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尔摩斯同人] 福尔摩斯滑铁卢事件》 第1章 [bg同人] 《(福尔摩斯同人)福尔摩斯滑铁卢事件》作者:商戚【完结+番外】 简介: 文案:福尔摩斯人生中最大的滑铁卢,大概就是遇见了伊芙·诺伊斯。 在某个雪夜,福尔摩斯在街边遇见了诺伊斯,她裹着单薄的衣服睡在报纸堆里抓住福尔摩斯的大衣,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福尔摩斯。 “福尔摩斯先生,我没有什么报酬,但这绝对是让你感兴趣的案件。” 诺伊斯是一个漂亮又聪明的女人,在这次案件协助中,福尔摩斯认识到这一点。 然而不久之后,福尔摩斯才发现一开始相遇都是诺伊斯在设计的圈套,就是让那个该死的罪犯上法庭而已。 甚至她一点都不可怜,她吵闹得像只麻雀,叽叽喳喳让福尔摩斯因为案件减少而有些无聊的脑子塞满了诺伊斯的絮絮叨叨。虽然她确实是个很好的帮手。 于是福尔摩斯总会说:“安静一会儿,伊芙。” 某日,诺伊斯抽走福尔摩斯手中的试管。带着笑意的漂亮的眼睛看着他,她猛然地亲吻了一下福尔摩斯先生。 “福尔摩斯先生,如果大脑太无聊的话,就感觉一下另外一种让大脑兴奋起来的事情吧。” 福尔摩斯沉默地坐在扶手椅上,指尖相对着,似乎在思考。 半晌,福尔摩斯说:“伊芙·诺伊斯女士,你能再来一遍吗?” …… 原著十九世纪老福同人,女主土著。 福尔摩斯谈恋爱是最大的ooc。(滑跪) 内容标签:西方名著 西方罗曼 甜文 悬疑 推理正剧 搜索关键词:主角:伊芙·诺伊斯(安吉莉娜·埃尔韦拉),福尔摩斯┃配角:┃其它: 一句话简介:逃婚逃到福尔摩斯怀里。 立意:迷雾当中,爱与正义。 第1章 这是1887年12月的英国伦敦东区花街。夜晚整个东区就冷得要命,寒风凛冽吹拂得肌肤上泛疼。建筑物里的灯光微弱地照射到街面上,让整个漆黑的花街隐约多几分光亮。这光亮还是显得昏暗,街道上站了不少人,安静地站着。不凑近看根本不知道人的样貌。 今天晚上足够严寒,正下着一点小雪,依旧有露着胳膊和大腿的女人站立在街道上,放下头发,化着浓妆。有男人穿过漆黑直接走向这些女人,说了几句话之后,他们互相离开了这个地方。一时间整个街道又安静下来。 一道清晰的踩雪声盖过了呜呜的风雪声响,只见昏暗当中一个身穿深灰色大衣,头戴毡帽的人走来,这个人身材高挑,看起来像是个男人。于是就有女人直接上前去问:“先生,你来到这里或许是有什么需求。你觉得我怎么样?” 这个人抬起头来,在毡帽底下的是一张美丽明艳的面孔,她棕红色宛若火焰一般的头发塞在软毡帽底下。还能够隐约看见她的发丝。她有着一双碧绿色的眼睛,在这黑夜里闪闪发亮。 她笑起来说:“小姐,我大概不需要你的服务。但是我希望在这么冷的天气里,可以穿长一点的裙子,如果可以的话。” 她们进行了简单的对话,在这后面,两个人朝向自己的目标开始行动起来。这个穿着深灰色大衣的女人钻进了一家旅馆。这旅馆的入口坐落于街道的末尾,是一扇很小的门。但是推门进去,就会发现其中空旷。 她走进去之后,在这隔音效果并不好的走廊上已经听到了此起彼伏的男人女人欢爱的声音。她习惯了一样,继续往里面走,这个时候,一个邋遢的男人出现在她的身边。他一把掀掉她的帽子,他大声说:“嘿!伊芙·诺伊斯。你这身打扮是去干什么了!” 他的鼻尖凑过来在诺伊斯的身上闻了闻,诺伊斯很明显往后闪躲了一下,这个男人说道:“你应该是和男人出去鬼混了。你的身上有一股男人的味道,”他恶劣地笑起来,对诺伊斯比了一个手势,骂了诺伊斯一句,“母狗。” 伊芙·诺伊斯的脸上有着比较明显的愤怒。如果不是从她身后房间里突然出现一个小女孩,那么诺伊斯的拳头就会揍到伯恩斯·亨利的鼻子上。她可不是第一次这样干了。 上一次这么干之后,亨利被诺伊斯揍得两个星期都不敢在诺伊斯面前晃悠。如果不是赫达大喊了一声:“诺伊斯,你回来了!”诺伊斯绝对会这样干。 诺伊斯回到这小小窄窄的房间里,赫达很高兴诺伊斯能够回来,她迫不及待地询问了诺伊斯:“我们能够有办法的是吗?”赫达高兴地围在了诺伊斯的身边,诺伊斯将帽子和大衣都脱下的时候,赫达也伸手帮助诺伊斯接住这些东西,她将这些东西挂在了门后的支架上。然后她跟着诺伊斯的步伐来到屋子中央,她们一起坐下。 诺伊斯的手里出现了几张报纸,诺伊斯将手中的报纸铺开在油腻腻的桌子上给赫达看。赫达凑近来,几乎趴在桌子上去看报纸上的小字。 诺伊斯说:“你看到报纸上说的了吗?赫达?” 赫达照着报纸,将上面的文字一一小声念出来。 “花街幽灵案让人一直感觉到毛骨悚然,在经受幽灵的骚扰之后更多人都选择了寻找警察的帮助。这一桩幽灵案已经危害到了国王十字车站,苏格兰场着名的雷斯垂德警督带领他的助手福尔摩斯先生来到花街探案。在此情况下,幽灵案一定能够得到很大程度的勘破。据了解所知,东区一直以来都以治安败坏而闻名——” 诺伊斯说了一声:“可以了。赫达。” 赫达停下了声音,她似乎没有从里面找到有用的东西。她奇怪地问诺伊斯:“诺伊斯,我看不懂是什么意思。” 诺伊斯将报纸重新收拾了起来。她将自己原本梳理好的头发散开,她用随便抓了一抓,抓成了一副乱糟糟的模样。她站起来,她去壁炉里,在双手上抹了灰尘擦在自己的脸上,擦在裸露在外的肌肤上。赫达惊讶地看着诺伊斯的举动,诺伊斯和赫达说:“赫达,你去将之前我准备的那件破衣裙拿过来。” 赫达站起来,去屋子里给诺伊斯找那一件衣裙过来。这是一条破破烂烂,甚至已经因为灰尘与脏污变成灰色的裙子。赫达带过来时,她有些嫌弃地捏着裙子的一端。 赫达捂着鼻子说:“诺伊斯,你真的要穿这样的裙子吗?” 诺伊斯被赫达这滑稽的姿势和神态逗笑了。诺伊斯说:“因为福尔摩斯是一个很机敏的人,我不作万全的准备,他就会发现我在欺骗他而已。我现在要面临的最大挑战,就是能够骗过福尔摩斯那像是猎鹰一样的眼睛。” “真不敢相信。”赫达说:“其实我们可以找他去拜托这件事。他看起来不像是一个极为严肃与不讲情面的人。” 诺伊斯笃定地摇了摇头,她说:“我可以确信一件事。”她从赫达的手里接过这一条脏兮兮的裙子,然后她说:“我们没有足够的金钱。福尔摩斯虽然不会对案件的报酬格外在意。但是如果不够有趣的话,他可能一点都不会在意这件事的。因为事实就是,这本来就是一起很无聊的案件。刚好,幽灵案发生了。我可以利用这一桩幽灵案。他一定会很感兴趣的。” 诺伊斯将自己身上的衣服脱掉,在这个光线昏暗的地方,她姣好高挑的身材显露出来,甚至能够看见光线在她光滑细腻的肌肤上反射出来的漂亮的光色。她将这脏兮兮的衣裙套上之后,她已经开始冷得发抖,但是她依旧在努力在做这件事。 她与赫达说:“亲爱的赫达,你找一点旧灰尘弄到我的头发上。我现在要处理我的皮肤和我的手。他肯定会观察我的手的。当然,还有我的脚。可以说是,我全身上下,他都会十分认真地看一遍。我对我在歌剧院练习的演技十分有信心。但是在他的观察上,我真的不敢保证,我能躲过他的眼睛。我大概要一直穿着这样的裙子了,我想我会冷死的。但是没有办法,我不能够回到这里来,亨利那个家伙一旦认出我来,我的一切计划就都完蛋了。该死的,我到底要怎么处理我的双手才不会让他看出破绽来。真是让我头疼。” 或许是因为寒冷,她蹲在地上让赫达给她弄头发,一边冷得发抖一边在不断说话,这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让她分散注意力不去在意这一点严寒。等到她已经能够适应严寒的时候,她的颤抖就不再明显了。最后她的装扮也成功完成。 赫达评价道:“诺伊斯,你现在就像是一个乞丐。” 诺伊斯的脸上带着极为灿烂的笑容,她说:“棒极了。我就是需要这个样子。” 这算是诺伊斯极为成功的伪装。那一个走进去还昂首挺胸美丽的女人,再一次从里面出来时,已经成为一个含胸驼背、畏畏缩缩的乞丐。亨利看到她,她还伸着手讨钱要。亨利惊得瞪大眼睛,要去拿起扫帚来驱赶诺伊斯。诺伊斯抬起脚就跑了。 才刚刚到了外面,诺伊斯就感觉到了极致的严寒,雪花飘落在诺伊斯裸露在外的肌肤上。原本可以说是冷得直发颤,现在,她似乎直接是冻得僵硬了。她赶紧找出她之前藏在邮筒后面的那一堆报纸,她期望以此来挡一挡冷风。虽然能够起一点作用,但也不是很多。 第2章 诺伊斯在寻找一个绝佳的位置,最后她直接铺开报纸躺在主街旁边。用报纸好好地拢了一个小窝,躲在里面继续瑟瑟发抖。 那些站在街上的妓女或许因为天气严寒或者是天色太晚,完全没有继续站在街道之上。整个街道重新安静下来,雪花在微弱的光线当中缓慢地飞舞。诺伊斯悄悄躲在报纸里吸鼻涕。 幸好,她并没有在这里等待太久,不久之后,诺伊斯就听到了两道脚步声,其中伴随着两个男人的交谈声音。其中一个说道:“真是该死,让那个家伙逃走了。福尔摩斯,在那个时候你就应该关起窗户来。这样就不会让他逃走了。”这一道急躁的声音这样说道。 然后诺伊斯听到后面一道冷静而又平稳的声音说:“真遗憾,雷斯垂德,你似乎忘记了,站在窗户前的人是你。” “哦,是吗?嘿,可能是吧。总之,那个家伙逃走了,我们的线索又断了。真倒霉。” 他们的交谈声离诺伊斯所在的位置越来越近,近在咫尺。诺伊斯听到那脚步声之后,就知道自己的时机到了。她的手伸出去,她不确定自己抓住的是谁的大衣的衣角。但是她要立刻进入表演的状态,很快,她的声音显得可怜而又软弱:“真抱歉先生们。请可怜可怜我吧。” 第2章 诺伊斯敢保证,福尔摩斯一定在观察她。但是在这短暂的时间里。诺伊斯也彻底看清楚了这个男人的样貌。 他的模样足够引人注意,即使在这视线昏黑的街道之上,他的身躯依旧挺拔高俊,像是矗立在风雪当中的严肃凛然的塑像。即使被大衣包裹着,还是能够看出来,他的身体异常消瘦。然而他的目光锐利机敏,细长的鹰钩鼻出现在他这张冷肃的面孔之上,让他整个人都如此的机警、果断。他的下颌方正而突出,说明他是个非常有毅力的人。就因为这样的一眼,诺伊斯在约翰·华生所发表的内容里看到的关于对福尔摩斯的描述,一下子就出现在诺伊斯的脑海里。眼前的人和那些文字描述完全一模一样。 当然,他肯定也在分辨诺伊斯的痕迹以此来判断诺伊斯的身份。然而根据诺伊斯对福尔摩斯的了解,他拥有那异于常人的判断力。可就不代表他有一双窥破黑夜类似恶魔的眼睛。 诺伊斯所在的这个故意昏黑的角落里,他所能够得到的消息会少很多的。即使他在观察,依旧不能给清晰得到什么线索。即使有,那也不过是诺伊斯故意透露给他的。那些更微小的,他根本看不清。 或许是刚才的事情让雷斯垂德感觉到厌烦,他对于这个突然出现的乞丐更加不耐,他发出了驱赶的声音。像是在驱赶一只脏兮兮的流浪猫。 而就在这时,拽着福尔摩斯衣角诺伊斯忽然说:“天吶。您是雷斯垂德警督是吗?那个苏格兰场大名鼎鼎的雷斯垂德警督?”她一定要狠狠恭维一下雷斯垂德,来引起他的注意力。 而且她依旧死死拽着福尔摩斯,因为她察觉到这个男人想要将自己的大衣的衣摆解放。可是好不容易等到这个时刻的诺伊斯,怎么会轻易让福尔摩斯逃脱呢? 诺伊斯立马转头过去,去看福尔摩斯的脸,诺伊斯说道:“那你,你一定是福尔摩斯先生了。天吶。我是多么的好运,居然能够遇到你们。”诺伊斯的脸上出现了一抹虚弱而又庆幸的笑容,她说道:“福尔摩斯先生,我没有什么报酬,但这绝对是让你感兴趣的案件。我已经快被那只幽灵折磨疯了。” 雷斯垂德抓到其中关键词,他几乎是大叫一声:“幽灵?!”他看起来也是兴高采烈。毕竟对于他来说,他刚才好不容易要抓到的线索断了。那就意味着他没有了新的线索。但是这个乞丐提起这件事来。真的是让雷斯垂德高兴坏了。 他急忙说:“你说的是什么幽灵。” 诺伊斯说:“警督。当然是在这花街内的幽灵。我天天睡在这街道上,只要那只幽灵出现,我就能够看见他。上帝知道我到底有多么害怕。” 雷斯垂德激动地说:“嘿,你应该说得更仔细一点。”他或许是想到什么,他给诺伊斯丢了一个先令。诺伊斯像是见到鲜肉的恶狼,连忙一把连雪带钱地捞在自己的掌心里。 她也高兴地说:“警督警督。我知道幽灵出现之后一直在往哪个方向去。有一天,我实在是好奇,我跟过去一趟。我想要说的实在是太多了,警督。我们可以一边过去一边说。” 她看起来像是因为这一先令想要得到更多而如此侃侃而谈。这也是雷斯垂德会给她一先令的原因。效果也确实达到了。 福尔摩斯一直没有说话,这让诺伊斯觉得他依旧在观察她。她于是就赶紧站起来,她从报纸堆里站起来之后,那些雪花与寒风就更加侵袭在她的肌肤上。诺伊斯保证,在那一个瞬间,她觉得她的脑子都冻僵了。真可怜。到底那些露着大腿和胳膊的妓女到底是怎么站在街上的。 诺伊斯带着柔弱的哭腔说:“亲爱的先生们,拜托请帮帮我。我快要冻死了。你知道的先生,如果我现在这样过去,肯定会冷得无法适应。如果要让我带你们过去的话,我可能要费劲将这些报纸裹在我的身上。” “女士。我们的马车里有多余的服饰。”终于诺伊斯听到了福尔摩斯说话的声音。 诺伊斯瑟缩着身体小心翼翼看了福尔摩斯一眼,他猎鹰一样的灰色眼睛藏匿在毡帽下面,简直让诺伊斯内心里有点不安。到底她是欺骗的那一方,对面的人可是福尔摩斯。她不敢保证是完全骗过他的。 即使诺伊斯其实用其他的方式来诱导他推理到别的方位去。她连她的指甲缝都伪装得很仔细,都是一些黑色的不明污垢。她还是有点担心。 不过看起来,福尔摩斯还是更对这桩幽灵案感兴趣,他没有起疑之后,是不会对一个目击证人再有太多的警惕心的。应该是如此,他更感兴趣于幽灵案。甚至他可以因为来之不易的线索,将这样一位脏兮兮的乞丐带到马车上来。 当然,诺伊斯只被雷斯垂德允许坐在靠近门口的地方,不允许诺伊斯再进来一步。诺伊斯不在意这件事情,她裹着马夫有些老旧但是还算得上温暖的衣服。她坐在靠近门口的位置,虽然能够感觉到寒风呼啸。但是正因为如此,她也能够看清路途。 而且这里面的视线更为昏暗,在这昏暗里,福尔摩斯很难再看清楚她身上的痕迹。她需要将自己的演技发挥到淋漓尽致。 诺伊斯颤抖而又惊惧的声音说:“来让我仔细想想,我到底是什么时候遇见那只幽灵的?不过这样的天气,对于我这样的人来说,时间早已经记不清楚了。只会每天想,实在是太好了,又重新活了一天。但是我敢保证的是,这件事离现在不是很久。因为在那天我捡到了五个便士,我那天终于能够好好吃一顿。哦,不,我应该继续讲一讲那天,我到底是怎么遇见那只幽灵的了——” 女人的声音稍微隐没于萧瑟的风声。或许是在那个位置,冷风也是如此地灌进来。让她只能够缩在那个角落里,似乎以此来抵挡严寒。她的手上似乎生了冻疮,之前在昏暗里能够所见的手指不仅稍微肿胀还有一团团乌黑。她坐着佝偻着脊背,不断在摩挲着自己的手指。声音宛若冬日的寒雪带着清透之意。脚上的是一双看起来磨损许久的鞋子,露出纤细脏污的脚踝和冻得发红的脚趾。身体上所散发的是一种刺激性的味道,毕竟不能够妄想一个乞丐能够有多么干净。 在这小小的空间之内,这种味道就更加蔓延出来了。雷斯垂德一开始听得认真,后来有些忍不住地捏着鼻子,最后他小小地开了窗户,但是外面那寒风灌了进来。让雷斯垂德一下子就被呛了一口咳嗽了几声。 这突如其来的咳嗽声将这个女人吓坏了,她一下子就停下自己的叙述。那双藏在肮脏的头发下的眼睛在胆怯地凝望他们。福尔摩斯伸手将雷斯垂德打开的窗户关起来,福尔摩斯说:“你叙述得很棒,女士。我们可以接着往下说。” “好、好的。” 诺伊斯叙述得当然很棒,她曾经将她这一番说辞仔仔细细斟酌过好几次。不能够显得太自然,不能够说得太清楚,有些地方适当模糊。也要注意自己的语气,不能够高昂,不能够激动,不能够太缓慢,不然那位警督可能没有耐心去听。 她有时候还有稍微停下来,指导马夫说:“哦,现在应该往左边去了。我们快到了。”以此来提高两位的期待值。最后,诺伊斯的这一大篇毫无破绽的谎言全部说完了。 福尔摩斯没有说话,他在思考。诺伊斯知道这件事。而一旁的雷斯垂德沾沾自喜地说道:“我早就说过了,福尔摩斯,那只幽灵长时间出现在花街,是因为花街到处都是旅馆,在这里他可以随意对任何人抢掠。他来到花街,那也肯定是因为他就暂居在花街附近。” 福尔摩斯似乎是笑了。他和雷斯垂德说:“你说得很对,雷斯垂德。很感谢这位女士能够及时出现,帮我们找到新的方向。” 第3章 他的声音不过分轻缓,依旧是一种极为沉静的声线。他好像可以就像他的声音一样,永远像是一台精密的机器这样缜密与机敏。 诺伊斯对雷斯垂德伸了手,她小声地喊了一声:“警督。”雷斯垂德有些厌烦地皱了皱眉头,他什么事情都没有再做。而这个时候,福尔摩斯在诺伊斯的摊开的掌心里放入了一枚先令。 原本,诺伊斯只是想要更加凸显自己的企图,以此来消灭福尔摩斯的疑虑,她也知道雷斯垂德不会再给她钱,只是做做样子而已。倒是她没有想到福尔摩斯会将一先令给她。 他那细长的手指捏着一枚硬币,然后放在了诺伊斯的掌心当中。他的手指并没有接触到诺伊斯的掌心。那枚硬币落入进来,诺伊斯反应极快地将硬币收起来,然后对福尔摩斯讨巧地笑着说:“谢谢你,福尔摩斯先生。” 她藏在马夫长长外套下的手,握着福尔摩斯递过来的这一枚硬币。她还能够感觉到在这一枚硬币上存留着属于歇洛克·福尔摩斯的体温。这种温暖附着于这样坚硬的硬币之上,她攥着这枚硬币,感受到硬币的坚硬硌着自己的手心,却又感受到来自福尔摩斯身上的温度。 是一种很小很小的温暖。对于此刻冷得已经僵硬的诺伊斯来说,确实是这样极为忽视不掉的。 马车在道路上驶过,马蹄踏在雪里,马车的窗户被风吹得哐哐作响。这里面又陷入了一片寂静。诺伊斯抬眼看了福尔摩斯一眼,他的面色沉静,他似乎还是在思考。晃动的马车让他看起来稍微摇摆,但是他坐得依旧端正。冷峻的面孔在漆黑当中,随着外面的微弱的光线若隐若现。深色的大衣与毡帽沾了一点白雪,这样美丽而又圣洁地沾染在他看起来肃穆而又沉默的身躯之上。成了一抹纯净而又冷洁的装点。 伊芙·诺伊斯的指腹摩挲着这一枚硬币。她偷偷笑了。 第3章 稍微远离花街,靠近郊外的地方风雪就愈发大起来。这次的旅程其实不是很远,在诺伊斯将她编造的谎言全部诉说完毕之后不久,他们的马车就停在了道路口。外面的马夫与他们说:“先生们,到这里马车可能就不能够继续进去了。” 那么这样就只能下马车。诺伊斯加了一句:“往前走一点就到了。先生们,我们一定要小心,因为他是一个极为机敏的人。我不敢保证他在不在屋子里。”诺伊斯先一步从马车里下来,毕竟她堵在门口不方便两位出行。 她一出了马车,幸好这次她被好心的马夫施以了一件破衣服裹在身上,她才能够在这样的雪夜当中继续站立着。她的目光看向那一幢漆黑的小屋,她依旧不忘伪装自己的身形。但是那藏匿在头发底下的眼睛已然没有之前那样看起来明亮。或许是光线致使,或许也是心绪致使。她安安静静地看着那一座小屋,不让任何人看出破绽。 “他不在屋子里。请不要担心。” 诺伊斯听见了福尔摩斯的声音。 对于已经朝那间屋子气势汹汹走过去的雷斯垂德,福尔摩斯在这外面仔仔细细地看了一圈。诺伊斯在听见福尔摩斯说话的时候,福尔摩斯已经从另外那边的杂物堆里走了过来。还有那只有干枯枝干已经落满雪花的灌木丛。他似乎已经确认了什么事情,才会让福尔摩斯说出这么笃定的结论。 他的目光掠过诺伊斯掉落到那边的小屋上。他和诺伊斯说:“请随我来。我们需要你更准确的指正。”他说完,抬起脚步走向那一座小屋。雷斯垂德站在门口不知道在捣鼓什么。 福尔摩斯很高,他的脚步跨步也很大,诺伊斯穿的鞋子不方便在雪地里行走,也无法探清楚雪地下哪里安全。所以诺伊斯踩着福尔摩斯的脚印过去,诺伊斯的步子要跨大一点,才能够踩到福尔摩斯的脚印。 诺伊斯走过去的时候,雷斯垂德在抱怨地说:“门是锁的。我认为屋子里肯定有很多的线索。” 这个时候福尔摩斯正在弯腰看着门旁边的一个杂物堆,上面有一团漆黑的东西,诺伊斯看了一眼。有点像是已经干枯的松针堆在一起,在漆黑里有点难以看清。福尔摩斯忽然高兴起来,他将那个东西拿起来对雷斯垂德说:“雷斯垂德,我们又有了一个新发现。” 福尔摩斯将那个东西挑起来的时候,才能够被看清楚到底在福尔摩斯手上的东西是什么。原来在福尔摩斯手上的是一顶假发。和上流社会或者法官们所用的卷曲式假发毫不相似。比起那些上好的材质,这一顶看起来更为粗糙,看颜色更类似于人类的棕黑色。所以刚才堆在那里,才会有一种干枯松针的感觉。 雷斯垂德也近乎高兴得跳起来,他说:“嘿!那个该死的幽灵的发色就是这样的。有人说他是女人,也有人说他是男人。看来他其实是一个戴着假发的男人。真是该死。不过福尔摩斯,你应该将你手上的东西扔掉了,这个东西好像臭得要命。我们现在要解决,我们到底应该怎么进去的问题。” 然而福尔摩斯没有立即将这散发着异味的东西扔掉,他认真地看了一会儿,因为光不足,他甚至还让假发凑到眼前看了看。即使是站在福尔摩斯身边的诺伊斯都能够闻到那种诡异的恶臭,不知道到底福尔摩斯是怎么忍受这种恶臭的。 诺伊斯发现,福尔摩斯原本发现这个线索是很高兴的。但是认真观察了一段时间之后,他的脸上又出现了严肃的神色。 他观察了一会儿,似乎又笃定了什么。他将手里的东西放下。跟随着雷斯垂德的脚步去环绕这一座小屋观察,他在离去之前,从衣兜里拿出手帕,一边继续观察一边将自己的手擦拭干净。 诺伊斯没有再在意福尔摩斯,因为诺伊斯也对假发而好奇。刚才福尔摩斯的表情变化太过明晰,让诺伊斯不得不在意。 在两个人都绕到房子后面寻找入口的时候,诺伊斯将这些头发拿起来。触手所感觉到的就是极致的冰寒。上面落满了很多雪花,摸上去就确实会感觉到冰冷。但是在其中,诺伊斯摸到了一个东西。是一个硬硬的,小小的东西。诺伊斯将这个东西摘下来,发现上面是铁制的夹子。在看见上面的夹子样式时,再仔细辨认了这头发与颜色,诺伊斯僵立在原地。 她感觉到在这一刻,她才是被真正全身冻僵了。 一个不敢相信的事实摆在了诺伊斯的身前。 她将这个夹子拿下来,她不动声色地将它藏在自己的掌心里。感觉到铁制的冰冷与坚硬硌着自己的手心。她浑身僵硬,将自己身上老旧的外套拢了拢。她也绕到了房子后面。 她知道那里确实有一个可以进入或者出来的开口。之前诺伊斯和赫达经常不走正门,就是从那个地方钻来钻去,凯瑟琳经常笑着说她们两个像两只钻来钻去的小狗。 诺伊斯看见了两个男人站在那个开口面前,他们应该已经发现那个开口了。只是用了两块木板在墙的两面挡了一下。只要挪开就看得见。 他们这个时候也应该已经发现了,正在打算往里面钻。比起福尔摩斯来,雷斯垂德显然更想要赶紧找到线索。当然,之前的话都是诺伊斯编造的,编造的幽灵在这里出现的故事而已。但是根据在外面那一蓬头发,倒是阴差阳错让他们认为这件事是真的。 雷斯垂德是一个矮小结实、身手敏捷的探长,他要从这个开口进去是很容易的。他轻易就钻了过去。然而这个开口,对于福尔摩斯这样身高的人来说,稍微有点拥挤。但也不是不能够过去。 他看起来兴致勃勃,在雷斯垂德钻进去之前一直在揉搓着双手。但又或许是严寒让他这样不断揉搓双手的。不过看起来,福尔摩斯先生也不像是因为严寒而如此动作的人,更像是因为对案件的兴致勃勃而如此。 他的手上有几处贴了同样大小的橡皮膏。诺伊斯想起来约翰·华生所描述的。说他的手因为化学实验而变了颜色,上面也遍布了很多大大小小的橡皮膏。现在橡皮膏看起来不多,看来最近的福尔摩斯先生,有足够的案件处理而不是一直沉迷于化学实验。 在福尔摩斯进去之前,他和诺伊斯说:“你知道这里有一个开口吗?” 诺伊斯说:“我不知道先生。这真让人觉得惊奇。要是可以,我想赶紧进去,因为我待在外面实在是太冷了。” 诺伊斯只是转移了一下话题而已,让福尔摩斯的注意力不要过分放在自己的身上。结果她说完这句话之后,福尔摩斯说:“女士,你先进去吧。”福尔摩斯这样说。 听起来像是一个很绅士体贴的举动。但是却让诺伊斯警铃大作,她很快就想到。如果自己显得太过熟练,就会被福尔摩斯察觉到什么。然而在此之前,诺伊斯已经将话说出来了,她没有拒绝的理由。所以诺伊斯只能对福尔摩斯先生说一句谢谢之后,极为小心翼翼,伪装得很不熟练地去钻这个开口。甚至钻进去抬头的瞬间,还笨拙地撞了头顶。 第4章 她进来之后对福尔摩斯说:“福尔摩斯先生,这里有一个地方容易被撞到。你要小心。” 福尔摩斯说了感谢的话。他的头上依旧带着那一顶黑色的毡帽,他进来的时候已经小心翼翼不被撞到脑袋,但是他头上的帽子还被撞掉了。掉在了诺伊斯脚下的雪地里。 诺伊斯将他的帽子捡起来。她看见福尔摩斯黑褐色头发沾上了几点白色的雪花。他的头发看起来很柔软,并不像他本人看起来那样冷肃。不知道到底在外面探案了多久,他帽子下的头发其实有点乱糟糟的。和他身上这样规整的服饰与打扮有点不相类似。总之,这样的反差在这位侦探先生身上,让诺伊斯觉得很可爱。 他的膝盖上和衣服上都是雪花。诺伊斯在他过来之前,将福尔摩斯的帽子上的雪花都抖干净,然后趁着他还没有站起来,就将他的帽子重新给他戴上。 福尔摩斯注意到了这件事情,他站起来后只是随意抖落自己身上的雪,他好像一点都不在意这些白雪。他照样对诺伊斯这样帮他捡帽子戴帽子的举动说了感谢的话语。诺伊斯依旧将自己的缩起来,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但她也对里面的情况格外感兴趣——她要找到凯瑟琳在哪。准确地说,是找到凯瑟琳的尸体在哪。 诺伊斯藏在衣服下的手掌紧紧地握在一起。她看着眼前福尔摩斯高瘦的身影,看见他往那漆黑里去。他的身影在这漆黑里伫立。诺伊斯踩着福尔摩斯的脚印,一步一步跟着走过去。 第4章 他们成功地进入到这一间漆黑的房子里。在这漆黑里寻找线索,那就必须有光照。诺伊斯不能够表现得太熟练,即使她知道哪里会有蜡烛或者煤油灯,她也要假装不知道。 她跟随在福尔摩斯的身后。毕竟之前福尔摩斯很多绅士的举动,必然会给一个无助女人安全感。那么这样的举动对于现在的诺伊斯而言,根本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福尔摩斯也没有拒绝诺伊斯的跟随。他自从一进入到这间屋子里,就开始全然地投入在其中。他看起来真像是在黑暗中的猎豹,仿佛任何线索在他的眼睛审视之下,都不能够躲过他的眼睛。 “真糟糕。这里面简直恶臭难当!这简直是个垃圾场!”雷斯垂德的声音传递过来,听他的声音,他确实是厌烦极了。他对福尔摩斯说:“福尔摩斯,我觉得我们应该早一点找到照明的东西。”他好像踢到什么东西,他吓坏了,差点在原地弹跳起来,他喊叫道:“上帝。我的上帝,真是吓死我了。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在我的脚上爬来爬去!” 福尔摩斯十分镇定地说:“大概是老鼠。雷斯垂德。” “我讨厌老鼠。”雷斯垂德说。 他们在漆黑里摸索了半天,诺伊斯见他到现在都没有在这堆垃圾里找到照明的东西。诺伊斯装了一会儿,觉得时间差不多了。找到了那一直放在窗台上的提灯。这一声「嘎吱」的声响极为清晰。让所有人都能够听见。诺伊斯也恰好在这时说道:“福尔摩斯先生,我好像找到灯了。”她的声音听来胆怯柔弱,依旧到现在都显得极为不安。 “太好了!”雷斯垂德说:“快把灯点燃,我已经等不及在这堆垃圾里找到有用的东西了!” 诺伊斯听到福尔摩斯的声音,他说:“女士,麻烦你把灯罩打开。”诺伊斯将灯罩拿掉,金属碰撞的声音消失之后,这里面就极为安静。那么那一道擦火柴和火焰点燃的声音就清晰地传递到了诺伊斯的里。 她先听到划破寂静的一声擦响,然后听到了火焰焚烧柴梗。伴随而来的木料被燃烧的味道。火焰刺破黑暗,昏黄的火光照亮了眼前福尔摩斯的脸。他的五官被这光线笼罩,在他的身上也留下了夜漆黑的阴影。明与暗交织于福尔摩斯的身上。他灰色的眼睛倒映着这一簇火光,似乎不断在他的眼睛里燃烧。 福尔摩斯将灯芯点燃,从诺伊斯的手里接过了提灯。这个地方总算是能够有了一点光亮。这个地方也彻底能够被看得明晰。 诺伊斯的目光从福尔摩斯的脸上转移过来,她也要去寻找一些东西。以此来判断凯瑟琳到底在哪。之前她并没有想到过凯瑟琳会死,所以之前的寻找一直都杳无踪迹。现在得知了这一点,诺伊斯觉得,自己的眼前好像重新又有另外的道路可寻了。 或许,她身边的这位侦探会更加容易找到。但是诺伊斯还是想要迫切地找到凯瑟琳。 雷斯垂德说:“没想到这里面居然这样脏乱。看起来像是一个很邋遢的人。”他这样说着,他来到了福尔摩斯的身边。他找到了一个东西,他和福尔摩斯说:“看,我找到了半根蜡烛,福尔摩斯,你应该把它点燃。” 于是,福尔摩斯也帮他点燃了。这样一来,整个空间里更加明亮,让人能够看稍微看清楚这里面的陈设。这里确实过分拥挤脏乱,很难以想象一个人是怎么在这里生活下来了的。诺伊斯却更确定凯瑟琳死了的想法,因为如果凯瑟琳还活着,她绝对不会容忍整个房间乱糟糟的。 诺伊斯垂下眼睛跟随在这位福尔摩斯先生的身后。 她看见福尔摩斯将每一个地方都看得仔细,他甚至还拿出来一块放大镜在仔细观察窗台上的一个脚印。他手中的提灯照亮角落。为了看清楚眼前的东西,他始终会将提灯举到眼前。于是属于福尔摩斯先生这原本看起来冷隽的侧脸,就直接在黑暗里显现了。 他们好像在寻找宝藏一样,近乎将诺伊斯的存在遗忘掉了。 “雷斯垂德,快看。”福尔摩斯的声音忽然高昂起来,他像是看见了什么很有趣的东西。诺伊斯顺着他的光线看过去,看见在衣柜上有一个血手印。 一个清晰的手印,然后是血液拖拽的痕迹。雷斯垂德跑过来,他的蜡烛烛火更能够将这个手印照射清楚了——这个手印,上一次诺伊斯偷偷潜进来的时候还没有。那已经是三天前了。 福尔摩斯在观察这个手印,福尔摩斯说:“雷斯垂德,这是一起很有意思很离奇的案件。”他没有说明他为什么会得出这个结论。但是不难发现,福尔摩斯的兴致完全被吊起来了。他指着这个手印和雷斯垂德说:“看起来不像是男性的手。” 雷斯垂德哈哈笑着说:“这么小的手,当然只可能是女人的。”他似乎想要如此洋洋自得地证实自己的想法,于是,他对诺伊斯说:“将她的手拿过来比试一下不就知道了?” 可是诺伊斯不想,如果她的手伸过去,在灯光下,她手上的伪装会被看得一清二楚。虽然诺伊斯知道,自己欺骗福尔摩斯来寻找凯瑟琳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但是这依旧不是什么好的行为。 幸好,雷斯垂德没有执着于这件事。他和福尔摩斯一起站在这衣柜前,顺着血迹拖拽的方向缓缓蹲下身来。这里面又重归于安静当中。 诺伊斯也在顺着他们的灯光看着这个手印和血迹,她在跟着他们的思路走。诺伊斯擅长于伪装,甚至擅长很多事情。但这不意味着她擅长于推理破案。要是她可以,她也不会用这样的手段诱使福尔摩斯先生来帮助自己。 然而,在她看见雷斯垂德手上蜡烛的蜡滴掉落地板上时,这很快引起了诺伊斯的注意。当然,这这也引起了两位的注意。他们看着那蜡滴在顺着地面木板缝隙滴落渗透进去。他们都在同时有了一个念头。 但是就在这时,一声轰响打乱了几个人的注意力,雷斯垂德率先站了起来,窗户外有一个身影在飞速地逃离。雷斯垂德最先追出去,福尔摩斯没有任何的动静。他依旧蹲身在这里,他不知道是找到什么东西,他正在将木板撬开。 不久之后,诺伊斯看见了地板里已经死去许久的凯瑟琳。 第5章 凯瑟琳,那个善良美丽的凯瑟琳。不知道从何时起彻底长眠于这漆黑的地板之下。她的头发被人剥离,脑袋上全然狼藉模糊一片。要不是现在是冬日,很难以想象她的尸体要腐烂到哪一种程度。但她的躯体依旧有了溃烂的迹象,苍白的肌肤在这黑夜里异常骇人,可怕的伤口横亘于她的脖颈。可以看到的是,她的脑袋已经只剩下一点皮肉沾在她的脖颈之上了。 诺伊斯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不断地从沉降下去,好像被埋入了那深厚的雪地当中,要让极致的冰寒与窒息将她包围。但是她不能表现出这一点来,她可以假装得很恐惧,很胆小,但是她的悲伤不能全部展露出来。 但是在短暂的时间里,福尔摩斯已经察觉到了诺伊斯的悲伤了。他询问诺伊斯:“你认识她吗?” “当然。”诺伊斯颤抖的声音说。她的这种颤抖,可以说是恐惧而致使的,所以这点颤抖是必要的。诺伊斯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自然,她说:“我记得她叫凯瑟琳。她是一个很善良的女人,我曾经得到过她的帮助。我没有想到——真让人害怕——”她近乎带着哭腔将后面的声音说出来,甚至也不敢凝视一样将头转过去。 第5章 福尔摩斯说:“我知道你可能会很恐惧。毕竟这样的尸体真的很可怕。但是现在我可能需要你的帮助,这里实在是太黑了。我需要你帮我举着灯。” “当然可以,福尔摩斯先生。我会、我会努力做到的。”她磕绊地说。 于是福尔摩斯就将这一盏提灯传递给了诺伊斯。诺伊斯将提灯拿在手里,她站起来照亮了福尔摩的头顶。福尔摩斯也站起来,他继续弯着腰将地板木板撬开。不久之后,凯瑟琳完整的身体就出现在诺伊斯的眼前。 她看见福尔摩斯不知道又从哪里掏出一副手套来。好吧,他这样的职业有时候要接触很多的东西。所以能够随手带一副医疗橡胶手套好像不是什么值得意外的事情。 福尔摩斯蹲下身体,他戴着手套的双手接触在尸体上,他似乎先检查的是尸体的脖颈处的伤口,以此来判断是什么凶器造成。福尔摩斯说:“能麻烦你照近一点吗?如果你感觉到害怕,可以闭上眼睛。” 诺伊斯蹲下身来,但是她没有闭上眼睛。凯瑟琳的尸体即使再可怕,但她始终都是凯瑟琳。她可怜的凯瑟琳。 “麻烦请往上五英寸。” 诺伊斯提着灯往上继续照亮,福尔摩斯在检查死者的头部和眼睛。诺伊斯只要凝望一眼凯瑟琳,就会感觉到极致的悲伤,也感觉到对凶手的愤怒。这样情绪太过影响诺伊斯,她相信关于凯瑟琳死亡的真相,福尔摩斯先生一定能够找到的。 所以她将目光转移到了福尔摩斯的身上。 她仔细地凝望着福尔摩斯的眼睛,看见福尔摩斯的视线落在哪里,她就提着灯去照亮他的视线范围。好像福尔摩斯也发现了诺伊斯在用这种办法帮助自己,他没有再用语言去引导诺伊斯如何去移动提灯。而是全神贯注地陷入勘察当中。 诺伊斯在观察福尔摩斯的视线太过认真了,当福尔摩斯抬起目光来的时候,诺伊斯居然傻傻地也跟随着他的视线将提灯提起来。于是这一盏提灯就出现在两个之间。 诺伊斯望入了福尔摩斯的眼睛当中,看见他灰色的眼瞳被灯光照射成为一种极为浅淡的颜色。诺伊斯立即将这盏灯放下,诺伊斯说:“真是抱歉。福尔摩斯先生。” 她担心就在刚才短暂的瞬间,福尔摩斯会记住她的脸,又或者说是看清她一些伪装。希望福尔摩斯没有看清楚,也幸好,好像福尔摩斯的注意已经全部都在这具尸体上了。 他和诺伊斯说:“显而易见。一个残忍的闯入者杀害了善良的女主人。这让我想起马诺普拉案和波尔沃案。都是恩将仇报的故事。让我想想。幽灵准备在国王十字车站大干一场,而不是局限于这些杂乱的旅馆了。可是他没有想到那位伯爵夫人的身边还有着更为厉害的骑士。他受伤了。只能逃回花街。他伤痕累累,善良的女主人收留了他。然后他将女主人杀害了。” 他彻底站了起来,他开始在这房间里走来走去,他似乎在整理思绪。他的声音传递到了诺伊斯的耳朵里。 他说:“他需要一顶新的假发。他将女主人的头发撕扯下来,他打算好好处理这一捧头发而为自己所用。这里面没有任何的食物,这个时间已经过了晚饭时间了。他肯定饥饿得要命。他需要找点东西填饱肚子。所以他离开了一段时间。他离开的时候还没下雪。他没有金钱在身上,他只能故技重施,用他的幽灵技术去恐吓抢夺。那时候我和雷斯垂德一起来到了这个地方,遇上了发生的这一桩幽灵案。我们去追捕他,可是让他逃走了。现在,他已经填饱了肚子。他要重新回到这个地方,毕竟他的新制作的假发还没有带走。又或者是别的东西让他回来。” 福尔摩斯刚刚说了这些东西,雷斯垂德推开门,他大喘着气说:“福尔摩斯,该死的,又让他逃走了!”他简直生气极了,他顺带踢翻了门口的一个水桶。 而福尔摩斯看起来很高兴,他和雷斯垂德说:“没关系的伙计。他还会再来。你看看这个。”他说着,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个东西。他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那竟然是一枚有着巨大宝石的戒指。 雷斯垂德几乎要跳起来了:“天吶,这竟然是伯爵夫人被抢走的戒指!我们终于找到这个东西了!上帝,真是让我费心。你是怎么找到的?” 福尔摩斯说:“多亏这位女士很认真地帮我举灯。我才能够找到这一枚戒指。”但是实际上,刚才诺伊斯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福尔摩斯的身上,从而没有看见他什么时候发现的这个东西。 然而现在,诺伊斯只是更想知道一件事。福尔摩斯让雷斯垂德和马夫带话去之后,诺伊斯问福尔摩斯:“福尔摩斯先生。凯瑟琳真的是被那所谓的幽灵杀死的吗?” 福尔摩斯在将窗帘重新拉开,诺伊斯跟随在他的身后,依旧在照亮福尔摩斯的视野。福尔摩斯说:“是的。这枚由幽灵抢掠而走出现在这里的戒指就说明这一切。”福尔摩斯稍微拉开了窗帘之后,他走向门口,在门后又开始捣鼓起来。诺伊斯依旧在照亮他。 诺伊斯随口编造的谎言,竟然成为了事实。 她只是知道凯瑟琳不见了。每次诺伊斯来找凯瑟琳,凯瑟琳都不在。但是诺伊斯却有一种很奇怪的直觉,她认为凯瑟琳一定还在屋子里。但是她找不到。刚好,诺伊斯看见了报纸上的内容,她知道福尔摩斯会来这里。才想到了这样的方法诱导福尔摩斯来到这间屋子帮忙翻找凯瑟琳的踪迹。 没想到,所谓编造的幽灵谎言,竟然与事实有所符合。诺伊斯有点失神。但是在看见那倒下来的木桩时,诺伊斯眼疾手快地扶住。不然这会撞到福尔摩斯的脑袋上。福尔摩斯说:“谢谢你,我想要在这里制作一个陷阱。我在等待那个凶手再一次归来。可能我再次需要你的帮助。” 诺伊斯说:“当然可以。先生。”她现在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沮丧了。 福尔摩斯说:“如果你担心幽灵会伤害你、请不要担心,雷斯垂德是一个身手很敏捷的探长。我们现在就是将所有的出口堵塞起来。将这里变成一个牢笼。到时候可以麻烦你站在门口吗?只要他一进来,你就直接将门关上就可以。不要感觉到害怕,因为那个时候我和雷斯垂德肯定已经扑上去了。” 福尔摩斯好像以为她依旧在害怕。 诺伊斯说:“好的,福尔摩斯先生。” “谢谢你。” 他和诺伊斯说话的语气很绅士,带着一点容易被察觉的隔阂。但是又极为礼貌。 福尔摩斯去找所有可以逃出去的地方,诺伊斯跟随在他的身边为他照明。诺伊斯想起来之前在壁炉旁边有一扇小门,那是凯瑟琳用来通往仓库的。仓库里有窗户。好像可以从那里逃走。这个门口被窗帘遮盖着。那个凶手在这里已经住了一段时间,他肯定知道这里有出口。 诺伊斯不能说得太明显,只能和福尔摩斯说:“福尔摩斯先生,你感觉到有风吗?就在这里。” 福尔摩斯说:“是吗?” 诺伊斯点了点头:“是的先生。” 福尔摩斯走了过来。然后他高兴地说:“原来这里还有一扇门。太好了,女士,幸好你能够及时发现。要不然我们的计划可能就会落空了!”他的声音里都能感觉到他的高兴与激动。看起来他真的对这个案件感兴趣极了。 诺伊斯看见福尔摩斯在将这一扇门重新锁上。诺伊斯在想,如果有办法,等会儿她能不能先把那个恶棍揍一个半死? 第6章 现在所有人都在等待着那个恶棍再一次返回到这里来。前两次,身手那样敏捷的雷斯垂德警督和福尔摩斯先生都不能够将罪犯抓到。说明对方是一个极其狡猾与敏捷的男人。所以这样一个牢笼必须死守任何一个出口。 诺伊斯被指派把门关上就可以了。两位探长需要以最快的速度施以攻击。雷斯垂德给马夫传了话,让马夫不必等在路边。他们还走在雪地里走了好几个脚印,最后踏着之前的脚印再走回来。让罪犯产生他们已经走了的错觉。 稍微拉开了窗帘,方便罪犯观察细看这里面确实没有人后,罪犯绝对会进来。门要是虚掩的,这样才会是罪犯的第一选择。 诺伊斯站在门后的阴影里。她更能够听到外面的呼啸的风雪之声,两位探长的呼吸已经隐没在风雪当中听闻不清。诺伊斯的眼睛在漆黑当中,凝望这一条小小的门缝。她碧绿色的眼睛藏匿黑暗当中,宛若一只正在紧盯老鼠的猫。 终于在这一望无垠的风雪当中看见一个身影小心翼翼地靠近。他果然先看了一会儿地上的脚印,似乎真的确认了人已经走远,他才走快几步来到窗户前,从窗户里去探查屋子里面是否安全。 已经熄灭了灯,恢复一片寂静的屋子里在外面基本上不能够看清什么。马夫、脚印以及此刻的寂静,已经足够让罪犯放松警惕。窗户是关着的,门是虚掩的。他选择了走门。他还是有些小心翼翼地踏进来。 第6章 这个是时候诺伊斯还没有行动。罪犯宛若黑夜中偷粮食的老鼠试探着周围,用脚故意弄翻了东西而制造声响。这个时候,诺伊斯依旧没有动。那两位探长都没有动。 罪犯站在门口倾听了一会儿,确认了确实没有人在里面之后,他才能够大踏步进来。他已经往这里面走了几步。诺伊斯知道,他走进来的第一件事是检查门后有没有人。在对方转头过来的瞬间,诺伊斯先是一脚踹在这个人的屁股上。 让人往里面踹了几步,这时,两位探长直接扑过来,而诺伊斯将门彻底地关起来。 刚才诺伊斯的那一脚,绝对花费了诺伊斯很大的力气。 凯瑟琳经常笑着说诺伊斯的力气很大,她怀疑诺伊斯能够徒手掰断木棍。掰断木棍什么的,诺伊斯当然做不到。但是狠狠踹一脚,诺伊斯肯定能够做到。甚至诺伊斯觉得自己踹得还不够。如果不是两位探长在这里面,诺伊斯要将人揍一顿。 刚才诺伊斯的动作很快,罪犯猛然往里面跌一下,看起来像是因为什么而绊倒往前跌一下的。随着「嘭」的关门声,两位探长倾巢而出。 当即,罪犯就已经发现了事情的不对劲。即使是光线极为昏暗,诺伊斯依旧在努力分辨这三道身影。高的那个是福尔摩斯,矮小的那个是雷斯垂德,中等身材的那个就是罪犯了。 诺伊斯在这极致的混乱当中,看见这位罪犯到底有多像老鼠一样极为难抓,他果然狡猾而又敏捷,上蹿下跳得毫无章法。就算被诺伊斯踹得屁股开花,这位也依旧动作十分的迅速。 福尔摩斯说:“雷斯垂德,他在找出口。” “我当然知道!”雷斯垂德回答了一声。然后他发出一声痛哼:“啊,该死,他打了我的脸!你完蛋了,混蛋。”雷斯垂德发出这样的声音之后,更加猛烈地去攻击这个罪犯。 这个罪犯有好几次都想朝诺伊斯这边过来,看起来像是诺伊斯在用各种工具阻拦他。但实际上,诺伊斯又在其中踢了好几次,要么就直接狠狠揍在对方的脸上。福尔摩斯一开始还比较担心诺伊斯这边守不住,察觉到诺伊斯大显神通,福尔摩斯就高兴地说:“好样的!女士,就是这样守住门口就足够了!” 在这个时候,这个混乱的间隙里,诺伊斯的拳头刚刚揍上罪犯的鼻子——鼻子,是诺伊斯最喜欢攻击的部位。那会让很多人在短暂的时间内就失去了攻击力。果然,这位罪犯立即就快站不稳了。 但是他的毅力极为惊人。他在知道在这三个人中,诺伊斯的武力值才是最难搞的之后,他的目标就朝那边去了。 那边两位先生被这个狡猾的罪犯搞得晕头转向。诺伊斯头一次意识到男人在某一方面的没用。诺伊斯打算往前冲的时候,只听「哐」一声响。那位罪犯先生不知道用什么东西将玻璃窗户给彻底打碎了。 罪犯先生直接从破碎的窗口宛若泥鳅一样钻出去。雷斯垂德大叫一声:“糟了!” 雷斯垂德和福尔摩斯从门口追出去,而在之前,因为急切,他们没有发现诺伊斯在听见砸玻璃的声音时,她已经走出门外。而罪犯也刚好在那时爬了出来。罪犯掉入雪堆里一时间起不来,诺伊斯冲上去,罪犯一看是诺伊斯,立马爬起来往别的地方跑去。诺伊斯也追过去。 顿时间,在这雪地里上演了一场生死大逃杀。 等福尔摩斯和雷斯垂德顺着脚印找来的时候,雪地里只剩下一个被揍成猪头昏迷不醒的罪犯先生。 雷斯垂德看见这样的场面,他让自己冷静了一下才说:“呃,福尔摩斯,这难道是那位女士的杰作吗?” 福尔摩斯说:“毋庸置疑。” 现在对于雷斯垂德来说,最重要的还是罪犯的事情。雷斯垂德将地上的罪犯捞起来,他说道:“一个乞丐好像不有点能力的话,绝对会被欺负得很惨吧。”他似乎想到什么,又慢悠悠地说:“虽然浑身脏兮兮的,但是能够看得出来身材很好。还有几次,灯照在她的脸上。她脏头发下的脸好像还挺漂亮。”雷斯垂德拖着罪犯,努力将人从雪堆里捞起来。“但是这么有手有脚,很有力气,而且好像长得也不错的女人为什么要当乞丐呢?” 福尔摩斯说:“你说得对。雷斯垂德。”这个时候,福尔摩斯好像意识到一点什么东西了。 “福尔摩斯,那个女人这么离开了,她不会觉得冷吗?这里离花街还有一段距离呢。” “不用担心,雷斯垂德。她可能有办法。”福尔摩斯停顿了一下,他说:“毕竟她是一个很聪明的女人。”他的声音又恢复了往日的冷漠孤僻,让人听不出来其中到底有什么情绪。 雷斯垂德将罪犯绑上了马车。他实在是累得气喘吁吁,但是看得出来他还是很高兴,毕竟好不容易能够抓到这个罪犯。福尔摩斯站在马车的另外一边。他的目光看着马车外面的这一件深色的老旧外套。 福尔摩斯和马夫说:“嘿,伙计。你还记得你的衣服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吗?” 这时,马夫似乎才察觉到这件事。他惊讶地说:“天吶,我怎么现在才看到。我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太惊奇了。我明明一直都坐在这里。那位女士先一步回来了吗?先生。但是我没有看见她的身影。” 他们让马夫停在花街入口的位置。这个时候雪小了很多,这就导致那些妓女还有醉汉们又出现在这条街道之上了。他们短暂地交谈时,有一个酒鬼刚好从他们的身边走过。福尔摩斯已经陷入了思考。而忽然地,在这黑夜当中,福尔摩斯听到了耳边传来一声。 “祝您今夜有个好梦,福尔摩斯先生。” 是个女人的声音。整个有些昏黑的街道上没有什么异常。从酒馆里出来晚归的男人们走在街道之上,妓女依旧浓妆艳抹在招揽客人。灯光极为昏暗。更多漆黑的角落完全看不清晰。那一声突兀而又柔和的祝福,好像根本找寻不到源头。 伊芙·诺伊斯刚刚进门,没有想到的是,赫达居然还没有睡。赫达跑过来,来到诺伊斯的身前。赫达皱着鼻子说:“为什么你衣服上有一股酒味?” 诺伊斯将自己头上的毡帽拿下来,还有身上这件暖和却沾满酒味的男式大衣。诺伊斯耸了耸肩俏皮地说:“因为我想要在最后的时候,和福尔摩斯先生说一句晚安。” 赫达高兴地说:“所以说,是找到凯瑟琳了吧?”赫达亮晶晶的眼睛看着诺伊斯。诺伊斯很想用自己的手摸一摸赫达的小脑袋。但是诺伊斯觉得自己的手太脏了,所以她没这样做。 她对赫达说:“对,没错。已经知凯瑟琳了去哪了。”诺伊斯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甚至还要带着高兴,她说:“凯瑟琳已经离开了花街。凯瑟琳帮助了一个落魄英俊的男子,那个男子很感谢凯瑟琳,在继承了家里的一大笔遗产之后。他来向凯瑟琳求婚。他们去了法国。” 赫达说:“真的吗真的吗?诺伊斯,这是真的吗?” 诺伊斯说:“这是真的。凯瑟琳给我们写了信,因为她实在找不到我们在哪,所以那封信在家里。” “那么信呢?我想看看。” “但是凯瑟琳走后不久,那个空屋子被一个罪犯侵占了。他把里面的东西弄得乱糟糟的。那封信也被他恶意地撕毁了。” “啊。”赫达沮丧地说道:“那个家伙太可恶了!” 诺伊斯笑着说:“别担心,那个家伙一定会上法庭的。”诺伊斯看起来很放松很高兴,但实际上。就在不就久之前,她揍那个罪犯的时候,一边揍一边哭。 而她现在状似轻松地说:“赫达,你有帮我准备洗澡水吗?我真的快臭死了。难以想象福尔摩斯先生到底是怎么忍受我的。我真是对他感到抱歉。当然,我更感谢他。还有我从未谋面,但是从他发表的内容里详细知道福尔摩斯的华生医生。如果有机会,我一定会好好去感谢他们的。” 最后,诺伊斯躺在床上。她听见屋外萧瑟的风雪之声,听见在这昏黑里属于赫达小小沉重的呼吸声。赫达怕冷,钻到了诺伊斯的怀抱里睡得很熟。她在睡之前,缠着诺伊斯说了半天,想要知道那位和凯瑟琳结婚的先生到底有多么英俊。 而此时,诺伊斯在眼前举了一枚硬币,她看着这一枚硬币,她在心里想着——凯瑟琳的尸体会被送往警局,她只要在赫达没醒来之前去认领尸体,去教堂里寻找牧师,就可以将凯瑟琳好好地安葬。赫达不会知道这件事的。 诺伊斯将这一枚先令在指尖翻来覆去地把玩了一下。然后她将硬币重新收了回去。她闭上了眼睛。她似乎要很快沉入梦乡当中。因为她要早点睡,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第7章 距离处理完凯瑟琳的事情,已经过了一个月。伦敦的一月份更冷了。在回来的路上,诺伊斯一直在搓着手。诺伊斯去处理了房租的事情。 该死的。伦敦的房租真不是诺伊斯能够消费得起的。但是也不能够一直住在花街那些便宜杂乱的旅舍里。那个地方太混乱,诺伊斯不希望赫达这个小女孩总是一个人待在屋子里等待诺伊斯回来。甚至诺伊斯还要去给赫达想想办法,诺伊斯想要将赫达送去上学。那也是一笔很大的开销。 第7章 现在诺伊斯每天几乎要花销十二先令九便士。如果长时间住在旅馆里,每天要还再增加一笔钱。必须寻找一个合适的地方住下来,但是诺伊斯能够找到最便宜的房子,就是在乡间的一个很普通的别墅。那个别墅年租八十英磅。 而且如果住在那里,诺伊斯要送赫达上学很麻烦,可是城市里的房子。仅仅只是一个顶楼的卧室与起居室,包含伙食费,年租就一百三十英镑。 诺伊斯可怜地抓着自己的钱包,努力数了数自己现在还剩下多少钱。真可怜,她现在只剩下十英镑五先令六便士了。不,再加上之前福尔摩斯给她的那个先令,应该是十英镑六先令六便士。 诺伊斯发现自己已经彻底成为了一个穷光蛋。 她打算在伦敦找个能够赚钱的活计。但现在最主要的还是找房子,最起码呢,要能够让赫达安心地住下来,然后送她去上学。 这样想着的诺伊斯推开门,看见在这间房子里,赫达和一个小男孩一起坐在床上不知道在看什么,诺伊斯吓了一跳。还没等诺伊斯反应过来,那个小男孩一下子跳下了床,从诺伊斯的身侧跑出去。他太过敏捷,诺伊斯伸手都没抓住。但是要抓住想要逃跑的赫达,那还算是容易。 知道被抓住的赫达可怜兮兮地对诺伊斯求饶:“请放过我,伊芙。”每当赫达一喊伊芙的时候,要么就是有事可求,要么就是极为高兴。现在当然是前者。 诺伊斯这一次一点都不会原谅这个家伙。诺伊斯拖着赫达的衣领,将赫达从门口拖进来。甚至还无情地关了门。诺伊斯按着赫达的肩膀说:“赫达,你不是答应我说,你一定会认真看书吗?” 赫达小心翼翼抓着诺伊斯衣服的袖子,她说:“可是伊芙,那些东西我一点都看不懂。” 诺伊斯说:“可是你会经历入学考试。你什么都不会的话就糟糕了!”诺伊斯明显有点生气了,她重重地戳了戳赫达的小脑门。 赫达说:“我不想上学。我为什么要上学?”她现在说起话来,倒是有一种理直气壮的语气在里面。 诺伊斯问她:“你不上学,那你现在要干什么呢?你只是打算以后找个有钱的男人嫁了是吗?” “为什么不呢?” “你别让我生气。赫达。”诺伊斯说。 听到赫达这样说话,诺伊斯现在连生气的模样都没有了。她沮丧地坐在床上。她现在已经到了金钱危机的地步。早知道,她来到伦敦之前出门时,应该多带一点钱的。或者说,她应该早点去找一个合适的工作的。 现在她们不在花街住,这里的旅馆每天要吃很多的钱。这已经让诺伊斯没有任何办法了。赫达这样的话让诺伊斯有点生气又很无奈。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赫达似乎察觉到诺伊斯的情绪很低落。她向诺伊斯道歉:“对不起。伊芙。”她走过来,伸出手臂拥抱诺伊斯。她小声地和诺伊斯说:“我只是真的很不喜欢读书。你别让我去上学好不好。我可以干很多事情的。之前凯瑟琳也说我很能干。” 诺伊斯想起来之前赫达那乱七八糟的试题本,诺伊斯本来就没对赫达能够成功上学的事情抱有什么希望。诺伊斯叹了一口气。 她抱着赫达软乎乎的身体,将赫达抱在床上坐着。 诺伊斯注意到床上的本子好像被那个男孩画了什么。在诺伊斯疑惑地将这本书拿起来的时候,赫达和诺伊斯说:“这是维金斯画给我看的。他能够知道伦敦里所有的道路。很厉害吧。” 诺伊斯看见在这个本子上,密密麻麻的都是线路。除了那几条诺伊斯都知道的主干道之外,还有很多偏僻简短的小路。虽然诺伊斯有点生气赫达将陌生人带到这里来。但是不得不说,那个小子倒是挺厉害的。所以诺伊斯也夸赞了一句:“确实很厉害。” 赫达乖乖地坐在诺伊斯的身边,她和诺伊斯热情地介绍那个男孩的身份。她说:“维金斯说,他可是侦缉队贝克街分队的队长。他经常帮助福尔摩斯先生打探消息呢。对了,好像就是上次帮助我们的福尔摩斯先生,伊芙,你应该是知道的。”赫达在给诺伊斯兴致勃勃地说起这件事。 诺伊斯说:“好吧,这听起来是很酷的事情。” 诺伊斯已经没有再生气了,她意识到赫达在其他的方面都很聪明,可能是真的不适合上学而已。但是她要继续为赫达的事情想办法,最起码让赫达能够有保护自己的能力。虽然诺伊斯是这样说的,却在赫达的脑门上又重重敲了几下,诺伊斯和赫达说:“但是这并不能够让我原谅你将陌生人带到我们的房间里来。” 这一次,赫达真切地给诺伊斯道歉。她说:“我真的很抱歉,伊芙。我以后绝对不会再这样做了。” 诺伊斯和赫达谈完话——她又出来了。 因为她现在还在为工作的事情而犯愁,她再不赶紧找到一个合适的工作或者是一间合适的房子,诺伊斯觉得仅仅只有这十英镑,会让她们露宿街头。诺伊斯烦躁地踢了踢脚边的雪。 因为太过寒冷,整个街道上看起来灰蒙蒙的,昏黑得像是被什么东西笼罩起来。整个伦敦街头,也显得萧瑟。好在今天没有下雪,路上的积雪也已经被扫雪工人弄干净了一些。诺伊斯盯着地面,她开始想——不知道扫雪工人一天能够有多少钱。 诺伊斯觉得自己有点魔怔了。她无奈笑着抬起头来,忽然听见不远处的喧闹。一位先生大喊着:“快躲开!快躲开!天吶!快躲开!”随后就是一阵可怕的轰乱声响。 诺伊斯转头看过去,看见街道之上有一个人驾驶的马车失控了,车轮正在地面上滑出刺耳的声音。马发出嘶鸣音,吓得周围的人全都开始四处逃窜。诺伊斯目光一凛,整个人已经出去了。 她以极快的速度追上马车,并且撑着马车的边缘就跳了上去,诺伊斯和这一位已经吓傻了的先生说:“麻烦把缰绳给我一下。”虽然对方没有来得及响应,但是诺伊斯已经将他手中的缰绳拿过来了。 不久之后,这一辆失控的马车终于得到了控制。 马夫跳下马车,他的双腿已经软了,差点跌在雪堆里。诺伊斯询问他:“嘿。你还好吧?先生。” 马夫说:“噢。我还好。谢谢你——”他仔细看了一眼才发现眼前的是一位女士,他才改口说:“女士。” 诺伊斯很喜欢穿男装。有的时候为了方便,她还会把她美丽的红棕色头发藏在帽子下面。最起码现在是这样,因为她觉得在这样的季节里,男装很保暖,而且很舒适,甚至便于活动。只有不出门或者是有什么场合需要,诺伊斯才会穿裙子。特别是冬天实在是太冷了,她穿着一层层的裙子,会很不容易让她活动。 诺伊斯到现在都想不通,为什么这个时代女性穿裤装不被允许,甚至会被嘲笑与蔑视?那没什么关系。诺伊斯最厉害的地方在于,她从来不会在意别人的眼光。虽然她知道一个女士穿着男人的衣服更会被施以奇怪的目光。但她依旧要以一个女士的身份穿裤子还有西装。诺伊斯找不到房子或者是工作,这可能也是一种原因。他们都会认为诺伊斯是一个不伦不类的女人。虽然她长得很漂亮。 听到对方这样喊了一声女士之后,诺伊斯的脸上出现了一个灿烂美丽的笑容,她对这位先生说:“先生,你没事就好。” 诺伊斯刚刚将这句话说完,忽然地,一个男人上了马车。这个男人说:“先生,麻烦跟上前面那一辆马车。”这个男人的声音有点耳熟,诺伊斯还没仔细看,这个高瘦的男人就钻进去了。 诺伊斯想了想还是说:“这辆马车不是我的。先生。” 马车里的人探出头来。诺伊斯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歇洛克·福尔摩斯戴着一顶猎鹿帽,帽檐在被光线打下一片光影,福尔摩斯的灰色的眼睛凝视过来。他似乎有点惊奇,他说:“原来是一位女士。” 但是很快,他说:“但是我现在要赶紧追过去。我没有时间了。”从他的语气中,他好像还没有认出眼前的人是谁。他给诺伊斯递过来几个硬币,诺伊斯伸手接了。 福尔摩斯说:“请快一点。”说完后,福尔摩斯又将脑袋缩回去了。 诺伊斯摸了摸手里的硬币,掂了掂重量。诺伊斯笑起来。福尔摩斯先生依旧还是那么慷慨。 诺伊斯将一半的钱币分给了马夫,她对马夫说:“租借你的马车一用先生。”得到同意之后,诺伊斯压了压帽檐,抓住缰绳,她用自己才能够听到的声音说了一声:“很乐意为您效劳,福尔摩斯先生。” 第8章 原先离之前的马车还差上一点距离,现在却已经被诺伊斯跟上了。甚至诺伊斯跟得很好,不会过分显得太明显,又不会太过落后。 诺伊斯知道,福尔摩斯在后面的车厢里在观察那远处的马车。但是诺伊斯没有想到,福尔摩斯会探头出来直接在诺伊斯的耳边说:“他们停车了。我们只需要在这个地方停车就可以了。” 第8章 诺伊斯为了能够跟得上那一辆马车,太过全神贯注,太过认真,一时间,福尔摩斯的声音出现在自己的耳边,还吓了诺伊斯一跳。确实,诺伊斯吓了一跳,她整个人浑身一抖。但好在这并不是很大的一抖,只是诺伊斯有点心悸而已。 诺伊斯听到福尔摩斯的话语之后,就在这个地方停了车。福尔摩斯和诺伊斯说:“真是抱歉,吓到你了。”他说完,从马车上跳下来,他和诺伊斯说:“我等会儿可以得到你的帮助吗?这可能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我需要一个人的帮助。” 诺伊斯看见福尔摩斯在说完这句话之后,他的手压了压猎鹿帽的帽檐。他整个人的神色显得很严肃,高瘦的身影站在这个角落当中。诺伊斯要将这一辆马车寻找一个停滞点,还要看管好马匹。不过很快,诺伊斯就已经处理好这件事了。 而这时,福尔摩斯还是站在这个角落里。他灰色的眼睛凝视着那边的情况。诺伊斯知道不能够轻举妄动,她站在福尔摩斯的身后。在这时站在福尔摩斯的身后,诺伊斯才知道福尔摩斯大概有多高,有六英尺以上,诺伊斯的脑袋只到福尔摩斯的胸膛。诺伊斯听到福尔摩斯说:“真糟糕,我想我应该装扮一下过来的。可是我已经完全没有时间再做这件事。他见过我,这样他会认出我来。” 诺伊斯听到他说话的声音后,她抬起头来,就见了福尔摩斯转头过来,他对诺伊斯说:“现在我可能需要你的帮助。” 他的眼睛安静地凝望着诺伊斯。他继续说:“因为现在你身穿的是男装,只要没有看清你的脸,又或者说是没有听见你说话的声音,是不会那么轻易知道你的身份的。我想,你可以做到这件事。” 诺伊斯看了看那边的情况,一个长相瘦小的男人正在从马车上搬运东西下来。这看起来是很简单的事情。于是诺伊斯说:“当然,当然可以。” 然后福尔摩斯和诺伊斯说了他的计划。 他的计划在于,让那个男人看起来手忙脚乱,福尔摩斯想要知道在箱子里的是什么东西,那么就需要诺伊斯发挥最大的演技让那个男人和诺伊斯发生争执。诺伊斯完全可以选择把那个箱子摔了。诺伊斯是这样认为的。可是她得听福尔摩斯的话。她不能这么暴力。 福尔摩斯所说的只是想办法让那个男人箱子里的东西露出来,诺伊斯就说:“我知道这件事了。福尔摩斯先生,我会很努力做到这件事的。现在,那个男人快要搬着箱子离开这里了,我得要赶紧过去。” 福尔摩斯似乎也知道此刻已经没有时间再多说其他的话语。他依旧站在这里,看着诺伊斯的举动。他肯定有各种方式来观察这边的情况,并且可能在想着另外的对策——如果诺伊斯不成功的话。但是显然,福尔摩斯的担心会有点多余。 因为诺伊斯向来是一个擅长坑蒙拐骗的家伙,上一次连福尔摩斯先生都没有及时注意到诺伊斯的异常,更何况是这个神色匆匆瘦小的男人,他更不会注意到诺伊斯的异常的。 诺伊斯走过去的时候,表现得很无赖,她自己一个人却要走很宽敞的道路,手脚全部大开大放,完全是一个让人讨厌的、莽撞的无赖。诺伊斯觉得,自己的手上要是能够有一支烟就好了,这样自己就更像了。 她走得快,那个男人手中抱着箱子只注意到自己,根本没注意到诺伊斯的到来。诺伊斯故意撞上去。这个男人是多么瘦小,被诺伊斯这样一撞,居然捂着肩膀疼得厉害。 他转身过来看诺伊斯,诺伊斯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诺伊斯压低了嗓音说:“嘿,混蛋!”她的言语中也像是一个不讲道理的流氓。这个男人瑟缩着肩膀抱着手中的东西,他对诺伊斯说:“明明是你先撞到我的,先生。” 诺伊斯的帽檐其实压得很低,最起码不能够让人看见她那一双无法遮掩漂亮的碧绿色眼睛。这个男人本来就胆小,更是不敢看诺伊斯一眼。一时间没有发现这是诺伊斯在假装。因为诺伊斯的假装太传神了。确实就是一个地痞流氓。 诺伊斯知道自己要尽量减少说话,尽量将事情弄完,所以她说:“该死。到底什么宝贝这样保护着?我来看看。” 诺伊斯这样一句简短的话,竟然是将他吓坏了,他紧紧抱着自己手中的箱子,诺伊斯只是扯了扯他的手臂,他慌乱地说:“不,先生,这里面并没有什么!你让我走吧。先生,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有人还在等着我。要不然我会死的。请求你,放过我。” 诺伊斯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胆小的男人。平常那些家伙们可都是仰着脖子用鼻孔看人。诺伊斯只是扯了扯他的手臂,他抗拒地扯回去。诺伊斯故意泄力,他一时间太过用力,倒反是把手中的箱子甩出去。磕在了台阶上,里面的东西直接纷纷扬扬地掉落下来了。 这个男人立即扑上去一张张捡起来。诺伊斯仔细一看,发现这些东西都是债券。看这些数量,全部债券加起来应该会有十万英镑。诺伊斯感觉到心痛,想想自己的十英镑就感觉到如此的心痛。 诺伊斯往福尔摩斯那边看了一眼,看见福尔摩斯在给她打手势,诺伊斯也知道现在该回去了。诺伊斯不动声色地回到这个角落。 福尔摩斯率先高兴地说:“你做得太棒了,原来他一直在着急的是这件事。看来在不久之后,他们就要拿着那些债券逃跑了。现在他在等待着他的合伙人归来。他那个狡猾的合伙人一定会过很久才会过来,因为他要确保事情的万无一失。我可能又要在这里等待很长的时间。又或者说这只是一个障眼法。我已经追捕这些家伙好几天了。他们的碰面总是那么让人意料不到。” 诺伊斯说:“福尔摩斯先生,我们可以等待他们上门来不是吗?”在诺伊斯说这句话时,诺伊斯就将书中的这一沓东西拿出来了。 原来刚才诺伊斯偷偷拿了一沓债券,这沓看起来也有不少金额。福尔摩斯兴奋起来了,他将这些债券拿在手里,他高兴地说:“是的。他的合伙人是一个很小气很谨慎的家伙。他不允许自己的东西有任何的损失。他知道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东西丢失了。如果有机会拿回,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谢谢你,你带回来这些债券给我提供了很大的帮助。现在,我要去登报了。越快越好。” 他走在前面,诺伊斯跟在福尔摩斯的身后,诺伊斯想起来之前维金斯画的伦敦的线路图,她记得其中有几条她印象极为深刻的道路,那几条道路很快就可以通往街区中心。诺伊斯尝试着说:“呃,大概,福尔摩斯先生,我们可以从河边那条小道走。马车是绝对可以过去的。而且能够节省一半的时间。” 福尔摩斯上了马车,不难发现,他现在整个是兴奋而又激动的。他甚至已经激动地搓起了双手。 诺伊斯又注意到福尔摩斯手上多了很多橡皮膏,看来自从上次的幽灵案之后,福尔摩斯空闲了一个月,这一个月应该无聊透顶,所以他沉迷于化学实验当中。 福尔摩斯和诺伊斯说:“我在想的也是这条路线。说实话,我很少夸赞女士,但是我不得不一次次夸赞你。你是我见到过很聪明的女士。我得到过你的不少帮助。现在,我们就应该往街区中心过去,已经刻不容缓了。”他说着,又钻入了马车。诺伊斯拉着缰绳,将马调转了一个方向。 随后诺伊斯就带着福尔摩斯去了街区中心,他现在要登报,等明天,就可以看到登报的内容了。福尔摩斯干完这件事之后,才彻底让自己看起来冷静一点,看来他是担心登报处会下班,所以才会这么着急。 诺伊斯带着福尔摩斯去了不少登报处,最后从最后一家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街道上微弱的灯光照射在两个人的身上。福尔摩斯的面孔在这柔和的灯光下丧失了几分冷峻。 福尔摩斯和诺伊斯说:“如果有可能的话,明天我想请你来贝克街221b做客。” 似乎看到了诺伊斯的惊讶,福尔摩斯笑着说:“好吧。其实上,我想要向你寻求帮助。因为那个大块头合伙人,根本不是我能够打得过的。虽然我学过拳击,但是我觉得过分的锻炼是在浪费时间与精力。我可以打得过和我体型相当的人。但是那种大块头,好像对于你来说根本不在话下。我已经见识过你的武力值了,三个幽灵都不会是你的对手。” 诺伊斯惊讶地说:“你,你已经知道我了?” 福尔摩斯说:“当然。我上马车之后看见你的第一眼,就知道你是谁。我之前已经知道我被骗了,但是实际上我没有感觉到生气。我只是觉得不可思议。我第一次被人欺骗得如此彻底。如果不是后来你彻底不想伪装,只想狠狠揍那个凶手一顿。大概你一直都不会露出破绽。我复盘过与你的相遇。于是我得知你到底做了多少的准备。你比我想象得聪明,实际上,在我看见你今天偷偷拿了债券之后,我对你的了解更加深厚了。你是一位值得敬佩的女士。明天我需要雇佣你,这是我提前预支给你的报酬。毕竟明天将会是比较凶险的时刻。”这一次,他说着,他递过来的不再是硬币了,而是钱币。 第9章 诺伊斯呆愣愣地将这些钱拿在手里。 天吶,五磅!如果可以,诺伊斯想要现在就狠狠亲吻福尔摩斯先生! 第9章 显然,诺伊斯不能够对福尔摩斯做这样冒犯的事情。但是在回去的路上,诺伊斯喜滋滋地亲吻了这几张钱币好几次。这五英镑,对于现在的诺伊斯来说,可算是一笔不小的开销。福尔摩斯先生果然是很慷慨的人。诺伊斯再一次感叹。 诺伊斯回去之后,又没看见赫达,正当诺伊斯要出门去找赫达的时候。赫达回来了。她的手中拿着一顶帽子,她高兴地说:“伊芙!你看!” 她递过来的帽子里存放着很多的硬币和钱币。诺伊斯惊讶地抓了一把,这一些都是一些便士。诺伊斯正在疑惑这些硬币到底有多少钱,结果赫达和诺伊斯说:“伊芙,仅仅是半天,可以有一磅多呢!”她看起来兴高采烈,围着诺伊斯蹦蹦跳跳地说话。诺伊斯问她:“赫达,你别告诉我你去做了坏事。” 赫达说:“才不是。”她坐到床上去,让自己陷入床铺当中。 诺伊斯带着这些硬币过来,将它们放置在床上。赫达说:“是维金斯告诉我的。其实在伦敦街头做一个乞丐,一天能够赚两英镑以上。我说我不信,他就带我实践了一下。但是很快,我们就得到了很多的钱。我就相信了。” 赫达似乎知道诺伊斯想说什么,立即,赫达抢先说道:“维金斯虽然是个乞丐,伊芙,但是他很聪明。他带领着很多的小乞丐生活。他可厉害了。还有一些没有家人的小女孩也跟着他。他对女孩很好很尊重。大家生活得很愉快。伊芙,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是我能够保护好自己。你相信我。我知道,你在因为钱的事情犯愁。伊芙,我现在不是小孩子,我已经快有十五岁了。我知道我应该做什么事情。” 诺伊斯说:“但是——” 赫达说:“没有但是,亲爱的伊芙。这一个英镑已经能够解决我们现在的旅舍费用了。但是我想,我们应该还是要去找房子。那么我需要更多的钱。” 她亲昵地将自己的脑袋靠在了诺伊斯的肩膀上。她和诺伊斯说:“当然,如果我遭遇到什么糟糕的事情,我一定会向伊芙寻求帮助的。我知道伊芙是天底下最厉害的人。” 到底诺伊斯还是对赫达很是无奈。之前赫达就经常这样到处乱跑,她其实和诺伊斯的性格差不多。那段时间,赫达能够和诺伊斯很快混在一起,也有这样的性格相似在里面。 凯瑟琳经常说她们是捣蛋鬼。 诺伊斯知道自己不能阻止赫达去做什么,诺伊斯只能笑着说:“好吧好吧。我只要保证你能够安全。赫达。” 赫达似乎知道诺伊斯的态度已经放软了,现在她热烈地亲吻了诺伊斯的脸颊。她和诺伊斯说:“谢谢你。伊芙!” 诺伊斯正在思考这件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事情——原来一个乞丐可以每天赚到至少两英镑吗?这简直让人觉得不可思议。这简直比之前诺伊斯找的某些工作还要靠谱。 诺伊斯在心里转念一想——当然,更靠谱的还是福尔摩斯先生的慷慨大方。诺伊斯向后躺去,听见了赫达开始数那些钱到底有多少的声音。 诺伊斯还是想着,有机会的话还是去见见维金斯,最起码,要看一看赫达所处的环境是否真的安全。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让自己养好精神,明天的诺伊斯可是有一个很重要的任务。 诺伊斯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没有想到的是,赫达竟然比自己醒得还早。这个时候的赫达已经不见了踪影。看来赫达完全对于这种每天能够赚到两英镑的工作——姑且称之为工作——而感觉到沉迷。 诺伊斯只能先将自己收拾好,去见福尔摩斯先生。 这个时间还比较早,伦敦冬日的早晨显得黑漆漆的,诺伊斯只能尽量将自己裹得严实,这样不至于让自己太冷。诺伊斯来到了贝克街,她在寻找福尔摩斯的房号。她沿着这一条稍微有点昏暗的街道过去,踩着脚下的雪而吱吱作响。 一路看过去,隐约能够看见灯光在每一户里点燃。诺伊斯搓了搓有些僵硬的手掌,然后塞进衣服的口袋里去。诺伊斯抬起眼来去努力在这昏暗里辨认房号。最终看见一个明晃晃的「221b」。 在门上方两盏油灯在小小微弱地燃烧着,诺伊斯刚想要敲敲门或者是按门铃,眼前的门就被人打开了。诺伊斯看见了刚刚起床的福尔摩斯。 他的黑棕色的头发有点乱糟糟的,他穿着一件深色的睡衣,瘦长的身躯掩盖其下。在没有帽檐遮挡的情况下,这是诺伊斯第一次完整地看见福尔摩的样貌。福尔摩斯确实长得极为英俊端正。不过他好像时常没有什么表情,也会是孤僻地去做自己的事情或者是待在一处一动不动,而让他显得不是那么好接近。但是此刻出现在诺伊斯眼前拿着烟斗的这个男人,他看起来很高兴。 他灰色的眼睛甚至因为笑容而弯起来一个小小的弧度。他和诺伊斯说:“嘿,诺伊斯女士。很高兴见到你。我才刚刚起床站在窗户前,就看到了一个家伙在笨拙认真地辨认房号。我推测是你。我想着,我应该要给你开门才对。” 对于福尔摩斯能够在她没有自我介绍的情况下就知道诺伊斯的名字,诺伊斯对此一点都不惊奇。倒反,诺伊斯对于现在在家里随性极了的福尔摩斯感兴趣。但是诺伊斯依旧要率先说一声:“实在是感谢你,福尔摩斯先生。” 福尔摩斯咬着烟斗说:“这句话应该是我告诉你。女士。”他似乎想到什么,他询问诺伊斯道:“你介意我在屋子里抽烟吗?” 诺伊斯说:“我不介意。因为有的时候压力很大,我也会抽烟。” “我想在你的身上,应该没有你不会的事情。”他这样说这件事,忽然转移了话题,他说:“你可以把你的外套挂在这里。还有你的帽子。”他笑着说。诺伊斯将外套还有帽子挂在了挂钩之上,他继续带领着诺伊斯走进去,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他对诺伊斯说:“哦,对了,你可能要小心你的脚下。” 诺伊斯这才明白,所谓的小心脚下是什么意思。在这一处的起居室内,摆放着很多的文件卷宗。当然,那边的桌子已经摆满了,椅子上也有。甚至地上也掉了好几张。 诺伊斯想要弯腰捡起来。结果诺伊斯就先听到了一个声音说:“哦,小姐,他不让人碰他的东西。但是他非要将这些东西乱放。”诺伊斯转头,看见楼梯上站着一个老太太。 福尔摩斯和诺伊斯介绍:“这是我的房东,赫德森太太。”现在的福尔摩正在点灯,因为现在的伦敦确实是太早了,还没有什么光线照射进来,就显得极为昏暗。 诺伊斯说:“您好,我是伊芙·诺伊斯。” 哈德森太太从楼梯上下来,她热情地和诺伊斯说:“我知道。昨天晚上福尔摩斯就和我说了,他说今天早上会有一位女士来这里做客。他希望我能够准备早餐。可是我们都起得太晚了。天知道这样的天气一直睡觉该多好。我还没准备早餐呢。真是抱歉。” 诺伊斯说:“是我来得太早了。” “不不不。我和福尔摩斯都睡过了头。天知道那段时间,福尔摩斯一直在忙碌什么到深更半夜。昨天福尔摩斯难得睡了一个好觉。我也跟着睡了一个好觉。然后我们都睡过了头。”赫德森太太说着,她来到了诺伊斯的跟前。赫德森太太终于在灯光点起来之后看清楚了诺伊斯的脸,她惊讶地说:“你可真漂亮。” 诺伊斯觉得赫德森太太的夸赞太慷慨了,诺伊斯有点不好意思。诺伊斯说了一句:“谢谢。” 赫德森太太看起来心情很好。她对诺伊斯说:“你有什么不喜欢吃的东西吗?” 诺伊斯说:“没有什么不吃的东西。谢谢您。” 赫德森太太说:“我可真喜欢不挑食的孩子。”赫德森太太已经进入到房间里面去了,她哼着曲调。看起来她的心情真的很好。诺伊斯和赫德森太太谈完话,转头过去看见了福尔摩斯一只手拿着烟斗,一只手正在收拾他那些文件与卷宗。他收拾得也很随意。 他身上还是仅仅穿着那一件深色的睡衣,好在壁炉里燃烧着火焰,要不然福尔摩斯可能会觉得冷。他的身影在那火光的光影照射下依旧显得高瘦颀长。他随意收拾了之后,他转身对诺伊斯说:“真抱歉。我之前为这个案件伤透了脑筋。就不得不找了很多数据。现在,如果你觉得冷的话,你可以坐在壁炉前的扶手椅上。我现在可能要收拾我自己一趟。” 诺伊斯刚刚在扶手椅上坐下,她感觉到自己好像嵌入到这柔软的扶手椅中。她的目光四处望去,第一眼,她看见的是自己面前这一面被弹痕装饰得星罗棋布的墙面。看看这个角度,应该是诺伊斯旁边那一张扶手椅上经常坐的主人干的。 诺伊斯又往身后看了一眼,看见一些信件被用一把大折刀插在木制壁炉正中。在另外一边还放了很多的化学药品。甚至还能够看见一摞文件放在了桌子上的黄油盘里。原来福尔摩斯先生看起来秩序井然、着装朴素整洁。但实际在生活习惯上却有点迥然不同。 第10章 想想之前印象里的福尔摩斯。再看看这个屋子里的福尔摩斯——他现在正在厨房里和赫德森太太抱怨咖啡实在是太烫了。诺伊斯的目光又再一次看着墙壁上的弹痕,她完全可以想象,福尔摩斯到底是有多么无聊才将子弹打在墙壁上,大概他是以他的维多利亚女王的爱国主义精神去做这件事的。 莫名的,诺伊斯觉得这样的反差,其实很可爱。那个看起来彬彬有礼,严肃冷然的福尔摩斯先生像个小孩子一样做一些很无聊的、杂乱无章的事情。但是他又会控制在一定的限度内。确实很可爱。诺伊斯就忍不住偷笑起来了。 第10章 诺伊斯正在这样想着,忽然福尔摩斯的声音出现在了诺伊斯的身边。福尔摩斯说:“诺伊斯女士,这一杯咖啡给你。可以让你在困顿寒冷的伦敦早晨过得很舒适。刚才赫德森太太做得太烫。这一杯可能会好一点。”随即诺伊斯的眼前就出现了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诺伊斯看见福尔摩斯现在闲适悠然的面孔,看来他在家里确实是比在外面更加自在开心一点。 诺伊斯接过来福尔摩斯手里的咖啡,诺伊斯和他说了感谢。 在这期间,他们的指尖不小心接触。诺伊斯轻易地感觉到福尔摩斯手指的热度。这一种热度混杂着这一杯咖啡的热度,变得异常的滚烫,在诺伊斯冰冷僵硬的指尖近乎宛若烟火一样炸开。 诺伊斯的眼睫在不易察觉地颤动,而在她面前福尔摩斯将咖啡递给诺伊斯之后他没有将过多注意力放在诺伊斯的身上。他也没有发现诺伊斯这个显得有些不安的举动。 他转身过去,似乎是到自己的屋子里去。他应该要去如自己说的,去收拾一下自己。 而伊芙·诺伊斯,她正两只手捧着由福尔摩斯端给她的咖啡傻愣愣的。诺伊斯的脑子里在想着刚才福尔摩斯说的话语。原来刚才福尔摩斯抱怨太烫了的那一杯咖啡是要给诺伊斯的。 诺伊斯原本僵硬冰冷的双手,在这温暖的壁炉映照下,在这烘热的咖啡热度传递中逐渐恢复了温度。不知道为什么,原本性格极为大大咧咧,什么都不在乎的诺伊斯竟然在这个时候显得有些拘谨。诺伊斯甚至还小口小口地喝起咖啡来。 上帝知道,她怎么会突然显得这么淑女起来了。 诺伊斯正在尝着这一杯咖啡。这一杯咖啡醇香顺滑。可以知道他们对咖啡这一方面还是很讲究。诺伊斯听到了脚步声,诺伊斯转头看过去。 那一位样貌英俊、穿着整洁的歇洛克·福尔摩斯先生出现在了诺伊斯的眼前。他的手中还是拿着一个烟斗,但是显然,里面的烟叶已经烧完了。诺伊斯看着福尔摩斯的踪迹,看见福尔摩斯在波斯拖鞋的顶部找到了烟叶。将烟叶放在这个位置当真让人想不到。他将烟叶塞进烟斗里去。 不知道为什么,看见这样的一幕,那个原本走出来冷肃的男人忽然一下子,就被打破了这份规整。诺伊斯又抬起咖啡来,以此来遮挡自己弯起的唇角。 福尔摩斯走到诺伊斯的面前,他坐在诺伊斯对面的扶手椅上。他和诺伊斯说:“关于早餐,我们或许还要再等待一会儿。不过我有一件事很想询问诺伊斯小姐。” 诺伊斯将手上的咖啡轻轻放下来,用自己的手掌触碰在杯壁上,继续感受温度的传递。诺伊斯看见坐在扶手椅上的福尔摩斯。他的身边正是燃烧着火焰的壁炉。在短暂的沉寂中,壁炉柴火燃烧的声音清晰。暖融融的火光照射在了福尔摩斯的身上。他的一半身躯陷入在这种暖绒的范围之内,看起来平添柔和美好之意。 诺伊斯询问他;“什么事情呢?” 福尔摩斯咬了一下烟斗说:“其实诺伊斯小姐你完全可以向我委托关于凯瑟琳的事情。只要我的委托人愿意相信我。我总是乐于帮助任何人。但是你却要故意引诱我去寻找凯瑟琳。”他说到这里,又笑起来和诺伊斯说:“不得不说,诺伊斯小姐真的骗得我没有丝毫的怀疑之心。” 诺伊斯也笑着说:“可是福尔摩斯先生,你还是很快就看出来了。”诺伊斯就刚才福尔摩斯说的事情而作了解释。她对福尔摩斯说:“我是从华生医生所发表的文章《血字的研究》彻底认识到福尔摩斯先生你的。关于你的性格,你的认知所在,你的样貌,甚至还有你查案的方式等等。但是我看见其中有隐约说到,你对一些离奇有趣的案件更感兴趣。我当时看到这里,简直犯了难。我想着,寻找一个失踪的女性可能对于福尔摩斯来说不太有趣。甚至我也没有太多钱能够犒劳福尔摩斯先生。所以我想,我可以借幽灵案来误导福尔摩斯先生帮助我这件事。” 福尔摩斯没有说话。他只是轻轻地吐了一下烟雾。不过看得出来,他现在的心情依旧很好。但是诺伊斯始终摸不清楚到底福尔摩斯的心情准确是怎么样。诺伊斯还是要和福尔摩斯说一声:“实在是抱歉。我对你说谎欺骗你。” “哦,小姐。你不用为此感到抱歉。”福尔摩斯说:“相反,我觉得你很聪明。我被你打败了。说实话。你提醒我,今后无论光线多么昏暗,我都要好好观察。我要放一部分注意力在其他的观察上,而不是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案件真相,而暂时忽略了一些很隐秘的东西。” 诺伊斯立即就说:“福尔摩斯先生,说实话你真的很厉害。其实这样的计划,我已经计划了很久了。你的推理演绎法是我最为敬佩的。我能够从华生医生那里通过这一篇文章了解到你,并且能够与你相识是极大的荣幸。” 诺伊斯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可以清晰地看见福尔摩斯笑了。他看起来也比较喜欢有人能够赞誉他的能力。他不再说什么谦虚的话。他靠在那里继续听着诺伊斯说话。诺伊斯想起一件事来。于是诺伊斯询问他:“华生医生还没起床吗?” 赫德森太太从后面走过来笑着说:“华生医生已经搬离这里啦。他在去年就已经结了婚。和玛丽·摩斯坦小姐。那也是一位很漂亮的女士。福尔摩斯虽然现在收到很多人的委托,能够处理案件而拥有不少的报酬。但是他依旧是和我抱怨房租太贵了。实际上,以前的福尔摩斯先生确实不是很富有。但是现在可就不一定了。我记得明明上次,有一位富豪请求福尔摩斯帮忙,然后给了福尔摩斯一大笔报酬。”她端着东西出来,然后她又对他们说:“好啦,我们今天的早餐已经准备好了。尽情享用吧。” 福尔摩斯也站起来,他和诺伊斯说:“现在,终于能到享受早餐的时候了。” 第11章 福尔摩斯热情地邀请了诺伊斯落座。在这一张餐桌上有着赫德森太太准备的早餐。这一顿早餐可以称得上丰富。有着热腾腾的热饮不说,还有着培根与鸡蛋。就诺伊斯而言,能够这样大口吃肉的时间可不多,因为很多时候她要节省着花钱。 一旁的桌子上摆放着一把银色的咖啡壶和干净的吐司架。诺伊斯将自己手上的咖啡杯放置在桌子上合适的位置。福尔摩斯对诺伊斯说:“如果咖啡不太足够,诺伊斯小姐你可以随意享用。” 他刚刚说完这句话,就听到了外面的门铃声响。福尔摩斯有些迫不及待地站起来,他和诺伊斯说了一些抱歉的话语,大概是说自己要失陪一下,然后就站起来朝门口的位置走去。 诺伊斯没有将自己的目光转移过去,因为此时赫德森太太将最后一件东西端上来,她和诺伊斯说:“真抱歉。如果能够有烤吐司的话肯定会更加完美。但是你知道烤吐司不是一个容易的活计。如果我还要再做这件事的话时间就太晚了。” 诺伊斯笑着说:“这完全没有关系。我已经觉得现在的早餐很丰盛。而且秀色可餐。”诺伊斯一点都不吝啬自己的夸赞。 赫德森太太似乎很喜欢诺伊斯的夸赞,她笑起来,眼睛弯成一个亲切柔和的弧度。对于这种夸赞她全部照收,然后她对诺伊斯说了感谢的话语。两个人正进行了简单的交谈。 福尔摩斯从门口走进来,他的身后跟随着一个男孩。这个男孩的手里抱着一堆报纸,显然是给福尔摩斯送来的。福尔摩斯说:“维金斯,你将这些报纸放在这里就可以了。我等会儿可能要在吃早餐的时候观看。” 听到福尔摩斯的这一声称呼,诺伊斯知道了这个男孩就是之前赫达天天挂在嘴边的维金斯。维金斯将那一大堆报纸放在了餐桌的一个边缘。于是诺伊斯能够看见之前被报纸彻底遮挡的面孔。这是一个年纪不大的男孩,看起来也确实和赫达年纪相仿。他的头发塞在帽子下面,他抬起头来时,可以看见他那一双机敏而聪颖的双眼。 福尔摩斯笑着给了维金斯几枚钱币。甚至福尔摩斯还将自己盘子里的鸡蛋送给维金斯。维金斯笑容很灿烂。 他在这个时候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一个乞丐,他穿戴整洁,全然没有所谓乞丐的行头。看来他确实凭借自己的能力暂时养活了自己。维金斯笑着和福尔摩斯告别,他似乎注意到了诺伊斯的目光,只是疑惑地看了看诺伊斯。诺伊斯也笑着面对维金斯,并且也将自己的鸡蛋给了维金斯。 第11章 维金斯走后,福尔摩斯说道:“原来诺伊斯女士和维金斯认识。” 诺伊斯笑着说道:“上一次能够带领福尔摩斯先生走一条最优路。更多的是维金斯的功劳。” 福尔摩斯哈哈笑了两下。 他整个早晨都热情高涨,或许是找到真相与半分之后的兴奋,让他能够在这一整天内都心情极佳。但是不得不说,这种高兴的色彩出现在福尔摩斯的脸上好像是值得惊奇的事情。因为福尔摩斯平时显得确实是冷肃孤僻,好像除却繁杂的案件能够让他感觉到兴奋之外,什么都不能够彻底地调动福尔摩斯的情绪。就连现在也是如此。他这样的情绪正是被案件所调动的。 他笑着和诺伊斯说:“我见维金斯的第一眼,我就知道维金斯是一个极为聪明的小孩。”他这样说着,他拿起那一盏抛光的银质咖啡壶,他一边倒着咖啡一边微笑。他说:“诺伊斯女士,请便。如果你想看报纸,你也可以随意观看。” 然后他就抖开报纸,他开始一边慢悠悠吃着早餐,一边在认真地看着报纸。 他浏览的速度很快,好像能够在很短暂的时间内就能够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随后他的目光就会钉在那个位置,在认真地观看。或许他的脑子里在分析这些东西是否需要装进自己的记忆宫殿,也在分析哪些语句完全是一些废话。 诺伊斯没有动福尔摩斯的报纸,因为诺伊斯认为。就算是看报纸,福尔摩斯肯定也是有一套规整的观看方式。她担心会扰乱福尔摩斯的思绪。 她的这个位置,全然可以欣赏福尔摩斯先生英俊绅士的面孔。 这不是什么坏事,关于欣赏美好的事物这件事。 福尔摩斯此刻的一举一动,可以说得上是赏心悦目。他有着一套很好的礼仪姿态,他应该是乡绅或者贵族的后代。但无论是哪一种,肯定到福尔摩斯这一代落寞了,因为现在的他还在为自己的房租困扰。 他现在看报纸有点看得太认真了,他甚至忘了吸自己的烟斗,让那不久之前才发进去的烟叶簌簌燃烧着。整个地方只有咀嚼食物、翻动报纸、刀叉相碰、柴火噼啪的声响,显得异常的宁静。 该让自己打起精神来了。诺伊斯这样叮嘱自己,而不是宛若一个痴心汉一样盯着福尔摩斯发呆。 她只是对福尔摩斯过于好奇而这样致使。 她知道福尔摩斯肯定知道她的好奇。但是他完全没有打断诺伊斯的视线。他只是在继续全神贯注做着自己的事情。这让诺伊斯忽然觉得自己的视线也是一种打扰。 诺伊斯垂下眼睛来,看见了福尔摩斯那一双瘦长的手。看见在他的手上的不仅是一些橡皮膏,还有一些斑斑点点。甚至在他的袖子底下,好像还延伸着类似孔洞的东西。 针孔? 他在给自己注射什么? 诺伊斯有些失神地想道。 忽然福尔摩斯说:“快看。昨天我们的登报现在已经有好几处已经出现在报纸上了!幸好我们去的时间还早。要不然,我们完全来不及做到这件事情。”他这样说着,将报纸重新放在桌子上。他开始尽情地享受早餐了。诺伊斯已经吃完了早餐,她对报纸上的内容感觉到好奇。她看了一眼报纸上的内容。福尔摩斯登报的内容很简单。 【于1月19日在瓦尔帕莱索抓获了一个年约二十岁左右的无赖。在其手上收获了一份价值不小的债券。被告知是无赖抢夺了别人的财物。失主请于今天到贝克街221号b座与诺伊斯女士洽领。】 他似乎注意到了诺伊斯在看报纸,所以福尔摩斯和诺伊斯说:“很抱歉使用你的名字。我的名字可能对于他的同伙来说让他提高了警惕心。我想这个招数不能再用多次。因为华生发表了《血字的研究》。我知道其实很多人对其还不足够感兴趣,像那一位只想着如何犯案的罪犯也不会对这样的短篇小说感兴趣。所以才会出此办法。但是以后可能并不会不被注意到了。” 诺伊斯一点都不在意这件事。甚至她说了和当初华生医生一样的话语:“我完全不介意这件事。”她又想到什么随即问道:“但是他到底会在什么时候过来呢?” 福尔摩斯已经解决了自己的早餐。他轻轻地擦拭了嘴唇。他说:“他不会那么快看见报纸的。大概我们还需要等一会儿。我们现在大概养精蓄锐就足够了。”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对诺伊斯说:“对了,你会使用手枪吗?” 诺伊斯见他站起来了,她跟着站起来,她说:“会的。” 福尔摩斯笑着说道:“我推测得也是,你肯定会的。我在你的手上看见持枪而出现的薄茧。虽然很薄,但是我依旧注意到了。我想你之前一定很喜欢去打猎。这种形状和位置的枪茧是猎枪所致使的。但我还是需要向你询问一声关于手枪的使用情况。” 诺伊斯知道福尔摩斯的观察判断力很厉害。但是无论怎么样,再一次见识到还是让诺伊斯感觉到惊讶。诺伊斯回答了福尔摩斯的话,她说:“是的。如果季节合适,我很乐意出去打猎。那是一种很愉快的活动。总比待在家里困着比较好。” 福尔摩斯从抽屉里找出来一把柯尔特左轮手枪。他告诉诺伊斯:“如果能会儿有什么不测。你完全可以使用这把手枪。我相信你的准头比我想象得厉害。” 他将这一把手枪递给诺伊斯。诺伊斯的手上出现了一种枪械的厚重感,金属碰撞的声音轻轻在她的手掌中敲击。诺伊斯说道:“可是你没有了武器。” 福尔摩斯在壁炉前的扶手椅坐下,他整个人陷入柔软的扶手椅中。他说:“虽然我知道诺伊斯小姐在体力与武力这方面很厉害。但是我终究不能够让一位女性太过这样冒险。所以有这一把手枪防身是再好不过的。”他说完了,他对诺伊斯做了一个手势。他微笑着说:“请坐。” 诺伊斯在他对面的扶手椅坐下。 福尔摩斯靠在扶手椅里,他说:“我们现在就需要等待他的到来就足够了。对了,或许赫德森太太需要上去躲一下。”赫德森太太的声音从那边传过来,大概说的是她当然有这种眼力见。然后就是赫德森太太上楼的声音。诺伊斯就和福尔摩斯在这里等待着。 不久之后,他们听到了门铃声。 第12章 是福尔摩斯去开的门。进来的并不是福尔摩斯所说的那个大块头合伙人。诺伊斯注意了一下福尔摩斯的神色,他将这个男孩带进屋子里来,他的脸上的神色依旧没有什么变化。基本看不穿他到底在想什么。 这位男孩在进来之后,他有些迫不及地说:“这位先生。我是来拿那一份丢失的债券的。” 福尔摩斯从容不迫地又一次坐在扶手椅上。面对这一位男孩,福尔摩斯的脸上出现了还算是和善的笑容。他笑着和这个男孩说:“请原谅我要询问你一些问题。因为我不能保证你就是这一份债券的主人。”他状似无意地说了一声:“我还以为是一位年长的男士呢。毕竟这可不是什么小金额的债券。” 诺伊斯注意到,说到「年长的男士」时,这个男孩的脸上出现了一抹紧张的神色。福尔摩斯和诺伊斯都假装没有发现这件事似的。福尔摩斯的手指一直敲击在扶手椅上,一只手端着他的烟斗。他继续用这种平缓的声音继续问道:“请问你丢失的债券有多少呢?” 男孩看起来真的一点都对这件事不太熟练。面对福尔摩斯的疑问,他甚至有些紧张地揉搓着手指。在灯光的照拂下,甚至还能够看清楚这个男孩所有的举动。他不安地眨动眼睛,然后咽了一口唾沫。随后他说:“有、有三千磅左右。” “具体是多少?” “我记不太清了先生。总之在这个范围里面。” “你还记得是哪一家的银行的债券吗?” “卡德纳斯银行。” 福尔摩斯笑着说:“你记错了孩子。不是卡德纳斯银行。” 男孩很快就辩驳:“不可能,我没有记错,就是卡、卡德纳斯。我确认过好几遍才进来的。” 福尔摩斯依旧是说:“孩子,你记错了。这些债券不是你的。我不能够将这些债券给你。我要等到它真正的主人过来,我才能够将这些东西给他。请原谅我这样的做法。请回去吧,孩子。”他用这样听起来亲切的语气说话,但是实际上,他说话的内容显得有点不留情。 这个男孩看了福尔摩斯一眼,他没有说什么,然后他出去了。 这个男孩一走,福尔摩斯从扶手椅上站起来,他将自己手中的烟斗放在桌子上。他站在窗户面前,天气依旧是昏暗阴沉的,看不出任何的明亮出来。这一天看起来比之前更冷了,只是今天没有下雪而已。微弱的灯光照射到外面去,福尔摩斯站在那窗前。似乎在等待什么,也似乎在观察什么。 诺伊斯知道,刚才的那个男孩所说的语句没有任何一个地方说错。但是福尔摩斯非说是记错了,是他已经知道那个男孩不过是被派遣过来而已。不过一会儿,那个男人应该就亲自过来了。而且就在刚刚那个瞬间,福尔摩斯站起来看着窗外的这个时刻,诺伊斯感觉到福尔摩斯其实有点紧张。 第12章 他似乎一直在等待什么,但是那东西到现在都没有过来。于是他观察完窗户外面之后,他就有点焦躁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诺伊斯垂下眼睛来,她看着手中的这一把左轮手枪。她的手指轻轻抚摸在这种沉重的金属枪管上。隐约感受到手指下抚摸到的沉重冷硬。她的手摸在保险栓的位置。除了身边壁炉燃烧所发出的声响,就是福尔摩斯走来走去的脚步声。 这一声声的脚步声,也在一定程度上让诺伊斯有点紧张。 很快,门铃又响了。 诺伊斯将这把手枪先藏起来,然后她站起来。福尔摩斯看了诺伊斯一眼,他这冷静的一眼似乎在安抚诺伊斯的情绪与举动。于是诺伊斯重新坐下来,她没有轻举妄动,也依旧没有说话。福尔摩斯前去开了门。 在这个位置,诺伊斯看到的不多,但是隐约听见一个男人沉重的脚步声,诺伊斯转头看了一眼,看见一个大家伙的身影连福尔摩斯的身躯都遮挡不住。甚至还能够听见福尔摩斯那依旧听起来亲切的声音。福尔摩斯说:“嗨,你好,你是来拿丢失的债券的吗?请进。” 诺伊斯看见一个男人走入进来,他过分高大,在进来的时候他还稍微低下了头。似乎是以防被门檐撞了脑袋。诺伊斯在这里看着,仿佛看见一个庞然大物进来。现在,诺伊斯知道为什么福尔摩斯要寻找帮手,甚至还将手枪给诺伊斯了。 诺伊斯坐在椅子上仰着头看着他。他有着一个大块头身躯,头发很短,身上裹着一件长长的大衣。颧骨似乎被风吹得有些发红。他眉目之间显得凶恶,没有什么善意可言。 他一来询问的是诺伊斯,他说:“你就是诺伊斯女士?” 诺伊斯回答:“是的。”她的语气显得平淡冷静,似乎只是一个简单的谈话。看不出来任何的破绽。 福尔摩斯很快就来到了这边,他和这位男士说:“很抱歉,可能在这个时候我需要询问你一些问题。以防有人冒名认领。毕竟这不是一份小面额债券。刚才就是有一个小男孩试图冒领,真让我担心。天气实在是太冷了,或许你需要一点热饮?麻烦你了,诺伊斯。不过就算这位客人不需要,我想我也是需要的。” 诺伊斯站起来。她看了福尔摩斯一眼,福尔摩斯也刚好凝望过来。诺伊斯在短暂的时间内,很快就理解了福尔摩斯的意思。于是诺伊斯也说:“好的。”她站起来之后,福尔摩斯邀请这个男人坐下。这个男人坐下,诺伊斯站着,诺伊斯才觉得这个男人的块头其实并不是那么可怕了。 她不能一直站在这里,她假装去准备热饮的样子。等待福尔摩斯给她暗示。所以她往厨房所在的方向走了几步。但是还没等诺伊斯走几步,就听到那边发生的动乱。接着是混乱的声音。 诺伊斯转头一看,那个大块头的双手扼住了福尔摩斯的脖子,显然在此之前他们短暂地有了交锋,但是福尔摩斯被压制住了。诺伊斯在一瞬间就反应过来,她飞速地窜过去,一脚踢上那个男人的尾椎骨。 他疼痛难忍,一只手攻击过来抵挡诺伊斯的袭击。 他的手臂极为粗壮,他的手臂挡过来诺伊斯觉得自己手臂都震得发麻。诺伊斯并不以硬碰硬,她向来喜欢攻击人类躯体的那几个弱点。诺伊斯从后面勒住了这个男人的脖子,并且去攻击他的太阳穴。在这个角度,她能够稍微看清楚福尔摩斯的脸。 福尔摩斯被他的一只大手攥住脖子,近乎是窒息的状态。福尔摩斯向来拥有一定的武力值,这个男人猝不及防攻击过来,让福尔摩斯和诺伊斯都没有想到。当即两个人有些失了阵脚。 为了让福尔摩斯丧失攻击力,这个男人的大手的力道肯定能够折断福尔摩斯的脖颈。诺伊斯猛烈地攻击他的太阳穴,一时间让他手上松了力道,他丢下福尔摩斯,一把双手抓住挂在他背上的诺伊斯。诺伊斯被他甩了出去。 诺伊斯被砸得头晕眼花,她去摸衣服里的枪。这时那个男人的拳头往诺伊斯的脑袋上砸过来。诺伊斯翻滚了一下。站起来与这个男人彻底展开一场争斗。 即使这个男人块头很大,但是明显的,他敏捷度不够。诺伊斯时常蹿到他的身边,对他身躯的弱点之处就是狠狠一击。他蛮力足够,诺伊斯就化他的力道为自己所用。他的手臂横过来,诺伊斯直接借他的力翻身飞踢,直直击打脑袋。他被击退好几步,差点要往那火炉里逼退进去。 熊熊烈火燃烧,灼烧之感扑面而来,两个人在这火炉旁依旧打得不可开交。诺伊斯的肩侧被狠狠一击,又被打了膝盖,一时间诺伊斯差点滚进壁炉里去。她的手臂被一个人紧紧抓住,一股力道抓住诺伊斯。 诺伊斯靠进一个宽阔结实的胸膛,嗅闻到他身上烟草的味道。福尔摩斯抵挡住这个男人的这一击,诺伊斯趁此从他们焦灼的力道之中而上,这一次,直接踢上这个男人的太阳穴,他这大块头猛然「嘭」的一声倒在地上。 福尔摩斯扑过去,似乎要将人彻底制服,谁知这个家伙还能够长臂一捞,将福尔摩斯一把按在地上,他支起膝盖,拳头就要砸在福尔摩斯的脑袋上。一个冰冷的触感抵在男人柔软脆弱的太阳穴,诺伊斯的声音冷静而又带着不可忽视的威慑:“如果你敢动歇洛克·福尔摩斯一下,我就打爆你的脑袋。” 他似乎不相信诺伊斯所言,他继续攻击过来。但在他的手腕翻转要过来攻击诺伊斯的瞬间。诺伊斯击穿了他的手骨,这个男人瞬间就失去了抵抗力,疼痛让他闷哼出声。鲜血流淌下来,整个地方充斥着浓厚的血腥味。 诺伊斯说:“我不是什么残暴的人。但是先生,面对这样的你,是我之前太过饶恕你了。现在如果再敢动一下,下一枪是击穿你的腿。”她冷笑了一声:“现在,你应该把他放开。要不然我会打爆你的脑袋。我从来不说假话。” 周遭一些都乱糟糟的,壁炉的火焰依旧熊熊燃烧,红色的火光铺射在三个人的身上。诺伊斯红棕色的头发被火光照耀得彻底变为永不熄灭一般的火红色。她碧绿色的虹膜上也附着着火光的倒影。那火光不断地在她冷厉的眼眸中燃烧。周围在一阵暴乱之后彻底又平静下来,只剩下噼噼啪啪的柴火爆裂剩下以及沉重的呼吸声。 第13章 然后在这沉寂中,较为清晰的是从外面传递过来的门铃声。但是明显的,在这个时候任何一个人都空不出手来去给门外的那家伙开门。在这许久的等待中,门外那家伙有点不耐烦地喊道:“嘿,福尔摩斯,你将我叫过来却不给我进来。你是在和我开玩笑吗?”这样,才能够让人得知在外面的家伙是谁。 一直躲在角落里的赫德森太太看了一眼这里乱糟糟的一片,她开始在嘴巴里碎碎念:“天吶,天吶,从来没有一个家伙告诉我最终会出现这样的状况。”她这样说着,她跨过一张被踢倒的椅子。她快速到门口给在门外不停按门铃的雷斯垂德开门。 雷斯垂德有些不高兴地说道:“这简直一点都不好笑。福尔摩斯——”他走进来,他一边走一边抱怨着。然后他就停止了他的话语。他显然也看清楚了这里面的情况。赫德森太太说了一句:“你也没想到吧。我也没想到居然会发生这种事情。我的上帝,我的房子被糟蹋成这个样子了。” 这确实不是好看的场景。毕竟在打斗的时候人们更注意的是自己的安全问题,那么关于是否要在意摆设的规整与完整,那就不可能在他们的第一考虑范围以内了。这里面都显得乱糟糟的。但是好在看起来好像没有什么东西损坏严重。只是椅子被掀翻,信件洒了一地,装饰物也零零落落掉了不少。但是基本上没有什么东西被撞碎摔碎。看来在其中,其实诺伊斯和福尔摩斯都比较控制不破坏这里面的东西。但是现在最重要的境况是—— 福尔摩斯说了一声:“雷斯垂德警督。你来晚了。我想你要是在十分钟之前能够到达这个地方就好了。”他终于能够从地上站起来。 他看起来有点狼狈——在打架这方面上,每个人都或多或少有点狼狈。现在福尔摩斯一边的侧脸上出现了比较明显的擦伤,这是刚才他被按在地上时那个男人弄的。福尔摩斯随手整理了自己的衣领,他和雷斯垂德说:“你应该将这个家伙逮捕了。雷斯垂德。” 雷斯垂德如梦初醒一般地快速走过来。他掏出自己大衣里的手铐,然后全然地铐在这个大块头的手上。雷斯垂德这一下是好好地打量了诺伊斯。诺伊斯知道暂时危机解除,她抬起眼睛来看了雷斯垂德一眼。 雷斯垂德毫不吝啬地夸赞了一句:“女士,你可真厉害。”他刚刚说完这句话,从外面又进来几个男人,雷斯垂德喊了他们几声。他们都过来将这个男人压制住,这个大块头彻底被押着往外面走去。 看起来,这件事总算是结束了。 诺伊斯全身紧绷的力道消失,如此一来,那一种存在于身躯之上的疼痛与疲倦顿时宛若浪潮一样侵袭过来。诺伊斯觉得自己有点站不稳了,将那一张歪到一边去的扶手椅拖过来。诺伊斯无法自控地先坐进去。 第13章 她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这种气势的变化实在是太过明显。之前那在火光下如此冷厉严肃的女人在短暂的时间里就消散了所有的攻击力,成功地又变回了之前那一位礼貌柔和的女性。脸上沾染这些喷溅式的鲜血,在她这张无害白皙的面庞上忽然增添了几分异样诡谲的艳丽。 诺伊斯从来没有和这样的大家伙打过架。这一次她真的是使尽浑身解数,这件事结束之后,她直接就快脱力了。 诺伊斯只能够瘫坐在这椅子上。 那边的福尔摩斯和雷斯垂德似乎在进行案件的尾部处理。他们原本在起居室里的谈话声音慢慢地移动到外面去。诺伊斯脱力地靠在这里,只模糊听见赫德森太太在仔细察看家具还有摆设有没有损坏。每当捡起一样东西,赫德森太太都要称呼其为小可怜,然后再将它们摆放回原来的位置。 诺伊斯总算在这稍微的休憩当中感觉自己好一点。忽然地,她听到福尔摩斯的声音。他说:“诺伊斯女士。你现在有感觉好一点吗?或许你需要来一口白兰地?” 诺伊斯没有听到福尔摩斯的脚步声。诺伊斯这才发现刚才是因为自己剧烈运动之后而导致心脏不断的跳动。而致使自己难以清晰听闻福尔摩斯的脚步声了。诺伊斯睁开眼睛之后,看见福尔摩斯正站立在自己眼前。 他的脸上那一道擦伤以及被罪犯揉乱的头发都显得可怜兮兮的。和平日里那个一直以来游刃有余的福尔摩斯先生毫不一样。诺伊斯接过福尔摩斯递过来的杯子。 福尔摩斯也坐在扶手椅上。他看起来整个人也像是虚脱了。毕竟刚才的场面,确实无论谁都是难以招架。福尔摩斯说:“在此之前,我和雷斯垂德有一些约定。但是我实在没有想到,雷斯垂德居然会那么晚过来。如果加上他带上的那些人手,实际上,我们不会这么辛苦。真是抱歉,诺伊斯小姐。” 喝下这一口白兰地之后,诺伊斯感觉自己好了很多。她看见福尔摩斯灰色的眼睛,不知道是因为火光照射,还是因为他情绪很高而看起来亮闪闪的。总之,是一副兴高采烈的模样。虽然他看来极为狼狈。诺伊斯说:“说实话,我应该尽快用枪的。这样就可以尽早解决这件事。” 福尔摩斯说:“那没什么关系。因为我知道在其中,你都没有什么机会能够掏枪。甚至如果在打斗中掏出来,可能会被对方抢夺过去。那么我们的处境就更加糟糕了。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诺伊斯女士。” 诺伊斯笑起来。她笑着说:“是的。当时我在担心的就是这一点——” 他们相对而坐在这两张扶手椅里,壁炉的火焰已经小了很多了。在他们的身侧一抹小小的光亮,带来温暖的意味。他们看起来都极为闲适。这是在解决所有问题之后的一抹怠倦。在这个冬日里,他们同样靠坐在扶手椅上,享受着激烈之后短暂的平息。 然而,很快。他们的身侧就站立了一个人。其实不用看就知道是谁。因为在这个屋子里的。除了他们两位,剩下来的,就只有赫德森太太了。 诺伊斯和福尔摩斯都在这个瞬间转头看过去。 赫德森太太双手叉腰地站立在他们的面前。赫德森太太说:“看看你们两个干的好事。”她的目光锐利地看着福尔摩斯:“特别是你。歇洛克·福尔摩斯先生。你只告诉我你会在这里抓捕犯人,你以前也这样做过。但是从来没有任何一次像今天这样。你们两个,必须站起来。” 然后他们两个就真的站起来了。赫德森太太双手叉腰站在他们的面前。赫德森太太在训斥他们。当然,在这期间两个人都没有怎么说话。任由赫德森太太的训斥。 诺伊斯当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也因为把这里弄得乱糟糟的而感觉到抱歉。于是两个人就像是在家里的捣蛋鬼被长辈骂了一样的小孩一言不发。诺伊斯甚至以为愧疚而稍微低了头。诺伊斯实在没忍住,转头看了另外一边的福尔摩斯。福尔摩斯看起来乖巧多了,最起码现在是如此。 似乎是察觉到了诺伊斯在看他。他也向诺伊斯递过来一个眼神。 这个眼神当中,有一种无奈和无措。看起来,他是真的没有想到今天的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也没想到会被房东太太这样训斥一通。 “我真拿你没办法,福尔摩斯。你将你的文件随便乱放还不让人碰。你很多的委托人都要来到这里面。有时候抽烟或者做实验,要将整个屋子里弄得到处都是烟雾。自从华生医生搬走之后,就好像没有人管束你了。华生医生一旦有忍受不了的地方,会制止你。这一次将房子弄得乱糟糟的,幸好没有什么财物损失。但是我依旧会担心你以后还会这样。我真希望华生医生能够回来。最起码,有个人能够看着你。而且你不是也因为没有人能做你的帮手而困扰吗?所以,福尔摩斯先生,你想想办法吧。不要老让我给你在后面收拾干净。嘿,不要在我们面前对眼神。我知道你们有悄悄话想说,但现在不是你们讲悄悄话的时候。” 听到赫德森太太的这些话语,诺伊斯立即将自己的视线移开。她现在最好的办法是盯着自己的鞋尖和地板。虽然这一次的案件经历算得上很惊险,让所有的都看起来狼狈。但无论怎么样,这都是一次属于诺伊斯和福尔摩斯很愉快刺激的经历。 后来福尔摩斯回忆起来,他和诺伊斯说:“那一次我又一次见你大显身手。我有很长一段时间都在回想你用着枪指着罪犯的脑袋的场景。那个时候是你这样救了我。我想你应该是一位很好的帮手。如果有可能,我要将你带在身边。这样我的侦察之旅或许会简单一点。”他忽然又改口了,他说:“当然,那只是当时的想法。”他轻笑了一下,他说:“我现在想想,我觉得我很幸运能够遇见你。伊芙。对了,我应该称呼你真实的教名——安吉莉娜。” 第14章 经历过那样和福尔摩斯这样惊险的体验,诺伊斯觉得面临任何的事情都不如那件事那么让人觉得可怕。特别是面对一些很让人讨厌的男性。诺伊斯始终会遇见这样的男性。赫达评价说:“或许是伊芙你长得漂亮的原因,而且你还拥有一副好身材。他们会认为你在这里做乞丐,还不如卖身给他们。” 诺伊斯乍听到这个小家伙这么说,她吓了一跳:“你怎么知道这种说法?”诺伊斯焦急地在赫达的身上翻来覆去地查看。诺伊斯担心的是:“你是不是被欺负了?快让我看看?”说着,就伸手在赫达的身上摸来摸去,去检查赫达的身体上是否有什么瘀青。 赫达本来是啃着一个苹果的,被诺伊斯这样摸来摸去,她感觉到很痒。她就忍不住咯咯地笑着。她拿着啃了一半的苹果说:“不是啦。伊芙。这些是维金斯告诉我们的。他说,他绝对不会让女孩受到欺负。”说着,她啃了一口自己手上的苹果,嚼得苹果咔嚓咔嚓作响。诺伊斯收回手来,她放心地说了一声:“好吧。看来维金斯真的是一个很靠谱的男孩。” “如果不是这样,伊芙怎么会加入我们的团队呢?” “那是因为我觉得这件事很有趣。”诺伊斯尝试着狡辩。 “其实是因为那每天两磅以上的钱吧,甚至还有更多钱。”赫达毫不留情地点破。 “那没有什么人不觉得眼馋。”诺伊斯放弃了狡辩。 赫达人小鬼大地对诺伊斯说:“这件事本来维金斯说他不让我告诉任何人。我们都发过誓的。但是我却告诉了你。主要是我想要征求你的同意。现在伊芙知道这件事了,所以你不能够告诉给任何人。” “当然没问题。”事实就是,如果很多人知道一个乞丐一天能够挣那么多钱的话,说不定整个伦敦街道上都是数不清的乞丐了。 但其实上,他们能够赚到那么多的钱,还得多亏了维金斯——维金斯可以很快地得知消息,哪一位大人物需要打探消息。哪一位大人物需要跑腿,哪一位大人物需要帮助。维金斯总能够及时的发现。其实他们现在的境况,更像是秘密情报人员。维金斯是他们的领袖。乞丐只是他们的伪装——当然有的时候,会有好心人给他们施舍,这也算是额外的收入,那么一整天下来,其实会有好多钱可以赚。 诺伊斯这样一想,觉得这真的是不错的活计。 上次在福尔摩斯的家里,维金斯就已经和诺伊斯打过照面了,他会记得给了他鸡蛋的诺伊斯的。本来诺伊斯是眼馋那两英镑,去找了维金斯,没想到还有其中更厉害的事情在里面。所以不久之后,诺伊斯和维金斯混在了一起,当然还有赫达,他们混在了这个小团体里面。 赫达在沙发上坐下,她继续说:“维金斯说,你的长相和样貌,可以出入一些比较高档的场所。那样你更能够打探到另外的事情。所以维金斯才会收你的。要不然,维金斯知道我把这个秘密告诉给别人,他肯定会很生气的。”赫达说着,她扔了手里的苹果核到垃圾桶里去,她靠在了椅背上仰着头看着头顶的吊灯,她的手指有些无聊地缠绕着自己的头发。 第14章 她问诺伊斯:“可是伊芙,上次那位侦探先生一下子给了你五磅多。如果可能的话,你可以在他那里继续帮忙。这样就不用辛苦地跑来跑去了,还要搞上各种伪装。” 诺伊斯耸了耸肩,诺伊斯说:“那和现在没什么两样。我这样的家伙,说不定还帮不上福尔摩斯先生的忙呢。而且——”诺伊斯回想了一下,她想起记忆里福尔摩斯的样子,诺伊斯笑着说:“福尔摩斯先生其实也在为房租的事情苦恼。虽然他很慷慨,但是他看起来不是极为富有,甚至有时候的案件是没有报酬的。我怎么能够一直拿他的酬劳?”诺伊斯总算理清楚自己手的些钱,这次诺伊斯思考着说道:“看来已经可以搞一套房子了。” 赫达不开心地在沙发上滚来滚去,她告诉伊芙:“可是伦敦的房租真的很贵!如果交了房租,我们又没钱了!” 诺伊斯说:“但我们也不能一直住旅馆。亲爱的。” “最起码旅馆都没有房租那么贵。” “其实这没什么差别。” 赫达从沙发上爬过来,爬到了这一张床上,她来到伊芙的身边。赫达无精打采地说:“天吶,我讨厌,我讨厌伦敦的房租。连那位叫做福尔摩斯的先生都在为房租困扰,我们更为这件事困扰了。”赫达像是想起什么,她和诺伊斯说:“对了,伊芙。你上次到过福尔摩斯的居住地了吧。” “是的。”诺伊斯有些疑惑地眨眨眼睛。 “那你觉得那里面怎么样呢?” “因为房东是一位女性,其实里面的装修还有摆设之类的,都很舒适,甚至具有观赏性。我觉得那是一栋不错的房子。我们可以找一栋那样的房子。不用太大就好了。” “我的意思是——”赫达闪闪发亮的眼睛盯着诺伊斯:“如果那位先生也为房租的事情困扰,我们可以和那位先生合租。我记得你上次说过,他曾经与别人是合租的,你还惊奇地和我说,那位医生居然结婚搬走了。那他那里一定会有空房间吧。” “呃——”诺伊斯思考了一下,“或许你说得对?” “我们去找他谈谈吧。这件事我们就可以暂时得到解决了。” 诺伊斯的肩膀耷拉下来,诺伊斯说:“可是我们两个是女孩。” “那又怎么样?” “我们两个女孩塞入那栋房子里,会给福尔摩斯先生造成不便吧。” “我们依旧可以睡在一张床上。那没什么不好。而且我们一整天都在出门。不会造成什么打扰的。” “可是我觉得——”诺伊斯想了一个比较合适的词语,“福尔摩斯先生对女性有点敬而远之。” 赫达盯着诺伊斯,忽然地,赫达笑出声来。赫达说:“你别开玩笑了。如果是这样,他不会去找你帮忙的。我觉得他对你有很高的好感。我们只是需要一个能够安稳睡觉的地方。” 而诺伊斯的思绪忽然飘远,她喃喃自语地说:“好感?” 诺伊斯忽然听到了钟声,诺伊斯站起来。她数了数钟声。她有些着急地说:“天吶,赫达。现在六点了。我要去那个舞会,我可以打探到西里尔夫人想要知道的东西。对了,你看见我之前准备的裙子放在哪里了吗?”说着,诺伊斯开始手忙脚乱地去翻找东西。 赫达无奈地趴在床上,她说:“在那边的箱子里——所以伊芙,我们该想想房租的事情吧。” 诺伊斯急急忙忙从箱子里找出那一套适合舞会穿的礼服。诺伊斯脱掉身上的衣服换上,诺伊斯一边做着这件事,一边敷衍似的回了一句:“一定会想办法的。” 赫达看着诺伊斯站在那里穿礼服、弄头发、整理妆容,赫达又说:“除了合租我想不到另外的办法。而且那位先生很绅士不是吗?比起其他不熟知的合租人来说,这位先生我们了解得更深一点。” “嗯,好的好的。”听听她这样的话回答,就知道诺伊斯其实没怎么在听。赫达不开心地在床上滚来滚去,嘴里发出一种小孩子般哼的噪音。赫达最后将脸埋在被子里,不再出声了。直到赫达听到诺伊斯说了一声:“嘿,赫达,你看看现在的我怎么样?” 赫达才抬起头来,她在这个角度可以看见诺伊斯的全貌,然后赫达呆住了,赫达说:“哦,哦,很好,很好。”她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而现在诺伊斯已经没时间再停留了,她只能提着裙摆,立即就从这个地方出去,诺伊斯和赫达说:“晚上见,赫达。” 赫达看着那远去的背影和关起来的房门。赫达才彻底回神过来,赫达喃喃地说:“上帝。伊芙打扮起来简直漂亮极了。她肯定曾经是富豪家里的千金或者是贵族的女儿,她刚才的样子,和那些女士有什么区别呢?那种姿态礼仪,绝对不会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吧。” 诺伊斯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穿这样长与繁杂的裙子了。她上马车的时候,差点忘了提裙摆,她现在要时刻注意着自己的裙摆。 她今天这一套衣裙主要是柔嫩姣美的浅粉色,那位夫人给诺伊斯挑选的这一套裙子实在是过于娇美可爱了。不仅有精美的蕾丝装饰,还有着漂亮的蝴蝶结与花朵纹饰。诺伊斯的脸上化了一点精致浅淡的妆,只是让她的嘴唇更加红艳,眼睛更加漂亮,脸颊更加红润。她的头发不再是随意散着或者是塞在帽子底下,她将它盘起来,装点了头饰。 她实在是来不及了,坐在马车上也在戴耳环。但是马车过于摇晃,诺伊斯完全不能够将耳环戴好,诺伊斯只能够先等待马车停下来再说。 诺伊斯有些闲适地打开窗户看了一眼,此刻冬日的伦敦已经光线昏黑,街边的灯光微弱地散发出来,马车的车轮碾过雪地,马蹄飞溅起几片白白的雪花。外面的风有些冷了,诺伊斯的手上戴了手套。但是手臂已经有裸露的地方,被风这样一吹,就冷得要命。 诺伊斯只能赶紧将窗户关起来。不久之后,诺伊斯到了地方。 诺伊斯下了马车,她开始一边走一边戴着耳环,一时间没有看路,停在隔壁的那辆马车有人从上面下来。他正好转过来,两个人撞了一下,诺伊斯手上的耳环又没戴好,甚至还差点掉了。幸好诺伊斯及时捞住这一只耳环。 然后诺伊斯就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诺伊斯听到他说:“嘿,诺伊斯小姐。”诺伊斯抬起头来,看见刚才与她相撞的人是歇洛克·福尔摩斯。他穿着一身得体合适的西装,外面罩了大衣,头上戴了一顶黑色的高礼帽,手中杵着一根手杖。 诺伊斯呆愣一下——上帝。他今天怎么这么英俊? 从福尔摩斯的身后走来一个人,他说:“福尔摩斯,你认识这位美丽的女士?” “噢,对了,华生,”福尔摩斯笑着说,“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伊芙·诺伊斯小姐。” 第15章 这是诺伊斯真正意义上见到了约翰·华生。 之前在看了由约翰·华生撰写的《血字的研究》之后。除了福尔摩斯之外,最让诺伊斯感兴趣的就是这位华生医生。 华生医生与福尔摩斯第一次见面时,也就是《血字的研究》发生的那一年,在文章中写到过华生医生有些面黄肌瘦。但那是在1881年,现在已经是1888年,这么多年以来,眼前的华生医生早已经不是那里面所写的那位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的医生了。 出现于诺伊斯眼前的这位华生医生,中等身材,身体强壮,下颚方正看起来坚毅果敢,有着连鬓胡,面对诺伊斯的此时,他笑容可掬。 诺伊斯见到他后,感觉到很高兴也很荣幸,于是立即就和华生打了招呼。这一次诺伊斯穿着的一身规整美丽的女士礼服。所以诺伊斯便提起裙摆对华生行了一个很标准的礼节,她微笑着说:“实在是太高兴见到你了。华生医生,我是伊芙·诺伊斯。” 约翰·华生摘下了自己的帽子,对诺伊斯行了脱帽礼。他也介绍自己:“美丽的女士你好,我是约翰·华生。”他就这件事做了简单的评价,他和诺伊斯说:“我没有想到福尔摩斯会和你这样的美丽的女士结识。毕竟这个家伙好像除了破案之外,就只能坐在家里做实验还有干点别的事情了。” 他这样的话一半是在称赞诺伊斯,一半是在打福尔摩斯的趣。福尔摩斯听到了华生的打趣,他什么都没有说。他只是轻轻杵着手杖,从这里走出去。华生和诺伊斯跟随在福尔摩斯的身后一同进入到那会场当中去。他们的关系看起来真的很好。 诺伊斯笑着和华生说:“我也是在案件的侦察中与福尔摩斯先生结识的。” 华生说:“我并不意外。” “我和福尔摩斯先生其实只见过几面。” “但是福尔摩斯却将你记住了。”华生这样说。他的脸上依旧带着笑容。 这却让诺伊斯呆愣了一下。 华生似乎看见了诺伊斯脸上的呆愣。于是华生就刚才的话给诺伊斯进行了简单的解释:“因为就我所了解的,福尔摩斯的脑子里从来不装无用的东西。毕竟这个家伙连地球绕着太阳转都不知道。他告诉我,他的脑子里只装对他有用的东西。如果要让他记住那个人,甚至是一位女士,那肯定是那一起案件对他来说印象深刻,又或者说——”他停顿一下,他说:“算了,另外的可能性,我想不可能发生在福尔摩斯的身上的。” 第15章 他没说出另外的可能性是什么,却自己在那里叹了一口气。这让诺伊斯感觉到好奇,诺伊斯正想询问这件事,几人已经走到了会场的门口。华生注意到了什么,他和诺伊斯说:“诺伊斯小姐,你似乎需要注意一下这里。” 他的食指虚空指了一下诺伊斯的耳垂,诺伊斯才想起来自己另外一边的耳环还没有戴——如果就这样进去,就真的太失礼了——诺伊斯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她对华生说:“谢谢你的提醒,不然等会儿我这样进去,肯定会被笑话的。” 她说着,去戴那一只耳环。 那只耳环差点掉下来后,诺伊斯捞在手心里就一直攥着和华生说话,她居然聊着天就把这件事给忘记了。她有些窘迫地站在门口戴耳环,没有镜子,她只能凭借自己的感觉去戴,之前在马车里摇摇晃晃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堪堪戴了一只,现在或许是在外面待得久了,手指冰冷得厉害,这样触碰上去,一些细致的小举动就更加难以进行。诺伊斯戴了半天,冻僵的手指都不能够找到准确的位置。而且她根本不怎么戴耳环,以前都是有人帮她戴的。 站在前面的福尔摩斯转头过来,他问:“华生,你有看到我们的邀请函吗?” 华生惊叫了一声:“完蛋了,福尔摩斯,好像遗落在了马车上。让我看看马车还在不在?还在那里,谢天谢地,我很快就回来,福尔摩斯,请稍等一下。”然后华生就很快离开了这个地方,他去找所谓的邀请函了。 福尔摩斯正是转头过来,华生走了,诺伊斯感觉到——福尔摩斯降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这让一直在这里笨拙地还在戴耳环的诺伊斯感觉到很窘迫。 她在心里默念希望福尔摩斯能够赶快转头过去,自己则更加稍微偏了头努力不让福尔摩斯看见自己的尴尬窘迫的神情。诺伊斯现在真的更为手忙脚乱。然后,她听见他走过来时踩雪而发出的声响。 他走过来了。 “在这里,诺伊斯小姐。” 他的手指轻轻点在了诺伊斯找了半天都找不到的位置上。她的耳垂被他的手指轻轻点了一下,虽然他的手上戴着保暖用的手套,并不是极为亲密无障碍的接触。但是却依旧好像有一股融化雪花冰寒的温暖在那个位置明显而又突兀。让她只觉得自己的耳垂似乎极为滚烫。 好像她这样的呆愣与不动作,让福尔摩斯认为诺伊斯依旧找不到。于是他戴着手套的手轻轻握住诺伊斯的手指,稍微往下挪了一下。随后他很快就松开了。 诺伊斯在这个距离,看见福尔摩斯的半张侧脸被会场里的灯光轻微照拂,帽檐打下来一片阴影,他半张脸陷于温暖昏黄的明亮中,半张脸存于阴黑,英俊的五官显映眼前。 诺伊斯终于回神过来,对准福尔摩斯找到的那个位置迅疾地将耳环戴进去。她的手指无意识揉了一下自己的耳垂,她对福尔摩斯说:“谢谢你。福尔摩斯先生。” 他只是简单地回答了一声,然后他什么都没有说。他转身回去面对着会场的入口,稍微往前走了几步,然后停下,他的双手都杵在了手杖的杖头上。是一副等待的姿态。 诺伊斯站在福尔摩斯的后面,她感觉到前面的光影全部铺设在福尔摩斯的身上,从而让那属于福尔摩斯的影子全部覆盖在诺伊斯的身上。让诺伊斯整个人被他宽大的影子所遮盖。 而诺伊斯在福尔摩斯转身过去的时候,她的双手捧在自己的脸上,她觉得自己的脸颊不知道是被寒风吹拂的,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她觉得有点灼热——或许是寒风太过于冷冽,让脸颊发出了灼烧般的疼痛—— 诺伊斯的身边响起来了华生的声音:“福尔摩斯,我已经将邀请函带来了,”他将手中的东西递给福尔摩斯,然后又问诺伊斯,“诺伊斯小姐,你应该也是有邀请函的吧,拿给福尔摩斯,一起让门口那位先生检查就可以了。” “哦,好的。”诺伊斯赶紧去拿自己带来那只包里的邀请函,然后递给了福尔摩斯。 诺伊斯还没有抬起头来,视线中那一直戴着黑色手套的手就出现在视线里,将诺伊斯手上的这一封邀请函拿走了。福尔摩斯的脚步声向前面远去。诺伊斯这才抬起头来,感觉到自己的耳边有一些碎发被寒风吹得拂动,让她的耳朵痒痒的,诺伊斯忍不住伸手拨了一下,碰到那垂落下来的耳环。她就想起来刚才的事情。 华生站在诺伊斯的身边,他笑着和诺伊斯说:“其实上,我或许可以考虑一下另外一种可能性。” 华生没头没脑地来了这么一句,让诺伊斯有点摸不着头脑,诺伊斯问他:“什么?” 然而华生却没有回答诺伊斯这个问题,他和诺伊斯说:“外面实在太冷,我们也一起进去吧。诺伊斯小姐。”他转头过来笑着对诺伊斯说:“说实话,我有点好奇诺伊斯小姐和福尔摩斯是怎么认识的。” 华生比福尔摩斯健谈,无论是他说话的语气和内容,都让人感觉到舒适。诺伊斯本来就是一个多话的人,之前和福尔摩斯待在一起其实憋了很多话想说。现在华生出现在诺伊斯的身边,和诺伊斯说起话来很得体礼貌。诺伊斯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倾诉欲,就和华生说了一些。 诺伊斯说到那一起案件:“其实正如你所猜想的。我和福尔摩斯就是因为一起案件认识。我想可能是当时我欺骗了福尔摩斯,他才会这样记得我吧。这也算是一件让他记忆深刻的事情。第二次见面的时候,他也与我这样说了。” 华生在认真倾听着,在诺伊斯稍微停顿的时候,他才将话题插进来说:“听起来很有趣。或许可以写在我的记录里。我记录了很多关于福尔摩斯的案件。但是就目前为止,我只发表了《血字的研究》。能够麻烦诺伊斯小姐继续和我讲清楚这件事吗?” 诺伊斯却对一件事很惊讶:“啊,写了很多记录吗?”在提到这件事的时候,很明显诺伊斯的眼睛都显得有些亮晶晶的。她还高兴地说:“我之前能够认识到福尔摩斯先生,还多亏你写的记录。没想到还有很多吗?” 华生说:“当然,当然还有很多有趣的案件。我还没有发表出来。关于福尔摩斯的案件。” “如果——”诺伊斯说。 华生将诺伊斯想说的话接下去了,他说:“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会将这些手稿拿来给你看看。” “实在是太感谢你了。华生医生!”诺伊斯高兴的声音说。 第16章 诺伊斯和华生本身就落后几本步才进入到这里面来。所以两个人一进入这里面来,就真的几乎没有看见福尔摩斯的影子了。看来他去认真地去探寻自己想要的东西。 在这种情况下,确实难以想象福尔摩斯到底是因为什么会来参加一场舞会,还是一场年轻人为了物色伴侣的那种舞会。他是来探案的——那么这一切就说得通了。 而也就是在时候进来,诺伊斯的目光转移到会场当中。中间是一个巨大宽阔的舞池,此时还没有到舞会正式开始时间。但是他们却早已经来到了,以至于晚一点出门的诺伊斯来到这里时,门口几乎没有了人,只是遇见了福尔摩斯和华生。 漂亮的女性和英俊的男性零零散散地坐落在周围的椅子上,或者是站着,正在相谈甚欢,周围的廊柱垂下柔软的纱幔,巨大的水晶吊灯从圆形屋顶掉落下来,散发着柔和圣洁的光亮。将女士们身上的珠宝装饰照耀得闪闪发光。 诺伊斯看见了自己的目标,一位年轻的男性——他的母亲西里尔夫人想要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和哪一位女士私订终身。这位男性总是来参加一些舞会,和很多人都跳舞,西里尔夫人没法判决在其中到底是谁,才是这位男性的最终目标。 华生和诺伊斯说他要去找已经没有了踪影的福尔摩斯,而诺伊斯刚好也有事情要干。于是两个人在走进来之后,就在门口分道扬镳。 诺伊斯朝着站在那里面带笑容,模样俊朗的男士稍微靠近过去。他的身边围绕着很多的女士,看起来他很受欢迎。 他当然会很受欢迎,据诺伊斯的了解,这个年轻人家里有着丰厚的财产,甚至他长得也不赖。自然会有很多适婚年龄的女士们会与他交谈起来。诺伊斯不打算一来就打草惊蛇,她要先观察一下这位先生。 她率先找了一个位置坐下,先端了一杯酒打算让自己放松一下,毕竟刚才在外面说了一会儿话,她冷得实在是厉害。喝一口酒暖暖身子也是极好的。她借由喝酒这个动作继续观察那位先生。 诺伊斯记得,他叫做德里克·西里尔。 灯光从上面打下来,音乐开始回旋在整个空间之内。有人出现在了整个会场中央,那个人开始说明这一场舞会的原因。说的不过是一些诺伊斯早已经听过数百遍的事情,说是交朋友。但其实上每一个人都在物色适合的伴侣。 诺伊斯的心思可不在这上面,她的心思只是想要知道德里克·西里尔到底有没有和别的女人私订终身——西里尔夫人说,她快愁死了,因为德里克无论怎么样都不同意她安排的亲事。 第16章 诺伊斯端着酒杯,她从鼻腔里发出一声轻嗤,她喃喃自语地说道:“为什么一定要安排婚事呢?真让人讨厌。” 诺伊斯发誓,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绝对用了很小的声音,这种声音只能够自己听到,更何况在这个时候整个空间里都是音乐的声响,别人更是难听闻到她到底说了什么了。但是令诺伊斯没有想到的是,她刚说完这一句话,身边忽然响起了一个人的声音:“是啊,这也是我一直在想的事情。”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诺伊斯一大跳,诺伊斯转头看见她刚才还在盯着的德里克·西里尔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的身边。 他带着笑容的面庞被灯光照映得更加英俊帅气,笑容不带任何恶意。声音润雅而又动听。可是本身心虚的诺伊斯直面这个家伙的突然靠近,那真的是吓了诺伊斯一大跳。诺伊斯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跳出来了——这个家伙怎么突然就走过来了?而且走路竟然没有任何的声音。 德里克·西里尔看见诺伊斯的这样被吓了一大跳的举动而感觉到惊讶,但是他很快就说:“是我吓到你了,女士。我感到抱歉。” 诺伊斯说:“没、没关系。” 诺伊斯余光看了一眼,之前西里尔所在的地方已经只剩下那极为凝望过来的女士们了。看来是刚刚还在和她们谈话的西里尔似乎注意到了什么,然后他忽然悄无声息地走了过来。但是——诺伊斯想道:他为什么会突然走过来?难道这个家伙一来就看穿诺伊斯了? 不可能的。诺伊斯和这个家伙以前从来就没有见过。 诺伊斯的心绪翻飞,却在不久之后听到了西里尔的解释,他笑着和诺伊斯说:“你好像是新来的人?我以前从来没有见到过你。我能够认识你,然后邀请你跳一支舞吗?” “呃——”诺伊斯有些为难地说,“可是我跳舞很烂。” 他能够很快就寻找新人来跳舞,并且和很多女士相谈甚欢,他模样长得英俊,家世又不错。看起来完全像是个花花公子。诺伊斯不想与他有多余的交集。另外,关于这件事,诺伊斯没有撒谎——她真的不擅长跳舞。之前在被迫学跳舞的时候,诺伊斯天天逃课,就是为了有朝一日不去所谓的交际舞会上,被人当做鲜花一样观赏和挑选。 西里尔笑起来说:“是吗?”他这次的笑容带着一种被逗笑的欢愉,他对诺伊斯说,“没关系的。或许我可以在这一次的舞会上教会你。” 诺伊斯说:“实际上我很笨,”诺伊斯说出一个顾虑来,“这样会导致你一个晚上都在和我跳舞。这会让你或者我在这里都会稍微难堪的。” 诺伊斯表现得像是一个羞怯胆小的女性,有些无措地抓着裙子上的装饰丝带缠绕在指尖上。 或许本身诺伊斯可以和西里尔接触,毕竟接触他的社交圈,就完全打探到底西里尔有没有和别的人私订终身,或者可以从他的言语中套出话来。但其实上诺伊斯拒绝跳舞,还真的是诺伊斯很不会跳舞。这实在是太难堪了——甚至是在这样一位其实并不熟知的男性面前。 上帝,可千万不要让她丢脸了。 在诺伊斯感觉到忐忑不安的这个时候,诺伊斯听到了身后传来福尔摩斯的声音。他喊了一声:“诺伊斯。” 他这一声诺伊斯没有加任何的称谓,倒是显得稍微亲近了一点。他来到了诺伊斯的身边,也就是站在了西里尔的面前。他的手杖轻轻敲击在地面上,他整个人高瘦挺拔,站在本身就不矮的西里尔面前居然还高出不少来。他面容沉静冷肃,无端就带来几分威慑之感。 福尔摩斯说:“诺伊斯,你是不是忘记我们的事情了。” 他的手轻轻放置在了诺伊斯的肩上,是一个超越陌生人的距离。这会让眼前这位男士察觉到什么,他和诺伊斯说:“原来小姐是有约的吗?” 他并不会觉得尴尬,甚至他脸上的笑容还没有任何改变。他笑着和诺伊斯说:“如果下次有时间,我们可以再聊一聊。祝你今晚愉快,先生。”他对福尔摩斯说,然后这位德里克·西里尔就离开了这里,就继续往之前他所在的女人堆里去了。 谢天谢地。他走了。诺伊斯在心里叹气。这时诺伊斯听到福尔摩斯的声音说:“诺伊斯女士。我们可以谈谈吗?” 诺伊斯转头看过去,看见了福尔摩斯依旧站在自己的身侧。而他的手还轻轻搭在诺伊斯的肩膀上。之前见他,他的手上是戴着手套的,现在他覆盖在诺伊斯肩上的这只手,却已经没有戴手套了。他手掌稍微冰凉的温度似乎从衣服布料传递过来。诺伊斯是坐着,只能仰头看他,他已经没有戴着帽子,灰色的眼睛轻轻地凝视着诺伊斯。诺伊斯疑惑地说:“什么?” 福尔摩斯的手收了回去。福尔摩斯说:“有一个地方,只能女士进去。所以我想拜托你这件事。” 诺伊斯看了一眼那边已经牵着一位女士走入舞池里的西里尔,诺伊斯想要说什么,但是福尔摩斯已经与诺伊斯说了。他说:“如果你想要知道那位先生的事情,我可以用任何办法去帮你探查得到。比如他有几个情人,他的身份。就像现在,我可以告诉你我所看出来的一点是,他有三个固定的情人。” 诺伊斯惊讶地稍微睁大了眼睛。 福尔摩斯看见了诺伊斯的这个反应,他不知道为什么微微笑起来,他和诺伊斯说:“所以,我希望你能够帮我一个忙。谢谢你,诺伊斯女士。” 诺伊斯拢了拢自己的裙子,她也站起来。她说:“当然可以。我很乐意为福尔摩斯先生效劳。” 福尔摩斯说:“但是在说明这件事之前,我可能要邀请你跳一支舞蹈。诺伊斯女士。” 诺伊斯感觉自己整个人僵硬了。诺伊斯问道:“为什么呢?”她真的不会跳舞,她肯定会在福尔摩斯面前丢人的。 然后诺伊斯听到了华生的声音。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福尔摩斯的身后,他和诺伊斯说:“因为福尔摩斯要带你看看这里的布局。而且你们要谈的事情很隐蔽。在舞池里,你们可以肆无忌惮地移动到任何一个地方进行观察,然后再根据距离谈论只能两个人才能听到的事情。最重要的是,福尔摩斯要从舞池里那位先生的身上拿到一样东西。” 诺伊斯听明白了是因为什么,但是——但是——诺伊斯的表情看起来快哭了,她耷拉了眉眼,很沮丧的样子。她很为难地说:“可是,福尔摩斯先生,我跳舞真的很烂。” 华生说:“可是我和福尔摩斯两位男性一起去舞池里跳舞的话,就显得太奇怪了吧。而且女更衣室确实只有你能够去。要不然,我想,我会被当做流氓赶出来的。” “好吧——”诺伊斯垂头丧气地说:“我想,我想我会努力不踩到福尔摩斯的。”最后她小声嘟囔了一声:“我讨厌跳舞。” 第17章 他们的距离这样接近。诺伊斯仿佛嗅闻到了福尔摩斯身上,一种清新的皂角与洗涤剂味道和一点点烟草味道。甚至有一种无法形容真切的,古朴书卷所散发出来的典雅、正经、严肃与纸页经历岁月浮泛的独特气息。 她想起来那个属于福尔摩斯所住的屋子,里面的陈设看起来多么精致美妙。然而那些胡乱散开的文件与信件铺设在各种地方之上。壁炉的火焰在熊熊燃烧,从而散发出温暖而又明亮的光亮。坐在扶手椅里的福尔摩斯灰色的眼睛,这光亮下散发着一种别样的光彩。 此刻,福尔摩斯朝诺伊斯伸出手来,诺伊斯将自己的手搭在他的掌心之中。福尔摩斯的手掌比诺伊斯的手掌要宽大干燥。 这一只手带着工业革命的意味,是一种机械般精密的研究与革新而创造出来的双手。上面斑驳的斑点是他沉迷于验证与探究而遗留下来的产物。指上的一些薄茧在昭示着他在因为一件事而不断锻炼。或许是枪击,也或许是拳击。诺伊斯的指尖被福尔摩斯轻轻地握住,轻而易举地就被福尔摩斯完全笼罩在自己的掌心当中。诺伊斯手上的这一双手套是柔软而又美丽的女士蕾丝手套,比较轻薄镂空。能够轻易地接触到福尔摩斯掌心的温度。 诺伊斯的手其实不是太过纤弱,她本身的躯体也是这样。因为在很多时候,诺伊斯瞎混的时间比待在房间里安静地做个淑女的时间多太多了。 她的这一双手依旧修长白皙,但是却有一种隐约的力量蕴藏在这修长的手指当中。他们两个的肤色稍微不一样。这一点不一样被诺伊斯收拢在眼底,在舞池灯光的照射下,给人以鲜明的对比感。却又能够轻易察觉到,这是一种柔和的融洽与结合。 “没关系。我们的意图其实并不在跳舞。”福尔摩斯和诺伊斯说。 他的头发梳理得很整齐。脱掉帽子之后,他黑褐色的头发也依旧一丝不茍。他的另外一只手轻轻揽着诺伊斯的腰身,从而将诺伊斯带到了舞池当中。诺伊斯知道,自己的手应该轻轻搭在福尔摩斯的肩上。但是在进入舞池的第一刻,跟随着音乐而轻轻晃动的第一个时间。诺伊斯就说了一声:“哦,对不起。” 第17章 福尔摩斯说:“没关系。”他在这个时候并不着急于将事情的原委告诉诺伊斯。他牵着诺伊斯的手,揽着诺伊斯的腰身,他先带着诺伊斯习惯这样的脚步。他的声音很轻,掩映在音乐声中近乎只有诺伊斯能够听见。 诺伊斯听到他的声音在说:“现在是左脚。跟着我的节奏走。没错。现在是右脚。” 诺伊斯稍微低下头来,她宽大的裙摆不能够让她看见自己的脚是怎么动的。但是她跟随着福尔摩斯的脚步走得很顺利。她不敢直视福尔摩斯,她盯着福尔摩斯腹部正装上一颗扣子。她知道自己的脸颊在灼烧,这是对于自己能力的不足而麻烦别人导致的羞窘——她都说她不会跳舞了。这到底要她怎么办? “好的。女士,现在我们应该看看我们眼前的这一栋建筑。” 福尔摩斯的话让诺伊斯抬起头来。 她看见在他们身侧的已经是一处楼梯口,原来在刚才的不知不觉间,福尔摩斯带着诺伊斯来到这边的舞池边缘。就是想要告诉诺伊斯这个会场的布局。 他们说话的声音很小,音乐声有点大,诺伊斯要凑近过去才能够听见福尔摩斯说话。福尔摩斯说:“女更衣室在二楼,诺伊斯。等会儿你从这个楼梯间上去,你会看到在二楼走廊的中间有一间小小的屋子。我们现在这个位置在那一间更衣室的正下方,你上去就会准确知道了。你可能会遇见一个奇怪的人,他会逃跑。所以我需要带你了解一下整个地方的布局。现在我们往前挪动一下步子——” 然后诺伊斯说:“哦,对不起,福尔摩斯先生——” “没关系。我们该看下一个地方了。”他又是这样对诺伊斯说。 福尔摩斯说:“在这条走廊的尽头也是一道楼梯,它不能直通三楼,但是它能够直通一楼。那个家伙很有可能从这里逃下来,他能够从很多地方逃出来。但是我和华生只有两个人,我们是完全堵不住他的。所以需要你在后面跟着他并且给我们信号。好了。我们看看这个通道口。很狭窄对不对?甚至还没有灯。如果可以的话——” 他停顿了一下,没有说话。诺伊斯知道这是福尔摩斯给自己的说话的空隙。于是诺伊斯说:“如果可以的话我可以踹他的屁股,让他从楼梯上直接滚下来。”她仰着头看着福尔摩斯,好像这种冒险的事情一直让她感觉到很兴奋激动,然后她就眼睛闪闪发亮地看着他。 诺伊斯的语句似乎逗笑了福尔摩斯。福尔摩斯的脸上出现了一抹笑容,他和诺伊斯说:“你说得没错。诺伊斯女士。我们换一个淑女或者绅士的说法,就是阻挠他从那里下来。我和华生时刻都会注意这边的动静。如果这边有动静,那么我们就知道他从这里跑下来了。” 诺伊斯说:“哦哦,好的。” 她有感觉到自己的脸颊又在灼烧了。她刚才说踹屁股——这个词语真的不够淑女。但是那是诺伊斯脱口而出的话语,她几乎改不掉了。希望福尔摩斯不要太介意。 诺伊斯观察着福尔摩斯的神色,没有看见福尔摩斯的脸上有其他的神态。他依旧在认真地带着诺伊斯去认识整个会场的布局。他又告诉诺伊斯几个地方—— 比如在这柱子上垂挂着结实的纬帐与绸缎,很难不保证那个家伙会从这里滑下来,到时候华生会守在这里。然后是一个通道口,这里有很多的障碍摆放物,他可能会故意弄乱这些东西干扰追捕。福尔摩斯会守在这个位置。 诺伊斯把福尔摩斯的每一句话都听得很认真,并且仔仔细细记入到脑子里。等她从思绪里回神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和福尔摩斯几乎绕过了整个舞池。而诺伊斯在其中居然一次都没有出错过。她忽然高兴起来——她居然没出错,像她这样的怎么会—— “对不起。福尔摩斯先生。” 不久之后,诺伊斯立即垂头丧气地说。她又不小心踩了福尔摩斯一脚。现在福尔摩斯和诺伊斯已经将所有的事情都说完了,只剩下接下来最后的任务。那么就必须诺伊斯十分的注意自己的舞步。可是她越在意——就越乱七八糟的—— “没关系。诺伊斯。我相信这个世界上没有完美的人。有一些东西不擅长也是情有可原的。而我可是对你的其他的能力更加欣赏。你其实做得很棒。你基本没错过。你只是太在意专注于是否会出错。在做很多事情时不要在意自己是否会错,而是更勇敢地踏出一步来。就像这个时候,诺伊斯,是左脚。现在是右脚。对,是这样的没错。你学得很快。好了,我们现在要做另外的一件事了。诺伊斯,你看见你对面那个男性没有?我想你应该看见了。我刻意带你来这个地方。他的腰间挂着一把钥匙,我需要那把钥匙。诺伊斯,你看见他的钥匙在哪吗?” 为了看清楚那个男人的身影,诺伊斯稍微踮起脚尖,从福尔摩斯的肩膀处探出头去仔细凝望了一下。那个身体粗壮的男人穿着一身银灰色的西装。他肯定是一个不足够细致的男人。因为他手腕处的袖口,扣起来一颗,一颗却没有扣起来。那么在其他的方面他肯定也很粗心。于是诺伊斯就看见了那明晃晃挂在外面摇晃的钥匙扣。 诺伊斯说:“我看见他的钥匙了。福尔摩斯。”诺伊斯抬起头来,她感觉到鬓角擦过福尔摩斯的鬓角,他们的耳朵也轻轻地接触了一下。 诺伊斯一下子呆愣住了,她又是左右脚不分,这下直接左脚绊右脚,差点跌倒。要不是福尔摩斯的手一把捞住诺伊斯,诺伊斯可能会在这里出一个大糗。 诺伊斯的脸颊一下子砸在福尔摩斯坚硬宽厚的肩膀上,在脸上出现一阵灼热的疼痛感。诺伊斯颤颤巍巍地说:“真的实在是太抱歉了,福尔摩斯先生。” 诺伊斯的脸近乎是埋在福尔摩斯的衣襟前,正是这样,她才肆无忌惮地露出那种生动的、可怜的、为难的、欲哭无泪的表情出来。真的是太糟糕了,伊芙·诺伊斯女士,只是一个跳舞而已,你居然把自己弄得这样狼狈。现在,她终于开始后悔当初为什么天天逃课而不去认真地学跳舞。 虽然刚才被绊了一下,被福尔摩斯的手臂捞住之后,诺伊斯很快反应过来继续站稳并且继续跟随福尔摩斯的舞步。这个时候诺伊斯已经觉得很难堪了。 然后,诺伊斯总算听到福尔摩斯的声音。他的语调没有什么变化,他只是和诺伊斯说:“你一直都很容易被吓到。这是我知道的事情。你刚才被吓到了。诺伊斯。” 他在用这句话给诺伊斯开脱,诺伊斯内心当中欲哭无泪的想象消失不见了。她觉得福尔摩斯先生实在是太善解人意了,他实在是太好了。 于是诺伊斯重新仰头看着福尔摩斯,诺伊斯灼灼的目光看着福尔摩斯。她说:“你放心吧,福尔摩斯先生。我会帮你拿到钥匙的,然后我还会帮你抓到那个奇怪的人,只要能够追上他,我就会狠狠地踢他的屁——”她停顿了一下,巧妙地转移了话题,“我是说我会给他设置障碍逃不掉的。” 她笑起来,眼睛小小地弯起一个弧度,美丽的面庞在舞池灯光的照耀下更加昳丽好看。 第18章 诺伊斯还没有想到过自己和福尔摩斯合作起来,竟然还算得上天衣无缝。最起码刚才在舞池里撞到那位男性的时候。两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没有任何的破绽与差错。 正是福尔摩斯带着歉意的笑容与那个男性说话的瞬间,诺伊斯假装身体不稳,往那边倒去,福尔摩斯一只手揽着诺伊斯的腰身,一边与那位继续男性说话。以此来分散那位男性的注意力。 而诺伊斯也将那把钥匙从他的口袋里悄无声息地带了出来,随后福尔摩斯的手臂稍微一用力,又将诺伊斯轻巧地带回怀里来。这时,那钥匙已经被握在了诺伊斯的手掌心当中。 诺伊斯的手攀着福尔摩斯的手臂,她所表演出来的是一位柔弱女性的不安与无措,她对福尔摩斯说:“真糟糕,我好像感觉我的脚出现了问题。” 她在说这句话时,她的眼尾合时宜地发红了。看起来像是要哭出来的样子。真是看起来极为可怜。诺伊斯的目光看向这一位稍微有些被扫兴了的男性,诺伊斯说:“真抱歉先生,我今天穿的鞋子真的不太合适。才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大概——大概请容许我去看看我的脚。我现在感觉,我的脚腕已经疼痛得不能够站立了。” 于是福尔摩斯说:“我必须带这位女士先过去。下次见面,我想我们会有一次愉快的记忆的。”福尔摩斯的脸上呈现的是一抹温和并且绅士的笑容。 面对他们两位这样真切地道歉与他们所遭遇的这样糟糕的情况。好像确实没有理由大发雷霆,所以那位先生即使生气。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诺伊斯被福尔摩斯搀扶着,从那舞池里一瘸一拐地走出来。 华生赶紧走上前来,他与诺伊斯轻声说:“天吶。刚才你差点摔了一跤,真的是吓了我一大跳。明明刚刚还和福尔摩斯跳得好好的呢。后来我想起来,是福尔摩斯有一件东西要拿,才反应过来是你们的伪装。诺伊斯,你伪装得太像了,我还真以为你受了伤。” 第18章 诺伊斯松开了福尔摩斯的手臂,她到现在还有些一瘸一拐的,她和华生说:“真是太糟糕了。刚才是真的摔倒了,”她说着,还叹了一口气说,“不知道我这样的伤势到底会不会影响等会儿的计划呢?” 华生彻底愣了愣。似乎是真的没有想到诺伊斯是受伤了,华生稍微有些着急的样子,想要询问关于现在诺伊斯的伤势。诺伊斯忽然哈哈笑起来。 诺伊斯身后的福尔摩斯说:“华生。我们该去另外一个地方谈谈了。”他的手轻轻拍了拍华生的肩膀,随后他走向一个比较偏僻的角落。 诺伊斯对华生顽皮地眨了眨眼睛,故作疼痛地走了两步,在发现周围没人看她之后,她的「腿伤」忽然好了。不过很快,她又哎呦哎呦叫着,一瘸一拐地朝福尔摩斯所在的位置过去。华生明白过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华生走上前去,他和诺伊斯说:“你和福尔摩斯简直将我捉弄得摸不着头脑。” 诺伊斯笑着说:“真抱歉啦。担心有人在看我,所以就必须做全套。” 华生无奈地笑着,最终没有再说话。 最后他们的计划已经拟定。 诺伊斯在完全进入视线死角之后就没有再继续装瘸子了。她迅速上了楼梯来到了二楼的女更衣室。诺伊斯走进去,这里面迎面便扑来一股好闻的香气。似乎是女性们身上淡淡的香水与脂粉气相互柔和混杂而散发出来的甜腻香味。 诺伊斯走进去,看见那纱幔降落下来,由光影勾勒出来的美好的女性身姿投射其上。她们相谈甚欢,似乎在谈论刚才所见到的,到底哪一位男士更符合她们的心意。她们互通消息,说哪一位男士简直糟糕透了,其实一点都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整洁,私底下很邋遢呢。又说哪一位男士是个酒鬼,可不要被骗啦。又说哪位男士已经有了很多情人,可千万不要遭殃啊。 女性们悦耳动听的谈话与笑声传递进入诺伊斯的耳朵里,她们的倩影足够美丽而令人向往。诺伊斯这下知道,这里面为什么只有她能够进来了。要是那两位随便一位进来,确实能够被当作是流氓打出去。 她们已经做好了着装与妆容的整理,新的音乐从外面传播进来。几位坐在椅子上的女士站起来。其中一位说:“新的一场开始了。我们该去看看了。”她们说着,陆陆续续都站起来朝门外走去。有一位经过诺伊斯,她笑着和诺伊斯说:“要快点哦,要不然好的男士会被抢走。” 诺伊斯没想到会有人对自己说话,诺伊斯呆愣了一下,说:“好、好的。”这位女士跟随着其他的女性走出去,诺伊斯还没回头,有一位女士站在诺伊斯的身边。 她轻轻整理了一下诺伊斯头上的发饰。她笑着对诺伊斯说:“发饰歪了。还有嘴唇要重新涂一下。”她纤细柔软的手指轻轻地点在诺伊斯的嘴唇上。诺伊斯呆呆地点了点头。这位女士才笑着提着裙摆离开了这里。 过了一会儿,诺伊斯看见她们身影彻底消失在门口,诺伊斯才回神过来。她喃喃自语道:“哦。我应该要找一个位置将我先藏起来。我差点将这件事情给忘了。这样那位奇怪的人才会偷偷进来。”她这样囔囔自语着,去将自己藏在了那纬帐之后。 诺伊斯透过倒映在纬帐上的光影和模糊的影像而知道是否有人会进来。外面的舞厅里动听悠扬的音乐重新扬起,应该是新的一次跳舞开始了。她想起来之前与福尔摩斯在舞池里跳舞的事情,她开始回忆舞步。 那曼妙优雅的舞步回荡在诺伊斯的记忆当中——她觉得她已经学会跳舞了。 现在,只要听到那音乐,她就可以判断节奏并且跟随节奏而想象正确的舞步。随后,一些更为鲜明的记忆就浮现出来。属于福尔摩斯手掌的热度与干燥,属于他身上那种奇妙蕴雅的味道。以及他那沉稳低沉的嗓音。那在头顶闪闪发光的水晶灯,还有他们那不经意的耳鬓厮磨—— 诺伊斯以为自己会等待很久,因为她忽然听到声音,将她所有的思维都拽回来了。她正是听到这一声异响,将自己的目光看向了那光影之上。 诺伊斯看见一个佝偻着脊背的人。这个人看起来极为瘦小。诺伊斯知道现在还不能够惊扰他,因为他离门口太近了。如果可以,诺伊斯想要直接在这里抓捕到他。 但是诺伊斯没有想到,正当她准备出来的时候,在她头顶的纬帐似乎失去了支撑力而突然掉落。那么诺伊斯就和那家伙面面相觑了。 这是一个瘦小枯槁的人,可以说是只有外表一层人类的皮囊在包裹着他整个身躯。最起码看起来还有几分人类的模样,但是他这样的模样依旧很吓人。 他看见诺伊斯了。诺伊斯也看见了他。就在短暂的时间内,即使诺伊斯反应很快,但是那个家伙已经蹿了出去。 诺伊斯甚至还被她脚上那一双鞋子绊了一会儿。诺伊斯直接将这讨人厌的鞋子脱掉,不穿鞋子追去。果然是比刚才好了很多了。但是她又必须提着裙摆,只能说——“我讨厌裙子。”诺伊斯咬牙切齿地说。 她依旧没有放缓自己的速度。她看见那位罪犯从那个狭窄的楼梯道跑下,诺伊斯决定了,她要踢他的屁股——诺伊斯的双手撑在扶手上,轻巧地让自己整个身躯悬空。然后她的这一击没有击中对方的屁股,但是击中了对方的脊背。让对方双膝一弯倒下去。 但是这个家伙即使是这样,也依旧是在连滚带爬地往下跑。就算门牙被磕掉了一个都不在意。诺伊斯第一次见到这样顽强的家伙。再追去过去的时候,那人的前方已经站着福尔摩斯,他只能另外择路。 他选择另外一条走廊,诺伊斯追过去。看见这家伙进入了一间屋子。诺伊斯也进入里面去,结果里面正在换裤子的某位男士发出了惊叫。 而诺伊斯此刻根本没有在意到那位有些光溜溜的男士。她的眼睛晶亮而又坚定,像是盯着正在逃窜不已的老鼠的猫。她看起来很兴奋,她对那个驼背人说:“哈,先生,你无路可逃了!” 那位驼背人背靠着关闭起来的窗户,一双满是惊惧的小眼睛看着诺伊斯。就在诺伊斯打算施展身手的时候,一阵冰冷的风吹进来,诺伊斯精神一凛。她看见窗户被打开了。她足尖一蹬,让自己跃出那被打开的窗户外。她的手指抓住那位罪犯的衣角,她可以再—— “嘶啦——” 窗户上一颗凸起来的钉子,将诺伊斯的裙摆勾住了。直接让诺伊斯被挂在这里,甚至阻碍了她向前的力道,直接让她往下掉去。幸好这是一楼,下面的厚雪做了极大的缓冲。要不然诺伊斯的下场会更糟糕。 但是目前脸埋在雪里的诺伊斯好像情况也不是太好。诺伊斯扑在雪堆里。她愤恨地咬牙切齿着说:“我——我讨厌裙子——”她冻得只能这样瑟瑟发抖地说话了。 很快,一只手将诺伊斯从雪地里捞出来。随后一件带着温暖的大衣披在诺伊斯的身上。诺伊斯抬起头,看见出现在自己眼前的福尔摩斯。 现在诺伊斯的情况确实挺可怜的。她的脸上头上都是白色的雪花,鼻子被积雪砸了一下,全然红通通的。还有她的颧骨也是如此。头发已经凌乱了,可怜兮兮地散落着。她拢了拢肩上的大衣,吸着鼻子喊了一声:“福、福尔摩斯——” 华生从窗子那边跃过来,他看见诺伊斯这样的惨样。本来还在担心的他不知道为什么忽然笑起来。华生说:“追不上就算了。这么拼命真的很担心你。幸好外面有缓冲。” 福尔摩斯的大衣很长,诺伊斯几乎将自己的下半张脸埋在大衣的衣领里。只露出一双碧绿色的眼睛看着他们。她一边抖一边吸鼻子,冷得牙齿打颤。真是一副又可怜又滑稽的场景。 但是很快,诺伊斯从大衣里探出一只手来。她告诉福尔摩斯:“我抓到了他这个。” 福尔摩斯接过诺伊斯手上的东西。福尔摩斯看清楚后忽然兴奋起来。他对诺伊斯说:“太棒了。你真的太棒了!诺伊斯!你真的太棒了!”他说完后,只见他不知道为什么拿着这东西在这窗外走来走去。激动地开始在那里自言自语。他还和华生说:“我们很快就可以知道他的身份了。华生。多亏诺伊斯还能够拿到这个东西。我想我们应该回去喝一杯酒暖暖身子,又或者是坐在壁炉面前。我们只需要等待一会儿,我很快就会想清楚所有的事情。然后我很快就能够找到他!” 他说完后,又激动地在这里走来走去。诺伊斯的眼睛跟着福尔摩斯左右移动,然后诺伊斯困惑不解地看着华生,她半张脸依旧埋在衣服里,她闷闷的声音和华生说:“那只是一个钱包而已。”她吸了一下鼻子。 华生耸了耸肩说:“对于福尔摩斯来说,一个钱包就足够他知道那个人的所有一切了。” 诺伊斯说:“那太好了。我以为我搞砸了。” 福尔摩斯忽然停下来,他对诺伊斯说:“不!相反,诺伊斯女士,你做得很好!” 第19章 第19章 伊芙·诺伊斯有些昏昏沉沉地窝在这一张扶手椅里。 诺伊斯在来到福尔摩斯的住所之前,她身上的那些雪已经化了。湿漉漉的一大片,在马车里,诺伊斯将福尔摩斯大衣上的雪给抖干净,没有让那些雪沾湿了福尔摩斯的大衣。在马车里关上窗户,即使诺伊斯身上都湿漉漉的,但是总还是比较好受的。 华生笑着和诺伊斯说:“现在都这样惨了,还要顾及福尔摩斯的衣服吗?为了你不生病,还是继续将衣服穿上吧。” 诺伊斯说:“哦,或许我到屋子里进行一个简单的清理。就一切都好了。当然,我可能需要房东太太的帮忙。我想房东太太应该不会吝啬自己的帮助的。”说到这里的时候,诺伊斯打了一个哆嗦。诺伊斯看见福尔摩斯伸手将那没有关严实的窗户关起来。 他做这件事好像完全是举手之劳,因为他做完这件事之后,他立即又继续研究他手上的钱包。他将钱包举到自己的眼前来,还用他随身携带的放大镜去观察上面的一些划痕。诺伊斯想要对福尔摩斯说一些感谢的话。但是看见福尔摩斯这样聚精会神的样子,诺伊斯就继续缩在这个角落里,等待着能到达目的地。 诺伊斯一来到贝克街下车,她就感受到了迎面而来的冷风。她将福尔摩斯的大衣撑起来,宛若一张斗篷一样将她围起来。大概能够做到遮挡冷风的效果,她一下车,就这样像是一只蝙蝠一样跑到门前。 她一边快速跑过去,一边碎碎念着:“上帝,这个时候的伦敦是最冷的时候。” 她需要一只手去按门铃,诺伊斯正在纠结要怎么处理时,她的身边已经有人掏了钥匙给诺伊斯开门。诺伊斯双手高举着,将大衣撑开在自己的身后,她要稍微转身过来才能够看见福尔摩斯。还真的像一只张牙舞爪的蝙蝠。 她抬头看着福尔摩斯,她笑着说:“谢谢你,福尔摩斯先生。”笑得这么没心没肺的,好像浑身脏兮兮惨兮兮的人不是她一样。 福尔摩斯推开门,诺伊斯立即像是一只猫儿一样,从福尔摩斯与门的缝隙之间迫不及待地钻进去。 房东太太听到声音从楼上下来,她率先看到了诺伊斯。诺伊斯将撑在自己身后的大衣拿下来,诺伊斯笑着。甚至她的声音里还带着不容忽视的活力,她对赫德森太太说:“晚上好,赫德森太太。” 露出来的一张漂亮的脸蛋上有一些污渍,鼻头与颧骨都可怜地通红着,还有耳朵也是这样。原本盘起来的头发已经乱得像个鸡窝。但是她还笑着,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赫德森太太看见这一场景,惊呼了一声说:“天吶,怎么会成了这个样子?!我的上帝,你现在还好吗?” 诺伊斯耸了耸肩说:“大概——我需要你的帮忙。哦,您会有合适我穿的衣服吗?还有或许可能的话,我需要热水。”她说到后面,声音听起来有点抱歉。 赫德森太太的手轻轻抚在诺伊斯的肩膀上,又帮诺伊斯整理一下诺伊斯的头发,最后赫德森太太对福尔摩斯说:“福尔摩斯,看起来你还是不懂得什么叫做怜香惜玉。” 刚从外面进来的华生听到这样的话,华生哈哈笑起来说:“你说得对,房东太太,这也是我一直想要说的。” 很显然,这两位完全是在打趣福尔摩斯。正是因为关系与福尔摩斯极好,才会这样没有顾忌地和福尔摩斯打趣玩笑。而福尔摩斯一点也不在意他们这样的玩笑。他没有什么表示,他只是微微挑了一下眉。 这个时候,他还顺着两位的话语说:“或许吧。”他说着,走进起居室,他又说道:“好了。赫德森太太,你可以带着诺伊斯去处理她现在的状况了。那么华生,我们需要谈谈我们之间的事情。来,华生,我们坐在这里谈谈。诺伊斯——”他转头过来,看着诺伊斯,最后他说:“浴室在上面左手的第二间。我想赫德森太太会有适合你穿的衣服。” 赫德森太太说:“哦,是的。我想起来我有几条很漂亮的裙子。只不过那样的花色已经不适合现在年龄的我了。我想如果是诺伊斯小姐的话,应该会十分的合适或者是美丽的。”她这样说着,热情地拉着诺伊斯上去。诺伊斯跟随着赫德森太太的脚步,就一起上楼去了。 等诺伊斯将自己彻底的处理完毕,诺伊斯总算看起来好一点,赫德森太太拉着诺伊斯的手与诺伊斯说:“真的很漂亮。我就说这样的裙子已经不适合现在的我了。”她有些惋惜地说着。 诺伊斯和赫德森太太说:“不,这样的颜色与花色是什么年龄都适合的。如果你喜欢,你可以穿任何的颜色。你其实还很年轻呢。” 赫德森太太高兴地笑起来。她的手轻轻抓了一下诺伊斯还有些潮湿的头发,她和诺伊斯说:“现在头发还是潮湿的。去壁炉那里烤一下吧,这样会感觉温暖一点。你需要咖啡吗?或者来一点白兰地?” 诺伊斯说:“不,谢谢。”最后诺伊斯从上面下来,她手里还抱着属于福尔摩斯的大衣。 她刚才仔细看了,她并没有把福尔摩斯的大衣弄脏。她想要还给他。但是现在从楼上下来,居然没有看见福尔摩斯和华生待在起居室里。 起居室里异常的安静,相比较于上一次诺伊斯来到这里,这里已经相当的整洁了。看来那些文件已经被福尔摩斯好好地收理起来。整个房间内的灯光与壁炉的火光映像在一起,再加上这里面典雅精致的装饰,让这里散发出一股古朴沉寂的味道。 诺伊斯走到了壁炉旁边,她选择了另外一把扶手椅坐下。 看看对面那一把扶手椅面前那满是弹痕的墙壁,就知道那肯定是福尔摩斯经常坐的。那么诺伊斯就选择了另外的这一把。 她坐在这一把扶手椅上,她的目光看着那在壁炉当中熊熊燃烧的火焰,看见那木柴在星火当中跳跃焚烧,听着这毕毕剥剥的声响,成为一种在沉寂当中的白噪音。 诺伊斯在不久之前刚刚洗了一个热水澡,浑身又恢复了舒适,这样一坐在这里听着这声响,竟然有些昏昏欲睡了。于是她抱着福尔摩斯的大衣,靠在这扶手椅里面,稍微闭上了眼睛。 她使用的清洁用具的味道,是和福尔摩斯身上的一模一样的。很显然,在这个地方,那些清洁用具是赫德森太太置办的,那么这些清洁用具就没什么不同。属于福尔摩斯身上的什么味道,也同样出现在诺伊斯的身上。 是一种清新而又甘冽的香味。 然而在她怀里的这件大衣上残留着的,是专属于福尔摩斯身上的沉稳、典雅、古朴的味道。当然,还有烟草的味道。这种烟草的味道并不难闻,可以嗅闻得出来福尔摩斯对烟草也很讲究,这种烟草绝对不是什么劣质便宜的烟叶,相反是一种稍微醇香柔和的味道,这对于也会抽烟的诺伊斯来说,算是一种极为好闻的味道。这几种味道混杂合在一起,就成为一种奇妙的,专属于福尔摩斯的味道。 诺伊斯稍微低下头来,她的脸颊稍微埋在了这一件大衣里面。正是嗅闻着这种味道,感受着这种温暖,听闻着那白噪音,诺伊斯便一不留神就睡着了。 等诺伊斯昏昏沉沉睁开眼睛时,诺伊斯看见对面的扶手椅上坐了一个人。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福尔摩斯正坐在对面的扶手椅上。 他看起来也做了简单的整理,他原本梳理得整齐的头发已经放了下来,现在他完全是一个居家的状态。穿的衣服也是如此。在灯光与火光的照映下,他这一身居家服饰和稍微放下来的头发,让他整个人失去了之前所见的几分冷肃与孤僻。他闭着眼睛,眼睫在火光的照射下投射了一片阴影。他的指尖相对着。面色极为沉静。他好像在思考什么,但是他能够知道诺伊斯在看他。 于是他睁开眼睛看着诺伊斯,他灰色的眼睛先是安静地凝望着诺伊斯,他的手指依旧相对着。然后可以看见的是,在福尔摩斯的脸上出现一抹笑容,不知道是光影使然,还是什么导致,这一次他脸上的笑容看起来更加亲切柔和,他和诺伊斯说:“晚上好。诺伊斯。睡得好吗?” 诺伊斯凝望着福尔摩斯,在这短暂的沉寂与凝视当中。诺伊斯产生了一种岁月静好的感受。她希望时间就这样停止,就停止在这个瞬间。他们坐在相对的扶手椅上,火焰在他们身侧的壁炉里燃烧着,让所有一切都包裹在温暖昏黄的光色中。 他在沉思中睁开眼睛,甚至连思考的指尖相对的手势都没有放下。他就对醒来的诺伊斯微笑着,然后对诺伊斯进行了这样一声亲切的问候。 诺伊斯确实在这时希望着时间停止。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有这样的想法。她只知道,似乎有什么东西将她轻轻触动了。她不喜欢太过安宁寂静的生活,所以她总是跑出来瞎混。但是这一刻,她居然宁愿和福尔摩斯坐在这一片沉寂中,就这样安静地待着。 第20章 “嘿,伊芙!” 第20章 如果不是身边传递过来这样的声音,或许诺伊斯还会这样傻愣愣地盯着对面的福尔摩斯。诺伊斯转头过去,看见不知道为什么会站在这里的赫达。诺伊斯彻底惊醒,她站起来有些慌不择路地说道:“我难道睡了很久了?” 福尔摩斯掏出自己的怀表看了看。他给了诺伊斯一个很精准的答案:“准确地来说,是二十分钟三十七秒。” 诺伊斯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小家伙。然后她的视线转移到,依旧坐在扶手椅上的福尔摩斯。福尔摩斯在将怀表盖好,重新装入自己的口袋里去。诺伊斯又问道:“那么赫达是怎么来到这里的?”此时,福尔摩斯并没有回答诺伊斯的话语,而是赫达首先说道:“因为是这位先生来让我接你的。伊芙。” 福尔摩斯抬起眼睛来凝望诺伊斯,诺伊斯在这个角度看着福尔摩斯,能够轻易看到他灰色的眼眸——或许是火光照射使然,诺伊斯觉得现在福尔摩斯的眼睛在闪闪发亮。 福尔摩斯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诺伊斯。在不久之前,华生已经回去了。他特意嘱咐要让我将你送回去。但是我有好多的事情要做,所以我恐怕不能亲自送你回去。于是我叫了马夫,让他去你住的旅馆去寻找一位叫作赫达·凯尔希的女士。我也知道,你在惊讶我为什么会对你的事情了如指掌,说实话,诺伊斯,在第二次见面的时候,我就已经将你的很多事情推算出来了。包括你的名字,你的住址,还有你最近的工作以及你的窘境。我希望你不要介意我对你的观察与推测。” “当然,当然不会——”诺伊斯觉得自己的舌头都要打结了,最终诺伊斯只能说出,“你实在是太厉害了,福尔摩斯先生。” 福尔摩斯微笑起来,他看起来很高兴得到诺伊斯的称赞,他和诺伊斯说:“谢谢你的夸赞。” 诺伊斯发现,福尔摩斯看起来不在乎别人是否对他进行赞誉。但其实上,只要对福尔摩斯进行称赞,就会让福尔摩斯很高兴。现在,这样的笑容和亮闪闪的眼睛就在告诉诺伊斯这件事。 诺伊斯打算说些什么,她有些忘记了。赫达却又和诺伊斯说:“诺伊斯,现在时间不早了。我们要回去了。那位马夫已经等待我们很久。” 赫达这一次看起来竟然如此的乖巧,就诺伊斯对赫达的了解,这个小家伙之前对这里这么感兴趣,肯定恨不得转着眼珠子要将这里看个清楚。但是她没有,她看起来淑女多了。就像是在福尔摩斯面前的诺伊斯她自己。 “好吧。我该走了。” 诺伊斯知道赫达有话要和自己说。 诺伊斯在离去之前对福尔摩斯说了一声:“祝您今夜有个好梦。福尔摩斯先生。” 而福尔摩斯和诺伊斯说的是:“期待下一次见面。诺伊斯。” “期待下一次见面——诺伊斯——” 果然,只要从那里出来之后,赫达就开始瘪着嘴巴用着一种奇怪的腔调在和诺伊斯说话。她将尾音拖得很长,是一种搞怪而又可爱的说话语气。完全只是有着调笑的意味在里面。 诺伊斯根本忍不住想要掐赫达脸蛋的手。诺伊斯掐着赫达的脸颊笑着说:“赫达,你最好不要用这样的语气和我说话。”赫达躲过诺伊斯的这次攻击,她立即就钻入到马车里。她和诺伊斯说:“那又怎么样呢?” 诺伊斯提着裙摆也上了马车,她和赫达说:“要不然到晚上的时候,我就会抢你的被子。” 赫达从鼻腔里哼了一声出来。但是她依旧伸手去拉诺伊斯的手臂,帮助诺伊斯上了马车。赫达坐在马车的另外一边,她说:“那请这位伊芙·诺伊斯小姐你告诉我。你今天出去是干什么呢?”看看她抱着手臂好整以暇的样子,颇有几分大人的模样。好像诺伊斯才是那个贪玩,很晚才回家的小女孩。 “好吧,”诺伊斯正襟危坐地说,“我去参加了舞会,因为我要弄清楚那位先生的事情。” “那么请问伊芙·诺伊斯小姐,你得到了什么信息呢?” 突然聊起这件事来,才彻底让诺伊斯反应过来。好像这次的出门,根本就没有得到过那位先生的信息。关于那位夫人想要的,诺伊斯一无所知。她顾着去帮助福尔摩斯了,回来处理了自己之后,更是将那件事情忘记得一干二净。诺伊斯的肩膀耷拉下来,她有点懊悔地叹了一口气。最后她无奈地说:“好吧,我承认赫达——” “你看看这是什么,诺伊斯?” 诺伊斯伸出双手去接她递过来的东西,这个时候,一直只顾着和赫达说话的诺伊斯才发现,福尔摩斯的大衣居然还挂在诺伊斯的手臂上——或许是之前诺伊斯一直抱着,在说话的时候也没有太注意,最后急匆匆带着赫达从里面出来。甚至其中没有任何一个人提醒诺伊斯,而让诺伊斯一直带着这一件衣服出来了。 诺伊斯小小地惊叫一声,她说:“我现在要去还给福尔摩斯——” 赫达抓住诺伊斯的手臂,她告诉诺伊斯:“之前在那屋子里面,那位先生并没有说什么。说明他是默许你带走的。而且你身上这一件衣裙并不是冬款,你确定你还回去之后,你不会感觉到冷吗?伊芙。” 现在马车已经行走了一段距离,诺伊斯稍微将窗户打开,在这狭窄的马车当中凝望出去。看得见那缓慢从天空飘落下来的雪花。漆黑的夜景当中,细碎雪白的雪花飘荡着,晕染着昏黄的灯光。在这寂静的夜里似乎沉降下来一片圣洁美丽。那亮着灯光的221号b座,在视线当中悄然地逐渐远离而去。 直到诺伊斯已经看不见那一扇窗户,诺伊斯才将自己的目光收回来。她在此时终于看清楚了自己手中的东西,这是一封信。信封的表面什么都没有写,但是仅仅是将里面的信纸拿出来之后,诺伊斯就知道这封信是谁写的了—— 上面简单地叙述了德里克·西里尔先生有几位情人,其中和哪一位情人最为亲近。他甚至还十分详细地解释了他到底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给了诺伊斯完整而又可靠的依据。最后,他说,他很抱歉,因为就在当时的信息所知道的,还暂且不能够知道那几位情人的名字。又说感谢诺伊斯今晚的帮助,希望下一次有一个美好的遇见。 他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写的这一封信,在这昏暗的马车内,诺伊斯看得很认真才将这一封信看清楚。福尔摩斯的字体规整而又漂亮,写信的格式也是极为正式,语言也极为绅士优雅。 诺伊斯的手指抚摸着这一张信纸,似乎能够在这个近距离,嗅闻到上面墨水的味道。诺伊斯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怦怦跳,一种莫名的感觉涌上心头。她想起来放下头发来,显得那样柔和亲切的福尔摩斯,又想起来戴着高礼帽拿着手杖的福尔摩斯,还有他那一双窥破迷雾探寻真相,宛若猎鹰一般的灰色眼睛。赫达或许在诺伊斯的耳边唠叨着她对那一套房子的评价。但是现在的诺伊斯,可能是什么都没有听进去。 最后,诺伊斯忽然与赫达说:“赫达,我想,我迷上福尔摩斯先生了。” 赫达突然停下来她的语句。她看起来像是被吓到了。大概她没有想到,诺伊斯居然会这么直白地将这件事说出来。赫达只是在觊觎福尔摩斯的房子,诺伊斯居然是在觊觎福尔摩斯本人吗?这大概是现在一脸愕然的赫达所想的。 “赫达。别用这样的表情看着我。我的意思是,我觉得福尔摩斯先生很迷人。” “我不觉得我理解的有什么问题。”赫达扯动了嘴角说。 “我想你应该明白,这只是对某方面拥有极高天赋的人的一种崇敬。” “你的表情看起来不仅仅是这样。” “我确保我只是这样想的。赫达,我们现在梳理一下。福尔摩斯先生这样的聪慧过人,这样的英俊谦逊。这样的绅士,怎么不会让人觉得很有魅力呢?我只是对他十分的崇敬。特别是在他的侦查破案方面。” “但是——”赫达说,“我是说,你没有注意到他是一个很孤僻的人吗?如果他真的有这么优秀的话,我想他应该身边会有不少女人的。但是为什么没有呢?” “我说过了,赫达,我只是对他是崇敬。” “好吧好吧。我承认,”赫达举起双手来,看起来像是放弃了和诺伊斯继续谈论这件事的念头,她向诺伊斯投降了,“你可能说的是真的。但是说真的,伊芙,我们什么时候能够拥有像那位先生一样的房子?”看来赫达还是对那一套房子感兴趣。 现在的诺伊斯没有什么工夫关心什么房子的问题。她在拿着这一封信翻来覆去地观赏着。她现在在心里想着,她需要找一个机会,将福尔摩斯的衣服重新还给他。然后她要将西里尔夫人的事情好好地处理一下。有福尔摩斯的这一封信,简直是帮了她的大忙了! 第21章 伊芙·诺伊斯在解决完自己的事情之后,她要把自己已经完全清理好的,属于福尔摩斯的衣服给他送过去。而且现在,刚好诺伊斯没有任何的事情要干。 第21章 之前那位西里尔夫人还给了诺伊斯一笔不小的报酬。可以说是,诺伊斯的心情算得上不错。于是,诺伊斯就笑容满面地去见了福尔摩斯。甚至在出门之前,诺伊斯还好好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模样。虽然她这次依旧穿的是男装,但是她依旧穿得俊秀而又挺拔。这让赫达以为诺伊斯要和哪一位女士出去约会。 诺伊斯完全没有在意赫达现在的眼神,她带着那一件大衣,对赫达说了最后一句话:“赫达,再见。” 赫达·凯尔希在床上又翻滚了一下,从鼻腔里叹出一口气来。看来她现在还在为房子的事情异常苦恼呢。 诺伊斯叫了马车来到了贝克街。今天天气还不错,最起码看起来是这样的。那原本阴沉了许多天的伦敦天空,总算在层层阴云之后露出一点光亮来。这几缕柔和明亮的日光,简直是在冬日里极为美丽而又纯粹的时刻。诺伊斯踩着轻快的步子,现在的她就像是今日的天气一样,拥有一个极好的心情。她来到221号b座,她还没开始敲门或者是按门铃,门已经打开了一个缝隙,诺伊斯看见了穿戴整齐出门的赫德森太太。 诺伊斯大概是愣了愣,才打了一声招呼:“中午好,赫德森太太。” “诺伊斯?” 赫德森太太大概很惊讶能在这里看见诺伊斯。所以赫德森太太先发出了这样的感叹声,不过很快,赫德森太太说:“谢天谢地,你总算来了。我想你总该有办法让福尔摩斯暂停他荒唐的举动了吧。” 赫德森太太忽然说这样的话,让诺伊斯一时间摸不着头脑。不过看现在赫德森太太生气的样子,肯定是福尔摩斯做了什么不太好的事情,现在,赫德森太太又说了一句:“我实在是受不了了。如果可以的话,想个办法将福尔摩斯带走。希望你成功。我现在必须出门一趟了,那个烟雾缭绕的屋子我实在是待不住。再见,诺伊斯,希望我回来的时候,我能够有一个呼吸的空间。” 赫德森太太说完这样的话,她并没有时间和诺伊斯解释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因为外面的马车夫已经在呼唤赫德森太太。赫德森着急地去找了马车,那么现在就只剩下了诺伊斯站在这里。 当然,诺伊斯依旧还在为这件事而感觉到疑惑。但是当诺伊斯推开门进去的时候,诺伊斯就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说整个屋子里烟雾缭绕一点都不为过。天知道,福尔摩斯到底在干什么而让整个起居室里蔓延的都是烟雾。看看现在的福尔摩斯在干什么? 他现在正耷拉着眼皮咬着烟斗,从烟斗里冒出源源不断的白色烟雾。近乎将福尔摩斯的面孔都遮挡起来了。他的手中拿着一封信,在这个角度好像根本看不清上面写的是什么。但是可以看得出来的是——福尔摩斯苦恼极了。 他的眉头紧紧蹙着,好像在面前的事情是多么棘手,多么难以处理的事情。似乎是听到脚步声,让福尔摩斯以为是赫德森太太重新回来,福尔摩斯说:“赫德森太太我想——” 他抬起眼睛来看见是诺伊斯,他忽然一下子,看起来高兴极了,原本坐在扶手椅上的男人几乎是瞬间就站起来,“噢——诺伊斯——”他热情极了,立马就朝诺伊斯在的位置走过来。 诺伊斯有些呆愣地和他说:“福尔摩斯先生,我是来还你的——”在诺伊斯说这句话的时候,福尔摩斯将诺伊斯手中的大衣随意地拿过去,然后又随意地挂在一个衣架勾子上。他依旧对诺伊斯笑着,他对诺伊斯说:“欢迎你的到来。请坐。” 诺伊斯被他这样劈头盖脸的热情弄懵了。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跟随着福尔摩斯的脚步牵引着,坐到了扶手椅里。这时,门被敲响了。福尔摩斯去开了门,他拿来了一封信。他将这封信递给诺伊斯,他说:“我现在要处理手头上的事情,能麻烦你念给我听一听吗?” 诺伊斯接过这一封信,回答了一声:“好的。”因为在拆信封,念信,诺伊斯没有注意到福尔摩斯在这个空间里走来走去在干什么。诺伊斯看着信纸上的内容,诺伊斯念道:“福尔摩斯先生,情况已经属实告诉您。我已经在等到您过来。期望您一路顺风。露西·米里埃。” 这一封信很短,诺伊斯念完之后,就抬头看见福尔摩斯在收拾东西。确实是在收拾东西,大概收拾的是福尔摩斯平时自己会带在身上的东西。比如他的放大镜、他的香烟、他的火柴,还有怀表之类的。诺伊斯有些好奇地问道:“你要出门吗?” “是的。诺伊斯,我要出门。刚才那一封信就昭示着我必须今天赶过去。” 诺伊斯暂且还没有说什么,福尔摩斯将一根手杖递给诺伊斯。诺伊斯下意识接了。福尔摩斯问:“诺伊斯,你今天的午饭吃了吗?” 诺伊斯说:“还没来得及。” “那真糟糕。不过,我这里还有两片赫德森太太制作的十分美味的烤吐司。你要来一点吗?” “哦,不,谢谢。” “诺伊斯,如果你不吃点东西,你会承受不住的。” “我回去我就可以吃东西了。没关系的。” “不,我的意思是说,诺伊斯,你要和我一起去。我要在两点之前,赶到那个地方。现在我们要去火车站。” 现在,是伊芙·诺伊斯女士彻底地呆愣在了原地。半晌,看着这样忙碌的福尔摩斯,诺伊斯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来。诺伊斯问道:“我们一起?如果是探案相关的话,我认为华生医生会比我熟练。福尔摩斯先生。”福尔摩斯已经上去了二楼,诺伊斯站在楼梯底下喊了一声:“福尔摩斯先生?” 随后哒哒哒的下楼声音传递过来,系着领带的福尔摩斯现在已经穿好自己的衣服了。他和诺伊斯解释说:“我本来是要去找华生。但是华生告诉我说,他的妻子不幸生病了。我正在因为这件事发愁呢。我认为就算再怎么重要的事情,要是让华生扔下生病的妻子简直太不可理喻了。但是我必须有一个人能够陪伴我一起过去。正好,诺伊斯,你来了,”他说着,走到餐桌之前,他将餐桌盘子上的盖子打开,“真好,还热着呢。”说着,他将那两片烤吐司塞在诺伊斯的手里,他又去找不知道什么东西了,但是他说,“你需要来一点果酱吗?” 现在诺伊斯的手上可没有什么能够拿东西的位置了。诺伊斯一手烤吐司,一手手杖,怀里还被塞了一瓶果酱。在福尔摩斯将果酱塞进来的时候,诺伊斯只能先说一声谢谢。然后诺伊斯站在原地,问道:“我们要去很长的时间吗?” “我会尽量在天黑之前解决这件事。但是很有可能,我们赶不上最后一班火车了。” “那么我需要——” “我知道,诺伊斯。”他已经走到了书桌之前,他不知道在写什么。在回答诺伊斯的时候,他唰唰就开始在那里写着。最后,他吹了吹上面的还没有干的墨迹,将那已经写好的东西展示给诺伊斯看,他说:“我已经给了凯尔希女士写了信。我想不用很久,这一封信就会送到她的手上了。” “哦,还有——” “还有,维金斯那边我也会告诉他。现在你被我征用了,如果有什么事情请不要找你。” 看来福尔摩斯已经将所有的事情安排妥当了。只能说福尔摩斯真的是把什么事情都思考具细。 然而,已经将所有东西都收拾好,将他本人也收拾好的福尔摩斯穿着一整套规整服饰,他从诺伊斯的手里接过那一根手杖。就这样站立在诺伊斯的跟前,他笑着询问诺伊斯:“所以,诺伊斯女士,你有时间和我过去一趟吗?” 但是就目前的情况来说,好像无论怎么样,诺伊斯都必须有空吧? 第22章 诺伊斯正在津津有味地看着手里的报纸。但实际上,这不是什么正经报纸。上面报道的是一些似真非假的诡异故事。其中运用极为巧妙的写作手法,故意营造一种诡谲可怕的氛围,以此来提高读者的阅读兴趣。然而这种小说一般都会抓住诺伊斯的眼球,她就这样在上了火车之后津津有味地看起来了。甚至遗忘了对面坐着的歇洛克·福尔摩斯。 “诺伊斯。” 诺伊斯大概从自己的思维里出来了,因为她刚好看完这一页,她打翻页的时候,诺伊斯听到了来自福尔摩斯的声音。 诺伊斯抬起头来,看见福尔摩斯坐在自己的对面,总之说来,现在福尔摩斯的心情看起来没有刚才好了。甚至就现在这样冷肃的面色足以证明,他可能还有点心情不愉快。 但即使是这样,他在之前没有打扰诺伊斯看报纸,而是在诺伊斯稍微分神出来之后,才对诺伊斯说话。诺伊斯凝望着现在福尔摩斯的面孔,她在等待对面的福尔摩斯说出他的见解。 整个火车车厢并不是特别安静,很多人都在这里面谈话动作,甚至还有着不能够被忽视的车轮与铁轨相撞的声音。但是在这个距离,福尔摩斯灰色的眼睛凝视下,诺伊斯能够准确地听闻福尔摩斯说话的内容。 第22章 他说话的声音依旧听起来那么平静。但是他说的是:“诺伊斯,我很遗憾你对这种充满奇幻色彩,为了故弄玄虚而夸大其词的文章极为感兴趣。我并不认为,严谨的逻辑性被这样随意破坏与夸大是一件有趣的事情。相反,人们试图推翻真理而虚构出根本不存在的玩意儿来满足读者的好奇与猎奇心理,我想这是对真理的一种破坏。” 他看起来严肃极了。在他说这件事的时候,甚至能够看见福尔摩斯的指尖相互抵着。好像诺伊斯这样的举动,对于福尔摩斯来说是一件难办的事情。而现在,诺伊斯知道,福尔摩斯不喜欢这种传奇色彩浓重的虚构奇幻小说。 但其实上——诺伊斯说了一件事实:“可是福尔摩斯先生,我能够观阅到《血字的研究》,正是因为我喜欢观看充满玄幻色彩的恐怖小说。所以才在一张其实并不闻名的,恐怖小说报刊上看见这篇文章。” 福尔摩斯对这件事似乎有点惊讶,但又仅仅是有点而已。他对诺伊斯说:“我略微看过一遍。我记得当时我对华生说过我的评价——要知道,侦探术是——或者应当是一种精确的科学,应当用同样冷静而不是感情用事的方法来研究它。你把它渲染上一层小说色彩,结果就弄得像是在几何定理掺进了爱情一样。所以我不意外你会在恐怖小说报刊上看见它。” 诺伊斯呆愣地看着福尔摩斯。 福尔摩斯说道:“你也认为我说得很有道理是吗?” “你说得很有道理,”诺伊斯看见福尔摩斯那稍微闪光的眼睛了。但是诺伊斯还是想要将接下来的话说完,“但是这会显得你不近人情。”看看,福尔摩斯眼睛里的闪光消失了,诺伊斯换了一个说法,她说:“呃——我的意思是说,华生医生当时应该比较失落。” “好吧我承认,”福尔摩斯没有反驳诺伊斯,“当时的华生有点生气。但是我依旧觉得我的观点是正确的。” 诺伊斯有点理解为什么福尔摩斯看起来有点孤僻,他的身边好像没有什么朋友。当然除了华生医生和赫德森太太以外。好像过多的情感交流,对于福尔摩斯来说是一件没有必要的事情。但是在盯着福尔摩斯的这个瞬间,诺伊斯又忽然明白,为什么福尔摩斯会忽然批判起这种恐怖小说来。 诺伊斯将自己手中的报纸折迭起来,她端正地坐在福尔摩斯的对面。她和我福尔摩斯说:“福尔摩斯先生,我们或许该聊一聊案件的事情。” “噢,是的,我们该聊一聊案件。” 他看起来像是也突然想起这件事的模样。但是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稍微倾身过来。其实带有一点迫不及待在里面。于是诺伊斯证明了自己的猜想—— 她把福尔摩斯冷落了。 该想想诺伊斯上火车之后的事情。 当时的诺伊斯找到位置坐下之后,她发现座椅上有一张不知道是谁落在这里的报纸。但这个时候火车已经启动,无论怎么样这张报纸是找不到失主了。 诺伊斯看了一眼,对上面的内容很感兴趣。就直接抖开报纸津津有味地看起来,好像在上火车之后,诺伊斯甚至都没看福尔摩斯一眼。 大概——或许在诺伊斯看报纸的时候,福尔摩斯正在用他那一双灰色的眼睛盯着诺伊斯。但是诺伊斯太入迷了,而福尔摩斯也没有打断她,就这样两个人安静待了一段时间。现在想想,应该是这样的——福尔摩斯刚才那一堆批判诺伊斯看这种所谓毫无营养的小说的说辞,是为了引起诺伊斯的注意力。 似乎在说,嘿!诺伊斯,你应该更关注精密的推理逻辑思维。把你手上该死的虚构迷幻小说扔掉吧。你该听听我的推理了! 看看现在正在说起这起案件的福尔摩斯,他用他平缓的语调说起整个案件。他说起他的推理的时候,他看起来冷静。但是他闪闪发亮的眼睛依旧注视着诺伊斯。诺伊斯也就知道,她到底该干什么了。 诺伊斯说:“你真的太厉害了,福尔摩斯。”然后,福尔摩斯会十分谦逊地说,这没什么。但是诺伊斯知道,福尔摩斯很高兴。 在他的眼睛闪闪发亮盯着自己的时候。诺伊斯感觉他就像是在仰着脑袋看着她,等待夸奖的猫。说实在的——这真的太可爱了吧。或许这个词语放在这位稳重沉静的成熟男性身上不合适,但是真的——事实就是如此。 “所以我必须过去一趟,这样才会让我有更多的线索。并且我需要一个人能够帮助我。我想用不了太久,这件事就可以彻底结束。” 这件事简单地概括就是——一位叫做露西·米里埃的女士的烦恼。她一直以来和祖父住在别墅里生活,她的亲人只有祖父和一个哥哥。但是她的哥哥在很久之前就去了美国念书,从那以后一直都是这位女士照顾祖父。祖父病危之时,这位女士给哥哥写了信件,期望哥哥能够回来见祖父最后一面。但是哥哥说他一时间不能够过来实在抱歉。在那之后,米里埃就竭尽全力照顾病危中的祖父。时常米里埃要照看米里埃到很晚的时间。那么她就会比平常睡得很晚,她听到了阁楼里传来声音,一开始她以为是老鼠在作祟,让仆人去处理阁楼里的老鼠,因为老鼠一直在响动打扰了祖父睡觉。毕竟阁楼下面的那一层是祖父的房间。但是那种响动一直没有消失,直到祖父死亡,她还记得他的祖父死亡时惊恐盯着天花板的表情。她吓坏了。不久之后,那种响动开始出现在了米里埃头顶的房间里。米里埃女士恐惧极了。听闻了福尔摩斯的事迹,特意寄来信件求助。 福尔摩斯讲述得很详细,诺伊斯怀疑福尔摩斯将整封信都背下来了。其中包括女士的口吻与谈话,他都记得一清二楚。在他的尾音彻底落下来之后,火车已经到了。 诺伊斯与福尔摩斯一起下了火车。 明明之前在贝克街看起来还算得上是很好的天气,在来这里之后就变得不怎么好了。才刚刚出去,诺伊斯就感觉到了迎面的冷风,让诺伊斯恨不得将自己再往衣服里缩一点。天空已经开始飘落了白雪,从诺伊斯的衣领里掉落进去,让诺伊斯冷得瑟缩起来。诺伊斯的双手捂着自己稍微裸露的脖颈。 诺伊斯抬起头来,看见福尔摩斯在看着自己微笑。诺伊斯说:“福尔摩斯先生,没有人类是不畏惧严寒。我没有想到这边会这么冷。哦,甚至还下了雪。” 福尔摩斯说:“我大概知道,你当初是以怎么样的决心。而让自己只穿了一件破烂衣裙在街上扮演乞丐。” “那已经是我当时想到的,比较好的办法了。”诺伊斯说。看来福尔摩斯到底还是对那件事比较在意,因为那过去很久的事情,福尔摩斯到现在都还记得呢。诺伊斯依旧捂着脖子看着福尔摩斯,“大概那是我最有可能抓住福尔摩斯先生的一次机会,所以我要拼尽全力吧。”诺伊斯碧绿色的眼睛笑得弯起来,一张藏在帽子和衣领下的漂亮的面孔上,都是这样明媚灿烂的笑容。 福尔摩斯凝望着她,他笑着说:“你很坦诚,诺伊斯小姐。” “所以你喜欢我的坦诚?” “大概来说,我喜欢你的聪明。” “那我要感谢福尔摩斯先生对我聪明的喜欢。” 他们的谈话显得亲切而又柔和。福尔摩斯杵着手杖和诺伊斯一起走出火车站,在这时,一个撑着伞的女性来到了他们的跟前。这个女性看起来消瘦颓靡,好像被什么事情折磨得无法承受而呈现出这样的状态。她说:“请问是福尔摩斯先生吧。” 福尔摩斯说:“是。女士。” 她看了看诺伊斯,她说:“真抱歉,我以为只有福尔摩斯先生前来。只带了一把伞。我是看外面下雪了,想了想,福尔摩斯先生应该手上没有带伞,就赶紧过来一趟。” 福尔摩斯接过米里埃手里的伞,他说:“没关系。我可以和诺伊斯共同撑一把伞。”说着他去撑开这把伞。事实证明,这把伞对于两位成年人来说,显得有点拥挤了。 第23章 这一把伞明显是供给女士而用的伞。如果是福尔摩斯自己一个人用,勉强还能够遮挡完全。但是要在这缝隙当中,再塞入一个诺伊斯,那就稍微显得拥挤。 米里埃女士说,她的家离火车站不是很远,只是需要走几步路就可以到了。所以他们并没有叫马车。 显然这时福尔摩斯注意到另外的地方,诺伊斯看见他稍微转头看过去,似乎在看火车站的方向,他应该在观察什么。他又转头回来,似乎在思考什么。诺伊斯一步一步跟随着福尔摩斯,但总会有些分辨不清楚,差点和福尔摩斯左脚绊右脚。 福尔摩斯突然一个踉跄,要不是手杖在手,这位福尔摩斯先生,可能会狼狈地摔入旁边的雪堆里。 见到福尔摩斯侧头过来看自己,诺伊斯摊了摊手表示:“我不是故意的。福尔摩斯先生。”为了防止福尔摩斯真的摔倒,诺伊斯还伸手拉了福尔摩斯一把,现在她的手还抓在他的手臂上。 第23章 福尔摩斯看起来不太在意这件事,他重新支起手杖,他对诺伊斯说:“或许你撑伞会比较好一点。诺伊斯。”随后,他把手中的伞递给诺伊斯,诺伊斯拿在手里,她大概要高高举起,才能够让伞盖过福尔摩斯的头顶。 事实证明,福尔摩斯真的太高了。 诺伊斯尝试了一会儿后,诺伊斯和福尔摩斯都发现——“好吧,还是你来撑会比较好,福尔摩斯。”诺伊斯有些无奈地说。福尔摩斯也心照不宣地将伞接过去了。 两个人共同又走了几步,拥挤在这一把小小的伞面下,两个人的肢体像是在打架一样总是相撞,走了几步。诺伊斯依旧走得无所适从,诺伊斯想了想,与福尔摩斯说:“福尔摩斯先生,你介意我拉你的衣服吗?” 按照诺伊斯所认为的,虽然福尔摩斯看起来比较孤僻冷漠,但其实上福尔摩斯很绅士。在一般情况下,只要能够信任他,他很乐意效劳一些事情。揪住福尔摩斯的衣角大概本身就是一件很小的事情,诺伊斯以为福尔摩斯并不会介意。但是诺伊斯先得到的回复是:“不,诺伊斯,我比较介意。” 似乎是看到了诺伊斯那一双稍微睁大的眼睛,福尔摩斯做了一个简单的解释:“我认为在我的大衣上揪出一个旋是一件很不雅观的事情。并且那个旋我可能自己看不到,尽情地被别人欣赏去了。”他在说这话时,他将手中的手杖塞给诺伊斯,诺伊斯又是下意识接了。 或许是没有想到这边会这么冷,也或许是出门匆忙,两人在出门的时候都没有戴手套。两个人冰冷的指尖一时间在此时无意识相撞。但是两个人都没有怎么在意,因为下一刻,福尔摩斯的下一个举动更是让诺伊斯吃惊。 因为福尔摩斯将空出来的那只手轻轻一绕,就这样勾住了诺伊斯的臂弯。然后他又从诺伊斯的手里拿过他自己的手杖,就这样若无其事地继续带着诺伊斯往前走了。 诺伊斯压低了自己的帽檐。 虽然说诺伊斯不止一次看见绅士们手挽手出现,现在的诺伊斯也是绅士的打扮。但其实只要仔细去看诺伊斯的脸,其实不难分辨出诺伊斯是一个女人。无论如何,一个女士和一位男士这样手挽手似乎不是一个正常的社交距离。 而福尔摩斯也好像并没有彻底地将诺伊斯当做是女士对待。所以他就这样根本不在意这件事了。但是诺伊斯只觉得,自己的脸颊有些发热了。 想想吧,诺伊斯向来讨厌和男人进行周旋,一般被叫去与某些男士见面的时候,诺伊斯要么是假装生病,要么就是跑得远远的。这么多年来,诺伊斯好像还没有和哪一位先生这样亲近的距离呢——不过好像,之前与福尔摩斯的多次会面,都在刷新诺伊斯和男士的社交距离。 不过那都是无可避免的,但是现在,要挽着手臂一同走过去。感受到两个人的衣服相互摩擦,手臂所触及的是厚厚的衣服布料下那似乎散发着热意的肌肤,还有相互触及融合又稍微分离而去的专属于两个人的味道—— 好好。深呼吸,伊芙·诺伊斯女士,你把自己弄得太紧张了。 “这里就是我的家了。”米里埃的声音让诺伊斯彻底回神过来,随后就是福尔摩斯的声音说:“方便我在你住所的周围看一看吗?” 米里埃说:“完全没有关系,福尔摩斯先生。” 诺伊斯的手里又被塞了东西,是伞柄。诺伊斯听到福尔摩斯说:“可能需要你帮我撑一会儿,诺伊斯。” 他这样说着,将自己的臂弯从诺伊斯的臂弯里抽了出来。福尔摩斯开始走动,诺伊斯也跟随着福尔摩斯走动,将这把伞好好地遮盖在两个人的头顶。 虽然这边的雪下得不是很大,但是两个人来时都没有带什么换洗衣物,福尔摩斯认为他一个下午就可以把这件事解决,也没想到这边会在下雪。如果将衣服弄得湿漉漉的,可能就没有办法解决了。 所以他需要诺伊斯能够帮这个忙。 于是两个人就这样又是互相拥挤着将整栋别墅围绕了一圈。米里埃女士跟随在他们的身后。如果福尔摩斯有什么问题,米里埃总是会回答得很快。 福尔摩斯的脸上出现严肃的神色,他似乎发现了什么。但是很多时候,如果不是特别有把握的东西,他都不太愿意说出来。诺伊斯现在的任务,大概就是盯着福尔摩斯视线所及之处也学着去观察。 她并不奢望破案这件事由她能够发现什么,毕竟她的身边可还有着这样一位鼎鼎大名的福尔摩斯。要是在福尔摩斯的面前,对这起案件还有线索侃侃而谈,好像有点班门弄斧了,但好像——福尔摩斯很乐意让诺伊斯班门弄斧,福尔摩斯忽然问诺伊斯:“诺伊斯,你发现了什么?” “呃——”原本无所事事的诺伊斯瞬间精神起来,那恍惚虚无的目光也瞬间找到了实处。这种感觉正像是在插花课上发呆后,忽然被老师抓住问问题的感觉。 诺伊斯让自己看起来不磕绊,她没什么可说的,她只能说:“这里离火车站很近。”这个答案是诺伊斯观察福尔摩斯转身看了火车站又看了这栋别墅而猜的。 她只是在蒙答案,她不敢自诩自己蒙对了。 然而福尔摩斯笑着和诺伊斯说:“你说对了,诺伊斯。还有呢?” 看着这一双的带着笑意的灰色眼睛,诺伊斯更是如芒在背。她没想到福尔摩斯还有其他的问题追问,一时间搞不懂,到底是福尔摩斯在破案,还是她这个半吊子准备破案了。 诺伊斯继续让自己看起来冷静,这得益于诺伊斯多次在课堂上发呆多次被抓而锻炼出来的。诺伊斯又回忆刚才福尔摩斯在看什么,然后诺伊斯指着这栋别墅外墙上的砖头,诺伊斯多的话不愿意多说,她担心自己露出破绽。她只是说:“这个。” 她的肩膀被人拍了拍,诺伊斯听到福尔摩斯高兴的声音说:“你太棒了。诺伊斯,你完全和我想的一样。现在,我们应该进去看看里面的陈设了,这样我们或许可以得到更多的线索。真遗憾,这里昨天晚上应该是下了一场大雪是吗?”这是福尔摩斯询问米里埃的声音。 米里埃说:“是的,最近一直以来,晚上都在下大雪。” “本来应该能够再得到另外的信息,但是那些痕迹被大雪掩埋了。这真是一件遗憾的事情。我转来转去,也只能够在意那些砖头了。是吧,诺伊斯?”福尔摩斯又忽然将话题引到诺伊斯身上。 现在的诺伊斯只有一种蒙中答案的庆幸感。 诺伊斯说:“哦,是的。下雪或者是下雨,总是会遮盖洗刷掉很多的线索。但是在一定程度上,又会遗留下来一些不难被忽视的线索。”这得益于诺伊斯常年看恐怖小说而得出的结论。 诺伊斯听到福尔摩斯说:“你说得对。诺伊斯。这也是我在想的。只是我们来的时机不巧,如果再早来一点,我们就可以得到更多的线索。” 实际上,那些被福尔摩斯批判毫无营养、故作玄虚的恐怖小说,在一定程度上还是有点作用的。最起码诺伊斯知道怎么去故作玄虚——是一种福尔摩斯都没有起疑的故作玄虚——诺伊斯又在心里庆幸,到底还是觉得恐怖小说还是很有用。以后她还是会看的,应该是说,背着福尔摩斯偷偷地看。 最后诺伊斯听到福尔摩斯说:“诺伊斯比我想得机灵。如果是华生,他刚开始的时候只会傻愣愣问我:「为什么?为什么?福尔摩斯,你是怎么知道的?你又是怎么做到的?」虽然我从来没有说过,但是我对那时候的华生觉得无可奈何,因为我觉得那是一些很简单的事情,我希望他能够动一动脑筋想一想。好在他和我共事许久,他已经学会思考了。” 诺伊斯缩了一下脖子,几人已经走到了门口。诺伊斯将伞关起来,只期望自己的故作玄虚无论怎么样都不会被他看破。要不然福尔摩斯会因为今天这几句夸赞诺伊斯的话而后悔的。 第24章 可以看得出来,米里埃女士的家境很丰厚,仅仅是看一看这一栋别墅就知道了。整栋别墅宽阔而又富丽,其中的装饰摆放更是精美漂亮。进去一两步,前来一位女仆拿过诺伊斯手里的伞。并且也有女仆过来接过福尔摩斯手上的帽子。一切看起来井井有条,也极为规整有序。 这是一个不清贫的家庭,很明显就能看得出来。 诺伊斯将自己手上的帽子递给女仆,这时诺伊斯的脸才得以全部展露出来,女仆有些惊讶地看着诺伊斯,大概是没有想到诺伊斯是一位女性。诺伊斯对她展颜一笑,没有说多余的话。 诺伊斯棕红色的长发全部盘起而塞在帽子底下。其实脱掉大衣与外套,其实是能够发现诺伊斯是一位女士。因为里面的马甲将女性姣好的腰身勾勒出来,这样优美的身体曲线,只有女士才会拥有。 诺伊斯将自己的大衣递给对方,因为房子里面的壁炉正在燃烧着,只是进来两步,就应该感觉到热了。所以这一件大衣,也没有要穿的必要。在福尔摩斯将自己的大衣递过去的时候,他也在询问米里埃,与米里埃说:“这一栋别墅都是你祖父的产业?” 第24章 米里埃小姐说:“是的。很久之前我的祖父是一位酒商,他因为抓住了时机,因为生意而大赚了一笔。即使到现在,祖父已经退休不干任何事。他手头上依旧有很多的产业。” 米里埃小姐继续带领着他们到会客室去。诺伊斯看见福尔摩斯的双链怀表在火光的映射下闪闪发光。不得不说,福尔摩这一身行头还真是赏心悦目,一位高挑英俊的绅士。并且与女士说话的时候,他会尽量放轻自己的声音。在此时,福尔摩斯脸上带着柔和的笑意,他打趣一般地和米里埃说:“我打赌,你的祖父死去之后,你会有一笔很可观的遗产。” 所以说——之前诺伊斯觉得福尔摩斯先生很有魅力,那真的不是诺伊斯而产生这种感觉。事实就是,如果进一步去了解福尔摩斯,就会发现他的魅力所在。就像现在,米里埃已经没有再像刚才那样感觉到恐惧了。 米里埃女士那种紧张恐惧的心理,似乎在福尔摩斯的引导和询问下逐渐平息下来。在她这张消瘦憔悴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抹可以称之为笑容的神态。 她说:“是的。我是有一笔遗产。之前祖父给我看过他的遗嘱,他告诉我,他只希望他最后的两个孩子能够幸福安康。我的祖父虽然病重,但是我没想到祖父会这么早就死去。”她说到这里,脸上出现悲伤的色彩,米里埃邀请两位入座。又问两个人:“不知道福尔摩斯先生和这位——”她的目光看向诺伊斯,她因为不知道诺伊斯的名字而稍微有些窘迫,一旁的福尔摩斯介绍说:“这是诺伊斯。我的朋友伊芙·诺伊斯。” 米里埃才将刚才的话说完:“这位诺伊斯女士,请问你们想要喝点什么?” 福尔摩斯没有说话,他在介绍完诺伊斯之后,他的目光就看向了他们眼前壁炉之上。壁炉之上的壁龛里摆放着花瓶与照片,还有一些小巧精致的装饰物。诺伊斯知道现在米里埃在等待他们的回答,于是诺伊斯说:“福尔摩斯先生喜欢咖啡。” 诺伊斯想起来很多次在贝克街见福尔摩斯,他不是咬着烟斗就是端着咖啡。所以诺伊斯猜测他可能会更喜欢咖啡。诺伊斯从来不挑剔食物和饮品,所以这个时候,她说:“我和福尔摩斯一样就可以了。” 米里埃去吩咐女仆去准备咖啡。 这个时候忽然听到福尔摩斯说话了,他先说的不是案件相关,而是对诺伊斯说:“真感谢你,诺伊斯,你记住了我的喜好。”他好像只是简单的一提,因为很快他就又转移了话题说:“那张照片上的,就是女士你的哥哥?” 他看着米里埃身后的那几张照片说。但是现在他所说的,是其中一个笑容灿烂的男性。远远看过去,可以看见这位男性身躯健硕,手中拿着一根登山杖。 米里埃说:“哦,是的。那是我的哥哥米歇尔·米里埃。他在今年秋季去美国念书了。他没有比我大多少,他是一个性格很好很喜欢冒险的男性。我给他写了信,他得知我的遭遇他很担心,他说他会很快就回来。他已经先将那边的事情搁置了。其实——”米里埃女士叹了一口气,“其实我并不想麻烦哥哥,那么遥远的距离过来一趟,应该是比较花费时间和精力的。” 诺伊斯说:“那没关系。因为你现在的情况很紧迫。米里埃先生应该也很担心你。他并不会觉得这是一场浪费时间与精力的旅程。”诺伊斯没有听见福尔摩斯说话,转头看过去,又见福尔摩斯陷入沉思了。 现在,他不仅仅是只是坐在那里观看,他站起来,他走到壁炉之前,将那几张照片仔细看了看。说实话,那几张照片明显是米里埃一家的生活记录与留念。诺伊斯并没有从其中看出什么,但是见福尔摩斯这么认真观察的样子,诺伊斯还是忍不住瞪大眼睛去看两眼,因为诺伊斯担心福尔摩斯会突然问起来说「诺伊斯,你现在有什么想法呢」。 诺伊斯可没什么想法,她只是觉得这里面真暖和。 幸好,福尔摩斯并没有开口问询诺伊斯。他对米里埃说:“我希望在这一栋别墅里转转。当然包括你祖父的房间,你的房间,你哥哥的房间,以及顶楼的房间。” 这听起来像是要把整个别墅都看一看。福尔摩斯只要遇见案件就精力旺盛,长途跋涉过来,他现在还看起来神采奕奕的样子。只有诺伊斯先接到了咖啡之后,十分享受地灌了一口热饮。诺伊斯小小地发出了一声喟叹,她本以为是福尔摩斯自己去,结果诺伊斯正捧着咖啡享受的时候,福尔摩斯喊了一声:“诺伊斯,你要和我去吗?” 他站在那里转身看着诺伊斯。 诺伊斯本来想说的话语,在福尔摩斯炽热的凝视下改变成为——“我想,我应该动一动,是的,我应该动一动才会让自己的身躯热起来。” 她站起来后还甩了甩手,一副迫不及待想要现在就去看看的模样。福尔摩斯原本严肃的脸上,立即就绽放了笑容,他笑着和诺伊斯说:“太好了。诺伊斯,我也有很多的事情想要认真去探寻。我们可以一起过去。” 诺伊斯敢保证,就在刚才,福尔摩斯有一百个理由说服诺伊斯和他一起过去。防止自己听闻到福尔摩斯那一堆论点与论据,诺伊斯抖擞抖擞精神,跟着福尔摩斯先生去探险了。反正诺伊斯本人也很喜欢冒险,只是要让诺伊斯动脑子的话,会让诺伊斯感觉到很累的。 “你觉得这里怎么样呢?” “呃——这里光线太暗了。我是说,这个房间聚光效果很差,让整个房间看起来有点阴森森的。女士睡在这里,难免会觉得害怕。” “你说的对。诺伊斯。那么你还发现了什么呢?” “呃——呃——看看这个!福尔摩斯先生,门锁上有划痕。这样不规则尖锐的划痕,更像是暴力致使。难道当时有人想要撬开米里埃女士的卧室吗?” 米里埃小小地惊呼了一声:“只要我没有在自己的屋子里。我总会将它锁上。只有祖父陪伴我,我总是觉得很没有安全感。这是我每次要出门之前要做的。” 然后,他们来到了米里埃女士哥哥的房间内、米里埃老先生的房间内,还有楼上的阁楼与房间。福尔摩斯观察得很认真。诺伊斯原本以为她只是跟随过来跑跑腿的,没想到原本沉浸在颓丧里宛若浮水的、软哒哒湿淋淋海绵的诺伊斯,总是被福尔摩斯从浴池里捞出来,好像在提溜着诺伊斯。让诺伊斯打起精神来,然后让诺伊斯说出自己的见解。 诺伊斯于是就开始谈论自己的想法——完全没有机会让诺伊斯偷懒。 她更喜欢干体力活,脑力活让她觉得,比体力活还要饿得快。要不是看福尔摩斯拿着放大镜在认真研究划痕,诺伊斯简直怀疑福尔摩斯是故意让她动脑筋的。 诺伊斯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她觉得自己不久之前吃过的那美味可口的烤吐司,现在就已经消化完毕了。 几人从最后一个房间下来。跟随在米里埃身后的那一位女仆,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她和米里埃小姐说:“小姐,有一件事要和福尔摩斯先生说一下。” 福尔摩斯看着她,福尔摩斯说:“请不要吝啬每一寸你知道的东西,无论是什么,我都欣然接受。” 于是,这个女仆说道:“最近这里有一件事情闹得大家有些人心惶惶。因为这里距离火车站很近,在这附近有很多的旅店和食馆。上个月起,这里就遭遇了一位大盗。他到处去偷盗这些旅馆与食馆,让大家头疼极了。这么久以来,警察们一直都还没有抓到过他。实在是让大家都感觉到恐惧。” 福尔摩斯眉毛一扬,他拍了拍手掌说:“好极了。谢谢你告诉我这个消息。所以女士你认为——” 这位女仆说:“我不敢太作想象。但是,这一栋别墅立在这里是极为显眼的。可能会遭遇盗贼的惦记。我想可能会有一点关系。” 米里埃说:“可是我祖父是在一个半月之前就听到了奇怪的声响。那个时候,所谓的盗贼还没有来到这个地方。我认为那位盗贼应该和我这里的事情没有关系。所以,我以为这件事应该没有必要告诉福尔摩斯先生。”米里埃是一位极为胆小谨慎的女士,她在说这句话时,小心翼翼地看着福尔摩斯,似乎担心福尔摩斯会责怪她。 “不,我需要排除所有不可能。然而目前这一条线索是在有可能范围内。这于我而言,是一条很有用的线索,”福尔摩斯说,“不要太过担心,女士。我知道你在担心我知道太杂的东西而扰乱思绪。不过以我的能力,没有什么东西能够彻底扰乱我的思绪。” 诺伊斯附和了一句:“是这样没错。” 她几乎是毫无意识就将这一句话从嘴巴里弹射出来了。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看见福尔摩斯笑着转头过来对诺伊斯说:“谢谢你对我的支持。诺伊斯。”他的手轻轻搭在诺伊斯的肩膀上,他推着诺伊斯往另外的方向走去,他和诺伊斯说:“好了,我们现在要去排除那一个不可能。我们应该要先去外面的旅舍和酒吧一趟。那里可是一个纯天然的八卦中心。诺伊斯,你大概很乐意和我过去吧?” 第25章 “或许——” “诺伊斯,我们在那里可以先美餐一顿。以维持我们接下来要进行活动而需要的体力。” “我十分乐意陪你过去!福尔摩斯先生!” 福尔摩斯轻快地笑起来。 所谓的火车站最火爆的酒馆一点都不美观。 整个地方可以说是鱼龙混杂,在进去这里面之前,福尔摩斯将诺伊斯的帽子往下扯了一点。原本诺伊斯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因为她正在抚摸自己不久之前,吃饱而稍微有些圆圆的肚子感觉很幸福。她还很高兴地与福尔摩斯说:“说实话,福尔摩斯,没想到那一盘炖菜会这样好吃。我很久没有吃过这么美味的炖菜了。这一切都是你的功劳。” 诺伊斯笑着,这样灿烂的笑意完全遮挡不住。吃饱了没事干和福尔摩斯走在街道上的诺伊斯开始絮絮叨叨了,大概是又与福尔摩斯亲密了一点,她就无法控制自己想要说话,本来诺伊斯还以为福尔摩斯是那种很冷僻不喜欢说话的人。但有的时候,如果福尔摩斯心情不错,他十分乐意倾听。 诺伊斯知道福尔摩斯对什么感兴趣。所以就以案件的事情和福尔摩斯说话。诺伊斯动了这么久的脑子,到底还是有点收获的。福尔摩斯听完之后,他还夸赞了诺伊斯。诺伊斯就更加高兴了。 然后在来到酒馆之前,福尔摩斯忽然停下他的脚步,差点让诺伊斯又左脚绊右脚两个人撞在一起。诺伊斯看见福尔摩斯忽然转身过来,他拉了拉诺伊斯的帽檐。直接拉得诺伊斯的视线都快遮挡了。 诺伊斯调整了一下,听见福尔摩斯说:“等会儿可以不用说话,诺伊斯。你只用跟在我的身边就够了。” 诺伊斯点了点头。等诺伊斯走进里面去,才知道为什么,刚才福尔摩斯为什么会这样做与这样说。整个酒馆里都是男人们抽烟而出现的刺鼻的烟味,一团团的烟雾从他们的鼻腔里喷出来。整个地方拥挤,大约是因为天气寒冷,他们希望能够喝点东西来暖暖身子。外面是严寒的,这里面立马就显得又闷又热了。男人们粗犷的嗓音混在一起,乱糟糟地分不清在说什么。 诺伊斯发誓,就算福尔摩斯抽烟抽得很猛的时候,都没有这个时候而这样刺鼻难闻。本身就不排斥烟味的诺伊斯居然觉得难以忍受,更何况这里面混杂着酒味与汗味,关了窗户抵挡寒风,所有的味道混在一起,声音也是混在一起,就当真就不知道怎么形容。 诺伊斯一下子就被这烘热混乱之前冲击得不知措施。立马就往福尔摩斯的身后躲了一下。福尔摩斯瘦长的躯体,基本上还是能够遮挡住诺伊斯。 福尔摩斯来到前台,一位先生正在擦拭着酒杯。福尔摩斯对这个男人说:“能够给我来一杯威士忌吗?” 络腮胡先生似乎看了一眼福尔摩斯身后的诺伊斯。所以能够听到福尔摩斯解释道:“我的弟弟。还没有成年,看起来稍微有点瘦小与害羞。他现在非说要感受一下酒的味道。我真的头疼极了。” 络腮胡先生笑着说了一句:“小孩子而已。喝两杯酒没什么。我很小的时候就喝酒了。小男孩就是要学会喝酒的。”他看起来极为友善,说这句话时笑得乐呵呵的。他去倒了酒。 诺伊斯稍微低着头,看见福尔摩斯的手指轻轻在桌面上敲击着。他大概在思索,果然不久之后,就听到福尔摩斯说:“哦,我是刚刚从火车站过来的。我听说这里有一位江洋大盗?简直将我吓呆了。这是真的吗?” 那位先生将倒好的酒推过来,他说道:“这是真的,先生。” 福尔摩斯端起来那杯酒,本来以为福尔摩斯只是说说的。但是他真的把这杯酒递给诺伊斯了。诺伊斯将这杯酒拿在手里,正打算继续听他们说话。身边忽然被人撞了一下,一个人将她往福尔摩斯的身上推过去。要不是诺伊斯反应及时,这一杯酒就会洒在福尔摩斯的大衣上了。 福尔摩斯可是连自己的大衣上出现一个被揪得丑丑的旋都不能忍受,更何况是这一杯酒——其实上还是因为他们真的没有带换洗衣物而已。诺伊斯感觉到自己的下巴,磕在福尔摩斯的后背上。她的帽檐也被福尔摩斯后背掀起来,等福尔摩斯转身过来的时候,诺伊斯头上的帽子就已经掉落下来。 随后诺伊斯听到身后的人吹了一声口哨说:“是个女人!” 他的声音不小,顿时间让整个闹哄哄的酒馆寂静下来。那些原本在抽烟喝酒,讲着荤笑话的男人们的目光齐齐看向这个位置。属于伊芙·诺伊斯这张漂亮的脸蛋被看得清楚。当即有人发出口哨声、调笑声、戏谑声,更是比刚才还要吵闹,似乎集聚了他们的兴趣与激情,一个个红着脸膛开始大叫着。 那一位故意撞了诺伊斯的无赖甚至伸手过来抓诺伊斯,转身过来的福尔摩斯最先发现这件事,他想要伸手去阻止,他只是说了一声:“嘿,先生——” 结果无论是福尔摩斯本人还是诺伊斯,或者说这里的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这个无赖会突然一下子伸手打了福尔摩斯一拳。这连诺伊斯都没反应过来。无赖叫道:“不要多管闲事!” 诺伊斯上前去捏起了拳头,一双眼睛里冒着愤怒的火焰,看她这个样子,看起来像是要大打出手。结果她一把就被福尔摩斯抓住手臂,福尔摩斯走上前来。 他将自己手上的手杖塞给诺伊斯,也把帽子拿给诺伊斯。诺伊斯听见福尔摩斯说:“等我一会儿,诺伊斯。” 他猎鹰一般的眼睛看着对面这个浑身酒气的无赖,他和他说:“大家伙可看着,这是显然的,从现在开始我是在自卫。”他说着,他开始脱身上的大衣与里面的西装外套,他脱下来之后,也都让诺伊斯拿着。最后只剩有里面的马甲和衬衫,他瘦长却又宽阔的躯体展现出来。马甲勾勒出福尔摩斯健硕的身躯,挂在他腰身上的双链怀表发着光彩,金属碰撞的声音掩映在杂音当中。 这一位无赖见福尔摩斯这种架势,也对福尔摩斯捏起了拳头。福尔摩斯出其不意地一拳打在他的下颌处,无赖被打偏了脑袋。这个男人怒骂了一声:“混蛋!” 福尔摩斯说:“不,先生,是绅士。”他现在依旧是拳击的姿势,晃着自己精壮的手臂和有力的拳头,“只有无赖在打架的时候喜欢用手背,绅士喜欢左直拳。”说着,一拳又出去—— 确实如福尔摩斯所说,对于和自己体形相当的人,福尔摩斯是完全能够自己解决的。而且福尔摩斯本来就很高,能够找到比他还高很多的人,也不是一件容易事情。他解决得很漂亮,而且简直帅呆了。 他冷着脸色从酒馆里一边穿着衣服一边出来的时候,诺伊斯都还没有回神过来。诺伊斯盯着福尔摩斯的侧脸。福尔摩斯看起来不爽极了。 福尔摩斯告诉诺伊斯:“诺伊斯,这就是对付无赖的最佳办法。你早就深谙这个道理。只是那个时候我实在是气愤而没有让你动手。用拳头阻碍一位绅士的话语,用轻佻的语言挑逗一位女士,用暴力试图制裁一切,是最为愚蠢无知的做法。我应该再多用我的左直拳,可是他已经倒在地上了。不依不饶不是一个绅士的准则。这里没什么线索,在刚才我和酒馆老板的谈话间,我轻易知道了那位江洋大盗和米里埃女士没有任何关系。现在,我们该回到米里埃女士的家里了。我们要从另外的方向出发。” 福尔摩斯戴上自己的帽子,他看着一直沉默不言盯着自己看的诺伊斯。福尔摩斯说:“你有什么想法?诺伊斯。” 诺伊斯说:“福尔摩斯——” 福尔摩斯的眉眼之间依旧还凝聚着几分没有消散的怒气。这和平时里所见到的福尔摩斯简直大不相同。或许福尔摩斯以为诺伊斯这样严肃着面孔是要说什么事。所以他侧头过来认真倾听时,结果诺伊斯忽然说:“你简直帅呆了!” 她轻扬高兴的声音忽然出现,让福尔摩斯似乎有些意料不到。诺伊斯那亮晶晶的眼睛盯着福尔摩斯,她衷心地这样表扬着。 甚至诺伊斯还将刚才的场景自己描述了一番,诺伊斯说:“哦,说实话,福尔摩斯先生,你的拳击我首次见识到。但是真是棒极了。你应该做过训练,才会让自己的拳头打过去都显得那么漂亮。你打到他的下颌,我在心里直呼:「干得漂亮!」你打一拳,我就欢呼一次。你实在是太帅了!我是真心与你说这件事的。” 她的夸赞像是不要钱似的,一筐一筐抖搂出来。满满当当的都是真切的夸赞与开心。福尔摩斯盯着诺伊斯这一张满满是笑意的面孔,终于,之前的愤怒化为现在的错愕,又从错愕变成了最终的笑容。 他笑着听诺伊斯喋喋不休地对刚才事情的讲述,在诺伊斯因为激动与兴奋,说得口干舌燥而稍微停下来稍作休息的时候,福尔摩斯笑着说道:“谢谢你的夸赞,诺伊斯。” 诺伊斯因为刚才实在是高兴,没想到自己竟然比福尔摩斯还走快了几步。她走在福尔摩斯的前面,在说起刚才的事情时,还学着福尔摩斯打起拳击。她打的拳击可不简单,飒飒地带着风声。打完之后,她落后了几步,又立即哒哒哒跟上福尔摩斯的步伐。 第26章 讲述着讲述着,又走到福尔摩斯前面了。诺伊斯稍微停下来听到福尔摩斯的这番话,转头过去,看见福尔摩斯正在看着自己笑。他那双灰色的眼睛里的笑意轻柔而又愉悦,在福尔摩斯这样一张英俊冷肃的面孔上成为一抹明媚的色彩。诺伊斯愣了一下,她直直盯着福尔摩斯。 福尔摩斯说:“你或许有什么想说的,诺伊斯。” 诺伊斯说:“我认为——”她走近几步,她的手指虚空指了指福尔摩斯脸上的伤痕,“你应该处理一下这里。” 福尔摩斯的脸部肌肉动了动,他似乎在感受受伤的部位。他像是才想起来一样说起这件事:“即使如你所说我刚才简直帅呆了。但是我好像也挂了彩。” 其实他之前被打的那一拳,打在了福尔摩斯眼尾与颧骨相接的地方,现在已经青紫一片了。他动着肌肉去感受,仿若还没找到地方。诺伊斯的手指就轻轻点过去,点在他眼尾处的瘀青上。诺伊斯告诉他:“在这里,福尔摩斯先生。” 她的手是冰凉的。他的伤痕散发着灼热滚烫。她的食指轻轻点覆过来,将那伤痕处的蕴热驱散。又或者是说,她冰凉柔和的存在,完全忽视不掉。稍微垂着头就可以看见她碧绿的眼睛,在轻柔地倒映着福尔摩斯的身影。 福尔摩斯的手覆盖上伤口的位置,诺伊斯刚好把手抽回来。福尔摩斯和诺伊斯说:“谢谢你,诺伊斯。” 他的手指也是冰凉的。覆盖过去似乎让福尔摩斯感觉到了疼痛。他轻轻嘶气一声,没有再继续抚摸那个伤口了。诺伊斯忽然看见福尔摩斯的脸上出现一抹熟悉的思考的神色。不久,诺伊斯听到福尔摩斯说:“这是女士们的独特之处。” 诺伊斯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提起这个话题来,就问道:“什么?” 福尔摩斯说:“女士们总能够释放一种柔和的力度,以此来抚慰包容一切。不可将这种特殊能力说成是无知的温善愚蠢,只能说这是上帝赋予的特性。她们可以选择是否释放,也可以选择是否强硬。就刚才而言,我的手指抚摸上我的伤口,我就感受不到轻柔。我觉得我的手很重,粗暴地对待我受伤而如此脆弱疼痛的肌肤,可我怎么尝试,我都无法达到类似你刚才的轻柔。所以,这是女士们的独特之处。” 诺伊斯听了一会儿,一开始还没听懂什么意思。后来知道是福尔摩斯在赞颂女性的柔和之美。之前遇见福尔摩斯,诺伊斯下意识就知道福尔摩斯不太喜欢与女性交往。即使他无论何时,都不会拒绝女性的帮助与要求。那是他本身的品格所致使的。他其实还是对女性带有一点偏见。 可是今天却忽然听闻到了他对女性这样的夸赞。最后诺伊斯听到福尔摩斯说:“我想到,我之前有一种根深蒂固的想法稍微打扰了我的判断。那是属于这个社会灌输给我的观念,它们在我的思维里,无意识地驻足扎根。这是一件不太好的事情。对于现在的我来说,保持一定的冷静与清醒,才不会影响我对一种事物的判断。大概我要花费一段时间,来清理一些本身就带有偏见与不理智的影响。”他说完这句话,他问诺伊斯:“你觉得呢?诺伊斯。” 诺伊斯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她说:“是的。” 福尔摩斯笑起来,他和诺伊斯说:“谢谢你,诺伊斯。” 诺伊斯藏在袖子里的手动了动,她有点想干点什么。但是她又不知道该干什么。她不知道为什么福尔摩斯又向她道谢。但是她知道,她可真的太喜欢听福尔摩斯说话了。就像现在还有刚才,他的愤怒与冷静,所表述出来的话语是截然不同的,却又在这一截然不同中,带有同样的理性的克制与思考。 “诺伊斯,你笑得很开心。”他用一种调笑的语气说。 他们继续沿着之前的道路重新走回去,脚下的雪被他们同频率的脚步踩得「吱吱」作响。他们谈话的声音平静而又柔和,还带着不容忽视的轻松与愉快。 诺伊斯说:“你也笑得很开心。” “我因为思考感觉到愉悦。” “我因为福尔摩斯先生而感觉到愉悦。” “诺伊斯,我会认为你一直在和我说恭维我的话。过多的夸赞,就会成为一种带有目的性的恭维。这不会让人觉得舒适。” “这不是恭维。我从来不说恭维的话。我只是依据我的内心说话。我认为我很开心,于是我说我很开心。我认为我很难过,于是我说我很难过。我觉得福尔摩斯先生值得我夸赞,于是我就不会吝啬我的夸赞。我可不是一个连夸赞都不愿意说的吝啬鬼。” “哈哈。”福尔摩斯又愉快地笑起来。 但是不久之后,他就笑不出来了。 他紧紧蹙着眉头,可想而知,他的伤口到底有多疼。他绷着一张脸,手中拿着的米里埃女士递给他的手持小镜子。镜子上还有着蔷薇花的美丽精致的金色花纹。福尔摩斯愤愤地控诉:“无赖是这个世界上最讨厌的东西。”说完之后,诺伊斯手上的冰袋刚好覆盖在他的眼尾,刚才那愤愤不平的怨恨语气就一下子消散,福尔摩斯狠狠地嘶气一口。 诺伊斯说:“或许我太用力了?” 福尔摩斯接过诺伊斯放在他覆盖在他眼尾处的冰袋。福尔摩斯说:“不,这只是痛觉神经的应激作用。我不应该将它怪罪给一位女士。”但其上他还是疼得绷住了脸,他没有继续捧着这一张小镜子,他一只手按着冰袋,一只手去摸口袋里的烟盒,福尔摩斯说:“看来我们今天下午是解决不好这件事。诺伊斯,我们可能要在这里待一个晚上。我有一个想法。” 他单只手掏出烟盒,目不斜视地盯着壁炉上的照片,用他修长的手指将烟盒费劲地打开,抽出一根香烟出来塞到嘴巴里。他原本那也绷得紧绷绷的嘴唇,被香烟压出一个柔软的凹陷。他又目不斜视地去找火柴,火柴从他口袋里「啪」地掉下来。 诺伊斯的手指和来捡火柴福尔摩斯的手指撞在一起。诺伊斯和转头过来的福尔摩斯对上眼睛。谁想到,好像被揍了半边脸之后,他上半身也跟着不会动似的,现在来捡火柴都是上半身直挺挺的,倾身往下,一只手还按着冰袋。 他以这种奇怪的姿势侧目过来看诺伊斯。 “噢,谢谢。” 他重新坐回去。 “但是能够麻烦你帮我点一下烟吗?” 诺伊斯划燃火柴,这一抹昏黄的光亮柔和了福尔摩斯脸上的冷硬。当他抽到第一口烟的时候,他好像疏解了什么情绪,让他彻底靠坐在椅子上。他一半的面孔被烟雾笼罩,而另外一半脸还在可怜兮兮地按着冰袋。最终福尔摩斯喟叹了一声:“我还是想说一句,无赖真的是世界上最为讨厌的了。” 诺伊斯忍了好一会儿,终于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了。 福尔摩斯:这是我的朋友伊芙·诺伊斯。 一段时间后…… 福尔摩斯:这是我的搭档伊芙·诺伊斯。 再一段时间后…… 福尔摩斯:这是我的未婚妻安吉莉娜·埃尔韦拉。 诺伊斯:??我还没答应呢。 福尔摩斯:抱歉,你的父亲已经答应了。所以你打算不答应吗? 诺伊斯:我不想那么早——(忽然看到某福眼神攻势)呃——我的意思说好吧,你说得对。 福尔摩斯:谢谢你的接受。(微笑) 【只有无赖在打架的时候喜欢用手背,绅士喜欢左直拳。】——《福尔摩斯历险记(84版jb福原台词)》 第25章 诺伊斯觉得自己应该说一会儿话,而让自己提起精神来。不然她认为自己快要睡着了。 因为诺伊斯平常为了保持自己整日的精神力,她不会太晚睡觉,而且十分地有时间观念。所以在往常早在这个时候,诺伊斯就已经上床睡觉了。但是此刻,她正在和福尔摩斯待在这个拥挤而又狭小的空间里。 他们待了好一会儿了,诺伊斯感觉自己的眼皮耷拉下来,好像立即就要阖上似的。诺伊斯想了想,在这个时候她有什么可说的。忽然的诺伊斯想到一件是,就和福尔摩斯说:“糟糕了。” 他们两个其实离得很近。 因为这个空间实在是太过拥挤,可以说是,这个衣柜塞进两个成年人本身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他们确实进来了,那就也意味着,他们两个的姿势绝对不是什么正常社交距离。准确地来说——诺伊斯几乎都靠在福尔摩斯的怀里了。 如果之前这位伊芙·诺伊斯女士还会紧张得手心冒汗。但是不久之后,诺伊斯就没什么感觉。她唯一的感觉就是——很困。但是诺伊斯又清醒地知道,好像福尔摩斯是不会允许她在这个时候睡觉的。所以她必须找个话题聊一聊。于是诺伊斯就说了一声:“糟糕了。” “发生什么事情了?诺伊斯。” 福尔摩斯在诺伊斯的头顶说话。 这张衣柜只是开了一条小缝,他们两个成年人挤在这里面,所散发出来的热意将整个空间都弄得暖烘烘的。福尔摩斯说起这件事时,他那暖烘烘的、由于说话和呼吸而导致的热气,就从诺伊斯的头顶上飘过。 第27章 福尔摩斯说话声音很小,刚才诺伊斯也一样。毕竟他们现在这个距离,还有这个安静的夜晚,他们只需要这样的音量就可以听到对方说话。诺伊斯说:“福尔摩斯,我没有喝那杯威士忌酒。” 福尔摩斯似乎没有想到在这个时候,诺伊斯想起来的竟然会是这样一件事。所以福尔摩斯说的是:“现在提起这件事来似乎已经很晚了。诺伊斯女士。而且这显然和我们现在做的事情无关紧要。” “不,”诺伊斯说,“你付了钱,但是我没有喝那杯威士忌。真的太浪费钱啦。”自从没钱之后,诺伊斯在每次睡觉之前,都要回忆今天花钱的情况。以此来掌管自己的金钱使用量。她就在刚才,想起那一杯好像浪费的酒来。那个时候,诺伊斯只顾着欣赏福尔摩斯打架的英姿了。 “好了,诺伊斯,现在不是说那个的时候。我们现在安静一会儿。” “可是,那是好几个便士。” “好吧。诺伊斯。”福尔摩斯像是妥协一样,他说:“你应该放下心来。因为我当时还没有付钱。”可以明确感受到他有几分笑意与无奈。 诺伊斯抬起头来,她感觉到自己的头顶好像碰到什么东西。这样抬头去看他,看见福尔摩斯微微扬起了头。原来刚才在诺伊斯头顶剐蹭过的是福尔摩斯的下颌。福尔摩斯并没有看诺伊斯,他在通过那一条小小的缝隙观察外面的情况。 他稍微侧着头,在这个昏暗的空间里,这个距离下,诺伊斯看见福尔摩斯完美的侧脸。他的鹰钩鼻在这光影下是一种冷厉清隽的弧度。诺伊斯小声地说了一声:“好吧。” 然后她就没话可谈了。她重新低下头来,她看得出来福尔摩斯现在不是很想谈论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虽然福尔摩斯好脾气地回答了诺伊斯。 但是——但是—— 那个缝隙只有从福尔摩斯那个角度才能够看到,才能够窥视外面的景象。她站在这里完全就是——傻等。她连盯梢都不能做到。上帝啊——她快困死了。 当一切安静下来之后,整个夜晚又陷入一片沉寂当中。这一个小小的空间里,就只能够听闻到属于两个人交织在一起的呼吸声,甚至诺伊斯能够听闻到福尔摩斯和自己同频的心跳声。在寂静当中和谐规律地怦怦跳动着。 诺伊斯又闻到福尔摩斯身上的味道了。 原谅她在此刻胡思乱想,因为她没事可做。 他今天没有抽多少烟,那一点微不足道的烟味掩盖在他清新的洗涤剂的味道之下。他烘热的胸膛靠近诺伊斯的脸。两个人都没穿大衣与外套,毕竟这里面会太热。只是穿着马甲与衬衫。 所以更能够听闻到福尔摩斯的心跳声。或许也能够听闻到他的怀表「滴答滴答」跳动的声响。这更催眠了。诺伊斯努力瞪大自己的双眼,眼睛瞪得干涩无比都无济于事。她觉得自己脑袋好像塞满了一团糨糊,一点都不清醒了。直到诺伊斯感觉到有一只手轻轻拍了诺伊斯的肩膀,诺伊斯才清醒过来。 福尔摩斯的声音说:“醒醒,诺伊斯,我感觉他来了。” 于是诺伊斯猛然睁开眼睛。 她睡着了。 她刚才睡着了?! 现在的诺伊斯才意识到自己是以什么姿态靠在福尔摩斯的胸膛里的。她的额头抵在福尔摩斯的左肩上。幸好没有整个人都挂在福尔摩斯身上。不然这真的太过冒犯了。 诺伊斯虽然这样想着,但是假装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从福尔摩斯的身上起来。还帮助福尔摩斯整理了一下他的衬衫。她大概应该说点什么,但是没什么机会了。因为诺伊斯也确切地听到一道声音,在这漆黑里「嘭」地响了一声。然后就是脚步声了。那一道脚步声混乱而又响亮,踩得整个地板笃笃作响。声音古怪而又诡谲。 诺伊斯一下子精神一振,她在腿侧的拳头捏紧了。她看不见外面发生脸上什么事情。必须根据福尔摩斯的指令行事。但是那笃笃的声响也似乎是敲击在诺伊斯的心脏上,让诺伊斯在这敲击音里感觉到了烦躁与恐慌。那到底是什么? 诺伊斯抬起头来去看福尔摩斯。他的一双眼睛极为犀利沉静,似乎外面他所能够见到的,并不能够引起他的意外。好像已经在他的意料之中。 在他提议和诺伊斯一起蹲守的时候,诺伊斯就知道福尔摩斯对一件事已经有了很大的把握。正如之前提到过的,福尔摩斯即使对一件事很有把握。但不是特别肯定的情况下,他不会急于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就算诺伊斯不知道整件事是怎么样的,也不知道福尔摩斯是怎么通过一通观察与推测找到事情的关键点。但是诺伊斯还是愿意陪伴福尔摩斯过来蹲守。 现在,诺伊斯有点紧张了。诺伊斯感觉到福尔摩斯那蕴热温暖的手掌轻轻搭在诺伊斯的肩膀上。在那奇怪的敲击音之下,他的声音被掩盖得几乎听不清。诺伊斯听到福尔摩斯轻声说:“再等一会儿,诺伊斯。不要紧张。” 他连诺伊斯紧张都知道。 应该这样说,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什么能够躲过福尔摩斯的思考与观察了。 但其实上,诺伊斯也感觉到了福尔摩斯的紧张。 诺伊斯侧耳倾听外面的动静,她的另外一只耳朵近乎抵触在福尔摩斯的胸前。诺伊斯听闻到那跳动的心脏频率,比之前更快了一点。福尔摩斯也有些紧张。这是诺伊斯知道的事情。 诺伊斯抬起头来,她的脑袋顶又擦过福尔摩斯的下颌。诺伊斯对他说:“我们可以做到的。”她的声音很小,但是诺伊斯知道福尔摩斯听见了。诺伊斯看见福尔摩斯点了点头。 福尔摩斯的一只手推在了衣柜的门扉之上。他的双眼在紧紧盯着外面。在这让人焦灼和紧张的等待中,福尔摩斯终于动了身形。他与诺伊斯说:“诺伊斯,堵住窗口。” 随后他推门而出,直向那道身影扑过去。诺伊斯快步转移到了福尔摩斯所说的窗户前。诺伊斯先一步将窗户关起来。她听见身后混乱的声响,诺伊斯转头一看,看见两道身影在漆黑中搏斗。 高的那一道一定是福尔摩斯。诺伊斯又再一次目睹福尔摩斯这样熟练并且精巧的格斗技术。这与诺伊斯所学的格斗技术有点不相类似。这种格斗对于长手长脚的福尔摩斯来说,简直适合极了,也简直是帅呆了。 那个家伙在福尔摩斯的攻击之下,居然还能够找到一个空隙逃脱。他正在向窗户这边逃过来。诺伊斯听到福尔摩斯喊了一声:“诺伊斯!”诺伊斯握紧拳头,她学着之前所见到的,福尔摩斯格斗时的模样,诺伊斯一拳直接打了出去。正中罪犯的下颌——诺伊斯力气可不小,直接将人打得晕头转向,一下子倒在地上。 福尔摩斯本来打算追来的,好像看见诺伊斯一拳放倒一个人有点诧异。 诺伊斯收回自己的手,她对福尔摩斯惊奇地说:“福尔摩斯先生,左直拳真是一个好东西。”说着她还上下挥舞了自己的手臂。 随后,早就在外面等待的米里埃女士打开门迫不及待地进来。她看见的倒在地上的人,十分惊讶地喊了一声:“哥哥?!” 下颌下面一颗毛茸茸的脑袋动来动去的福尔摩斯:有点痒,但我要忍住。 第26章 诺伊斯是真的觉得自己困死了。 就在这个时刻,已经将所有的事情弄完,但是他们在进行最后一道工序。大概是米里埃女士和她的哥哥对峙的事情。诺伊斯由于刚才强行提起精神来,花费力气将那位男士打倒之后,诺伊斯又感觉到困倦的袭来。 本来几个人是好好地坐在原位交谈的,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他们竟然激烈地争论起来,让窝在扶手椅里昏昏欲睡的诺伊斯差点从原地弹跳起来。如果不福尔摩斯拍了拍诺伊斯的肩膀,以此来示意诺伊斯。要不然诺伊斯还真的是从椅子上立即就站起来。 诺伊斯听到福尔摩斯的声音说:“完全没关系,诺伊斯,要彻底把这件事弄清楚还需要一段时间。你完全可以趁这个机会休息一会儿。” 诺伊斯转头,看见了福尔摩斯沉静的目光。于是诺伊斯知道,其实上福尔摩斯一点都不介意诺伊斯能够寻找一个空隙进行休息。好吧。既然福尔摩斯都这样说来了,诺伊斯放下心来,直接脖子一歪又睡着过去。他们争论的声音,在诺伊斯的耳朵里中,完全就不算什么。近乎是脖子一歪,诺伊斯立即陷入睡眠中去。对于她来说相比较于能够休息一会儿,那一件因为遗产而产生的家庭纠纷不是诺伊斯特别感兴趣的事情。 现在,让她好好睡一觉吧。 诺伊斯。 诺伊斯—— 什么? 她喃喃自语般地回复了这样一句话。诺伊斯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依旧感受到耳畔有着壁炉火焰里燃烧而出现的柴火噼啪声响。一个人的声音混在这响声里,他又轻轻呼唤诺伊斯的姓氏,然后他说:米里埃小姐给我们准备了客房,你可以到客房里去睡。外面太冷了,诺伊斯。 第28章 噢。好的。 诺伊斯回答了一声。又闭上眼睛。 于是那道声音依旧在喊:诺伊斯。醒醒,诺伊斯。 “好的好的。”诺伊斯的意识终于清醒了一点,她从椅子上站起来。终于能够真切听到外界,或者说是福尔摩斯的声音与自己的声音。诺伊斯看见站在自己面前的福尔摩斯,这里的灯光很暗。好像也确实是不太早了。壁炉的火燃烧着,福尔摩斯的手上夹着一根香烟,星火烟雾在他的指尖出现。 诺伊斯先看了看窗户外面,外面大雪纷飞,几乎看不见完整的夜景,夜色浓重,笼罩于一片漆黑喧嚣当中。诺伊斯看见福尔摩斯的双眼在昏黑里也依旧明亮,好像到现在为止,他的精力还根本就没有用完。诺伊斯十分赞叹福尔摩斯这种似乎消耗不完的精神力。这里好像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诺伊斯问福尔摩斯:“事情已经结束了吗?” “不久之前,警察刚把米里埃先生带走。米里埃女士大概觉得很伤心,她没想到她那样温和可亲,聪明优秀的哥哥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福尔摩斯说着,他走到那窗户之前。紧闭的窗户遮挡外面的风雪与繁嚣。让人们被关在这个小小的空间里去观赏大雪的杰作。不被风雪卷席,也不被严寒侵蚀。诺伊斯站在福尔摩斯的身边,她原本困倦的双眼现在看起来精神许多了。诺伊斯和福尔摩斯说:“福尔摩斯先生,能给我一根香烟吗?” 福尔摩斯侧目看了一眼诺伊斯,但是他什么都没有说。他从自己的兜里找出自己的了烟盒,然后他抽出一根香烟出来。 诺伊斯正想要伸手过去接,却见福尔摩斯先一步将那根香烟抵在自己嘴唇叼着冒着星火的香烟顶端。火红的光色开始燃烧了另外一根烟的顶端。带出一点白色的烟雾。他稍微垂着眼眸做这件事,这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沉静。诺伊斯所站的这一边,刚好能够见到福尔摩斯眼尾还未消散的瘀青。于是这一抹瘀青出现在福尔摩斯清隽的侧脸上,是一种别样却极具美感的点缀。 福尔摩斯将那根香烟递给了诺伊斯。 “谢谢你,福尔摩斯先生。” 诺伊斯和福尔摩斯说。 福尔摩斯笑着和诺伊斯说:“你一直以来都很喜欢和我说谢谢。” “你也一样,福尔摩斯先生。” “因为这是绅士的质量。” 诺伊斯的手指夹着香烟啧啧抽了两口,她说:“因为这也是女士的质量。” “哈哈,好吧。” 他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大概是在不久之前,福尔摩斯破获了一起案件而导致的。诺伊斯正想着案件的事情,福尔摩斯就说了一句:“你好像一点都不感觉到意外。关于罪犯是米里埃先生这件事。” 诺伊斯又啧啧猛抽了两口,诺伊斯淡淡地评价道:“我确实一点都不意外。应该是说,我对于男人们的花言巧语与惯性伪装一点都不意外。他在米里埃小姐面前装作是一个善解人意的哥哥,吹嘘自己去美国一所名牌大学念书,结果是在搞一些不正当的生意。生意完全搞砸之后,欠债那么多,最后想要搞死祖父来获得那一笔遗产。甚至连自己妹妹的那一笔他都想要。我确实一点都不意外。” 诺伊斯感觉到福尔摩斯侧目又看自己。诺伊斯以为是自己抽烟抽得太猛了有点让他觉得意外,诺伊斯解释说:“真抱歉,我已经很久没抽过烟了。忽然觉得尼古丁对我的精神缓解起一定作用。所以就忍不住——” “不,我想说的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呢?”诺伊斯问道。 “你说你对男人的花言巧语一点都不意外,那我想,我接下来说的话可能实在太显得花言巧语了。” 诺伊斯以为福尔摩斯是在说笑的,他心情好的时候他可以尽情地说一些玩笑话。于是诺伊斯也说笑道:“所以福尔摩斯先生,你打算和我说花言巧语吗?如果福尔摩斯先生为了让我开心和我说花言巧语,那我想,那一定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当然,我也因为能够听到你的花言巧语而感觉到荣幸。毕竟你看起来不像是经常说花言巧语的人。” 福尔摩斯说:“这样一来,我也不知道我想说的是不是花言巧语了。”他又接着说:“其实我想说的是,诺伊斯女士,你比较愿意和我长久地共处一室吗?” 诺伊斯愣了愣,没太听懂他说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福尔摩斯做了简单的解释:“我在邀请你与我合租。女士。我知道你的窘境,我也是如此。我觉得两个共同需要帮助的人相互解决,是一个很好的方案。请不要担心,我想我那里还可以容纳两位女士。所以——”他停顿了一下,又说了和刚才一样的话:“你愿意长久地与我共处一室吗?诺伊斯女士。” 诺伊斯:不是,你为什么说得像求婚一样? 作者:快说「yes, i do.」 第27章 诺伊斯和福尔摩斯回到贝克街的时候,诺伊斯没有想到自己会受到这样热烈的欢迎。诺伊斯刚刚跟随着福尔摩斯走进屋子里去,福尔摩斯就喊了一声:“赫德森太太!赫德森太太!”现在的福尔摩斯饿了,他需要美味的午餐。但是赫德森太太出现后的第一件事是——热情地招呼诺伊斯。 应该回忆一下他们回来之前的事情。 在火车上,福尔摩斯和诺伊斯讲述了他昨天是怎么看出案件的破绽。又是怎么破解那奇怪的敲击音的。当然最重要的是,他知道米里埃先生是一个喜欢冒险并且身体强壮的人。甚至他还会攀岩与登山。 诺伊斯听得津津有味,因为任谁都想不到,福尔摩斯讲述起案件来,到底是多么的神采奕奕,他还会模仿人们说话的声音,甚至几乎是惟妙惟肖。 明明昨天晚上诺伊斯见他还是一副精神饱满的样子,在火车上相对而坐,他依旧是如此。诺伊斯简直怀疑,福尔摩斯是不是不会累。 但是在福尔摩斯将所有的一切想与诺伊斯说的话都说完之后,他看起来有些疲倦了。他靠坐在火车座椅的靠背上,他和诺伊斯说:“诺伊斯,我现在感觉到饿了。说实在的,赫德森太太的手艺虽然算不上什么绝佳美味,但是我依旧会怀念她的味道。即使我只是离开了贝克街一天。”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然后闭上双眼。他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说话,诺伊斯还以为福尔摩斯睡着了,她想找点能够消遣的东西看看。诺伊斯又找到一份报纸,不过不是什么恐怖小说杂志,而是普通的报纸而已。结果忽然听到福尔摩斯说:“我希望我刚才说的事情足够精彩,这样诺伊斯女士应该更对真理感兴趣。” 诺伊斯翻阅报纸的动作停止了——别以为她听不出来福尔摩斯又在批判她看那种小说的事情。 这样和福尔摩斯更深一层相处起来,就会发现在福尔摩斯这一副看起来彬彬有礼的外表下,存有着一颗对待亲友而显得稍微淘气的心灵。诺伊斯无奈地笑一笑,只是觉得福尔摩斯在开玩笑或者打趣的时候,还真的是很有意思。 诺伊斯又注意到刚才自己思考中出现的那一个词——亲友?她现在和福尔摩斯的关系难道已经达到了亲友的地步了吗? 但确实是这样,这个稍微有些顽皮的属于福尔摩斯的形象,是诺伊斯没有在其他人的面前看到过的——这里说的其他的人,是与福尔摩斯只见过几次的委托人或者陌生者。但好像,总体来说,诺伊斯和福尔摩的距离好像更近了一点。 毕竟昨天晚上福尔摩斯还邀请了诺伊斯合租。甚至诺伊斯还答应了。 她没有顺着福尔摩斯的句式说「yes,i do.」因为这显得太奇怪了。再往深处想,诺伊斯绝对会在福尔摩斯那灼热的目光下脸红的。所以她先说的只是一个「well(好吧)」来暂时接住这个话题。上翘的尾音甚至显得有点漫不经心。诺伊斯到现在都觉得这算是一个很好的接话方式。 诺伊斯想到这里,又抬起眼睛来看了对面的福尔摩斯一眼。这一次,他看起来真的睡着了。 他不再像刚才那样半靠着坐在那里,他的脑袋随着火车与车轨碰撞而晃动。他稍微低着头,帽檐压得有点低,让人看不见他阖起来的双眼。只是看见他的鹰钩鼻和下半张脸。他的嘴唇安静地合拢着。很难想象,这一张嘴巴,在不久之前还喋喋不休地说了好多他的推理和案件相关。 诺伊斯看着他,才发现自己看着睡着的福尔摩斯发了好长一会儿的呆。 诺伊斯将这一举动归咎于——她看见彻底用完精力后,就这样安静睡觉的福尔摩斯感觉到好奇。是的。是这样没错。因为从昨天晚上开始,诺伊斯就在想,到底他什么时候能够将自己精力耗完。 事实证明,福尔摩斯还彻彻底底地是个人类。而不是所谓一台工作与计算都极为精妙的机器。他现在有些困倦地睡着了。 在火车到站之前,福尔摩斯就醒来。他稍微睡了一会儿,又看起来神采奕奕。他和诺伊斯说:“太好了,诺伊斯,现在刚好到了午饭的时间。我想赫德森太太一定会准备美味的午餐的。我想要邀请你与我共进午餐。” 第29章 他说这句话的语气,听起来根本不像是在约一位女士吃饭,而是想要证实他之前所说的论点——他认为赫德森太太的手艺绝对会让人流连忘返。 在意识到福尔摩斯这言下之意后,诺伊斯用一种很微妙的表情看着福尔摩斯。 福尔摩斯正招在马车,他看见诺伊斯的表情,他说道:“诺伊斯,你为什么用这样的表情看着我?” 诺伊斯说出来自己心中所想:“侦探先生,你难道不会觉得你的有一些语言,能够让人产生歧义吗?” 福尔摩斯似乎不觉得自己的语言有什么不对劲。但是就诺伊斯说的这件事,他还是认真思考了一下。最后,他还是询问了诺伊斯的意见。他说:“比如?” “比如你之前说,想要与我长久地共处一室。你问我的时候,用的是「 do you」的句式,甚至还加重了——‘long time'。再比如刚才,你说要邀请我一起共进午餐。” “我不觉得我的语言有什么歧义。我觉得我应该用一个庄重严肃的语言来邀请你。所以我用这样的句式一点都不奇怪。因为要说明时间的长短,所以我需要加重重点。最后,我确实想要邀请你共进午餐。这没有任何问题。”他对诺伊斯说完这一切,然后他对马夫说:“好的,请带着我们前往贝克街,谢谢。”然后他对诺伊斯做了一个手势,他与诺伊斯说:“上车吧,诺伊斯女士。我们可以共同拥有一个很美妙的中午。” 看吧,他又说一些很有歧义的话语了。 诺伊斯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但是诺伊斯知道,自己在争论或者是辩论这方面上,绝对说不过福尔摩斯。他的思路太清晰,诺伊斯怀疑自己会被他绕进去,那么就中了他思维的圈套了。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诺伊斯喜欢和福尔摩斯讲话,而福尔摩斯也不会吝啬自己的词语,他很有精力,他会很乐意和诺伊斯说话。他开始和诺伊斯谈论他自己的一些生活习惯。毕竟诺伊斯要与他合租。 “我有烟瘾,诺伊斯女士。” “我看得出来。” “我知道你不介意。” “其实如果你抽得太多的话,我有点介意。” “噢,那好吧。我尽量不会对着你的脸喷。甚至我打算装排气管。我在离去之前,就应该感觉到赫德森太太有点忍受不了了。” “希望回去的时候,赫德森太太会消气吧。” 福尔摩斯笑着说:“希望如此。”然后他很快又说:“有的时候我会拉小提琴。你会觉得是噪音吗?” 诺伊斯想了一会儿说:“只要不是锯木头就不算。”但是又因为此而感觉到惊讶:“你居然会拉小提琴?我以为你是那种一丝不茍只知道研究的人。” 福尔摩斯笑起来:“是的,我会拉小提琴。但是有的时候我会即兴。我认为那也应该到不了你说的锯木头的地步。” 他们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诺伊斯想了想说:“我睡得比较早。” 福尔摩斯说:“我也是。我一般在十点前睡觉。” “可是你看起来不像。”显然诺伊斯还在想着,福尔摩斯那好像花费不完的精神力。 “所以说那是——一般情况下。如果是在处理案件,我大概可以很长时间不睡觉。” 诺伊斯说:“我看出来了。” 他们的对话中止了,因为他们来到了贝克街。福尔摩斯高兴地说:“太好了,诺伊斯,我们到贝克街了。所以赫德森太太会给我准备美味的午餐吗?” 结果,赫德森太太并没有准备。而且两个人回来之后,赫德森太太最先高兴地和诺伊斯说:“诺伊斯!你真的做到了!” 诺伊斯有点反应不过来,但是被赫德森太太挽着手臂往前走着,诺伊斯也只能继续往前走。诺伊斯很快就听到了后面赫德森太太的补充。她说道:“我在出门之前拜托你将福尔摩斯带走,没想到我回来之后,福尔摩斯真的被带走了。我终于得到了一片可以呼吸的空间。我觉得惊奇极了。你先坐,你要一点什么喝的东西吗?” 一边的福尔摩斯说:“我现在需要午餐,赫德森太太。” “我想你会喜欢我的可可。甜甜的,可好喝了。” “赫德森太太——” “现在我就去把它端来给你。”说完,赫德森太太就去厨房去了。 诺伊斯看看福尔摩斯,又看看赫德森太太,她一时间很想笑。她憋住了,但是有一个人比诺伊斯更肆意地笑出来。诺伊斯辨别出来那是华生的声音。只见华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他是从楼上下来的。他笑着和福尔摩斯说:“福尔摩斯,看来你又惹赫德森太太生气了。” 福尔摩斯耸了耸肩,有些无奈地说:“我要抓紧弄排气管的事情。你知道的,之前我们装的排气管坏了。” “所以你将整个屋子弄得烟雾缭绕?”他从楼梯上走下来,他很亲切地和诺伊斯打招呼:“中午好,诺伊斯小姐。看来昨天你和福尔摩斯进行了一场奇妙的旅行。我本来担心福尔摩斯因为找不到搭档陪他过去,他会很为难,处理完妻子的事情我急匆匆赶来。结果从赫德森太太那里得知,福尔摩斯已经和你出门了。” 福尔摩斯坐进扶手椅里,他和华生说:“是的,没错。我打算和诺伊斯合租并且她即将成为我的新搭档。” 不是,刚才华生根本没有谈论这个问题吧?而且诺伊斯什么时候答应了搭档的事情? 华生似乎有点惊讶。但是他又好像想明白了什么事情。他和诺伊斯说:“看来他确实急需一位能够陪他跑腿的搭档,并且最为重要的是——”华生停顿了一下,说出一个事实,“福尔摩斯他快迎来交房租的时间了。” 诺伊斯愣了愣。她彻底明白了一件事。 赫德森太太端着餐具出来,她说了一声:“歇洛克·福尔摩斯先生,你的午饭还吃吗?我想你再不解决掉它,它就彻底凉了。” 福尔摩斯几乎从扶手椅里弹起来。他站起来,然后高兴地说:“噢!谢谢!赫德森太太。”然后他转头过来对诺伊斯说:“我承认华生说得没错。但是我之前说的都是真的,我认为我可以帮助你解决你的窘境。我是真心想要帮助你。这毫无疑问——等等,是炖菜,诺伊斯,你最喜欢的炖菜,你要来一点吗?”他又重新转头过来对诺伊斯微笑。 看着那一张笑容灿烂的脸,诺伊斯忽然明白一件事——就算是福尔摩斯,他真的很会说一些很好听的花言巧语。让人一下子就沉陷进去了,进入了他的思维圈套中。不,应该说,当时那好像是诺伊斯单方面的慌了神。但是这怎么拒绝得了呢?福尔摩斯用那灼灼认真的目光看着你说——你愿意与我长久地住在一起吗? 福尔摩斯:得想个办法给自己找个搭档(老婆)。 第28章 赫达知道这个消息之后,她简直高兴疯了。她不断地追问诺伊斯:“这是真的吗?伊芙。” 诺伊斯只能一遍遍告诉赫达这件事的真实性,一遍遍地重复「这是真的,赫达」。诺伊斯在彻底退掉旅舍的时候,诺伊斯在回答;诺伊斯和赫达在收拾东西的时候,诺伊斯也在回答;两个人已经坐上马车的时候,诺伊斯还是在回答。 赫达捧着自己的双手在胸前,她说:“我一定会好好感谢福尔摩斯先生的。你不敢想象,我到底有多么高兴。我已经受够了那些在旅舍里乱搞的男人女人们,他们的叫声实在是太吵闹了。简直不敢想象,到底是多么激烈才会发出那种声音。我也实在是忍受不了那个苛刻旅舍老板,他总是看我们是「孤苦无依」的女人,而对我们故意为难,想要让我们对他施以求助的目光。简直让人厌烦极了。最后,我见到过那位福尔摩斯先生几面,是维金斯有几次被福尔摩斯先生找去,我才见到过这位先生。我觉得他是一个很温善的人,即使他有时候看起来古怪。那么——” 她在这样的絮絮叨叨下,终于结束了自己的话题,而是想要探寻一些关于诺伊斯的事情了。她亮闪闪的目光看着诺伊斯,她说:“伊芙,你是怎么让他同意这件事的?之前无论我说多少次,你都不关心这件事,我以为你真的对这件事一点都不在意。没想到你与他说了。” 诺伊斯沉默了一下说:“我说是福尔摩斯先生先提的,你愿意相信吗?” 诺伊斯和赫达相互对望着。好像赫达以此来判断诺伊斯说这件事的真实性。诺伊斯脸上的表情很坦诚自然,所以赫达不敢置信地说道:“所以这是真的?” 诺伊斯说:“而且我保证,我一点都没有在他的面前提到过——我因为居住的事情而苦恼。” “所以真的是他先提出来的?” “当然,我没有理由欺骗你。我也没有什么极高的虚荣心需要满足。” 赫达愣愣地看着诺伊斯,最后赫达开始托着下巴——她这样的姿态,是从维金斯的身上学来的。那个人小鬼大的少年,经常就是以这样的姿态思考问题。诺伊斯看见赫达以这样的姿态稍加思索之后,赫达得出了一个结论:“我可以断定。你们之间有着一种不一般的联系。” 第30章 诺伊斯对这样的说法感觉到无可奈何,诺伊斯无奈地笑着说:“赫达,你要知道福尔摩斯先生——” “少狡辩了!”赫达说:“我已经看得很清楚了!我不想听你的辩解。伊芙。” 她严肃正经的语气忽然转换成了刚才的激动与开心,因为此刻她们已经到达了贝克街。 赫达高兴地说:“我们到了!伊芙,我梦想中的房子——” 在马车刚刚停下来之后,赫达就迫不及待地下了马车去。诺伊斯跟随着赫达的脚步下了马车,看看那个小家伙,在诺伊斯的面前那样活泼,站到门口就又拘谨起来了。她站在门口,转头过来看诺伊斯,她太过拘谨而不知道怎么去敲门。诺伊斯觉得这一幕很滑稽,诺伊斯就忍不住笑起来。 诺伊斯从自己的兜里掏出一样东西,一串钥匙在她的指间「叮当」作响,诺伊斯说:“我们有这个。福尔摩斯说,他有的时候可能不在,或者说他陷入深层次的思考里去就听不到外界的声音。所以他给了我一串钥匙。” 诺伊斯还记得,昨天吃完午饭的福尔摩斯有些迫不及待地带领诺伊斯去认房间。他好像已经肯定诺伊斯一定会住进来一样。他看起来兴致勃勃,他告诉诺伊斯整栋房子的构造。又带领诺伊斯去看看之前华生所住的、但是已经完全空荡下来的房间。 他说了一堆讲解——虽然诺伊斯不懂这样一目了然的房间构造有什么可讲述的。但是福尔摩斯兴致很高,这也没什么不好的。就连华生都说「福尔摩斯看起来真的是高兴极了」。 最后,福尔摩斯将一串钥匙递给了诺伊斯。他就和诺伊斯说了那番话。 诺伊斯是对福尔摩斯当时这样的举动感到诧异的。她仰着头看着福尔摩斯灰色的眼睛,手里握紧着带着福尔摩斯温度的钥匙。 这一种温度,正像是第一次见面时,福尔摩斯将那也带着他体温的钱币放在诺伊斯掌心里所感觉到的。细微、温暖、却又绝对忽视不掉。像是在一片凉意之中,骤然感受到一抹柔和的温暖。在掌心里发热,似乎也在心间发热。 “你在发呆?伊芙。”耳边传来赫达的声音,才彻底拉回诺伊斯的神志。赫达那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盯着诺伊斯,她问:“你刚才想到什么了?” 诺伊斯面对赫达这样一双求知欲极为强烈的眼睛,只是说了一个理由含糊过去。她说的是:“正如你所说的,我为我们能够有一个暂时安定的居所而感觉到高兴。” 诺伊斯打开了这一扇门,诺伊斯没有看到赫德森太太的身影,应该是赫德森太太出门去了。诺伊斯带着赫达进来,赫达进来之后就又忽然显得文静。她没像刚才那样吵吵嚷嚷的。诺伊斯看了看,没发现福尔摩斯的身影,诺伊斯认为福尔摩斯也不在。 她们两个暂时将东西放在房间里面。赫达迫不及待地打开窗户,她探出头去,去看下面街衢景象,呼吸外面让人感觉到清透的空气。赫达说:“真好啊——”她轻轻地拖长了尾音,发出愉快的喟叹。 赫达转头过来,她注意到一件事:“这张床好像两个人来睡有点拥挤了。” “但是赫达,那没办法。我们要拮据一点。如果我们再向赫德森太太租一间房间,我们的花销就会增大很多。连福尔摩斯先生都承受不住的房租,我们两个怎么会单独分开承受呢?” 诺伊斯的手轻轻抚摸在柔软的床垫上,诺伊斯又接着说:“因为之前这里是华生医生住,华生医生是一位成年男性。他的体格会比我们大一点,那么这张床对于我们来说就会大一点,我们两个人一起睡完全没问题。只要你睡觉安静一点。” 赫达转着眼珠子思考着,她想到了什么,她忽然说:“按照福尔摩斯先生的身高与体型来说,他的那张床可能会更宽更长一点。” “赫达,如果提出交换房间这样的要求会显得太冒犯了。” “我只是随便说说啦。”赫达顽皮地眨了眨眼睛。 这时诺伊斯听到楼下的声音。诺伊斯听到赫德森太太的说话声,她说:“诺伊斯小姐过来啦?” 赫达朝门口走去,然后回答了一声:“是的,赫德森太太!” 赫德森太太从楼梯下面探头看上来,她看见了赫达。赫德森太太笑着说:“你好,凯尔希。我上次见到过你,你能够一起过来就真的让这里变得很热闹了。” 诺伊斯走出房间去,也从这里望下去,看见了赫德森太太的怀里抱着一个崭新的、精致的花瓶。诺伊斯问道:“您是去购物了吗?” “哦,是的。因为新来了两位租户,总算没有再有那种空荡荡的感觉了。我想买一些东西。我觉得将房子布置得漂漂亮亮的,是一件让人感觉到心情愉悦的事情。不过现在,我觉得我还差一些东西没买,但暂时只能带回这些来。我等会儿可能还会再去一趟。你们愿意和我一起去购物吗?当然,还有我们可亲的福尔摩斯先生为女士们效劳。要不然,他看起来要在屋子里无聊死了。虽然他觉得这种体力活是一种重复而又无聊的举动。但是他又认为帮助女士,是他身为绅士需要做到的事情。他觉得这其实很有意义。这是福尔摩斯的原话。” 赫德森太太刚将这句话说完,楼下又探过来一个脑袋。是福尔摩斯。他在下面看着诺伊斯,他摘下了自己脑袋上的帽子,他和诺伊斯打了一个招呼:“你好,诺伊斯。欢迎你和你的伙伴一起入住贝克街!” 他有些气喘的样子,看起来是真的帮助赫德森搬运了不少东西。但是他看起来依旧兴致不错,精力满满的样子像是一个年轻力壮的帅气小伙子。诺伊斯忽然发现福尔摩斯很多变——他有的时候极为沉稳安静;有的时候极为古怪孤僻;有的时候又顽皮可爱;还有的时候温柔亲切;甚至有的时候一直精神满满;当然还有一个时候,他稍微有点自负,但其实上他更谦逊一点。 他真奇怪。 诺伊斯对下面的福尔摩斯也打了招呼:“你好,福尔摩斯先生。” 福尔摩斯突然说:“你愿意和我一起去逛街吗?” 诺伊斯一下子愣住。诺伊斯不用转头也知道赫达用一种微妙的表情看着自己。福尔摩斯将帽子重新戴回去,他继续笑着说:“我的意思是,和我一起陪伴赫德森太太去逛街。我不懂女士们的审美,每当赫德森太太询问我意见的时候,我好像总是惹得赫德森太太不满意。我想,如果有你在的话,情况会好一点。” 提到这件事,赫德森太太哼气了一声说:“福尔摩斯的审美简直太朴素了!我不知道那种没有颜色的东西摆进来有什么意义。” 赫达问:“那我也能一起去吗?” 赫德森太太说:“当然了,我的宝贝。快下来吧。” 赫达立即哒哒哒下楼去。 忽然地,赫达停下来,转头对诺伊斯说:“诺伊斯,所以说,你愿意和福尔摩斯先生一起逛街吗?” 诺伊斯知道赫达在故意学着福尔摩斯说话。诺伊斯只能无奈地喊了一声:“我当然会去。”刚才福尔摩斯那句话又用了「do you」句式,让诺伊斯觉得这又好像是求婚的句式一样。她本意想要直接忽略这个问题,才会以此回答。但是赫达偏偏提醒了诺伊斯:“伊芙,你要说'yes,i do'这才是标准的答案。” 这个家伙到底在搞什么啊?诺伊斯偷偷地瞪视着赫达。 赫达对诺伊斯说:“不顺着句式说的话,很不礼貌哦。伊芙。” “好吧。”诺伊斯对待赫达这种故意捉弄她的举动而感觉到无奈,她说:“yes——”她的目光转向福尔摩斯,看见他带着笑容的面孔,诺伊斯怀疑这一次,是真的福尔摩斯故意和诺伊斯开玩笑的。毕竟上次诺伊斯就这件事和他提到过。 她明明知道这是一个玩笑,但是诺伊斯不知道怎么回事,诺伊斯看着福尔摩斯,她有些不争气地脸红了。她竟然还磕巴了一下才说出来:“i...i do.” 然后在这个时刻,无论是看戏的赫德森太太,打趣她的福尔摩斯,还是故意捉弄她的赫达,全都在此刻得逞了。只有诺伊斯,羞窘得想要找个缝隙钻进去。 赫达:这个cp我嗑定了! 作者:俺也一样。(张飞式抱拳) 第29章 说实话,诺伊斯和赫达确实很长时间没有出来购物了。毕竟她们长时间住在旅舍当中,甚至还到处跑来跑去。即使是添置什么新的东西,那也没什么用。还有可能在她们搬走的时候会造成不必要的多余。所以她们的心情也都很好。 之前赫德森太太带回去了一些花瓶,这就意味着这她们需要一些鲜花。赫德森太太说:“美丽的事物始终能够让人感觉到心情愉悦。在屋子里装饰上美丽的鲜花肯定也是一件很浪漫的事情。” 然而福尔摩斯给出的结论是——“具有生命力的东西即使多么美丽,总会有逝去干枯的时候。这必然更是造成一些必须处理的残余。更何况鲜花的寿命即使是处于完整的植株之上,也不会长久停留。那么采撷下来的,就更脆弱不堪了。我从来不辩驳鲜花赠予人类的情绪,我觉得鲜花是很可爱的东西。但是如果一定要达到装饰的作用,我想可以用一些长时间能够保存下来的人工制造品。赫德森太太。” 第31章 福尔摩斯说出这一句话来,让原本兴致勃勃的赫德森太太沉默下来,当然一边的赫达也是如此。诺伊斯已经对福尔摩斯这样的言论一点都不感觉到意外。好像这种话语,如果福尔摩斯不说出来,诺伊斯还觉得挺奇怪的。 不过,要是福尔摩斯在说完这样的言论,没有提及诺伊斯就更好了。福尔摩斯说完之后,他喊了一声:“你说是吧?诺伊斯?” 诺伊斯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在先是赫德森太太最先说:“你实在太不懂浪漫了!福尔摩斯先生。你要好好想想,福尔摩斯先生,如果你给你的伴侣送去一些所谓的人工制造品,你的伴侣捧着那种冷冰冰没有温度,没有生命之美丽,甚至没有馥郁芳香的人工制造品。你的伴侣会怎么认为?” 福尔摩斯似乎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而且他很坦诚,他明确指出:“我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我是指我没有什么伴侣需要我赠送。赫德森太太。并且我们谈论当然是以装饰为前提。” “好吧。”面对这位福尔摩斯先生,赫德森太太终究还是习惯了很多属于福尔摩斯的说法以及他那种不解风情的语言。赫德森太太不再和福尔摩斯讨论这个问题,她挽着赫达的手臂,她对赫达说:“就福尔摩斯所言,一些精美的工艺品也是必要的。但是鲜花也是必要的。但是我们要过一会儿才去买花,要是我们现在就买了鲜花,那么回到贝克街的时候,一定不是那么美丽了。” 说到另外的事情,赫德森太太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转移了。她高兴地说:“凯尔希,你也是一位美丽的女孩,我觉得如果你去购买新样式的裙子,一定会很漂亮的。诺伊斯也是一样。不过我们沿着街道走过去,我们先要看一些餐具。家里人多了起来,就需要一些好看实用的餐具了。” 赫德森太太已经带领着赫达往前面的街道走去,完全不在乎身后的福尔摩斯的样子。诺伊斯本来就是走在后面的,她喜欢走在人们的后面,这让她看着自己的伙伴们往前走去而感觉到心安。于是在她们两位兴致勃勃地快步离开之后,就剩下了诺伊斯和福尔摩斯。 福尔摩斯就刚才的问题询问了诺伊斯,他问诺伊斯:“诺伊斯,你喜欢什么样的花?” 福尔摩斯看起来可不像是因为这件事而思考的男人。诺伊斯笑起来,也坦诚地将这件事说出来,她说:“我认为,福尔摩斯先生不会因为这样的小事而思考。这大概是在你的脑子里,是很无用的东西。” 她本来是走在福尔摩斯的身后,但是诺伊斯明显感觉到福尔摩斯的速度稍微慢下来。诺伊斯盯着福尔摩斯杵在地上的手杖,看见手杖的尖端轻轻敲击在地板上。 这一根黑沉的手杖尖端有些磨损了,这应该是他最为喜欢的、最为趁手的手杖。诺伊斯好几次都见到过他拿这根手杖出门。他的手杖旁边能够看到他的皮鞋,他将皮鞋擦得很干净。裤脚也是整洁而几乎没有褶皱。这正像福尔摩斯本人一样整洁而又规整。 诺伊斯忽然听到福尔摩斯的声音说:“我不喜欢不用思考的体力活,诺伊斯。”可是这样的体力活,诺伊斯最为喜欢。 “我现在觉得我的脑袋很无聊,随便什么东西能够思考都可以。所以你会喜欢什么样的鲜花呢?” 诺伊斯认真想了一下说:“如果是赠予伴侣,一般来说确实如赫德森太太所说的一样,那种带着生命之美丽并且伴随隐约芳香的最本真的鲜花,是所有人都喜爱的。它柔软、美丽、蓬勃、真实、鲜嫩、厚重,正如人类之情感。即使只是暂时的留存,却那样美丽与真实。” “说到这个,如你所说的为内容。即便那只是暂时的留存?如人类情感那样也会消逝而去,变成一堆毫无用处干枯的残余?让自己花费时间与精力去处理那堆垃圾。还不如一开始就不需要鲜花,也不接受鲜花。有的时候,我甚至觉得它没有什么意义。” 诺伊斯笑着和福尔摩斯说:“枯朽了就扔掉。就是这样简单而已。”诺伊斯做了一个拿起来然后抛出去扔掉的手势,她说:“就是这样,抓起来,扔掉。可以从窗户直接丢出去,可以丢进垃圾里去。没有什么值得费神的。干枯了,就扔掉。” 福尔摩斯停下脚步来。诺伊斯也跟着他停下。 福尔摩斯说:“我始终觉得那永不凋零与不枯朽的更有价值。” “可是那是虚假的,福尔摩斯先生。最多,正如你所说,只是一个长久的装饰作用。赠予别人的话,就会显得冷冰冰的,不存在温度。是一种虚假廉价的华美。” 福尔摩斯笑起来,他忽然明白了什么。他和诺伊斯说:“对,即使再怎么制作得无与伦比,那也只是虚假的人类情感。知道它是虚假的,就没有必要再带回去还要刻意摆放起来观赏了。但是能够有一个办法,能够让它真实又长久就好了。如果是赠予诺伊斯,我会送这样的东西。” 诺伊斯这才发现,福尔摩斯好像最终说的东西,和她说的东西不是同一个。诺伊斯开始反思为什么会隐喻到人类情感。后来诺伊斯回忆起来,好像是自己先这样比喻了一下。 诺伊斯正在想着这件事,就听到福尔摩斯说:“诺伊斯,你能够走到我的身边来吗?你一直走在我的后面,让我以为是什么罪犯在尾随我。” 诺伊斯忽然被福尔摩斯这样的说法逗笑了。福尔摩斯有时候说起冷笑话来,真的很有意思。诺伊斯走上前去,站到了福尔摩斯的身边,诺伊斯说:“没有什么人有能力尾随你。福尔摩斯先生。” 福尔摩斯的手杖重新在地板上轻轻敲击。他们又共同朝一个方向并肩走去。 “当然没有人能够尾随我。诺伊斯。除非是我默许的。” “那我谢谢刚才你默许我「尾随」你。福尔摩斯先生。” “不客气。” 这样两个人谈了一会儿,才发现刚才还跟在两位女士身后的诺伊斯和福尔摩斯跟丢了。这真是一件奇异的事情,不知道她们到底是有多高兴,才会在短短的时间内到不知道哪一家店铺里去,几乎找不到人影。 这对福尔摩斯不是什么难事,关于如何找到一个自己跟丢的人。福尔摩斯盯着雪地,他和诺伊斯说:“赫德森太太今天穿的靴子底部的花纹是这样的。我觉得很独特,今天早上我就注意到了。诺伊斯,所以赫德森太太在这个方位。” 他转头过去,看见诺伊斯已经出现在一家店铺里了。显然就刚才而言,诺伊斯没有听闻到福尔摩斯那个简短的推理。 诺伊斯今天出门还是穿的男装,在冬天不结束之前,需要长时间在外面活动或者说只要不是什么重要场合内,她都穿裤装——因为裤装只有男士会有,所以看起来她穿的就是男装了。她走进这家到处挂满属于绅士用品的店铺时,因为帽子的遮掩,老板也将诺伊斯认错了。虽然老板觉得诺伊斯很奇怪,但他并没有对他的顾客说什么。并且给诺伊斯热情地介绍手杖。 “诺伊斯。你是想买手杖吗?” 一只纤瘦的手从一堆手杖里随意挑选了一根。诺伊斯看见站在自己身边的福尔摩斯,他正在拿着那根手杖钻研。他的手指在手杖上抚摸了一下。福尔摩斯说:“这一根的手感,说实话,有点糟糕了。” 老板说:“先生,杖头上有些雕花,如果你仔细看,会发现很漂亮。很多绅士喜欢这些雕花。” 福尔摩斯依旧评价道:“但是有点硌手。” “戴手套就好了。先生。你要不看看我这里的手套?和这一根手杖很匹配。”老板依旧在极力推荐。 “不,我不喜欢。”福尔摩斯将这根手杖重新放回去。 诺伊斯问他:“我实在不知道挑选什么比较好。那么按照你的喜好,你会喜欢什么样的呢?” “哈。”说到这个,福尔摩斯来了一点兴趣,他说:“首先我不喜欢太沉重。就像这个。很多绅士喜欢这种材料,因为看起来很好看。但是它太重了。长时间拿在手上会累。还有,不要太轻了。诺伊斯,你看我拿起来的这根,这就是太轻了。你感觉一下。是吧?这样的手杖拿在手里感觉就像是一根普通的棍子。还有,你看这个,诺伊斯,上面的金色纹饰太过花哨,我会怀疑有人会觊觎上面的金色纹饰到底是不是真货——”福尔摩斯带领着诺伊斯走了一圈,最终,福尔摩斯挑挑拣拣之后,福尔摩斯看重了一根。 他说:“诺伊斯,你看看这个,和我现在所使用的这根没有区别。我那根是很久以前买的,已经停产了。这让我觉得很遗憾。所以先生,这一根是——” 老板回答了,他说:“你说得没错,先生,这就是和你的手杖同样的产地。它虽然很好用,但好像款式有点老了。最近大家都喜欢时髦的东西。很久没有光顾它。” 福尔摩斯和诺伊斯说道:“过时?我一点都不觉得过时。我觉得这根手杖简直好用极了。诺伊斯,如果你要使用手杖,你可以用这个。我保证,你用了之后,你就会喜欢它的。” 第32章 诺伊斯从福尔摩斯的手里接过这根手杖,诺伊斯笑着说:“好吧。福尔摩斯先生,我永远相信你的判断。那么先生,这一根手杖这一刻被我们光顾了。” 福尔摩斯:如果是赠予诺伊斯(情感),我会送这样(长久不会凋败而又真实)的东西。 第30章 诺伊斯和福尔摩斯刚刚从这一家店铺走出去的时候,就已经看到赫德森太太和赫达一同出来了。从她们手中的东西可以判断她们在购买什么东西。按照赫德森太太说的,应该是要在最后才购买鲜花,但是现在就已经捧在手中了。 赫达和诺伊斯解释说:“原谅我们,我们所看到的第一家是这个,我和赫德森太太都不能控制般地走进去。你看,我们挑选了一会儿,这是我们认为的,最为美丽的花朵。” 在赫达手中的鲜花确实足够漂亮,粉红娇嫩的陶梅拉鲜艳绽放,身旁点缀的朱顶红与其相互交缠,极具浪漫的翠绿尤加利叶点缀几分清新翠丽。赫达将这一捧鲜花递给诺伊斯,诺伊斯下意识接在了手里。她嗅闻到陶梅拉的香味,于是她轻轻低下头去,用鼻尖去轻嗅。 诺伊斯评价道:“这感觉真的很不错。” “是这样吗?” 似乎从来对此不会有什么研究的福尔摩斯发出这样的疑问声。诺伊斯捧着这一束鲜花转身过去,她甚至还没来得及抬头,只是说了一声:“福尔摩斯先生,你可以感受一下。” 于是在她抬起眼眸之际,诺伊斯感觉自己眼前一道阴影投射下来,属于男性的身躯笼罩在诺伊斯的身前。那一清丽的尤加利叶装饰在福尔摩斯的脸侧,他在鲜花的另外一边也稍微低下头来嗅闻。 他们不是没有过更接近的距离,但是此刻有着鲜花的点缀,本身在雪白冬日里的鲜花就是一种艳丽夺目的色彩。福尔摩斯本人宛若冬雪一样冷肃清凛的面孔被掩映其中。这样的馥郁与色彩当中,这样的孤寂的街景当中,就骤然多了几分浪漫与暧昧了。更何况,这些尤加利叶是爱心尤加利叶——是形状类似爱心的尤加利叶。 诺伊斯看见福尔摩斯的灰色眼睛抬起来,他脸上带着一抹笑容。他与诺伊斯说:“诺伊斯,我认为你之前所说的是有一定道理的。” 诺伊斯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说到这个。但是很快,福尔摩斯就给了诺伊斯答案,他又接着说:“最起码,这样和你待在一起,我现在的心情确实不错。” 诺伊斯感觉自己的心跳加快了,怦怦不断地跳动着。她第一次觉得,这一位一直一丝不茍,或者说是严谨肃穆的福尔摩斯先生,在这种机缘巧合下会这样浪漫。他一旦增添上一层浪漫的色彩,好像就大为不同,好像就扣人心弦,好像就—— “但是这样在花棚里培育出来的鲜花,始终都缺乏真正的自然生长之美。” “好了。”赫德森太太的声音在两个人的身边响起来。诺伊斯骤然回神过来。她发现刚才自己又失神了,她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她慌张地垂下眼睛,不敢看对面的福尔摩斯。 赫德森太太将横在两个人之间的这一捧鲜花接过去。赫德森太太对于福尔摩斯突然出现的「学术理论」与「理智评价」丝毫不感兴趣。她将鲜花接过之后,她对福尔摩斯说:“我们不会逛太久的。所以在这期间,麻烦福尔摩斯先生拿一下好吗?” 福尔摩斯欣然说:“当然,当然没问题,赫德森太太。” 接着,赫德森太太挽过诺伊斯的手臂,赫德森太太和诺伊斯说:“我不敢相信,如果是春天来临之际,我和我的女孩儿们出去野餐会是多么开心的一件事。” 赫德森太太一直看起来很高兴,看来能够有同样的女性能够和她相处,本身就是一件让她很开心的一件事。毕竟能够有同样的女性,确实是很容易倾诉与欢乐。赫德森太太一只手挽着诺伊斯,一只手带着赫达,去了女性们永远不会错过的服装店。而诺伊斯这个时候,已经将那种不明所以的感觉抛之脑后走了。 因为诺伊斯也确实觉得,是时候开始给自己准备春天的衣物。诺伊斯也很乐意买一些能够让自己凉快的、柔软的衣裙,她也很期待,如果有可能,她打算真的和赫达与赫德森太太去野餐。 于是福尔摩斯先生就坐在店铺的椅子上等待着。他有别的事情可做——诺伊斯猜测。他在看着每一位进来的绅士与淑女,凭借自己的观察与思考,来判断他们的身份。 这好像是福尔摩斯一直以来都很喜欢的小游戏,在他感觉到无聊的时候。诺伊斯并不是特别对衣裙的选择过分挑剔。所以很快,诺伊斯就坐在了福尔摩斯的身边。然后诺伊斯发现福尔摩斯在进行观察。 诺伊斯询问他:“你发现什么了?福尔摩斯先生。” 福尔摩斯说:“实在是太多了。诺伊斯。而且都很有趣。你想听一听吗?” “荣幸之至。” 他们保证这样的音量,只能够被对方听闻才开始说话。 福尔摩斯说:“你看,诺伊斯。那一位女士现在从事打字工作。你看她的指腹你就知道了。她是近期开始打字工作的,所以你没有发现她手指上出现了薄茧。但是她的手指上是均匀而又平整的凹陷。她最近大赚了一笔,她在给自己买一身漂亮的服饰。是因为她要去见她的爱人。还有这个,诺伊斯,这一位绅士陪伴这位女士过来买衣服,他看起来很有钱的样子。好像什么都能够承担下来,一副悠然自得、无所畏惧的模样。但是他开始焦虑了,他的脚尖一直朝向门口。无论是站在哪个位置都是这样。看样子在不久之后,他就会找个机会逃离了。哦,对了,看看这个,诺伊斯,这位太太是在给她遥远的女儿挑选衣服,她女儿的身材很纤细,喜欢华丽精巧的东西——” 诺伊斯没想到,在这短短的时间内,福尔摩斯的大脑已经经过这样的推算与推理。诺伊斯依旧听得津津有味,她没有打断福尔摩斯的诉说,只是听他这样沉静的声音而沉醉。 诺伊斯正听着,忽然听到赫达的声音喊她:“伊芙,你快来看看这个!” 她的声音带着小小的惊喜,让诺伊斯也不禁为此感到好奇。诺伊斯在站起来之前先看了福尔摩斯一眼,福尔摩斯说:“哦,好吧。诺伊斯,你看起来有事情要去做。我很乐意等待你。” 诺伊斯有的时候真的分辨不清楚,福尔摩斯某些语言是太过浅显直白还是别有深意。在初听时,始终会让人有一种心脏猛烈一跳的感受。但是又去看福尔摩斯那样平静的神色,就又断定他只不过是直白而又坦诚。似乎没有其他深意在其中。 但是诺伊斯每一次——都很在意。 她背对福尔摩斯的时候,她开始在告诉自己——该让自己习惯福尔摩斯这种说话方式了。 赫达和赫德森太太看中了一条裙子。她们都统一认为这很适合诺伊斯。 诺伊斯刚刚提着这一条裙子去到试衣间,一个毛手毛脚的男人不小心撞到了诺伊斯。这男人和诺伊斯说了抱歉的话,然后急匆匆跑出去了。 诺伊斯注意到这是刚才福尔摩斯说的那个男人。诺伊斯转头看向坐在椅子里的福尔摩斯。福尔摩斯对诺伊斯耸了耸肩。似乎在说「看吧,我说的没错吧」,显得可爱而又顽皮。诺伊斯笑起来。 裙子到底是有些繁琐的,诺伊斯本来是盘着头发,只能先将头发解了。诺伊斯捣鼓了一阵才能够从试衣间里出来。真糟糕,她其实有几根脊背处的丝带没系。但是那必然是要有人帮助自己才能够系好。 诺伊斯出来的时候,看了看外面,没看见赫达或者是赫德森太太。诺伊斯小声地喊了一声:“赫达——” 她感觉到后背有些空荡荡的。因为后背处的构造需要那几根丝带完全系好,这样才可以展示女性完美的腰身与美丽的后背。如果这是在春季或者是夏季,确实是极为美丽的裙子,甚至还可以加上披肩。 诺伊斯想要再去找一找她们。结果诺伊斯感觉到自己的肩膀被人轻轻按了一下。诺伊斯听到身后的人说:“等一下,诺伊斯。” 诺伊斯感觉到那宽厚温热的掌心覆盖在自己肩上。透过那一层柔软轻薄的布料接触到诺伊斯的肌肤上。诺伊斯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完全僵硬了。她感觉到福尔摩斯站在自己的身后,能够感觉到拉拽感。那是福尔摩斯的手在开始系起那丝带。腰间的布料拉紧了,束缚包裹住诺伊斯的腰身。这感觉,像是有一双手在揽握诺伊斯的腰身一样。 这里好像突然寂静,丝带拉扯与交缠的那么微小的声音,好像在诺伊斯的感官里完全放大。她静静地站立着,只觉得再这样站下去,她觉得自己无地自容。她需要有人解救自己。 这个想法刚刚出现,就听到赫德森太太说:“福尔摩斯先生,这个系法实在太不美观了。” “真抱歉,赫德森太太,你知道的,我对这些不太了解。我只是想要帮助无助的诺伊斯。” 第33章 “你可看好了。福尔摩斯先生,应该是这样系的。这样才符合这条裙子。” “当然。” 他们安静下来,又只是丝带缠绕的声响。 “好了就是这样。诺伊斯,转过来让我看看这条裙子到底多么适合你吧。” 诺伊斯努力让自己显得很淡定。她转身过去。第一眼看见的还是站在面前高瘦英俊的福尔摩斯。福尔摩斯笑着和诺伊斯说:“你真漂亮。诺伊斯。”他由衷地夸赞。 诺伊斯:我感觉我病了,我要昏古去了。 作者:快,福尔摩斯,人工呼吸! 第31章 总的来说,这一场旅程还算得上愉快。对谁而言都是这样的。他们回到贝克街的时候,没想到华生正站在门口。华生转身过来,正巧看见他们走来。福尔摩斯说:“华生,很高兴见到你。” 华生说:“我敲了一会儿门,但是一直没有听到回复。我还以为我这一次白来一趟。没想到我是幸运的。福尔摩斯,你手中的花很漂亮。” “哦,谢谢。我也这样认为。” 赫德森太太打开了门,让几个站在门外的人都进去。赫达到底没有见到过几次华生,在华生面前问好之后,赫达显得有些拘谨。进去之后,赫达就跑上了楼梯,不见了踪影。诺伊斯抱着赫达手中递给自己的东西,跟着赫德森太太的脚步将这些东西先放好。诺伊斯听到外面福尔摩斯和华生谈话的声音。 福尔摩斯和华生说:“今天没什么让我兴奋起来的案件,我觉得我的脑子无聊透顶。赫德森太太,能够麻烦你将壁炉的火燃起来吗?” 站在诺伊斯身边的赫德森太太说了一声:“请稍等,福尔摩斯先生。” 华生笑着在椅子上坐下,华生说:“说实话,只要没有案件,你无论什么时候都无聊透顶。” “所以我十分地希望你的到来,能够给我带来有趣的事情。” “真遗憾,我这次过来,不是有什么事情需要你的帮助。”他的目光转移过来,他看着从赫德森太太卧室出来的诺伊斯。诺伊斯迎上他的目光,她对华生说了一声:“华生医生,下午好。很高兴见到你。” 华生对诺伊斯说:“下午好,诺伊斯小姐。我这次过来,就是想要给你带来一样东西。顺带过来看看福尔摩斯。” 这句话似乎不仅让诺伊斯诧异,福尔摩斯似乎也有一点点的惊讶。但是这种惊讶对于福尔摩斯而言,很快就会消失不见。福尔摩斯开始坐在椅子里抽烟。他将自己的手杖倚在椅子的旁边。垂着眼睛将香烟点燃之后,抬起眼睛来继续看着他们。 诺伊斯听到他的话走近过去,她问道:“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助吗?” “不,不是。”华生从他的手提包里拿出来一沓厚厚的,整理得很整齐的东西。他和诺伊斯说:“这是我上次答应给你的东西。让我想想,那好像已经过去很长时间了。最近我比较清闲,看来就只能靠这次机会拿过来。不然,下一次,我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时候能够想起这件事来了。” 诺伊斯这才看清楚了这一沓东西究竟是什么。原来是上一次华生答应诺伊斯会给她看的手稿。这些手稿拿在手里,纸页书本的重量压在手中。呈现不可忽视的厚重感。在她手中的这些,撰写着有关于福尔摩斯的很多奇妙的经历。也可以说是,这些是福尔摩斯某种定义上的缩影。 诺伊斯一下子拘谨起来,她的双手捧着这一堆东西。诺伊斯呆呆地看了看福尔摩斯,又看了看华生。诺伊斯说:“我一定会保管好的。我也会很快还给你。不让它有任何的破损。” 华生笑起来,他说:“这不是什么稀世珍宝,诺伊斯小姐。你可以尽情观看。不久之前发表了那一篇文章之后,我开始思量这些案件要在哪里发表。但是我并不急于现在就将它们都发表出去。” 诺伊斯依旧捧着这一堆手稿对华生说:“无论怎么样,我能够尽早一步看到,真的是太让人高兴了。”诺伊斯说到这件事,她的一双眼睛在闪闪发亮。现在还没到天空完全黑沉下来的时候,虽然没有电灯。但是诺伊斯的眼睛看起来,简直比点灯时被照耀还那样晶亮。 她看起来真的是高兴极了,让她这张年轻漂亮的面庞上都是如此好看的笑容。她现在有些迫不及待,好像马上就要忍不住观阅了。但是在离去之前,诺伊斯还是向两位说了告辞的话,在得到确实不需要自己多停留或者有需要自己的地方,诺伊斯喜滋滋捧着这一堆手稿上去了。 正将壁炉的火焰点燃的赫德森太太看见这一幕,她说了一声:“看看这个女孩儿,高兴得像是一只不断欢腾翅膀的雀鸟一样。我确信,如果她有一双翅膀,她要高兴地飞上楼去。” 诺伊斯捧着这些手稿进来,看见赫达已经趴在床上。从刚才回来之前,赫达看起来就已经有点累了。这让赫达在后面的情绪一直都不是很高。毕竟她现在年纪还小,一整天都是在忙碌搬家的事情,还出去外面逛了一圈,肯定会让她感觉到疲累。 诺伊斯原本轻快的脚步立马放缓下来。她将手中的手稿放在桌上,然后悄声过去。将被子盖在赫达的身上。诺伊斯又轻声回到书桌前,她看着这些由华生医生亲手写的手稿。 她第一个看见的内容是什么?是华生医生写的,就在前一年1887年发生的一件奇异怪诞的案件。华生医生是怎么命名的?他命名这个案件为——《四签名》。 仅仅是开头,诺伊斯就被一件事所吸引了。因为华生在一开始写的是这样的:“歇洛克·福尔摩斯从炉台上拿下一瓶药水,再从一只整洁的山羊皮匣中取出注射器,然后用白而有力的长指装好针头——” 诺伊斯仔仔细细又翻阅了一下,确认自己没有看错,又继续读下去。然后诺伊斯就确认了一件事——那是很久之前的记忆了。诺伊斯在一次机缘巧合下看见他宽阔的袖口下那有着针孔的手臂,曾经的诺伊斯甚至为此而疑惑了一个瞬间。 诺伊斯感觉到自己的心脏沉寂下来。又继续往下读下去。 诺伊斯从华生的文字里看出来,他对这件也很无奈。并且他不能说服福尔摩斯什么。诺伊斯沉浸在华生的文字里,她顿时听闻不到任何的声音,也感受不到外界的感知。只是全然地跟随华生的文字,去真切地体验这一场属于福尔摩斯的旅程。 等诺伊斯抬起头来,诺伊斯发现自己的脖颈稍微有些僵硬酸涩。诺伊斯也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天空完全黑沉下来,这一间卧室也不知道被谁打开了灯。诺伊斯转头一看,看见赫达还安静地睡在床上。甚至她还翻了一个身。 诺伊斯将手稿重新整理放好。诺伊斯轻声下了楼梯去。走到一半又返回去,将之前自己购买的那一根手杖拿着下来。 她看见下面也被点燃了灯光。窗户外面飘了风雪,散落在漆黑寂静的夜晚当中。诺伊斯看见福尔摩斯坐在扶手椅里。周围静悄悄的一片,福尔摩斯独身坐在扶手椅中,他手中的烟斗在散发着白色的烟雾。将他半张侧脸氤氲于烟雾。他瘦长的身躯深嵌扶手椅。他不说话,不动作,没有任何表情。那种冷僻严肃感又骤然出现在他的身上。之前所见到的,在福尔摩斯身上的那一层稍微鲜活可爱的气息,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了。似乎那不可消融的隔阂,也就在此时重新回溯。 诺伊斯的脚步稍微暂缓下来。她有一点不敢接近过去。 似乎是听到声音,诺伊斯看见福尔摩斯转头过来。福尔摩斯说:“诺伊斯。刚才赫德森太太希望我能够让你们一同吃饭。但是我见你看得太认真了,你甚至连我的声音都没有听到。因为凯尔希在睡觉,我没有用太大的声音喊你。我想了想,顺手给你开了灯。现在或许晚餐还没凉透。但可能加热一下口感会好一点。”他一说话,那种感觉稍微消散了很多。 诺伊斯说:“谢谢你。福尔摩斯先生。” 然后,诺伊斯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说实在的,诺伊斯觉得自己很紧张。她要以怎么样的方式才能够将这一根手杖赠予过去呢?诺伊斯为此而苦恼。 但是很快,在福尔摩斯的注视下,比起福尔摩斯更早一步推断出自己的意图,诺伊斯意识到,自己尽早说出来会更好一点。那样就不会有一种被戳破与看透心思的羞赧感。 于是诺伊斯鼓起勇气来,她和福尔摩斯说:“我其实很感谢福尔摩斯先生你能够暂时帮我解决住房的问题。我们接下来可能要共处很长一段时间。所以我想在今天与你见面的时候,送你一样礼物。” 福尔摩斯从椅子上站起来,他的脸上出现了笑容。他说:“我看出来了,诺伊斯。我知道你是在给我挑选。我知道你的心意。” 诺伊斯的脸一下就红了。她以为他还暂时不知道的。看来很多事情,在福尔摩斯面前没有什么好遮掩的。因为总会被福尔摩斯推断出来。诺伊斯说:“所以——” 第34章 “我愿意接受。” 于是那一根已经被握得沾染了诺伊斯体温的手杖,就到了福尔摩斯的手里。 福尔摩斯说:“但现在,我还是要为一件事道歉。因为在此之前,我并没有向你真切地说明我的意图。我只是告诉了你,我想解决你的住房问题。但确实,如华生说的一样,我希望你能够成为的帮手。因为很多时候,我一个人应付不过来。华生走了以后,我时常会为这件事而烦扰。此外,确实快到交房租的时候了。我希望有人能和我分担房租。天知道,华生搬走之后,我在房租上花费了很大的一笔钱。这是我需要向你说明的地方。” 他轻轻停顿了一下,他的手掌所握住手杖的地方,是之前诺伊斯紧紧握着而留下体温的位置。凝视着福尔摩斯那瘦长的手,诺伊斯有一种他与自己的手交握的感觉。最后诺伊斯听到福尔摩斯说:“还是想与你说一声,欢迎你的到来,诺伊斯。” 在刚刚开坑的时候,在读的是原著。最近写的时候,在看的是jb福。jb福演绎的福尔摩斯其实更皮一点,比起原著来说更具人情味与生动性。就潜移默化影响自己的写作。后面尽量不去看影视,而是专注原著多读几遍。然后前面一些言语不当的地方,会加以修正。 明天过一下案件,可以推感情线了。 第32章 就这样,诺伊斯与赫达暂时在贝克街住下来。这段时间里,一切都显得如常,赫达和诺伊斯经常出门去维金斯那里。 诺伊斯记得福尔摩斯曾经在诺伊斯的面前评价过维金斯。他说维金斯是他认为很有才能的一个小孩。在福尔摩斯向他们打探消息之后,维金斯最先找到这样一个能够赚钱的方法。然后他很快就带领这些脏兮兮的小孩形成一小张灵活而又准确的情报网,福尔摩斯曾经在其中帮过一手,更加让这个小团队壮大发展起来。 到现在为止,他们行走在伦敦街头,以乞丐的身份打探消息,已经让他们拥有一笔不小的财富了。福尔摩斯和诺伊斯说:“那只是时间的问题,诺伊斯,他们这样的团体会壮大成为一个体面的组织。他们大多以探知消息为生,他们也可以很快就找到丢失的东西。但是现在,他们以乞丐的形象出现,确实是一个安全又可靠的方式。但是我想,总有一天,只要带领起来,就会成为一个真正体面并且有阶层管控的组织。” 诺伊斯就福尔摩斯的话语表示赞同。 很多时候,诺伊斯就总是会在这个团体的探知里面,找到一些听起来很奇怪诡谲的案件,诺伊斯总是在第一时间记住,然后回来告诉福尔摩斯。 只要没有委托人上门来,福尔摩斯就窝在贝克街,他有时候在抽着烟斗,有的时候在做化学实验。有几次诺伊斯给福尔摩斯带来了案件,以至于后来,只要诺伊斯出门,福尔摩斯就会欢送诺伊斯出门。等诺伊斯回来的时候,诺伊斯就会看见那一双凝望自己亮晶晶的眼睛。 诺伊斯能够做到的,就是尽量去找福尔摩斯感兴趣的案件,就算没有案件,也要告诉他一些有意思的事情。诺伊斯大概弄清楚福尔摩斯感兴趣的是什么东西,所以福尔摩斯总会听得津津有味。最后福尔摩斯会发表自己的评价。 等一切事情说完的时候,一切安静下来,福尔摩斯看起来又无聊透顶,缩在扶手椅里耷拉着眼皮,看起来精神不太好的样子。不过有的时候福尔摩斯有案件,福尔摩斯就会让诺伊斯留下来——简而言之确实是一些跑腿的工作。不过在福尔摩斯的身边看他破案,也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今天诺伊斯在回家之前,她就已经纠结过到底给福尔摩斯带去什么。但其实上,今天的诺伊斯没有什么收获。没有什么听起来奇怪的传说,没有什么令人动容的惨案,没有什么值得在意的犯罪行为。当然也没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可讲。 诺伊斯即使已经走到了门口,她也在回想。诺伊斯在门口走来走去。最终她发现,她没什么可带的。福尔摩斯坐在扶手椅里,用一双期待的眼睛凝望过来的时候,确实不忍心让他什么都得不到——好吧。这一次,诺伊斯认为,她确实是什么都没可带的了。 可能会让福尔摩斯失落一会儿,但是诺伊斯已经尽力了。诺伊斯只能期望今天有委托人找上门来。 诺伊斯进门之后,就听到了福尔摩斯的脚步声。他的脚步声听起来有点急躁,诺伊斯走上楼去,看见福尔摩斯刚刚从自己的房间里出来。他的身上还穿着睡衣,棕褐色的头发有点乱糟糟地散乱着。他看见诺伊斯,他原本凌乱的脚步停下来,他和诺伊斯说:“天,诺伊斯,我睡过头了。” 诺伊斯手上拿着自己的帽子,她看着现在有点忙碌的福尔摩斯。他现在的精神头看起来不错极了。这就意味着有什么让他极为感兴趣的事情发生,一般来说,都是福尔摩斯接受了新的案件。可能和昨天那件事有关。 诺伊斯听到福尔摩斯说:“昨天晚上我回来之后,我没有和你说,需要叫醒我的事情吗?” 诺伊斯回忆了一下昨天晚上。 诺伊斯回来的时候并没有见到福尔摩斯待在家里。所以诺伊斯猜测福尔摩斯可能有事情要做。但是时间很晚了,福尔摩斯依旧没有回来。正当诺伊斯有点担心,诺伊斯就看见福尔摩斯回来了。 他的神色相当严肃,他的眉头蹙着,诺伊斯从他的神色当中就可以看出当时的福尔摩斯在思考。福尔摩斯一边走,一边就走进了自己的卧室。他什么都没有说,然后关上了门。 诺伊斯回忆起来昨天晚上的事情,就与福尔摩斯说:“你回来之后一句话都没有和我说。并且我喊你,你也不回答我。你径直走进卧室里去,亮着灯,不知道在干什么。我觉得我不应该打扰你。” 诺伊斯想表达的意思是——昨天的福尔摩斯确实是一句话都没有说。 而正在翻看他桌子上那一堆乱糟糟的资料的福尔摩斯却注意到一件事,他转头过来,他说:“真抱歉,诺伊斯,我昨天想事情想得太认真了。我必须在昨天晚上将那个谜题解出来。我很久没有遇见过那种让我费神的暗号解读了。所以我当时没有回答你,我想得太入神了。” 诺伊斯愣了愣,没想到福尔摩斯会因为昨夜「冷落」诺伊斯而道歉。诺伊斯说:“那完全没关系——” 诺伊斯的话语没有说完,就又看见福尔摩斯在找那些文件,他找得很着急,他和诺伊斯说:“诺伊斯,你能帮我找一封信件吗?上面写着我名字的缩写。真糟糕,我记得昨天我确实是放在这里了。怎么会找不到了呢?” 对于福尔摩斯很喜欢将东西乱放的事情,诺伊斯一直都无可奈何。连房东太太或者说是华生都不能够说服他的事情,诺伊斯可不保证自己能够让他收拾好自己的东西。 此刻诺伊斯笑着和他说:“福尔摩斯先生,这就是你不收拾的后果。你会不容易找到你想要的东西——您说——写着你名字的缩写?是这个吗?”虽然是这样说的,但是诺伊斯还是上前去帮福尔摩斯找。 明明昨天福尔摩斯还没回家之前,这里还算得上规整,没想到一个晚上就这样乱糟糟的了。诺伊斯早晨起来的时候,简直还吓了一跳。而赫德森太太对诺斯无奈地耸了耸肩,赫德森太太说:“你听到了吗?诺伊斯。昨天晚上福尔摩斯好像一直弄出动静,不知道在干什么。你知道的,他不让我们动他的东西。就让那些家伙乱糟糟地摆在那里吧。” 听到刚才诺伊斯问的那一声,福尔摩斯转头过来看了一眼,他立即说:“哦,不是,那是海莉劫杀案的信件。”然后他又转身过去,去另外一堆文件里去找。 两个人在这里乱糟糟地找了一会儿,福尔摩斯说:“可能在我的房间里,诺伊斯。你跟我来。”他说着,又转身回到他的卧室里去。正是因为刚才那句话,诺伊斯才跟着他进卧室。 看见卧室这更加糟乱的一片,诺伊斯简直无法想象福尔摩斯昨天到底多么热切地在探寻迷题。书籍与资料都被他翻阅过,地上还有他涂写过的都是数字与字母的纸张。诺伊斯说:“你昨天睡得很晚?福尔摩斯。” “我不记得了。我只记得我解开那个暗号之后高兴了一阵,后来我的身体与神经在向我反抗,我感觉到困倦。只能倒头就睡。我记得当时你好像已经起床了吧?我听到楼上的脚步声。” 诺伊斯惊讶极了:“天,福尔摩斯,一整夜都没睡。” “这一点都不稀奇,诺伊斯。你还记得你为了看华生写的记录看到什么时候吗?” 诺伊斯知道背对她,并且也在找东西的福尔摩斯看不见。但是诺伊斯显然地眼神闪躲了一下。诺伊斯尝试着解释,但是福尔摩斯先将一件东西递给诺伊斯。福尔摩斯将这样东西塞在诺伊斯的手里,他对诺伊斯说:“诺伊斯,你看看这个。” 塞在诺伊斯手里的是一块怀表,诺伊斯拿在手上看了一下。然后又听到福尔摩斯说:“你从这个怀表上看出什么呢?” 第35章 诺伊斯发现,福尔摩斯真的很喜欢考验自己。在很多时候,只要诺伊斯和福尔摩斯出去,福尔摩斯只要找到机会就会考验诺伊斯。好在诺伊斯时刻都保持警惕,而让自己说出来的答案还算得上让福尔摩斯满意——不知道他满不满意,他不说批评的话,也不说夸赞的话,诺伊斯无法知道他的意思。 但是每次看福尔摩斯那平静的面孔,大概——总体上——诺伊斯给他的答案还算满意吧? 诺伊斯打开怀表,她看见怀表里面有着一个女人的照片,在怀表的内侧刻着名字的缩写。以及在怀表上有一些明显细微的痕迹。但是诺伊斯刚刚回来,她真的有点累,她不想动脑子。于是诺伊斯说:“真抱歉,福尔摩斯,我看不出什么。” 诺伊斯听到福尔摩斯的笑声,诺伊斯还以为是福尔摩斯已经找到自己想要的信件了。结果看见福尔摩斯直起身体来。他灰色的眼睛看着诺伊斯。他和诺伊斯说:“在这个时候,也该让自己的脑子动起来了,诺伊斯。你一直太过低估你的能力。你本身就能够发光,你只是懒于去做一些费脑筋的事情。只有我去提醒你,你才会去动一动脑子。你之前能够将我欺瞒过去,本来就不是什么侥幸的事。我发现除了必要的时候,你才愿意动脑筋,来用你的聪明解决一些棘手的事情。你简直和那不爱运动的迈克罗夫特一样,只有我提醒一次才会运动一次。当然,他不愿意运动的是他的身体,你不愿意运动的是你的脑子。” 他带着一种调笑的意味和诺伊斯说这句话。福尔摩斯说:“懒惰鬼,不要偷懒了。现在动动你的脑筋,将你知道的告诉我吧。” 迈克罗夫特:什么事cue我?? 华生:反正不是什么好事。 第33章 “这是一个已经结婚的男人。他经常用自己的左手将这个怀表拿在手里。这块怀表表面在右。但显然他感兴趣的不是时间,而是左面的照片。他就是用这样的方式握着这块怀表。他的手掌很大。无名指上有一个戒指。因为在怀表的这个地方出现了一个痕迹。这个痕迹呈现小小的月牙状。有一样东西时常印在上面。这个大小与形状,我猜测这样的圆状物是戒指。我的手握上去之后,指根并不能与这个痕迹相合。我的手掌其实在女性中并不算小,但是与男性比起来会小一点。他是一个男性。这个让人觉得舒适并且长时间能够握住的方式,让我的无名指指根与其稍微对应了。左手无名指对大家来说都是一根意义非凡的手指。” “怀表有些旧了,从怀表的金属外壳的划痕与颜色可以看出来。并且也可以推测他其实是一个不修边幅的人,他经常将怀表与硬币一同放在一起,碰撞出这写的痕迹来。他的拇指会时常抚摸怀表内部的玻璃表面,这块玻璃异常光滑,颜色暗淡。特别是中间这一块。这是一个女人的照片。他极为怀念她。她是一个漂亮的女人,很年轻。照片已经泛黄,这已经是很久之前留下来的影像了。是他的妻子。她的左手无名指上也有着戒指。外表壳上因为戒指而硌出来的痕迹并不光滑,因为戒指上有一个装饰。看看这张照里的女人。她的戒指也是一样。” “好吧,是一个在内侧凸起的——名字缩写?她叫mj。可是怀表里刻的是mk。这位男性叫做mk。迈克·肯林?这是我想到最常用的一个男士名字。他是一个贫穷的医生。我嗅闻到医生们经常用的消毒水的味道。也看到缝隙里没有擦干净的深色碘伏。我想如果是一个富裕的人,他的口袋里装的更多是纸币,而不是一些叮叮当当碰撞而响的一大袋硬币。大概是他过分拮据节省。可是足够宽裕的人,实在是没有必要拿着那些小小重重的硬币啦。” 诺伊斯将这个怀表在手中翻来覆去地观看,在观看的过程中将自己的所有想法都诉说了出来。诺伊斯说完了这些,她沉默了一会儿。她皱着眉头,然后说:“真抱歉,其他的我看不出来了。” 她抬起头来时,见了用一双灰色眼睛看着自己的福尔摩斯。诺伊斯一时间又分辨不出来他这样的神态到底是什么意思了。她刚才应该——说得没错吧?都说了她不喜欢在福尔摩斯面前班门弄斧—— “好极了,诺伊斯。” 诺伊斯忽然听到福尔摩斯这样说。他笑起来。他似乎是看见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而笑起来,但其中又带有对诺伊斯的夸赞。他和诺伊斯说:“你就应该这样动动你的脑筋。你说对了很多东西。但是我要告诉你,诺伊斯,他叫做迈克·肯尼迪,并且他其实并不清贫。只是他以前很清贫而已。他习惯了装着很多的硬币。你看看他们这一枚戒指就知道了。 “这可是前年尤利塞斯公司最新的款式,他们结婚时就用这样昂贵的戒指。这枚戒指推出的时候是1886年,过去了两年而已。你还能够嗅闻到一种香水的味道。如此说明他外表规整,但在一些小事上确实不修边幅。比如他乱糟糟的口袋。这款香水你记得吗?今年一月新出的一款价值不菲的东西。一点都不便宜。说明那他现在可不是那么清贫。而且追求时髦。看看你现在看着我的眼神,就足以证明你又放弃思考了。诺伊斯。你总是无时无刻不在偷懒。现在也是这样。” 诺伊斯大概猜测得出来自己偷懒的样子是什么。她让自己的大脑放空,那么她的眼神就会放空。在刚才福尔摩斯伸手过来指了指照片上的戒指的时候,诺伊斯的视线放在福尔摩斯的这根瘦长的手指上。然后她的思绪就放空了——那么她的眼神看起来—— 福尔摩斯淡淡地评价:“你现在的眼神看起来一点都不精明。” 好吧。她让脑子放空偷懒的事情总会如此简单地被福尔摩斯知道。诺伊斯想要转移一下话题,于是诺伊斯说:“那么现在,你找到你想要的信件了吗?” 福尔摩斯扬了扬手中的东西,他和诺伊斯说:“当然,在你说话的时候,我就已经找到了。说实话,我很少见到你刚才那个样子。” 诺伊斯问:“什么样子?” “精明透顶。你总是喜欢装胡涂,却在装胡涂的情况下经常干漂亮事。” 诺伊斯看见福尔摩斯随意地将桌子上数据扔在一边,他看起来要将桌子清空。不知道要干些什么。很快,诺伊斯看见他从一旁书架上拿起来一个匣子。 虽然一直在看福尔摩斯的举动,但是诺伊斯可没有忘记答福尔摩斯的话。诺伊斯说的是:“如果要说我是装胡涂,我似乎也不能辩驳什么的。据我的了解,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聪明可以预防很多麻烦事。我不喜欢麻烦事。” “麻烦事?”福尔摩斯将那个匣子打开,于是诺伊斯就看见了在里面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总体来说,是一个属于福尔摩斯的「百变」箱子。这个箱子里面都是福尔摩斯用来易容的玩意儿。当福尔摩斯将这个匣子打开时,诺伊斯大概就知道福尔摩斯现在到底想干什么。果然,他现在先去衣柜里挑选适合自己穿的衣服。如诺伊斯猜测的一样,里面可不仅仅是有正装与大衣,还有一些极为寻常普通的服饰。福尔摩斯一边挑选衣服,一边和诺伊斯说话:“你觉得对你而言什么是麻烦事?” “一些我本不该去做的事情。” “和我出去探险会是麻烦事吗?” “别开玩笑了,我觉得能够出去探险是最有趣不过的事情。比强制待在房间里好。”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福尔摩斯转身过来,他那灰色的眼睛看着诺伊斯,“你之前一直被困在房间里?” 诺伊斯忽然停下话语来。 可别妄想在福尔摩斯的眼前掩盖什么,或许他早就知道了。就像上次他明明知道那根手杖是送给他的,但是他什么都不说。他就是知道。不,或许有另外一种可能性他还不知道。不管他知不知道,那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总不能,福尔摩斯知道她偷偷跑出来之后,他会基于人道主义将诺伊斯送回去吧? 在诺伊斯胡思乱想的时候,福尔摩斯显然已经没有关注这个问题了。因为福尔摩斯很快就说:“诺伊斯,你也应该装扮一下。现在我们要去追踪一个家伙呢。他很凶残,千万不要让他知道我们是谁。要是他追到贝克街来,就真的是一桩麻烦事了。” 他这样说着,从他的「百变」匣子里面找出来一撇胡子。看他现在的样子,根本不像是那个一整晚没睡只睡了几个小时的家伙,他现在神采奕奕,看起来精力旺盛极了。或许是对真相的探寻以及难题的研究让他一直保持这样高强度的精神力。也只有这个时候,他的一切行为与表情都极具生动性。而不是那个冷峻严肃的侦探先生了。 他将那一撇胡子递给诺伊斯,他说:“你试试这个,诺伊斯。” 诺伊斯将这一撇胡子按在自己的嘴唇上,她看见在匣子里有一面镜子。她想看看她现在的模样,就见了福尔摩斯先转头看过来。福尔摩斯看过来之后,他评价了一句话。 第36章 他说:“看起来不太合适你,诺伊斯。”他将那面镜子递给诺伊斯。 于是诺伊斯就看见镜子里面嘴唇上贴着长长毛胡子的自己。甚至她用手指按着,还将胡子贴反了。胡子很大,几乎遮挡了诺伊斯的嘴唇。看起来滑稽极了。 诺伊斯将胡子摆正,还是发现这一撇胡子一点都不适合自己,甚至戳得她的肌肤痒痒的。她吹了吹胡子,她告诉福尔摩斯:“嘿,福尔摩斯,我发现我好像很适合胡子。” 确实,如果胡子适合一点,就会显得她毛毛躁躁的,像一个男人。如果遮挡她的头发与眉眼,就会更像了。但现在,一个棕红色长发的女人贴着这样的大胡子,只是显得又滑稽又好笑而已。 但是诺伊斯兴奋地说:“你看,福尔摩斯,我觉得我适合胡子。你应该是有其他的胡子的对吗?”福尔摩斯似乎在找什么东西,他没有抬头过来看诺伊斯,诺伊斯觉得他抬头又转头再看她有点麻烦,就跑到福尔摩斯的另外一边,福尔摩斯只要再一抬头就能看见她。 「黑胡子」诺伊斯女士正故意瞪着一双碧绿的眼睛装作粗犷的样子,她压着嗓子对福尔摩斯说话,用的是一口听起来奇怪又可笑的口音,听起来是那种游民乱七八糟的口音。她说:“福尔摩斯先生,您下午好呀!” 福尔摩斯抬起头来就看见诺伊斯在故意搞怪。福尔摩斯毫不留情地将她的黑色大胡子揪下来。诺伊斯摸了摸被胡子戳得痒痒的肌肤。 福尔摩斯将另外一块红棕色的胡子递给诺伊斯。福尔摩斯说:“你适合这个颜色胡子,和你的头发一个颜色。你学得很像。口音又奇怪又合适。但是如果再装扮一点会彻底像个男人。好了,诺伊斯,我们快一点。别像个捣蛋鬼。不过你其实不像个彻底的捣蛋鬼那样一直给我找麻烦,甚至经常帮助我。就是有点喜欢和我不停说话。不,我的意思是说,我们应该快一点。我需要你。我今天好多事情要干呢。” 诺伊斯把胡子贴上,吹了吹胡子想道:在这种情绪下,谁话多还不知道呢。明明从进门到现在,福尔摩斯先生您一直都在说话呢。 第34章 实际上,诺伊斯觉得按照福尔摩斯接案件的频率,诺伊斯并不会认为福尔摩斯接手的案件很少。但是就福尔摩斯而言,好像任何一个时候让他的脑子安静无聊下来,对于他来说始终是一件煎熬的事情。 就诺伊斯所知道的,昨天福尔摩斯才刚刚接了一位大人物关于破解暗号密码的案件,以至于昨天福尔摩斯出门一趟之后,一个晚上都没有睡觉,就是想要解出那个所谓的密码。然而诺伊斯并不觉得,他带领着诺伊斯这样大费周章的易容是为了这个密码。 这只能意味着福尔摩斯就在不久之前,也就是在诺伊斯不知道的时候,又接了一个案子。 福尔摩斯好像看出来了诺伊斯的疑惑,他正和诺伊斯坐在同一辆马车上。福尔摩斯坐在诺伊斯的对面,他现在的这个样子完全不像福尔摩斯本人了。 他那棕色糟乱的卷发让他看起来极为邋遢,脸上不规则的雀斑与极为突出的额头看起来陌生而又怪异。现在的福尔摩斯还操着一口美国口音。他和诺伊斯说:“我知道你在疑惑什么,诺伊斯。我昨天出门的时候遇见了雷斯垂德,他向我请教了一起案件。哦,应该说是,他接手案件一段时间后觉得这个报案人实在是太大惊小怪。我猜测,他来找我,是希望我能够解决这件事。他现在正在因为一起士兵谋杀案而准备「大展身手」呢。不过不用很长时间,雷斯垂德应该会再一次来找我。现在时间有点紧迫了,诺伊斯,我只能大概告诉你一些事情,详细的情况我会找机会告诉你。” 福尔摩斯将这一起案件用简单的话语进行了叙说。他简单的概括就是——一位年轻的医生报案说他被跟踪了,而且他怀疑自己会被杀害。他能够这样认为的一个理由是,他家里的女仆死了。 他怀疑是那个跟踪犯干的事情。他担心自己也会被杀死。但是根据雷斯垂德的调查,那位女仆完全是死于意外。一种很常见的意外。因为手里抱着很多的东西而导致视线被阻挡,脚底踩空从楼梯上摔下去。这是雷斯垂德根据实地调查与尸检报告而得出的结论。 但是那位医生坚持说,他的女仆是被杀害的,并且长时间去找雷斯垂德倾诉被跟踪的恐惧。雷斯垂德不是没有派过警员去调查。然而却一直都没有发现所谓的跟踪犯。 雷斯垂德最近拿了一个大案子,实在是没有精力在乎这件事。甚至他在和福尔摩斯说起这件事时,他和福尔摩斯说,他建议那位医生可以先去检查一下自己的精神问题。雷斯垂德怀疑他有点精神衰弱。 说到这里,福尔摩斯因为诉说而显得冷隽的面孔上出现了一抹笑容。难以说明这抹笑容是什么意思。但是福尔摩斯却明确地指出:“我相信苏格兰场的家伙们不会完全是一无是处,最起码他们应该知道要怎么掩藏自己的身份盯梢。但是就这种情况下,警官们依旧一无所获。可想而知,那位跟踪犯到底有多么的警惕。” 诺伊斯知道福尔摩斯接下来要说的是什么了。诺伊斯接下了他的话,因为福尔摩斯在这里停顿了一下。诺伊斯知道这是福尔摩斯给她说出自己见解的空隙。 诺伊斯说:“所以我们绝对不能够表露出任何让人起疑的破绽。所以我们现在?” 现在的诺伊斯也和她自己完全不一样了。她的头发是真的全部塞在帽子底下,稍微能够看见棕红色的发丝。但是并不能够看出她是一个长发女人。 因为她的脸上这也是棕红色的络腮胡基本上将诺伊斯的脸遮挡了一半。她稍微缩着肩膀,眼睛从下面看人,显得胆小怯弱。皮肤也做了伪装,看起来很毛躁。口音又是那样乱七八糟的,声线压低得不像一个女人的嗓音。只有她在说话时眨动的眼睛,还能够看得出来属于伊芙·诺伊斯的几分余韵。 “我有两件事要去做。诺伊斯,首先我要去找一位维金斯的伙伴帮我把这封信寄出去。委托人特意嘱咐我,将他寄来的信件再一次寄给他,以此来证明我这封答复信的真实性。其次,我们可能要花一整天都跟着杰克·肯尼迪的身后。以此来寻找所谓的跟踪人。最后我们要见一见这位听起来很可怜的医生。” 就这样,福尔摩斯将所有的行程都简单地安排好了。 这听起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诺伊斯说:“完全没问题。福尔摩斯先生。” 看看诺伊斯,她已经卷起袖子打算去干一件大事的模样。她兴致勃勃地说:“可以这样说吗?真有意思。跟踪犯跟踪医生,我们跟踪跟踪犯。好吧,其实也可以说是跟踪医生。可怜的医生,希望不要被多出来的我们俩吓坏。” 她卷起袖子之后,忽然意识到什么,立即就将自己的袖子又重新放下去,诺伊斯的奇怪的口音消失了,压低的嗓音也消失了,从中显露出来属于诺伊斯最本真的声音,她的声音显得有点窘迫。 她说:“哦,真糟糕,我忘了我的手臂不是全部都做伪装的。我不应该将袖子卷起来。”这样说着,她将之前卷起来的袖子重新扒拉扒拉往下。她暗自嘟囔的声音小小地充斥在这个空间里,在这冷寂的空间里添加了几分生动性。让那冷寂的一切都稍微沾染了明亮的色彩。 不久之后,福尔摩斯用这一副陌生的样子,找到了一个孩子,让他帮助福尔摩斯寄信件去了。他们也来到了那位医生的诊所前。 确实如福尔摩斯所说的,这位医生其实现在并不清贫。不仅仅是从怀表上能够看出来,从他热闹的诊所就可以看出来了。不过这一条街道也算热闹。以至于有不少的马夫蹲守在这一家诊所之前,想要借此能够找到自己的乘客。等一位先生或者小姐从医生的诊所里出来,或者街道上任何一个人有意图乘坐马车之时,他们就会蜂拥着上前去争抢这一位乘客。 福尔摩斯和诺伊斯其实并没有直接在诊所前下马车。而是距离了一段距离之后,福尔摩斯和带他们过来的这一位马车夫说明他要雇用他马车一天的信息。福尔摩斯给了钱,成功拿到了这一辆马车。诺伊斯知道,福尔摩斯想要伪装成诊所周围马车夫中的一员。 “坐在车上,伊恩。只要我能够成功拉到乘客,你就立马驾车。这条街道真热闹。我们这一次肯定能够大赚一笔的。” 福尔摩斯用着他带着口音的声音和诺伊斯说。现在他给诺伊斯的身份叫伊恩。他的声音并不小,肯定会被蹲守在这里的某些家伙听到。果然,诺伊斯就注意到了好几个马夫转移过来的目光。 诺伊斯说:“好的,先生。”她用的也是一口奇怪的口音,也用着并不小但不显得突兀刻意的声音。 诺伊斯在这个距离,看见福尔摩斯灰色冷然的眼睛从诺伊斯的肩头掠过去。他在不动声色地审视着那些看过来的马夫。又或者说,他将街上的任何一个角落都看了一遍。并且诺伊斯认为,他好像有一点收获了。 第37章 诺伊斯坐在马车上去,她看见那几位马夫先生不屑地将自己的目光收回去。诺伊斯就刚才的瞬间所见到的,忽然就在脑海当中浮现了一个想法。诺伊斯正在想这件事,她听见福尔摩斯在她的身边说:“诺伊斯。” 他的音量很小,并且没有再用那种带有口音伪装的声音。诺伊斯还未转头过去,诺伊斯感觉到自己的外衣兜里有点沉甸甸的。 诺伊斯伸手去摸了一下,她稍微冰凉的指尖触碰到那沉甸甸热乎乎的东西。诺伊斯极为诧异。诺伊斯转头看过去,诺伊斯凝望了福尔摩斯深色的眼睛。 诺伊斯现在坐在马车上,福尔摩斯瘦高的身躯站在诺伊斯的身边,他整个身躯的气息近乎笼罩下来。他的眼睛看起来在盯着街面上行往的人们,好像只有有人表露出想要坐马车的欲望,他就会迫不及待地冲上去的模样。但实际上,诺伊斯知道福尔摩斯现在在用这种方式打量任何一个人。像是站在高处的猎鹰,任何迹象与举动都在他的审视之下无处遁形。 他依旧没有转移目光,但是他继续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够听到的声音说:“我们要待很长的时间。如果你感觉到饥饿你可以食用它们。它们还热着是吧。我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让赫德森太太煮了几个鸡蛋。我想这几个应该够了?” “如果我们两个人的话——” “那只是你一个人的。诺伊斯。”经过一番审视后,他可以稍微转移目光,他垂下目光来看着仰头看他的诺伊斯。他看着诺伊斯,他说:“我需要提高我的注意力,如果任何一个地方露出了破绽,都会被对方捕获。那么我们今天的等待与观察就徒劳无功。说实话,我有点紧张。诺伊斯。在这种情况下,我吃不下任何东西。但是我知道你很容易饿,特别是动脑子的时候。然而在这个时候,我不仅需要你干体力活还需要你的脑力活。所以这些应该是够了吧?” 诺伊斯的手在兜里摸了摸,她仔细数了有几个鸡蛋。她想到,她好像之前没有发觉福尔摩斯什么时候装了鸡蛋——她数清楚了有几个鸡蛋。诺伊斯有些窘迫地低下头来——在福尔摩斯的眼里,她居然这么能吃吗? 福尔摩斯:给诺伊斯(老婆)带点吃的。多带点。 第35章 诺伊斯正在剥鸡蛋。她一边分神剥鸡蛋,一边去关注街道两边人们的反应,当然还有福尔摩斯的反应。 诺伊斯可以保证,这一次赫德森太太煮的鸡蛋足够新鲜。因为每一个鸡蛋都让诺伊斯剥得很困难。一个圆润可爱的鸡蛋,在诺伊斯的手里最终都会成为一个坑坑洼洼类似月球表面的球体。这是无法避免的,越新鲜的鸡蛋蛋白与内膜附着力更强,那么就算是天生巧手也不可能将这个鸡蛋完整地剥下来。诺伊斯只能尽量不要弄得太狼狈。 诺伊斯确实饿了,确实如福尔摩斯说的一样,这不仅是体力活也是脑力活。 体力活在于——很多时候,只要有行人表露想要坐马车的意图,福尔摩斯和其他的马夫就会涌上去,甚至会发生推搡。现在福尔摩斯所扮演的就是一个粗鲁无礼的马夫。 这当然会吓坏那些绅士与淑女们,肯定不会来找福尔摩斯,这没有什么不好,毕竟他们不是真的来当马夫。这在一定程度上还驱散了乘客,能够让他们继续待在这里。 不过有的时候,福尔摩斯如果被淹没在人潮里,他会呼喊诺伊斯,然后诺伊斯就会跳下马车,立即将福尔摩斯从里面捞出来——他可不能一直和人们拥挤在一起,要不然他的爆满突出的额头就会掉下来,那就更会吓坏周围的一群人了。并且在每一次这样的情况发生之时,诺伊斯发现其实福尔摩斯还在观察周围。 于是在这段时间,诺伊斯也在思考。这就是诺伊斯脑力的消耗了。在这种双重力量消耗当中,诺伊斯发现自己饿了。她就开始剥鸡蛋,这时回忆了刚才所见到的,她就发现了一件事—— “诺伊斯,我想你也有了自己的目标。” 诺伊斯正双手剥着鸡蛋,在听到福尔摩斯的声音之后,诺伊斯抬起自己的脑袋去看福尔摩斯。福尔摩斯灰色的眼睛看着诺伊斯,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笑起来。他对诺伊斯说:“诺伊斯,这个鸡蛋在你的手上可以算得上遭殃了。” 诺伊斯看了看自己手上坑坑洼洼的鸡蛋和零零碎碎的蛋壳。她知道福尔摩斯在和她打趣。这说明现在的福尔摩斯没有刚才那么紧张。他现在一定有了收获,才会在此时调侃起诺伊斯来。 然而诺伊斯觉得这个鸡蛋没有什么人能够剥得完美。所以诺伊斯有些不服气地说:“福尔摩斯先生,说实话,就算是赫菲斯托斯(古希腊神话中的工匠之神)都不能将这个鸡蛋完整地剥下来。就算是你福尔摩斯先生,都不能。” 诺伊斯从自己的兜里掏出一个鸡蛋来给福尔摩斯,诺伊斯和他说:“好了,福尔摩斯先生。我知道你现在一定有很大的收获才得空和我说话。那么你现在也一定能够吃得下东西了。我可记得从今天早上开始,你一点东西都没吃呢。所以,这位鼎鼎大名的福尔摩斯先生,请你大展一次身手吧。” 她将那个还带着一点余温的鸡蛋放在福尔摩斯的掌心里。现在福尔摩斯的心情真的看起来很好。或许是他真的得到线索而致使。也或许是诺伊斯这样顽皮的语言与举动而致使。属于之前福尔摩斯身手那一层紧绷的情绪消失不见,就稍微显得轻松。 他将这个鸡蛋握在手中,他说:“好吧。那我就给诺伊斯女士大展一次身手吧。” 诺伊斯盯着他的手指,诺伊斯说:“一点不完美都不允许有哦,福尔摩斯先生。” 他们说话的声音足够小了。像是一种窃窃私语。这种窃窃私语包裹在鸡蛋所散发的和他们躯体所传递给对方的热意当中。却又在他们这样的氛围里带着调皮与轻快。 福尔摩斯已经发现了他的目标,此刻他不需要太过将自己的视线放在目标上。目标是一个极为敏锐的人,所以现在要做一件事暂时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毕竟太过刻意地注视就会被注意到。那么这个时候,福尔摩斯用剥鸡蛋来分散注意力是一个好方法。 诺伊斯一边啃着自己剥得坑坑洼洼的鸡蛋,一边盯着福尔摩斯瘦长的手指。他这一双用来做化学实验或者是抚摸尸体的手正在开始剥落鸡蛋的外壳。 他的手并不完美,上面有一些痕迹。或许是化学药剂残留下来的,或许是某次冒险而遗留的,也或许是长时间做一件事而呈现的。不过他的手却也能够被欣赏。手指修长纤瘦,手掌干燥温暖,手背筋骨凸显。诺伊斯忽然觉得他的手适合弹钢琴,又忽然觉得,他的手可真大。那个鸡蛋在福尔摩斯的手里显得小小的。 剥鸡蛋这件事显得过分精巧,因为诺伊斯明确知道这个鸡蛋到底有多么难剥。但是他的手指却能够精细地将蛋白与外壳,以及那一层内膜给剥落下来。诺伊斯不相信——她依旧盯着他。 如果要完整地剥出来,只能用很大的精力全神贯注去做这件事。但是他完全没有必要做这件事,他还要分一点注意力在目标的身上。 所以诺伊斯毫不意外地看见,蛋壳连带蛋白一同被剥落下来。原本圆圆的鸡蛋就凹陷了一大块。 诺伊斯抬起眼睛立即就去看福尔摩斯。诺伊斯没有因为看见福尔摩斯小小地吃了一个瘪而大呼小叫。但是她脸上的笑容与眼里的笑意都在说明这件事。不过此刻,诺伊斯可是一个粘着络腮胡的毛躁的男人,这样的笑扯动着她的脸部肌肉,让那一撮胡子黏在她的脸颊边缘近乎摇摇欲坠。从而显得极为滑稽。 福尔摩斯说:“好吧。诺伊斯,我承认,我确实不能够精巧地做到这件事。但是诺伊斯,在你笑我的时候,你要注意一下你的胡子要掉了。” 诺伊斯立马不笑了,严肃着脸去重新搞自己的胡子。然后福尔摩斯不再打算精细地剥鸡蛋壳。他随手将鸡蛋壳剥下来,那么他手中的鸡蛋最终也成了月球表面。最后,诺伊斯和福尔摩斯一人一手一个「月球表面」,同时啃着。 看来在确认了自己的目标之后,福尔摩斯是真的饿了。现在福尔摩斯倚在马车旁边,他询问诺伊斯:“诺伊斯,我知道你看出来是哪个家伙了。” 诺伊斯说:“从我们来这里的第一个瞬间,你故意说出自己是来抢生意的,很多家伙都看过来。当然也有不屑于看我们的人。但在你刚才几次的试探之下,每一次都有一个家伙一点都不在乎生意。我不敢保证他也会混在马夫里,他可能以另外的身份蹲守在此处。但是我看了周围,这里并没有任何一个便于蹲守的地方。诊所前后都是住房不是店铺,除非他躲在住房里。” “不然就没有比马夫或者是乞丐这种可以一直待在这里的身份进行蹲守了。但这里的住房看起来可不便宜,他没有必要弄一套房子。当然,如果他是一个有钱人,我想他应该会花点钱来雇佣杀手,而不是自己过来盯梢。之前在这里有过一个乞丐坐在邮筒旁边,但是现在他已经离开。那么就只能是那一位戴着软毡帽、身体强壮、对任何一笔生意都不感兴趣,甚至总是从帽子底下审视周围的先生了。” 第38章 福尔摩斯说:“好极了,诺伊斯。你要知道思考是这个世界最为有乐趣的东西,没有任何东西能够比思考更能够体现人类价值。人类的存在与人类思考是密不可分的,人类最独特之处就在于能够思考。我希望你也喜欢思考。那么现在,诺伊斯,我们已经找到目标。我们可以看看接下来的发展。我们现在要做到的也是等待。我不知道我带的东西够不够你吃。哦,我的意思是说,诺伊斯,如果你感觉不是那么饥饿的话,能够再给我一个吗?” 福尔摩斯看起来是真的饿了。毕竟他起床之后就开始急切地寻找信封,又开始和诺伊斯一起易容,之后急匆匆来到这个地方盯梢。经历一番折腾之后,他必然会饿。 诺伊斯早上确实是吃过东西,只能庆幸福尔摩斯确实带了很多个鸡蛋。诺伊斯不是那么饿。要不然,福尔摩斯先生肯定会饿得可怜兮兮的。 解决暂时的温饱问题。福尔摩斯继续伪装着。 福尔摩斯扮演的粗鲁形象已经深入附近人们的心里,显然他这里是不会有人光顾。现在福尔摩斯正在故作烦躁地坐在台阶上,用一副凶狠的目光盯着街面。他已经这副样子很久,看似在发怒,其实在盯着他们的目标。 诺伊斯觉得这个样子的福尔摩斯像是一只愤怒的猫科动物,好像任何人但凡敢招惹他,他都能伸出爪子来将人狠狠挠一下。诺伊斯觉得很意思。 在即将天黑之前,诺伊斯总算看见那位医生从诊所里出来,他打算回家了。他的家看起来在很远的地方——毕竟确实是这样,能够开得起一间诊所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何况这个地方的位置很好,人流量很多。看起来这个诊所就花费了很多钱。诊所只有一层,不适合居住。新的房屋也很贵,那么之前住在哪,他必然也还是住在那里。 他招了一辆马车,这一次,在福尔摩斯和诺伊斯的注视下,那位医生被他们的目标招揽过去了。 医生完全不知道这位马夫就是跟踪他的跟踪犯。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在很有可能跟踪犯会杀害医生的情况下。 那位马夫在上马车之前,还四处仔细地看了看。这可不能被发现他们在看着他。所以诺伊斯和福尔摩斯的脸上一直都没有什么变化,自己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那辆马车开始移动的时候,福尔摩斯飞速地跳上马车,他和诺伊斯说:“诺伊斯,现在我们要跟过去了。我们绝对要足够小心。但是又不能离太远。那位罪犯比我想象的强壮。我猜测是长时间干体力活的原因。幸好有你在,诺伊斯,不然我处理这件事来会更加麻烦一点。” 福尔摩斯:抓住长时间搭档(老婆)的第一步,进行不吝啬的夸赞和思维指导。 作者ps:这个时候老福还没喜欢诺伊斯哦,括号里的老婆是我的os,他现在的状态是——已经习惯了华生的帮助,华生因为结婚离开了半年。他不习惯极了。他要紧迫抓到一位好帮手。诺伊斯聪颖机灵,职业自由,身手矫健。这样的搭档赶紧抓住才是王道! 然后诺伊斯每次都会感觉——该死,好像又被撩到了。 我觉得老福和华生相处了六年,老福自然比一开始的孤僻多了一点生活气息。此外,在原著中看来,福尔摩斯其实更亲切绅士一点,孤僻傲慢会有,但也不多见。平时的对话也显得礼貌儒雅,有时候还有点顽皮。每个人所理解的福尔摩斯不太一样,这是我所理解的。 第36章 在短暂的时间内,其实诺伊斯已经将华生写的记录几乎都看了一遍。于是诺伊斯了解到了1881年,华生与福尔摩斯相遇那时,福尔摩斯最初的模样。 在华生与福尔摩斯的初次接触中,华生觉得福尔摩斯足够冷僻古怪,甚至轻慢孤傲。华生有的时候还会觉得能够得到福尔摩斯的夸赞是一件很让人觉得惊奇的事情。之前诺伊斯并不那么了解福尔摩斯,在接触中,他绅士礼貌,诺伊斯一直觉得福尔摩斯其实是一个很容易接近的人。但是——华生是那样去形容福尔摩斯的——“我的朋友性情冷漠、孤僻,而且不肯接受意见。” 现在从华生那里了解到福尔摩斯最为本真的性情之后——诺伊斯不觉得自己和福尔摩斯几次短短的相处就足够了解福尔摩斯。当然是和他相处了六年之久华生更为了解福尔摩斯——诺伊斯忽然因为福尔摩斯的夸赞而产生了一种微妙之感。 有的时候福尔摩斯会因为情绪高涨而毫不吝啬说出夸赞。但那大约都是福尔摩斯停滞许久的案件,或者说是突然出现的阻碍被击破时,而让他情绪高涨以至于脱口而出的夸赞。诺伊斯知道了他夸赞的重量,就始终觉得每一次属于他的夸赞就会重重地落入到心间里去。 这让诺伊斯那原本可以喋喋不休的嘴巴都安静下来,显得极为安静拘谨极了。不过这个时候,诺伊斯可以装作认真驾车的模样,以此来掩盖自己的这一份拘谨。 马蹄声混杂着车轮碾过石子路时而发出的声响。他们的目标在他们视线不远处。他们不能离得太近,那么就必须全神贯注盯着那边的情况。这一次福尔摩斯可不能坐进马车里去,只让诺伊斯一个人看着了。 福尔摩斯就在诺伊斯的身后,诺伊斯可以清晰地感受到,福尔摩斯的气息与温度就在自己的身后聚集。甚至诺伊斯能够感受到福尔摩斯说话时,那轻轻震动的胸膛。 不,或许那只是诺伊斯的错觉,他们现在的距离根本就没有达到诺伊斯进入到福尔摩斯怀里的程度。那只是诺伊斯的错觉,是福尔摩斯低沉的声线震动着声带,传递到她的耳朵里去。就模模糊糊就让诺伊斯觉得在自己身后的胸膛也在震动。不,也或许是诺伊斯的心灵深处在小小的震动—— 你完蛋了。伊芙·诺伊斯。你现在应该集中注意力。而不是一直将注意力放在福尔摩斯的身上。可不要被发现分神了的事情。什么事情都逃不过福尔摩斯的眼睛。是这样没错。冷静一点,诺伊斯。不要因为知道福尔摩斯夸赞的重量之后,就因为他的夸赞而偷偷这样开心。 “诺伊斯,他们往左边去了。” 诺伊斯听到了福尔摩斯的声音。即使诺伊斯内心里翻涌滔天巨浪,也不能够让只的表情有任何不对劲。甚至连声音也如常。她用也是严肃的声音和福尔摩斯说:“我知道了,福尔摩斯先生。” 原本福尔摩斯和诺伊斯都认为,那位罪犯先生在好不容易有一次机会能够让医生上自己的车,肯定会趁此做出些什么事情来。但其实上,他们跟了这一段路,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但也有可能—— 福尔摩斯和诺伊斯说:“诺伊斯,现在周围逐渐变得偏僻,我们要打起精神来了。” 诺伊斯说:“好的。” 确实是还有这样的可能性。之前的街道显得热闹本身就不方便行事,而且兀自更改路线会让医生起疑。所以一定要到偏僻的路线才会彻底开始行动。 诺伊斯睁大了自己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一辆在他们前面的马车。诺伊斯的呼吸都屏住了。一股兴奋刺激感忽然涌上来,将之前的胡思乱想冲淡得丝毫不剩。 在他们的注视下,那边的马蹄音里传递过来几声争吵,随后是那位医生大喊了一声:“放我下车!你现在应该放我下车!”随后那辆马车开始走歪歪扭扭的,马蹄声也凌乱起来,马车晃晃悠悠,其中争吵不断。诺伊斯立即就扬了马鞭,就快了速度赶过去。 顿时间,这辆马车急速地出去,扬起石子路的一片尘土。福尔摩斯似乎有点反应不及,因为惯性问题,他整个人向前倾,他的胸膛这一次是完全结结实实地撞在诺伊斯的后背上。可诺伊斯可真没时间胡思乱想,因为他虽然瘦。但是他这样的体重压过来,一下子让诺伊斯也差点一下子往下倒下去。 福尔摩斯一把拉住诺伊斯,将诺伊斯捞上来。时间紧迫,这一次诺伊斯是真的倒在福尔摩斯怀里。他的胸膛宽阔温暖,扑面而来的是他的气息。 他对诺伊斯说:“就是这样,诺伊斯,再快一点。赶上他们。或者说——” 福尔摩斯还没说完,诺伊斯早就已经打算这样做了。她驾驶着马车飞速地上前去,直接横在了那辆马车前面。那一匹马被迫紧急停下来。两个在马车上打架的人也受到了影响。倒的倒,摔的摔。 马有些受惊了,福尔摩斯跳下马车,诺伊斯也跳下马车。福尔摩斯去处理那边的两个男人,诺伊斯去赶紧牵住那匹马的缰绳。 她紧紧握住缰绳,马尽力挣脱,力气很大,差一点将诺伊斯拽得拖出去。但诺伊斯也成功抚慰了马的情绪。受惊的马冷静下来,诺伊斯转头看过去,那一位罪犯已经逃窜到周围的树丛当中去不见了踪影。 福尔摩斯正在检查医生身上有没有其他的伤口。福尔摩斯说:“肯尼迪医生,希望你没有出什么事。” 医生气喘吁吁地说:“哦,先生,谢谢你,我没事。我真的没事。我现在只是想要休息一会儿。” 第39章 肯尼迪喘着气这样说,他脸上的惊惧已经逐渐消失。他在福尔摩斯的帮助下重新坐起来。他坐起来之后去他的兜里掏东西,掏了好一会儿,才将自己的手帕找出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他先看看福尔摩斯,又看看诺伊斯。随后他问道:“不知道两位是?真抱歉,你们知道我的名字,可是我的记忆里一点都没有你们的印象。” 福尔摩斯说:“肯尼迪先生,你当然不会认识我们。我们今天是第一次见面。” 福尔摩斯说着,他将自己的脑袋上假发拿下来。他掩盖在假发下面属于他的棕褐色头发本来就没有怎么梳理,这样一天下来,就完全乱糟糟的。诺伊斯想,他现在的头发简直比他们吃的鸡蛋母亲的窝还要糟乱。 福尔摩斯似乎能够察觉到自己的形象不是多好,他只能随意整理了一下头发,将自己额头上和鼻子上的伪装取下来。肯尼迪在用一种惊奇的目光看着眼前的「大变活人」。 到底是不能够将所有伪装卸下来,但最起码能够看出来福尔摩斯原本的模样,这种程度就足够了。所以福尔摩斯很快就说:“我从雷斯垂德警督那里得到知道了关于你的案件。雷斯垂德将这件事交给我探寻。我是歇洛克·福尔摩斯。刚才为了防止你从马车上摔下去,还是让那位身手矫健的罪犯逃走了。我们可能要和你了解比较详细的情况,才能够抓到他。所以接下来方便去你的住所里去吗?” “当、当然,福尔摩斯先生。能够得到你的帮助是我、是我的荣幸。”似乎眼前突发的事情实在是太让他感觉到惊奇了,他就连说话都有些结巴。 福尔摩斯转头过来,他笑着对诺伊斯说:“好了,诺伊斯,现在我们要去肯尼迪先生家里做一下客了。为了让下一次肯尼迪先生能够记得我们,我们可以将脸上的伪装稍微卸除干净。我敢确保,那个罪犯已经消失在这附近。你现在可以将你脸上那让你感觉很痒的胡子弄下来,这样你会舒服一点。看看现在,我们有了两辆马车,真是不错的收获。不过不久之后,这一辆马车我们还是得送到雷斯垂德的跟前。” 说完这句话,他朝诺伊斯走过来,他递过来一块手帕。但是什么都没有说,诺伊斯暂且没有明白他的意思。但是福尔摩斯又过去上了马车,他的手拉着马的缰绳,他和诺伊斯说:“诺伊斯,我们走吧。” 诺伊斯也不再多作思考与询问,将福尔摩斯的手帕塞进口袋里也上了马车。 然后,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诺伊斯驾驶着一辆马车,福尔摩斯驾驶着另外一辆马车。他们并行着朝医生的住所过去。大约是为了节省时间,在过去的中途,肯尼迪诉说了他的事情。 但是基本上没有什么重点可言,都是他一直在给雷斯垂德说的那些话,那些话雷斯垂德告诉了福尔摩斯,而福尔摩斯也将这些话传递给了诺伊斯。这些话语的重复度高达百分之八十以上。 那唯一一点不同,大概是这位先生说了刚才危难时刻的感想。这一位男士,比一只麻雀还要叽叽喳喳,却根本不讲一点有用的东西。诺伊斯终于可以明白,为什么雷斯垂德完全受不了这个家伙。 诺伊斯第一次直观感觉到有一个人能够比她自己——不,是比赫达还要吵。诺伊斯有点头疼。 说实话,诺伊斯已经不止一次用眼神看了看坐在福尔摩斯马车上的肯尼迪了。不过看样子,福尔摩斯不太在乎这件事,他完全不理睬肯尼迪。他只是在继续驾车,同时也应该在思考。那么诺伊斯只能将目光重新收回来。她偷偷地叹了一口气。 终于不久之后,诺伊斯的耳朵得到了清净。他们来到了医生的家。诺伊斯从马车上跳下来,肯尼迪已经先下车去了,他去开门。 福尔摩斯将马车停好,他走过来对诺伊斯说:“诺伊斯,肯尼迪医生家里会有诊疗箱,你可以处理一下你手上的伤口。之前我给你手帕,是希望你包裹一下。但是之前我在思考别的事情,我忘了和你说。只希望你的伤口不会更糟糕。如果是华生在这里,他肯定又说我不懂得照顾身体。好吧,如果是我自己,我不太怎么在意。但是诺伊斯,你可要好好照顾自己。” 他刚刚和诺伊斯说完这句话,屋子里面传来肯尼迪的声音:“福尔摩斯先生!” 于是福尔摩斯只能先过去了。只留下诺伊斯傻呆呆地看着自己掌心里因为稳住受惊的马而勒出来的一条可怖的伤痕。从刚才开始,她一直只是单只手在握缰绳。 她从口袋里找出福尔摩斯的手帕,深色柔软而又具有厚重感的手帕在诺伊斯的指尖。诺伊斯觉得有什么小小地钻入了她的心间蕴热着。 歇洛克·无意识攻略诺伊斯成功·福尔摩斯:抓住一个长时间搭档(老婆)的第二步,对对方进行合适的关切。 作者ps:节日快乐! 第37章 说实话,现在诺伊斯的注意力不在这栋房子上。她到现在最大的注意力在于自己掌心的伤口处理之上。她能够感觉到掌心的疼痛,她的掌心因为缰绳的大力摩擦和紧勒而呈现了一个可怖的伤口,鲜血已经被处理干净。 现在肯尼迪医生在将诺伊斯的手掌包裹起来。而看看现在福尔摩斯,他正在站起来到处走动,四处观察。 看他这副模样,就知道现在的福尔摩斯在根据房子的布局以及一些对象摆放来推断肯尼迪。在这期间,福尔摩斯一边走动,一边思考,一边询问肯尼迪。而肯尼迪也这一边帮助诺伊斯处理伤口,一边在回答福尔摩斯的话语。 “肯尼迪先生,真抱歉,我可能要提起你一个不太愿意提到的话题——你的妻子逝去了是吗?” “哦。是的。”之前在怀表上就能够推断出来,肯尼迪先生到底有多么爱护、怀念他的妻子。不过他好像一点都不介意有人提起这件事。他回答的声音很平静,似乎已经完全接受了这件事。 “我可以知道你的妻子是怎么逝去的?” “因为疾病。很遗憾,就算我身为医生,我也不能将我的妻子从死神的手里抢夺过来。” “你长时间会待在这样的房间里吗?” “什么?” 福尔摩斯站在窗户之前,他颀长的身影被窗户外面透过厚重窗帘而进来的阳光朦胧上一层细微的光色。让福尔摩斯置于这种柔和的光色当中。福尔摩斯就着肯尼迪的这个疑问说了一声:“我是说这个——” 他转头过来和肯尼迪医生说话。由于他没有说出精准的词语,就让在那边的两个人都转头来看福尔摩斯。福尔摩斯沉静的目光落在肯尼迪医生的脸上,他和肯尼迪说:“你一直都喜欢待在这样光线昏暗的空间里?这里任何一个能够透光的地方,都被你遮挡起来了。” 肯尼迪医生说:“我本来不是这样的,福尔摩斯先生。你知道的,我最近吓坏了。我知道有人在跟踪监视我,我只能用这样的方式稍微阻挡那在外面窥视我的视线。不然我简直无法入睡,或者让我浑身都感觉到不舒服。” 这个时候的福尔摩斯好像已经简单地将这个起居室探寻过来,并且得到了一些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的信息。所以福尔摩斯已经停止了走动,他朝这边走过来,他来到两个人跟前。福尔摩斯从兜里掏出一样东西,那是之前福尔摩斯让诺伊斯推测的怀表。 他对肯尼迪说:“肯尼迪先生,这是上次你去见雷斯垂德而遗留在那里的东西。雷斯垂德说,今天我来见你的时候,刚好可以将东西交还给你。” 肯尼迪已经将诺伊斯的伤口处理好,甚至已经收拾好了医疗箱。他看到福尔摩斯掌心里的怀表,看起来很高兴惊喜的样子。他立即就站起来,将福尔摩斯手里的怀表拿在手里。 他接过怀表之后高兴地与福尔摩斯说:“实在是太感谢你了,福尔摩斯先生。我找了整整一天,没想到只是丢失在了雷斯垂德警督那里。”他顺手将怀表塞进自己的口袋中,然后将他手上的医疗箱放回了本来的位置。 诺伊斯原本看着肯尼迪背影的目光看向了福尔摩斯。她感觉有点不对劲。 福尔摩斯的眼睛也看着诺伊斯,但是显然,他说的话是对肯尼迪说的。他说的是:“肯尼迪先生,你认为那位跟踪犯是谁?”他这样的目光在制止诺伊斯,诺伊斯接收到了。诺伊斯打算先安静一会儿。 “我当然知道。福尔摩斯先生。我说过无数遍。”肯尼迪的声音听起来严肃而又正经。他已经走过来了,他的目光也是这样锐利而又坚定。 他又重复了一遍之前他的想法。一直以来,肯尼迪在雷斯垂德面前重复的一点是——他认为那个跟踪犯是他妻子曾经的追求者——斯威夫特·里根。然而据雷斯垂德的调查,斯威夫特·里根早就死了。他死在了返回伦敦的轮船上。 诺伊斯看见福尔摩斯的眼神落在自己的身上。于是不知道为什么,诺伊斯知道自己应该干点什么。当即,诺伊斯忽然说道:“但是,肯尼迪先生,你要知道那位叫做斯威夫特·里根的先生已经死了——” 第40章 “我当然知道!”诺伊斯的话语根本来不及说完,肯尼迪就先说出话来。他的声音稍微拔高了,好像这件事对于他来说,已经足够影响他的心绪。 他之前那怯弱柔和的模样也消失不见了。在他的脸上的是一种可以称得上笃定的神色,在这昏暗的起居室里,大片的阴影遮挡了肯尼迪的大半张脸,难以看清他脸上的表情是什么。 可以知道的是,他现在的情绪简直糟糕透了。肯尼迪说:“我之前只是在说我的猜测,我没有看见他的脸。但是我就是猜测到了是斯威夫特·里根。今天,我彻底地看见了他的脸,他变得和以前大不一样了,我甚至第一眼没有看出他来,才会上了他的马车。他驾车一段时间后,转头过来,我在近距离里自己观察了他的样貌,我才认出他是斯威夫特·里根。 “我简直吓坏了。我早就让雷斯垂德警督去查明里根到底死了没有,就算雷斯垂德警督总是给我同一个答案。我却依旧认为里根根本就没死。虽然我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在一场海难中活下来的。” 他盯着福尔摩斯,他又将自己的话语重复了一遍,他说:“他就是斯威夫特·里根。我敢保证就是他想要杀我。他杀了我的女仆。那是他给我的警示。所以,福尔摩斯先生,你也看见了他今天想要杀我,请你一定要让雷斯垂德警督抓起来。” 福尔摩斯笑起来,他现在的神态诺伊斯可太熟悉了。这是福尔摩斯在对案件极为感兴趣的时候而展露出来的神态。福尔摩斯坐在他身后的椅子上,他没有做出一定的回复。 他只是用他冷静沉稳的声音继续说:“好了,肯尼迪先生。我大概知道你的想法了。但是你知道,我们让他逃走了,这次他受惊了,很难保证他还会出现,也很有他会可能躲起来让我们找不到。所以我们需要准确地了解这件事,我记得,你并没有像雷斯垂德警督详细诉说你为什么会这样认为。而且为了接下来能够尽快找到他,你可以向我们多描述一下关于斯威夫特·里根的相关事情。请坐吧,让我们都坐下来,仔细听你说一说,这件事的详细情况。” 福尔摩斯在说这句话时,他的语调显得平缓,这在一定的程度上让一位心绪不宁的人暂时感觉到可靠。现在的肯尼迪的情况总算看起来好一点了。 他在福尔摩斯说了那句话之后走过来,然后他坐在椅子上,他说:“好吧。我应该说一说里根。之前雷斯垂德并不认为这和里根有关系,他不允许我说太多无关紧要的事情。现在,我就来说一说这件事吧。” 其实就这件事而言,当他们的对话被诺伊斯听到耳朵里的时候,诺伊斯就大概知道这或许是一桩寻常的情杀案。甚至在肯尼迪说到里根是他妻子的追求者时,诺伊斯依据这么久以来看各种小说的经验。就将这个故事猜得七七八八了。 然而这个故事还没有诺伊斯幻想得精彩与理由充分。 早期梅丽(肯尼迪的亡妻)与里根,两个人也可以算是两情相悦。但是梅丽的家里人不同意他们在一起。因为里根太穷了,没有固定的职业,没有稳定的收入。所以里根打算去法国经商大闯一番,等赚钱之后再与梅丽订婚。但是后来梅丽的父亲去世,梅丽的母亲希望能够尽早找到一个能够照顾她的人。即使当时的肯尼迪也并不富裕,最起码肯尼迪还有一个稳定的职业,甚至梅丽的母亲觉得肯尼迪性格比里根更加可靠,并不会觊觎梅丽父亲给梅丽的遗产。远在法国的里根得知了肯尼迪与梅丽订婚,肯尼迪还收到过里根的恐吓信。里根认为是肯尼迪故意引诱欺骗了梅丽,只要没有了肯尼迪,梅丽就会和他重新在一起。 “但其实上,仅仅是因为如此,这么多年来他还是想要杀死你,太没有必要了吧?甚至你的妻子已经去世了。如果他在海难中好不容易活下来,因为这样一段情史而追来杀害你,太显得小题大做了。肯尼迪先生。”诺伊斯对于他所讲述的这个故事做出了这样的评价。 “那是你根本就不懂!这位女士。”肯尼迪的目光转移过来,他对诺伊斯瞪着眼睛,他的声音显得极为凶戾,他说:“你根本不知道里根是多么可怕的一个人。他曾经就是一个令人害怕的小混混,性格残暴,手段残忍,脾气极坏,正是因为这个,梅丽的母亲才不会让梅丽嫁给他。就是担心总有一天,愤怒的里根会对梅丽施暴。你什么都不知道,这位女士,就不要用你那种愚蠢而无知的话语来阻碍我说话了。简直让人难以忍受。女人就是这样,总是说着无知天真的语言。” 诺伊斯没想到刚才还好好的肯尼迪会突然发难,他对诺伊斯吼了这一声,诺伊斯彻底愣住了。随后,诺伊斯听到福尔摩斯的声音说:“肯尼迪先生,诺伊斯是我的同伴。希望你不要对我的同伴过分失礼。” 福尔摩斯依旧坐在椅子里,坐姿依旧端正。他脸上原本还算得上宁静的神色顿时间笼罩了一层冷峻之意。他本来在听肯尼迪说话,用往常喜欢的指尖相抵的姿势闭着眼睛聆听。在此时,他睁开眼睛来,灰色的眼睛并不柔和地直视肯尼迪。 他继续说道:“诺伊斯的疑问没有什么不合理的地方。肯尼迪。一段无望情史的怨恨并未造成实质性损害,却能够一直凝聚心头并且多年后追来杀害你,本身就是一件小题大做的事情。甚至你还没有说过里根的性格。你应该接受一定的质疑与询问。还有,我希望在接下的谈话中,你尽量告诉我一些真实的事情,不要带感情色彩加以润色,从而增添一些可能不存在的臆想与编造。最后——” 福尔摩斯说到这里,他的目光看向诺伊斯了,他的眼神没有像凝望肯尼迪那样显得那么冰冷,这一层柔软的情绪清晰地倒映在诺伊斯的眼中。他的声音也没有刚才那样冷肃,他是在看着诺伊斯说的,他说:“请不要再对我的同伴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 说完这些,他重新闭上眼睛,靠在椅子里,他说:“现在,我们继续吧,肯尼迪先生。” 诺伊斯:我忽然感觉我要死了!谁懂!(捂心口) 第38章 现在,诺伊斯是彻底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了。在不久之前,肯尼迪将所有的事情诉说结束之后,福尔摩斯坐在椅子里沉默着。他在进行一番思考,诺伊斯的视线看向福尔摩斯,在诺伊斯看向福尔摩斯的瞬间,福尔摩斯忽然睁开眼睛来,让诺伊斯猝不及防又一次深望入他的眼睛里去。 那种让人心脏触及蕴热的感觉一下子又侵袭过来,让诺伊斯只觉得自己的心跳漏停了一拍。她不动声色地移开自己的视线,让之前因为那一句福尔摩斯维护她的话而在她心灵里遗留下来的温热与跳跃再一次平息下来。 一旦疯狂想要制止一种念想,却只能够得到与之相反的结果。诺伊斯更加清晰地感受到自己心口有一簇火焰在燃烧着。在这寒冷的冬日夜晚熊熊燃烧,近乎灼烧最为柔软敏感之地。 “诺伊斯,我要和肯尼迪先生到外面去。我想探查一下周围的环境,以此来判断是否有脚印或者是其他的线索。” 诺伊斯听到福尔摩斯的声音,他的声音从那边传递过来,轻轻地传递到诺斯的耳朵里去。他询问了一下诺伊斯的意见。 诺伊斯再一次去看福尔摩斯那一双平静的灰色眼睛。在他这样的眼睛当中,诺伊斯莫名有一种感觉——福尔摩斯想要诺伊斯留在这里面。于是诺伊斯就说:“实在抱歉,福尔摩斯,我太累了,我想在这休息一会儿。我能够在这里等你们回来吗?” 福尔摩斯的脸上出现了一抹浅淡的笑容,这是他对诺伊斯的微笑,似乎是对诺伊斯的一个回应。因为诺伊斯好像确实已经猜测出来了福尔摩斯的意图。 福尔摩斯说:“完全没关系,那么诺伊斯,你就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吧,我会很快就回来,不会让你等太久。肯尼迪先生,让我们到外面去吧,让我去验证一下你的推测。” 他们的话说完,两个男人都走出门外去。 诺伊斯就依旧坐在这里,在这段时间里,天空已经完全黑沉下来。已经到了冬日的末尾,虽然不如寒冬时显得那么严寒刺骨。但此时外面的天空依旧是黑漆漆的一片。 早在肯尼迪叙说的时候,他就已经将屋子里的灯光点亮。但也仅仅是点亮了一个范围,昏黄的灯光照射在诺伊斯的身躯之上。她走到窗户之前,她拉开了窗帘看见两个男人走到外面的雪地上,身躯逐渐隐藏在黑暗中。 这一栋房子靠近郊外,周围是光秃漆黑的树林,周围零散坐落着几户人家。只不过现在是冬季而显得冷清,如果是春季,这一片树林可以说是极为幽静美丽。 但诺伊斯看着那漆黑的树林,只觉得那树林宛若一只野兽匍匐着,似乎总有时候要将人彻底吞吃进去。而诺伊斯凝望的福尔摩斯高瘦的身影。他的身影一直以来给予诺伊斯无法忽视而去的安全感。 想到这件事,诺伊斯的心间似乎又沉重下来。这一种沉重,并不是被一种灰暗情绪重压下来而致使的沉重之感。而是被一种柔软胀满之感塞满后压下来的感觉。这种感觉近乎一直在膨胀,在内心当中一直扩散,膨胀。要将诺伊斯彻底沉陷到这种温暖柔软的悸动情绪当中。诺伊斯觉得—— 第41章 诺伊斯觉得—— “哐!” 黑夜里这一声,突然让诺伊斯从自己的思绪里出来。她的目光朝声音所来的地方看去。 然而事实就是,那里除了被夜风拂动的窗帘之外,似乎什么都没有。诺伊斯朝那个位置的窗户走去。她的脚步显得警惕而又小心。按照现在肯尼迪的心绪,他不会将窗户打开的。 可是那扇窗户却被打开,这意味着——突然一股劲风朝诺伊斯袭来,诺伊斯的手臂准确地朝那个位置抵挡过去,她立即转身,已然摆好了攻击的姿态。但是那一道攻击却没有完全地落下来,仅仅是在这昏黑中,诺伊斯看见一双黑沉的双眼。 诺伊斯记得他的脸,并且在不久之前,诺伊斯也知道了他的名字。于是诺伊斯说了一声:“斯威夫特·里根?” 他还穿着之前诺伊斯所见到的服饰,头发蜷曲过肩,脸上是乱蓬蓬的胡子,让他整个人的脸完全被藏匿在蓬乱的头发和胡子之间看不清,可以这样说,现在斯威夫特·里根就是一副野人的模样。也难怪肯尼迪说他认不出来里根了。 诺伊斯听到里根的声音,他的声音低沉而又沙哑,听起来他的嗓子受伤过,而让他的声音听起来甚至刺耳。他说:“我是。” 诺伊斯问他:“你来这里干什么,先生。” “我在担忧你们的安危,女士。” 诺伊斯没有感觉到任何的意外。诺伊斯只是冷静地说:“你有什么想要向我说的?比如,完全推翻肯尼迪的话语。” “瑞加纳不是我杀的。” “瑞加纳是?” “他的女仆。” 他似乎与诺伊斯所听到的关于他的描述一点都不相类似。在肯尼迪的形容中,里根是一个性格残暴易怒的人。但是在诺伊斯面前这个人足够稳重沉静,不,应该说是麻木无力。他所散发出来就是无法挽回的颓靡气息。 他继续和诺伊斯说:“瑞加纳一直都是梅丽的女仆,曾经瑞加纳很照顾我。我好不容易再一次回到伦敦,我想见到梅丽。但是我在窗户外面看见了是肯尼迪杀了瑞加纳。他们之间似乎有什么争执,然后他将瑞加纳推下了楼梯。我清楚地看见了——然后,他看见了我。” 诺伊斯感觉到自己的呼吸屏紧了。 “我保证他没有看清我的脸,那是一个的晚上。从那之后,我一直在观察跟踪肯尼迪,因为我想知道梅丽的死亡到底和他有没有关系。他绝对不像是外表看起来的那么和善。梅丽的母亲彻底被他的外表伪装欺骗过去。我的梅丽——我的梅丽——” 他说到这里,他那一双空洞无神的眼睛充满了悲伤,他说:“如果不是当时肯尼迪将我推下轮船,他怎么会能够娶到梅丽,并且拿到梅丽父亲丰厚的遗产?” 诺伊斯知道肯尼迪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爱梅丽。在肯尼迪再一次拿到所谓有着心爱女人照片的怀表之后,他没有表现出珍惜的模样。甚至只是接过之后就随手放在了口袋当中,没有多一份的停留、观看、抚摸。 诺伊斯当时就开始怀疑,怀表上的抚摸痕迹是他平日里用来伪装他爱他妻子的证明。他本人也绝对不像外表一样足够和善。诺伊斯简单的一个反驳,轻易就将肯尼迪最本真的情绪暴露出来。但是诺伊斯没有想到,肯尼迪居然是这样凶残的人。 忽然地,诺伊斯听到一声惨叫。 从外面的树林里传递过来,混杂着呼啸凛冽的风声。这一声惨叫,是属于福尔摩斯的声音。听起来极为恐惧惊悚,似乎在他的身上有什么可怕的事情正在发生。 诺伊斯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在分辨出是福尔摩斯的声音时,诺伊斯就已经跑出去。她知道身后里根跟随着出来,但是诺伊斯已经无暇顾及里根。纷乱踏雪的声音在这诡异安静的树林里异常清晰,一声声都在敲击着诺伊斯的心脏。恐慌蔓延上来,几乎完全扼住了诺伊斯的咽喉。 她想要呼唤福尔摩斯,却发现这只会惊动肯尼迪,咽喉里也似乎被堵塞一样,无法发出声音。她的目光在这漆黑里扫视着,试图找到任何的线索而寻找过去。 诺伊斯只能够依照看起来比较新鲜的脚印跟随过去,进入到这昏黑的丛林当中。每一步走去,诺伊斯只觉得自己在经受一种名为恐惧的折磨,让她整个人无法冷静下来。 她的拳头捏得很紧,似乎只要有任何的动静在周围,她立即就会暴起攻击而去。诺伊斯感觉到自己的牙齿在咬得咯吱作响,最后她的一份恐慌与紧张,在看见脚印终点的那一滩血迹之后彻底凝滞。 脚印在这消失不见了,因为下面是一截滚破,长长的痕迹蔓延下去,说明他们在争斗中掉落下去。理智告诉她必须赶紧下去,但是身体的反应让她依旧站立在这里。极大的恐慌恐困着她,她满脑子都是这些血迹。任何属于福尔摩斯不好的遭遇的想象都涌上心头。 她僵直地站立在原地,看着那鲜血无情地侵入自己的眼球,感觉到那寒冷攻击她的身躯。周围突然出现踩雪的声音,诺伊斯立即转身看去,却在这昏暗里根本看不清楚,连里根都看不见。 那纷乱的踩雪声响直击诺伊斯的心头,张牙舞爪、光秃秃、黑漆漆的树枝,以及一望无际、空旷雪白的雪地混乱了诺伊斯的视线。诺伊斯稍微后退了一步,她想要看清楚,也想要让自己的视线变得空阔。 诺伊斯小声呼唤了一声:“福尔摩斯?” 并没有人回答诺伊斯,但是那不知道到底是从哪里来的踩雪声依旧在靠近过来。诺伊斯无法控制地往后退了一步。 下一秒,诺伊斯的后脚踩空,下坠感涌来,她即将往后倾倒滚落雪坡之时,一只手立马拉住诺伊斯的手臂。为了将诺伊斯拉上去,那只手的主人用了很大的力气。这导致一种无法控制的惯性,让诺伊斯往他的身躯上倒去。 他似乎也是因为惯性而没有站稳,一下子还是跌坐在地上,诺伊斯也跌坐在雪地上。但是诺伊斯被他揽着肩头,几乎被拥入他的怀抱当中去。诺伊斯靠在他的胸口,被他的气息所笼罩,他的心跳也清晰传递到诺伊斯的耳朵里。将诺伊斯那种极致的恐慌消散而去。 诺伊斯惊诧地抬起头来,看见头发上沾染了雪花。而让他本就肃冷的面孔而增添了几分圣洁般的清冷。但是在与诺伊斯对上眼睛的时候,他对诺伊斯微笑,将他的那一分冷然冲淡只剩下淡淡的轻柔。他和诺伊斯说:“幸好我抓住你了,诺伊斯。” 他的笑容与面容烙印在诺伊斯的虹膜深处。巨大的情感翻涌铺天而来。诺伊斯紧紧抓住福尔摩斯胸口处的衣服,好像再不抓紧一点,就无法确认这是安然无恙的福尔摩斯。她低下头来,什么都没有说,听见他胸膛里因为紧急情况而稍微导致快速的心跳声,一声声敲击在诺伊斯的心间。 第39章 赫达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诺伊斯。赫达看看现在外面的天气,现在的天空还完全是昏黑的。不过这个季节到底天空依旧亮得比较晚,这个时候天还没亮,但时间也不是很早了。只是赫达十分确认的一点就是:“伊芙,我记得今天维金斯绝对没有给你什么任务让你现在出门。而且还需要打扮成这样——” 赫达十分冷静地指出:“而且福尔摩斯先生,也没有什么事情需要你去做。我记得你们昨天晚上回来之后,好像就已经将那起案件解决了。现在的福尔摩斯先生也只是在等待着那位警探找上门来。总体来说,今天你确实没什么事情可做吧?”后面的话语,赫达简直是用一种试探的语气说出来。 诺伊斯转身过来,她对坐在床上的赫达说:“你根本不懂。你只是一个小孩。” 现在的诺伊斯可以说是穿得很漂亮了。虽然她本人确实很漂亮,但是她这段时间里穿的都是男装,头发也只是简单地挽起来塞进帽子底下。除了之前有几次需要诺伊斯混入一些比较正式的场合,诺伊斯可还没有这样规整地穿着一套美丽的衣裙。她连头发都好好梳理了。 赫达对于诺伊斯说她是小孩这件事充耳不闻,她继续冷淡地指出:“伊芙,我确认你从昨天晚上回来之后就很奇怪。让我想想吧,你回来之后简直都不和我说话了,也不和福尔摩斯先生说话。你回来之后就很快就上楼来了,也很快躺在了床上。但是实际上,你昨天晚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然后今天你却起得那么早,打扮得这么漂亮——你是要?” 诺伊斯最后又在自己的身躯外面多加了一件能够保暖厚厚的外衫。诺伊斯再一次和赫达说道:“你不会懂的。赫达。现在我要出门了。” 说着,诺伊斯就穿着这一身装扮打算出门去。诺伊斯原本以为自己已经起得够早了。但是她下楼之后没有想到,穿着睡衣的福尔摩斯已经站在了起居室里,他的手中捧着一本书。 听到脚步声福尔摩斯还抬起头来,他向诺伊斯打招呼:“嘿,早上好,诺伊斯。”他的话语稍微停顿,大概是看到诺伊斯这样的装扮也感觉到惊奇。 第42章 但是他并没有询问什么。倒是诺伊斯先一步说道:“福尔摩斯,我想知道我今天是否需要和你一起出去?” 福尔摩斯说:“哦,我没有什么事情可做了。诺伊斯,大概要等到雷斯垂德找上门的时候。现在他还在调查士兵谋杀案呢。但是我想今天他还不会过来。” 诺伊斯没有多余的话语,她就只是和福尔摩斯说了一声:“祝你有一个美好的早晨。福尔摩斯先生。”随后,诺伊斯就以这样的装扮出了门。 赫德森太太刚刚从自己的房间里出来。于是看见诺伊斯这样一副打扮的赫德森太太也感觉到惊奇。她转头过来对福尔摩斯说:“她看起来像是要去约会。这样美丽的装扮,对方应该是一位极为英俊的男性吧。” 而福尔摩斯只是重复了一下赫德森太太言语中的词语:“约会?” 赫德森太太说道:“不然我实在是想不到诺伊斯这样一副装扮是要去哪里。如果是去舞会,现在的时间可太早了。” 福尔摩斯并没有回复赫德森太太的猜测。他来到窗户面前,看见下面的诺伊斯坐上一辆马车之后,很快就离开了贝克街。那一辆马车隐没于清晨伦敦的薄雾当中。诺伊斯坐在马车当中,她知道眼前并没有人在关注着她。但是诺伊斯还是整理了一下裙摆,让自己的服饰看起来更加规整。 诺伊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似乎在心间重压的一样东西缓慢地纾解出来。她想要回头看一眼,最终还是忍耐下来。现在的诺伊斯的手指扣在一起,颇有一些紧张与无措。 这是诺伊斯在察觉到一件事之后,她下定决心要去解决的事情。 没有什么是比这件事感觉更为清晰的。在那雪地里近乎的相拥,让诺伊斯待在福尔摩斯怀里的那个瞬间,诺伊斯在那种翻涌过来的情绪包裹中确认了一件事。 她好像爱上了福尔摩斯。 从她骤然发现这件事时,她一直都回不过神来。即使当时他们已经将摔得昏迷的肯尼迪带上了马车,要将他带去苏格兰场去时,诺伊斯坐在马车外面,感受着凛冽的夜风吹拂在自己的脸上,也没有平静下来。 特别是福尔摩斯从马车里钻出脑袋出来,他在诺伊斯的身后说:“诺伊斯,你的手受伤了,身为一位绅士,我不应该让你继续驾驶马车。” 于是,诺伊斯就被福尔摩斯拉到马车里来。福尔摩斯到外面驾驶马车去了。诺伊斯还记得那一道在马车外面,在黑暗当中依旧清瘦挺拔的,属于福尔摩斯的身躯,就这样安静地处于诺伊斯的身前,然后倒影到诺伊斯的眼眸当中。 诺伊斯也就在那个瞬间更加确定,自己好像爱上了福尔摩斯。 诺伊斯认真思考了很久。 她在判断自己的这份情感中成分,又判断自己到底是一时情绪上头还是情感积累而导致那个夜晚倏然的情感宣泄。诺伊斯想了一个晚上,她首先将这件事归咎于——她很久没有接触过优质男性。 想想吧,在诺伊斯陪伴福尔摩斯断案的这段时间里,很多的案件都是由于男人的贪婪和罪恶而导致的。这让诺伊斯一次次深刻见识到了男性深处一种无法忽视抹灭的劣根——原谅诺伊斯这样认为,实在是她遇见的劣质男性太多。 所以很有可能,正是因为如此,在其中最为能够被对比的福尔摩斯,就直接被诺伊斯一次次上升一个美好完美的优质男性形象。并且长时间地相处与接触,更是让诺伊斯这个还没有正式尝试过爱情滋味的年轻女性而产生一种悸动——这是不能避免的。 毕竟长时间以来,你的身边有这样英俊而又绅士,并且他在某一方面上有着那样闪亮极致的天赋才能的男人,给予你关心与温柔。怎么会一直以来无动于衷? 所以诺伊斯决定——她需要去见见更多优质男性,或者与他们更多接触一点。这样才能彻底分辨出来,到底诺伊斯对福尔摩斯的情感是因为对他的崇敬,还是那诺伊斯还没有触及过的——爱情? “我可以询问你的姓名吗?美丽的女士。” “诺伊斯。伊芙·诺伊斯。” 诺伊斯努力让自己维持比较好的状态,不轻易露出不耐烦与不高兴的神态。 诺伊斯早就在和维金斯混在一起的时候,基本上就弄清楚了伦敦有什么有意思的俱乐部。因为俱乐部之内,也可以得到很多的信息。于是诺伊斯也加入了好几个俱乐部。 诺伊斯记得这个读书俱乐部里面有很多喜欢读书喝茶的人,他们兴致高雅,性格温和。诺伊斯认为她可以在这里见到比较优秀的男性。当然,诺伊斯还加入了其他的俱乐部,诺伊斯决定在其中,好好感受一下与其他男性接触的感觉。 “诺伊斯小姐,你会觉得我说的怎么样呢?” 其实诺伊斯根本就没有听见去多少。原谅她在盯着这个男性的面孔时,想到的是另外的事情。 她在福尔摩斯的身边久了,已经学会了怎么去观察别人,并且去推断出这个人的癖好或者有什么身份。比如说在诺伊斯面前这个人,他虽然看起来文质彬彬,但是他其实根本不喜欢读书。 看他翻书的姿势就知道了,任何一个爱书者绝对不会这样两指抓着纸页中央揪起来翻过去。这会在书本的纸页上留下难看的痕迹,还会损坏书籍。他在假装爱读书的人。他的虚荣心已经赤裸裸贴在诺伊斯的脸上。 诺伊斯叹了一口气。 再看看另外这个俱乐部的男性吧。 他一来也是坐在诺伊斯的身侧,也是很礼貌地询问诺伊斯的姓名。他和诺伊斯聊天。 但是显然,他将所有的话题都在自己的身上。他谈论他的家庭,说起他每年的收入高达三百磅。但其实上看他那一颗补在西装上,虽然看起来不起眼。但还是诺伊斯看见的纽扣让诺伊斯知道,他其实一点都不富裕。 他说起他曾经情人。但其实上,从他说错了女孩们胸衣款式,诺伊斯就知道他在撒谎。这一次,这一位的吹嘘能力与极度的自卑也赤裸裸地展现在诺伊斯的跟前。 诺伊斯麻木地看着一张张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男人的脸。每当注视这样的脸,在听着他们说话的时候,诺伊斯的眼前就会浮现出福尔摩斯的面孔。 他因为高兴而扬起来的笑容与声音,他因为案件而沉默思考,他站立于窗前阖眼拉小提琴的模样等等。都一次次浮现于自己的脑海。 到最后,本来只是一天没有见面,却在这短短的一天之内,诺伊斯升起了一种思念福尔摩斯的感受。 思念。一个温柔缱绻的词语。诺伊斯确认自己思念他。 于是诺伊斯回去了。 诺伊斯看见福尔摩斯穿着一整套规整合适的正装站立在窗前。其实在楼下的时候,诺伊斯就听到了悠扬的琴音。诺伊斯轻声走上来,也就看见了福尔摩斯高瘦的身影。他知道诺伊斯回来了,但是他并没有停下他的音乐,他只是轻轻睁开眼睛,那灰色的眼睛注视着诺伊斯。 这让人产生一种感觉——他这一次的琴音是因为诺伊斯而出现的。 但是看看现在福尔摩斯一副悠闲闲适的模样,再看看灰溜溜又回来心情沮丧的诺伊斯,甚至诺伊斯回来之后,她感觉自己又被这个家伙捕获了芳心。 诺伊斯忽然无端升起一种情绪——她在想——这不公平。 福尔摩斯放下自己的小提琴,他和诺伊斯说:“诺伊斯女士。你出门了一整天,你的约会似乎不太顺利,那么就坐下来,和我等待在这里,陪同我一起等来雷斯垂德吧。” 看看他,他心情看起来甚至还很不错。他说:“事实证明,附加更多情感在无关紧要的事情上,只会让自己感觉到筋疲力尽。只有陪伴我一起探寻真理,才不会徒增烦恼。” 他又开始拉小提琴了,这一次他的琴音比刚才更加轻快。 诺伊斯注视着福尔摩斯带着笑意的面容。诺伊斯依旧在想——这实在是太不公平了,明明是这个家伙一直在说一些奇怪的话,让她出现了这样的情绪。她沮丧极了,那么他凭什么这么高兴? 作者:福尔摩斯先生,你为什么这么高兴? 福尔摩斯:显然,诺伊斯的约会并不太顺利。 作者:为什么诺伊斯的约会不顺利你会高兴? 福尔摩斯:……为什么? 第40章 福尔摩斯的琴音可以称得上是悠扬动听,甚至有的时候,福尔摩斯会因为情绪而即兴创作,那些创作也可以算是优美。但是此刻,那优美的音乐传递到诺伊斯的耳边,诺伊斯觉得这样的琴音——这样表达着福尔摩斯高兴情绪的琴音让诺伊斯觉得不公平极了。 好吧,看看现在福尔摩斯依旧一无所知,一无所觉的模样,这位鼎鼎大名的侦探似乎根本没有发现他搭档的不对劲。算了吧,他不知道也挺好的。诺伊斯觉得,说不定她对他的恋慕之情被这个家伙知道之后,还会被他嘲笑一番。 第43章 来让诺伊斯想想,如果被福尔摩斯知道,福尔摩斯一定会说:“诺伊斯女士,你付诸我身上的情感让我意想不到,不过我要提醒你的一点是——这对于你我来说,都是没有必要的。” 然后,福尔摩斯就会用他那一张严肃的面孔,和诺伊斯谈论起西格蒙德·弗洛伊德心理学术,又或者是他从文学艺术中理解到的情感解析,最后会涉及哲学理念。放过诺伊斯吧,她现在只想饱餐一顿。 她出门一趟之后,就没有吃到什么东西,因为和外面的那些男人待在一起,简直让诺伊斯倒胃口。原谅诺伊斯这样认为,事实就是如此。 诺伊斯从椅子上站起来,她去敲了敲赫德森太太的房门,轻轻呼唤了一声:“赫德森太太?您在屋子里面吗?” 赫德森太太很快就出来了,她高兴地和诺伊斯说:“哦,我的漂亮女孩,你终于回来了。” 还没等诺伊斯说话,赫德森太太就走进了厨房,诺伊斯跟随着赫德森太太的脚步也走进了厨房。外面是福尔摩斯拉小提琴的声音,可以肯定的是,在厨房里说话的音量,绝对会被掩盖在这琴音之下。 赫德森太太斜眼睨了外面的福尔摩斯一眼。然后她凑过来小声对诺伊斯说:“你终于回来了,诺伊斯,要不然我不知道我要承受福尔摩斯聒噪琴音的折磨多久。我之前甚至在想,要不要我出门一趟?” 她说完之后,从橱柜里拿出盘子进行清洗,诺伊斯站在赫德森太太的身边,她帮助赫德森太太将清洗干净的盘子与叉子放在一边。诺伊斯就刚才赫德森太太说的那一句话说了一声:“可是赫德森太太,不得不承认的一点是,他拉得还挺好听的。” “哦,上帝。”赫德森太太这样说了一声,继续凑过来和诺伊斯小声地说:“你绝对不知道你走了之后,福尔摩斯先是开始抽烟。我已经习惯他将屋子弄的烟雾缭绕的了。但是之后他就开始拉小提琴,他的心情简直糟糕透了。从他那乱七八糟聒噪的琴音里就可以知道,我都不知道他拉的是什么。木头吗?” 诺伊斯笑了起来,她想起来,有的时候福尔摩斯确实因为案件难以勘破而拉小提琴来纾解情绪。那个时候的福尔摩斯的琴声就是毫无章法,甚至可以说是有点聒噪的。诺伊斯想了想,还是给福尔摩斯解释了一下。 诺伊斯说:“或许他等待雷斯垂德等待得不耐烦了,据我所知,他从昨天就在期待雷斯垂德能够快一点来找他。” “福尔摩斯昨天才解决了两件大事呢。他没那么快让自己的脑子停歇下来。”赫德森太太将要需要的盘子已经清晰完毕,她湿淋淋的一根手指亲昵地在诺伊斯的鼻尖上点了点。赫德森太太说:“我十分确认是因为你,诺伊斯。你回来之后,他的琴声才变成这样。” 诺伊斯的鼻尖上沾染了一点水珠,湿漉漉的,冰凉凉的。诺伊斯眨了眨眼睛,只看见赫德森太太说完这句话之后,将餐具摆放到外面的餐桌上。 诺伊斯没有跟随着赫德森太太走出去,她现在还有点愣愣的。诺伊斯听到福尔摩斯的琴声稍微停顿了一下,然后就是福尔摩斯的声音说:“赫德森太太,有准备我的份吗?” “当然,福尔摩斯先生。不久之后你就可以享受美味的晚餐。” “谢谢你,赫德森太太。” 福尔摩斯没有再继续拉小提琴了,他似乎去干什么事情去。赫德森太太重新走进厨房里来,她看见诺伊斯还站在原地,似乎意识到诺伊斯的心思。于是赫德森太太说:“你不信?” 赫德森太太重新走到橱柜之前,她开始准备今天晚上的晚餐,她一边准备食材一边说话:“你和凯尔希都走了之后,整栋房子忽然就显得空荡荡的了。可怜的福尔摩斯,今天中午一个人坐在餐桌之前,一边用餐一边叹气。我假装聊天地说了一句:“福尔摩斯先生,难道今天我的午餐不够丰盛美味吗?” “福尔摩斯说:「哦,不,赫德森太太,你的手艺依旧让我留念。」他看起来没精打采的,搞得我以为我的午餐不合他的胃口。后来我想了想,整栋房子里就福尔摩斯自己一个人坐着吃饭啦,一点声音都没有。” 诺伊斯摸了摸自己鼻尖上那一点还存在的水珠,将那水珠擦拭而去。诺伊斯说:“他没睡好而已。福尔摩斯向来喜欢睡懒觉,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起得那么早。” 本来昨天两个人就劳累了一天,诺伊斯是想着事情翻来覆去而睡不着,诺伊斯想早点出门不遇到福尔摩斯。但是没想到,还是早上就碰见穿着睡衣的福尔摩斯了。诺伊斯当时还惊讶了一会儿——他怎么会起得那么早? 想起刚才赫德森太太说的事情,诺伊斯将今天福尔摩斯的不正常,归咎于他没睡好。 赫德森太晃了晃脑袋说:“那可不见得。诺伊斯。” 赫德森太太转身过来,她将两个杯子递给诺伊斯。诺伊斯下意识就接了。 赫德森太太说:“我还小声地说了一声:「看来鼎鼎大名的福尔摩斯先生还需要有人陪伴吃饭。」 “福尔摩斯没有反驳我,他已经将东西吃完了。他擦了擦嘴角说:「这是无可避免的,赫德森太太。这在心理学上有一种说法叫做存肢效应。简单地来说,就是一个健康人如果突然断了一只胳膊,在相当长一段时间里,人在面对那空落的位置,都会有一种存在感和对已经失去胳膊的支配欲。我发现人类都无法避免地会出现这种心理反应。我认为,我还是一个人类,虽然我努力让自己摆脱情绪干扰。但这依旧是无法避免的。我承认,华生走了的那段时间,我也适应了很长时间。」” 诺伊斯呆愣地捧着两个杯子。这一次诺伊斯就刚才赫德森太太说的那句话作出了一个简单的疑问:“什么意思?” 赫德森太太的手放在了诺伊斯的肩膀上,她和诺伊斯说:“现在,将这两个杯子放在餐桌上吧。很快晚餐就准备好了,只需要稍等我片刻。至于福尔摩斯什么意思,我想已经很明显了。诺伊斯。” 赫德森太太停顿了一下,她的手轻轻推着诺伊斯的肩膀,将诺伊斯往外面带去。赫德森太太的声音说:“显而易见,福尔摩斯先生不希望你离去。” 诺伊斯盯着桌子上的餐具。餐桌的对面,很明显是不久之后福尔摩斯的位置。诺伊斯乱糟糟的脑子想着刚才赫德森太太说的事情。 早在诺伊坐在餐桌前,天空逐渐暗沉下来,这里面已然点了灯。于是一切都被这昏黄温暖的光柔软地笼罩,诺伊斯在看见对面有一道身影坐下来时,才彻底回神过来。 诺伊斯抬起头来,看见眼前的福尔摩斯换了一身装扮,比刚才看起来更庄重一点,之前的领结换成了宽领带,用别针固定整形,身穿一件切斯特菲尔德大衣,头发整理的一丝不茍——总之和刚才相比较不太一样了。 诺伊斯尝试着提醒了一句:“你在室内还要穿着大衣,不会觉得热吗?福尔摩斯。” “没关系,不久之后,我们就可以出门了。” “这就是你重新换了一套衣服的原因?” “当然。” “我是想说——”诺伊斯直接开门见山地将这件事说出来:“你看见我约会失败了你很高兴?” 福尔摩斯的手指轻轻交叉放在桌上,他的脸上出现一抹笑容。他和诺伊斯说:“诺伊斯,今天你出门去了很多地方。你出门的时候穿的靴子干净而又整洁。但是在你回来之后,它已经沾染了污渍。靴子上有一点比早上明显一点的折痕。说明你穿着它走了很多的路。我闻到了不止一种男士香水的味道,看来你见了很多的男性。或许你有一个美好的时光,但是你神色沮丧,脚步沉重,与我说话时带着一点怨气。于是我知道你与几位先生的约会都失败了。” “诺伊斯,我只想让你明白,情感是最容易让人理智与心绪得到扰乱的东西,我不是在告诉你完全不需要它。但是我想告诉你的是,不要因为此徒增烦恼。你奔波一整天,还不如与我一起等待在这里。与我在一起,或许是一个更好的选择不是吗?” 赫德森太太的第一道菜已经端上来了,福尔摩斯说了一声:“哦,谢谢,赫德森太太,你放在这里就好了。” “好吧,福尔摩斯先生,从今天回来之后,我开始真切地认识到一件事——”诺伊斯端起这一杯装满的咖啡,轻轻地放置在唇边,她的神色淡然,她说:“和你在一起,是一个更好的选择。那么就让我们这样在一起吧。” 赫德森太太手里的盘子差点没端稳。 不是说这句话有什么不对,毕竟福尔摩斯那样轻描淡写地说了这个开头,就知道他本意纯粹。但是诺伊斯将他的话重复了一遍,就显得如此暧昧了。 甚至今天的诺伊斯异常漂亮,在灯光下闪耀的发饰与耳环光彩夺目,她抬起来宛若宝石一般的绿色眼睛美丽非凡,连带着殷红的嘴唇旁边,那似有似无的笑容艳丽得摄人心魄。 第44章 最后她说:“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福尔摩斯先生。”她用的是之前福尔摩斯和诺伊斯说话时所用的do句式。她的眼睛直直盯着福尔摩斯。 半晌,福尔摩斯说:“诺伊斯,我可以这样认为吗?”他停顿了一下,似乎找了一个合适的词。他说:“你在向我求婚?” 诺伊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冷笑) 第41章 “虽然在认真地直视我,看起来像是在判断我的神态,来证明你的推测而已。但是你的手指在无意识地摩挲着指骨,你有点紧张了,福尔摩斯。你为什么紧张?” 诺伊斯依旧看着对面福尔摩斯的面孔,更加容易看见在诺伊斯说出这句话时,福尔摩斯这一张冷漠的面孔上其实有一点点变化。这点变化微小到,只是眼睫的一个颤动。 但是在诺伊斯观察他的这个瞬间,诺伊斯就已经看清楚这个变化了。诺伊斯的脸上依旧带着笑意,诺伊斯说:“你在判断我说的是否是真的,还是在判断我是否在向你求婚?福尔摩斯,就刚才那句话,你因为我对你求婚而感觉到紧张。那么我想要知道,你在紧张什么?” 福尔摩斯沉默下来,不像平时他总是有很多的话语反驳诺伊斯。他这个样子,可和那个满口哲学的福尔摩斯有点不一样了。 诺伊斯在心里发笑,但其实上,她只是用之前福尔摩斯的对待她的方式对待他而已。很容易知道的是,福尔摩斯之前的话语直白坦率,其实更具备纯粹之意。 只是听的人内心比较敏感,以至于诺伊斯时常就会因为隐含的那一层微不足道的意味而暗自心动。那么现在,诺伊斯就是将这一份意味,直面地摆在福尔摩斯面前。 看看他现在的反应,他有点不知所措了。 刚才诺伊斯用很正经、很严肃的语气和福尔摩斯说类似求婚的话。这句话在任何人听来,就是在表白自己的情意。这让对「爱情」这种东西敬而远之的福尔摩斯无措了?为什么? 诺伊斯还以为如果她这样说,福尔摩斯会真的好好嘲笑她一番。结果他忽然沉默下来,一双灰色的眼睛看着诺伊斯,他不再说话。似乎只是在判断诺伊斯话语的真假。 如果是真的,他会怎么说?如果是假的,他又会怎么说?诺伊斯忽然对福尔摩斯的答案感兴趣。于是诺伊斯也就沉默下来,在这灯光朦胧之间,就与福尔摩斯隔着这样一张桌子沉默对望。 他们两个之前的氛围太奇怪,赫德森太太虽然对此感觉到好奇,但是她还是悄悄退开到厨房里去。但其实上,赫德森太太正在竖着耳朵听得认真呢。 半晌,福尔摩斯那交叉在一起的手指松开了,他那无意识摩挲指骨的举动也消失了。他似乎在内心里有了一个答案,他凝望着诺伊斯的眼睛。 诺伊斯看着他这样平静的模样,内心当中也骤然沉寂下来。她知道,对于福尔摩斯来说,他一定会说的,也只是拒绝的话语,并且也会对诺伊斯好好说教一番。 诺伊斯听到福尔摩斯呼唤了一声自己的姓氏,他说:“诺伊斯——” 但是诺伊斯没有让他把话说完,诺伊斯脸上又重新带着笑意,诺伊斯说:“福尔摩斯,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你把我那句话当真了?哈哈,我只是用了和你相同的方式而已。我早就说过,你的话语太有歧义了,你现在终于觉得了吧。” 她笑起来,声音轻快极了,带着调笑意味。诺伊斯又再一次端起了桌子上的咖啡,她低下头来喝了一口,让自己的神色不太被看得清楚。诺伊斯觉得她在这里待不下去了。她想立即逃离有福尔摩斯气息的范围圈—— 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谢天谢地!诺伊斯得救了! 诺伊斯几乎要在自己的内心里欢呼起来。但是她依旧坐着不动,太过急切地逃离现场太容易被看清楚心绪的纷乱。于是诺伊斯没有管顾外面的敲门声。福尔摩斯也没有动,诺伊斯知道这个家伙在观察自己——在这个时候他到底还在观察些什么?!诺伊斯很想揪着福尔摩斯整洁的领带大吼。 幸好很快,赫德森太太就解决了敲门声。 伴随着急切纷乱脚步声而来的属于雷斯垂德的声音,他边走一边大声呼喊道:“福尔摩斯!福尔摩斯!真是糟糕透了,我简直不敢想象我要怎么活下去——”他走了上来,看见两个坐在餐桌前的人,雷斯垂德的声音稍微暂停了一下,然后他说:“我大概没有打扰你们用餐?” 福尔摩斯毫不留情地说了一句:“真遗憾,你已经打扰到了。但是我很高兴你的到来,雷斯垂德。请坐吧。” 福尔摩斯终于不将自己的目光落在诺伊斯的身上,诺伊斯感觉自己的内心里松了一口气。 赫德森太太重新回到厨房里去。雷斯垂德在离餐桌不远处的椅子上坐下,他和福尔摩斯说:“那个家伙居然让我在明天就将事情勘破清楚,难道他把我想成上帝吗?这样苛刻的要求,无论是谁都无法承受。” 雷斯垂德烦躁地将自己脑袋上的帽子取下来,说完后从鼻腔里哼气了一声。赫德森太太将最后一道晚餐带上来。其实上,早在这个时候,福尔摩斯和诺伊斯就可以用晚餐了。 但是就是因为刚才那一件事情,让他们沉默了一会儿,气氛古怪了一会儿。现在诺伊斯盯着咖啡杯,有点懊悔刚才说那样的话语,还不如直接吃一顿晚餐更好一点。 诺伊斯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抬眼看了一眼对面的福尔摩斯,他正在垂眸整理着餐具,然后用刀叉去处理眼前的食物。 他在听着雷斯垂德的话语,在此刻,他却没有回答雷斯垂德的话语,他先是和诺伊斯说:“诺伊斯,事实证明,不久之后我们要出门一趟,为了我们的工作效率能够提高,我们现在最好填饱肚子。现在,让我们一边听一听雷斯垂德的叙说,一边用晚餐吧。” 他抬起头来看诺伊斯,诺伊斯在他的脸上看见熟悉的笑容。他感觉到高兴,或许是等待了一天的雷斯垂德终于来找他了。所以他的脸上就出现了这样高兴的神态。 之前所见深沉凝望诺伊斯的眼睛里带着笑意,在灯光之下显得亮晶晶的。看看他容光焕发的样子,他现在确实高兴极了。 诺伊斯却忽然想到——刚才福尔摩斯到底是因为什么在紧张。如果按照福尔摩斯那个性子,他应该不会紧张。他会觉得可笑,他会很快就回答诺伊斯。但是他犹豫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是很认真地想了想,才打算回答诺伊斯的话语。 诺伊斯现在又开始懊悔了。 这样仔细想了想,诺伊斯又觉得刚才福尔摩斯想要回答的,绝对是不能够被错过的答案。但是却被自己因为一时间冲动而打断。诺伊斯在内心里频频叹气,只能大口吃肉来缓解这种情绪。 好像爱情确实是这样,想要得到答案,却又害怕得到答案。这一位第一次触及爱情的年轻女士,被这名为爱情的玩意弄得更加不知所措。 到最后,诺伊斯一股脑吃着晚餐,最后给自己下了一个决定——绝对不被情绪扰乱理智,要凌驾于情绪之上。如果可以的话,诺伊斯也很想欣赏福尔摩斯被情绪所扰乱的模样——就像刚才福尔摩斯沉沉的目光看过来,无意识紧张地搓着指骨的模样。 那个样子的福尔摩斯,真的是破天荒的很有意思。 那么,他到底在想什么而又有些被扰乱了理智? 一种恶趣味忽然升腾起来,就像是在缓慢地撕开一位禁欲者的衣服一样。现在想起来,刚才沉默下来的福尔摩斯,似乎增添了几分性感。 撕开他理智的皮囊,在他的理智之下,会有怎么样蓬勃跳动的心绪?他是人类,他不可能一点都不被情绪牵制。这是他说的,他说他也会有情绪。 诺伊斯的目光看着对面正在用餐的福尔摩斯。她的目光绝对灼灼,才让福尔摩斯抬起头来看他。他的幽深的眼睛原本安静地看过来。但是在凝望入诺伊斯眼睛里的时候,他手中的动作稍微停止。好像诺伊斯那样炙热滚烫的视线灼伤了他,让他一时间不得不在意,甚至无法去忽视属于诺伊斯的视线。 “所以今天,福尔摩斯,你必须和我出去一趟。我可以带你去看看那一具尸体,虽然我们已经勘测过好几次,但是说不定我们会得到新的线索。” 最后,雷斯垂德将这句话说出来。 然而福尔摩斯缓慢地转头过去,他去看雷斯垂德,诺伊斯以为他会说什么,结果诺伊斯听到福尔摩斯说了一声:“真抱歉,雷斯垂德,你刚才说的是什么?” 他刚才没去听雷斯垂德说话。那他到底是因为什么而分神了?事实上,就刚才而言,他只是坐在诺伊斯的对面,他们之间有了一个简单的对视。那么在这个简单的对视之后,福尔摩斯在想什么? 福尔摩斯那一成不变的面孔太让人难以揣测他的情绪。除了让他兴奋起来的案件相关,好像就没有什么事情能够提起他的兴趣,能够让他分神去想。可是,明明刚才更应该注意的雷斯垂德的案件,诺伊斯敏锐地发现福尔摩斯分神了。 第45章 案件就摆在眼前,而且还是他期待了很久的案件,他居然会因为其他的事情分神? 诺伊斯没有十成的把握,但是这一发现让诺伊斯的心情突然又好极了。她想要试探一下福尔摩斯。她已经将晚餐用完,擦了擦嘴,做完了最后的事情之后,诺伊斯对雷斯垂德说:“如果警督等不及,我们现在就出发吧。福尔摩斯,你现在应该吃饱了吧。” 福尔摩斯说:“我早就已经迫不及待。” 诺伊斯站起来。福尔摩斯将手指擦干净也站起来。雷斯垂德早就已经先一步站起来要带领他们过去了。但是在看见两个人的服饰时,雷斯垂德愣了愣说:“你们两位的装扮未免太过隆重,看起来不像是要和我去停尸间,而是去订婚似的。” 诺伊斯笑着说:“这是个有意思的说法。” 诺伊斯转头笑着去看福尔摩斯,诺伊斯说:“快走吧,福尔摩斯,我们去停尸间里「订婚」。” 她故意加重了订婚的发音。其实这听起来更像是对于雷斯垂德调侃玩笑般地回应。 但是现在诺伊斯说起来,倒好像是真的了。前提是,在不久之前,诺伊斯说了类似求婚的话语。她曾经还用那样炙热的目光看着福尔摩斯。 雷斯垂德不知道之前他们在说什么,只是觉得诺伊斯的这个说法很滑稽,雷斯垂德哈哈笑了两声,也开玩笑地说:“那快走吧,我就是你们的见证人。伙计们。” 身后没有脚步声,诺伊斯转头过去,看见福尔摩斯还站在原地,诺伊斯调皮地眨了眨眼睛说:“福尔摩斯,你不会当真了吧。为什么傻站在那里?我们去看看尸体。我也迫不及待了。”她笑得极为漂亮。 第42章 三月初的伦敦夜晚,还是那么严寒。但是白日却显得温暖一点,于是那本来诺伊斯早上穿出门的服饰,其实在这夜晚之内就会遮挡不住那寒凉。只是他们已经走到了马车面前,诺伊斯不好再折返回去说是多增添一件衣服。 诺伊斯只得快步走到马车上去,以此来躲避寒冷。诺伊斯一时间的注意力被分散,坐在马车里回神过来抬头,看见福尔摩斯正坐在诺伊斯的对面。 他那暗沉沉的目光,在这昏黑的马车当中愈发幽邃深远。他的目光直直落在诺伊斯的身上。诺伊斯的手指在袖子当中悄悄地缠绕在一起,不被福尔摩斯所知道。 不就是对视,这没有什么困难的。在福尔摩斯的面前绝对不能够败下阵来。不然之前诺伊斯那几句话就显得毫无威慑力了。 于是,诺伊斯就悄悄睁大了双眼,也是直勾勾地看着对面的福尔摩斯。 整个空间里能够听到的就是马蹄踏过雪地、车轮碾过街道、车厢稍微哐哐作响的声音之外,就似乎没有什么声音能够听闻了。 狭小的空间里坐着三个人,雷斯垂德坐在正中。她和福尔摩斯一人坐了一边,三个成年人拥挤在这逼仄的空间里,诺伊斯感觉到她和福尔摩斯的膝盖因为马车的晃动而稍微接触磨蹭,又节律性地离开,又接着触碰。 福尔摩斯的腿很长,这一小小的空间里简直没有可以摆放的位置,那么大半就拥挤在原本属于诺伊斯的空间里,将诺伊斯的腿围拢在一起,轻轻相撞。她的裙摆和他的大衣遮盖了这点接触与相撞,雷斯垂德对于他们之间隐秘的接触一无所知。 在这种情况下,诺伊斯感觉到灼热从相撞与接触的地方传递过来,随后诺伊斯觉察到自己的心脏也跟随着每一次的接触而怦怦跳得厉害。但是她依旧面色如常,凝视着福尔摩斯隐匿在昏黑的面孔。 其实这种情况下,不知道为什么,诺伊斯有一种想法。如果谁先将腿缩回去,那么一定是哪一方露了怯。本来,福尔摩斯就没有把诺伊斯当成女人相处。要不然之前他怎么会那么旁若无人地在伞下与她挽着手走过雪地。 这个时候,要是诺伊斯表现得太在意,就实在—— 诺伊斯正在暗自思忖,结果福尔摩斯移开目光,他转头对雷斯垂德说:“我想再了解一下情况,雷斯垂德。” 在他说话的瞬间,他状似无意识地将他那一双长腿缩回去。他的目光也没再直视着诺伊斯那在昏黑里也依旧熠熠生辉的眼睛。 诺伊斯的眼睛其实在这昏黑当中,这样刻意睁大直视过来,也正因为在内心当中下定决心,更是在眼中点燃一簇无法抹灭的火束,看起来便明亮得让人难以忽视了。 诺伊斯毫无所觉这一点,她只知道福尔摩斯率先一步缩腿回去——他感觉有点不自在。 诺伊斯沉下心来。又在想着,福尔摩斯感觉到的这点不自在到底是因为什么而觉得。一时之间,诺伊斯在思考这件事。 好像因为是首次探索爱情,就显得这样笨拙莽撞,时时都在胡思乱想,却又更加小心翼翼,还在心中暗自较量。 这样的思量当中,几人终于到达了目的地。诺伊斯一时之间还没有回神过来,倒是福尔摩斯先下了马车。 要诺伊斯先下,雷斯垂德才有空间下车。于是诺伊斯也跟在福尔摩斯的身后下马车,只是这一次,诺伊斯下马车之前,却见了一只手先伸在自己面前。 那是属于福尔摩斯瘦长的手掌。他们来得匆忙,福尔摩斯也没带什么东西,手套也忘了戴。想到马车里雷斯垂德等待着,诺伊斯也没有多作犹豫,就伸手过去搭在福尔摩斯的掌心。 福尔摩斯的掌心温热而又干燥,诺伊斯的手放上去的瞬间,福尔摩斯立即就拢起掌心来,将诺伊斯其实那有点冰凉的手掌轻轻握住。随后他牵着诺伊斯的手,将诺伊斯带下马车。 这其实是一位绅士对淑女很基本的礼仪。但被他的温暖的手掌握住手指的时候,诺伊斯只感觉那温度像是火光一样在手心里跳跃。直接跳跃到心间去了。 诺伊斯抬起头来去看眼前的福尔摩斯,他安静站立在诺伊斯的身侧,却还没有将诺伊斯的手放开。即使现在的诺伊斯已经从马车上下来。他灰色的眼睛凝望着诺伊斯,冷肃的面孔在这黑夜里却不知为何镀上了一层柔和的色彩。 “太好了!现在时间还早,我们还能干很多事情呢。”雷斯垂德带着喜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那握着诺伊斯包裹诺伊斯手指的手悄然离去,那最后一丝得来不易的暖意被夜风驱散重又寒凉。诺伊斯将手指拢入袖子里去,悄悄攥住了福尔摩斯牵过的那只手。似乎在挽留上面那还残留的温度。 三人踏着台阶进去,灯光照射下来,带来几分阴冷之意。大概是本来这是尸体所在的地方的缘故,一条走廊看过去,也无端多了几分寒冷阴森。 雷斯垂德走在前面带领着,他依旧在说那一位被谋杀的士兵的状况。诺伊斯让自己的注意力放在上面。 “被发现的时候士兵其实早就已经死了,只是因为穿着沉重的铠甲而导致躯体被夹住。天气寒冷,士兵躯体也完全僵直,所以没有第一时间倒下来。要不是有人不小心触碰到了他,到现在恐怕还没有被发现,其实那一名士兵已经死了。但是到现在为止,只是知道士兵是中了毒以外,没有其他任何的线索。” 雷斯垂德说到这里的时候,他推开门。 宽阔的地界带来嗖嗖冷意,甚至比夜晚还冷很多。诺伊斯只感觉到自己冷得直接僵硬。她悄悄缩了一下肩膀。亮白的灯光铺满整个房间任何一个角落。在空阔的地界中央一具尸体安静地躺在那里,身上没有任何的遮挡。赤裸一具男尸出现在眼前,死者的肤色被灯光照射得更加苍白。 里面站了一位探长,他看见了雷斯垂德,也看见了福尔摩斯和诺伊斯。随后这位探长的脸上出现几分嘲讽之意,他说道:“雷斯垂德,我还以为你干什么去,原来只是去找了帮手。歇洛克·福尔摩斯?好吧,我承认他确实有一点能耐,但是你带一个女人来什么意思?女人能够干什么?” 他一边说着,一边朝他们走来,这位探长的目光看着诺伊斯,他说:“除了一无是处的美貌之外,只能够大呼小叫而已。” 诺伊斯本来心情就不爽,这一位探长怼上来,让诺伊斯的脸上出现了一抹冷笑。诺伊斯说:“相比起来,比吓得尿裤子的探长先生会更好一点。” 诺伊斯这一句话出来,无论是雷斯垂德还是福尔摩斯,都将目光落在了诺伊斯的身上。眼前这位探长顿时间怒目圆睁,脸上更是泛起了红色,不知道是羞恼的还是气愤的,总之他一根手指指着诺伊斯的,似乎有什么粗暴的话语即将脱口而出。 但是诺伊斯又说:“探长先生,即使你换了一条干净的裤子。但是布料还是与你身上这一套制服上衣根本不相类似。另外,我对气味很敏感,我准确知道是什么味道,从什么部位扩散而来。只是换裤子是不行的,探长,你要不去洗一洗?” 诺伊斯此话一出,更是让这位探长羞愧难当,稍微低下头去,鼻孔翕动,似乎真的在嗅闻自己身上是不是还有味道。也不知道他闻到了没有,反正是一点都待不下去,直接冷哼一声。甚至想用肩膀撞诺伊斯直接走出去。 第46章 诺伊斯不想在他的脸上多停留目光,没有注意到他的肩膀恶意地、想要狠狠地撞在诺伊斯的肩膀上。直到福尔摩斯的手掌轻轻揽了一下诺伊斯的肩膀,让诺伊斯的肩膀免于此难,诺伊斯才发现那位探长的故意之举。 诺伊斯抬头看了一眼福尔摩斯,不过福尔摩斯的目光是看向不远处的男尸上。似乎他这样的举动只是举手之劳。很快,他将手放下。 雷斯垂德哈哈笑起来说:“我终于在他的脸上看见这样的神色了,说实话,我真讨厌他。他一直在故意针对我,这起案件他为了大显身手,也一直故意阻挠我,只是想要在上司的面前多得几分夸赞而已。我知道,我的能力让他嫉妒了。但是没关系,他永远也赶不上我。但是他一直厚脸皮地不会觉得丢脸,现在,他终于露出了丢脸的神色。真的太有意思了。确实如你所说,女士,在不久之前他吓得尿裤子了,因为一起抢劫案,那枪管直接抵在他的脑袋上,他吓得不知所措,只求我们能够救他——” 雷斯垂德开始讲述起来那位探长的糗事。好像不将他的糗事讲述给所有人听,他就不会感觉到痛快似的。诺伊斯对此一点都不感兴趣。 她的目光看着福尔摩斯,看见福尔摩斯站在那一具男尸之前开始先进行观察,随后他询问道:“雷斯垂德,有手套吗?” 雷斯垂德才停止他的长篇大论,他说:“有的。但是不要妄想能够在上面发现什么,福尔摩斯,这具尸体其实已经被我们翻来覆去看过好几遍了。”说着,他去找手套过来。 诺伊斯听到福尔摩斯说:“诺伊斯。你过来我这。” 诺伊斯以为福尔摩斯是有什么帮助——诺伊斯一点都不惧怕尸体,之前所见到的凯瑟琳的尸体比这一具男尸更加可怖,她也能够去直视。只是当时那凯瑟琳的尸体太过惨烈,让诺伊斯即使只看一眼也觉得悲痛难忍。 诺伊斯等待着福尔摩斯说话,结果却见福尔摩斯将自己的大衣脱下,他将大衣递给诺伊斯。好吧,看起来现在诺伊斯的作用是衣架子。诺伊斯接过,帮他拿着。 福尔摩斯接过雷斯垂德手中的手套,他正打算戴,却似乎注意到还在捧着衣服盯着尸体的诺伊斯。福尔摩斯放下手套,他将诺伊斯怀里的大衣提起来。诺伊斯只感觉一道带着福尔摩斯体温的暖意落在她的肩上。 诺伊斯愣神地将落在尸体上的目光去看福尔摩斯的眼睛。 福尔摩斯灰色的眼睛在灯光的照耀下,呈现一种浅淡柔和的颜色。福尔摩斯的声音听起来依旧平淡淡的,他说:“诺伊斯,不要表现得像个傻瓜一样。明明刚才还很聪明。如果你生病了,会是一件麻烦事。你要明白这一点。” 现在的福尔摩斯很纠结,让他纠结一会儿吧。毕竟已经暗戳戳地开始变化了。小举动什么的,很有爱啊。 第43章 “我想说的是——”沉默了一会儿,雷斯垂德忽然开口说话。诺伊斯和福尔摩斯的目光本来都没有转移到雷斯垂德的身上,福尔摩斯正在全神贯注地检查着这一具尸体的情况。诺伊斯听到他说话的声音了。 她知道他是有话和他们说,于是诺伊斯就将视线抬起来,去看雷斯垂德。似乎终于是看见有人搭理他,雷斯垂德说:“我觉得你们之间的关系是不是有点亲密?” 诺伊斯眨了眨眼睛,她正想要说话。但是相比较于诺伊斯的话语,福尔摩斯却更加快速地将话语说出来。 福尔摩斯说的是:“你说的是哪一方面?” 诺伊斯诧异地转头去看福尔摩斯——他不是在查看尸体吗?所以说到底,福尔摩斯其实还有一点注意力放在了其他的事情上。 好吧,也有可能,福尔摩斯本来就注意着雷斯垂德的话语,因为有的时候,雷斯垂德会时不时冒出来一些他之前没有想起来的线索。但是诺伊斯去看福尔摩斯的时候,福尔摩斯正捧起尸体的手,稍微俯下身去,他灰色的眼睛凝视着死者惨白的手指观察着。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却在刚才回答了一个似乎无关紧要的问题。 雷斯垂德想了想说:“我觉得福尔摩斯你不像是会对女士关切的人。”雷斯垂德十分认真地指出这件事。 福尔摩斯说:“你把我想得太无情了,雷斯垂德。我最起码还知道对待别人最基础的礼仪是什么。那是一位绅士最基本的准则。” 福尔摩斯说这句话时,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冷淡漠然,似乎雷斯垂德这样的想法简直让福尔摩斯觉得可笑。所以他会用这样听起来格外冷然严肃的声音说话。 雷斯垂德说:“不,我当然知道。只是我觉得相比较于正常的礼仪,你们之间的距离,或者是氛围是不是亲密了一点?” 福尔摩斯将尸体的手放下,福尔摩斯直起身来。于是福尔摩斯本就瘦长的身躯就完全挺直,灯光照耀下来,在福尔摩斯的身上投下光影,也在整个地面之上铺设了属于福尔摩斯长长的影子。 诺伊斯以为福尔摩斯不会再回答这种无聊的问题,结果福尔摩斯问:“比如?” 雷斯垂德也是真切地回答了。雷斯垂德说:“比如你让她穿你的衣服?”他用一种试探的语气说这句话。 福尔摩斯绕到尸体的另外一边,这一边也就是诺伊斯的身侧。福尔摩斯的目光看起来还是存放在了尸体的身上,没有半点离开。看起来也确实是在认真尸检的模样。 但是事实就是,福尔摩斯还在回答着雷斯垂德的问题。福尔摩斯说:“如果我说诺伊斯女士感觉到严寒,那么雷斯垂德警督,你愿意用你的衣服为一位女士挡风吗?” 雷斯垂德很真诚地说:“哦,那我可能不会。因为我身上的是制服,而且我如果分享给一位女士,那么感觉到严寒的就是我了。” “相反,雷斯垂德,动动你的脑筋想一想。我不觉得严寒,并且我也不需要穿制服,最后,如果诺伊斯生病,我将会失去一大助力。这对于我以及诺伊斯来说,都是一件麻烦事。在考虑到最为减少麻烦的情况下,我认为我有必要将我的衣服给诺伊斯。” “好吧,你说得对。” 最终,雷斯垂德被福尔摩斯说服了。诺伊斯其实早就深刻知道一件事,在福尔摩斯的面前,绝对不要试图和福尔摩斯辩解与讨论。因为确实没有一个人能够轻易说服福尔摩斯,福尔摩斯的理论听起来永远都是那么严谨,完全找不到任何辩驳的地方。 诺伊斯在心里这样想着,忽然又听到福尔摩斯说话。福尔摩斯说:“诺伊斯,将我兜里的放大镜给我。” 诺伊斯听了这句话之后,一时间差点忘了自己身上穿着的是福尔摩斯的大衣,反应过来有些手忙脚乱地去找福尔摩斯的放大镜。诺伊斯又听到福尔摩斯说:“在左边。” 福尔摩斯没有转头过来,依旧盯着死者的手指看。他却朝诺伊斯伸了一只手。诺伊斯发现,在福尔摩斯的兜里,一边放着香烟与火柴,一边放着放大镜与怀表。 诺伊斯找到放大镜,将放大镜放在福尔摩斯展开的掌心。诺伊斯见他一直盯着死者,担心他没接住将放大镜摔了,还攥着放大镜。 似乎重量一触及掌心,福尔摩斯就知道他想要的东西已经放上来了。于是福尔摩斯瘦长的手指轻轻一卷,握住的却是诺伊斯的手。 他这一次转头过来,灰色的眼睛直视着诺伊斯。他的手还攥着诺伊斯的手指,他只是淡淡地说:“诺伊斯,你不用触碰尸体,你现在已经触碰到我戴着手套的手了。你要记得洗手和消毒。” 诺伊斯点了点头,将自己的手指从福尔摩斯的手心里抽离出来。福尔摩斯似乎发现了什么,诺伊斯也对这件事比较好奇。于是注意力也就放在死者的手指之上了。 结果这时候,雷斯垂德又说了一句:“说实话,福尔摩斯,你刚才那句话也让我感觉到亲密。我想你之前应该不会关心别人触碰了尸体到底会不会洗手吧?更何况触碰的只是你的手套。而且还是一位你以前从来都不屑接触的女士。一开始我知道这位女士在你的身边当助手,你根本不知道,我简直吓了一大跳。我想是华生医生在你的身边,你也不会这样关切吧?你似乎更照顾这位女士一点?” 诺伊斯骤然意识到,诺伊斯其实对以往的福尔摩斯的形象不甚了了。如果说了解,那大多都是从华生的记录中了解到的福尔摩斯。 一开始的福尔摩斯确实在记录里显得很孤僻。但是与华生相处了这么多年之后,就会发现福尔摩斯与华生之间的关系也逐渐亲密了。诺伊斯一开始以为福尔摩斯的举动,只是福尔摩斯对于自己搭档的一种既定的亲密与接近。 但是现在却由与福尔摩斯相识这么多年的雷斯垂德讲述出这件事来,诺伊斯在其中隐约感觉到微妙。 那么福尔摩斯的答案是什么呢? 诺伊斯开始用一种忐忑而又奇怪的心情去期待接下来福尔摩斯的话语。或许他依旧会辩解,依旧会用他那严谨的论断来推翻一切猜测。但是无论他说什么,诺伊斯都无比想要去听。 第47章 可是这一次,福尔摩斯不知道是有没有听到。或许是没有听到,因为他在此之前他已经全神贯注地用放大镜和去看死者的手指。也或许他听到了,但是他并不正面回答雷斯垂德的问题。 无论是哪一种情况,也只有福尔摩斯知道。但能够被清晰知道的是,福尔摩斯只是说道:“雷斯垂德,你们之前有没有注意过死者的指甲?” 或许之前雷斯垂德还对诺伊斯和福尔摩斯之间的关系是否亲密感兴趣。但现在他更在意尸体,他也来到这具尸体前,一起弯腰俯身去看尸体的情况。 诺伊斯一时看看福尔摩斯,一时看看雷斯垂德。诺伊斯想到——好吧,现在这种情况,又让福尔摩斯成功地将话题扯开了。 为了不让自己这位「助手」看起来不专业,诺伊斯认为,还是让自己集中精神来,将注意力放在案件之上。这样才不会让自己胡思乱想。 虽然是被翻来覆去看过好几遍的尸体。但是依旧被福尔摩斯找出一点东西来。 不是说死者的指甲缝隙里的东西没有被关注过,而是死者指甲的形状没有被关注过。死者有一根手指的指甲上划痕,这个痕迹很微小寻常,乃至不足以被注意到。 诺伊斯不知道福尔摩斯为什么会注意到这个,不过现在的福尔摩斯似乎还不想将他的论断说出来。在接下来的侦察中,福尔摩斯在死者的身上发现了更为微小细致的东西。 比如死者受到损伤而被遮掩在密密麻麻的头发之下的几处毛囊、死者大腿根部一处看起来像是痣但似乎是针眼的东西、死者睾丸上一条类似毛发的黑色线条墨迹—— 说到这里的时候,雷斯垂德和诺伊斯一个站在福尔摩斯的左边,一个站在右边,都尝试着用凑近过去,去用福尔摩斯的放大镜去看清楚死者身上的东西。 福尔摩斯的手指指着那一块地方,他说道:“像是青筋也像是毛发,但是我认为这是墨迹,这里被做过标记。墨迹还没有完全擦干净,隐约能够看出——”他们三个人的脑袋都快埋入到死者的腿间了。这时,福尔摩斯轻轻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努力在辨认这个标记到底是什么。 雷斯垂德转眸看了一眼福尔摩斯,结果看见那边也是一脸认真的诺伊斯。 雷斯垂德说:“女士?” 诺伊斯抬起眼睛来,稍微侧头,隔着一个福尔摩斯回答雷斯垂德:“什么?” 雷斯垂德沉默了一下,最后,雷斯垂德说:“我大概知道为什么福尔摩斯为什么会选你做助手。我没有见过哪一位淑女可以这样直视尸体,准确地来说,是这样坦然地直视着男性的器官。” 他只是说了一个大概,但是诺伊斯知道他在说什么。诺伊斯看着眼前器官,表示这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诺伊斯正想说话,结果听到福尔摩斯说话:“j。” 福尔摩斯抬起头来,另外一只拨开那器官的手也抬起来,他直起身,问雷斯垂德:“雷斯垂德,麻烦你再说一遍,死者的名字是?” “威廉·威尔伯。” “这个标记是j.a,是个名字缩写。你需要找到最近和威尔伯相处过的所有女人,要找到一个叫j.a的女人。”他说到这里,将手上的手套取下来。最后补充了一句:“包括妓女。” 雷斯垂德问了一句:“不包括男人?” 福尔摩斯的动作顿了一顿,他看了雷斯垂德一眼。但是福尔摩斯只是说:“我很高兴你有多方面思考的能力。雷斯垂德。” 他没有再说什么,让人听不懂他的言下之意。但是诺伊斯听懂了。这一点嘲讽,确实让本身就自大的人听不太出来。 诺伊斯就着福尔摩斯的话语补充了一句:“警督,你是不是忘记了你的尸检报告中有一项是——死者手指指缝里出现女人所用化妆粉?” 诺伊斯看见福尔摩斯走向另外一个角落,不知道他要去做什么,随后,诺伊斯听到福尔摩斯说:“诺伊斯,过来洗手和消毒。” 诺伊斯笑起来,眼睛笑得弯弯的。她回答了一声:“好的。”然后快步就走到福尔摩斯的身边去,诺伊斯站到福尔摩斯的身边之前,福尔摩斯还稍微移动了一下,给诺伊斯留了一个位置。 整个夜晚,福尔摩斯其实弄了很多东西,诺伊斯跟着福尔摩斯跑前跑后。有的时候福尔摩斯需要诺伊斯搭把手,诺伊斯就会帮助他。总体来说,今晚晚上的工作难度不是很大。问题是诺伊斯一整天都在外面奔波,这样再陪伴福尔摩斯探案下来,回去的时候,诺伊斯就已经困倦得实在不行了。 有一些事情要等明天天亮之后才能够得到准确的答复,所以就提前一点回了贝克街。即使是提前回去,诺伊斯也觉得十分疲惫。也没有怎么表现出来,只是站在福尔摩斯身边时耷拉着眼皮,看起来像是一副懒散闲适的模样。 然而只要认真去看诺伊斯的眼睛,就知道诺伊斯其实已经困得双眼无神了。本来诺伊斯以为福尔摩斯还要弄好久,没想到福尔摩斯提前回去。 诺伊斯一上马车,坐在马车上,窝在这狭窄温暖的空间里,诺伊斯更能嗅闻到属于福尔摩斯大衣上的味道了。诺伊斯对气味很敏感。福尔摩斯身上的烟味不至于刺鼻,隐约能够嗅闻到烟草独特的香味——这是抽烟的人能够感觉到的。但更多的,在福尔摩斯的大衣上,是一种清新的洗涤剂、他身躯上温暖而又干燥的味道。 而且他的大衣柔软而又舒适,就这样靠在马车里,诺伊斯就昏昏欲睡了。 诺伊斯迷瞪地看着对面沉默的福尔摩斯,看福尔摩斯这个熟悉的面色,就知道福尔摩斯在脑子里疯狂地整理线索和推理。诺伊斯以为自己还能撑一会儿,直到马车碾过石子颠了一下差点撞到马车顶上,诺伊斯才猛然惊醒。 她刚才好像睡着了。 诺伊斯睁开眼睛,福尔摩斯还是沉寂地坐在那里,在闭着眼睛思考。诺伊斯醒了大半,盯着福尔摩斯陷入沉思的面孔。越发看福尔摩斯这一张英俊清瘦的脸,诺伊斯就觉察那种奇异的感觉将自己淹没。似乎怎么去看福尔摩斯都不足够。 陷入爱情的伊芙·诺伊斯女士对自己这好像无望的爱情又开始胡思乱想了。很快,诺伊斯就想到一件事——虽然她不是很想打扰福尔摩斯思考。但是这是一个查明福尔摩斯心绪很好的机会。 诺伊斯靠在马车里,等待那一个机会再一次来临。 这一次却等待了许久都没有等到刚才一样的颠簸,最终诺伊斯更是又要睡过去时,猛然一下,整辆马车倾斜歪倒,诺伊斯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一下子就栽过去。直接栽到福尔摩斯的怀里。外面传来马夫的声音:“真抱歉,先生,刚才是一个雪坑,天太黑了,我没看见。” 上帝!这是上帝给诺伊斯的机会!她绝对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于是诺伊斯假装自己真的睡着了。她并没有从福尔摩斯的怀里出来,继续「昏昏沉沉」地在福尔摩斯的怀里。他的怀抱太过温暖了,比任何一切都温暖。 比得过壁炉温热的火光,比得过春日温暖的灿阳。诺伊斯在他怀里待了一会儿竟然也真的是不舍得离去。不过福尔摩斯也没将她推出去,她也就心安理得地继续待着了。 马车里一时间又陷入寂静中,在这寂静中更为清楚的就是那种细微的声响。包括之前所听闻的马蹄声、车厢摇晃声、车轮碾路声、隐约听到外面飒飒的风声。其实更为明晰的,是属于福尔摩斯的呼吸,他因为呼吸而稍微起伏的腹部与胸膛也被诺伊斯所感知到。 属于福尔摩斯的心跳从他的胸膛里传递过来敲击着诺伊斯的耳膜——一声一声,一声接着一声,一声又接着一声——怦怦、怦怦怦、怦怦怦—— 如果不是诺伊斯真的清醒,那么属于福尔摩斯那逐渐迅疾的心跳声,就注定无人所知。 第44章 诺伊斯发现了那属于福尔摩斯极致理智与冷静,宛若精密机器皮囊下的情绪波动。那波动足够清晰、足够激烈。就通过他的心脏来准确地传达过来。 诺伊斯一时间怔愣在原地。继续仔细去听寻福尔摩斯的心跳声。可以知道的是,在诺伊斯落入他怀里长睡的瞬间,福尔摩斯的心跳便迅疾起来,随后逐渐回落下去,又有节律性地在他的胸腔里跳动,最终趋于平常时的冷静。 但是这个过程,并不是快速的,诺伊斯在听着他的心跳,极为清楚这一点。如果心跳是迅疾地加快了,那么回落则是缓慢的。期间,福尔摩斯甚至没有一丝举动,像是僵直了一样,让诺伊斯继续抱着他的腰身将身躯嵌入到他的怀抱里。 最后两相接触的地方升温,属于两个人的体温相互蕴热,让原本的一丝严寒彻底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一片无法忽视的温暖与柔软。 他的心跳回落下去。诺伊斯以为在他冷静下来的第一个的瞬间,福尔摩斯会将诺伊斯推出他的怀抱。 但是他并没有,他只是没有像刚才那样僵直,最起码像是一个正常人类一样躯体逐渐柔软下来,是一副平常的姿态与状态。 第48章 现在,依旧保持着刚才的动作,两个人相贴在一起,在这昏黑之中不发一言。 诺伊斯闭上眼睛,她的鼻尖埋入里福尔摩斯的衣服布料里,感受他所有的气息与体温。她贪恋于他的温暖与气息。也彻底明白,福尔摩斯的内心不是宛若钢铁一般冷硬。他的心脏鲜红而又柔软,只是一直掩藏于钢铁一般的外表与神态之下,无人可知,无人可寻。 他对她不是没有任何的情绪牵动。之前的言语试探与现在的举动试探,都在明晰地告诉诺伊斯这一点。 但是到底该什么时候,才能够将这件事完全明面地讲述出来呢?那就是福尔摩斯的事情了。他是一个很喜欢探索的人。 或许这样的情感对于他来说是陌生的、是不可思议的,他要努力去分辨、去明晰、去整理,才会得出一个精准的答案。诺伊斯渴望能够得到她所希望的答案。但是现在——还是多给福尔摩斯一点时间——多给他一点时间—— 她沉陷在他的怀抱当中,近乎要沉醉进去。所有的胡思乱想,都变成了一个美丽却又柔软的希冀。纷乱的烦扰化解成为亲和的包容与拥抱,要将那一颗其实纯粹洁净的心灵环绕起来,施以最大的爱意。并且在这种亲近当中,诺伊斯在这温暖里近乎带着疲倦又要重新昏沉过去。 直至福尔摩斯喊了一声—— 诺伊斯。诺伊斯。 上帝,那绝对是诺伊斯的错觉。诺伊斯在福尔摩斯本来淡漠的语言中听到了别样的柔和,那不是礼仪所致使的寻常柔和,而是一种更为柔软的、更为美妙的。上帝,那也绝对是诺伊斯睡昏了头。她感觉到有一只手轻轻抚了抚她的后脑,宽大的手掌覆盖过来,要将她的脑袋柔和地包裹住。 诺伊斯睁开眼睛来,她从福尔摩斯的怀抱里起来。 这个时候她感觉到自己原本盘起来的头发散了,似乎有什么东西轻轻梳理过诺伊斯的发丝。在只有两个人的情况下,极有可能诺伊斯的发丝滑过福尔摩斯的手指缝隙。 可是诺伊斯抬起头来看福尔摩斯,他的目光沉静极了,面色也是如此。似乎从未有任何的悸动。 诺伊斯恍惚又觉得之前所听闻到呼唤与所感受到的触碰,不过是她睡迷糊而幻想的。诺伊斯揉了揉眼睛,再一次看清眼前福尔摩斯灰色安静的眼眸。于是诺伊斯就真的以为那不过是自己梦境里所遇见到的。 诺伊斯只是说:“我们到了吗?福尔摩斯。” 福尔摩斯说:“我们到了。” “那我们回去吧。” 她毫不犹豫地从福尔摩斯的怀抱里完全地抽离出去,将那原本被塞得满当当的怀抱里一时间落进了虚无与冷寂。 诺伊斯补了一会儿觉,虽然不是很久的时间。但是只要给诺伊斯一个补觉的机会,诺伊斯的精神就会恢复得很快。诺伊斯之前就将那一件困扰自己的情事想通了,整个人的心情也轻快很多。 诺伊斯率先下了马车,福尔摩斯紧随其后。在福尔摩斯下马车之前,诺伊斯对福尔摩斯伸出手,诺伊斯笑着说:“礼尚往来。” 明确到福尔摩斯并不是没有丝毫触动之后,诺伊斯在给福尔摩斯思考与辨析的机会。但是诺伊斯就更加忍不住想与福尔摩斯亲近了。 所有的羞怯融化成为现在顽皮的调侃接近。这本来就是玩笑话语,福尔摩斯如果不搭手上来也是正常的。但是如果他—— 福尔摩斯将他那瘦长的手指搭上了诺伊斯展开的掌心当中。诺伊斯听到福尔摩斯那也是玩笑一般的话语,他说:“谢谢你,诺伊斯女士。” 诺伊斯凝望着福尔摩斯的面容,看他神态自若的模样,似乎这一次也只是最为寻常普通的接近。 诺伊斯看见他这样的神态立即回神过来,将自己的手指一卷,握住了福尔摩斯的手指。于是诺伊斯感觉掌心内一个小小的变化——福尔摩斯的指尖不经意剐蹭过诺伊斯的掌心。 这是他平淡面容下心绪纷乱的证明。 看来到这个时候,福尔摩斯还在假装镇静。好吧好吧,诺伊斯想到,让他自乱阵脚一会儿吧。让他自我说服一会儿吧。总有一个时候,事实摆在他的眼前,他不得不直视这一个事实。 诺伊斯其实已经迫不及待看见那个样子的福尔摩斯了。现在先放过他一会儿吧,他的内心已经慌乱得无地自容了吧。虽然他从来不会在外表上表露出额外的情绪出来。这就是福尔摩斯自诩不需要情绪的外在表现。 诺伊斯那本来郁闷的心,忽然一下豁然开朗,想到现在是福尔摩斯开始暗自郁闷与思考。诺伊斯的心情无比的轻快。诺伊斯进门的时候脸上依旧是带着笑意的,她与福尔摩斯说:“晚安,福尔摩斯先生。” 福尔摩斯沉沉的目光看着她。他并没有说什么。但是那没关系,诺伊斯现在心情很好。她与福尔摩斯道了晚安之后,她就要去迎接她香甜美好的梦乡了。 本来,诺伊斯是这样认为的。 但是她回屋看见那个缩在被子里哭泣的赫达·凯尔希时,诺伊斯一时间怔愣在原地。然后惊诧地问道:“赫达,我亲爱的,你这是怎么了?” 诺伊斯着急地上前去,去拉开赫达身上的被子。但是赫达将自己完全地裹起来,诺伊斯找不到任何一个能够掀开的地方。只能够隐约听到赫达的哭声从被子里传递过来。 诺伊斯冷静下来,她尝试着分析赫达的情况。诺伊斯说:“我想是有人欺负你了,赫达。你今天是去乞讨、跑腿还是去探消息?” 赫达不说话,只是呜呜继续哭着。 诺伊斯说:“好吧,与这个没有关系。那么就是你今天倒了大霉,你好不容易挣来的钱被偷了?” 赫达依旧不说话。 “好吧,依旧不是这个。那么我只能去问维金斯了。” “你不许去!”赫达从被子里探出头来,露出一张满是泪痕年轻的面庞。 诺伊斯温热的手指触碰上去,去温柔地擦拭赫达的眼泪。然后低下头去亲吻赫达的脸颊,诺伊斯和她说:“赫达,你应该告诉我怎么了?你之前不是每天都高高兴兴地出门吗?今天早上你还好好的。怎么会现在会是这个样子?赫达,我们两个是最先遇见的人,是凯瑟琳收留了我们。现在凯瑟琳离开了,现在只有我们能够相互依靠了。我们一直以来都是最为亲近的人,你怎么不告诉我你怎么了呢?” 赫达一双哭得湿漉漉的眼睛看着诺伊斯。她抽噎着说:“伊芙,我想要去上学。” 诺伊斯惊喜地说:“是吗?那真的是太好了。赫达。你要知道,现在已经和之前很不一样了。现在女孩拥有和男孩享受同等教育的权利。而不是像之前我待在家里的那个时候,只能够被迫接受一些为了吸引男人而接受的教育。我想我再年轻一点,我绝对会在这个时候去好好上学的。现在有女子学校,以后还会有更多的学校。赫达,你能够想通这件事是再好不过的了。” 赫达的双臂环住诺伊斯的腰身,她将脸蛋埋入诺伊斯温暖而又柔软的腹部。赫达闷闷地说:“伊芙,你送我去上学吧。我之后也不想去维金斯那里了。” 诺伊斯因为这件事而感觉到奇怪,但是诺伊斯知道自己从赫达这里注定得不到什么答案。于是诺伊斯什么都没有说,她打算明天去找维金斯了解一下情况。 关于赫达的事情塞满了诺伊斯的脑子,其他的事情就暂时抛之脑后了。 第二天起床之后,诺伊斯就想要立即去见维金斯。但是她需要问一下福尔摩斯的意见。 诺伊斯下楼来,看见福尔摩斯坐在扶手椅里抽烟。看看现在外面的天空,还昏黑着。诺伊斯惊讶于福尔摩斯起得这么早,也惊讶于他居然又让整个屋子里都是烟雾,这说明福尔摩斯抽了很久的烟。 他似乎在思考什么世纪难题,诺伊斯看见他的时候,他的眉头紧锁,没有半点轻松之相。甚至诺伊斯的到来,都没有被福尔摩斯注意到。 直到诺伊斯呼喊了一声:“福尔摩斯?” 福尔摩斯那一双暗沉的眼睛抬起来凝视诺伊斯。诺伊斯尝试着说:“我可以向你请假一会儿吗?” 福尔摩斯拿下嘴里的烟斗,只是问:“多久?” 诺伊斯真诚地回答道:“不知道。但是我会尽快处理好的。” “嗯。” 诺伊斯准备转身就走,又听到福尔摩斯说:“诺伊斯。” 诺伊斯转头过去凝望他。 他沉默了一会儿,说出来的只是:“不吃早饭吗?” 诺伊斯说:“不吃了,我有点着急。” 诺伊斯又要走,却又听到福尔摩斯说:“诺伊斯。” 诺伊斯又停下脚步来转头看着他。 “没什么,你走吧。”最终,他只能这样说。 第45章 诺伊斯总算在一个巷子里找到维金斯。维金斯穿着一件深褐色的夹克靠在墙壁之上,他有些凌乱微长的金发遮挡了他的眉眼。才十六七岁的维金斯的脸上出现了一种可以称之为成熟稳重的神态。他的指间夹着一根香烟,那烟雾模糊了维金斯年轻而又清秀的面庞。 第49章 他似乎听闻到了声音而转眸看来,远远地睨了诺伊斯一眼。他和诺伊斯说:“你最近不是一直在福尔摩斯先生那里吗?我没有什么事让你做。” 诺伊斯站在离他十英尺的地方,诺伊斯问他:“你和赫达说了什么?”她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完全不给予维金斯反应的机会。 而维金斯好像也一点都不意外诺伊斯问出这样的话语出来,他继续耷拉了眼皮,一脸冷淡地抽着烟。他什么都没有说。诺伊斯等待了一会儿,不久之后,维金斯抽完这一口烟之后他才开口说话。他说:“她说她要和我结婚。” 诺伊斯这下是真的惊愣了一下:“什么?” 维金斯的脸上出现了一抹淡淡的笑容,他说:“她没有和你说?”他继续靠着墙壁,仰着头看着诺伊斯,他继续补充道:“她告诉我,如果她能够和我结婚,她就不用担心以后的吃穿用度。她还说,她喜欢我,她想吻我。然后我告诉她,我不喜欢没文化的女孩。” “你羞辱了她一顿?” “大概是吧。我不记得我说的是什么了。我大约只是说了这个意思。我只是希望她别缠着我。” 维金斯和其他的男孩都不一样。他在福尔摩斯的帮助下发现了这一新行业发展的契机,他成为他们团体的领袖。虽然这个团体还不够壮大,但是如果有人知道仅仅是做一个乞丐。如果人流量多,就能够每天赚到两英镑,那绝对会大吃一惊。而且现在的维金斯还带领着这些人去干其他的业务。只能说,他绝对能够有所作为。他年轻而又聪明,诺伊斯不意外赫达会喜欢他。但是诺伊斯震惊于赫达所说的话语。 诺伊斯得出一个答案:“她更想找一个永久能够无忧无虑的依靠。” “所以我告诉她,我不喜欢没有文化的女孩。” “所以你认为呢?” “如果女人只能想着依赖别人而存活,那就太可怜了。” 诺伊斯沉默了一下。诺伊斯又听到维金斯说:“我的母亲就是这样,然后她死了。所以我希望,我这里的所有女孩都有属于自己的能力。” “然后你用这样的方式让赫达自愿去上学。” 维金斯耸了耸肩,没有回复诺伊斯的这句话。他将手中的烟头按在脏污的墙壁之上,将烟头上最后一点星火掐灭了。他说:“她是最有机会能够上学的女孩。还有你能够帮助她不是吗?我这里其他的女孩,永远也攒不够学费,或者说没有想要念书的念头与机会。但是你不一样,而且你很乐意帮助她。让她继续待在我这里和我胡混,我更希望她去上学。她上了学之后,她就知道她更想要什么了。” 维金斯拢了拢夹克的衣领,似乎以此来抵御寒风。他并没有走,似乎与诺伊斯还是有事可谈。 诺伊斯看着维金斯,想要在维金斯的神态里看出其他的东西。但是维金斯的脸上只是平常所见到的表情。诺伊斯问他:“你怎么知道我不一样?” 维金斯的脸上出现了一抹笑容,他说:“你的父亲不是富豪吗?好像也很有地位。看看你现在的表情,你似乎很惊讶。你在好奇我怎么知道这件事,其实我并没有用什么不正规的手法。有一个人来找我,他应该是在哪里听说了我们的名号,然后拜托我们在伦敦内找一个女人。他说他不想惊动你,所以找了我们。我看到了你的照片。” 现在,诺伊斯更关注的是——“找我干什么?” 维金斯又耸了耸肩,这一次的耸肩表现出来的是无奈的意味。他说:“他没说。你知道我们一条准则是:不去过问顾客的意图。” 维金斯摸了摸下巴,他似乎在认真思考,随后他说道:“我想办法去跟踪了那个男人。在福尔摩斯先生的身边,我也学会了一些推理演绎,我通过一些其他的方式得知了你的身份。你的父亲已经知道你在伦敦,而且在找你。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逃离你的父亲。但是我想这件事还是告诉你比较好。” 诺伊斯到底还是沉默了一会儿,她在想刚才维金斯说的事情。看来诺伊斯在伦敦待的时间太久了,已经被找到了踪迹。 诺伊斯又想到一件事,于是与维金斯说了一句:“关于让赫达上学的事情,我不会去向他寻求帮助的。反正,现在我们的金钱足够让赫达去上学。既然现在的情况是这样,我就送赫达上学去了。另外,感谢你告诉那件事。” 诺伊斯说到这里,她想要抬起脚来离开,却又在离开之际转头看了一眼维金斯。维金斯依旧站立在那昏暗的巷道里,年轻的面庞上是无法猜透的神情。 诺伊斯说了一句:“我真的要带赫达去上学了,维金斯。以后你会很长时间见不到赫达。” 维金斯说:“再见。” “我是说真的,小子,你真的一点都不喜欢赫达吗?” “哈。”他发出一声短促的笑声,很难以断定他这样的笑声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却听到维金斯说:“谁会喜欢那种整天吵吵嚷嚷的家伙,让人觉得烦透顶了。” 他这样说着,却去将手伸进兜里去,去拿他兜里的烟盒与火柴,他看起来又要在这里再吸一支烟了。诺伊斯笑了笑,她最后在离去之前说:“好吧,你爱怎么说怎么说。我现在要去处理赫达的事情。” “等等,诺伊斯——”他忽然呼唤了诺伊斯一声,诺伊斯转头过去,看见维金斯站立在原地,他那棕色的眼睛直愣愣看着诺伊斯。但是却在诺伊斯转头过去的时候,他似乎没有什么可说的。 很快,他说:“不,没什么。” 诺伊斯突然觉得这个场景很是熟悉——诺伊斯想起来之前所见到的,福尔摩斯坐在扶手椅里两次呼唤她的模样。福尔摩斯也是这样,神色也是这样捉摸不定,一声声呼唤了诺伊斯,要么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语,要么什么都不说。 这时,诺伊斯忽然就想去见福尔摩斯了。 诺伊斯坐上马车,迫切地想要去见他。她感觉到自己的内心里有一种情绪在翻涌,这是爱情掀腾起来的各种似乎不相类似。但是又有千丝万缕关系的各种情绪。要将诺伊斯淹没在其中,让她尝到爱情的甜蜜—— 他有话要和她说——他肯定有什么话要和她说——如果不是早上太急切,她应该要去听他说的。真糟糕,会不会他冷静了一会儿,又不打算和她说了? 诺伊斯急匆匆地回去,踏上了楼梯,她在上楼的时候就迫不及待地呼唤了一声:“福尔摩斯——” 她的声音里到着雀跃的意味,她跑上楼梯,期待福尔摩斯依旧坐在那椅子当中。期待他能够和她说一说话,说一说他那几乎不想别人透露出来的心声。 然而迎接诺伊斯的却是寂寥的一片空荡。诺伊斯一时间站立在原地。赫达听到声音,她从上面说了一声:“伊芙,福尔摩斯先生好像一大早也出门了。” 诺伊斯原本那胀满起来宛如鼓囊囊的皮球一样的心脏瞬间瘪了下去。诺伊斯说:“好吧——”但是又想到什么,诺伊斯对赫达说:“赫达,我今天去见了维金斯。” 诺伊斯这一句话才说出来,诺伊斯就听到上面的脚步声,那脚步声哒哒地去到屋子里去了。她好像不想要听到维金斯的名字。 诺伊斯知道赫达想要听到关于维金斯的事情,但是又表现出厌烦的模样——这大概是任何陷入爱情人们的模样。诺伊斯开始理解这一点。但是诺伊斯觉得,现在的赫达还小,她要是真的能够好好去上学就好了。 诺伊斯内心里这样想着,有些无精打采地走到扶手椅之前。她看着福尔摩斯经常会坐的这一把扶手椅,她坐在对面。仿佛能够看见那个沉静坐在椅子里的男人。如果是寻常,他会用他那灰色的眼睛看着诺伊斯。甚至在自己的脸上出现一抹笑容,他会说:“欢迎回来,诺伊斯。” 诺伊斯又想起早上所见到的,吸着烟斗、眉头紧锁的福尔摩斯。诺伊斯在想,会不会她给他施加太多的压力了?诺伊斯胡思乱想着,最终上楼去看了看赫达的情况。 果然,赫达虽然表现得很不想要听到维金斯消息的样子,但是却偷偷竖着耳朵听得认真。当知道维金斯只是想要让她不要过分依赖他而说那样的话时,赫达的眼睛立即就变得晶亮了。 赫达说:“我之前读过书的,伊芙,你没来之前,凯瑟琳经常念书给我听,我认得很多的字,还会算数。凯瑟琳总是说,她简直被我的算术天赋惊呆了。但是我认为那是很简单的问题。我打算好好去上学,我要维金斯知道,我根本不是一无是处。让他等着瞧吧。”赫达从鼻腔里哼气一声。 诺伊斯的脸上出现了笑意,她摸了摸赫达的脑袋。 诺伊斯站在窗户之前,想要将窗帘拉开一点,让外面的光亮能够照射进来,以此也让赫达的心情更加明朗一些。但是就在这时,诺伊斯看见下面的街上出现一个身影。 那是一个消瘦矮小的身影,他大半张脸都遮盖在帽檐之下。但是在看清他的脸时,诺伊斯僵直在原地,一种莫名的恐慌将诺伊斯卷席。 第50章 emmm这章没有福尔摩斯。我保证十章左右两人就开始谈。然后啵啵。 第46章 诺伊斯的眼睛死死盯着那个在街道慢腾腾走过的人。在诺伊斯的记忆里,他向来做什么事情都是慢腾腾的,没想到他这样的性子还要出来寻找她。不敢想象,这个家伙在一路上会发生什么啼笑皆非的事情。 但现在可不是什么开玩笑的时候了,诺伊斯神色严肃地站在原地。凝视这个身影缓慢地消失在街角。他好像还不知道诺伊斯住在这里。而且维金斯也并不打算将她的事迹告诉给那个人。 诺伊斯在心底里松了一口气。 “伊芙?” 诺伊斯听到后面属于赫达的声音。诺伊斯转头看过去,看见赫达这一张年轻的小脸蛋上满是疑惑。 诺伊斯在自己的脸上扬起一抹看不出异常的微笑,诺伊斯和赫达说:“赫达,我现在要出门去找一所合适你的学校。我保证,我会找一所很好的女子学校的。现在已经过来开学的时间了,但是我想入学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如果可以,我要为你准备很多东西。赫达,你只用安心等待我回来就足够了。” 诺伊斯是这样说着,她开始换衣服了。她拿出来一套看起来很不起眼,很寻常的男装,戴了一顶拥有宽大帽檐的帽子,风衣的领子拉得很高。几乎看不出原本是与诺伊斯的面容。 就连赫达也因此调侃她。她说:“伊芙,你看起来不是去找学校,你看起来像是去偷偷摸摸干什么事。” 诺伊斯说:“赫达,你今天没有出门。你不知道今天有多冷。”她尝试着用另外一个话题引过去,随后也很快就用语言拒绝了赫达的追问。诺伊斯已经走出了卧室的门,她最后对赫达说了一声:“赫达,等我回来。” 诺伊斯已经没有心情去关注赫达后面说了什么,现在她的内心当中被恐惧与慌乱所交织着。乱糟糟一片,让诺伊斯近乎难以呼吸。 她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她不敢想象如果她被找回去,她会面临什么样的生活。 将她困在那间看起来富丽堂皇的囚牢里,让她去见那个从来没见过的男人,然后按照父亲的意愿嫁给他。一个陌生而又丑恶的男人将会永远与她相伴,她要成为他的妻子,要囚禁在他的身边,要为他生儿育女,还要照料他的生活巨细。 不,那不是诺伊斯喜欢的。诺伊斯喜欢天空与草地,想要在宽阔之地骑马与奔跑;要去葱郁的山林之中打猎游逛;要去壮丽的瀑布之下感受水流湍急、河石冰凉。她要是回去了,她就再也没有机会去冒险了,再也没有机会拥有自由。甚至现在,她知道自己爱上了福尔摩斯。这更加增添了一条她不愿意就这样被嫁出去的因素。 为什么会来找她?是因为要把她嫁出去这件事已经刻不容缓?毕竟她是他唯一的一个女儿。她拥有这样一个巨大的价值,把她嫁出去,可是能够帮助他不少的事情。来到伦敦,是因为已经知道了她在伦敦,还是只是猜测? 诺伊斯在寻找过去的路途上不断地胡思乱想。她没有耽误很长时间,并且他本来就走得慢,等诺伊斯走了一截之后,就已经看到那个许久未见的身影。诺伊斯让自己完美地藏匿在行人之中。 诺伊斯盯着他的后脑,跟随着他的脚步,要看他现在住在哪里,要探寻他现在所知道的线索。 这不用花很长的时间。诺伊斯在福尔摩斯身边增强了很大的勘查能力,在帮助维金斯探知消息的时间里,也学会了很多技巧与能力。她没有用很久,也没有用很复杂的方式就得知——他是两天前来到的伦敦。 他一直碎碎念着,再找不到就完全没有办法了。如果在伦敦也找不到,他即将继续往南而去。 好样的。这意味着他其实只是到处在诺伊斯而已。诺伊斯又返回去找维金斯。 她嘱咐维金斯不要将她的消息透露出去。维金斯说,他没有诺伊斯的同意当然不会去透露她的消息。虽然得到了维金斯这样的答复,但是——诺伊斯和福尔摩斯去过太多地方了。 福尔摩斯办过很多案子,诺伊斯也就此见过很多人。如果有人见了诺伊斯的照片,或许能够知道诺伊斯就住在贝克街。这不是一件好事。诺伊斯思来想去,她觉得,她必须暂时要离开伦敦。 她想要和福尔摩斯商量这件事。但是诺伊斯等待了一个晚上都没等来福尔摩斯。现在——多在伦敦待一秒,诺伊斯被找到的风险就会越大。时间的流逝,像是一把重锤在诺伊斯的心上不断地敲击,让诺伊斯坐立难安。 于是诺伊斯知道,这样的等待是不行的。诺伊斯给福尔摩斯写了一封信,她以自己要送赫达去上学为由,说要暂时离开几天。 她并没有将自己的事情在信件里告诉福尔摩斯,毕竟这件事在信件里讲述不清楚,而且这件事本身也和福尔摩斯没有什么关系。她认为她只要等到那个人离开伦敦之后,那么诺伊斯就安全了。而且诺伊斯说是暂时离开伦敦,但其实上她要盯着那个人,直至他真的离开伦敦之时。 诺伊斯将信件写好之后,放在了福尔摩斯的书桌之上。看看福尔摩斯的桌子,依旧是乱糟糟的一片,诺伊斯的信件完全不知道放在哪个位置。但是希望福尔摩斯能够更轻易地看到,诺伊斯就将信件压在了他的放大镜之下。 赫达还在被子里呼呼大睡,大约是昨天晚上她也没睡好,哭了一晚上后今天一直在补觉。却被诺伊斯从被子里捞了起来。赫达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着诺伊斯。 赫达揉着眼睛说:“伊芙,我们现在就要出发吗?” 诺伊斯的手指轻轻整理了一下赫达凌乱的头发。诺伊斯和她说:“赫达,我去看了几所学校,现在的女子学校不多。我带你去看看。现在才刚刚过了春学季开学日期,你还来得及入学呢。晚一点就来不及了。” 诺伊斯亲昵地捏了捏赫达的脸蛋。诺伊斯和她说:“另外,你要是突然反悔了怎么办?我必须尽快送你上学去。到时候你想反悔都没办法。” 赫达哼气了一声说:“我才不会反悔呢。我决定做的一件事,我一定会做到。” 诺伊斯夸赞她:“那真是好极了。让我看看你优异的表现。赫达,你其实很聪明,你一定能够学得很好的。但是你要收一收你玩乐的心思。” “我知道啦。” 赫达没有对诺伊斯的举动作出丝毫怀疑。诺伊斯和赫德森太太说明了离开的理由。用的也是这个理由。 赫德森太太很是惊讶,她说:“这么着急吗?实在是太突然了吧。诺伊斯。” 这听起来确实是让人觉得奇怪的事情。但是只要诺伊斯说出担心赫达反悔并且入学是一件麻烦事,以及不想耽误春学期这样的话语之后,好像有了很大的说服力。赫德森太太明显也是相信了。 不过赫德森太太说:“哦,那真是太糟糕了。可怜的福尔摩斯先生又要孤零零一个人用餐了。我要去检查一下他的排气管现在是不是完好的。” 听到赫德森太太说到福尔摩斯,诺伊斯稍微愣了一愣,看向福尔摩斯的卧室。最终在离去之前,诺伊斯给福尔摩斯带来了一枝玫瑰,压了在她本来写给他的信封上。 诺伊斯打开信纸,在其中加了一句话:【希望您心情愉悦。我会很快归来。】 诺伊斯和赫达坐上马车向远方而去。 诺伊斯这两天其实并不清闲,她是真的要给赫达办理入学事情,实际上,赫达的入学没有诺伊斯想象得那么简单。而且诺伊斯希望赫达住宿,因为诺伊斯觉得赫达在往返的途中会不安全,而且这所学校其实离贝克街很远。 赫达不愿意。 诺伊斯为了说服她也近乎使尽浑身解数。另外这边,诺伊斯易容伪装,去盯着那个男人的踪迹,虽然有维金斯在反调查帮忙。但到底来说,这都不是什么清闲的事情。 诺伊斯可以说是两头来回跑,简直要了她的命。 好不容易将赫达入学之后,诺伊斯又跑回伦敦,这一次是认真地盯着那个男人了。 诺伊斯发现,这段时间内他确认诺伊斯不在伦敦之后,真的打算往南而去。他听到不少关于诺伊斯的消息,甚至差点知道诺伊斯住在福尔摩斯那里。但是被维金斯和他的同伴们都拦截了下来。他们准确地告诉他,诺伊斯已经离开伦敦的消息。 至此,看见他在收拾东西的时候,诺伊斯那一直悬着的心才落下来。诺伊斯决定,她要去教堂拜一拜上帝,以此来慰藉她紧张的心灵。 亲眼见了那个男人进了火车站,诺伊斯才慢悠悠地、筋疲力尽地回去。她打算去咖啡馆里先坐一会儿,喝一杯咖啡来提提神,她最后要处理一下关于赫达的一点事情,然后去拜见上帝。 诺伊斯坐在温暖的咖啡馆内,在这么多天的精神紧张之中,总算得到一时间的安歇。她整个人靠在椅子里,她还是没摘帽子。但是抬起头来朝外看了一眼的瞬间,她正好与一个人对上了眼睛。 第51章 对方看见了诺伊斯,在一瞬间就认出诺伊斯来了。他脸上是惊喜的神采。站在外面的人是约翰·华生。 “真神奇,我居然遇到诺伊斯小姐了。”华生坐在诺伊斯的对面之后,他这样说道。诺伊斯被他亲切而又顽皮的言语逗笑了,又听到华生说:“要是福尔摩斯知道我遇见了你,他肯定羡慕极了。” 诺伊斯听到这里稍微有些愣神。 华生笑着说:“说到这里,我也觉得这是一件神奇的事情。福尔摩斯来找了我,虽然大多都是因为案件需要协助。但是他和我说一件事情。是我从来没有想过会发生在福尔摩斯身上的事情,虽然他现在还是很迷茫,还不能够明确探知这一种感情,甚至还固执地抗争着这种情感。但是我确信一件事。” 华生轻轻停顿了一下,他继续说:“你让我在他身上,看见了那一种浪漫而又轻柔的情感色彩了。你离开他身边的这一小段日子,他几乎天天来找我,你要听一听,他与我说过什么吗?诺伊斯小姐。” 福尔摩斯:诺伊斯离开的第一天,想她。 福尔摩斯:诺伊斯离开的第二天,想她想她。 福尔摩斯:诺伊斯离开的第三天,想她想她想她…… 第47章 华生给诺伊斯讲述了那一天福尔摩斯与华生提到过的话题。准确来说,那一天福尔摩斯才刚刚和华生结束一起案件。 最近的福尔摩斯可以说还算忙碌,最起码没有什么时候能够让他彻底清闲起来。甚至不知道为什么,福尔摩斯几乎每一次都来寻找华生。 即使在那个时候,有病人待在华生的诊所里,福尔摩斯都要等待华生清闲下来或者让华生推拒一下一些不太重要的事情。现在想想,自从福尔摩斯找到一个新助手之后,华生已经很久都没有感受过这种被福尔摩斯「骚扰」的感觉了。 于是在终于有个时刻能够稍微清闲之后,华生坐在福尔摩斯对面的扶手椅里。华生就此询问福尔摩斯:“福尔摩斯,你不要告诉我,你的新助手此刻离你而去了,所以你不得不来寻找我。或者说你们之间闹了别扭,而让诺伊斯小姐不愿意再帮助你。不过我想,对于你们两个人来说,应该不会出现第二种情况。” 华生只是用一种调侃猜测的语气来说话。但是眼见对面那一双凝望自己深沉的灰色眼眸,华生却骤然怔愣问道:“天吶,不会真的是我所猜测的后面那种情况吧?” 华生简直惊讶极了。因为在华生的印象中,无论是诺伊斯还是福尔摩斯,都绝对不是一个意气用事的人。更何况福尔摩斯向来赋予身上的感情色彩极为浅淡,更不要说福尔摩斯会在乎一些不必要的情绪而造成的麻烦了。 幸好,福尔摩斯摇了摇头说:“不,并不是你所说的这个原因。” 华生对于自己的妄自猜测而感觉到惭愧,又觉得这个冷漠严肃的福尔摩斯才是他记忆中的福尔摩斯。这一切都合乎常理。那么华生就只能猜测第一种可能性了。华生说道:“那就是诺伊斯小姐暂时出了远门。” “是的。” 福尔摩斯淡淡地回答了一句。 看看现在福尔摩斯脸上的神采,很难断定福尔摩斯脸上这样的神采代表的是什么情绪。但是华生几乎没有看见他这样的神采,可以说,福尔摩斯很少有情绪低落的时候。 最多就是因为案件的烦扰而使得他皱眉。但是在不久之后,因为案件的复杂性与有趣性更会让他感觉到兴奋。那么是因为什么,让现在的福尔摩斯会看起来情绪低落? 让华生仔细想想,不久之前他们处理的那一起案件可是完美落幕了呢。也让华生想想,大概是迈克罗夫特和福尔摩斯说过什么? 那应该不会,迈克罗夫特和福尔摩斯的关系可好着呢,而且最近也没听说过什么政事上的改变。想来想去,华生从来没有想过在福尔摩斯的身上会发生这件事,这件事,福尔摩斯却直接透露给华生了。 福尔摩斯和华生说:“哦,华生,我想我现在正在经受一件陌生的事情,让我极为困惑苦恼。” 华生只是认为:“来让我听听吧,是哪一位的理论让你苦难了?” 福尔摩斯沉默了一会儿,他似乎在认真思考到底该怎么说出这件事来。这一短暂的沉默,让室内安静得只能够听到壁炉里柴火毕毕剥剥的声响。最后,福尔摩斯经过一番思考之后,他并不避讳这个词语,他说出来的是:“爱情理论。” 到目前为止,华生依旧不敢想象这件事发生在福尔摩斯的身上。所以华生以为的是——福尔摩斯办理过一起有关于爱情的案子,这件案子引发了他的思考。 所以华生说:“好吧,福尔摩斯,让我来听一听你经历过的那起案件吧。”他稍微坐正倾身过去,是一副认真聆听的模样。 福尔摩斯将冷静的目光落在华生的身上。他郑重其事地和华生说:“不,华生,这并不是案子。而是我自己。” 华生脸上的表情足足愣了很长的时间。无法准确来说,华生到底怔愣了多长时间。他只觉得不可思议。是极为的不可思议。 爱情这个词语,能够和福尔摩斯扯上关系,那是上帝都不敢相信的事情。那是丘比特都不愿意在他身上希冀的事情。更何况福尔摩斯曾经说过——“感情作用会影响清醒的理智。” 他还说过——“爱情是一种情感的事情,和最重要的冷静思考有矛盾。我永远不会结婚,以免影响我的判断力。” “华生,你有什么想说的是吗?” 福尔摩斯这一声出来,华生才彻底回神。华生从椅子上站起来,他左右走了走,又看看福尔摩斯,又左右走了走,又继续打量福尔摩斯。 最后华生说:“天吶,在我面前说这句话真的是你福尔摩斯本人!所以——福尔摩斯,我亲爱的歇洛克·福尔摩斯,你是因为哪一位美丽的女士而这样苦恼?让我想想,你最近好像除了能够和诺伊斯女士长时间相处以外,好像就没有什么机会能够和女士长时间相处了。毕竟你应该不是什么一见钟情的人。所以——” “没错,华生。我不得不说你的推断能力更加厉害了。” “现在就不要再嘲笑我的推理能力了,福尔摩斯,说说你现在的事情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想你还记得之前我向你请教过要怎么让诺伊斯愿意成为我的助手的事情。” “我当然知道了。而且我还知道,那个时候你只是想要迫切地寻找一个职业自由、身手矫健、头脑灵活的助手。甚至只要能力超越性别,你不会在意对方是女性或者男性。” “是这样没错。” “我和你说过,你这个人有的时候太冷漠无情了,简直像是没有人性的机器。我在你身边当助手这么多年,我甚至还会遭受你的一些嘲讽调侃。好吧,我只是希望你对你的助手好一点。这样才能够让你找到一个好用的助手。于是我和你说,你要经常去夸赞你的助手,以此提高她的自信心和心情愉悦度。” “我照做了。我保证,华生,我的夸赞没有那么吝啬。而且有时候诺伊斯女士的一些举动确实一次次让我打破了对女性的偏见。还有华生,我好像没有一直调侃嘲讽你吧?我觉得我对你已经极为和善。我甚至也会不吝啬地夸赞你。” “现在不是谈这个的时候,福尔摩斯。我们聊回我们自己的话题。在那个时候,我还说过,你要表达自己合适的关切。” “这不是什么难事,华生。我也对你很关切。” 华生说完这些话之后,他坐回椅子里去,他依旧不敢置信地看着福尔摩斯,然后他说:“所以在这样的相处中,你爱上了诺伊斯?” “不,华生,我到现在都还没有想清楚。我应该和你讲述清楚,那一天诺伊斯说她想要与我一直在一起。我当然是在此之前说了一句调侃的话语,她只是重复了一遍而已。这明明是一句很简单的话语,我却在凝望诺伊斯的眼睛时,真切地感受到诺伊斯的语言宛若烈火一样灼烧过来。我被烈火焚烧了。哦,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华生。我当时只是在想,诺伊斯所说的话语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如果是真的,我是否应该真切地告诉她我不会恋爱结婚的宗旨。我是想要告诉她这句话的。但是在当时,或许她并没有这层意思在里面。如果我冒昧地将这句话说来,我似乎更加不知道怎么办了。” 福尔摩斯轻轻停顿了一下。 华生说:“好吧,到这里为止,我可以理解你的想法。但是你——”华生想了想才说道:“你有没有发现你有了顾虑别人的心思?” “哦,是的。我察觉到了。我只是认为这是对女性的礼貌与隔阂而已。” “那接下来呢?” “接下来我却一直在因为诺伊斯的话语心神不宁。我甚至想要询问她话语的真实度。我只是观察她,以此来推测她到底是不是真的爱慕我。” 第52章 “然后你得出了一个结论——” “诺伊斯是真的爱慕我。” 华生简直要欢呼起来,他的脸上出现一抹笑容,他高兴地说:“真有意思!福尔摩斯,你该继续往下说了。那时你的想法是什么呢?” “我在想——天吶,诺伊斯真的爱慕我。我该怎么办呢?” “福尔摩斯,你以前从来不会是这样想。在我印象里,你根本不会顾忌到底要不要说出口。” “是的,华生,我也意识到这件事了。然后我就在思考,我为什么会不直接说明。我更为认真地观察诺伊斯。我的视线,我的听觉,甚至我的嗅觉都分散了一部分在她的身上。我一想到她真的爱慕我,我有一种陌生而又奇怪的感受。我当时姑且将这种感受称之为不安与无措。在我接触她时,握住她的手指,与她的膝盖一次次摩擦与相撞,我们的接触点温热而又无缝隙。那种感觉将我的心脏胀满了。她落入到我的怀里,我如此真切地将她抱在怀里,我也是在这种心情下第一次与她这样的接近。我的思绪更加混乱。我更加确定了情感会影响理智的想法。我想就此制止,但是事实就是——” “你制止不了,福尔摩斯。”华生笃定地说了一声。 “我的心脏在剧烈地跳动起来了,温度也不断地攀升起来了。更有一种情绪迫使着我想要更加拥抱她。想要更加接近她。我认为这是人类肾上腺素和多巴胺的作用,我将这一切也归咎于激素在作祟。毕竟我还是一个真实的人类,我拥有人类最基本的生理能力。我会被激素和神经递质干扰驱使着去产生一种冲动与欲望。可是——” “可是?” “诺伊斯暂时离开了我。我没有那种激素与神经递质的驱使了。于是我清晰地认识到一件事,那是从我心绪里清晰传递给我的信号。暂时的冷静与分离却让我彻底确认——” “哦,福尔摩斯,你说了这么多,我简单地概括一下就是。你也爱上了诺伊斯。” “这还不能被说成是爱情。华生。”他用一种严肃的语气说。 “好吧,你说不是就不是。福尔摩斯。”华生笑着靠进椅子里,他这样说着,笑盈盈地看着对面的福尔摩斯。他们两个相互沉默一会儿,不久之后,华生在这沉寂中询问道:“你现在在想什么?福尔摩斯。” “诺伊斯什么时候能够回来呢?” 他刚才义正严词地拒绝以爱情来命名他的情感,现在却十分诚实地将他内心里的想法说出来。 听到这句话之后,华生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了。 【感情作用会影响清醒的理智。】 【爱情是一种情感的事情,和最重要的冷静思考有矛盾。我永远不会结婚,以免影响我的判断力。】——《四签名》 第48章 诺伊斯大概是以一种复杂的心情将华生所复述的这些话语听完的。甚至在华生已经说完之后,诺伊斯甚至都没有回神过来。 诺伊斯甚至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然而事实就是,这件事是真实的。华生所说的也是真实的,福尔摩斯的心情也是真实的。 巨大的喜悦与欢喜扑面过来,一时间让诺伊斯完全不知道怎么反应。 华生将这些话语说完之后,华生最后总结了一句:“他现在还没有想清楚,但是我想他想清楚的时间也不会太久远。那么现在诺伊斯小姐,你打算怎么办呢?” 诺伊斯让自己冷静下来。 诺伊斯喝了一口咖啡,咖啡的苦涩与醇香进入到口腔里去。一时间让诺伊斯暂时得以冷静。 诺伊斯是真的认真思考了一下,但是内心当中那种喜悦之感忽视不掉。让她迫不及待就想要去见福尔摩斯。 诺伊斯说:“我不会给他施加太多压力,天知道那一次我看见他大早上坐在椅子里抽烟苦恼的样子,我都不知道他是一夜没睡还是睡眠不安。让我想想,我应该给予他一个足够的时间。正如你说的,我不会等待太久的。” 华生笑着说:“这也是我在想的。他虽然表现得毫不在意,但是内心当中已经困扰极了。他很快就会想清楚。他现在只是需要一个确定与接受的时间。毕竟这样的情感于他的一直以来的宗旨而言是相互违背的。” 说到这里,华生像是想起什么来一样说道:“对了,诺伊斯小姐,在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内,你应该知道福尔摩斯多长时间没有进行过注射了吧?” 诺伊斯愣了愣。她没有想到华生会这样直接的和诺伊斯说起这件事来。但是诺伊斯还是很真实地回答他:“自从我搬进去之后,我每天努力给福尔摩斯找有趣的事情让他干。总之,他最近的生活不是那么无聊。总体来说,我还没看见他注射的时候。” 华生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也是我长久以来最为苦恼的事情。我和福尔摩斯在一起生活了六年,我说服不了他什么。因为你知道福尔摩斯向来是一个理念固执的人,没有什么人能够去纠正或者是矫正他的观念。除非他在这件事情上真正地受挫。” “他总认为自己能够控制好,其实不然,药剂的积累只会更加残害他的身体,我一直在想办法默默让福尔摩斯不再接触。然而实际上,福尔摩斯总是固定一个频率去使用它。如果在你搬入贝克街之后你都没有看见过他用过,那诺伊斯小姐你最近可能要注意一点。当然,如果能够让福尔摩斯不再接触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了。” 诺伊斯看见对面华生脸上的表情。 华生向来是一个温和亲切的人,他在说起这件事时,脸上所带着的是最为真切的担心与爱护。他对福尔摩斯的感情如此真挚而又坦然。也为福尔摩斯施以最为柔软的关心。 华生说到这里,他抬起他眸色柔和的目光看着诺伊斯,他和诺伊斯说:“所以我想要拜托诺伊斯小姐你这一件事。我没有奢望过让福尔摩斯彻底不接触,只是想要让他减少接触。就像当初我没有奢望过福尔摩斯会拥有爱情。然而现在这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在他的身上发生了。那么我想另外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也可能会因为你——伊芙·诺伊斯小姐而发生。” 诺伊斯知道福尔摩斯的这件事。 她当然也知道那种药剂对福尔摩斯来说极为不好的,应该是这样说,对于人类来说都是极为不好的。这就是诺伊斯不断给福尔摩斯找有趣的事情的最主要的原因。 诺伊斯听到华生这样郑重的拜托之后,原本内心当中的几分雀跃缓慢地消逝而去,有什么沉甸甸的东西进入里去,让诺伊斯一时间陷入思考当中。 她在这样的思考里回到了贝克街。 越是接近贝克街,诺伊斯就只觉得欣喜又重新回来,要将诺伊斯淹没了。迫切想要见到福尔摩斯的心情冲击着诺伊斯,让诺伊斯陷入一片属于爱情甜蜜的期盼当中。 她希望自己打开门之后,就能够看见坐在椅子里的福尔摩斯,也担心自己回去的时候福尔摩斯依旧不在,那么所面对的,就是孤零零的空荡荡的房屋了。两种交织的情绪激荡着,让诺伊斯不知所措。 下马车的时候甚至都差点在石坎上绊了一跤。然而她很快让自己站稳,她想要立即就看见福尔摩斯。 诺伊斯在开门之前深深呼吸了一下,让自己脸上开心的表情不至于那么明显。现在,如果在福尔摩斯的面前表现得太高兴,就会在他的面前显得弱势一点——说的是感情这一方面。 让自己看起来淡定,像福尔摩斯一样。毕竟那个家伙也是这样的神态来面对诺伊斯呢。 诺伊斯看见了坐在椅子里的福尔摩斯。 他正微微闭着眼睛,他的指尖相对着,这是他平时最喜欢的思考姿势。在这种情况下,很有可能福尔摩斯陷入思考中是听闻不到外面的声音的。诺伊斯放缓了脚步,走到福尔摩斯的跟前。也就坐在了他面对的椅子里。 诺伊斯的目光轻柔地描摹着福尔摩斯清瘦而又英俊的面孔。 他睁开眼睛来,灰色的眼睛看见了诺伊斯,他的眼睛暂时还没有聚焦。在清晰看见诺伊斯的瞬间,他的眼神定定地在诺伊斯的身上看了一会儿,然后像是彻底确认眼前的人确实是诺伊斯本人之后,福尔摩斯才说:“诺伊斯?” 就算如此,他的话语之中还存在着几分疑虑。 诺伊斯说:“对,是我。” “你回来了?” “是的,我回来了。” 福尔摩斯安静地凝视着诺伊斯,他不再说话了。很难以说明在福尔摩斯这样镇定的面孔之下到底是什么样的情绪在翻涌。反正就他所表现出来的神态,根本和华生嘴里所说的那个因为情感而困扰疑惑的男人毫不一样,也和那个在思念诺伊斯而等待她回去的男人不一样。 看看福尔摩斯的样子,他又在假装镇定了。诺伊斯很想笑,但是她也让自己看起来和寻常没什么区别。 诺伊斯说:“福尔摩斯,我才刚刚回来,我简直疲惫极了。我想我现在就应该去休息。” 第53章 “那你就去休息吧,诺伊斯。” 诺伊斯站起来。诺伊斯看见福尔摩斯的目光依旧放在自己的身上,在诺伊斯站起来的瞬间,福尔摩斯的视线也跟随着诺伊斯的起立而缓缓上升。 诺伊斯觉得,他好像有什么事情想要和她说。上一次,福尔摩斯还会呼唤诺伊斯的姓氏,现在他连呼唤也没有了。他就这样安静地凝视着诺伊斯。 诺伊斯状似无意地在起居室里走了走。诺伊斯说:“福尔摩斯,看起来我没在这段时间,赫德森太太又重新添置了一些小玩意儿呢。” “因为春季即将来临了,赫德森太太说,她希望能够有一些让她心情愉悦并且适合春季的小东西。” 诺伊斯的手指轻轻抚摸了一下桌布,她看见属于福尔摩斯的文件堆满了整张桌子。诺伊斯又问道:“福尔摩斯,你最近的生活看起来充满趣味性。” 她在给予福尔摩斯能够说出自己意图的时间。所以诺伊斯才会说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但是福尔摩斯似乎没有意识到诺伊斯这些无聊的话题是因为什么,他只是很认真地在回答诺伊斯。 他和诺伊斯说:“如你所见,诺伊斯,我最近的案件也不少。” 诺伊斯无奈地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但是仔细想想,应该原谅一下他。他这个年纪,其实并不年轻,而且曾经义正词严地说「不需要情感」的福尔摩斯也是第一次触碰到爱情的起始。 在别的事情上,他擅长极了,他聪明极了,他厉害极了。但是却根本没有推理出诺伊斯只是想要让他说出他想说的话语而已。而现在,诺伊斯已经没有话题再和福尔摩斯聊了。 这样想着,诺伊斯的视线继续往下落,她看见与桌子靠近的窗台上落着一个精美而又小巧的花瓶。里面插着一支枯萎的玫瑰花。诺伊斯的手指轻轻触碰玫瑰花的花瓣,从手上所能够感受到的,就知道这朵玫瑰花已经干枯许久了。 诺伊斯又状似无意地说道:“已经枯萎了很久了,赫德森太太不将换掉吗?” “那是我不让赫德森太太换的。”福尔摩斯在诺伊斯的身后说:“诺伊斯,我不觉得枯萎的玫瑰是多么的丑陋与无价值。随着时间而流逝的任何外在形象,只是在顺应自然变化而衰老枯萎。但是其中所蕴含的所有价值与寓意,并不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和外在的消逝而被泯灭。” 诺伊斯的感觉自己的心脏在怦怦跳动起来了。福尔摩斯借以赞颂玫瑰而来说明对诺伊斯的心情。 因为这一朵玫瑰正是之前诺伊斯给福尔摩斯带来的,枝干上的丝带诺伊斯曾经还挑选了一下。她当然能够知道这是她送给他的玫瑰。 诺伊斯觉得,再这样多待下去,她已经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了,诺伊斯说:“哦,真不错,福尔摩斯。可是我现在很疲惫了,我现在要上去休息了。” 她让自己的步伐看起来正常,在诺伊斯上楼梯时,诺伊斯听到下面福尔摩斯的声音,他轻轻喊了一声:“诺伊斯。” 诺伊斯站在楼梯上转头看过去。看见福尔摩斯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椅子上站起来,就站在楼梯下面。他仰着目光看着诺伊斯所在的位置,灰色的眼睛里都是极为专注的神色。他这样专注的神色——他是想要说什么? 很快,诺伊斯看见福尔摩斯的脸上出现一抹轻柔的笑容。这是诺伊斯进来之后,诺伊斯看见的第一抹在福尔摩斯脸上的笑容。 这样的笑容柔和极了,和之前所见到的都柔和都不一样。如果之前只是带着对女士或者他人的绅士性柔和,还有隐约的一点点情感泄露。那么现在,他这样带着浓厚情感色彩的柔和并不加以掩饰,在诺伊斯的面前便明晃晃表露出来。 福尔摩斯说:“我是说,晚安,诺伊斯。” 下个案子!就在一起!(作者已疯.jpg) 第49章 “早安!福尔摩斯!” 诺伊斯一大早起床之后的心情可以说是非常的愉悦。所以诺伊斯在起床之后,下楼来就与福尔摩斯进行了这样带着活力的问安。福尔摩斯已经坐在餐桌之前端着咖啡,他原本是在看着自己手中的报纸。 早在下来之前,诺伊斯没有看见福尔摩斯在看报纸。要不然诺伊斯也就不会问好了,因为这样或许会打扰他看报纸。 然而福尔摩斯好像一点都不介意诺伊斯这样的一声问候可能会打扰到他看报纸,他听到诺伊斯的问候之后,他就抬起头来。甚至在他这张原本沉静的面容之上出现一抹浅淡柔和的笑容。他也说:“早安,诺伊斯。” 诺伊斯就刚才可能打扰到福尔摩斯看报纸的事情摸了摸鼻子。但是眼见福尔摩斯脸上没有被打扰的神色,诺伊斯才放下心来坐在他的对面。 福尔摩斯说:“诺伊斯,你可以尝试一下我制作出来的咖啡。今天赫德森太太罕见地睡了一个懒觉,所以咖啡是我自己制作的。” 赫德森太太从另外一边屋子里出来,她说:“福尔摩斯先生,您应该仔细想想您有好几个早晨都没有睡懒觉了。这一点都不符合您的作息规律。” 她说完,走到厨房里去,看起来像是要去准备早餐。福尔摩斯心情很好,在赫德森太太说出这样的话语之后,他甚至耸了耸肩,显露出来几分亲切与顽皮。 诺伊斯笑着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有些迫不及待地端起福尔摩斯所谓亲手制作的咖啡。大约是本身就标注上了——「福尔摩斯所作」的标签,在诺伊斯喝下的第一口所感觉到的,就是极致的醇香与润滑。 诺伊斯不经意抬头,看见福尔摩斯凝视自己的目光,似乎是被抓到了视线,福尔摩斯却又状似自然地将目光重新落在自己的报纸上。 诺伊斯心里禁不住发笑,但是诺伊斯的脸上出现了一抹夸张的表情,诺伊斯说道:“天吶!福尔摩斯,你制作的咖啡真的是我喝到的最好喝的咖啡了。” 福尔摩斯似乎没有想到诺伊斯会这样大肆夸赞。所以他那一双灰色的眼睛凝望过来时还有些怔愣。诺伊斯见他这样的目光,总算是没忍住噗嗤一下笑出来。 赫德森太太从厨房里端出来盘子,她也笑着说:“诺伊斯的意思是说——我做的咖啡是一点都不好喝啰。” 她用着一种调笑的语气,诺伊斯立即就求饶,亲昵地拉着赫德森太太的手臂撒娇般地说:“我不是这个意思嘛。” 顿时间,整个地方的氛围轻松而又愉快,这样其乐融融的一幕确实是足够赏心悦目,也是足够让人享受其中。 诺伊斯和福尔摩斯用完早饭之后,福尔摩斯或许现在还在研究他的报纸。而「酒足饭饱」的诺伊斯只想坐在一个地方休息一会儿,她坐在椅子里,看见那一支还摆放在花瓶里枯萎的玫瑰花。 此刻那支玫瑰花已经干枯得在只剩下寥寥几片花瓣了。耳边是福尔摩斯翻阅报纸的声响,眼前是那枯朽的花瓣渐渐飘落的景象。不久之后,一阵敲门声打破了这一场寂静。诺伊斯还以为今天的福尔摩斯会清闲一天,没想到才刚刚吃过早饭就已经有了顾客。 诺伊斯站起来去给这一次的来客开了门。 这一次的来客是一位年轻漂亮的女性,看起来和诺伊斯的年纪相差不大。诺伊斯第一眼见到她就知道她到底多么着急与恐惧。甚至她在进来的时候,差点被下面的石坎绊了一下。诺伊斯立即眼疾手快去扶着她。 她拢了拢裙子,急忙忙地和诺伊斯说:“真对不起。”随后又急忙忙地站稳。 诺伊斯笑着说:“不要着急,女士。你已经来到这里了,我们可以轻松一点。我带你上楼去。” 为了防止这位女士再一次因为着急而摔倒,诺伊斯牵着她的手带领着她上楼。这位年轻的女性的脸颊因为刚才那件事情而红红的,看起来极为窘迫与尴尬。但还是安静地被诺伊斯牵着带着上楼了。 诺伊斯带领着她上楼之后,果不其然,已经看见福尔摩斯已经将手中的报纸放下来。他坐在扶手椅里,一副即将聆听的姿态。 这位年轻的女性先是询问了一声:“您是福尔摩斯先生吗?” 福尔摩斯说:“是。” 她才彻底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这位着急而来的新来客简单介绍了自己的名字与情况。她说她叫做尤娜·马尔萨斯。她和他们讲述的是一件古怪的事情。和她家的新来客有关系。 这件事还得从一个多月之前极为严寒的时候说起。深夜,马尔萨斯家的门被敲响,当时所有人,包括仆人也都进入了梦乡当中。但是那一阵敲门声宛若催命咒语一样不断在黑夜里出现,当即惊醒了很多人。 当时尤娜·马尔萨斯的爸爸巴纳特·马尔萨斯以为是在外经受不住寒冷的流浪汉在骚扰他们,想要让仆人将人赶走。但是巴奈特·马尔萨斯在看清楚门外的人之后,据当时在场的仆人所说,巴奈特·马尔萨斯的脸上出现了极致的恐惧与惊悚,听到声音也下楼来的马尔萨斯夫人在看清楚门外的人之后,也是面上如此的神色。 第54章 于是那个奇怪的流浪汉就在马尔萨斯家里住了下来。当时,尤娜·马尔萨斯对这件事疑惑不解。但是无论是马尔萨斯先生还是马尔萨斯夫人都不愿意和尤娜·马尔萨斯说清楚这件事。她只能看着那个奇怪邋遢的男人在他们家里住下。 当然,如果仅仅是这样的小事,还不足以来麻烦福尔摩斯先生——这是尤娜·马尔萨斯说的。是因为在这段是时间内,她总是看见那个奇怪的人在凝望自己,虽然他总是会很快在尤娜·马尔萨斯转身的时候就将目光移开,但是她依旧知道他在看自己。 而且有的时候,他会唱一首缓慢而又诡异的小调,让人听起来只觉得毛骨悚然。她惊恐极了,她向自己的父母诉说。但是她的父母只是告诉她,他不会对她做什么的,而且他们还让仆人好好照顾好那个奇怪的人。 这件事越来越奇怪了,尤娜·马尔萨斯无论说多少遍都不能够得到父母的支持与理解,好像那个怪人所有的举动根本不能够被他们看见一样。她不能够去惊动警察,因为那样会让父母生气,那么尤娜就会被训斥一顿。她实在是忍受不了,听闻了福尔摩斯的名声,就来寻找了福尔摩斯。 福尔摩斯沉默了一会儿,他在认真思考。最后他说:“那么马尔萨斯女士,你希望我能够为你做什么?” 尤娜·马尔萨斯在说起刚才那件事时,已经惊恐得不断发抖与害怕。她现在的双眼中装满了恐惧的泪水,诺伊斯轻轻拍了拍马尔萨斯的肩膀,以此来抚慰她的情绪。马尔萨斯看着福尔摩斯,她继续说:“我希望福尔摩斯先生能够彻底让我的父母看清楚他的面目,让他们将他彻底赶出去。”说到这里,她的眼泪终于控制不住,继续流淌下来。 福尔摩斯坐在椅子里,他的指尖相对,他又问道:“那么马尔萨斯女士,你还能够告诉我什么关于他的信息吗?” 马尔萨斯接过诺伊斯手里的手帕,轻轻擦拭了眼泪。她说:“我没敢太关注他,我对于他的事情一无所知。他是一个很神秘的人,留着很长的胡子让人难以看清他的面孔。”她说到这里,转头过来对诺伊斯说:“谢谢你的帮助和抚慰,女士。” 诺伊斯笑着说:“没关系,你现在感觉好一点了吗?”诺伊斯看见这位坐在椅子里的女性用一种小心翼翼的目光在看着自己,诺伊斯看了一眼坐在椅子里面色沉静的福尔摩斯。 于是诺伊斯就知道她到底在担心什么。诺伊斯说道:“请你放心,只要你愿意相信福尔摩斯先生,福尔摩斯先生一直都会很乐意为来者效劳。” 果然,在这一张忧心忡忡的年轻而又漂亮的面庞上出现一抹笑容。现在福尔摩斯在思考,这个时候两位女性就开始轻松地闲聊起来了。这样相处下来,虽然马尔萨斯看起来柔弱美丽,但其实上极为活泼多话。她的情绪彻底稳定下来之后,她就笑着询问诺伊斯:“小姐,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 诺伊斯说:“当然,当然可以,我叫做伊芙·诺伊斯。” “你好,诺伊斯。我来之前听说福尔摩斯先生是一个很冷漠的人,我还很担心可能这一次见面会很严肃,我真担心我说不出话来。没想到这里会有这样美丽的一位女士,你一直很关切我,你让我的心情放松了很多。” 诺伊斯正想要说话,这个时候,那边的福尔摩斯说道:“诺伊斯,我们可能要去这位女士的家里一段时间。只有这样,我才能够探寻到关于那个人的信息。” 马尔萨斯惊讶地说了一声:“可是,如果您要去我家的话——我的父亲不允许我带陌生的男子回家。” 福尔摩斯笑着说:“没关系,你的父亲一定不介意你带着你的女性朋友回家。” 说到这里,诺伊斯和马尔萨斯互相对望了一眼。她们很快就理解了福尔摩斯的意思,诺伊斯立即就想到:“那你呢?福尔摩斯,你不一起去吗?” “啊。”福尔摩斯轻轻地发出一声慨叹,他说:“那我的身份,就是诺伊斯女士的仆人了。”他从椅子里站起来,来到了诺伊斯的跟前,他带着柔意的灰色眼睛看着诺伊斯,带着调笑意味的话语被他说出来:“小姐,我们不久之后就要出发,您需要准备什么东西吗?” 第50章 诺伊斯现在真不适应现在的情况。 并不是说她因为要到马尔萨斯的家里必须穿裙子,这样看起来才像是一个正经女孩儿而感觉到不习惯。而是因为——诺伊斯从窗户探出头去看在马车外面的福尔摩斯。 马夫在前面驱使马车,那么他就只能够在马车尾部的位置站立。最近天气开始转晴,已经度过了冬日的尾巴,一到中午时分终究会有一点阳光驱散寒春的料峭之意。 福尔摩斯站在马车的末端的平台站立处,没有像之前一样整齐的梳理头发,他的额发稍微散落下来,被迎面的风而吹拂凌乱地飞舞,露出那一张英俊清瘦的面庞。 他一旦将头发这样放下来,而不是梳理得一丝不茍极为规整之后,也没有穿属于绅士的一整套正装,就骤然显现出几分活力与灿然。更何况初春温煦的阳光照射在他的脸上,增添几分柔亮之意,驱散他本身所具有的凛然。 他现在心情不错,从他闲散悠然观赏春景就可以察觉出来。这个时节的阳光一点都不炙热,这种温暖只会让人觉得心旷神怡,乃至福尔摩斯的脸上能够看见几分惬意。他似乎觉察到诺伊斯的目光,他转头过来,直视阳光的眼睛稍微眯起,棕褐色的头发里蕴藏着金色的阳光。 他带着笑意说道:“小姐,您有什么吩咐?” 从制定这个计划开始,福尔摩斯似乎是为了适应角色,总是这样称呼她。并且用一种稍微恭敬的语气和诺伊斯说话。诺伊斯对此感觉到无奈,现在也是。但是福尔摩斯这样惬意的心情也没有什么好打扰的。 于是诺伊斯只是对他说:“你已经在外面待了很久了,你要不要进来休息一下?” 虽然说今天的阳光足够怡人,但是让他一直站在外面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说到今天的阳光,那真是极为美丽了。而且这一路上过去,道路两侧的草坪有了新绿,空气清新,鲜花含苞。如果再等待一段时间,那么这一路上的风景会更加美丽。 而且这样的景色当中,这样的阳光之下,福尔摩斯那个似乎原本是「深色」的人,在此刻变成了柔和的「浅色」。 福尔摩斯说道:“你太小看我的精力了,诺伊斯。” 福尔摩斯只要干起一件事来,确实就精力满满,直至他结束这一件事之后。他现在就是这样的状态。在他的神态里甚至看不来任何的疲惫。 他刚才所说的这一句话,又是平日里福尔摩斯的模样了。他没有刚才那种谦逊的模样,整个人的气质一下子又成为之前,差点让诺伊斯没有反应过来。这不得不说,在伪装这一方面,福尔摩斯已经做到信手拈来。 他继续站在那里,脸上没有带着惬意的笑意,稍微显得有些严肃。他和诺伊斯说:“如果对方一直藏匿自己的身份,诺伊斯,我们可能要多待一段时间。我可以推断出他的来历,但那也需要在足够的线索保证。我希望我过去之后,能够很快就见到那个奇怪的人。就算没有,那也不要紧,我可以从另外的人入手,别人对他的描述也是最主要的东西。” 诺伊斯笑着说道:“我相信一定会很快解决好的。因为您是我认为最厉害的侦探。” 为了让自己看起来像一个良家女孩,诺伊斯在打扮上花了一些心思。马尔萨斯小姐和赫德森太太也纷纷出了一些主意。 现在的诺伊斯可以说,漂亮而又纯净,宛若洁白无瑕的百合一般美丽。她的笑容比之前所见到的,更加带着几分清丽与柔美。清风吹拂她的发丝,装饰而用的发带随风飘荡着,划破一片翠绿与晴空的交界,徒留这一份无法忽视而去的美丽。 福尔摩斯那深色的眼眸倒映着属于诺伊斯的身影,似乎将其烙印在虹膜之上,难以抹灭而去。 赶了一段时间的路,他们一行人总算到了。马尔萨斯小姐是在早上的时候过来的,他们做了一番准备又赶路之后,已经过了中午的时间。 在下马车之前,马尔萨斯小姐和诺伊斯梳理了一下情况:“我早上出门的时候谎称我要来买一些书籍。你看,我手上的这些书就是为了这次出门而买的。我要说的是——在书店里,我遇见了你,伊芙,我曾经最好的朋友,我们很多年没有见了。我们说了很多话,我实在是舍不得你,想要将你接来和我住两三天。” 诺伊斯夸赞道:“对,你记得一点都不差。” 诺伊斯和马尔萨斯打算一起下马车,马尔萨斯似乎觉得这件事能够解决而十分高兴。她几乎是轻跃着下了马车。 诺伊斯看着她轻快的背影忍不住笑起来,她原本打算直接从走下马车。但是之前站在车尾的福尔摩斯却已经从马车上跳下来,他率先来到诺伊斯的身前,向诺伊斯伸出手来。 第55章 诺伊斯在此时站得高,能够看见福尔摩斯仰头来,那蕴藏金色阳光的眼睛凝视着诺伊斯,他说:“小姐,请您小心。” 看看他现在这一身派头,在马尔萨斯家门前的福尔摩斯又开始进入状态了。 他在来之前,其实给自己弄了一点伪装。他将自己那标志性极强的鹰钩鼻弄了一个假鼻子,看起来笨重硕大。他还在脸上画了雀斑,一双眼睛藏匿在额发之下,整个人的气质发生很大的改变,这样看来确实与那个福尔摩斯先生大相径庭。 他现在这样出现在诺伊斯的面前,正是这个鼻子的改变,减少了他之前所无意识表露出来的睿智与精明,再加上雀斑的点缀,越发显得憨厚可爱。诺伊斯每一次见他这样一张脸,都觉得可爱极了。 既然福尔摩斯这么快就进入状态,那么在这么多人看着的情况下,诺伊斯也不甘示弱,她将自己的手轻轻放在福尔摩斯的掌心里。 现在,福尔摩斯的名字叫做——“泰勒。”诺伊斯这样喊他,她说:“我们走吧。” 她现在开始有那种骄矜大小姐的气派。本来诺伊斯不想这样做,但是眼见福尔摩斯这样谦逊的姿态让诺伊斯想要逗逗他。诺伊斯另外一只手提着裙摆,另外一只手搭在福尔摩斯的掌心。 福尔摩斯轻轻扶着诺伊斯下马车,而那边传来一道声音,那是一道年轻而又充满担忧的声音。他喊道:“尤娜!” 诺伊斯抬起头来看去,这时属于福尔摩斯的手指轻轻从诺伊斯的指尖滑过。诺伊斯只觉得他的指尖,像是在自己的心间轻掠而过,激荡起一圈难消的涟漪。 诺伊斯转头看向福尔摩斯,福尔摩斯依旧一副仆人的姿态,稍微垂着眉目站在诺伊斯的身边。他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 但是诺伊斯总有一种感觉——好像刚才的那一个举动是福尔摩斯故意做的。不然按照福尔摩斯的性格,他绝对知道握住一个女士的手,要怎么收回去才是最合礼节的。 见他面对自己的目光不为所动,诺伊斯也不打算继续探究他的意图。因为出现在他们眼前这位年轻的男性确实比较引人注目。 金灿灿漂亮的金发就像是今天的阳光一样夺目,年轻而又英俊的五官难以忽视。他站在尤娜的身前,他担心地对马尔萨斯小姐说:“尤娜,在收到你的信件的时候,我真的担心极了。我立马就请了假从学校里赶来。但是我回来之后并没有看见你。” “我没事,泽维尔,我们不要在这里说好吗?”马尔萨斯小姐小声地说。 她这样说话的语调似乎才是真的让这位叫做泽维尔的男性反应过来——在他们的身边还有其他人存在。他看见了诺伊斯,目光有些疑惑。 然后马尔萨斯小姐说道:“泽维尔,这是我的好朋友伊芙·诺伊斯。我想带她来我和住两天。”她转头过来对诺伊斯说:“伊芙,这是我的弟弟泽维尔·马尔萨斯。” 于是两个人在马尔萨斯小姐的引荐之下相互简单地认识了一下。但是这位马尔萨斯少爷显然对他姐姐的事情更感兴趣,他依旧担心地对马尔萨斯小姐说道:“我真的吓坏了。我真后悔我没有一直待在家里,这样我就可以阻止这件事。我不应该那么早回学校去的。” 马尔萨斯小姐似乎是怕冷落了诺伊斯。所以是一边走一边牵着诺伊斯的手。而诺伊斯就成为尤娜和泽维尔中间的阻隔。诺伊斯一会儿去看尤娜,一会儿又去看泽维尔,现在尤娜因为刚才泽维尔的那一声说道:“泽维尔,不要这样傻乎乎的,你的声音应该小一点。” 泽维尔好像才反应过来到底是因为什么,泽维尔愣愣地说道:“哦,对不起。” 他这样说完之后,他的目光不经意落在诺伊斯的身上。站在中间的诺伊斯有点尴尬,于是诺伊斯在面对泽维尔的目光之后露出了一个笑容来,以此来缓解被夹在中间的尴尬。 第51章 这件事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困难。虽然马尔萨斯夫人对诺伊斯的身份存疑。但是好像一看见尤娜那可怜而又期望的目光。再怎么过分都要求都不忍心拒绝,更何况让一个与尤娜交好的女孩儿来这里陪伴她一段时间,也不是什么很过分的事情。 所以最后,马尔萨斯夫人说:“哦,我亲爱的尤娜,不要用这样可怜的眼神看着我。我会心疼的宝贝,你想要怎么样都可以。你的好朋友——”她似乎还是没有记住诺伊斯的名字,不过那不重要了。她很快就说:“想要和睡住多久都没关系。只要你感觉开心一点。” 尤娜听到马尔萨斯夫人这样说,那目光就更加可怜与悲伤了。她似乎想要说起另外一件事,就是想要将那个奇怪的人驱赶出去的事情。 但好像马尔萨斯夫人也知道尤娜想要说什么,她很快就扯开话题说:“尤娜,我去找一间合适这位小姐住的客房。你们稍等一会儿吧。”她这样说着,就已经起身离开。 在这里的所有人都看见了马尔萨斯夫人这样极为明显的举动。泽维尔见自己的母亲走了,他终于忍不住和尤娜说:“真的和你说的一模一样,为什么会这样?” 尤娜脸上是掩藏不掉的落寞神情,似乎是不想让人看见这样的神色,尤娜将自己脸埋入到手掌之中。她的声音也被遮挡而显得闷闷的,她说:“不,泽维尔,不要再说这件事了。” 泽维尔说道:“不,我会去问母亲,我让母亲告诉我到底为什么不管这件事。”他那一双碧绿色纯真的眼睛直直看着尤娜,声音之中尽是担忧与焦急。他情绪有些激动,声音都忍不住拔高了。 这时候,诺伊斯轻声说道:“马尔萨斯少爷,我们现在可以先不着急。”诺伊斯现在可真的淑女多了,她连说话的语调轻柔平缓很多,神态也是如此。 这样一种柔和平静的声音让人听来宛如春风拂面,带来柔和温暖之意。泽维尔转头看着诺伊斯,他又终于意识到他们的身边是有别人在的。似乎是觉得刚才的举动有些窘迫,他稍微红了脸说:“对不起。我只是太着急了。” 尤娜站起来,她说:“我们去我那里,泽维尔,你想清楚地知道什么,我会都告诉你的。所以不要在这里毫无顾忌地什么都说。” 泽维尔的脸颊依旧红红的,他说:“对不起,姐姐。”他轻轻地喊了一声姐姐。 没有像刚才那样直接称呼尤娜的名字,这样听起来,就显得更加乖顺与纯粹。诺伊斯见尤娜站起来,也跟着站起来。 诺伊斯看了福尔摩斯一眼,但是福尔摩斯似乎正在盯着窗外的什么事物看得认真。诺伊斯看向他的时候,他甚至没有任何的反应。诺伊斯知道现在福尔摩斯有其他的事情想要探寻。但是诺伊斯依旧要和他说一声:“泰勒。” 福尔摩斯转头过来,在福尔摩斯脸上的依旧是那一副伪装得天衣无缝的神态。他还喊了一声:“小姐。” 诺伊斯说:“泰勒,我的手链好像遗落在马车上了,那是我很喜欢的手链。你帮我去看看。” “是,小姐。” 诺伊斯知道福尔摩斯很快就会知道诺伊斯的想法——诺伊斯在给福尔摩斯一个出去外面探寻的正当理由。不过对于这件事,无论是尤娜还是泽维尔都有点相信了。 特别是尤娜转头对诺伊斯担心地说:“你的手链遗落了吗?不知道马车还在不在,要不要我也让仆人帮你找一找?” 泽维尔在一旁说:“如果马车已经走了,就真的是一件很糟糕的事情。听你说是很喜欢的手链。我们会帮你找到的。” 诺伊斯没想到姐弟俩性格这样相似,说出的话都如出一辙。但大概是年轻一点,泽维尔会显得更加青涩稚嫩一些,但也确实带有几分年轻人的可爱。 诺伊斯笑着说:“没关系,我已经让我的——”诺伊斯还是无法说出福尔摩斯是她的仆人这件事,这种感觉让诺伊斯觉得怪怪的,于是说出来的就是:“我的泰勒去找了。就算没有找到也没关系。” 几人说着话就已经上了楼,到尤娜的房间里去。尤娜吩咐仆人去准备红茶,三人坐在阳台处的藤椅上,晒着春日温暖的阳光,铺在眼前的是下面新绿的草地与含苞的鲜花。虽然风确实不错,但此时要说起一件沉重的事情。 尤娜将之前告诉给诺斯已和福尔摩斯的话语更加详细地说了一遍,泽维尔安静听着。很显然他在努力抑制自己的怒气,到最后他的怒气就化为了懊悔与难过。他和尤娜说:“天吶,如果我能够在收到信件的时候能够立马就过来,我想你可能就不会忍受这么多天。来让我看看,那到底是怎么样可怕的人。” 他说着,就已经站了起来。他坐在尤娜的对面,而诺伊斯就坐在尤娜的身边。于是泽维尔站起来的时候尤娜根本就来不及抓住泽维尔,诺伊斯看见尤娜给了自己一个眼神。 诺伊斯情急之下只能去抓泽维尔的手,她告诉泽维尔:“马尔萨斯少爷,现在我们不宜惊动任何人。” 第56章 尤娜紧接着说了一声:“是的,泽维尔。如果你让父亲母亲不高兴了,我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将你重新送回学校去。然后告诉你不要多管闲事。” 泽维尔愣愣地看着尤娜,他安静地点了点头。似乎又是觉得自己莽撞冲动而红了脸,他重新坐下,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指。尤娜问他:“泽维尔,你来的时候有没有告诉母亲你是为什么要回来的?”泽维尔不知道在想什么,他依旧呆愣愣地垂着脑袋看着自己的手,直到尤娜又问了一声:“泽维尔?” 泽维尔才抬起头来,他说:“对不起,姐姐,我刚才没听到你在说什么。” 于是尤娜又重新说了那个问题。诺伊斯现在正在听他们说话。不得不说,尤娜家的红茶真的很好喝。是以前诺伊斯很爱喝的那一种品种,没想到在这里居然品尝到了。而且春日的风实在太过舒适,诺伊斯坐在这个地方简直享受极了。 现在诺伊斯只用去听他们讲话就好了。如果有什么很关键的地方,诺伊斯就会记在心间,等会儿再去告诉福尔摩斯。 想到这里,诺伊斯想到——福尔摩斯现在在干什么呢?大概要将整个地方周围的环境都看一遍吧。又或许和这栋建筑里的仆人们开始打交道。虽然福尔摩斯那个家伙很不喜欢与太多人打交道。但是在为了获取线索或者案情的情况下,他打起交道来可厉害了。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呢?尤娜。”诺伊斯听到泽维尔在这样问,诺伊斯将自己放在外面春景的目光收回来,看向在身边的两个人,这时候,诺伊斯看见泽维尔刚好将自己仓皇的转移回去。不仅是诺伊斯还是尤娜都发现了泽维尔的这一道目光。 最后两位女性的目光都聚焦在泽维尔的身上,泽维尔才吞吞吐吐地说了一声:“姐姐,我记得你没有大我多少。我和你从小长大,我怎么不记得你有这样一个朋友?” 本来诺伊斯的身份就是伪装过来的,看样子泽维尔像是和他们一同战线的人。但是这个家伙似乎太过莽撞,要是他知道事情的真相,真担心他会瞒不住。于是诺伊斯就和泽维尔说:“马尔萨斯少爷后来去读书了,那段时间你不在这里,当然是不知道我的存在的。” “可是姐姐给我寄的信件里也没有提到。姐姐总是在信件里说好多关于生活上的事情。” 别看这个家伙冲动莽撞好像傻乎乎的,在一些事情上倒是显得很精明。他这样一问出来,诺伊斯就彻底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在一边的尤娜解释一句:“我为什么要将所有的事情告诉你啊?写太多你又不看。我很久之前就给你寄了信,你现在才回来看我?” 说到这件事,才彻底将话题引开了。泽维尔也不再在意诺伊斯的身份,他着急地和尤娜解释他学业实在是太忙了,又说了一大堆其他的东西。诺伊斯觉得这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就又转头过去。 于是就见了站在花园里的福尔摩斯,看看他,他现在正在和一位女仆聊得正欢呢。 诺伊斯稍微眯起眼睛来,看见福尔摩斯瘦高的身躯掩映在那廊柱之间,一位含羞带怯的女仆正在和福尔摩斯说话。 如果是以前的诺伊斯当然不会觉得有什么,毕竟福尔摩斯向来长得英俊高大,有时候遇见一些年轻的女性,那些女性难免会在福尔摩斯的身上多停留两眼。只是那个样子的福尔摩斯显得太过冷淡了,让人望而却步。这次福尔摩斯做了伪装,只是将自己极具标志性的特征掩盖,五官大体上没有改变。甚至那个鼻子显得他憨厚亲切,一时之间有人施以青睐,根本不是什么令人意外的事情。 只是现在诺伊斯对福尔摩斯的情感发生了实质性的变化,她就禁不住在意这件事——诺伊斯端起红茶喝了一口,继续眯着眼睛看着那边的情况。 那位女仆走了,而福尔摩斯站在原地好像在思考什么。诺伊斯根本就没有收敛自己的目光。所以福尔摩斯这样敏锐的人应该是感受到了诺斯已的目光。 他站在那里抬起头来,远远地看见了诺伊斯。 在这么遥远的距离,诺伊斯看见福尔摩斯朝自己笑了笑。这个笑容有点大了,扯动了他的那个假鼻子,然后他的鼻子骤然一下掉下来。福尔摩斯一把赶紧捂住,左右看了看有没有人,再确认没有人之后将鼻子小心翼翼地重新装回去。 诺伊斯见此,实在忍不住笑起来。 第52章 “所以——”诺伊斯尝试着说话,她说:“你向那位美丽的女仆问到什么了?” 诺伊斯保证自己是在福尔摩斯不在思考的时候才问出来的,绝对没有打扰到他的思考。但是诺伊斯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有点控制不住自己心底的一种情绪——想想吧,那种神态福尔摩斯可是在诺伊斯面前都很少表露呢。 诺伊斯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 福尔摩斯从窗户旁边走过来,他和诺伊斯说:“诺伊斯,我们可能要在这里待一段时间。从之前开始,那个奇怪的男人就经常一个人待在自己的房间里不出来,那位女仆和我说的,他近乎快一个月没有出房门了。简直让人快忘记了他的存在。要不是那位女仆是负责给他带去食物的仆人,她也几乎都想不起来那个屋子里还有人。” 诺伊斯开始因为这件事而感到惊奇了,诺伊斯说:“我想不到有人能够待在房间里一个月不出门。” 她不禁联想到自己的身上,她又说:“反正我是绝对不能够忍受的。如果把我关在房间里三天,那个时候我就几乎要崩溃了。” 诺伊斯坐在椅子上,福尔摩斯坐在诺伊斯的另外一边。他现在的神态又成为了那个看起来冷然淡漠的福尔摩斯先生。但是他以这样的装扮出现在诺伊斯的面前,诺伊斯始终都会觉得有点滑稽好笑。 想想他之前因为表情太大鼻子差点掉下来的事情吧。那确实是一件有趣的事情。诺伊斯撑着下颌笑着看对面的福尔摩斯。 福尔摩斯抬起头来看见诺伊斯那双盛着满满笑意的眼睛。他和诺伊斯说:“诺伊斯,你有什么新的想法?” 诺伊斯说:“不,并没有。而且尤娜和马尔萨斯少爷之间的谈话也没有什么需要我补充给你听的。但大概我要说的一件事就是,还是让那位少爷不知道我们的身份比较好。要不然他会因为嘴上把不住关,而彻底泄露我们的身份的。” 福尔摩斯点了点头,现在他看起来又在思考了。他说:“现在我应该想想办法让那位奇怪的先生从房间里出来,我想彻底地见见他。” 诺伊斯见他沉下目光来,还以为福尔摩斯在认真地思考这件事。于是诺伊斯就将自己的目光放空,她凝视的依旧是那蔚蓝的天空。 她开始发呆了,因为好像到目前为止,没有诺伊斯一定要去思考的事情,就像福尔摩斯说的一样,只要能够找到任何一个偷懒的间隙,诺伊斯就会将自己的大脑放空。随后,诺伊斯忽然听到了福尔摩斯的声音。 福尔摩斯说:“诺伊斯,你一开始在因为什么事情而有点不高兴?” 诺伊斯听到这样的问话愣了愣。 她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结果转移目光去看福尔摩斯,福尔摩斯那灰色的眼睛安静专注地凝望着诺伊斯。他似乎是真的在认真思考这件事,也是想要真切地得到诺伊斯的答案。 这其实对于福尔摩斯来说,已经是一件足够令人惊奇的事情了。他在思考案件的空隙里,居然会思考起一位女士的情绪变化原因。他在思考之后得不到答案,他对于情感的研究并不是那么的明晰,就无从得知诺伊斯的那一点情绪变化的原因。 那么他选择的最后一个方式就是——直接询问诺伊斯。 原来之前自己掩藏起来的那点情绪已经被他察觉到了。诺伊斯还以为自己掩藏得足够好呢。看来其实很多东西福尔摩斯已经看透,只是他会选择说不说出来而已。 诺伊斯怔愣地看着福尔摩斯,她要怎么说呢?难道她要说因为刚才福尔摩斯那种刻意接近的举动让她稍微有点羡慕、有点吃醋?好吧,这位货真价实的感情白痴会彻底明白这种情绪吗? 诺伊斯正在斟酌话语,结果门外传来敲门声。诺伊斯就听到了门外属于泽维尔那充满活力的声音。 他在外面喊道:“你好,诺伊斯小姐,你现在有空吗?”听听他这样的语调与声音,就足以证明他确实极为年轻,充满属于年轻人满满的蓬勃朝气。 诺伊斯从椅子上站起来,福尔摩斯也从椅子上站起来。诺伊斯打开门看见站在门外已经穿了骑装的泽维尔·马尔萨斯。他身上这一套骑装显出他颀长挺拔的身躯,头发也做了整理,看起来又年轻又英俊。 尤娜站在泽维尔的身边,她笑着和诺伊斯说:“伊芙,今天天气真好,要和我们出去骑马吗?” 泽维尔说:“尤娜很喜欢骑马,我想要带她出去骑马,或许这样会让尤娜的心情好上很多。我觉得你好像不会骑马,但是尤娜让我来问问你。” 第57章 诺伊斯可太喜欢骑马了。 迎面而来的风吹拂着自己的面庞与衣襟,听到衣襟被吹得猎猎作响,马蹄声在耳畔不断绝,青草与花香之气更是扑鼻而来,裹挟着清新的空气。那简直让诺伊斯喜欢极了。 顿时间,所有人都能够看见在诺伊斯脸上那种可以称之为欣喜的神色,那一双碧绿的眼睛也立即就亮了起来。 但是——诺伊斯想到,这一次他们可是有其他的事情要处理。自己一定会陪伴尤娜而去,福尔摩斯应该会更乐意待在这里继续探寻线索。 诺伊斯假意说自己要准备一下,关上门之后,她就询问了福尔摩斯:“福尔摩斯,你更愿意待在这里是吗?因为在这里你能够得到更多的线索。” 而福尔摩斯摇了摇头说:“不。我在刚才短暂的时间内,已经将能够探寻到的东西都探寻到了。我所知道的很少,如果要彻底弄清那个人的身份,我需要见到他。但是目前来说,好像还不能够立即见到他,所以我在这个时候一点都不着急。诺伊斯,其实等待线索的耐心也是一名侦探需要具备的。正像你打猎的时候,等待猎物走入圈套的耐心一样。” 诺伊斯彻底听明白了福尔摩斯说的是什么。诺伊斯还是不确定地问了一声:“所以,你想我和我们一起去?” “是的。诺伊斯。” 现在诺福尔摩斯的身份是仆人泰勒,他当然不能有机会和他们一起骑马。他只是和泽维尔的仆人以及尤娜的仆人一同站在另外一边,看着几位在那宽阔的地方骑马。 这一片地方已经到处绿草如茵,下面一条浅浅的溪流带来风中甘洌的气息。福尔摩斯站在原地,他表现得像是一个热情温和的人,在和泽维尔以及尤娜的仆人一同聊起天来。他一点都不会嫌别人的口述线索多余。 他在听着他们说话,眼睛却看着下面那骑在马背上满脸笑容的年轻女性。 难得看见诺伊斯这么开心。那一张漂亮的脸上都是消磨不去的明媚笑容,甚至因为泽维尔在上马的时候没有踩到马镫而哈哈大笑。她的笑声要搭乘那清凉柔和的风,要往更辽阔的地界传去。 这个时候还没有女孩骑马的裤装。她那宛若花瓣的裙摆被风吹得扬起来,一时间忘记伪装成淑女的诺伊斯彻底展露出她最为本真的状态。明媚、纯粹、自由、漂亮、灵动——这是能够在她身上看见的所有东西。 似乎觉得被诺伊斯这样捧腹大笑而感觉到丢脸,泽维尔忍不住说道:“刚才只是失误!这匹马根本不是我一直在骑的那一匹。你骑的才是我的!” 他如此愤愤不平地说道。 尤娜也在笑,但是她绝对没有像诺伊斯那样肆无忌惮地哈哈大声笑出来。尤娜和诺伊斯解释说:“伊芙,你骑的这匹是泽维尔的。它的性格很温顺,所以泽维尔说想要让你骑。看看他骑的这一匹,其实一点都不喜欢泽维尔呢。” 果然,泽维尔才坐稳,泽维尔骑着的这一匹马仿佛是极为不爽地打了一个响鼻。 诺伊斯依旧带着笑意说道:“真谢谢你,泽维尔弟弟。那这样的话,骑马可要小心哦。”她和尤娜的年龄没差多少,泽维尔大概才二十岁,诺伊斯称呼他一声弟弟一点也不为过。 泽维尔似乎感觉自己被看轻了,他的一张脸涨得通红。他不甘心地说:“我骑马很厉害的!不信我们比一比!” 诺伊斯拉了一下缰绳,诺伊斯被他这样斗志满满的话语激起了几分兴奋。她的声音轻扬着,散到风里去。诺伊斯直接应战:“好啊。” 泽维尔指着远处的那一棵树说:“我们看谁先到那里。” 几位仆人站在那一棵树下,似乎是听到声音也转头看着他们。像是他们这一次比赛的见证人。尤娜对于他们这样的比试也似乎很喜欢。 尤娜说:“那我就是你们的裁判了。泽维尔,不准你没到时间就先出去哦。” “姐姐,我才没有不遵守规则过!” 尤娜轻笑了一声,开始认真地给两位当裁判。在尤娜的一声令下,两个人的眼神立即就凌厉,神色也极为严肃。当即,两人近乎是飞出去。 清脆的马蹄音响彻整个原本幽静的地界。这一种急速所带来的强劲的风刮过诺伊斯的脸颊。仿佛之前那无忧无虑的生活又再一次回来了。她即将投入风的怀抱,去与自由融为一体,去冒险中感知真正的自我。 诺伊斯脸上的笑容灿烂而又耀眼,让人凝望了就移不开目光。 骤然身旁一匹马的嘶鸣声引起了诺伊斯的注意,只见泽维尔骑的马似乎真的不喜欢泽维尔。所以泽维尔这样强硬让它急速奔跑让它不高兴了。想要将泽维尔从马上掀下来。 泽维尔要是从马上摔下来,那他可能一只腿没了。伊斯见状,立即喊道:“泽维尔。伸手给我!” 情急之下,泽维尔只能朝诺伊斯伸手过来,诺伊斯一把抓住泽维尔的手,泽维尔也知道诺伊斯的意思,脚一蹬马镫就从那一匹发怒的马匹上跃过来。两人共乘一匹先稳定下来。到最后两个人都没有受伤,这件事有惊无险地结束。 诺伊斯到底还是吓了一大跳,她从马上下来之后,福尔摩斯一副「尽忠职守」的模样来到诺伊斯跟前,还给诺伊斯递了手帕。诺伊斯擦了擦自己额上的汗珠说:“简直吓死我了。” 诺伊斯没有听到福尔摩斯说话,只是看见他那沉沉的目光看着诺伊斯。诺伊斯为此感到疑惑。她眨了眨眼睛,困惑地看着福尔摩斯。 他们站在另外一边,那边泽维尔的仆人在担心地查看泽维尔的身体情况。所以这样的音量只有他们能够听到。诺伊斯听到福尔摩斯说:“诺伊斯,我好像明白之前你为什么会有点不高兴了。” 第53章 他那灰色的眼睛原本藏匿于棕褐色的头发之下,此刻被微风轻轻吹拂。于是诺伊斯轻易就看到了他这样深沉的目光。又是难以从他的眸色里窥探任何东西。但是诺伊斯确认刚才自己没有听错,刚才那句话确实是福尔摩斯说出来的。 然而还没等诺伊斯说话,诺伊斯却又敏锐地发现福尔摩斯的目光逐渐空茫。他所看的不再是诺伊斯,而是诺伊斯的身后。 他的眼睛出现了警惕与肃然。就像是一双猎鹰的眼睛。诺伊斯想要转头去看在自己身后的到底是什么,但是福尔摩斯轻声说:“别动,诺伊斯。” 诺伊斯不再敢轻易动弹。 她安静地听着身后的动静,只是尤娜在和泽维尔说话,他们说话的声音带着调笑欢乐的意味。清风拂面而来,除却那两道说话的声音以及马蹄踏在草地里的声音,似乎什么都没有了。好像这根本就没有什么异常。 然而忽然地,尤娜喊了诺伊斯一声:“伊芙,你没事吧?” 诺伊斯迟疑了一下没有立即转身过去,就在这一刻,灌木丛里发出声响,有什么东西立即就逃窜出去。而福尔摩斯也在瞬间跟随出去。 这个变化太快,除了一直在关注福尔摩斯的诺伊斯能够反应过来以外,什么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福尔摩斯一追出去,诺伊斯下意识也跟随出去。但是她身上的衣裙实在太不适合激烈地奔跑。诺伊斯提着裙摆跟了一会儿,最终放弃,只是见了福尔摩斯的身影逐渐消失在林间,不见了踪影。 泽维尔跟上来,他停在诺伊斯的身边,他问:“那是什么?” 诺伊斯说:“那个奇怪的男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他偷偷躲在灌木丛里看我们。”诺伊斯的面色冷静而又肃穆,因为奔跑了一会儿稍微有些气喘。诺伊斯不再执着于一定要追过去,她和泽维尔说:“我们现在回去,不要把尤娜丢在那里。” 眼见泽维尔没有跟过来,诺伊斯回头去看泽维尔,诺伊斯奇怪地问道:“怎么了?” 泽维尔只是愣愣地看着诺伊斯,然后摇了摇头。看见他这种神色,诺伊斯猜测,这个家伙是不是又对她的身份产生怀疑了。不过现在,泽维尔怀不怀疑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现在诺伊斯很担心福尔摩斯——诺伊斯记得在尤娜的描述里,那个男人是个高大强壮的男人,让尤娜第一眼见他的时候,甚至怀疑他是一个强悍粗暴的野人。 面对那种人,诺伊斯都不能够保证只靠自己一个人能打得过他,更何况是福尔摩斯?这个从不过分锻炼自己,认为过分锻炼毫无意义的咨询侦探。让诺伊斯想想,福尔摩斯的身上带枪了没有?真糟糕,诺伊斯好像不记得福尔摩斯带了枪支。 “伊芙?” 诺伊斯回神过来,看见出现在自己眼前的这个青年的脸。他看到诺伊斯将自己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之后,他又说:“我可以称呼你为伊芙吗?”他解释了一下,“姐姐一直这样称呼你。” 诺伊斯一点都不在乎别人到底怎么称呼她。诺伊斯说:“当然,当然可以。”她说完之后,就又将自己的目光转移到窗户外面。 在这个位置,能够看见不远处的那一片树林,那一片树林之后就是之前他们骑马所在的草坪。现在天已经完全黑下来,那里完全被阴黑所遮盖吞噬。初春的夜晚带着料峭寒意,诺伊斯站在窗户面前早已经感觉到了寒冷。可是她还是没有离去,她在看着那个位置到底有没有人回来。 第58章 福尔摩斯现在怎么样了? 诺伊斯在想。 “伊芙,姐姐让我来看看你。你很在乎你的那个仆人吗?” 哦,那对于诺伊斯来说可不是一个仆人。诺伊斯到底不想透露福尔摩斯的身份,诺伊斯只是说:“他跟随在我的身边很久了。我很担心他。我不希望他出什么事。如果等会儿他还不回来,我可能要去找他。” 福尔摩斯这么久不回来,已经让诺伊斯感觉到坐立难安了,她必须去找他。 然而这在泽维尔的耳朵里听起来似乎很不一样,在诺伊斯说出这句话来之后,泽维尔立即就说:“伊芙,那太危险了!”他忽然义正词严地这样说道,声音也禁不住地稍微提高了。 诺伊斯有些惊诧地转头看他。看见他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盯着自己,他的脸上也是一种肃穆正义的神色。 他和诺伊斯说:“我知道,伊芙,你是一个很善良的人。你不忍心让自己的仆人受伤,但是你自己一个人去找实在是太危险了!我可以派人去找,如果你实在不放心一定要自己去,我可以陪伴你过去。” 上帝知道泽维尔想了什么,才让自己露出这样一脸正义英勇的表情。他这样的表情实在是像极了那种打算去冒险的冒险小队队长正在宣誓。诺伊斯不禁被逗笑了,诺伊斯笑着说道:“我只是打算去找人,不是要去冒险。” “那就是危险的事情!” 诺伊斯无奈地说道:“好吧好吧。” 现在诺伊斯的心情总算是放松了一点,能够让诺伊斯稍微冷静一点等到福尔摩斯回来。见泽维尔还是站在这里,诺伊斯想了想,就和泽维尔聊起天来。诺伊斯问道:“你现在在哪里上学?” 似乎没想到诺伊斯这么快就将话题转移,泽维尔愣愣地说:“哦,在、在剑桥大学。” 诺伊斯忽然笑起来。 她想起来福尔摩斯读大学的时候也是在剑桥大学。看着眼前才二十岁的泽维尔,诺伊斯开始想象福尔摩斯的二十岁。 在很久之前华生的记录里,就写到过那个时候的福尔摩斯更加冷漠与不近人情,甚至有一点属于他自己的轻慢。那个时候的福尔摩斯大概是二十七岁。 那么再年轻一点的福尔摩斯呢?他是更加冷漠还是像这个青年一样充满这样可爱蓬勃的朝气。诺伊斯在想这件事时,是在凝望泽维尔的。 于是诺伊斯那带着晶亮温和笑意的眼睛直直凝视着泽维尔。泽维尔呆愣地看着诺伊斯,诺伊斯暂且还没有发现事情的不对劲。 诺伊斯又问他:“你读的是什么?我有点好奇剑桥大学是什么样的。”然后她就可以尽情想象福尔摩斯曾经年轻的模样。 “我、我——”他忽然不知道为什么开始支吾着说不出话来。然后他慌乱地和诺伊斯说:“伊芙,我们下次再聊!” 他慌忙地走了一段距离,又重新折返回来,他说:“对了,伊芙,如果你一定要出去找你的仆人,你一定要来找我。我一定要陪你去。那真的是太危险了!”这样严肃地说完,又慌忙地离开了。 诺伊斯看见他这副样子,因为在想福尔摩斯,就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这个青年的情绪是怎么回事。直到有人在外面喊了一声:“伊芙?” 这熟悉的声音让诺伊斯转头过去,诺伊斯在窗外看见了福尔摩斯的脸。他的假鼻子这一下是真的掉了。出现在诺伊斯面前的是福尔摩斯最本真的模样,他的脸上稍微有些脏污,脸上的雀斑也掉得快干净了。诺伊斯站在窗户里面,他站在窗户外面,诺伊斯只能够看见他的上半身,无法判断福尔摩斯是否受伤。诺伊斯着急地问他:“你有没有受伤?” 而福尔摩斯的面色极为严肃,看起来什么不好的事情已经发生。诺伊斯一下子感觉自己的心脏悬挂起来,等待着福尔摩斯说话。福尔摩斯说:“伊芙·诺伊斯。” 他忽然这样严肃地呼唤了诺伊斯的全名,这可是福尔摩斯从来就没有做过的事情。这件事一定糟糕透了,他才会这样严肃。 诺伊斯简直被他这样的语气和神色吓了一大跳,结果福尔摩斯说的是:“伊芙·诺伊斯,你是来协助我办案的。我希望你不要太专注于应付你的追求者而耽误对案情的探寻。” 诺伊斯那原本高高悬挂起来的心脏瞬间掉落下来,甚至呆呆地看着福尔摩斯。福尔摩斯重新补充了一下:“我说过了,诺伊斯。不要让情感干扰到案件,这是身为我助手的基本准则。” 诺伊斯说了一声:“您好像之前没有说过,您有这样一条准则?” “哦,那是我现在才打算告诉你的。因为我觉得你是一个理性的人。可是现在,你让我有点失望了。” “你为什么会有点失望?福尔摩斯先生。” “你的追求者影响到了对案件的追查。” “他影响到你了?而且他并不是我的追求者。他还小呢。” “不,诺伊斯,他影响到你了。而被影响到的你,也会影响到我的效率。” “所以他影响到你了。” 福尔摩斯沉默了一会儿,他没有说话。 诺伊斯用福尔摩斯那一副最为常见的神态——一副严肃认真、一副充满哲学气息的模样对福尔摩斯说:“福尔摩斯先生,您说过让情绪影响你,是最不应该发生的事情。这是你认为永远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但现在看来,你被影响到了。这是一件大事,这对于您来说,这已经不仅仅是拿破仑的事件,也是属于您的滑铁卢事件。” 福尔摩斯转身走了。诺伊斯觉得自己把福尔摩斯逗毛了。诺伊斯只能立即朝着福尔摩斯的背影轻声喊道:“你倒是告诉我,你受伤没有呀!”她说完之后,忍不住还是偷偷地笑了。 第54章 虽然不久之前福尔摩斯拒绝和诺伊斯说话。但是他最终还是要回到诺伊斯的房间里来。因为他的伪装已经掉得干净了,这就使得他必须到诺伊斯的房间里来,将他的伪装重新整理一下。 虽然福尔摩斯没有明确告诉诺伊斯他到底受伤没有,但是诺伊斯看了他的情况。没有看见他哪里有不对劲的地方,也就知道福尔摩斯其实没有受什么伤。 现在诺伊斯对福尔摩斯之后的经历很好奇,福尔摩斯在说他经历过的事情——在诺伊斯一边帮他处理他的伪装的时候,他一边自己在进行叙述。 为了保证他这个鼻子和之前看起来一样,诺伊斯弄得很认真。这一双碧绿色宛若宝石的眼睛直直地凝视着福尔摩斯。 福尔摩斯忽然停下来说话,诺伊斯说:“我在听的,福尔摩斯。”于是,福尔摩斯又开始说起来。 本来这应该是福尔摩斯可以自己去做的。然而诺伊斯并没有在这间客房里找到镜子。或许这间客房本来没有太过精细的准备供人入住,诺伊斯打算明天早上去向仆人找来镜子。毕竟现在太晚了,应该会打扰到别人。只能由诺伊斯来做这件事。 那么由他来做这件事,就必须会有一些接触。 比如为让鼻子能够稳稳地安置在福尔摩斯的脸上,她的手指就一定要接触他的脸颊,也要用手指固定住他的下颌以及脑袋。她那被夜风吹得微凉的手指在男性温热的肌肤上留下的触感极为明晰。甚至让人无法忽视而去。 诺伊斯又听到福尔摩斯不说话了。 诺伊斯抬起头来看他。他们离得很近,诺伊斯长时间盯着福尔摩斯的鼻子已经习惯了这种距离。 福尔摩斯垂下眼睛来看她。灰色的眼睛里安静倒映着诺伊斯的身影。他这忽然的停顿,甚至是长时间的沉默,让诺伊斯以为他要说什么很重要的事情。结果福尔摩斯说的只是:“诺伊斯,你这条衣裙太薄了。” 诺伊斯说:“本来就打算睡觉的。” “好吧。”他干巴巴地说。他没有把他真实的想法说出来。诺伊斯笑了笑,她从椅子上站起来,去给自己找了一件稍微温暖的外套穿上。 她又重新坐回椅子上,诺伊斯和福尔摩斯说:“现在可以了吗?” “嗯。”他只是这样简单地回答,连语调都和之前没有什么区别。但是诺伊斯在这个距离,最为真切地看到福尔摩斯唇角那极为浅淡小小的弧度。 诺伊斯没有点破他这一点,继续捧着福尔摩斯的脸给他弄他的鼻子。福尔摩斯不再说话了,似乎要让诺伊斯专注认真地做好这件事。又或许是有别的原因在。 整个空间里寂静下来,几乎没有什么声响。但是在这么接近的距离里,能够逐渐听得清楚的就是两个人的呼吸声。诺伊斯将所有的注意力放在了要怎么将假鼻子黏合得牢固,已经完全不再感知到外界。 她温热浅浅的呼吸柔和地喷洒在福尔摩斯的嘴唇上。属于女性身上那种温暖而又甘美的馨香在毫无保留地传递。她抬眼时眼睫小小的一个颤动都被看得清楚。那落在下来的灯光,仿佛在她长而细密的眼睫上洒下金箔。她细腻而又干净的肌肤几乎没有什么瑕疵,只是会有潜藏在皮肤表层浅淡得几乎看不见的小痣。在她的唇边似乎有一颗微弱得看不见的,在这个距离才得以看清。 第59章 她开心地说了一声:“啊,终于成功了。”随后抬起眼睛来笑盈盈地看着他。眉眼都笑得弯弯的,眼睛当中装盛着抹灭不掉的晶亮。 “应该不会那么容易掉了。”她转头过去,去取另外的工具,一边找工具一边碎碎念着说:“现在要画上雀斑。”她从椅子上站起来,原本只是托着福尔摩斯下颌的手指将福尔摩斯的下颌往上抬了抬。似乎这样更能够便于她去观察与绘画。 她站起来之后,似乎看见坐在椅子上仰着头的福尔摩斯的额发散乱,为了让他能够露出一张完整的脸,诺伊斯的手指轻轻拨了一下福尔摩斯棕褐色柔软的头发。将福尔摩斯这冷隽的眉眼完全露出来。 诺伊斯说:“好了,这样就看得更清楚了——” 灯光毫无保留地照射在福尔摩斯的脸上,将他灰色的眼睛照射成为一种轻柔的浅色,眼睛里倒映着灯光明亮的光色。他立体而又深邃的五官彻底展露出来。诺伊斯说完之后愣了一会儿,然后诺伊斯夸赞道:“福尔摩斯,你真的好英俊啊。” 这样说着,她露出一个纯粹而又美丽的笑容来。 福尔摩斯别开脸,眼睫垂下来,没有人能够看见他脸上的,以及眼瞳里的神色。 诺伊斯双手捧着福尔摩斯的脸,将福尔摩斯的脸又重新摆正回来。诺伊斯说:“等等,你要让我画好嘛。” 她说话之间已经无意识透露了亲密的撒娇,她似乎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这件事。将福尔摩斯的脸重新摆正之后,她开始严肃下表情来,开始认真地给福尔摩斯画雀斑。 福尔摩斯的眼睫垂下来,似乎在刻意躲避与诺伊斯对视。但他一旦这样垂下目光,就会望见诺伊斯那殷红而又柔软的嘴唇,看见她白皙而又美丽的颈项。 于是他只能又抬起眼睛来,那么看见的就是与他如此接近的诺伊斯。发丝里蕴藏着属于灯的金光,身躯也被镀上柔和的光彩。她凝视下来的目光深邃而又认真,捧在他脸颊边的手指干燥而又冰凉。 那原本别在她耳后的碎发因为一个转头蘸取涂料而掉落下来,稍微遮挡了她的视线。但是她无暇顾及,她只是一点点认真地继续给福尔摩斯画伪装。 他毫无预兆地伸出手来,将那垂在脸侧的、属于她的碎发重新别于她的耳后。她的耳朵也是冰凉的,轻轻触及的时候能感觉到柔软与冰凉。 诺伊斯惊愣地抬起眼睛来看着福尔摩斯。 他那浅色的眼瞳并不躲避诺伊斯的凝视,他们在这凝视里,在对方的眼瞳里,都看见自己。福尔摩斯的手指划过诺伊斯的脸颊,轻轻地来到诺伊斯的唇边,也去轻轻地摩挲了一下诺伊斯唇边那颗根本看不见的小痣,似乎以此来确认是不是真的有一颗痣存在。 诺伊斯惊讶于福尔摩斯的主动,又惊讶于福尔摩斯的柔情蜜意。她整个人愣在原地,除了愣愣地看着他,什么都做不了了。甚至诺伊斯还在想——这是她认识的福尔摩斯吗?这个福尔摩斯不会是被假扮的吧? “他会向你求婚。” 他又猝不及防地说了一句。诺伊斯傻愣愣地接了一句:“什么?” “我是说泽维尔·马尔萨斯。他会向你求婚。” 诺伊斯觉得这个气氛有点奇怪,于是只是转头重新过去蘸取涂料,然后打哈哈地说道:“别开玩笑了,他只是个小孩子,还不知道什么是爱情呢。”她被他刚才的举动弄得心乱如麻,实在不清楚福尔摩斯的意图是什么。她只觉得心脏怦怦跳得厉害。那只笔也胡乱地在涂料里随意裹了裹。 “你不相信我的推断吗?” 他忽然这么一说,诺伊斯就说:“我相信你的推断。” “我还认为,他在不久之后就会与你说明这件事。我想会在明天。” 诺伊斯又在打哈哈:“怎么可能,就算他真的要和我求婚,他那么腼腆的性格怎么会呢?” 他们两个的话题好像不在同一条在线。 “所以你会答应他吗?”福尔摩斯说。 诺伊斯将画雀斑的手拿开,于是那属于福尔摩斯完整的面孔与眼睛被诺伊斯全然地看清了。他坐着,依旧以这样的姿势稍微仰视着诺伊斯。诺伊斯说:“你为什么会认为我会答应他?” “他年轻。他英俊。他活泼。” “你为什么要想到这件事?福尔摩斯。” “诺伊斯,你知道的。我并不年轻了。我也很无趣。我知道你的心意。我思考了很久,我在想我的这种情绪,到底是长期没有与女性接触而导致突然涌上来的情感,还是真的是我最真实的心意。我见马尔萨斯开始对你心藏喜欢,我知道我不希望你结婚。但是我不知道这种情绪,是因为担心好不容易找到的帮手因为结婚又离开我而感觉到惆怅,还是因为另外一种原因。” “我无法分辨清楚,我的情绪到底是因为什么造成的。我在刚才认真思考了一下。你待在我这里,你要面对的是我这个并不年轻性格沉闷的人,你要和我去忙碌很多事情,你要忍受我乱糟糟的房间和一些怪癖。华生总说他有时候忍受不了我一些习惯。你从来没有说过,但是我想正常人都会觉得难以忍受。你总是很宽容包容我。” “这样一想,我又发现我对你的惆怅的情绪和对华生的情绪不一样。我舍不得他离开我,当然,我也舍不得你离开我。可是其中好像不一样。特别是我听到马尔萨斯亲昵地呼唤你伊芙。我被情绪困扰了,诺伊斯,我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件事。我不明白,我不理解。我想不通。但如果我是真的对你有同样的情绪,我又要认真去思考,我到底该不该接受。” “在这段时间里我一直在想,我要怎么去应对这种陌生的感情。这太陌生了。太可怕了。比我遇到过最为可怕的案件还要可怕。直到今天我才清楚地知道,我不想你和别人结婚。诺伊斯。我本来不打算将我这样显得幼稚而又无知的想法告诉你。但是有一种陌生的情感在驱使我说出来。那种情绪告诉我,我必须说出来,要不然你就会与别人结婚。” 他的眉头紧紧蹙起,好像是什么世纪难题在始终困扰着他。诺伊斯的手指轻轻抚摸上福尔摩斯眉间的褶皱,想要以此将他的眉心抚平。诺伊斯什么话都没有说。 福尔摩斯像个寻根究底的研究者,他又再一次问:“这种情绪和面对华生的时候丝毫不一样。是因为什么?”他停顿了一下,他说:“是因为我爱你吗?” 诺伊斯捧起福尔摩斯的脸,看见他灰色的眼睛里那连灯光都照射不明亮的阴郁与困惑。诺伊斯在福尔摩斯的嘴唇上轻轻落了一个吻。只是简单的轻贴。诺伊斯却看见他的眼睛骤然明亮起来。像是一簇火焰在他眼里点燃。将他原本灰暗阴郁的眼睛辉映得亮晶晶的。 看见他这种自己都无法意识到的眸色变化,诺伊斯脸上出现一个极为漂亮的笑容。她笑盈盈地说:“你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第55章 他灰色的眼睛愣愣地直视着诺伊斯。看看现在福尔摩斯的表情,那简直是上帝都不敢相信会出现在福尔摩斯脸上的表情。像个傻瓜。他可是那么聪明睿智的福尔摩斯先生呢,居然会露出这样可爱的表情来。甚至他反问诺伊斯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有点结巴:“什、什么?” 诺伊斯依旧笑着和福尔摩斯说:“我说,我们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福尔摩斯又是这样傻愣愣的表情。他说:“试一试什么?” 诺伊斯这个时候是觉得又无奈又好笑。她觉得福尔摩斯故意要让诺伊斯将事情讲得清楚明白。但是诺伊斯这一次偏不如他的意。诺伊斯带着笑意的眼睛看着福尔摩斯,而且在这凝望当中,诺伊斯故意还捏了捏福尔摩斯的耳朵。 他的耳朵温暖而又柔软,和他本人那冷硬漠然完全不一样。她摩挲着福尔摩斯的耳垂,诺伊斯说:“既然你是大名鼎鼎的歇洛克·福尔摩斯先生,那么你就靠自己的能力推测出来吧。” 福尔摩斯似乎想要稍微侧头过去躲过诺伊斯的手指。但是仅仅有这样一个想法而稍微侧了一下头,这个侧头的角度很小。基本上就没有躲开诺伊斯的手指。他盯着壁炉,他似乎在想什么,在他这样沉静的面孔上不能够看出他的情绪。 但是他的那一只耳朵已经红通通的,那绝对不是诺伊斯随意摩挲就可以让它染上的红色。诺伊斯悄悄地看着这种连福尔摩斯都无法察觉到的变化。见福尔摩斯一直沉默不言,诺伊斯想到还是赶紧把事情干完。于是诺伊斯松开福尔摩斯的耳朵,双手捧着福尔摩斯的脸,又将福尔摩斯的脸重新摆正。 诺伊斯说:“还是先将你的事情弄完吧,福尔摩斯。”这一次,福尔摩斯不再可以躲避诺伊斯的眼睛,他就这样仰着头、抬着眼,用他那灼灼的目光看着诺伊斯。 “我现在还没有弄懂,诺伊斯。”福尔摩斯忽然说:“我不知道我这个是不是爱情。” 第60章 诺伊斯问他:“那么你在顾虑什么呢?” “我担心我会伤害到你。” 诺伊斯执笔的手轻轻顿了顿。 “我见识过不少因为爱情而受到伤害的人,我向来认为爱情只会给人带来麻烦。当然,它可能会带来愉悦与幸福,但那一直都是少之又少的。好像我所见到的,都是麻烦比幸福多得多。我在这样迷糊的状态下,与你以爱情相处,我不知道我会不会对你造成什么。我对爱情足够陌生,我不能辨清,也不足够明白。我从未尝试过爱情,我无法定义我对你的情感是不是爱情。但是我不想我自以为的爱情会伤害到你。” 诺伊斯凝望着福尔摩斯那认真而又专注凝视自己的目光。诺伊斯愣愣地说:“那没关系——” “不要说没关系,诺伊斯。”他忽然严肃下来的声音说。他的声音太过严肃,但是眼睛里的神色却没有任何冷漠之意。他和诺伊斯说:“不要对我有太多的包容,诺伊斯。不要这样宽容我。在我没有和你一样具有同样浓厚情感的时候,不要太过宽恕我。诺伊斯,你要保护好你自己。” 诺伊斯听到自己的呼吸在颤抖。她努力在让自己冷静下来,让自己的声音也听起来正常。诺伊斯说:“我知道,我知道,福尔摩斯。” “我已经不年轻了。诺伊斯,在面对这件事的时候,我需要慎重地考虑。因为我要将你彻底划入我的未来当中。然而,在面对你时,我却又担心你不会应答我。因为我还没弄明白,我无法衡量在我内心里我对于你的情感到底有多少。我担心我的情感不足够回应你同量的情感。哦,这简直麻烦极了,我真研究不清楚人类情感理论,我到底在说些什么?等等,我刚才是想说——”他轻轻停顿了一下,他认真地看着诺伊斯的眼睛,然后他说:“伊芙·诺伊斯女士,你愿意走入我的未来吗?” “当然。” “我从来不会更改我的决定与计划。” “我会让你的未来规划里面一直都会有我。” “虽然这很幼稚,但是你以什么起誓呢?” 诺伊斯将自己的手指竖起来,她对上帝说——她还没说,福尔摩斯将诺伊斯的手指按下来。福尔摩斯的脸上出现了一抹柔的笑容。 他和诺伊斯说:“诺伊斯,你忘记了我刚才和你说的事情了。你要保护你自己。你太莽撞了,像一匹不断欢腾奔跑的马,欣喜地奔过来拥抱我。我知道这是因为你的爱情得到响应而导致的。但是诺伊斯,我知道你明白这个道理,你也一直在保护自己。但是我还是想说,无论何时何地,不要让自己受到情感的累赘与威胁。” 他虽然按下了诺伊斯的起誓,他却竖起自己的手指对着上帝起誓,他说:“但是我会向上帝保证,我虽然不懂爱情,我却会努力去爱你。” 他干燥而又温暖的手掌擦拭过诺伊斯的脸颊。他本来带着笑意的脸很快又恢复往日的冷静了。好像刚才那个如此柔情蜜意的男人不是他一样。他只是擦拭了诺伊斯的脸,却是什么都不说。诺伊斯在他的掌心里看见自己的眼泪。 原来她刚才无法自控地落下眼泪来。诺伊斯被眼泪沾湿的眼睫颤抖着,湿漉漉的眼睛看着福尔摩斯。她好像很无措,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有这样的反应。 直到福尔摩斯说:“诺伊斯,你刚才回想到一个人。” 诺伊斯最终弯下腰来,轻轻将自己的额头抵在福尔摩斯的肩头上。眼泪无法自控地从诺伊斯的眼睛里掉落出来。 诺伊斯颤抖的声音说:“我的母亲告诉我,要好好地保护自己。只有你是第二个与我说这句话的人。”将她存放在一个比自己还要重要的位置,然后郑重地告诉她——无论怎么样,即使是面对我,你都要好好地保护自己。 福尔摩斯从椅子上站起来,他展开自己的怀抱。他的手轻轻地搭在了诺伊斯的肩头。 他说:“我身为一名男性,我无法体验你经历过的所有事情。但是你与我讲述,你被关在房间里,你说你被关三天你就会崩溃。诺伊斯,你绝对不知道,你用那种玩笑的话语和我说出这样的话来,我想到的是什么。原谅我无法体验你的经历,但是我会展开我的怀抱,让你进入到我的怀抱里。我想这是我应该为你做到的事情。”他说到这里,又忽然转移了话题说:“哦,不,我应该还要想一想,其他能够为你做到的事情。” 他的声音逐渐沉降下来,似乎他又要陷入思考了。他真的是无时无刻不在思考。诺伊斯简直又被他逗笑了。诺伊斯擦了擦眼泪。她说:“谢谢你,福尔摩斯。” “不。”他那严肃的声音说:“你应该称呼我为我歇洛克。” “好的,歇洛克。” “嗯。”他简单的应答了一下。他突然安静下来,看他的神色好像又在思考什么大事。最终,他沉默了一会儿,又说:“能麻烦你再称呼一遍吗?” 第56章 诺伊斯以为是福尔摩斯开玩笑的,但事实证明,福尔摩斯从来不开玩笑。看着眼前这双灼灼的眼睛,诺伊斯在确认自己刚才有没有听错。 泽维尔似乎知道诺伊斯的想法,他又将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他说:“我能够向你求婚吗?诺伊斯小姐。” 诺伊斯这次是真的保证自己刚才没有听错了。而现在,某位福尔摩斯先生还站在诺伊斯的身边呢。 诺伊斯在泽维尔再一次将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侧眸偷偷看了一下身边的福尔摩斯。福尔摩斯依旧伪装成一位忠心耿耿、憨厚老实的仆人,他目视前方,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根本不能看出他的任何心思。 诺伊斯又凝视着泽维尔,诺伊斯说:“呃,我想说的是——” 泽维尔却又忽然说:“不,诺伊斯小姐,你现在不用和我说这件事。” 他严肃着面孔,他说:“我知道你会给予我怎么样的回复。我现在要将我的心意告诉你,只是想要你明白我对你的心思。我并不是渴求什么,我只是在明确告诉你这件事。” 诺伊斯对于他忽然地将话题转过去而有些疑惑,最后与他说:“所以呢?” “所以你不用着急于回答我,诺伊斯小姐。你可以想很久,你也可以继续与我相处一段时间。我对你的心意很真诚炽热,当然,更为炽热的时候,是你牵着我的手将我拯救下来。我简直看见了天使在向我招手,我觉得自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陷入爱情了。这可能会给你带来困扰,但是我只是想要表明我的心意。” “我是说——” “不,请你先不要说。真糟糕,现在想想,我还是觉得我太冲动莽撞了。我应该和姐姐商量一下,这还是我第一次对一个女性表明心意。这样一来一定会让你对我的印象极为不好。我真是愚蠢。好吧,诺伊斯小姐,请你忘记刚才我与你说的话语吧。我们下一次再说这件事。” 然后,红着脸的泽维尔急匆匆地走了。他脸上的那种纯粹与真挚从这位年轻人的脸上彻底毫无保留地表现出来,他的话语也直白而又热烈,单纯而又天真。像是年轻而又莽撞的野鹿,在荒野上不顾一切地奔跑。 看着那才走离不远的距离,诺伊斯又见那边泽维尔走回来了。在他的身后跟随着尤娜。 泽维尔看起来有点笨手笨脚地重新走回来,他来到诺伊斯的身前,刚才那个话多的年轻人一下子变得沉默,他的眼睛不再敢看诺伊斯。而尤娜过来说的第一句话,诺伊斯就知道了尤娜的来意。 尤娜问的是:“伊芙,昨天那件事,能让泰勒和我说清楚一点吗?”尤娜叹了一口气,然后一巴掌拍在泽维尔的肩膀上,看起来一副姐姐教训弟弟的「和谐」的模样。 尤娜说:“我明明叫泽维尔过来先询问你,结果这个家伙怎么又急匆匆跑回来了。他到底说了什么?” 诺伊斯笑着说:“哦,刚刚泽维尔和我说——” “好了,我们现在该聊聊我们的正事了。”泽维尔忽然打断诺伊斯的话语,然后他转头对尤娜说:“对不起姐姐。” 他又乖乖道歉,但是就是不说明刚才他到底在因为什么事情而没有说正事。这样青春而又年轻的色彩照拂过来,让诺伊斯有一种看见春意的那样绚丽与灿烂。 诺伊斯没有揭露泽维尔,从现在开始他们真的要开始说正事。沉默了许久的福尔摩斯——现在他叫作泰勒,他说道:“我们或许不会在这里待太长时间。” 福尔摩斯一句话出来,直接将自己的身份挑明了。这让对面泽维尔和尤娜都一愣,甚至连诺伊斯都没有想到福尔摩斯会直接说出这件事来。 已经困惑不已的泽维尔说道:“什么?什么不能待太长时间。” 现在出现在众人面前的福尔摩斯已经不再是那个憨厚老实的仆人形象。他现在站立在那里,虽然脸上有着一成不变的伪装。但是能够感觉到的是,在他身上的那种气质全然发生改变。 第61章 一种沉稳冷静、睿智精明的气息在他的身上展现。他那灰色的眼睛看着所有人,然后他将目光落在诺伊斯的身上,他说:“那个怪人已经不在这里。他似乎逃去了城镇当中,我已经找到了属于他的线索。但是我需要去一趟伯明翰左证一下我的想法。当然,伊芙也要和我去。” 被忽然称呼为伊芙的诺伊斯一下子没回过神来。 因为就算是福尔摩斯先生要求诺伊斯称呼他为歇洛克。但是昨天晚上,好像福尔摩斯都没有正式地称呼一声伊芙。 诺伊斯一点都没有因为这件事而困扰,因为诺伊斯知道,福尔摩斯别看外表极为冷静。但是在内心里有一份可爱的羞赧与别扭。被称呼了自己的名字感觉到很开心。然而在面对诺伊斯的时候,就难以从自己堵塞的咽喉里这样亲切地喊出来。 这一声伊芙确实猝不及防,也让诺伊斯意外至极。诺伊斯只能傻愣愣地说:“啊,我?” 福尔摩斯点了点头说:“对。没错。”他对尤娜说:“我虽然可能会说和你父母一样的话惹得你不高兴。但是我可以保证的一点是,那个怪人绝对不会伤害你。我要彻底去弄清楚他的身份,我会在信件里和你详细地说清楚这件事。现在我们要去伯明翰。” “等等。”泽维尔还是忍不住说道:“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什么伯明翰?什么线索?什么信件?” 对于泽维尔的问话,福尔摩斯好像没有听到,他又转头过来和诺伊斯说:“我们离开吧,伊芙。” 现在不仅是泽维尔弄不清楚情况,诺伊斯也彻底弄不清楚情况。毕竟昨天晚上,福尔摩斯和诺伊斯商量的事情想,明明是还要打算再待一天。这是福尔摩斯说的。 今天福尔摩斯却直接告诉诺伊斯说——“现在就走。”不过这是福尔摩斯的决定,那肯定是有什么紧急的情况发生。诺伊斯也就站起来,诺伊斯只能先说:“那我去收拾一下我的东西。” 她本来立即就要去收拾自己的东西。但是这个时候忽然听到泽维尔说了一声。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泽维尔着急而又慌乱的眼睛看向诺伊斯。诺伊斯看见了泽维尔这样的目光,一下子就明白过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看了一眼福尔摩斯,但是福尔摩斯的脸上是极为沉静的神色。可是诺伊斯已经窥破了福尔摩斯的想法了。 诺伊斯笑着说:“别担心,泽维尔,我和你说清楚这件事。”诺伊斯感觉福尔摩斯的目光又转移到自己的身上了。她对尤娜说:“麻烦你,尤娜,请帮我们准备马车。” 尤娜也有点反应不过来,但是她也只能说:“好的。” 尤娜似乎也并不反对福尔摩斯的任何意见。虽然她对这件事还很疑惑,她却立即站起来离开了。 诺伊斯坐在泽维尔的对面,诺伊斯面对泽维尔这样的目光,诺伊斯将他们的事情一一说来。这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很快就讲述清楚了。 泽维尔悲伤的眼睛看着诺伊斯,他和诺伊斯说:“所以我以后还能够看见你吗?” 诺伊斯说:“泽维尔,我很荣幸我能够得到你喜欢。” “哦,我已经知道你要说什么了。我第一次的爱情破灭了。”泽维尔小声地哀嚎了一声。 诺伊斯被他逗笑了,诺伊斯和他说:“不要担心,泽维尔,你英俊而又真挚,纯粹而又坦率,你会有真正爱你的女孩儿。” “既然你如此夸赞我,是不是我能够有机会呢?” “不,泽维尔。”诺伊斯很直白地拒绝道:“虽然你有如此的优点。但是这并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那您喜欢什么类型呢?”他垂头丧气地看着诺伊斯。“我从来没有遇见过像你这样的女性,虽然一开始看起来乖顺而又温柔。但其实上你如鲜花一般浓烈,像那艳红的花朵绽放于无边茵绿的草地之中。显眼而又美丽。我在你的身上看见一种少有的鲜亮。几乎一直在夺人的目光。我可能再也不会遇见像你这样的女孩儿了。” “不,泽维尔。不要将女孩儿们轻易定义成一个模样。每个女孩儿都是不一样的。还有泽维尔,你在问我喜欢什么类型。我可以告诉你我喜欢什么类型,但是请不要因为我的要求而改变你自己。你这么年轻,你才二十岁呢,可不要陷入爱情的漩涡当中去。” “谢谢你告诉我这件事,我想我会去努力做到的。但是伊芙,我依旧很好奇,你到底是喜欢什么类型的人呢?” 诺伊斯看了一眼站在一边的福尔摩斯,垂头丧气的泽维尔一点都没有注意到诺伊斯的这个目光。诺伊斯用自己的目光,这样直白地、真切地看着福尔摩斯。 诺伊斯说:“嗯,我喜欢比较成熟一些的。” 咱们这个呢,是个纯纯的谈恋爱小甜文。所以不会详细写太多案件与波折,甚至不会增添任何阻碍。但这样就注定内容单薄,所以篇幅不会太长。所以这个故事已经走完三分之二啦。让他们甜甜的谈个恋爱彻底安顿下来后就结束啦。(鞠躬) 第57章 诺伊斯发现福尔摩斯的心情好极了。每时每刻,诺伊斯都发现这一点。在和福尔摩斯去伯明翰的路途上,诺伊斯用自己一双漂亮的碧绿色的眼睛直直凝望着福尔摩斯。福尔摩斯依旧坐在诺伊斯的对面。 他看起来在思考,用着最常见的、象征着他在思考的指尖相对的姿势。他甚至还稍微阖起眼睛来。但是诺伊斯就是知道,福尔摩斯其实并没有在思考。从他那根本就克制不住稍微弯起的唇角就知道了。 怎么可能在思考的时候,思考着,思考着,就在笑呢? “好吧,福尔摩斯。” “什么?”他回答得很快。 如果是真的陷入思考里的福尔摩斯,根本不可能就这么快从思绪里出来,然后这么快地回复诺伊斯。那可能就证明一点,刚才福尔摩斯根本就没有在思考。也可以说明一点,他或许本来就在等待诺伊斯的询问了。 福尔摩斯睁开来看诺伊斯,他那灰色的眼睛里只能看见平静。他这个家伙又将自己的情绪隐藏在他那极为理智的皮囊之下。 他将相对的手指放下,他对诺伊斯说:“我知道你有话想问我。你或许想要问我——我们为什么这么着急要去伯明翰?你或许也会问我——为什么昨天说好的事情今天忽然改变了主意,并且不和我说?这一些我都可以一一都告诉你。”他用着这样严肃而又正经的语调和诺伊斯说话。好像不久之前他的话语以及他的决定,都是有一个正当理由的。 但是诺伊斯一点都不吃他这一招。诺伊斯简直快要习惯了,他总是耍这样的花招。诺伊斯听到他将这句话说完之后,诺伊斯说道:“其实上,你只是想要让泽维尔远离我。” “当然,你也可以这样想。诺伊斯。因为那个家伙在阻碍我们的探案进度,他总是说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我觉得,在那里已经不能够再探寻到什么了,还不如尽早离开去伯明翰直接查明那个人的身份是最好的。” 诺伊斯用严肃的声音说:“好的,福尔摩斯。”她在顺着他的理由说话。 但是很显然,在诺伊斯顺着福尔摩斯的言语说话的时候。福尔摩斯那一双灰色的眼睛忽然认真地凝视着诺伊斯。诺伊斯知道福尔摩斯在想什么。 事实就是这样,福尔摩斯很少去诉说自己的要求,当然,当他的想法达到一个临界值开始让自己困扰的时候。他才会主动说出口。这里说到的这一点,是福尔摩斯在爱情方面的事情。如果这并没有一层爱情包裹着,福尔摩斯可一点都不会客气自己的要求。有的时候,他甚至一点都不会给对方拒绝自己的机会。 但是现在,面对诺伊斯——应该说是已经和他相互表明心意的人。在爱情这一方面,他就别扭而又隐匿了。就像是现在。 然而诺伊斯总是能看出福尔摩斯这样的情绪。诺伊斯无论哪一次,都会觉得那个近乎严肃不可接近的歇洛克·福尔摩斯才变得如此亲近与可爱。诺伊斯轻轻笑起来,诺伊斯装作一脸才反应过来的样子。 她说道:“哦,对不起,我忘记了,我应该称呼你为——歇洛克。” 福尔摩斯那紧紧凝视在诺伊斯身上的目光总算稍微转移了。可以看出来的是,他在诺伊斯说出这句话之后,甚至放松了肩膀。好像他整个人也得以放松。 福尔摩斯说很礼貌地说:“谢谢。”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说出一个谢谢来。但他这副正襟危坐的样子让人觉得很有趣。 诺伊斯觉得福尔摩斯哪里都有趣,哪里都可爱。其实一点都不像福尔摩斯自己说的——他觉得自己是一个性格很无聊的人。那只是别人贴给福尔摩斯的标签而已。 诺伊斯在心里愤然地想到,那些人其实一点都没有发现福尔摩斯的可爱温和之处。 诺伊斯这一次,倒是一点都不想再迁就福尔摩斯的说法。正如福尔摩斯自己说的——不要对他有太多的包容。这一次,诺伊斯就不会再迁就他的——「狡辩」。她希望能听到他一些最为真切的心声透露。而不是每一次都让诺伊斯来猜测。 第62章 于是诺伊斯又说道:“实际上,你就是不希望泽维尔在我的眼前晃悠。你该承认这件事了——歇洛克。” “好吧,我承认。”沉默了一会儿,福尔摩斯说道。 诺伊斯以为福尔摩斯甚至还要再挣扎一会儿,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承认了。倒反诺伊斯现在有些惊诧地看着福尔摩斯。福尔摩斯说道:“现在我们的关系,让我确认一件事,你需要和男性保持正常的社交距离。” 诺伊斯愣愣地看着福尔摩斯。 福尔摩斯继续说道:“首先,你是我的助手,你需要跟随在我的身边办事。如果你被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吸引过去,那会对我的案情处理增加很多麻烦。其次,过多的社交其实没有什么意义。我们最重要的,其实就是在不断地思考与发现。花费在社交之上会让我们失去很多有意义的东西。最后我想说的一点是——” 他停顿了一下,他大概在想他到底要怎么去诉说,最后他说出来的是:“最后,我不知道为什么,如果你与其他的男性交往过密,让我有一种很不舒服的感受。”他说完之后,彻底安静下来。 诺伊斯听了前面他那一大堆废话终于听到了一点有意思的东西。诺伊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于是诺伊斯猛然地凑近过去,诺伊斯的双手捧起福尔摩斯的脸颊。然后诺伊斯在福尔摩斯的脸颊上亲热地重重地亲了一口,诺伊斯大大地夸赞他:“你真可爱!歇洛克!” 福尔摩斯被猛然这样亲了一口,一下子呆愣愣地看着诺伊斯。 “现在,你一点都不可爱了!” 和福尔摩斯从伯明翰回来之后,诺伊斯发出这样的控诉。 显然,诺伊斯和福尔摩斯去伯明翰的旅程并不是那么轻松。 诺伊斯陪伴福尔摩斯去了很多地方。他们在那人群里、在那嘈杂声中,逐渐得到越来越多、越来越清晰的线索。然后那个诺伊斯从未真实见到的男人,逐渐在诺伊斯的脑海里被勾勒出来。一个真相也在诺伊斯的脑海里逐渐形成。 然后在找到那个已经逃到伯明翰的奇怪的人之后,在福尔摩斯与他的对话中,诺伊斯已经明白过来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而现在,诺伊斯和福尔摩斯才刚刚从伯明翰回来,诺伊斯就要帮助福尔摩斯给尤娜写信。 现在福尔摩斯不知道在找什么,在他那一摞文件里翻找过来,翻找过去。看看他那一堆乱糟糟的,到处都有的文件吧。诺伊斯一点都不奢望福尔摩斯能够尽快将他想要找到的文件找出来。 甚至即将去睡觉的赫德森太太评价了一句:“福尔摩斯先生,你快要把房子给掀翻了。” 就算福尔摩斯在找东西,但是他也是能够一边找,一边口述着内容,让诺伊斯按照他的语言去写。最后,这一封信件总算写完。 诺伊斯在这个时候已经感觉到疲惫了。她杵着下颌将最后一笔名字的落款写上去,结果她刚刚写完,福尔摩斯忽然一只手从诺伊斯的身后伸过来,他没有拿走信件,因为这个时候墨水还没有干。但是他却站在诺伊斯的身后,用手撑着桌面去看这一封信,这就导致诺伊斯几乎被困在福尔摩斯的怀里了。 “我记得我没有这一句。” “哪一句?” “将以往的认知颠覆与冲刷,是一件残忍而又悲痛的事情。”他停顿了一下,又找了找,找到一句之后他就念一遍:“真相从来不讲情面,如果寄托于太多美好的希冀在其上,只会更加增添过多的悲切。所以请你以一种平常的心态继续读下去。”他好像又在找了。 诺伊斯说道:“这是在给尤娜写信,我想尤娜是接受不了她的身世是如此的。而且还将会颠覆她印象中父母温善和蔼的印象。我觉得应该给予尤娜一些鼓励甚至柔和美好的词语。” “可是这就是在严肃的真相理论中加入了五颜六色的添加剂,让它看起来一点都不严谨了。” “可是,这是给予一位年轻女性的,并且这是要颠覆她观念的信件。”诺伊斯说着,转头去看站在她身后的福尔摩斯。 这个时候诺伊斯才发现其实福尔摩斯离自己很近。 这个距离,福尔摩斯稍微俯下来的胸膛,几乎快要贴在坐在椅子上书写的诺伊斯的后背之上。甚至诺伊斯转头过去这个瞬间,近乎要擦过福尔摩斯的唇角。 他们之间的话语暂时停止了。 他那双灰色的眼睛在灯光的照拂下温润而又柔和。福尔摩斯说:“好吧,我其实一点都不介意你这么写。我只是感觉到奇怪而已。对不起。”他道歉了之后,轻轻呼唤了一声:“伊芙。” 这时他们的身后传来一道声音:“哦,天吶,应该是我睡昏了头。我怎么看见福尔摩斯和诺伊斯这样亲密?上帝,福尔摩斯那个家伙根本就不会爱上任何一个女性。我一定是睡昏头了。” 诺伊斯和福尔摩斯都转头看过去,于是就看见赫德森太太最终慢悠悠地,又重新回去睡觉去了。 赫德森太太:一定是我开门的方式不对。 第58章 真糟糕,现在福尔摩斯现在开始觉得无聊透顶了。他一整天都缩着扶手椅里抽着烟斗。他能处理的案件突然一下子减少,简直让一直喜欢不断思考的福尔摩斯忽然就陷入无聊中去。更何况,只要没有案件,诺伊斯就去外面,去维金斯那里。 那么就只剩下福尔摩斯一个人待在屋子里面。福尔摩斯抽出自己的烟斗,他似乎轻轻叹了一口气,让那白色的烟雾从自己的鼻腔当中喷出来。他整个人被那一团朦胧的烟雾笼罩,几乎将他藏匿其中,让人只在他的身上看见一种可以称之为岑寂的氛围。 而诺伊斯——她现在每一天都在保持好心情。 甚至只要见到熟识的人,诺伊斯就会和他们打招呼。他们也很高兴诺伊斯拥有如此的好心情,也对诺伊斯热情地打招呼。维金斯在看见诺伊斯这样的模样之后,他眯起眼睛来看着诺伊斯,维金斯冷静的声音说:“诺伊斯女士,你最近是好事将近?” 诺伊斯高兴地说:“不,是好事已经来临。” 一个小鬼头凑过来急切地问道:“是什么好事?能让我听一听吗?” 诺伊斯思考了一下,想了想之后,诺伊斯说道:“不,我想,我可能要等一段时间之后才会告诉你们。” 其中有几个和诺伊斯关系也不错的女孩儿,她们拉着诺伊斯的手说:“难道我们现在不可以知道吗?亲爱的。” 诺伊斯说:“再等一会儿吧,亲爱的。”诺伊斯弯下腰来,将这个女孩儿脸蛋上的污渍轻轻擦拭了一下。她仰着头对诺伊斯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 诺伊斯身边的一个女孩儿询问诺伊斯:“请问赫达是真的不回来了吗?” 诺伊斯刚想要回答,但是在回答之前,诺伊斯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那边的维金斯。只见维金斯用手肘靠着桌沿,看起来一副散漫的样子。但是可以明显看见的是,维金斯的耳朵是稍微向这边倾斜的。 诺伊斯的脸上就出现了笑容。诺伊斯故意说了一声:“嗯,不知道,或许赫达不会回来了吧。” 诺伊斯其实一直在关注维金斯,果然,诺伊斯在说出这句话之后,那边的维金斯忽然一下转头过来。他在看着诺伊斯,似乎想要得到诺伊斯的另外的说法。 诺伊斯只是用余光在看他,要不然按照维金斯的聪明程度,他肯定能够知道诺伊斯在故意逗他。而在诺伊斯身前的几个女孩儿发出小小的哀嚎声,她们说:“怎么会这样?” “以后真的见不到赫达了吗?” “我真的很想念赫达呀。” “这样就没有人带领我们去玩了。” 看见他们一个个都这么伤心——当然不仅仅伤心的是这些围拢在诺伊斯身前的小孩儿,还有那个站在那边假装一点都不关心的维金斯。诺伊斯才慢悠悠地说了一句抚慰的话,诺伊斯说的是:“别担心,我刚才只是逗逗你们的。赫达还会再回来,最近我还收到她的信呢。她和我说了很多关于学校的事情。我很高兴她在学校里过得很开心。” 于是那一群孩子更关注的就是赫达的校园之旅了,他们围拢在诺伊斯的身边,缠着诺伊斯将赫达说的内容复述一遍。 好在诺伊斯记忆里还真的算不错,能够将赫达的信件记得一个七八。于是讲述起来,也与赫达所写的内容没有什么区别了。 诺伊斯一直在偷偷关注维金斯的情况——其实上,这也是诺伊斯故意说给维金斯听的。 今天维金斯并没有给诺伊斯什么新的任务。好像确实春天来临,许多事物都陷入一片暖洋洋当中,就会散漫下来,无论什么,都变得宁静平和,也就没有什么纠纷或者困难频繁发生。那么他们这里,其实也没有什么事情一定要着急着去做了。 诺伊斯在离去之前,看见维金斯有些焦躁地抽着香烟走来走去。诺伊斯等了一会儿。诺伊斯认为,如果维金斯什么都不问,那么她就真的回去了。 第63章 结果在诺伊斯从椅子上站起来的时候,维金斯才说了一句:“我送你到街口。”不等任何人反应,他就来到诺伊斯的跟前。 诺伊斯笑起来,因为她想起那一位也是面对爱情这一方面,喜欢独自思索而不喜欢诉说出来的福尔摩斯先生了。 诺伊斯知道维金斯想问什么,但是诺伊斯只能告诉维金斯的是:“赫达并没有在信里提起你。大概还是有点生气吧。不过赫达这个家伙其实消气很快,再过一段时间她应该就会消气。但是我觉得,如果你想让赫达彻底消气,你应该去见她一趟。我记得我好像告诉过你,我将赫达送去哪一所学校了?” 维金斯说道:“我才不是要问你这件事。” 诺伊斯挑起眉来,她说:“那你真的只是想要送我过来吗?” “只是这样而已。”他已经将诺伊斯送到了街口,然后他与诺伊斯说:“再见。”随后,他朝诺伊斯招了招手,消失在街头。但是诺伊斯知道维金斯其实将她所说的话语听进去了。 现在,诺伊斯该回到贝克街去了。她知道现在的福尔摩斯很无聊,他一定无聊透顶了。诺伊斯要早一点回去,去陪伴一会儿福尔摩斯。 诺伊斯在回去的路上遇到了卖花的少女。 她询问诺伊斯是否需要鲜花,诺伊斯本来无意,却突然又想到另外一件事,就买了一枝玫瑰。诺伊斯带领着这一枝玫瑰回去。 她的脚步是轻快的,踏上楼梯的时候能够被人听闻到。诺伊斯在楼梯上就喊了一声:“歇洛克——”她已经习惯于这样呼唤他了。 诺伊斯以为会看见窝在椅子里抽着烟斗的福尔摩斯。但是诺伊斯并没有在起居室见到他。诺伊斯虽然感觉到疑惑,但还是先上前去,将那窗台上花瓶里已经干枯得只剩下一根枝干的玫瑰花枝拿掉,将那一枝鲜艳美丽的玫瑰插入到里面去。 这里面静悄悄的,好像赫德森太太不在,福尔摩斯也不在。然而这时候诺伊斯听到了声音。好像有什么东西被碰掉了。 诺伊斯顺着声音的地方走去。又看见一片狼藉的地面——都是一些福尔摩斯的东西,简直没有地方下脚。似乎属于他的任何东西都从各种被遗忘的角落里翻找出来。然后又乱糟糟地随便乱扔。 诺伊斯知道这是福尔摩斯时常会做的一件事,他不喜欢收拾这些东西。但是他会找一个时间收拾这些东西——那大多都是赫德森太太实在忍无可忍而提醒了一句,又或者说,因为这些乱糟糟的东西干扰到了福尔摩斯的办事效率,他才会勉为其难地开始收拾。 但是诺伊斯没有见到过福尔摩斯为找什么东西而差点真的将整个屋子给掀翻了。诺伊斯走向福尔摩斯的书房,听到到里面更是翻箱倒柜的声音。 这听起来像是什么动物在胡乱地翻找能够吃的东西。然而对于福尔摩斯来说,那大概不是什么「吃」的东西。 诺伊斯只能先站在门口。因为里面更是无处下脚。诺伊斯看见福尔摩斯弯着腰在箱子里找什么。诺伊斯说:“哦,歇洛克,你再这样找下去,赫德森太太回来的时候会发出小小的尖叫声。” 但好像诺伊斯的这一声「忠告」对于现在的福尔摩斯来说一点都不重要。他还是在找。他甚至已经快钻到床底下了。 他整个人本来就高大,要钻入到床底下本来就是困难的,诺伊斯见此忍不住笑出声来。诺伊斯带着笑意的声音和福尔摩斯说:“你需要什么东西,我可以帮你找。小心一点,要不然会撞到头的。” 福尔摩斯试了一下,他发现自己好像真的钻不进去床底之后。福尔摩斯又从里面困难地出来了。他站起来,他的嘴里甚至还叼着烟斗。 他狼狈地从床底下再出来之后,他站起来说:“糟糕透了!”他这样说。 他的脸色看起来真的是严肃极了,好像什么天大的事情发生。看他这严肃里裹挟着的那一份生气与无奈就足以证明。诺伊斯依旧站在门口看着他这样的表情。 最后福尔摩斯用目光扫视了一遍房间依旧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之后,福尔摩斯总算和诺伊斯说:“我找不到我的注射器了。真糟糕。你看到我的注射器了吗?”他叹了一口气,他说:“来让我想想,我到底有多久没有用它了?哦,那不在我的记忆储存里,因为那是无用的记忆。快来帮帮我吧,我找了一整天。” 似乎没有得到诺伊斯的回复,他站在那一堆乱糟糟里又抬起头来看诺伊斯。他轻轻呼唤了一声:“伊芙?” 诺伊斯耸了耸肩说:“那你应该动一动你的脑筋推测一下你的东西去哪了。这样你就不用在这做一些无用的寻找。这或许也可以让你的大脑活跃一点。” 福尔摩斯说:“嘿,是的。我需要想一会儿。刚才我只是迫切想要找到它了。现在冷静下来,我应该先思考一会儿。”这样说着的福尔摩斯从他这乱糟糟的房间里走出来。 他似乎一点都不在意那些在脚边好像根本不重要的文件。对于一些家伙,他直接用脚踢开就行了。然后他很快就从里面出来,来到诺伊斯的身前。 整个空间里似乎任何一点变化都能够引起福尔摩斯的注意。在这个距离,诺伊斯看见原本那灰暗的、属于福尔摩斯的眼睛变得晶亮。他高兴地说:“你带来了玫瑰。” 诺伊斯说道:“准确地说,是我专门给你带来的玫瑰。”诺伊斯凝望着福尔摩斯的眼睛,诺伊斯和他说:“那不是我最后一枝送给你的玫瑰,歇洛克。只要我出门,我就会给你带来一枝。所以那干巴巴的枝干插在花瓶真的很不美观。” 福尔摩斯的脸上终于出现了笑容。他笑着说:“谢谢你,伊芙。” 诺伊斯又忽然注意到福尔摩斯的头发沾染了一些蛛网,诺伊斯和他说:“麻烦你稍微低一下头。歇洛克。” 他可能不知道诺伊斯的意图,但是他依旧这样做了。他稍微低下头来。诺伊斯将手覆盖在他的脑袋上,将他发丝上那些蛛网与灰尘扫落。然而这时购物回来的赫德森太太原本是哼着小曲上来的。结果她看见这乱糟糟的房子。 首先,赫德森太太真的发出了一声惊呼:“福尔摩斯先生——”然后她又看见了福尔摩斯和诺伊斯这样亲密的举动。最终,赫德森太太僵立在了原地。 赫德森太太:(发出尖锐爆鸣声) 第59章 诺伊斯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华生。诺伊斯本来只是想要出门去购买一些普通的生活用品,没想到会在这一家商店里看见华生。 诺伊斯正在认真地挑选东西,结果就听到了身边有人呼喊她的声音。那个人轻声地呼唤了一声:“诺伊斯小姐。” 诺伊斯转身过去,才看见出现在自己身后的约翰·华生。他身穿一套亚麻色规整的正装,将自己打理得整洁而又干净。诺伊斯在他的面孔上看见熟悉亲切而又柔和的笑容。诺伊斯看见华生以后有点高兴地说道:“你好,华生医生,很高兴能够见到你!” 华生笑出声来。他和诺伊斯说:“看来你的心情真的很不错。”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思索着什么,然后他说道:“是因为和福尔摩斯在一起的事情吗?” 诺伊斯惊讶地看着华生。其实上这段时间内,无论是诺伊斯还是福尔摩斯都有一段时间都没有与华生见面。似乎是才刚刚结束冬日的尾巴,那么在这个换季的时候就容易有很多人生病。华生在这个时节变得忙碌起来了。 诺伊斯没想到华生在这么忙碌的情况下居然能够得知这个消息。或许诺伊斯惊讶的神色太过明显,这种神色逗笑了华生。 华生对诺伊斯说:“我之前遇到了赫德森太太,她和我讲述了一些她觉得奇怪的事情。我记得之前福尔摩斯和我说过的困扰,我完全不用思索很久,我就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什么了。” 诺伊斯回忆了一下最近赫德森太太的情况。 自从三番两次看见福尔摩斯和诺伊斯之前似乎有点亲密之后,赫德森太太并没有首先就急着向诺伊斯或者和福尔摩斯询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有的时候,赫德森太太会在暗中观察,又或者是悄悄竖起耳朵来听。 诺伊斯和福尔摩斯好几次都发现这件事了。但是都没有戳破自认为伪装得很好的赫德森太太。 诺伊斯在等待赫德森太太实在忍不住来询问自己的那一天,或许福尔摩斯对赫德森太太的好奇心也不太在意。反正,诺伊斯一直都以为赫德森太太还没有彻底确定呢,没想到她已经确定了,而且还和华生见了一面,并且与华生诉说了她发现的这个「惊天大事件」。 华生说:“赫德森太太惊讶极了,在和我说话的时候也一直在惊叹。” 诺伊斯能够想象在赫德森太太脸上的,到底是怎么样生动而有趣的表情。诺伊斯正在想这件事,身边的华生忽然说道:“诺伊斯小姐,能够麻烦你帮我挑选一套茶具吗?不久之前我打碎了一套茶具,玛丽生气极了,说我太粗心。我想这一次我要重新置办一套好的茶具向玛丽道歉。但是我已经在这里面看了半天,我都不知道要怎么样的才会合适。我对这一点实在不太精通。” 第64章 诺伊斯说道:“当然没问题。我一定会找到一套可能你的夫人也会喜欢的茶具的。”说着,诺伊斯和华生就一同走向茶具所在的位置。 诺伊斯开始挑选起茶具来,在挑选的时候,诺伊斯和华生也没有忘记闲聊。 他们确实很长时间没见面了,诺伊斯很喜欢和华生医生相处,因为华生医生身上那种亲切温柔的气质是很少人拥有的。 诺伊斯谈到最近福尔摩斯在疯狂寻找他的注射器的事情。自从上次福尔摩斯的注射器找不到之后,他到现在都还在寻找他的注射器,他一直坐在椅子里思考推断他到底将注射器放在了哪里。这倒是给这段时间内异常无聊的福尔摩斯暂且提供了一个思考的机会。 华生听到这里,他和诺伊斯说:“现在福尔摩斯开始寻找注射器了?” 诺伊斯拿起一个杯子看了看,诺伊斯一边回答道:“对。” 华生说:“最近福尔摩斯的生活已经足够无聊了吗?” “哦,是的,他已经好几天都没有接到案子了。但是我认为,这种无聊程度,他其实还是可以忍受的。” “但是他现在在着急地寻找注射器。”华生的声音忽然冷肃下来。诺伊斯听到他这样的声音而感觉到疑惑。于是转头过去,就看见身边的华生的脸上已经是一种极为严肃的表情了。 诺伊斯怔怔地看着华生。华生就诺伊斯疑惑的目光作了简单的解释,他和诺伊斯说:“诺伊斯小姐,我之前好像已经和你说过一次,福尔摩斯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用药了。” 诺伊斯点了点头:“对。” “而且我说过,他习惯于在一个固定的时间点去用药。计算一下时间,福尔摩斯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用药。你最近有发现福尔摩斯哪里不太对劲的地方吗?” 诺伊斯听到华生这样一说,也意识到了事情的重要性。诺伊斯也开始认真思考起来,诺伊斯在认真思考最近福尔摩斯的状态。 虽然看起来和以前没有任何的区别,但是能够知道的是——这是仔细观察福尔摩斯,或者对福尔摩斯施以一种关切就能够发现的事情。 诺伊斯说道:“他有点急躁。我觉得急躁这种情绪很少出现在福尔摩斯的身上。但是在最近,我频繁看到急躁这种情绪。我只是认为那是他推断不出结论而导致的。” “然而福尔摩斯那样聪明的脑子,不可能是不能够将一个小小的注射器的位置给推测出来的。他的思绪受到了急躁的牵制。” “是的。” 华生沉默了一下,他和诺伊斯说明了一件事,他说:“实际上,福尔摩斯的注射器是在我上次去见福尔摩斯之后,我偷偷将它拿走了。” 他叹了一口气,他说:“你知道的,我一直为这件事而担心。福尔摩斯本来的用量就少,我想他要彻底不再使用可能不是太过困难的事情。这是我最为福尔摩斯而担心的,我曾经与福尔摩斯说过无数遍,这一次,我自作主张将他的东西拿走。我感到抱歉。但是现在如你所说,福尔摩斯开始有了一点点急躁的征兆,我希望这件事彻底结束。” 在华生的脸上又出现了那种可以称之为悲切而又担忧的神色。 诺伊斯直到回去,一直在回想华生展露在自己面前的神色。 诺伊斯其实知道华生的心思,虽然诺伊斯一直以来都对福尔摩斯某一些方面的怪癖而一点都不在意。但是那件事,诺伊斯其实是有点在意的。她其实也和华生一样抱有相同的想法。 那么到底该怎么解决这件事呢? 在回去的路上,诺伊斯一直在回想这件事。诺伊斯上楼的时候就已经听到楼上福尔摩斯不断踱步而产生的脚步声。 诺伊斯走上楼去,看见福尔摩斯正在那里走来走去,他甚至都没有再叼着烟斗了。这种急躁的心情连烟斗都不能够缓解。他看到诺伊斯之后,他停下脚步来,他转头看着诺伊斯。 于是诺伊斯才看见在福尔摩斯眼中已经出现了血丝,像是因为长时间思虑过度而导致的。 福尔摩斯朝诺伊斯走来,他的双手轻轻搭在诺伊斯的肩膀上,他和诺伊斯说:“哦,上帝,你再不来,我不知道我到底该干什么了。” 诺伊斯仰视着眼前的福尔摩斯。他整个人看起来很疲倦。他本来就瘦,这样疲倦的模样简直看起来他的颧骨高高凸起。诺伊斯和他说:“你现在感觉还好吗?歇洛克。” “糟糕透了!”他说:“我的脑子里乱糟糟的。我决定了,我不该再去找那该死的注射器了。我去重新购买,就足以解决我现在的困境。”他说着,似乎现在就要下楼去。诺伊斯一把抓住福尔摩斯的手,诺伊斯问他:“歇洛克,你昨天没有睡觉吗?” 福尔摩斯说:“我烦透了。我没有想要睡觉的欲望。” “现在还是先睡觉会比较好一点吧,歇洛克。” “可是我完全睡不着。这个世界到处都充满了无聊,到处都是无趣。只要想到我存在于这样的世界当中将我包围,我觉得难以呼吸,难以安定。应该有什么有趣的东西发生了。” “不,没关系,我们先回去一会儿。我在外面听到了一件离奇的事情。你想要听一听吗?” “如果真的是什么离奇的事情,那么我就去听一听吧。” 福尔摩斯的卧室看起来整洁多了,那是在赫德森太太的多次提醒之下的结果。反正就现在而言,能够让他们站立在这里面。 诺伊斯并没有什么离奇的故事要说。但是诺伊斯知道,自己应该先让福尔摩斯的脑袋不要太过空泛。 诺伊斯认为,凭借自己长时间搜刮各种离奇小说的经验,她能够整理出一个听起来合理而又有趣的故事是完全可以的。现在诺伊斯正在脑海里构想这件事。 福尔摩斯那一双灰色的眼睛在期待地看着诺伊斯。望着他这样的眼神,诺伊斯真担心自己说出来的不会让他感兴趣。诺伊斯在福尔摩斯的脸颊上亲吻了一下,诺伊斯说:“我不能保证这个故事对你来说到底是不是极为有趣的。” 诺伊斯稍微离开之后,看见福尔摩斯用一种稍微陌生的表情在凝望自己。诺伊斯没有见到过他这种表情,也无法判断福尔摩斯这样的表情的含义。诺伊斯笑着说:“怎么了?歇洛克?” “我现在突然想到,你应该做一点别的事情。” 他现在眼睛比刚才那样灰暗无光的眼睛看起来精神多了。 “什么事?” 然而福尔摩斯又不说话了。好吧,那就让诺伊斯来猜测一下吧。 诺伊斯问道:“你希望我给你带来有趣的故事?”应该不是,因为现在福尔摩斯安静地看着她。 诺伊斯说了好几个可能福尔摩斯想做的事情,结果福尔摩斯都没有什么反应。最后诺伊斯实在猜测不出来,就亲昵地抓住福尔摩斯的手指说:“你不说,我怎么会知道呢?” 在这样简单的接触之后,诺伊斯看见福尔摩斯的眼瞳轻轻动了一下。于是诺伊斯伸出双手来去环住福尔摩斯的腰身,她的脸上带着甜甜的笑意,她说:“到底是什么呢?” 她稍微踮起脚来,轻轻凑近他。然后诺伊斯在福尔摩斯那看起来冷漠的嘴唇上吻了一下。诺伊斯本来想就这样就足够了,但是福尔摩斯似乎稍微低下了头,让他的嘴唇更加能够压在诺伊斯的嘴唇上。最后,诺伊斯感觉到一只大手从后面扣住她的后脑,一只手揽住诺伊斯的腰身,将诺伊斯往他的怀抱里彻底带去。 第60章 诺伊斯吓了一跳,但是她并没有躲开。 她清晰地感受到福尔摩斯那冰凉而又柔软的嘴唇在诺伊斯的嘴唇上轻轻摩挲。嘴唇与嘴唇相贴的地方似乎发出一阵蕴热,柔软的接触感传递过来,越来越清晰。 他一开始只是这样简单地摩挲,显得有点笨拙,这大概是福尔摩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去亲吻一个女人。即使这个时候福尔摩斯亲吻得有点笨拙。但是不要忽略对面的诺伊斯是一个只是口头厉害的纸老虎。而福尔摩斯是一个学习能力极强、探索能力极强的人。 他那微凉的鼻尖轻轻蹭过诺伊斯的鼻尖,他亲吻过来,像是在尝试一样舔了诺伊斯一口。然后又舔了一口。最后像是在得到什么新奇之物的探索者,一点点地开始继续探索起来。吮吸着诺伊斯的嘴唇,用牙齿轻轻咬了咬。 诺伊斯总是被他每一个新举动所震颤,呼吸凝滞,身躯僵硬,屏紧了呼吸。当诺伊斯好不容易适应,福尔摩斯又开始新的方式。 他揽住诺伊斯腰身的那只手轻轻抚摸过诺伊斯的脊背,他似乎是在告诉诺伊斯不用紧张。但是他那宽大温暖的手掌抚摸在诺伊斯的后背上,这样慢条斯理地抚摸,更是让诺伊斯激起一片怪异的、从来未感受到的奇怪感受。诺伊斯有点受不了了,她推了推福尔摩斯的胸膛。 诺伊斯想要稍微远离福尔摩斯,可是他那扣在诺伊斯后颈处的手掌忽然发力,将诺伊斯又重新带回来。诺伊斯这一次想要开口呼唤他,结果她稍微张开了嘴巴,给予了福尔摩斯一个新的探索方式。于是福尔摩斯的舌头舔进来了。 第65章 他舔过什么地方诺伊斯不知道,只觉得那就像是猫的舌头一样,似乎拥有着倒刺,在她的口腔里舔了一下,刮了她口腔里柔软的黏膜,让诺伊斯一下子无法适应,突然一下就浑身没有什么力气了。这一次,福尔摩斯的手掌又再一次抚摸上诺伊斯的后脑,将诺伊斯继续往自己的嘴边送去。 他依旧慢慢地去做这件事,仿佛这是一场充满趣味的探索,他要一点点都弄清楚。在这只有两个人的空间里,亲吻的啧啧水声异常清晰。 诺伊斯只觉得自己要窒息了,她不知道怎么去变化自己的呼吸,只觉得口腔被堵住,鼻尖也距离对方太近,就不知道怎么去呼吸了。憋到最后,诺伊斯抓住福尔摩斯肩头的衣服,越攥越紧,越攥越紧—— 诺伊斯终于能够大口呼吸一下,胸膛也正在不断起伏。诺伊斯的脑袋整个都懵了,看着距离她如此接近的福尔摩斯。诺伊斯只是看见在福尔摩斯那原本疲倦的面庞上看见一丝柔和与笑容。 他和诺伊斯说:“用鼻子呼吸,伊芙。”他这样说着,似乎又要低头下来亲吻诺伊斯。 诺伊斯将自己的脑袋埋在福尔摩斯的肩头,诺伊斯说:“等等——等等——我缓一缓——”她埋头在福尔摩斯的肩头,嗅闻到福尔摩斯这件正装上洁净而又淡雅的香味,感受着属于他的气息与体温。 诺伊斯感觉这个时候,福尔摩斯的双手都在环着诺伊斯的腰身,他将诺伊斯彻底嵌入到自己的怀抱里去。福尔摩斯的气息随之扑过来,他的声音也出现在诺伊斯的耳边,肩头也落下一道重量。 诺伊斯靠在福尔摩的肩头,福尔摩斯稍微低下头来,将脑袋也埋在诺伊斯的肩窝。他们两个以这样严丝合缝的姿势拥抱在一起。他们都在静静地,感受对方的体温与气息。 他们看起来在这里极为安静地拥抱。但其实上,无论是谁,那一颗在人类血肉之中的心脏在怦怦跳动得厉害。 诺伊斯清晰地感觉到福尔摩斯的胸膛其实也在激烈地起伏,好像福尔摩斯的心脏也在剧烈地跳动。他们都不平静。两颗如此炙热而又纯真的心脏相互紧贴,彼此感受对方的心意。 大概是福尔摩斯最先平复下来。他率先抬起头来,但是他并不是与诺伊斯分开,而是先在诺伊斯红通通的耳朵上吻了吻。那样柔软温暖的触感覆盖上来如此清晰。 他从诺伊斯的耳朵轻轻吻过来,吻到诺伊斯的脸颊,诺伊斯的眼尾。诺伊斯甚至被他这样吻弄得稍微闭了闭眼睛。然后他缓缓又将嘴唇印在诺伊斯的嘴唇上。 诺伊斯觉得,福尔摩斯好像找到什么有趣的东西一样在不断地研究。但是他到底在研究什么?诺伊斯迷迷糊糊地想。 这一次诺伊斯本来已经准备好再和他来一次「大战」,结果他这一次只是在诺伊斯的嘴唇上轻轻吻了一下而已。诺伊斯听到福尔摩斯说:“这真是一件奇妙的事情。” 让突然来了这样一句话,让诺伊斯有点没反应过来。还在想着福尔摩斯这句话说的到底是什么的时候,福尔摩斯说:“这样的接触会让一个人的心情发生很大的巨变。这似乎和神经系统以及心理程序有很大的关系。正是因为会产生这种让人愉悦的情绪和让人着迷的感受,人们才会这样热衷于亲吻。”他这样说着,托着诺伊斯的脸,在诺伊斯的另外一边脸颊也亲了亲。 “以前我真的是错怪华生了。我总认为他在说一些无关紧要的爱情论调。是我对于这件事太过陌生了。爱情,能够牵引很多的事情。” 他开始诉说自己的想法了,但是现在他在说的,大概是一些诺伊斯听不太懂的,乱七八糟的,没有任何语言逻辑可言的属于福尔摩斯的话语。 他看着诺伊斯,诺伊斯看见他这样深沉的目光,他抚摸了诺伊斯的脸颊,他和诺伊斯说:“如果你亲吻我的脸颊,我心中的忧郁便散去了。如果我亲吻你的脸颊,我心中便满足而又愉悦。” 他的手指轻轻摩挲诺伊斯此刻鲜红的嘴唇,他说:“你亲吻我的嘴唇,我似乎全身被春日的阳光所照拂。我亲吻你的嘴唇,我就没有其他多余的烦恼与顾虑了。伊芙,哦,这多么神奇。”他停顿了一下,用了一种很正经的语言说:“甚至能够激起我从来没有这么强烈感受到的生理欲。” 福尔摩斯这一句话说出来,本来还在缓神的诺伊斯彻底愣住了。他那么直白的语言将诺伊斯的大脑又一次轰炸得一片空白。她怀疑自己听错了,或者是理解错误了福尔摩斯的意图。 但是福尔摩斯的表情太正经了,也像是在研究什么科学实验,而且这个时候,诺伊斯才发现在这个拥抱里,属于福尔摩斯的变化。 福尔摩斯依旧在说:“不要感觉到惊讶,伊芙。我始终是人类,我拥有人类正常的需求。甚至根据研究,如果一位男性长期不纾解会容易在晚上睡觉的时候溢出来,如果积累太多还会引发炎症。这一件事始终被我当做是为了减少麻烦与身体健康要固定一个时候去进行自我解决。我觉得那是一种无聊的,重复性的举动。我从来没有想要过在自行解决的固定时间之外有任何想法。但是现在,你激起了一种我从未热烈感受到的生理欲。” 他说到这里,像是发现什么新奇的事情,高兴地和诺伊斯分享。然后他笑着这样和诺伊斯说,最后还要反问一句:“是不是很神奇?伊芙?” 现在,诺伊斯一脸呆滞地看着眼前带着微笑的福尔摩斯。 第61章 如果眼前的人不是福尔摩斯,或者福尔摩斯不是用这种和诺伊斯探讨学术研究的表情与语气,诺伊斯会觉得这个家伙在耍流氓。但其实上,福尔摩斯只是在很认真地阐述一个事实。 诺伊斯其实现在的年龄也不是过分年轻,虽然总的来说,她曾经没有正统地上过学。但是这么多年来,诺伊斯只要有办法就会去汲取知识,那么对于人类的一些生理知识是知道一些的。 但是现在被福尔摩斯这样直白地讲述出来,诺伊斯盯着福尔摩斯的脸,就在无知无觉的情况下脸红了。 而福尔摩斯正在这时盯着诺伊斯的脸,诺伊斯脸上那缓慢扩散并且浮现在肌肤表面的红色就会被福尔摩斯看得清楚。诺伊斯也在福尔摩斯的眼睛里看见自己的窘迫的模样。 但是福尔摩斯好像又是发现什么新奇的事情一样,他稍微低下头来,仔细地盯着诺伊斯的皮肤。诺伊斯一把将福尔摩斯的脑袋推开,诺伊斯慌忙地说:“真糟糕,我有点饿了,歇洛克,我要找点东西去吃。” 然后诺伊斯就更加慌忙地从这里离开了。 诺伊斯发现,福尔摩斯一些直白的话语其实只是在阐述一个客观事实,他根本没有任何其他意图以及想法。但是诺伊斯的脑子,绝对不像是福尔摩斯那样的脑子绝对客观与冷静,并且诺伊斯的情感丰富,会将他的言论多加矫饰。 那些语言就在诺伊斯的耳朵里听起来,就会有别样的理解。 更何况,最近福尔摩斯开始以另外一个不对劲的地方偏离。如果之前他还在因为找不到注射器不能用药而困扰非常,现在他好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东西,然后开始不断研究与验证。可以说,这对于福尔摩斯来说是一场科学性的研究。 这甚至在一定程度上可以缓解福尔摩斯的无聊。但是——他的研究对象是诺伊斯。 他的各种研究方式总是层出不穷,也让人意料不到。 比如正在和赫德森太太说话的诺伊斯,忽然感觉到一股力道轻轻触碰自己的脖颈。那是福尔摩斯的手轻轻握住诺伊斯的脖颈之后,让诺伊斯转头过去。于是诺伊斯就顺着那股力道转头过去。 一道温热的轻吻就落下来了。 诺伊斯这个角度没有看到赫德森太太脸上的表情。但此刻在赫德森太太脸上的表情肯定足够惊讶与惊奇。诺伊斯以为福尔摩斯只是简单地吻一下。直到感觉到福尔摩斯舔了舔诺伊斯的嘴唇之后,诺伊斯开始发现事情的不对劲。 诺伊斯想要开口呼唤福尔摩斯,就又给了福尔摩斯一个可乘之机。于是那原本即将呼唤出口的名字,就变成一个软绵绵暧昧的:“唔——” 他重重的呼吸喷洒在诺伊斯的肌肤上,让诺伊斯白皙的肌肤上染上一层薄红。 这次有赫德森太太在旁边看着,诺伊斯的心底就无端升起一丝尴尬与窘迫。这一层薄红就这样轻易地沾染上了诺伊斯的脸颊。 诺伊斯见他的架势,还以为这一次是持久战,没想到福尔摩斯在诺伊斯的口腔里舔了一圈之后,他就离开了。他的拇指轻轻摩挲着诺伊斯红红的脸颊,他说:“好了,这一次我要做一个记录。” 诺伊斯又懵了,眼睁睁看见一吻毕之后的福尔摩斯走进书房里去。他坐在书房里的椅子里,开始伏案写什么东西。 沉默了许久,才刚刚接受福尔摩斯和诺伊斯好像在一起的事实,又看了完整亲密亲吻过程的赫德森太太似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赫德森太太说:“福尔摩斯先生这是在干什么?” 第66章 诺伊斯依旧傻愣愣地说:“不、不知道。”福尔摩斯的亲吻残留在嘴唇上的触感现在还异常清晰。 诺伊斯开始在这个时候发现福尔摩斯有点不正常了。 不,应该是正常的,因为他似乎是真的在研究一项科学理论。就像他能够分辨上百种烟灰一样,那也需他做频繁的观察与实验。但是他现在的研究是什么?《亲吻一百式》?《亲吻与情绪变化理论》?《爱情中亲吻具备的所有情感分析》? 但是——福尔摩斯为什么会对这件事突然感兴趣?这能够对他的破案有什么帮助吗?诺伊斯简直百思不得其解。 即使是这样,诺伊斯却要随时随地接受福尔摩斯的研究实验。这样的前提是,福尔摩斯特意询问了诺伊斯,最近维金斯有没有什么事情需要她来做。 诺伊斯这时还不知道福尔摩斯的意图是什么,以为是福尔摩斯又接收到了什么新的案件需要她的帮助而已。于是诺伊斯说:“不,最近我能够做的事情很少。但是我想,我还是需要一天出门一次。” 福尔摩斯坐在椅子里,他指尖相对,那暗沉沉的目光严肃地看着诺伊斯。诺伊斯见他这样的目光,就真的以为是什么极为重要的事情需要她。 所以诺伊斯说:“如果你需要什么帮助的话,我可以向维金斯说明情况。” 福尔摩斯说:“我需要你近期都待在这里,你可以做到吗?” 诺伊斯说:“近期?”诺伊斯想了想,然后她说:“哦,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近期都在。你知道的,我的职业很自由。” 福尔摩斯说:“那就这样说定了。伊芙。” 他这样说完之后,又没话可说,似乎在思考什么东西。诺伊斯也沉默起来,因为现在她没事情可做了。 她只能盯着对面的福尔摩斯,福尔摩斯注意到诺斯已的视线了。他抬起眼睛来,他和诺伊斯说:“我书架上的书,你可以尽情观看。” 诺伊斯以为是福尔摩斯注意到自己无聊说起这件事的,她已经站起来了,要向书架走去。这时听到身后的福尔摩斯说:“说实话,诺伊斯,你的视线有点打扰到我思考。我能够清晰而又无法忽视地感受到你的目光。这样我就经不住去想你的存在,就将我的思考打碎,就只有关于你的影像。” 诺伊斯这时不知道是该笑还是无奈。但是不得不说,看起来福尔摩斯不是那种会说情话的人。但是他讲述出来的这些客观事实,表露的是他真切的内心,感受到他真是的心意。其实与情话也一般无二了。 诺伊斯听了之后,最多的还是感觉到内心里甜滋滋的。诺伊斯笑着和福尔摩斯说:“那真抱歉,歇洛克。” 福尔摩斯说:“不用和我感到抱歉。我正在学会找到理智与情感的平衡点,这是我与你在一起后一直在做的事情。事实证明,我还是能够做到的。但是在这极为寂静的时刻,你的目光太过引起我的注意。所以我希望你能够暂时将你的目光从我的身上移去。” 他这样说完之后,似乎想了想,然后他又说:“不过不久之后,我希望你的目光又重新能回到我的身上。” 他严肃着这样一张脸,说着这样的话语简直太可爱了。诺伊斯恨不得狠狠亲吻福尔摩斯一口。然而为了防止自己的这一口亲吻会打扰到福尔摩斯。所以诺伊斯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做这件事了。 她最后只是甜甜地回答福尔摩斯:“遵命,福尔摩斯先生。” 诺伊斯似乎在这个角度,看见福尔摩斯微笑起来。是一种轻快而又愉悦的笑意。 这个时候,诺伊斯其实是不知道福尔摩斯是想将她当做研究对象,虽然到后来,诺伊斯都不知道福尔摩斯到底在研究什么。但是那绝对是让福尔摩斯极为感兴趣的事件。 然后自从福尔摩斯将诺伊斯留下来之后,只要能够找到诺伊斯。不管是诺伊斯是在看书,是在研究国际象棋,还是在摆弄左轮手枪,福尔摩斯总是能够毫无预兆地在诺伊斯的嘴唇上吻一下。 有时候只是简单的浅吻,有的时候又是深吻。虽然诺伊斯知道他在研究一件事,却又每一次都能够感受到在亲吻里属于福尔摩斯那热烈而又浓厚的情感。 他的情感在初现之时显得那样羞涩,而偷偷藏匿在心胸当中。随后随着时间的流逝便逐渐溢满出来,将那不加掩饰的爱意投射在诺伊斯的身上。这让人无法不心动,从而去宽容他一些奇怪的做法了。 可以说,最近他可能确实是想要研究一件事,这件事是关于他从未探索过,或者说是从未体验过的爱情。但是他每次吻诺伊斯的心,是真切的。 诺伊斯已经从一开始的惊诧变得麻木。赫德森太太从一开始的不敢置信到视若无睹。甚至有的时候,这似乎成为了他们之间的问候礼。诺伊斯会主动在福尔摩斯的嘴唇上吻一下。然后说一声:“早安,歇洛克。” 但是—— 诺伊斯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见出现在面前的这个男人。 窗户外面的夕阳透进来,在福尔摩斯的身躯上铺射出温暖而又昏黄的光色。他的眼睫轻轻下垂着,阳光让他的眼睫投下一片小小的阴影。 他轻轻捧着诺伊斯的脸颊,将吻落在诺伊斯的嘴唇上。虽然诺伊斯知道自己没睡多久,但是她知道自己被吻醒了。 虽然诺伊斯习惯了福尔摩斯的亲吻——好像最近福尔摩斯的研究也快要接近了尾声,因为他最近更多的时间在书房里面不断地书写,而不是固定一个时间来总是来吻诺伊斯——但是这不代表诺伊斯习惯与福尔摩斯这样的距离。 准确来说,因为诺伊斯是躺在床上的,那么基本上福尔摩斯的身躯压下来,他就几乎压在诺伊斯的身躯上了。 诺伊斯想了想,然后她说:“歇洛克,这张床快承受不住我们两个人的重量了。”诺伊斯觉得自己的脸颊有些发烫,这个姿势比亲吻更加暧昧,更加亲昵。 他听到诺伊斯的话语,他抬起眼睛来,他和诺伊斯说:“伊芙。感谢你的帮助。我觉得我可以将我的这一篇研究发表在报纸上,这是我第一次写关于情感的研究。但是我觉得其中有一定的理念被值得研究与发现。感谢你的帮助。干完这件事,我好像又无事可做了。我记得我之前是在注射器来着?我当时迫切地希望我来搞一点东西弄进我的身体里。但是现在好像已经不需要了。只是我又开始无聊了。我还有什么事情可做呢?” 在前段时间的亲吻当中,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近,似乎这样的距离也没有让福尔摩斯觉得有点不对劲。但是诺伊斯可还没有和男人共同躺在一张床上呢! 诺伊斯不知道是被夕阳晒的,还是其他什么原因。诺伊斯有点晕晕乎乎地说:“哦,歇洛克,你先从我的身上下来。” “你说我该干点什么呢?” “我觉得你现在应该先从我身上下来。” “我是说在那之后。伊芙。”他忽然伸手过来,抚摸了一下诺伊斯的脸颊。 诺伊斯依旧晕晕乎乎地说:“呃——我想——我想我们可以去泰晤士河附近散散步。” “是个好主意。之前华生总是拉着我去散步。我想想,我确实很长时间没有去过了。我以前从来不喜欢散步。不过如果是和你,或者是和华生去的话,也没什么关系。” 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说:“我之前以为是夕阳照射的。现在摸起来有点热。伊芙,你现在怎么脸红了?你还不习惯我的亲吻吗?我觉得亲吻真是一件奇妙的东西,能够带来很多正面情绪,让我的心情很愉悦。这么久以来,你居然还没有习惯,这是一件让我觉得惊奇的事情。好吧,我希望你习惯这件事。”说着,他的吻好像又要落下来了。 他似乎将亲吻当作了一种生活习惯。就像他习惯抽烟斗、看报纸、思考一样。但是此刻,他一低下头来,他们之间的缝隙好像更小了,近乎要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 诺伊斯赶紧捂着福尔摩斯的嘴巴,诺伊斯说:“我们现在赶紧去散散步吧。亲爱的。”她脱口而出一声亲爱的,就是希望能够赶快结束这个暧昧至极、让人害羞的局面。 即使被捂住嘴巴,但是诺伊斯却看见福尔摩斯的眼睛小小地弯起来了。而他唇部周围的肌肉牵动也能够在诺伊斯的掌心里异常清晰。福尔摩斯他笑了。 他的声音被诺伊斯的手掌捂得听起来闷闷的,他说:“好的。亲爱的。” 先写点日常,然后我们干一票大的。不要问我有多大,你猜。 第62章 诺伊斯很少和福尔摩斯散过步,不,应该这样说,诺伊斯几乎没有和福尔摩斯一起出去散过步。 因为福尔摩斯其实看起来根本不像是会去散步的人。比起去散步,他更愿意将自己的时间花费在思考上,或者一动不动地待在家里。说实话,如果不是什么必要的事情,他不会轻易出门。 第67章 不过诺伊斯曾经在华生的记录里看见华生会拉着福尔摩斯出去散步。一开始福尔摩斯大概不太喜欢,渐渐的,也会愿意和华生出去散步了。 现在两个人沿着街道慢悠悠走着。在他们出门之前早已经夕阳铺满天际。他们沿着街衢一点点走来,那夕阳已经降落在泰晤士河与天空相接的地方。夕辉照拂在河面之上,笼罩了整座城市,将所有都包裹在一片暖融融的黄昏当中。 迎面吹来的风带着凉爽之意,以及掠过河面而来到的潮湿。她跟随在福尔摩斯的身后,福尔摩斯往前走一步,诺伊斯就跟着他走一步。她喜欢走在福尔摩斯的身后,踩着他被拖得长长的影子,看着他瘦长的背影就在自己的身前。 福尔摩斯稍微停顿下来,他的手杖轻轻搭在台阶之上。福尔摩斯灰色的眼睛凝望着诺伊斯,他和诺伊斯说了一句熟悉的话语。他说:“你走在我的后面,我一直都会认为是什么罪犯在尾随我。” 诺伊斯听到他说了这句话。诺伊斯说道:“你不觉得那你说的这句话很熟悉吗?” 福尔摩斯说:“我知道这是我曾经对你说过的。” 众所知周,福尔摩斯不喜欢将一些无用而又无聊的东西装在自己的记忆里。可是现在他却将之前和诺伊斯说过的话记得清楚。 其实上,诺伊斯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也能够想起来当时自己说的是什么。诺伊斯走上几步去。她站到福尔摩斯的身边来,她和福尔摩斯说了当时相同的话。 她说:“没有什么人能够尾随你。福尔摩斯先生。”她这次称呼的是福尔摩斯先生,就真的证明她只是在复述当时她所说的话语而已。 诺伊斯看见福尔摩斯的眉毛轻轻挑起来,他是觉得这件事有趣,所以他才会有这样的神态。果然,诺伊斯很快就在福尔摩斯的脸上看见一抹柔和浅淡的笑意了。他的手杖又轻轻敲击在地板上。 诺伊斯这一次和他并肩走在一起。福尔摩斯说:“当然,没有什么人能够尾随我,除非是我默许的。” 诺伊斯控制不住自己的笑容,她笑得极为灿烂。她和福尔摩斯走在一起,脚步极为轻快。 因为这次出门只是散步,所以诺伊斯穿着的是柔软舒适的衣裙,将自己的头发简单的梳理。展露出细瘦漂亮的颈项,裙摆在她的行走之前宛若花瓣一样散开。诺伊斯笑容灿烂,似乎连那被太阳照射得波光粼粼的水面都不及她笑容的耀眼。 她说道:“那谢谢你默许我。歇洛克。” 福尔摩斯的眼睛安静地凝望着诺伊斯。 在她这样漂亮的面孔会看见一种不属于他鲜亮的色彩。那对于始终追寻客观真理、逻辑推理的福尔摩斯来说,应该是始终不会沾染上的美丽绚丽的颜色。这种颜色可以称之为爱情、可以称之为柔和、可以称之为亲吻等等,却在现在让这样一位只会沾有单调色彩的侦探先生的生活中,多了一抹挥之不去亮色。 诺伊斯说道:“我很高兴你的记忆空间里会有我的存在。” 福尔摩斯说:“我和你相识的时间并不多。我们的记忆也不多。我稍微做了整理,放在我记忆宫殿里一个小小的抽屉里。我经常会打开它看看。我想以后那个小抽屉会装不下你了。但我还能够找出一间房子,存放有关于你的记忆。” 诺伊斯脸上的笑容依旧没有减淡,诺伊斯问:“那你看见了什么?” “其实在那个寒冷的冬日第一次与你见面。我应该要注意到你那双明亮而又聪慧的眼睛的。只是那时候我在推断幽灵的身份和踪迹。我只是认为你是一个普通的目击者。” “原来你到现在还在想这件事啊?” “其实我在想的有很多事情。” “还有呢?” “你将枪抵在那个大块头的脑袋上。你说「如果你敢动福尔摩斯先生一下,我就打爆你的脑袋」。说实话,伊芙,其实那一天你走之后,我一直在回忆这个场景。我起初不觉得那是什么,只是认为这样一位女性能够这样英勇让我觉得惊奇不已。现在仔细想想,应该从那个时候开始,你的印象就在我的脑海里深刻起来了。” 诺伊斯一边走一边看见旁边的公共椅子上被人搭了一张被遗弃的报纸。诺伊斯停下来,顺手将那张报纸拿起来。报纸的日期是昨天的了,说明这张报纸确实是被人遗弃在这里。 就是听到这里,诺伊斯抬起头来去看福尔摩斯。 这时他面对那即将落下去的夕阳,最后一缕阳光照射在福尔摩斯的脸上,灰色的眼睛成为一种极为柔和浅淡的颜色。福尔摩斯看着诺伊斯说:“我认为,那才是我爱情最初的起始。” 诺伊斯深深地凝望入福尔摩斯的眼睛里。然后诺伊斯忽然说:“歇洛克,你过来看一下这张报纸。”她说着,将这张报纸举起来。 虽然福尔摩斯不知道诺伊斯想干什么。但是他还是将自己的脑袋凑过去,而诺伊斯也将那张报纸遮盖在两个人的眼前。 在这张报纸的遮盖下,其他人都不能够知道他们在这遮盖下做了什么——在福尔摩斯凑过来看报纸的时候,诺伊斯忽然一下将吻落在福尔摩斯的脸颊上。 诺伊斯在福尔摩斯的脸上看见怔愣的神色。诺伊斯笑盈盈地看着他,然后诺伊斯和他说:“歇洛克,我真喜欢你。喜欢得不得了。” 说完,她将那张报纸拿下来,稍微折迭了一下又重新放回公共椅上。然后她往前走了几步,脚步比刚才更加轻快了,裙摆随着走动层层散开。走了几步,诺伊斯停下脚步转身过来,美丽的面庞上带着磨灭不掉的明媚笑意,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她笑着说:“天黑啦,我们回去吧。” 即使天空已经黑沉下来,周围都被一片漆黑笼罩,视线变得如此昏黑。但是那属于她昳丽的色彩似乎永远不会泯没。 福尔摩斯走上前来。诺伊斯看着福尔摩斯这样的神色,觉得他这样的神色有点眼熟。诺伊斯想起来每当他露出这样的眼神时,他就会干什么。诺伊斯轻轻后退一步,她说:“不可以。” 福尔摩斯跟随着她的脚步往前走。诺伊斯就往后一步步走。虽然说了拒绝的话语,但是她脸上的笑意未减、语调顽皮。福尔摩斯问她:“为什么?” 诺伊斯顽皮地眨了眨眼睛,她不再后退了。她跨步上前来,福尔摩斯也就此停下了脚步来。诺伊斯凑到福尔摩斯的跟前,她小声地说:“我会害羞呀。我们回家再说吧。” 他伸出手来,似乎想要触摸她。但是她先一步离开了,于是属于她柔软的发丝在福尔摩斯的指尖掠过。她倏然凑近过来,又倏然离去,像是蹁跹在指尖的蝶。美丽、绚烂、轻快、恣意、却让人捕捉不住。 福尔摩斯上前几步去。 在这还暂时没被灯光点燃的黑夜里,他宽大的手掌拢住诺伊斯纤长的手指。他们的手相互交握着,在这漆黑里亲密的紧贴。 曾经的福尔摩斯是独身一人沿着漆黑的道路走回去,后来他有了一位好朋友陪伴他走了一段时间。现在他的身边又能够有人陪伴他一同走下去。而且他牵着她的手一同走过去。她忽然松开他的手,跑过去,在漆黑道路的尽头,就会对他扬起灿烂明艳的笑。 第63章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福尔摩斯开始在诺伊斯的房间里行动自如。现在就是这样,诺伊斯睁开眼睛,看见那出现在自己眼前的福尔摩斯。因为他的出现,将窗户外面属于早晨的阳光遮挡。 福尔摩斯的影子轻轻笼罩在诺伊斯的身上。诺伊斯还睡得迷糊着呢。诺伊斯将被子盖上自己的头顶,她和福尔摩斯说:“哦,歇洛克,现在时间还早呢。” 福尔摩斯说:“伊芙,我们现在要出门了。” 诺伊斯翻了一个身,将自己彻底地裹在被子里去。声音被蒙在被子里听起来闷闷的。诺伊斯说的是:“拜托了,让我睡一会儿吧。昨天你拉着我一晚上都在看你做化学实验。但其实上,你一直在失败。” 说一说昨天的事,起先是福尔摩斯说,他发现了一个很惊奇的现象。于是他就拉着诺伊斯坐在化学实验桌旁边,让诺伊斯看他做实验。 然而关于福尔摩斯说,能够冒出两种不同颜色烟雾的化学实验一直都没有做成功。福尔摩斯一副一定要做出这实验的模样,弄了一晚上。直到后半夜,诺伊斯已经犯困了。 福尔摩斯依旧弄得乒乒乓乓的。诺伊斯确保赫德森太太一定有什么办法可以对福尔摩斯这些乒乒乓乓的声音充耳不闻。但是诺伊斯就坐在实验桌前,她满脑子都是玻璃棒搅拌溶液碰撞烧杯而发出的声音。 诺伊斯撑着困倦的眼睛,用手撑着下颌看着福尔摩斯。福尔摩斯依旧看起来精力满满。明明福尔摩斯才是那个三十几岁的家伙——怎么感觉福尔摩斯的精力一点都用不完呢? 当时,诺伊斯偷偷地打了个哈欠。 在福尔摩斯终于把实验做成功之后,诺伊斯比福尔摩斯还要高兴。她简直快要欢呼起来。 第68章 她高兴地说:“太棒了,歇洛克!真的太漂亮了!你真的太厉害了!”然后,没等福尔摩斯反应,诺伊斯的双手就捧起福尔摩斯的脸,在福尔摩斯的脸颊上,左右各重重地吻了一下。 诺伊斯依旧不等福尔摩斯说话,诺伊斯就快速地说:“这真是奇妙的实验,我想这个世界上没有比这还要奇妙的实验了。现在,我们该思考的就是关于人类生理需求上的大事。我的意思是说,我们该去睡觉了。晚安,亲爱的歇洛克。” 最后诺伊斯就哒哒哒上楼去。她一躺上床,沾了枕头就睡着了。让后来上楼来的福尔摩斯看见已经睡熟的诺伊斯忍俊不禁。 现在,福尔摩斯将自己的手杖放在桌沿靠着,他上前去,将缠在被子的诺伊斯找出来。福尔摩斯说:“伊芙,你不用重复昨晚我的败绩。” 他去找被子里的诺伊斯。诺伊斯在里面动来动去,不让他将自己的从被子里拉出来。不要和福尔摩斯较劲,因为没有人能够在福尔摩斯的面前获胜——哦,可能昨晚那一直做失败的实验就获胜了。 诺伊斯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坐在床上。福尔摩斯依旧冷漠无情、不近人情地说:“我们应该出门了。伊芙。” 诺伊斯却说的是:“你的败绩我所知道的很少。但是我觉得这样你很可爱啊。”诺伊斯说到这里,她脸上带着笑意。 福尔摩斯说:“可爱这个词语,可不是用来形容我的。” 诺伊斯从床上下来。她下意识想要换掉身上的衣服,结果她突然反应过来福尔摩斯还在她的房间里。她已经撩开了衣服,一截漂亮姣好的腰身展露出来。她猛然转头过去,看见福尔摩斯站在那里看着她。 他的目光沉静静的,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和他平日里那种冷肃的表情没有什么区别。 诺伊斯被他盯得有点不好意思,于是诺伊斯说道:“你怎么还站在这里呀。我要换衣服了。” 她说着,她走上前去,双手轻轻放在福尔摩斯的肩头去推他。福尔摩斯顺着诺伊斯的力道转身过去,福尔摩斯冷静的声音说:“说实话,伊芙,我见到过的女性身体其实一点都不少。” 诺伊斯被他这样突然的话语弄得愣住了。诺伊斯愣愣地看着他。福尔摩斯又说:“就像你在面对男性的生殖器官时,你也面不改色。” 诺伊斯知道福尔摩斯在说哪件事,也才反应过来福尔摩斯到底所说的是什么。诺伊斯说道:“那完全是不一样的。这位尊敬的绅士,你现在不应该继续待在一位女性的闺房里了。” 福尔摩斯停住了脚步。他转头问诺伊斯:“哪里不一样?” “那是尸体,当然不一样。” “尸体也是人类的尸体,是人类最本真的模样。” 他好像要固执地去探寻这一点不一样在哪里。刚才还在催诺伊斯出门的福尔摩斯,在这时却因为这件事暂时站在这里了。 诺伊斯轻声说:“福尔摩斯先生,现在不是讨论这个事情的时候。先让我解决现在的事情吧。”这一次福尔摩斯倒也没有死死站在原地。他稍微移动了步子,诺伊斯才彻底有了一个换衣服的空间。 诺伊斯猜测福尔摩斯让自己陪他出门,一定是有了新的案件。所以诺伊斯这次选择是便于行动轻薄的男装。在出房门之前,诺伊斯注意到了放在自己房间里属于福尔摩斯的手杖。 诺伊斯出门前帮福尔摩斯拿了一下。这样拿在手里,诺伊斯才发现这根手杖比之前所见到的新一点。这是诺伊斯曾经送给福尔摩斯的。 “我已经用了很长一段时间。没想到你现在才发现。” 看见诺伊斯拿着手杖观察了一下的福尔摩斯说。他正坐在餐桌前准备开始用餐。他说:“不合格。”他冷淡的声音这样说。 诺伊斯被他这样的说法逗笑了。她将他的手杖带过去,轻轻倚靠在桌脚。诺伊斯在他的前面坐下,然后诺伊斯问他:“不合格会怎么样?” 福尔摩斯说:“不会怎么样。”他将盘子里看起来极为美味的肉块用叉子插起来,顺手放到诺伊斯的盘子里。他和诺伊斯说:“尝尝这个。” “好的,谢谢。”诺伊斯见他这样正经,也忍不住学着他的样子正经起来。福尔摩斯拿起了一封电报,他将电报展开,然后他将那份电报递给诺伊斯。 诺伊斯抬起头来,腮帮子还塞得鼓鼓的。诺伊斯接过电报,看见了上面的内容,大概知道这一起案件是关于什么的。是一起盗窃案。需要福尔摩斯亲自过去一趟。 福尔摩斯说:“委托人不能够过来,他说他要照顾他病倒的母亲。自从发现那个箱子被偷窃以后,他的母亲从此病入膏肓。他曾经找过我办过一个小案子,我记得他。” 诺伊斯说:“那我们等会儿就过去吗?” 福尔摩斯说:“是的。” 诺伊斯以为现在时间已经耽误很久了,赶紧大口大口地继续吃起来。福尔摩斯说:“不用这么着急。我们可以等一会儿再过去。我刚才那么着急喊你起床,我只是想要拿你打趣。”他说着,继续用这样一副波澜不惊的表情将嘴唇擦拭干净。好像刚才那句话不是他说的。 诺伊斯猛然地咳了一下,一点吐司的碎末卡在咽喉里,弄得她的喉咙痒痒的,让她不得不猛然咳出来。 福尔摩斯一下子站起来,来到诺伊斯的身边。 诺伊斯扭头对另外一边咳,感觉到福尔摩斯的手掌轻轻拍在了诺伊斯的脊背上。听到声音出来的赫德森太太说:“福尔摩斯先生,你应该给诺伊斯小姐递一杯牛奶过去。而不是像个傻瓜一样站在那里。” 说着,赫德森太太已经将那一杯救命的牛奶端在桌子上了。诺伊斯喝了两口之后,才把咽喉里的那股痒意止住。 诺伊斯抬起头来,看见站在自己身前的福尔摩斯。诺伊斯这几天与福尔摩斯相处的时间很长,看见这样神色的福尔摩斯,她就扑哧一笑。双手抓住福尔摩斯的双手,然后将自己的脸颊轻轻埋入福尔摩斯的掌心里。 诺伊斯轻声说:“我没事,歇洛克。” 诺伊斯发现福尔摩斯开始有点严肃了。 在坐上马车的时候,诺伊斯发现这件事。诺伊斯以为福尔摩斯在思考盗窃案的事情,就没有打扰他。春日的风轻柔地吹拂在诺伊斯的脸上,诺伊斯将自己的视线看向那盛开美丽鲜花的道路上。然后诺伊斯听到沉默许久的福尔摩斯说:“我觉得这不是一件好事。” “什么?” 诺伊斯转头过去看他。 福尔摩斯的目光看着诺伊斯。他和诺伊斯说:“我刚才被情绪所牵绊了。让我不能够在第一时间想到解决问题的办法。我知道那一种情绪是担心。但是,我从来没有被这种情绪牵绊我。” 诺伊斯问:“那你要怎么办呢?” “当然是想办法让自己找到情绪与理智的平衡点。难道我要和你说——「伊芙,因为这件事太糟糕了。我打算和你分开。」这样的话?”他严肃地说。 诺伊斯耸了耸肩,看起来有点顽皮。诺伊斯说:“我认为你确实会说那样的话。” “你简直把我想得太冷漠无情了。”福尔摩斯义正词严地说。 “那如果是我说这样的话呢?「我再也忍受不了你了,我要和你分开。」”诺伊斯的本意就是和福尔摩斯开玩笑。但是却看见自己在说这句话时,看见福尔摩斯那眸色似乎黯淡下去。 他静静地看着诺伊斯。 “我说笑的。歇洛克。”见福尔摩斯脸上的神态依旧没有变化,诺伊斯担心自己玩笑说得太过了。立马凑过去捧起福尔摩斯的脸在他的嘴唇上亲了亲。 诺伊斯说:“我真的说笑的,我也不是那样冷漠无情的人。上帝在看着我们的誓言呢。嘿,歇洛克,你开心一点。不要用这样的表情看着我。亲爱的。” 真的以为惹福尔摩斯不高兴的诺伊斯沮丧地垂下头来。福尔摩斯忽然伸出手臂,将诺伊斯揽到怀抱里去。 他的怀抱温暖而又宽阔,随后诺伊斯听到了福尔摩斯轻快的笑声,散在了春日温和的风里。 诺伊斯很少在福尔摩斯的脸上看见这样的神采。就像是一个才二十几岁的青年脸上愉悦无忧的神色,带着尚未消失的少年余韵,让他整个人轻微裹挟着青春洋溢、灿烂夺目的少年气息。与那个沉静冷漠的福尔摩斯先生,全然不一样了。诺伊斯敢保证,绝对没有人见到过福尔摩斯这个模样。 第64章 这看起来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看看出现在他们眼前这个满脸憔悴的男人。他整个人显得异常消瘦,但是好像就诺伊斯所看到电报上的内容,盗窃案发生的时间还不是那么久远。 然而就是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就已经让这个男人如此消瘦憔悴,脸上简直没有什么血色。就连福尔摩斯在今天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惊奇地说了一声:“布雷迪,你看起来糟糕透了。” 第69章 他邀请福尔摩斯坐下,他说:“哦,是的。我已经很长时间都没有睡好觉了。福尔摩斯先生。” 他这样说着,让女仆去给福尔摩斯和诺伊斯准备热茶。这位先生刚刚坐下之后,整个人就宛若烂泥一样瘫坐在椅子里。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他说:“如果再找不到丢失的箱子,我想不仅是我的母亲,我也快撑不住了。” 在电报当中,布雷迪先生其实并没有说清楚被盗窃而走的到底是什么。不过在这个时候来听布雷迪先生将这件事的起因与结果再清楚地说一遍,也没有什么不好。布雷迪看起来虚弱极了,他的声音听起来也是如此。他慢慢地一点点说起来,将这件事情简单地讲述清楚。 原来那被偷窃的东西是布雷迪父亲的遗物,那一件遗物是布雷迪老先生在死前特意嘱咐妻儿千万不能打开的、不能丢失的东西。 他说,如果那样东西妄自打开,他即使前往了天堂,也绝对会被拉回地狱里去。他还说,一定要在某一天,一个女孩儿找上门来的时候递给她。要不然整个布雷迪家族将会受到无法摆脱的诅咒。 这样的话将他们都吓坏了。 甚至在布雷迪老先生拿到那个箱子之后,布雷迪老先生忽然就得了重病。一天比一天消瘦,一天比一天病弱,直至彻底死亡。布雷迪老先生直至死前一直在说这件事,他病中的梦呓宛若突然降临的梦魇笼罩着所有人。 即使布雷迪老先生已经死了,但是这一件奇怪的事情一直让所有人觉得惊恐。这件事最终被人们埋藏在心底深处,只是等待着所谓那个女孩儿找上门来,然后将那个箱子递给那个女孩儿。 可是就在不久之前,那一个箱子被偷窃了。 似乎真的是诅咒,从箱子被偷窃之后,无论是布雷迪老夫人还是布雷迪,突然一下也生病了。如果现在的布雷迪还能够动弹,布雷迪老夫人已经下不了床。现在全靠布雷迪在照顾。 布雷迪说到这里,他惊惧极了,他惊恐地和福尔摩斯说:“福尔摩斯先生,请你救救我吧。我感觉我命不久矣,但是我现在才二十五岁。福尔摩斯先生,我还没有妻子,我还没有家庭,我不想就这样逝去。而且我的母亲,她今天已经吃不下任何东西了。那是上帝给予我们的惩戒,我们没有守护好上帝的匣子,上帝就这样给予了我们惩戒。” 他双手捂起脸来,让人看不见脸上痛苦的神色。但是他消瘦的双肩瑟缩着,几乎要将自己缩成一团。 面对这样情绪失控的委托人,福尔摩斯没有先说说什么,依旧看起来很冷静,他在思考。于是在这空间里,基本上没有什么声音,只有布雷迪恐惧而又虚弱的呼吸声。 诺伊斯知道这个时候还用不到自己,她只需要保持安静就足够了。她轻轻捧起茶杯,品尝了一下这一口热茶。不久之后,诺伊斯听到福尔摩斯的声音说:“布雷迪,那个箱子里的东西,你知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布雷迪说:“我从来不敢打开看过。更何况上面有一把坚固的锁。父亲说,只有那个女孩儿带来的钥匙才能够打开。” “有没有其他的人知道匣子的事情?” “除了我家里的人,我就再也没有向其他人提到过了。” “你是说包括仆人吗?” “不,当时父亲的病来势汹汹,而且父亲病后一直梦呓。当时事情闹得很大。仆人们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布雷迪,不久之后,我需要让你家里的所有仆人和我见一面。” “哦,好的。” “你的父亲有没有写日记的习惯?” “我父亲没有写日记的习惯。不过我的父亲年轻的时候喜欢航海,他会写一些航海记录。” “能麻烦给我们看看吗?” “当然可以,只是那些东西我都看过了。没有什么值得在意的地方。” “被偷窃之前,你们将匣子放在什么地方?” “就在父亲书房的壁龛里。” “我们等会儿可能会去看一看。” “完全没关系。” 他们的谈话就先是这样短暂地结束,然后福尔摩斯转头过来。他对诺伊斯说:“现在时间还早,想必这里出去的仆人还没有完全回来。我们先去布雷迪先生的书房里看一看。” 诺伊斯将手中的茶杯放下。诺伊斯说:“好的。” 他们三个人都站起来。布雷迪带领他们到书房里去。书房在楼上,蜿蜒往上典雅的楼梯泛着冷冽的色泽,诺伊斯的手掌轻轻抚在扶手之上。福尔摩斯的手杖轻轻敲击在地板上,在这寂静中发出规律笃笃的声响。 即使在这个时候,诺伊斯依旧注意到布雷迪的情绪很不好。他整个人都很紧张,走路的时候左顾右盼,似乎在忌惮什么东西的突然袭击。 他看起来太紧张了,他这样紧张的神态简直连诺伊斯都被影响了。好像真的有一把钢刀悬在自己的脖颈上,随时都会落下来似的。 几人来到了书房的门口。布雷迪叫了仆人去拿书房的钥匙。布雷迪说:“自从父亲死后,我没有怎么来过父亲的书房。只有规定的一个时间,会有仆人进来打扫。”他说到这里,他的脸上蒙上了一层悲伤的色彩,让人见了也无端升起动容。 他说:“我很爱我的父亲,父亲对我们都很好。他是认为世界上除了我母亲之外最好的人。我实在不能够继续待在满是父亲的痕迹的房间里。” 福尔摩斯似乎在观察另外一边窗户上的什么痕迹。这些话是布雷迪和诺伊斯说的。布雷迪说完之后,他轻微笑了一下,扯动了苍白的嘴唇。他和诺伊斯说:“我记得之前福尔摩斯先生的身边跟随着的是一位先生,不知道什么时候成为了小姐?” 诺伊斯说:“不久之前。我跟随在他的身边不是很长。” “我记得另外那位先生也是一位很和善的先生。只是即使面对那样和善的先生,我这样的情绪也可能倾诉不出来。更何况在福尔摩斯先生的面前。但是面对小姐你,我可以尽情地诉说。我总是认为,女性有一种很柔和的力量。最起码不会取笑我胆小怕事与精神紧张。” 诺伊斯说道:“怎么会有人取笑你呢?” 布雷迪说:“我因为这样的性格,其实被很多人取笑过。这段时间因为这件事情压在我心里很长时间,我简直要崩溃了。幸好你在安静地聆听,并没有对我有任何的鄙夷。” 诺伊斯说:“布雷迪先生,上帝是仁慈的,你现在已经遭受了心灵的折磨,他不会将更多的苦难降临在你的身上。你也失去了你的父亲,那么上帝绝对不会太过残忍。所以现在最重要的是,不要让自己那么害怕。当然你的母亲也是。我认为思虑过度,是加重病情的最主要原因。请你一定要相信歇洛克,他能够做到很多人都想象不到的事情。请你放心吧。” “诺伊斯小姐,你是一位很能够提供情绪价值的人。我高兴能够遇见你。”他笑着说。 诺伊斯听到手杖敲在地上的声音,福尔摩斯已经从那边走过来了。他应该是发现了什么,但是他并不是那种急于把自己的发现说出来的人。 他站在诺伊斯的身后,诺伊斯能够感觉到福尔摩斯的存在。福尔摩斯的气息从她的身后笼罩下来,带着一点暖意。这时候,那边传来了脚步声,一位女仆终于上了楼。 她来到几位的身前说:“真抱歉,先生。虽然是一直是我在负责书房的打扫,但是我忽然找不到钥匙了。我找了一会儿,才发现原来被我到另外一个抽屉里去了。” 诺伊斯感觉到福尔摩斯似乎看了那个女仆一眼。诺伊斯向后稍微侧头看着在自己身后的福尔摩斯。福尔摩斯收回目光来,就这样,福尔摩斯垂下来的目光就落在诺伊斯的脸上。 布雷迪和那位女仆已经转身面对书房,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情况。 她这个角度仰望着他,碧绿色的眼睛被窗户外面的阳光轻轻照拂,瞳孔亮闪闪的,眼睫上也落了跳跃的金色。上仰的视线显露出她可爱柔软的上目线。福尔摩斯伸出手来,在诺伊斯柔软的脸颊上轻轻摩挲了一下。像是爱不释手。他和诺伊斯说:“布雷迪说得没错。” “什么?” “你能够传递美好的情绪价值。我认为这是很多人会喜欢与你倾诉的原因。当然——”他轻轻停顿了一下说:“也包括我。” 第65章 在诺伊斯看来,布雷迪老先生的航海经历简直有趣极了。 诺伊斯觉得这比她之前所看到的、捏造出来的恐怖虚幻故事还有意思。本来诺伊斯看见布雷迪拉出一箱子的记录时,内心中还感叹今天恐怕是一个大工程。但是没想到,里面都内容居然十分的有趣。 关于布雷迪老先生年轻时候的航海经历,诺伊斯从来就没有经历过。 当布雷迪写道:【我能够感受到那冰冷的海风吹拂在我的脸上。阳光从海面里升起来,照拂在我的身上暖洋洋的,驱散了原本留存在我身上的严寒。飞翔的海鸥在我的身边盘旋。我的伙伴给了我一杯朗姆酒,他说在海上的商人或者海盗都喜欢喝朗姆酒。让我尝尝其中的味道。我一想到这是海盗们最爱的朗姆酒,心中涌现莫名的兴奋。似乎我也是那战无不胜、所向披靡的海盗了。】 第70章 似乎跟随着布雷迪老先生的笔触,她亲眼看到了他所写的所有景象。让诺伊斯看得热血沸腾,顿时间,还没有过海上旅行经历的诺伊斯,就对此憧憬向往起来。 诺伊斯又猛然发觉,这个世界上还有好多值得探险的地方她没有去过。但没关系,她还有很多的时间,她也会有很多机会继续探险的。并且和福尔摩斯一起。 诺伊斯想到这里,继续看这些记录。 福尔摩斯去审查布雷迪家的仆人,事实证明,布雷迪家里的仆人不在少数。这样审问下来要费一番功夫。而这些记录要完整地看一遍,也要花费一番功夫。 那么就由他们两个人各自行动。 诺伊斯在这里翻看记录,看看里面是否出现有用的东西。福尔摩斯去审查下面的仆人们。因为时间紧急,诺伊斯看得很快。 虽然一目十行,但是其中的重点都看得清楚。甚至诺伊斯还记住了几个频繁出现的名字,那是布雷迪老先生航海时遇到的伙伴。 诺伊斯不知道自己看了多久,等自己将最后一卷记录看完,将那纸张重新卷起来时,就看见福尔摩斯已经坐在对面的椅子里了。他出门的时候,相比较于烟斗,他更喜欢带着香烟。 这时他指间正是夹着一根,那根香烟被他夹着指间,却不见他有任何的举动。他的眉头稍微锁着,似乎在思考什么难题。 诺伊斯将这些记录重新整理放入到匣子里,福尔摩斯似乎也注意到了诺伊斯已经看完了这些东西。于是福尔摩斯说道:“伊芙,你所了解到的、值得注意的东西是什么?” 诺伊斯走到福尔摩斯的身边去,他的身边有一张椅子。诺伊斯在他的身边坐下。 长时间保持一个东西看那些记录,已经让诺伊斯的肩颈极为僵硬。诺伊斯揉了揉脖颈和他说:“一段惊奇的海航记录。他在年轻的时候去冒险,因为担心自己终有一天会死于海上。所以只要有时间,他就会写上一篇记录。在1855年的10月到12月这两个月里,他一篇记录都没有写过。在1856年1月,他才开始提笔重写。他开始写的第一句话是「我竟然还活着」。” 福尔摩斯抬起眼睛来看着诺伊斯。他在等待诺伊斯继续说。 于是诺伊斯将接下来的发现告诉他:“但是他没有提到那两个月里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然而在他的笔触中,我感觉到那个本来意气风发、精神满满的航海少年一下子失去了所有活力。他的语言充满了颓丧与绝望。在其中,我记住的几个人名,有些已经与他告别下了船,有些还在他的身边。但是有几个人名,在他后面的记录中,我再也没有看见到了。” 福尔摩斯问道:“伊芙,你记得那几个名字吗?” 诺伊斯点点头。她将那几个名字准确地说出来:“霍奇·康奈尔、汉森·欧内斯特、弗吉尼亚·尼尔、内厄姆·埃尔顿、特纳·埃利奥特。” “五个人。” “是的,是五个人。” “你所看见的,没有消失的人名是什么?” “帕特里奇·弗雷得力克、杰米·英格兰姆、索锡·泰伦斯。” “三个人。”他似乎在思考,于是发出这样的喃喃自语。诺伊斯安静地看着正在思考的福尔摩斯。他抽了一口烟,整个人靠在椅子里。沉沉的目光凝视着那一箱航海记录。他抽了一口,又抽了一口。然后他想到了什么,简单地说了一句:“一共是九个人。” 他又陷入沉默里。 这大概是诺伊斯在福尔摩斯身边,也是在华生的记录所遇见到的,极为离奇的案件。虽然现在诺伊斯还不能够得知福尔摩斯又得到了什么信息。但是这种信息交织在一起,肯定组成了一个离奇而又怪异的案件。 他一直在思考。他抽完了一支烟,他又开始抽一根。这一根烟他才轻轻抽了一口。他忽然又和诺伊斯说:“伊芙,你还有其他的发现吗?” 诺伊斯说:“很糟糕。布雷迪老先生似乎在刻意隐瞒什么。他不在后面的信件里写一些相关的事情了。不过唯一最能够值得注意的是。他在每一篇记录的后面都写了一句拉丁文。” “是什么?” 诺伊斯走过去,将其中任意一张记录展开递给福尔摩斯。 上面写的拉丁文是:【kyrie eleison】 福尔摩斯的眼睛紧紧盯着那一串字母。随后他用标准的拉丁语念出来。他手中夹着那根香烟,烟雾从他的指尖蔓延向上。他轻轻向后仰头。稍微阖上了眼睛。 他又再一次陷入寂静里。不久之后,福尔摩斯轻声念诵,他念诵的是:“主,祈垂怜吾等。基督,祈垂怜吾等。主,祈垂怜吾等。” 念完之后,他睁开眼睛。明亮宛若炬火的双眼看着诺伊斯,他不见刚才冥思苦想的样子,目光炯炯,精力充沛。 他和诺伊斯说:“好极了,伊芙,这是一件久违地让我感觉到兴奋与激动的案件。接下来我们的日子可能不会轻松。但是在探寻真相的过程中,其实是最美妙的时刻。现在我们不必为这件事过分着急,甚至可以的话,我们可以今晚去听一听音乐会。明早我们需要去找一下我们的老朋友,雷斯垂德探长。” 【主,祈垂怜吾等。基督,祈垂怜吾等。主,祈垂怜吾等。】——《垂怜经》 第66章 诺伊斯以为福尔摩斯是在和自己说笑的。因为这一起案件在诺伊斯看来,确实是一件复杂而又离奇的案件。而且看看布雷迪的样子,他似乎不赶紧找回那个丢失的匣子,他就真的命不久矣。 所以诺伊斯以为这个案子是比较着急的。所以在刚才的时间里,诺伊斯看得那么快。 诺伊斯反复确认福尔摩斯真的现在不打算急着去破案。 福尔摩斯嘴里叼着香烟,他正在伏案将一封信件写好。他听到诺伊斯的问话之后,他转头过来。然后他将嘴里的香烟拿下来,他笑着对诺伊斯说:“没错,我们不用太过着急。不要担心,伊芙,虽然这起案件听起来新奇极了。但是没有什么是永远都埋葬在匣子底不见天日的。我们现在需要做到的,就是慢慢地将匣子打开,要先去找到关于迷雾匣子的钥匙。” 诺伊斯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打算将那一箱子的记录再看一遍。” 福尔摩斯说:“如果没有发现什么值得在意的,就不要花费太多的时间在无用的事情上。” 诺伊斯摇了摇头说:“你实在太过相信我了。歇洛克。” 诺伊斯用一种严肃的表情和福尔摩斯说话,这样严肃的表情是诺伊斯脸上很少有的。她总是笑盈盈的,总是在脸上出现很生动的表情,甚至大约可以从她的表情里猜测出来她的情绪。 但是这一次,难得的,她显得这样严肃。诺伊斯简单地解释了一下她为什么会这样认为。她说:“如果你将这件事全权交给我,那么我就要认真仔细再看一遍。我不能让你遗留一丝信息。” 福尔摩斯的眼睛凝视着这样严肃的面孔。然后他说:“好的。那么今天晚上——”他停顿了一下,还没有其他的话语说出来。但是诺伊斯已经知道他要说什么了。诺伊斯说:“我可忙着呢。歇洛克。” 福尔摩斯扬了扬一边的眉毛,他和诺伊斯说:“那么你应该不会介意我在屋子里开一场演奏会吧。” 诺伊斯耸了耸肩,她忽然想到了什么而发笑。将她之前脸上严肃的表情冲淡得分毫不剩。又重新是那个熟悉的诺伊斯了。她说:“这件事你要去和赫德森太太去说。反正我今晚大概不会太早睡觉。” 这样说着,诺伊斯重新走回到那一箱子记录面前。她打算和布雷迪先生商量一下,这一箱东西她想要带走。 布雷迪一点都不介意诺伊斯将那一箱东西带走。甚至布雷迪认为:“我认为那些记录里什么也没有。我在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将那些东西当作探险故事看完了。我长大以后还重新读了几遍。如果要说最为奇怪的地方,就是我的父亲不知去向的那两个月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曾经问过我的父亲,他从来不打算和我说。每当我提起的时候,他似乎有点生气。我就再也没有询问过了。我想,如果要在这些记录上寻找什么,应该是找不到的。” 他这样垂头丧气地说。他现在的情绪最起码比之前好多了,但依旧没有打起精神来。 诺伊斯和他说:“不,我认为其中的每一个字都很有意义。我有一种感觉,在其中一定会存有我们暂时还没有发现的、隐匿极深的东西。”诺伊斯这样说。 福尔摩斯站在诺伊斯的身边,他对布雷迪说:“布雷迪,我可以确切地告诉你,你的身边不会有危险。包括你的母亲。” 诺伊斯知道福尔摩斯的言下之意,他只是没有那么直白地说出来。于是诺伊斯将福尔摩斯的言下之意说出来,她和布雷迪说:“所以,这段时间内,不要太让自己感觉到害怕。一定要让自己心情放松。你会等到福尔摩斯将一切真相告诉你的时刻。” 第71章 布雷迪看着他眼前的两位。他笑着说:“谢谢。” 福尔摩斯将一封信件让人送出去。他过来的时候他和诺伊斯说:“好了,现在我们可以回去了。” 诺伊斯暂时没有回答福尔摩斯的话。于是福尔摩斯就垂下眼睛来看了诺伊斯一眼。她的目光空茫茫的,不知道在紧盯着什么地方。福尔摩斯问她:“你在想什么?伊芙。” “朗姆酒。” 福尔摩斯安静地等待她说话。 “他再也不喝朗姆酒了。” “还有什么呢?” 诺伊斯摇了摇头。福尔摩斯招了一辆马车,福尔摩斯的声音依旧听起来沉静静的。正如他所说,他现在一点都不着急探寻真相。 他和诺伊斯说:“没关系,伊芙,你可以慢慢想。我们现在应该回去了。” 他的手指自然而又轻柔地卷过诺伊斯的手指。他带着诺伊斯上了马车。一直以来,都是福尔摩斯在任何地方都在思考。在马车里也是如此,这时候在思考的是诺伊斯。 她一开始只是低着头,然后不知道想到什么。她开始模仿起福尔摩斯的动作来。她的指尖相对着,轻轻抵在自己的下颌处。 福尔摩斯当然能够注意到诺伊斯的这个举动。而这个时候诺伊斯也已经从思考里出来,诺伊斯和福尔摩斯说:“这个动作是不是能够感受到智慧女神阿西娜神力的降临?” “那只是我惯用的动作。” “我知道。我只是想要明白,这样可不可以让我聪明一点?” 福尔摩斯哈哈笑了一声,他的心情真的看起来很好。或许真的如他所说,他对这起案件的兴趣度让他的情绪极为高涨。面对诺伊斯这样的疑问,福尔摩斯却残酷地说出来一个事实:“并不能。” “思考真的是让我一件费神费力的事情啊。歇洛克,你让我打十个无赖我都没有这样饥饿。” “哦,你是想告诉我你饿了。” “大概有一点吧。但是我最想告诉你的是——”诺伊斯的双手抓起福尔摩斯的手。 他那样宽大的两只手掌,即使被诺伊斯的两只手包裹也不能完全包裹。诺伊斯抓着福尔摩斯的两只手,她期盼地说:“我知道你在仆人那里得到不少消息。你应该告诉我了。而不是让我自己一个人在那冥思苦想。你看看,我正是在那里毫无根据地空想,我一下子——”她脸上的表情变化了一下,成为一个愁眉苦脸的模样。她接着说:“失去对生活的希冀了。” 福尔摩斯的手掌翻转了一下,并没有从诺伊斯的手里将自己的手抽出来。只是翻转过来,让那吃力地包裹他双手的属于她的手反被他握住。 福尔摩斯冷静地评价了一句:“不用这样夸大其词。”他说着这样冷酷的话,却是将诺伊斯的双手完完整整地包裹起来呢。然后他才说:“你不用这样夸大其词,我都会告诉你我知道了什么。” “那你知道了什么呢?” 诺伊斯低下头来,去看福尔摩斯的手。 最近这段时间福尔摩斯没有频繁地去做化学实验。所以他的手上没有因为试剂沾染而出现的斑驳,或者是要遮盖治疗斑驳的橡皮膏。他的手掌干燥而又温暖,带着一些薄茧与痕迹。指甲干净而又圆润,骨节分明而又清凛。 他的手指在诺伊斯的手背上轻轻点了点,他在回想,所以他下意识做了这个举动。他的声音从诺伊斯的头顶传来。 “一位女仆告诉我。在一个大雨交加的晚上,布雷迪老先生的窗户上出现了手印。那个时候布雷迪老先生吓坏了。但是却不让那位女仆将这件事说给任何人听。在那之后,生活依旧如常。那位女仆本来很恐惧,却也渐渐抛之脑后,甚至淡忘了。我询问她是否还记得有几个手印?她说她忘记了,她看了一眼之后只觉得有很多手印,一定在五个以上。如果是五个,她一眼就能够分辨出来是五个。她只看了一眼,布雷迪老先生就将窗帘拉起来,不让她看了。甚至第二天,她却看到窗户上已经没有了痕迹。” 诺伊斯抬起头来去看他:“是九个吗?” “没有人知道这件事。” “我们是不是要去找那三个还活着的人?” “是的。但所谓死去的人,我们也需要注意。明天雷斯垂德会给我们答案。” “还有什么呢?” “有人来过布雷迪老先生的书房里寻找过东西。在匣子已经被偷窃之后。那个人使用蜡烛照明,在地上滴落一滴蜡油。布雷迪家里已经很少使用蜡烛,摆放的灯只能够看见煤油灯。在匣子被偷走之后,布雷迪家里的人对书房进行了一次搜查和清理。而且是两个人一起来的。一个身体强壮,一个极为病弱。” 诺伊斯稍微睁大了眼睛,她在认真地看着福尔摩斯继续听他说。 福尔摩斯稍微俯下身来。他好像有什么秘密的事情要和诺伊斯说。诺伊斯也真的凑过去,去听他说话。 他在诺伊斯的耳边说:“他不再吃肉了。” 他们的距离如此之接近,诺伊斯只感觉到一股热气从自己的耳畔拂过。诺伊斯有点没听清,她转头过去轻轻「啊?」了一声。 不过刚刚发出这样的疑惑,诺伊斯就想清楚刚才福尔摩斯说的是什么了。见他们之间距离这么接近,诺伊斯趁机在福尔摩斯的嘴巴上亲了一口。 她一副得逞的模样缩回去,却一下子脑袋撞在车顶的钢铁上。诺伊斯小小地哀叫了一声。只听见福尔摩斯的笑声,随后一只大手覆盖过来,在诺伊斯的被撞的地方揉了揉。 第67章 诺伊斯着急地从楼上跑下来,她一边跑一边喊道:“歇洛克!歇洛克!”诺伊斯跑下楼的时候,福尔摩斯正坐在椅子里看着手中的信件。 诺伊斯原本慌忙极了,见到福尔摩斯真的还在,诺伊斯才彻底松了一口气。因为过分着急而跑下来,导致诺伊斯有点气喘。她喘着气坐在福尔摩斯的对面,福尔摩斯抬起眼睛来看她。 他的脸上是一种轻松愉悦的表情。他说:“我们现在的时间还充足呢。” 诺伊斯沮丧地说道:“我睡过头了。” “我觉得你可以再睡一会儿。” “我差点以为我睡过头了。太糟糕了。”诺伊斯现在的头发乱糟糟的,她根本就没来得及梳理,现在说完这件事,她的手胡乱地揉了揉自己的头发。 她有些懊恼地说道:“我不应该那么晚睡觉的。但是我一仔细看进去,我就完全停不下来。我一直有一种感觉,我一定能够知道什么的。正如你说的,哦,歇洛克,你说你知道他再也不吃肉了。可能是从仆人那里知道的,而我在布雷迪老先生的记录也发现了这件事。但是很琐碎,他不会仔细地描述自己吃了什么。但确实如你所说的,我在他记录里连肉这个词都没有看见。然后我翻了翻,在10月份之前,他还兴致勃勃地说香肠很好吃呢。你说他们是不是遇见了食人族?” 福尔摩斯说:“我们都不能确认这件事。” 诺伊斯还没有将自己知道的事情说完呢,于是诺伊斯又开始说话。诺伊斯说:“不仅如此,我还发现布雷迪老先生记录欲望也越来越少,我原本以为是他不愿意再分享里面的事情。又或者说他已经没有那个心情去写了。但其实上,他的手受伤了。所以他写的东西很少。” 福尔摩斯的指尖相对,他在认真地听着诺伊斯的讲述。他宁静的目光看着诺伊斯,他似乎在诺伊斯的讲述中也开始思考。 诺伊斯的每一句话,都是在他原本线索的基础上再增添一根能够理清他思绪的线头。诺伊斯还真的是没有辜负她一整晚都在研究那些记录。要不然她不会将这么多的东西讲述出来。 不得不说的是,昨天晚上,福尔摩斯其实也在思考。他说他并不着急这件事,但他也有些困扰。他需要一个能够纾解情绪与理清思路的契机,于是他就开始拉小提琴。 诺伊斯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那些记录上,诺伊斯不太记得福尔摩斯拉的音乐是否动听了。不过赫德森太太好像有点不满的样子。或许真的是太吵了吧。但是她什么都没有说,她只是来到诺伊斯的跟前,多给诺伊斯点了几盏灯。 诺伊斯说的东西很多,她一直在福尔摩斯的身边说着。而福尔摩斯也一直在倾听。直到最后,诺伊斯几乎说得口干舌燥了,诺伊斯才停下来。 福尔摩斯以为她说完了,就抬起眼睛来看她。诺伊斯不太好意思地笑了笑,她和福尔摩斯说:“我才刚刚起来,我什么都还没吃呢。我有点饿了。”她这样说。 福尔摩斯笑着说:“已经给你留了早餐。等会儿我们就要出门。” 诺伊斯站起来,她对福尔摩斯说:“好的,遵命,福尔摩斯先生!” 她看起来精力满满。在拥有充足的睡眠并且找到自己的新发现之后,她就是如此模样。不久之后他们出门,她依旧是这样的。可以说他们两个都精力满满,因为不论是谁都对这起案件很感兴趣。 第72章 福尔摩斯和诺伊斯说:“早上的时候,雷斯垂德就已经来找过我。他给我带来了我们想要的信息。我们所知道的能够立即就接触到信息不多。能够验证的信息也不多。现在这是雷斯垂德给我的名单。他告诉我,那三个人已经死了。” 诺伊斯睁大了眼睛,她定定地看着福尔摩斯。 福尔摩斯继续告诉诺伊斯:“当然,这么多年以来,雷斯垂德最起码不像一开始那样蠢笨了。他已经将我想要知道的率先探知得清楚。他清晰地告诉我那三个人是怎么死的,是什么时候死的。我可以告诉你的就是——他们在航海回来之后的一个月内就已经死了。” “啊。”诺伊斯惊愣地发出声音。她问道:“布雷迪老先生不知道这件事吗?如果他知道的话,他会被吓坏的吧。” “他不知道这件事。只有在那个夜晚看见几个手印之后,他才开始感觉到恐惧。我们可以简单地知道一下那三个人是怎么死的。雷斯垂德告诉我说,一个死于疾病,一个死于意外,一个死于谋杀。” “谋杀?” “因为他的酒鬼邻居贪图他的财产,所以他的邻居把他杀害了。诺伊斯,你可能根本想不到那个家伙到底有多少财产。” 诺伊斯大胆地猜测了一个数字。但是福尔摩斯摇了摇头说:“不,伊芙。是二十万英镑。这只是当时警察所探寻到的,可能他还有其他的财产。但是凶手已经抓到了,那不是警察们应该继续关心的事情。” 诺伊斯愣愣地看着福尔摩斯。半晌,诺伊斯大概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她和福尔摩斯说:“哦,上帝,我记得里面写到他们当中没有特别富裕的人。有几个人和布雷迪一样是出来探险的,或者是出来旅游相识的,还有海上的商人。但即使如此,也不可能会有这样富有的人。他们遇到了什么?然后得到了这样的财富。或许,布雷迪老先生也是在那个时候开始富有起来的。因为在记录里,他曾经提到过,如果不是囊中羞涩,他本来可以坐一艘更舒适更敞亮的大船。我们现在要去那三个人的居住地去探寻他们死亡的真相吗?我一直在想,他们真的只是死于意外或者疾病?” “不,”福尔摩斯说,“我们现在不是去那里。” “那我们去哪里呢?” “我们已经到了。可以下来看看。” 诺伊斯下车之后,才发现在这个时候他们已经在站立在港口。那吹拂过来带着稍微凉意的风刮过诺伊斯的脸。诺伊斯的头发被吹得胡乱飞舞,稍微遮挡了眼睛。 诺伊斯将自己的头发整理了一下,将被吹乱的头发重新绑好。福尔摩斯的手指将诺伊斯脸颊边没有整理到的几缕发丝整理了一下。 福尔摩斯和诺伊斯作了一个简单的解释,他和诺伊斯说:“我们需要一艘船过去。他们在海上。” “我们要去找他们吗?” “对。我已经带了枪支出来。你我都有一支。这可能会比较危险,伊芙。如果我没有和你说什么。你千万不要轻举妄动。你要等我的话语。虽然我会租一艘大一点的、能够在船舱里休息的船,但是这一次可能会比较辛苦。” “太好了!我们现在要去抓他们吗?”她却忽然说道。 好像比起那些让她脑子发疼的脑力思考,她更擅长也更喜欢的还是这样的体力活动。她看起来更加高兴了。 福尔摩斯听到诺伊斯说:“本来我在看布雷迪老先生的记录时,我就在幻想如果我去海上探险的话会怎么样。我打算找一个机会和你去。没想到这么快就实现了。”她笑起来,高兴地拉着福尔摩斯的手走向港口去。 她告诉福尔摩斯:“我的枪可准了。你一定不知道,我打猎的时候总是收获颇丰,让人觉得不敢置信呢。到时候我肯定一枪能够制服罪犯。请你放心,我一定可以做好每一件事的。现在让我稍微将这件事当做是和你一起的冒险吧。” 第68章 “你要不要尝一尝这个?歇洛克。”诺伊斯说着,就将手中的东西递到福尔摩斯的嘴边去。而福尔摩斯一眼也没看诺伊斯手里的东西,就稍微低下头来,结果他含住的是硬邦邦什么都没有的勺子。 福尔摩斯将自己望远镜拿下来,他转头过去看诺伊斯。诺伊斯哈哈笑起来,海面上有些微凉的风将诺伊斯的碎发吹拂,在她白净漂亮的面孔上点缀了几分凌乱美意。 诺伊斯笑够了之后说:“你已经盯了一上午了,你应该休息一会儿。”她这样说着,这一次,倒是真的给福尔摩斯插了一块香喷喷的香肠递到福尔摩斯的嘴边。福尔摩斯就着诺伊斯的手将那块香肠吃掉了。 诺伊斯又说道:“你怎么这么相信我呢?我要是给你喂毒药怎么办?”诺伊斯顽皮地眨了眨眼睛,“我忽然明白过来那些战役里为什么会提到「美人计」这一计谋。原来是真的有用的呀。” 在和福尔摩斯彻底确认关系之后,她和他也很快地亲密起来。之前诺伊斯在福尔摩斯面前的那点羞赧与谨慎,已经完全被诺伊斯抛之脑后了。在福尔摩斯面前的,已经是那个最为本真的诺伊斯。 诺伊斯戳了戳福尔摩斯因为咀嚼食物而稍微鼓起来的腮帮子。 之前与福尔摩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诺伊斯真的以为福尔摩斯就是如他的外表那样冷漠并且难以接近,虽然他会有一点礼貌性的柔和与绅士。但依旧还是能够感觉出他是一个冷漠的人。 甚至都不敢想象与能够福尔摩斯如此接近的时刻——不过那个时候,诺伊斯还没有彻底喜欢福尔摩斯呢。她只是真的被福尔摩斯那强悍的推理能力折服而崇敬他。 她其实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后面的接触中喜欢上了福尔摩斯。不过仔细想想的话,这也没什么奇怪的。 福尔摩斯是诺伊斯见过的,很优秀的男人。除了一些还能够忍受的小怪癖,其他每一样都很好。比诺伊斯见过的那些讨人厌的男性好得太多了。 即使福尔摩斯真的没那么年轻,但是诺伊斯真的怎么看福尔摩斯都怎么觉得可爱。她觉得他身上还有那还没有完全消散的属于青年人的余韵。有时候有点幼稚也有点可爱。 就像现在绷着脸咀嚼食物的样子也是让诺伊斯如此觉得。他一点也没有因为刚才诺伊斯的捉弄而恼怒,他其实根本就不是什么小气的人。 福尔摩斯没有说什么,他继续咀嚼着他嘴里的食物。然后他和诺伊斯说:“我可以保证今天他们绝对在海上,但是我还没有肯定他们在哪一片海域。他们在今天之后就会上岸,我不想错失任何一个机会。” “但是你最起码要吃饭啊?你上来之后一口东西都没吃。” “你知道的,伊芙,我现在没什么情绪吃东西。” “那两个家伙还好像不好对付,你要是不保留任何一点体力。到时候要怎么去应对他们呢?歇洛克,我可以帮你看一会儿。你要知道我打猎时盯着猎物,也是一盯就好几个小时。我可以胜任这件事的。” 福尔摩斯有的时候真的会因为案件而一点都不顾及自己的身体情况。好像在诺伊斯看到的,属于华生的记录当中,福尔摩斯也出现过因为探寻案件而几天几夜不睡觉。然后他就因为极度的疲倦而大病了一场。 事实证明,如果不是诺伊斯一定提醒福尔摩斯吃饭,他肯定又不吃饭了。 诺伊斯举起刚才福尔摩斯还拿在手里的望远镜。 福尔摩斯已经攥着这个望远镜很长时间了,此时被诺伊斯拿走手里,还能够感受到上面沾染着的属于福尔摩斯的体温。 诺伊斯刚刚拿上望远镜,就看更为仔细地看见远处的海域。能够看见在海面上行驶过的渔船、商船、货船、客船。甚至能够将船上的旗帜图案都看得一清二楚。 诺伊斯一下子就来兴趣了,先盯着旗帜看了一会儿,然后慢慢地移下去看船上的人。 因为距离遥远,是完全不能够听到那些人在说什么的,但是能够看见他们的口型。 这里本来没有什么新船进入这片区域,刚才福尔摩斯盯了半晌一无所获,诺伊斯也不用再去浪费时间再巡查一遍。诺伊斯就盯着甲板上的那两个人,看着他们的口型,然后自己配音。 “哦,艾文,看样子今天天气不好。我们不能在船上久待了。”她这样压低了嗓音去模仿男人说话。甚至还加了一点口音与音调,模仿得惟妙惟肖。 她的望远镜移过去,去看另外一个男人的脸。诺伊斯又看着他的口型自己配音:“我早就说了不该接这一次的生意,真倒霉。”她稍微拔高了声音,以此来区分这是另外一个角色在说话。 诺伊斯其实不是真的会唇语,只是小的时候她太过无聊,而她的父亲总会和很多客人见面。她就会趴在阳台上去看他们的口型,然后去猜他们说什么,就是这样自娱自乐去配音。 一开始胡乱瞎配,后来她越来越熟练了,能够把别人的话语看出个七七八八,大体上意思是和他们说的是一致的。也就是这样,诺伊斯才知道父亲要把她嫁出去。 第73章 “我们已经等待了一上午了,我们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杰克,我现在烦躁极了,我恨不得立马就回家去。我不敢想象,这样的天气我躺在家里会有多么舒适。” “呵呵,别说笑话了,艾文。你待在家里能干什么,你一个子儿都赚不到。” “嘿,你少在那里嘲讽我。我还没有说你呢,你不要什么生意都接。那两个人一看就不好惹。还不知道之后会有什么麻烦呢。” “闭嘴吧,艾文。我不接这一笔生意我们能够有那一百——”诺伊斯怀疑自己看错了,确认之后才将这个数字完整地说出来。诺伊斯又顺着他们的嘴型去配音,“一百英镑可拿吗?我们这辈子兜里都没装过这么多钱!” “你不看看那两个人是什么样子!一看就是不法分子。到时候你被抓去警局里,就别怪我没有和你说过什么。我一点都不会和你承担责任。” “艾文!你已经和我在这一艘船上了。你兜里还装着我一半的钱呢,不要总是这样畏首畏尾的,简直让人无法忍受!” “你才让人无法忍受!不就是五十磅吗?都还给你!那个断臂人的生意你也敢接,而且你看看他身边的那个家伙,更吓人,脸上直接没了一块肉!你要是坐牢,你自己去坐!” “等等!艾文!” 诺伊斯的耳后传来福尔摩斯的声音,福尔摩斯说:“然后呢?伊芙。” 诺伊斯将望远镜拿下来,她和福尔摩斯说:“真糟糕,他们到船舱里吵起来了。我看不见他们在说什么。” 福尔摩斯拿过诺伊斯手里的望远镜,他朝诺伊斯所看的那艘船看过去。甲板上确实已经没有人了。 诺伊斯转头去看福尔摩斯,看见福尔摩斯站在自己身后,他的胸膛几乎贴在诺伊斯的后背上。他的神情极为严肃,下颏也紧绷成严肃的弧度。即使他的眼睛被望远镜遮挡,但是绝对能够想象得到,福尔摩斯到底是用怎样宛如猎鹰的眼神看着那一边。 福尔摩斯一边看,一边问诺伊斯:“伊芙,你是怎么将你的目光锁定在那艘船上的?” “破破烂烂的旗帜,看起来和其他的船一点都不一样。” “刚才我看的时候他们还没有挂旗。”他拿下望远镜来,他灰色的眼睛在这距离来看诺伊斯,他的眼睛里出现明显而又柔和的笑意。 他和诺伊斯说:“好样的,伊芙。你干的好极了。甚至你还有能够读唇语的能力,真是让我惊喜极了。我真不知道在你的身上到底还隐藏着些什么样的技能。你太喜欢将自己的技能藏起来,你一次次都给我惊喜。现在已经与我知道的对上了,一个失去手臂的人。你真的太厉害了,伊芙。” 他的夸赞一下子铺天盖地过来,诺伊斯都没反应过来。然后福尔摩斯大概是情绪高涨致使,他在诺伊斯的嘴唇上吻了一下。 诺伊斯发出一声小小的惊愣的声音:“啊。” 诺伊斯呆愣地看着福尔摩斯。她一脸好像发现什么的表情。于是福尔摩斯就问她:“你又发现什么事了吗?伊芙。” 然后诺伊斯说:“香肠的味道。” 福尔摩斯被她忽然这样搞怪而又亲热的话语逗笑了。 现在根据刚才诺伊斯猜测出来的语言,杰克和艾文在等待那两个人过来,那么福尔摩斯和诺伊斯也只用等待那两个人过来就可以了。不用像刚才那样盲目地盯守,让自己保存一些体力和精神力。所以他们不用太浪费时间和精力盯着。 所以他们稍微开一下小差还是可以的,而且这个时候,艾文和杰克还在船舱里吵架呢。他们在这里稍微亲密地亲亲一会儿也不会耽误什么。 还以为这章能够写到正面交锋,下一章写点更亲密的亲热呢。看来要等后天了。 第69章 其实上,他们在这块海域里盯了一整天。 大部分的船只已经驶离这块海域,因为很容易能够看得出来,今天天气不太好,确实不能够继续在这海面上久待。根据风向与气象测试,晚上虽然不会有什么狂风暴雨,但也不是什么航海的好时机。 于是就有不少的船只已经回去了。 不过如果是那些停泊在海面上,不需要航行的船只,倒是可以继续停留。这倒是不让诺伊斯和福尔摩斯的这一艘船显得奇怪了。 现在已然日落西山,漆黑的海面之上悬挂一轮明月,将那海面照射出几分波光粼粼。那亮光反射到诺伊斯的脸上,让诺伊斯觉得眼睛被晃得有点难受,于是诺伊斯就转头过去。 只见福尔摩斯依旧保持着那个举着望远镜的动作盯着那一艘船。可以知道的是,福尔摩斯绝对有一点烦躁了。 虽然他的理智可能告诉他,这样的等待是不可避免的。但是任谁等待了一天一无所获之后不会觉得烦躁。福尔摩斯内心里有一点烦躁,但是不表现出来而已,他依旧努力让自己时刻保持冷静。 诺伊斯感受着迎面而来的有些寒冷的海风。 白日的时候那海风还算是凉爽,但是一到夜晚,这海风就显得异常寒凉了。诺伊斯撑着下颌看着那艘船所在的位置,依旧安静地陪伴在福尔摩斯的身边。 从他们解决完那些食物以保持体力之后,他们一直站在这里,没有什么多余的话语。而诺伊斯在心里向上帝祈祷——希望那两个家伙快来吧。要不然福尔摩斯要将自己变成一尊雕像了。 正是这样想着,诺伊斯远远看见那月亮下面有一艘船慢悠悠地过来。 诺伊斯一下子精神一凛。她没有望远镜就看见了那一艘船,可能福尔摩斯早就知道了。 诺伊斯看了一眼福尔摩斯,他的脑袋上戴着他出门会戴着的猎鹿帽,帽檐压得快要看见不见他的眼睛。只是看见那月光照射在他的身上,看见他清瘦完美的下颌。福尔摩斯的手已经拿着望远镜,但是他和诺伊斯说:“他们来了,伊芙。” 诺伊斯的目光也紧紧盯在那一艘船上。 这里本该就不会有什么船再来了。毕竟这里本来就不是什么停泊的好地方,晚上天气会不好,再过来就显得奇怪。那一艘驶来的船就必然是他们的目标。 诺伊斯听到福尔摩斯说:“他们要离开伦敦。”他一句简单的话,就让诺伊斯知道福尔摩斯的心情极为糟糕了。 诺伊斯问他:“要阻止他们离开伦敦吗?” 福尔摩斯将望远镜拿下来,他走入船舱里面去。他告诉诺伊斯:“他们四个人,我们也无法确认他们的手中有没有武器。最好不要与他们强硬对上。我们尽力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足够了。现在让我凑过去一点看看,试探一下他们现在的状况。” 福尔摩斯在里面捣鼓这艘船,诺伊斯倒是对那边要时刻注意。 她重新拿起福尔摩斯的望远镜,去观察那边的情况。 从那边靠近过来的船已经接近了艾文和杰克的船只。诺伊斯看见那新来的甲板上站着一个男人,那个男人相当瘦小病弱,他没有左臂。 他们的船只相互靠近之后,那个没有着左臂的男人上了杰克和艾文的船,随后从那船舱里面也走出来一个高大的男人。他的脸上有一道很大的伤疤,那一块伤疤看起来曾经被人剐去一块肉。 他们四个人汇合了,都走进船舱里面去。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趁他们都进入了船舱,福尔摩斯才稍微加快了一点速度继续靠近过去。 诺伊斯一开始以为福尔摩斯只是简单靠近,结果察觉到这艘船已经往那艘船撞过去,诺伊斯一下子就猜测到了福尔摩斯的意图。 当即诺伊斯也不再过分用望远镜关注那边了,将望远镜拿下来之后,诺伊斯打算静观其变,等待福尔摩斯将船撞上去的那个瞬间。 轰然一下,两艘船相撞,发出明显的声响,激起一阵摇晃。就算在船舱里商量什么重要的事情一定也会出来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果然,很快那里面就有人出来。那个男人站在甲板处,诺伊斯记得他是那个傲慢自大、自作主张接了这笔生意的杰克。他站在甲板处厉声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诺伊斯穿在身上的是男装,还戴着帽子。她的身形本来就比成年男子稍微瘦一点,就看起来像个小少年。于是杰克说了一声:“臭小鬼,问问你里面的人想要干什么?” 诺伊斯正想要说话,她的身后就已经站立一个人。 福尔摩斯的手掌轻轻搭在诺伊斯的肩膀上。似乎在告诉诺伊斯她现在不用说话。于是诺伊斯也就真的没有着急地去说话了。 诺伊斯听到身后福尔摩斯的声音,福尔摩斯说:“这件事我还没有问你呢?!我就是挪个位置,你是怎么撞上来的。你知道我这艘船要是撞坏了要赔多少钱?”福尔摩斯粗声粗气地说。 这时候他说话已经和他一点都不相似。 杰克本来就是一个暴躁经不起挑衅的人,福尔摩斯这样恶劣的态度让那个本来满肚子火气的家伙更是暴跳如雷了。他骂着福尔摩斯,而福尔摩斯也是一副忍不了想要动手打人的姿态。 第74章 或许这样的动静确实有点大,让那原本在船舱里的人也就这样从里面走出来。先走出来的男人是那个断臂人。 他的目光在福尔摩斯的身上好好打量扫视了一番,也在诺伊斯的身上打量了一番。 诺伊斯把自己装作是畏畏缩缩、胆小如鼠的少年躲在福尔摩斯的身后。断臂人一来就这样警惕,诺伊斯可以判定那个瘦弱的断臂人是他们之间的决策者。 而现在那边福尔摩斯和杰克的骂战还没有停下,诺伊斯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却也没有忽略福尔摩斯。 这是第一次诺伊斯知道福尔摩斯骂人还能够骂得这么给力,完全将那种粗鲁无礼的市井小人的模样模仿得惟妙惟肖,骂得让人听了也只觉得火冒三丈。 断臂人似乎和疤脸说了什么,他们在商量什么东西。夜晚光线太暗,诺伊斯已经不能够通过看他们的口型来判断他们在说什么。 诺伊斯稍微有点着急,但也是在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她不能够在没有福尔摩斯吩咐的情况下轻举妄动。疤脸又和艾文说了什么,艾文和杰克说话:“杰克,别管他们了。我们现在忙着呢。” 而杰克说:“这个家伙我揍定了!我要让这个家伙亲吻我的鞋面然后向我道歉!” 他说着,似乎要从那船上调过来的样子。艾文一把抱住杰克,艾文说道:“艾文!你不要胡闹了,你总是喜欢这样意气用事。既然你接了这笔生意,你就应该将这件事做完再说。我们现在已经没有时间了!” 比起那边的阻拦,福尔摩斯已经站起来朝那边过去。 他一副撸起袖子要打架的架势,本来福尔摩斯就高,他整个人跳到艘船的甲板上,就更加显得高大了。一瞬间还给人一种威慑感。 那个叫做杰克的家伙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哪里控制得住,兴致勃勃地要和福尔摩斯打一架。而诺伊斯注意到断臂人和疤脸已经朝船舱里面走去,他们似乎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所以十分警惕。 他们可真是十分谨慎的人。这可就真的是难办了。诺伊斯这样想着,还是没有怎么动弹。只是看着他们的动作。 断臂人与疤脸往船舱而去,不知道在里面干什么。福尔摩斯也已经和杰克彻底打斗起来。一艘船都争斗得摇摇晃晃的。 当即,诺伊斯看见疤脸和断臂人都从船舱里出来,直接朝福尔摩斯攻击而去。不知道拿的什么东西,直接要砸在福尔摩斯的脑袋上。 而也在这时,诺伊斯也不再坐以待毙,立即也跳上船去,进入到这一场争斗当中。 当然,还要假装成为只是拉架的模样,诺伊斯粗着嗓音喊道:“大哥!不打了回去吧!” 结果在这混乱中,诺伊斯瞅准机会暗中出手,将这乱糟糟的争斗暂时遏制,那个疤脸和断臂人都被诺伊斯打了一拳。场面实在是混乱,也分不清是谁打谁,忽然「哗啦」一声,不知道什么东西掉出去了。 顿时间,一片寂静,这场争斗顿时间消失了。诺伊斯看见那断臂人急切地喊道:“罗杰!匣子!匣子!” 一刻也耽误不得,在疤脸跳下海之前,诺伊斯一口气跳下去。于是在进入海里之前,诺伊斯听到福尔摩斯那一声没有掩藏声音的:“伊芙!” 诺伊斯已经潜入海底。只见那一个匣子不断往下坠去,也不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坠得有些快。诺伊斯便赶紧朝它游去。 她心里知道自己的能力,如果实在不行,她也就不非要找回那匣子。不过那匣子还是被诺伊斯捞到了。 诺伊斯喜滋滋抓着匣子往上面游去,她「哗啦」一声从水里出来,脸上还带着笑意,诺伊斯高兴地说:“看!我抓到它了!” 整个海面已经安静,那四个人在刚才那段时间不知道跑到哪里去。应该是乘着之前的船逃走了。周围静悄悄一片,没有听到声音的诺伊斯仔细一看,却见福尔摩斯那一双沉静的眼睛看着自己。诺伊斯又说了一声:“福尔摩斯?”她又开心地说:“我拿到——” 结果,福尔摩斯脸上没有半点高兴,他沉声喊了一声:“伊芙·诺伊斯。”他这声音冰冷异常,是诺伊斯从未听闻过的。 咋们明天写点,大的! 第70章 夜晚的风太过寒凉,诺伊斯浑身都湿漉漉的。即使身上已经披上了福尔摩斯递过来的大衣,但是诺伊斯依旧冷得发抖。她刚才在水里还不觉得,从水里出来之后,被这样寒凉的夜风吹拂,就直接抖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诺伊斯始终都记得自己探出水面时,福尔摩斯那样的面色和语言。诺伊斯有点吓坏了。 福尔摩斯将那个匣子拿过去之后,脸上也没见任何高兴的神色。随后他将自己身上的大衣脱下来披到诺伊斯的肩上。 诺伊斯披上之后,看见福尔摩斯一言不发地往船舱里走去。诺伊斯瑟瑟发抖地跟在福尔摩斯的身后,福尔摩斯去哪,诺伊斯就像一条小尾巴似的跟随在福尔摩斯的身后。 本来诺伊斯是不敢说话的,但是觉得不说话不太好。于是诺伊斯就小声问了一声:“歇洛克?” 福尔摩斯没有说话,他正在将船舱里的那两桶水拿出来。诺伊斯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只是继续跟在他的身后。 诺伊斯依旧小声地问他:“你是不是因为我刚才跳下水,让你分神了,那些家伙逃走而让你生气?”她低着头看着脚底。 她里面的衣服不断地淋着水,她不想彻底弄脏福尔摩斯的衣服,只是用手臂撑起衣服来,最起码给自己挡风。她在这站了一会儿,这一块船板已经洇湿了一片。 原本在诺伊斯眼前的是福尔摩斯的脚后跟,这一次,出现在诺伊斯眼前的是福尔摩斯的鞋尖了。于是诺伊斯知道是福尔摩斯转身过来。 诺伊斯正想要抬头去看他,结果福尔摩斯率先伸手过来,将原本诺伊斯撑起来的手轻轻按了一下。让那一件大衣贴在诺伊斯的身上,让诺伊斯暂时感觉到温暖。 但是福尔摩斯依旧什么都没有和诺伊斯说话,诺伊斯气馁地低下头来。她真的以为福尔摩斯在为这件事生气,也就不再敢说些什么。 毕竟那是福尔摩斯很感兴趣的,也是一直在探寻的,他因为这件事,几乎一整天都没有吃饭。但是因为诺伊斯的自作主张,让福尔摩斯丧失了抓捕犯人的机会。 诺伊斯有点无措地用手攥着现在还在淋水的衣角。她真的从来没有见过福尔摩斯那样的神色,她知道,福尔摩斯是真的生气了。 湿淋淋的衣角在诺伊斯的指尖纠来纠去,她站在原地不再动了。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诺伊斯脑子里乱糟糟的,一片混沌,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直到有一样东西覆盖在诺伊斯的头上,诺伊斯听到自己头顶的一声叹息。 福尔摩斯说:“伊芙,这两桶淡水是备用的,你可以进行简单的擦拭,将你身上的污渍擦拭干净。没有带换洗的衣服,擦拭干净之后用被子裹住自己。我现在要驾驶着船回去。” 诺伊斯依旧没有抬头,那一只脏兮兮的手攥着自己的衣角翻来覆去地扭着。随后,一只温暖干燥的大手覆盖在诺伊斯冰冷潮湿的手上。 “伊芙,我不是在因为那件事生气。就算我能够追上去,但其实上,我们两个人,无法应对那四个成年男人。我只是想要探寻那匣子在不在他的身上。可你直接帮助我找回来了,这是我意想不到的。我去开船,伊芙。” 诺伊斯听到自己轻轻地嗯了一声。然后听到福尔摩斯离去的脚步声。随后整个地方,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站在这里了。 这周围寂静,只能够听闻到外面海浪的声音。诺伊斯站了一会儿,走过去先处理干净自己,才发现刚才福尔摩斯盖在她脑袋上的是一块干净的巾帕。应该是福尔摩斯刚刚找来给诺伊斯的。 船舱的门已经被福尔摩斯关了起来,让那外面寒冷的风不能吹拂进来。船长舱室的门也被福尔摩斯关起来,他正在那舱室里打算启动这一艘船。他关起门,大约是要给诺伊斯一个比较安全的空间,让诺伊斯能够安心地褪去她的衣服进行擦洗。 即使刚才福尔摩斯做了那一番解释,知道福尔摩斯没有全然地责怪她,诺伊斯还是心情低落。她觉得是自己太过自作主张而让福尔摩斯生气了。她应该道歉。 她一边想着,一边去脱衣服。 将身上那些脏兮兮、湿漉漉的衣服全都脱掉。用那巾帕沾湿了水,然后擦洗身上的污渍。在整个安静的舱室里,能够听到就是那清晰的水声。 其实这个时候已经开不了船了,海面上涌起来一阵黑雾,将那月光都遮盖,近乎看不清任何方向。那些人急匆匆地驾驶着船逃离,此刻也一定迷失在海域里。这个时候,除了待在原地以外没有任何办法。或者他们要等待灯塔的灯亮起,才能够寻着那灯光过去。不过只是海上起雾而已,经过观测。除了起雾以外没有其他,只需要等待雾散去,就能够驾驶着船只离开。 第75章 那么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等待。 福尔摩斯靠在船长舱室的门后。 他的目光注视着窗外那一团漆黑的浓雾,视野完全被遮掩,所有的注意力只能被身后那道门稍微隔绝的水声所吸引。这道门的中间是玻璃制成,船舱里面没有开灯。昏黑一片。但是似乎从这玻璃窗户看过去,能够看见那站在昏黑的人。 一片雪白的肌肤在隐约的月光里看见,泛着清冷的光色。那极为微弱的、被黑雾遮挡的月光从缝隙当中透进来,散落在她的身躯上。 福尔摩斯只是背靠着门,却不知道为什么,他从这里侧头看了一眼。 大概是那还没有平复下来的惊慌而导致。他想彻底确认她是否完好无缺。 能够看见的只是她的被微弱月光照拂的上半身。下半身藏匿在漆黑里,什么都看不见。但是仅仅是那光裸的美丽的脊背,已经足够赏心悦目。 水珠与光色顺着脊背的凹陷往下而去,逐渐隐匿昏黑当中。白皙的肩头洒落着她红色柔软的湿发,凸起的肩胛骨形状精致。她稍微侧头,能够看见她美丽的面庞也是水淋淋的,水珠从她的下颌滑落,滴落在她的肩头。 在昏黑当中,一切都朦胧在微弱的月光中,却展露了她这一份近乎没有被其他人看到的清艳之美。 她正在拿着那巾帕擦拭自己的后背。 她的后背上有一块瘀青,不知道是跳下海在哪里撞的,还是在那场混乱的战役中被重重攻击了一下。但是在这期间,她没有皱眉也没有喊疼。 此刻,她正在小心翼翼擦拭那一块瘀青上的污渍,要将一些黑泥、一些水藻擦拭而去。她漂亮的眉头稍微皱起来,落着水珠的眼睫轻轻颤抖,疼痛让她的身躯紧绷,呼吸凝滞。却又让她因为看不到后背,难以将那地方小心翼翼擦拭干净。 身后传来一道声音,诺伊斯吓了一跳。 在诺伊斯转身之际,那一只手已经拿过诺伊斯手上的巾帕。他拿着那沾湿的巾帕,就触碰到诺伊斯的后肩上了。 那巾帕本来就沾着冷水,触碰到那瘀青上更是让诺伊斯小小地颤抖了一下。福尔摩斯另外一只手覆盖在诺伊斯另外一边肩膀上。他说:“你受伤了。” 诺伊斯说:“我、我也是刚才才发现。” 她背对着他站着,说到这里低下头去,不再说话了。她低头时露出来美丽白皙的脖颈,脖颈处凸起来的骨头显得极为清凛。 福尔摩斯将诺伊斯后背几缕湿漉漉的头发整理,拨到另一边的肩头上,然后将诺伊斯那块难以接触到的后背擦拭,小心翼翼避开她的伤口。他们两个之间没有什么对话,只有细微简单的声音,也几乎听闻不到。 “伊芙。” 他忽然呼唤了她一声。 “什么?” 她像是骤然回神一样,这样脱口而出。 福尔摩斯说:“重新沾湿一下。” 他将那巾帕递给诺伊斯,诺伊斯才怔然地抓住,拿到自己身前的水里重新洗干净,又重新沾湿。比刚才更响亮的声音是这水声。 她的肩头落着一片水珠,福尔摩斯问她:“冷吗?” 水声停顿了一下,然后她才说:“不冷。” 他们都没有再说话了。 能够看见在诺伊斯的耳根已经红透了,甚至缓慢蔓延到后颈去。一片殷红与白皙交织过渡,看起来像是被蒙上了一层艳红的纱幔。 福尔摩斯沾了凉水的手轻轻触摸在红与白稍微模糊的交界。诺伊斯清晰感受到福尔摩斯的手指,诺伊斯一下子怔愣,不再敢动弹。诺伊斯听到身后福尔摩斯的声音。 他和诺伊斯说:“我不是因为那件事在生气。伊芙。” 诺伊斯讷讷地说:“我知道。但是对不起。” “伊芙,我只是在极为担心你。然后我就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对不起,歇洛克。” “不要和我说对不起,伊芙。” “对不起——”她的话语停止了,因为福尔摩斯从后面轻轻拨过诺伊斯的脸颊。然后将吻落在了诺伊斯的嘴唇上。诺伊斯手中的巾帕彻底掉在水里,发出一声水声。 诺伊斯转身过去,承受着这个男人的在昏黑里落下来的吻,她轻轻捧着他的脸也去吻他。而福尔摩斯的手臂轻轻环住了诺伊斯的腰身,他将诺伊斯揽到怀里去。 诺伊斯嵌入到他的怀里,感受到他温暖的体温,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上的衣料摩擦过自己的肌肤。诺伊斯好像才反应过来,她没穿衣服。 但是她也来不及说这件事,因为他的吻已经深深地要将诺伊斯吞噬进去。他轻轻揽着诺伊斯,带着诺伊斯走动过去,随后诺伊斯在这迷迷糊糊中,好像坐到这船舱里唯一一张小床上了。 她听到船外翻涌过来的海浪声,感受到船只在随着海浪摇晃。他们拥抱在一起,在这昏黑里寂静当中,进行着一场极为缠绵悱恻的亲吻。夜色浓厚,海浪喧嚣,一切全都隐入其中,什么都不剩下了。 第71章 他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诺伊斯的肌肤上。让诺伊斯的那一块肌肤都变得极为炙热。在这昏黑里,沉重的呼吸声极为清晰。 他们开始拥挤在这狭窄的小床上。他轻轻放开了诺伊斯,一只手依旧揽着诺伊斯的腰身。 诺伊斯的身躯不过分细弱纤瘦,因为喜欢运动倒反有一点韧劲,抚摸上去手感极好。诺伊斯觉得这样的抚摸有点痒痒的,她扭着身躯想要逃离。但是她身后是冰冷的船舱木板,身前是福尔摩斯,她被拥挤在这个小小的空间里,已经无处可逃了。 诺伊斯轻轻喊了一声:“歇洛克——” 她能够如此发出声音,当然是他并没有再继续吻着她的嘴唇,而是将吻落在了诺伊斯的下颌处。 他揽着诺伊斯腰身的手让诺伊斯想要暂时逃离。于是就稍微仰了脖颈,那一道吻落在诺伊斯仰起来的脖颈处。他的吻是简单的轻贴,但是伴随那湿热的呼吸,更是多几分黏腻与潮热。 诺伊斯感觉到自己的身躯已经开始发烫了。 或许是她全然地窝在福尔摩斯的身躯里。而且她的身上已经没有什么布料能够和福尔摩斯之间阻隔。就更能够清晰地感受到福尔摩斯身上也是炙热的温度,也就能感受到他那滚烫的呼吸与亲吻。 这时候的亲吻,好像和之前任何一次都不太一样了。 最起码之前无论什么时候,这样的亲吻不会显得那样漫长。 那样的亲吻不会让他们躺在一张床上。不会让诺伊斯的身躯之上没有什么遮掩,也不会让他们两个待在一个狭小昏黑的空间的当中。他的吻好像也没有往下落过。 诺伊斯从来都以为福尔摩斯的欲望很淡。 正如所有人都认为的那样,认为福尔摩斯是一台精密工作的机器,他什么都不需要,只需要不断地断案和探寻真相与真理就足够了。当然,他能够对诺伊斯也展露出一份喜欢,这本来就是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事情。连和福尔摩斯生活了那么久的华生都这样认为。 而平日里,福尔摩斯也确实将亲吻当作是一种很日常习惯,那么福尔摩斯的亲吻对于诺伊斯来说,就不会让她那么觉得惊奇了。但是这一次,是带着无法忽视的、浓烈深厚的——情欲。 简单而又纯粹的,属于人类最基本的,都会出现的情欲。没有任何荒淫与罪念。就是简单地在表达这种情感。 然后用这样轻柔的吻叙述自己的欲求。他将吻落在诺伊斯光滑漂亮的肩膀上。他在这昏黑里,轻轻地叹息了一声:“伊芙——” 诺伊斯被他抱着,两个人面对面侧躺在这一张小床上。她能够清晰地感受到福尔摩斯的变化。在他们严丝合缝的缝隙当中,那属于不可忽视的变化。诺伊斯也似乎听到了福尔摩斯的心跳声,感受到属于他身上的热意。 诺伊斯轻轻回应了一声:“嗯。” 福尔摩斯说:“我已经好长时间没有纾解自己。原谅我没有办法控制。我只想吻你。”他又将他的吻落在诺伊斯的耳根。 诺伊斯将自己的脸埋入了福尔摩斯胸前的衣服布料里。她现在什么都说不出来了,红通通的耳朵被吻了吻之后,诺伊斯脑子一片混沌,她结结巴巴地说:“没、没关系。” 诺伊斯听到他的笑声。 他现在的心情好像很愉悦,就像很多次诺伊斯感受到的那样。 自从和福尔摩斯在一起之后,诺伊斯频繁感知到福尔摩斯的心情很愉悦。似乎爱情沾染了福尔摩斯,就让福尔摩斯那蕴藏在心脏深处、从未被人窥见过的轻微柔情,就在自己的爱人面前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来。 在他人面前,倒是依旧是那副冷淡严肃的模样。这副样子,是只有诺伊斯见到的,是别人都不敢相信的。哦,不,诺伊斯晕晕乎乎地想,这也是她从未想到过的。 现在,原谅她吧。诺伊斯从来没有遇见过这种事,让她的脑子短路一会儿吧。然后她又笨拙地问:“那、那现在怎么办?” 第76章 他说:“没关系,那就等一等吧。” 他将那被子拉过来,将诺伊斯裹在被子里,不让那稍微的寒凉将诺伊斯沾染。 诺伊斯点了点头,但是又感觉福尔摩斯看不见,就又轻轻地回答了一声:“嗯。” 于是,他们又陷入一片寂静了。 诺伊斯的手指揪着福尔摩斯有些凌乱的衣领,感觉到他的呼吸喷洒在自己的头顶,也能够听闻到属于福尔摩斯的呼吸声,她将脑袋靠在福尔摩斯的肩窝里。还能够感受到福尔摩斯脖颈处,那蓬勃跳动的脉搏。 一下下,一下下,好像从那紧贴在一起的肌肤,传递到诺伊斯的心间里去。 诺伊斯觉得应该打破这种诡异的沉默。于是诺伊斯问他:“现在我们还不回去吗?” “海上起雾了。我们只能等雾散去。所以只能等一会儿。” “哦,好吧。”她干巴巴地回答了一声。就又不知道到底该说什么了。 诺伊斯缩在福尔摩斯的怀里,又是沉默下来。但是那羞赧的心情让她小小地揪着福尔摩斯的衣领在指尖翻来覆去地揪弄。她又是无意识在这件事。她根本没有意识到这种小动作在表露她的心境。 依旧是清晰的。甚至更甚。 就是这样紧紧贴着。 诺伊斯发出一声小小的惊叹:“啊。” 福尔摩斯在诺伊斯的张开的嘴唇上吻了一下。他说:“原谅我,伊芙。我也是第一次将一个浑身赤裸的女人抱在怀里。当然,最重要的是,是我的伊芙在我的怀里。还在那里顽皮地弄一些小动作打扰我的思考和冷静。我也是一个正常人类男性,不要这样惊讶。这让我以为,这真的是什么很惊奇的事情。而且确实如我所说,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缓解我自己。” “那、那怎么办?” 他的手轻轻揽着诺伊斯的后脑,将诺伊斯重新带到怀里去。然后是一阵衣料掀动摩擦的声响。这一次,诺伊斯是真切地接触到他炙热的温度。 诺伊斯想要抬起头去看他,但是却依旧被他扣着脑袋被他揽入怀里去。诺伊斯听到了他的呼吸声,更加浓厚地喷洒过来。他的身体稍微蜷缩了,将脑袋搁置在诺伊斯的肩头。 明明想看他神情的诺伊斯,但大概不能在这昏黑里真切地看见他那一副禁欲皮囊下的另外一副表情。 他湿热的呼吸喷洒在诺伊斯的肩头,落在诺伊斯白皙的肌肤上。诺伊斯感觉自己的心跳很快,很快,快得即将崩裂。 她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只能任由福尔摩斯抱着。两个人的双腿拥挤在一起,身躯也拥挤在一起,互相感受对方的温度与气息。 他的呼吸有点凌乱,大概那一副冷静自持的表情早已经崩裂了,但是诺伊斯看不到。诺伊斯忽然很想要看到。她想抬起福尔摩斯的头来,听到他轻轻又呼唤了一声:“伊芙——” 带着浓烈情意的呼唤让诺伊斯愣神,好像自己也被他这样的呼唤点燃了温度。一阵阵炙热要将诺伊斯卷席。清晰地感受到他的存在,清晰地听见布料摩擦的声响。她听见了外面海浪的声音,听见了风声。也好像听见了在这狭窄里一点点黏糊的声响。 他那只原本扣着诺伊斯脑袋的手,轻轻抚摸下来。抚摸了诺伊斯美丽的后颈,抚摸了诺伊斯的肩头。 他的手掌并不是特别光滑,有薄茧,有伤痕,他的触摸也清晰地被感知到。他的吻也落在诺伊斯的锁骨上,热热的,湿湿的。他的吻压过诺伊斯的咽喉,诺伊斯忽然一下,无法自控地发出一声轻哼。在黑暗里的男人好像轻轻颤了一下。 诺伊斯羞涩得要将自己的蜷缩起来。但是那大概不行,因为那个高大的男人几乎塞进她的怀里。诺伊斯脑袋混乱得宛如一团乱麻,迷迷糊糊地问了一声:“好了吗?” 半晌,黑暗里才传来福尔摩斯的声音。他说:“没有。” 诺伊斯又发出一声小小的惊叹:“啊,还、还没好吗?” 他的精力也太、太旺盛了吧? 诺伊斯又乖乖沉默下来。那一阵布料摩擦伴随着黏腻的声响又出现了。 诺伊斯开始觉得和他抱在一起的每一秒钟都是十分漫长了。她觉得自己也有点不对劲,她想要快点结束这种氛围。于是诺伊斯就伸手过去,轻轻攥住福尔摩斯。诺伊斯摸到福尔摩斯热热的手掌。他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他的轮廓在黑暗里不见,但是诺伊斯和他拥抱在一起,能够清晰地感受到他的轮廓。她握着他的手。他的手动了一下。诺伊斯没动。于是诺伊斯就更能够感知到了。 诺伊斯的脸颊滚烫,有点后悔这样去抓他。她想要收手回来,但是福尔摩斯那一只湿热的手反过来笼罩了诺伊斯的手。让诺伊斯全然地去贴近他,抓住他。 诺伊斯没动,福尔摩斯也不动。诺伊斯觉得这样两个人静待着也不太好。尝试着动一下手,诺伊斯小声地问道:“这样可以吗?” 诺伊斯感觉到他的额发有点湿了,热热地贴在诺伊斯的肩上。他轻轻地嗯了一声。在这过程,诺伊斯有点笨拙、有点青涩。但是福尔摩斯的手可以抓住诺伊斯的手,他会告诉她怎么去做。 他有点难耐,他张口咬住了诺伊斯的肩头。没用太大的力气,但是他轻轻咬了一口。诺伊斯开始找到章法,学会怎么打破他的冷静,她开始大胆起来了。他们紧紧拥抱在一起。 最后,福尔摩斯亲吻了一下诺伊斯的耳朵,他问诺伊斯:“伊芙,能告诉我你真实的名字吗?” 诺伊斯一愣。她的指腹重重擦了一下。他低哼了一声。诺伊斯最终还是说了一句:“安吉莉娜·埃尔维拉。”他听到了,在一声重重的叹息之后,他喊的却是一声安吉莉娜的昵称。他喊的是:“安妮。” 诺伊斯感觉到自己心灵猛然颤抖了一下。而她的掌心里也是一片濡湿。 第72章 诺伊斯一点都不意外福尔摩斯知道她现在这个名字是假的。 诺伊斯不知道福尔摩斯是什么时候彻底确认的。或许是很早之前,毕竟按照福尔摩斯的能力,他那样的推理演绎,能够很快就知道诺伊斯的身份是假的,她的名字是假的。 但是他一直都没有过问诺伊斯,并且也没有因为这件事对诺伊斯过分警惕。这么久以来,他都没有问过,诺伊斯还以为他暂且没有发现,没想到他应该早就发现了。但是他从来没有和诺伊斯说过。 所以真的有时候,不要在福尔摩斯的面前遮掩什么。 如果只是遮掩一时,那么暂且还能够遮掩过去。然而时间一旦长久,那迟早就会被福尔摩斯知道。最后完全要看福尔摩斯过不过问,在不在乎。 诺伊斯不知道福尔摩斯的心思,也不知道福尔摩斯为什么这么久以来都没有问过自己。 她的手指轻轻抚摸着怀里这个男人柔软的头发。他已经沉沉睡去了。 在那一番纾解之后,他擦干净了诺伊斯的手,将一切都整理干净,他告诉诺伊斯,要等雾散去还要好一会儿,他们应该趁这个时候休息一下。但是诺伊斯在他那轻轻呼唤的一声「安妮」之后,诺伊斯哪里还能够安稳入睡呢? 她早已经心神不安,胡思乱想了。 应该是经历过这一整天的事情,福尔摩斯到底有点疲倦。又或者说他将那积蓄许久的纾解出来,感觉身心都有舒畅,在两个人拥抱而产生的温暖中,福尔摩斯倒是真的沉沉睡去了。 诺伊斯感觉到他的呼吸轻轻喷洒在自己的锁骨处。因为整张床实在狭窄,两个人依旧是紧紧贴在一起。福尔摩斯睡得靠下一点,长长的腿稍微蜷缩起来,倒反看起来像个孩子一样缩到诺伊斯的怀里去。他就这样安稳地睡去了。 诺伊斯的手一下下轻柔地抚摸着福尔摩斯柔软的头发,让那发丝从自己的指缝中一一穿过。诺伊斯又在胡思乱想。 不知道福尔摩斯当时明明知道诺伊斯的身份有假而不问的原因是什么,是真的因为对诺伊斯的事情不感兴趣吗?不过想想也是,那个时候诺伊斯和福尔摩斯的交情还没有这么深。 他即使知道诺伊斯的身份有假,也不想花费心神在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上。但是他们两个在一起之后,他也知道诺伊斯的身份是假的,却一直也没有问。这又是因为什么呢? 诺伊斯不再抚摸着福尔摩斯的头发,而是将福尔摩斯脑袋轻轻揽在自己的肩窝。 她就轻轻靠了下去,将自己的脸颊靠在福尔摩斯的头发上。在这寂静当中,还是能够听到那海浪之声。但是人类呼吸而导致的起伏,也被她清晰地感受。 这个男人安静地睡在她的怀里,将她的怀抱塞得满满的。好像将诺伊斯那看似鲜活无比,但是极为空洞的内心填得满满当当的。 诺伊斯心里又甜又酸,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又兀自想了一会儿,才恍然得到一个答案。 到后来,在他们的相互接近当中,即使福尔摩斯一直都不说。但其实上,他应该还是期望着诺伊斯能够主动将这件事的缘由告诉给他。但是诺伊斯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将这件事告诉他。 第77章 甚至当初家里人找来,她都没有考虑过要告诉福尔摩斯,而是自顾自去想了办法躲了几天。 按照福尔摩斯的聪明才智,诺伊斯出去那几天,大概能够被福尔摩斯推测出来,她不仅仅是为了送赫达去上学这么简单。 这样想着,诺伊斯的内心当中更是酸胀难耐,觉得自己这么久的时间来,一直都没想过和福尔摩斯坦白。真的是一件极为抱歉的事情。于是诺伊斯就在此时稍微低下头去,在福尔摩斯的头顶轻轻落下了一个吻。 这件事总算是想清楚了。 但是诺伊斯还有一件事想不明白,既然福尔摩斯一直在等待诺伊斯和他坦白,那又为什么就在刚才,要忽然和诺伊斯挑明这件事呢? 或许是他刚才确实是激情难消,氛围正好,于是就忍不住问出来了。又或许在那个时候,他想要呼唤一声她的真名,于是就这样问出来了。 想来了想去,诺伊斯这件事想不明白。也就不想了。最主要的事情想通,她心里虽然有点难受,也感觉到抱歉。但此刻福尔摩斯睡着了,那她也没有机会和他道歉,和他坦白。 她就这样抱着福尔摩斯,稍微随着海浪轻微摇晃,缓缓地闭上眼睛。和福尔摩斯一起共沦那黑甜的梦乡里去。 诺伊斯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时,她发现自己还待在福尔摩斯的怀里。就以为现在还在那海面上,于是诺伊斯往福尔摩斯的怀里钻了钻,想要再躺一会儿。 福尔摩斯已经衣襟整洁,诺伊斯从他已经扣好的扣子,整洁的衣领以及清爽干净的味道里感觉出来。 福尔摩斯的怀抱极为温暖,让诺伊斯忍不住缩了缩腿,要真的将整个身体都往福尔摩斯的怀里钻去。一只手轻轻揽了揽诺伊斯的后脑,那只手摸了摸诺伊斯的头发。 他说:“伊芙,我们现在可以下船了。” 诺伊斯才在他的怀里睁开眼睛来。 随后又听到福尔摩斯的声音说:“我已经上了岸给你找了一套干净的衣服,你换上之后,就可以与我一起上岸。” 诺伊斯迷茫地抬起头来,这时候她的神智倒是清醒不少。一只温暖的大手将诺伊斯额前凌乱的碎发整理了一下。他轻轻吻了一下诺伊斯的眉心。 然后带着笑意的声音说:“快起来吧,伊芙,我们总不能一直待在船上。”他说着,就已经从这张床上起来。 诺伊斯一下子从他的怀里出来,顿时间那温暖的源头离去,诺伊斯不太满意地用被子裹紧了自己。 她翻了一下身,一双修长的腿从被子里展露出来,阳光从船缝里照拂进来,铺设在她光滑洁白的腿上,泛出美丽的色泽。一只手将她的小腿攥住,他说了一声:“还不起?” 诺伊斯才迷糊着从床上坐起来。 头发凌乱不堪,被子从肩头滑落,展露出一片美丽的肌肤。柔软的胸脯隐约起伏于被子之下,那被子顺着重力在往下滑去一点,近乎要将她的身躯一览无余了。 昨晚夜色朦胧,连船里的灯都没有开,只有微弱得可以忽略不计的月光,隐约只能够看清人的轮廓。这样白日的阳光照拂下来,将一切都看得真切,属于女性的美丽,就这样明晃晃昭示出来。 诺伊斯暂且被那日光照得有些睁不开眼,迷迷瞪瞪地想要睁眼的时候。一道阴影落下来,他的气息也扑面过来。 诺伊斯知道他想要干什么,然后伸手挡住福尔摩斯。于是他的吻就只能落在诺伊斯的掌心。 诺伊斯急忙忙地和他说:“我还没洗脸。”她的手伸出来,将他的嘴唇挡住,那被子就直接往下滑落而去了。 诺伊斯只觉得嗖嗖胸前一阵凉意,顿时间反应过来,脸颊忽然一片羞红。看见对面的男人眼里出现了笑意,他的眼睛笑着凝望着她,一只手帮诺伊斯拉了拉被子搭在她的肩上,另外一只手抓住诺伊斯的手掌,这一次是真切地在诺伊斯的手心里落下一个吻来。 然后他和诺伊斯说:“嗯。我在外面等你。” 看着福尔摩斯离去的背影,诺伊斯迷迷糊糊地想到——现在这副样子,还真像是和他在这船上发生了什么。 但其实昨晚只是——福尔摩斯不在,诺伊斯的胆子又大起来了。她举着一只手,开始估量回忆着昨晚所感受到的。最后诺伊斯嘟囔了一声:“好像是这样的。”然后愣了一下又自言自语惊讶了一声:“啊,这么大吗?” 作者:你这个小脑瓜在想些什么?(指指点点) 这篇文这个月内就完结啰。番外大家想看什么呀,我给大家构思一下。 第73章 布雷迪在拿到那个匣子之后,他已经哭出来了。抱着那个匣子像是抱着什么稀世珍宝一样,要不是见布雷迪情绪这么激动。诺伊斯想要提醒他,那个匣子因为在海水里泡了一会儿,都是腥臭的海水味道。 不过布雷迪都这么高兴了,还是不扫兴比较好。于是诺伊斯将那想要说出来的话就这样吞到自己的咽喉里去。 福尔摩斯和布雷迪说:“说实话,我本来没有抱太大的希望。但是没有想到的是,是伊芙跳下海去将它捞了起来。否则,这一次,可能你将会永远失去这个匣子了。” 诺伊斯向来不是高调的人,也不是一定要获得别人关注的性格。所以她本来没想要把这件事告诉布雷迪,没想到福尔摩斯却将这件事告诉了布雷迪。布雷迪在听了这样的话语之后,那双泪眼汪汪的眼睛看着诺伊斯。 布雷迪说道:“实在太感谢你了!女士。我不敢想象,如果没有您,我到底该怎么办!如果它真的永久地丢失了,我想我真的会彻底地死亡。我实在是太感谢您了!” 他这样说着,大概是真的情绪太过激动,就要伸出手臂来将诺伊斯拥抱。 诺伊斯看见福尔摩斯往左走了两步,挡住了布雷迪那即将拥抱诺伊斯的手。福尔摩斯冷静的声音说:“布雷迪,我们现在应该商量一下接下来的事情。” 诺伊斯看着这个完全挡在自己身前的男人,她在心底里暗自发笑。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诺伊斯的内心里已经满满的都是甜蜜的泡泡,和福尔摩斯在一起的每一个时刻都让诺伊斯感觉到高兴。 甚至察觉到福尔摩斯因为她而做出来的一些举动,诺伊斯也会觉得很高兴。比如刚才他在阻止布雷迪拥抱她,比如在来的路上他担心诺伊斯摔倒牵了诺伊斯的手。比如他为了防止诺伊斯的脑袋被撞到,用手掌轻轻覆盖了诺伊斯的脑袋——总之,福尔摩斯的这些举动,简直又体贴又温柔。甚至他还一脸淡然的模样,好像这是他为诺伊斯做到的,一点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已。 诺伊斯觉得,她真的越来越喜欢福尔摩斯了。喜欢得不得了。他真的太好了、太优秀了。 不过还是要将那些粉红泡泡先抛掷一边,先把这件事彻底弄清楚还是一件大事呢。 于是在接下来的日子里,福尔摩斯和诺伊斯开始全力侦查那似乎已经逃跑的家伙。 福尔摩斯又开始不厌其烦地使用「守株待兔」的招数,等待犯人因为想要找回那珍贵的匣子而进入到他们设计的圈套里,而且在这期间,福尔摩斯带领着诺伊斯已经将这件事情给弄得一清二楚了。 甚至还找到了那个布雷迪老先生口中所说的——那个带着匣子钥匙的女孩儿,于是那在匣子里的所谓稀世珍宝,也就被大家所知道了。 “我已经不想吃肉了。”诺伊斯无精打采地说。 他们这个时候才将那一桩离奇的案件解决完毕,一起回到贝克街去。 诺伊斯这几天到处跟着福尔摩斯跑,彻底将这件事弄完之后,诺伊斯累得根本不想动弹。就这样进门的时候,亲昵地靠在福尔摩斯的后背上贴着他一起走。 好像从那个夜晚开始,他们的关系就更加亲近一步。如果之前他们还只是暂时停留在亲吻和一些简单亲密的肢体接触上,现在就更加亲密更加贴近了。 甚至这段时间,因为时间紧迫,两个人几乎都是贴在一起睡觉,那么这样的亲密,其实上一点都不觉得奇怪了。 要不是实在是肚子饿得厉害,诺伊斯简直想要在福尔摩斯的肩上就这样沉沉睡去。她轻声抱怨完那一句话,就听到了福尔摩斯给了她回应,他说:“那我们今天就不吃肉了。” 福尔摩斯在将他身上的大衣脱下来,诺伊斯也没有继续靠着他的后背,顺手将他脱下来的大衣挂在挂钩上,诺伊斯的声音听起来很雀跃,她说:“那我们吃炖菜吧!我们好久都没吃炖菜了!” 福尔摩斯带着诺伊斯一起上楼去,诺伊斯喊了一声:“赫德森太太!”但是并没有人回答,诺伊斯又带着疑惑喊一声:“赫德森太太?” 福尔摩斯拿起桌上的一封信,他和诺伊斯说:“看来这几天的饮食只能我们自己搞定,诺伊斯。” 福尔摩斯正在将那一封信打开查看,诺伊斯站在他身边探头过去看。信上写道:赫德森太太去乡下了,她有一个很要好的朋友在乡下病得特别严重,她必须过去照看她。又吩咐他们尽量不要将屋子里弄得乱糟糟脏兮兮的,又说准备了很多食材。但是如果实在弄不出吃的东西来,就想办法去外面解决。又说他们这几天跑出去破案,很久都没回来,这段时间里,华生医生来过一次,本来是想和福尔摩斯喝酒谈心,没想到两人都不在,华生就留下一瓶酒来说是犒劳给两位的。 第78章 赫德森太太在信纸上写了一大堆,好像如果她不在,他们两个能够把整个房子掀翻了似的。福尔摩斯看得很快,很快就浏览了一遍看完了。诺伊斯将那封信拿过去,继续津津有味看着。赫德森太太的一些用词也实在是太可爱了。 福尔摩斯的手拿起华生送来的那一瓶酒。诺伊斯对酒的研究不深,只是将信放下之后,去看福尔摩斯手里的酒,然后问福尔摩斯:“这酒好喝吗?” 福尔摩斯的目光转移到诺伊斯的脸上来,他笑着和诺伊斯说:“不得不说,虽然有的地方华生没什么品味,但是他对于酒的品味还是不错的。我们可以等会儿喝。” 诺伊斯被福尔摩斯这样损华生的话语逗笑了。诺伊斯笑着说:“你这样说华生医生他知道吗?” 福尔摩斯将那一瓶酒放下,他和诺伊斯说:“他知道,而且他已经习惯了。现在伊芙,你去洗澡吧,等你下来的时候,你就可以有美味的炖菜可以吃。” 他的手轻轻在诺伊斯的肩上拍了拍。这么长时间来,一直都有赫德森太太。诺伊斯还不知道福尔摩斯会制作晚餐,诺伊斯的眼睛亮了,她说:“真的吗?” 福尔摩斯说:“相信我吧,伊芙。” 诺伊斯踮起脚来,高高兴兴在福尔摩斯的嘴唇上亲了一下。诺伊斯说:“那我会乖乖等你的大餐的!” 自从了解那一起案件之后,诺伊斯只要听见肉这个词,就感觉到犯恶心。就像当初的布雷迪老先生,再也不在他的记录里提到肉这个词,甚至从那以后也再也不吃肉了。 那正是因为在那一场航海旅行里,布雷迪老先生和他的同伴们在半路遭遇了海盗。当时因为一场海难,差点让布雷迪老先生的船翻了,不过中途幸好有商船路过,他们获救了。然而也正是获救之后,他们在那艘商船上遭遇了海盗抢劫。当时死了很多人,布雷迪老先生和几个人在一条小船上逃生。但是已经失去了方向的他们被困在海上许久,没有食物和水。于是为了活下来,他们用抽签的方式决定被的吃同类—— “但好像在那个时候,真的没有办法。如果不吃掉同类的话,肯定是活不下来的。”诺伊斯这样说,她现在已经有点晕晕乎乎的了。说完之后,还对福尔摩斯傻傻地嘿嘿笑着。 在她这张素净而又漂亮的脸上,已经浮现了红晕,那是不久之前诺伊斯喝了酒而导致的。 福尔摩斯看着对面的诺伊斯,看见诺伊斯的双眼已经有些迷离了。但是诺伊斯好像一喝酒,就开始喋喋不休起来,似乎有无数的话要和福尔摩斯说,讲述的还是不久之前才结束的案件。 她将盘子里最后的一点炖菜吃完,一点都没有浪费。她又说:“因为那场战役也让海盗损失惨重,毕竟谁也没想到那样一艘商船上会有这么多身手好的人。他们在逃亡之前,还趁机带走了一大批属于海盗们劫来的财富。只是后来,吃掉一个同类之后,大部分大概已经趋近疯狂了,在继续被饿得头昏眼花的时候,他们继续抽签,这一次,没有人会安心等待被吃,顿时间,他们在船上打起来,那个家伙被夹断了手臂,另外那个家伙被咬掉了脸上的一块肉。这样想想,那确实足够恐怖的。那个匣子里遗留下来的,是他们最后一份的财富,是为了弥补给那个被吃掉的人的,将这一点财富弥补他的女儿。” 她将这几天他们探寻到的结果诉说了一遍,说到这里了,她撑着下颌看着福尔摩斯。原本只是看着福尔摩斯傻傻笑着,然后不知道突然又兴奋起来:“太刺激了!歇洛克!” 福尔摩斯站起来走过去,他将诺伊斯身前的酒杯拿掉。诺伊斯却抓着福尔摩斯的手,她的热热红红的脸颊靠着福尔摩斯的手。她黏糊糊的声音说:“我还没喝完呢。歇洛克——”这样说着,眼睛闭起来,似乎要沉沉睡去了。 福尔摩斯的手捏了捏诺伊斯滚烫的耳朵,福尔摩斯说:“还以为你很能喝,没想到只是贪酒喝。小醉鬼。” 似乎被捏了耳朵不太舒服,诺伊斯哼哼唧唧躲过福尔摩斯的手。终于躲过了,却又贴过来靠着福尔摩斯的手睡觉。福尔摩斯轻轻笑了一声,然后他俯身下去,他在诺伊斯的耳边说:“伊芙,你该上去睡觉了。不要在餐桌上睡。” “我在这里睡会怎么样嘛。”她还是没有彻底睡过去,能够听到福尔摩斯的话语,然后回答他这样一句。 “桌子还没收拾,这里会睡得不舒适。”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来看他,看见福尔摩斯近在咫尺的脸。似乎是因为醉酒实在看不清,就是双手捧起福尔摩斯的脸,努力睁大了眼睛瞪视着,要将福尔摩斯看得一清二楚。 而福尔摩斯也任由她仔仔细细看来看去。然后,诺伊斯才嘿嘿笑了一声:“我说谁这么叽叽喳喳的,原来是你!我亲爱的——” 说到这里,醉了,贴着福尔摩斯的额头还盹了两秒钟,不知道怎么的又醒过来了,最后慢慢说道:“歇洛克——”她的双手勾着福尔摩斯的脖颈,将福尔摩斯彻底贴近自己,殷红的唇瓣落在福尔摩斯的嘴唇上。 带着浓厚的红酒醇香与甘美。福尔摩斯顺着她的力道,握住她的脖颈,将这个吻深入下去。让那宛若沾了玫瑰汁液艳红的嘴唇再榨出鲜美的汁水来。 她主动地勾着福尔摩斯的嘴唇,这一次,是她更迅速地探入到福尔摩斯的嘴里去。不见平日里能够见到的那一分羞赧与青涩,吻得又猛又急,似乎她才是要将福尔摩斯吞进肚子去的人。 她的手摸着福尔摩斯的耳朵,另外一只手探入到福尔摩斯的衣襟里去,将他的衣领弄得乱糟糟的,那领带也胡乱地解着,却半天都解不开。 在这寂静里,只能够听闻他们吻得啧啧作响的水声,朦胧的灯光照拂在他们的身上,笼罩出一层柔美的光彩。挤压在一起沉重的呼吸声,分辨不清到底是谁的。只是这样交织缠绵着,似乎不分彼此。 福尔摩斯到底没有经历过诺伊斯这样热切的吻,有些招架不住。另外一只手去抓住诺伊斯那在衣襟前作乱的手,稍微离开诺伊斯的嘴唇,竟然被她吻得有些气喘。 她的吻便顺着福尔摩斯稍微扬起来的下颌吻下去。福尔摩斯的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那个在他身前的女人就吻在他喉结处。 他的喉结又滚动了一下。而她像是找到什么玩具一样,张开嘴来,一口轻轻咬住福尔摩斯的喉结。但是一旦喉结滚动,她就咬不到了。她困惑地咦了一声,带着浓烈的酒意,又去咬。 那一位冷静自持的福尔摩斯大侦探,在此时被她弄得微微展露了最本真的神态。任谁都没想到,喝了酒的诺伊斯简直大胆极了,要将她所有的大胆都释放出来不罢休似的。也不知道羞赧是什么了,只想着怎么开心怎么来,怎么想就怎么来。 那湿热的口腔在捕捉他的喉结,还舔了舔。福尔摩斯握着她的后颈,将诺伊斯稍微提开。她也像是被捏住后颈肉的兽类,一下子就动弹不了了。 福尔摩斯说:“等一下。” 诺伊斯直勾勾地看着他。当然要这样直勾勾地看着他。 看看现在的福尔摩斯,他的衣襟乱了,头发也乱了,那一副整洁肃冷的模样一点都不见。胸膛在起伏着,大概是因为呼吸不畅的原因。耳朵因为激素上涌也红通通的,原本清隽的颧骨上也带着几分红色。 这副模样哪里是那个鼎鼎大名、冷漠无情、孤僻淡然的歇洛克·福尔摩斯。这样巨大的反差,只会让早就想看福尔摩斯表情失控、想要看他这禁欲皮囊下最为本真的诺伊斯更加激动起来。 特别是酒意上头,什么乱七八糟的,她都不顾了。只想着——撕裂他禁欲的皮囊!让他躲着不让她看!即使在那船上他都躲在她的肩头不让她看! 福尔摩斯自然不知道诺伊斯那灼灼的目光代表着什么。福尔摩斯看起来尝试和一个醉鬼讲道理,福尔摩斯说:“你应该去睡觉,伊芙。” “哼。”她轻哼了一声,什么都不说。 这个时候清醒不少了,那股酒意更是催使着诺伊斯干件大事。福尔摩斯似乎要带着诺伊斯站起来,带到楼上去。 诺伊斯跟着他,但似乎是因为醉得两眼发晕,低着头看台阶看了半天,半天都没踏上几阶。正当福尔摩斯打算将诺伊斯抱上去的时候,诺伊斯说:“不去了不去了。”说着,又自顾自过来勾着福尔摩斯的脖子抱着。好像又要在福尔摩斯的身上沉沉睡去了。 福尔摩斯要抱这个醉鬼上楼去,她却一直说「不去了不去了」,说完之后,似乎为了发泄自己被拒绝的不满,她在福尔摩斯的耳朵尖上咬了咬。用牙齿轻轻磨了磨。 福尔摩斯去看诺伊斯,她得逞一般狡猾地笑着。分辨她不清眼睛里有几分朦胧有几分醉意。于是福尔摩斯就偏头过去,吻在了诺伊斯的嘴唇上。她又将那带着甘甜酒意的舔舐过来。 他们在楼梯角吻着,她那只手依旧在固执地去解福尔摩斯的领带。大约这次他的领带不是她熟悉的系法,弄了半天还是弄不开。 第79章 在她的手有些急切的时候,一只属于男人的大手抓住她的手,带领着她的手去一点点解开那领带。那领带从他的脖颈滑落,掉落在地板上。 他们的脚步混乱,踩着地板一步步往后退去。掉落的是福尔摩斯的领带,掉落的是诺伊斯的发带。掉落的是福尔摩斯的正装外套,掉落的是诺伊斯衣裙上腰带——如果赫德森太太在的话,她一定要惊掉下巴了。 福尔摩斯的房门被关起,彻底阻挡了里面的光景。 写了快九千字,累死我了。能发的只有五千。(呵呵) 第74章 “迈克罗夫特·福尔摩斯?”对面的人这样疑问出声,甚至有点惊奇的模样。 诺伊斯凝视着那蔚蓝的天际。她的目光呆呆的,不知道她到底在思考什么东西。只是能够看得出来,她现在是一个很迷茫的状态。她听到维金斯这样问了她一句之后,她也只是缓慢地点了点头。 维金斯不太理解地问了一句:“你问这个人干什么?” 诺伊斯说:“他是歇洛克的哥哥你知道吗?” 维金斯将手上的报纸抖开,他和诺伊斯说:“我当然知道。只是——”他似乎终于注意到一件事情,他停顿了一下问诺伊斯:“你什么时候和福尔摩斯先生这么亲密了?你居然称呼他为「歇洛克」?” 好像确实有一段时间,诺伊斯一直都没有来过维金斯这里了。诺伊斯总是旷工,好在维金斯是一个脾气特别好的小老板,完全没有要驱赶诺伊斯的意思。所以这段时间内维金斯一点都不知道福尔摩斯和诺伊斯的关系已经发生了变化。甚至按照维金斯那种情商,他也迟钝地看不出来。 现在诺伊斯没有精力和维金斯解释到底是因为什么,她只是想要知道——“所以你知道迈克罗夫特·福尔摩斯的一些信息吗?” 维金斯将放在报纸上的目光转移到诺伊斯的身上,他说:“你说的是哪一个方面?他是政府官员,你觉得我能够肆意地去打听他的信息吗?” “我不是要你去打听什么,我只是想要简单地知道一些关于他的消息。” “比如?” “比如他的性格怎么样?他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和歇洛克的性格差不多吗?” 维金斯依旧狐疑地看着诺伊斯。他还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诺伊斯一眼,似乎要将诺伊斯彻底看清楚,想要了解诺伊斯的意图。然后他沉默一会儿和诺伊斯说:“你这样打听福尔摩斯先生的家人到底是因为什么?我可不敢保证你不是去干什么坏事。” 他这样说,难得的,连说话的语气都显得严肃凝重了。诺伊斯因为他这样的语气转头去看他,结果看见维金斯脸上这样严肃的表情,让诺伊斯忍俊不禁。诺伊斯告诉他:“我真的不是要去干什么。你相信我。” “那你今天怎么突然来找我?一来就问我这件事。” “我只是——”诺伊斯嗫嚅了一会儿,“我只是——” 该怎么说这件事呢?昨天晚上他们一同躺在一张床上,那个时候诺伊斯已经筋疲力尽了。即便身上有些湿腻,她也不想管了。只想就这样睡去。而福尔摩斯的精力仍旧不减,他亲吻了诺伊斯的脸颊之后,又亲吻诺伊斯的耳朵。他在诺伊斯的耳边说:“安妮,我想带你去见迈克罗夫特。” 大概是实在有些困倦,诺伊斯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这个名字是谁的。于是迷迷糊糊地问一声:“谁?” “我的哥哥,迈克罗夫特·福尔摩斯。” 他的声音轻飘飘,让诺伊斯听不真切,就这样也是轻飘飘地进入到诺伊斯的耳朵里。诺伊斯困倦得已经不能思考,只能先将这件事放一放。她觉得自己也是模模糊糊地答应了一声。 她不记得了。但她希望她没答应,她要是没有答应就好了。这是第二天在福尔摩斯床上醒来的诺伊斯在想的。 今天早上诺伊斯醒来,福尔摩斯已经不在。诺伊斯猜想,他可能要将昨天的那一桩案件进行一个收尾,所以一大早他就出门去了。 不过诺伊斯在这一张有点陌生的床上缓了很久,才慢慢地找回神志。才反应过来昨天晚上干了点什么事情。虽然没有做到最后一步,但是那基本上也没差了。诺伊斯的脸颊有点滚烫,捏着福尔摩斯的被子,盖在自己的脸上,嗅闻到上面属于福尔摩斯好闻的味道,诺伊斯在心里甜蜜蜜地害羞着。然后忽然想道——她昨天晚上是不是答应了什么东西?然后她就在那床上呆愣住了。 “所以你到底知不知道迈克罗夫特·福尔摩斯?”这个时候,诺伊斯有些无措地再一次问道。 维金斯说:“我只是知道一点。” “那你知道什么?” “他现在政府里工作。” “哦,然后呢?这个我知道,你还知道什么?” “他的哥哥有点胖。” “这我也知道,能不能有一点我不知道的?” “我知道得很少。毕竟我也没有必要去探寻福尔摩斯先生家人的事情。”最终维金斯稍微眯着眼睛无奈地看着诺伊斯。好像在他的面前,诺伊斯变成了那种让他感觉到头疼和无奈的、无理取闹的小鬼头。好吧,这个时候诺伊斯确实有点急切了,才会这样和维金斯说话。 诺伊斯沮丧地和维金斯道了歉,她说:“真抱歉,我只是有点着急。我现在都不敢相信歇洛克要带我去见他的哥哥。我现在怎么能去见他的家人?就我现在?天吶,而且我对他的哥哥了解得太少了。我只知道一点点,那就是他比歇洛克更聪明。我要这样去见他的哥哥吗?” “不是,”维金斯说道,“福尔摩斯先生为什么要带你去见他的哥哥?” 一旁在数乞讨来到钱币的几个孩子中的一个女孩儿说道:“笨蛋维金斯,诺伊斯和福尔摩斯先生陷入爱情里啦!” 维金斯惊愕地看着诺伊斯。而现在诺伊斯还正在苦恼着这件事呢。 毕竟她现在这个身份是假的,按照迈克罗夫特·福尔摩斯的能力,诺伊斯觉得迈克罗夫特一定能够很快就知道诺伊斯的身份是假的。虽然歇洛克一点都不在意这件事,但是迈克罗夫特呢?而且迈克罗夫特还是一个政府官员,肯定会有更大的警惕性,到时候诺伊斯又要怎么办呢?而且她一点都不了解迈克罗夫特的性格。要是他因为这件事生气了,诺伊斯又要——怎么办呢?! 诺伊斯又惊慌地想道——歇洛克为什么会突然要说这件事?他为什么要带诺伊斯去见他的哥哥?不过很快,她的思绪又乱了。她又开始纠结要见迈克罗夫特的事情,这简直要让诺伊斯纠结死了。 “我要「死了」,华生。”诺伊斯可怜巴巴地说。 在一脸错愕的维金斯那里得不到准确的答案之后,诺伊斯就来找了华生。在开门的时候,诺伊斯就先将这句话说出来。没想到诺伊斯抬起头来,却是先看到一位美丽的女性。 她稍微有些困惑地看着诺伊斯。里面传来华生的声音,是华生问道:“玛丽,有客人来吗?”于是诺伊斯知道,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这位女性是华生的妻子玛丽·摩斯坦。 虽然一直都听到玛丽的名字,但是这其实是诺伊斯第一次见到玛丽·摩斯坦。在不是那么熟悉的人面前,诺伊斯总是显得那么拘谨。诺伊斯立马站直了,甚至很礼貌很淑女地和玛丽问好。 第一次就在玛丽的面前小小地出了一个糗,诺伊斯有些窘迫地说道:“你、你好,我是——” 华生已经从屋子里出来,他看见了诺伊斯。然后他笑着说道:“哦,原来是诺伊斯小姐。原来你也上门来找我了。真不巧,不久之前福尔摩斯刚走呢。” 这句话倒是让诺伊斯怔神了一下。 咦?福尔摩斯来过? 他来和华生说些什么呢? 第75章 “请坐。”玛丽笑得很温柔地对诺伊斯说。诺伊斯对玛丽说了一声谢谢,然后有些拘谨地在椅子上坐下来了。玛丽问诺伊斯:“请问有什么想要喝的?” 诺伊斯说:“哦,哦,咖啡就好。” “请稍等。” “好的。” 玛丽离开之后,华生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华生笑着和诺伊斯说:“我好久都没有看见你这个模样了,诺伊斯。原谅我这样笑出声来。你总是在不熟悉的人面前如此拘谨,之前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也是这样。实际上,你可活泼得很呢。”他这样说着,将手边桌子上的东西整理了一下,让等会儿玛丽端来的杯子能够有存放之地。 诺伊斯回头看了一眼玛丽进入的那间屋子,确保自己的声音不足够被听到,诺伊斯小声地说:“华生,你的太太真漂亮。怪不得你当初能够对你的太太一见钟情。”她似乎很害羞将这件事说出来,所以说的时候也是用手遮掩在嘴边的。 而华生带着笑意的眼睛看着诺伊斯,然后诺伊斯就看见华生朝玛丽所在的位置喊了一声:“玛丽。”玛丽从屋子里探出头来,询问了一声:“怎么了?约翰。” 第80章 “诺伊斯小姐夸你十分漂亮。” 玛丽愣了一下,然后笑盈盈地看着诺伊斯。她对现在已经抬不起头来的诺伊斯说:“哦。谢谢。你也很漂亮,诺伊斯小姐。需要加糖吗?” 诺伊斯胡乱地点了点头。玛丽才重新进入到屋子里去。抬头见华生还在笑,诺伊斯说:“你太坏了,华生。”虽然是这样说,但是诺伊斯的言语当中没有任何一点责怪的意味。 华生哈哈笑了一声说:“玛丽性格很好,你不用太过拘谨,你有什么想说的都没关系。现在,来和我谈谈你的烦恼是什么呢?我想应该是和福尔摩斯的不太一样。” 听到华生提起福尔摩斯,诺伊斯所有的注意力又重新回到福尔摩斯的身上了。诺伊斯迫切地想要知道:“歇洛克来这里干什么?和你说了什么吗?” 这个时候,华生却先缄口不了,似乎是故意在和诺伊斯打哑谜。诺伊斯焦急地宛若热锅上的蚂蚁,好像如果她不知道的话就真的会「死」一样。 诺伊斯和华生说:“请求你告诉我吧,我真的想知道。当然,我可以回家去问他,但是现在我真的迫切地想要知道他和你说了一些什么。你知道的,歇洛克将你看作是最好的朋友,有的时候,有一些东西,他在我面前都还小小地藏匿着不让我知道呢。” “那是他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告诉你。别看他无动于衷的样子,其实心里在想着很多事情呢。” “那所以他和你说了什么?要不然我一点都猜不透他的想法了。他可是大名鼎鼎的福尔摩斯,我怎么会猜得透他呢?” “那他和你说了什么,才你这么苦恼?” 玛丽已经端了咖啡出来,放在两个人面前的桌子上。在这谈话的过程中,诺伊斯还抽空对玛丽说了一声「谢谢」,收获了玛丽一抹温柔美丽的笑容。虽然玛丽这样美好的笑容确实能暂时缓解心情,但是诺伊斯很快又陷入苦恼里了。诺伊斯说道:“歇洛克说,他要带我去见他的哥哥。” 玛丽坐在一边,她疑惑地说道:“是要向你求婚吗?” “求、求、求婚?”听到玛丽的话语,诺伊斯彻底惊吓了一下,然后结结巴巴地将那个词语再一次重复。诺伊斯惊愣地去看玛丽,看见玛丽的脸上没有一点惊讶的神色,好像她早就知道诺伊斯和福尔摩斯之前的关系。似乎是诺伊斯的神态太过明显,玛丽说道:“约翰其实和我提起过你。” 诺伊斯脸上的惊讶已经被困惑所取代了。 玛丽继续说:“我第一次知道的时候,我也觉得很惊奇。福尔摩斯先生居然会有爱人。这是我和约翰从来没有想过的事情。我甚至反复向约翰确认这件事。今天见福尔摩斯先生的时候,我觉得福尔摩斯先生变得很不一样了。” 她想了想,好像要寻找最贴切的词语来形容福尔摩斯。但是最终说出来的只是:“和我记忆中的那位福尔摩斯先生不太一样,当然他看起来还是和以前一样没有什么区别。但是最为明显的是,在他提起你的时候,诺伊斯小姐,他整个人就变得很不一样。可以准确感知到的是,他提到你,他就很开心。这次他来找约翰,并不是为了什么麻烦的案件而来的,几乎全程谈到的,都是诺伊斯小姐。” “说了什么呢?”诺伊斯又对这件事感到好奇了。 华生接下这句话:“只是说他不该以前说那么绝对的话语,爱情于他来说,还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说了很多的话语,都在论证爱情的美好之处。我们也听到一些关于你们之间小小的相处。我第一次见到福尔摩斯的脸上是那样的神情。这么多年来,我都没有在福尔摩斯的脸上看见那种似乎极为年轻的、极为鲜亮的神态。” 玛丽又接着说道:“像是一个陷入爱情里的年轻青年,少了几分我们见到的沉稳宁静。” “只能说爱情真是奇妙的东西。”华生说道。 “福尔摩斯先生那样开心也是一件好事。”玛丽说。 “要不然他的生活就只剩下一堆案件和文件了。虽然他不会觉得枯燥,但是我更希望有人能够陪伴他。其实他这个家伙挺需要人陪伴,我结婚之后,他总是来找我。为此我还有点愧疚呢。” “现在已经有诺伊斯小姐了,约翰,你可以不用再担心了吧。” “而且福尔摩斯好像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用注射器了。是吧,诺伊斯小姐?上次你说他有点急躁之后,是不是没有用过?” 听着这对夫妻一唱一和之后,终于有机会说话的诺伊斯点了点头,愣愣地说:“嗯,对,即使是那次他都没有用。” “这就是很好的开端不是吗?”华生的脸上是遮掩不了的笑意,但迎着诺伊斯这样「求知若渴」的目光,华生终于又说到福尔摩斯的身上了。他和诺伊斯说:“其实福尔摩斯并没有和我说什么。他只是在和我表达他的高兴。然后他说过的还有,他要带你去见迈克罗夫特。但是他没有和我说明原因,然后我和玛丽都在猜测——” 玛丽说:“他要向你求婚。即使不是现在,但是他已经有了这个打算了。” 求婚这个词语在诺伊斯的脑子里炸开。 之前诺伊斯和福尔摩斯说过的什么关于求婚的话语,诺伊斯知道那都是玩笑话,一点都没有当真。但是现在听到这个词语的时候,诺伊斯知道已经不能够这么简单地就忽视不管了。 福尔摩斯为什么要带诺伊斯去见迈克罗夫特?那肯定是因为他的心底已经有了向诺伊斯求婚的想法,正如玛丽所说。即使不是这段时间内会求婚,但是在后来,那个日子一定会到来的。 那么,这件事更是迫在眉睫了。 关于诺伊斯身份的事情,诺伊斯想要和福尔摩斯坦白。但是无论怎么样,诺伊斯不知道该怎么去说。 在很多地方,诺伊斯很容易拘谨,如华生所说,她在稍微陌生的人面前很拘谨。在一些思虑过多的事情很拘谨,在一些很重要的事情或者对象上也很拘谨。于是面对福尔摩斯,这件事诺伊斯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说了。即使诺伊斯知道福尔摩斯一点都不在意她隐瞒身份的这件事。 诺伊斯从华生那里回来之后,回到贝克街,就看见福尔摩斯在做化学实验。诺伊斯就走过去,站在福尔摩斯的身边。 诺伊斯的脚步声不大,沉浸在化学实验里的福尔摩斯一时间没有发现诺伊斯回来了。福尔摩斯走到哪,诺伊斯就跟到哪。直到试管里的溶液终于发生了颜色改变,福尔摩斯才抬起头来,看见在他身后橡根尾巴的诺伊斯。 “伊芙?” 逃不掉了。诺伊斯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然后她和福尔摩斯说:“歇洛克,我要和你说一件事。” “你是要和我说,你其实是叫做安吉莉娜·埃尔维拉的事情吗?” “对。” 诺伊斯看见在福尔摩斯的脸上出现一抹笑容。他说:“果然这样一说要带你去见我的哥哥,你就会和我说明实情。” 诺伊斯愣住了。福尔摩斯将自己手中的试管放在试管架上,随后他向起居室走去。诺伊斯继续跟在福尔摩斯的身后,诺伊斯问道:“什么意思?你其实并不是真的想带我去见你的哥哥吗?”害她紧张了一整天,但在这个时候却莫名涌起了一点失落。 福尔摩斯在椅子上坐下,他说:“你觉得呢?” 诺伊斯简直要被他捉弄得无所适从了。福尔摩斯这番玩笑的表情可真让她生气的。 于是诺伊斯就坐在福尔摩斯的大腿上,两个人以这样亲密的姿势面对着。诺伊斯两只手揪着福尔摩斯的脸颊,将那一张原本冷峻的面孔揪得滑稽而又搞怪。 诺伊斯咬牙切齿地说:“你不要再逗我了。你根本不知道我有多苦恼。”她说着,放下手来,将脑袋轻轻地靠在福尔摩斯的肩上。福尔摩斯伸出手来,抚摸着诺伊斯的脑袋。他问:“有什么苦恼的呢?” “在你哥哥面前,他很快就知道我的身份是假的。” “所以伊芙,你应该要解决你自身的麻烦了。” “可是我现在不想那么快解决,我一点都不想回去。” “可是你不解决的话,后面的事情就会变得更加麻烦。” “什么事情那么麻烦?” 他牵起诺伊斯的手,在她的无名指上吻了一下。 “以后和我结婚,就会变得很麻烦。” 莫里亚蒂的预收坑开啦!文案如下: 多琳·弗劳尔,一个相貌美丽却极为孤傲的女人,是一位雷厉风行的女探长。很多人说:千万不要妄想她的美貌,因为她可以随便折断你的胳膊。 某天她受邀去侦查一起残忍的案件,认识了某位极为年轻英俊的数学教授。但是第一天见面,因为一些误会,弗劳尔不小心折断了他的胳膊。弗劳尔对此感到抱歉,对这位年轻的教授多有照顾。同事们说她铁树开花。 然而弗劳尔对他一点都不感兴趣,即使很多人说他到底有多么优秀,说他21岁就发表了一篇风靡欧洲的论文,说他年纪轻轻就成了数学教授。在让弗劳尔头疼的案件前,那位教授再英俊再优秀都和她没关系! 第81章 直到——弗劳尔在解剖台上醒来,她看见的是那位教授的脸。于是弗劳尔将所有线索串联在一起,似乎那些残忍的谋杀案都与他有关。她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势必要将教授抓捕归案,却一直都没有和莫里亚蒂有直接关系的证据。 弗劳尔怒了,不抓到莫里亚蒂她誓不罢休。莫里亚蒂去伯明翰她跟着去伯明翰,莫里亚蒂去伦敦她跟着去伦敦。 同事:哦,多琳,你彻底陷入爱情里了。你现在就像个爱情疯子。 弗劳尔:呵呵。 最后,某位教授终于被弗劳尔用手铐扣住了,要说的是,前一秒他们还在亲吻。 同事:别开玩笑了,多琳。不要把我们当成你们的情趣。 弗劳尔:?不是,他真的是罪犯! 同事:你们现在还玩这个play吗? 莫里亚蒂:对,她很爱玩。(笑) 莫里亚蒂勾住弗劳尔脖子,在弗劳尔的脸上亲了一口。 弗劳尔:等等!他真的是罪犯——还有,你不要再亲我了! 原著莫里亚蒂,有点改动,改成能过审的样子,但基本上符合原著。因为原著出场较少,关于莫里亚蒂的其余内容是我虚构填补的。 第76章 诺伊斯在这个时候还是想起之前的事情来。诺伊斯转头过去问福尔摩斯:“你怎么会突然想到结婚的事情?” 福尔摩斯站在诺伊斯的身后,此刻他们在一棵树下,那郁郁葱葱的枝叶遮挡了不少的阳光。落在福尔摩斯的光色零碎地点缀于他的身躯之上。他那灰色的眼睛静静地看着诺伊斯,他和诺伊斯说道:“难道不应该吗?” 他这样的话语说出来,倒显得是诺伊斯想得太少了。但是按照现在诺伊斯和福尔摩斯恋爱的时间,那无论怎么去想,想到结婚的事情,也真的是太早了吧? 诺伊斯在心里这样想,于是也就这样简单地说出来:“我想现在还不到结婚的时候。” 福尔摩斯的脸上出现了一抹笑容。 如果之前出现在福尔摩斯脸上的笑容,已经在诺伊斯面前显得那样亲切柔和,此刻在福尔摩斯脸上的笑容,却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带给诺伊斯几分不祥之感。她却又实在猜不透其中的意味,就这样一脸茫然地看着福尔摩斯。 而福尔摩斯说的只是:“伊芙,你与我在一起,你不想结婚,你想干什么?” 即使他说话的语调好像没有任何改变。但是诺伊斯却有一种感觉,大事不好了。现在,她应该说点什么呢?她应该牵起福尔摩斯的手,然后甜蜜蜜地和他说——她已经牵起他的手了,但是福尔摩斯的一根手指抵住诺伊斯的唇瓣。 他稍微低下头来,诺伊斯看见福尔摩斯的暗沉沉眼睛。他和诺伊斯说:“伊芙,不要和我狡辩。” 他的手指轻轻摸了摸诺伊斯的脸颊,他和诺伊斯说:“伊芙,我对你做了那件事之后,我不能一点都不承担责任。你知道的,如果你怀孕了,在这个时候,一个未婚母亲到底会遭遇什么。当然,我也不希望我们之间是因为怀孕才打算结婚。我想爱护你,伊芙。你明白吗?” 诺伊斯凝望着福尔摩斯那凝望自己沉静的眼睛,伸手牵过福尔摩斯的手,她在福尔摩斯的掌心里吻了吻。诺伊斯说:“我知道,谢谢你,歇洛克。” 确实如华生所说,别看福尔摩斯永远无动于衷的模样,其实福尔摩斯已经将很多事情都考虑得清清楚楚了。没想到福尔摩斯考虑到的是这件事,因为他们在一天晚上差一点就发生了真正的关系,在这个时候,没有良好的避孕措施,她就会很容易怀孕。然后他就想到这件事了。 但是即使是这样,诺伊斯依旧感觉到—— 诺伊斯听到了那边传来了声音。诺伊斯转身看过去,看见了那一座庄园里终于有人出现。 上次和福尔摩斯坦白了自己的身份之后,诺伊斯也想明白了,她打算将这件事彻底解决,而不是一直在逃避躲避。 要不然这个麻烦会一直困扰着诺伊斯,使用假名的诺伊斯,也相当于一个黑户的存在,那对于诺伊斯将来的生活都很麻烦。 于是与福尔摩斯商量之后,诺伊斯和福尔摩斯打算回到诺伊斯的家乡。诺伊斯的家乡在爱丁堡,距离伦敦有很长的距离,诺伊斯和福尔摩斯坐了很长时间的火车才能够来到这个地方。 在路途中,福尔摩斯说道:“我不敢想象,你到底是以怎么样的决心走得这样遥远。” 诺伊斯说:“我恨不得飞出英国,我要去别的地方。离我的父亲越远越好。”说完,诺伊斯从鼻腔里哼气一声。 这大概是诺伊斯脸上最为生动的生气表情了。毫无保留地表露出来,在提到她的父亲时,她彻底像个小女孩儿一样,气鼓鼓地一直在生气。 福尔摩斯在当时诺伊斯的脸上揪了揪,就像之前诺伊斯去揪福尔摩斯的脸一样。 他们并不着急去爱丁堡,他们在这路途中还优哉游哉,基本上是游玩着过去的。这让当时急匆匆赶到伦敦的诺伊斯终于有了一次机会看看沿途的风景。 最后他们终于来到这座庄园前。 福尔摩斯甚至还冷静地评价:“你当初已经快身无分文,让我一开始没有想到你生活在这种环境下。” 他其实在称赞这一座庄园确实过大了,也在评价当初的诺伊斯是一个真切的穷光蛋。诺伊斯明白了华生时常会被福尔摩斯调侃的感受。有点微妙,但是却又喜欢看福尔摩斯这一副顽皮的模样。 他们在来到这座庄园,并不是直接站在庄园的前面,而是诺伊斯带领着福尔摩斯来到这片高坡处。 在这个位置植物郁郁葱葱,几乎能够遮掩人的身形,还能将整个庄园一览无余。诺伊斯带领着福尔摩斯过来,显然早已经对这里的地形极为熟悉,轻车熟路地就带着福尔摩斯站在这里了。 然后福尔摩斯根据他的一些推测和诺伊斯说:“伊芙,我可以知道你有多么贪玩而总是晚回家,只能站在这个位置看你的父亲在不在庄园里。” 诺伊斯说:“那都是以前的事情。” 说到这里的时候,诺伊斯看见福尔摩斯的脸上是一抹惬意高兴的笑容。诺伊斯不懂得他这样的笑容是什么意思,结果福尔摩斯说:“我能够想你还是小女孩儿的时候到底有多么顽皮。” 于是诺伊斯就知道,福尔摩斯开始对小时候的诺伊斯感兴趣了。想起来她小时候那一大堆糗事,诺伊斯和福尔摩斯说:“现在我要看看庄园里有什么人,你不要说话啦,其实你声音大的话会被听到的。” 为什么诺伊斯要站在这里观察「敌情」?想想吧,诺伊斯几乎很长时间都没有回来了。她都离家出走了那么长的时间,要是突然回去的话,被那个老家伙逮到一定不会那么好过的。 听到诺伊斯这样的说法,福尔摩斯说道:“但是你总有一个时候,你是一定要见到你的父亲的。” 他的意思是说,无论怎么样都会面临。 诺伊斯说:“你不知道,歇洛克,我要先偷偷溜回去。我要先探一下实情,才好想对策应对将来要面临的情况。如果那老家伙气上心头,我要假装自己受伤了或者很虚弱,他就会暂时放过我。如果他气消了,在他面前道一个歉就足够了,但一定要诚心诚意。如果他不在家,那就更好了。他忙起来或者睡一觉就完全不会记得我干了什么事。当然,最坏一种情况就是,他特别生气,不教训我一顿誓不罢休。” 可想而知,诺伊斯和她的父亲到底是怎么斗智斗勇的。福尔摩斯听着诺伊斯说起这件事,他脸上是一种很感兴趣的表情。他笑着问道:“如果是最坏一种情况,你就这样站着被教训吗?” 诺伊斯说:“当然不是。我就开始跑,等他追得累了,他歇息了,我就又安全了。” 福尔摩斯终于忍不住,哈哈笑了一声。 诺伊斯最后总结了一句:“所以现在,我们要先观察一下情况。好了,我们安静一会儿吧,让我看看是什么情况。” 于是,他们就站在这一棵树下观察那一座庄园的情况。 一开始远远看去,竟然是一个人都没有看到,诺伊斯其实还在心里疑惑了一下。但是又觉得需要再等待一会儿,就看见了一位仆人在那修剪庄园里盛开正艳的鲜花。又有几个零散的仆人进行简单的清扫工作,又看了一会儿,诺伊斯笃定道:“好样的,那老家伙不在家。” 她去拉福尔摩斯的手,不知道要带着福尔摩斯去哪里。不过福尔摩斯没有说话,任由诺伊斯拉着。 这座庄园的后面靠近一片山野与树林,春日的阳光温暖而又明媚,从茵绿的植株直接掉落下来,散落在两个人的身上。周围都是漂亮的绿色,一条悠长的小径出现在眼前,美丽缤纷的野花点缀在各种茵绿之上,在他们眼前铺开一条美丽而又幽静的景象。 他们的手牵着,感觉到对方的体温从接触的地方传递过来。吹拂而来的风带着柔意,他们走得有点快,走过时带动一些小野花轻轻晃荡。 第82章 福尔摩斯的目光看着走在自己身前的诺伊斯,没戴帽子只是简单挽起的头发里蕴藏着柔和的金光。她忽然地转头过来,明媚灿烂的笑容在她面孔上显现,她和福尔摩斯说:“走快一点,歇洛克,我带你从另外一个地方过去。” 她带领着他,去走每一个她童年时期探索过的地方,似乎踏过的,是属于那个女孩儿一条条神秘而又惊奇的道路。那个在身前如此美丽的人,好像在短暂的瞬间内,能够看见幼年时候的她。 那样可爱、那样青涩、那样活泼,更像是一只在草野里不断奔腾的马,要将所有的欢乐都散播出去,徜徉在广阔的天地间。 这不禁让人想道:如果不将她关在房间里,她会不会更加那样明媚耀眼?是不是在她的身上,会更加增添几分与众不同的美丽? 第77章 福尔摩斯对诺伊斯的这个举动不太理解。他看着正在爬窗户的诺伊斯。现在诺伊斯正抄了小路过来爬窗户呢。 她看起来不止一次干这件事了,轻车熟路地找到了落脚点。轻车熟路地将窗户撬开,轻车熟路地爬进去,然后她从窗户里探出头来。她笑着告诉福尔摩斯:“我知道你足够聪明,歇洛克,你可以像我刚才那样爬上来。” 这对于福尔摩斯来说确实不是什么难事。甚至这样的事情,福尔摩斯也干过不少次。 然而面对下面的福尔摩斯,即使知道他这件事对于他来说举重若轻,诺伊斯还是伸出一只手来,似乎想要拉住福尔摩斯的手。福尔摩斯将他的手搭上了诺伊斯的掌心,他们的手掌又一次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 福尔摩斯从外面爬进来。诺伊斯很顺手地拍了拍福尔摩斯正装上蹭上的灰尘,然后诺伊斯告诉他:“我要这样先进来,因为我这样进来之后,那个老家伙就不会将我拒之门外了。如果他赶我走,我死死抱着柱子不走,我看他怎么办。”说完,诺伊斯小小地哼了一声。 福尔摩斯伸出手来,将诺伊斯脸颊上蹭上的灰尘也用手擦拭而去。 这时,他们都听到这间房子的门外传来了声响。完全没有反应的时间,福尔摩斯就被诺伊斯藏到窗帘后面去了。 而诺伊斯显然是没有时间躲藏的,于是诺伊斯就与进来的那个人面面相觑,相互沉默了一会儿。对方瞪大眼睛看着诺伊斯,似乎在确认是不是幻觉。 不得不面对的诺伊斯试探性地喊了一声:“茱莉娅?” 那边的人才像是回神似的,手中的扫帚一下子就掉在地上,发出「啪」的声响。诺伊斯见她要捧着脸尖叫,立即快步过去,一手捂住茱莉娅的嘴巴,一只手将门关起来。 诺伊斯看着茱莉娅的眼睛,告诉茱莉娅:“你不能大喊大叫,知道了吗?”茱莉娅大大的眼睛看着诺伊斯,然后点了点头。 诺伊斯才放心地将手放下来,结果诺伊斯才将手放下来,就看见茱莉娅的眼泪簌簌地下落,她一哭,诺伊斯整个人呆住了。 就只看见茱莉娅的脸上布满了眼泪,诺伊斯呆呆地说:“你、你别哭啊,我还没死呢。” 诺伊斯无措地去擦拭茱莉娅的眼泪。但好像无论诺伊斯怎么擦拭,茱莉娅的眼泪只能越来越多。茱莉娅哭得抽噎,她小声地哭着,她和诺伊斯说:“小姐,你担心死我了。你担心死我了。”她越说,眼泪就越多。 诺伊斯见她这个模样,心里面也有点心疼愧疚。于是就伸出手来将茱莉娅抱在怀里,诺伊斯的手轻轻拍着茱莉娅的脊背。这个时候诺伊斯忽然嘴笨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一下下去轻轻地拍着茱莉娅的脊背。 茱莉娅彻底靠在诺伊斯的怀里,捂着脸不断地哭泣。 直到茱莉娅将自己的心情缓解了一下,茱莉娅才从诺伊斯的怀里抬起头来。她似乎刚想和诺伊斯说什么,忽然就看到了从窗帘里走出来的福尔摩斯。 茱莉娅整个人都呆住了,她捧着脸似乎又要打算尖叫。诺伊斯立即又一次眼疾手快地将茱莉娅的嘴巴捂住。诺伊斯又说道:“你冷静一点,茱莉娅。” 茱莉娅哭得红红的眼睛呆呆地看着诺伊斯,她又再一次点了点头。 于是,诺伊斯又再一次将她松开了。茱莉娅压制着自己的音量,她不敢置信地说道:“小姐,你怎么能带男人回来?!你出去了一趟,你居然带了一个男人回来?!”然后茱莉娅的眼睛里充满了敌意,她凝望着福尔摩斯所在的位置。她义正词严地说道:“我告诉你,你不能欺负我家小姐!你要是做了什么事情,我绝对——” 诺伊斯只希望她不要散发自己的想象力了,诺伊斯和她说:“茱莉娅,你听我说——” 但是现在的茱莉娅,看起来已经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她继续严肃着一张脸对着福尔摩斯。她说:“要是你这一次带着小姐回来,是为了向伯爵索要财产,我绝对会将你轰出去!我还要——” “茱莉娅!”诺伊斯忍无可忍地捧住茱莉娅的脸,让茱莉娅转头过来看着诺伊斯。诺伊斯无奈地说:“我亲爱的,你能不能不要看那些悲惨的爱情小说了。事实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冷静一会儿。歇洛克不是来觊觎老家伙的财产和爵位的!你听我说,茱莉娅,你冷静一点。” 终于看到茱莉娅冷静下来了她,她哭得可怜兮兮的眼睛看着诺伊斯。诺伊斯也让自己冷静下来,诺伊斯问她:“老家伙去哪了?” 茱莉娅吸了吸鼻子,她的声音弱弱的,大概是被诺伊斯吼了一声的原因,她也没像刚才那样说话了。她小声小气地说:“伯爵出门了。” “我当然知道他出门了。我是问你他什么时候回来。” “我、我不知道。因为伯爵很忙,他回来的时间不定。” “那你告诉我他离开多久了?” “才刚刚离开。” 诺伊斯拍了拍茱莉娅的肩膀,然后转头告诉福尔摩斯:“他可能暂时还不会回来。这真的太好了。我还没想好怎么面对他呢。”说完,她脸上出现一个顽皮而又可爱的笑容。 这是她最为本真的模样。在她这个生活了很长时间的地方,现在所有她所表露的,都是她最为本真的模样,没有任何遮掩,没有任何矫饰。这样活泼而又可爱。 福尔摩斯站在那里看着,什么话都没有说。听见诺伊斯和自己说了这样一句话,福尔摩斯又冷静地评价道:“你应该好好想一想,你到底要怎么去面对你的——” 然而福尔摩斯这句话还没有说完,这里的那道门忽然被打开,一个气喘吁吁的中年男人站在门口,而福尔摩斯那个称谓还没来得及收回去。于是那一句轻飘飘的「父亲」就飘到了比尔德·埃尔韦拉的耳朵里。 他的目光先是转移到福尔摩斯的脸上,然后又是转移到一脸惊愕的诺伊斯的脸上。最后愤怒与不敢置信涌上埃尔韦拉伯爵的脸上,他手中的那根手杖将地板敲得「哒哒」作响,似乎在表达此刻他到底有多么愤怒。 他从牙齿里挤出声音:“安吉莉娜!”说着,他举起手杖来,一副要打诺伊斯的样子。 诺伊斯一看他脸上这样的神色,就知道现在是最为糟糕的情况。于是就开始四处逃窜,这一次她直接逃窜到福尔摩斯的身后,福尔摩斯也上前一步直接站在诺伊斯的身前。眼见伯爵的手杖要落到福尔摩斯的身上,诺伊斯大喊一声:“你不能打我!我怀孕了!” 其实一只手能够抓住岳父手杖的福尔摩斯诧异地转头去看诺伊斯。而某位岳父,气得胡子一吹一吹的,那手杖直直指着躲在福尔摩斯身后的诺伊斯,气得那手杖抖啊抖。 比尔德「你」了半天,都说不出接下来完整的一句话,两眼一翻,差点就气得晕过去。要不是管家立马把比尔德扶住,情况可能就更加糟糕了。 忽然背上一口大锅的福尔摩斯:……啊? 第78章 “你叫什么名字?”现在很明显的,比尔德·埃尔韦拉在很努力的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连说话的语气都显得镇静。这或许是比尔德最大的努力了。他问出这句话来之后,诺伊斯立即就接了一句:“歇洛克·福尔摩斯。” “你家里是干什么的?” “歇洛克家里之前是乡绅,他有一个哥哥——” “安吉莉娜!”比尔德那愤怒的眼睛看着诺伊斯,在诺伊斯的面前,他似乎连最后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神色都维持不住了。他粗声粗气地说道:“我允许你坐下了吗?” 反正已经将比尔德惹怒到一种不可理喻的程度了,诺伊斯觉得一些小地方还是顺着他比较好。于是诺伊斯就从椅子上站起来,但是她刚打算站起来,比尔德似乎想起什么似的又说:“算了,你继续坐着吧。” 诺伊斯注意到比尔德的目光在诺伊斯的腹部看一眼。于是诺伊斯知道比尔德是在为「怀孕」的诺伊斯考虑。 诺伊斯其实有点心虚,她去偷偷看福尔摩斯的脸色。但是福尔摩斯的脸上依旧没有什么太大的表情变动。甚至在面对比尔德的此刻,福尔摩斯的脸上还出现一抹显得如此亲切柔和的笑容来。即使刚才诺伊斯给福尔摩斯惹了一个大麻烦。 第83章 诺伊斯又去看比尔德的脸色。比尔德现在臭着一张脸,似乎不再愿意看诺伊斯一眼。诺伊斯还是第一次看见比尔德能够气成这个样子。 之前即使诺伊斯怎么出去玩,怎么不听他的话,他的脸上都不会这样吹胡子瞪眼,看来比尔德确实气得不轻。诺伊斯觉得,她现在好像还是沉默一会儿比较好。 而两个男人已经旁若无人地开始谈话了。 他们谈论的只是一些简单的话题。就是询问福尔摩斯的身份,并且想要知道诺伊斯在伦敦的生活。福尔摩斯没有什么隐瞒的。但是诺伊斯又担心福尔摩斯说出哪一些可能会引得比尔德再一次生气的话,而福尔摩斯说出来的东西,都没有让比尔德再一次生气。 好像比起诺伊斯怀孕的事情,已经没有让比尔德再一次那么生气的事情了。 他们谈话的时间太长,诺伊斯坐在这里开始有点无聊。 她想要说话的时候,比尔德似乎知道诺伊斯想要干什么,比尔德一个眼神瞪视过来。诺伊斯就又安静下来,乖乖不动了。这样坐了一会儿,管家凯里端来几杯饮品。 上一次去伦敦找诺伊斯的,就是凯里。凯里是比尔德很得力的管家,好像没有凯里,比尔德就不能自理似的,但是凯里居然出来亲自找诺伊斯。当时诺伊斯在伦敦街道上看见凯里,正是因为这件事惊讶。 凯里年纪有点大了,动作稍微有点慢吞吞的。他将那几杯饮品放在桌子上,诺伊斯想要端过那杯咖啡,但是凯里轻轻将诺伊斯的手挡开。然后诺伊斯的手里就被塞了一杯热牛奶。 诺伊斯实际上不是太喜欢牛奶。诺伊斯被迫捧着那一杯牛奶,有点闷闷地想——她又不是真的怀孕。 她又去看了一眼比尔德。看比尔德脸上还是那么严肃的神情,诺伊斯知道,现在这个时候还是先不把真相说出来比较好。诺伊斯低着头开始喝牛奶,这个时候忽然听到比尔德说了一声:“你们什么时候结婚?” 突然听到这个,诺伊斯被这句话惊愣得呛了一口。那边两个男人都看向诺伊斯。诺伊斯感觉福尔摩斯伸手过来,在诺伊斯的脊背上轻轻拍了拍。 诺伊斯看见比尔德脸上出现担心的神色。但是很快在诺伊斯抬头看他的时候,他的脸上又是一副凶巴巴的模样。他和诺伊斯说:“你这么惊讶干什么。你怀孕了,你难道不想结婚?” 诺伊斯看了看福尔摩斯的神色,又看了看比尔德的神色,又看了看凯里的神色。 比尔德看起来依旧是凶巴巴的,凯里眼观鼻鼻观心地站在一旁,福尔摩斯好像在看诺伊斯打算怎么收场。诺伊斯想了一会儿,她不知道说什么。 但好像诺伊斯这一个停顿,让别尔德又猜想了什么。于是比尔德的语气就更加冰冷了:“安吉莉娜·埃尔韦拉!你不要和我说,你不想结婚!”他手中拿着手杖,又将地板敲得「笃笃」作响。 诺伊斯又看了一眼福尔摩斯。此时福尔摩斯的眼神依旧落在诺伊斯的身上,他好像一点都不打算帮助诺伊斯。这样的烂摊子好像就只能自己收拾了。 然后诺伊斯摸了摸鼻子说:“您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这个时候就不要去老虎身上拔毛了。诺伊斯深谙这一点道理。 然后比尔德从鼻腔里哼了一声出来,不再和诺伊斯说话。 诺伊斯注意到,比尔德似乎还算满意福尔摩斯这个女婿。 不过好像对于他来说,自己的女儿已经「怀孕」了,不满意也得满意吧? 而且能够明显感觉到的是,在福尔摩斯和比尔德的交谈中,比尔德的脸色已经没有刚开始那样臭了。于是就可以知道,比尔德还算满意福尔摩斯。 毕竟福尔摩斯本来就学识渊博,本来家境不差、本来也不清贫、本来就聪颖智慧,再加上福尔摩斯刻意加重的那一点绅士与柔和,就只能更加让比尔德越看福尔摩斯越满意了。 但是——诺伊斯又摸了摸鼻子。他们回来好像不是要讨论他们的婚事的吧? 诺伊斯忽然说道:“父亲。” 听到诺伊斯喊了一声父亲,比尔德脸上的神色又缓和不少了。但是他还是没好气地回答一声:“干什么。” 比尔德答应了一声,倒反诺伊斯就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她要说什么来着?但是比尔德在这个空隙已经告诉了诺伊斯,他说:“你离家出走这大半年,我想明白了,你爱干什么就干什么吧。我也不管你了。你高兴做什么就做什么。” 比尔德站起来,他说:“我本来有重要的事情要处理。但是回头的时候忽然看到那扇窗户开了。我嘱咐过茱莉娅,即使打扫卫生都不要把窗户打开。但是那窗户开了,我就猜到你回来了。既然你没什么事情要和我说的。我现在要赶过去,其他的事情,晚上再说吧。” 他说着,杵着那根手杖走了。 诺伊斯看着比尔德的背影。这样仔细去看比尔德,觉得比尔德消瘦了很多。甚至他的脑袋上都出现了很多白发。 凯里还没走,他苍老的脸上出现一抹柔和的笑容。他轻轻叹息了一声,他说的是:“上次去到伦敦,其实我已经知道小姐的踪迹了。那位小弟弟知道我不会将你强硬地带回去,只是真切地担心你之后,就将你的事迹告诉我。我心里安心了很多,知道小姐生活安定平安,我也放心了。是伯爵让我来找你,他总认为我有很多办法,他也告诉我,如果小姐不愿意回来就算了。现在,小姐能够回来,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之后小姐和福尔摩斯先生结婚了,希望还能够记得起我们。” 凯里刚刚说完,那边传来比尔德的声音:“凯里!时间已经耽误了!” 凯里答应一声,然后又对诺伊斯笑着道别。然后凯里也走了。 诺伊斯感觉到福尔摩斯的手覆盖在自己手上。诺伊斯低下头来,看见福尔摩斯修长的手指。诺伊斯说:“我和那老家伙斗了半辈子,他突然宣布投降了。我有点没反应过来。” 诺伊斯沉默了一会儿,将福尔摩的手用她两只手掌轻轻地包裹。她和福尔摩斯说:“之前妈妈死了,我想都是因为他害的。妈妈那样开朗活泼的人,嫁给他之后却郁郁而终。都是因为他。我小时候是这样想的。我总是和他对着干。后来我长大了,我明白不仅仅是因为他。甚至他极为爱护我的妈妈,不愿意再娶。让我妈妈郁郁而终的,是我的妈妈已经失去了生育能力。所有人都在编排她,所有人都在议论她。她去哪都能够听到别人的声音。可是我的妈妈,她本来是那样美丽的女人,因为婚姻、因为不能生育,不能给埃尔韦拉家族生下一个能够继承爵位的男孩,就死掉了。” 眼泪掉落在他们覆盖在一起的手背上。诺伊斯继续说:“然后那一天,我知道父亲要将我嫁出去。那一个我不知道不认识的男人。我就很害怕,我担心,我也会像妈妈那样,因为婚姻,因为那种好像施加在女人身上无法推卸的责任与压力,那种永远无法逃脱的枷锁与牢笼,让我像我的妈妈一样会死掉。即使我的丈夫爱我,但是那又怎么样呢?我还是会死掉。我当时就是这样握着妈妈的手。她的手逐渐没有温度了。我长大后,我也会结婚,我好害怕,我会死掉。只要我结婚,我就会因为婚姻死掉。” 那一只干燥的手擦拭了诺伊斯的眼泪。他说:“所以你不愿意提起结婚的事。” 她哭得呜咽,只能模模糊糊地发出声音:“嗯。” 他将她抱在怀里。他吻了吻诺伊斯落满眼泪的脸颊。 “我保证,你不会死掉。安妮。” 本来说,再写一个案子。但是写到这里,那个案子也推动不了什么剧情了。本来准备那个案子,是彻底让比尔德接受这个女婿。写到这里,是比尔德告诉我,他爱安妮,他不会再与安妮抗衡了。如果她真的爱福尔摩斯,福尔摩斯是一个很好的男人,他就不会再与安妮抗衡了。他带着我重新书写了这篇章。 所以大概所有事情都已经交代清楚,再多的挫折也不写了。明天写赫达回家,并且给迈克罗夫特一个巨大的惊喜之后就完结了。最后给大家酣畅淋漓写一章初夜,再写两个番外,就彻底结束了。 感谢相遇。 第79章 这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所以也没有花费太大的力气。甚至他们父女之间的隔阂只是需要一个简单的释怀、谅解与沟通就能够完全解决。 这或许让本来有着很大打算的福尔摩斯觉得这件事太过简单了。于是在真的得到比尔德青睐之后,也得到比尔德的允许并且打算离开之后,也就是在两父女氛围好不容其乐融融的时候,福尔摩斯在最后留下来一句:“伯爵先生,我想我要有一件事和你说明。” 这个时候的比尔德已经对福尔摩斯很满意了。 因为这段生活在这座庄园里的时间,比尔德对福尔摩斯细致入微的观察,已经能够让他发现福尔摩斯并不是一个真正差劲的男人。而且福尔摩斯身上那种成熟稳重与冷静自持,是比尔德最为喜欢的——和安吉莉娜那种莽莽撞撞的性格毫不一样。 第84章 对于比尔德这点喜好,安吉莉娜觉得这个老头就是故意和她对着干。她不爽地朝比尔德的背影挥舞了一下拳头。 比尔德对这个男人很满意,但最终也有离开的时候。相比较于安吉莉娜,似乎别尔德更舍不得福尔摩斯的离去。 有时候不得不说,有一些兴趣爱好大概还是和血缘有关系的。就像是诺伊斯对福尔摩斯的探案经历感兴趣极了,那么比尔德在听闻福尔摩斯是一位声名显赫的咨询侦探之后,他也很高兴。他也对那些惊险刺激的经历感兴趣极了。 为此,安吉莉娜表示:臭老头儿,不要一直拉着我的男人说话了! 比尔德对各种安吉莉娜的不满和控诉视而不见、充耳不闻。直至离开爱丁堡之前,福尔摩斯已经彻底「观瞻」了两位之间的相处模式。 最后,眼见两位还是在分别之前有点伤心,福尔摩斯就说了这样一句话。于是比尔德凝望了福尔摩斯,他说:“哦,歇洛克,你还有什么事情要和我说呢?” 在这段时间,比尔德已经亲切地称呼福尔摩斯为歇洛克了。又为此,这个称呼刚出来的时候,安吉莉娜表示:你为什么这么快就叫得这么亲热!我都花了很长时间! 福尔摩斯看了一眼旁边明明舍不得但是不愿意表露出来,此刻因为父亲转移了目光而在那里偷偷擦眼泪的安吉莉娜。 然后福尔摩斯的脸上出现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最后,在此时,福尔摩斯说道:“我要说的,其实安妮并没有怀孕。请你放心,因为为安妮仔细考虑过。所以到现在我们还没有那样实质性的发展。” 比尔德脸上的表情绝对凝滞了一段时间。 想想吧。最近因为安吉莉娜「怀孕」的事情,比尔德在很多地方都处处让着她,还处处为她考虑。这大概是安吉莉娜在和父亲相处的时间段中,最为惬意舒适的时间了。那完全得益于她撒了一个谎,然后让她的父亲很多次都憋着怒火不和安吉莉娜计较。 意识到自己被骗了的比尔德终于回神过来,他发出了一声愤怒的怒吼:“安吉莉娜·埃尔韦拉!” 而这个时候,想要举起手杖教训一下那个家伙的比尔德,此时才发现,发觉事情已经败露的安吉莉娜已经迅速跑出庄园去,完全已经没影了。 “你——你实在太过分了!”最终安吉莉娜向他这样控诉。这位戳破了她谎言的歇洛克·福尔摩斯先生。 安吉莉娜恨不得揪着歇洛克的脸,让这张严肃的面孔展露几分求饶出来。但是福尔摩斯太高了,甚至福尔摩斯两只手就能够抓住安吉莉娜的手,让她的手不能够放肆地作乱。 福尔摩斯的心情看起来好极了。他笑着和安吉莉娜说:“你要想想,要是十个月之后,你没有生出一个孩子来。你要怎么和你的父亲交代?你总是要和他说明你的谎言。你总不能告诉他,你的孩子没了,以此又给我一个麻烦?” 想起之前给福尔摩斯背了一个大锅的安吉莉娜有点心虚,她放下手,去环抱歇洛克的腰身。她声音听起来甜蜜蜜的,但其实上在掩饰那一点属于自己的内疚与惭愧。 她说:“才不会再这样了,你不要把我想得那么坏。” 现在他们已经回到了贝克街,而赫德森太太也早就回来了。现在他们两个抱在一起,赫德森太太像是没有看见一样,从房间里走出来,然后去厨房里去。 这也不是什么意外的事情了,赫德森太太强大的包容心,能够在很短的时间内就接受任何情况,然后对一些事情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不得不说,这也算是赫德森太太比较厉害的一方面。 看着安吉莉娜那一双望着自己狡黠的眼睛,福尔摩斯想要低头去吻安吉莉娜。而安吉莉娜也知道他想吻自己,于是也仰起头来,让他来吻。 而这个时候,赫德森太太忽然说了一声:“哦,两位先生与女士,你们的身后有茶包,能麻烦你们让一下吗?” 福尔摩斯将那一盒茶包顺手从后面的架子上拿过来,然后递给赫德森太太。赫德森太太一脸淡然,然后十分冷静地说一声:“哦,谢谢。”然后赫德森太太就去泡茶了。 在福尔摩斯做了那个举动的时候,甚至都没有打扰福尔摩斯继续去亲吻安吉莉娜。在他们的嘴唇轻轻接触在一起时,从下面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然后是一个女孩儿高兴的声音:“伊芙!我放假回来了——” 她的声音像是被什么声音掐断一样,立即就消失了。安吉莉娜头去看站在那里的赫达,结果福尔摩斯的吻就落在了安吉莉娜的腮边。他的手轻轻揽了一下,继续让安吉莉娜转头回去,让那吻安心地落在她的嘴唇上。 「嘭」一声。赫达手上的行李掉落下来。看来她真的受了不小的惊吓。 从厨房里慢悠悠端着一杯热茶走出来的赫德森太太说道:“凯尔希,欢迎回来。对于此,我希望你不要太惊讶,因为你会很快就适应的。” 她将那杯热茶塞在赫达的手里,她说:“你要尝尝我泡的茶吗?”然后,赫德森太太十分有眼力见地将呆愣在原地的赫达拉走了。 整个地方又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安吉莉娜笑出声来,她对福尔摩斯说:“你太任性了吧?” 福尔摩斯说:“任性?我不觉得有多么任性。我只是想要亲吻你。但是,安妮,很多事情都解决了。所以你应该和我去见迈克罗夫特,今天就去怎么样?我已经叫了马车。”说完,他往窗户外面看了一眼,然后他又转头过来,他笑着说:“看,马车已经在楼下了。” 现在,惊愕得愣在原地的就是安吉莉娜·埃尔韦拉了。 现在他们已经正在去往蓓尔美街,安吉莉娜已经紧张得不能动弹。 在将自己好好打扮了一下之后,她连上马车的动作都是僵硬的。要不是在上马车的时候,福尔摩斯一把捞住她,她很有可能在大门口摔一跤。赫达对此哈哈大笑,附以嘲笑。 看看她的样子,她大概已经紧张得分辨不清方向、看不清眼前的人了。 即使福尔摩斯说,他的哥哥绝对不是什么难以相处的人,而且很多时候迈克罗夫特不喜欢麻烦,不愿意费力去做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他宁愿坐在接纳城里最孤僻最不爱交际的人的俱乐部里,也不愿意花费精力去干别的事情。当然,也不会故意和一个女孩儿计较什么。不要把他想成性格太糟糕的人。 反正,无论安吉莉娜有多么紧张,最终他们还是要到达目的地。福尔摩斯站在这栋房子之前,他按响了门铃。 安吉莉娜站在福尔摩斯的身后,听到从里面传来的脚步声。随后门被打开了。安吉莉娜稳稳地站在福尔摩斯身后。于是迈克罗夫特暂时没有看见她,而她也暂时没有看见迈克罗夫特。 安吉莉娜听到迈克罗夫特的声音,确实如歇洛克所说,从迈克罗夫特的语气里可以知道,迈克罗夫特并不是很难相处的人。 他和歇洛克说道:“哦,我真没想到你会特意来看我。我一直以为你愿意待在屋子里也不愿意来看我。我准备了一点吃的东西,你要来尝一尝吗?” 歇洛克对于哥哥的调侃回赠同样的话语,他说的是:“正如你愿意待在第欧根尼俱乐部里,也不愿意来见我。” 迈克罗夫特轻快地笑了一声,然后他说道:“事实是,我去见你,你也没什么功夫搭理我。好像比起我来,有其他东西更能引起你的注意。毕竟我在你那里看起来,可能简直无聊透顶。” 他这样调侃了一声,听起来只是普通的闲聊,然后他忽然说道:“歇洛克,你带了客人来见我,为什么不让我看看呢?” 他已经发现安吉莉娜的存在了。 于是歇洛克笑着说道:“对,我应该向你介绍,迈克罗夫特。”他稍微侧身,简单地——但又对于迈克罗夫特来说是一个爆炸性信息——介绍了一下:“这是我未来的妻子,安吉莉娜·埃尔韦拉。” 安吉莉娜虽然心里紧张得要命,但是表现出来却又十分的得体自然。她的脸上出现一抹漂亮的笑容,她朝迈克罗夫特伸出手去,说了一声:“您好,福尔摩斯先生。” 迈克罗夫特伸出一只像海豹掌那样又宽又厚的手来,和安吉莉娜简单地握了一下。然后他去看歇洛克,他冷静地评价:“歇洛克,我想你不需要特意找一位女士和我开玩笑。” 歇洛克也冷静地说道:“所以如你所见,这就是真实的。如果你到现在还不相信,难道要我们在你的眼前拥吻你才信吗?” 夹在两个男人之间的安吉莉娜感觉到迈克罗夫特的目光又看向了自己。于是她又露出那一抹完美的笑容了。 迈克罗夫特盯着安吉莉娜看了一段时间,让安吉莉娜都怀疑自己的笑容要僵硬的时候,迈克罗夫特才稍微侧身,让自己宽大的身子能够将门口露出一条进出的缝隙来。 安吉莉娜听到迈克罗夫特说:“那请进吧。我想歇洛克这个家伙应该不会来直接通知我你们结婚的日期。” 第85章 歇洛克说:“迈克罗夫特——” “好了,歇洛克,你可以不用说话了。让我安静待一会儿冷静一下。不要再给我什么爆炸性消息了。你现在可以不用说话。哦,等等,请坐,埃尔韦拉小姐,你想喝什么?真抱歉,我只准备了我和歇洛克的饮品和食物。” 迈克罗夫特对安吉莉娜展露了温和的笑容。他看起来确实需要好好消化一下这个消息。但是正如赫德森太太所说,很快就会适应这种情况而不用大惊小怪了。 因为他们在一起的日子还长着呢。 其实福尔摩斯有点腹黑呀。(哈哈哈) 还要补充一点,文里贝克街221b参考了现实里福尔摩斯纪念馆和84版福尔摩斯的房子构造。一层大概不住人(但也有人说赫德森太太住一层。福尔摩斯纪念馆一层是个纪念品商店),上了楼梯二层是会客室、书房还有福尔摩斯住的地方,然后是第三层,华生住的地方,现在已经是安妮和赫达住的。(也有人说赫德森太太其实也住在三层。) 本来说要写一个因为福尔摩斯套线索而欺骗了一位女性感情之后的if线,显而易见,这个灵感来源于米尔沃顿里那个女仆。但是我看到这个故事已经有太太写并且扩充了,因为撞梗了,我也就不写这个故事了。orz 但是我又有一个灵感,写一个现代故事,福尔摩斯熊。因为去伦敦福尔摩斯纪念馆里参观之后,可以买到关于福尔摩斯的纪念品,里面就有很可爱的小熊。拿着烟斗,穿着猎鹿服还戴着帽子。觉得这个小夏好可爱,所以想到,如果一觉醒来的福尔摩斯发现自己成为了一个女孩儿手中的纪念小熊,会发生什么可爱的探案故事呢?哈哈。 然后还想到一个误以为安妮怀孕了,福尔摩斯又期待又高兴又慌张的番外。 最后,就是一大章肥肉了。好像就想不到别的了。(思考) 第80章 听说约翰和玛丽的孩子出生了,安吉莉娜高兴得几乎一晚上没有睡觉。为此,歇洛克说:“安妮,那是约翰和玛丽的孩子。你这样的表现,让我怀疑那出生的是你的孩子。” 现在,已经打算出发去见约翰和玛丽的安吉莉娜,可一点都没有将歇洛克的话语听进去。她现在正在挑选要送给那个小宝宝的礼物呢。她转身过来,她问:“你觉得这顶帽子怎么样?” 拿在她手中是一顶小小的婴儿帽,是孩子的那种粉粉嫩嫩的颜色。 对于这种东西,歇洛克从来不花费心思在这上面。当然有一部分原因是他不喜欢花费心神在这些无谓的挑选上面。另外一部分原因,就是他根本不擅长挑选一件适合送给孩子的礼物。 最后,看着安吉莉娜那期待的眼神,歇洛克还是给了简单地评价:“我觉得挺好的。” 安吉莉娜说:“你从刚才就一直这样说。你根本就挑选不出来吧。”她从鼻腔里轻哼了一声,却又忽然想起什么来又转头过来对歇洛克说:“对了,你稍微低头一下。” 她看起来像是有什么话要和他说,于是他也就低头下来,那么那顶属于孩子的粉粉嫩嫩的婴儿帽就已经戴到了歇洛克的脑袋上了。安吉莉娜看着现在明明身穿一整套深沉规整正装的他脑袋上突兀地出现一顶婴儿帽而发笑。 安吉莉娜轻轻捧着歇洛克的脸,她在歇洛克的脸颊上左右各亲了亲,她也评价道:“真可爱。就选这一顶帽子了。”最后也不知道她这个可爱是称赞婴儿帽的,还是称赞歇洛克的。 歇洛克灰色的眼睛凝望着安吉莉娜,他本来稍微有些怔神的眼睛此刻出现了浅浅的笑意。他什么都没有说。 他早已经习惯了安吉莉娜有一些顽皮的举动。当然歇洛克也会有一些顽皮的举动。他们两个在一起之后,很容易就会有一些幼稚而又顽皮的行为。他们相处极为亲昵自然,能够轻柔地包容对方任何的一面,也能够让他们内心里最为纯粹可爱的那一面展露出来,来以此长久地相互爱护关照着彼此。 他们挑选了礼物之后就去了约翰的家里,他们去见了他们,还去见了他们新出生的宝宝。玛丽生的是个女孩儿。 安吉莉娜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她的手指还戳在婴儿小小软软的肌肤上,听到这个,安吉莉娜立即说:“我以后要带她去骑马!” 歇洛克的手掌摸了摸安吉莉娜的脑袋,歇洛克没有说什么。歇洛克忽然这样伸手过来,让安吉莉娜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他什么意思。 但是很快约翰笑着说:“看来梵妮以后能够有很多有趣的事情可以做了。” 安吉莉娜将覆盖在自己脑袋上的手拿开,安吉莉娜忽然就明白过来刚才歇洛克摸了她一下是想说什么。歇洛克那个家伙肯定憋着想要调侃她呢。 于是安吉莉娜说道:“我才不会将小梵妮带坏呢。我要让梵妮成为世界上最开心最快乐的女孩儿。” 玛丽笑着说:“以后你们有了孩子,他们就可以是好朋友了。” 于是约翰就问道:“对了,你们什么时候要孩子?” 这下,是两个人忽然愣住了。 安吉莉娜现在不想要孩子,每次他们一次做那件事的时候,他们其实都在做一定的措施来避免。虽然他们努力在避免,但有的时候却有可能会中招。 于是在从玛丽那里回来之后,安吉莉娜就开始思考这件事了。安吉莉娜窝在福尔摩斯的怀里,她的手指轻轻地扣着福尔摩斯细长的手指,安吉莉娜说:“歇洛克,你想过我们会有孩子吗?” 歇洛克的另外一只手拿着一张报纸,他随意翻阅着,他说:“我没想过这件事。” “为什么呢?” “因为我知道你还不太喜欢。而且你也害怕。”他说完之后,抬起头来看诺伊斯。他们两个坐在一张宽大的椅子上,安吉莉娜靠在他的怀里。他抬起头来,就可以看见她那近在咫尺的眼睛。 安吉莉娜说:“可是好像男人们都喜欢孩子。” “男人们?”他轻轻发问了一声:“男人们可以代表我吗?”他又重新垂眸下去,去翻阅那张让他如此兴致缺缺的报纸。 他将他的想法简单地说了一遍:“我有时候觉得孩子是一个麻烦的东西。我见过很多孩子,大多都是又吵又不听话。你知道的,我不喜欢太过吵闹的场景。我简直难以想象,如果有一个孩子出现在我的身前,我要怎么手足无措地抱着她去抚慰她。我也无法想象你会因为这个孩子变得多么憔悴疲劳,我的安妮,我知道你不喜欢被一样东西锁住。我也不想见你的面容上除了愉悦之外还有其他苦恼的神情。但是无论你有什么想法,我都会支持你。我不会太在意其他的事情,我只在乎你愿意什么、你想要什么——” 他的话语并没有完全说完,因为安吉莉娜的嘴唇已经吻住了他。她轻轻地吻着他,双手也轻轻揽着他的脑袋。 这次的亲吻带了一点不一样的意味。 与平时简单的亲吻不太一样,其中所包含的柔情蜜意在他们的吻中一点点化开,融入血液当中去,只觉得浑身都泡在甜蜜当中,也似乎将心脏涌起一阵激烈的搏动。 歇洛克手中的报纸掉落在地上,他环着安吉莉娜的腰身。他健硕的手臂可以轻易将安吉莉娜抱过来然后让他们面对面坐着。 她坐在他的腿上,低下头去,捧着歇洛克的脑袋继续亲吻。 他们的要求向来直白而又轻柔,没有什么遮掩的时候。如果想要什么,就会直截了当地说出来,当然在这个时候,他们双方都不会太拒绝对方的要求。 安吉莉娜的手顺着他的脖颈抚摸下去,摸到他衬衫的领口。那里依旧是一条领带,她的手已经对于他系领带的方式极为熟悉了。 于是她一只手熟练地去解开他的领带,一只手去解他的腰带,甚至还不忘继续去吻他。将吻落在他的嘴唇上,又落在下颌处。 他一直都没有什么动作,就只是轻轻揽着她。任由她的吻细密地落下来。 热气在他们之间忽然升腾,对方的温度紧紧贴近过来,让他们立即就被一层炙热暧昧的气息所包围。他们的呼吸显得如此沉重,似乎心脏的骤然跳动让他们难以自持,也让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小。 最终几乎没有。 安吉莉娜睁开眼睛。 她呆滞的眼睛看见了那从窗帘里透进来的阳光,她只觉得昨天晚上他们是不是有点太疯狂了?反正她大概没什么精力去思考他们两个晚上到底干了什么。 她翻身过去,那一只压在她身上的手掉落下来。安吉莉娜看见了歇洛克的脸。 他还在睡着。阳光温柔地洒落在他的眉间,将他黑棕色的头发蕴了几丝柔和美丽的金光。他闭上眼睛这样安静地睡着,将他身上那一种冷僻严肃的气息击溃得一点都不剩。显得这样柔和。 安吉莉娜侧身看着他的睡颜,看见他的颈侧被她咬出来的一块小小的红痕。安吉莉娜伸出手去,想要抚摸一下。她的手指才刚抚摸过去,就被他抓住了手。 第86章 简单地被吻了手指,他的声音有点晨起的沙哑,竟然是多了几分性感,他说:“闹了这么久,怎么醒得这么早。” 安吉莉娜就着被他吻的这根手指抚摸了一下他的嘴唇。她说:“嗯,我好像有点不舒服。” “哪里不舒服?”他睁开眼睛来看她。 安吉莉娜想了想,然后说:“说不上来。好像有点肚子疼。” 他的手掌轻轻抚摸了一下安吉莉娜的脸颊,他说:“我应该少弄的。现在特别难受吗?” 安吉莉娜将脸颊靠在他的手掌心,然后她说:“也不是。就是有点——”说完,她只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反上来,让她立即捂住嘴巴小小呕了一声。最后,两人都愣住了。 两双眼睛睁得大大地看着彼此。 第81章 不能怪他们想得太多,因为在不久之前玛丽才刚刚生了一个孩子,而安吉莉娜也问过玛丽怀孕的征兆是什么。大概会有点腹痛,然后想要呕吐。 而且他们两个都清晰地知道,昨天他们那件事的时候,确实不小心弄到安吉莉娜的身体里去了。甚至他们在这之前还谈论过孩子的事情,以至于在这个时候他们不得不多想。 当即,安吉莉娜立即就从床上翻身坐起来,她有些不敢置信地摸着自己有些平坦的肚子。一只宽大干燥的手也覆盖在安吉莉娜手背上,似乎在以此给予安吉莉娜心绪的抚慰。 安吉莉娜怔愣地转头去看歇洛克,她说:“你觉得会有这种可能吗?” 他也从床上坐起来。他的头发睡得乱糟糟的,他现在看起来沉静许多,有点像他平时在思考什么世纪难题时的表情。但那个时候,大多他都穿戴整齐,现在他顶着那乱糟糟的头发,倒是显出几分滑稽来。最后,歇洛克思考了一会儿才说道:“我不知道。” 而这个时候,安吉莉娜却忽然一下从床上下来。她看起来有些急躁,去找自己的衣服。歇洛克看着在那急急忙忙的安吉莉娜,他问道:“你要哪里?” 安吉莉娜说:“我的天吶,我当然要去验证一下。我要去看医生。我要去看看。”歇洛克从床上起来,去帮助安吉莉娜找衣服,他问道:“我陪伴你过去。” 安吉莉娜听到这句话,她在暂时停顿了刚才她那急匆匆的举动。她仰着头看着这位站在自己眼前的男性。她说:“你希望是什么情况呢?” 这个问题抛给这个还从未想过这个问题的歇洛克,他像寻常的男性一样而因为这个问题感觉到无措。他灰色的眼睛注视着安吉莉娜,然后他说:“哦,我不知道,安妮。”他这样诚实地说出来,看来他确实没有真切地思考过这个问题,而且真的因为此事有点措手不及。 但是很快,他一点都不掩饰自己的想法。在很多方面,他从来不打算掩藏自己的想法,只要他能够说的,他想要说的,他都毫无保留地说出来。然后他告诉安吉莉娜,他说:“如果是假的,那么你就会少辛苦一点,我会为你而开心。如果是真的,我只能等待那个小家伙的来临。” 安吉莉娜的手整理了一下他那乱糟糟的头发。在他那一直都冷静的脸上,看见这样长时间的怔然,似乎本身就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也是一件难得的事情。安吉莉娜说:“不,我是想问你,你会不会期待真的有个生命的来临?” “哦,我真的,真的没有想过。我甚至只想过以后我们老了,我们就去养蜜蜂。” 看他现在依旧怔然的眼神,安吉莉娜轻笑了一声。她轻轻地将自己的脑袋靠在歇洛克肩膀上,她说:“好吧,现在不要因为这件事而那么无措了。我们应该先去证实一下,不要再思考这样的世纪难题了。我们去找医生看看。” 虽然安吉莉娜是这样和歇洛克说的。但是很多时候,从来没想过的事情,突然就这样降临在身前,甚至不得不思考的时候,就似乎怎么都抛掷不开了。 即使是这位歇洛克·福尔摩斯先生,他本来一辈子追崇真理与推演,沉迷于那无法解开的谜团,不甘于宁静、不甘于平庸、不甘于沉寂,也不会被情感沾染。就算无人陪伴,也永远愿意在那探寻真理充满未知冒险的路途上形影相吊。意外的是,他真切地爱上了一个女人,并且与她长久地陪伴在一起。 他的生活没有任何被打破的痕迹,只是在他探案生涯里,原本陪伴在他身边的好友换成了现在他的妻子。他的妻子很喜欢一同与他去寻求真理,也不沉溺于平凡与寂静。本来,这样的变动本身就没有打破他的生活轨迹,只是多了一点情感色彩。但是此时,似乎有另外的生命会加入进来。进入到他们的生活中来。就不得不想一想了。 当然,在这个时候,最先想到的是麻烦,一个孩子,多么麻烦。无论对于歇洛克或者安吉莉娜来说,都是那么麻烦。他们都不喜欢麻烦,不喜欢将一些精力花费在一些没必要的事情上。但是要是真的猝不及防地降临下来呢? 到那个时候,可是连一点思考的时间都没有了。 除了想到麻烦,必须想到另外的事情。想到麻烦之后又想到了什么? 看见了街边牵着孩子小手的那位母亲,孩子的脸上是那种柔软而又纯真的表情。那样一只软软小小的手会抓住他的,也会抓住她的。轻柔柔地、笨拙地喊一声:“妈妈、爸爸。” 然后那个孩子长大了,无论那个孩子是女孩儿还是男孩儿,一定会拥有福尔摩斯家族里向来就有的高智商,甚至可能也会拥有属于安吉莉娜那无畏自由的精神。 会小小年纪就翻阅他书架里的字典,去学习英语、阿拉伯语、拉丁语等等各种语言,去学习整个世界已经被前人探寻出来的真理,会思考还未被挖掘出来的理论。或许那个孩子也是如此痴迷于谜团,沿着歇洛克原先走的道路走下去。 在歇洛克已经退休和他的妻子一起去养蜂的时候,那位在英国,乃至整个欧洲都声名显赫的福尔摩斯,并没有在他退休的时候彻底消失,还有同样的福尔摩斯在接替着他的事业。让那一颗让所有罪犯都无处遁形的星,一直高高悬挂于漆黑之中。 又或许,那个孩子对这并不感兴趣,可能喜欢其他的事物。在未来,那个孩子在另外一个领域成了另外一颗冉冉升起的星。就像那个孩子的父亲歇洛克·福尔摩斯在侦探界被世界所知一样,在那个领域,那个孩子也会被世界所知。 那将会是他们孩子的模样。 他们都在这路途中胡思乱想。去思考去幻想自己从未想过的事情,各种想法充斥进脑袋中。到底是慌乱?迷茫?还是期待?已经无法用准确的语言去叙述了。 因为那种情绪更为复杂、更为陌生。是从未体验过的,也是从未去设想的。最后他们一同从马车上下来,走入那间诊疗室,然后也是怀着同样的心情进入到里面去。 他们在一同进去的时候,那漂浮不定的幻想沉降下来。于是一个念头、一个想法也就这样彻底定型了。他们也想明白了。在等待医生的诊断时,他们几乎也没有再想什么东西了。 最终,医生告诉他们:“因为积食又做了剧烈运动而导致的。” 于是两个人坐在那里。安吉莉娜脸上的表情最为明显,是一种傻呆呆的表情。面对医生看过来的目光,安吉莉娜甚至傻傻地应了一声:“好的。” 两个人从诊所里出来,安吉莉娜忽然忍不住笑出声来了。之前内心里那团塞进来的、蕴含各种情绪的棉团一下子消失不见。她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发笑,大概是觉得这一场乌龙将他们搞得那么紧张所以觉得好笑。 歇洛克看着安吉莉娜脸上的笑容,他现在总算看起来没有刚才那么紧张了,他的脸上也是一抹笑容,他和安吉莉娜说:“安妮,我刚才连婴儿帽的款式都想好了。” 安吉莉娜笑着说:“那你想到什么款式?” “哦,我觉得之前你挑选的那一顶确实挺好的。” “哈哈,那我的审美还是很好的。” “我承认这一点。” 这一次他们没有坐马车,而是牵着手走过这一条静悄悄的街道,看着那从太阳缓慢地一点点悬挂起来。那温暖的阳光照拂在他们的身上,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让他们的影子交融在一起。这样的亲密,这样的难以分离。 第82章 福熊熊现代历险记(一) 夜幕开始降临,城市的灯光逐渐地笼罩整个地界,将那天地之间的漆黑稍微驱散。灯光在泰晤士河上反射出一大片粼粼的波光,让视野之内都是这样美丽绚烂的光之倒影。安吉莉娜想要在这个时候和手中的玩偶合照一张,因为这个时候天空还没有完全黑沉下来,天边依旧存有几丝夕辉,她是觉得这个时候是最美的。 那么和她亲爱的歇洛克·福尔摩斯先生合照一张是一个很好的主意——这里要说的是,和安吉莉娜真正合照的当然不是那位在探案小说里鼎鼎有名的歇洛克·福尔摩斯先生,因为所有人都知道那只是在书本中的人物,是不可能来到现实中来的。 第87章 现在和安吉莉娜合照的,是她手中这个不久之前她从福尔摩斯纪念商店里买来的纪念玩偶熊。 这个毛茸茸的棕色玩偶熊穿着福尔摩斯先生时常会穿的猎鹿服,还戴着一顶可爱小小的猎鹿帽。手中拿着一根也是小小可爱的烟斗。 不得不说,这只玩偶熊的做工是真的不错,这样一只拿在手里,柔软而又好摸,简直是让安吉莉娜爱不释手。现在,她刚刚从福尔摩斯纪念馆里出来,迫不及待地和手中的小熊进行一张合照。以此来维持她现在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好心情。 “是歇洛克——” 她的身后走过去一位男性,他很热情地和安吉莉娜打招呼,准确来说,是在和安吉莉娜手中的玩偶熊打招呼。安吉莉娜对身后那位走过的男性说:“对。没错,就是歇洛克。” 在英国,没有人不知道歇洛克·福尔摩斯,也几乎没有人不知道这个小小的玩偶熊来自福尔摩斯纪念馆。于是对这只可爱的小熊,大家都亲切地称呼它为歇洛克。 那位男性在得到这样的回复之后,他笑着夸赞了一声:“真可爱。”他说的是安吉莉娜手中的这只歇洛克。当然,安吉莉娜也是这样认为的,它真的很可爱。 安吉莉娜觉得她今天这个决定做得不错。在高压工作之下,她确实需要好好休息一下,让自己的心情好好放松一下了。 现在,她的心情就挺好的。那些该死的工作上的事情,就让它们去见鬼去吧。 安吉莉娜将这只歇洛克抱在自己的怀里,她打算现在回家真的好好休息一下,再也不为那些没有必要的事情生气烦恼了。但是她的汽车停在那边的停车场,于是安吉莉娜就在这个十字路口等待绿灯。 这时安吉莉娜感觉手机震动了一下,她看见了黛西发来的消息。 【安妮,我想你不回来的话就更糟糕了。】 安吉莉娜盯着这一句话,然后她哒哒哒开始打字。她低着头打字,但是不难看出她气势汹汹的,她发送消息过去:【让他该死地去见鬼吧!】 安吉莉娜将消息发送出去的时候,隐约感觉身边的人已经开始动。于是她也低着头打算去走红绿灯,这时一道沉厚的声音传递到安吉莉娜的耳朵里。 “女士,小心。” 那道声音离她很近,近在耳畔。安吉莉娜吓了一跳立即抬起头来,然后她看见对面的灯已经变红了,也已经有汽车开始穿过道路。如果刚才她低着头走过去,一定会遭殃。 安吉莉娜抬起头来去寻找那个提醒自己的男人。但是她四处看了看,周围没有一个人的看起来「可疑」。周围一切都如常,人们在因为自己的事情忙碌着,也依旧车流不息。看起来没有哪一位的注意力是在安吉莉娜身上的。 安吉莉娜觉得疑惑,但是对面的绿灯又亮了,她也就没有继续待在这里。她刚刚走过这条道路,此时,那道声音又忽然出现了。 他说:“这里是伦敦?” 安吉莉娜转身去看自己的身后。事实就是,依旧什么事情都没有,什么可疑人员都没有。这让安吉莉娜怀疑自己的见鬼了。 然而下一秒,那个家伙的声音在告诉安吉莉娜她确实见鬼了。他说:“女士,如果你愿意相信的话,我现在是你手中的玩偶。” 安吉莉娜低头去看自己怀里的玩偶,两只手将卡着玩偶熊的腋下将它提起来。它看起来依旧没有什么变化。那依旧呆萌可爱的表情,还有那一成不变的姿势。 安吉莉娜刚想说自己是压力太大导致幻听了,结果去看见手中这只拿着烟斗的玩偶熊的手臂动了动,它指向自己,它说:“没错,就是我。” 安吉莉娜吓了一跳。 它又说话了:“其实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成为这个样子。我大概本来——应该是寿终正寝了?” 安吉莉娜呆愣了一会儿,然后抱着玩偶熊穿过熙攘的人群,拐进一条稍微有些昏黑的巷道里。最后安吉莉娜将手中的这个玩偶熊放在这个巷道里堆积起来的空箱子上,让这个玩偶基本上与她处于平视。 安吉莉娜眼睁睁看着那只原本坐在箱子上的玩偶熊,忽然蹬了蹬腿,然后又伸了伸手,最后这小家伙自己站了起来。这一次,安吉莉娜确保自己没有看错了。 安吉莉娜喃喃自语地说道:“哦,天吶,我真的见鬼了。” 对面的玩偶熊听到这句话,他说:“从某种理论上,我应该是鬼?因为我在闭眼之前,我已经面临死亡了。但是我并没有死,而是成为你手中的一只玩偶。”他这样说着,居然将他手中那根小小的烟斗塞到嘴巴里去,然后他诧异一声:“糟糕,我忘了这个东西只是个玩具。” 安吉莉娜让自己冷静下来,她问:“你是谁?” “歇洛克·福尔摩斯。” 安吉莉娜说:“我更愿意相信你是那个疤头四眼田鸡。” 毛茸茸的玩具熊歪了歪头,他说:“谁?” “哈利·波特。”她严肃着一张脸这样说。 他习惯性地又去咬他手上的那根烟斗。最后他思考了一下,他说:“真抱歉,在我的记忆里似乎没有这个人的相关信息。” 安吉莉娜即使让自己努力冷静下来,还是对这件事觉得不可思议。安吉莉娜又说:“这难道是魔法?霍格沃茨真的存在?” 安吉莉娜在一只玩偶熊的脸上看见了皱眉的神态,他和安吉莉娜说:“魔法?我也不知道。我正在因为这件事而困惑。但是现在最让我想知道的是,这里是伦敦?” “当然。当然是伦敦。” “那么我应该问另外的事情了。现在是什么年份?” “2016年。” “我竟然来到了这么多年以后,怪不得我所见到的和我记忆中的完全不一样了。” “我现在还是不敢相信。” “我也是。” 于是安吉莉娜那一只手忽然就掐上了玩偶熊那毛茸茸的脸。安吉莉娜说:“你感觉到疼吗?” “没什么感觉。” 安吉莉娜缓了一口气,她说:“太好了,我在做梦呢。”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安吉莉娜反手过来去掐自己,结果将自己的疼得嘶嘶吸气。她这次是彻底知道自己并不是在做梦了。 事实已经摆在眼前,好像再不可置信的事情都不得不相信了。一人一熊在这昏黑的巷道里互相盯了一会儿,最后安吉莉娜将纸箱子上的那只玩偶熊又重新抱在怀里,安吉莉娜说:“算了,还是先回家吧。” 显然这个时候无论是这位自诩是歇洛克·福尔摩斯的家伙,还是安吉莉娜·埃尔韦拉,都还没有想到什么办法去解决这件事。 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先回家,然后两个人——不,应该是一人一熊再好好商议这件事。安吉莉娜怀里的熊没有说什么,大概也是默许了安吉莉娜的举动。 毕竟,总不能他一只小小的玩偶熊真的在伦敦大街上跑来跑去吧?那只能把他当成怪物抓起来。 安吉莉娜刚刚抱着怀里的熊出这条巷道,就听到手机响铃了。安吉莉娜掏出手机来看了一眼,看见上面显示的是黛西。安吉莉娜叹了一口气,但最终还是将电话接通了。 在安吉莉娜怀里的那只玩偶熊在看见手机的瞬间,两只圆圆的眼睛盯着安吉莉娜的手机看,似乎在对这个东西极为感兴趣。而忙着应付别人的安吉莉娜倒是没有发现这件事。 安吉莉娜接通手机后问:“不是说即使没有我安吉莉娜·埃尔韦拉,什么都可以照常进行吗?而且不是还说,只要我存在,就会妨碍公务。” 那边传来黛西的声音:“别开玩笑了,安妮。你快回来吧,我们真的顶不住了。那个家伙就是一个变态。” 安吉莉娜拐出巷口,她说:“你要明白一点——我现在已经被停职了。亲爱的——”她这句亲爱的还没有完全说完,这栋居民楼的顶层忽然有什么东西歘然掉落下来,重重地砸在了安吉莉娜的跟前。 安吉莉娜只觉得自己的脸上被溅上了什么湿热的液体。 安吉莉娜借着居民楼的灯光一看,清晰地看见眼前躺着的是一个已经被砸碎了脑袋与躯体的女性的身体。鲜血与脑浆已经快要蔓延到安吉莉娜的脚边。 似乎是听到这巨大的动静,居民楼里有人从窗户里探出头来。于是就也看见了这可怕的场景,当即就有人发出了惊叫声。开始乱哄哄的一片。 居民楼的保安以及住户有人从门口出来。安吉莉娜对那位穿着保安服的男士说:“先生,请立即封锁这里。不得让任何人出去,也不准其他人过来。” 保安的身后有人问:“你是谁,你凭什么这么命令我们?” 安吉莉娜的另外一只手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一样东西来。然后指尖轻轻一翻,将那印着警徽的警察证展露出来。鲜血沾染在这个年轻女性的面孔上,多了几分诡谲,却一点都不遮掩她的美丽。她那碧绿色的眼睛似乎在昏黑里蕴藏了一簇明火,这样让人忽视不去又觉艳丽。她的声音听起来在此时显得很冷静,她说:“我是警察。” 第88章 看超可爱的福尔摩斯熊! 第83章 福熊熊现代历险记(二) “你那边发生什么事情了?” 手机里传来那边的声音,安吉莉娜说道:“你现在应该找点人手来我这里。”她将这里的地址简单地报了一下,然后她说,“显而易见,你又有工作要做了。”她这样说着,没有其他的话语,就这样将电话挂断了。 她将手机塞进自己的兜里。想起自己手中还有一只玩具熊——但其实上是歇洛克·福尔摩斯——她随手将这只小熊塞进自己的宽大的口袋里。 她应该庆幸今天穿出来的大衣有足够大的口袋,能够将这只玩具小熊塞进去。于是这只玩具小熊的两只爪子扒拉在衣服口袋的边缘,看起来像是没完全塞进去的样子。 但其实上这个时候,歇洛克已经趁此机会去看在他们身前这个遭遇不测的女人了。他将自己伪装得很好,那圆溜溜黑漆漆的小眼睛看起来呆呆的。于是也就没有人能够看出这只玩具熊的奇怪之处。 安吉莉娜蹲下身来去查看她的情况。而正好安吉莉娜蹲下来,他也能够更加清楚地看清楚一些东西。 身为一名之前在职现在停职的刑侦处警官,安吉莉娜已经习惯在她的身上必须携带一副薄薄的橡胶手套,以此不会破坏案发现场的大部分的微证据和指纹。她戴手套的姿势显得过于专业,连俯下身去凝视那位女性极为可怕惨烈的模样的姿态也显得极为冷静肃穆。 所以本来还有些慌乱的居民们,在此时也稍微有些平静下来了。 安吉莉娜背对着居民们,居民们也不被允许从那栋居住楼里随意出来,那么待在安吉莉娜兜里的歇洛克就不那么容易被看见了。他就大胆了一点,他两只毛茸茸的爪子扒拉在安吉莉娜的口袋边缘,紧紧盯着这一具尸体。 这时安吉莉娜系统性地判断了一下这个女人的生命特征,然后记下死亡时间。在察觉自己的兜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要掉出来了,安吉莉娜伸出一根手指来,在玩偶熊的额头上轻轻推了一推,才保证歇洛克没有从她的兜里掉出来。 而这个时候,知道自己不能太明显的歇洛克,也没像刚才非要扒拉着去看尸体。 不得不说,这具尸体从高空掉落下来确实极不美观。脑浆与鲜血、碎肉与残肢四处散落着,只要看上一眼似乎就难以接受。安吉莉娜显然面对这样的尸体习惯了,在这样的尸体面前根本没有任何神情变化。甚至她伸手过去,在那血肉模糊的脸上找到眼睛的位置,将死者的眼皮扒拉开。再去探寻死者的嘴唇,再去看死者已经折断的脖子。 她在做这样的事情时,她兜里的那只玩偶熊也跟随着安吉莉娜的举动去查看。然后就听到安吉莉娜得到了一个推断:“机械性窒息。在掉下来之前已经死了。” 说着她去更加仔细地去检查死者已经折断的脖颈。死者的颈椎已经彻底摔断,骨头刺破人类脆弱的血肉捅穿过来。她戴着橡胶手套的手将那鲜血轻微地擦拭,看清楚了在死者脖颈处的痕迹。在这鲜血淋淋中,烙印在肌肤上的紫色掐痕异常清晰。 于是在短暂的时间内,一人一熊大概能够判断出一些东西来。 安吉莉娜面色严肃。她将这个痕迹仔细检查了之后,又去查看其他地方,这些检查一通下来。安吉莉娜手上的手套已经沾染了鲜血。最后安吉莉娜将手套脱掉,去检查死者身边掉落的手提包、死者的衣服口袋等等,以此来获得更多的信息。 安吉莉娜将死者的手提包打开,她正在认真地观察。是以一个自己能够看得清晰的角度去看的。等安吉莉娜觉得自己看得差不多了,安吉莉娜感觉右边的衣服口袋似乎被什么东西拽了拽。 于是安吉莉娜垂眸,看见那只玩具熊拽了拽她的衣角。 好吧,这个时候安吉莉娜有点相信他是那位歇洛克·福尔摩斯先生了。要不然他为什么要对这样的一起案件感兴趣。即使他已经成为一只玩具熊,还是要去查看关于死者的信息。 安吉莉娜这样想着,将手稍微放低了一些,让那位待在她口袋里的毛茸茸的侦探先生能够看清楚这位女士的手提包里有什么东西。并且安吉莉娜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查看时,也顺便放低了一点,让毛绒侦探看个清楚。 现在这位毛绒侦探又扒拉在安吉莉娜的衣服口袋边缘,探着脑袋去看死者的东西了。 安吉莉娜刚刚将这些东西都检查完。这个时候警笛声从远处传递过来。安吉莉娜还没有抬头,就有一个人站在安吉莉娜的身前。对方的影子投射下来,将安吉莉娜的光线遮挡得严严实实,几乎让安吉莉娜看不清其他的细节之处了。 好在不久之前,安吉莉娜将所有要看的东西都看了一遍,于是她也就不在乎这件事。她十分淡地将死者的东西重新放回去。 “埃尔韦拉警官,你要记住,你已经被停职了。” 安吉莉娜用一种好像才刚刚想起来这件事的声音说:“哦,好像是的。是这样吗?你不说我都忘记了。真抱歉,我打扰了你的工作。”安吉莉娜从地上站起来。 这个时候因为有其他的人出现在眼前,歇洛克彻底将自己变成了一只不会动不会说话的玩具熊就这样安静地待在安吉莉娜的兜里。 安吉莉娜随意地整理着那已经沾满鲜血的手套。这个时候眼前的人又和安吉莉娜说:“你已经破坏了证物,损坏了尸体。” 安吉莉娜像是没听懂一样,两根手指捏着那鲜血淋淋的手套递过去。她说:“你是说你要这个吗?这上面或许有什么很重要的线索,你要不要看一看?” 对方当然不会徒手去接安吉莉娜手中这一副脏兮兮血淋淋的手套。见这个男人吃瘪,安吉莉娜的心情愉悦不少,在她的脸上出现一抹笑容来。警车闪烁的光照射在她的脸上,显得更是明艳美丽。 黛西来到他们的身边,黛西说:“好了好了,现在还是以工作为主吧。”她暂时阻止了可能会发生的喧嚣,她对那个男人说:“安妮我看着就行,你先过去看看吧。” 这样将那个男人支开之后,黛西忍不住凑过来对安吉莉娜小声说:“看看那个恶魔,我早就说了没人忍受得了他。局里那些家伙们正在后悔莫及呢。” 安吉莉娜说冷哼了一声说:“让他们后悔去吧。” 黛西小小地哀叹了一声:“不是吧,你真打算不回来了?你忍心看我这样被折磨?”她可怜巴巴的声音这样说。 安吉莉娜的手掐了掐对方软软的小脸蛋:“再说吧,黛西。我发现不工作也挺快乐的。” “所以你今天是去玩了?” 安吉莉娜将那只待在自己的兜里安静装玩具熊的歇洛克拿出来。安吉莉娜笑着说:“可爱吧?”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黛西在玩具熊的脑袋上随便揉了揉,将玩具熊头上的猎鹿帽都弄歪了。在黛西顾着和安吉莉娜说话时,歇洛克偷偷用自己的爪子将已经歪掉的帽子拨了拨。 黛西问:“你刚才发现了什么?” 安吉莉娜说:“大概已经锁定真凶了吧。” “别开玩笑了。我们来的速度挺快的。你这么快就知道真凶了?” 安吉莉娜又将手中的玩具熊举起来。安吉莉娜说:“他可以保证我说的是真的。” 黛西只看了一眼那傻呆呆玩具熊一眼,她就笑着说:“我知道你手里的是歇洛克。”安吉莉娜感觉到自己手里的玩具熊好像身躯僵硬了,安吉莉娜在心里突然发笑。然后安吉莉娜继续听到黛西说:“但是这个家伙怎么可能真的是歇洛克·福尔摩斯呢?它只是一只笨熊,是个玩具。不要再拿我打趣了。你知道我对你的事情有多担心吗?” 安吉莉娜在心里想:他可不是简单的「笨熊」。说不定真是那位歇洛克·福尔摩斯先生呢。 安吉莉娜看见那边居民楼里的人已经被带出来进行询问。在和黛西说话的时间里,安吉莉娜可一点都没忘记观察那边的情况。直到看见一个男人站在路灯旁正在接受询问。 安吉莉娜的目光才忽然一凛,黛西在她身边说什么。她好像也听不清她说的是什么了。安吉莉娜朝那个位置走过去。周围站在居民楼下的人不少,已经拉上了警戒线。因为稍微有些人多,安吉莉娜走过去似乎也没有引起什么人的注意。 当安吉莉娜在那位男性的身边走过的时候,安吉莉娜感觉自己兜里的玩具熊好像要掉下来了。她下意识伸手去接,结果安吉莉娜就和她身边的男人对上了目光。 如果一个人的心中有鬼,他的心理能力还不足够强大冷静的时候,就绝对会在对上一位警官审视的眼睛时表露出一丝破绽。安吉莉娜的脸上出现一抹笑容。站在一边原本进行问询的警官问了一句:“埃尔韦拉?” 这句话出来,当即这个男人要跑。但是安吉莉娜已经一拳出去砸在对方的鼻子上了——鼻子,永远都是安吉莉娜最喜欢攻击的弱点。 第89章 她现在停职了——哦,是的,她现在停职了。虽然她抓到了真正的凶手,但是她被停职了。安吉莉娜不用很快就回家了。回家后,整个家里只有安吉莉娜一个人,安吉莉娜终于听到兜里的熊和她说话。 “你现在的情况好像不容乐观。” 安吉莉娜从冰箱里拿出一罐啤酒,她的手指轻易在拉环上一扣,「滋啦」的声音在这寂静中清晰。安吉莉娜坐在沙发上,看着对面那只已经从茶几上站起来的小熊。安吉莉娜说:“那完全已经没关系。我已经不在乎了。原来你也早知道凶手是谁。” “显而易见,女士。” 安吉莉娜又在这只小熊的脸上看见了属于人类的神态。一种可以称之为严肃的神态,他小小的身躯在茶几上走来走去。似乎在思考什么极为困难的问题。 安吉莉娜见这张原本可爱的小熊脸上出现这样思考的神色,大概知道他不想和自己讨论刚才的案件。安吉莉娜沉默地喝了几口啤酒,身躯的疲倦告诉她,她应该洗漱之后去睡觉了。 安吉莉娜洗漱回来,见他原本是站起来走来走去的,现在已经又坐在茶几上了。他头上那顶小小的猎鹿帽也摘下来了。毛茸茸的脑袋在光线下看上去软乎乎的。他用他平时最喜欢的姿势思考。他本来是一个人的,但是现在他成为玩具熊了。他那一双修长的手现在成了这小小软软的熊爪子,指尖相抵的姿势变成了小熊祈祷。 安吉莉娜实在没忍住,忽然就笑出声来。 他圆溜溜的眼睛看过来。 安吉莉娜说:“我是想说,你需要睡觉吗?” “大概不需要。” “你要一直待在这里吗?” “我没什么地方可去。” 安吉莉娜听他这样说,耸了耸肩,她打算去睡觉了。结果她刚走了两步,那边的小熊说:“我能看看这个年代的书籍吗?” 安吉莉娜转身过去,看见他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站起来。还将那顶猎鹿帽重新戴在自己的头上。安吉莉娜在这只小小的玩具上,竟然看见了绅士的姿态。绅士熊,安吉莉娜在心里这样称呼他。安吉莉娜和他说:“但是我的书都在我的卧室里,你要来看一看吗?” “当然。” “需要我过来带你过去吗?” “哦,大概不用,我想我可能——”他低头看了一下这张茶几到底有多高。然后他就说:“我可能需要你的帮助。” 安吉莉娜在心里发笑,因为觉得他太可爱而心里发笑。安吉莉娜走过去朝他伸了手。那只小小的熊爪子搭在安吉莉娜的掌心里。安吉莉娜的手指一卷,抓住这只毛茸茸的熊爪。 第84章 福熊熊现代历险记(三) 安吉莉娜的卧室里有很多书。安吉莉娜特意购买了近乎有一面墙那么大的书架就是为了放她那些书。现在歇洛克站在这一面书墙之前,现在他只是一个玩偶熊的身躯,就显得那么渺小了。他抬起头来,都不能够看到书架顶部。 安吉莉娜此刻暂时无法从一只玩偶熊的脸上看出什么情绪来。于是安吉莉娜试探性地问了一声:“我不知道你需要看什么类型的书。虽然我不能保证我这里浩如烟海,但应该能找到你想要的。” 歇洛克用他毛茸茸的爪子整理了一下因为仰头而稍微歪掉的帽子。然后他说:“我在这个角度能够看见的东西实在是太少了。能麻烦你带着我看一下吗?” “当然,这当然没有问题。”安吉莉娜这样说。将地上这只小小矮矮的玩偶熊捞起来,就这样让歇洛克坐在自己的掌心里。歇洛克那两只黑漆漆、圆溜溜的眼珠子似乎睁大了。他应该在仔细辨认书脊上的字体。 安吉莉娜带着歇洛克,当歇洛克说:“能麻烦你帮我拿一下这本吗?”那么安吉莉娜就会将书拿出来。 歇洛克在很认真地挑选自己需要的书籍,安吉莉娜的目光在这些书籍上随便扫视着,她想着,如果可以的话,其实她可以给他使用电子产品,这样他就能够更快地了解到这个年代的东西了。但是安吉莉娜垂下眼睛去看自己掌心里的小玩具熊。又在思考着,不知道他那毛绒爪子能不能使用电子屏幕。 毛茸茸侦探正在用自己的爪子撑着下巴在思考,眉头皱着,眼睛在快速地扫视眼前的书籍。安吉莉娜感觉到手指似乎痒痒的,想要在毛茸茸侦探的脑袋上揉一下。但还是忍住了。 不过安吉莉娜那乱瞟的目光忽然看见了上一层的那几套《福尔摩斯探案集》,顿时间精神一凛。又在心里想着,如果他知道自己只不过是人类创造出来的书籍里的一个人物,他会怎么想?到现在,他似乎还没有彻底接受自己从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了一只2016年的玩具小熊。这样想了想,安吉莉娜并不打算让他这个时候发现这件事。 于是安吉莉娜和他说:“你要看看下面的那几层吗?上面的基本上是一些小说。我想大概没有什么参考意义。” “好的。”他是这样回答了一声,但是在回答完之后,他就伸出他的爪子来,指了指他面前这本书。他又说道:“能麻烦你帮我拿一下这个吗?” 他那小小圆圆的爪子指在书脊上,安吉莉娜趁拿书的瞬间,偷偷揉了揉歇洛克的小爪子。歇洛克似乎有些吃惊,他转头过来看了安吉莉娜一眼。 安吉莉娜脸不红心不跳地扯谎说道:“你的爪子好像脏了,我帮你擦拭一下。”其实是她根本忍不住,想再一次抓一抓、揉一揉他的爪子。 而歇洛克只是举起爪子来看了一下,然后两只爪子拍了拍,似乎在将上面的灰尘污渍拍掉。他和安吉莉娜说:“现在应该没有了。” 安吉莉娜继续十分冷静地说道:“对。”然后她就带着歇洛克去看下面的书架。 下面的基层都是一些科普性知识性很强的书籍,歇洛克挑选了好几本。到最后挑选出厚厚的一摞书籍出来,全部堆积起来,让安吉莉娜都看不见他的存在了。 担心他翻阅不到堆高的书籍,安吉莉娜将这些书一本本放开,最起码不垒得这么高。歇洛克已经迫不及待趴在书上翻页了,两只爪爪并用才能够将一页书翻过来。看见歇洛克依旧站在地上,安吉莉娜盯着他的小脚看。 安吉莉娜又想到,不知道他一直光着脚踩在地上会不会弄脏脚,就去找了一块地毯出来。铺在地上,将那些书也放在地毯上,再将那已经趴在书页上认真浏览信息的歇洛克一并搬到了地毯上。 大概是实在看得太认真了,安吉莉娜将他搬运过去,他都没注意到。 见他这样孜孜以求地汲取知识,安吉莉娜也想起来之前歇洛克好像和她说他不用休息的事情。安吉莉娜实在因为困倦,就先自己爬上床去休息去了。 她躺在床上的时候依旧感觉到这件事的不可思议,就朝那边看了一眼。小熊正在努力地翻页。好吧,这件事是真实的。 安吉莉娜在心里这样想,又庆幸地认为,说不定明天起来就没有那只会动来动去的小熊了。 安吉莉娜刚让自己放松下来,整个人很快就陷入睡眠当中去了。一夜无梦,让安吉莉娜一觉睡到了天亮。 她的生物钟已经让她醒来了,但到底还是有点迷糊的。她就像往常一样迷糊着从床上起来。直到脚踢到什么东西,安吉莉娜才稍微清醒。 看清楚自己踢到的是一本书之后,安吉莉娜现在还是一团浆糊的脑子还没想起昨天的事情来,自顾自嘟囔了一声:“怎么这么多书在地上?”这样说着,安吉莉娜就已经弯下腰去捡地上散落的书籍。 她认真看着书籍,看见一本就捡一本。然后她的手触碰到了什么毛茸茸的东西。随后一道沉静的声音传递过来:“小姐,你碰到我的脚了。” 安吉莉娜一抬眼,看见坐在书上的一只小小的玩具熊。 安吉莉娜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然后她彻底想起昨天的事情了,也彻底确认这不是什么梦或者幻想。她反应过来之后,笑着和他打招呼:“嘿,早上好。昨天晚上看书看得开心吗?” 安吉莉娜觉得他那圆圆的眼睛似乎看了自己一眼。然后安吉莉娜发现,歇洛克眉间的褶皱似乎更深了。 安吉莉娜试探地说了一声:“福尔摩斯先生?这些书籍还不能消除你的疑惑吗?” 听到安吉莉娜说的这句话,歇洛克似乎才回神过来似的,他很明显心不在焉地回答了一声:“大概是吧。”他这样说着,就从那被自己坐着的书上下来。安吉莉娜顺手将那本书收拾起来,然后这才看清楚了这本书是什么——《福尔摩斯探案籍》。安吉莉娜呆愣在了原地。 “因为我看书很快,所以我在半夜的时候已经将这些东西看完了。我就自作主张爬上了书架。我往上爬了几层,看到了我的名字。” “所以你已经都知道了吗?”安吉莉娜呆呆地问。 “当然。我已经确认了我是一个被捏造出来的角色。将我撰写出来的先生名叫做柯南·道儿。” 第90章 “你现在有什么想法吗?” “除了一开始足够让我觉得不可思议。到现在,已经彻底冷静下来了。” 不过看他那一脸严肃,还紧紧皱着眉的模样,安吉莉娜很难确保他真的已经冷静下来了。 第85章 福熊熊现代历险记(四) 本来安吉莉娜是真的以为他不需要睡觉——毕竟总不能一只小小的玩偶熊真的需要像人类那样吃喝拉撒——好吧,安吉莉娜看了一眼那四仰八叉躺在那里的棕色小熊。她将自己的想法收回去了。 刚才安吉莉娜只是出了卧室去进行洗漱和吃早餐,没想到再一次回到卧室里来,歇洛克已经躺在地毯上睡着了。大概是睡着了吧?要不然他怎么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 又或许他现在已经不是歇洛克了,歇洛克的灵魂已经回到了他的世界里。 于是安吉莉娜将地毯上的小熊拿起来。大概是安吉莉娜拿他的这个姿势让他感觉到不太舒服,这只玩具熊在安吉莉娜的手里动弹了一下。安吉莉娜才真的判断他只是睡着了。 安吉莉娜小心翼翼将他放在自己的掌心让他安稳地躺着,然后把他搬到自己的床上去。安吉莉娜认为,他那么小、这么软,总不能让这位前世是一位声名显赫大侦探的先生直接睡在硬邦邦的地上吧。 安吉莉娜将歇洛克搬运到床上之后,还捏了被角,给歇洛克盖上。见他睡得安稳,安吉莉娜将那些书重新整理好之后,就出了卧室去了。 她本来也就没什么事情可做,正如之前说的,她被停职了。她只能无所事事地先在家里待着——主要是想到家里有一只能动能说话的小熊。 安吉莉娜本来是打算出门直接旅游去的,将那些琐事全部扔给那个警局里被称之为「恶魔」的讨厌的男人。没想到会遇见这样惊奇的事情,而且她也不能将歇洛克直接扔在家里不管他。他现在只是一只小小的玩具熊呢,他能够干什么呢?不会被绑到教堂十字架上去,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安吉莉娜打开电视无聊地翻了好几部电影,最终随便找了一个纪录片看着。最起码纪录片能够在她无聊的脑子里塞点她不知道的知识。安吉莉娜看了一会儿,觉得这纪录片倒是拍摄得不错,让她看得津津有味。 直到她感觉自己的居家服的衣摆被拽了拽。安吉莉娜低下头去,看见在下面仰头看着自己的毛绒小熊。 他和安吉莉娜说:“你好。” 安吉莉娜回应他:“你好。” 他的爪子指了指电视机,他问安吉莉娜:“我可以看一看电视吗?”他在昨天的翻阅里其实已经将这个时代的各种情况都摩挲清楚了。包括科技发展情况。所以他对电视机的出现一点都没有感觉到惊奇。 歇洛克用的这张小熊的脸,如果他的脸上没有什么特别明显的表情,那么就是小熊一副呆呆的表情了。还拽着她的衣角,可爱得要命。 安吉莉娜将地上的歇洛克捞起来,她问他:“你想看什么?” 她使用遥控器将纪录片退出去。小熊坐在安吉莉娜的身边,安吉莉娜余光看见他在看着自己。于是安吉莉娜将遥控器低下去,将几个简单的操作按钮告诉歇洛克。 只是简单地一说,歇洛克果然很快就知道怎么用了。然后小熊就拿着那个遥控器自己播放电视。安吉莉娜见他这副可爱的样子,她认为,别说看电视了,游戏都给他打。 不过安吉莉娜又想到,他昨晚应该是一整晚都没有睡,现在竟然这么快就睡了一觉醒来了。小熊所需要的睡眠时间这么少吗? 安吉莉娜抱膝坐在沙发上,看歇洛克也是挑选了几部纪录片。用另外的方式在汲取这个世界的知识。只是安吉莉娜问道:“要不要去弄明白你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在看到歇洛克重新挑选纪录片的时候,安吉莉娜在他不受打扰的情况下这样问了一声。然后安吉莉娜得到了歇洛克的回复,歇洛克说:“我昨天晚上大概已经想明白了。” 天知道昨天晚上歇洛克到底进行了多少的思考,进行了怎么样的思考,让他接受了这所有的一切。他继续和安吉莉娜说:“第一世纪犹太历史学家伏拉伍约瑟夫得出过一个结论——法利赛人信奉转生——法利赛人认为恶人的灵魂在死亡后会遭到惩罚。但「善良的人的灵魂会被挪到其他的躯体里去。」而且他们「有能力复苏,再次成活。」” 他转头过来凝视安吉莉娜,圆溜溜的黑色眼睛凝视着她。他将他的想法做了简单的补充:“耶稣传教了「重生」的真正过程:灵魂的复活即与肉体的转生。而我现在,应该只是灵魂的复活。我缺少肉体的转生。” 但是肉体的转生,从哪里获得?将歇洛克带去教堂里向牧师求救?那牧师肯定会认为安吉丽娜疯了。如果他看见会动弹的小熊,会认为小熊被恶魔的附身了,那样的后果更凄惨。 安吉莉娜有些头疼地想着这件事,忽然她看到自己的手机有电话带来。安吉莉娜接通了。她无精打采地问道:“怎么了?黛西?” 黛西愣了一下说:“你果然还是觉得休假很无聊吧?”她的声音忽然高兴起来,她说道:“所以你赶紧回来吧。我相信你能够回来的。我已经向上司提交申请让你回来了。” 听听黛西那兴致勃勃的声音,就知道黛西原本想说的不是这件事,安吉莉娜的手指缠绕着自己的头发。她说:“该说说你的正事,亲爱的。” 她垂眼看见在自己身边的歇洛克,他正在一脸认真地看着电视。安吉莉娜注意到他毛茸茸的小脚有点灰尘了。安吉莉娜想——要不要给他买一双鞋?那样小的鞋,应该要去娃娃店里去买吧? “你有听到我说什么吗?” “抱歉?”安吉莉娜呆呆地说了一声。 “我说,那个家伙出狱了。我记得是你将他抓进来的吧。你要小心一点。” “我只是把他抓进监狱,我没干什么吧?”安吉莉娜盯着歇洛克的那一双毛茸茸的脚,依旧呆呆地回答。 “你不记得了?他说他被女人抓到了。让他感觉到丢脸。” “所以呢?” “所以他可能会为了扳回一城,要报复你。” “别开玩笑了。男人有这样小心眼?”不过很快她停顿了一下,她冷静地说:“哦。好吧,有些男人就是这么小心眼。” 安吉莉娜有些头疼地揉了揉眉心,她无奈地说:“我知道了。我会注意的。” 这件事说完,黛西又要兴致勃勃地说复职的事情了。安吉莉娜现在的头可疼着呢,一点都不想听到工作上的事情。于是在黛西还没有将下面的事情说完时,安吉莉娜将手机拿远了喊了几声信号不好,就将通话挂断了。 将这一通戏演完之后,安吉莉娜看见原本在看电视的歇洛克转头过来,他用玩具熊本身就呆呆的表情看着她。安吉莉娜问了一声:“怎么了?” 歇洛克说:“你手里的是手机吗?” 安吉莉娜说:“哦,是的。”安吉莉娜知道他想要干什么,于是就将手中的手机也拿低下去。 安吉莉娜和他说:“我本来是想让你使用电子产品来了解这个世界。但是我不知道你的手能不能够触屏?”她这样说着,歇洛克已经伸爪子过来在手机屏幕上按了按。结果意料之中,他的毛绒爪子根本就不能使用触屏手机。 安吉莉娜想到了什么:“不过你能够按动按钮,其实可以让你使用按键手机。你需要一个吗?我记得我之前还留有一个按键手机,好像还能用,还能联网呢。我去找找。”没等歇洛克回答,安吉莉娜就跑去自己的卧室去找手机去了。 过了一会儿,安吉莉娜带着手机回来。 安吉莉娜手中的手机是安吉莉娜读书时用的,那个时候满满的少女心让她购买了这样颜色粉嫩嫩的手机,甚至还因为追求时髦,在上面贴上了一些亮闪闪的水钻。 将这个手机拿出来之后,安吉莉娜才注意到这个粉粉嫩嫩、极为花哨的手机似乎和沉稳绅士的歇洛克·福尔摩斯一点都不相匹配。安吉莉娜干笑了一声说:“你不介意这个手机这样「漂亮」吧?” 歇洛克的目光在那手机上停留了一下,他干巴巴地说了一声:“我不介意。”但是从他这干巴巴的语气里,好像他还是有点介意。 安吉莉娜实在是没有其他的手机了。现在只能这样凑合着用,而且手机上的那个挂绳,还刚好能够套在歇洛克的熊脖子上。安吉莉娜笑盈盈地欣赏这么可爱的一幕,恨不得又狠狠揉上一把,但是她又忍住了。 她让自己忍住,去教歇洛克怎么将手机开机。歇洛克的爪子确实能够按动按键,让手机成功开机了。 在一声响亮的开机音乐之后,安吉莉娜和歇洛克都盯着手机屏幕。最后屏幕上展露出来的是还在上学时安吉莉娜那张稚嫩可爱的自拍照。 安吉莉娜有一段时间没打开这个手机了,忘记自己是用自己的自拍照做的壁纸。看着壁纸上那笑得蠢兮兮的、扎着双马尾、背着双肩包的、脸上还带着婴儿肥的她,安吉莉娜有点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第91章 “呃——这个是我以前设置的。如果你不喜欢的话,你可以换掉。” “哦,好的。”他依旧干巴巴地说。 福熊熊:真可爱,保存一下。 第86章 福熊熊现代历险记(五) “你觉得这个怎么样?” 安吉莉娜在歇洛克的脚上套上一只小小的鞋。现在安吉莉娜站在这里,用包挡着另外的那一面,也就不能够被其他的人看见这里的情况。 歇洛克一开始并不想来这里面,因为这确实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娃娃店。这里面都是一些给玩偶装扮使用的东西,一些小小的、精致的东西。当然,本来安吉莉娜只是过来碰一碰运气,看看能不能够玩偶熊能够穿的。 没想到还真有。 现在安吉莉娜还是不能够在歇洛克这张小熊脸上看见什么很明显的神色,除了他皱眉能够被轻易看清楚。其余的就难以猜测了。不过一开始他是在皱眉的,不过他发现他确实能够将那些东西穿进去之后,他就有点乐在其中了。 虽然他现在成为了一只玩偶熊,但是最基本的服装礼仪他还是已经习惯性的遵守的。他喜欢正装。安吉莉娜在他的喜好里就能够看出来。而且这里确实有不少小熊正装,这挺好的。 安吉莉娜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一种新奇感。每次歇洛克穿上新的衣服,安吉莉娜都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 “你真帅。” 很难以想象,安吉莉娜是怎么对这样一张小熊脸说出这句话来的。而且在这家店铺里确实有其他人存在,安吉莉娜一直在和自己的玩偶说话确实有点显得奇怪了。这让安吉莉娜看起来像是一个喜欢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那种有点问题的人。 于是更是没有人凑近过来。安吉莉娜一点都不在乎别人对自己怎么想的。这样才更好呢,这样就不会有人盯着玩偶熊,然后发现他身上的不对劲了。 或许是真的不知道,到底还要用玩偶熊的身体生活多长时间。歇洛克确实在安吉莉娜的帮助下购买了好几套新衣服。歇洛克觉得,他不应该让安吉莉娜这样消费。 他现在坐在安吉莉娜的单肩包里,能够抬起头来,看见安吉莉娜的带着笑容的面孔。她好像真的很开心,从刚才开始就很开心。完全和那个独自坐在电视机前显得那样岑寂的人不一样。 或许,这是她开心的一种方式。歇洛克重新转头回去。但是他认为他还是要做点什么。但是现在身为玩具熊的他,能够做点什么呢? 现在时间还早,安吉莉娜心情愉快地给歇洛克买了衣服之后,她兴致勃勃地说:“我带你去看看你的住所吧。你一定会感觉到很熟悉的。” 现在他们在大街上,歇洛克如果贸然说话可能会被听到。他抬头看了一下安吉莉娜。安吉莉娜将歇洛克从包里拿了出来。 现在在歇洛克的小熊身躯上的是一套新的衣服。一套规整好看的正装。领结、马甲、外套、鞋子、帽子应有尽有。看着他这个样子,安吉莉娜有一种小时候装扮洋娃娃的成就感。 安吉莉娜笑着说:“如果你同意的话,你可以点一点头。” 他的住所?那对于歇洛克来说当然是一件让他能够感觉到好奇的事情。所以安吉莉娜一点都不意外看见歇洛克轻微地点了点头。旁人不会看见这个点头。但是安吉莉娜认真地看着他,也就看见这个点头了。 安吉莉娜笑得弯起眼睛来,兴高采烈地轻声说一声:“那我们出发啰。” 安吉莉娜带着这位已经变成了玩具熊的歇洛克·福尔摩斯先生去看了他的住所。贝克街221号b座,那是被书粉打造出来的福尔摩斯的住所。 安吉莉娜对这件事一直都很好奇,她悄悄问他:“这个屋子和你的屋子一样吗?” 现在他们已经站在福尔摩斯博物馆里了。周围确实有不少的游客存在,但是安吉莉娜特别想知道这个答案。担心会被人听到歇洛克说话,就拿起歇洛克来,低下头去耳朵倾听过去。 歇洛克的小熊嘴巴就抵在安吉莉娜的耳边了。歇洛克稍微怔愣了一下,但他还是在此时也小声地告诉他:“很像。没什么区别。” 安吉莉娜抬起头来,她说:“那大家真的好厉害,能够把你的住所还原。” 然后她带着歇洛克,来到了楼上,看见了那几尊出现在房间里的蜡像。其中两个明显就是歇洛克·福尔摩斯和约翰·华生。于是安吉莉娜又极为好奇地问道:“你和华生是长这副模样的吗?” 这样说着,又下意识地侧耳倾听过来。她拿着小熊说话的样子其实游客们也看到了,虽然安吉莉娜手中的小熊换了衣服。但看熊的模样以及这个地点,大概可以猜测出安吉莉娜手中拿着的是歇洛克。 于是有游客笑着说:“哈哈,小姐,你太可爱了。你在等待歇洛克给你答案吗?” 安吉莉娜听到有人这样说,她抬起头来,她也笑着说:“哦,当然。” 对方的手里也拿着一只「歇洛克」,她笑着说道:“那我的小歇洛克也能够和我说话吗?”她这样说着,像安吉莉娜一样朝小熊说话。 没有什么玩偶熊真的会说话——不,应该是说,除了安吉莉娜手上这一只。安吉莉娜看见对方这样童真而又可爱的举动,忍不住又笑起来。但是很快,她反应过来,很有可能在别人的眼里,她也是这样的呢。 安吉莉娜带着歇洛克将整个福尔摩斯博物馆逛了一圈,又去一楼购买了一些其他的纪念品。最后安吉莉娜出来的时候,安吉莉娜对手上的福尔摩斯说:“福尔摩斯先生,你看到了吗?整个世界上,好多好多人都在喜欢你。哦,你知道吗?当初你在大瀑布和教授同归于尽的时候,柯南·道尔先生收到了多少谴责信。从那个时候开始,你的名字一直纵横整个世界。所有人都喜欢你。因为你的推理演绎。你是真实存在的,在另外一个维度。” 她的手指轻轻整理了一下太有些歪掉的礼帽。她那温柔而又美丽的眼睛在注视着他。 于是在这个时候,通过安吉莉娜的话语就知道这一次,安吉莉娜带着歇洛克出来的另外一目的是什么。她想要纾解他知道自己身份真相的那份不安与不适。 安吉莉娜盯着这只在自己手里看起来呆呆的玩偶熊。她实在是猜不来他的心情如何了。会不会刚才她说的那番话显得太自以为是、自作主张了?安吉莉娜在心里这样想着,却忽然感觉到她的手指被一只毛茸茸的爪子轻轻握了一下。 安吉莉娜听到了他的声音。他的声音很轻,几乎散在风里去了。但是安吉莉娜听清楚了。他说:“谢谢你。” 安吉莉娜的脸上乍然出现明媚好看的笑容。 可以知道的是,安吉莉娜的心情更好了。她最后在天黑之前带着歇洛克去了餐厅,还给歇洛克专门找了一个座位。不过好像他需要睡觉,但是真的不需要吃东西。那么就是这样一只小熊坐在安吉莉娜的面前看着安吉莉娜吃饭了。 他安静地坐在座椅上,他的屁股底下垫着东西,才能够让安吉莉娜看见他的模样。安吉莉娜带着小熊走了一整天,其实她什么让别人觉得奇怪的举动她都丝毫不在意。 安吉莉娜还一边吃着,一边和歇洛克讲述这些食物的味道,好像这样歇洛克就真的能够品尝到这些食物一样。 其中还有一位男性见安吉莉娜这样貌美,又有着这样可爱的童心,将安吉莉娜的小熊故意拿走了。他似乎想要逗安吉莉娜。 安吉莉娜一看歇洛克被揪着耳朵,不知道歇洛克能不能感觉到疼痛,安吉莉娜还是立即就对对方进行了一番「教训」。当然,这教训要适当一点,她可不想闹到警局里去。 她现在快活极了,一点都不想和那个工作之地再扯上任何关系。 然而,事实就是,当你越不想某件事发生的时候,这件事就会发生。 所以当安吉莉娜在带着歇洛克回家的时候,就这样发生了意外。意外?这或许不是意外。因为在不久之前黛西就提醒过安吉莉娜要注意一点。但是她今天这样大摇大摆地就出门了,而且还那样招摇醒目——这里说的招摇醒目,完全是她拿着玩具熊不断说话的那个奇怪的样子。那确实不让人多注意两眼。 确实对方也是做了一定的准备过来的,安吉莉娜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而且正因为她的汽车在停车场,这个位置的停车场稍微偏僻,到了夜晚除了入口其他地方更是显得昏黑。所以在她即将拐弯的时候,被墙体遮挡着没看见对方来人。安吉莉娜的脖颈上忽然被套上了绳索,一下子就被拉了过去。安吉莉娜手中的东西都掉落在地上。 包括歇洛克。 那边昏黑之地传来挣扎打斗声响,但安吉莉娜的几声痛哼也比较明显。歇洛克立即就从地上站起来,迎着微弱的月光看过去,去寻找安吉莉娜所在的方位。 歇洛克的声音在黑暗里极为清晰,他冷静地说:“别动,警察!” 第92章 这似乎起了一点作用,那边传来男人因为疼痛的嘶气声。然后是安吉莉娜的声音,她从牙齿中挤出一句:“该死!”但是很快那边的声音更是混乱了。 歇洛克跑过去,他这样的小短腿根本就不能够跑太快,跑过去的时候,借着月光,他看见在草坪上那个男人在用绳索紧紧勒住安吉莉娜脖颈。那个男人勒着安吉莉娜朝歇洛克所在的位置退过来。 歇洛克说了一句:“混蛋。”明明知道他现在身躯最多就只能攻击到对方的小腿,甚至还不能够有什么作用。但是歇洛克就朝那个男人跑过去了。 而这个时候,安吉莉娜也利用手肘击打对方脑袋让对方暂时脱力,安吉莉娜立即就转身过去要对着个男人的脑袋击打。结果安吉莉娜看见那个高瘦英俊的男人,已然举着拳击的手势朝罪犯打过来了。 这个罪犯自己被歇洛克打得倒地。歇洛克似乎还没发现现在他的视角发生了变化,他只是着急地问了一声:“你没事吧?” 而现在安吉莉娜只能够发出一声:“哦,天吶——” 第87章 福熊熊现代历险记(六) 现在安吉莉娜正在等待着黛西再一次带着人过来将罪犯逮捕。但是安吉莉娜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目光,她的目光落在歇洛克的身上。 这个忽然出现在安吉莉娜面前,应该也可以说是——这个突然从玩偶熊变成人类的歇洛克·福尔摩斯先生正在尝试自己的身躯是否能够完全动弹。他动了动自己的手指,灵活自如。他动了动自己的腿,十分健全。等他检查好自己的身体的时候,他抬起头来,就看见呆愣愣看着自己的安吉莉娜。 歇洛克冷静地说:“这也让我很意外。” 安吉莉娜说:“这是显而易见的。” 现在在歇洛克身上穿着的衣服,正是不久之前安吉莉娜给歇洛克购买装扮的那一套。好像在小熊玩偶身上的服饰,也全都变成了成年男性能够穿得下的东西。 安吉莉娜忽然庆幸在此之前,她带着歇洛克去店铺里购买了一整套的衣服。要不然按照原本的小熊服饰,那么忽然变成人形的歇洛克大概会光着屁股?安吉莉娜完全不敢想象这位先生光着屁股的模样。 不过,现在安吉莉娜正在迎着月光打量他的模样。 从华生的笔触下能够知道歇洛克·福尔摩斯的外貌特征,然后书迷们通过那些外貌特征打造出来了福尔摩斯博物馆里那尊蜡像。其实那尊蜡像确实与歇洛克本人有些相似,毕竟那极具标志性的鹰钩鼻,那冷隽的下方颌,那冷静机警的灰色眼睛,都是那么瞩目。然后——安吉莉娜好像想起来之前歇洛克和她说的是——寿终正寝? 这个时候,歇洛克也发出了一声感叹:“没想到给予我的是我年轻时候的躯体。” 安吉莉娜无法准确判断出这个样子的歇洛克是他几岁的时候。但是大概知道这个样子歇洛克真的很年轻。看起来大概才二十多岁的样子?安吉莉娜无法确认。但不得不说,虽然这位男性确实是英俊的。 最起码,很符合安吉莉娜的审美。她最为喜欢的就是这种稳重的男人了。 她让自己的目光看起来不那么明显,她稍微转头过去,她说到一件比较重要的事情,她说:“我认为我们有必要谈谈你的事情。” 就在刚才,歇洛克·福尔摩斯先生一个左直拳直击罪犯的脑袋,直接将罪犯打晕了。所以现在他们能够这样毫无顾忌地谈论起这个秘密的话题起来。歇洛克说道:“你是说我为什么会变回来的事情?真抱歉,我也不知道。” 安吉莉娜开始思考了。然后她说:“这大概有什么契机?你刚才在干什么?” “显而易见,我刚才在帮助你击打罪犯。” “这个契机是不是有点离谱?” “我可以再想一想刚才我到底干了什么。” 大概是他也想弄明白这件事,所以也让自己思考起来。顿时间,两个人之间就陷入了沉默。 然而事实就是,无论这个时候他们怎么想,他们是无法猜到刚才到底是因为什么而让歇洛克变回了人。不过在未来的某一天,他们会知道这个契机到底是什么,然后利用这个契机让歇洛克长久地维持人形。 安吉莉娜正是知道这个时刻自己想不明白,她就不想这件事了。她在想能够让自己的想明白的事情,于是她问道:“你打算以后怎么办呢?” 安吉莉娜看见歇洛克的目光看过来,安吉莉娜也看向他。安吉莉娜将刚才的话做了一个简单的补充,她说:“如果你发现自己能够变成人类的契机,并且长久维持人类的模样。你打算怎么办?” 歇洛克那沉静的目光看着安吉莉娜。他那灰色的眼睛里倒影着安吉莉娜的身影,他和安吉莉娜说:“我不打算怎么办。只是可能将来还是要麻烦你。” 安吉莉娜呆了一下:“什么?” “因为你知道,我现在在这里完全没有身份。没有身份,无论做什么都很麻烦,而且很有可能我还是会变回玩具熊。只有你知道我能够变成玩具熊,所以可能以后还会麻烦到你。” “所以你打算——” 歇洛克将目光转移回去,他的眼睛看着那一轮在漆黑夜空中小小的一轮明月。他的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他和安吉莉娜说:“如果我能够长时间变成人类,我以这样的身份生存在这里,我想我还是和之前一样。我依旧会做一位咨询侦探。我觉得没有必要改变我以前的生活,虽然现在已经很大程度上已经改变了。但是那最根本的完全没有必要改变。” 安吉莉娜开始想到,或许真的如歇洛克所说的转生论一样——善良的人的灵魂会被挪到其他的躯体里去。 将歇洛克的灵魂转移到了另外的身躯里去,让他能够实现灵魂的复活。大概上帝还需要歇洛克·福尔摩斯,人们也还需要歇洛克·福尔摩斯,亦或者整个侦探刑侦界还需要歇洛克·福尔摩斯。 这种论调确实太过虚幻。显然她也不可能真的去猜测到上帝为什么要让歇洛克·福尔摩斯复生到这个世界,也只能用这样的论调暂时性地解释这件事。 安吉莉娜刚刚在想这件事,就忽然听到那边传来喊声,是黛西着急地呼唤:“安妮!安妮!” 安吉莉娜对那边喊了一声:“黛西,我在这里。”于是一道奔跑的声音就忽然过来,安吉莉娜稍微走出去一点。一个人冲过来将安吉莉娜抱进怀里。黛西紧紧抱着安吉莉娜,黛西带着惊慌与恐惧的声音说:“吓死我了,安妮,我早就告诉过你要小心这件事的。” 安吉莉娜拍了拍黛西的肩膀安慰她。安吉莉娜和她说:“你知道我很厉害——” “少和我说这件事了!”黛西忽然抬起头来,她一脸严肃地看着安吉莉娜。难得的,在黛西这样的面孔上出现这样严肃的表情。她凝视着安吉莉娜,她好像想继续说什么话,但是她看见站在那里的歇洛克。黛西忽然愣了一下,她的话题就变成了:“这是谁?” 安吉莉娜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歇洛克,正当安吉莉娜在想要怎么和黛西介绍歇洛克的时候,就听到黛西说:“这不会是你偷偷背着我找的男朋友吧?最近你一直和你的男朋友待在一起?所以无论我怎么说你都不愿意回来,就是这个原因?好吧,我承认你的男朋友是长得挺英俊的,好像也挺符合你的审美,你之前说你找不到一个符合你审美的男人让你一直交不了男朋友让你伤透了脑筋。但是现在你居然就找到了?你找到了你还不和我说?安妮,你隐瞒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吧?” 安吉莉娜完全要被黛西说晕了,只能赶紧先将话题绕开。她说:“要不你先带人将那地上那家伙先捆起来?” 好在黛西是一个很容易被转移注意力的家伙,意识到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的时候,黛西就去做那件事了。现在安吉莉娜回到歇洛克的身边,她笑声和他说:“你不用将黛西的话听进去。因为她只是在胡乱猜测。” 但其实上,正如黛西所说的,歇洛克是她喜欢的类型。因为她的侦探启蒙就是福尔摩斯,当一个人的启蒙与理想型在年少时出现,一般来说就会根深蒂固、难以忘怀了。之前歇洛克一直都是小熊的模样,安吉莉娜还没有任何的想法,但是现在—— 安吉莉娜很想捂着脸感叹:别怪她色欲熏心。 无论谁喜欢的纸片人站在自己的面前,没有人不会心动。 现在安吉莉娜就是这样。她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安吉莉娜看见歇洛克看着自己的眼睛,他好像笑了一下。这样的笑容很浅淡,但是被安吉莉娜看见了。当安吉莉娜想要再看得更清楚的时候,忽然听到黛西喊了自己一声,安吉莉娜回头看过去,看见黛西处理完事情跑过来。黛西说:“你男朋友怎么不见了?” 安吉莉娜又回头去看,只见歇洛克已经不见了。地上有一只小小的玩偶熊。好吧,亲爱的歇洛克·福尔摩斯先生又变成玩偶熊了。 第93章 安吉莉娜将那一只玩偶熊拿起来,她的手指轻轻摸了摸他柔软的绒毛。她想,她会和他一起找到让他变回来的契机。如果可以的话,用一定的方式去给他一个在这个世界的身份,然后—— 安吉莉娜忽然娇羞地想到——也不是不可以悄悄努力一下。虽然知道他上辈子一直没有恋爱,但是说不定努力一会儿就能成功呢——如果努力不到,就再说吧。 毕竟,他们在一起的日子还长着呢。 用正文结局呼应一下。 这本就结束啦!宝宝们下一本明天见! tips:看好看的小说,就来52书库呀~www.52shuku.v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