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美老婆她恃靓行凶》 第1章 [gl百合] 《疯美老婆她恃靓行凶作者:黍禾高歌【完结+番外】 文案: 本文原名《疯批夺爱》 沈矜的儿子突然带一个女孩回家说要结婚,沈矜没惯着沈拓的想法,直接说好,打了个沈拓措手不及。 但他不知道,回家的第一晚,女孩就爬了沈矜的床。 沈矜喝醉了,没有拒绝,但酒醒后却翻脸不认账。 谢菁跟着沈拓,暗地里却继续勾搭沈矜。 沈矜厌恶她,却又与她藕断丝连,直到沈拓失踪。 警方一无所获,沈拓的死亡通报不断地被发到沈矜邮箱,沈矜回老宅查看,发现谢菁吞了大量的安眠药睡在她床上。 沈矜把谢菁送到医院洗胃,谢菁醒后说她知道沈拓在那里,但要求沈矜娶她。 怎么都撬不开谢菁的嘴,最终沈矜答应了谢菁的要求。 两人举行了一场简短的婚礼。 婚礼夜晚,沈矜要求谢菁履行承诺,谢菁攀住她的脖子种下草莓,低声发笑:“我恨你,还有沈家。” 三个月后玩失踪回来的沈拓看到女朋友和他妈的结婚照晴天霹雳。 女朋友竟然被他妈横刀夺爱了! 内容标签: 都市 恋爱合约 日常 高岭之花 御姐 搜索关键词:主角:沈矜,某某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你是我唯一的春天 立意:为爱者软弱 第1章 六月,卓阳市的天太过吵闹。 不论是窗外炙热的太阳,还是办公室内为样衣争吵的人群,都让人烦躁。 沈矜低着头,翻看着产品部新做出的例图册。 新一季的冬装要开始打板了,可是直到现在,还没决定出要推销的爆款。 沈矜挨个扫过,她目光停留在一款大衣上,然后敲了敲桌子说道:“好了,别争了,你们看看这个怎么样?” 她把杂志往前一推。 “气象局预测今年应该是个寒冬,着重推一些保暖款式吧。” 说完,沈矜站起身,看样子要走。 公司的总设计师葛新晴期期艾艾地拦住她的步伐问道:“听说你儿子回来了?” 沈矜点头。 葛新晴眉毛扬起,一副要骂人又不好当着她面骂人的样子。 “那个混……小子,不会又要来公司吧?” 去年说要来公司实习,只把她们设计部搞了个人仰马翻,差点耽误第二年的春装上市,这要再来,她们设计部可不收这位大爷! 葛新晴紧紧盯住沈矜,想要个说法。 可她们这位大老板,面上一向是四平八稳,任谁也看不出她的想法。 自然葛新晴也看不出。 虽然合作了七年,但直到现在,葛新晴还是摸不透沈矜的想法。 沈矜雪白的下巴微微颔首。 她说:“不会了。” 然后转头对旁边的秘书说道:“我有点事,下午不在公司,把今天的日程调整一下。” “是,老板。”秘书小姐微笑应道。 一办公室的人看着老板走了,才轰然炸开锅。 产品部的经理首先抢占了秘书小姐的隔壁位置八卦道:“这次太子爷回来又整出什么幺蛾子了?老板可是从不迟到早退的加班狂魔!这次又去给太子爷收拾什么烂摊子了?” 旁边的网页设计师也不甘示弱地凑过来说起小道消息,“听说太子爷在欧洲邂逅了真爱,这次是带人回来结婚的!” 嘶!大家都倒吸一口凉气。 太子爷说结婚还是上上上次! 约.炮约出个真爱,女方直接挺着孕肚上门找老板要生活费,还是老板聪明,说打胎就给钱,不打,一分没有,就算生下来,也会直接告她一个敲诈勒索! 幸亏那女的识相,本身也是为了敛财,直接干脆了当的拿了钱去打胎,等到太子爷知道,事情已经处理结束,他又跑来公司闹了一通。 要不是他亲口当着公司众人的面跟老板闹,大家也不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不会是第二个孙菲菲吧?”葛新晴惊恐道。 她算是怕了。 每次太子爷找新宠,为难的都是她设计部。 她这里算成了太子爷女朋友的第二个衣柜。 孙菲菲是太子爷上上上上上任。 一个娱乐圈十八线小明星,拽的跟二五八万一样,每次参加活动,都要打着太子爷的旗号来设计部要一次衣服,要不是把葛新晴惹毛了,直接告到大老板那,说不定她们那季度的样衣就要提前泄漏了。 穿什么不好,非要穿她们设计部未发布的新款。 想起太子爷做得种种蠢事,大家就脑袋发晕。 这里面还没有没被太子爷沈万三折磨过的人,太子爷原名叫沈拓,多富有内涵的名字?可偏偏因为做得事情太过杀千刀,被大家冠以沈万三的名号。 大家聊到这里,都蔫了。 不管是谁,祈祷不要再折腾他们这些员工,他们就是个打工人。 办公室一下走空了,只有秘书小姐还坐在电脑前勤勤恳恳的工作。 …… 沈家老宅。 一辆黑车驶入,管家等候多时,见到沈矜的车急忙上前开门。 “人在哪里?”沈矜问道。 “在泳池。”管家低声回道,面色愁苦。 沈矜长腿一迈,穿着剪裁得体的黑西装套裙就往泳池走,管家关上车门,赶紧跟上。 刚到泳池,就听见不堪入耳的调笑声。 “别睡了,快下来陪我游会儿。” “你穿比基尼就是为了躺游泳圈上睡觉的吗?” 沈矜墨镜后的眼睛扫视着。 蔚蓝的池水中,一只巨大粉色火烈鸟造型的游泳圈飘在水面上,上面仰躺了个白到反光的人。 她两条白皙的长腿半入水中,身上穿着白色比基尼,腰上一点赘肉都无,脸上戴了个同款夸张的火烈鸟造型墨镜,一头乌黑的长发也披散在身下,随着火烈鸟慢悠悠地在水面飘。 另一边沈矜那杀千刀的儿子沈拓,正在泳池里来回游,因为水被拍打而产生的波纹,慢悠悠把火烈鸟推向池边。 沈矜摘下墨镜,居高临下地看着飘到她身前的火烈鸟。 火烈鸟上的人刚好睁开眼,对上沈矜的目光。 沈矜目光不动如山,轻轻一扫就看向还在拍水的沈拓。 她叫了一声,“沈拓。” “妈?”沈拓终于注意到泳池边站了两个人,他光裸着上身从泳池里爬上来。 “你怎么回来了?现在还没到下班的点吧?” 管家给少爷递上毛巾,又退居到沈矜身后。 沈矜扫了一眼她儿子,淡淡地说道:“穿好衣服去会客厅,我们谈谈。” 她目光略过沈拓,看向他身后,那只火烈鸟静静漂浮在水面上,上面的人不见了,只见泳池里圈圈涟漪扩散而开,一只美人鱼破水而出,她攀在泳池壁上,冲沈矜展开个笑容,火烈鸟墨镜拿在指尖,挥手道:“嗨,阿姨。” 白皙光裸的手臂泛着水光,脸上的笑容真挚热切。 沈矜目光飘到她的脸,眉间轻跳了一下,然后对沈拓说道:“把她也带上。” 然后转身就走。 谢菁抬起的手还没放下,她轻轻笑了声,从旁边的梯子上了岸,把头发向后捋去,前凸后翘,好身材一览无余。 沈拓吹个口哨,拿起旁边的浴巾朝谢菁扔去,“接着。” 谢菁抬手接住,展开,披在了自己肩上。 “你母亲真冷淡。”她话语似有抱怨,语气却是调笑的姿态。 “我不是早说了,她就那样。” 沈拓拿起旁边休闲椅上的烟,问谢菁,“来一根吗?” “我不抽烟。”谢菁拒绝。 沈拓挑眉,“那你包里怎么还装着烟?” “你翻我包了?”谢菁皱眉。 沈拓翻个白眼,“你补口红的时候我看到的。” 谢菁光脚走近,太阳把地砖晒得暖烘烘的,赤脚走上去烫得脚底板发红,她倾身从沈拓嘴里夺走了烟,附耳说道:“我不喜欢烟味,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抽。” 沈拓烟还没点着,打火机在手里转了一圈,就扔回桌子,他冷哼一声,不耐烦地说道:“知道了。” 二楼,沈矜站在窗边,看向楼下,两人亲密无间。 她抬手拉上窗帘,换了一身舒服的衣服。 黑色的西装套裙被她扔到床上,她解开头发,鸦羽般的黑发如海藻般垂下,沈矜点燃了一只女士香烟,穿着内衣靠在梳妆台上,只浅浅抽了两口就把烟掐灭。 她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在衣帽间挑了很久的衣服,手指抚过那些熨烫整齐,按照颜色一一排列的衣服,然后挑了一件黑色的吊带长裙,肩上披了一件小坎肩。 把头发随意抓了两把,沈矜本来要下去,路过镜子时,觉得气色不好,又拿出口红补了一下。 第2章 沈矜下去时,沈拓和那女孩都没到。 沈矜也不意外。 沈拓就没有守时的时候。 她站在一楼客厅的巨大落地窗前,臀往后靠着沙发,又点燃了一支香烟。 平时她很克制,一周最多吸三支。 吸烟不好。 容易得肺病。 沈矜还不想早死。 她平时很注意的,今天却有些克制不住,一连点了两根。 她手指夹着香烟往嘴里送,然后吐出,看着香烟一点点燃尽,烟灰长了,她倾身往小几的烟灰缸送。 老宅现在的摆设都是她喜欢的,烟灰缸就放在手边,她平时也喜欢靠在这里看风景,落地窗前的风景很美,能看到远山的黛色。 旁边传来了脚步声,脚步声很密很碎,不像是她那干什么都大步流星的废物儿子。 沈矜转头看到了谢菁。 她把肩上的坎肩紧了紧,谢菁走近,站到沈矜的身侧问道:“阿姨也抽烟?” 沈矜目光放在她脸上。 那张脸看起来就楚楚可怜,柔弱可欺,眉峰不是上挑的,而是柔软的,合着那双浅棕色宛如琥珀般温和的颜色,就像是攀在枝头的菟丝子。 熟悉的令沈矜感到厌恶。 不愧是父子,沈拓跟他父亲的喜好竟然由衷的一致。 沈矜没有回答,她把视线移开,然后走向了会客厅。 谢菁也不介意,目光凉凉地在沈矜身上转了一圈,然后看向外面,近处是树,远处是山,不知道沈矜在看什么。 她好奇地依靠在沈矜刚才的位置,然后目光一愣,看着远处冒出的山头幽幽笑了,竟然在看那里。 那里不就是沈家的墓地吗?沈氏夫妇还有沈矜的大哥沈傅都埋在那里。 身后又传来动静,谢菁转头,沈拓刚下来,张嘴打个哈欠问道:“你见到我妈了吗?” 谢菁离开,朝沈拓走去。 她指尖抬起指着沈矜刚离开的方向,“她往那边走了。” 沈拓懒洋洋道:“那边是会客厅,家里来人一般都会在那边接待,我们也走吧。” 谢菁跟上,听着沈拓说道:“等会看我眼色行事,我妈肯定不会同意我们结婚。” 他说得信誓旦旦。 “给你的戒指带了吗?”沈拓回头问。 谢菁背过手背扬起手,两克拉大的钻戒在她手上闪闪发光,把她本来就纤细的手指衬得更加纤细了。 沈拓欣赏了会,吹了声口哨说道:“还真适合你。” 谢菁放下手看了眼,漫不经心地说道:“我还是更喜欢黄金。” “俗。”沈拓说道。 “俗不可耐。”他又补充道。 谢菁扬唇笑道:“我本就是个俗人。” 沈拓扭头看着跟他并肩而行的谢菁。 她长了一张并不庸俗的脸,属于第一眼并不惊艳,但第二眼却越看越好看的类型。 但她俗,却是沈拓最喜欢她的点。 沈拓长到这么大,立志要和沈矜的品味做对抗。 她喜欢高山白雪,他偏要做下里巴人。 她越高洁,他越肮脏。 沈拓讨厌沈矜。 讨厌她的一切,虽然她是他的母亲。 沈拓轻佻道:“喜欢我下次就带你出去买。” 谢菁垂头笑了笑,掩去眼里的厌恶。 但她动作却相反,温驯地挽住沈拓的手臂,然后说了声“好。” 会客厅里,沈矜坐在主位,双手抱胸扭头看向窗外。 波光粼粼的游泳池里,孤单地飘着一只火烈鸟游泳圈,突然水波荡漾,管家指挥着佣人把火烈鸟捞了起来,放掉气的火烈鸟□□瘪的拍在地上。 有些有趣。 这个家里从来没有出现过如此鲜亮的颜色。 沈矜喜欢淡雅的颜色,家里一切置办都依照她的喜好。 包括所有送来的换季服装。 也都是黑白灰款。 沈拓可能没发现,他的喜好早就在不知不觉间被沈矜改变了。 还像小时候强撑着想要对抗他的天。 沈矜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她今天笑得比过去一年还要多。 可能是因为遇到了高兴的事情吧。 沈矜抬起手触摸到自己的嘴角,听到门响,笑容又吝啬地收了回去。 沈拓打开门,接触到沈矜凉凉的目光。 他条件反射性的脖子一缩。 每次沈矜这样看他,他都会被揍一顿,还不能还手。 因为沈矜会带着两个高大的保镖按住他,再狠狠地抽他的脸。 可现在只有沈矜一个人。 沈拓鼓足勇气,抓住谢菁的手腕,把人带了进去,然后站在门口大声向沈矜宣告: “妈,这是谢菁!我喜欢她,我要跟她结婚!” 沈矜嗤笑一声:“好呀。” 她手不受控制地拿向桌子上扔得烟盒。 打火机跟烟盒放在一起。 抽出一根烟叼在嘴里,沈矜右手勾起颊边散落的长发,啪嗒一声,又点燃了一根香烟。 今天吸得实在是太多了,对身体不好,沈矜告诫自己。 她左手随意地把打火机扔向桌面,造型别致的打火机向前滑行了一段距离,沈矜右手把烟从嘴里拿出来,没吸,夹在手中淡淡说道:“你大了,我也管不了你,从今天起,你的所作所为,要自己负起责任。” 说完,沈矜抖了一下手中的烟灰,按在了桌上的烟灰缸里。 她紧了紧肩上的披肩,身姿袅娜地穿过呆若木鸡的沈拓。 沈拓嘴巴动了动,没说出话来。 倒是谢菁,感兴趣地看着沈矜的身影。 这母子俩性格倒是不一样。 相比沈矜,沈拓真是差远了。 谢菁手重重地拍了把沈拓的肩膀:“阿姨走了。”她唇边嗪着抹淡淡的微笑,“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沈拓瞬间清醒,打个哆嗦。 他只是想气沈矜,没真想结婚啊? 沈矜今天怎么不反对他了? 他看向谢菁。 谢菁长得是很好,但婚姻是爱情的坟墓,他外面还有很多好妹妹、好姐姐,不可能为了谢菁,放弃外面的一整片森林。 沈拓有些烦恼。 为什么这些女人总要缠着他不放? 完全忘记了,是他先追求的人,交往后,又觉得这些女人太过烦人。 谢菁唇边的笑容扩大,甜的像蜜一般。 她挽住沈拓的手臂,语气甜美。 “开玩笑,我还不想结婚呢。” “万一我到时候不喜欢你了,又遇见喜欢的人,我可不想以离异的身份委屈人家。” 她松开手,向后撩了下头发。 “你跟阿姨好好解释下,就说我们只是朋友好了。” 说完,她挥挥手,挟着一阵香风消失在会客厅里。 沈拓伸手,张了张口,“喂!”他喊道,恼羞成怒地说:“谢菁你他妈,怎么翻脸不认人啊!” 谢菁就当是没听见,她摊开手掌。 掌心亦然躺着刚才沈矜用过的打火机。 打火机造型很别致,黑天鹅样式,火口能从天鹅嘴里喷出火来,谢菁追上沈矜。 “阿姨,你打火机忘拿了。” 细嫩白腻的手臂伸了过来,掌心摊开向上,沈矜的目光被晃了下,年轻的肌肤富有弹性,指腹圆润饱满,黑色的打火机躺在白嫩的掌心,晃似什么珍贵的宝物,枕在丝绒面料上凸显它的昂贵。 沈矜肩膀内收,抬手紧了一下搭在肩膀的坎肩,然后伸出手想从谢菁的手里拿回打火机。 “谢了。”她语气淡淡,说话时嘴巴微启,身子也没转,目光还放在伸到眼前的手臂上若有所思,漫不经心的语气就飘了出去。 手指却空落的从谢菁掌心滑过,带来一丝痒意,让谢菁弯起双眸。 沈矜没有拿到,谢菁就缩回掌心,手指攥成拳头收回身侧,身子也由侧着跨出一脚站到了沈矜面前,挡住她的去路。 谢菁身体微倾,凑近沈矜问道:“阿姨是不是不喜欢我?” 她明亮的双眸微弯,说话时自然含笑,语气带着一丝苦恼的轻松,似乎只是随便问问,没想冒犯沈矜。 “不,我不讨厌你。”沈矜右手空落落的收回,搭在左边垂下的手臂肘间,鸦羽般的乌发散落在身后,微尖的下巴轻抬,充斥着说不上来的距离与傲慢,一双漆黑的眼眸静静看着谢菁,像在审视公司那群办错事的员工,不自觉带着上位者的气息,让人心脏发紧。 谢菁轻笑,“我还以为是我长得不够讨人喜欢,所以才遭到阿姨冷落。” 这话叫沈矜微讶,她以为谢菁是菟丝子的性格,胆小懦弱,只会攀附强者,却不想她如此直接,与外表相反。 沈矜扬眉,目光落到谢菁脸上,淡眉眼圆,眉间柔软,披发落肩,笑起来脸部线条柔和,宛如并不刺眼的明亮月光,让人心生好感,就是太软了点,一团和气,看起来会很好欺负,良久沈矜垂眼:“你长得很讨喜。” 第3章 谢菁抬手摸脸,沈矜问道:“打火机还我吗?” 两人之间诡异的平和,没有母亲见到儿子领不三不四女人回家的戒备心里,谢菁一时之间闹不清楚沈矜的想法,抬起手掌把打火机送了出去。 沈矜抓住,冲她点点头,离开。 谢菁看着沈矜的背影,觉得很奇妙。 沈矜应该是个戒备心很重的人才对,但刚才两人的谈话中却完全没有冲突,难不成她真得想让自己嫁给沈拓?那为什么前几次又要阻止沈拓结婚? 谢菁不自觉咬唇。 难道沈矜真得看上了自己? 她看向前方,沉下脸来,杏眼微眯,身后传来沉重的脚步声,沈拓终于追上她,低咒道:“谢菁,你翻脸不认人的速度也太快了吧?你刚才说要嫁给谁?什么叫又遇到喜欢的人?你吃着碗里的,还看着锅里的,是不是太不地道了!” 谢菁感到好笑,她用手扬了一下垂在肩侧的秀发,幽幽的香味传到沈拓鼻中,让他怒气稍歇,谢菁转身,指尖重重点在沈拓胸前,一字一顿道:“跟你回家时,我们说过的,我可以帮你糊弄你妈,但我也有选择权,我们各玩各的,沈拓,你也不是什么好鸟,别在这跟我装纯!跟我在一起时,你外面的莺莺燕燕也有不少。” 沈拓被她的气势所惊,不禁往后仰了一下身体,讪笑道:“我早跟那些人没关系了,当时我不是当着你的面把人都删掉了。” 谢菁冷哼一声,脾气跟长相完全不符的硬,她冷笑道:“删没删你心里清楚。” 沈拓心虚地摸摸鼻子。 谢菁放下手,双手抱胸,冷脸看着沈拓提要求道:“我要住二楼,你安排一下。” 沈拓好声好气:“好,姑奶奶。” 他找管家安排,把谢菁的行李搬到了二楼房间,谢菁就在旁边站着看,房间收拾好,沈拓跟在她身后要进门,谢菁没等他,直接砰地一下甩上门,差点砸上沈拓的鼻子。 沈拓站在门前愣神,反应过来抬手砸门:“草!我忙活半天!谢菁你就这样对我?!” 屋内没音,沈拓趴在门上听声音,隔音太好,什么都听不见,他无奈地转身。 谢菁这性格,他当时是怎么看上的?还觉得她身上有一种娴静的美,真是见鬼了,辣得他连人都碰不上。 跟谢菁在一起真是他谈过最纯情的恋爱了,只牵过手,连啵都没打一个。 沈拓摇头晃脑下了楼,不一会儿就消失在家里。 谢菁在楼上看沈拓开车出去,不用想,都知道沈拓是会狐朋狗友去了,她打开行李箱,拿出电脑,电脑里有一份加密文件,谢菁打开,里面是一份关于沈氏集团的详细资料。 谢菁一目十行的看完,确认了沈矜和沈拓在沈氏集团的股份,才长舒一口气,关掉文件,合上电脑。 沈氏集团原本只是一个服装厂,沈矜父母白手起家,一路做大做强,现在已经成为卓阳市数一数二的服装品牌,并且已经上市走向世界,名下服装品牌中有高定和成衣线,还有一系列的轻奢品牌,在国内服装行业属于龙头老大,基本国内每年服装的流行风尚都要听沈家的。 谢菁咬唇,想要干掉这样一个庞然大物,困难可想而知。 她长长地吐出口气,低头在手机上打字:我见到沈矜了,她同意我和沈拓结婚。 手机屏幕闪了闪:她不会同意的,只是为稳住沈拓,罗红回国了。 罗红是沈拓的疯狂追求者,当时在欧洲沈拓之所以会和谢菁在一起,就是为了甩掉罗红,但没想到对方有后手,直接求了父母,罗家作为沈氏服装最重要的布料供应商,卡住了沈氏的命脉,沈矜同意让两人订婚,这才是沈拓着急带谢菁回国表明真爱的原因,但谢菁的目标却不在沈拓。 沈氏集团的掌权者是沈矜,而沈矜早就公开出过柜,并在推动同性恋法的合法化中,做出了重要的贡献。 用一般方法无法吸引沈矜,谢菁剑走偏锋。 谢菁正在思考,突然门被敲响:“沈拓在吗?”是沈矜。 她条件反射地按住电脑,又整理了一下头发,才去打开门,星眸闪烁着迷蒙的光,清幽地看向沈矜,谢菁摇头道:“不在。” 沈矜往屋内看了看,谢菁把门全部打开,证明她没有说谎。 苍白锐利的女人皱起了眉头,沈矜对谢菁说道:“我手机上收到一条求救短信,还以为是沈拓在跟我开玩笑,你知道绝命酒吧吗?” 谢菁愣了一下,她看向沈矜点头。 沈矜对她说道:“带我去,沈拓有危险。” …… 路上司机在开车,谢菁跟司机说了方位,司机很熟悉卓阳市,立马就定位到了地方。 绝命酒吧是一个私人会所,地图上显示那片荒无人烟。 沈矜眉头锁死。 谢菁对她说道:“这家酒吧是我们刚回国沈拓的朋友带我们去的,我觉得那里太乱,不是很喜欢,所以沈拓之后都是自己去,不爱带我,嫌弃我扫兴。” 沈矜看了谢菁一眼,没有作声。 谢菁继续:“阿姨,沈拓的短信上说了什么?” 沈矜这才沉沉开口:“说他快死在绝命酒吧,让我找人去救他。” 谢菁小声嘀咕:“那我们是不是应该报警啊……” 沈矜也想,但与罗家订婚在即,她不想再闹出绯闻,尤其是关于沈拓的桃色新闻,国内究竟不比国外,多少双眼睛都在盯着她们。 她摇摇头,把头挨在身后座椅的头枕上,闭目养神。 汽车内流窜着好闻令人微熏的香水味,谢菁鼻尖微动,感兴趣地嗅了嗅,是空山新雨的味道,雨后湿润的土地湿漉漉长出青苔,闭眼似乎能感受到迎面而来的水汽,这味道很有禅意,却不像是一个风头正劲的女强人会用的味道,谢菁觉得沈矜应该会更尖锐锋利才对,像艳丽的玫瑰却长满倒刺,想要靠近她,只会扎自己个遍体鳞伤。 谢菁嘴角翘起,看沈矜苍白面色下眼睑露出的青印,似乎是没有休息好,可她看人的眼光却丝毫不露疲态。 “到了。”司机一声,沈矜就睁开眼睛,扭头看向左边,两个鲜红的大字绝命出现在眼前。 沈矜自然不会打无把握之仗,随车同行还有两个保镖,从后面的车下来。 沈矜打开车门,冷风灌了进来,吹乱了她的发丝,她偏头对谢菁说道:“你在车上等着。” 谢菁和司机坐在车上,看沈矜进了绝命酒吧。 绝命酒吧是实名制会员,门口保安刚要查验沈矜的会员就被保镖扭了,沈矜一身煞气进了酒吧。 音乐声混乱,说是私人会所,实际上就是比普通酒吧玩得更乱些,台上的脱衣舞娘三点全露,到处飞吻,台下是群魔乱舞。 沈矜厌恶得皱眉,她目光左漂右移,又打开手机看到上面的定位红点,目光终于落在了实处。 “老板。”保镖跟了进来,沈矜冲那边点点头,保镖开路,沈矜跟在后面走了过去,路上没人能近她的身,被保镖冲撞刚要骂街的小年轻,仅一个眼神,就被定在原地不敢回嘴。 沈矜越走越近,看到自己废物儿子被人架起来打得鼻青脸肿,身前的沙发上坐了一个艳丽的少女,周边的人似乎都不敢惹她,空出了一个圈,各玩各的。 少女化着夸张的妆容,套着皮衣小短裙,画了黑色烟熏妆的上眼皮轻挑,翘着二郎腿在空中晃悠,语气轻蔑道:“就是你小子不老实是吧?十八是我包了的舞娘,没点实力你也敢跟我争?也不打听打听小娘我混那条道上的!” 两边高大的保镖架起一滩烂泥的沈拓,沈拓嘴里嚣张道:“我是沈家人!你快放了我!等我的人来!小心有你受得!” “沈家?”少女不屑道:“我只听过沈氏荆棘花沈老板,你又是哪冒出来的?要是沈老板在,我还能给她一个面子,你个小白脸就算了吧。” 少女挥挥手,眼见两个保镖要把沈拓拉出去处理,沈拓急了,两条腿乱蹬,却挣脱不开保镖的钳制。 “等等!我没说慌!我真是沈家人!我妈就是沈矜!你快放开我!” 出尽洋相。 沈矜抿唇,身上的气息煞人。 少女转头让坐在旁边瑟瑟发抖的女人喂酒,穿着清凉的女人抖着手把插了吸管的啤酒递到少女嘴边。 沈矜不可能真让沈拓出事,虽然她也很想给沈拓点颜色看看,但沈家就剩下这一根独苗,她答应过关老要照顾好沈拓,培养他做下一任接班人。 沈矜缓步上前,早就认出了眼前的少女是谁。 “陈大小姐。” 陈淞抬头,见到了沈矜,眼中一下冒出堪比五百瓦灯泡的亮光,“沈老板怎么会来这种地方?” 她推开喂酒的舞娘十八,腼腆的往下拉了拉自己遮不住肚子的皮衣,越过地上杂乱的啤酒瓶站到沈矜面前。 “这里乱,不如我们去二楼坐。” 第4章 “不坐了,我来接我儿子。” 陈淞垮下脸来,“别人都说你未婚先孕,我还不信,沈老板哪里像生育过的人,明明如此明艳动人。” 陈淞舔着脸说道:“让我放了他也行,沈老板亲我一口就行。”说着她还咕咚一口咽下嘴里的口水,一副对沈矜垂涎三尺的样子,把沈拓看得目瞪口呆,刚才她可不是这样对他的,又蛮横又野,就因为他想包这场的脱衣舞娘,带着人就往他脸上狠狠招呼,连句话都不让他说!简直是可恨! “妈!快让她放了我!”沈拓挣扎,两旁的保镖抓得很紧,不让他有逃脱得机会。 “陈小姐说笑了。”沈矜不动如山,她撩起眼皮看着陈淞轻轻说道:“上次为客户安排安保工作,还碰到了陈总,陈总还笑言你懂事了,能接手起家里的事业。” “今天这顿酒就当是我请了,算是为小儿无状请罪。” 陈家是专门做安保的,主要收留退役军人或者雇佣兵为客户提供安全保障,陈大小姐陈淞可是有专门练过的,几个人都不是她对手。 陈淞撅起嘴,不甘心地说道:“沈老板明明知道我的意思。” 她挥挥手,让自己人放手,沈拓呲牙咧嘴地小跑到沈矜身后,听到陈淞在对他妈告白。 “我追求沈老板这么久了,沈老板一点机会也不给我。” 沈矜淡淡道:“我们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陈淞不甘心道:“要是沈老板觉得我哪里不合适,我都可以改!” 沈矜不语。 沈拓猫在沈矜身后狗仗人势,看着陈淞被拒绝,笑得一脸得意。 陈淞怒气上涌,啪得从地下还没打开的酒瓶中拎上一瓶,随手在茶几上一碰,瓶盖掉落,递到沈矜面前说道:“放过他可以,沈老板的面子我不能不给,这样,沈老板把这一瓶酒喝光,我们之间就算是两清了!” 陈淞颊边露出冷笑,显出狰狞面貌。 那么烈的一瓶酒,一般人都喝不下,陈淞想沈矜应该会拒绝,因为沈老板是聪明人,聪明人不会做伤害自己的事情,而等沈矜拒绝,她就能借机提出要求了。 陈淞冲站在沈拓身后的保镖点头,两人一把抓住沈拓,沈拓发出惊恐的喊叫:“妈!我妈在呢!你们不能动我!” 沈矜面色变冷,面对陈大小姐,她带来的保镖根本不是其对手。 她知道陈淞想要什么,但她不想给,陈淞也不够了解她。 她是喜欢女人,但不会跟合作对象交往。 沈矜冰冷的目光落在棕色酒瓶上,面无表情接过,冷冷道:“陈小姐,说话算话。” 她仰头,冰冷的酒液滑进咽喉沾湿了红唇,下巴扬起,白皙脖颈喉头在往下吞咽,微开的衣领露出一段很浅的锁骨,神秘而又性感,一瓶酒不多时就见了底。 陈淞看直了眼,她从来没有看到沈矜如此野的一面,沈矜出现在大众面前从来都是理智的,陈淞以为自己是喜欢智性恋,当然人也要同样好看。 沈矜垂眼,摔了酒瓶。 一瓶酒到底是多了,眼前似有小人在跳舞,但她放下酒,却是一脸冷静,她喝酒从不上脸,就算是喝醉了也知道自己要干什么,所以从来没有人发现她喝醉过,这次也毫不例外。 陈淞瞪眼,只能无奈放走沈拓。 她委屈巴巴地说道:“我只是想和你约会而已,用得着这样拒绝我吗?” 沈矜自然不会有答案,她竭力走成一条直线,出了酒吧,到了车前,终于忍不住吐了个稀里哗啦。 在旁边装死的沈拓吓了一跳,但还没等他有动作,车里的人先扶住沈矜轻拍她的后背担忧道:“阿姨怎么喝了这么多?” 沈拓顾左右而言他:“跟我没关系,她自己要喝得!” 谢菁看着他脸上的淤青无奈道:“阿姨我照顾,你也好好收拾一下自己。” 沈拓当场就松了一口气。 他还没见过沈矜如此脆弱的一面,其实有些吓着了,正手足无措呢,谢菁解救了他。 谢菁把沈矜扶回车里,司机开车回家,她担忧地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沈矜有问必答。 谢菁摸不清沈矜状态,她看沈矜坐得笔直,两手规矩地放在大腿上,眼睛直勾勾地看向前方,又小声问道:“喝了多少?” 沈矜迟疑,半响才僵直着后背,思考了一会,回答:“一瓶。” 谢菁更拿不准了。 两人分坐两边,突然车子晃了一下,沈矜斜斜地往旁边倒,砸到了谢菁腿上,谢菁轻轻叫道:“阿姨?” 沈矜眼皮耷拉没有回应。 谢菁轻笑,沈矜突然回应:“嗯。” 谢菁戳戳她的脸颊,她已经发现这人醉了,反应都比平时慢半拍。 她对司机说道:“开稳点,沈老板喝醉了。” 把沈矜头放在她腿上,似乎是舒服了,锁紧的眉头终于松开,对向来车开启了远光灯,把车内照亮,谢菁看到沈矜脖子红了一片,脸却煞白,应该是不太舒服,她的身体在发烫。 谢菁低头看着沈矜那张赛雪欺霜的漂亮面庞,眸中的光晦暗不明。 沈矜清醒时很难接近,兵行险招才能达成目的。 到了沈家,沈拓要过来帮忙扶沈矜,被谢菁挡了回去,她笑得意味不明:“阿姨估计是有些醉了,我来照顾,你去休息吧。” 沈拓对谢菁很放心,轻易让谢菁得手。 谢菁把沈矜送回房间,看着管家出去,她坐在沈矜床边,低声问道:“沈阿姨,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 谢菁吻住沈矜。 唇上温热的触感令沈矜睁开眼,看到陌生又熟悉的脸庞,她没有推拒,反而按住谢菁的脑袋加深了这个吻。 第2章 一吻过后床上沈矜面色沉静,似乎是回到了熟悉的地方,神色略有松动,谢菁低头看着她的脸色,沈矜睡眼惺忪,迷蒙地看着房顶,谢菁轻声问道:“沈阿姨知道我是谁吗?” 你,是谁—— 沈矜唇微启,面前的人她应该认识,只是浆糊般的脑袋昏昏沉沉。 谢菁低头靠近:“我是谢菁。” 谢菁…… 沈矜大脑一片空白,只能感受到无助的燥热席卷身体。 有些难堪,因为她知道这是什么。 情、欲来得又急又快,不受控制。 “我是谢菁,沈阿姨知道我是谁了吗?”谢菁低头唇凑在沈矜唇边,那是一个欲吻未落的姿势,沈矜大脑有了个人影,她小声地喊:“谢菁。” 沈拓的女朋友。 “我在。” 谢菁被沈矜压住,不知几时两人上下颠倒。 沈矜眼睛水亮,微垂着看着身下的人,像在思索,但谢菁知道她已经醉了,醉得毫无理智,否则手不会在她身上摸索。 谢菁闭眼,唇边的笑容隐于黑暗,馥郁的山色被新雨填满,无人处发出呐喊,小雨淅淅沥沥的逐渐变大,雨势来得又急又烈,谢菁发出一声喘息,圈住沈矜的脖子。 沈矜低头看着手上的亮色,她真的醉了,醉得不甚清醒。 不然不会和儿子的女人上床,肆意放任。 …… 清晨,调皮的亮光跃至墙面,房间内仅拉了白色的纱帘,遮光布在两边束得整整齐齐,沈矜的生物闹钟自动调整,她睁开眼,床头的闹钟指针恰好指在七点分毫不差。 沈矜拉开被子刚要起床,突然神色僵硬,向下看去,平坦的小腹上突兀地搭着一只骨节漂亮的手。 那双手的主人睡在沈矜枕边,还在深睡,沈矜的动作一点也没有吵醒她。 是谢菁。 沈矜僵直了身子。 门外突然传来吵闹声,“谢菁!你醒了没有?” 是沈拓在敲旁边的门。 咚咚的敲门声让沈矜的心悬紧,看着熟睡中的人睁开眼睛,目光先是没有焦点,然后恢复清醒看到了在床上僵持的沈矜。 谢菁眨眨眼,冲沈矜展颜一笑:“沈阿姨早上好!” 笑容乖巧,睡了一夜炸起的蓬松发丝给她凭空增添了几分可爱。 沈矜垂眼,落到谢菁的锁骨处,那里落了几点红痕…… 谢菁在被子里伸个懒腰,丝毫没有滚进男朋友妈妈被窝的尴尬,一脸自在,她蹭蹭被子,懒洋洋地说道:“吵死了,我还没睡够呢。” 沈矜叹息,谢菁停下动作,脸蹭进被子含糊问道:“沈阿姨叹什么气呢?” “下去。”沈矜冷冷说道。 什么?谢菁怀疑自己听错了,她胳膊杵在床上撑起身体,被子从光裸的脊背下滑,身上一览无余,狂野地露出昨夜沈矜到底干了什么坏事,这些都是证据。 沈矜觉得刺眼,不堪地垂下眼皮,再一次说道:“离开我的房间。” 谢菁笑容消失在脸上。 她没想到昨夜那么主动的人,早上却翻脸不认人。 第5章 谢菁是对沈矜有想法,但她同时心里也有傲气,她索性直接卷起被子滑下床,光着脚冲门口走去,沈拓还站在外面敲门,里面的人听的一清二楚。 “谢菁你不是说你好久没回国了,我今天带你出去转转,你属猪的啊,我敲了这么久的门你还不醒。” 谢菁负气往前走,手握住门把手,身后突然传来一股力道把她拉了回去,谢菁挣扎,沈矜不放手,两人扭到门边,谢菁试图开门,被沈矜直接两手扭住抬起压到门板上,身体顺势压了过来,谢菁大口喘气,沈矜低头鼻息火热。 这是一场无声的较量。 门外的沈拓还在说话:“你到底起不起呀?你平常不是都起很早锻炼的吗?我家的床有这么舒服的吗?连个音都不给我。” 谢菁抬眼,琥珀般迷人的眼睛露出挑衅的笑,她唇角斜斜地勾起,一脸坏笑:“沈……唔……” 沈矜两只手压住谢菁的手,实在是无法再阻止谢菁说话,那一瞬间她没有想太多,直接低下脑袋唇向谢菁堵去。 两唇相触,过电一般,两人都沉默了,四目相对,沈矜手松了力度,谢菁也不再挣扎,眼睛微合,双手搭在沈矜肩膀,加深了这个吻。 门外的沈拓还在说什么听不清了,沈矜没有想到谢菁比她所想象的还要对自己有吸引力,差点又要失控,她手及时地搭在了谢菁的大腿处,看向床头的手机,手机正不合时宜的响起,而门外的沈拓已经消失不见。 是沈矜的司机打来的电话,到了老板平时上班的点却不见老板出来,司机担心是老板另有安排,特意打电话来咨询。 沈矜转身接起手机:“没有安排,还是去公司,稍等我一会。” 待她放下手机,身后的门开了一条缝,谢菁人跑了。 沈矜垂下的手握住手机,半响才无奈地勾起唇角去收拾洗漱。 …… 谢菁跟沈矜是前后脚下来的,沈矜刚走,她就出现在楼下。 沈拓无聊地坐在餐桌前,桌上摆了很丰盛的早餐,沈矜那份已经吃掉收走,还有两份没人动,他有气无力地跟谢菁打招呼:“早,睡美人。” 谢菁扬眉微笑,早上的小插曲没有打扰到她,她问道:“大清早的你吵什么呢?” 沈拓瞪她,花了的一张脸毫无威慑力,谢菁扑哧一笑,“怎么?沈公子还等人喂奶呢?” 沈拓翻了个白眼,“还不是你,早上想拉你开溜,你倒好,睡了个死,我妈这不又给我下达命令,让我明天陪她去参加罗老爷子的七十大寿。” “去就去呗。”谢菁不受干扰,坐到了餐桌前,开始进食。 沈拓喃喃念道:“我听说罗红回国了。” 谢菁不理他继续吃东西,沈拓用手杵着脸颊,落到谢菁脖子左侧,突然惊疑不定地问道:“你脖子上怎么有红点?” 谢菁啊了一声,问道:“你说哪边?” “左边。”沈拓皱眉,他看着怎么那么像吻痕?谢菁昨晚跟谁在一起?他们不是一同回来的吗? 谢菁摆手随意道:“最近换了环境有些过敏。” 沈拓还在观察,她冲沈拓微笑道:“多谢沈公子关心,我不碍事的。” 沈拓咳嗽两声,是他多心了。 他提议道:“这次大寿你必须陪我出席!作为我的女伴!” 谢菁伤脑筋:“沈阿姨会同意吗?” 沈拓咬牙:“我就知道她不会这么轻易放过我,你看我的吧!” 谢菁眉眼弯弯,冲沈拓点点头,一副很信任他的样子,让沈拓心思又活络起来,他手向前想要拉谢菁的手,被拍了回来。 沈拓不死心,谢菁伸手去拿油条泡进豆浆里,看着沈拓伸到面前的手,迟疑地把掰了一半的油条塞进他手里,“你想吃?” 沈拓瞪眼,谢菁低头继续吃东西,沈拓无奈地收回手咬了一口酥脆的油条。 …… 公司里葛新晴把做好的样衣拿到沈矜面前,沈矜看过后有些魂不守舍,葛新晴算是公司元老跟老板关系不错,她担心问道:“是不是沈拓又闹出了什么事?我看你今天到公司晚了一小时。” 沈矜摇头,不予多说。 沈拓是闹事了,但她今天迟到却不是因为沈拓,想到谢菁,沈矜眼里的光变得柔和,她对葛新晴说道:“如果你有一位许久未见的故人,而那位故人变了很多,跟你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你会怎么做?” 葛新晴有些为难住了,她没想到老板竟然在思考人际关系,她仔细想想,很认真地回道:“如果是许久未见,那她变化应该是有原因的吧?不论她的变化好坏,这对她来说应该都是最好的结果,老板你只用考虑还要不要跟她作朋友,如果你还想结交,那就习惯她新的变化,不要抱着过去的姿态审视她。” 沈矜听后愣了愣,她眼眸微沉,对葛新晴点头道:“你说得对。” 沈矜认识谢菁,但谢菁怕是不记得她了。 她大谢菁十岁,十岁的沈矜刚来到沈家,那时候谢菁才从襁褓出生,她还抱过谢菁;十五岁的沈矜因为学业压力过大,每天睡不好,是五岁的谢菁递给了她一支棒棒糖;二十五岁的沈矜开始进入沈家工作,可十五岁的谢菁却不见了;三十五岁的沈矜成为了沈拓的母亲,二十五岁的谢菁却重新出现,以沈拓女朋友的身份。 沈矜不知道谢菁消失这些年是在哪里?但她永远记得五岁的谢菁递来那支棒棒糖说:“姐姐你别哭了,吃点甜的就不苦了。” 沈矜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两颗糖,一颗递给葛新晴,一颗剥开自己吃了。 葛新晴见怪不怪,老板虽然工作上严厉,但有些地方还是很温柔,比如会给员工点加班外卖,会让自己的司机送女员工深夜回家,外出组局有人劝酒,也不会让大家喝等等,加班奖金包括工作福利从不削减,在小事上从不吝啬,被大家暗地里称作是打一鞭子再给一颗糖果,但说这话的员工就算是工作上再被教育,方案被打回去改了又改,心里也暖暖的。 葛新晴汇报工作:“今年的冬装敲定好了,发布会我准备定在西北,戈壁沙滩和我们这次冬装的大廓形力量感比较相宜,这次的主题我想定下‘女子力量’,老板你有什么建议?” 沈矜不是专业的服装设计出生,她是学管理的,只是在服装行业摸爬滚打多年,看得多了,她看了一眼设计图基本能想象出那副画面,点点头道:“你是总设计师,这种事你自己做主就行了。” “谢老板。”葛新晴笑开了花,这就是为什么她会在沈氏工作七年,因为沈老板会充分尊重员工的自主性。 抱住文件出了门,葛新晴刚离开,秘书小姐又进来汇报工作,接着是各个部门的总监和项目经理,沈矜埋头在文件中,一时无暇多想,直到到了下班时间,她才揉揉眉头,不知道要怎么回去面对陌生的故人。 沈矜坐在办公椅上,点燃了一根香烟,眯着眼睛抽完,才离开办公室。 刚出了办公室走了几步,手机就响了,沈矜按下电梯下行键打开手机,是好友蓝艺卿。 蓝艺卿在电话那头声音慵懒:“嗨,达令,下班了没有?我回来了,要不要聚一聚?” 沈矜轻笑:“好呀。” 两人约好聚会地点,电梯停在三十楼,沈矜下楼,让司机把车开往一处酒吧。 好友蓝艺卿是野生动物摄影师,经常钻进无人区里,一拍就是一两个月,这次才从无人区回来,沈矜很担心她的身体状况,到了酒吧看到人完好无损才放下心来。 蓝艺卿端起酒杯笑昵沈矜:“我可是经验丰富的摄影师,不会出事的。” 沈矜叹气:“说是这样说,你在荒芜人烟的地方一猫就是二三十天,没有信号,也无法报平安,是个人都会担心的。” 蓝艺卿伸手碰到沈矜的酒杯,与她碰杯:“知道了沈妈妈,这不是一回来就来见你。” 沈矜笑了起来,“这次的藏羚羊拍到了吗?” 说到自己工作,蓝艺卿眼睛发亮:“拍到了,多亏自然保护区的工作人员,我都不了解藏羚羊是这样胆小怕生的物种,你不知道这回我还遇到了棕熊!就在我帐篷外!天太黑了,不然我就能拍到它!” 沈矜面色变了。 人在大自然中,也只是食物链中的一环,何况在自然保护区中,基本不是狮子老虎还有棕熊的对手。 她肃声道:“你以前答应过我什么?说不会把自己置身在危险的境地。” 糟糕,说得太兴奋说漏嘴了。 蓝艺卿伏低做小地让沈矜别生气了,“我没事的,自然保护区的工作人员也在,她比我们更了解动物,棕熊虽然嗅觉灵敏但视力不好,还没靠近我们就被吓走了,我完全没事的。” 蓝艺卿对沈矜讨好的笑笑,沈矜面色才转正,但还是严厉批评她,让她珍惜生命,不要总是冒险,蓝艺卿连声道好,但实际怎样想的,只有她自己知道。 第6章 沈矜见说她不动,只能无奈叹息。 蓝艺卿笑她:“沈老板再这样发愁下去,脸上的皱纹恐怕又要多出几条了。” “有吗?”沈矜摸脸。 蓝艺卿看她饱满的肤色,明明工作了一天,却比她回来休息了一天的气色还要好,人和人真是比不过,蓝艺卿摇头问:“沈老板红光满面的是遇到什么好事了吗?” 她凑近看沈矜,冲沈矜挤眉弄眼的:“难道是终于春心萌动了?” 沈矜脸上闪现出一丝不自然,被蓝艺卿捕捉到,她促狭地笑起来:“小心老房子着火,晚节不保哟。” 第3章 “胡说。”沈矜咳嗽。 她不想再讨论自己的事情,与蓝艺卿说道:“你这次回来能待几天?” 蓝艺卿道:“待半个月,就出发去南极,有一个摄影展邀请我去当评委。” “嗯。”沈矜应道,无言地端起酒杯与蓝艺卿碰杯。 两人喝到深夜才分手,沈矜的司机在外等着,沈矜不放心蓝艺卿自己坐车回去,先让司机送她,再调转车头回沈宅。 回去的时候月上中天,沈矜没有喝醉,微醺状态,胃里暖烘烘的,思绪放空,夜风吹乱发丝,她打开门上了二楼,没有吵醒其他人。 屋子走廊的灯亮着,昏黄的灯光打在墙上,沈矜在楼梯转角处站住了脚,两道纠缠的人影落在她脚下。 沈拓左手扶住墙壁把谢菁困在怀里,他凑近咬牙道:“你刚才是什么意思?” 沈矜看不到的右半张脸上有一道鲜红的巴掌印。 谢菁仰头,被沈拓挡住半张脸,两人姿态亲密,她在沈拓耳边冷笑:“我嫌你脏。” 沈拓惊诧,他唇向下试图强吻谢菁。 “脏人就要吻你怎么了?” 谢菁偏头,沈拓的唇落到了她的耳垂上方。 沈拓气急,心脏快要爆炸,动手去捏谢菁的下巴,谢菁挥手遮挡,被他狠狠捏住,力气大到想要捏碎她。 谢菁倔强地看着沈拓,眼里的水色被壁灯照耀,闪出欲碎的光。 沈拓贪婪地凑近想要捕捉,沈矜脚步微动,打破了走廊微妙的氛围。 “要做回房间,不要污了我的眼。” 她目光平静地落到两人身上,沈拓动作一滞,下意识的放手立正站好,看着沈矜一脸尴尬。 “没,不是,我们就是闹着玩玩。” 沈拓见到沈矜就像是老鼠见到猫,他浑身不自在地左挠右扣,不想在这里多呆一秒,很快就偏头对谢菁说道:“你早点睡,衣服我放你房间了。” 沈拓疾步往楼下走,路过沈矜的时候嘿嘿笑了两声:“妈,你也早点睡,晚安。” 哒哒的脚步声远去,沈矜站在原地没动,谢菁的房门大开,冷白的灯光从门□□出,她胸膛上下起伏,目光含泪,看着沈矜,一副被欺负了的样子。 沈矜目光转移,落到地上的阴影处,语气低微:“早些睡吧。”然后拧开自己房间的门,人消失在了走廊。 谢菁眉头松怔,摸不清楚沈矜的意思,刚才她是故意打断,还是真如她口中所说。 她咬唇,半响吐出了一口气。 刚才她是故意演给沈矜看得,想试探沈矜的想法,她学过散打,虽然力气不及沈拓,但收拾个废物还是轻而易举,只是沈矜的作法显然不及她所想。 无人处,谢菁面色冷硬,向房间走去,反手关上门,上了锁。 沈矜的房门又打开,她站在缝隙之间,门内没有开灯,屋内只有只有一拘月光,走廊的灯光缠绕在她腿上,被灯柱切散,宛如隐形的锁链。 她目光看向旁边,确认没有听到哭声才又关上门。 房间内,谢菁又打开电脑,加密邮件里多出了一则新邮件,她点开看是陈淞的信息,邮件末尾写道:小心此人。 谢菁目光落到邮件中间那行字上:爱慕沈矜三年,至今未得手。 谢菁摸摸下巴,沈矜心是石头做得吗?陈淞追求了她这么多年,每次拒绝的都毫不留情,看来是真不喜欢,也很有原则。 她砸吧一下嘴巴,看来自己走了一步臭棋。 沈矜真的会为她越过自己的底线原则吗?谢菁咬唇阴沉地笑了起来。 不管她会不会,她都不得不。 沈氏夫妇去世前曾留下遗嘱,只要跟沈家人结婚,对方就能获得沈氏百分之五的股份,这本来是为了约束沈矜的大哥沈傅的,因为沈傅是个风流浪子,可惜沈傅与未婚妻还未走进婚姻殿堂,就与父母一起葬生于飞机失事。 倒是便宜了他们。 谢菁啪地合上电脑,她扭头看向放在床上的服装,明天就是罗老爷子的七十大寿,罗红会在,陈淞也会在,不知道沈矜会怎么做,要是让罗家人知道她是沈拓的女朋友想必脸色会很难看。 谢菁嘴里哼着歌,把衣服挂了起来。 一夜无梦,天亮了。 沈矜准时起床,苏醒时下意识地看向自己枕边,她愣怔了一下,才摇头失笑,昨夜她又没喝醉,自然不会犯错。 今天是去罗家赴宴的日子,沈矜不用想都知道沈拓脑子里在想什么,他想搞砸这次宴会,高调亮相,告诉所有人他不会娶罗红,但沈矜不会让他得逞。 这次沈罗两家的婚约虽然有利益协商,但关老也在其中出力,他希望沈拓这个外孙能早日成婚接手沈家家业,沈矜很尊重关老,既然关老说了,她就照办。 沈矜从衣柜中挑了一条白色的长裙,约好的化妆师早已登门,管家带她进来为沈矜上妆,沈矜闭着眼任由化妆刷在脸上涂抹,谢菁出门时看到沈矜在上妆,她看了一眼,缓步下楼,沈矜突然睁开眼偏头看向门口,化妆师的刷子歪了,急忙道歉:“啊,对不起沈老板!” 沈矜只看到一道窈窕背影,谢菁今天穿得是黑色吊带短裙,长发披肩,发丝在身后飘摇,沈矜回过神来对化妆师说道:“没事,是我走神了。” 化妆师急忙补救,沈矜盘好头发,管家从保险柜中拿出一套名贵的珠宝。 沈矜低头戴上,全副武装完毕,拿了一个很小的手包,装了口红气垫与手机,下楼准备出发。 谢菁被沈拓先塞进了车里,沈拓穿了一身白西装,与沈矜配对,他见沈矜下楼,凑上来期期艾艾说道:“今天我想自己开车。” 沈矜居高临下地瞅了他一眼,淡淡地嗯了一声。 宴会时间在十二点,但沈罗两家关系交好,一般会早到一点,沈矜的车打头,沈拓的车跟在后面。 沈拓把住方向盘,冲谢菁呲牙咧嘴,涂抹了脂粉的脸掩盖不住的滑稽:“怎么样?我这招瞒天过海不错吧?” 倒是遮掉了一些脸上的青印。 谢菁冲他笑眯眯的像在哄孩子,“沈大少厉害!” 沈拓脾气来得急去得也快,昨天两人出去清吧坐坐,有人认识沈拓,上来吊凯子,沈拓调笑惯了,一时忘了谢菁还在,两人吵了嘴,回家后沈拓不甘心在酒吧丢脸,借着给谢菁衣服的机会想强上,被谢菁打了。 沈拓知道谢菁信基督教,基督教徒在性观念上异常保守,所以他一直在忍,但他风流惯了,根本不是能管住自己的人,所以常常犯错,但沈拓觉得他一直瞒得很好,谢菁根本不知道他外面那些事,其实只是谢菁懒得管,她也不是什么基督教徒,只是为了应付沈拓的毛手毛脚。 她也喜欢女生,自然不会介意跟沈矜接触,而沈拓就算了吧,至今没折了他,是因为他还有用。 谢菁夸了沈拓几句,沈拓就有点飘了,跟车没跟紧,让沈矜等了一会,才又跟上,两辆车前后驶入罗家,沈矜没有着急下车,沈拓急了,不知道她在等什么。 过了一会司机下来,凑近驾驶位玻璃看了看,沈拓面色不好地按下车窗:“怎么了?” 司机恭敬道:“老板请谢小姐过去坐,说少爷等会要见男客,不方便带着谢小姐。” 沈拓面色难看,他想拒绝,但司机身后跟着两位高大的保镖,又是他们,沈拓不想在这里丢脸,怒声道:“我知道了!” 他颈着脖子对谢菁咬牙道:“你过去,看时机行动。” 废物。 谢菁心道,这就怕了,还想反抗家中权威。 她竭力板住脸,想做出一副忐忑不安的样子,但眼底雀跃的光还是暴露出了几分。 谢菁下车,坐到了沈矜车内。 车内飘着一股淡雅的香味,沈矜双手交握放在平坦的腹部,她说:“等会你跟着我。” 谢菁故作不解:“阿姨,可沈拓让我寸步不离的跟着他。” 沈矜静静看着谢菁,谢菁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不自然地正襟危坐,沈矜道:“你要不喜欢,可以拒绝,现在我就送你回去。” 谢菁眼眸沉了沉,她微笑:“怎么会,我听阿姨安排。” 沈矜淡淡颔首,“下车吧。” 她先下车,等谢菁过来,冲她弯起手臂,让谢菁挽上,谢菁受宠若惊。 第7章 罗家来人在旁边接待沈矜,罗家长子罗森跟沈拓寒暄,目光却放在沈矜身上,罗父站在沈矜旁边惊讶道:“这位是?” 他还没从未看到沈老板身旁有人。 沈拓蠢蠢欲动,沈矜扫他一眼,淡声说道:“我家的人,不是什么重要人物,罗老爷子身体可好?” 沈矜轻轻略过了这个话题,但其他人都对她们抱以暧昧的目光,谁不知道沈老板喜欢女人,而现今有这样一个漂亮女孩出现在她身侧,还是在这样隆重的场合,是什么身份不言而喻。 一行人把沈矜迎了进去,沈拓刚要跟上,身后两道阴影覆盖了过来,罗森吓了一跳,沈拓脸黑了。 保镖瓮声瓮气:“老板让我们跟着少爷。” 沈拓知道这是沈矜找人看住他,郁闷地跟罗森进去。 第4章 罗森看了一眼跟在沈拓身后的人,悄声说:“你妈看你还是这么严?” 沈拓虽然讨厌罗红,但跟罗森却是好哥们,高中时两人好到穿同一条裤子,他郁闷道:“还不是你妹妹。” “打住。”罗森道:“虽然我知道你不喜欢她,但好歹她是我妹妹,就当给我个面子好不好?” 沈拓瞪他一眼,“知道你还不帮我?” 罗森无奈道:“我家你又不是不知道,轮不到我做主。” 沈拓切了一声,两人走近大厅中。 悠扬的音乐响起,谢菁挽着沈矜的手臂,看着眼前的纸醉金迷。 之前谢家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虽然不及沈家富裕,但也是书香门第,祖上留下的东西几辈子也吃不完,但一场经融危机,说垮也就垮了。 谢家的家教很严格,子女不到成年不会出现在社交场合,所以谢菁离这种场合一直很远,但她却丝毫不怯场,落落大方地站在沈矜身旁,迎接各方的打量。 陈淞正在跟熟人调笑,大家都相熟很久了,有自己的圈子,像陈淞她们的圈子属于卓阳市第一梯队的富二代圈,沈矜是跟富一代混得,而沈拓根本沾不上这个圈子半份光,虽然他叫沈矜一声“母亲”,但沈矜从未在公开场合承认过他的身份,都是叫他沈拓。 有人传沈拓是沈矜未婚先孕出来的,还说沈矜改了自己的年龄,她应该已近四十,十几岁生下沈拓才对,但陈淞却不信,因为据她打听,沈矜从上高中时,就喜欢女生,因为她拒绝男生的话语一直都是性向不合,沈矜不屑于撒谎,陈淞明白。 那沈拓到底是怎么冒出来的,就有待商榷。 所以大家一直暗地里打量沈拓,探究他的身份,这里讲究的是身份与地位,不是谁都能轻而易举的进入。 沈矜跟相熟的人打招呼,谢菁安静站着,有人目光扫过来,她就扬唇淡笑,直到两人转到一位女士身旁。 娇小的女人目光充满打量,穿了香槟色长裙,落肩系带垂落在手臂两边,线条优美的手臂充满爆发力,她微抬酒杯,上臂肌肉隆起,不夸张但很有力量感,一看就是练家子。 陈淞唇角含笑,狐疑地看着谢菁问沈矜道:“沈老板今天竟然有美人作陪?不知是哪家的姑娘?” 谢菁目光如蜻蜓点水扫过陈淞的脸,心里有数,这位就是陈淞,小姨发来邮件让自己小心的人。 陈淞作为陈家大小姐,也是富二代圈子里混得最好的,已经开始接手陈家家业,陈家除了提供安保也和国际刑侦局合作,时常和国际警察一起保护一些重要人证物证,她们消息灵通,谢菁的身份和出现的目的很容易暴露。 谢菁目光移动,对上陈淞的打量,她眉目温软,冲陈淞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软得像棉花糖做出得云,很容易让人放下警惕。 陈淞却面色难看。 她追求沈矜三年,现在沈矜身旁竟然出现了一个她不知道的人,这对于她来说是致命打击。 沈矜语气淡淡:“我家里的。” 陈淞讶异地看着沈矜,谢菁知道所有人都误会了,只有谢菁知道沈矜说得意思是她是沈拓的女朋友,可她这番话,却容易让别人胡思乱想,这不,陈淞面色发白,一副深受打击的样子。 上次沈老板就绝决地拒绝了她,这次又带人出现,这是明显在告诉她,她们之间绝无可能,她宁可找外面的阿猫阿狗也不会找她。 陈淞心思复杂,沈矜却不知道一瞬间陈淞就想了很多,她冲陈淞点点头,带着谢菁继续跟相熟的人打招呼。 沈家家大业大,这次罗老爷子的七十大寿,大家明面上都是来贺寿的,但同时也是来社交的,沈矜见了几个人,就敲下几笔大单,轻松的简直如同是来郊游。 又见了几个人,基本把重要的人物见完,沈矜停下脚步歇了歇,谢菁见她酒杯空了,叫住穿梭在厅里的服务生给沈矜换了一杯酒,她把酒杯递过去说:“沈阿姨辛苦。” 沈矜接过,看她一眼。 谢菁今天很漂亮,她很懂得扬长避短,发挥自己的优势,一身黑裙本来是冷酷的颜色,被她穿上却像是温润的珍珠包裹在黑布中,更凸显她白皙的肌肤,宛如星辰般闪耀,却不夺月亮的光芒。 “习惯吗?”沈矜问道,她也记得谢家的家规。 谢菁点头:“还好。”又歪头天真地说:“有种扮演大人的错觉。” 沈矜被她这天真的话语逗笑了,眸中露出笑意,“当大人可不容易。” 身旁又来人了,谢菁站在沈矜身后看着她熟络地和人交际,她面上的笑容消失,在对面人打量时又露出标准的笑意。 十二点到了,为罗老爷子定制的生日蛋糕推了出来,老爷子虽然老态龙钟但身体硬朗,罗红纠缠了沈拓半天,沈拓都是一张不耐烦的脸,罗红被罗家人叫走站在罗老爷子身侧,闷闷地看着沈拓,罗老爷子等庆祝的欢呼声停下,才清了清嗓子说道:“感谢大家今天放下手头事来为我这个老头庆生,我活了七十三年,还能有幸让大家为我聚在一起,是我的福气,我这一辈子享过福,吃过苦,经历过大风大浪,家业也交到了孩子手中,再没什么可奢求的,唯一放不下的就是我的孙女。” 老爷子慈爱地目光看向罗红,罗红羞红了脸轻轻道:“爷爷。” 老爷子继续说:“我就这一个孙女,所以偏宠了些,家里也养得娇惯,希望大家不要笑话我,借着今天这个日子,我想把我名下百分之三的集团股份转让给罗红,谁娶她,就作为他们小夫妻的新婚礼物。” 现场一片哗然。 罗老爷子却显然早有准备,公证处的人就站在旁边,直接过来公正签字画押办完了手续。 这可是罗氏百分之三的股份,谁要是娶了罗红,那简直就是躺在钱上面睡觉,不少人动了心思,沈拓的面色却更难看了。 罗红一直追着他跑,沈拓虽然不待见她,但也觉得罗红是自己的所有物,现在她成了别人的猎物,这种备胎要脱离自己掌控的感觉,让他很不舒服。 怎么说到底是男人更懂男人呢? 罗红因为沈拓在太爷爷面前哭了好几次,罗老爷子虽然看不上沈拓的身份,但没办法孙女喜欢,虽然私下敲定两家婚约,但还没放到明面上具体谈,只是关老和罗老口头笑言了几句,老爷子这是在为孙女的婚事添砖加瓦。 而沈拓看到别人蠢蠢欲动,危机感深重,突然不想搞砸他和罗红的婚事了,毕竟罗红是个傻子,而谢菁从不让他碰,他只是还没腻味谢菁,但显然罗红比谢菁更好搞定。 沈拓心里思索,天秤不停摇摆。 客人鼓起掌来,大寿拉下帷幕。 沈矜带着谢菁和沈拓回家,那边罗红追了过来,她今天一直在追着沈拓跑还没注意到谢菁的存在,当着沈矜的面,她期期艾艾地双手在小腹前纠缠,脚尖点地道:“沈拓你会娶我吗?” 沈拓心中的天秤往谢菁那边加了一块砝码,罗红还是腻味了些,太纠缠了,像谢菁就从不会问他这种事情,他俊朗的脸上挂起营业假笑:“这事要看家里的安排。” “我家里同意我嫁给你!”罗红几乎是迫不及待。 沈拓下意识往谢菁那边看去,罗红跟着沈拓的目光转移,看到了谢菁那张可恨的脸,那一刻她眼睛红了。 在英国博物馆,沈拓跟她相撞,下意识跟着谢菁跑了,把她忘记在博物馆里,罗红在英国等了很久,才从别人口中知道,沈拓为了追求一个女孩,横跨欧洲几个国家,才追到人家,而这人就是谢菁,谢菁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她是跟沈拓一起回国的吗? 沈矜下意识往前一步,为谢菁挡去了罗红嫉恨的目光,这种目光她再了解不过,沈傅生前在时,他的那些女人甚至会因为沈傅对沈矜好而下意识嫉妒。 “阿姨……”罗红看到了沈矜,她不敢置信,“你怎么会……”和她站在一起。 是阿姨同意沈拓和谢菁在一起了吗?爷爷不是说关老说得话,他们必须听。 第8章 沈矜对沈拓说道:“你处理一下。” 她对罗红点点头,带着谢菁先上了车。 车上谢菁沉默,沈矜没有等沈拓,叫司机开车回家,行驶了一段路,沈矜才对谢菁说道:“你和沈拓不能结婚,他不适合你。” 谢菁抬眼,对上沈矜的目光,沈矜语气淡淡:“谢菁你不记得我了吗?” 谢菁愣怔,沈矜提醒道:“二十年前,你父亲曾辅导过我的功课。” 谢菁生父谢畔是t大教授,也是著名儒商,当年沈矜因为功课不好,被沈母训斥,恰好遇到谢畔来沈家做客,拉了偏架,又担心沈矜性格倔强,恰好他忙闲一段时间,就带带孩子,辅导了沈矜一阵功课,那个暑假,沈矜长长来往谢家,后来沈傅给沈矜找了补课老师才断了来往。 谢菁当时才五岁,脑袋里有点印象,记得那年夏天家里来了位很漂亮的姐姐,她其实有些怕她,因为这位漂亮姐姐苍白的像是书中可怕的吸血鬼,她经常偷溜看她,又害怕她会吸干她的血。 谢菁想起来了,她眼神诡异,却沉默摇头。 沈矜叹气,劝道:“沈拓和罗红的婚约是已经定下的,他不是良配。” 谢菁低低笑了起来:“那谁是呢?沈阿姨?” 她眼睛直勾勾地望着沈矜道:“是你吗?沈矜。” 第5章 车内气氛沉默,这是谢菁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含沈矜的名字,沈矜有些晃神,她盯住谢菁的眼睛,里面没有爱意。 从见到谢菁第一面起,沈矜就知道她不喜欢沈拓,却不知道她为何会答应跟沈拓在一起。 现在她也不喜欢她,却待在她身边。 人长大都是会变得,葛新晴说过,因为这是最好的结果,沈矜却知道不是。 十年前,谢菁生母许安开车载着谢菁父亲谢畔自杀,从盘山公路上一跃而下,车毁人亡。 沈矜不知道谢菁母亲是抱着怎样的决心才会选择带着爱人一起结束生命,但她知道谢菁会很伤心,沈矜试图找过谢菁,但谢家破产,谢菁早已不知所踪。 如果她当年能找到谢菁,谢菁会不会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沈矜没有回答,谢菁扭头看向窗外,窗户上有两道剪影,两人的影子在车窗上挨得很近,车内两人却隔出一道马里亚纳海沟,明明很近,却又很远。 一路沉默,到了沈家,司机把车停下,谢菁要下车,被沈矜抓住胳膊,她冲前座的司机说道:“你先下去,我有话跟她说。” 司机沉默地下车,车内只剩下她们两个。 窗外的斜阳偏西,车内开了冷气,但汽车停下温度一点点上来,谢菁甩开沈矜的手打开了车窗,她扭头看向天空,阳光刺眼,她不禁眯起眼睛。 沈矜问道:“你当年去了哪里?” 谢菁以为她又要说教,却不想是问她的行踪。 她抬手遮住阳光,阳光从指缝中穿过,洒在她的脸上,谢菁冷声道:“这与你无关。” 她抬手摸到车门上,想要下车,听到身后沈矜叹气,那模样就如同无可奈何的母亲,面对自己叛逆的小孩没有办法。 谢菁想笑了,她改变主意,猛然转过身来,倾泻在身后的长发甩过沈矜的手臂,兀然靠近拉近两个人的距离。 沈矜不适地往后缩了一下,毕竟是在自家大门口,车窗还开着,如此光明正大的地方,任谁看到了都不好。 她伸手按住谢菁的肩膀,想要制止她下一步动作。 上次是她喝醉冲动了,寂寞了太久,一时之间把控不住自己也正常。 谢菁却不让沈矜退缩,她年轻且富有冲劲,想到什么就去做,她很烦沈矜提起她的家人,这会让她想到从前。 暗红的血色从脑海中蔓延至眼前,狂躁愤懑的情绪充斥在谢菁心中,逐渐模糊了她的眼睛,让她琥珀般温良的眼眸变深,充满愤怒。 沈矜接触到她的眼睛惊诧住了,一时不察被谢菁扑倒。 后背撞在了门边,沈矜斯了一声,谢菁埋在她细长的天鹅颈边,低低地笑道:“你不是想知道我这些年是在哪里吗?跟我上.床我就告诉你。” 她饥渴地如同毫无廉耻的妓.女,滚烫的舌尖舔过沈矜的大动脉,让她不由的瑟缩。 汽车发动机的声音由远及近,沈矜猛然推开她,转手扳开车门下车。 谢菁趴在座位上,乌发散落遮住她的神色,她听到沈拓在和沈矜说话。 “妈?你怎么不进去?谢菁呢?不会生气了吧?” 沈矜手优雅地提裙,她扫了一眼汽车,黑色的车膜隔绝了外面的视线,她神态冷清道:“罗红呢?哄好了吗?” “妈你问她做什么?”沈拓讪笑,一时之间忘记了谢菁,跟沈矜进门。 沈矜语气冷淡:“你欠下的孽障,自己还。” 沈拓呲牙咧嘴。 罗红是他当年去罗家找罗森玩时,随手逗逗的,哪能想到她追了他这么多年,沈拓不是没给罗红机会和她在一起过,可她管得太严。 随时查岗,还要查手机,看见沈拓跟别人抛媚眼,上去就打人家,闹得那段时间沈拓的朋友都不敢跟他来往,只剩下一个罗森,沈拓受不了就和罗红分手出国了,没想到她又追了过来,两人打闹了几年,一晃沈拓都到了能结婚的年龄,但沈拓觉得自己还小哇,更何况是要跟罗红结婚,他还不如死了算了。 刚动摇的决心又变得冷硬,沈拓心中有自己的小九九,听到沈矜说道:“你既然回国了,就不能再乱晃了,我看你在英国学了几年,应该有点长进,明天去看看你爷爷,就到公司报道吧。” “啊?”沈拓张大嘴,搞不清楚沈矜是什么意思,他迟疑道:“妈你叫我去公司做什么?” 沈矜冷硬道:“给你一家分公司,你负责打理。” 沈拓没想到沈矜上来就扔大的,虽然他在外吹牛说沈家的家业迟早都是他的,但也没想过这一天能来得这样快,他当即摇头摆手道:“不行不行,我什么都不会,妈你还是收回去吧!” 沈拓虽然不聪明,但很清楚自己的能力,这些年说是他在外学管理,其实只有他自己清楚,只是去国外镀个金,毕竟国内他连大学都考不上。 出去的这几年除了口语练习的熟练点,那学真的是一点没上。 “就这样定了。”沈矜懒得理会沈拓的推脱之词,这事是关老定下的,沈矜只是负责转达。 她身姿优美地上了二楼,沈拓抓抓脑袋郁闷地躺在客厅的沙发上,这时谢菁悄无声息地出现,吓了沈拓一跳。 “你干什么呢?!”沈拓抱怨道:“吓死我了。” 谢菁阴森森地问道:“你怎么才回来?” 沈拓咳嗽两声解释:“罗家是我们家的重要合作商,我总不能落了罗家的面子,前面你也看到了?罗老爷子有多宠罗红啊!那可是罗家百分之三的股份,罗森作为长子现在才拿到百分之五,我肯定要把人哄好啊!“ 见到谢菁还不理他,他又连忙道:”小姑奶奶,你就别生我气了,我这不是马上就回来了?” 沈拓想把谢菁圈进怀里,谢菁装作弄头发的样子躲过,她垂眸认真地给自己的头发挽着辫子,一边装作不经意地样子问道:“我刚听到沈阿姨说给你一家公司?” 沈拓嗐了一声:“我哪是那块料啊!” 这点他倒是对自己有很清晰的认知。 沈拓又试图勾肩搭背,被谢菁瞪了一眼:“别碰我。” “小姑奶奶还生气呢?”沈拓哄道:“明天我带你去见我太爷爷,我太爷爷最疼我了,我说什么他都行,到时候我就让他取消我和罗红的口头婚事!” 沈拓说的自信满满,谢菁心思却不在这里,她在想沈矜说得那家公司,要是沈拓能进入集团公司,那她就能掌握沈氏集团内部的信息。 谢菁漫不经心说道:“我听人说你们家很厉害,我还没去过你家公司呢。” 沈拓现在满脑子都是要哄好谢菁,当即说道:“行行行,只要你高兴,我改天就带去你!” 谢菁对他展颜一笑,沈拓迷了魂,又要去拉谢菁的手,被她打了,谢菁冷脸,如同训狗一般:“我还没原谅你呢!” 沈拓郁闷,但今天确实是他理亏,他只能伏低做小求谢菁原谅。 谢菁看他表演,半响才淡淡说道:“我有些累了。” “那你休息。”沈拓急忙道:“我不吵你了。”他也知道谢菁喜欢安静。 谢菁又冲他一笑:“明天见。” 沈拓呆呆挥手:“明天见。” 等谢菁上楼,沈拓才挠挠头。 这么早就要睡下了?他看向窗外,夕阳还未落幕,已近黄昏,外面还是热热闹闹的,但刚经历过一场交际,人也确实累了。 沈矜在房间卸妆,她刚把首饰摘下来,就听到敲门声。 沈矜去开门,谢菁站在门外。 她一身窄黑裙,腰细腿长,裙子长度在膝盖以上,露出一双白皙小腿,靠着门框,神态有几分疲累,她对沈矜喊道:“沈阿姨,我好像崴脚了。” 第9章 沈矜怔住了,她目光向下,谢菁的脚正不自然的点地,穿了黑色系带的脚柔弱地靠着旁边的腿,沈矜皱眉:“你别动。” 她蹲下腰,伸手抓住谢菁的小腿,碰了碰她的脚腕问道:“这样痛吗?” 谢菁点头,低头看着沈矜白裙曳地,宛如一朵洁白的百合花盛开在大地上,她痛得似乎眯起了眼,无助地说:“沈阿姨能送我回房间吗?” 沈矜低头看着她的脚腕,不知是被绑带凉鞋勒出来的红痕,还是刚才崴脚崴出来的,她不是医生,分不清楚谢菁脚腕的实际情况,但谢菁已经低声哀求她了,沈矜不是那种铁石心肠的人。 她站起身,一只手环住谢菁的腰,另一只手把谢菁的手臂抬高搭在自己肩膀上,“小心点,我扶你回去。” 两人走路有些不稳,跌跌跌撞撞地进了房间,到了床边,沈矜想让谢菁坐下,然后打电话叫家庭医生,她矮下身子把谢菁放下,突然耳中听到一声轻笑,谢菁两只手圈住沈矜的脖子,把她也带倒在床上,沈矜趴在谢菁怀里,白色的裙边和黑色裙角在床上绽放。 沈矜眉头又皱了起来,她用手掌撑住床,不让自己完全塌在谢菁怀里,那样会让她的脸完全陷入谢菁的怀里。 谢菁咯咯笑了起来,她手指点在沈矜的眉间,“沈阿姨又在想什么呢?” 沈矜坐起,拨开谢菁的手冷声道:“你的脚到底有没有事?” 谢菁把脚从床边缩了回去,坐起身看着沈矜一脸笑意。 “沈阿姨在关心我啊?那我的脚就是有事吧。” 第6章 沈矜定定地看着谢菁,眼眸泛黑。 她很不喜欢谢菁这样不爱惜自己身体的举动,好像这些伤对于她来说只是泛泛平常。 谢菁原本还笑着,见沈矜面庞严肃,她声音逐渐低微,矮下脑袋像是犯错的小孩般,低声道:“是有些痛,但是不严重。” “嗯。” 沈矜逮住谢菁的脚,放到自己的腿上,毫不在意自己的白裙子会不会染黑,把谢菁的凉鞋脱掉,目光就像是对待上亿合同那样认真,她用手指戳了戳谢菁的脚腕,又让她转了转脚踝,确定伤势后,沈矜站起身,谢菁还以为她要走,伸出两根手指可怜巴巴地揪住她腰间的布料。 沈矜偏头如看小孩般无奈:“我去打电话叫医生。” 谢菁这才高兴地翘起唇角,松开手,看沈矜去隔壁房间拿手机。 沈矜声音隔着一层墙壁听不太清楚,但两扇门都打开着,依稀能听到一点。 沈矜的声音如她人一般冷静,她在手机里详细地向医生诉说了谢菁的情况,预防家中没药,医生带来的应急药品也不够。 其实谢菁脚腕只是一点轻微小伤,她上楼时想起过去有些晃神,一不小心踩空了一节楼梯,但她及时扶住了,脚腕没肿,就是有些酸痛,以往这种小伤谢菁都不会在意,因为不痛不痒。 可当她走到沈矜的房间时,却心思一动,敲响了沈矜的房门。 她以为沈矜不会在意,毕竟沈矜看起来也不是太喜欢她,见到她就皱眉,脸上也没有笑意,没想到她会很关注她的伤脚。 谢菁看着房门,目光发怔,待到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她才回过神来,沈矜还是穿着宴会那条白裙子,她还没来得及换下来,裙边产生了褶皱,一条条难看的灰色阴影交叉在裙边,她手垂着捏住手机说:“医生等会就过来,我简单说了你的情况,她说你伤得不严重,别担心,紧急处理一下,明天就能走路,今天还是先缓缓,少下床。” 谢菁一条腿担在床上,一条腿还穿着凉鞋悬空,她晃了晃脚说:“沈阿姨,那我想换衣服怎么办?你帮我吗?” 她肩带恰好从细肩滑落,卡在白嫩手臂上要掉不掉的,沈矜愣了愣,抿唇道:“我找个阿姨帮你。” 谢菁剩下的话还没说出口,门口已经没了人,沈矜提裙下楼,找了阿姨来伺候谢菁。 房门被阿姨关住,谢菁哀怨地看了一眼门口。 沈矜站在走廊叹气,抬手捏了捏鼻根。 医生很快就到,被管家接了进来,恰好碰到沈拓,他正拿着手机犹豫晚上去哪里嗨,见到医生还有些惊讶。 “陈姐,怎么了?” 管家陈姐冲医生点点头,“在二楼东边第二间房。” 医生了解,提着药包上去,管家陈姐才对沈拓说道:“客人受伤了。” 沈拓反应了一阵,他张嘴啊:“谢菁受伤了?” 陈姐还没点头,他就随着医生的脚步蹭蹭地跟了上去。 二楼房间,谢菁换了一身睡衣,其实阿姨也没帮她做什么,她只是脚受伤了,又不是人废了,阿姨帮她把睡衣拿出来,把拖鞋拿到床边,衣服是谢菁自己穿得。 她脸上妆还没卸,换衣服时谢菁叫阿姨出去了,正想着要不自己去拿卸妆膏,就听到门外有人敲门:“谢小姐,医生来了。” “进。”谢菁客气道。 阿姨带医生进来,谢菁又扫了一眼她们身后,没人,沈矜不在。 她心中有几分郁闷,不自觉在脸上带了点,医生小姐姐坐在谢菁床边,不自觉压低声音问道:“我能看看你的伤脚吗?” 谢菁不好意思地把脚挪过去:“其实没什么事情的,沈阿姨太过紧张,我缓缓就好了。” 医生仔细查看,确认没什么问题后,拿出喷剂给谢菁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谢菁还以为是沈矜过来了,脸上有了笑容,笑容刚张开就又吝啬地收了回去。 是沈拓,他大咧咧地闯进来,嚷嚷道:“谢菁,你怎么了?哪受伤了?人没事吧?” 见到屋内全部人看着他,沈拓才挠挠脑袋问道:“我打扰你们了?” 医生干脆利落地拿出喷雾,朝谢菁脚腕一喷,浓烈的药味弥漫在房间,沈拓捏鼻子夹住声音说:“脚受伤了?那你不能跟我出去玩了。” 谢菁心情不好,不想搭理沈拓,她低垂着脑袋,情绪失落地看着伤脚。 医生处理好谢菁的伤患处,又从自己的药包里拿出几张膏药,留下了喷剂说道:“明天如果脚腕肿了,就先喷药,再贴这个,一天三次,三天后如果还是痛,再给我打电话。” 谢菁点点头。 沈拓猴在旁边,见没人理他也不尴尬。 医生站起身,阿姨送医生出去,这时门口传来声音:“沈拓,替我送送顾医生。” 沈矜换了一身常服出来了。 沈拓立马立正站好,那有刚才吊儿郎当的样子。 谢菁仰头,不自觉嘟唇,眼里全是沈矜。 “谢菁,那我先去送客人,马上就过来陪你。”沈拓说道。 谢菁无意识点头,眼睛还是瞄向沈矜,看到她穿了一件黑色的丝质衬衫,锁骨处解开了两颗扣子,胸口白皙的皮肤令人流连忘返。 她头发还是盘起状态,只是耳边垂落了几丝凌乱的发丝,落在颊边,让她兀然变得生动。 “怎么了?”房间里已无人,谢菁还是呆呆看着沈矜,沈矜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穿着,这是她随手从衣柜里抓得,但应该没出错,毕竟衣柜里的所有衣服都是由服装设计师根据沈矜的风格搭配好的,她只要拿出来穿上就不会出错。 谢菁回过神来,脸红了,她期期艾艾地问道:“阿姨,我能叫你姐姐吗?” 沈矜愣了一下,她不自然地把颊边垂落的发丝往耳后夹去,声音低低地道:“我们差了辈分。” 谢菁抿唇,神情有几分低落。 见到她这样,沈矜咳嗽一声:“私下里可以。” 谢菁抬头,冲沈矜甜甜地笑了:“姐姐!” “嗯。”沈矜应,又道:“脚怎么样了?还痛不痛?”她走近,目光落到谢菁横放在床上的腿。 可能是为了方便医治,谢菁换了一条很短的睡裤,在床上蹭了蹭,白皙的大腿一览无余。 谢菁动了动脚,小声道:“还有点。” “那今晚要注意一些,医生说什么了?” 沈矜拿起床头柜的空调遥控器,把房间恒温的温度调高了一些,谢菁歪头看她:“让我先上药,如果三天后还不好,再找她。” 沈矜放下遥控器,拿起床头的药看了看,她长身玉立,站在谢菁床头,谢菁目光就随她而转。 “嗯,还好。”沈矜看完,又问谢菁:“要睡觉还是玩手机。” 谢菁摇头,冲沈矜笑:“想卸妆。” “姐姐,我卸妆膏在梳妆台,你能帮我卸妆吗?”她仰起一张小脸,两靥粉嫩,宛如桃色曾从她颊边滑过,才能涂出如此诱人的光泽,又像是熟透的桃子,让人垂涎欲滴。 她叫姐姐时,又让人心里甜甜的,有点害羞,又想听她继续叫下去。 沈矜垂眼,八风不动。 “我去叫阿姨……” 谢菁哼了一声,“我开玩笑的,姐姐帮我拿过来,我自己卸!” 第10章 沈矜转身,去梳妆台把东西拿过来,谢菁低头认真卸妆,沈矜的目光在房内转了一圈,发觉房间没什么变化,她站着也是尴尬,又觉得谢菁身旁应该还需要人,往阳台走了走。 她和谢菁的房间各有一个小阳台,两个房间之间的阳台距离不算远,有一臂的距离,成年人能直接跨过去,沈矜站在阳台上,迎着夕阳落幕,看到送顾医生的汽车刚出发,沈拓抬头发现她,正冲她挥手:“妈,顾医生我送走了!谢菁怎么样了?” 沈矜点点头,没说什么,听到屋内谢菁再叫她,她进屋了,沈拓啊呀了一声,刚约好的狐朋狗友正不断催他,他一边接电话一边看楼上。 沈矜进屋,“怎么了?还需要什么?” 谢菁一脸生气地盯住她,一字一顿道:“我不要见沈拓!让他不要上来了!” 沈矜嗯了一声,继续等谢菁发话。 谢菁见她还是一脸沉静,松懈了神经,懒散道:“姐姐,肚子饿了。” 她语气可爱,手扶住肚子,低头看着,沈矜眼中有笑意,谢菁却低头把手边的东西拢到一起扔进垃圾桶里错过了。 “我让人安排你在房间吃。”沈矜道。 谢菁抬头看着她道:“姐姐陪我吃吗?” 沈矜摇头,“公司有点事需要我去处理,沈拓那边我会让他不要来打扰你的,你静养几天,有事就喊菊姨,我会安排好人照顾你的。” 谢菁点头,琥珀般温润的眼睛望着沈矜,恋恋不舍。 沈矜身上有一种安稳可靠的气质,明明她做得也不多,但就是让人觉得十分可靠。 沈矜走过去,谢菁身体下意识往她那边倾,她向谢菁摊开白皙的掌心,“手机拿来。” 谢菁啊呀一声,沈矜想想,又放下手看着她道:“我说,你记。” 谢菁疑惑地拿出手机,沈矜说了一串号码,谢菁看着记录下来的数字若有所思。 “这是我的手机号,有事随时可以给我打电话。” 谢菁捧着手机,看沈矜转身,她坐在床上,夕阳漫天,大片的粉色铺满天空。 楼下,沈矜抬头,看了一眼楼上,又坐车去公司。 沈矜刚到公司,原本应该去西北看场地的葛新晴,就愤怒地出现在她办公室。 葛新晴重重地拍着桌子道:“罗家是怎么回事?平时最好的原料不都是紧着供应我们公司?今天我去调一批原料,竟然被别人抢先了!他们竟然没有给我们公司留下!” 第7章 沈矜面色平静,似乎早有预料,她问葛新晴道:“没有那批原料,影响生产吗?” 葛新晴眉头紧皱:“秋冬服装已经开始打板了,下个月底差不多是各大品牌举行发布会的日子,现在差了那批原料,等到发布会结束,我们后续的产能可能跟不上,要是换次等的面料,我怕会被对家披露,对我们的客户影响不好。” 沈矜点头:“我知道了,我联系一下罗家。” “那可真是太好了!”葛新晴松了一口气。 之前罗家就曾对她们发难过,延迟了原料供应,导致有一批货出货晚了,但好在客户都是合作多年的供销商,也能理解她们,但要再来几次,怕是各大供销商就有异议了,毕竟对线下品牌店来说,需要提前布货,品牌发布会一结束,哪家店到货早,就能很快占据市场。 沈矜拨通了罗父罗德民的电话,那边似乎就在等她的来电,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沈老板怎么了?我们今天不是刚见过?”罗德民在电话里笑呵呵的,“还没感谢沈老板今天大驾光临为我家老爷子祝寿呢,他见到沈老板,别提有多开心了。” 沈矜应和道:“罗老身体康健,我们做小辈的看着也开心。” “确实是啊,我们这些晚辈也做不了什么,只能顺着他的意思,让他高兴了,能多活两年,也是为自己积德。”罗德民语重心长。 他话中有话,沈矜听出来了,她道:“我跟罗老板想得一样,顺老人心意就是孝顺他们,只是这下面的晚辈到底是年轻了些,不懂我们这些做家长的心意,由着自己的性子,我会好好说沈拓的。” “扯孩子做什么?我看沈拓就很好!”罗德民冷哼道:“会招女孩子喜欢!” 沈矜朗笑几声:“那看来罗总不喜欢他了?” “他还需要我喜欢?喜欢他的人怕是恒阳河畔都站不下了。”罗德民不爽道:“我就生了这一个女儿,在家中为你儿子要死要活的,我不忍,她爷爷更不忍,沈老板你看怎么办?” 两人说到这儿基本把话说开了,也不再打官腔。 “是沈拓的错。”沈矜认错认得很自然,“娶妻娶贤,也要门当户对,我们两家很合适。” “那你看……” 沈矜眯眼算了一下时间道:“月底我让沈拓上门提亲,敲定我们两家婚事。” “好!”罗德民畅快大笑,“沈老板是个爽快人!” “那我们这个月的原料供应?”沈矜趁机提出问题。 罗德民笑言道:“我们都合作这么久了,自然没问题,明天我就派人给你们沈氏送过去,保证最顶级的原料紧着你们沈氏供应!” 沈矜微笑:“罗老板也是个爽快人。” 挂断电话,葛新晴看着老板目瞪口呆,就这么短短几句话的功夫就把沈拓卖了?听着还卖了个好价钱。 沈矜对葛新晴说道:“原料问题解决了。” 葛新晴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八卦道:“老板,您要和罗家订亲呀?” 沈矜点头,低头拿起手边的文件看了眼,问道:“你还有事吗?” 葛新晴摇摇头,沈矜把秘书放在办公桌上的文件拿了起来,然后对葛新晴说道:“没事了就提早下班吧,我也要回去了。” 葛新晴随沈矜出来,已过了下班的点,办公室没人了,只有设计部还在加班,沈矜看了眼,对葛新晴说道:“等这场发布会开完,给底下人放个长假,好好休息。” 葛新晴笑道:“知道了老板。” “嗯。”沈矜冲她点点头,拿着文件,乘坐电梯下到了车库,司机正在等她,沈矜坐到车上,司机开车回家,她低头看着文件,目光一行行扫过合同上的字,沉吟了一会,合上文件,目光放在外边。 这份合同是关老亲自为沈拓新公司挑选的项目,让沈矜把关,想把沈拓带上正途。 可能老得都偏疼小的,沈矜当年入公司的时候谁都不知道她的身份,从基层做起,谁都不靠,凭借能力做到了项目经理的位置,才能在父母及哥哥去世后顺利成长起来,接过沈氏重担。 沈矜两腿交握,双手交叠,她偏头看着街上的光一点点暗下来,天黑了,路灯还未亮起,人来人往的街道,每个人都在忙碌过自己的生活,她的目光毫无焦点,半响才低喃道:“是时候了。” …… 汽车驶入沈家大门,搬了把凳子坐在阳台发呆的谢菁听到声音低头望向门口,沈矜拿着蓝色文件夹从车里出来,对司机说道:“许叔,明天迟点来接我。” “好的,小姐。”许叔是从小看着沈矜长大的沈家老人,别人都开始叫她沈老板,沈夫人,只有他还一如从前叫她沈小姐。 沈矜双眸沉默地看许叔把车开走,她要进屋,突然从头顶落下几瓣花瓣,她低头看着落在脚尖的粉嫩花瓣,突然有声音从天上飘落:“姐姐!。” 谢菁在阳台挥手,沈矜下意识抬头。 谢菁趴在阳台上,吹落了掌心的粉色花瓣,瓣瓣花瓣从楼上飘落,为沈矜下起了一场粉红色的雨。 她站在花瓣雨中,额头和肩膀沾染了粉色,说不清是粉色衬她,还是她衬粉色,沈矜不禁扬唇。 谢菁扒住阳台围栏冲她笑:“喜欢吗?我送姐姐的礼物。” 沈矜唇角抑制不住笑意,她拿下额头的花瓣,轻轻地夹进文件里,仰头对谢菁说道:“喜欢。” 谢菁挥手,让她上来。 沈矜脚步加快,天上繁星璀璨,谢菁坐下,等沈矜上来指着自己身前的小桌子问她:“菊姨看我无聊给我拿过来的,我重新插了一下花,好看吗?” 白色的桌子上,盛放了一捧粉玫瑰,青色的瓶子和粉色的花朵,宛如天青色烟雨下的江南春色,满园春色静谧流淌,桌上还有一些剪下的废枝,一阵微风吹来,谢菁裙角飞扬,不知是沈矜心动,还是风动。 沈矜胸口微胀,她扬唇微笑:“好看。” “那送给姐姐。” 谢菁站起身,抱起花瓶想拿给沈矜,沈矜没有让她崴着脚多走几步路,很快接过,“我来。” 花挡住了沈矜的视线,谢菁眯眼说道:“花放在姐姐床头好看,那样姐姐一睁眼就能看到我的花了。” 沈矜点点头,抱住花瓶先回了自己房间,放下东西才又过来,谢菁坐在凳子上,仰望星空。 沈宅地势高,周围绿色的山头全是属于沈家的地盘,周围没有高楼阻挡,也没有光污染,夜空清晰可见,各种星盘依稀辨来。 第11章 谢菁原来不信命,后来却有点封建迷信。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她没回头,也知道是沈矜过来了,因为只有沈矜的脚步很轻,却又会快到人前时加重脚步,晃似在礼貌的叩门,告诉别人她来了。 沈矜站在谢菁身后,谢菁指着天上的星子说:“姐姐看,那是启明星,传说启明星是引路人,当你做了重要决定时,如果启明星闪亮,那说明你做得决定就是对的。” 沈矜从来不信命,也不相信现在的星座命盘之说,却在谢菁说后,看着今夜无比耀眼的启明星怔住了,因为她刚做下了决定,现在再看夜空,好像星子也在支持她似的,她不禁失笑。 谢菁回头看,恰好捕捉到沈矜唇边的笑容。 “姐姐笑什么呢?”她偏头。 沈矜低头看谢菁,眉眼之间是谢菁从未见过的放松:“只是刚才做了一个并不重要的决定,没想到就看到启明星闪亮了。” “姐姐的决定?”谢菁琥珀色温润的眼睛染上了笑意,“会跟我有关吗?” 她把沈矜的思绪从远方拉了回来,沈矜乌黑的目光对上谢菁温润的眼睛,那双眼睛里倒映着一个小人,沈矜怔住。 谢菁的眼睛不知几时竟然有了她。 她心脏狂摆了几下,沈矜垂眼,眼内的神光被眼皮遮住。 “无关。” “这样啊。”谢菁语气说不上是失落,还是平静,她扭头看向夜色,夜色已深,远处的山雾蒙蒙,原本优美的景色也失去了欣赏的心情。 “我今天也做了一个决定。” “却与姐姐有关。” 她提唇偷笑起来,像只狡猾的小狐狸。 “姐姐想知道吗?” 沈矜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谢菁就说:“我不会说得。” 她情绪又低落下来,“我累了,姐姐能送我回去吗?” 沈矜搭把手把谢菁扶了起来,她似乎是真得累了,小小一只,靠在沈矜怀里,沈矜低头只能看到她洁白的下巴,和微干的唇色。 就像是缺水的鱼,需要滋润。 沈矜把谢菁放到床上,她蹲下身帮谢菁脱了鞋,谢菁上床拉起被角转身背对着沈矜,沈矜看着谢菁的背影犹豫了下:“我让菊姨给你端杯水上来。” “嗯,谢谢姐姐。”谢菁语气低微,似乎是困了。 沈矜把门窗关好,站在门口又斜身看了一眼房内,才慢慢把门关上。 她刚走,谢菁就翻身盯住门口发呆,直到听到敲门声:“谢小姐,我来给你送水。” “进。”菊姨把水杯放到谢菁床头,谢菁道了声谢,待听到菊姨走远,她才光脚下床把门反锁,然后一瘸一拐的从衣柜拿出自己的电脑坐在床上。 她沉吟地看着放在腿上的电脑,半响才揭盖打开电脑进入一个新安装好的程序,软件打开是一副视频画面,画面因为刚开始接入的信号不好闪了闪,然后出现在画面正中的就是谢菁熟悉的房间,沈矜正站在衣柜前换睡衣。 谢菁啪地合上电脑,过了一会才又打开,画面变了,沈矜坐在单人沙发上在看文件。 谢菁眯眼看到保险箱就在旁边放着,这个位置很好,只要沈矜开保险箱,她就能看到全部密码。 谢菁从胸中吐出一口气,为了知道沈矜房间的密码箱密码,她铤而走险在刚才送沈矜的花中放了监视器。 刚演了一场戏给沈矜看,谢菁疲倦地靠在床头,看着电脑里沈矜放下文件,两根修长如玉的手指从文件中拈起一朵粉色花瓣,把花瓣夹进旁边小几的书中。 第8章 沈矜发了一会呆。 她是个目标很明确的人,很少会在独处时空出一些时间想些漫无目的地事情。 她右手搭在小几的书上,硬质书皮厚重的触感从指尖传来,沈矜下意识的摩挲,然后抬眼望向花捧。 娇艳的粉色在她床头绽放,让她想起某个人。 隔壁房间谢菁下意识地后仰,她做贼心虚,还以为被沈矜发现了。 两人隔空对望。 沈矜起身去拉灯,房间黑了,谢菁知道沈矜是要睡了,因为她生活很有规律,每天按时睡按时起,毫无变化,唯一的变数可能就是谢菁。 谢菁合上电脑,目光晦暗,她下意识舔唇,嘴唇干裂,她望向床头的水杯,伸手去拿,在水杯碰到嘴唇时又顿住了。 她想到了沈矜的好。 谢菁垂眼,手中的水杯不知为何重逾千金,沉得她快要握不住。 突然不渴了,谢菁把水放下,卷着被子沉沉睡去,梦里光怪陆离,似乎回到了小时候,谢菁不舍的把糖分给了一位漂亮姐姐。 “姐姐怎么哭了?吃点甜的心里就不苦啦!” 谢菁在梦中难过的哭了,幼小的她手中有糖,可以分给别人,可现在她一无所有。 早晨,沈矜在清雅的甜香味中苏醒,她睁开眼,看到玫瑰在她床头盛放,她坐起身看了眼,不由得翘起唇角。 美丽的事物会带给人一天的好心情。 沈矜坐在楼下,看到沈拓吊儿郎当地打着哈欠过来吃早餐,都保持着好心情。 蓝色的文件夹放在她手边,她等沈拓眼睛睁开,才把文件推了过去,“这是你公司将要开展的项目,你了解一下,今天看完太爷爷,就去公司报道。” 沈拓哈欠滑稽停住,他张嘴发出一声讶异。 “啊今天?!” 沈拓知道沈矜的性格说一不二,说让他开公司就肯定会让他开,但没想到的是昨天刚说,今天就要行动了。 沈拓臊眉耷眼地拉开椅子坐下:“不去行不行啊,我又不懂管理,万一闹出笑话了多丢人。” 沈矜沉声道:“我会给你配助理,只要你不胡来,用心学习,不会出错的。” 沈拓心里嘀咕:还是搞架空那套呗! 嘴上虽然这样说,但沈拓还是拿起文件看了看。 像他这么大年纪的男人,要不游手好闲,左拥右抱;要不就是开始接触家业,现在沈矜有心让他接手,他虽然嘴上推拒,但内心不可能真的想当个废物。 沈拓看了看,发觉自己看不懂。 他心中暗骂,脸上还是竭力镇定。 “我先去看太爷爷。” “嗯,替我向关老问好。” 沈拓捡起桌上的油条往嘴里送,沈矜起身要去上班了,为了跟沈拓说这件事,她错过了平常上班的点。 沈矜看了眼墙上的钟表,又冲楼梯口望了望,谢菁没有下楼,她原本已经走过餐桌,想了想又对睡眼惺忪地沈拓说道:“医生说谢菁需要静养,你不要打扰她。” “哦。”沈拓眼珠子转了转。 昨夜因为朋友们催得急,加上沈矜说谢菁累了,他才没有去看谢菁,今天再不去看女朋友,怕是谢菁要生气了。 他冲沈矜挥了挥手,沈矜出门坐车走了,沈拓随手拿了一个包子,上楼去了。 听到楼下的车响,谢菁才拉开脸上的被子。 其实她很早就醒了,一直在电脑里观察沈矜,沈矜没有动保险箱里的东西,她接到的线报里说,保险箱里有对沈矜甚至是能影响到整个沈氏集团运作的东西,但显然沈矜最近没有打开保险箱的欲望。 谢菁想着要制造个机会,让沈矜打开。 时候不早了,她刚起身,就听到敲门声,沈拓咬着包子,一下又一下的敲门。 “我妈走了,你今天要跟我去看我太爷爷吗?” 当然要去。 谢菁瘸着退去开门。 睡了一夜,她脚果然肿了。 沈拓目光向下,看到她肿到馒头高的脚踝,吓了一跳:“怎么肿成这样?你还能走路吗?” “无事。”谢菁目光紧盯住沈拓,“我们什么时候出发?我收拾一下。” “这样你还要走?”沈拓迟疑,“我太爷爷家你也不是非去不可,今天你就在家里缓着,我自己去就行了。” 沈拓挠头,谢菁扬唇甜甜地冲他笑:“沈哥哥今天不需要我了吗?罗红怎么办?你太爷爷不希望你跟她结婚吗?” 沈拓想想也是。 要论谁最喜欢罗红,那必定就是太爷爷了。 太爷爷从小看着他们长大,特别想撮合沈拓与罗红,罗红也会讨太爷爷欢心。 沈拓耸肩,“你没问题,那我们就收拾出发吧,我在下面等你,过去刚好赶上吃午餐。” 谢菁微笑,啪地关上了门。 沈拓知道她们女人收拾起来都很麻烦,他去换了件衣服,躺在客厅的沙发上打游戏。 谢菁收拾的很快。 沈拓的太爷爷关老也是她们计划中的一环,甚至是计划中扳倒沈氏很重要的一环。 根据目前沈氏公开的财报信息中,已经去世的沈氏夫妇股份分给了三个人,沈矜、沈拓、还有关老,其中尤以关老在集团中权威最重,所占股份最多,当初沈矜能坐稳总裁的位置,也是靠关老支持上位。 第12章 想到自己将要去见这位沈氏集团的传奇老人,谢菁心跳加快,面上不由得染霞。 要是她当着他的面,一手毁掉了沈氏,他女儿的心血,不知道这位老人面上会有怎样的表情? 沈拓听到谢菁下楼,他还算有良心,上去搀扶了一把,然后看着谢菁的穿着吹了个口哨。 “今天你好乖啊!”沈拓感叹。 他当初喜欢上谢菁就是因为在博物馆里,谢菁穿了一身白色的毛衣,搭配棕黄色毛呢短裙,头戴一个英伦风格的编织帽,气质沉静又娴淑,跟他之前交往的女朋友都不一样,看着就是个良家少女,清纯的很。 沈拓没玩过这种女人,自然眼热,就追了上去。 两人若即若离,乘坐欧洲那慢得要死的火车,跨越了几个国家,谢菁才答应沈拓的追求。 沈拓遥想当初那段日子,目光对谢菁黏糊的紧,谢菁心中皱眉头,不知道这废物又想到了什么,她挽上沈拓的手,垂下眼来,不想跟沈拓的目光再接触,低声道:“我们走吧。” 家里的阿姨早就把给关老的礼物准备好,塞进汽车后备箱里,沈拓喜欢自己开车,他载着谢菁去看爷爷。 公司里沈矜刚开完一个会,就接到家里的消息: 少爷载着谢小姐一起去看老爷了。 沈矜签字笔无意识地在合同上划出一道花印,她放下签字笔,揉揉眉头,有些累了,打电话叫秘书把刚才画花的合同重新打印。 等待的时间,她盯住办公室的绿植发呆。 谢菁究竟想做什么?行为如此反常。 沈矜有些后悔,当初同意沈拓结婚的话。 他们一点也不合适。 第9章 中午沈矜没有回去,秘书给她订了午餐,沈矜的手机放在餐盒旁,她吃了几口,盯住手机看了一会。 谢菁的脚还没好,今天就跟着沈拓乱跑。 沈矜低下头,放下筷子,拿起手机看了眼,没有任何消息。 她又放下手机,继续吃饭。 午饭吃完休息了一会,就到了下午,沈矜继续处理公事,每天工作忙不完,沈矜再也没空去关注手机。 葛新晴那边的场地订好了,定在了敦煌莫高窟的沙漠中。 照片发来,沈矜看了眼,很美。 敲定好场地,葛新晴明显放松了不少,下午的视频会议中脸上都带着笑意。 “当地很欢迎我们过来,但是也说了,要求我们结束后不能留下垃圾,要爱护环境,我想以此做一次环保主题,在网络上也可以扩大我们品牌的影响力。” 沈矜没有做声,会议上有人赞同,也有人投反对,反对的是公司财务,表示今年的品牌宣传预算已满,葛新晴据理力争,沈矜没管,让她们先讨论。 她目光放空,又瞟到手机。 忍了忍,最终还是没忍住,点开手机,上面进来了一条新消息,是她派去分公司协助沈拓的助理发来的: 「老板,少爷到了,正在熟悉公司环境和员工。」 助理拍了一张照片,证明沈拓人到了公司,从人头攒动的背影中沈矜发现了谢菁。 真是不老实。 脚伤了,还到处跑。 沈矜下意识滑到谢菁的身上放大照片。 “老板你说呢?”会议上突然有人问,沈矜怔住,然后反扣住手机说:“财务做一份预算放到我桌上,等预算出来我们再讨论。” 这件事就算是过了。 接下来又过了其他几个项目,开完会,沈矜有些疲惫,她喝口茶水,歇一歇,转过椅背,望向窗外。 三十层的高楼,把江边的景色尽收眼底。 沈矜坐在高处俯瞰众生,这是无数人一辈子所追求的位置。 对她来讲,也不过是被人硬推上来的。 不过现在也习惯了。 沈矜放下茶杯,听到公司的下班铃响,秘书小姐进来给她换茶,她笑了笑:“下班了,早点回去吧,” 秘书笑着给沈矜添了热茶才又出去。 沈矜抱住茶杯放在腿上欣赏窗外的景色,手机突然响起,沈矜看到手机尾号的六个八毫不感觉奇怪。 沈拓肯定是吃过中饭后才走的,白天公司事忙,关老不是那么不讲究的人,肯定会等到她下班后才给她打电话。 沈矜接起电话。 “喂,关爷。”沈矜尊敬道。 关老在电话中笑道:“沈矜啊,沈拓今天带着他小女朋友过来看我,那女孩长得挺乖的。” “嗯。”沈矜应道。 “沈拓说他带回来给你掌过目?你同意他们结婚了?”关老依旧笑呵呵的。 沈矜单手抱紧杯子,低声解释:“沈拓这孩子关爷你也知道,在外面浪习惯了,不骗他,说不定他又跑了。” “我这边已经跟罗家商定好,让沈拓月底去提亲,那女孩月底我一定处理掉,不会耽误我们两家联姻。” “处理?”关老乐了,“我们又不是□□。” “给一笔钱打发走吧。”关老语气轻飘飘的,“就像之前几次,左右出现在沈拓身边的人不都是为了这个。” 沈矜顿住,回了声好。 关老那边挂断了电话,沈矜看着手机黑屏才放下手机。 她觉得,谢菁的出现,不一定是为了图财,但谢菁想要什么,沈矜还没有找到。 沈矜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坐着,大厦里灯火通明。 沈矜起身,今天有点想去喝上一杯,她低头拨通了好友蓝艺卿的电话,蓝艺卿最近都在卓阳市搞摄影展。 接通电话蓝艺卿有些惊奇:“怎么了?你是要找知心姐姐倾诉吗?你那便宜儿子又给你惹麻烦事了?” 沈矜笑起来:“想找你喝两杯。” “正好,我也想喝一杯。”蓝艺卿发出疲倦的呼气声,“你不知道这次的摄影展寄来了多少张照片,光分类就分了两天,还没有进入评比环节。” 沈矜边走边听,蓝艺卿听到她那边的脚步声:“算了,我们喝酒时再说,老地方见。” …… 喝酒不能开车,到了酒吧,沈矜让司机自己在周边转转,到时间再来接她们,她进了酒吧,蓝艺卿已经在吧台坐着,漂亮的酒保小姐正在给她打酒。 蓝艺卿爱喝啤酒,觉得一口气下去无比舒爽,还不会轻易喝醉,见到沈矜过来,冲她挥挥手,让酒保小姐再来一扎啤。 酒保小姐转过身一笑,把酒桶里的泡沫放掉打了两杯放到吧台上。 蓝艺卿接过,跟喝水似的一口气干光才跟沈矜倒苦水。 “我后悔了,还不如去无人区猫着呢,当评委太痛苦了,你都不知道我这些天掉了多少把头发。” 沈矜安慰地拍拍她的肩膀,默默地喝酒。 “你呢,最近怎么样?沈老板。”蓝艺卿调侃。 沈矜放下酒杯,什么也没说,她就是这种憋闷的性格,心里再苦也不会往外面倒。 蓝艺卿叹气,她扭头看着沈矜脸被手撑着,“你这样不行啊沈老板。” “讨厌还是喜欢要用嘴说出来。” “什么都不说,就算是神仙也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沈矜垂眼,她劲瘦的手指捏住啤酒杯的边缘,手背青筋微显,手指恰好握了半个不完整的圆。 “我想离开沈氏了。” “啊…”蓝艺卿倒不觉得奇怪,沈矜说是沈氏的老板,其实背后还有一个太上皇在操控一切,她也不过是个高级的打工人罢了。 “我支持你。”蓝艺卿握住酒杯,跟沈矜碰杯。 她促狭道:“虽然我早就想让你脱离沈家了,但你一直不肯,现在是什么原因,让你终于肯下定决心了?” 沈矜想到被夹进书页中的那瓣花朵,她提起酒杯灌了一口酒。 “没什么,只是觉得沈拓大了,我该让位了。” “真得吗?”蓝艺卿的酒喝了个见底,连杯底都被她仰起晃了晃,她把酒杯交给酒保去打酒,转过头对沈矜说道:“我没想到,在服装界鼎鼎大名的沈老板竟然是个圣人。” 沈矜沉默。 真的吗?她也在心底问自己。 无言的又喝了两口酒,手机突然响起。 蓝艺卿望着她:“下班了还有人找你?” 沈矜冲她做了个稍等的手势,拿出手机看到是一个陌生号,她微顿,很快按下接听键。 “喂,我是沈矜。” 电话那边谢菁含着哭腔:“姐姐能来接我吗?沈拓把我丢下了!” 第10章 呼啸的风声在耳边回荡,沈矜心头一紧,她顾不得问为什么,对着电话安抚道:“别急,我现在就去接你,你在哪里?” 谢菁在电话中说不清,她多年没回国对国内不太了解,笨拙地说着周边的建筑。 “我这里有一座桥,下面是河,远处能看到一座大厦……” 方位太过模糊,沈矜也无法辩别,旁边蓝艺卿问道:“出什么事了?” 第13章 似乎是听到沈矜这边有人,谢菁停下说话,沈矜只能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的风声,她似乎是站在高处。 “我有点事,下次我们再聚。” “诶?”蓝艺卿发出一声诧异。 沈矜边走边说:“你有微信吗?现在加我微信,上面有定位地图,你把手机定位服务打开,把你现在的定位发给我。” 刚才是她糊涂了,忘记了还有另外一种办法。 “有。” “会用吗?”沈矜语气温柔。 “嗯。”谢菁声音闷闷的,“沈拓教过我。” 谢菁十五岁就出国,对国内的应用软件不熟悉。 “我弄好了。” 谢菁憔悴的声音拉回了沈矜的思绪。 “你在原地等我。” 沈矜给司机发消息,在等车的时候沈矜也没挂断电话,她看着谢菁发来的地址眼眸变暗。 沈拓竟然把谢菁扔在了高架桥上。 沈矜把地址给司机,司机开车急忙赶去,天黑得深沉,街面不知何时起风了,沈矜打开车窗,夜风吹乱了她的发丝,她看着外面掠过的一盏盏街灯,心急如焚。 行人滞留在高架桥上,很危险。 谢菁不习惯国内的电子支付,包落在了沈拓车上,身上没钱,高架桥上又很难打车,过路的车速又快。 想到谢菁一个人站在漆黑的桥上,沈矜就抿紧了唇。 司机发挥了高超的驾驶技术,把原本一个小时的路程缩短到了四十分钟,沈矜赶到的时候谢菁身体都被夜风吹凉了,她上身仅穿了一个亮片吊带,光脚踩在粗糙的沥青路上,细高跟凉鞋放在一边,蹲在地上抱住腿,见到沈矜她眼圈泛红,杏眼里水光破碎。 沈矜伸手拽住了谢菁的手臂,为这冰凉的触感心惊。 谢菁被她拉了起来,腿麻了,踉跄地向沈矜倒去,被沈矜抓进怀里,她脸撞到沈矜胸口,鼻尖一酸,滚烫的眼泪掉落,似一朵易碎的雪花,融化进沈矜胸膛。 沈矜胸口起伏,手下意识地抚上谢菁的背,温柔的安抚。 谢菁抓住沈矜胸口的衣服,又惊又怕地哭了出来, 沈矜安静拍着她的后背,夜风穿过她们的衣角,呼啸地刮向远方,今夜城市怕是不得安宁。 等谢菁情绪稍定,沈矜牵住她的手让她先上车,然后走到谢菁的鞋旁,弯腰把谢菁的鞋子捡了回来,谢菁脸偏向另一边,似乎是不想让沈矜看到自己的狼狈。 沈矜却能读懂那个背影透露出的倔强。 她单膝跪在车边,握住谢菁的脚,强势却温柔地把鞋给谢菁穿上,摸到她伤到的脚踝,她动作微顿,更加的小心翼翼。 谢菁低头看她,沈矜把她脚放了回去,站起身对谢菁说道:“我带你回家。”然后关上车门,从另一边上了车。 车内安静。 良久沈矜才感觉到一只手慢慢伸了过来,她看向谢菁,谢菁还是不看她,却伸手过来先触碰到她的手指,见她没拒绝才又慢慢挤紧她的掌心,缓缓与她十指相扣,紧握住掌心。 沈矜本想挣扎,又想到谢菁泛红的眼眶,她沉默地转过头。 两人之间照旧隔了一段距离,在后视镜中像永不相交的平行线,在第三人位上,却放着两人相交的手。 窗外的树影影绰绰,天色变了,明日估计是个阴天。 沈矜抿紧唇瓣,心头的杂乱似理不清的毛线。 …… 回到家里,沈拓不在家,他的车也不在,谢菁上楼去洗澡,沈矜打电话问今天跟着他们的助理白日发生了什么事情。 助理晚上接到大老板的电话还有些惶恐,听到沈矜的问询才说道:“在公司里没有发生事情,少爷见了分公司的人就走了。” “你知道他去了哪里吗?”沈矜慢慢问。 助理心里一突,赶紧回道:“我听到少爷打电话说,似乎是朋友约了他赛车。” “嗯,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沈矜打开手机地图软件,上面有一个红点,隔了她二十多公里的距离。 两人的矛盾应该出现在晚上,不知道沈拓和谢菁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深夜无人的街道,呼啸而过的跑车,疯狂刺耳的发动机燥音,让炸街少年热血沸腾。 沈拓抵达终点,郁闷地接过朋友递来的酒。 朋友看了一眼沈拓,嘿笑道:“沈大少也有拿不下的女人?” 沈拓冷哼一声,“用你管!”他捏碎易拉罐,恨恨地扔在脚边,又踹了一脚还是觉得郁闷。 因为一直拿不下谢菁,沈拓的朋友给他出了馊主意,让他把人带过来,赛车美女,加上旁边众人的起哄,保管让他一亲芳泽,没想到沈拓刚凑近谢菁就被扇了一巴掌,谢菁扇完转身就走,当时还在高架桥上,沈拓也生气了,开车就往谢菁反方向走。 沈拓叹气,要是其他人他早就甩回去了,但是谢菁甩他巴掌他竟然习惯了,真是皮痒的慌,沈拓揉了揉脸,旁边人说道:“再来一圈?” 他还没应,手机就响了起来,沈拓纳闷谁大晚上打电话,拿出手机一瞧差点把手机扔了,他冲旁边咳嗽一声,紧张大喊:“都安静点!”才接起电话:“妈。” 旁边瞬间鸦雀无声。 “沈拓,你给我滚回来,不要让我找人揍你。” 沈拓倒吸口气,感觉刚被扇过的左脸又酸了起来,丧眉搭眼的。 “我这就回来。” “沈大少不玩了?好孩子又要回家了?”周围人狂笑起来。 “去你妈的。”沈拓骂道:“下次再来,你给我等着!”撂完狠话,他一脚油门,赶紧抄近道回家。 沈矜打电话叫保镖过来,她坐在客厅沙发上,点燃了一支烟,吸了一口就放在桌上,看它慢慢燃尽,等到点到第五根烟时,门外传来汽车的响声,晃眼的灯光照进屋内,沈拓进了屋子被客厅这架势吓了一跳。 他站在门口,讪笑道:“妈,你怎么还没睡?” “过来。”沈矜抬眼,最后一点烟灰燃尽了。 沈拓小心翼翼地瞅着站在沈矜身后的那两尊大佛,不愿再往前迈出一步。 “我就站在这里说。”沈拓颈着脖子。 沈矜冷笑,冲旁边保镖一抬手,保镖就跟老鹰抓小鸡似的把沈拓抓了回来,沈拓想逃,但也知道自己逃不掉,唉唉叫道:“打人不打脸!我都这么大了!” 沈矜一巴掌扇了过去,正正好,扇到了沈拓另一边脸上,她沉声道:“赛车喝酒泡吧玩女人。” “好的不学,坏的样样精通!” 沈拓委屈地看着沈矜。 沈矜已经很久没管教过他了,似乎是对他失望了,今天不知道又再发什么疯,沈拓心中嘀咕,更年期的老女人。 他对沈矜心中只有惧,而毫无尊重,因为他知道沈矜不过是沈家的一条狗! 沈矜招手,“老样子。” 保镖就把沈拓拖了出去,沈拓惨痛的喊叫声传来。 管家适时递上毛巾,劝道:“少爷都大了,家里还有客人,再这样教育会不会不好?” 沈矜冷笑一声,擦干净手慢慢说道:“就是大了才更应该教育,以前是我太过放纵他了。” 管家被沈矜盯住,赶紧低头不敢说话。 沈矜上楼,走到一半看着脚下的水,她心里一突,加快脚步,发现水是从谢菁的房间蔓延出来的! 沈矜扭门,门从里面反锁,她使劲敲门:“谢菁!你在里面干什么?!” 屋内没有回应。 管家这时也发现了,赶紧让人去关水然后拿来了房间的备用钥匙。 沈矜打开门,屋内空调的温度调得很低,冷的跟冰一样,阳台的门关着,水是从卫生间泄漏出来的。 屋内的水很深,浸湿了沈矜的脚,她去扭卫生间的门,门锁轻而易举地转动,她打开门,发现谢菁正毫无生气地躺在地上,淋浴头和浴缸的水开得很大,下水被谢菁的浴袍堵住,浴缸满了,从缸内扑了出来。 沈矜淌水把水龙头关了,又和管家一起把谢菁抬了出来。 房间不能住了,谢菁昏迷不醒,沈矜抖着手拨打了120。 第11章 “病人是低血糖晕倒的。” 医院检查过后得出了结论,给谢菁输了葡萄糖。 沈矜让管家去办理住院手续,她看着谢菁。 谢菁苍白的面容让她很不舒服。 中午不是跟沈拓一起在关老那里吃得饭吗?怎么还会低血糖? 她俯身为谢菁拉好被子,起身时又叹了一口气。 这么大的人还不会照顾自己,这些年究竟是怎么在国外活下来的。 管家办完医院手续进来,悄声道:“老板我来吧,你早些回去休息。” 沈矜摇摇头,嘱咐道:“你去买些清淡的食物放在这里,这边我看着就行。” 管家知道老板的决定不容置疑,她低声说了声好,又退了出去。 第14章 沈矜拉过凳子坐在床边,低头看手机,蓝艺卿发了好几条消息,问她怎么走得那么突然。 沈矜回复道:家中有事,抱歉,这次的酒我请你。 蓝艺卿很快回复她:不用啦,有事你就去忙,我们俩这关系你还用跟我道歉?我不是也放过你鸽子。 沈矜唇角露出笑意,看到好友又发来一条消息。 蓝艺卿:我们摄影展在半个月后举行,你想来逛逛吗? 沈矜思考了一会,回复了好。 这时躺在病床上的人有了动静,嘴里发出呓语,沈矜抬头看到谢菁眼珠在眼皮下不安地转动,似乎是做了噩梦。 她放下手机,伸手隔着被子轻拍谢菁的胸口。 拍了一会,见谢菁睡安稳了,沈矜刚想把手拿开,谢菁缓缓睁开了眼睛,按住胸口的手。 她琥珀般剔透的眼珠在医院的白炽灯下变得更浅,似乎是还没回过魂来,好半天才转头看向床边。 “姐姐?” 沈矜给她解释:“你晕倒了,我送你来医院。” 谢菁看了看四周,微微点头。 沈矜说:“我的手可以还给我了吗?” 谢菁微愣,这才发现自己还捏着沈矜的手。 她松手,沈矜问道:“饿了吗?想不想吃东西?” 还真有些饿了,谢菁点头,沈矜见她点滴还没掉完,把她病床摇了起来,然后把小桌板拿上来,再把食物摆到桌上。 谢菁低头喝粥,食物还没有凉,她醒得很及时,沈矜坐在床边,心中沉吟着怎么与她说话。 想问她为什么不吃饭?知不知道自己有低血糖。 谢菁喝了两口,对沈矜道:“谢谢。” 沈矜抬眼,谢菁对上她的目光,又移开继续低头喝粥。 “中午在关老那里没吃饱?”沈矜还是问了。 谢菁低声:“我有些紧张,没敢吃太多。” 沈矜心中叹气,“晚上呢?” “跟沈拓吵架没吃。” 那就是一整天没吃东西,怪不得会晕倒。 沈矜盯住她细瘦的胳膊,感觉风一吹就能折断似的,太瘦了。 她忍不住又把菜往谢菁碗边推了推,“多吃点。” 谢菁嗯了一声,吃了小半碗就放下筷子,点滴也输完了,沈矜按下呼叫器,叫护士拔针。 低血糖反应来得急去得也快,谢菁输完液就可以出院,幸好沈矜发现的及时,没有出大问题。 两人站在院外等车,沈矜叫了司机。 谢菁偶尔咳嗽几声,似乎是凉着了,她还穿着医院的病号服,是管家帮忙换得。 沈矜看了她几眼,谢菁又在低低咳嗽,削瘦的肩膀空荡荡地套在宽大的病号服中,感觉哪里都漏风,沈矜往前走了一步,走到谢菁的身前,替她挡住了从北边刮过的大风。 谢菁放下咳嗽捂嘴的手,颊边涌出笑意。 她这招以退为进,看来有用。 司机很快就到,接上她们返回家中,夜已经很深了,街上几乎没有人,只有几家深夜食堂还开着门,稀稀拉拉坐了一些吃宵夜的人。 车上静谧,偶尔响起谢菁的咳嗽。 每当这时,沈矜就忍不住看向谢菁。 谢菁削薄的后背靠着车后座,整个人侧着身子缩成一团,看起来很不舒服,似乎是害冷,双手交叉抱住自己。 沈矜低声提示司机:“车内有些冷。” 司机把空调温度调高,沈矜看谢菁似乎好受些,抱住自己的手松开了。 到了家中,已至半夜。 谢菁的房间被淹,还没有收拾出来,管家在楼下为谢菁又重新安排了一间客房,两人在楼下分手,沈矜上楼,谢菁背影孤单地站在楼下。 沈矜明天还要上班,折腾了一夜,她也困倦不堪,刚换下睡衣,房门又被敲响。 她掀被的手微顿,迟疑地看向门口。 门外传来谢菁的声音:“姐姐,我能跟你说说话吗?我睡不着。” 睡是睡不成了。 沈矜想到之前的事情,不太想开门,又觉得小孩需要安慰,毕竟生病中的人都很脆弱,还是去打开了门。 “怎么了?”沈矜站在门口问。 谢菁穿着单衣,三角领口露出一片洁白肌肤,她看着沈矜道:“我能进去吗?在外面说话不太方便。” 沈矜迟疑,谢菁扬唇笑:“姐姐怕我吃了你?” 沈矜这才让开路。 谢菁唇角勾起,眼里都是笑意。 激将法不怕老,就看好用不好用。 谢菁穿过沈矜,沈矜从侧面看到谢菁凹陷进去清晰的锁骨。 沈矜关门,闻到另一种不属于自己房间的幽幽香味。 她顿时觉得不妙,伸手握住门把手,想把门打开,身后传来谢菁的声音:“沈拓的太爷爷很不喜欢我。” 沈矜皱眉放手,回转身体看向屋内,谢菁坐在了她床上。 这个举动太过暧昧,沈矜从不高估自己,她也不是个小白,有过自己的床伴,只是谢菁带给她的回忆不同,而让谢菁变得特殊。 谢菁继续道:“爷爷喜欢罗红,他希望沈拓和罗红结婚。” “你也是这样想得,是吗?”谢菁看向沈矜。 沈矜抿唇,半响才问:“你喜欢沈拓什么?” 谢菁杏眼微挑,琥珀般的星眸里没有任何情绪,她冷酷道:“我不喜欢沈拓。” 沈矜讶异。 谢菁低低笑了起来:“你们都说沈拓不合适,但他是唯一想娶我的人。” “姐姐,我想有一个家,你能给我吗?” “你不能,那我就去找沈拓要。” 这太过疯狂,沈矜不解,为什么有人能因为这样的理由,而轻易和人交往。 恋爱可以和无数人谈,但婚姻应该慎重。 第12章 窗外的风敲击着窗框,窗户呜呜作响,沈矜抿唇问:“为什么?” 从谢菁出现,她有太多不解。 谢家虽然败落,但以谢畔的性格不会教出性格如此偏激的女儿,谢菁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会让她变化如此之大。 谢菁身体后仰,手掌抵在床上支撑住身体,两条长腿舒展,她说:“我被人送到国外后,寄宿在别人家里。” “原本那家人对我很好,他们会为我提供食物和床铺,后来国内的联系人不在给他们打钱,他们就看我很不顺眼。” “由于我还未成年,又在当地上学,有签证,根据当地法律他们不得不照顾我到成年,因此动辄对我打骂,后来我连自己的房间都没有了。” 谢菁直起身体,似笑非笑地望着沈矜:“从那时起,我就非常想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 “这种感觉姐姐不懂是吗?” 沈矜没有言语。 谢菁垂眼:“那姐姐就当我自轻自贱吧。” “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东西,对姐姐是不屑一顾吧。” 沈矜彻底失了声。 她怎么不懂?对于失去家的孩子,最渴望的就是组建家庭的温暖,曾经她也想拥有,后来她拥有了全天下最好的父母和哥哥。 沈矜声音哑涩:“你会遇到更好的人。” 谢菁低笑:“更好的人?什么时候?她在哪里?” 她目光如一记重锤敲在沈矜心头,让她心中酸涩。 曾经受万千宠爱的孩子还是跌落泥潭,滚了一身泥。 说不上是什么心态,沈矜走到谢菁面前,扶起她的脸,指尖慢慢磨蹭她的脸颊,沈矜说:“你有不得不的理由,我也有不得不拆散你们的理由。” “现在的理由又多了一个。” 谢菁琥珀般温润的眼睛染上了泪,她喊道:“姐姐,你能娶我吗?你给我一个家,我就跟沈拓分手。” 沈矜手指划过谢菁的下颚,抬起她的下巴唇凑了上去:“我不是一个好人,谢菁。”然后吻住了谢菁。 她是一个坏蛋,用光鲜亮丽的外表包裹住了自己腐烂发臭的灵魂,但内里还是那个肮脏的自我,否则她不会在那个深夜,明知挑逗自己的是谢菁,却还是放肆沉沦,因为她就是这样一个坏种,不过是沈家用文明为她给别人塑造出了一个假象。 沈矜咬住谢菁的嘴唇,吻得很深,谢菁眼泪掉落,落到了两人唇齿间,沈矜尝到了苦味,她腿抵住谢菁摩擦,谢菁身体发抖,手紧紧地掐住她的肩膀,无助的哭泣都被沈矜吞咽。 放倒谢菁时,沈矜咬住她的耳朵:“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谢菁攀附住了沈矜的脖子,无言的回答。 一晌贪欢,沈矜苏醒,窗外似乎下雨了,雨落在房顶发出啪嗒的响声,胳膊上枕了一个人,像她以前养得宠物那样,贪恋着她身体的温度,挨她很近。 两人身上光裸,肌肤的温热会给人一种亲密无间的错觉。 沈矜抬起另一只手遮住眼睛。 她厌恶放纵的自己,那样会让她觉得自己比畜生还不如,只会发情。 第15章 人类与畜生的区别就在于人类能控制住自己。 天暗的阴沉,沈矜拉开谢菁搭在自己身上的手,波澜不惊地下床,昨夜沈矜做得太狠,谢菁还在睡觉,被她推开时仅是哼唧了两声。 沈矜捡起地下的衣服搭在自己的肩膀,没忍住从床头的抽屉里拿出了一包烟,坐在床上点燃。 谢菁被烟味呛醒,她坐起身靠近沈矜,头安静地枕在沈矜的肩膀。 沈矜偏头看了一眼她,又沉默地抽完了一整根烟。 把烟头掐灭,沈矜沙哑道:“你要离开卓阳市。” 谢菁以为沈矜已经默许了自己的接近,毕竟上一次是她主动的,而这次是沈矜主动。 她还以为这代表自己这些天的努力没有白费,有走近沈矜的心中,没想到晨起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离开。 谢菁气笑了。 她一口咬住沈矜的肩膀不松口,沈矜身体抖了一下,没有挣扎,渐渐谢菁感受不到沈矜的抵抗气哼哼地松口,又假惺惺地扒开她的衣服担忧道:“我看看,红了没有。” 谢菁心中狠狠道:“红了才好。” 扒开一看,沈矜肩头出现了一个圆圆的牙印,谢菁乐了。 沈矜起身,把衣服拉上,看谢菁坐在床上偷笑,对她莫可奈何。 沈矜道:“我给你一笔钱,你离开卓阳市,可以在其他地方安置一个家。” 谢菁面色冷了,她也不看沈矜,径直下床捡起地上的衣服穿好,把乌发从衣服里拿了出来,她对沈矜冷冷说道:“我也不只有你一个选择。” 她傲气地穿过沈矜,打开门,又狠狠关上,响声震天。 沈矜站在房内,看着房门良久的沉默。 …… 谢菁下楼遇到了管家,管家诧异地看着她道:“谢小姐醒得这么早?” 谢菁冲她微微一笑:“发现有东西落在了楼上,我上去拿。” 管家点头,却观察到谢菁手里什么都没拿。 谢菁冲她点点头,回了自己房间,冲了个澡收拾好自己,然后去敲沈拓的门。 沈拓睡着还好,被吵醒后就哎哟不断。 昨天保镖下手太重,打得他身上哪里都疼。 他冲门外大声骂道:“老子还伤着呢!吵什么吵!” “是我。”谢菁站在门外抱住手臂,“我来看看你。” 沈拓呲牙裂嘴地来开门,看到谢菁他哼唧两声:“怎么?来看我笑话?我妈为你揍了我,你是不是在心里偷乐呢?” 谢菁一脸担忧:“怎么会?你伤到哪里了?重不重?” 沈拓狐疑地看着谢菁,发现她脸上确实没有嘲弄之色,才放松神情道:“这有什么?都是小伤。” 谢菁松了口气:“这就好。” 她又期期艾艾地对沈拓说道:“我昨天生病了,在医院仔细想了想,我做得确实也有不对,但你也知道我的理念,如果我们结婚,那一切不就顺理成章了吗?沈拓,你是真心想娶我的吗?不是开玩笑那种,也不是为了躲别人。” 沈拓被谢菁脸上的认真之色吓到了,他愣了愣,讪笑一声:“当然是真心的,我的心你又不是不知道。” 谢菁垂眼,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停住,她唇角绽放,冲沈拓笑道:“那我们今天去登记吧。” 沈矜站在谢菁身后黑了脸。 第13章 “这……” 沈拓不想谢菁突然提这个,他脑子拼命想借口拒绝:“这凄风苦雨的日子一看就不吉祥,要不我们今天就算了?等找个吉利的日子再去?” 沈拓跟谢菁商议。 虽然他不想跟罗红结婚,但不代表他就愿意跟谢菁结婚。 沈拓还没想好。 跟谢菁在一起虽然有过蜜月期,但谢菁总不让他碰,沈拓早毛了,只是因为他一直没有得手,又觉得谢菁好哄,不会察觉他在外面的花花草草。 真要到了登记结婚这地步,肯定还是要考虑清楚的,毕竟沈家家大业大,还有沈氏夫妇以前立下的规矩。 嫁入沈家的新娘,可以获得沈氏百分之五的股份。 谢菁眼睛低垂,脸上满是失落:“沈拓你是不是变心了?因为你爷爷不喜欢我,我们不是门当户对。” 沈拓赶紧道:“哪能呢!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心!” “那我们今天就去民政局!”谢菁抬起头催促。 沈拓慌了,眼睛左移右摆看到了沈矜,他惊慌叫道:“妈?你什么时候来得?” “在你们说要结婚的时候。”沈矜咬牙,语气很重。 沈拓还以为沈矜是在生气他们私下做主要去登记没有同她商量,他慌乱了一阵,谢菁转身叫了一声:“阿姨,您上次同意我们结婚,我们今天想去登记,您会祝福我们吗?” 祝福…… 沈矜气笑了,这女人昨天还睡在她床上楚楚可怜,今天就来找沈拓结婚,是在气她,还是故意想挑起她和沈拓之间的矛盾。 沈拓眼睛亮了。 是啊,是沈矜先同意他们结婚,才不是他胡来! 就算他心中没有同谢菁结婚的打算,在沈矜面前也不能输了阵势! 沈拓挺起胸膛,雄赳赳地看着沈矜。 沈矜眼神冷淡地看了一眼沈拓,沈拓身体瞬间凝结成冰,缩成个鹌鹑不敢跟沈矜大声说话。 沈拓这么多年在沈矜手下挨了无数揍,沈矜一个眼神沈拓就后背发凉,感受到了威胁,他静悄悄地不敢冒头,谢菁却无所顾忌。 她轻慢喊道:“阿姨,你对自己说过的话,不会后悔了吧?说谎的人要吞一千根针。” 沈拓惊讶地看着谢菁,她竟敢对沈矜大声说话,这是沈拓都不敢做得,顿时对谢菁刮目相看。 沈矜嗤笑,她对沈拓说道:“进屋去,这里没你的事情。” 怎么没他的事情,要结婚的人不是他吗? 沈拓嘴唇蠕动,还是不敢说话,转身进屋关了门。 谢菁目光还是放在沈矜身上,看也不看那个废物一眼,沈矜见门关严,她对谢菁严肃说道:“你跟我过来!” 谢菁双手抱胸,踢踏地跟上沈矜的步伐。 沈矜随便找了个空屋,把谢菁拉了进去。 谢菁满脸不服。 沈矜看着她,她也眼睛不眨地看着沈矜。 沈矜说:“说谎的人要吞一千根针?我们俩究竟是谁在说谎?” 谢菁冷哼:“阿姨知道我是你儿子的女朋友,却还是跟我上.床,又是什么意思?” 她食指点着沈矜的胸口,质问她的心。 “你喜欢我。” 沈矜喉头吞咽。 “你不喜欢我。” 沈矜面无表情。 谢菁姣美的面容比沈矜还要冷肃,她说:“我把自己的心剖给你看,可你不屑一顾,既然你不需要,那总有需要我的人。” “谢菁,别闹了。”沈矜抓住她的手。 “这样闹下去不会有好结果。” “我会给你很多钱,你可以买很多个房子安置家。” 谢菁星眸冷清,她眼里泛出深深的失望。 “对于你来说,我就是可以拿钱打发的人是吗?你是不是觉得我跟以前攀附沈拓的人毫无区别,所以才能心安理得与我上.床。” “你也不嫌我脏。” 谢菁冷笑:“沈矜,我对你真失望,没想到你是这种人,我以为你会有所不同。” 她甩开沈矜的手,对沈矜说道:“沈拓他还爱我,只要他爱我,我就不会离开他,你想摆平我,不如先摆平你儿子吧,沈阿姨。” 说罢,谢菁扭开门转身走了。 沈矜被她扔到身后,良久没动,半响才捂住额头发出一声叹息。 其实谢菁说对了一点,沈矜骨子里是看不起她的,虽然因为小时候的情谊对她不同,但刚见第一面时,沈矜是真觉得她轻贱,以为她跟那些追逐沈拓的女孩没什么区别。 说不上是后悔还是彷徨,沈矜第一次错了主意。 关老让她拿钱打发谢菁,可谢菁不要钱,她要得是爱。 沈矜是有点喜欢她,但爱? 沈矜苦笑,她也不知道什么是爱。 难道沈拓就可以给她爱吗?沈拓是什么样的人,沈矜再了解不过。 他就是个花花公子,不会为了谢菁收心。 这难道就是谢菁想要的爱吗? 沈矜出门的时候,看到沈拓房门大敞着,谢菁没进去,站在门口同沈拓说话,再问他的伤势。 “你痛不痛?我没事的,沈阿姨没有说什么。” “登记的事情我们再考虑,今天天气不好。” 被沈矜一打岔,沈拓见谢菁也不再强求,他假意嘟囔了几句,谢菁安抚:“昨天我也有不对,不应该跟你置气,国内我人生地不熟的,差点走丢了。” 俩人窃窃私语,沈矜看了心烦,出门上班去了。 谢菁眼尾瞄着门口,等沈矜走了,她表情就冷了下来,对沈拓说道:“你好好养伤,我今天要去见个朋友。” 第16章 第14章 卓阳市西城区郊外,谢菁叫停了出租车,手捧一束菊花,提着祭品下了车。 今天的天气不是太好,阴沉沉的,等谢菁到了郊外山上,逐渐飘起了小雨,她没有打伞,一个人沿着阶梯上了山。 山上立满了石碑,地下躺着一堆堆亡人。 谢菁面无表情地爬梯,爬到第五行墓碑时左转,数了五下,把花和祭品摆在供桌上。 她跪在地上,把香烛纸钱,还有水果点心吃食从袋子中拿了出来。 父亲以前爱喝点小酒,她特意买了父亲生前最喜欢喝得酒,还去打包了一份下酒菜。 母亲爱美,平时食素,她就另外买了一份素食。 谢菁轻轻叫道:“爸、妈,我来看你们了。” 她抖着手想要点燃香烛,可空气中飘散的小雨打湿了烛芯,就算是燃起,也很快就熄灭了。 试了几次,谢菁放弃了烧纸钱的想法,她愣愣地盯着谢畔和许安墓碑上的照片看,照片中两个人都很年轻,三十岁的样子,对着镜头笑容明媚。 谢菁跪在地上,膝盖以下全部湿了,她就像是感受不到温度,看着照片努力扬起嘴角,笑出了眼泪。 她喃喃说道:“爸、妈,我一定会为你们报仇的。” 谢菁忘不了那天,她刚放学,家里乱成了一锅粥,她回到家小姨哭着对她说:“乐乐!你爸妈没了!快跟我去警察局!” 谢菁到的时候,父母已经因为车祸撞得血肉模糊,小姨捂住她的眼睛泣不成声,整个人抖着缩成一团。 谢菁愣愣地睁着眼睛,从小姨没捂严实的指缝看到冰冷的白霜覆盖在谢畔眉头,他额头一片焦黑,然后白布覆盖住了他的身体,警察问:“确认是谢畔和许安吗?” 谢婉婷抱住谢菁哭着点头。 “两人昨日于凌晨三点五十分在青山盘山公路坠亡,证鉴科正在调查坠亡真相,家属如果有关于两人生前信息,请积极提供给我们,协助我们调查。” 谢婉婷恨声道:“我有!是沈家人杀了我大哥大嫂!” 一道惊雷闪过天际,谢菁从回忆中回神,雨已经下大了,她浑身湿透。 站起身,谢菁对父母告别:“有时间我会再来看你们的。” 她木着眼睛下山,轰轰的雷声在她身后紧追不舍,谢菁仰头,雨水打湿她的脸颊,额旁的发丝一缕一缕地贴在颊边,一道闪电在她头顶炸开,她神经质般地笑了。 谢菁笑得比哭还难看,在雨中喃喃:“爸、妈,你们等着我。” 又是一道闪电,开会的众人被窗外的闪电吓到,一时无言。 沈矜对坐在会议室灯旁的员工说:“去把灯打开。” 明亮的光线驱散了众人心头的阴霾,沈矜看着今日刚出的财经日报道:“这是怎么回事?我应该没有授权过他们报道此类信息!” 沈矜把杂志扔到桌上,只见财经日报的头版头条:《罗氏千金即将下嫁沈氏公子,两家强强联手!服装产业即将迎来新变革!》 沈矜冷声:“财经日报现在也改行八卦杂志了吗?” 坐在会议室的众人面面相窥,沈矜下手坐得宣传部经理连忙回应道:“这份报道我们确实没有授权过,但据我调查,应该是罗家透露出来的,罗森昨天刚接受过财经日报的访谈。” 沈矜皱眉。 昨天的采访今天就成为了头版头条,这里面要是没有罗家的授意沈矜一点都不信,而且这份报道处处在捧罗家,就差没蹬鼻子上脸说没有罗家的原料供应,沈氏什么都不是! 财务部的经理看着今日刚开盘的股价却大喜道:“这份报道一出来,就有大批量的股民购买我们的股票,我们的股价现在持续上涨!” 沈矜却面色平淡:“我知道了。” 她通知宣传部道:“你去找财经日报的主编,今天这篇文章必须给我撤下来!” 财务部的人不解地看着沈矜,沈矜却不欲解释,直接说道:“散会。” 秘书小姐跟在沈矜身后,跟她说今日的日程,沈矜淡淡道:“把等会的访谈推了吧,最近的访谈都不要安排,还有,告诉下面人,继续找新的原料供应商。” 秘书小姐应声,沈矜进了办公室,她摸向手机,又收回手,在网上找了证监会的信息,发现了罗氏一家原料子公司这几天即将上市。 沈氏嗤笑了一声,她手指点着桌子,心里思考。 罗家好算盘,一边想要拿捏沈氏,一边借着沈氏给予的关注度想要上市,罗家原本只是一家原料公司,现在因为依靠沈氏这座大山赚了个盆满钵满,但现在罗家明显想另起炉灶了。 沈矜眯眼,心里有些不爽。 她手指重重地点着桌子,突然秘书内线电话响起,说罗森来电。 沈矜没把罗森放在眼里,现在罗家还是罗森的父亲罗德民做主,但这个节骨眼上罗森来电…… 沈矜沉思了一会,让秘书转接进来。 她拿起电话,罗森的声音忐忑不安地响起:“喂,沈阿姨,我是罗森。” 这语气不像是来谈公事的。 沈矜也放缓了语气问:“是罗森啊?我们不是前几天刚见过面,怎么又给阿姨打电话?这次是公事还是私事啊?” 罗森听沈矜语气还好,他松了一口气道:“沈阿姨,我是来跟您说抱歉的,今天的财经日报您看了没有?” 沈矜故作诧异:“财经日报?我找找,秘书放我桌上了,我今天忙,还没顾得上。” 罗森讪笑:“沈阿姨,我就是因为这份日报来跟你道歉的,上面说得话您别往心里去,那不是我的真心话!是那家日报的记者故作主张!我已经打电话过去谴责他们了!还有我们两家的婚事也不是我透露的。” 这种大事,肯定会两家商议好了共同放出来,不会这么着急找话题找个日报就爆了。 沈矜问:“那是怎么回事?” 罗森揉着头叹气:“罗红这几天找沈拓,他又在躲她,我妹妹一气之下说错了话,沈阿姨您别生气,我爸已经骂过她了,这又让我赶紧给您道歉。” 沈矜嘴上笑呵呵的:“没事,我不会往心里去。” 挂断电话却在骂罗德民老狐狸,这份日报要是没有他的审核,肯定放不出去,这是借由这次机会,在试探她们沈家的态度。 沈矜冷笑一声,既然这样,她也不客气了。 沈矜找操盘手盯住罗家即将上市的分公司,准备在它开盘上市后大量采购,等到一定时机再大量卖出。 她倒要看看罗德民肚子里卖得是什么官司! 下班了,沈矜忙了一天还有几份文件没签完,她准备看完再回去,突然手机铃声响起,沈矜随意接起:“喂,你好,我是沈矜。” “你好,你朋友在我们酒吧晕倒了,你能来接她一下吗?她好像发烧了。” 沈矜愣了一下,还以为是蓝艺卿,因为她的号码很少人知道,直到她看向手机,才发现是谢菁的号码。 沈矜心紧了一下。 她沉着脸道:“地址给我,我现在就过去!” 第15章 雅舍是个清吧,里面喝酒的人三两成群随意闲坐,谢菁倒在一张桌子上,脸颊泛着瑰丽的红晕,她睁眼呆呆地望着桌子上的假花摆件,半醉半醒。 旁边收拾桌子的女酒保担心地看着她,一边望向门口。 不多会儿,从门口进来个高挑苍白的美人。 美人身穿包臀裙,白衬衣,黑西装外套,一身职场打扮,皮肤很白,在冷光灯下泛着如雪般苍白的颜色,但一双狭长的眼睛却很有神,客人在店内扫视了一番,看到了自己的目标,疾步走了过来,看这样子,应该是刚下班急忙赶过来的。 沈矜发现了谢菁的身影,向谢菁走去,旁边巡视的女酒保松了一口气:“你朋友喝多了,差点倒在地上。” 沈矜抓住谢菁细瘦的腕子,发现她身上很烫,她摸向谢菁的额头,谢菁嘴里喃喃:“沈矜?” 姐姐都不叫了。 沈矜皱眉,对酒保说了一声谢谢,把谢菁搀扶起来。 谢菁手搭在沈矜肩上,她脸上失落:“你不高兴。” 看到谢菁这幅样子,沈矜很难高兴。 沈矜不说话,谢菁转头企图看她。 “你是不是觉我烦了?每次都要劳烦你来接我,其实我没喝多少,可以自己回去。” 说着就挣扎地想要自己走,刚把胳膊放下,人就步伐不稳,差点向前面的桌子扑去,被沈矜抓回怀里。 沈矜低声:“你这样子怎么回去?” 她抓住谢菁的腰,不容置疑地把人带出了酒吧。 谢菁被她半抱进怀里,又闻到沈矜身上熟悉的香味,她低声:“我没事。” 发烧了还在嘴硬。 沈矜把谢菁塞进车子里,让司机往医院开。 路上谢菁似乎是烧糊涂了,不住地往沈矜身上挤,她手脚滚烫,触摸到沈矜身上就像是暖宝宝贴那般温暖。 第17章 沈矜抓住她乱摸的手,把她头按在自己肩上,让她老实下来。 谢菁又开始说胡话。 “昨天夜里……” 沈矜看了一眼前座的司机,低声对谢菁说道:“你生病了,我带你去医院。” “沈矜。” “嗯。” 谢菁蹭到沈矜胸口,她眼里像有小星星,抬头仰望沈矜,眼睛亮亮的。 “我好喜欢你,你可不可以爱我一下。” 沈矜低头沉默地看着谢菁,谢菁眼里的光渐渐没了,她靠着沈矜的胸膛闭上眼,浓密的睫毛遮住了她的眼睛,谢菁喃喃:“你不应该管我。” 沈矜听懂了她话里的意思,逮住她胳膊的手松开,谢菁不再动了,只是默默地靠着沈矜。 到了医院,谢菁又住进了病房。 她白天淋了雨,又没吃东西,晚上还去喝酒,体温一下飙到了三十九度,等到医院时,人半昏半醒着,输了三瓶液体,体温终于稳定。 沈矜看谢菁状态变好,给她续了病房,拿起衣服要出门,被谢菁叫住。 “沈阿姨,我可以离开。” 沈矜心脏重重跳动了一下,她转身,看到谢菁苍白着脸虚弱地靠在床头。 谢菁冲她笑了一下,低声道:“我答应过沈拓要陪他对付你,现在我要离开,总要给他一个理由。” “这个恶人我不想做。” “沈阿姨这么厉害,一定知道要怎么做才对。” 谢菁嘴角微翘,语气嘲讽。 她说:“沈阿姨觉得是我告诉沈拓,我和你睡了,还是你告诉他,是你不同意我们婚事。” 沈矜问:“你想要什么?” 自始至终她都非常冷静,一点也没有被谢菁威胁到。 谢菁盯住她漆黑的眼睛,发现她在沈矜身上发现不了破绽,这女人能在商界上被人称呼一声沈老板,不是她这种小伎俩就能动摇的。 从一开始她就应该从沈拓下手,而不应该在沈矜身上浪费时间。 谢菁垂眼,“我说得很清楚,只是你不想给我,弃我如敝履,既然这样,那我也不再奢求。” 沈矜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感想,她唇瓣绷紧:“我会给你一笔钱,拿着这笔钱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 谢菁抬眼,脸上似笑非笑,充满嘲讽:“沈老板对待其他女人也是这样用钱打发的吗?” 沈矜沉默。 不言而喻。 谢菁笑笑:“既然是沈老板的一片心意,那我就收下了。”她笑容冷了,“慢走不送。” 沈矜抓住衣服转身出门,在门外她静静站了一会,心脏不断收缩,说不上是难受还是遗憾。 但这条路已选,她就必须坚持走下去。 沈矜回了家,沈拓坐在沙发上打游戏,狼嚎鬼叫的,沈矜胸前积压的情绪不断上涌,她抓住鞋柜的藤条编就向沈拓揍了过去。 沈拓嗷嗷吼:“妈,我又犯什么错了?您亲自揍我!” 沈矜不语,逮住机会就抽沈拓。 沈拓到处跑,身上还是被抽了几下,疼得脸都变形了。 沈矜放下了藤条鞭对出来看热闹的阿姨道:“打电话通知李二,让他带人看住沈拓!这几天哪里都不许他去!” 沈拓讶异:“妈!我到底怎么了?!你要关我禁闭!” 沈矜把藤条鞭扔给管家,她整理了一下衣襟,淡淡说道:“月底你就跟我去罗家提亲,我们两家的婚事定了。” “什么?!”沈拓痴呆,反应过来就往门口跑,被保镖李二堵了回来,他被抓住,大吼道:“那谢菁呢!您不是同意我们的婚事了!” 沈矜冷笑:“我同意了,那她人呢?不该肖想的不要想。” “带回去,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准放他出来!” 沈拓被关在房间,他使劲拍门怒骂:“沈矜你个老顽固!卖子求荣!变色龙!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小人!” 沈宅里众人噤若寒蝉,沈矜坐在客厅沙发上幽幽笑了,她看着站在一旁的管家道:“你不用再发消息给关老了,你亲自去一趟,就说人我已经搞定了。” 沈矜语气淡漠:“不过一个女人,不值得关老费心。” 管家心中一惊,头低得更低了。 “老板,我……” “不用解释,去了就不用回来,我这边不需要卖主的人。” 管家慢慢放下东西出了门,沈矜叫众人散了。 “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 她往后仰,枕住沙发,眼里都是疲惫。 沈氏居大不易,何况她还是个外来者。 沈矜上楼,在保险柜前站了很久,她才打开了保险箱,里面是一份领养证明,和沈氏夫妇留下的财产分配。 沈矜翻开,里面赫然写着,沈氏夫妇于xx年在福利院领养了叶瑾瑶,也就是说,从她的名字,再到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假的。 第16章 “老板,保险箱密码到手了。” 谢菁因为不能随时盯着监控,特意找了一位女助理,帮她办事。 突然接到消息,谢菁盯住那串数字看了很久,觉得自己还需要回一趟沈家,正好收拾行李,再想想怎么搞定沈拓。 以谢菁对沈拓的了解,他不会那么轻易接受沈矜的安排,尤其是要娶罗红。 沈拓就像匹马,绳子太松他会跑远,绳子太紧他会主动后退,只有绳子栓得刚刚好,才能让他安静下来。 谢菁记下数字,把消息删除,她往后靠在枕头上,盯住窗外的月光,今天的月亮倒是奇异的明亮,让她心头敞亮。 …… 沈家,沈矜房间。 沈矜刚从浴室出来,她盯住床头的粉玫瑰,发现玫瑰花瓣已经开始凋谢了,她擦头发的手一松,毛巾搭在肩膀,沈矜走过去拨弄了一下玫瑰,干枯的叶片缓缓掉落,沈矜低头捡起,发现了一个亮点。 她拾叶片的手稍顿,猛然警觉地盯住刚才的亮点,又低下头捡起叶片,似乎只是对着花发了一会呆。 沈矜上床闭眼,刚才的亮点让她想起之前跟竞争对手竞标时,对方使出的下作手段,竟然花钱买通了酒店的服务人员在她们房间安装针孔摄像头,提前探听到了她们的底价,导致沈氏竞标失败。 可这里是沈宅,家里所有人都是经过背调的,旁人不可能私自进她的屋子。 沈矜猛然睁开眼,想到了谢菁。 花是谢菁送她的,家里除了沈拓只有谢菁进过她的房间,而沈拓显然没有这个胆子。 沈矜没动声色,只是第二天嘱咐菊姨把花扔了。 谢菁早晨刚出院,就又收到助理的消息。 【摄像头被阿姨扔了,对方可能发现异常。】 谢菁捏住手机。 那她可能已经暴露了。 但沈矜为什么没找她? 回沈宅的步伐缓了缓,谢菁打车去了距离沈宅最近的酒店开了一间房,全天盯住手机,手机并没有响过。 沈矜和沈拓都没有给她打过电话。 太过安静,诡异的让人不安。 谢菁坐在椅子上,手机放在面前的桌子上,她牙齿啃噬着大拇指的指甲,无力的焦灼。 沈矜到底有没有发现摄像头?好不容易得到了保险柜密码,真要就这么算了? 她不能坐以待毙,联系助理让她把当时的画面发过来,谢菁仔细查看。 谢菁看到沈矜低头拾叶片,只是瞧着花捧发了一会呆,并没有再过来拨弄花束就睡觉了,而且第二天嘱咐阿姨时也很正常,早上起来时更是如往常一样,从试衣间换好衣服出来就走了,都没正眼瞧花一眼。 谢菁咬住手指。 沈矜可能没发现呢?只是想起其他事情呆了一下,万一她错过这个机会可能就没办法再打开保险箱了。 线人曾说过,这个保险箱里的东西对于沈矜非常重要,她在沈家当佣人的那几年,管家从来不让她们进沈矜房间,也从没见到沈矜打开过保险箱,就算是平常,也只有在沈家做工的老人才能进主家房间,她们最多打扫一下走廊,但据线人所说,沈拓和沈矜吵架时曾经说过:“你最好不要惹我!不然我把你保险箱里的东西抖落出来,让你无地自容!沈氏也别想好过!” 那里面肯定有什么东西,很重要。 谢菁确定,像沈矜那么警觉的人,东西一般要放在自己身边才会觉得安全。 谢菁下定了决心,在天黑之前,她打车到了沈宅。 她下车时,司机还诧异看了她一眼,好像在奇怪她住在这么高档的地方,怎么还打车? 谢菁以往过来都是直接坐车进来的,沈家的车通过大门时,监控系统识别会自动开启大门放行,这次她却是徒步前来。 谢菁按响门铃,门外的监控对讲系统开启:“你好,这里是沈宅,请问你有什么事?” 谢菁站在摄像头下对着对讲系统说:“我来拿行李。” 屋里的人看是这两天住在家里的谢小姐,很快就开门派了小车去接谢菁。 第18章 沈宅很大,徒步从门口走到房间,都要十几分钟。 谢菁坐上小车,到了院里,她听到沈拓在嚎,愣了一下问道:“沈拓这是怎么了?” 阿姨小声道:“谢小姐,你快别问了,这是主家的事情,我不好多嘴,李管家昨天都被沈老板赶跑了。” 谢菁扬眉,冲阿姨点点头进了屋子。 屋里沈拓的声音听着更大,也更有气无力,他屋里的音乐声开着很大,声音像是从话筒扩散出来的。 “放我出去!我不要和罗红结婚!” 一连几遍,谢菁唇角显出淡淡的微笑。 沈矜还挺有魄力,直接告诉沈拓把人关了。 她眯起眼,听了一会,问旁边一直跟着她的阿姨道:“我能跟沈拓说两句话吗?” 阿姨犹豫。 谢菁垂眼道:“我马上就要离开了,跟他说两句话也不行吗?” 阿姨想想,老板只是说不让沈拓出来,没说不让外人进去,再加上谢菁在沈宅也住了很久,看起来跟主家关系很好,她点头道:“可以,但谢小姐不要待太久了,我担心老板回来不高兴。” “嗯,我知道。”谢菁去到沈拓门口,阿姨拿来钥匙开门,沈拓正拿着无线话筒干嚎,没想到门一下打开了,他愣了一下,立马窜起来就往门口跑,被站在门口的保镖反手擒住,而此时谢菁已经酝酿好了情绪,眼泪汪汪地望向沈拓,哭腔破碎。 “沈拓,我要离开了。” 而此时,沈矜收到家里的消息。 【谢小姐回来了,正在跟少爷告别。】 沈矜看着手机沉默半响,她吩咐道:【继续看着少爷,不让他出门,而谢小姐,不要拘着她,并且告诉家里,我今晚有事,不回去了。】 “是,老板。” 沈矜放下手机,坐在三十层高楼上看着夜景发呆。 她以为谢菁人畜无害,真有她表现出来的那般恋爱脑,但自从发现针孔摄像头,事情就不一样了。 沈矜嗤笑一声。 时间会改变一切,物是人非。 第17章 “收拾一下车,我们回家。” 沈矜给司机打电话,司机愣了一下,小姐不是说今晚有事不回去了? 司机开车载着沈矜到了沈宅,沈矜没有让司机直接把车开进去,而是等了等,等到屋子里安静下来,众人散去,谢菁打开门,发现门外没人了。 她已经搬回二楼,楼上只住着沈矜一人,阿姨都在后面住着,因为要看沈拓,所以保镖也住在一楼,很不方便行动,好在谢菁的房间刚淹过不久就收拾了出来。 谢菁小心翼翼地出门,换了一双轻便的运动鞋,竭力不让自己的脚步发出声音,让楼下的人听到。 沈矜的房门没锁,谢菁轻轻扭动门把手门就开了。 她看向屋内,纱帘掩着窗外,院子中的灯光把屋内映照的不是那么黑暗。 谢菁很快就发觉了保险箱的位置,沈矜没动保险箱,她松了一口气,沈矜应该是没发现监视器,不然保险箱不可能就这样放在房间里。 谢菁轻轻地关门,蹲在保险箱前,密码从她脑海中过了一遍,她小心翼翼地开锁,咔哒一声,保险箱开了! 顾不得惊喜,谢菁看向里面,只有一份文件袋,她表情严肃地取出,借着窗外并不明亮的光线,看到了叶瑾瑶的领养证明,和一份财产分配书。 叶瑾瑶是谁?谢菁皱眉凝思。 在她所知道的信息中,完全没有这个人,而且这份领养证明上写,是三十年前沈氏夫妇领养的女孩。 三十年前…… 女孩…… 谢菁脑子嗡了一声,她紧接着打开财产分配书,上面详细写了沈氏夫妇拿出自己百分之五的股票赠予沈矜,也就是叶瑾瑶! 谢菁恍然大悟! 叶瑾瑶就是沈矜!而沈矜不是沈氏夫妇亲生的! 她惊愣在了原地,半响才回过神来,继续看那份财产分配书。 沈氏集团的股票沈家占据百分之五十一,沈家人绝对控股。这百分之五十一的股票中,沈拓的太爷爷关老占据百分之十一,沈氏夫妇百分之三十,沈傅身上还有百分之十,是沈傅出生时,关老和夫妻俩一起转赠于他的,后来沈氏夫妇又拿出百分之五作为沈家新娘股份,百分之五赠予了沈矜(叶瑾瑶),后三人死亡,沈傅的股票由他儿子沈拓继承,另外百分之二十暂由关老保存。 信息量太大,谢菁缓了一会神,才拿出手机咔咔的拍照,此时院外的大门突然开启,一辆黑车驶入,大灯刺眼,让谢菁心中一紧,沈矜竟然回来了! 沈矜从车内下来,看了一眼楼上,楼上的灯没亮,她问阿姨:“谢小姐在哪里?” 阿姨屏声回复:“谢小姐在楼上。” 沈矜点头,进了屋子,踩着阶梯上楼,谢菁听到楼下的动静,心跳陡然加速,手差点拿不稳手机,她赶紧把这些资料拍下,听到门外的脚步声越走越近。 沈矜怎么会现在回来!她不是说今晚不回来了!要不然谢菁也不会冒险行动! 谢菁心脏快从嗓子眼里蹦出来,她听到脚步声停在门口,她把资料装回文件袋,关上保险箱,听到门口的沈矜停下脚步问:“沈拓今天又闹腾了吗?” 阿姨低头回道:“少爷原本还在闹,谢小姐回来了,进去见了少爷一面,少爷就听话了,饭也吃了,人刚睡下。” “好。”沈矜推开门说:“你也早些休息吧。” “是,老板。”阿姨毕恭毕敬,毕竟沈矜不是个难相处的老板,给的工资又高,她还不想离开沈宅。 沈矜打开灯,房间内的黑暗被驱散。 她低头看到门口的绒毯留下了一双脚印,这块地毯是她新让阿姨放着,绒毯不易打理,每天都要打扫,人踩上去就会留下一块脚印,而现在一双脚印正正好踩在上面。 收拾房间的阿姨不会落下这种痕迹,她是在沈宅工作十几年的老人了,准备在沈家养老,对沈矜很是恭敬,打扫卫生时活也很细致,会把绒毯上的毛捋顺不留下任何痕迹。 看着脚印方向,进了她房间的人还没走。 沈矜眼睛微眯,看向保险箱,保险箱从外表看没有人动过,但沈矜直觉里面被人动过,空气中有一种陌生人进入她领地的不安。 她往里走,铺展的被子鼓起了一个包。 沈矜拉开被子,谢菁光、裸着身体躺在她床上,她星眸迷离,看着沈矜,起身圈住她的脖子,把沈矜拉下,直接跨坐在她的腰部,谢菁低头亲昵地凑近沈矜的鼻子,吐气如兰:“过几天我就要走了,如你所愿。” 沈矜拽下她的手腕,攥紧的手指让谢菁感到疼痛,她舔着唇说:“最后一夜,我都要走了。” 企图用美人计迷惑沈矜,蒙混过她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沈矜把她的手拉高背到身后,抽掉自己的领带绑住谢菁的手,把她人扔向床铺,抖开被子给她盖上。 谢菁嬉笑:“沈阿姨原来喜欢这种。” 沈矜不语,从口袋掏出一个很小的紫外线手电筒照射保险箱,上面显出了几道指纹印。 今早沈矜让阿姨戴着手套擦拭的很干净,上面没有落下任何指纹,现在保险箱密码上却有几道指印。 沈矜沉默着打开保险箱,里面的东西还在,并且是按照原样摆放,但在紫外线手电筒的照射下,文件袋上也落下了新的指印。 沈矜把保险箱合上,站起身看着床上的谢菁。 谢菁脸颊蹭着被子,心脏重跳几下,眼神紧张,嘴上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沈阿姨要这样玩吗?” 她手动了动。 沈矜走近,掐住谢菁的下巴,沉声问:“你到底是谁派来的!接近我想干什么?” 谢菁故作无辜:“沈阿姨你在说什么?” “谢家早就家破人亡,谢菁也不知所踪,很少有人知道沈家与谢家的关系,谢家不会养出你这样子的孩子!你先是蓄意接近沈拓,然后装作谢菁的样子又接近我,究竟是想干什么?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谢菁听到沈矜说起谢家她眼神很冷,那样子不像是装出来的,她使劲挣扎,下巴扭开沈矜的手指,恨声道:“不准你提起我父母!” “沈矜,跟你上、床属我自愿!但不许你侮辱我父母!” 沈矜被她愤恨的眼神惊住,没反应过来,手掌被谢菁咬住,谢菁咬牙,声音发闷:“你可以看不起我!但不能侮辱我!” 沈矜胸膛起伏。 她重重甩开手,谢菁咬得很紧,似乎想从她手上叨下一块肉来,但还是被沈矜甩开,重重地砸向一边。 沈矜叹气:“现在你全部都知道了,我算你是谢菁好了,那你能告诉我你的目的吗?” 沈矜单膝跪在床上,捧起谢菁的脑袋,语气温柔:“说不定我们有共同的目标呢,毕竟我们都不是沈家人。” “你先把我解开。”谢菁脑袋很清醒。 第19章 沈矜毕竟是在商界叱咤的女强人,谢菁知道自己拿不住她,她装傻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偷溜进你的屋子只是想和你睡觉,担心你回来时不让我进。” 沈矜屋里没有安装监控,她虽然在保险箱上发现了指纹,但谢菁也可以狡辩是她不小心或者好奇碰上的,毕竟保险箱里没有金银珠宝,也没有丢失财物,就算是报警,警察也不会受理。 沈矜唇瓣抿紧,就算眼前的人真的是谢菁,那她究竟和沈家,或者是和她有什么仇,需要她做出如此大的牺牲? 谢菁知道沈矜不信她,但她已经获得了最重要的线索,咬死不说,沈矜没有办法,她不可能真得把人困在自己床上,她解开谢菁手上的领带,谢菁一松手,就把沈矜推倒在床上,反骑在沈矜身上,她垂眼,在灯下像一尊玉人,还在演戏。 “沈阿姨,你不喜欢我直说,我不会再纠缠你了。” 谢菁语气中带了哭腔:“我只是非常喜欢你而已,想跟你告别,你不喜欢,我这就走!” 谢菁说罢就想溜,反被沈矜扣住手腕拉回了怀里。 沈矜闭眼,感觉糟透了。 明明知道谢菁在骗她,却因为真相袒露而无所适从的那颗心极其复杂。 沈矜说:“今晚留下吧。” 第18章 谢菁拿衣服的手稍顿,她手机就压在衣服底下,手掌却被沈矜压住,她在求她留下。 两人目光相撞,谢菁眼里的狐疑被沈矜捕捉,她压住谢菁的手,身体往前,单手掐住了谢菁的细腰。 谢菁肤如凝脂,温香的触感,让人似乎有种在摸暖玉的错觉,令人流连忘返。 沈矜摩挲她的腰眼,谢菁腿就软了。 她手向前撑住沈矜的肩膀,眼角的余光看到手机因为衣服被被子带起,露出了一个角。 沈矜手指像有魔力,她小声地靠近谢菁的身体,吐气。 “留下好吗?” 谢菁膝盖发软,直接坐在了沈矜接她的大腿上。 沈矜知道这里是谢菁的敏感点,抱了个满怀,脸埋进谢菁胸前,发出低低的笑声。 谢菁眼睛看着手机,双手抱住沈矜的脑袋,她声音浅浅的:“你不是在怀疑我,还敢让我留下,不怕我在你睡觉时做出对你不利的事情吗?” “你想怎么欺负我?”沈矜反问:“现在不是我在欺负你吗?” 她向前咬住,谢菁抿唇,身体一颤。 这比严刑拷打还严重。 手机的内容要提早发给小姨。 谢菁闭眼,早做早回。 …… 情到浓时,沈矜的一双厉眼如鹰一般,她把谢菁欺负惨了,胳膊都抬不起来。 沈矜的唇靠近谢菁,谢菁早就累了,脑袋都傻了,沈矜靠近她只会软软的吐出不要了。 沈矜凑近她的耳边,再一次问道:“你是谢菁吗?” 谢菁眼皮微抬,呢喃:“我当然是。”手无力地推着沈矜,压抑着破碎的哭腔:“放过我。” 沈矜手离开她的身体,扯掉指套坐在谢菁身边神情复杂:“睡吧,我不弄你。” 谢菁下意识地闭上眼。 实在是太累了,就算是驴拉磨,也没这样用得。 沈矜下床,谢菁的手机从床上滑落,掉进床边的夹缝里,两人谁都没发觉。 沈矜从床头柜拿上烟盒,她去阳台关上门,浅抽了两根烟,才给陈淞发了条信息。 ——帮我查一个人。 大半夜的,陈淞还是秒回。 ——谁? 沈矜指尖夹着烟,修长的手指单手握住手机回复:谢菁。 ——好。 你怎么谢我? 沈矜垂眼,弹掉指尖的烟灰。 ——两百万,够买她的信息吗? 陈淞不回了。 沈矜手指松垮的握住手机,把第三根烟抽完,才收到陈淞的回复。 ——沈老板还是这么见外。 沈矜没回,按灭了手机。 清晨谢菁是被关门声吵醒的,她睁开眼睛,看到不熟悉的房顶,下意识地坐起,房间里没人。 谢菁记忆回魂,她叫了一声:“沈矜?” 没人回复。 窗外的鸟儿清脆地鸣叫,太阳冉冉升起,透过纱窗,景色明亮。 谢菁抓住衣服穿上。 她拿起最后一件衣服,没有看到她的手机。 谢菁慌了,在床上乱摸,又掀开被子,还是没有发现,这时有人敲门。 “谢小姐,你醒了吗?” 是菊姨。 谢菁惊诧,沈矜不怕别人知道她俩这不堪的关系了吗?明明第一次还那么紧张。 谢菁抿唇。 菊姨没听到屋内人声,她推开门,看到谢菁在床边站着,乌发散乱地披在肩上,似乎是没睡好,眼下有青印。 菊姨恭敬道:“谢小姐,老板今早有事先走了,她留下话说谢小姐不必着急走,在沈宅多呆几天也是可以的。” 谢菁点点头,看菊姨收拾房间,她刚要出去,又颦眉问道:“沈、阿姨是怎么跟你说得?” 菊姨刚把床单被子扯掉,听到谢菁问话恭敬道:“老板说谢小姐昨天睡不着来找她深夜彻谈,让谢小姐不必紧张,虽然和谢小姐做不成家人,但朋友还是能做得。谢小姐在国内无依无靠,离开沈家她也不放心,所以让谢小姐安心待着。” 沈矜倒是考虑的周到。 谢菁唇边溢出冷笑,她转身就走,又想到自己的手机,见阿姨把床单被套都扯掉,地上也没多出一部手机,脸色变得很不好。 不会是沈矜拿走了她的手机吧?她还在怀疑她。 想到手机上的信息,谢菁变了脸,但幸好她手机都有加密,离开沈矜房间,谢菁赶紧回到自己房间,用电脑联系小姨。 国内天刚亮,国外还是晚上。 谢菁的消息发了很久,才反应过来时差问题,小姨不一定能很快接收到她的消息,她打算出去买一部手机。 谢菁在行李中翻找,幸好她还没习惯国内的电子支付,身上还有几万块钱。 谢菁从中抽了几张,下楼出门。 看到阿姨刚给沈拓房间送饭出来,她看了一眼,去门口换鞋,在鞋柜上看到了一张邀请函。 沈矜女士亲启: 邀你于本月26日参加市美术馆的摄影展。 谢菁拿了起来,问扫地的阿姨:“这是给沈阿姨的吗?” 阿姨抬头看了一眼道:“对,今早刚来的。” 谢菁若有所思,她对阿姨笑笑:“我正好要去找她,我帮她带过去吧。” 阿姨不疑有假,让谢菁把邀请函拿走了。 谢菁借了沈家一辆车,开车去买了新手机,在手机上搜到了这个摄影展,在评委名字中看到了蓝艺卿。 蓝艺卿是沈矜多年的好友。 谢菁眯眼,26号,她心里有了主意,但还要跟小姨商量。 谢菁拨通了大洋彼岸的电话,谢婉婷接了。 “你怎么换了个号?” 谢菁沉声道:“我手机丢了,这不重要,我有新的发现。” 她把昨天看到的东西和自己想法一五一十地说了,谢婉婷问道:“你是觉得沈矜不一定会甘心放弃沈氏,而现在沈拓大了,可以挑起她们之间的矛盾,让她俩窝里斗?” 谢菁应声:“沈矜为沈氏奋斗了多少年,只是因为她是外来者就要把位置让给沈拓,怎么可能?沈拓就是个废物!她现在占据股份最少,在为沈家打白工,我想谁都不可能放弃这个位置!只要她们起了争执,我们就有机会!” 谢婉婷考虑了一会:“那就按照你的想法办。” 说完正事,谢婉婷又叹气道:“乐乐,报仇的事情固然重要,你也不要忘记照顾好自己。” 谢菁低声应了。 挂断电话,她开车直接去了沈氏集团大厦,回国后她还没来过这里,把车停在楼下,看到沈氏气派的大楼,谢菁仰望了一会,她低下头,一脚油门开往地库。 谢菁唇瓣抿紧,沈家为了修建这座大楼,楼下不知压了多少亡魂,谢家当初也不过是沈家的垫脚石而已! 第19章 当初,谢沈两家都是做服装批发生意,只不过与谢家不同,沈家是半路起家。谢畔是服装设计学院的教授,本身自己有才华,手里又有门路,厂子一开就异常红火。 关月华也就是沈矜的养母当时是在谢厂打工的女工,眼见谢家当时服装厂开得红火,结识了沈兴腾后两人一拍即合,出去另谋高就也开了服装厂。 只是两人对服装面料一窍不通,又没有门路,生产出的东西商场也不接收,两人正面对大量积压的货物惆怅时,恰好遇到谢畔在扩建厂房,遇到以前自己厂里的工人谢畔没有警惕心里,而是本着助人为乐的心为沈家厂子调整了生产结构,又帮他们打通门路,把沈厂当作自己第二个孩子,很快卓阳市的服装市场被谢沈二厂占据,在当时还得了南谢北沈的名头,因为两家厂子,一个开在南边,一个开在北边。 第20章 谢畔的眼光独到,沈家跟着谢畔发了财,而谢畔因为自身因素决定不再朝省外发展,沈家却竭力扩张打出了名头,谢畔当时还很为自己这个老朋友高兴,没想到来年的经融危机加政策调整使谢厂濒临倒闭。 谢厂倒闭,厂房里大量员工要面临下岗失业,谢畔为此找了沈家,想要沈家接收这批员工,没想到却遭到了侮辱。 谢菁当时还在上学,对父亲的事业不是很清楚,只是记得当时家里氛围很紧张,父亲天天早出晚归,母亲也一脸心事,每次父亲前脚出门,母亲后脚就走,并把她交给小姨照顾。 小姨谢婉婷当时是厂里的会计,谢菁过去时,她总是在看账本,一脸愁容,有时看着看着就难受的叹气。 再就是后来,厂房倒闭,谢家破产,母亲开车载着父亲从盘山公路上一跃而下…… 谢菁把车停在地库闭眼。 谢婉婷说沈家是凶手,是因为沈兴腾一直对谢菁的母亲许安有想法,因为家里困难,许安去找了沈兴腾而被沈矜的养母关月华记恨在心里,他们不仅没有帮助谢家的意思,还落井下石,加速了谢家的破产,导致许安一时无法接受,载着谢畔冲下盘山公路。 警方传唤过二人,但二人没有作案时间,事情就这样不了了之,谢菁父母的死亡案件最后被警方定性为自杀,后来谢家大乱,谢婉婷带谢菁出国。 这么多年谢菁一直恨着沈家,只是没想到沈氏夫妇死得那么轻松,得知两人死讯,谢菁一时之间竟然找不到生存的动力,还是谢婉婷说:“他们不在,沈氏还在,这是他们苦心多年经营的心血,如果毁掉沈氏,怕是他们在地下也躺不安稳。” 谢菁这才恢复生存的动力。 谢菁长吐出一口气,她从地下上了一楼,前台看她是个生面孔,礼貌问道:“请问你找谁?” 谢菁脸上挂着微笑,她把请柬递过去说道:“我找沈老板,要给她送请柬。” 前台接过看了一眼,“请问您有预约吗?” 谢菁摇头,前台沉思片刻,对她说道:“介意我打电话问一下秘书台吗?” “当然,你可以告诉她我叫谢菁。”谢菁做了个许可的手势,前台拨打公司内线进去,秘书那边接到很快回了消息。 “请谢小姐进。” 谢菁乘坐电梯到了三十层,沈氏大厦很风光,坐落在恒阳河畔,谢菁刚出电梯,就被波光粼粼宛如银丝带的河水吸引,这跟她小时候看到的景象一模一样,只是那时谢家厂房没有这么高。 谢菁垂眼,唇角微勾,脸上的笑容很苍白。 是了,这座大厦是在谢家废除的厂房上建立,这片原本是座荒地,没想到十几年过去,这里已经发展成了市中心,两岸高楼大厦把这片曾经的不毛之地,点缀成了璀璨的明星。 “谢小姐这边请。” 秘书把谢菁带进会客室里,为她端来一杯茶,谢菁冲她点头致谢。 秘书暗搓搓观察着谢菁,因为老板性向,经常有女人投怀送抱,但是从来没有女人追到集团这边,秘书还是第一次见到有这么漂亮的女人来找老板。 谢菁的美是由内而外的,她不属于一眼惊艳的类型,但皮肤很白,眼睛很亮,看人时眼波温柔,秘书小姐都快醉了,怎么会有这么好看柔和的女孩子,看起来就香香软软的很好相处。 秘书小姐不禁多留了会,又给谢菁端来一份水果点心,她声音不自觉放小:“老板还在开会。” 谢菁冲她一笑:“谢谢。” 秘书小姐就心神荡漾了,实在是太甜了,跟公司这帮硬邦邦的职场达人完全不一样,声音也好听。但她还有工作,可惜不能跟谢菁多呆一会,只好遗憾地返回工作岗位。 谢菁站起来看向四周,会客室是玻璃门,中间贴了一圈公司logo阻挡住了视线,站起来就能看到三十层全貌。 这里的员工很少,空间很大,但能看到的人都在低头在键盘上敲击着什么。 刚才谢菁见过的秘书也坐在工位前,一脸的忙碌。 她没有等很久,电梯门就开了,沈矜领着一大帮人从电梯出来,她步履匆忙,边走边批评身旁的人:“刚才会议上呈上来的是什么东西?我有没有说过这批货物的利润必须达到百分之六十?这个策划案还不如一个实习生做得!” 周边的人皆拥着她,有男有女,沈矜穿了一身白西装,长袖长裤,气势汹汹从谢菁眼前走过进了办公室,不多时就有人抱着文件夹一脸颓废的出来,等人出得差不多了,秘书小姐适时抱着文件进去,然后过了一会门又打开,秘书小姐乐呵地来找谢菁:“谢小姐久等了,老板忙完了。” 谢菁冲她点点头,笑了一下,秘书小姐眼睛亮了,看起来更乐了,把谢菁带到门边,等谢菁进了门,才默默离开。 谢菁进去时,沈矜还在伏案忙碌,她低头看着文件,眉头微颦,身后绚烂的阳光垂在她脚边,遮光布放下来一半,空气里飘着一股淡香。 “你怎么来了?”等谢菁走近,沈矜才放下笔,坐在办公桌后打量着谢菁。 谢菁把请柬递了过去:“今早来得,送到家里了。” 沈矜接过,看到是蓝艺卿寄过来的。 她手指摩挲了一下侧面,撩起眼皮看向谢菁:“就为这个?” “还有我的手机。”谢菁伸手,“你是不是拿走了我的手机?” 沈矜放下邀请函,乌瞳沉沉:“你有什么证据?” 谢菁抿唇,“昨晚我去了你房间,手机就不见了。” 沈矜唇角微勾:“那我是不是要报警了?有一个小偷趁主人不备溜进了房间,不知道房间中有没有财物损失。” 口头上谢菁占不上沈矜便宜。 她一双圆圆的杏眼看着沈矜,眸子里泄出几分委屈:“手机对我很重要。” 沈矜叹气,她往后一推桌子,办公椅向后滑,露出一人的距离,向谢菁伸开怀抱。 “过来。” 谢菁闷闷走到沈矜身旁,被沈矜拉进怀里,坐到她腿上。 谢菁不太适应地惊呼,腿被沈矜担起来摇了摇,她抱住沈矜的脖子,沈矜低笑:“昨天还好吗?我做得是不是有些狠了?” 谢菁咬牙,这种环境下,说些私密的事情,会让她不自觉的羞耻。 可沈矜却不放过她,她凑近谢菁耳边,亲昵道:“还以为你今天会起不来呢,没想到你会来找我。” 谢菁喉头哽咽了一下,被沈矜捕捉,她低头凑上去亲了一口,谢菁受惊地看向门口,如兔子般差点跳起来,又被沈矜按在腿上。 “怕什么,昨天溜进我房间不是胆子很大吗?” 谢菁不服气,但溢出的声音却很小:“那是在家里。” 沈矜低笑,放过了谢菁,她松开掐住谢菁细腰的手,谢菁就跳了下去,还瞪她一眼。 沈矜摇头,对谢菁说:“我没拿你手机,要是你房间找不到,可能就落在我房间里,我打电话回去让家里人找找。” 谢菁狐疑地盯住沈矜,沈矜任由她看着,拨打了家里的电话,让她们在家里地毯式的搜寻,又问谢菁手机的样式,谢菁皱眉说了。 沈矜放下电话,一连坦荡地看着谢菁:“还怀疑是我拿得?” 谢菁轻轻哼了一声,脸颊鼓鼓的,特别可爱。 沈矜把她又拉过来,捏了一把,才握住她的手带她出门,谢菁挣脱,小声问:“干什么去?” 沈矜道:“你不是第一次来我们集团,我带你逛逛。” 谢菁依旧怀疑地看着她,沈矜笑:“我有那么坏吗?你看我的眼神好像我经常欺负你似的。” 谢菁脸红了。 昨夜关于欺负的话题,她和沈矜可讨论了一夜。 她心里皱眉,面上却不显了,跟着沈矜,想看看她究竟想干什么?昨天不是还怀疑她的目的,今天就大大方方带着她逛公司?人可能这么善变吗?睡一夜起来,人就变了? 谢菁不太相信。 但沈矜想装,她只会比沈矜装得更好。 沈矜带着谢菁逛了几层,其实公司没什么好看的,一样的会议室,一样的工位,只是每个人对生活的热爱不同,工位会布置的不同,不同的项目组氛围也会不一样,但相同的是面对老板的紧张。 谢菁跟在沈矜身后倒也不觉得无聊,这样对她了解沈氏也有一定的帮助,只是她看着沈矜,搞不清楚沈矜在想什么,她怎么敢这样大大方方带着她逛公司的,不怕被人知道她们之间的关系吗?明明刚开始时她还很紧张。 沈矜回头低声问:“饿不饿?” 谢菁愣神。 沈矜问:“这些对你是不是无聊了?” 谢菁垂眸点头。 沈矜低笑,手向后伸着牵住她的手,谢菁耳旁传来惊呼,她偏头,看到刚才见过的那些员工皆一脸八卦地盯住两人相牵的手。 她觉得不好意思,想挣开,但沈矜握得很紧,谢菁脸红红地被沈矜牵到餐厅,而此时沈氏集团的工作群炸了! 第21章 【老板带着一个美人逛公司你们看到了吗?!】 【还当众牵上了!这是我们集团未来的老板娘吗?】 【美人看起来好乖啊!老板牵手脸都红了!】 【咳咳。】 秘书小姐出来,提醒她们这里是工作群,顿时群里空了,但空气不安地躁动,大家又组建了一个八卦群在讨论,毕竟沈矜公开出柜过,这又是第一个她带进公司的漂亮女人。 谢菁看着沈矜点单,沈矜在菜单前沉吟一会,餐厅员工心都悬起,半响沈矜转头问谢菁:“你想吃什么?” 谢菁凑过去看了一眼,餐厅价格不高,她摇头道:“什么都行。” 还没到中午上餐的点,早餐已经过了,但大老板亲自前来,餐厅的整体员工还是整装待发,沈矜点单后把钱付了,把餐厅员工激动的不行,只道老板又亲切又漂亮。 两人找了个位置随意坐着,沈矜看到谢菁眼下的青印,她又去点了两杯咖啡,茶吧台倒是24小时正常营业,不限制时间,员工可以随意饮用。 餐厅原本稀稀拉拉坐着几个喝咖啡的人,见到沈矜过来,接到消息的人提早走了,正好撞上的就过来打个招呼,沈矜微笑应了,大家又偷偷瞧几眼谢菁,倒是把谢菁看得有些尴尬。 她今天过来本是想要手机,现在手机没要回来,倒是弄得整个沈氏集团的人都惊动了,就她们坐下这回,已经不下六波人来买过咖啡。 “咖啡好喝吗?”谢菁没喝,沈矜倒是先喝上了。 沈矜顿了顿,放下杯子,咽下口中的咖啡液看向谢菁,谢菁冲她身后微扬下巴:“你们集团的人很闲吗?这已经过来六波人买咖啡了。” 沈矜转头看了眼,在那边张望的人群中引起了一点骚动,她微微点头示意,又转过头来说:“我们集团对于员工的办公自由很轻松,工作已经很累了,茶水自然可以随便喝。” 谢菁托腮冷哼了一声。 沈矜问道:“怎么?你也想来我们集团上班?我可以给你开个后门。” 谢菁昵她,发觉沈矜满眼笑意,一看就是再跟她开玩笑,她放下手,假模假样地说道:“我怕我来上班,沈老板就不认真工作了,到时候沈氏集团破产,别人会骂我是个红颜祸水。” 沈矜逮住她的手,在桌上摩挲。 “那你可以试试。” 沈矜这是在试探她吗? 谢菁看向沈矜的眼睛,乌瞳黑沉沉的,沈矜冲她眨眼一笑,饭好了,沈矜去端,让谢菁吃点。 都是些好消化的食物,沈矜似乎是看出了谢菁食欲不振,自从回国后谢菁吃得一直很少,她这些天体重直掉,腰围都小了一圈。 谢菁没吃几口就不吃了,看着沈矜吃饭。 沈矜吃饭很干净,也很快,她三两口喝完粥,谢菁把纸巾递过去,沈矜道了声谢。 她擦干净唇,又掏出口红补妆,谢菁就看着她,沈矜把口红递过来问道:“要补吗?” 谢菁定定看了会,才接过。 沈矜的唇色很深,所以她一直用的也是暗红色的口红,涂到她唇上会令她气场全开,但谢菁唇色却很浅,盈盈一抿,颜色竟然鲜亮几分。 沈矜盯住谢菁的唇眼眸深深,谢菁扬唇冲她笑,把口红递还给她:“好看吗?” “好看。”沈矜把口红装进口袋,谢菁捂嘴笑:“可惜你亲不到。”她声音浅浅的,带着几分欲拒还迎,沈矜轻笑:“刚在办公室不是还不肯?” 谢菁瞪她一眼,沈矜起身,刚要过去牵她,手机响了,沈矜接起嗯了一声,看向谢菁道:“手机找到了。” 谢菁愣了愣,沈矜过来牵她的手,把人从座位上拉了起来,笑着:“这下你怪不到我了,手机在我房间找到的,掉在床和床垫的夹缝中。” 谢菁捶了她一下,被沈矜又抓住手。 谢菁偏头小声哼唧,“那也怨你。” 沈矜无奈失笑:“是是是,都怨我。” 谢菁这才转过头来看她,沈矜牵住她的手,向前看路,谢菁轻声:“沈阿姨,菊姨说能留下,是真的吗?” 沈矜下巴微抬,目光直视前方,轻轻点头。 谢菁道:“谢谢。” “我在国内没有亲人,要是离开沈家就只能去住酒店了。” 她语气可怜兮兮的,“我以为你要赶我走。” “毕竟我不招人喜欢。” 说到这儿谢菁黯然:“不管是国内还是国外都是。” 沈矜下唇抿紧,她牵住谢菁的手力气稍重,语气低低的:“以后你可以把这里当家。” 谢菁眯眼:“当家?姐姐说得是真得?” 沈矜转头,点了点头,目光复杂。 谢菁轻轻问:“那我们这样算是什么关系?” 沈矜沉默,到了电梯口,她按下电梯,送谢菁下去。 总裁专用电梯里只有她们两个人,沈矜把谢菁扯了进去,捏住她的下巴抬高,吻住。 “你觉得呢?我们是什么关系?” 谢菁搂住沈矜的脖子闭眼:“情人。” 第20章 电梯在下行, 沈矜低头亲吻谢菁,她眼睫低垂,眼睛里没有一丝□□, 冷冷清清,偶尔从眼里泄露出的神光令人心惊。 谢菁不知, 她垫脚圈住沈矜的脖子。 沈矜单手掐住她的腰,似要把人揉进怀里。 电梯滴的一声,“一层到了。” 沈矜放手,谢菁后退, 琥珀般漂亮的眼珠充满水光, 她下意识舔唇,沈矜轻笑:“到了。” “你怎么来得?”沈矜低头问。 谢菁不自觉撅起唇,她唇色鲜亮,刚被吻过的颜色漂亮极了, 像盛放的玫瑰开在她唇上, 她轻哼一声:“用过就丢, 沈阿姨心好恨。” 沈矜手放在她腰间, 把人往自己身边搂了一下:“我还要忙, 要不帮你叫个车?” 谢菁偏头, 贝齿咬住下唇, 上齿陷进了软嘟嘟的唇肉中:“我开车来的。”转头看了一眼沈矜,“借得你车库里的车。” 沈矜挑眉, “停在哪里?我送你过去。” 现在是上班的点, 地库很安静,只能听到鞋跟摩擦地面的声音, 说句话都有回声,远远地散开来。 沈矜跟在谢菁身后, 她若有所思,看到谢菁停在一辆黑车前,沈矜轻笑:“怎么不开好一点的车。” 谢菁转头看她一眼,“我车技不好,万一哪里给你碰了,付不起修理费,拿什么抵给你?” 沈矜唇边抑制不住笑意,把谢菁又拉回怀里,亲了她一口道:“那就只好把你压在我这里了。” “一辆车换一个人,不亏。” “我才不要。”谢菁从她怀里挣开,打开车门上车,摇下车窗对沈矜说:“那我走了。” 沈矜挥手,谢菁开车离开她的视线。 等人消失,沈矜脸上的笑意消散,她眯起眼睛看着谢菁离开的方向,双手插进裤兜,慢慢往回走。 谢菁这个人出现的时间很巧妙,而且她作为一个中间人,一边黏糊着沈拓,一边又想挑逗沈矜,沈矜初次是觉得她与那些接近沈拓的人一样,才会轻易让谢菁近身,她以为谢菁拿钱就能打发,可现在沈矜知道谢菁的目的不纯,她隐隐约约都在挑起沈矜和沈拓的矛盾。 既然不知道她的目的,那她想要爱,沈矜就给她爱。 沈矜摸向唇,眉眼冷冽如刀锋,不含一丝感情。 在商场上,沈老板的名号无人不知,她能坐到现在的位置,可不是光凭借关老的扶持,还要足够狠。 商界如战场,不像狼一样叼下别人的肉,就会被敌人像吃肉一般吃掉。 沈矜进了电梯,去办公室,她翻开日历,看到日历上被圈住的红圈,给准备好的操盘手打电话:“明天就是罗家子公司上市的日子,给你一千万给我大量买进,不要让他们发现端倪,你懂吗?” 操盘手谨慎应道:“我会分多个账户买进的。” “嗯。”沈矜轻笑:“给他们一个教训。” “我办事,老板放心。” 沈矜挂断电话,想想又给罗红的父亲罗德民打了一个电话,借口商议和罗家订婚的事情,与罗德民笑谈几句,才说到正事:“听说你们家子公司要上市了,这么重要的事情罗总也不和我说,我好送个花篮祝贺。” “这些都是小事。”罗德民乐呵呵的:“沈老板日理万机,不值得为这些小事操心。” “我们是多年的合作伙伴,要不是罗家多年为沈氏提供原料,我们沈氏也不至于发展的这么迅速,这点小事还是要做的。” 罗德民听沈矜提起从前,不禁感慨道:“当初要不是谢畔为我引进你们厂子,我还真不知道沈家,你母亲关月华可真厉害,我当时还以为沈家是什么不知名的小厂,没想到一夜之间就吞并了谢家,做到了如今的世界五百强企业,可惜了这人。” 沈矜愣了愣。 这跟她知道的不一样。 第22章 她当时进公司时,也了解过沈氏集团大厦是在原谢家旧厂房上建立的,但当时沈傅说不是吞并,是谢家来求沈家,沈家才接收了谢家的厂房和员工。 沈矜捏紧拳头,背后汗毛竖立,感觉一瞬间触摸到了真相。 她也不说话,就听罗德民讲过去。 罗德民老了,这人老了就爱回忆曾经,话也多了起来。 “谢畔当时还是服装设计学院教授呢,他这人很有本事,你们沈家当时卖不出去的那批货,他就调整了下生产线,又帮忙设计了服装,那批滞销的货物就变得炙手可热。” “当时的年代啊,那可是南谢北沈,整个卓阳市就你们两家最风光,但谢畔那个人太守成了,没什么进取心,只想守着一亩三分地,赚到钱还想着回学校当老师,嘿,你说这人还挺有初心的?他当初不就是从讲台上下来的,还有他老婆许安也是老师,长得那叫一个漂亮,听说当时沈兴腾那老小子见到许安眼睛都看直了,你妈还吃了很久的醋。” “嗐,这些都是老黄历了。”罗德民感觉自己说得太多了,立马转换了口风:“你家沈拓什么时候过来?我家罗红最近都不往外跑了,就等这小子呢。” 沈矜垂眸,“月底的,沈拓还想陪一陪他太爷爷。” “也是,这小子一年到头都在外面窜,关老年纪也大了,是要他好好陪一陪。” 罗德民没有不愿意的,毕竟沈拓要是和罗红结婚,就是罗家女婿,外人不清楚,他还能不知道沈家情况吗?关老可手握沈家最多股份,沈拓讨好关老,也对罗红有利,那就是对罗家有利。 他笑呵呵的:“那沈老板忙,我就不打扰了。” “罗总太见外了,是我打扰你了。” 挂断电话,沈矜握住手机好半天才放开。 她不想真相就这样忽然揭开。 如果真如她所想,那谢菁就不是冲她而来的,而是整个沈氏…… 陈淞那边还在调查,沈矜无法验证自己的猜想是否正确,她放下手机,回忆起曾经的点点滴滴。 那些美好的回忆就犹如镜花水月,不是沈矜不相信自己的养父,而是沈兴腾发达后外面就养了很多人,关月华为此常常跟沈兴腾吵架,沈兴腾最后甚至不回家,还是关月华病了,他好像才回心转意,至少外面那些事情不会再传到关月华耳朵里了。 沈矜叹口气。 低头看到了桌上的请柬,她给蓝艺卿传了讯息。 [请柬我收到了。] 蓝艺卿没有回话,沈矜收收心继续批阅文件,刚过了两份文件才收到蓝艺卿的短讯。 [怎么样?有没有给足你大老板的面子?] 沈矜看到无奈摇头:[面子太足了,让我有些受宠若惊。] [既然有惊喜,那要不要带你女朋友来逛逛?可以增进感情哦。] 沈矜愣了愣,她回道:[什么女朋友?] 蓝艺卿啧了一声:[某人不是春心萌动了,怎么现在还没搞定?需不需要我传授你几招?] 沈矜嘴角泄漏出几丝无奈的笑:[你个单身狗能教我什么?] [我可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怎么都比你这个冷冰冰的工作机器强。] 蓝艺卿不服。 沈矜打趣道:[谁年轻的时候天天追在姐姐屁股后面跑,卷学历卷身材,最后还是没把人追到,一气之下出国拍野生动物去了。] [旧事莫提,我现在已经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 沈矜跟蓝艺卿打趣几句,心头的阴霾稍散,她考虑了一下才回复:[行,我可以把人带去逛逛,但我们不是那种关系,你不要吓到她。] [啧,还没追上,就护上了。] 蓝艺卿偷笑:[知道了,沈大老板百忙之中抽空前来,我肯定会识趣闪一面就消失,让沈老板好好约会。] [你可要把握住时机哟!] 沈矜摇头失笑。 把握什么时机?对方也不是真心的。 她把手机扔到桌面,伸个懒腰,转身回望,午后的阳光绚烂,似乎能驱散所有阴霾,笼罩在沈矜身上的阴影却逾重,沈矜犹豫了一下,出门路过秘书台说道:“我下午有事,今天不在公司,有事让他们明天找我。” 秘书小姐抬头看看窗外,恍惚今天太阳是从西边升起的,从不迟到早退的老板,最近常常来迟,还会请假了。 沈矜疑惑地看着她,秘书小姐赶紧回神:“是,老板!” 沈矜也没有叫司机,集团地库有车,她的车送去洗了,给司机也放了一天假,沈矜开车去见关老,要说当年的事情谁知道的更多,那就只有关老了。 关老住在山上,他买了一座山头,每天在山上钓鱼养花,闲来也下地干活,看起来就是一个平平无奇的老头,可沈矜知道他的本事。 沈氏集团现今的发展少不了他的影子,甚至是当初关月华的启动资金也是关老给得,他曾经是国企药厂的厂长,后来国企改制,药厂也散了,才下岗待工,但毕竟是管过千余人的老厂长,身上威势不减。 沈矜过去时他正下地除草,戴着草帽,穿着旧衣,一副农民打扮,沈矜也不怕弄脏自己今天穿得白西装,拿起旁边的锄头就闷不吭声地蹲在关老身旁干活,一老一小把整块地的草除完,坐在凉亭里,关老解下帽子扇风,才问道:“今天公司不忙?” 这是在给沈矜递话,沈矜恭敬道:“公司的事都忙完了,过来看看您。” 关老从鼻子发出一声笑声,他伸手拿保温杯,沈矜赶紧给递上,关老喝了一口水才慢悠悠道:“那正好,我还有两块地的草没除。” 沈矜也不说话,默默干活,傍晚成功留下蹭了关老的一顿饭。 晚上关老吃饭早,吃完饭天还没黑,两人坐在院子里纳凉,阿姨端上茶水放在石桌上,关老摇着蒲扇说:“你向来不喜欢来我这里,今天待了这么久,有事就直说吧。” 沈矜垂眼:“您知道当初谢家那事吗?” 关老愣了一下,手中的蒲扇差点掉在地上,他握紧扇子,半响才幽幽叹气:“谢家啊,谢畔是个好人。” 沈矜的心悬紧,细听关老讲话,他却没说出什么,反问道:“沈拓带回来的那个女孩是叫谢菁吧?她与谢家有关?” 沈矜知道这事瞒不过关老,关老只是老了,并不是眼瞎耳聋,这事迟早会传到他耳朵里,她点点头。 关老恍惚了一下:“难怪,我就说她长得怎么这么熟悉,竟然都这么大了。” “你想知道什么?”关老问。 这事毕竟是丑闻,不好说,沈矜斟酌地问起:“我今天跟罗总闲聊,他说起过去母亲和父亲的故事,还提到了许安,谢家婶婶。” 关老坐在椅子上轻摇蒲扇,傍晚的天变凉,蛐蛐在草丛中发出叫唤,树林里不时有鸟雀飞起,翅膀扑闪,树枝摇晃,院内静谧,潺潺的流水绕着院外而行,关老语气似有波澜。 “我记得。” 他语气染上几分苍暮:“许安长得很漂亮,在那个没有明星的年代,她长得跟日历上的画报一样。谢家是做服装生意的,她穿得又靓丽,看起来就跟别人不一样,不说男人,就是女人都对她眼前一亮。” “关关经常跟我提起她,说羡慕她的样貌,甚至是打扮。许安就是谢家服装的活招牌,关关就不行,只要许安穿过的衣服,在当时一下就会成为潮流,关关和沈兴腾还因为她吵过架,因为沈兴腾笑话你母亲穿上龙袍也变不成太子,土里土气的,不像许安天生自带书香气,腹有书香气自华。” “我女儿关关我自然是疼得,但也不得不承认,她做生意是厉害,但在样貌和学识上还是差许安几分,许安书香门第出生,家教良好,她又是当老师的,说话就比你母亲文雅几分,虽然后来你母亲换了性子,但前有珠玉在前,别人还是说她是母老虎。” “后来你母亲就生病了,沈兴腾那人不咋样。” 说到这儿,关老长叹一口气:“当时的人哪有离婚这念头,就算是过得不好也要强撑着继续过下去。” 关老犹豫了一下才说道:“你母亲和许安曾做过朋友,当时你母亲生病,沈兴腾又在外面胡闹,她身边朋友不多,因为两家事业上的联系,她和许安走得就近了些,她……曾和我说过,许安比她家男人强。” 沈矜颦眉。 那究竟是不是她所想的那样?是养父对许安起了歹心,才致使许安和谢畔起了冲突,开车载着谢畔掉下了盘山公路。 关老看沈矜样子,他沉吟了好久,才说道:“你母亲有些遗物放在我这里,你要是感兴趣,可以去二楼你母亲的房间看看。” 关老说完就闭目养神,一副疲倦的样子,不予与沈矜多说了。 院内点燃了熏蚊子的香,烟气淼淼上升,沈矜冲照顾关老的阿姨招招手,让阿姨给关老披件薄点的单子,她上楼进了养母的房间。 养母关月华学历不高,虽然是厂长的女儿,但上完初中就进厂打工了,为人肯干吃苦,嗓门又大,和养父沈兴腾一起创办了沈家服装厂。 第23章 房间里有养母以前的照片,她长相端正,不算好看,气质严肃,照片里养母看着镜头,穿着一身工装,眉头紧得似解不开的结,而养父则一脸笑意,大背头,皮衣皮鞋,夹着包,跟养母站在一起像是两个时代的人。 墙上还挂着一些照片,沈矜眼睛扫过,刚想看看屋内的其他东西突然目光凝结在了一张彩色照片上,照片有些褪色,照片中站了两个女人,关月华化了妆烫了头发,穿着漂亮的裙子站在一位漂亮的女人身旁,眼睛看着女人,满面笑意。 再看那位夫人,不正是沈矜小时候见过的许安吗? 许安就算是在相片上也一如既往的漂亮,她穿着打扮时髦,跟现在的小姑娘穿着无二异,看着镜头,提着包抿唇微微笑着。 相片上时光静好,两个人身上的色彩浓郁,被镜头定格在此刻。 沈矜从没有见过养母笑得这么幸福,她与养父在一起时总是板住脸,见到一双儿女时微笑的弧度能大点,其余时刻总是一脸沉寂,像行将就木的老人,木沉沉的对所有的一切不太在意,行尸走肉地活在这个世界。 沈矜以为养母只是不喜欢养父,现在她看着那张关月华和许安的照片心里闪电般的滑过一个念头。 母亲不会是喜欢许安吧?! 这个念头太过疯狂,让沈矜倒吸一口冷气,甚至有些无所适从。 她在养母的房间转了几圈,然后在屋内转了转。 房间里的物品看着还跟她小时候看到的一样,基本没有变过,母亲用过的梳妆镜,梳子还放在梳妆台的位置上,甚至是床上的用品,都已经老旧,窗前那张书桌也在,沈矜还曾在这样桌子上写过作业。 沈矜走近,看到桌上收拾的干干净净,甚至还放了一束花,应该是关老让人放进来,使房间不再那么空荡。 沈矜随意地拉开抽屉,里面的东西也归置的很整齐,她随手拿出一个本子翻了几下,上面还留有母亲的字迹,上面写了一些家庭得支出,还有一些需要记下的事情,害怕遗忘。 看到这些东西,就好像母亲还活着,会随时走进来,用笔记下生活的琐碎。 沈矜放下,又拿下旁边放置的蓝色硬皮本,拿起时她忽然觉得不太对劲,因为这个本子上锁了,还是当时在小女生中流行的密码锁硬皮本。 沈矜试了几个密码都没打开,她放置在一边,又看看其他东西,除了墙上的照片,许安在这间房里再无痕迹。 沈矜目光又放到了蓝色硬皮本上,她沉吟了片刻,把本子拿起出了房间。 天已经黑了,沈矜不便多待,跟关老告别。 关老进了客厅在看电视,看了她一眼,对她说道:“上次是我话说重了,既然是谢家的孩子,你好好待她,沈拓那小子还配不上谢家的姑娘。” 沈矜怔住,她点点头。 关老摆摆手,“去吧。” 沈矜不再叨扰,开车回家。 路上她心神不宁地不断看向放在副驾驶座位的蓝本子,她总感觉上面有很多秘密,能解开她现在的疑惑。 沈矜到家时,家里灯火通明,跟她往日回家时很不一样,她车刚停下,就有人从屋子里出来,是沈拓的姑姑沈娟凤。 沈娟凤大着嗓门喊道:“沈矜你怎么能这样做?就算沈拓不是你亲生的,现在记在你名下,以后也是要给你养老的,你现在这样对他,不怕他将来不孝顺你吗?” 沈矜抬头,看到沈拓得意洋洋地站在沈娟凤身后,人明显是他喊过来的。 沈矜表情波澜不惊,她拿着本子关上车门大步往前走,进了屋子,沈娟凤步步紧逼。 “你有点做母亲的样子吗?我这个长辈在这,你连人都不叫!” 沈矜停下步伐,沈娟凤差点撞到她身上,紧急刹车,她瞪着眼睛看着沈矜,沈矜转过身,不卑不亢道:“您既然是做长辈的,就应该知道到别人家里不应该大声说话,还有沈拓的婚事不是我定下的,这事是关老一力促成的。” 沈矜眼睫低垂:“他希望沈拓能早日成家,接手沈氏。” 沈娟凤表情变了,她哎唷笑道:“你这孩子怎么不早说?沈拓不懂事,管教他是应该的,他都这么大了,是应该早点成家立业!” “姑姑!”沈拓在后面慢悠悠走进来,没有听到沈矜刚才的话,只听到沈娟凤一下变脸站在了沈矜那边。 这个姑姑一向是最疼他的,因为沈兴腾去世早,沈家只有沈兴腾一个男丁,现在更是只剩下沈拓。 当初沈娟凤可是打三份工都要供沈兴腾出来,没想到弟弟飞黄腾达没有几年就坐飞机逝世了。 沈娟凤那个苦,更是盯住沈家不放,生怕他们虐待沈拓,又不敢接走沈拓,毕竟家里的条件不如沈家。 沈矜看着沈拓道:“你自己回去,还是我找人关你回去。” 沈拓冲沈娟凤道:“你看她,姑姑!我不喜欢罗红!不要跟她结婚!” “你这孩子,说什么傻话呢?”沈娟凤苦口婆心道:“你跟罗红门当户对,娶了她是对你好,再说人家姑娘对你还不好吗?捡了便宜,你小子偷着乐去!还在这耍小孩子脾气!” “那谢菁呢?我答应过要娶她的!”沈拓眼珠子一转故意说道。 刚说起谢菁,谢菁就被楼下的声音吵到,起身下楼。 她昨晚没睡好,睡了一下午,天黑了都不知道,下楼看着三个人还有些发懵。 沈娟凤原本还要说沈拓,看到谢菁一下火了。 “就是她?你要娶她?” 谢菁还不明所以,沈娟凤一巴掌就扇了过来:“我打死你个狐媚子!年纪轻轻的游手好闲跑别人家里住!你丢不丢人!” 沈拓原本只是想祸水东引,没想到沈娟凤这么彪悍,直接对谢菁动手! 谢菁似乎是吓傻了,站在原地也不知道跑。 沈娟凤年轻的时候可是受过苦,家里的地一种就是几十亩,她一个女人力气比男人都大,虽然这几年过上了养尊处优的日子,但这手劲还是比一般人大,沈拓惊呼,抬手去拉沈娟凤的手没拉住,眼见那手就要落在谢菁脸上,沈矜疾步冲上来把她拉到身后,那一巴掌硬生生落在她下颌,打偏了沈矜的脸,指甲挠花了她的脖子,蜿蜒出三道很长的红印。 一巴掌下去沈娟凤也懵了,她举着手看着打错了人,吓得结巴:“不是,我,不是,不是要打你!是你自己冲上来的!” “姑姑,你干什么打人!” 人是沈拓叫来的,现在沈拓又怨上了。 沈矜感觉脖子火辣辣的疼,她皱眉,手被人握住,谢菁满脸紧张,她手指抬起,似乎想碰沈矜,又怕她伤口疼,眼里溢满恐惧。 “我没事。”沈矜抽动嘴角企图冲谢菁笑,嘴角还没抬起,就抽动了下颌的伤口,嘶了一声。 谢菁紧张地抓住她的手放在胸前祈祷。 沈矜眼睛微弯,看向前方眸色又变冷。 沈娟凤嘴里还在不干不净地说些难听的话,沈拓紧张地劝她:“你快别说了!”他转头看一眼沈矜,惊得面无血色,就差没跳起来去捂沈娟凤的嘴。 沈矜面色冷肃:“您是做长辈的,我本不应该这样,但万没有长辈跑别人家里做主赶客的,您不礼貌,就不要怨我了。” “李二。”看守沈拓的保镖早就等在一旁,只是这是沈家的家事,主人没有发话,他也不好插手。 “送沈姑姑出去。” 沈娟凤惊愕地看向沈矜,沈矜冷漠道:“以前父亲还在世时,就没有断过您家的供养,但您儿子也大了,万没有让沈家替您养家的道理,从今天起,除了父亲给您的那几家公司分红,沈家的任何财产都与您没有关系。” “你什么意思?!”沈娟凤疯了似的大叫:“你爸都不敢这样对我!你一个外来人敢这样做就不怕天打雷劈吗!沈家一切迟早都是沈拓的!你个外来人就等着被赶出去吧!” 李二扭着沈娟凤的手,一提就把人推了出去。 沈娟凤虽然力气大,但到底不敌保镖,被扭送出门还在疯狂大叫,沈拓尴尬地站在一旁,他自然也不喜欢沈娟凤的粗俗,要不然回来这么久了也没去看她,只不过仗着沈娟凤的喜欢想要对付沈矜,但没想到沈娟凤战斗力虽低,但能伤到沈矜,看着沈矜脸上挂了彩,他不等沈矜再吩咐就灰溜溜自己进了房间,关了门。 沈矜对站在一旁的阿姨说:“从今往后,没有我的许可,任何人都不许放进沈家!” “是,老板!” 谢菁还偷偷拉着沈矜的手,沈矜反牵住她的手把人带回了楼上。 看到的人都不敢应声,低垂着目光当作没看到。 这个家里恐怕只有沈拓还蒙在鼓里,看不出沈矜和谢菁的亲密举动。 上楼时,谢菁眼睛复杂地看着沈矜的背影,琥珀色的眼珠一动不动,沈矜开门转身看她这样,笑道:“怎么这样看着我?是被我英勇的身姿俘虏了吗?要不要以身相许?” 第24章 她开了个玩笑,见谢菁唇绷紧,看着她下颌的抓痕,眼眸深深。 沈矜注意到谢菁的眼神,用手背擦过下颌,还是有些疼的,却装作无所谓的样子:“没事的,明天就会好了。” 谢菁抓住她的手,声音低低的:“刚才你不用替我挡,她是冲我来得。” 语气别扭,沈矜却听出她话语里下意识的关心,她心中一动,凑头过去看着谢菁垂下的眼睛。 “你在关心我。” 谢菁握住她的手不说话。 真是个别扭的小孩。 沈矜反握住她的手说:“那你要给我上药吗?” 谢菁点头。 沈矜又把人拉回自己的房间,房间里已经焕然一新,床单被套都换了新的,沈矜把人拉到床边按下坐,自己去取了药箱,递给谢菁道:“会用吗?” 谢菁点头。 她打开药箱,找到碘伏和棉签先给沈矜被抓的地方消毒,沈矜坐在床上看她,她站起来,用棉签沾取了碘伏,然后弯下腰凑近沈矜颊边,沈矜坐在床上比她矮了半个身体,仰头望她,乌瞳沉静。 谢菁避过不看她的眼睛,用棉签轻轻地触碰沈矜抓挠的地方,沈矜眉头下意识皱紧,强忍着刺痛感,唇角微勾。 谢菁站起身看了看,又低头去拿创可贴,她手里放不下,塞了几个进沈矜手中,撕开贴纸,掰着她脑袋给她贴好。 沈矜慢慢把手里剩下的创可贴递过去,床上落了一堆白色的贴纸,沈矜仰着脖子问:“好了?” 谢菁手指擦过她的耳朵,“嗯。” 沈矜唇勾起,伸手抱住了谢菁的腰,她长舒一口气把下巴抵在谢菁的肚子上,谢菁低头看着沈矜毛茸茸的脑袋。 沈矜声音低弱:“干了一天活好累,好想休息啊。” “那你睡。”谢菁说。 沈矜蹭蹭:“你陪我。” 谢菁睡了一下午,早睡够了,但刚才惊魂过,她也不想再下去,被沈矜拉倒,卷进被子里,沈矜低笑:“好听话。” 谢菁哼唧了一声,手脚被沈矜缠住。 沈矜闭眼问:“手机拿到了吗?” “嗯。”谢菁在黑暗中什么都看不到,只能感受到沈矜的气息喷在她耳边。 “不会有第二次了。” 沉寂了一会,沈矜突然道。 谢菁心脏重跳了一下又恢复平静,她把脸埋进了沈矜的胳膊中:“她说得也没错。” 沈矜突然道:“我今天去看了关老,他想起你是谢家的孩子,让我好好照顾你。” 谢菁缩在沈矜怀里的手指蜷缩,她不安地动了一下,又被沈矜抱紧,沈矜的唇摩擦着谢菁的耳朵,热气喷吐:“我在母亲房间看到了你母亲和她拍得照片,她们看起来很要好。” 谢菁猛地挣开沈矜的怀抱,拉开被子看着沈矜:“你说什么?!” 沈矜坐在一堆被子中,衣襟凌乱,发丝遮住了她那双利眼,她沉声道:“关老说,她们曾经是很好的朋友。” 在朋友上,沈矜咬重字音,谢菁却觉得受到了侮辱。 她面色铁青,眼神很是气愤,胸膛上下起伏,好半天才缓下来,咬牙道:“当然,你不是说过,我们两家交好。” 谢家就是被最好的朋友背叛了,说会帮助谢家的那些话都是假得,只有父亲傻傻地信了,还有母亲,为了这个家殚精竭力,最后还是搭上了自己,沈家人凭什么能活得那么幸福?就算是他们死了,也不足以泄谢菁心头的恨意。 她原本有一个家,全被沈家毁了。 谢菁差点绷不住,她光脚下床,想要离开,被沈矜抓住手。 “你干什么去?” 谢菁背对沈矜咬牙:“你好好休息,我不打扰你。” 沈矜看着她倔强的背影,手放开,谢菁连鞋也没穿,匆匆逃离。 沈矜叹气,谢菁心头的那些结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解开的,况且她还没有找到证据。 沈矜目光放到门口,那个蓝皮本里的秘密究竟会是什么? 谢菁回到房间,她呆呆地站在房间里,一股冷意从脚底板窜起,她抱住自己,蹲在地下,鼻子发酸。 想起父亲和母亲谢菁就忍不住落泪,她眼圈红了,眼眶里蓄满了眼泪,却咬牙告诉自己现在还不能哭。 哭了就是在暴露软弱的自己,面对敌人,她必须长出锋利的爪牙,才能刺穿敌人的心脏。 这时放在床上的手机响了,谢菁抖着唇,站起身,向床边走,她把眼泪咬碎咽回肚子,一滴也没流,只是眼眶红的可怕。 “谁?”谢菁接起电话,声音很冷。 “是我,你没事吧?”沈拓声音担心地传出。 谢菁看了眼手机,是个陌生号。 她抿唇问:“怎么了?” 沈拓着急道:“沈矜这回是真想把我卖出去!你上回说有办法帮我?你有什么法子?” 谢菁声音很轻:“你就那么不想与罗红结婚吗?她那么喜欢你,对你一定会很好的。” “我可不想娶一个到处管着我的人。”似乎是怕谢菁对他误会,沈拓又压低声音道:“我这样反抗还不是为了我们的将来?你怎么样?沈矜最近没对你动手吧?” 谢菁眯眼:“她要给我一大笔钱,让我离开你。” 沈拓急了:“怪不得她会护着你,你不会是看上了她的钱了吧?她给你多少?我双倍也能给你!” 谢菁笑:“自然不会,我虽然爱钱,但更爱你呀。” 她语气轻飘飘的飘散在空气中,沈拓对她这话却很受用。 “那我们怎么办?” 谢菁低声道:“26号沈矜有一个邀约,我会请人帮忙来搬行李,说自己要搬走,到时候打开房门放你出去,你跟他走。” 沈拓急了:“沈矜看我这么严,我怎么出去?” 谢菁轻笑:“他会帮你的,你听他话就行了。” 沈拓放心了,看了一下手机,还有三天就到26号了,他对谢菁说:“等我出去,我会好好对你的!” 谢菁笑:“好,我等你。” 挂断电话,谢菁长吐出一口气,她冷冷地笑了起来,计划已启动,她无路可回头。 门此时被敲响,谢菁抓手机的手一紧,警惕地看向大门,沈矜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我给你送鞋。” 谢菁低头看向自己的脚,才发觉自己竟然光着脚。 她脚趾蜷缩了一下,谢菁光脚过去打开门,沈矜提着她的鞋站在门边。 谢菁抿唇:“你不是累了。” 沈矜叹气,无奈地看着她说:“某人心情不好,我能睡着吗?” 沈矜蹲下身,对谢菁说:“抬脚。” 谢菁白皙的脚抬起,被沈矜抓在手里塞进拖鞋。 她脚心冰凉,沈矜的掌心却火热,沈矜看着她另外一只脚,谢菁缓缓抬起,被沈矜抓住。 沈矜仰头冲她一笑,抓住她的脚踝放在自己的膝盖上,谢菁震惊地看着沈矜亲向她的脚背,她站不稳扶住门框,沈矜起身向上,勾住她的腰,把人推进房里,顺手关上了门。 沈矜低喃:“今天我受伤了,有没有补偿?” 谢菁抿唇,她目光落在那些交叠的创可贴上,心头的寒意还未散去,让她身子发冷,很想蜷缩在谁的怀抱中取暖,谢菁提起沈矜的衣领,低头向下,沈矜索吻,谢菁错过,吻在了她脖颈的创可贴上。 沈矜愣住,谢菁额头抵住她的肩膀,低低地叫道:“沈矜,我好冷。” 沈矜抱住她,才发觉谢菁体温很低。 那些想法如潮水般全部退去,沈矜手摸向谢菁的额头,触手如冰一般。 沈矜皱眉:“我去叫医生。” 谢菁揪住她的衣服,不让她离开。 “不,抱我。” 第21章 沈矜熊抱住谢菁, 谢菁脸埋在她怀里,闻到了草屑的味道,那种青草香就像是沈矜在草丛里打了个滚。 想到这儿, 谢菁不禁微笑,沈矜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不雅观的举动。 沈矜静静抱了一会谢菁, 又松开,她低头看向谢菁,谢菁圈住她的腰,整张脸都埋进了她胸前。 “抱了, 不看医生, 我给你测一□□温好不好?”沈矜温柔问。 谢菁心态比刚才好点,她瓮声回好。 沈矜回了自己房间拿来体温计,她把谢菁用被子包起来,体温计塞过去, 谢菁慢腾腾地从被窝中伸出一只手夹在腋下。 沈矜看着她笑, 把人圈住, 连人带被圈进了怀里, 谢菁也不挣扎, 往后倒被沈矜全部接住。 沈矜摸到她的手, 手脚都是冰得, 她把谢菁的手捏住,用自己手心的温度给她取暖。 时间差不多, 谢菁把体温计递给沈矜, 沈矜一看水银柱才三十五度,她皱眉问谢菁:“晕不晕?” “有点。”谢菁慢慢说。 沈矜叹气, 又问:“今天吃了几顿饭?” 谢菁眼珠怔住,半响才转头看身后的沈矜, 沈矜低头望她,再等她回话,见谢菁转脸,用下巴蹭了蹭她的侧脸,谢菁低低地说:“跟你在公司吃过了。” 第25章 那就是一天只吃了早上那点东西,不用询问医生,沈矜也知道谢菁是因为饥饿,导致体温流失。 上次住院,查过血,谢菁还有贫血,她又不好好吃饭,自然会不舒服。 沈矜用下巴蹭了蹭谢菁的鼻子:“这么大的人了,连要好好吃饭都不知道。” “我不饿。”谢菁嘟起唇,孩子气道:“不饿为什么要吃东西。” 沈矜听笑了,她张嘴,咬住谢菁的唇,使坏道:“不吃东西,怎么被我吃?” 谢菁脸一下红到脖颈,她捶了一下沈矜的肩膀,沈矜低低地笑了起来,用力抱住谢菁,与她唇齿依偎,谢菁伸出一只手重重地抓住沈矜的手臂,她的喘息与那些不好的情绪都被沈矜咽掉,脑子里除了沈矜那双乌沉沉的眼睛再也想不到其他,杂念被清空。 她闭上眼,伸长脖子与沈矜纠缠。 沈矜睁眼看着谢菁,她掐住谢菁的腰,让她坐在了她的腿上。 唇舌的交流远比心更近。 沈矜心底嘲笑,她闭上眼投入其中,谢菁仰起脸,眼睫深情款款地遮住眼珠,眼皮微抬,偶尔露出的光芒却是冷得,完全不似她的唇齿那么火热。 “去吃饭。”一吻结束,谢菁趴在沈矜怀里不愿意起,被沈矜拍了拍屁股。 谢菁扭了扭身体,不想动。 沈矜又拍了一下,她才恼怒地抓住沈矜的手,气哼哼道:“起了起了,再拍都要扁了。” “是吗?我看看。”说着沈矜就假意要去扒谢菁的裤子,把谢菁紧张地提着裤腰就跑下了床,站在床下生气地看着沈矜。 沈矜抱着肚子捂住嘴笑声抑制不住:“这不就起了。” “哼。”谢菁整理头发,沈矜穿上鞋问她想吃什么? 谢菁看看窗外的天色颦眉道:“要不算了,都这么晚了。” 沈矜挑眉:“你在担心什么?” 谢菁抿唇:“家里阿姨应该睡下了,出去会不会打扰她们?” 沈矜伸手拍了拍谢菁的脑袋:“不麻烦她们,也不出门,我给你简单煮点东西吃。” “沈阿姨还会做饭?”谢菁跟在她身后出了卧室。 沈矜亲昵地看了她一眼:“不叫姐姐了?” 谢菁红着脸:“姐姐要给我做什么吃?” “冰箱有什么就做什么,你有什么需要忌口的食物吗?” 谢菁摇头,“没有,什么都可以。” “真好养活。”沈矜感慨,两人下楼。 果不其然,楼下除了夜灯亮着,大家都睡了,连沈拓房间都安静下来。 厨房距离卧室比较远,也不会打扰到别人,沈矜打开冰箱看,里面的备菜很齐全,她看了看,又看谢菁凑在旁边好奇的脸,想了想还是决定下碗面条,煮面条不费时间,很快就能做好。 她拿了一个鸡蛋和一些青菜,又去储物柜中抽出一把面条,先煎了个蛋,又把水烧开煮面条和青菜,在碗中加入调味料,加了一勺面汤搅散,再把面条捞出,最后把煎蛋放上,随意撒点葱花点缀,把面条端出去放在谢菁面前:“吃吧。” 谢菁没想到沈矜还真做得有模有样,她以为像沈矜这种女总裁能把事业做好,生活中肯定会有所缺失,但好像沈矜什么都会。 沈矜微笑看着谢菁,谢菁抬起筷子又放下看她:“姐姐不吃吗?” 沈矜摇头:“我吃过了。” 谢菁细嚼慢咽,她吃饭很慢,面在嘴里要咀嚼很多下才能咽下去。 而且沈矜发现了谢菁吃饭的一个特点,她会把好吃的留在最后才吃掉,比如煎蛋,她吃得差不多了,才慢慢咬掉。 碗中还剩下一半面条,谢菁就说吃饱了。 沈矜是估摸着她的量下得面条,那一碗量本来就少,但沈矜没想到就这点量谢菁都吃不完,这比一个孩子吃饭的量还小,沈矜皱起眉头问:“不再吃点了?” 谢菁摇头,她拿起纸擦嘴,声音细细的:“我吃得很饱了。” “谢谢姐姐。”她扬唇微笑,颊边的笑容真心,眼神柔软。 沈矜摇头,把碗收掉。 谢菁就亦步亦趋地跟着她,似乎感觉沈矜洗碗的画面很有趣,沈矜看她在旁边闲呆着,指挥她把刚才煮面的锅拿过来,谢菁乖乖听话,没想到锅还挺重,她需要两只手才能搬动,而沈矜一只手就把锅举了起来。 沈矜又把抹布塞进谢菁手里,让她去把吃饭的桌子擦了,谢菁提着抹布就去认真擦桌子,从头擦到尾,不止把她吃饭的位置擦了,把圆桌上的转盘也擦了一遍。 沈矜洗完双手抱胸看着她干活,谢菁干活的手看起来很生,一看就是平时不常干活的人,一副死脑筋,说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她摇摇头,等谢菁擦完桌子,抢过她手中的抹布洗干净搭在一旁,又抓过她的手,按在水池里洗手。 谢菁清亮的眼神看着她,沈矜低头给她手里打上泡沫,谢菁扑哧一下笑了出来,沈矜拧开水龙头瞅她:“笑什么?” 谢菁摇头,沈矜问她,她也不说。 沈矜不问了,一猜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话。 她递过擦手的毛巾,两人一起把厨房收拾整齐上了楼。 夜深了,走廊里很安静,沈矜把谢菁送回房间,又给她量了一遍体温,体温正常,她放心了不少,摸着谢菁的额头说:“好好休息。” “姐姐不陪我吗?”谢菁问。 沈矜摇头,手顺势刮了下她的鼻子:“你不想睡了吗?” 谢菁笑:“下午睡多了。” “那也乖乖睡觉。”沈矜把她按倒,拉上被子,只露出一个脑袋。 谢菁看她,沈矜俯身凑在她耳边道:“睡吧,晚安。” “晚安。”谢菁浅浅道。 沈矜关门出去,谢菁以为自己会睡不着,没想到一碗面下肚,暖了肠胃,身体也好像热了,一觉天明。 起床看着破晓的天色,谢菁都有些惊愣,她已经许久没有这么好眠过了,离开了安眠药,她回到国内,夜里常常惊醒,只有跟沈矜睡得那几夜,累到昏迷,才能一觉安然,没想到昨夜竟然睡得那么好。 谢菁抓住栏杆看着天色出神,旁边阳台的门突然打开,沈矜跟她心有灵犀似的伸着懒腰出现在阳台,她先看着天边的暖阳轻笑,接着看向旁边,对上谢菁的眼睛,两人都是一愣,沈矜先打招呼:“早,昨晚睡得好吗?” “早。”谢菁点头,一夜好眠,令她气色红润,眉眼舒展。 沈矜又看向天边,太阳挣扎出了地平线,绽放出了光芒,今日又是一个艳阳天,天气变热,她指指屋内道:“我换个衣服,要不要一起吃早餐?” 谢菁点头。 她看着沈矜进屋,想到自己来了这么久,竟然只跟沈矜吃过一顿饭,不由得失笑。 谢菁回屋换衣服,出门的时候,沈矜等候在外面,她冲谢菁笑笑,开始报菜单:“今天的早餐很丰盛哦,阿姨听说你从国外回来,觉得你会怀念国外的食物,煮了咖啡,烤了面包,还做了沙拉,煎了牛排,任谢小姐选择。” 沈矜冲谢菁弯起胳膊,谢菁纤指搭上不由地笑了。 “就我们两个人怎么吃得完?” “吃不完我可以打包带给同事。” 谢菁想起秘书小姐,弯了弯眉眼:“姐姐真是个好老板。” 沈矜冲她笑:“这样就好了?那再好点,能不能收买你?” 谢菁轻哼:“收买我做什么?” 沈矜手指从她锁骨滑到胸前,在她心口点了点:“好叫你喜欢我更多点。” 谢菁愣了一下,心脏重跳,她不自然地移开眼说:“这颗心本来就是姐姐的。” 那你敢看着我说吗?沈矜心道,没有说出口,只是笑了笑:“那就好。” 谢菁唇绷紧,垂下眼睛,餐厅到了,沈矜为她拉开椅子,送她坐下,才坐回自己的位置。 早餐很丰盛,但也如谢菁预料的那样,两个人吃不完,沈矜把剩下没动过的食物打包,又让阿姨多做了十几杯咖啡,全部打包好,送到车上,她才起身。 阿姨拿来外套递给沈矜,沈矜看了一眼时钟,才对谢菁说:“我走了。” 谢菁点头:“嗯。” 沈矜眼睛弯起,伸手轻拽了一下谢菁的耳尖:“在家里好好吃饭,不要与沈拓同流合污。” 谢菁脸颊染霞,没想到沈矜会当着别人的面碰她,她点头,沈矜假装不经意地问道:“你这周二十六号有时间吗?” 二十六号……那不是邀请函上的日子? 谢菁垂在两侧的手不自觉掐住裤缝,她问沈矜:“怎么了?” 沈矜咳嗽一声,故作正经:“我这周有一个商业活动,需要女伴,你如果有时间的话,可以充当我的女伴吗?” 谢菁没想到沈矜会邀请她,她指尖重重地拧紧裤子,心思急转。 沈矜见她不说话,以为谢菁是不愿意,她抿唇道:“没时间也没关系。” 第26章 “我有时间。”谢菁很快就想清楚,轻抬眉眼,冲沈矜笑得很甜:“二十六号是吗?我会准时到的。” 第22章 二十六号早晨, 沈矜先去了公司,谢菁还在睡,她睡醒后睁眼发了一会呆才起床。 摄影展的开放时间是10:00-16:00, 谢菁不急,她起床后先去冲了个热水澡, 洗去昨夜梦中的疲乏。 她又开始失眠,成宿地睡不着。 谢菁用梳子梳开湿法,梳子带走了头发,谢菁看着缠绕在梳子上的发丝, 她一点点解开, 团在一起,梳了没几下,就团出了一大团。 烦恼没有解开,头发倒是越掉越多。 谢菁对着发团叹气, 把发团扔进垃圾桶, 用吹风机吹干头发, 开始化妆。 她平时都是淡妆, 今天却一改常态, 化了个大浓妆, 用遮瑕遮去眼角的青印, 又用指腹慢慢拍开,人看着精神了些。 谢菁描眉, 涂上大地色眼影, 勾勒眼线,用阴影平地起高楼, 勾出翘鼻,加深轮廓, 最后挑选口红时犯了难,对着桌上的五支口红她拍给沈矜看。 [你喜欢哪支?] 沈矜正在开会,手机嗡了一声,她停下讲话,看了一眼,回道:[第三支亮橘色,很配你今天的妆容。] [可我喜欢山桃粉。] 沈矜微笑示意其他人继续讲话,她回复:[这几只口红颜色都很配你,毕竟你品味不俗,选哪只我想都会很漂亮。] 谢菁忍俊不禁,对着五支口红,最后拿起了亮橘色。 确实如沈矜所说,很配她今天的妆容。 谢菁拉开衣柜,选了一件黑色吊带长裙,戴上珍珠耳环,把头发挽起,优雅又得体。 最后脚踩一双罗马凉鞋,谢菁看时间差不多了,她去赴约,在出门前她对阿姨说道:“我在沈家叨扰多时,最近要搬家,带来的行李太多,今天会有个人来先搬一些,麻烦你帮他开门。” 阿姨急忙道:“谢小姐要走?” 谢菁点头,她垂眸道:“这里终究不是我的家。” 阿姨张嘴正要问老板知道吗?谢菁冲她一笑:“麻烦你不要告诉沈阿姨,这样我走得也能体面一些。” 阿姨了然点头,谢菁把垂落在颊边的碎发挽到耳后,手握黑包出了门。 沈矜留下的司机为她拉开门,她转身回望,沈拓站在窗前眼巴巴望着她,她作出口型:“等我。”矮下身子坐进车里。 沈拓扶住窗台叹气。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约好今天,沈矜怎么又需要女伴了,他也没多想,还觉得是谢菁在为他委曲求全,感动坏了。 沈氏集团大厦,沈矜刚开完会,她看了一眼时间,拨打了内线电话到秘书那里:“通知剩下的人不用过来了,我有事需要出去一趟。” “服装他们走秀时间敲定了,葛总说想让您看一下成品。” 沈矜思考了会儿,“我下午回来见她。” “好,我通知葛总。” 沈矜看了一眼手机信息,司机说已经接到谢菁正在往摄影展赶,沈矜也收拾东西开车过去,上了车,她下意识地调整后视镜,看了眼自己,乌瞳盯着镜子,沈矜猛然一愣,又把后视镜掰直摇了摇头。 摄影展布置在市美术馆,走美术馆的路上有些堵,沈矜双手把住方向盘手指忍不住敲了敲,思考着等会如何询问谢菁许安的生日。 蓝色密码本沈矜想了很多办法,比如可以暴力破坏,但最终还是没有使用,这毕竟是关月华的遗物,沈矜不想破坏。 她尝试了很多日期,可是都不对,包括关月华的生日,沈兴腾和沈傅的生日,当然还有她的,最后连关月华常用的银行卡密码都试过了,还是不对。 沈矜想了想,如果她猜测没错。 关月华喜欢许安,那这种一看就充满小女生心事的日记本,肯定会设置成跟喜欢人有关的日期。 也可能是两个人相遇的时间,更有可能是许安的生日。 沈矜不了解许安,只能从谢菁口中打听,要不就只能等陈淞的消息了。 她决定看情况问,谢菁好像非常不喜欢她提起谢家人。 沈矜到美术馆的时间比谢菁还早,她下车去前门拿了一份宣传册,然后司机载着谢菁才到。 下车后谢菁取下墨镜,看沈矜站在门口等她,冲沈矜挥了挥手。 沈矜下了阶梯接她,谢菁往前上了几层阶梯挽住沈矜的胳膊,沈矜低头问她:“今早有好好吃饭吗?” “吃过了。”谢菁皱皱鼻子:“是不是你吩咐的阿姨,阿姨每天给我做好多好吃的东西,我肚子都塞不下,脸都吃圆了。” “是吗,我看看。” 沈矜转头装模作样地打量谢菁:“嗯,脸看着是圆了。” 谢菁捶她,“讨厌!” 沈矜抓住她的手,眼里漾出笑意:“胖点好,胖点健康,你太瘦了。” 她一只手就能捏住谢菁的手腕,腕子细碎的沈矜都怕给谢菁捏折过去,腰更是细,从侧面看薄得似纸一般。 谢菁哼哼,跟沈矜上楼。 市美术馆前有非常长的阶梯,沈矜见谢菁穿得高跟鞋,小心翼翼地扶住她。 两个人身高腿长,长相靓丽,站在门口非常惹眼,沈矜把邀请函递过去,门口礼宾看过后,请两人进去。 进门就是一张占据全部视野的巨幅照片,沈矜看到了蓝艺卿站在巨幅照片前正在跟人小声交谈,她对谢菁说:“等等。” 没继续往前走,等到蓝艺卿跟人说完话,她才冲蓝艺卿挥挥手,蓝艺卿看到沈矜冲她们走了过来,目光扫过谢菁瞬间眼前一亮。 走到她们身旁,蓝艺卿冲沈矜笑道:“什么时候来得?” 沈矜看她一身职业打扮,脖子挂了一张蓝牌身份证,还怪不习惯的,很久没看到蓝艺卿打扮的如此职业了,平时在野外跑,穿运动休闲的服装比较多,也比较轻便。 沈矜笑:“刚到,还说要去找你,你就出现了,怎么在门口?是在等我吗?” 蓝艺卿白她一眼:“虽然沈大老板是贵客,但还没到劳动我的地步,我是今天值班的人,下来看看展子布置的怎么样,顺便看看人多不多。” 她又偏头看向谢菁,越看越满意,冲沈矜挤挤眼说:“你旁边这位小姐不为我介绍介绍吗?” 沈矜看了一眼谢菁,谢菁正好奇看着蓝艺卿,见她望过来冲她一笑,沈矜轻声道:“谢菁,我的女伴。” 蓝艺卿挑眉,跟沈矜对望,沈矜目光没有波澜,两人用眼神交流,蓝艺卿目光打趣。 ——只是女伴? 沈矜避过:“你要忙,我们自己先逛。” 蓝艺卿点头笑道:“确实忙,不能陪你们了,你们可以随便逛,二楼还有拍卖会,如果有喜欢的作品可以找我买。” 沈矜点头,挽住谢菁离开,谢菁冲蓝艺卿点点头,蓝艺卿挥手。 两人在空阔的大厅随意走着,展厅里的人稀稀拉拉,但没有人大声说话,交谈时头凑在一起,小声交流。 谢菁靠近沈矜小声道:“你朋友挺有趣的。” 沈矜挑眉:“是人有趣,还是打趣我最有趣?” 谢菁唇角勾起,低声:“打趣你。” 沈矜捏了捏她的手指:“小坏蛋,就爱看我出糗是吧。” 谢菁笑得停不下来,抖着身子趴在沈矜肩膀上捂住嘴,沈矜单手揽住她的腰,望向她的眼神很温柔。 摄影展上最不缺的就是慕名而来的摄影师,有人拿起照相机咔嚓拍了一张,沈矜对镜头很敏感,目光立刻追了过去,是一位年轻女孩,她拿着相机走过来青涩地说道:“抱歉,我刚见你们站在一起很美好,就忍不住拍了下来,你们要是介意,我可以删掉相片。” 沈矜刚要说话,谢菁语气低缓:“我能看看你拍得照片吗?” 那女孩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谢菁,把相机举起来打开屏幕给谢菁看,谢菁头凑过去眼神一愣。 她看向沈矜,沈矜问:“怎么了?” “没什么。”谢菁脸色有些不好,但对年轻女孩说话还是很温柔:“这个相片你能传给我吗?” 女孩羞涩道:“现在不行,需要我回去连接到电脑导出来,要是方便,你可以给我一个邮箱号,我可以发给你。” 谢菁说了,女孩拿出手机记下,又期期艾艾道:“那照片我能留下吗?” 谢菁摇头,女孩有些失望。 谢菁说:“我说了不算,你要问她。”她看向沈矜,女孩期待地目光也望了多来,沈矜眉头微蹙,她刚想说不行,但看谢菁的样子又很喜欢,又观察到女孩的相机已经磨损的很严重,穿着也不是很名贵,应该不是她们圈子的人,沈矜淡声道:“留下可以,不能商用,不得外传,否则我会追究你的法律过失。” “谢谢!”女孩掷声,声音有些大了,吸引来了不少视线,她又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对谢菁快速说道:“我回去就发给你!”说完转身就跑。 第27章 沈矜还没来得及叫住她,她还没看到那女孩拍了什么。 谢菁看着女孩开朗的背影失笑,沈矜望着她问:“你很喜欢那张照片吗?” 谢菁点头,神色忽然变得黯淡,但很快就扬眉冲沈矜笑:“比刚才看过的照片都要好,毕竟这是关于我和你的故事。” 沈矜怔住。 第23章 摄影展内很安静, 路过的人甚至会放轻脚步,担心打扰到旁边观展的人。 沈矜看着谢菁心有些乱,她抿紧唇瓣, 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紧张。 这种感觉很陌生,她第一次在上亿元合同上签署自己的名字时也不过如此。 谢菁偏过头去, 看着旁边的照片不出声,两个人顺着人流走,多许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墙上的照片, 直到上了二楼, 气氛才不诡异。 二楼是拍卖会,暂时还未开放,但看上的作品可以和礼宾小姐说,会为你预留拍卖会座位, 等待拍卖会开启就可以参加, 而且本次拍卖所得善款将会捐赠给世界动物保护协会, 用于保护野生动物和濒危物种。 沈矜听礼宾小姐介绍, 一听就是蓝艺卿的主意, 怪不得会搞出这么大的阵仗, 她拿着宣传册问谢菁:“有你喜欢的作品吗?” 谢菁摇头, 沈矜还是让礼宾小姐预留了两个座位,谢菁望着她, 沈矜拿着等会拍卖会的物品宣传册低声对谢菁讲:“我朋友也是主办方。” 原来是要帮蓝艺卿, 谢菁点头,沈矜拒绝了礼宾小姐的继续讲解, 说要和朋友继续逛一逛展会,两个人在展厅里又走了走, 谢菁抬头望着展厅里的一组人像,她对沈矜说:“最喜欢的照片,刚才我已经得到了。” 她偏头冲沈矜笑,琥珀般的眼珠漾出深深的笑意,似乎想开了什么,连眉头都舒展开,身上散发出一种明艳夺目的光彩。 沈矜看着谢菁愣住,不由得想到谢菁刚才说过得话,她略微失神,但很快就垂下眼睛掩盖过去,只是心更加乱了。 逛展不过一个小时时间就走完,两个人买了一杯咖啡,拍卖会还未开启,两人安静坐在楼上的咖啡厅里,谢菁拿起咖啡喝了一口,才款款开口:“姐姐,你听过火车难题吗?” 沈矜微微颦眉。 “假设你面前有一条轨道,火车在开,而你手边恰好有一根火车变轨拉杆,而铁路前方一条路有五个人正在工作,另一条有一个人正横穿铁路,那你会选择火车变轨到那边?” “什么都不做的话,火车上的人会死。” “姐姐,你是什么选择?” 沈矜不解谢菁为什么会问到这个,她心中也没有答案,因为考验人性就等同是在与魔鬼谈交易,作为一名成功的商人,沈矜不会做出选择,也不会让自己陷于囚囵,她保持沉默。 谢菁看着咖啡杯痴痴地笑了起来,“姐姐不说话,是不想回答,还是心中有主意,姐姐知道我会怎么选择吗?” “你会怎么选?”沈矜倒是有些好奇谢菁的答案了。 “我会拉下拉杆,让横穿铁路的人去死。” 谢菁声音轻轻的,显得有些虚无缥缈:“做错事的人,本该去死。” 沈矜不知怎么心情沉重起来,她总觉得谢菁的话是意有所指,却又想不明白,猜不透谢菁下一步会做出什么。 她拿起咖啡喝了一口,对谢菁笑道:“怎么突然说起这么沉重的话题了?这些问题自然有哲学家去考虑,我们只要做好今天的事情就可以了。” 谢菁轻搅咖啡,垂下眼道:“只是看到有趣,想跟姐姐讨论。” “姐姐,如果我是绑在铁路上的那一个人,你会救我吗?” 沈矜怔住,这个问题不亚于我和你妈同时掉进水里,你会先救谁。 沈矜郑重道:“我不会让你陷于那么危险的环境。” 谢菁看着沈矜扬起唇:“真像是姐姐的回答啊。”她笑着感慨一句,听到馆内广播,拍卖会开始了,示意沈矜离开。 沈矜心如猫抓了一般,她总感觉现在的谢菁很奇怪,她问道:“你不跟我去看看吗?” 谢菁摇头:“我等会去,想去补一下妆。”看沈矜还在望着她,谢菁调笑道:“姐姐这就离不开我了?担心我跑了吗?” 沈矜微笑:“那我会更担心你走丢。” 谢菁唇角笑得抑制不住,“那姐姐可要随时接电话,如果我走丢了肯定会给姐姐打电话,让姐姐来接我。” 沈矜摇头:“那你一定要站在原地,乱跑的话我是找不到你的。” 谢菁失笑:“好,我听话,姐姐可一定要来找我。” 沈矜站起身,把账结了,过来亲昵地揪了一把谢菁的耳朵:“我在拍卖会等你。” 谢菁微笑冲沈矜挥手,看着沈矜背影消失,她借用了一下咖啡馆内的卫生间,换了一张电话卡,打开了手机,看到上面的消息。 [沈拓我已运走,今晚八点的轮船,钱什么时候打过来?] 谢菁脸上失了笑意,她直接回道:[卡号。] 对面发来了一串数字,谢菁转发给谢婉婷,然后取出电话卡,冲进了马桶中,她出来站在镜子前补妆。 拍卖会会举行一个小时时间,这段时间里沈矜的手机会调整为静音模式,沈家人每天十二点给沈拓送餐,差不多刚好那时候会有人发现沈拓不在了。 谢菁看向镜子里的自己,眉眼皆挂满寒霜,她冷冷笑了。 沈矜不是我对不起你,而是你们沈家对不起我,就算你是养女又怎样?沈家的一切你也享受了! 谢菁掏出口红,涂到嘴唇上,刚要把口红装进手包里,又哼着歌拧开口红在镜子上画出了个笑脸,等到她离开,镜子上被溅了水,那张笑脸渐渐掉下泪来,就像是谢菁十五岁后的人生,她学会了笑着哭。 谢菁到拍卖会的时候,拍卖会已经开始,她找到沈矜坐下,沈矜凑到她耳边说道:“这幅作品是蓝艺卿的,记录了她在无人区拍到的精彩画面,那里从未有人踏足过,更未有人拍到过白犀牛,动物学家更是声称白犀牛已经灭绝,世上仅存一只白犀牛的标本,所以这张照片异常珍贵。” 在场来参加拍卖会的人也知道这场拍卖会实际是慈善捐赠,现场的气氛会轻松一点,主持人还会说些俏皮话来暖场,拍品从三千起价,最高不得超过五万,但能来的人手里都是不差钱的主,区别是喜不喜欢,沈矜等到众人抬价的差不多,轻轻举牌道:“五万。” 现场一锤定音,蓝艺卿站在幕后,看到沈矜出手,忍不住笑了。 这张照片她本来已经捐赠给动物保护协会用于白犀牛研究,但是今天的拍卖会是动物保护协会主动拿出来的,实在是最近资金紧张,但落在好友手里,让蓝艺卿心里也好受了一些。 接下来的拍卖的作品都是大师级的,有获得过普利策奖、哈苏国际摄影奖,还有荷赛的作品,更有记录了时代的影像,每一张照片似乎都有它不同的使命,说是拍卖会,更像是经历了另外一场与众不同的展览。 又坐了一个小时,中间有中场休息,沈矜拿起手机看了眼,谢菁心跳加快,好在似乎沈宅似乎没有发现端倪,她拿起手机就又放下了,谢菁垂眼,沈矜问道:“是不是有些累了?我们可以不用坚持到最后,提前退场。” 谢菁摇头笑道:“还挺有趣的,我想再看看。” 沈矜问:“看到喜欢的了吗?我可以送给你。” 谢菁捂嘴笑:“沈老板大方,我却之不恭。” “那接下来你拍。”沈矜把拍卖会的举牌号码递给谢菁,号码牌轻飘飘的,谢菁拿在手里翻来翻去的看,有些好奇。 沈矜与她交头接耳,凑在谢菁耳边轻声说:“看到你喜欢的东西你就举牌,会有人记下号码,很喜欢就直接说底价,错过了,拍品就是别人的。” 这场拍卖会因为限制底价,所以谁先说了底价拍品就是谁的,不再加价,直接结束。 谢菁刚也看了很久,她了解点头。 接下来拍卖的是一组具有时代珍藏的照片,记录了上个世纪人物的生活照,谢菁很喜欢这些有了年代感的老物件,她尝试举牌,拍卖方的工作人员一一示意报价,从三千报到了六千,谢菁犹豫了一下看向沈矜,沈矜点头,她脆生生道:“六千一。” 沈矜在下面给谢菁鼓掌,谢菁脸有些红。 这些作品价格都不高,谢菁自己也能买得起,只是第一次参与这样的环境,她报价时还有些紧张生涩。 开始第二轮拍卖,沈矜示意谢菁继续举牌,谢菁却摇了摇头,最后有人报了底价,照片被人拍走。 沈矜问她:“你不是喜欢吗?” 谢菁摇头:“还好。” 沈矜握住她的手,接下来谢菁遇到喜欢的就尝试举牌,渐渐也获得了一些乐趣,但她总不报底价,拍品被别人拍走,沈矜忍不住捏捏她的手,跟谢菁咬耳朵:“你是在为我省钱吗?” 第28章 谢菁捂嘴笑,“为你省钱还不好吗?” 沈矜叹气,举起她的手凑在唇边轻轻亲了一下:“想为你买些东西都花不出去。” 谢菁耳尖有些红,低声道:“遇见你就是我最好的礼物。” 沈矜不知道谢菁这话说得是真是假,但她听到心里却很高兴,高兴就想多花钱,见谢菁对那些照片没有太过喜欢,她拿起手机订了一束花,让人送到她事先预定的餐厅那里。 第24章 谢菁见她又拿起手机, 心悬紧,神态不太好,被沈矜发现。 沈矜放下手机担心问:“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哪里又不舒服了?” 谢菁刚想摇头, 但看着沈矜的眼睛却鬼使神差的点头。 沈矜皱眉:“是哪里不舒服?” 谢菁身体一直不太好,上次去医院, 医生说是底子太差,在该生长发育的年纪,没有得到很好的照料,导致现在一直贫血, 还有其他一些小毛病。 沈矜其实是想让谢菁做一次整体的身体检查, 但谢菁好像不太在意,推掉了。 谢菁冲沈矜扬眉,唇角露出淡淡的微笑,她凑近沈矜的耳朵, 沈矜知道她是想和她说话, 现场环境太过嘈杂, 为了听清沈矜下意识地靠近。 谢菁低喃:“姐姐太美了, 让我心猿意马。” 沈矜神色一怔, 马上感觉到胸前的一团热气上涌, 让她手心冒汗, 她尽量压制住脸上的烧,正常对谢菁说道:“又跟我开玩笑。” 谢菁甜甜地叫:“姐姐, 我说得是真心话, 姐姐今天美得我都移不开眼。” 沈矜下意识地捏住谢菁的手,反应过来又觉得自己力气重了, 她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语气悠然:“嘴真甜。” 谢菁看着她笑, 沈矜又低声问:“真的没有哪里不舒服吗?” 她还在关心她,谢菁看着沈矜那双通透的眼睛她笑着摇头:“就是坐得时间长了,感觉气闷。” 现场人很多,同处一个空间,感觉气闷很正常,虽然能看出主办方在尽力办好,但场地因素不会因为人为努力就能解决,虽然拍卖会场地布置的很高雅,但市美术馆的设施终究是有些老化,排气通风都不如新场馆。 “那我们提前退。”沈矜说:“接下来也没有什么好看的了。” 谢菁问:“不跟你朋友告别吗?” 沈矜轻笑:“她知道我来过就行了。” 沈矜低头给蓝艺卿发了条信息说自己走了,蓝艺卿回复了个拜拜的表情,实际上拍卖会结束收尾工作比布展还要磨人,她作为主办方的工作人员,肯定要把尾收好才能离开,不可能有时间去和沈矜吃饭,沈矜也是知道干脆没开口请她,这就是两人多年好友的默契了。 发完消息,沈矜低头牵住谢菁的手离开。 因为她拍了一张照片,工作人员特地请她留下地址,沈矜在纸上写完,直接在现场进行转款,一系列的操作下来工作人员说会把照片送到家里才算完事。 照片都提前进行过艺术装裱,可以直接挂在墙上,沈矜思考挂在哪里,路上跟谢菁说道:“家里好像没有地方挂这么大的相框了。” 沈宅的布置很商务实用,一切都本着功能出发,只有一张照片墙沈矜没怎么动过,上面记录了她们一家从小到大的生活,虽然沈傅和沈兴腾不爱拍照,但关月华以前却是个热爱生活的人,她会把家里布置的妥妥当当,让每个来到沈家的人都能感受到她对生活的热爱,只是这些随着她生病,沈兴腾的变心,还有沈傅的不理解而逐渐丧失,直到她又领养了沈矜。 是沈矜重新唤起了她对生活的希望,也唤起了她做母亲的快乐。 沈矜很尊重关月华,但对沈兴腾和沈傅却感官复杂,因为沈家的这两个人男人不是什么好人,但他们却相同的对她很宠爱,从不因为她是养女而恶言相向,甚至是因为她养女的身份而对她小心翼翼,竭力照顾她的自尊心,从不对她大声说话,真得把她当作家里的一员在照顾,大哥沈傅的女朋友甚至都嫉妒眼红。 谢菁也想起沈家那面照片墙,她眼睛有些发红,低声道:“家里那么大,挂那里都行的。” “那这件事交给你。”沈矜低笑:“你负责给它找一个好位置。” 谢菁点头,两人相携离开美术馆,沈矜开车去吃饭。 路上她手机调成了静音,没有接到家里来得电话,沈家乱做了一团,沈拓不见了! 阿姨和保镖翻遍了整座沈宅都没有找到沈拓,还查了监控,房子外的监控也没有显示沈拓出去,那人究竟是怎么消失的? 沈拓常常跟沈矜吵架,动辄离家出走,大家倒也不担心他的安危,只是害怕怎么跟沈矜交待?毕竟老板说过不让沈拓出门乱跑。 沈矜没有接到电话,到了餐厅又跟谢菁说话,彻底没看手机。 谢菁刚坐到座位上,就收到了一束花,她还有些惊愣,就看沈矜笑着,谢菁抱住花恍然大悟:“是姐姐送得?” 谢菁有些惊喜,嘴上却说:“这不过节又不是什么重要日子,姐姐怎么突然送我花?” 沈矜看她眉眼抑制不住的喜悦,知道谢菁是高兴的,她笑着道:“想送就送了,难道送人礼物就非要挑时间吗?” “姐姐说得对。”谢菁受教,把花放在旁边,目光时不时撇过去,能看出她很喜爱。 沈矜点的菜上桌,两人简单交谈几句,吃完饭沈矜还要回公司,她答应下午要回去看新发布的成品服装。 沈矜有些感慨,跟谢菁待在一起,时间竟过得这么快。 谢菁推了推她,笑道:“都几个小时了,还快。” 沈矜不舍,谢菁见司机把车开了过来,让她快去。 中午喝了点酒,沈矜不能再开车,另一辆车叫了代驾,谢菁坐车回去。 谢菁手里捧着花,上车后脸上的笑意淡了。 她把花放在一旁,看到手机上谢婉婷发来消息:[钱打过去了,你下一步准备干什么?] 谢菁握住手机,她鸦羽般的长睫遮住眼睛,回复道:[沈家继承人丢失,对谁最有力?] 谢婉婷立马明白:[沈矜。] 谢菁关掉手机,她眉眼沉沉,表情肃杀。 她要得就是关建民和沈矜互相猜疑,沈矜在沈家人死后可谓是为沈氏集团立下了汗马功劳,不仅稳定军心,还把沈氏企业市值做大做强,这种人不可能甘心为别人打白工,而关建民也在提防沈矜,现在沈拓不见,与罗家达不成联姻关系,没有外力他就无法扶持沈拓上位,最着急的就会是关建民,而要说沈拓消失,谁在其中获利最多,那就只能是沈矜!当关建民怀疑沈矜的时候,就是谢菁的机会!她要得就是让两人互相猜忌! 谢菁乘车返回沈宅,而沈矜此时也收到了家中的消息,她没有当一回事,因为沈拓经常玩消失,而沈矜也习惯了,她觉得不过是沈拓又一次无力的反抗。 沈矜点开手机,定位红点显示沈拓还在卓阳市,并且没有在移动,她把定位地址发给了保镖,让他们带人去捉沈拓。 因为沈拓经常搞失踪,还故意吓沈矜,沈矜就找人在沈拓的手机中装了gps,能精准定位他的位置,也可以防止沈拓被坏人绑架。 沈矜揉揉头,觉得今天谢菁眼神异常柔软,软得让她心动,她可能骨子里也跟沈家人一样,对这种如水般的女人没有抵抗力,况且谢菁因为自己的目的,对她完全不设防,恨不得把自己所有敞开给沈矜看,勾引她。 沈矜头靠在头枕上沉思,她长腿交叠,想到谢菁的目光,深深地叹气。 今天虽然两人聊得很好,但谈到谢家谢菁眼神就会变得警惕,沈矜试探地提了两句就被她插科打诨,沈矜便不再提了。 不知道许安的事情,沈矜都在思考着要不要直接暴力破坏母亲留下的密码本,或者再等等,等待陈淞的消息。 事缓则圆,人缓则安。 沈矜想想,还不着急,她一到公司就投入紧张的工作中,葛新晴来见她,并且带来了这次产品服装的例图册,和一排排新品服装,并且告知高定线的服装她也有了想法。 今年在时尚界杀出了一匹黑马,一家来自澳大利亚的服装品牌竟然在开年凭借独特的时尚品味引得众多杂志争相报道,而且据说时尚界的老佛爷也对其赞不绝口,称其为先锋派,而就在刚过不久的国内颁奖典礼上,也有著名影星穿了它家的高定,使其一下被国内大众悉知。 葛新晴有了危机感。 最近几年国内能赶超她们高定线的服装品牌没几家,而这家国外的品牌明显是想来与她们分一杯羹,并且已经放出过豪言,说沈氏的品牌理念太过老旧,明显是在打安全牌,虽然它还喷了其他几个品牌,但唯独沈氏被它喷的不值一文,当时还上了杂志的头条。 葛新晴看过对方品牌的服装走秀,确实品味不俗,大胆的设计和颜色运用让人眼前一亮,利落的剪裁和走线又让人能看出对方裁缝的高水平工艺,相比沈氏过于寡淡无聊的仙女裙系列,对方奔放且暗黑的风格独树一帜。 第29章 沈矜看了葛新晴的想法,她颦眉道:“仙女裙系列市场反馈不是不错,为什么今年换了理念?” 葛新晴有些不好意思地瞅着沈矜,她说道:“我今年想做一些大胆的尝试,您不是也一直鼓励我们创新吗?” 沈矜捏捏鼻子,有些为难。 设计部的人都比较玻璃心,她在想用什么用词能告诉葛新晴,设计是要创新,但不是把人创死。 沈氏品牌建立的初期理念是关月华提出的,她说:“要做让所有女孩都穿得起的漂亮裙子。”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一件衣服造价不菲,特别是一些舶来品,可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孩能随便上身的,后来沈氏服装品牌成立,靠着薄利多销,很快打动了市场,再到后来关月华明白不能一味靠着模仿别人生产,要建立自己的研发生产线,提出了“要做女孩衣柜中最漂亮的裙子。”竖立了沈氏至今的服装理念,那就是做仙女裙,沈氏后来还开发了第二条产品线——婚纱,两条产品线市场反馈都很好,所以沈矜不太明白作为公司总设计师葛新晴的转变,她一向能兼顾好市场与自己的设计理念。 葛新晴看着沈矜的眼神有些难过,沈矜安慰道:“我们可以做一些新尝试,但脚步不能迈得太大,毕竟饭要一步步吃,路要一步步走。” 葛新晴丧气道:“我只是看到杂志说我们沈氏过时了。” 沈矜一愣,她皱眉道:“这是哪家杂志说得话,他有看过我们集团的财报吗?市场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葛新晴跟沈矜争执道:“可现在女孩们不只想要漂亮的裙子,她们还想要个性的服装,沈氏的衣服我很了解,满足不了她们!” 沈矜不想跟葛新晴争执服装理念的问题,沈氏集团能走到如今,并不是靠服装理念,服装理念是说给别人听的,她只是个商人。 沈矜安抚道:“小众变不成大众,就像是有些服装很好看,但你也不会把它穿出来上班不是吗?如果你喜欢,我们可以再开辟一条服装生产线,做一些小众的东西,但是这次的高定线,我希望再稳妥一点,你回去好好考虑一下。” 葛新晴神情黯淡走了,沈矜揉揉眉头,一向最稳妥的设计师竟然也出现了其他想法,让沈矜很意外,刚谈完工作,沈矜本想缓缓,手机突然响了,保镖打过来电话汇报道:“老板,我们在定位地点并没有发现少爷,只发现了一部手机,少爷先我们一步被转移走了,在现场我们还发现了另外一个人的踪迹,对方具有反侦查意识,不是个简单的人物,我觉得少爷这次的失踪并不简单。” 沈矜眉头又皱起,她猜测道:“你觉得沈拓是被绑架了?” 保镖也不确定道:“老板,根据现场的足迹,少爷应该是自愿跟对方走得,但也不排除有这种可能。” 沈矜问道:“家那边可做过排查,是否安全?” 保镖点头道:“家里我已经通知过大家。” 沈矜说:“先回来吧,你再去查查监控,看有没有什么新的发现,并且排查一下今天出入过家里的人。” “是,老板。” 沈矜放下手机有些担心,近来卓阳市的安保做得非常好,连小偷小摸都很少有,更何况是杀人绑架案,但沈拓这次消失的却十分神奇。 房子里面因为沈矜担心网络入侵调动摄像头危险,所以没有设置监控,但屋外却密密麻麻布满了摄像头,沈拓在这里消失了,并且找不到一点踪迹,他是怎么出去的? 沈矜脑海里下意识想到了一个人。 谢菁。 难道是谢菁做了手脚?她有这么大的能力吗? 沈矜眉头拧紧,听过保镖的话后实在是放心不下家里安全,万一真是别人入侵家中,那就不好说家里还有没有藏着罪犯,她起身通知司机回家,路上又接到了一通保镖电话:“老板,监控录像还在排查,今天出入过家中的人只有谢小姐,司机,还有阿姨出去买菜回来,再就是维修水管的工人,还有谢小姐找来搬行李的人。” 沈矜下意识握紧手机,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是谢菁。 她垂眼说:“我知道了。” 保镖犹豫了下,又说道:“谢小姐正在搬家,说在这里住久了,要离开。” 莫不是畏罪潜逃?沈矜唇角溢出冷笑,她声音很冷静:“继续查监控!留下谢小姐,等我回来再说!” 挂断电话,沈矜让司机开快点,她紧握住手机,上午的那些旖旎都散了,想到谢畔和许安的惨死,心神不宁,难道谢菁这是要拿沈拓祭刀吗?沈矜不希望谢菁做出这么冲动的事情,因为这对她和谢菁都不好。 司机许叔在快超速的时速中踩下油门,很快就到了家,沈矜下车,谢菁的行李箱摆在客厅,她被拦在客厅里,正坐在沙发上对着客厅的发财树发呆。 她神情忧郁,坐在沙发上宛如约翰内斯·维米尔创作出的《戴珍珠耳环的少女》,眼神看起来沉默且孤独,宁静中又流露出一丝含蓄伤感。 听到门口传来的声音,谢菁回眸,她身上恬淡从容,十分温和。 “还是让你撞见了。”谢菁起身,沈矜紧步向她走来,“你要离开?” 谢菁点头,她目光平静:“这里终究不是我的家,我待得时间也太长了,打扰了你这么久,实在是不好意思。” 沈矜拳头握紧,有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她咬牙问:“你知道沈拓消失了吗?他可能被人绑架了!这是在犯罪!” 谢菁表情怔住,渐渐变得冷淡,她垂下眼睛道:“你觉得这事是我做得。” “我在国内无依无靠,怎么绑架他?再说绑架他对我有什么好处?如果他真的被人绑架了,为什么对方不来勒索你?再说沈家这么大,他一个大男人被人绑走,难道就不会发出一点动静吗?” 沈矜狐疑地看着谢菁,想不通如果真得是她,她怎么还能这样冷静,突然握在手里的手机响起,沈矜下意识查看,发现是一封邮件。 知道她邮箱号的都是公司里的人,沈矜觉得应该是公事,她关掉手机,正想找谢菁说话,手机又响起,进来了一条短信。 [沈拓在我手上,不想他死,按照邮件上的做!] 沈矜脸色难看,她打开邮件看了一眼,对方要求她把一千万分批汇进一个账户中。 谢菁见沈矜专注看着手机,她眉头皱起,看了一眼时间,还未到八点,沈拓还未被转移出去,她掐住裤缝,听见沈矜长叹一口气道:“沈拓被绑架了。” 沈矜把手机短信亮给谢菁看,谢菁神情惊愕,不像是假的。 第25章 “什么?!”谢菁惊讶出声, 她只是找人把沈拓弄出去藏起来,并没有想要勒索沈矜的意思,谢菁不是法盲, 藏一个人可以用恶作剧解释,勒索是违法犯罪行为, 她没有这么傻。 谢菁控制不住地咬住大拇指。 沈拓现在应该安全才对,她在国外找了个雇佣兵,要求对方把沈拓送到一处海岛上,那里与世隔绝, 三个月才有一艘船去海岛, 沈拓轻易不能出来。 人是她找人运出去的,短信却不是她发得,那是谁发得? 谢菁牙齿撵住指尖,心头乱麻, 沈矜刚被保镖叫走, 保镖又有新的发现。 沈矜看着李二指向的监控画面:“少爷的房间并无打斗的痕迹, 询问过家里的人也并没有听到少爷的呼救声, 结合其他人的说法, 少爷消失的时间应该是上午十点到十二点这个时间段, 当时家里进来过两个外人, 一个是谢小姐请来搬家的人,一个是家里请来的园丁修理树枝, 园丁从监控看并没有靠近房间, 那最有可能就是谢小姐请来的人,而且对方临走时还从家里搬走了三个大的行李箱, 根据看见的人描述,那个最大的行李箱应该能装下一个成年人, 搬起来特别沉。” 沈矜眼眸暗沉,她看着画面上戴着鸭舌帽的男人艰难地把行李箱拉出去,叫上车上的另一个人下来把谢菁的行李箱搬上了车,那个重量确实可疑。 她深吸口气,转身出了监控室去找谢菁,谢菁还在客厅思考,突然手腕被人抓住,痛得她呼吸一窒。 “你的行李运到哪去了?!”沈矜压抑着怒气。 谢菁深吸口气:“在我租得公寓里。” “你不是说不是你做的吗?那带我去你的公寓!”沈矜语气很沉。 谢菁抬起下巴说好,她下颌绷得很紧,整个人肩背绷成一张弓,甩开沈矜的手向门外走,沈矜赶紧跟上,保镖也坠在身后。 谢菁租住的公寓在市中心,是一个很高档的小区,安保很严密,她们这么多人进门时除了业主其他人都必须登记,保安见到谢菁还敬了个礼,礼貌道:“谢小姐,您的行李管家已经安置到了您家里,你如果有需要可以随时呼叫管家。”说完目光还扫了一下沈矜她们。 谢菁点点头道了声谢谢,脸色平淡地带着沈矜她们上楼,谢菁租住在十七层,电梯卡只能到达自己家里所在楼层,一梯两户人家,谢菁打开门,让沈矜进。 第30章 沈矜带着人闯进,屋里正放着她刚才才在监控里看过的行李箱,保镖上前查看,行李箱里放满谢菁的东西,屋子里也没有藏人,沈矜的面色很难看。 从谢菁带她来的路上,沈矜心中就有预测,谢菁应该做好了万全的应对之策,否则不敢轻易带她们过来,但也没想到这里一点踪迹都寻不到。 谢菁垂眸问:“你看完了吗?” 沈矜皱眉,下意识地看向旁边的墙,她心中有了预感,让人去敲隔壁的门,谢菁心跳陡然加速,她看了一眼手机,恰好八点整。 “隔壁有人吗?”沈矜问。 谢菁摇头:“我刚搬来,不清楚。” 保镖敲了半天门,隔壁没动静,过了一会他又去问物业,物业倒是很客气,只是说住户的信息不能随便透露,但这话本身也透露出一层信息,隔壁有人。 沈矜打电话找人去跟物业商量,谢菁站在屋里看着她,她放下电话说:“跟我走。” 谢菁摇头:“我已经到家了,沈老板慢走。” 沈矜眯眼看着她,把手机揣进兜里,直接拽起谢菁的手往出走,谢菁挣扎,被沈矜反手压在旁边的柜子上,沈矜冷笑:“你想逃吗?沈拓失踪,你敢发誓跟你没关系吗?以你父亲的名义起誓!” 谢菁狼狈偏头,不发一言。 沈矜捏住她的下巴,让谢菁看她,她唇压近吐出狠绝的话:“沈拓要有什么事?就拿你的命来赔!” 谢菁一双眼睛陷进头发里,她额前的发丝遮住眼睛,沈矜只能看到一丝幽暗的光在谢菁眼里摇曳,谢菁轻启红唇:“不是我干得,我没有绑架沈拓。” 她只是把人送走,不知道是谁给沈矜发送的短信。 旁边传来动静,保镖回来了,尴尬地看着她们,沈矜松手:“有消息了吗?” 保镖低头回:“查出来了,旁边的房屋出租给了一个叫仇文翰的人,他在世贸中心上班,今天被留在公司加班,屋里也找物业管家打开看过,一切正常。” 沈矜皱眉,突然手机又响起,她低头看,邮箱里又传来了一份邮件,飘着血红的大字:「敢报警就等他死吧!」 沈矜冷下脸来,她说:“报警吧,这事不是我们能处理的。” 沈矜拽住谢菁的手,车没有回沈宅,直接去了警察局,警察接到沈氏企业少公子失踪的事情异常谨慎,让沈矜填了表格,又询问了一些事情,处理结束已经到了半夜,谢菁就在旁边陪着,她目光落在表格上晦暗不明。 沈矜站起身对她说道:“走。” 警方派了两个人跟沈矜一起回去沈宅,调监控,保护现场,谢菁本想找时间让谢婉婷联系一下对方,现在也不敢轻举妄动,她以为看沈矜对沈拓的态度,沈拓失踪,她应该会拍手称赞,但没想到沈矜态度如此慎重,谢菁垂眼,难道她又预估错误,沈矜对沈拓还有感情? 一个养女,被迫认下哥哥的未婚私生子,背了一身的骂名,无痛当妈,她竟然是乐意的。 谢菁心头焦虑,事情的发展突然不受她的控制,变得扑朔迷离。 坐进车里,其中一位女性警察跟着她们坐在了副驾驶座位上,上车问了一些沈拓失踪前的事情,沈矜一一回答,那位女警突然问到谢菁:“谢小姐跟沈拓是什么关系?” 谢菁愣了一下。 什么关系?她看向沈矜皱眉回道:“我是他的女朋友。” “沈拓失踪你不着急吗?”女警一双鹰眼紧紧盯住谢菁,谢菁垂目:“事情发生的太快,我还没反应过来,我也希望警方能早日找到她。” 女警打量她:“谢小姐不像是伤心的样子。” 谢菁抬眼,反问:“我要表现出什么样子才算是伤心?是要去哭去喊,还是要大闹警局?” 女警微微笑了:“谢小姐似乎是误会我的意思,我只是觉得谢小姐太过淡定了。” “警官。”沈矜突然打断了她对谢菁的审问:“如果有线索,你们多久能找到沈拓。” 女警慎重道:“这要看具体找到的线索。” 沈矜点头,不说话了,车里偏于寂静,谢菁转头看向车外,女警也坐正身子不再问话。 到了沈家,女警下车跟坐在另外一辆车的警官同时去查看现场,保镖带路,沈矜下车把谢菁扯到另外一边,没有进屋。 屋外静谧,路灯幽幽点缀在两边草坪里,沈矜拽紧谢菁的手咬牙道:“我已经报警,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你知道挟持、勒索要坐几年牢吗?” 谢菁下意识皱眉,好看的淡眉拧紧:“沈矜你弄痛我了。” 沈矜微微放手,却没有松开。 谢菁抬头看她,目光平静:“我要说多少遍,你才能听到,不是我做得,我没有绑架沈拓,更不会勒索你,我不缺钱,沈矜,你的钱对我毫无吸引力。” 沈矜对她这话半信半疑。 除了谢菁,还有谁能做出这事? 两人沉默,谢菁扯开沈矜的手径直上楼,上楼前她看到警方已经把沈拓的房间检查了一遍,正在询问宅里的阿姨,谢菁刚在警局已经录过口供,她疲倦地把自己扔向房间。 沈矜在楼下等着,等警察拷完了家里的监控,才问道:“有什么发现吗?” “暂时没有,有发现我们会通知你。”女警很公式化的回答,然后又说道:“你暂时不要往对方发来的账户转款,我们的同事正在追踪那个账号,等到对方催你的时候,你听我们通知。” 沈矜只好按捺住自己点头。 一千万对她来说不算多,这点钱她随时都能拿出来,害怕的是对方贪得无厌,拿到钱后也不想放沈拓,会继续要挟沈矜。 沈矜已经把匿名邮箱号,和短信号码都给了警方,警方把她电话卡拿出来,装进了另外一部手机里,又还给沈矜,据说这部手机里的程序能反追踪对方的信息,沈矜只能等待对方下一步的动静,再做反馈。 送走警察已经深夜,宅子里还是灯火通明,阿姨来问沈矜关不关灯,沈矜摇头让她别关了,虽然排查过家里没有危险,沈矜还是有些担心,她上楼,看到谢菁房门紧闭,有心想敲门,又觉得没什么好说的,谢菁不会告诉她实话,她直觉,谢菁跟沈拓的失踪一定有关系,只是她还没有找到其中的联系。 谢菁听到隔壁门响,她躺在床上翻了个身,拿起手机又放下,她想联系谢婉婷,又觉得现在不是好时机,她不想把小姨牵扯进来。 小姨一直劝她好好生活,不要因为过去的事情而拖累现在的生活,但谢菁脑子里的梦魔却一直在纠缠她,她只要闭上眼就能想起过去在停尸间见到父母尸体的惨象,那些血腥的场面纠缠不休,使她夜不能眠。 回来后,失眠的情况似乎加重了。 谢菁闭上眼,乌发在身后纠缠,洁白的被子染上了阴影,像可怕的污泥慢慢包裹住谢菁,月光往西,房间被黑暗笼罩,谢菁猛地睁开眼,大口的喘息,她擦去额头的冷汗,抱紧腿坐在床上。 隔壁房间的灯未灭,沈矜坐在单人沙发上点燃了一根根烟,烟头已经装满了烟灰缸,她尤不知还在抽,屋里烟气弥漫,直到再次摸向烟盒,沈矜才回过神来,烟盒已空,她看向小几上的烟灰缸苦笑。 今天竟然破戒了。 沈矜仰头靠在沙发上,指尖还夹着烟蒂。 她把烟蒂扔向烟灰缸,单手解开衬衣领口,屋里太过气闷,她推开阳台的门出去看着乌沉沉的夜空,月亮不知何时被乌云遮挡,夜色迷蒙。 旁边阳台的门突然也被人推开,谢菁散着头发光着脚神情恍惚地出来,沈矜转头看她,她尤不所知,一步步向前走,将要撞上围栏被沈矜叫住:“你要干什么。” 谢菁回神,额头的汗珠大颗地落下,神情愣滞,身上大汗淋漓,她恍惚地看着沈矜叫道:“姐姐?” 沈矜皱眉,谢菁艰难地扯动嘴角:“只是睡不着出来透透气。” 说完又转身回屋,关上门,谢菁背靠在门上,她垂下头神情难看,刚才坐着她竟然睡着了,要不是沈矜叫住她,她可能掉在了楼下,为什么会在这时发病?她的梦游症不是已经好了? 沈矜皱眉,她看了一会隔壁阳台,转身回屋。 屋里的烟气已经散去,沈矜换了睡衣,她躺在床上艰难地小憩了一会,天还未亮,院中就传来声响,沈矜被惊醒,咚咚的声响停在门口,她刚打开门,一巴掌甩了过来! “你到底是怎么照顾沈拓的!”关老痛心疾首。 沈矜脸被扇偏,耳朵嗡鸣,眼前一黑,左脸立刻红了,她没有解释,低着头道:“对不起。” “沈家待你不薄!她们都死了!死了啊!你难道还要害死沈拓吗?!” 沈矜向来挺拔的肩膀,垮下了,她只能道:“对不起,是我没有做好。” 关建民激动地脸都红了,他年纪大了,很少这样动怒过,现在手指着沈矜颤抖:“我当时把他放在你名下说了什么?这是沈家唯一的种!你答应过我什么?” 第31章 “我会照顾好他,让他能接下沈氏的重担,给您养老。” “我还没死呐!”关建民怒吼:“你现在就恨不得他死!你好接班是不是?” “沈矜我现在告诉你!你是被领养的!就算是沈拓死了!也轮不到你!” 沈矜眼睛红了,她道:“我没有这样想过。” 关建民已经听不下去了,他胸膛剧烈起伏,脸色发白,突然腿软往后一倒,手颤抖地摸向胸口:“药……药……” 沈矜赶紧把速效救心丸摸去,打开喂给他,吃完关建民又打掉她的手,无情道:“就算是我死了,沈氏也不会是你的。” 沈矜叫了救护车把关老送走,她肿着脸站在楼下,神情落寞,谢菁一早被吵醒,倒是看了一场好戏,她在屋里笑到眼泪都出来。 真是狗咬狗。 下楼看到穿着单薄睡裙的沈矜,她披肩落肩,细细的肩带卡在肩膀,左脸鲜红的掌印刺眼,谢菁心口猛然酸涩,不复刚才的喜悦。 她走近,拉起沈矜掉落的披肩。 沈矜回头,冲谢菁勾起嘴角:“吵醒你了?” 谢菁摇头又点头,也不知自己想表达什么,她抬起手摸向沈矜的脸庞:“痛吗?” “还好。”沈矜眉目疏朗,她说:“不痛。” 谢菁轻触一下,沈矜眉头皱起,谢菁叹气,拉着她的手把人按在沙发上,去厨房拿了冰块敷在沈矜左脸,她站着看沈矜说:“好好一个总裁,要被员工看到你这幅样子会嘲笑你的。” 沈矜垂眼,卷翘的睫毛遮住她眼内的光:“我是老板,谁敢笑我。” 谢菁不语,良久,才感觉到她腰被人掐住,沈矜头抵在她的腹部,低低地笑了出来。 “还好是你在。” 第26章 晨起的阳光洒落进屋里, 沈矜头在谢菁肚子上埋了一会才起身,脸颊被冰块敷得再冒寒气,冻得她唇角僵硬。 谢菁伸手过去揉了揉, 沈矜上楼,她把冰块放下, 犹豫了一下还是没跟上去。 楼下的阿姨也听到了楼上的动静,在厨房小声地问谢菁:“老板没事吧?” 谢菁冲她一笑:“没事,等会就下来吃饭。” 快到沈矜上班的点,现在还没有沈拓的消息, 沈矜不可能一天都在家中等着, 集团事务还需要她去处理。 沈矜上楼换装,脸皮只是没有那么红肿了,但还是有点迹象,她用化妆品掩盖住, 再看向镜子里, 左边脸还是比右边脸肿, 但起码不会那么明显。 她换了一身衣服下楼, 准备直接去公司, 在楼下被谢菁叫住, 她帮阿姨端菜上桌, 对沈矜说道:“多少吃点。” 沈矜点头。 坐下两人都不说话。 沈矜知道谢菁心怀鬼胎,可是现在除了不让她离开, 她别无他法。 吃完饭, 沈矜对谢菁说道:“昨天拍下的相片,今天会到, 你记得接收。” 谢菁点头,看着沈矜出门, 她才上了楼联系谢婉婷。 谢婉婷那边刚睡下,就被电话打醒,她问道:“这么晚打电话,是计划进展的不顺利吗?” 谢菁眉头皱起问道:“你钱打过去还跟对方有联系吗?沈矜这边收到了勒索短信。” “啊?”谢婉婷脚刚放进被子,猛地坐起身,“知道你那边不方便联系他们,我睡前才跟那边联系过,说船已经进入公海,估计还有一晚才能到达岛上,在海上信号估计会不好,让我们不用担心,收了钱,他会把事情办妥当的。” “还给我发了视频,沈拓那小子还有心情海钓。” 谢菁眉心拧紧:“沈矜昨天接到了一封邮件,对方要求她把一千万分批打入一个账户,否则就对沈拓下手,恰好沈拓失踪了,你觉得会是他们干得吗?” “他们是雇佣兵,又不是亡命之徒。”谢婉婷连说不可能,“做这行讲究的就是信用,否则他们很难做下去,而且我找得是当初我去索马里谈生意,护卫我的团队,他们懂这行的规矩。” 谢菁问:“难道是我们的行动暴露了?有人借此机会趁机敲诈沈家?” 谢婉婷思考了一会后说道:“我们的行动很隐秘,难道是还有人跟沈家有仇,一直在盯着沈家的动静,但这也不可能,外面的人不会这么快就知道沈家的情况,按你的说法,基本是前后脚,我们刚行动,对方也就行动了,除了我们谁还会这么关注沈家?” “除非我们当中有内鬼。”两人几乎是同时想到。 沈矜的邮箱号也不难得到,因为她经常用邮箱处理工作。 谢菁仔细想了想,想到沈矜给她看邮件时,她曾扫过对方发邮件的号码,虽然只是看到了几个数字,还是让谢菁心里若有所悟,她问谢婉婷道:“你确定那群雇佣兵不会铤而走险,想借此机会捞一笔?” 谢婉婷笑道:“不会,如果他们真的出尔反尔,这是在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如果真有这种行为,他们将无法在国际上生存,不说我们,任何得知他们有这种行为的团体都将追杀他们。” 这就是黑市法则,当初谢婉婷带着谢菁到了国外,由于自己签证到期不得不潜伏在华人街,接触到了以前从未接触过的世界,作为黑市中的一员,谢婉婷尊重并且遵守这个世界的规则,这也是她后来发家的奥秘之一。 谢菁沉声道:“我想我知道是谁恶作剧了。” “是谁?”谢婉婷也很好奇。 “沈拓。”谢菁说出了让人意想不到的名字,“沈拓注册账号时有一个习惯,会在一串英文字符中加入111作为后缀,上次发来勒索邮件的账户后缀也有111,我当时太过慌乱没有多想,毕竟这可能只是个巧合,但现在想最有可能这封邮件就是他发来的。” 谢婉婷诧异:“他这样做是为什么?” “报复。”谢菁说道:“他一直跟我说,沈矜毫无人性,处处打压他,现在他消失了,沈矜必定会千夫所指,他只是在这把火上又加了一把柴而已。” 坐在轮船上海钓的沈拓悠闲自得,旁边长着大胡子的船长操持着一口不流利的普通话问沈拓:“沈,你钓上大鱼了没有?” 沈拓看着自己那可怜巴巴的钓桶,只钓上了两条一根手指长的小鱼,他呲牙裂嘴问:“船长你不是说这里有大鱼的?我怎么一条都没有钓到?” 船长拍着他的肩膀哈哈大笑:“看来是海神不喜欢你!等到了苏答门岛你肯定会有收获的!” 沈拓摇头,艰难地挣开船长的大手,他们已经离开了国内的海域,换了一艘渔船,正在前往苏答门岛,沈拓将会在那座岛上生活三个月。 想起自己临走前定时发送的那几封邮件沈拓心里就乐滋滋,先吓吓沈矜,最后一封邮件会告诉他们这是恶作剧,然后他再回来,看沈矜将来还敢不敢逼他! 自觉天衣无缝的沈拓伸了伸懒腰,完全不知道国内即将因为他的几封邮件闹得人仰马翻! 沈矜刚到公司,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等候在这里的记者团团围住。 “听说沈拓失踪,他惨遭毒手了吗?” “沈拓这回失踪,是被人绑架的吗?” “作为沈拓的母亲,你在他失踪后还能正常来上班,不担心他的安危吗?” “沈拓失踪,会不会影响沈氏集团的发展?沈氏集团没有继承人,股民会不会不买账?” “沈老板,你有没有考虑换个性向和男人结婚再生一个继承人?” …… 记者问题犀利,沈矜脸色冷肃,她眉间像是侵染了霜雪,带着一股肃杀之意。 “谁放你们进来的?”她一句话也不回答,直挺挺地戳在那块,看保安姗姗来迟把记者们推了出去,关上了沈氏的大门。 保安队长站在沈矜面前就像是犯了错事的孩子:“我不知道这些记者是……” “你明天不用来上班了。”沈矜眼珠漆黑,保安队长下意识抬头解释,被沈矜的目光压得硬生生矮了一截。 “沈氏不是菜市场,让这么多人在门前吆喝,你工作严重失职,还有什么要说得吗?” 保安队长彻底颓了,秘书小姐坐着电梯下来,急匆匆到沈矜身前道:“今早股票开盘,不知道是谁放出的消息,说少爷失踪!与您有关!引起了大规模的股民抛售股价!” 沈矜眼珠定定地转过来放到秘书小姐脸上,直把她看得一愣,沈矜问:“他失踪,跟我有什么关系?” 秘书小姐有些害怕地小声吞吐:“说您,您…不是,不是…沈家…人。” 一句话让她说得非常艰难。 沈矜原本冷肃的面庞却出现了笑容,让所有人心中一惊,沈矜微笑地说:“只是因为这个?” 秘书小姐,点头不是,摇头不是。 沈矜心情却像是变好了,她对还颓废的保安队长说:“念在你以往工作认真的份上,降职,今天中午会有人跟你交接工作,希望你以后不要再犯错。” 第32章 保安队长眼睛一下亮了,连声说自己一定好好工作。 沈矜跟秘书小姐搭乘电梯上楼,还有刚上班被堵在门口的员工,不得不从小门一一查验工牌身份后才被放进来,保安队重新排班组织了巡逻队,防止有记者再闯进来。 外面都闹翻了,三十层的集团会议室中却无比安静,得知股市波动,大大小小的董事都坐不住,中午就赶到了沈氏集团大厦,沈矜今天上午连续召开了几场会议,一直到中午都没吃饭,又开始接待董事。 对于沈矜的身份,坐在会议室的人精没有不知道的。 当时沈氏继承人接二连三的出事,沈氏大局无人定,关老虽然出山,但他年纪大了,精力不济,只好扶持沈矜上位,但沈矜作为养女得不到董事会的信任,是关老一力作保,加上沈矜本身拥有的沈氏集团股份,外加自己的工作能力才让一小部分人满意,但她不是沈家人,当时在董事会也有一条小道消息说: 既然不是沈家人都能做总裁,那为何不是有能者得之?而要选一个小屁孩?还是个女的! 关老肯定不会放手给别人,这毕竟是自己女儿女婿一手打下来的天下,沈矜虽是养女但也姓沈,给了别人,那岂不是把沈氏集团一手送了出去,纠结最后,关老还是捏住鼻子认下了沈拓这个非婚生子,并做主放在沈矜名下,只为了赌那些人的口,沈矜这才坐稳位子。 大家都心知,作为养女她这是在为沈拓铺路,现在沈氏集团真正的继承人没了,大家都在怀疑是她干得。 毕竟沈矜在高位坐了这么多年,随着沈拓长大开始进入沈氏集团,两人肯定会产生矛盾,据说两人现在就已经水火不容。 随着沈拓消失的消息扩散,各种说法都有。 沈矜看向神色各异的诸位,她还没开口说话,就有人发问:“听说关老住院了。” 沈矜眼角的肌肉抽动了下,她神色平静地回答:“关老只是身体有些不舒服,去医院做检查,毕竟人年纪大了,总有些小毛病。” “我听到的消息可不是这样子。”那人唇角翘起,讥讽道:“是不是有人狼子野心被发现,把关老气病了!” “沈拓是怎么消失的!” 那人一拍桌子,矛头直指沈矜! 沈矜面色毫无变化,而是反问:“诸位董事今天汇聚一堂,是想让我给出一个什么样的交待?还是担心沈氏的股价?我可以在这里给大家做出保证,沈氏的股价马上就会恢复平稳,不会影响各位的利益。” 沈矜不答对方的话,而是说出自己的想法,让刚才说话的人像个跳梁小丑尬在了原地,他用眼神示意其他人说话,没想到其他人先看了眼手机,竟然纷纷变了脸色,不与他站在一起,反而说道:“沈老板经营沈氏这么多年,从来没出过岔子,我们自然是相信的。” “是是是,只是关心沈老板的身体状况,还有沈拓这小子也太不省心了,总给沈老板添麻烦。” “让关老爷保重身体,这以后还长。” 沈矜微笑,说话的那人才察觉出不对劲,一看手机,沈氏的股价竟然在短短一上午的时间,竟然就跟昨日持平了?不仅如此,还略微有所上涨。 沈矜站起身,打开会议室的大门说:“如果没什么事情,我就不送了。” 大家纷纷出门,只有刚才责怪沈矜的男人狠狠瞪了一眼沈矜道:“算你有本事!” 等人都走完,沈矜才沉下脸来,秘书小姐缓步走过来小声凑到她耳边问:“我们还要继续购入吗?再这样下去,子公司的资金会崩盘的。” “不用了,小幅度的下降是可以的,让操盘手继续盯着,大幅度的下降,让他继续买入,小幅度的下降就不用管了。” 原来散户大量抛售,为了维持股价平衡,沈矜不得不自掏腰包大量购入,但这只能解决燃眉之急,万一有董事也大量抛售,沈氏迟早会扛不住的。 沈矜皱眉,眼下的危机不能让它继续发酵,只能用其他事情掩盖,她坐在办公室想了很久,直到葛新晴突然来敲门。 “虽然我知道不应该在这时候来找你,但我回去想了想,还是觉得今年的时装周,我想改变我们以往的风格,万一它成功了呢?那会打开我们沈氏的市场,让我们的口碑发酵。” 沈矜原本不同意,现在看着葛新晴,她思考了一会,手指敲了两下桌子就定下了。 “好,我会邀请时尚编辑过来采访,你可以大量的阐述你的理念。” 葛新晴有些懵:“啊?” “既然要改变,那宣传就要做到位。”沈矜眼睛微眯,她对葛新晴说:“我相信你。” 老板的相信让人很有负担,葛新晴出了沈矜的办公室还在脑子发懵。 她想过很多种办法让沈矜同意,没想到信任来得这么快,直到坐到采访室她魂才回来。 她的发言很快在时尚界刮起一股旋风,并渐渐吹向金融界,大家都在期待今年时装周沈氏总设计师的作品,看她能不能引领风向。 沈氏的改革一时之间压倒了沈氏的八卦,毕竟沈拓的失踪那只是一个未得到证实的消息,警察局的人嘴很严,毕竟这关系到沈拓的性命,他们担心事件的发酵会激怒绑匪。 忙碌的一天结束,沈矜的手机毫无动静,绑匪没有发来消息,沈矜坐车回家,在车上她跟警局沟通,对方也发现了绑匪邮箱号的注册地点是在国外,正在调取邮箱信息,至于昨天来过沈家的人也都接受了调查,所有人都无作案动机,一时沈拓失踪竟然成了一桩悬案,他究竟是怎么从屋内消失的? 谢菁站在门口等沈矜,她看到了八卦新闻对于沈氏集团大厦的报道,也知道了今早的混乱,但她先等到的不是沈矜,而是罗红。 罗红本来在家里高兴等着做新娘,等待沈拓的上门,没想到沈拓没等到,先等来了沈拓失踪的消息,她给沈拓打了无数个电话,听到的都是电话已关机,急切之下就来到了沈家,没想到看到谢菁还在沈家,竟还没离开,惊怒之下觉得是沈拓骗了她,一脚油门就向谢菁驶去! 谢菁被来向灯光刺到眼睛,下意识伸手遮挡。 “去死吧!谢菁!” 第27章 沈家门口, 沈矜的车刚行驶入宅里就听到刺耳的摩擦声,她看到一辆红色的车向谢菁撞去,想也没想就猛打方向盘冲车头撞去! 刺啦的声音划破暮色, 黑车把红车车头撞歪了,红车车轮打滑, 猛地在青石地砖上滑出了一个半圆,两车气垫嘭地弹出,谢菁心跳加速,腿软瘫坐在地上。 “天呐!”家里的人听到声音纷纷走出来, 发出叹息:“老板没事吧!” 认出是沈矜的车, 谢菁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来的力气,撑起地面坐了起来,冲沈矜的车跑去,阿姨们跟在后面, 谢菁把车门打开, 看到沈矜趴在方向盘上昏迷不醒。 她心颤抖了些, 和阿姨们合力把人抬了出来, 沈矜身上无大碍, 只是人昏迷不醒, 不确定是否还有内伤, 把人抬出来后没人再敢动她,有人打电话叫救护车, 有人去看另外一辆车, 罗红的状况比较危险,车头变形了, 腿卡在了车里。 谢菁愣愣地看着这一切,觉得无比荒谬, 她竟然被沈矜救了,在她遇到危险的那一刻,沈矜竟然想也没想就来救她,就像是她小时候母亲讲过的童话中的王子,说王子会披荆斩棘地来救公主。 她泪愣愣地从眼眶滴落,哭得有些停不下来,谢菁看到救护车来了,她把人送走,跟着上了救护车,医生把氧气面罩给沈矜戴上,谢菁泪眼朦胧。 她下意识地抓住沈矜垂在床边的手,好像那是她的救赎。 到了医院,医生把人送进了救护室,做完了整体检查才转到了普通病房,确定沈矜是因为剧烈震荡才昏迷的,四肢和脏器没有明显外伤,被诊断为脑震荡。 谢菁坐在病房熬了一夜,眼圈都黑了,才看到床上的人苏醒。 沈矜脑袋像有个大摆锤在敲,睁开眼眼前一片眩晕,导致她无法正常坐起。 谢菁叫来了医生,医生检查过后问了沈矜几个问题,沈矜有明显的意识障碍,见到谢菁迟疑了半天,且对自己如何出事的完全无法回忆。 “你记得自己叫什么吗?”医生问。 “沈矜。” “那你记得自己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沈矜头疼欲裂无法回忆。 “那你知道她是谁吗?”医生又指向谢菁问她,沈矜实在是无法回答,难受地抱住脑袋。 “你再好好想想。” 沈矜看着谢菁的眼神很陌生,艰难地摇头。 医生叹口气让她好好休息,谢菁不解,看沈矜睡下跟着医生出了病房。 “医生她怎么了?” “不排除重度脑震荡的可能,病人有可能失忆或者想不起来近期的事情,也有可能等脑震荡恢复就能想起,也有可能一辈子都想不起来之前发生的事情。” 第33章 谢菁瞳孔收缩,胸口像压了一块巨石般喘不过来气。 “小姐,你没事吧?” 医生担忧地看着谢菁,很怕病人家属会无法接受。 谢菁猛地吐出一口气,才觉得耳中的那层膜被戳破了,她艰难地点头:“我知道了。” 医生走后,谢菁甚至是有些无法面对沈矜,害怕看到对方那陌生的目光,她呆呆坐在医院走廊,垂下头,发丝从肩膀滑落遮住了眼睛,让人无法看清她的神色,啪嗒的眼泪却从眼睛滴落,滴到裤子上,浸湿了那一小块布料。 谢菁吸了一下鼻子,发现眼泪止不住,她瘪了瘪嘴角,鼻头哭得红红的,心头的委屈让她看起来像个小孩子,她抬起胳膊擦了一把眼泪,想要自己像个大人般整理好自己的心绪。 沈矜只是忘记了她而已。 这对于她的计划并不重要。 既然她能让沈矜喜欢上她一次,就能让她喜欢上她第二次。 谢菁努力去忽略心头失落,与自己得知沈矜失忆后无法抑制的恐慌。 一双手拿着纸巾突然递到了她面前,谢菁看着那双修长如玉的手愣愣抬头,沈矜低头看着她道:“怎么哭了?” 谢菁对上那双眼睛不知为何委屈极了:“你怎么出来了?” “看不到你我心头有些慌。”沈矜回。 谢菁还以为她想起来了,接过沈矜递来的纸,重重地揩了下鼻涕,狼狈的像被大人抛下的孩子。 沈矜坐在谢菁旁边,很认真地问她:“我们之前关系是不是很好,不然为什么看到你哭,我就会很难受。” 谢菁的动作停下,眼角还挂着泪,可怜兮兮地欲落未落,她红着眼睛问沈矜:“你不记得我了。” 沈矜迟疑点头,谢菁低头默默把鼻子揩干净,红着眼眶也不看她道:“没关系。” 她扭过头去,没看到沈矜眼睛里闪过的暗光。 沈矜捧着脑袋喊疼,谢菁又着急转过头来,看她怎么了,沈矜痛苦地皱起眉头:“我为什么想不起来你。” 谢菁抿唇道:“想不起来就算了,我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物,值得你这么痛苦。” 沈矜握住她的手道:“对不起,我忘了你。” 谢菁眼泪又有决堤的趋势,却努力压了回去。 她小声道:“没什么的,你也是为了救我,你没事就好了。” 沈矜冲她笑,谢菁带着她回了病房,让沈矜睡下,她也疲倦地趴在沈矜病床边,等到听到谢菁的呼吸声,确定谢菁睡熟沈矜才睁开眼,沉沉地看了房顶一会她才看向谢菁。 沉默了一会后沈矜轻缓的下床,确认没有吵醒谢菁后她拉开门去打听罗红的情况,得知对方只是右腿粉碎性骨折,没出什么事,才慢慢回屋。 刚拉开门沈矜就停顿了一下,看到屋内谢菁站在床边看着门口神色不明。 “你干什么去了?”谢菁问。 “屋里有些闷我出去走走。”沈矜扬起嘴角看向谢菁,“你怎么醒了?” 谢菁打量她,沈矜面容苍白,看着就像是个大病初愈的病人,她过来搀扶住沈矜。 “医生说你重度脑震荡,起来容易眩晕,怕你摔倒,让你身边随时有人看着,你干什么去也不叫我。” 沈矜一脸无辜:“我想着出去走走能想起你。” 谢菁怀疑地看着沈矜,沈矜目光清澈,谢菁垂下眼道:“不带我,怎么想起我。” “我们是什么关系?”谢菁把沈矜扶到床上,沈矜突然问道。 谢菁迟疑了一下,“情人。” “情人?”沈矜心中玩味地笑了一下,面上却如孩童般稚嫩纯洁:“情人是什么关系?” 谢菁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医生说沈矜失忆了,没说她是智商降低了。 谢菁怀疑地看向沈矜,沈矜却一脸纯洁如纸,似乎真不知道。 谢菁眯起眼,手指慢慢向前,一把抓住了沈矜的胸揉了揉,故作淡定道:“就是这样的关系。” 沈矜惊愣,谢菁收回手,把被子给她盖上。 “还早,再睡一会,也许睡一觉起来你就能想起我了。” 闭上眼,沈矜还是睡不着,她脑海里想着沈拓的事情。其实前面谢菁跟着医生出门后,沈矜就想起来了所有事,但她太过难受就没叫住医生,后面看到谢菁哭泣她本想告诉谢菁她没失忆,但又想到沈拓。 沈拓失踪,不可能是别人做得,只有谢菁有这个嫌疑。而谢菁现在却不肯说,沈矜想借由这个机会让谢菁放松,说不定能发现什么。 谢菁闭上眼,躺在旁边的病床上,背对着沈矜,眼神清明,她怀疑沈矜恢复了记忆,但又不确定。 两个人心怀鬼胎,睡醒后谢菁去买了早餐,让沈矜吃了,刚收拾掉吃食,就有人敲门:“沈老板醒了吗?” 沈矜皱眉,听出这个声音是罗德民,也是,毕竟罗红在沈家出得事,对方来找她们也是应该的。 谢菁还以为是沈矜又头疼了,医生说这几天病人会伴随着剧烈头疼和眩晕,她低声道:“我去让他离开。” “不用。”沈矜冲她笑:“我认识门外的人,你去外面走走,这边我来应付。” 谢菁眉头颦起:“可你还没恢复。” “没事。”沈矜拍了拍她的手,“去吧。” 谢菁抿唇,打开门让罗德民进来,她站在门外。 罗德民一进屋就大声道歉:“是我养女不教!才会做出这等莽撞的事情!幸好沈老板无事啊!否则我怎么向关老交待!” 沈矜捂着脑袋说道:“罗叔,你嗓门太大了,吵得我脑袋疼。” 罗德民愣住,沈矜多久没称呼过他为罗叔了?自从沈矜上位,叫他一直都是罗总。 罗德民笑呵呵:“你罗叔嗓门是大了,沈总没事吧?” 沈矜摇头,指着脑袋说:“医生说我忘记了一些事情,让我在医院好好想想。” “忘记?”罗德民狐疑地看向沈矜,沈矜一脸正常,只是面色有些苍白。 罗德民摸摸下巴,心里打起小九九,他愁苦着一张脸嚎开了,也不说罗红做得事情了:“这可怎么办啊!关老住院,沈总你也生病,这沈氏大厦将倾啊!” “沈总你若信任我,你们沈氏的事情就是我罗德民的事情,有事你尽可以找我!” 这老狐狸。 沈矜看着罗德民笑:“有事我一定找罗叔相助,罗叔刚才进来说罗红,罗红怎么了?她对我怎么莽撞了?” 罗德民一下面色变得不好,支支吾吾。 “没,没什么。” “难道我这次住院与她有关?”沈矜笑眯眯。 罗德民心中直骂沈矜狡猾,就算是脑子不好,人还是一样的精明,会抓人话柄。 第28章 “这次是小儿莽撞, 她开车不幸与沈总相撞,好在两人都无事,无事即安, 都好,都好。” 沈矜还以为罗德明会来为罗红讨个公道, 没想到他竟然认下了这件事情是罗红的错。 想来诡异,沈矜担心问道:“罗红没事吧?我们怎么就撞在一起了呢?” 罗德民面色不好,掩饰说:“天黑,没看清路。” 沈矜点头, 罗德民说道:“看沈总人还虚弱, 我就不叨扰了,等沈总身体好了我们再聊。” 罗德民出了房间,心中放下一口气。 刚得知罗红在沈家出事,他也很生气, 但知道罗红是为何出事的, 他却傻了眼, 要真让罗红撞死了人, 这以后可就全都毁了! 幸好沈矜失忆了, 万一让她想起是罗红杀人未遂, 这不活活把刀递到了沈矜手中, 为了保罗红,罗德民那是一点都不希望沈矜想起。 谢菁见到罗德民出门, 这才想起她们为什么会出现在医院里, 是罗红想要开车撞她,沈矜为救她才撞了罗红, 难道罗德民是来讨要说法的? 谢菁眉眼沉下,她进了房间, 沈矜问道:“你看到我手机了吗?” 谢菁摇头,“应该是被阿姨收起来了,我打电话让她们送来。” 沈矜点头,菊姨中午做饭过来看沈矜状态很好,谢天谢地道:“幸好老板你没事,现在的小年轻太疯狂了!连车都开不好,要不是老板你及时赶到,谢小姐就要没命了。” 沈矜笑眯眯地看向谢菁,谢菁正打开饭盒,沈矜问:“是我救了你啊?你怎么也没告诉我。” 谢菁把筷子放进她手里:“你都忘记了,我提有什么用。” “说不定你多说一些,我就能想来了呢。” “那早上罗总来找你,你想起什么了?”谢菁问。 沈矜眼睫颤动了下,笑着道:“他是来替自己女儿赔罪的。” 算罗家识相。 谢菁轻嗤,菊姨站着闲不住又开始收拾屋子,谢菁陪沈矜吃饭。 沈矜眉眼洋溢着温暖的笑意:“提到罗红,我就想起沈拓小时候跟罗红玩得样子,他们小时候别提有多要好了。” 第34章 “对了,沈拓呢?我住院怎么不见他来看我?” 谢菁吃饭的手一顿,收拾房间的菊姨顿时愁苦起来,她哎哟道:“老板,你这可真忘得一干二净,少爷出事了,您忘记了吗?” “菊姨!”谢菁喊道:“我们出去说!” 她放下筷子,把菊姨拉了出去说道:“医生说她现在不能受刺激,等她缓几天,我们再告诉她。” “那少爷的事情怎么办?”菊姨担心道。 “有警方在,不会有事的。” 菊姨叹气,不再多说什么了。 沈家现在真是风雨飘摇,这偌大的一个家,竟然找不到一个主事的了,都躺倒了。 谢菁进屋,沈矜没吃多少,坐在床上在等她。 “沈拓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就是他跟罗红闹别扭了。” 沈矜点头,吃了几口又问道:“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谢菁被噎了下,她看着沈矜道:“我住在你家当然知道。” 沈矜继续点头,她头还晕,吃完谢菁陪她在医院里逛了逛,沈矜睡下说:“你昨晚陪我一夜了,回去歇歇,让菊姨看着我就好。” 谢菁还有些不放心,但又想回去换衣服,随即点点头,跟菊姨替换了。 沈矜等她走后,就拿起手机看,手机上再未接到对方的消息,不知道是对方已经知道了沈矜报警,还是对方还在等沈矜转钱,沈矜心头沉沉,此时警方终于破获了那个邮箱,给沈矜打电话说道:“那个邮箱是沈拓本人注册的,你知道密码吗?” 沈矜摇头,“我不清楚。” 她虽然对沈拓多有了解,甚至是他在国外,沈矜也能掌握沈拓的动向,但对沈拓会把密码设置成什么,还真不了解,警方又问:“他身边的人可有了解的?” 沈矜第一时间想到了谢菁。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告知了警方这件事,但警方一旦去找谢菁,说不定她装作失忆的事情就会暴露了。 沈矜叹气,本想借着失忆试探谢菁,没想到还没试探出什么,倒是把自己暴露的一干二净。 谢菁刚回去洗了澡,就接到警方上门的消息,她愣了愣,听阿姨说还以为警察是来找沈矜,毕竟是沈矜报的警,没想到是来找她的。 谢菁头发还在滴水,她皱眉换了件衣服下楼,这次的警察倒是很客气告知了她,他们的新发现,然后询问谢菁是否知道沈拓邮箱的密码,打开邮箱,就能得到发出这个邮件人的定位,便于警方破案。 谢菁却点头说她也不知,甚至什么信息也未提供,她问警察:“除了我,你们还通知沈矜了吗?” 那个警察说道:“当然,我们是第一个通知她的,也是她建议我们向你来寻求答案。” 谢菁眼睛眯起,颊边涌出冷笑:“抱歉,没有帮到你们。” 警方走后,谢菁站在客厅深呼吸几口气,没想到沈矜在骗她。 想到沈矜看着她故作无辜的眼睛,谢菁捏紧拳头,她倒要看看沈矜还要骗她到几时! 谢菁拿上衣服,和家里阿姨做好的晚餐去医院,到医院时暮色四合,白日繁忙的医院,也冷清了几分,她进了病房,沈矜正在看电视,她穿着医院蓝白相间的条纹病号服,看着清减了许多。 谢菁把饭放到旁边的柜子上,菊姨看她来了,把病床的小桌板立起来,喜笑颜开道:“下午医生又来查过房,说老板恢复得好,明天就能出院,到底是年轻人,身子底厚。” 谢菁对菊姨说道:“这边我来吧。” 菊姨看看谢菁,再看看沈矜,懂事的拿上包包出去了,把空间让给她们。 沈矜直觉谢菁来者不善,但她还是故作不知,等谢菁把饭菜布好,她正吃着,谢菁站在旁边幽幽道:“既然怀疑我,你还敢吃我提来的饭,就不怕我在饭里下毒吗?” 沈矜差点把饭喷了。 她咳嗽一声,手拿起汤勺顺了一口汤才把咽喉里的饭顺下去,拿起旁边的纸巾擦了擦嘴,她皱眉问谢菁:“你敢下毒?” 谢菁唇角勾起笑意摇头,她坐下,看着沈矜道:“我不会知法犯法。” “你有没有想过,对方既然敢使用沈拓的邮箱发送勒索短信,那嫌疑人有没有可能就是他本人?除了他自己,谁能知道他邮箱的密码。” 沈矜定定看着谢菁道:“还有你。” 两人把话都说开了,谢菁面色也冷了。 “你装傻骗我,现在还怀疑我勒索你,那为什么还要让我留在你身边,你就不怕下一个失踪的就是你吗?” “你敢吗?”沈矜反问。 “昨天是我不对,但当时医生询问我时,我确实没有想起来。” “那你呢,你昨天哭的又是什么?” 谢菁心跳加速。 她昨天被沈矜感动了,以为她真得会忘了她,从而无法接受,但今天理智回轮,谢菁恨不能扇自己一巴掌。 她就应该趁她病,要她命才对,怎么能拘于儿女情长,忘记了自己回国的使命。 两人目光相撞,充满打量探究。 谢菁面色冷硬,“沈矜我是为你哭丧呢,你没死,我真是太难过了。” 沈矜心脏下沉,她想过无数遍谢菁知道后会怎么样,没想到她真得能如此狠下心来伤害两人的这段感情,沈矜垂眼:“沈拓的事情如果真得与你有关,劝你早日投案自首,否则,我会亲自送你进监狱。” 两人互相对峙,口头上谁也不肯让,好像谁让了谁就输了一般。 这时沈矜的手机又响了,她又收到了一则邮件,打开是血淋淋的一幕,沈拓受伤了,对方威胁道:[钱呢?再见不到钱,我就杀了他!] 沈矜面色变冷,她冷静地把邮件发给警方,说道:“对方狗急跳墙了,我去准备钱。” 沈矜下床,胳膊被谢菁抓住,她想甩开,谢菁抓得很紧,沈矜抬头看他,谢菁琥珀般的眼睛变得很深,她声音紧绷道:“你真得不考虑这出戏是沈拓演出来只为报复你的吗?而且沈拓失踪对你有利不是吗?” 沈矜深深地看向谢菁:“我赌不起。” 她甩开谢菁的手,打电话给秘书,让她准备好一千万。 那个账户警方追查到了瑞士银行,作为最大的私人银行,他们把客户的隐私放在首位,拒绝为警方提供户主信息,调查又陷入了僵局,此时邮件发送,警方终于搜到了一个定位,到达一看,竟然就是沈拓手机丢失的地方,沈矜这时也突然想到,她手里还有沈拓的手机。 把手机送去检测,沈矜开始分批往那个账户打钱。 沈拓抱着电脑在苏答门岛上到处寻找网络,银行网页终于打开,看到账户中出现的钱他嘿嘿一乐。 沈矜你也有今天。 沈拓满意回去吃烤海鲜,谢菁收到谢婉婷发来的消息:[沈拓上岛,一切安全。] 谢菁叹气,本想把沈矜拉过来,但沈矜既然不如她所想,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谢菁不再留手。 过了三天,卓阳市满城风雨,有报纸一纸报道惊动四方。 《沈家真正继承人离奇失踪,在任家主竟为养女?绑匪敲诈勒索?幕后真凶究竟为谁?》 第29章 “这则报道是你找人写得。” 沈矜啪地把一张报纸拍到谢菁面前, 谢菁正在沈家后院喝茶,她穿得漂漂亮亮地坐在大太阳伞下,看着清澈的游泳池, 想起她刚到沈家时还在这里面玩过。 最近过得太过紧绷,是应该放松一下。 谢菁想起她今早去找医生开安眠药, 医生说过的话:“常吃药对身体不好,谢小姐可以多做些有氧运动,比吃药好。” 因为太过焦虑,她梦游症都犯了, 是应该好好做做运动。 谢菁仰头对沈矜笑了笑, 问道:“要游泳吗?” 沈矜用掌心撑住桌子,她心情沉重,面色自然难看,一字一顿道:“我问, 这则报道是你让人写得吗?谢菁, 你不要避重就轻。” 谢菁却移开眼, 小酌了一口杯中的热茶, 沈矜见她对此置之不理, 沉下心, 坐在了旁边。 谢菁给她倒了一杯花茶:“尝尝, 这是菊姨给我泡得。” 沈矜拿起杯子,芬芳的花香让她神经一松, 她轻嗅, 慢慢饮尽,听到谢菁说:“别着急, 事情还未结束呢。” 沈矜猛地转头看她,却见谢菁径直站起身扒掉身上的衣服就跳进了泳池里, 溅起的巨大水花沾湿了沈矜的裤腿,她手指用力捏住杯子,见谢菁在水里游了两个来回,攀在泳池壁上把头发向后捋去,如刚出水的芙蓉般靓丽,她问沈矜:“你难道不希望沈拓消失吗?他为你带来了那么多麻烦。” 沈矜重重放下杯子,她站起身走到泳池边蹲下,谢菁仰头望她,沈矜嘴唇绷紧:“我讨厌他,跟他是沈家人无关。” 她讨厌的是沈拓的性格,只要沈拓是沈家人的一天,她就会保护沈拓,这是她的使命,也是她唯一能为沈家做到的,也是她坐到沈氏总裁这个位置上答应过关老的,会为沈家培养出一个合格的继承人。 第35章 谢菁笑了起来,扬唇讥讽:“你倒是沈家养得一条好狗。” 沈矜乌瞳漆黑,她捏住谢菁的下巴:“你现在倒是不装了。” 谢菁冲她扬眉一笑,笑容讥诮,脸上装出来的伪善消失殆尽,她伸长手臂用力拽住沈矜的手腕,整个人向后倒去,沈矜措不及防被她拉下水,呛了几口水,才反应过来向上挣扎。 刚屏住呼吸眼睛还未适应水下的世界,一个柔软的唇就贴上了她的唇,沈矜睁开眼睛,谢菁发丝在水中如海藻般漂浮在两人之间,她像个蛊惑人的海妖,眼里摇曳着幽暗的火苗,她启开沈矜的唇,舌头像个滑溜的小蛇钻进去。 沈矜企图摆脱她,拍打水向上又被谢菁拉住,重重咬住她的唇不让她上去,沈矜吃痛,捏住她的肩膀,肺里的氧气渐渐减少,再不上去两个人都要沉底。 沈矜推开谢菁,向上而去,谢菁看着水面透底的幽光痴痴地笑了,沈矜破水而出,剧烈喘气,咽喉火辣辣地疼,她大口喘息,向泳池边游去,游了几下,突然察觉水面再无动静,她心慌了下,喊道:“谢菁!” 无人应,水面只有圈圈涟漪,从她身前散开。 沈矜还穿着西装外套,遇水后,外套沉甸甸地把她往下扯,她甩掉衣服,扎进泳池里,往深水区游。 沈家这个泳池,越靠近泳池边水越浅,人站起来毫不费力,中间的泳池有两米五的距离,能轻易淹死一个水性不好的人,她慌神地屏住呼吸向下张望。 水下的世界异常平静,幽蓝的池水被阳光照射的通透,沈矜看到谢菁漂在水下,她游过去把人拽了上去。 “你疯了!”沈矜把人带到池边,站在水中冲谢菁怒吼:“你知不知道这有多危险!会死人的!” 谢菁歪着脑袋满不在乎:“那你在乎吗?我死了,你就没有烦恼了,那不是正好。” 啪的一声,沈矜气急直接一巴掌扇了过去! “谢菁有病要治!而不是在这跟我犯病!” 谢菁低声笑了起来,接着越笑越大声,甚至笑出了眼泪。 “你说得对,我有病。” 她眼神空无地转过来,里面一片焦土。 “我病在不应该喜欢上你。” “沈矜,令我痛苦的是你。” 沈矜胸膛起伏,指尖颤抖地放下,她盯住谢菁喃喃:“疯了,都疯了。”拉住谢菁的手腕把人拽了过来,沈矜低头恶狠狠地吻住谢菁。 胸膛贴得太近,谢菁分不清到底是她的心脏在狂跳,还是沈矜。 她闭眼,眼泪却无法抑制。 她恨沈家,尤其是沈矜,为什么要让她那颗心忽上忽下。 谢菁咬住沈矜的舌头,沈矜吃痛,放开她,谢菁的表情近乎空白,她对沈矜说道:“娶我,我就告诉你沈拓的消息。” 沈矜心却冷硬了,她不知道现在这出戏是否又是谢菁装出来的。 她就是为了好玩,企图把她玩弄在股掌之中。 多年从商的经历在告诉沈矜,谢菁不可信,她抬起手背擦干嘴角的口水,冷笑道:“你在做梦吗?谢菁?我们玩玩可以,让你进我家门绝无可能!想让我娶你,不如去骗沈拓来得快!” 沈矜嘲笑道:“鹿死谁手还未可知,我们来日方长。” 谢菁低笑:“我知道沈拓在哪,你能等,他会等你吗?” 沈矜眉间阴沉,“你迟早会告诉我。” “那我们试试,看你是先焦头烂额,还是我认输。” 谢菁转身走了,沈矜咬牙,她确实被谢菁搞得焦头烂额,刚安抚好的董事会,又开始不信任她。 沈矜上楼换衣服,有人敲门:“老板,关老的电话。” 沈矜皱眉,她出门时对菊姨说道:“打电话让人给我送一部手机过来。” 她的手机刚才在水里泡坏了。 又看向隔壁,谢菁不知道在干什么,关在屋里没有出来,她下楼接电话,关老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你到底是怎么做事的?沈拓失踪这么大事情怎么能泄漏!万一他出了事这全都怪你!还有董事会又怎么了?怎么都弄到我这了?” 沈矜低着头:“我会处理好的。” “你怎么处理?你能处理好吗?” 沈矜低声:“他们不过是害怕家里的事情影响到股价波动,我会处理好,沈拓这边也有消息了。” “什么?沈拓有消息了?他在哪里?”关老瞬间被吸引走急声问道:“他没事吧?” “这边有一个线人,只要她肯吐露,我们就能找到沈拓,您放心,沈拓一定平安无事。” “只要他肯说线索!我们什么都能办!他想要钱还是要什么你都要答应!一定要确保沈拓没事!” 挂断电话,沈矜长叹口气。 事情突然变得复杂了,她以为自己能处理所有的事情,却还是捉襟见肘。 沈矜思考了一会,还是给警方提供了谢菁这条线索,她相信警方能查到的比她更多,还有陈淞那边,沈矜也去了一个电话。 陈淞也看到了沈家的新闻,就在等沈矜打来电话。 她在电话中笑道:“我能帮你,你能给我什么?沈老板,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真是前有狼后有虎,沈矜面色不变,她对陈淞说道:“我听说陈总在外有个小蜜,儿子都二十多了,陈大小姐虽然开始接手企业事务,但你懂管理吗?听说他念得可是工商管理专业,还是陈总亲自为他挑得。” “我可以帮你,不知道你现在想不想帮我。” 陈淞知道沈矜主意正,性子烈,再一次惊叹沈老板的手腕广,她对着电话轻笑:“你确实说到我心坎上了,但是我追求沈老板这么多年,却始终没有一亲芳泽,实在是不甘心,沈老板只要陪我睡一觉,我们以后就是盟友了,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站在你这边。” 沈矜面色沉了沉,陈淞这趁火打劫的本领真是高! 她对电话说:“只要睡一觉吗?睡了我你就能知足?” “当然。”陈淞梦呓般道:“看来沈老板还不知道自己对旁人的吸引力,如果你是一个普通人,早不知道被强取豪夺多少次了,可惜你是沈矜。” 沈矜垂眼:“明天晚上十点,你定好房间,我去找你。” “说到做到。” “当然。” 沈矜放下电话,长吐出一口气,她转身发现谢菁不知何时下楼了,站在她身后不知听了多久,谢菁面色阴沉。 沈矜暂时不想看到她,她径直离开,却被人拽住手腕,谢菁咬牙:“你要和谁去开房?是不是为了沈拓?我竟不知道你能为他做到这步,沈矜,你贱不贱呀!是个人就能和你睡是吧!” 沈矜甩手,又是一巴掌甩到谢菁脸上。 她沉声道:“谢菁,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真丑,你现在在我面前连装都不会装了是吧?我能和你睡,自然也能和别人睡,你是怎么爬我床的你可忘了!” 谢菁咬唇,身体颤抖,气红了眼睛,她怒吼道:“对,是我爬床,但也是你来者不拒!那天晚上不是我,或是别人,你都不会拒绝!沈矜真正令人恶心的是你!” “呵。”沈矜从鼻中发出一声冷笑:“对,这就是我。” 她面容冷硬似铁,低低地嘲笑谢菁:“可这样的烂人你却喜欢,是谁更贱呢?” 谢菁脑中轰的一声炸了,情绪像怒放的火山,令她控制不住地颤抖,她站不稳扶住了旁边的墙壁。 沈矜转身就走,无情再看她一眼。 第30章 “沈老板来得真是时候。 ” 陈淞刚洗干净从浴室出来就见沈矜站在房间里。 沈矜打量着她, 唇角带着淡淡的笑意,陈淞擦着头发对她说道:“坐。” 沈矜直接坐下,陈淞也坐到了她身旁, 嗅到了从沈矜身上传来的淡香味。 她伸手撩起沈矜垂落的乌发,“沈老板用了什么, 好香啊。” 沈矜偏头,发丝自然从陈淞手里滑落,她没功夫跟陈淞闲扯,直接道:“我要得资料你带了吗?” “自然带了。”陈淞起身从旁边拿来一个文件袋, 沈矜刚想接过, 陈淞移开,危险地盯住沈矜道:“沈老板知道今天是来做什么的吧?” 沈矜点头:“那你也要让我知道你手头有没有我想要的东西。” 这是一场交易,两人心中都清楚。 “沈老板还是这么机警。”陈淞轻笑,从文件袋中抽出一张纸递给沈矜:“这只是其中的一页, 你让我调查的那个人, 经历远比你看到的这一页还精彩。” 沈矜低头目光扫视, 在看到父母双亡, 随小姨谢婉婷出国后心中一紧。 谢菁竟然说得都是真得, 谢婉婷在把她送到寄宿家庭后就不知所踪, 原本说好为她打来的生活费也没有, 导致上高中时谢菁常常在周边捡垃圾,翻垃圾桶, 才被邻居告到了警察局, 警察三番五次的上门警告她寄宿的家庭,对方才肯给她一口吃得。 第36章 沈矜还想往下看下去, 资料没了。 陈淞故意凑过来低笑:“是不是很精彩?你想不想知道她后来是怎么跟沈拓相遇的,又是怎么念完大学的吗?我只能告诉你, 这个人很有手段。” 沈矜捏紧那张纸,陈淞却伸手过来拿:“好了,你也看到了,我们也该干我们要做的事情了。” 沈矜抬眼,纸张轻轻被陈淞拽住,她松手指尖挡住陈淞凑过来的身体。 陈淞眼露威胁,“沈老板是想反悔了?” 沈矜推开她,站起身。 “我刚上来时看到警车了,好像有人举报这个酒店在□□,你说会不会查到我们这层?” “要是被人发现陈总的女儿不爱男人,反而喜欢女人,不知道陈总会不会为了将来考虑,直接把公司给儿子了,毕竟女儿不中用,儿子还是能用的。” “你!” 咚咚咚—— “开门,警察!” 陈淞气笑了:“沈老板心这么狠就没为自己考虑过吗?你现在四面楚歌,还想跟我玩这套!我现在开了这个门,难受的可不只是我!” 沈矜幽幽道:“我出柜了。” 两人四目相对,咚咚咚的敲门声不断:“不开门,我们就直接破门了!一!二!” 陈淞冷哼一声,在破门前拉开门不善地看着外面:“有什么事?” 门外的警官亮出警官证:“有人举报这个酒店□□,我们例行公事,麻烦行个方便。” 陈淞推开门,站在一旁,“进,我们正在谈事情,两个女人也没什么好查的。” 警方进去转了一圈,又询问了两人的证件,离开了房间,陈淞看着坐在沙发的沈矜问:“你应该还有后手。” 沈矜勾唇,“如果我在这里待了一夜,第二天头条应该就是我们的,我倒是无所谓,不过你有没有事我就不确信了。” 陈淞冷笑:“好手段。”她坐下,把文件袋扔了过去,沈矜接住,陈淞沉声道:“四百万,你知道我的账户。” 瞬间坐地起价,沈矜点点头,拿上文件袋就出了门。 她进去不过一会就出来,收到消息说沈老板夜会的狗仔失望而归,陈淞站在楼上,看着灯火辉煌的夜景无奈笑了。 沈老板还是那个沈老板,不是谁都能碰的。 沈矜上车犹豫了会,才打开文件袋。 谢菁的过去就全装在这一份文件袋中,那些不堪的过去也会被她全部知道。 每个人心中都有不堪,沈矜的不堪是自己的亲生父母,而谢菁的不堪怕就是那段留学生活了。 眼睛很快扫完,陈淞还查到了谢婉婷现今的所在。 把资料原封不动的装好,沈矜握住方向盘沉默了很久。 要是她遇到这些事情怕也会以仇恨生活,没有这份仇恨,谢菁怕是早就没了对生活的动力,不论现在还是过去,生活都没有饶恕她,而是处处折磨她。 高中时被排挤,大学时被霸凌,谢菁究竟是在用怎样的心态去面对这个世界。 世界对她而言是危险的。 沈矜启动车子,回到家时夜已经深了,家里习惯晚上留夜灯,不至于太黑,沈矜进门,她放下手里的包,摸索地打开灯。 光明驱散了眼前的黑暗,沈矜把外套脱掉搭在衣架上,扭身脚踩在了什么东西上,差点滑倒,沈矜扶住墙低头挪开脚才发现是一个药瓶。 她房间怎么会出现这种东西? 沈矜皱眉捡起,看到药瓶上写着□□。 沈矜对这个药非常熟悉,因为关月华生病时成宿的睡不着,医生就给她开得这个药,也就是所谓的安眠药。 心里一突,这个药瓶怎么会出现在她房间? 沈矜抬头这才发觉床铺里面鼓鼓囊囊的,她疾步走过去掀开被子,谢菁的手软软地垂落下来,药片从掌心滑落,大片的白色药片掉落在地毯上。 “谢菁?”沈矜唤了一声,谢菁毫无反应,双眼紧闭。 沈矜重重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谢菁还是处在一种深睡状态,怎么都叫不醒。 额头渗出大量的冷汗,沈矜抖着手拿出手机拔打了120。 “快来人!这里有人出事了!” …… 急诊室的灯一直亮着,沈矜抱头坐在外面的椅子上。 她开始后悔前面跟谢菁说话说重了。 谢菁一直有精神病,陈淞查到了她一直以来的就医病史,她患有严重的抑郁症和焦虑症,甚至出现了躯体障碍,曾经大量饮酒导致酒中毒,后面不爱吃饭,甚至有睡眠障碍等等。 沈矜难受地抱住脑袋,想不明白自己对别人都能沉得住气,偏偏面对谢菁一而再的用言语伤害她。 急诊室灯灭了,医生从里面出来。 “病人情况暂时稳定,还需要留院观察几天,家属去缴费吧。” 沈矜看到谢菁被推了出来,放在了监护室里留观一晚上看她还有没有其他症状出现。 沈矜把费交了,医生拿着单据过来找她。 “她一次吞服了大量的药物,幸好送来的及时,否则中毒严重,怕是大罗金仙也难救了。” 沈矜道谢,医生摆手说:“你作为病人的监护人,要多关照病人,她身体状况堪忧,各项指标都不达标,下次再进医院,按照这种身体状况很难说。” 沈矜心被触动,她眼睫抖了一下,轻轻地嗯了一声:“我会照顾好她的。” 医生大半夜被叫过来,也累了,打个哈欠转身走了,沈矜站在玻璃窗前,看着插着氧气管的谢菁心里很难受。 这时沈矜的手机又响起,又是一封邮件,她咬牙打开,里面还是那个神秘人发来威胁的话。 [沈拓在我这非常好,要想让他回去,就看你的表现了。] 什么表现?对方还想要什么! 简直是在戏耍她! 沈矜的预料成真了,显然一千万不够对方的胃口。 沈矜也尝试过联系对方,但邮件毫无意外都被退回。 她深深地叹口气,沈拓和谢菁的事情令她疲惫,而想要知道沈拓在哪里,只有让谢菁开口。 天逐渐亮了,沈矜疲惫地坐在医院走廊靠着墙睡着了。 谢菁眼皮眨眨,觉得自己身体异常沉重。 护士推开监护室的门进去查房,惊醒了沈矜,她一脸憔悴地站在窗前,惊喜地发现谢菁醒了。 护士量了血压,看了心电图,出来恭喜沈矜:“病人可以转到普通病房了。” 沈矜跟着护士转病房,把谢菁推进电梯里,谢菁躺在床上,她手背苍白地抬起,搭上了沈矜的手。 沈矜正在看着电梯上行,手指被人勾住她一愣,低头看向谢菁,谢菁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 沈矜唇角绷紧,握住了谢菁的指尖。 电梯到了,沈矜给谢菁开了一间单人病房,病房里的窗户很亮,打开能看到窗外的绿色。 护士调整好氧气设备去导医台跟护士交接病人,沈矜打开窗户透透气,她心里还在犹豫怎么跟谢菁提沈拓的事情。 那个神秘人几次三番发送死亡威胁,沈矜不得不紧张沈拓,虽然看样子暂时沈拓还不会被撕票,但说不准呢? 沈拓要真死了,她谁都对不起。 “沈矜。”病房里响起一道极其细弱的声音,谢菁刚从鬼门关回来,嗓子眼里没气,说话声音特别小。 “我知道沈拓在那里,你娶我,我就告诉你。” 沈矜心脏颤抖着,她哎了一声:“好。” “你别去找别人。”谢菁眼睛通红,眼泪吧嗒掉落:“你娶我,我就告诉你。” 沈矜走到病床前,温柔拭去谢菁的眼泪,谢菁反而哭得更厉害了。 沈矜叹气:“都答应你了,怎么还哭呢?” 谢菁知道她昨夜不在家,她用手指勾住沈矜的衣袖,可怜巴巴地说:“你吻我。” 沈矜低下头吻去谢菁的眼泪,抬头说:“我娶你,谢菁,别哭了。” 又低下头温柔地亲吻谢菁的唇,吻去那苍白唇色,和谢菁心里的苦。 第31章 谢菁还有几日才能出院, 沈矜一边准备婚礼,一边回去找到母亲关月华留下的那个日记本。 四个数字密码,沈矜把许安的生日输入进去, 一下就打开了。 沈矜愣了愣,她虽然猜测到了母亲或许会用许安的生日作为密码, 但真打开时还是有几分不知所措。 沈矜屏住呼吸翻开了日记本。 「许安今天来看我,她说外面的花开了,邀我去看,话多的烦死人。」 「许安来看我撞到了沈兴腾, 那家伙第一次在我面前表现出个人样, 我知道他是为了在许安面前表现,大家怎么都喜欢她?我偏要讨厌她。」 「沈兴腾跟我吵架让我去死,我偏要活着气死他!」 「沈傅问我许安怎么没来?人家难道没有要紧事吗?怎么会天天来我们家报道。那傻小子还在等,许安, 许安, 许安究竟有什么魔力?让所有人都喜欢她?」 第37章 「许安给我做了一条裙子, 她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颜色?」 「许安给我做了好吃的点心, 她真心灵手巧。」 「许安给我带了一本书。」 「许安给我送了一束花。第一次有人给我送花, 我决定不讨厌她了。」 「许安跟婆婆吵架了, 就因为她说想生个女儿, 谢畔竟然让她哭了,谢畔那个老迂腐, 教书教傻了, 不知道许安为什么喜欢他。」 「谢畔在干什么?许安怎么生病了?」 「许安病得好严重,我去寺庙求了一个健康福, 希望菩萨能保佑她快点好起来。」 「许安又去上课了,她说周末过来看我。」 「许安又没过来, 被婆婆叫去做饭。」 「有什么办法能让许安经常来找我……」 「我跟许安收养了我们的女儿——沈矜。」 「许安怀孕了。」 「她生了,女儿叫谢菁,名字真好听。」 「许安在坐月子,我想去看她。」 「许安为什么不和谢畔离婚?她婆婆怎么能让她在月子期间干家务?谢家缺那几个钱吗?」 「许安为什么那么喜欢谢畔?男人都是一个样。」 「沈矜今天做错了事,被我罚了,许安是不是忘了她。」 「谢畔那家伙来搅什么局,他说要给沈矜补课,我可以去见见许安吗?」 「许安瘦了好多,谢菁也长大了,她跟我生疏了许多,但坐在一起说话,她似乎又回来了。」 「许安……」 「许安……」 接下来写过的话都被涂黑了,沈矜又翻了几页,只看到一行潦草的笔记。 「许安知道了,她不想见我。」 日记到这里暂停,沈矜往后看,被撕掉了几页,夹在最后一页是一张烧了一半的信。 沈矜仔细一看,倒吸了一口冷气,她合上日记本心里久久未能平静。 原来是这样。 那封烧了一半的信,是关月华写给亡人许安的,不知是什么原因,她烧了一半,又捡了回来,夹在了日记中。 沈矜垂眼,不知道该不该把事情的真相完全告知谢菁,谢畔和许安的死是与沈家有关,可以说他们的死亡间接有沈家的原因,但又不完全是。 关月华也是真心喜欢许安,不想看她受苦,许安原本来求关月华施加援手,最后又放弃了,只不过兜兜转转,谢家的那份产业还是被沈家吞并,到底是关月华不忍心看许安曾经设计过的作品流落在外。 谢家服装厂不止有谢畔的心血,也有许安的,她最是爱穿,也最懂穿,自然有设计衣服的欲望,只是人心易变,到底回不到从前啊。 医院里谢菁给谢婉婷打电话。 “小姨,我要结婚了,你想回来吗?” 远在澳大利亚的谢婉婷倒吸一口凉气,她对电话激动地说:“你……你怎么……傻孩子!” 谢菁说:“沈矜说要娶我,我们会结婚,你是我唯一的亲人,我想你在。” 谢婉婷叹口气道:“当然,我当然会到,明天我就买票。” 事情到了这步,谢菁心里说不上是苦还是甜多些,她垂下眼睛,最终还是淡淡笑了。 两人最终举行了一个简短的婚礼,婚礼早晨沈矜请民政局的工作人员上门登记,谢菁穿着洁白的婚纱,她望向沈矜道:“我愿意。” 沈矜握住她的手低头笑:“我也愿意。” 两人在纸上签上各自的名字,屋外的草坪上各自的亲朋友好友正在等着她们。 谢菁只叫了谢婉婷,沈矜也只叫了蓝艺卿,还有家里的人,牧师在蓝天白云下为两人宣誓,拱形花门下,两人身穿洁白的婚纱吻向彼此。 “我发誓爱你,不离不弃,直到我生命最后一刻。” 谢菁眼角溢出泪水,她做到了,只是不知为何心中如此难过,她不确信沈矜是否真的爱她,她又是否真的要毁掉沈家。 短短的相处,时间却如此漫长,让她丢盔弃甲,甚至是丢了心。 她心中幻想出来的那个爱人甚至是开始按照沈矜的样子长得,她会无条件爱她,并且顺从她。而她会因为她的爱意长出新的血肉,让那颗支离破碎的心也充满爱意。 沈矜握住她的手,蓝艺卿笑得最大声,惹得旁边的谢婉婷看了她一眼,谢婉婷内心忧心忡忡,面上看着谢菁勉强笑着,充满担忧。 婚礼结束,美妙的音乐在草坪上播放,谢菁带沈矜去见谢婉婷,她为两人介绍:“这是我小姨,这是沈矜,我的爱人。” 沈矜伸出手与谢婉婷手交握。 谢婉婷长相秀美,穿了一身中式风格的衣裙,优雅大气,盘起的头发让她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个狠角色,在陈淞的资料中,这位女士先是偷渡到法国,又与当时名震一时的赌王去了澳大利亚,后来赌王回国,给她留下巨额财富。 换句话说,谢婉婷是做小三发家的,可能连赌王的姨太太都算不上,毕竟她一辈子没进过赌王家。 手腕却高超,赌王死前,每年都会去澳大利亚呆一段时间,并且至今没有生育,因此赌王家里的那些糟心事也找不上她。 “沈老板久仰大名。”谢婉婷神色淡淡。 沈矜淡笑:“小姨。” 谢婉婷皱眉勉强接受。 蓝艺卿端着酒杯走过来:“沈矜喝一杯吗?” 沈矜接过酒杯,看了一眼谢菁,放开手,把空间留给谢菁和谢婉婷,毕竟两人许久未见,谢婉婷也是今早刚到的。 她与蓝艺卿碰杯,蓝艺卿感慨道:“没想到你结婚这么快,只是会不会太不热闹了?我以为你们这些有钱人结婚起码要在那种非常大的酒店,包个七八九层,全是上流社会,大家觥筹交错的。” “你想多了,我们也是普通人。”沈矜失笑,仰头喝完一杯酒。 蓝艺卿看她样子,也灌了自己一杯。 喝完她犹豫了一下才问道:“怎么沈拓和关老都不在?” 沈矜知道蓝艺卿估计不怎么关注新闻,她笑笑没说什么,蓝艺卿还以为是自己说错话了,会不会是关老和沈拓都不同意?毕竟这种家庭挺讲究门当户对。 她小声转换话题跟沈矜说道:“你这通电话打来的要再迟点,我可能就已经不在这里了。” “展会忙完了,要去工作吗?” “嗯。”蓝艺卿伸个懒腰笑道:“休息太久了,是要工作了。” 她笑眯眯地看着沈矜道:“祝你幸福,也祝你们长长久久。”又贼眉鼠眼地靠近沈矜小声嘀咕道:“送了你们一个新婚礼物,放在你们房间了,记得回去拆。” 沈矜看她神神秘秘就头大,不知道蓝艺卿又送了什么怪东西。 音乐声越来越大,沈矜看谢菁和谢婉婷谈完了,走过去请她跳舞,家里的人也慢慢拥抱住彼此滑进舞池,谢婉婷站在一旁叹气。 谢菁这偏执性子不知道是跟谁学得?她当时在警局要不当孩子的面说那些话就好了。时过境迁,物是人非,谁对谁又错呢?谢婉婷只希望谢菁好好活着,不要再执迷于过去。 沈矜抱住谢菁,两人摇啊摇,谢菁安静趴在她怀里,乖巧的像一个棉花娃娃,身上的馨香让沈矜心内安然,她此刻正抱着她最爱的人,只是有些话还是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沈矜沉吟着觉得今天不是一个好时机。 夜深了,两人醉汹汹地滚进房间,谢菁攀住沈矜的脖子倒在床上突然被床上的东西硌了一下,沈矜低下头吻她,谢菁道:“等等。” 手在松软的床铺摸呀摸,摸到一个包装盒,谢菁拿到眼前借着屋内的灯光看,小脸一红。 沈矜皱眉:“吮…吸…” 她神态有片刻的茫然,谢菁把东西扔到床下,脸颊通红:“你……” 沈矜瞬间反应过来,这就是蓝艺卿所谓的新婚礼物,一件情趣用品??? “我…不是……” 看到谢菁看向她的诡异目光,沈矜这下解释不清了,她干脆低下头吻住谢菁,谢菁嘴里发出呐呐声:“我不喜欢。” 她更喜欢沈矜的碰触,那种受她掌控欲生欲死的感觉,让她欲罢不能。 玩具无法代替沈矜手指的温度,她全身心都是属于沈矜的。 谢菁仰起头,额头渗出湿濡的汗珠,她喃喃:“沈矜。” 沈矜凑过来吻她,谢菁哭着道:“我爱你。” 待身体情绪平稳,谢菁攀住沈矜的脖子,用牙齿在她脖子细细地研磨,声音低不可闻,像是在调情般气息吹拂在沈矜的脖颈。 谢菁低声发笑:“你知不知道,我恨你,还有沈家!” 第32章 沈矜自然知道。 她若不知道也不会娶谢菁。 谢菁跟她结婚, 能拿到沈氏百分之五的股票,除非现在沈矜就与沈氏割席,否则这百分之五的股票, 谢菁肯定能拿到手。 沈矜抱住谢菁的脑袋,轻轻地抚摸她, 想要安慰她。 第38章 两人汗湿的胸膛相贴,沈矜低声:“告诉我沈拓在哪。” 谢菁吻向沈矜的唇,被她拒绝,她捧住谢菁的脑袋说:“沈家对我有养育之恩, 我不可能放弃沈拓。” 她这是在告诉谢菁死心吧, 她不可能站到沈家的对立面去,就算是关老对她算尽心机,让她为沈拓铺路,她都是愿意的。 谢菁掐住她的肩膀, 指尖陷进她的肉里, 她问沈矜:“你后悔吗?” 后悔什么?娶她吗? 沈矜定定地瞧着谢菁的眼睛, 眼里没有一丝悔意。 “我不会后悔。” 她做得所有事情都是出于自己愿意, 而不是受人胁迫, 娶谢菁她心甘情愿。 谢菁哭了。 她觉得沈矜在骗她, 但沈矜说得却又这么真实。 她圈住沈矜的脖颈, 深深地抱住她,告诉她说:“沈拓在苏答门岛。” 谢菁果然知道沈拓在哪里。 沈矜亲吻谢菁的耳朵, 她低声:“谢谢。” 第二天, 沈矜向警方传达了谢菁提供的线索,但由于苏答门岛不属于我国海域, 警方还要和别国警察交涉,沈矜犹豫过后, 只能等待。 她不敢赌沈拓的性命。 沈氏现在股价还是不稳定,公司员工忧心忡忡,在这种时刻秋冬新品上市,国内的时装周对沈氏大肆好评,一下重提了沈氏品牌在国内的声誉,周末歇市后再开盘的股价趋于平稳。 沈矜找来的操盘手也向她汇报了好消息,用于购买沈氏散户抛售的这部分亏空股票已经在罗家上市子公司那边赚了回来。 沈矜对此倒是没有想法,只是给操盘手提了奖金,犹豫了之后才去见关老。 关老住院后,沈矜怕他受刺激,一直没去看他,让他身边的人也小心伺候,不要轻易提起与外界相关的事情,但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她结婚的事情还是有人传到了关建民的耳朵中。 沈矜刚去,关建民就板起脸拿出了一张合同对她说道:“你与外人合起伙想骗沈氏的股票我没管,是看在你母亲的面子上,她是为救我女儿死的,但你千不该万不该打主意到沈拓头上!他失踪了那么久!你有关注过他的消息吗?你不仅没有!还有心情结婚!还是跟他的女人!” “你结婚不敢向外透露出一丝风声是怕我知道吗?沈矜,我错看你了!你以为你得到了你父母设立的那百分之五股票就能霸占沈氏吗?我告诉你休想!只要我活着一天,这沈氏就是沈拓的!你永远只是一个外人!你不姓沈!姓叶!” 沈矜没有生气。 她知道自己不是沈家人,关建民防着她也正常。 沈矜低声道:“事情不是您想得那样。” “不是我想得那样,又是怎样?你现在大了,心也野了!” 沈矜沉默。 关建民冷哼一声,才板住脸说道:“你要真有心,就把桌上的那份合同签了。” 沈矜拿起合同翻看,心中叹气。 合同上说让她自愿放弃关月华与沈兴腾赠予她那百分之五的股票。 沈矜放下合同,关建民从鼻孔里出气。 “我看你就是舍不得!嘴上说得好听!事情是一件都不办!” 沈矜低声解释道:“现在集团股价刚稳定,董事会本就对股价波动有异议,如果我们再进行变更,怕是会让刚稳定的局面崩溃。您老以前也是管人的,这些您应该都懂。” 关老皱眉:“你先签字,变更的事情以后再说。” 沈矜面色平静地拿起笔,签字前她对关老说道:“任职集团总裁时我对您作过的承诺永远不会变,集团不是属于任何一个人的,它是母亲与父亲的心血,我只希望沈拓回来,您会教会他这个道理。” 沈矜不是没有尝试过与沈拓好好说话,可这个孩子心被他母亲教野了。 沈傅在外面随沈兴腾玩得花,却没有把任何一个女人娶进门,沈拓是他在外面无意间留下的种,沈家并不承认,还是在沈傅飞机逝世后,关建民才找到那个女人买回了沈拓。 也就是说沈拓被他的亲生母亲抛弃了,小时候的沈拓一直企图跑回家,直到那个女人被关建民找回来亲口告诉沈拓,他被放弃了,沈拓才接受了这一切。 这个孩子天生讨厌沈家,所以他不听话,不服管教,有强烈的破坏欲,沈矜不得不用武力镇压。 也许是她错了,关老也错了,把他留在母亲身边或许会更好,可沈家不会接受一个脱衣舞娘做继承人的母亲。 沈矜签下字,她把合同转回去,轻声道:“我会放弃现在所有的一切,这是沈家给予我的,随时可以收回去。” 关建民好像苍老了一瞬,沈矜站起身出了门,对门外的保姆说:“我以后可能会很忙,你要多照看点爷爷,他年纪大了,身边要随时有人看着点,不要摔倒了。” 保姆笑着点头:“您真孝顺,老爷有您这样的子孙真幸福。” 沈矜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 她出了门,手机响起,沈矜看到是罗德民打来的,她没接,开车回家,过了半会一条气急败坏地短信飘了进来。 「子公司的股票竟然是你收走的!你故意抬高股价又低价抛售!造成我们大量损失!沈矜你心真黑!迟早有你求我的一天!我们走着瞧!今年你们沈氏休想从我们罗家手上拿走一分原料!等着开天窗吧你!」 那边沈氏集团的工作群里却在欢呼:“今年时装周太成功了吧!工厂的订单又爆了!大货都出了不少!设计部也太给力了!” “你怎么不夸夸面料部?他们新找到的原料供应商可太体贴了,新研究的面料就给我们用上了,这次的环保企业可必须落在我们头上!” …… 沈氏一直与罗家合作,随着沈氏需求越来越大,也开始受到罗家钳制,以前只是没有找到好的原料供应商,现在原料也被沈氏握在了手里,沈氏基本打通了服装的全产业链,沈矜今后也不用操心了。 她已经给沈氏集团的发展定好了规则,再愚笨的人只要按照这个模式走,让沈氏集团再活三十年也可以,至于之后就要看时代变化了。 沈矜一脚油门回到了家里,上次拍卖的相片送到了家里,谢菁正在找位置挂相片,她刚好到家,谢菁指着客厅的一块位置问她,“放这里好吗?” 沈矜看到墙角褪色的儿童身高墙贴,她笑着点点头。 谢菁找人来挂画,沈矜看着墙贴有些怀念。 家里曾重新装修过,唯独这个角落被沈矜留了下来,因为这是关月华接她回来时亲手贴得,上面记录了她的身高变化,也记录了关月华对她的爱,现在她就要离开,就让这面墙也尘封在过去吧。 相片压住了墙贴,沈矜单手搂住谢菁,谢菁靠在沈矜肩膀上,两人站在相片前欣赏,谢菁问道:“蓝艺卿走了吗?” 沈矜点头,今天一早蓝艺卿就打电话活力满满地告诉她,将乘坐飞机离开,让沈矜注意点她的航班,万一她出事了,让沈矜去接她回来,让沈矜把蓝艺卿骂了一顿,谢菁也听到了。 蓝艺卿每次去无人区都会给沈矜留遗言,无人区毕竟是野生动物生活的世界,很危险。 沈矜无奈叹气:“她干这个也是让人提心吊胆的,不过有喜欢的东西,总比以前强太多了。” 沈矜没多提蓝艺卿的过去,但谢菁也听说过,蓝艺卿以前可是个鼎鼎大名的富二代,什么疯狂做什么,在法律边缘游走,专门挑战极限运动,什么危险就做什么,最后加入了国际野生动物保护组织渐渐变好,转行了摄影师,沈矜不知道是怎么和蓝艺卿结识的,两人关系还这么要好。 谢菁没有多嘴,沈矜问道:“小姨呢?” 谢菁垂目,脸色有些不好看:“她说要去见见故人。” 沈矜抬起放在谢菁腰间的手,摸了摸她的后脑勺安慰,谢菁垮下肩膀靠在她身体上。 谢婉婷这几天留在了沈宅,沈矜听阿姨小声提过,说两个人似乎是吵架了。 谢菁抬头问:“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沈拓那边有消息了?” 沈矜犹豫了下才点头,她牵住谢菁的手说:“我回来是有一个东西想给你看。” 谢菁好奇。 除了沈拓还有什么事情? 沈矜牵住她的手上楼进房间。 谢菁已经很熟悉沈矜的房间了,她不知道这个房间里还有什么秘密是她不知道的,沈矜拉开抽屉把关月华的日记本放在了谢菁手里,她对谢菁说道:“我跟小姨谈过,看完后,你如果有疑惑可以问小姨。” 谢菁皱眉,她不解,谢婉婷竟然跟沈矜有了秘密,这让她不安。 她翻开关月华的日记本,沈矜解开了密码锁。 看到最后一页,谢菁脸色煞白,她手抖着几乎拿不住本子:“不…这不可能……” 谢菁无法置信。 她印象中的父母从不红脸,谢畔和许安是有名的模范夫妻,谢畔更是大家口中的二十四孝好老公,谢畔也是一个好爸爸,她的父亲温文尔雅,说话从不大声,谢菁无法接受谢畔是这样的一个人! 第39章 她大声吼道:“这不可能!”其实发出的声音却非常小。 轰轰的雷声把她的世界劈成了两半,谢菁丢掉了日记本,转身就跑! “谢菁!你冷静点!”沈矜抓住她,把人抱进怀里,谢菁挣扎,晶莹剔透地泪水掉落,哭着拍打沈矜的胸膛:“你在骗我!我父亲怎么可能是这样的一个人!这些东西都是你在造谣!” 沈矜紧紧抱住谢菁,谢菁哭累了,安静趴在沈矜怀里,沈矜用下巴蹭着她的头,不敢再刺激谢菁。 反转的真相不是所有人都能这么快接受的,起初沈矜也有些不敢相信,但她与谢婉婷开诚布公地谈了后,才发现真相确实如此残忍。 谢畔人前是个好老公,好爸爸,背地里却是个烂赌鬼。 谢家厂子也不是因为政策变化而倒闭,而是他赌输掉了。 许安本来已经跟关月华借来了周转资金,却在车上听到借来的钱又被谢畔输掉,两人因此在车上发生了争执,才导致车祸。 而谢婉婷当时说跟沈家有关,却是她误以为沈家对谢家见死不救,又知道沈兴腾这人的花花心肠,误以为许安的钱是找沈兴腾借得,两人有钱色交易,才会导致谢畔与许安的争执。 她认为这起事故沈家要负主要责任。 其实就事后警方调查,这起事故与沈家完全没有责任,就是两人起了口角争执,在车上抢夺方向盘发生了车祸,而许安账户的可疑资金是关月华转进来的,后又被谢畔流入赌场,这可能才是两人争执的主要原因。 而当时两人出车祸的盘山公路就是出地下赌场的路线,许安是从地下赌场接上谢畔后才出的事情,赌场也有人证明了两人关于钱财上的争执。 沈矜问过谢婉婷:“你当时为什么会那么坚定的以为是沈家的过错?” 谢婉婷经过半生颠簸,人到中年才明白了一些道理,她对沈矜说:“你不会偏袒自己的亲人吗?我当时视我哥哥为天,怎么会怀疑他的动机?就算是他屡屡从厂子里取钱,我也只认为是他在忙事业,后面我知道他赌钱,也只是认为是许安不好,没有给他生下男孩,让他在许安和母亲之间纠结才会沉迷赌博,至于后来,我又觉得是他苦闷厂子没有起色,我也劝过,但又觉得男人有点爱好没什么。” “现在我才明白其实是我助纣为虐,他们的事情与我有关,谢菁变成现在这样,也是我的错,只是我已经无力改变,又胆小懦弱,不敢说出事情真相。” 谢菁哭到晕厥,沈矜把人放到了床上,给谢婉婷打电话。 谢婉婷听到她说已经告诉了谢菁事情真相,她立马道:“我马上回来。” 沈矜等谢菁醒来,把房间让给了谢婉婷。 不知道谢婉婷是怎么劝的,谢菁看起来好了很多。 沈矜那几天没敢跟谢菁睡,她睡在客房,直到一天夜里她翻了个身,怀里滚进来了一个人,沈矜吓了一跳,闻到怀中谢菁发间幽幽香味才把人抱住。 谢菁头埋进沈矜怀里问:“你是不要我了吗?” 沈矜摇头,下巴蹭在谢菁头顶。 谢菁眼泪大颗地掉落:“我想起我以前对你多么过分,就觉得你不要我了,你又不去见我,我又不敢见你。” 沈矜心颤了下,她想抬起谢菁的下巴,可谢菁把脸死死埋进她胸前。 “沈矜,你好残忍。” “让我患得患失,让我恐惧忧虑。” “你自己却高枕无忧,你是不是在笑我傻?” 沈矜轻拍着谢菁的后背,她亲吻谢菁的发旋:“如果你傻,那我就是笨蛋了,只有笨蛋才会爱上对自己心怀不轨的人。” “谢菁,我爱你。” 谢菁身体发颤,她张大嘴,一口咬在沈矜的锁骨上,沈矜闷哼了一声,她又心软,用舌头舔舔安抚。 她眼泪糊做一团,沈矜低头吻去,轻笑:“是苦得。” 被谢菁袭胸,沈矜低喘一声道:“你想尝尝我的眼泪吗?” 谢菁心颤,沈矜从不会哭,除了情动时。 …… 翌日,看到小情侣恩爱地从同一房间出来,谢婉婷才松了口气,她这辈子做错了很多事情,唯有现在,不愿意谢菁再受苦,她能看出沈矜是一个值得托付的人,她希望谢菁幸福。 警方也带来了沈拓的最新消息,他们已经联系好了他国警方,最近就派船过去在公海交接沈拓。 沈拓在苏答门岛待了半个月,新鲜劲头刚过,就觉得无聊了,但这破岛三个月才有通行船只,正无聊呢,就见一艘船到达了岛上,他正想着怎么借船出去,就被一群人团团围住,确认沈拓没有出事后,众人眼神诧异,话也不说直接把沈拓带了出去,在公海交接完毕,沈拓在警局吐露了失踪真相。 原来是他想反抗家里,才借助谢菁之手离家出走,后又虚构出绑架真相,故意制造紧张氛围,只是为了好玩。 警方依法收押沈拓,并处大量罚款,但念其初犯,又有沈矜出具的谅解书,免于刑法,判处缓刑。 三个月后,玩失踪被放出来的沈拓回到家,见到墙上谢菁与沈矜的结婚照晴天霹雳! 草!我女朋友竟然被我妈抢了?! 第33章 沈拓拳头捏地咯吱响, 他现在恍然大悟,是谢菁在搞他!否则就他离开这短短的三个月,谢菁怎么就攀上了沈矜? 被愤怒冲昏了头脑, 沈拓拎起椅子就向墙上的结婚照砸去。 穿纯白婚纱的两人在墙上冲他笑,沈拓看到眼红, 如鲠在喉,直接把相片砸了个稀巴烂,还尤不解气地吼道:“沈矜在哪里?!我要跟她拼了!” 接沈拓出狱的人倒是很冷静,冷眼旁观沈拓发完脾气才说道:“沈总今天在集团交接工作。” “什么?她还有心工作!”沈拓更气了, 他根本无法冷静下来:“带我去见他!” “关爷交待过, 让您暂时留在家中。”律师不卑不亢道:“等会将有一份合同需要您签署。” 沈拓怒吼:“我不签什么合同!我要见沈矜!她抢了我的女人!我要杀了她!” “沈先生,杀人是犯法的,而且您刚出狱,还在邢缓中, 如果您再出事, 就算是我也无法再保你。” 沈拓置之不理:“我不用你!” 说完他就冲了出去, 车上的钥匙没拔, 他直接开车去了沈氏集团大厦。 谢菁在办公室的休息间陪着沈矜, 沈矜刚交待完工作, 关建民就派人来取公章, 还生怕沈矜不交,派了两个高大健壮的助理。 沈矜对沈氏集团说没有留恋是假的, 从二十五岁进入集团工作, 再到现在,整整十年, 她把青春贡献给了这座围城。 沈矜看了一眼手里的印章,把印章封存交到了来人手中。 “沈总。”秘书站在一旁被逼出了眼泪, 不明白高层调动怎么会到沈矜头上,集团现在的发展全靠沈矜掌舵,可舵手却将被赶走,大船又将何去何从? “您下一步有何打算?”秘书默默为沈矜收拾东西。 沈矜拿起桌上的水晶铭牌,上面写着总裁,她笑笑放下说道:“可能会休息一整子。” 秘书瘪嘴,沈矜安慰道:“你的工作能力很强,如果在沈氏工作不下去了,我这里给你写了一封推荐信。” 她走后,自己身边的人可能也会被清算,沈矜为所有人写了推荐信,安排好了出路。 “沈总,呜呜,你干的这么好为什么要离开?”秘书终究还是忍不住了,想不明白这次的危机事故,沈总明明处理的很好,董事会还要追责,让沈矜卸任,而关老作为沈家人竟然不站出来帮助沈矜。 沈矜笑笑:“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正好我也想休息一阵子。” 秘书很难过,谢菁听到外面人走了,从休息间走了出来,她也帮忙整理,秘书赶紧整理好自己表情,不让谢菁误会。 三个人很快就把办公室的杂物收拾了出来,沈矜是个很简单的人,办公室里的私人物品不多,秘书拿来了三个纸箱,却只填满了最小的那一个。 谢菁面色也不好看。 沈矜为沈氏的发展劳心费力,走得时候却这么凄凉,她以为关建民起码会出来为沈矜说句话,没想到第一个落井下石地就是他。 沈矜抱了抱谢菁:“老婆,别不开心了,我以后就有更多时间陪你了。” 谢菁叹气,把箱子抱了起来,沈矜想拿,她躲过沈矜的手,率先往出走,沈矜跟在她身后笑着摇头。 秘书赶紧拉开门,谢菁还没走出去,一个人冲了进来撞翻了箱子,“谢菁在哪里?!” 谢菁皱眉看着沈拓,沈拓看到她眼睛刚亮,就又暗了:“你背叛了我!” 谢菁板住脸冷笑:“沈公子这是说得什么笑话?什么叫背叛?不过各取所需罢了。” 沈矜走过来牵住谢菁的手把她拉到身后护住:“沈拓你回来了。” 沈拓捏紧拳头:“我不回来,还不知道你们让人这么恶心!沈矜,你不配当妈!” 第40章 沈矜对沈拓向来没什么好感。 她说道:“我也不想当你妈,合同你签了吗?从今天起,我们再无任何关系。” 沈拓有些茫然,只是三个月怎么什么事情都变了。 沈矜看着他虽然长大却依旧稚嫩地脸庞说道:“以前你觉得我管你太多,现在我们不再是家人了。” “什么?!”这比谢菁与沈矜结婚还令沈拓震动,“你在说什么?” “沈拓我从来不是你的母亲,我也不是沈家人,我的户口已经从沈家迁出,从今天起,我恢复本名了,我是叶瑾瑶。” 沈拓眼神呆滞,关建民接到消息急忙赶到,他苍老地声音喊道:“沈拓过来!” 沈拓脑袋还在艰涩地转动,他转头看看关建民,再看看沈矜和谢菁,他眼睛通红:“叶瑾瑶?是怎么回事?你们又在骗我?把我从亲生母亲身旁骗走,现在又要骗我什么?” 关建民又喊道:“沈拓,这里是公司别闹。” “我闹什么了?”沈拓觉得可笑:“我不过是三个月不在,我的女朋友不是我的,我的母亲也变了,你们什么都知道,只当我是一个傻子!你们还想让我做什么?我连恨谁都不知道!” “沈拓让她走,我会给你一个解释。”关建民拄拐走近,拦住沈拓,沈矜冲他点头,牵住谢菁离开了公司。 地上掉落的东西无人再去理,两人到了地库,谢菁抿唇:“叶瑾瑶,我竟然不知道你是这种受人欺负的人。” 沈矜把谢菁圈进了怀里,蹭着她的脸颊笑道:“就当是看在我的面子上。” 哼,谢菁冷笑:“知道你放弃了沈氏的股票是为了防我,只要你不是沈家人,我自然无法获得那份赠予股票,那现在你一无所有了,是不是只能听我的话了?” 谢菁掐住沈矜的脸,又爱又气。 这个女人,一边跟她深情告白,一边却早已做好全部打算。 “你想流落街头,还是跟我走?”谢菁问。 沈矜眨眨眼,故作无辜道:“当然是跟老婆大人走了。” 谢菁冷笑,没吃她这套,她今天跟过来就是害怕沈矜势单力薄受到欺负,但其实是她想多了,怕是这人早就算到了今天,上个月就带着谢菁搬出了沈宅。 谢菁开车,还在生气,沈矜小声道:“小姨邀请我们去她那,说咱家公司还缺个管理,你当总裁,我给你当助理好不好?” “沈老板愿意屈尊,我当然愿意了。”谢菁阴阳怪气。 沈矜笑昵着她,趁着红灯车停,把她拉过来亲了一口:“别生气了,我有一份礼物给你。” “沈老板都要流落街头,还有钱给我买礼物?” “我可以不花,老婆的礼物却必须要有。” “算你识相。” 开车回家,礼物在家里放着,两人上个月就搬出来,住在沈矜的私产里,谢菁打开门惊讶地捂住嘴:“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她眼圈红了。 从门口到客厅花瓣开路,巨大的花墙上写着“嫁给我,”两边摆满了气球和毛绒玩具,整个客厅成了花的海洋,电视开始播放,沈矜出现在电视里,她看着镜头似乎有些有些害羞,手捧着鲜花说道:“我似乎欠了你一个求婚仪式,我知道你在我身边一直很不安,谢菁,我想对你说,这世上从来没有谁欠谁,我们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重要,我可能甚少说我爱你,但我想让你明白,除了你,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令我心动,所以嫁给我好吗?” 电视中沈矜单膝跪地,一手举花,一手举起戒指,谢菁沉浸在感动中,突然感觉手被人抬起,她一眨眼,一枚相同的戒指出现在她无名指上,她哭傻了。 “我还没有答应你呢。” “除了我,你还想嫁给谁?”单膝跪在地上的沈矜问。 谢菁哭着说:“不算,你重来一次。” 沈矜笑着再来了一次,她拿出戒指问:“谢小姐愿意嫁给我吗?” “愿意。”谢菁伸出手,沈矜虔诚地为她戴上戒指,谢菁又哭了,沈矜站起她就扑进沈矜怀里紧紧地抱住她。 “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沈矜抚摸谢菁的后背:“一个月前。” “我们搬家那天?” “嗯。” “我很喜欢。” “嗯。” “最喜欢你了。” “我知道。” 沈矜亲吻谢菁的头顶,吻渐渐落在谢菁的耳际,谢菁偏头与她接吻。 “我也喜欢你。”沈矜低喃,“不,爱你。” 谢菁离开,“我也爱你。” 唇又相触,沈矜抱住谢菁,谢菁眼泪哗哗,揪住她的衣服。 沈矜停下,看着谢菁泪眼,轻轻地吻在她的眼皮上,“还有一份礼物。” 谢菁吸吸鼻子,被沈矜牵住手进了房间,把谢菁按在床上坐下,沈矜拿出了一份合同,翻开给谢菁看。 “以后我就给你打工了,谢老板。” 沈矜蹲在谢菁脚边,低头仰望她,目光充满笑意:“以后希望谢老板高抬贵手,要按时发工资,不然我就没钱养老婆了。” 谢菁看到合同上,是沈矜与红豆服装品牌签署的合同,红豆是谢菁与谢婉婷在澳大利亚创立的奢侈服饰品牌,做了三年,今年才登上时装周,并大放异彩。 红豆这个品牌本来是谢菁为与沈氏竞争准备的后手,却没想到兜兜转转,她竟然把竞品的老板娶回了家中。 谢菁忍俊不禁,扑哧笑了:“那要看沈老板表现了,表现不好,这个月工资全部没收充公。” 沈矜失笑,她把下巴搭在谢菁膝盖上,轻轻地蹭了蹭,“那我好好表现,让谢总满意。” 说着她手指轻轻触碰谢菁的小腿,谢菁脸红了,声若蚊吟:“我指的不是这种表现……” 可已经迟了,细白的手指一路往上,她就腿软瘫在床上,乌发散落,心脏怦怦,每一下都在为沈矜的触碰而叹息。 左手十指相扣,沈矜矮下肩膀,从谢菁胸前抬起头,谢菁红唇自然找寻她的上唇,两人亲了又亲,沈矜低笑:“谢总满意我的表现吗?” 谢菁说不出话来,含含糊糊:“满…嗯……满意。” 沈矜抽出手来,拥住谢菁,在她耳边轻轻道:“老婆,那我的工资?” 谢菁哼唧几声:“我要多试用几次,你的试用期还没过呢。” “那我好好努力,争取让老板满意。” 谢菁满意点头,蹭进了沈矜怀里,沈矜亲吻她的额头:“睡吧,我收拾。”她才迷迷糊糊睡去。 掉落在床下的合同被沈矜捡起,她笑着从床头拿出笔,一五一十地签上自己的名字。 她知道谢菁的不安,所以用这种方法把两人捆绑在一起,把自己全部身家系于谢菁身上,让她有安全感。 沈矜把合同整整齐齐放在谢菁枕边,她哼着歌去做饭。 床上是自己的爱人,厨房里有烟火气,晚霞染红了天边,倦鸟归巢,人心安处,便是幸福。 第34章 番外一 “你什么时候有时间跟我一起去看埃菲尔铁塔?”沈矜可怜巴巴地问谢菁, 谢菁站在一块平铺的布前,顺着布上的粉笔线条,干脆利落的下了剪刀。 沈矜反坐在皮革椅子上, 下巴抵在椅背处,哀怨地望着忙碌工作的女人。 谢菁穿了一件高领打底衫扎进黑蓝色的牛仔裤中, 长发在脑后被一个夹子挽起,双目打量着旁边的图纸,嘴中应付道:“乖,你去旁边给我们买几杯咖啡过来, 我要黑咖, 你们呢?” 谢菁问工作室的其他人,大家陆陆续续回应道:“拿铁不加糖。”“意大利浓缩,我要两倍咖啡液。”“冰美式谢谢。”…… 沈矜服了这个女人。 她唉唉几声,站起身出了门。 她刚入职红豆服饰不过一个月, 就到了春夏时装周, 工作室包机赶到法国, 就开始面试模特, 准备服装, 此时距离时装周发布仅剩一个月, 以红豆现在这个草台班底, 怕是要整宿的忙碌了。 而沈矜这个曾经的管理者也帮不上忙,只能给谢菁她们打打下手, 忙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沈矜推开咖啡店的大门, 她一口气打包了十杯咖啡,原本还算清闲的咖啡店顿时忙碌了起来, 她坐在窗前的高脚凳上等待。 九月的气候不冷不热,咖啡店交织着面包香甜的味道, 沈矜穿了一件oversize的西装外套,头发简单地在脑后扎出一个小揪揪,她本来身高就高,一条长腿搭在凳子踩脚处,另一条腿斜斜的伸直,额前的发丝散落垂在两颊,红唇微挑看着手机。 上面写着沈氏这次也要出征巴黎时装周,还请了许多明星坐镇,某某采访,一问就是要来看沈氏品牌的秀。 沈矜扬唇笑了笑,随意划了过去。 门口又叮铃两声,有客人进来点咖啡,沈矜听到她的咖啡好了,她怀中抱了八杯咖啡,手上还提了两杯,刚好挡住她的脸,她艰难用肩膀挤开玻璃门回去。 第41章 葛新晴回头就看见一道很像沈矜的背影,她下意识喃喃:“沈老板?” 沈拓站在一旁不耐烦道:“你们的设计我不懂,但这次的模特必须要用我的人,又不是什么大事,我们家的秀我连个人都塞不进去了吗?” 葛新晴板住脸:“沈老板在时,可从没这样的先例。” “她是她,我是我,以后沈氏集团都是我的,让我女朋友做开场怎么不行了?她也是个专业模特。” 葛新晴眼里流露出深深的失望,她说道:“沈总,这是时装周,请个没有名气的新人开场可以,她的专业必须拔尖,气质也要与我们品牌符合,你女朋友当平面模特可以,来时装周她什么也不是,你与其在这命令我,不如让她多练习一下台步。” “葛新晴,这是我的命令!开场必须是她!” “不行。”葛新晴一口拒绝。 沈拓恼羞成怒:“要不她开场,要不我换总设计师!” 葛新晴瞬间瞪大眼,沈拓气哄哄地看着她,以为这能吓住她,没想到过了一会,看见葛新晴冷笑道:“正好,沈老板离开,我也不想干了。” 说完她咖啡也没要,推开玻璃门出了咖啡馆。 门外的太阳很大,葛新晴却觉得心寒。 自从沈矜离开沈氏后,设计部就总受到来自其他部门的干涉,这次时装周大家本来有信心转型,但来自内部的压力越来越大,整个设计部都萎靡不振。 沈拓又在捣乱,葛新晴本来就忍着怒气在设计,她作为总设计师总不能在这时候撂挑子,但是沈拓必须要求他女朋友上这次的时装周,这就触及到葛新晴的逆鳞了。 作品也要有合适的人来演绎,每一次时装周的模特都是葛新晴从模特公司千挑万选的,这次转型,她早就和人签好了合同,很符合这次她作品的气质,没想到沈拓直接就跟那位名模解约了,在不经过公司同意下,也没有提前告知她。 葛新晴心中怒火滔天,她的作品没有合适的人来演绎,宁愿毁掉,也不想被人玷污! 资本家根本不懂设计! 葛新晴捏紧拳头,沈矜刚把咖啡送过去,才想起忘记买自己的了,她刚走咖啡店门口,就看到葛新晴,她惊讶道:“是你。” 沈矜笑道:“这么巧。” 葛新晴见到沈矜眼睛顿时红了,她忍了忍,还是没忍住:“沈老板。” 沈矜一愣,“这是怎么了?” 葛新晴忍不住的吐槽欲望,站在街边,把公司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吐槽了个遍。 沈矜听后,认真点头。 葛新晴问:“沈老板,你真得不回公司了?” 沈矜摇头,她叹息道:“那你现在怎么办?真不干了?时装周马上开始,现在换人了,你的心血怎么办?这么多年都干下来了,不想完美谢幕吗?” 葛新晴委屈道:“我更不想让人糟蹋我的心血。” 沈矜思考了一会说道:“沈拓那个人我了解,他就是嘴上没把门,现在公司他还做不了主,你回去等一等,肯定会有人来给你道歉的,你借坡下驴,把这次时装周交完答卷,再考虑辞职的事情。” 葛新晴抿唇,沈矜看着她,她才不情愿地点头。 她问道:“沈老板,你怎么会出现在巴黎?你是来玩得?还是来工作的。” 沈矜摸摸下巴,突然想到一个主意。 现在红豆品牌没有主理人,完全是靠谢婉婷和谢菁在打理,如果葛新晴辞职,她要能把人吸纳过来,那谢菁不就解放了? 葛新晴这么多年在沈氏的工作经验,主理一个新品牌还是绰绰有余的。 沈矜笑眯眯道:“工作,你听过红豆服饰吗?我现在是她们的总裁助理。” “啊?您当助理?这不是大材小用吗?”葛新晴惊讶极了。 沈矜咳嗽一声,小声道:“总裁是我老婆,她还没给我转正呢,正好,你要不想在沈氏干了,要不要来我们品牌?” 这难道是小情侣秀恩爱的play?葛新晴眨眨眼,沈矜认真道:“你不是很欣赏这个品牌吗?我记得你以前还给我提起过她。” 葛新晴点点头,心里有些沉重,她说道:“我在考虑考虑。” 沈矜知道她会同意的。 葛新晴能留在沈氏工作这么久,是因为沈矜邀请她时,说过会给她绝对的自由,现在自由没了,对于一个设计师来说就等于是断了她的灵感缪斯。 门响了,谢菁工作告一段落,她转头看沈矜空手而归。 “你的咖啡?” 沈矜啊了一声,摊开手左右望望,无辜道:“忘了。” “忙完了吗?”见谢菁靠着桌案在喝咖啡,沈矜头凑过来,自然地凑在谢菁面前求投喂,谢菁手腕微扬,黑咖啡进了沈矜嘴里,“啊好苦。” 这味道比沈矜在国内喝得苦多了,她喜欢喝茶更甚过咖啡,谢菁需要这份苦味提神。 谢菁笑倒在沈矜的肩膀:“那你适合喝牛奶。” 沈矜摸摸鼻子,“要不要出去走走?闷在屋里一天了。” 谢菁想想点点头,她放下咖啡,冲工作室里的其他人说道:“大家也歇一歇,明天再弄,今天早点回去休息吧。” “好耶!”房间里响起欢呼声,谢菁去拿包,等人走光了,和沈矜一起简单地收拾了一下桌案,锁上门,两人随便在街道走走。 来了好几天,不是在面试模特,就是在准备秀场服装,场地那边虽然有沈矜联系,但到底拍板决定还是要靠谢菁,最近她很累,心里却很充实。 谢菁看向旁边沈矜容光焕发的脸,疑惑道:“姐姐最近怎么越长越年轻了?” “是吗?”沈矜偏过头来看着她,凑过去让谢菁仔细看。 街上人来人往,谢菁不好意思地推开她的脸:“太近了。” 沈矜觉得谢菁是在嫌弃她,不满意地哼哼,谢菁牵住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地晃了晃。 “好了好了,我们去吃点东西,我有些饿了。” 沈矜叹气摇头:“中午给你订得餐你就没吃几口,真拿你没办法,那我们先去吃饭吧。” 还没到饭点,沈矜随意找了街边的一个小店,街边坐了一些喝饮料的人,沈矜打开菜单与服务员沟通,因为谢菁吃饭很挑剔,不好吃的她也不说,但是往往吃上几口不动了,沈矜为此操碎了心,想着办法让谢菁多吃上几口,看谢菁脸上长出了肉肉,她特别有成就感。 在一起这么久,沈矜差不多也试探出了谢菁的口味,她不爱吃圆葱大蒜还有青椒,肉类一般般,但对青菜格外偏爱,更喜欢食物本身的味道,不喜欢调料复杂的食物。 沈矜有时候水煮出来的菜,撒点黑胡椒,谢菁就很喜欢了。 沈矜点了素食汉堡,要了杯鲜榨果汁,又给自己要了杯拿铁。 刚才的咖啡她没喝上,这回刚好陪谢菁吃饭喝一喝。 谢菁伸出手放在桌上,沈矜自然地握住她的手,身体下意识地前倾与她低声交谈。 因为是两个人,她们选择了一张不大的两人座位,沈矜刚把谢菁逗笑,饮料先上来了。 “你们是一对吗?”服务员放下饮品问道。 谢菁下意识想松开沈矜的手,反被沈矜紧紧握住。 沈矜微笑点头,服务员眼睛亮了,笑着说道:“很少看到东方情侣,你们看起来很恩爱。” 沈矜笑:“对,我很爱她。” 服务员离开后,谢菁脸红红,她虽然在家里很黏糊沈矜,但在外面却总是放不开胆子。 沈矜拿起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一下,满意地看谢菁脸更红了,知道再闹下去某人会恼羞成怒,才款款松开手。 离开的时候,沈矜给了服务员小费,并说她们吃得很满意,服务员笑着递给她一份礼物,并说:“祝你们幸福。” 算是今天一个令人高兴的小插曲。 两人最后还是没去看埃菲尔铁塔,走到半路谢菁就累了,困得睁不开眼,直打哈欠,沈矜想想还是算了,什么去看都可以,最近谢菁太累了,想把葛新晴挖来的想法也更深了。 上了巴士,谢菁头枕在沈矜肩头,穿过复古的建筑群,阳光从树荫露出头追逐巴士的屁股,沈矜蹭了蹭谢菁的脑袋,把玩着她的手。 谢菁的手很漂亮,细白修长,因为经常握剪刀,指节磨出了一层老茧。 就是这双手能设计出好看的衣服,也会把家里布置的漂漂亮亮。 沈矜是个没情调的人,而谢菁却是个执着美的人。 她们订的短租公寓后有一条河,谢菁在窗前放了一张桌子,每天早晨都要在窗前喝咖啡,看着河上飘过的小船,生活宁静而瑰丽。 太阳逐渐落幕,橘红色的光从身后的窗子洒进巴士里,太阳终究是追上了巴士,沈矜摊开手握住了一束光,汽车摇晃谢菁眼睛微睁有些分不清自己身在何方,下意识去找沈矜,看到沈矜才觉得心安,谢菁手放在了沈矜的掌心,和光一起被沈矜握住,两人肩膀靠近,在光中接吻。 第42章 第35章 番外二 时装周结束, 谢菁终于闲了下来,却换沈矜忙碌了,沈矜忙碌了一天, 刚想起谢菁,就听人说:“诶?!谢总被人表白了?!今天来得客户好喜欢谢总……” 谁?谁敢表白她老婆! 沈矜刚提起杀人的心, 又突然紧张起来,因为她昨夜求欢,被老婆拒绝了! 她!求欢!被老婆拒绝了! 老婆竟然拒绝了她! 沈矜简直是不能想,一想脑袋就要爆炸了! 电闪雷鸣, 轰隆隆! 好不容易用忙碌的工作麻痹了自己, 竟然又听到噩耗! 沈矜气冲冲去找谢菁,谢菁没在工作间,她漂亮的老婆不在这里,那在哪里? 沈矜随手拉住一个人问道:“谢总呢?” “啊谢总在陪客户。”被拉住的人看沈矜黑成锅底的脸, 忐忑不安道:“今天有一个客户来借演出服, 应该在服装间吧。” “谁让她陪得!公司没人了吗?!”沈矜咬牙。 女员工瑟缩了一下, 沈矜放开手, 整理一下自己的衣服, 大步向前。 她不能在情敌面前失了面子! 走进服装间逛了一圈也是没人, 沈矜咬牙问整理衣服的员工:“谢总呢?” “谢总陪客户去会客室了, 说那里安静。” 沈矜简直是想尖叫了。 她又气势汹汹地冲去会客室,简直不敢想那画面, 两人共处一室, 会发生什么? 沈矜走到会客室一把推开门,看向屋内。 很好, 门没锁。 屋内正坐着四个人,谢菁, 谢菁的助理,女明星,女明星的经纪人。 女明星:“我很喜欢你……” 沈矜抓狂:“我不许!” 在座的众人刷得转头看向沈矜,沈矜抿紧唇瓣,皱眉盯住坐在谢菁对面的漂亮女人。 不愧是做明星的人,皮肤通透白皙,脸上竟然找不出一丝细纹,穿了一件普通的卫衣,却感觉星光熠熠,她惊讶地看着沈矜,面带笑意:“红豆幕后的老板竟然是沈老板?” 沈矜走过去,谢菁抓住她的手臂小声道:“你怎么来了?” 沈矜低声:“我不来可不行。” 谢菁:? 沈矜冲对面语气淡淡:“你认识我?” “沈老板事忙,可能忘记了,我之前还给沈氏服装走过秀。” 乔茜笑道:“没想到今年沈老板离开沈氏后,又做出了红豆,风格一如既往的犀利。” “这都是我爱人的功劳。”沈矜握住谢菁的手故意冲对面秀恩爱道:“我爱人很喜欢设计服装,我现在完全是在给她打下手。” 谢菁用另一只别人看不到的手捶了一下沈矜,才笑道:“乔老板能赏识我们红豆是我们的荣幸,我会按照乔老师的码把衣服改好托人送过去,不会耽误老师的红毯。” 乔茜点头笑道:“麻烦了,我下午还有日程,就不叨扰了。” 作为娱乐圈的人精那能看不出沈矜对她微妙的敌意,乔茜唇上挂着笑和经纪人离开了,等到人走,谢菁拍开沈矜的手问:“你不是在忙吗?怎么突然过来了?” 沈矜哼哼唧唧:“我不过来,怎么能听到某人这么大的魅力,把刚见过一面的人都折服了。” 谢菁愣怔,“你说什……”反应过来她一脸爆笑:“我哪有那么大的魅力,她是夸我服装好看。” 沈矜:“我听到她说喜欢你!” 谢菁扶额:“她说得是很喜欢我设计的服装。” “这样?”沈矜还是怀疑。 谢菁反问道:“我还问你怎么认识她呢?她是最近刚火的女明星,她还没火你就认识了?” 沈矜为难地皱眉:“我一天见过的人那么多,她认识我不是应该的吗?” 谢菁嘴角扯扯,被沈矜的厚脸皮无语住了。 沈矜用手指勾勾谢菁的手指哼唧道:“那你昨晚拒绝我。” 谢菁脸一下爆红,她反应过来猛地往旁边看去,助理不知何时出去了,此时会客室里只剩下她们两个人,她手掐向沈矜的腰,恼羞成怒道:“工作时间不准谈私事!” “这不是私事,是很重要的事情!”沈矜疼得倒抽口冷气,还是坚持要说:“你昨晚为什么不跟我做!” 沈矜可怜兮兮道:“忙碌了一天,回去爱爱老婆都不让,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谢菁掐腰的手一顿,脸颊越来越红。 她轻轻推了推沈矜,“不是你想得那样,你站好,不要靠在我身上。” “那为什么要拒绝我???”沈矜满脑袋问号:“是我最近表现不好吗?还是我犯什么错了?” 谢菁咳嗽几声:“都不是。”她脸上红霞飘到了耳垂,眼神闪烁,顾左右而言它:“能吸引到现在正火的明星来借服装,我们品牌的名气又扩大了,看来市场也比较认可。” “乐乐。”沈矜抓住谢菁的肩膀,脸凑近:“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 谢菁身子一激灵,乐乐是她的小名,只有小姨会这样叫她,但沈矜是怎么知道的? “乐乐告诉我为什么好不好嘛。”沈矜头蹭到谢菁的肩膀,谢菁推开她的脑袋,牙酸道:“你从哪听到这样叫我的?” 沈矜嘿嘿一笑:“小姨告诉我的。” 谢菁捂住脸颊:“站好我就告诉你。” 沈矜站好,谢菁缓缓看了她一眼才说道:“某人忙得连睡觉都没有了,我想让你好好睡一觉,那种事,那种事有什么好着急的。” 沈矜眼神怔住,半晌才反应过来这是谢菁在关心她,她心里喜爱,自然就凑过去吧唧一口,拉住谢菁的手爱不释手。 “那我睡好了,我们今晚……”说罢吻上谢菁的耳尖,耳朵遭受了调戏,谢菁心跳加速,看向未关严的门,谢菁甩开她的手,耳朵通红:“晚上再说!” 推开门沈矜跟在她的身后,笑得肆意,让谢菁心里羞怯更甚。 这人以前竟不知道是这种放肆的性格,脱离了沈家后就像是放下了一层枷锁,性格都变得放肆了不少,就是肆意的让谢菁头疼。 晚上躺在床上,谢菁反骑在沈矜身后,她额头汗湿,喘着气问道:“你今天是不是又跟我小姨告状了?小姨打电话过来让我多关注你,沈矜你还是小孩子吗?这点事都要告状!” 刚结束一场酣畅淋漓的□□,沈矜懒洋洋地,她手下意识去摸烟盒,谢菁反手从床头拿到一颗糖塞进她嘴里,沈矜含着糖含含糊糊地说道:“小姨关心我们感情。” 谢菁揪住她的耳朵:“所以你就告诉她,有人向我告白,让她把我骂了一顿?” 沈矜无辜眼:“是小姨误会了,你都跟我解释说了那人说得是喜欢你的设计。” 谢菁知道她就是故意的,估计是白天的醋还未消,酸了一天。 谢菁又去捏她的鼻子,沈矜哼哼,谢菁弯腰咬了一口,沈矜搂住她的腰瞬间把人放倒,手顺着腰往下,沈矜笑着说:“看你还很有精神。” 谢菁不爽地去扯她耳朵:“上次你说让我来。” 沈矜叹气:“下次下次。” 说着她唇印在了谢菁的唇上,谢菁眼神迷离,沈矜又亲了一口她的脸颊。 沈矜偷笑,老婆一亲就倒,还想反攻,难哟。 又过了几天,沈矜手上的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总算能抽出时间和亲亲老婆相处。 办公室里,谢菁坐在办公桌上和沈矜接吻,两人正吻得难舍难分沈矜的手机突然响了。 沈矜离开,低咒了一声,还想亲谢菁,谢菁偏头道:“看看,也许是有急事呢?” 沈矜去摸手机,眼睛依旧火热地盯住谢菁,她接起电话:“喂。” “你是沈矜吗?你朋友蓝艺卿受伤了,现在在我家里养伤,这边缺药,你能把她接回去照顾吗?” 沈矜怔了一下,很快就反应过来。 “她在哪?” “她在……这个方位,我们这里没有机场,需要直升机,她说你有办法。” “好,我马上联系。” 第36章 蓝艺卿cp 简陋的茅草屋, 蓝艺卿面无血色地躺在地上,东音从外面进来,她穿了一身当地部落的服饰, 一身麻布长袍从头到脚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到了屋里她扒掉长袍, 露出长袍下的吊带短裤。 东音是研究少数民族文化的学者,当初穿过雨林无意间找到这个部落,已经在当地停留了半年时间,差不多融入了当地, 前几天她陪部落采集, 撞见了受伤的蓝艺卿,部落很难接受外人,但看见和自己同样肤色的人东音却很难放弃,她把蓝艺卿运回了自己家里, 发现她是被棕熊抓伤的。 蓝艺卿身上还有相机, 但并无武器, 东音打开看过相机对她放心不少, 知道她不是偷猎者。 部落就处在无人区外围, 经常有偷猎者进去打猎, 还曾打伤部落的男人, 因此他们对外面的人感官很坏,但对东音还是很尊重的, 因为东音能辩草药, 救了部落的人,族长经过占卜认为东音是天神送来的人, 她才能在部落聚集的偏僻处获得一座荒废的茅草屋。 第43章 这里的人生活很古朴,男耕女织。 东音发现蓝艺卿时她已经在野外抱住树昏迷了很久, 最后是听到人声才滑下了树,东音虽然用草药止住了蓝艺卿腿上的血,但发现太迟,她的伤口遭到感染恶化,这里又没有抗生素,东音只好铤而走险骑马去寻找信号,她来时带了太阳能电池和手机,找了好久才找到信号,联系上了沈矜。 “你回来了。”蓝艺卿微微睁开眼睛,看到女人刚脱下衣服,小麦色的健康肤色,人鱼线马甲线像是在向她招手,蓝艺卿吞咽下口水,东音还以为是她渴了,去拿水来喂给她。 蓝艺卿高热几天不退,东音身上的急救药品喂她吃了也不起作用,东音喂完水有些担忧地看着蓝艺卿。 蓝艺卿笑笑:“你要给我摸下腹肌我很快就能好了。” “去。”东音没好气地白蓝艺卿一眼,人都伤成这样子了,还有心思开玩笑,她蹲下身,小心翼翼地解开蓝艺卿腿上的伤口,伤口发炎严重,用草药覆过后虽然止住血了,但伤口还有炎症,又有细菌感染,要是再不打抗生素,她这条腿说不定要截肢。 东音心内叹气,却不想影响蓝艺卿,她对蓝艺卿说道:“你伤口比昨天好多了。” 蓝艺卿虚弱的笑笑,东音知道她没什么力气,说一句话的功夫都要缓好久,对她继续说道:“电话打通了,你朋友说马上就会过来,你朋友可靠吗?” 蓝艺卿点点头。 东音摸摸她的额头,还有些烫,要多喝些水,她又喂了一些水给蓝艺卿,到了中午东音开始做饭。 这里的吃得非常简陋,有一种跟椰子一样大的果实,砸开后把里面的液体倒出来沉淀,沉淀的粉末晒干后可以做面包,可以搭配一些酸果熬成的果酱吃,也可以直接把储存时间长的干果子放到火里烤熟,味道有些像红薯。 东音烤了面包,把面包掰碎放进熬好的酸汤里,然后喂给蓝艺卿。 “吃饭了。” 蓝艺卿浑浑噩噩的,睁开眼看到东音却是习惯性一笑,东音把她弄起来靠进自己怀里,然后端起汤喂给蓝艺卿。 东音的床原本就很简陋,是用几张木板搭起来的,旁边也没有可以靠着的支点,所以蓝艺卿每次都要靠在东音的怀里吃饭,因为发热让她身体软绵绵的。 她张开嘴,东音的勺子就递了进来,口感酸甜绵软的食物很好消化,蓝艺卿强迫自己多吃点,她现在太虚弱了,被棕熊追着在树上躲了三天,才被人救走。 蓝艺卿上次遇到棕熊后总是念念不完,这次铤而走险想要近距离拍摄棕熊,却忘记了这是头猛兽,她躺在地上装死,被棕熊拍了一巴掌导致大腿受伤,后面又为了躲避棕熊爬到了树上饿了三天。 “今天吃得很多哦。”东音看到碗里只剩下半碗饭夸道:“多吃饭才能好的快。” 蓝艺卿咳嗽一声蓄积了点力量说道:“你也吃吧,前面你刚走,门外似乎来人找你了。” 东音点点头,就着蓝艺卿刚吃剩的食物,也不嫌弃,几口吃完,又去锅里盛,刚吃了没几口,就听到屋内呜哩哇啦的声音。 东音回了几句呜哩哇啦,蓝艺卿听不懂,却知道这是东音在与当地人交流。 东音背上自己的行囊,过来端了一杯水放到蓝艺卿手边:“你渴了喝。” 蓝艺卿见她套上袍子心里才放下点心。 她在这边拍了好几年的野生动物,对这个部落并不陌生,但是当地一直很嫌弃女性,据说以前还有吃人肉的习俗,这几年通过文明感化才放弃,也不知道东音是怎么跟这些人相处的。 蓝艺卿试探地动了动腿,叹口气,她闭上眼,心想沈矜什么时候到。 出事了蓝艺卿不是没想过给协会打电话,但思来想去脑海中还是沈矜靠谱点,协会运作起来人到这边她可能都要挂了。 艰难地坐起来,蓝艺卿喝了点水,看向简陋的屋子。 屋子很小,一目了然,但却被主人收拾得很干净,刚还未吃完的碗筷放在木桌上,旁边是一堆火,用来烧水或者煮食物,火苗刚熄灭,屋子里还有些热气。 蓝艺卿看到自己的相机,她努力伸手去够,这次受伤就是为了拍棕熊,蓝艺卿想确认自己这次有没有拍到珍贵的画面。 拿到相机蓝艺卿露出笑脸,她按开相机,皱眉看着,终于翻到一张满意的才点点头,看了很久相机快没电了她才放下,却发现东音去了很久还没有回来。 她有些担心,扶住旁边想要站起来,腿却发软,伤口处疼得她眼前发黑。 蓝艺卿大口的喘息不敢再动了,她挪动四肢看了看门口,从天亮等到天黑,门才被推开,东音皱着眉用火点亮灯看到蓝艺卿坐在床上,吓了她一跳。 蓝艺卿沙哑着嗓子问道:“出什么事情了?我听外面很慌乱。” 东音叹气道:“有人被偷猎者开枪打伤了,我虽然取出了子弹,但手头没有抗生素,那个人不一定能熬过去。” 蓝艺卿看她伤神,皱眉道:“你没事吧。” 东音被问得一愣,她看向蓝艺卿,蓝艺卿安慰道:“尽人事听天命,你做得已经够好了。” 东音低喃:“我做得还不够。” 晚上吃过饭后东音在桌子前整理资料,蓝艺卿百无聊赖地盯住她背影看。 这里晚上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大家基本上日落而息,闻鸡起舞,晚上安静点的时候东音就会整理她在这里的所见所闻,记录这个民族的文化,她的本子上绘有很多好看的图腾,还记下了这里的衣食住行,回去后会整理成册,这也是她工作的一部分,也是她热爱所在。 蓝艺卿问道:“你在这里待了多久?” “六个月。”东音一边画画一边回复。 “这边生活很简陋啊,你能习惯?”蓝艺卿有些好奇,无人区这边很少有女性工作人员,这边确实是艰苦,而且在野外女性要比男性不方便的多,蓝艺卿当初拍摄也是咬牙硬挺,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才习惯,但她也不是天天待在这里,她每半个月会出去补给一次,而东音在这里待了半年,活成了个当地人,让蓝艺卿太佩服了。 “还好,大家都很热情。”东音头也不抬,其实遇到蓝艺卿东音心里也很高兴,他乡遇故知是人生一大喜事,能听到熟悉的乡音,东音都有些恍惚,在外作业,因为要融入当地,东音自己都好久没有说过家乡话了,刚开始说话都有些磕绊。 “热情?”蓝艺卿不置可否。 她常年在这里拍摄,就没有遇到过好说话的部落人,这边的人都很凶,要是没有当地人带路,蓝艺卿自己也不敢过来,但看东音自己一个人还活得这么自在,是挺有本事的,特别是东音一身肌肉,看得蓝艺卿都垂涎不已,可恨她现在是个伤残患者,不然迟早要上手去摸一摸东音的肌肉。 东音还不知道蓝艺卿脑子里的黄色废料,她在工作笔记中记录下最近发生的事情,这些日记将帮助后面的人研究这个民族的文化。 东音在这里待了半年,也将到离开的时间,但最近屡屡发现的盗猎者还是让东音心中有些不安,玛哈人以前崇拜象牙制品,虽然近些年不再狩猎大象,但是部落里还是留有很多象牙制品。 这些东西对玛哈人来说只是日常装饰,但对铤而走险的盗猎者来说可是宝物,东音一直很担心那些盗猎者会对这里出手,毕竟猛兽的足迹不好追踪,人类的生活痕迹却太好寻找了,尤其玛哈人的出现已经不是个秘密。 半夜,东音还埋头在资料中,期间帮蓝艺卿解手,又观察了一下她的伤口换药,然后再继续写东西。 想记录的东西太多,东音的工作任务很繁重,她要完整的记录下玛哈人的生活习俗,就算将来玛哈人种族灭绝,有这些资料,人类也会知道历史上还有这样一个种族,这就是她们这些民俗文化学者存在的意义。 蓝艺卿睡了一觉,睡醒脚底的灯还亮着,蓝艺卿知道是东音还未睡觉,她呢喃道:“还不睡?” 东音口气轻轻:“等会就睡。” “嗯。”蓝艺卿半夜不是很舒服,伤口的炎症,让她反复发热,特别是夜晚身体总是忽冷忽热,灯影绰绰,蓝艺卿恍然自己掉入一个黑洞中,不停地反复,还没等她叫出声来,人就醒了。 蓝艺卿捂住眼睛,身上汗湿淋淋,可能她的动静太大,东音拿着油灯走近,手搭在她的额头上:“又发热了。” 东音的手不大,却很粗糙,手上的茧子厚厚的一层,帮蓝艺卿擦洗时总是刮得她皮肤生疼,她闷闷哼唧了一声,东音小声:“又刮到你了?” 蓝艺卿笑:“没事。” 她嘴里热气淼淼飘散,东音把一种很酸的水果塞进她嘴里:“也不知道你朋友几时能来,再这样下去你腿就保不住了。” 东音很担心,蓝艺卿却大大咧咧道:“放心,她很快的。” 第44章 又过了两日,部落里气氛微妙,因为又有人被枪射杀了。 部落里的人怀疑是蓝艺卿暴露了他们的踪迹,想要把蓝艺卿丢出去,东音大声乌拉地跟他们辩解,土著人虽然尊敬她,但到底东音不是当地人,最后东音无法只好说自己会带蓝艺卿离开,她不能看蓝艺卿被扔出去自生自灭,她伤口的血气会引来猛兽。 东音借了一辆板车,把蓝艺卿放在上面,蓝艺卿病歪歪地躺在上面对东音苦笑:“拖累你了。” 东音摇头,她在这里做过山野调查,熟悉地形,因为上次告知过沈矜经纬度,还要等对方来接蓝艺卿,不敢走太远,就在部落旁边不远处扎营。 食物没有那么充足,水源倒是还算充足。 蓝艺卿抱着自己宝贝相机和东音一大包资料躺在板车上,看着东音忙碌,心里暗骂自己无用,流落到这种环境,她一点忙也帮不上。 东音会制造陷进,会辩路,还会认好吃的野果,要是没有蓝艺卿拖累,她应该在哪都会生活的很好。 东音把干粮烤热,然后掰碎放进热水里,煮成糊糊喂给蓝艺卿吃,蓝艺卿艰难的吃了,东音有些担心她的状态。 药已经吃完了,还不见有人过来,再这样熬下去,光吃这点食物蓝艺卿会撑不住的,伤口肉眼可见的恶化。 蓝艺卿吃完就睡着了,东音却不敢闲着,在山洞周围散下自己碾碎的植物粉末,这种气息动物很讨厌,能减少猛兽误闯进来的几率。 晚上东音不敢深睡,她跟蓝艺卿一起躺在板车上,每过一段时间就起身查看火堆有没有熄灭,火能很好的驱赶动物,有了火山洞也不会那么冷,让蓝艺卿能睡得舒服点,可惜今夜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凌晨枪声刺耳。 蓝艺卿被吓醒了:“谁在开枪?!” 东音面色严肃,板住脸细听枪声来源,她脸色很难看。 “是从部落那边传来的。” “是盗猎者!”两人异口同声。 “我去看看!”东音待不住了,蓝艺卿死死拉住她的袖子,“你不能去!盗猎者手中有枪!” 可惜蓝艺卿力道太小,东音一挣,就挣开了她的手。 “盗猎者只是为了象牙!他们不懂玛哈人的语言,我去了说不定他们不会杀人!” 蓝艺卿咬牙看着东音,东音速速交代道:“从国内到这边两天时间足够了,再给你朋友一天准备时间,三天,明天你朋友应该就会到这里,你要听到直升机的声音就把这个拉开。” 东音把信号弹塞进蓝艺卿怀里,把她向外挪了挪,然后把自己拿一大包东西垫在她身后,“我要没有回来,记得把我的包带出去!里面的东西很重要!” 蓝艺卿瞪住东音呸呸呸:“不许你说胡话!” 东音还是不放心蓝艺卿,她犹豫了一下,把太阳能手机也塞进了蓝艺卿怀里,她低头说道:“这边没信号,但偶尔也有,要是直升机没来,你看到信号就用这个联系别人。” 东音又把自己的宝贝军工刀也塞到蓝艺卿手里,她起身要走,猛地被蓝艺卿扑倒了,山洞里灰尘扑簌掉落,蓝艺卿满眼是泪,“你别吓我。” 东音躺在地上,满身泥土,她正要说话,蓝艺卿又抬起头嘴巴撞在了她唇上,这不能称之为一个吻,因为蓝艺卿撞得她眼冒金星,牙疼,口腔里都撞出了血。 东音捂住嘴,看到蓝艺卿胳膊撑在她两边说道:“我还没有摸你腹肌呢,你最好给我安全回来!否则,否则,我就去摸别人去了!” 东音哭笑不得。 这是威胁吗?她把蓝艺卿放好,拍干净她身上的尘土,又用衣袖擦干净她灰扑扑的脸蛋,笑道:“我会回来的。” 只留下一句话,东音就消失在夜色里。 蓝艺卿顾不得想刚才自己是不是很丑,或者是东音喜不喜欢自己,她担惊受怕地听着前边的动静。 夜色把所有动静掩盖住,蓝艺卿久久听不到声音,正想着那些人是不是走了?突然又响起一声枪响,蓝艺卿捂住胸口心脏直跳。 出什么事了?东音没事吧? 蓝艺卿恼怒地捶地,想到前面玛哈人赶她们离开,东音还要出去帮他们!又想到玛哈人对东音的好,她心里乱糟糟的,扣住地上的土,把地皮都扣出了一块。 又看到自己的腿,她觉得自己怎么这么不争气,又捶了一顿,疼得她眼泪都下来了。 东音你可千万别出事。 蓝艺卿说不清自己对东音是感激多,还是在危险境地下荷尔蒙的吸引,书上说有些人会把感激之情错认为是爱情,蓝艺卿很想搞清楚,但如果东音不在了,她又要向谁去确认呢? 她呆呆地坐在地上,遥望着无垠的夜色,内心的绝望正在一点点蔓延,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如何跟有枪的人谈话,不也是羊入虎口罢了。 夜色深沉,黑的能吞噬所有人,蓝艺卿说不清过了多长时间,她突然听到直升机螺旋桨的声音,起初她还以为是自己幻听了,直到她听到螺旋桨的声音越来越清晰! 说不清是什么心情,蓝艺卿咬牙站了起来,拖着伤腿拉开了信号弹。 “是这里吗?”直升机驾驶员看到电子地图上对应的经纬度,但天太黑了,不好降落,救援人员正在商量要不要等天亮了再飞过来,突然看到信号弹爆发,救援人员说道:“过去看看。” 蓝艺卿在地上挥舞着电灯,这也是东音留下的,黑暗中出现了一个灯柱,直升机不断下降,蓝艺卿有些担心是坏人,但还是咬牙相信自己的判断。 盗猎者不敢这么大胆!直接开着直升机进保护区! 她赌对了。 直升机降下绳索,先下来一位救援人员,认出蓝艺卿就是他们这次要营救的人后松了一口气,查看过蓝艺卿的伤口后,立马给她打了抗生素,又判断出她必须去医院接受治疗,否则腿伤加重之下,可能要截肢! 直升机放下绳索想接蓝艺卿回家,蓝艺卿非常抗拒,她颤抖着身体语气清晰地说道:“有盗猎者进来了保护区,朝当地人开枪了!我同伴去帮助当地人,现在还没有回来,我们需要支援!” 救援人员劝道:“我们会去看得,你现在必须去医院接受治疗!” 蓝艺卿还是抗拒,这时从对讲机传出了沈矜的声音:“蓝艺卿,我已经联系了当地的警方还有保护区的人,你放心,他们会尽快赶到的,救援队也会过去查看情况,你现在需要回来治疗,我们会找到她的。” 沈矜的话给了蓝艺卿信心,听到熟悉的声音她几乎是很快身体就支撑不住昏迷了过去,因为沈矜从来没有骗过她。 等到蓝艺卿苏醒,已经睡在整洁的病房中,她睁眼过来第一时间就是要下床找东音,她猛地坐起,但很快就被人按住:“你要干什么?” 东音睡得迷迷糊糊被蓝艺卿吵醒了,她打着哈欠道:“你伤口还没好,医生让你多休息,不要动来动去,不利于伤口恢复。” 蓝艺卿眼睛眨也不眨地盯住东音看,东音在她面前挥挥手:“喂?看到我你怎么傻了?” 蓝艺卿瘪瘪嘴,一把搂住东音的腰,埋在她腹部呜呜哭了起来。 “我以为,以为,你出事了……呜呜……” “你傻啊,他们是为求财,怎么会杀人呢?杀了人他们还怎么逃出去?” “那玛哈人怎么受伤了?” 蓝艺卿虽然病了但并不傻,东音摸摸她的头略过昨夜的血雨腥风,要不是救援队来得及时,或许她真会出事,好在大家都没事。 “我这不是没事嘛,人都站到你面前了。” “你也很坚强哦,我听人说了,要不是你及时放出信号弹,直升机可能会飞过去了。” 蓝艺卿吸吸鼻子,认下东音的夸奖,她脸红红地蹭了蹭东音的肚皮,小声道:“那能摸摸腹肌吗?” 东音爆笑,这人竟然还想着这事。 她大方地拉过蓝艺卿的手伸到自己的衣服里,笑着道:“摸吧。” 病房外沈矜刚推开门,看到病房内的情形又默默拉上了门,谢菁刚要进门,一头撞在了沈矜往后退的背上,她摸着脑袋问道:“怎么不进去?” 沈矜咳嗽了一声:“现在可能不方便,我们再等等。” 窗外阳光正好,微风不燥,又是岁月静好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