚了。 那个刺客，是负责洒扫的一个小太监，前些日子做错事，受了管事太监的责罚，对管事太监怀恨在心，想要报复对方。就想出把秀女塞到管事太监房里面，陷害管事太监的主意。 因为叶雪霁歇息的偏殿离着临华宫近，让那小太监误以为她是秀女，这才将她迷魂掳走了。 为了表示对叶雪霁的安抚，皇上也赐下了一堆赏赐。 虽然对方的话漏洞百出，但好歹给了个解释，又赐下了这么多财物堵嘴，她要是揪着不放，就是不识时务。 故此，叶雪霁干脆利索的谢恩。 送走传旨太监，她笑眯眯的看向楚夫人：“近来这一段时间，皇上都不会打我的主意了，现在我可以自由出去了吧？” 选秀被她干废了，她又亲眼目睹了宫里面的丑事，怕是很长一段时间，皇上和皇后都不想见到她。 ** 因着皇后被禁足，宫权暂时交到了玉贵妃手里。 第96章 这下，二皇子一脉的人抖了起来，时不时的挤兑太子那边的人。 二皇子更是得意的不行，特意在太子跟前晃悠，还假惺惺的安慰：“太子不必担心，父皇禁母后的足，也是为了母后想，想让母后安心养病。等母后病好了，父皇自然会让我母妃把宫权还回去。” 这话说的，专门往太子的痛处戳刀子。 气的太子恨不得打死这个贱兮兮的兄弟。 好在理智尚存，知道自己一旦动手，就中了对方的诡计。 冷哼一声，太子咬牙道：“宫权可不是那么好拿的，贵妃娘娘千万要拿稳了。” 二皇子得意：“这就不劳太子担心了。” 太子握拳，一甩袖子，走了。 回到东宫，气的砸了满屋子的东西：“这个混账，不过一时得意，也敢跑到孤面前耀武扬威。等孤登上大宝，第一个就拿他开刀！” 什么兄弟情？呸！ 正在这时，下人过来禀报：“淮阳伯世子求见。” “萧岗？他来做什么？让他进来。” 第149章 萧岗投靠太子 对于萧岗的来访，太子一头雾水。 他和萧岗之间从无交集，先前还想着交好对方，纳萧家女入东宫，后来萧岗是嘉佑帝之子的流言传开，他心里膈应的慌，就歇了交好对方的心思，想着等母后那边查出萧岗的生母是谁之后，再做打算。 皇后掌管后宫多年，按理说查起后宫的事会很容易，没想到却遇到了重重阻碍，倒让皇后不敢轻举妄动，将探查的事从明面上转到了暗处。 这让他们更加怀疑萧岗的身份。 太子这边也派人去燕州查了，目前还没消息，没想到萧岗竟然主动找上门了。 萧岗见了太子，挣扎着行了个礼：“臣淮阳伯世子萧岗，参见太子。” “起来吧。”看萧岗吊着两只胳膊都惨样，太子关心一句，“你的伤怎么样了？” 萧岗面露感激：“劳殿下关心，臣的伤好多了。” 太子微微点头：“坐吧。你来见孤，所为何事？” 萧岗左右瞅瞅。 太子道：“这都是我的心腹，你有什么话，尽管直说。” 萧岗这才道：“臣的未婚妻前几日外出，救下一名被人坑害的男子，一问之下，才知道那个男子有天大的冤情。臣听闻殿下最是贤德，所以冒昧求到殿下面前，希望殿下能为那位受冤屈的男子主持公道。” 太子张嘴就想拒绝。 他每天的事情多的不行，哪有时间理会这些小事。 却见萧岗努力用折掉的右手比划出一个二。 太子：“……你们都出去。” 将屋里伺候的人打发走，太子压低声音问：“此事和二皇子有关？” 萧岗点头：“正是。二皇子身份尊贵，他的事没人敢管，臣也是看那位苦主实在可怜，这才冒昧求到殿下面前。” 他才不是看宋清平可怜呢。他心里巴不得宋清平赶紧死掉。 自打仙儿将宋清平接进府里，就跟变了个人似的，总是跟他置气，偏宋清平那个死绿茶惯会装模作样，看仙儿单纯心善，各种哄骗，哄的仙儿竟想为了他去找二皇子要说法。 他自然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仙儿中了宋清平的算计，只能另想破局之法。 进京之前，他心里早有打算，投靠太子，或者二皇子，借由对方的庇护，迅速发展自己的势力。 他带族妹进京参加选秀，其实就是个敲门砖。 皇上暗中配合他，不管将族妹指给太子还是二皇子，他都有光明正大的理由投靠过去，还不引人怀疑。 不过很快，他就将二皇子从他想要依附的人选中划去——谁让二皇子妃打了仙儿，不可饶恕！ 这么一来，他只能投靠太子了。 结果计划不如变化。 先是他被留侯痛打，之后他的身世又被揭穿，好不容易把流言压下去了，选秀又被毁了…… 原先的计划用不上了，他因为身世存疑，没有正当的理由，贸然投靠太子，必然会引起太子怀疑。 结果宋清平就出现了。 还那么巧，他和二皇子有血海深仇！ 这不正是投靠太子的最佳投名状吗？ 太子和二皇子素来不合，有你没我那种。这样大的把柄送到太子手中，就不信太子不心动。 事情闹大后，二皇子必然不会允许宋清平继续活着。 这么一来，他既能顺利的和太子搭上线，又能铲除宋清平这个眼中钉，一举两得，堪称完美。 心里的算盘打的好，在太子面上，他却表现得义愤填膺，仿佛真的是想替宋清平讨回公道一样。 太子眼底闪过激动之色：“到底怎么回事，仔细给孤说说。” “事情是这样的……”萧岗把宋清平的事情说了一遍，重点强调，“宋清平手里有确凿的证据！” “好！”太子狠狠地捶一下手心，脸上满是兴奋，“孤这就让人将宋清平接进东宫，如果事情属实，少不了你的好处！” 老二不是跑到他面前耀武扬威么。 他倒要看看，等他把这件事捅出去，老二还能不能嚣张的起来。 …… “你是说，东宫的人把宋清平带走了？” 叶雪霁听到吴甲的禀报，问道。 “属下安排的人，亲眼看到萧岗去了趟东宫，之后东宫就来人，将宋清平带走。” 叶雪霁略一琢磨，就明白了萧岗的打算，哼笑道：“他倒是还一如既往的阴险。” 吴甲没听清：“什么？” “没什么。”叶雪霁道，“既然他做了，倒省的咱们出手了。后续盯好了就行，其余的不用管了。” 本来她的计划里，也是将这件事捅到太子那。 多转一道手，不过是想加深梅仙儿和二皇子府的矛盾。 以往是二皇子妃看梅仙儿不顺眼，相信经过这件事后，二皇子也会对梅仙儿和萧岗恨之入骨。 二皇子的靠山是太后。 得罪了太后，萧岗再想像上一世那样，顺利的认祖归宗，想都不要想。 揭过这事不提，叶雪霁又问：“七皇子联系你了吗？” “联系了。属下按着主子的吩咐，将银子交给了七皇子，七皇子说会尽快将那座荒山买下来。” “嗯，这事你派个可靠的人专门负责，将来荒山买下来后，咱们的人也要跟着过去。” “是。” “小姐，南安郡王府的小郡主给您送来一份礼物。”青萍拿着一个精美的盒子，走过来道。 叶雪霁接过盒子，打开，里面摆着整整齐齐的一摞银票，不多不少，刚好五千两。 “他的动作倒是迅速。” 叶雪霁笑道。 她原想着，张启明能在一个月内将银子要回来就不错了，没想到这才过去几天，银子就到手了。 南安郡王京城小霸王的名声，果然好使。 把银票交给吴甲当活动经费，又交代了几句，打发吴甲离开。 静下心来想想，总觉得忘了什么事：“饕餮楼的房契，二皇子府是不是还没送过来？” 第150章 时光匆匆 叶雪霁先前和二皇子妃约定，等她给二皇子妃的药膏起效后，二皇子妃就把饕餮楼送给她。 结果到现在都没送来。 她先前忘了这事，现在猛然想起来，立刻打发人过去要账。 二皇子妃看着额头上几乎看不到疤痕的皮肤，非常痛快的给了饕餮楼的房契。 叶雪霁反手就把房契交给了楚夫人——她不善经营，手里的人手又有限，不如交给自家母亲管理。 楚夫人吃了一惊：“这不是二皇子妃的产业么？怎么到了你手里？” “唔，我帮了二皇子妃一点小忙，这是她的谢礼。” 后来楚夫人才知道，叶雪霁所谓的小忙，竟然是帮着二皇子妃治好了脸上的伤，且没留疤。 消息传开后，不少人跑过来求药。 楚夫人一个头两个大——齐国公府还有这样的奇药？她怎么不知道？ 去问叶雪霁，叶雪霁随意拿出几份跌打损伤的药膏：“喏，就是这个。” 楚夫人狐疑：“这不就是普通的跌打损伤药吗？有这么神奇？” “反正我当初给二皇子妃的，就是这种药。许是二皇子妃得上天眷顾，别人用着没用，她用着就好了。” 叶雪霁十分光棍。 管别人信不信呢，反正她当初给二皇子妃的药和家里这些药几乎没差别，不然，当初她也不敢忽悠二皇子妃，说这是他们齐国公府的秘药了。 楚夫人将信将疑的把药散了出去，怕药不管用被埋怨，她连银子都没收。 事实证明，这些药真的没用。 效果倒是比寻常的跌打损伤药好一些，除疤什么的，就别想了。 有人不死心的拿着药去问二皇子妃，怀疑楚夫人藏私，拿普通的伤药糊弄。 第97章 二皇子妃拿起药瓶看了看，道：“对，就是这种药。” 询问的人十分失望：“难道真如叶雪霁说的，您是得上天眷顾的人，所以用这药有用，我们用就没用？” 听到叶雪霁说她是得上天眷顾的人，二皇子妃得意道，“算她有眼光，本皇子妃可不就是得上天眷顾么。” 连最近倒霉的次数都少了。 说起倒霉这件事来，她就又想起梅仙儿，恨的牙痒：“常歧姑母也是个瞎眼的，竟然收那贱人为义女，也不怕哪天得罪了那贱人，被那贱人害了。” …… 除疤药的事情传到西平侯府，杜芯和梅氏坐不住了，也想去齐国公府讨一份。 可现在两家已经撕破脸，断绝了关系，她就算求上门去，人家也不会把药膏给她。 这么一想，对梅仙儿的恨意又上一层。 …… 梅仙儿接连打了几个喷嚏，萧岗关心道：“怎么了，是受凉了吗？要不要找府医看看？” 梅仙儿揉揉鼻子，狠狠的瞪他一眼：“你别和我说话！我问你，你为什么不经我同意，就把宋清平的事捅到太子那里去了？” 她还想着借宋清平的事拿捏二皇子，整治二皇子妃呢。 现在人被东宫的人带走了，她还拿什么要挟二皇子？ 越想越气，她这会看萧岗格外不顺眼。 萧岗脸色沉下来：“宋清平，宋清平。你现在张嘴闭嘴就是宋清平，你别忘了，你是我的未婚妻！” 他现在烦死“宋清平”三个字了，要不是这人有用，他恨不得立刻把人弄死。 梅仙儿猛的站起来，怒视萧岗：“你是不是有病？！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怀疑我？我告诉你萧岗，我梅仙儿不是非你不可。你要是觉得和我订亲委屈，咱们就退婚！” 萧岗也怒了：“你现在简直不可理喻！” 起身就走了。 梅仙儿气的一脚踹翻凳子：“走！你走！走了你就不要回来了！” 犹不解气，又狠狠地踢了一脚桌子。 结果因为太用力，脚指甲盖撞在桌子腿上，翻了起来，鲜血沁出，顿时染红了绣花鞋。 梅仙儿疼的脸都白了。 毫不夸张的说，长这么大，除了被二皇子妃和叶雪霁打之外，她连皮都没破过。 便是遇到危险了，受伤的只会是别人。 现在她竟然自己把自己弄伤了，这事放在别人身上或许正常，放在她身上，简直匪夷所思。 她倒没有多想，毕竟也不是什么大事。 只是心里更加怨怼萧岗，觉得都是他害自己受伤的。 这边的争吵没有逃过梅氏的耳目。 得知萧岗被梅仙儿气走了，她眼睛微亮，立刻安排了个容貌娇美的丫鬟去给萧岗送汤，美其名曰替梅仙儿赔不是。 毕竟她是梅仙儿嫡亲的姑母，家里小辈不懂事乱发脾气，她作为长辈帮忙补救，合情合理。 至于那个丫鬟会不会和萧岗发生点什么，她就不知道了。 反正她只是让丫鬟送汤，可没有吩咐别的。 …… 叶雪霁通过西平候府内的眼线，知道梅仙儿受伤的事，挑挑眉，在识海里踹狗系统一脚：“女主也会受伤？这是不是说，她的气运降了？” 狗系统被她收拾的服服帖帖的，有问必答：“是。” 叶雪霁来了精神。 看来她先前的计划是正确的。 梅仙儿和周围人的气运是此消彼长的对立关系。 她敌视的人越倒霉，她的气运越足，就好像她吸收了别人的气运一样。 反之，别人不倒霉了，倒霉的就该变成她了。 二皇子妃是天之骄女，能投胎到这样富贵至极的人家，还备受宠爱，又嫁入皇室，她本身的气运就很旺。 她厌恶梅仙儿，和梅仙儿之间的气运会互相消耗。 一个二皇子妃的气运，自然比不过梅仙儿。 但别忘了，厌恶梅仙儿的可不止二皇子妃一个。 好些个人的气运跟梅仙儿的共同抵消，梅仙儿的气运自然就低迷下去。 现在只是受伤，如果一直这么下去，梅仙儿早晚会变成倒霉蛋。 想想梅仙儿将来人人唾弃，避如蛇蝎的场景，叶雪霁就高兴。 …… 因着众多秀女被五皇子玷污了眼睛的事，三年一次的选秀草草收场。 除了七皇子被赐婚外，其余皇子几乎颗粒无收。 一时间怨声载道。 尤其是那些胸有壮志的秀女们，错过这次选秀，再想参加下一次的选秀基本不可能了。 可再抱怨，也没人敢质疑皇上的决定，只能任由家人给安排相看，早点定下来，不耽误嫁人。 为此，京城的婚恋市场顿时热闹起来。 这档口，太子一系的人忽然弹劾二皇子横征暴敛、贪婪恶毒、草菅人命，受害人多达上万！ 消息一出，满朝震惊。 嘉佑帝大怒，下令彻查。 因为是萧岗将宋清平带到太子跟前的，嘉佑帝当众称赞萧岗忠勇正直，胸怀正义，特意提拔他为刑部主事，负责协助调查二皇子纵容手下人欺压百姓，聚拢钱财的事。 至于萧岗胳膊还没好利索的事，嘉佑帝直接忽略了。 这次嘉佑帝想借着二皇子的事提拔萧岗，态度偏向萧岗这边，二皇子就倒了霉了。 不同于上一世不疼不痒的处罚，这一世，同样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二皇子不但被罚俸三年，还被剥夺了身上的官职，闲赋在家了。 哪怕太后亲自出面，替二皇子求情，皇上都没同意，端的是铁面无私。 只不过，随着二皇子一系的官员纷纷落马，不少官职空了出来，萧岗因为协助查案有功，顺理成章的补了刑部侍郎的缺，成了朝堂上最年轻的从三品大员。 这样快的升官速度，再次让人们怀疑起萧岗的出身，只是没有证据，没有人敢明面上念叨，只在暗中私下里嘀咕。 萧岗原本想着借二皇子之手，除掉宋清平，谁想到二皇子被免去官职后，心里最恨的就是他。 原本萧岗是皇上的儿子这则流言传出来的时候，二皇子妃就劝他弄死萧岗，以绝后患。他因为各种各样的顾虑，没听二皇子妃的，结果现在果然应了二皇子妃的话，他在萧岗身上栽了个大跟头。 懊恼之下，二皇子派出杀手刺杀萧岗，却被萧岗身边的护卫抓住，捅到了嘉佑帝那边。 嘉佑帝大怒，把二皇子叫进宫骂了个狗血淋头，直接禁了二皇子的足，连带着迁怒玉贵妃，夺了玉贵妃的宫权，还给了皇后。 偷鸡不成蚀把米，二皇子一下子气倒了，给太子传信，让他别得意，把萧岗养在身边，等于养虎为患，早晚在萧岗身上栽跟头。 实际上，不用他挑拨离间，太子也意识到了这点。 担忧道：“父皇分明是想借孤的手培养萧岗，连老二都给萧岗当垫脚石，让他踩着老二高升，难不成，日后我这太子也要给萧岗让位不成？” 心腹不解：“皇上便是想抬举萧岗，这些举动也太急躁了些，不是明摆着让人怀疑萧岗的身世么？这实在不像皇上的做派，他这么做，会不会另有用意？” 他根本没想到，皇上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 先前他安排的种种都被叶雪霁破坏掉了，偏偏他还查不出捅破萧岗身份的人是谁。 这种有个隐秘的敌人在暗中盯着的感觉让他夜不能寐，生怕夜长梦多，故此，这才抓住一切机会迅速提拔萧岗。 太子沉声道：“父皇的心思，孤跟在他身边几十年都猜不透。但他格外重视萧岗这点，是毋庸置疑的。” 心腹问：“娘娘那边，也没有萧岗身世的线索么？” 太子摇头：“按着萧岗的年龄推算，母后把那几年宫里面有孕女子的脉案都查了一遍，并没发现异常。” “难道萧岗是皇上当年在外面微服私访，和民间女子生的？”心腹问。 没必要啊，皇后不是善妒之人，皇上要真的在民间遇上了红颜知己，大可以带进宫里，哪可能任由美人生下孩子流落在外？ 太子再次否定：“不可能。那段时间父皇刚登基，正是稳固朝堂的时候，根本没有时间微服私访。” 提起往事，心腹也想了起来。 嘉佑帝在当年的一众皇子中，并不多出色，还是娶了皇后，得了皇后母家的助力，这才坐上帝位。 也是因此，嘉佑帝见识到了勋贵世家翻云覆雨，左右朝廷的能力，这才格外忌惮。 靠着皇后母家的扶持站稳脚跟后，嘉佑帝开始盘算着如何将勋贵世家从朝堂上剔除。 但是又怕自己做这件事，会引起老丈人一家的反抗，于是就洗脑太子，让太子动手。 太子那会正是满头热血的时候，嘉佑帝又是他最崇拜的人，自然是嘉佑帝说什么，就是什么。 第98章 因此，在嘉佑帝的引导下，太子兴冲冲的对自己外祖一家下手了。 他外祖一家洞悉了嘉佑帝的用意，却没有办法，总不能把自己的亲外孙弄死吧？ 外孙是太子，将来登基后，他们就是皇帝的外家，这样荣耀至极的身份，谁不想要？ 权衡之下，太子外祖一家干脆利落的交了权。 嘉佑帝假惺惺的惋惜一番，转过头就大力夸赞太子，夸的太子找不着北，自此在针对勋贵世家这条路上，一去不复返。 太子此时心里说不上后悔还是什么。 如果萧岗真是父皇的儿子，那他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就是个笑话。 他自断臂膀的讨好嘉佑帝，到头来却告诉他，嘉佑帝看重的另有其人，这让他如何接受？ 咬咬牙：“孤这就派人，把萧岗做掉！” 不管萧岗是不是嘉佑帝的儿子，只要他死了，就什么后顾之忧都没了。 心腹大惊：“万万不可。二皇子的事近在眼前，殿下要引以为鉴啊！想要除掉他，方法多的是，殿下实在不必冒险。” “依你说，应该如何？” “殿下容属下想想，定能找到两全其美的方法……” ** 在太子、二皇子和萧岗互相算计的时候，七皇子正偷偷摸摸的暗中发展。 他听了叶雪霁的话，买下了城外七十里处的一座荒山。 夏日雨水多，一场山洪冲毁了山上的植被，露出大片黑色的石头。 原以为肥沃的荒山竟是石头山，七皇子心说，得亏买山的钱不是他出的，不然得心疼死。 命人把石头送进齐国公府给叶雪霁看，七皇子都打算放弃这座山，将人手撤回来了，却收到叶雪霁传过去的消息：“这种东西叫做煤炭，是冬季取暖做饭的绝佳物品，抓紧时间让人开采，冬天就能用上了。” 第151章 萧岗是六皇子？ 七皇子收到叶雪霁的传信，一脸懵逼：“石头也能烧？” 不会骗他的吧？ 鉴于叶雪霁的彪悍，他不敢质疑，自己偷偷摸摸的找了个屋子，让人把炭盆点燃，将煤块扔进去。 片刻就有烟冒了出来。 烟不多，几乎可以忽略。 七皇子惊讶的张大嘴巴：“这石头竟然真能烧！” 跟在他身边的侍卫也很惊奇：“简直闻所未闻，这可比制作炭容易多了。而且石头这么硬，烧的时间应该要比炭长吧？” 事实证明，确实比炭烧的时间长，一块拳头大的石头，可以烧上一个时辰。 想着自己有了这样一座石头山，七皇子双眼放光，仿佛看到了源源不断的金子朝他涌过来。 叶雪霁也没闲着，把煤球和煤炉子的制作方法及注意事项写了出来，交给七皇子完成。 今年冬天，天气果然如同上一世一样，还未入腊月，就冻的人骨头缝里面都冒寒气，市面上的炭变得紧俏，不但价格贵了两成，还供不应求。 在这档口，耐烧还便宜的煤流入市场，很快成了抢手货。 别看煤卖的便宜，但它沉，且成本低啊。那就是从地底下挖出来的，除了付少许的人工费之外，几乎没有成本，卖出去的钱就是净赚。 七皇子赚的盆满钵满，开心的恨不得把叶雪霁供起来——这就是他的财神爷！ 他也不是那种小气吧唧，目光短浅的，不用叶雪霁催，每个月都按时把盈利的一半给叶雪霁送过去。 叶雪霁看在眼里，记在心上。 几个皇子里面，数七皇子最穷，最缺钱，这种情况下，他都能守住本心，没有被钱财迷花眼睛，目前来看，是个可以合作的对象。 七皇子也鸡贼，他和叶雪霁的合作除了张启明知道外，谁都没告诉，连他的未婚妻澹台烟都不知道。 至于澹台贵人，关在宫里面，没人给她递消息，就是个聋子瞎子，对七皇子的事更加不清楚。 嘉佑帝倒是知道，可他这会没精力关注七皇子。 因为他破格提拔萧岗，让其他几位皇子产生危机感，难得的联合起来，共同针对萧岗。 双方你来我往，互相下绊子。 奈何萧岗背后有嘉佑帝撑腰，十分难杀，双方竟斗了个旗鼓相当。 这下谁还看不出来萧岗的身世有问题？ 要不是嘉佑帝自己的亲儿子，嘉佑帝能这么护着？ 不对，亲儿子也没见他这么护着。 二皇子还是打小在他跟前长大的呢，不照样拿来给萧岗当垫脚石？ 偏心偏的忒厉害了！ 合着就萧岗是宝，其他儿子都是草？ 拿萧岗没办法，跟萧岗走得近的西平候府就倒了霉，见天的被人找茬。 杜青本来有个礼部主事的闲职，也被撸掉了。 梅氏差点气死过去。 偏到了这一步，蒋氏越发护着萧岗和梅仙儿，对前来诉苦的梅氏道：“事已至此，说再多又有什么用？说到底，还是杜青不谨慎，让人抓住了把柄，不然，谁能撸掉他？要我说，没了官职也挺好的，官场里面的水那么深，杜青又是个实心眼的，早晚得被人坑害。丢官，总比丢命强。等以后安定下来了，在让老大给他谋个官职，有咱们侯府的名头在，没人敢欺负你们。” 梅氏听完这话，更气，偏对方是她婆母，她还不能说什么。 蒋氏又道：“我知道你心里面怨恨，怨仙儿当初拉芯儿挡灾，因此，对你这些日子做的事，我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当让你出口气。可你做事也要有度，以后不许再搅和他们小两口。真要把他们的亲事搅和黄了，别说我，你娘家爹娘也容不下你。明白了吗？” 说到最后，已经是疾言厉色了。 她难道不心疼孙女吗？ 可比起孙女，她更看重家族的前程。 仙儿是萧岗的未婚妻，和萧岗感情好，萧岗又是嘉佑帝最中意的儿子，日后极有可能登顶高位，搭着这层关系，再有此时的忠心，日后等萧岗登基，就是他们西平侯府飞黄腾达的时候。 事关家族，她决不允许梅氏再分不清轻重的瞎折腾！ 梅氏满心的不服气。 凭什么她女儿的人生被毁了，梅仙儿还跟没事儿人一样春风得意？ 偏萧岗是个不开窍的死脑筋。 她借着送汤、送药、送衣、替梅仙儿道歉……各种理由，派漂亮丫鬟去接近萧岗，萧岗都跟个和尚似得不为所动，后来更是搬出了西平候府。 梅仙儿倒是没跟着搬过去。 毕竟男未婚女未嫁，就算是未婚夫妻，也要注意避嫌。 可就是因为留在眼前，才更加碍眼。 蒋氏一看梅氏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些什么，狠狠心，直接让人打包，把梅氏和杜芯一起送回了燕州。 转眼，就到了年底。 京城忽然爆出来一个大消息——萧岗是六皇子！ 消息一出，别人还没怎么样，六皇子差点吓死。 这什么意思？萧岗要是六皇子，他是谁？ 难不成萧岗是真的，他是假的？ 好在嘉佑帝很快就把萧岗的身世公布了。 序齿来算，萧岗是六皇子；现在的六皇子其实是七皇子，七皇子是八皇子…… 萧岗的生母原是在嘉佑帝身边伺候的宫女，后来被嘉佑帝临幸，有了身孕，才被封为美人。可惜福薄，生产时没挺过去，一尸两命。 因为这个宫女太不起眼，当年嘉佑帝对她又十分冷落，所以宫里面没人在意她，连皇后都忘了这号人。 现在嘉佑帝却说，萧岗是这个宫女的孩子。 如果萧岗是当年那个孩子的话，那当年和那个宫女一起埋葬的死胎又是谁？ 嘉佑帝对此的解释是，当年那个宫女怀的是双胎，元一大师算出萧岗出生时有一劫，需要隐瞒行踪，送到宫外抚养，才能安全长大。 嘉佑帝不得已，这才让人把萧岗送到了淮阳伯府，交由淮阳伯夫妇抚养。 甭管别人信不信吧，反正皇上给了解释。 为了弥补对萧岗的愧疚，嘉佑帝还想追封萧岗的生母为良妃。 太子一系的人自然极力反对。 萧岗的出身就是他的短板，可要是他的生母被追封为妃，这块短板被补齐了，以后再想把萧岗压下去，岂不是更加困难？ 可惜，最终胳膊拗不过大腿。 在嘉佑帝的极力坚持下，萧岗的生母还是被追封成了良妃。 …… 隐秘的雅间内，七皇子……哦，应该是新鲜出炉的八皇子一脸苦闷的跟叶雪霁抱怨：“也不知道这个萧岗给父皇灌了什么迷魂汤，让父皇这么重视他，独断专行的也要给他抬身份。” 叶雪霁心说，那是人家的真爱拼命给他生的儿子，能跟你们这些搭头一样吗？ 八皇子还在那喋喋不休。 这大半年的合作，两人的关系亲近了许多。 经过一步步的试探与磨合，八皇子也看出来了，叶雪霁对皇上压根就没有忠诚和敬畏之心，只不过这货伪装的好，平时根本不会表现出来。 第99章 张启明在旁边道：“皇上重视他就重视他呗，反正又影响不到你，要操心，也该是太子和二皇子等人操心。” 叶雪霁点头：“说的是。” 八皇子搓搓脸，更加郁闷：“要是这样就好了。我不是和叶二合作挣了点钱吗？现在他们都打上我的主意了，想要拉拢我呢。” 哪儿是拉拢啊，根本就是想拿他当钱袋子，冤大头。 第152章 进一步合作 八皇子是有野心的，哪甘心自己辛苦一场，给别人做嫁衣。 从小他那些所谓的兄弟们没少欺负他，就连素有贤名的太子也不曾对他客气过，现在以为对他客气一些，他就会巴巴的贴上去任凭驱使？做梦！ 八皇子心里发着狠，眼睛却可怜巴巴的瞅着叶雪霁：“这生意不是我一个人的，他们打我的主意，就是在打你的主意，你素来主意多，有什么拒绝他们又不影响咱们生意的办法吗？” 叶雪霁无所谓道：“无妨，横竖我也用不着多少钱，这笔生意黄了，我还能想别的买卖。” 想让她出头，门都没有。 能在这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又没有依靠的情况下发展出自己的势力，八皇子定然不是省油的灯，她就不信他没办法。 八皇子一噎，看叶雪霁不上当，无奈道：“你应该也看出来了吧，我现在急需用钱。我承诺你，只要让我掌握了权利，以后叶家军的补给和军饷，定然一文不少，按时按月的发放。” 嘉佑帝忌惮齐国公府，这些年对叶家军的军饷和粮草补给，能拖就拖，能欠就欠。上行下效，兵部和户部也卡着，去年的军饷拖到了今年都没发。 朝廷不给钱，叶家军却要吃饭，齐国公府想尽各种办法敛财，供养叶家军，日子过得着实不宽裕。 这在朝堂不是秘密，八皇子如此说，也是自信这个条件能打动叶雪霁。 叶雪霁嗤笑道：“叶家军虽然是我齐国公府带出来的，却是为朝廷效力，保的也是炎国皇室。怎么从八皇子嘴里说出来，仿佛叶家军是我叶家所有，保的我叶家一般？要是如此的话，八皇子提的这个提议我倒是可以接受。可他既然保的不是我叶家，八皇子又凭什么觉得，我会同意你的要求呢？我是女子，见识有限，想的也浅显，看重的是眼前的利益，忠君爱国那套大道理，在我这里行不通。” 八皇子再次被她的话噎住，不死心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没有了叶家军，齐国公府也难像现在这样风光了吧？” “嗯，虽然不像现在这样风光了，却也少了别人的惦记。” 八皇子：“……”这货可真是油盐不进。 琢磨一下叶雪霁方才的话，试探道：“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将叶家军划归到齐国公名下，由齐国公独立掌控呢？” 叶雪霁瞥他一眼，正色道：“八皇子慎言！我父亲对朝廷忠心耿耿，叶家军永远是炎国的叶家军。” 八皇子磨牙：“我明白了。如果齐国公能助我登上那个位置，我承诺你，将齐国公驻守的北境划分给齐国公府治理，这样，也方便叶家军更好的保家卫国，叶二小姐以为如何？” 事到如今，他也不藏着掖着了，将自己的野心赤裸裸的袒露在叶雪霁面前。 没办法，随着萧岗的入局，朝堂上的局势变得波澜诡谲，稍有不慎，就会被卷入其中，成为双方争斗下的牺牲品。 他爹不疼娘不爱，所能依靠的只有自己，可不得想办法给自己谋出路。 齐国公府是他目前能寻找到的最大助力，说什么也得拉到自己这边。 张启明闻言，诧异的看八皇子一眼，想说什么，最终闭嘴。 叶雪霁眉梢一挑：“口说无凭。” 八皇子无奈：“咱们也算是朋友了，难道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不讲信用的人？” 叶雪霁哼一声：“时移世易。当初太祖皇帝还说和陪他打天下的兄弟们一起共享天下呢。” 八皇子：“……” 最终，在张启明的见证下，八皇子亲自写下承诺，假如他日他能登基，必然封齐国公为北境之王，享亲王待遇，有独立管理北境的权利，不听调，不受召。 等于将整个北境划给了齐国公府，这个承诺不可谓不重。 不过，双方心知肚明，这样的承诺，得八皇子最终夺得帝位才有用，否则，就是一个好看的大饼而已。 而想要扶持八皇子上位，齐国公府承担的风险也是巨大的。 写好承诺，八皇子忍不住道：“现在我的承诺也写了，什么时候带我去拜访老齐国公？” 叶雪霁把承诺收起来，随口道：“我祖父那有皇上的人盯着，你头脚见了他，后脚皇上就会收到消息。” 说着，冲八皇子嘻嘻一笑，“这样的事，就不用我祖父出马了，我一个人，足矣。” “你？”八皇子质疑的看向叶雪霁，怀疑对方耍他。 不是他看不上叶雪霁，而是这样的大事，自然该跟齐国公府的实际掌权人谈。 “对，就是我。”叶雪霁自信，“你不是问我怎么应对太子等人的拉拢吗？很简单，投靠太子，借力打力。”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当个搅屎棍，浑水摸鱼……另外，我还知道几处赚钱的营生，让你的人准备起来。” 第153章 二皇子之死 叶雪霁自以为自己和八皇子的合作隐秘，谁知道，在她和八皇子达成合作的第二天，老齐国公就让王管家将一支百人的小队交到了她手里。 叶雪霁心底微惊，侧敲旁击的想知道自家祖父是不是知道了什么，结果问了个寂寞，老齐国公只说手下这些人没饭吃，让他们跟着叶雪霁谋个营生。 叶雪霁也不纠结，有祖父给她兜底，她和八皇子的合作更有底气。 八皇子也如她所说的，安稳的当起了搅屎棍，借着煤山的事，引着太子和萧岗争斗。 萧岗身后虽然有嘉佑帝支持，但比起联合起来的几位皇子，实力到底差多了，尤其是银钱不凑手。 这时候，梅仙儿再次凸显出她的福泽深厚，和萧岗外出游玩，竟然误打误撞的找到了前朝的宝藏。 美中不足的是，在他们找到前朝宝藏的时候，遇到了外出狩猎的二皇子等人。 ——这自然是叶雪霁让八皇子将二皇子等人引过去的。 梅仙儿上一世有什么奇遇，她一清二楚，之所以没有提前截胡，就是引着他们发生冲突。 事实证明，八皇子这个搅屎棍当的十分合格，混在人群中煽风点火，很快将双方的火气激起来，双方发生混战。 叶雪霁藏在暗处，趁机让手下那一百人将宝藏搬走大半。 然后再暗中放冷箭，射杀二皇子。 “二哥！” 看着捂着胸口倒下的二皇子，八皇子凄厉的喊一声，慌忙跑过去扶住，双眼通红的瞅着萧岗：“你竟然敢杀二哥！” 随着二皇子倒下，打红眼的人们终于冷静下来。 萧岗吓得面如土色：“我，我……” 他想说自己没有杀人，可事实在这摆着，除了他这边的人，谁会杀二皇子？ 八皇子抱起二皇子就往外走：“我们走，一切交由父皇定夺！” 心里暗自窃喜，他的竞争对手，少了一个。 “不能让他们走了。”梅仙儿最先反应过来，拉着萧岗的袖子急道，“让太后知道你杀了二皇子，皇上也保不住你。” 二皇子既是太后的亲孙子，又是明家唯一的皇室血脉，她还指望着二皇子登基，延续娘家的百年荣耀呢。 二皇子一死，等于断了太后的念想，太后能善罢甘休？ 萧岗早吓得六神无主了，闻言，想也没想，点头道：“你说的对，不能放他们走了。反正已经结了死仇，就把他们都留在这里！” 只要人都死了，就没人知道是他杀了二皇子。 当即命令人去追杀八皇子等人，连前朝宝藏都顾不上了。 叶雪霁一看，本来还想着给对方留下一半的，既然对方不稀罕，那她就笑纳了。 当即让人加快速度，将前朝宝藏搬了个精光。 当然，她也没忘了让人暗中护着八皇子，不然，八皇子死了，她先前做的那些事就白搭了。 八皇子一路仓皇的逃回京城，狼狈无比：“父皇，我要见父皇，二哥被六皇子的人杀了！” …… 二皇子的死亡，无疑是一块巨石投进了平静的水面，将水下的波云诡谲翻到了水面之上。 嘉佑帝再重视萧岗，犯下这样的大错，他也没办法护萧岗周全，不得已，暂时将萧岗收押进天牢之内。 怕有人下黑手，特意调了龙影卫暗中护着。 太后和云贵妃不依不饶，非得让嘉佑帝下旨处死萧岗，给二皇子偿命，明家及太子一系的人也在朝堂上施压。 嘉佑帝心里不悦，沉着脸道：“岗儿宅心仁厚，即便是和老二有冲突，下手也有分寸，断然不可能做出残害手足的事。此事朕已经命人去查了，等查明真相后再做定夺。” 第100章 又骂八皇子，“你六哥只是想叫住你，共同勘察一下现场，找出杀害老二的真凶。你要是不跑，哪儿有这么多事！” 此言一出，差点把八皇子的鼻子气歪。 心说，他要是不跑，早就被萧岗灭口了，到时候他和二皇子的死往山匪劫匪头上一推，可不就没这么多事了？ 皇上为了保萧岗，这心都偏到咯吱窝了。 他本就对嘉佑帝冷了心，此时更是不满到极点。 对于引起他们争执的前朝宝藏，嘉佑帝也派人去看了，发现宝藏早就被人搬空。 一时拿不准搬空宝藏的人是当时就在现场，还是后来发现的。 不过，嘉佑帝咬定了萧岗和二皇子起冲突时，有第三方人在场，二皇子的死，是第三方人造成的，努力为洗脱萧岗弑兄的罪名找借口。 只是太后和明家人根本不吃这套。 玉贵妃更是下狠手，让人去天牢毒杀萧岗，反倒被嘉佑帝抓住把柄，丢了贵妃之位不说，娘家人都受到了牵连。 第154章 无题1 嘉佑帝知道朝臣们对他硬扶持萧岗的事情不满。 可萧岗是他心爱的女人所生，当年他当皇子时，并不受宠，母亲又忙着争宠，根本没心思管他。 他那会，没少被别的兄弟欺负，连伺候的奴才都不将他放在眼里，只有萧岗的母亲体贴入微的照顾他，为了护着他，受了许多委屈，后来更是为了给他生儿子丢掉性命。 每次想起，他都痛心不已。 当年他没能护住自己心爱的人，难道现在连他们的儿子都护不住吗？ 那他这皇位要来有何用？！ 嘉佑帝心里发狠，趁着玉贵妃之事，命人彻查明府。 这些坐上高位的人，屁股底下就没几个干净的，不查还好，一查全都是罪状，一揪一大把。 最终，明家被抄家，所有在朝为官的人被一撸到底，念在逝去的二皇子的面子上，没有将他们下狱，只是京城不能待了，全部赶回原籍。 哪怕太后亲自出面求情都不管用。 收到消息的玉贵妃，在娘家人离京这日，一根白绫吊死在了宫门口。 嘉佑帝震怒，认为这是玉贵妃对他的挑衅，要不是太后以死相逼，他就要让人将玉贵妃的尸体丢到乱葬岗了。 兔死狐悲。 嘉佑帝如此凉薄狠心，便是向来和玉贵妃不对付的皇后都心生悲凉，暗中替玉贵妃抱不平。 在玉贵妃入殓后，太后重病一场，带着心腹离京，去百里外的行宫休养，自此，再没回过京城。 嘉佑帝这些狠辣的举动，着实吓住了大部分朝臣，尤其是蹦跶的最欢的太子一系的人，很是沉寂了一段时间，就怕被嘉佑帝盯上，成为下一个明家。 八皇子私下里和张启明吐槽：“父皇是疯了吗？为了萧岗，他竟然连名声都不要了。” 要知道，嘉佑帝先前最注重名声，不说是一代明君，但在政事和私事上都是可圈可点，挑不出大错的。 现在他不但气走了太后，还对当初扶持他上位出了大力气的明家下狠手，明明二皇子身亡，明家和玉贵妃是受害者一方！ 杀人的没事，受害的反倒倒了霉，天下哪儿有这样的道理！ 张启明嗤笑：“咱们这位皇上，这些年高高在上惯了，大约忘了当初继位时的窘迫。” 这些年他冷眼旁观，早就看清楚了嘉佑帝凉薄的秉性，从皇后娘家扶持嘉佑帝上位，嘉佑帝转头就忽悠着太子将皇后娘家架空这件事，就能看出一二。 当今，从来不是一个感恩念旧的！ 八皇子一时无言，半晌才道：“也不知道萧岗的生母是个什么样的绝世美人，以至于死去这么多年，父皇还对她念念不忘。” 连带着，对她留下的儿子都看的眼珠子一样重要。 齐国公府，青萍私下里也和叶雪霁探讨这件事。 叶雪霁道：“大约是因为萧岗的生母死的正是时候吧。” 情最浓时死在了嘉佑帝眼前，就算原本嘉佑帝对她有三分感情，也变成了十分，再加上漫长岁月的发酵，留在嘉佑帝记忆里的，全是对方的好，可不就念念不忘，感情越来越深了。 她原不懂这些，还是上一世任务者和狗系统聊天时，被她听到了。 现在想想，觉得对方说的挺有道理的。 青萍无法理解：“不就是一个女人么，皇宫里那么多美人，皇上还缺女人？” 说了一会儿闲话，忽然楚夫人派人过来传信，叫叶雪霁过去。 到了知秋院才知道，楚夫人又要给她安排相看。 叶雪霁：“……” 有种想出家的冲动。 拗不过楚夫人，叶雪霁不情不愿的应下，最终自然没成。 八皇子得到消息，好一顿嘲笑：“听说你这次相亲又失败了？要不要本皇子发发善心，将你给收了？” 叶雪霁翻个白眼：“说的好像你的婚事你能做主一样。听说澹台贵人想要把你未婚妻安排进八皇子府，让你们培养感情？” 八皇子：“……” 会心一击。 想起澹台贵人对他的逼迫，八皇子心情抑郁。 张启明在旁边摇头：“你说说你，好好的惹她干嘛？” “皇上对萧岗的处置快出来了吧？” 叶雪霁问。 提起这事，八皇子更加苦闷：“父皇哪里舍得处置他，等着看吧，过不了几天，他就能安然无恙的从大牢里面出来。” 为了维护萧岗，嘉佑帝也是用尽了手段，竟然凭空杜撰了一个前朝乱党出来，非得说二皇子和萧岗发生冲突时，有前朝乱党隐藏在暗处，射杀二皇子，嫁祸给萧岗，为的就是引起他们兄弟相争，皇室动荡。 射杀二皇子的箭，就是普通的制式箭，上面没有任何标记，很多人狩猎，都是用这种箭。 萧岗的人当时用的是这种箭，二皇子带去的人，用的也是这种箭，同样的，说乱党用的也是这种箭，也能说的过去。 只是这结果并不能让人信服，只是碍于嘉佑帝的淫威，没人敢当面质疑。 叶雪霁看着张启明：“宗室就没有反应？” 张启明苦笑：“连太后都走了，宗室还能有什么反应？” 宗室的人也是人，也会权衡利弊。 要是嘉佑帝是明君，还会有人仗着身份谏言，可嘉佑帝为了保萧岗都疯魔了，谁敢多言？自己身死事小，万一牵连家中的后辈们，怕是死都不能瞑目。 叶雪霁不死心：“太子呢？” 这么好的弄死萧岗的机会，太子就这么放过了？ 八皇子摊手：“太子手里的权力大部分来自皇上，皇上执意如此，太子能有什么办法？” 太子不气不怕么？ 自然气，自然怕。 嘉佑帝偏爱萧岗，直接威胁到了他的地位。 但他当初傻乎乎的被嘉佑帝诱导着，将自己最大的助力外祖一家架空了，这会他就是想反抗，都找不到强有力的后援。 叶雪霁心里暗骂太子一句傻x，沉吟道：“你跟太子递话，让他想办法把责任推到梅仙儿头上，就说二皇子之死，和梅仙儿有关。理由也很简单，梅仙儿是为了报复二皇子妃。” 搞不了萧岗这个男主，就搞梅仙儿这个女主。 反正这俩人得倒霉一个。 八皇子虽然不明白叶雪霁的用意，却还是乖乖的照做了。 太子的行动也十分给力，很快，关于梅仙儿指使人射杀二皇子的事就传的沸沸扬扬的，甚至还有当时随行的护卫出面指控梅仙儿…… 第155章 梅仙儿之死 “不行，这事和仙儿没有关系，不能将罪名推到她头上。” 萧岗听了嘉佑帝的话，下意识拒绝。 这罪名落在他头上，父皇为了保他，他还能活；落到梅仙儿头上，迎接她的，只有死路一条。 看着这个一脸执拗的儿子，嘉佑帝也没了往日的纵容，沉着脸道：“这件事总要给朝臣和宗室一个交代，不是你，就是梅仙儿，你自己选一个吧。” 真以为他是帝王，就无所不能吗？ 因为二皇子之死的事，他清算了明家，逼死了玉贵妃，逼走了太后，在朝堂和民间的声望一落千丈。 别看他表现的强横，谁又知道他心里承受了多大的压力？ 二皇子是他亲儿子，便是他对二皇子没有多少疼爱之心，二皇子死了，他也照样心疼。 可为了护住萧岗，他把这些都忍了下来。 但是他心里也清楚，二皇子被杀的事必须给朝臣们一个交代，只一个子虚乌有的前朝乱党，并不能堵住朝臣们的嘴，偏巧现在梅仙儿蹦了出来，不就是现成的替罪羊吗？ 不趁机把萧岗摘出来，都对不起这番言论。 萧岗仍然一脸纠结：“龙影卫不是查出前朝乱党了吗，二哥的死，分明是前朝乱党……” 第101章 在嘉佑帝冷厉的目光下，萧岗说不下去了，垂下头道，“可是，儿子和仙儿订亲之前，总是倒霉。要是没了仙儿，万一儿子再像以前一样，又该如何？” 看萧岗明白过来，嘉佑帝神色缓和许多：“这事你不用担心。你以前年龄小，又养在宫外，压不住命里面的贵气，才会倒霉。现在你已经长大，又认祖归宗，自有皇家气运庇佑，断不会再像以前一样。” 萧岗松口气：“一切都听父皇安排。” 虽然心里还是有些不忍，可他也清楚事情的轻重。 梅仙儿死，总比他死强。 再说了，当初要不是梅仙儿带着他找到前朝宝藏，他也不会和二皇子发生冲突，二皇子也就不会死……仔细算下来，梅仙儿也不冤枉。 事情定下，嘉佑帝立刻发明旨，捉拿梅仙儿，同时将梅仙儿的罪状公布出去。 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梅仙儿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最终这把火会烧到她身上。 直至被关进大牢，她才真真切切的意识到，自己成了萧岗的替罪羊。 可惜，事到如今，再说什么都迟了，任凭她如何怒骂争辩，都没有半分作用，甚至连萧岗的面都见不到。 为防夜长梦多，案子结的非常快，不到三天，梅仙儿就判了斩立决，人直接推出午门外斩首示众。 同时，和她关系亲密的西平候府也受到牵连，现任西平候被免去侯爵之位，废为白身。 蒋老夫人当初带着满腔的报复和志得意满进京，不过一年时间，就惶惶如丧家之犬般从京城离开，还彻底得罪了齐国公府这门亲戚，一时间懊悔的恨不得时光能够倒流，再也不掺和夺嫡之事。 可惜，世间没有后悔药，当初在西平侯府下注的时候，就注定了失败后该得的下场。 叶雪霁对西平侯府的败落没有任何感触，反倒是楚夫人和二夫人提起此事时，唏嘘惋惜了几句。 不过，也仅此而已。 惋惜过后，再次为叶雪霁的亲事发愁。 马上就十七岁了，还没相看到合适的人家，再耽搁下去，亲事上只会越来越难，偏她每次提起此事，叶雪霁都十分不配合，气的她恨不得把这逆女塞回肚子里。 叶雪霁振振有词：“谁说女子就必须要成亲，你女儿我有钱又有颜，一个人的日子不知道多潇洒自在，何必委屈自己去伺候陌生的一大家子，还要强颜欢笑的替丈夫纳妾养庶子庶女？万一再碰上个没良心的，我怕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楚夫人想起钟栋梁，恨的牙痒痒，都是这混账，害的自家闺女这么没有安全感。 可不嫁人哪成？ 旁的不说，女子不能入祖坟，不嫁人，死后连个埋的地方都没有，难不成要当孤魂野鬼？ 叶雪霁对此自有自己的道理：“所谓祖坟，也是因为有第一个人埋在那里，几代下来，才成了祖坟。凡事都有第一个，到时候我自己找一处风水宝地埋骨，再收养上几个孩子当做自己的孩子教养，以后我就是我这支的祖宗，后世子孙哪个敢不敬着？” 看楚夫人还要说，叶雪霁使出杀手锏：“母亲你要是实在担心，就给我找个无父无母无家族，人又快死的，我嫁过去，这样你既不用担心我不成亲被人笑话，我也不用担心自己受委屈被人算计，两全其美，皆大欢喜，如何？” 楚夫人鼻子差点气歪了：“你这混账，你诚心气我呢！好好好，你不想嫁，我倒要看看你以后会不会后悔！” 没办法，叶雪霁太有主意，她也做不来牛不吃水强按头的事，只能随叶雪霁的意思，大不了以后叶雪霁偷偷养几个面首，再收养两个孩子，也算是完整的一生。 只要齐国公府不倒，就不用担心叶雪霁受委屈。 楚夫人说到做到，自那之后，再没逼着叶雪霁相亲。 …… 梅仙儿的死，总算安抚住了那些吵嚷着让嘉佑帝重罚萧岗的人，虽然这个结果不尽如人意，可比起先前嘉佑帝的袒护，已经算是让步了。 不过，也正因此，太子一系的人更加清晰的认知到嘉佑帝的偏心。 到了此时，太子才后悔，当初不该把事情做的太绝，当嘉佑帝手中的刀，将外祖一家架空，以至于他此时捉襟见肘，无人可用。 可让他就此坐以待毙，他也不甘心。 随着萧岗在朝堂上的权势越来越重，太子终于忍不住，剑走偏招，命人刺杀萧岗，结果自然以失败告终。 不但如此，萧岗似乎对此早有准备，竟然顺藤摸瓜查到了太子头上，一状告到了嘉佑帝面前。 嘉佑帝大怒，责骂太子不孝不悌，残害手足，一度想要废掉太子，在众臣的劝阻下，太子才勉强保住储君的位置，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的储君之位已经岌岌可危，只要再犯错，就会从储君之位上掉下来。 这下子，别说太子了，就连八皇子都替太子不值：“这么多年，太子几乎活成了父皇手里的一把刀，父皇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从不忤逆。可只是因为萧岗，父皇就想要废了他的太子之位……也不知道太子此时心里会不会后悔。” 皇室之中，兄弟之间互相刺杀，再正常不过的事。 先前二皇子被萧岗害死，也没见嘉佑帝如何惩治萧岗，只不疼不痒的推出个梅仙儿顶罪，就了结了此事。 跟现在的事情一对比，萧岗只是受了轻伤，嘉佑帝就大发雷霆，想要废掉太子，怎么能不让人心寒。 叶雪霁翻个白眼：“最是无情帝王家。你与其操心太子，还不如担心担心自己。” 八皇子只觉得“最是无情帝王家”这句话有点刺耳，转念一想，仿佛确实如此。 忍不住自嘲一笑：“我也就是手里有一座煤山，在兄弟当中是最不受宠的，谁会把我放在眼里？” “这可不一定，你手里的煤山，连太子都觊觎，你猜萧岗会不会打你的主意？毕竟你也说了，在众皇子当中，你是最不受宠的，换句话说，你是最好欺负的……” 说着，叶雪霁给他一个自行体会的眼神，端起茶杯细细品尝，不再言语。 八皇子被她说的心头惴惴：“不会吧？不是，煤山可不是我一个人的……你可不能看热闹。再说了，我已经投靠太子，太子也不会干看着吧？” 叶雪霁把茶杯放下：“你觉得，到了现在，太子还敢明面上和萧岗硬刚？不过，你也不用太过担心，萧岗要是真威胁利诱的拉拢你，你不妨应下，双面细作知道吧……” 听完叶雪霁的话，八皇子神情恍惚，看叶雪霁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只十年老狗：“要说奸诈不做人，还得是你。” 叶雪霁就当对方在夸她了，心说，要不是狗系统的东西不能用在萧岗和嘉佑帝身上，她早就送这俩人归西了，哪儿用得着现在这么麻烦。 第156章 逼宫（一） 事情也确实如同叶雪霁猜测的那样，压制住太子之后，萧岗将目光放在了八皇子身上。 别小看一座煤山，一年给八皇子带来的却是惊人的财富。 萧岗本就底子单薄，现在随着势力的急剧膨胀，为了笼络手下人，每天的开销如同流水一样，只凭他手里那几个产业，根本支撑不起来，即便他听从谋士的建议，收拢了几个商户当做钱袋子，也难以支撑。 八皇子这个手握肥羊，势力单薄的无宠皇子，就成了他最好的盘剥对象。 而且还有一点，他把八皇子拉拢过来，既缓解了自己这边的财政缺口，又挖了太子的墙角，万一太子因此做出什么过激之事，正好抓住机会将太子从储君之位上拉下来。 一箭数雕的买卖，身边的谋士一提，他立刻就同意了，当即约见八皇子，软硬兼施的强迫对方投靠。 八皇子：“……” 该说不说，又让叶雪霁猜对了。 按着先前的计划，他不情不愿的佯装被迫投靠萧岗，转头就去太子那里卖惨，加油添醋的把萧岗的言论说了一遍：“大哥，萧岗实在是太过分了，他明知道我是你这边的人，还大言不惭的让我献出手里的煤山，还说储君之位早晚是他的，你日后好一点的结果就是沦为阶下囚，如果你不识趣，等他成为储君那天，就是你的死期……” 随着八皇子的讲述，太子的脸色越来越阴沉，猛地一拍桌子：“欺人太甚！他萧岗算什么东西，仗着父皇的宠爱，在朝堂上兴风作浪。他在外流落这么多年，谁知道他是不是父皇的种，搞不好是哪里来的野种冒充的呢！老八，咱们不能看着父皇被蒙蔽，你这就随我进宫，揭穿萧岗的真面目。” 太子也不是傻的，知道嘉佑帝偏心，他和萧岗对上倒霉的只会是自己。 但是，让八皇子去告萧岗，即便扳不倒对方，也能给对方添堵。 横竖他护不住八皇子这个钱袋子，干脆让他发挥最后一点价值。 八皇子心里暗骂太子奸诈不做人，嘴上却道：“弟弟自然是听大哥的，只是萧岗是野种的事，咱们手里并无证据，先前萧岗拉拢我时，和我的交谈也没有第三人听见。弟弟即便揭穿他，依着父皇对他的宠爱，也不会相信，搞不好还会说是我诬陷他。万一把我手里的煤山夺过去给萧岗当赔偿，岂不是便宜了他？” 第102章 看太子神色松动，八皇子再接再厉：“弟弟是这样想的，父皇现在偏心萧岗，咱们和他正面硬刚不理智，不如智取。” 太子闻言，来了些许兴趣：“怎么智取？” “我假装投靠他……大哥你放心，在弟弟心里，你才是当之无愧的储君，才是弟弟誓死效忠的人。即便弟弟表面上投靠了他，心里也始终是向着你这边的。” 在八皇子的一番表白下，太子心情大好，拍着八皇子的肩膀道：“好，就凭你这份忠心，等日后大哥登上那个位置，必然不会亏待你！” 就这样，八皇子表面上投靠了萧岗，暗中依然为太子办事，竟也混的风生水起。 又是一年过去，在叶雪霁的帮助下，八皇子暗中发展了不少势力，同时，太子和萧岗的竞争日益激烈。 两虎相争之下，朝堂上的其他皇子，很难独善其身，再加上有个八皇子在其中搅和，三皇子和四皇子先后成为这场争斗下的牺牲品，一个被剔除玉蝶，贬为庶民；一个被终生圈禁。 嘉佑帝虽然偏宠萧岗，对其他孩子却不是丝毫没有感情，瞅着下面的皇子们一个个闹腾的厉害，头疼不已，在朝臣的建议下，决定给其余的几位成年皇子封王，然后打发他们去封地，免得都折在京城。 八皇子被封为肃王，封地闵州，一处贫瘠偏远之地。 八皇子对此早有心理准备，倒是没有多少失落，只是心里依然不甘，对叶雪霁道：“我一旦离开京城，再想回来就难了。我先前付出那么多，就这么走了，总是不甘心，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让我留在京城？” “办法么，倒是有。”叶雪霁看着他，唇角微勾，笑容中带着些许蛊惑，“就是不知道你敢不敢了。” 八皇子苦笑：“事到如今，我还有什么不敢干的？闵州那是什么地方，边塞苦寒，犯人流放之地，在那里当王，还没有京城寻常世家的公子风光。父皇这哪里是分封亲生儿子，分明是把我流放了。” 反观萧岗，嘉佑帝大手一挥，直接将最富饶的江南六郡划给他当封地，还以萧岗流落在外多年，父子天伦日短的理由，将他留在了京城，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打的什么主意。 为了给萧岗增加助力，还给他指了一门出身显贵的贵女当王妃。 同样是嘉佑帝的儿子，他和萧岗的待遇天差地别，别说他，就是他其他几个兄弟，都不服气。 知道火候已经到了，叶雪霁直接使出终极招数：“怂恿太子联合其他几位皇子一同逼宫，你敢不敢？” 八皇子震惊过后，很快思索起事情的可行性：“可是，即便逼宫成功，我也照样不能留在京城。太子这个人我了解，为人凉薄自私，可共患难，不可共富贵。别看现在他和我称兄道弟，等他登上大位之后，怕是第一个就会清算我们这些活着的兄弟。” “如果其他成年皇子都在逼宫中死掉，只有你活了下来呢。” 叶雪霁气定神闲的看着八皇子，知道他一定会答应。 这是她为炎国皇室设定的最终结局，让嘉佑帝眼睁睁的看着下面的儿子自相残杀，却无能为力。 也让他尝尝这种锥心之痛。 八皇子还是有些犹豫：“说动太子不难，太子早就对皇上不满……只是，如何保证，最后活下来的是本王？” 叶雪霁给他吃了定心丸：“放心，到时候我会带领叶家军，混在逼宫的军队中，为你保驾护航。” “……好，本王豁出去了！” 第157章 逼宫（二） 八皇子早就知道叶雪霁手里有一批人非常厉害，是老齐国公给她的。 看叶雪霁说的自信满满，再想着俩人之间的合作，八皇子笃定叶雪霁不会坑他。有威名赫赫的叶家军相助，他还怕什么？ 不过，相信归相信，该留的心眼也不能少，八皇子对叶雪霁道：“逼宫这种事情变数太大，不如那天你乔装成侍卫跟在我身边，万一有危险，咱们还能互相有个照应。” 他发现，叶雪霁这个人对皇权没有敬畏且奸诈阴险，就怕她那天杀的兴起，把他也一锅端了。 还是带在身边，时刻关注着好。 叶雪霁痛快的应下：“可以。” 皇上给八皇子规定的离京期限定在了万寿节之后，算算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时间相当紧迫了。 而逼宫需要准备的事情多且周密，八皇子半点不敢耽搁，辞别叶雪霁后，就找上了太子。 太子几乎没有犹豫就同意了。 他心知，一旦其他皇子离京，皇上定然会全力扶持萧岗上位，到那时，他没了挡箭牌，处境便会岌岌可危。 横竖结局都不会好，不如赌一把大的。 赌赢了，他成为天下之主；赌输了，大不了把这条命还给皇上，总比坐以待毙强。 时间很快来到万寿节这天。 宫内举办了盛大的宴会，所有人都在为嘉佑帝的寿诞忙碌，太子暗暗和八皇子交换个眼色，看八皇子轻轻点头，太子微微松口气，又忍不住看向皇后。 皇后和皇上一起端坐在高位上，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容接受朝臣们的朝拜，对太子的目光视而不见。 太子的心提起来。 宫宴虽然是母后一手操办的，但中间经手的人太多，恐有变数，万一走漏了消息，或者哪个环节出错…… “太子脸色似乎有些不好？”嘉佑帝忽然开口，目光锐利的看向太子，“可是身体不舒服？” 太子的心脏剧烈的跳动起来，勉强稳住心神，恭敬道：“谢父皇关心，儿臣只是想到万寿节过后，就要和弟弟们天各一方，心里有些伤感，也不知道余生是否还有见面的机会。” 这话说的着实晦气，还是在皇上的寿宴上说出来，如果换做以往，嘉佑帝少不了责罚太子一番。 可嘉佑帝心里有鬼，听太子这么说，以为太子料到了他日后的下场，心里难得的浮起一丝愧疚，宽慰道：“你们都是朕的儿子，如何没有再见之日，莫要胡想。” 就算他中意的儿子是萧岗，也没想过要太子的性命。 毕竟是他的亲生骨肉，这么多年来，一直听话老实，只要他日后依然乖乖的不闹腾，当个闲散王爷也挺好的。 太子垂下眼：“儿子谨听父皇教诲。” 萧岗唇角含笑的看向太子，举起酒杯朝着太子遥遥示意：“大哥放宽心，即便其他几位兄弟都离京了，不是还有弟弟我陪着你么？日后我定然会经常上门拜访，只要大哥别嫌我烦就行。” 这样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话，气的太子差点破防。 八皇子低声骂道：“真是个贱人！” 叶雪霁伪装成小太监站在他身后，眼观鼻鼻观心，心里默默计算着时间。 设定今天的谋划后，齐国公那边就旧疾复发，楚夫人和二夫人带着府里面的去十里山侍疾，顺利的避开了这次宫宴。 所以，今天她只需要撒手大干，不用担心家人。 宫宴进行到一半，宫宴上的一位女眷忽然觉得有些头晕，还以为是饮了酒的缘故，站起身正要找个理由出去散散酒气，忽然眼前一黑，身子直挺挺的栽倒。 仿佛开启了某种信号，不断的有人倒下。 嘉佑帝又惊又怒：“皇后，这是怎么回事？” 但凡有脑子的人，都能看出来，宫宴的酒菜有问题。 皇后负责这次宫宴，出了事，不管是不是她做的，都罪不容辞。 皇后淡定的撸撸袖子，看嘉佑帝竟然无事，心里有些遗憾，嘴上道：“皇上不都看到了吗，这些人都晕倒了啊。” 又吩咐站在周围伺候的宫女和太监们：“把各位大人和他们的家眷看好了，别让他们受伤。” 能来参加万寿节宫宴的，都是朝廷重臣和皇室宗亲勋贵，皇后让人在酒菜里面下了药，一下子干倒一大片，其中大部分都是支持萧岗的。 第157章 逼宫（三） 嘉佑帝虽然表面上敬重皇后，心里面却从来没瞧得起皇后。 觉得皇后就是占了出身的优势，实际上却懦弱无能没有主见，事事以他为先，连养的儿子也是个迂腐的。 没想到，就这样一个在他眼中一无是处的人，竟然敢在他的寿宴上下毒！！ 皇后是疯了不成！ 不等嘉佑帝继续发怒，太子站起身，猛地摔碎手中的杯子：“动手！” “唰唰唰~” 无数人从暗处涌出来。 嘉佑帝神色巨变，厉声喝道：“太子，你要造反吗？！” 太子又紧张又激动，手指微微颤抖着，脸上浮起诡异的笑容：“造反？孤当了十几年太子，这天下早晚是孤的，孤不过想提前把属于自己的东西拿到手而已，何来的造反之说？父皇年事已高，还是早些颐养天年为好，孤也是为了父皇考虑。” 嘉佑帝气的大骂：“你这个忤逆不孝的混账东西，早知道你如此狼子野心，孤就该早些废了你！” 第103章 太子脸色难看下来：“父皇又何必说的这么冠冕堂皇？你难道不是早就想废了我吗？我现在还能坐在太子之位上，不是因为父皇你的舐犊之心，而是因为孤行得正坐得端，你找不到废掉孤的理由！” 看嘉佑帝被拆穿后，气的脸色铁青，哑口无言的样子，太子只觉的心情舒畅，冷冷的看着萧岗道：“儿子已经查明，当年父皇送出宫的七皇子早就死了，现在立在这里的这个，不过是淮阳伯找的野种冒充的。父皇被奸人蒙蔽，错将鱼目当珍珠，儿子却不能坐视不理，今天就除掉这个野种，还皇室清白。” 说完，抬手指向萧岗：“将这野种就地诛杀！” “好，好，好，你可真是朕的好儿子！”嘉佑帝铁青的神色褪去，看向太子的眼神无比冰冷，“朕还没死呢，这天下还轮不到你做主。来人，将太子拿下！” 当了这么多年皇帝，嘉佑帝对皇宫的掌控比太子和皇后厉害多了，之前皇后和太子偷偷摸摸布置的时候，他就有所察觉。 虽然没有弄清楚他们打算做什么，却做了最坏的准备，果不其然，现在就用上了。 随着嘉佑帝一声令下，隐藏在暗处的龙影卫冲出来，杀向太子这方，与此同时，大殿外也响起兵戈之声。 霎时间，厮杀声四起，倒是那些昏迷的人，躲过了一劫。 叶雪霁穿梭在人群中，见缝插针的补刀，凡是上一世对齐国公府落井下石的人，不管是清醒着还是昏迷的，一概不放过。 八皇子看着叶雪霁狠辣的动作，吓得眼皮子直跳，下意识的离她远一些。 这祖宗，真杀红眼了，连妇孺都不放过，残忍，太残忍了！ …… 厮杀声持续了一个时辰，太子这方的人马渐渐不敌。 眼看大势已去，太子吐出一口血，惨笑着看向嘉佑帝：“父皇准备的好充分，怕是早就盼着这一天呢吧？好光明正大的将儿臣处死。为了这个野种，父皇可真是用心良苦！” “孤当了十几年太子，便是死，孤也依然是太子！皇上休想拿孤给这野种铺路！” 说完，猛地提剑挥向颈间，自刎而亡。 “坤儿！” 皇后凄厉的喊一声，扭头恶狠狠地瞪向嘉佑帝，“本宫用性命诅咒你，诅咒你不得好死，你张家的江山，如何得来的，还会如何失去！你将成为张家的千古罪人，遗臭万年！！！” 说完，拔下凤簪，猛地刺向胸口，动作快的，根本让人来不及阻拦。 眨眼间，母子二人双双毙命。 嘉佑帝怔愣一下，眼底浮现一丝哀伤，很快又变得冷硬：“杀！所有造反之人，一个不留！皇后无德，贬为庶人，尸体扔到乱葬岗！” 话音刚落，天上忽然降下几道雷霆，快准狠的劈在龙影卫头子和禁卫军统领身上，瞬间将两人劈成焦炭。 叶雪霁藏在人群中，捏着嗓子喊道：“嘉佑帝不仁，上天都看不下去了，降下天雷惩罚，大家快上，太子不能白死，给太子报仇！” 说完，灵猿一样窜出去，反手就收割走了一波性命。 同时，手中的五雷符精准的扔到龙影卫和禁军的身上。 轰隆声不绝于耳，原本因为太子死亡而士气萎靡的太子党们顿时精神大振，身上仿佛涌入了无限动力：“冲！” “杀啊，给太子报仇！” “杀一个不亏，杀两个赚一个，就是死，也得杀够本！” “杀光这帮狗日的，皇帝昏庸，咱们是在替天行道！” “……” 厮杀声伴随着言语攻击，战火再次被点燃。 不过这次，优势在八皇子一方。 毕竟对方都被随时出现的天雷吓破胆了，这样要是还不能赢，叶雪霁只能说这帮人死的不冤。 要是真那样，她就狠狠心，把在场的人都弄死。 至于皇室死绝，是否会出现动乱，跟她有屁的关系，她又不是好人！ …… 最终，嘉佑帝被砍成重伤，萧岗被杀，其余皇子死的死残的残，只有八皇子还坚挺的站着。 抬手抹掉脸上的血水，八皇子看向嘉佑帝，露出白森森的牙齿：“现在，完好无缺的皇子就剩下本王了，父皇赶紧下旨，立本王为太子吧。” 第158章 大结局（一） 一场宫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落下帷幕。 嘉佑帝即便心中再不甘，也不得不接受膝下只剩下八皇子一个成年皇子的事实。 在八皇子的威胁下，他甚至连那几个未成年的幼子都不敢提，就怕八皇子把那几个幼子也杀了。 ——在皇室，兄弟厮杀再正常不过，他当年也是踏着一众兄弟的尸骨登上皇位的。 立太子的诏书和传位诏书同时写好，将这两样东西交到八皇子手中时，嘉佑帝仿佛老了十几岁，面无表情的对八皇子道：“诏书朕写好了，能不能坐好这个位置，就要看你的本事了。另外……” 他看一眼叶雪霁，早就认出了对方。 “……齐国公府狼子野心，你可以用，却一定要提防。权臣势大，你的位子就危险了。朕的话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 说完闭上眼，脸上一片灰败。 八皇子激动的将传位诏书拿到手里，回头看叶雪霁一眼，笑道：“这次的事，叶家军居功甚伟，等本王继位后，定然不会亏待叶家军。” 叶雪霁把玩着手里的剑穗，似笑非笑的看向八皇子：“八皇子只要遵守咱们之前的约定就行，不然……” “轰隆~” 雷鸣声在半空炸响。 “出尔反尔的人，可是会遭雷劈的哦。” 八皇子脸上的笑僵住：“这雷……” 叶雪霁挑眉：“就是你想的那样。” 八皇子背后沁出一层冷汗。 他方才就疑惑，那些天雷出现的太离奇，他还以为他是天道眷顾者，得上天相助，上天才会在关键时刻降下天雷，助他夺位。 没想到，这些天雷竟然是受人控制的，那个人还是一直跟他相处的叶雪霁！ 能控制天雷的人，还是人吗？ 回想起从第一道天雷劈人开始，京城这些出现天雷的事情，似乎都和叶雪霁有关，八皇子更加心惊，忍不住咽口口水，拍着胸脯保证：“你放心，本王绝对不是那种过河拆桥的小人，等本王继位，就立刻下旨封齐国公为北境王，整个北境划为北境王的封地，由北境王独立管理！” 走走走，赶紧把这煞神送走。 万一这煞神哪天看他不顺眼了，照他脑袋上劈两下，他这新鲜到手的皇位还没坐热乎，人就驾鹤西去了，多冤啊！ 叶雪霁满意的点点头：“有八皇子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她带着人离开，将烂摊子留给八皇子收拾。 吴甲看着叶雪霁，一路上欲言又止，眼神崇拜又狂热：“主子，您，您……” 太震撼了，他家主子竟然能招来九天雷霆，不会是天上的神女投胎转世的吧？ 叶雪霁看懂了吴甲的意思，眼睛微转，决定给自己套一层身份，故作高深道：“我先前落水，觉醒上一世的记忆，才知道我是来人间历劫的，可惜肉体凡胎，许多法术不能使用，也就只有九天雷霆还能用。这件事你们知道就行了，不用刻意宣传。” 吴甲嘴巴大张。 觉醒记忆……人间历劫……肉体凡胎…… 每个字落在他耳朵中，都仿佛惊雷炸响。 他就是那么一猜，没想到主子竟然真的大有来历！ 乖乖，话本子里说，神仙历劫结束，会重新回到天庭。 他现在跟着主子，岂不是抱到了一条粗壮的大腿，等他将来死后，在那边也是有靠山的呀！ 这么一想，看叶雪霁的眼神更加狂热。 本就忠心耿耿的人，这会更是恨不得以死相报。 有句话说的好，当秘密被第三个人知道后，就不是秘密了。 虽然叶雪霁说了不用刻意宣传，可她是神女转世的事，还是以风一样的速度传了出去。 楚夫人听到这个消息后，惊动不知如何是好，跟二夫人道：“怪不得雪儿死活不乐意相看呢，原来竟然有这样大的来头。” 二夫人笑道：“这下大嫂可放心了？就咱们雪儿这出身，这世间的凡夫俗子，谁能配得上？” “哎，我原担心她百年之后无人供奉，既有这样的造化，我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 宫变之事来得快，结束的也快，活下来的大臣们没想到自己只是在宫宴上迷迷糊糊的睡了一觉，就变了天。 可嘉佑帝还活着。 有嘉佑帝的圣旨在，八皇子又确实是嘉佑帝子嗣中唯一存活的成年皇子，且宫变的祸首太子和皇后已经伏诛，他们实在找不到反对八皇子继位的理由。 就这样，八皇子虽然还没举办登基大典，却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下一任帝王。 第104章 嘉佑帝重伤休养，政务全都交由八皇子处理。 八皇子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封齐国公为北境王，将北境划给齐国公府。 此言一出，原本还有数名大臣反对，可等叶雪霁是神女转世，且她能控制九天雷霆的事情传开后，这些人瞬间闭嘴。 甚至还贴心的给八皇子出主意：“叶二小姐的父亲都是北境王了，叶二小姐还是白身，是不是有些太说不过去？不如封她为天佑福泽公主，以示敬重，皇上以为如何？” 八皇子：“……” 封叶雪霁为公主他没意见，但你这变脸的速度是不是太快了些？他没记错的话，昨天这老家伙还上书列举了条条例子，陈述权臣势大的危害，反对封齐国公为北境王来着。 臣子表示，谁还没有脑子发昏的时候，昨天的他已经成为过去，今天的他，才是真正的他。 第159章 大结局（终） 齐国公被封为北境王，需要进京听封，等参加完新帝的登基大典，再携带家眷返回北境。 另外，北境那边，北境王府也要修建起来。 这样一个大的馅饼掉在头上，齐国公全程都是懵的，疑惑新帝是不是有什么谋算，比如说，用封他为北境王的饵诱他进京，再随意按个罪名将他铲除。 嘉佑帝一直针对勋贵，视勋贵为心腹大患，新帝作为嘉佑帝之子，能那么好心封他为异姓王，还给他独立管理封地的权利？ 可作为忠心耿耿的臣子，即便他心里有诸多猜测，也不敢抗旨，带着子侄，满心忐忑的出发了。 直到到了京城，见了老齐国公，听说了叶雪霁的作为，他这才恍惚着接受了自家女儿是神女转世，新帝确实封他为北境王，没有任何算计的事实。 认识到这点之后，他再看叶雪霁，跟看金疙瘩没有区别了。 他本来就疼女儿，现在家里这泼天的富贵都是女儿带来的，又帮家里剔除了隐忧，是全家的贵人。 当即吩咐族中子弟们，以后对叶雪霁要像对待他一样敬重，谁敢对叶雪霁不敬，家法伺候。 ——他从楚夫人那知道叶雪霁没有成亲的打算，这也是怕叶雪霁将来年龄大了，总不出嫁，会被族人诟病。 别人如何议论，他管不了，但是族中子弟不能非议。 …… 齐国公在京城待了半年，等到参加完新帝的登基大典，他这才携带家眷返回北境。 这里还发生了点小插曲。 前面说了，八皇子的生母澹台贵人十分疼爱自己的娘家侄子和侄女。 澹台贵人容貌十分美丽，为人却有些小聪明。 在娘家时，从小被灌输出嫁后扶持娘家的思想，以至于她进宫当上贵人后，对娘家人也十分尽心，反倒是八皇子这个亲生儿子被衬的像个外人似的。 澹台贵人心里清楚，凭借她的家世，八皇子绝对当不了皇上。 换而言之，她将来享受不到八皇子带给自己的荣耀。 本来八皇子从小没养在她身边，母子二人之间就不亲近，再想明白自己将来沾不了八皇子的光之后，澹台贵人对八皇子就没了多少慈母心肠，算计起八皇子来也毫不手软。 没成想，就这样一个不被她和所有人看好的皇子，竟然成了最后的胜利者，成为了板上钉钉的下一任帝王！ 懵逼过后，迎接澹台贵人的就是巨大的喜悦——她是八皇子的生母，不管母子之间感情如何，只要八皇子当皇帝，她就是板上钉钉的太后，是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 突如其来的馅饼掉到头上，再加上周围人的追捧，澹台贵人很快飘飘然。 这时，澹台贵人的侄子澹台域求到她面前，想让她出面保媒，求娶天佑福泽公主叶雪霁。 关于叶雪霁是神女的事，澹台贵人听说了，却没放在心上。 在她看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即便叶雪霁有大来历，现在也不过是一介女子，是大炎国的百姓，需要受皇帝管辖。 且女子终归要嫁人。 她娘家侄子，要容貌有容貌，要家世有家世，要学识有学识，叶雪霁一个被人退婚过的弃妇，能嫁给澹台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要不是看在她父亲是北境王，她本身又有点本事的份上，这样的人，只能给她侄子做妾。 怀着这样的骄矜，澹台贵人谁都没有商量，直接下旨，将叶雪霁赐婚给澹台域。 “什么玩意，让我嫁给澹台域？” 看到旨意的那一刻，叶雪霁都气笑了，蔑视的看了眼传旨太监，“本公主没记错的话，澹台贵人是从六品的品阶吧？什么时候，低位之人能给高位的人赐婚了？” 澹台贵人是八皇子的生母又如何？ 八皇子现在还没登基，没有大封后宫呢，澹台贵人现在就是个小小的贵人！ 且，以她对八皇子的了解，他还真不一定封澹台贵人为太后，别忘了，八皇子还有一个早死的养母呢！ 也就澹台贵人看不明白，以为可以靠着八皇子生母的身份作威作福。 看叶雪霁对澹台贵人不敬，传旨太监刚张嘴训斥，就被一道天雷劈晕过去。 拎着浑身焦黑的太监，叶雪霁直接将人丢到八皇子面前，阴恻恻道：“再让这些不长眼的烦我，下一道雷劈到哪儿，可就不好说了。” 八皇子又气又怕，却不敢对叶雪霁如何。 他不知道自己成为帝王后，叶雪霁就不能劈他了，生怕叶雪霁一不高兴，给他两道雷，到那时，他还有什么帝王威严？ 怕是连命都保不住！ 各种拍着胸脯保证定然给叶雪霁一个交代，又许诺了诸多好处之后，才算将叶雪霁哄走。 转过头，他就去后宫，冲澹台贵人大发雷霆。 为了让澹台贵人长记性，他不顾澹台贵人的哭求，直接将澹台家一撸到底，连新鲜出炉的肃王妃都受到牵连，被贬为侧妃。 登基大典上，八皇子直接追封养母为太后，澹台贵人只得了个谨太妃的位份。 澹台王妃被贬为侧妃，自然当不了皇后。 于是，皇后之位空了出来，不知又会引起多少人争抢，倒利于八皇子迅速的掌控朝堂。 不过，朝廷的这些事和叶雪霁就没有关系了。 报了上一世的仇，又剔除了家族隐患，重生以来的心愿总算完成。 除了狗系统…… 狗系统手里好东西不少，等她把狗系统压榨干净，就送狗系统上路。 在北境待了两年，虽然北境王府放出话去，说她不会婚配，可随着年龄渐长，周围人看她的眼光难免异样，参加宴会时，别人家相看儿女，总会捎带脚的提她两句，或者看她两眼。 叶雪霁不胜其烦，再加上在北境待的无聊，决定出去走走，趁着年轻，好好欣赏这一片大好河山，也不算枉来人间一场。 在一个大雪飞扬，寒寂萧索的冬日凌晨，一袭大红氅衣，腰悬宝剑，头戴斗笠的女子从北境城离开，杳无音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