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 死而复生的我今天也在尝试自救》 第1章 [无cp向] 《（综漫同人）死而复生的我今天也在尝试自救》作者：千奈泠【完结+番外 文案: 死掉后再醒来就是四年后了，加奈千央茫然地看向周围。 什么时候世界多出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 我记得我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异能力者啊！ 救命，前男友好像要和白毛打起来了—— 加奈千央，横滨人，虚22岁，实18岁，工作履历丰富，上至黑市委托，下至找猫送外卖，现在死了四年的她终于有一份正式工作——咒术师了。然后她发现，这四年好像有什么隐情，再然后，什么千年不千年的，都给我死!嗯?咒术界主席的章怎么在我手里? 这地方升职加薪还挺快的√ 在最开始，加奈千央只是想找到在陌生的世界活下去的理由。后来等到她回头，才发现—— 啊，原来一直有这么多人在我身后。 即便为了那些向她伸出手的人，她也会无所不能。 内容标签： 综漫 少年漫 成长 文野 咒回 柯南 主角视角:加奈千央 五条悟 太宰治 一句话简介：横滨人走上咒术届巅峰 立意：天天向上 第1章 开端 加奈千央讨厌疼痛。因为疼痛总会伴随不好的事情，这一点在横滨尤甚，在她身上也体现得淋漓尽致。 有一个人也很赞同她，她还记得在夜晚昏暗的酒吧中，唯一清亮的是那人摇晃杯中冰球的声音。少年懒洋洋地趴在吧台上，一眨不眨地注视着酒液缓缓流淌： “就没有什么能让人轻松死亡的办法吗——啊老板，真的不能给我加点洗洁剂吗，我觉得和这个杯子很搭哦。” 这时候旁边总会有个平淡的声音回答“味道会变坏的。”随之还会有另一位无奈地吐槽：“不，重点不在这里吧…” 好痛苦… 像是闪回一样，褪了色的回忆在黑暗中缓缓飘荡。 血感觉已经流干了。 好冷。 一瞬，亦或者是永恒的黑暗笼罩了她。那份黑暗太过虚无，也太过冰冷，求生欲和恐惧在她的心头反复交织，然后在意识彻底消失之前—— 她好像听到了缓慢的心跳声。 咚，咚咚，咚咚。 仿佛溺水窒息过后的幸存者，又仿佛被极深的噩梦惊醒的人，加奈千央猛地吸了一口气，伴随着强烈的眩晕，她睁开了眼。 有轻柔的海浪声在她的耳畔徘徊，如无形的安抚。 吃饱的海鸥“咕咕”叫着，被什么吓了一跳后哗啦啦地散成一片，眼中掠过少女茫然空白的神色。在夕阳边的海风中，加奈千央逐渐想起了一切，想起来…她本该已经死去的事实。 下意识地摸向心脏，什么都没有，没有伤口，没有血迹。只有剧烈地跳动彰显着逐渐回复的温度和知觉，她的视线逐渐模糊，有什么温热的液体落在了张开的手掌中。 残余的疼痛感姗姗来迟，眼前隐约发黑，加奈千央逐渐回想起最后那一幕，黑发鸢眸的少年面色沉沉，紧紧盯着她，抬起手枪—— “…小姐？” 略显熟悉的嗓音。 一时间，刚刚苏醒的、作为人的思绪全部消失殆尽，几乎是本能一般，她精准地向那道声线传来的地方看过去。 映入眼帘的是比记忆中更成熟了些的面庞，也许是由于成年的缘故，男性的脸部轮廓不像是以前那么柔和，反而更加硬朗起来，说话语调再温和不过，就连周身的黑暗阴郁的气质都淡了不少。 然而她根本没办法仔细分辨，刚刚死而复生的记忆不断冲刷脑海，疼痛让她失去了基本的思考和判断力——而面前这个人少年的模样和现今反复交叠，恐惧，愤怒，亦或是什么都没有，加奈千央下意识抬起手，血液随心而动形成一把暗红色的剑，一个翻身，她比出了标准的起手式，径直冲了过去。 似乎有惊慌的少年咋咋呼呼叫唤：“啊啊啊太宰先生这个女孩子怎么突然打过来——”但她的眼中只有仅此一个的清晰目标，除此之外世界全然模糊开来。 穿着沙色风衣的青年愣了一瞬，没有紧张，也不打算躲避，他只是抬起一侧胳膊，好像是拦住了什么人，直到那把如同活物一样的剑抵在他的胸口，随后淅淅沥沥的化成血滴落下。 加奈千央这时被冲昏的头脑才想起了对方的异能力，另一只手以掌化拳，用力击在了对方的腹部，在他下意识弯腰后少女正要急忙后退，却看到那人脸上露出的笑容。 他在笑什么？ 就是这么一愣神，青年便借势按住了她的肩膀，一秒钟，两秒钟…似乎什么变化都没有发生，他在中岛敦“我好像闻到了血的气息，太宰先生真的没关系吗”的急切中终于放开了手，随后下一秒—— 女孩扭身一转，从他身侧逃掉了。 青年看着对方离开的方向，手插进兜里，默然不语，只是心情很好的样子。一旁的中岛敦从一开始就陷入了迷茫，此时问：“太宰先生，那个女孩子是谁，不去追吗？” “是我的女朋友啦。”青年脸上有着怀念之情，也没管刚刚衣服上沾上的血迹，“她大概是生我的气吧。” “哎？太宰先生的女朋友？！” 单纯的少年甚至不知道是先吐槽太宰治竟然有女友这件事还是吐槽对方的女朋友见到他竟然是这种打招呼风格。 “太宰先生的女朋友看上去相当生气啊…真的不追吗？” “不，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呢，嘛，主要是她肯定不想见到我，起码现在不想。” “如果是误会的话我觉得太宰先生还是要早点说清楚才好呀。” 凭借单薄的经验，以及对前辈的信任，中岛敦认真给着意见。 “唔，感觉稍微有点难啊，”太宰治没对这个意见表达什么看法，只是双手按住小老虎的肩膀，强行把对方调转了个方向， “好了好了，国木田君还在等你的报告，要加油哦，敦君。” “这句话难道是说…太宰先生你又要逃班吗！” 中岛敦，陷入苦恼。 自那次见面加奈千央一路狂奔，之后也没有再回自己先前的住所后，她就在横滨随便寻了个废弃的安全屋住了进去。清楚四年前的自己在黑市悬赏上也算鼎鼎有名，她在熟悉现下的情况时还是尽可能以隐蔽为主。就这样连续换了几个住所，不知道是醒来后第多少次白天和黑夜交替，在夕阳西下时，加奈千央听到了轻轻的敲门声。 即使是疲惫也不会消磨的警惕心是横滨人的天赋。夕阳如血，加奈千央站起身，随手扯了根断裂的栏杆走到门口，这几天不是没有人在她外出时跟踪过她，但是都解决掉了。现在来的会是谁呢，还是说某个势力温和的接触？加奈千央漫不经心地想着，却在听到门外人说话时愣住了。 那是个小姑娘的声音。她说：“姐姐，我是咲乐，织田咲乐！” 好像是怕屋里的人不信，小姑娘又急急慌慌地说：“姐姐救了我，之前还送了我小熊布偶，我一直带着，并且，我们一起在家里吃过火锅，先前的住的地方楼下有很辣的咖喱…” 门开了，小半张脸隐藏在暗处，织田咲乐在看到来人的时候几乎瞬间就哽咽起来： “姐姐，我，我带了吃的过来，还有，还有其他人让我送给你的东西…我，我好想你——” 心中柔软的地方塌陷了一块，加奈千央不自觉露出温和的神情，等对方进来坐下，她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粥，听着织田咲乐掰着手指讲这些年的事情：“我等了好久好久…织田大叔说你去了好远的地方，我一直在等你回来，终于，终于见到你了，姐姐。” “我们咲乐也长大了，”神情复杂地看着长高了不少的小姑娘，加奈千央最后也只是轻轻叹了口气，“说起来，是织田先生告诉你我在这里的吗？” 织田咲乐身子猛地一僵，眼神也开始飘忽起来，最后几乎是逃避一般把护在胸前的文件递了过去： “对了，这些是织田大叔给我，说是、姐姐用的上的东西，要我转交给你。” 她眨眨眼，撕开上面的塑封。牛皮袋里装着的是一份正常的个人档案。加奈千央的目光在年龄：18岁那里停顿了片刻，没有说什么。只是粗略扫了一眼，她就知道这份档案十分合理且完善，足够普通，还足够贴合她的个人实际。 想也不用想是谁做的。最后资料里还附有一张银行卡，账户和密码都写在纸上，熟悉的字迹贴心地写着这份金额是之前的存款，手续合法，不用担心被追踪的问题。 加奈千央仿佛能通过这些文件看到那个人，这独一无二熟悉又精准的操作，比起之前青春期简直贴心到让人怀疑是不是一个人的地步，然而光是想想怎么在短短几天搞到这份文件，又是怎么在她根本没回之前的住所随便找了间废弃屋子的时候，让她最没办法拒绝的人来找到她，这份被窥伺感冰凉地又和先前一般如出一辙。 第2章 见她许久没有动作，小姑娘有点慌神：“姐姐，怎么了，是哪里有什么问题吗？” “不，没什么，”收敛起来那份审视，她放轻声音，终于露出这些天唯一一个笑容， “姐姐只是在想事情，这些东西确实非常有用，咲乐，但一码归一码，”少女停顿了一下整理好了自己的思路， “暂时，还是不要见面了。” “姐姐这就要走了吗，还会回来吗？” 织田咲乐的表情委屈且紧张，“是因为我带来的这些东西吗？” “不是的，咲乐带来的东西很有用，只是…横滨也不再那么适合我了，而且我想出去散散心。” “那要去哪里呢？” “还没想好。” “我们还能再见面吗？” 加奈千央看到对方几乎哭出来的表情，实在没法说出拒绝的话语： “会的，就算是为了咲乐，我也会回来的。” 她没有说期限，但得到了承诺的织田咲乐眼睛亮了起来：“那就约好了！拉钩！” 她也失笑起来。“好，拉钩。” 目送织田咲乐离开后，加奈千央例常忽略视线中出现的奇怪的漂浮生物，把靠近的几个小东西挥挥手赶走，收拾起了行李，然后在沙发的夹侧中，她找出一张旅游宣传单。 “那就去东京吧。” 她喃喃自语。 第2章 开端 安室透观察那位坐在窗边的小姐有一段时间了。 半个月前，作为服务员的安室透在看到一个小时第三次出现在波洛咖啡厅外边街道上的少女后，招呼了对方进店。 自那之后，这位小姐每日雷打不动在波洛一开门就进入店内，消磨一上午的时间，吃过午饭后再告辞。 有种被猫咪碰瓷了的感觉… 安室透摇摇头，将这种错觉排除开外。作为波本，他见过太多因为各种各样的利益来到他附近的人，在产生微妙的怀疑后，他第一时间调查了对方的身份，但那份档案过于正常，反倒有种无从下手的不适，但… 想着那份档案上的户籍，安室透转身，端出刚做好的食物。 加奈千央在发呆。 在她醒来之后，世界好像悄悄发生了一些变化，但更可能的是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变化。坐在咖啡厅窗边的座位处，她出神地盯着窗外，空中有微小的，奇怪长相的生物在飘荡。经过她这么多天的观察，发现路人不知道是看不见还是司空见惯一般对它熟视无睹。 “这难道算是后遗症?我是不是该抽空去看个精神科做一下检查。”她低声嘟囔。 据说幻听和幻视会发生在精神状态病变的情况下。死而复生…姑且也会造成精神损伤? “这位客人，” 走过来的服务生打断了她的思路。这位咖啡店招牌金发深肤，紫灰色的眼睛含着笑意，朝她走来， “您的草莓小蛋糕。” 加奈千央疑惑地抬起头，还没问对方就先一步开口， “是以我个人的名义送给您的，您已经接连来这里半个月了，但是似乎还是不太开心，我听说和陌生人倾诉有利于缓解精神压力。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把我当做树洞谈谈吗？” 这份耀眼的外貌光是看着也让人心情舒畅，加奈千央抿了抿唇，有些不好意思：“这样也太麻烦您了，安室先生，我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烦恼…” “怎么会，让美丽的女孩子露出笑容是服务的基本。现在也没有客人，这个，”他推了推蛋糕，朝她眨眨眼，清爽地笑起来，“就当是小小的报酬了。” 加奈千央想要开口，一时间又无从谈起，最终在对方鼓励的目光中避重就轻：“其实，只是对我自己和未来有些茫然。” “因为一些很复杂的原因，过去的一切我都想抛到脑后，但是对未来却没有任何考虑。想要做什么，成为什么样的人，怎么去做...我现在一头雾水。但是，我不想再回到过去了。” 加奈千央神色暗了下去。如果没有选择，自然谈不上什么想要的未来。可若是飞鸟不必困于囚笼，即使它的翅膀退化，那份对天空的向往仍旧根植在骨血中。 而那空白的四年就如同一道难以逾越的裂谷，将她的人生一劈两段，既斩断了过去，又给予新的可能性。 不像是在说谎，安室透心里飞快地评估。 “像小姐这样的年纪，其实不需要考虑这么沉重的事情的，”安室透斟酌着语句，“只是普通的去上学，和朋友一起吃喝玩乐，毕业后升学或者寻找工作，在这期间慢慢去寻找这份答案就够了，你的未来还有很长，有无限的可能性。不过说到这个——” 他顿了顿，还是问出来， “小姐应该还是上学的年纪吧？但这么多天一直没见到你去学校，是办理了休学还是…” 他有些在意这点。 没想到女孩反倒愣住了，良久才回答， “谢谢你，安室先生，但我没上过学，很多知识都是后来自己看书学到的。” 一旁不知道旁听了多久的小男孩倒吸一口冷气，和服务生对视了一眼，急忙追问。 “为什么啊姐姐，你家里人不管吗？政府呢？” “我是孤儿，另外…我是横滨人。” 安室透适当地表现出惊讶之情，只是江户川柯南就更真情实感，他几乎是瞬间说出来“怎么会”。 看到这幅反应，加奈千央解释：“看来你们也听过横滨的种种负面消息——所以不用担心，那里很多事在外界看上去似乎不合理，但是在横滨却是合理的。” 横滨啊… 对面的两人脑海中一下浮现出对那个地方的印象——国中之国，一切的消息都真真假假，仅有的平和像是漂浮在云间的假象，又像是阳光下五彩斑斓的肥皂泡，一触即破。 “抱歉。” “没有好道歉的，倒不如说真的聊天起来心情好多了，”她眨眨眼，“也不是什么不能提的过往就是了。” 安室透皱起眉：“我对横滨不是很了解，但那边的孩子们难道都是这样吗?” “这倒也不会，横滨还是有很多优秀的教育资源的，比如说横滨市立大学不是也是偏差值很高的优秀学校吗？” 加奈千央想了想这么举例，“不过，我从有记忆起就在孤儿院了，虽然院长是个好人，但因为我…嗯，我比较不合群，所以小的时候就离开那里了，虽然也有一些未成年聚集起来的组织什么的，但是参加过几个，由于我个人的原因还是离开了。在那个面包和金钱比一切都重要的时候，不能给自己安全感的文章和符号对我来说是没有必要的存在。” 女孩大大方方地将这些展露出来，让一同聊天的两人也安下心来。江户川柯南好奇心上头：“听说横滨很神秘，姐姐知不知道什么内部消息之类的？这么说好像有点空泛，比如说，好像是七年前听说那边有一场很大的□□火拼什么的，造成了很大伤害。” “七年前…”由于这空白的四年她险些没能把这件事的时间联系起来，“你那个时候还没出生吧，不过…啊，那件事啊。” “我就是好奇嘛大姐姐！安室先生肯定也想知道！” 安室透瞥了一眼对方，不去看小男孩装模作样的拙劣演技，转眼又带上温和的笑容：“毕竟我是个侦探，对事件真相有着非同一般的好奇。加奈小姐那时候应该还小，但是如果一提到七年前就能联想起来的话，看来是很重大的事件？” 历时八十八天的龙头战争，一百亿的诱惑，多个势力下场博弈，死伤无数，作为横滨人怎么可能没有印象。 三年前的事情仍旧历历在目。 “非常严重的帮派冲突…爆炸、枪击，一直持续了很久。” 加奈千央逐渐陷入回忆。 她一向秉承着明哲保身的态度，但尽管如此，那次死伤的程度也远远超过了她的心理界限。异能力是血液操纵的她很容易在废墟内，爆炸后找到还有生命气息的人。即使是在那足够混乱的局势下，交火期间也有休战期，各类势力一般会趁这段时间清点人员和武器，补充食物，水和枪械弹药。作为独来独往的能力者，她并不参与斗争，只是在力所能及的前提下暗中救助无辜的平民。 加奈千央的异能力并不足以搬动很多受伤的孩童甚至是成人，何况她还要躲避打扫战场的其他势力，几天下去效率低到令人心烦意乱。 直到她发现了一个同样在搜救的青年，对方似乎是□□的底层员工，负责打扫战场，但如果仅仅说对方只是一个底层员工又不对，起码在她观察对方的时候，红棕色短发的青年也注意到了她。 过分敏锐的感知，及时躲避危险的身手，较差的交际能力——这人本来不在加奈千央的合作名单上。毕竟秘密意味着危险，她不想招惹危险。 但青年会收留战场中救出的孤儿，他素来沉默寡言，但面对那些孩子还是会笨拙地展现出温柔的一面。虽然考虑到对方的立场，自己的异能有进入高层眼中的风险，但眼见最近的交火越来越频繁，范围也越来越大，加奈千央决定赌一把。 第3章 那天，她朝着已经和其他成员分散开搜索的落魄青年喊道， “这边!还有活着的孩子！” 虽然是初次合作，他们仍旧配合得很默契。青年看着老实又安静，但总是能提前感知到危险的发生，而加奈千央的能力能让她感应到哪里还有活下来的人。他们躲过了不少没拆的地雷机关，零星的流弹，甚至迟来的爆炸，从废墟里带出来一部分人，还带出来一部分遗物或者是遗言。 那一天体力消耗到了极限，深夜分开前，青年主动叫住她：“明天，还来吗？” “…来。” “织田作之助，□□的底层员工。”青年伸出手。 “加奈千央，镭钵街。” 织田作之助不由抬眼，但最终他也只是沉默着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咲乐就是那段时期被他们合力救出来的。小姑娘满脸灰土，受的伤不重，但家里人都在这次事件中死亡，已经没有可以收养她的近亲了。小女孩抱着织田和她的腿不放，当时加奈千央自己都自顾不暇，在两人商量后，织田作之助收养了第五个孩子，加奈千央则决定出一部分资作为孩子们的生活经费。 不过太宰治之后还是找上门了。只是不知道出于什么考量，他最终似乎对上层也缄口不言，这就是后话了。 龙头战争最终在那场大雾后结束，□□确立了自身的地位，双黑一战成名，横滨恢复了正常，加奈千央也多了三个朋友。看上去好像知道一切的厌世少年太宰治，热心的老好人织田作之助，以及将死去的人的姓名生平和遗物收集起来上报的坂口安吾。坂口安吾知道这件事后在一次聚会中还郑重向她道了谢，说“这是很了不起的事情”。 那些已经被抛在脑后的事如今想起来仍旧如此清晰，如同昨日，回忆不曾褪色，像是她从未后悔过自己的决定一样。 第3章 开端 “最后有一个组织获胜了，横滨就又和平了下来。”回过神来，加奈千央总结道。 “好像说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说的样子…”两位听众露出半月眼，得到少女一个无辜的笑容，“毕竟是七年前的事情，我当时那么小，什么都不清楚啦。” 江户川柯南还要说些什么，突然咖啡店内传来了一声尖叫， “啊啊啊！死人了！” 小男孩的眼神瞬间犀利，他从椅子上跳下来就径直冲了过去，而对面的安室透有那么一瞬眼神暗下来，见她愣在当场才缓和了气势：“可能是出了什么事故，不要慌张，麻烦小姐报警，我也去看看发生什么了。” 没想到新买的手机第一个拨出电话是报警。有种微妙的颠倒感。 也没想到…安室先生不经意暴露的气质，像极了她见过太多的人。 警方很快就控制了现场，加奈千央没有走近，只是作为在场人员配合描述了自己的行动轨迹。稍微有些意外的，是警方前来的名为目暮警官的人一进门看到安室透和江户川柯南就感叹“怎么又是你们”。 稍微让人有点在意。 死者名为中川大介，是一名会社的社长，刚才发出尖叫的则是他的秘书，东禾秀佳。据这位东禾小姐的描述，今日他们是有生意要谈，所以刻意选了这个隐私性较高的角落。结果中川大介去了洗手间后一直没有回来，眼看合作方已经有些不耐烦，她只好去洗手间找人，没想到发现了门缝下大片的血迹。剩下两位相关者则是死者的弟弟中川大辅和今日来商谈合作的合作对象三河直兼。 在不断对话问询中，加奈千央得知这三人都有杀害死者的嫌疑。秘书小姐受到过中川大介的微妙暗示，中川大辅则是因为没能继承家产而对兄长怀恨在心，三河直兼之前被中川大介在合作案中暗地坑了一大把，以至于妻子提出了离婚。 江户川柯南拉着安室透进了案发现场寻找证据，不多时两人像是有了什么发现，开始接连询问三人问题。 加奈千央则将视线停留在身后握紧的拳头已经有些发抖的男人身上，陷入沉思。 江户川柯南终于确定了真正的犯人，但以他的身份说出结果并不合适，毛利大叔不在这里，他只好给身旁的安室透打了暗示。金发的青年上前一步，宣判了最终结果：“中川大辅先生，你就是凶手。” 那名男性脸色已经不对了，但仍旧强撑着吼到：“一个服务生在这里血口喷人，我要投诉你！” “说实话，我也是一位侦探，最近在跟着毛利先生学习，姑且也算学到了一点毛利先生的推理能力，” 安室透没有被干扰，反倒条理清晰地说出几点证据， “…中川大介先生没有想到自己的弟弟会动手，他自己也对当年的事感到愧疚，所以现场没有反抗的痕迹，至于证据，您鞋子上应该还残留着不小心飞溅上的血迹，只要让警方用多米诺试剂测试一下就可以得到结果。” 就在犯人无力地低下头，目暮警官正要给对方戴上手铐，安室透转头看到加奈千央就站在两步开外，他正要抬脚走过去的那一刻，中川大辅不知为何突然爆发了一股劲，撞开警察，他右手的袖子里还藏着一把刚刚在咖啡厅拿到的餐刀，径直冲向全场看上去最适合的人质。 穿着西服的小男孩正在和人交谈，脸上露出惊讶的神情，但唯独没有慌乱。下一秒，中川大辅眼前的世界一转，他已经倒在了地上。警方的呵斥声，金属的碰撞声，以及人群爆发的讨论声在他耳边嗡嗡作响，但他只听清了那么一句。 “刚刚谢谢你，千央姐姐!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随便。” 中川大辅拼尽全力想要看清那个将他放倒的人的脸庞，却只看到一个侧脸，以及那双不带任何感情扫过来的眼眸。 “加奈小姐出手那么迅速，是一开始就猜出来他是凶手吗？” 事后，安室透问道。 “差不多吧，”加奈千央道，“但我没有证据。只是发生冲突时首先想到谁会从中得利。三河先生其实并没有实际的动机。此外，根据秘书小姐的爆料，另一位中川先生本应该是嚣张跋扈的性子，但他明显动作里带着心虚，虽然也有东禾小姐说谎的可能性，但我认为她不会选择这么明显的方式，她的力气也很难做到这一点。只要不去考虑怎么做到的，而是考虑为什么去做，以及结果，答案就一目了然了。” “加奈小姐真的很厉害，能这么快就看破真相，也是一种天赋啊。” 加奈千央一个激灵，脑中迅速浮现出一排坑过她的名字和形象，她拒绝承认这份夸奖：“不，我也只是碰巧罢了。” 警方带走了嫌疑人，但麻烦仍在继续。咖啡馆中，有个奇形怪状的家伙从刚刚的案发现场上方逐渐诞生，和一般路上看到的不同，它的身形明显大了许多，甚至还发出叽里咕噜的不明声音。 加奈千央错过身，避免与那个东西视线相接。 今天她告辞的额外早。 安室透看着对方离去的背影，表情中闪过一丝异样，一旁的江户川柯南趴在柜台，低声问：“安室先生，加奈小姐有什么问题吗？” “不，可能是我的错觉。”安室透摆出阳光的服务生面孔，“柯南，这里的事我刚刚和兰小姐说过了，她说马上过来接你。” 看着这幅油盐不进的笑脸，江户川柯南不满地鼓了鼓嘴。 反正那位加奈小姐明天还会过来…会过来的吧？ 第二天是周末，听说了昨天的事后毛利兰特意一大早就来到了楼下的咖啡厅，带着做好的饼干等待对方的到来。 倒也没等多久。据江户川柯南观察，加奈千央的行动极其有逻辑且有一套固定的模式，换句话说，是严格的时间管理大师。果不其然，在开店五分钟后，少女的身影就出现在了门口。 见江户川柯南举起手向新来的客人打招呼，毛利兰瞬间意识到对方是谁，见她走近，急忙站起身： “你好，我叫毛利兰，是柯南君的半个监护人。昨天的事我听说了，如果不是加奈小姐反应及时，柯南就要受伤了。这是我自己做的一点小点心，还请笑纳。” “不用客气，”加奈千央回想着昨天江户川柯南当时抬起腿打算飞踢的下意识举动，觉得如果没有自己对方也大概率不会受伤，于是摆摆手，“我并没有做什么。但小孩子还是不要经常做这么危险的事情哦?” “我也说了柯南好多次了，但他在学校里也参加了少年侦探团，大概是很喜欢这个?怎么拦都拦不住。” 毛利兰是一位温柔且细心的女孩。她从柯南口中得知了对方的一些事，于是聊天的时候也会刻意回避可能让她不舒服的话题。在一次次的案件中她们迅速熟悉了起来，这让本来已经打算告辞的加奈千央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铃木园子也是这段时间逐渐熟悉起来的，这位小富婆性格开朗又大大咧咧，在很快“小兰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的话语中，她邀请他们去铃木家新开的商场参观。 第4章 想想在江户川柯南身边，三天七个案件的频率，少女迅速答应了下来。 结果当天本应该是三个女孩子的购物之旅，她们还是碰上了安室透，江户川柯南和毛利小五郎。看到熟悉的小男孩的那一瞬，加奈千央感觉自己的每一根神经都开始报警，果不其然—— 商场出现了爆炸犯。非常熟悉这套流程的江户川柯南和安室透逆着人流离开了，原地只留下三个女生面面相觑。 她带着两个女孩子找了个视野较好且安全的死角，静静等待案件结束。根据这些天的经验，加奈千央发现每次案件基本都有这三位或者两位男性的参与，一般来讲，当一个普通npc就好，主角会解决一切。 至于为什么最开始的半个月没有在波洛咖啡厅碰到案件…… 加奈千央复杂地看向一脸担忧的毛利兰。这位锦鲤附身的少女之前抽中了去岛上免费游玩的票，在回来的路上又遇到了毛利小五郎的粉丝邀请做客，那半个月江户川柯南不在米花町。 这难道也是某种被动型的异能力……? 好不容易等到他们解决了犯人和炸弹，毛利兰和铃木园子都舒了口气，加奈千央心脏却提了起来，她视线向上，那空无一物的地方逐渐诞生出巨大的怪物。 它们似乎是出现在人类负面情绪比较明显的情况下。可这个和上次不同，它似乎不满足单纯地飘荡，还想要攻击他人。 “抱歉，小兰，” 将两人平安送到毛利小五郎附近，加奈千央终于下定决心， “我突然想起有些事，要先走了。” 她很喜欢这些新交的朋友，不希望他们真的出事。 “那么，接下来就要看看，到底是我的妄想，还是什么真实存在的家伙了。”远离人群，她低声自语，随后，也是第一次，将视线对上它。 第4章 开端 加奈千央紧紧盯着那只怪物。 那丑陋的生物眼珠转了转，接受了这份挑衅。在“好不甘心”的重复话语中向她冲了过来，少女没有停顿，在意识到拉到仇恨值后迅速向外冲去。他们的距离本来就很短，她站在一个安全出口处，外面的小巷子一直没什么人经过。精准的计算，躲过一次袭击，在下一次听到身后的破空声时，她在小巷深处的阴影还没站定，手中握着的餐刀就已经割破掌心，血珠在空中凝成长鞭，头也不回向后挥出。 被激怒的叫声。看来是成功了，这到底是自己的想象还是现实都不重要了，加奈千央浑身紧绷，已经彻底进入到备战状态，长鞭在下一刻化成熟悉的剑，一个错步躲过膨胀的肉块，借墙壁蹬起，在半空中调整好姿势刺入对方的眼球。 那尖利的叫声简直要震破近在咫尺的人的耳膜，加奈千央一时不察——她的能力对上人要比怪物有用太多，她无法感知到怪物的血液，因此对方的行动轨迹也不在她预料之内，饶是最后一刻勉强躲过那根突兀从面前这家伙体内长出的骨针，侧腰处也瞬间渗出大片殷红。 这份疼痛感如此真实，让还在怀疑现实与虚幻交界的加奈千央脑海中最后一层薄雾也消失殆尽。 她深吸一口气，不再追击，退后了几步压低身形，短短的几次交手她发现对方虽然可以快速繁殖，但也正因如此，移动反倒成了弱项。 暴露在外边的眼球不是弱点，庞大的身躯也不像， “看来是内核。” 加奈千央习惯一个人自言自语，说出来的话语有助于她整理思绪，连躲过几次攻击，总算有了一个间隙，她毫不犹豫用力，剑身拉长，贯穿了它的内部，随后，从内而外血液爆炸开来，而怪物也开始层层分解。 那个无名且丑陋的家伙停止了尖嚎，最终整个爆炸开来，她一时没躲开，身上顿时被溅了一身奇怪的汁水。伴随着奇怪的味道涌入她的鼻腔。 好吧，真的不是错觉。 加奈千央靠在身后的墙上，贫血让她眼前一阵阵地发黑，约莫缓了几十秒，她直起身，转头看向巷子口，声音平淡无波： “安室先生，你刚刚有看到什么吗？” 约莫等了几秒，阴影处有了动静，安室透的肤色在阴影下是很好的掩饰，如今他走出来，双手朝上，摆出极其坦然地投降姿态：“说实话我其实什么都没有看到，那也不是一般人该看到的存在吧。” “你有接触过。”虽然不知道对方了解多少，但她依旧不动声色地打探。 “我毕竟是个侦探，还是听过一点风声的。”安室透笑眯眯的，口风却很紧。加奈千央看了他一眼，不再做声，只是从对方身旁路过的时候善意地提醒了一句：“忘掉这些比较好。” 这不是你该接触的世界。 安室透听懂了对方的言外之意，看着加奈千央离去的背影，又想起某个白发的男人一脚踢出爆炸的背影，与刚刚她坚定的姿态逐渐重合，他轻声开口：“总之，谢谢。” 安室透看了看时间，掏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我有点事情想要问你…好，我现在在咖啡厅打工，地址之后我发给你…” 顽强地无视了电话里的魔音灌耳，安室透将主要的事情说完后立马挂了电话，随后看也不看对方瞬间打来的回电，直接拔掉了电话卡。 “窗观测的即将成型的二级咒灵还没分配下任务就消失了?” 古老的木质建筑中，一位中年人不耐烦的挥挥手，“这种小事也要来打扰我吗？” “是，很抱歉，加茂大人，但是我们的人在现场发现有血液类相关术式的咒力残骸，遗留的相当明显，咒术使用非常粗糙，现场没有放帐的痕迹，疑似是刚觉醒咒术的普通人。” 正要离开的加茂明峰停下了步伐，他坐回主位，严肃起来：“相关报告呢？我需要更详细的说明。” 理论上御三家的血脉不可能外流，但自从出了禅院家那个掌握了“十种影法术”的案例，他们这边有个遗留在外还有天赋的子嗣也不是不可能。 更重要的是——这份可能是刚觉醒的天赋对加茂家很重要，如今他们正是缺少新鲜血液的时候。 拿入浴剂快要把自己腌入味才感觉清洗干净那些奇怪液体的加奈千央依旧在第二日早上准时拜访了咖啡店。服务员的态度一如既往，只是又附赠了一份小蛋糕，并在店里清闲的情况下悠然坐在了她的对面。 她用眼神表达了疑惑。青年却不急不缓，双手交叉：“加奈小姐有没有想过之后打算做什么？比如说，协助警方工作，或者再细致一点，有兴趣当个侦探吗？” “抱歉，我对侦探这个词过敏。”她想了想又补充道，“警察也是。” 不知道为什么，那种被人算计的微妙的直觉在她脑海里嘀哩嘀哩直叫，以往被太宰治或者森鸥外算计的后果开始浮上心头，面前的小蛋糕也不美味了，她连社交礼仪都顾不上，正要提出告辞，一股极其强大的气息却突兀出现在了咖啡店门口。长期生活在危险中的少女脑中警铃大响，肌肉完全紧绷起来。 加奈千央强按捺住脸上的肌肉表情不至于太过难看，缓缓转头，连呼吸也微不可闻，但就像是她的直觉很少出错一样，门口站着的那位高大的白发青年看都不看其他的方向，径直走向这边，尽管对方戴着奇怪的黑色眼罩，她也有种一瞬就被对方看透的错觉。 昨天的伤口还没有愈合，能力运转顺畅，血丝在看不见的角度逐渐渗透，加奈千央做好了交手的准备，走过来的青年却不这么想，对方极其熟络地打了个招呼，略带点轻佻： “呜哇，这位小同学，见到本麻辣教师也不需要这么激动的哦。如果想要签名或者是合影，老师都会爽快地答应下来的~” 这句话充满了各种各样让人忍不住吐槽的点，当然，阻止她行动最重要的理由是这人过于强大到令人无法产生起抗争心的能力，另外就是面前的安室透微表情显示他们是认识的人，想必不会在这里动手。 想到这加奈千央渐渐放轻松了些，脑海里将对方的话语缓慢过了一圈，顿时因为不知道如何接话陷入了沉默。 “呦，好久不见啊，我记得你现在是叫——”等不来回应也没关系，白发男性自来熟地拉了张椅子坐下，大大咧咧看向桌上另外一个人。 “安室透，”金发服务生无奈一笑，“那么我就不打扰你们了，五条先生，以及加奈小姐。” “哦，对了，两份蛋糕，双倍糖，一份打包。” 见对方点了点头，青年转过身，将眼罩的一边掀开，“好了，接下来谈谈你的事，嗯…这个咒力量，老师刚才也被吓了一跳，小同学是最近才接触的咒术吗？” 加奈千央点点头，注意到对方手指在桌面上轻轻点了几下，伴随动作的是升起的像是屏障一样的东西。见她目不转睛地盯着，五条悟也顺势介绍了一下：“这是帐——虽然昨天看现场就猜的差不多，没想到你真的完全不知道这方面的事情啊。” 第5章 像是随便一感叹，他摆摆手，“没有人引导随便使用自己的力量可是很危险的。我听安室提过你的事，既然没读过高中，要不要考虑和五条老师一起去咒术高中学习？” “谢谢您的好意，但是不必了。” “哎？不要拒绝五条老师嘛~” 她一幅一言难尽的表情。 “并且，你的选择时间很有限。”白发的男性正经起来，让谈话的氛围也严肃不少，“昨天你杀掉的怪物我们称之为咒灵，而窗，就是咒术界用来探测哪里会出现咒灵并因此分配咒术师的机构，昨天观测到这里有三级快要升到二级的咒灵诞生，但在没有任务外派的情况下咒灵被除掉了。” “也就是说——我可能会被有关机构找上对吗？” 五条悟点点头：“我昨天接到安室的电话去现场看了一眼，你使用咒力的能力太过初级，很容易被人通过咒力残秽找到。野生且潜力很大的咒术师是很招人惦记的，何况你的术式...有点像某个老掉牙的家族的术式变种哦。” “五条先生的意思是有人会威逼利诱我加入某个组织吗？”加奈千央皱眉。 “那群烂橘子肯定会这么想啦。啊我的蛋糕，谢了安室，你的手艺还是一如既往，”他将叉子随意插入其中，粉红的草莓酱被混入旁边的奶油中，一片狼藉，“只不过他们肯定没想到我先找上门来截胡，不过和你接触也就是时间问题了。” 五条悟简单地给她科普了一点咒术界的常识，但仅仅这部分，就足够让加奈千央皱起眉头。 “五条先生，今天真的很感谢你，不过我想我还得考虑一段时间。” 少女礼貌地在交换了联系方式后告辞。五条悟也不强求对方这么快就信了他的话，就这么目送对方离开。等安室透忙完订单，发现五条悟对面早已人走茶凉，只有他一个人坐在那里思考。 “你把人气走了？” “这么想我真的会伤心哦，安室君，”五条悟熟稔地喊着对方的名字，“对了，我听说你这边有很多情报来着？” “那位小姐有什么问题吗？” “那个咒力的量，让人稍微有点在意…我只是突然联想到我的一个学生了。不过要真是那样，也太糟糕了吧。” 第5章 咒高篇 和五条悟口中名为烂橘子的上层的见面来的相当之快。这日加奈千央依旧在午饭后不久和毛利兰等人告辞。本想着去商店街买些什么做为对常驻波洛咖啡厅的几人的回礼，不料还没走几步，就有几辆黑色的宾利径直停在她面前，几位穿着和服的男性下车，称有大人物想要见她，恭敬却又不失强硬的请她上车，处处显着一股“贵族”的傲气感。 这做派着实令人不快。但虽说加奈千央已经相信了五条悟的大部分说法，她还是更想自己亲自去看一眼。 不知道对方是过于高傲亦或是过于谨慎，在车上加茂家家仆向她介绍他们去的并不是传说中的御三家本家，而是加茂家的一处据点。但即便如此，当车停在一处偏远丛林内的日式宅院门前时，扑面而来的腐朽年代气息依旧令她不留痕迹地皱了皱眉。 这里似乎也设置了名为“帐”的存在，直到加奈千央穿过一片发黑的屏障，里面的人数才被她清晰地感知出来。 一共有十四个人。有三个强大的气息，但年纪都不小了。一旦发生冲突，全身而退还是比较轻松的。加奈千央脑海里转着这些念头，神色自若，在进入大广间后对这些人的打量和窃窃私语也全然无视，直到他们似乎用了什么仪器或者能力确认了她真的有微弱的本家血脉后，那讨论声倏忽此起彼伏。 坐在首座的那位老人清咳一声，压下了众多的吵闹：“加奈千央，老夫名为加茂彻，是咒术界御三家之一的加茂家族长老，御三家由来已久，历史可以追溯……” 加奈千央总结式听了一嘴大概，这位长老张口闭口尊贵的血脉地位，将咒术界上千年的历史归结于御三家的统领下的荣光。 “如今你也有着一丝加茂家的血脉，哪怕这份血脉过于微薄，但经过长老们的讨论，依旧允许你进入加茂家，如今家主愿意赐予你加茂一姓……” 看在你有一点微弱的加茂家血脉，术式相似的份上，允许你现在改姓加茂，对此感恩戴德吧，一辈子忠诚于加茂家吧，这是你的荣耀。 加奈千央将那些无用的套话空话省略，在内心总结。 好久没听到这么令人火大的话语了。不愧是那位五条先生认证的烂橘子，亏她之前还想作为延续千年的大家族，就算是想要吸纳她也一定会给出优渥的条件，没想到就这？就这？ 到底是谁才会把改姓俯首称臣当作是对自己的奖赏，现在原来不是二十一世纪而是十一世纪吗？ 加奈千央这么想着，也这么说出来了。 “就算是日本天皇，怕不是现今也不会用这种口吻开口，毕竟已经是君主立宪制的年代了，皇室尚且是个没有权利的傀儡，你口中的御三家却仿佛还活在江户年代，坚守那套老掉牙的血脉论。” “放肆！一个小小的三级咒术师也敢这么说话，果然是没教养的家伙！” 侧边落座的一位中年人勃然大怒。 “我向来认为态度是相互的，而我独身一人这么多年，学到的最大的教训——” 一把血色的匕首横在刚刚出言不逊的中年人的脖颈处，少女则哼笑着低头，在强装镇定的这人耳畔开口，“就是拳头大才是硬道理。” “异能力，血液操纵。” 为什么会被人厌恶，被人疏远，尽管很少惹是生非却被称作血色的恐惧，在通缉榜上高高挂着，但鲜有人来追杀？那是因为——别人的血液也是血液，这是多么容易理解的事情啊。 在对方升起咒力想要制住她的手腕时，锋利的匕首割开了他的喉咙，虽然被拦着只留下一道轻微的血线，但是足够了。 作为操纵其他人的血液的凭依足够了。 在那人不可思议的表情中，他的皮肤深色的痕迹越来越大，七窍开始冒出黑色的血迹。 “一点小小的教训，不用谢。要是现在有人愿意及时救你，” 在化匕首为刀斩开门的那一刻，她回头，表情单纯，话语却像极了恶魔的低语， “说不准你还能捡下一条命。” 在“抓住她”的骚乱中，那名中年男性“嗬嗬”地发出不明意义的气声，倒在原地。 加奈千央迅速找回了以前战斗的手感，自苏醒后乱七八糟的事一直堆积在心头，与世界四年的隔阂，与友人的陌路，与咒术的接触……仿佛要将自睁开眼以来所有的彷徨，不快通通发泄出来一样，她没有向帐外逃跑，反而不躲不避，硬挨了几个人的一道联合攻击，伤口撕裂开来，鲜血喷涌，在空中形成无数道触手，将他们的后续攻击全部打散开来。 “我对咒力，咒灵，术式什么的不了解，但我对人类，姑且还是有一定的了解程度的。” 身后又有一道波动，她连头也没回，左手一甩，血珠散开后形成尖锐的针刺铺天盖地布满整个区域。 五条悟在收到短信后就往过来赶，但因为这边地处深山老林信号不好，他为了快点找到人还去加茂本家揍了几个倒霉蛋才得知了具体地点。没想到刚用一发“苍”破开帐，就远远见到少女一人一枪浑身是血地站在废墟中央的空地上，有几个人零零散散地倒在远处，其他人则是在周围分散警惕地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五条悟直接瞬移到加奈千央的身后，不料对方看都没看一眼，枪尖就捅了过来，最后停在了无限之外。 “对老师是不是太热情了，亏老师看到短信就往过来赶——你这也太疯了。”白发青年看到少女身上深深浅浅的伤痕，话头一转，“好了，老师来了，剩下全部交给我吧。” “这么多人欺负我可爱的学生——还真是越活越过去了啊，加茂彻。” 被点到名的加茂彻脸色发黑，却不好反驳，难道要在这个家伙面前说他们合力还差点被加奈千央逐个击破？那也太丢加茂家的面子了。 不过，五条悟的学生？除了继承“十种影法术”的禅院惠，不，伏黑惠以外，有着优质天赋的加奈千央竟然也被他招入麾下了吗？这可不是个好迹象。 “我好像还没有说…” 少女低声反驳。 一下子就领会到她的意思，五条悟也不在意： “没关系，老师自信这点魅力还是有的。” “……”她一时被噎住，只得扭过头去，发现五条悟来了之后不仅仅是减轻了很大的战斗压力，更像是那些人完全失去了进攻的勇气。 “他们好像很怕你。” “毕竟我是最强，怕我不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吗？” “…五条先生是在和我开玩笑吗？” “不，是事实哦。” 看着五条悟轻松以“给自己的学生出气”为由把剩下的人像打地鼠一样打倒，甚至都没用的上咒力，仅仅凭借体术就把这片废墟夷为平地，那位加茂家的长老最终黑着脸咬牙切齿地把他们“请”了出去。 第6章 “我们要去哪？”离开了这处宅邸之后，她在对方的示意下上了车。主驾驶那位看着非常疲惫的司机沉默地开着车，一言不发。 “伊地知，回高专。” “本来是打算排队买限量版喜久福的，不过没关系，之后让伊地知去也是一样。” 五条悟评估了一眼对方的伤势，“先去处理一下伤口，我们的校医有反转术式，即使已经不流血了，还是早点愈合比较好。” 咒术高专的建址在一处偏僻的郊区。学校内空荡荡的，五条悟熟门熟路地带着加奈千央找到校医室，直接推门而入： “硝子~” 里面有一位看着稍显颓废的栗色长发的美女坐在那里，听到呼唤，她眼皮都没抬，直到看到有其他人进来才直起身，打量了一眼：“你从哪拐的？” “硝子这么想我太伤心了，这孩子是自愿和我走的，对吧？” “五条先生收留了暂时得罪了高层的我。”她叹了口气，这么多年最后还是兜兜转转加入了什么组织，“总之，谢谢，给您添麻烦了。” 家入硝子打算等少女走了之后再问一下详细情况，于是她沉默到五条悟让人去了校长室，才点了根烟：“什么情况？” “完全没有训练痕迹，单纯凭借咒力就杀死了三级咒灵。那孩子有成为特级的潜力，刚刚受的伤是加茂家那群烂橘子不要脸围攻下造成的，那群家伙不可能这么快罢休，所以你懂得。” “看上去挺安静的，不过咒术师嘛，疯点也正常，”家入硝子说，“那孩子多大了？” “资料上写的是十八岁，不过既然是纯粹的新人，应该只能和之后的新生一起入学了，她的知识和技巧太过欠缺，正好下一届的班主任是我，五条大人会好好履行老师的职责的。” 家入硝子沉默了。 “硝子，你怎么突然不说话了？” “我在为那位少女默哀。” “好过分！我姑且也是高专内连续多年被评选为最受欢迎的教师gtg哦！” “那是因为只有你一个人参与这个评选了吧…”家入硝子半月眼吐槽。 第6章 咒高篇 高专占地面积很大，加奈千央转了一圈连个可以问路的人都没找到，她也不急，散步般穿行在建筑中。残阳如血，空荡的建筑投下大片阴影，将她的身影完全笼罩其中。 “咒灵…真是讨厌的生物。” 加奈千央长长叹了口气。 只要能看见它们的人，除非一辈子能躲得过，否则为了把生命紧紧攥在手里，就必须对上它。 加奈千央自诩独行主义者，但早些年间，她为了生存加入过不少组织。这很正常，天下熙熙攘攘，皆为利来，皆为利往。她理解为了生存抱团取暖的人，也始终无法深入他们。今日无非又是一个需要等价交换的选择。 说实话，在今天这场会面之前，决心给五条悟发消息来作为自己行动的保障时，加奈千央内心更倾向进入咒术高专。她虽然不擅长和这类表现不太正经的人相处，但好歹和安室透关系不错。 而这次的行动既是试探也是投诚，退一万步说哪怕五条悟所属的势力真的不靠谱，加奈千央也没有完全杀了任何一个加茂家族的人。她当时动手的第一个人既是当时看起来最弱也是坐在最末最没什么话语权的，加奈千央很确定自己对任意一方都展现出来足够被重视的价值。 索性她没赌错。 好悬最后找到了校长室，一推门加奈千央就看到一个怪大叔坐在办公桌后缝玩偶。 她礼貌地退后，关上门，确定没走错后礼貌地又敲了敲门：“您好，五条先生让我来找您。” 完全没收到消息的夜蛾正道：？？？ 两人面面相觑，夜蛾正道咳嗽了两声，意图严肃起来：“你是新入学的学生吗？” “我也不太清楚，这要看五条先生的安..” “当然是，并且是由我这位伟大的老师亲自教导！怎么样，激不激动，开不开心？” 猛的推开门的一米九帅哥动作夸张地做出欢迎的姿态。 她扶额，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而五条悟就那样点了点头，满意道：“嗯，小同学脸上写满了高兴～” “真的不是你从哪里诱拐来的孩子？” 不知道为什么，熟悉他的人一个两个都这么问。五条悟拉长语调：“这么说也太伤悟酱的心啦～这位小同学是自愿送上门的哦！” “一会儿五条你留下，我有话问你。”半信半疑的目光看得白发青年摆出了jk式的泫然欲泣。 我是这样的人吗？哦还真的是，那没事了。 夜蛾正道叹了口气，不再去看他糟心的学生。 “你为什么要成为咒术师？”终于进入到了熟悉的环节，夜蛾正道正襟危坐。 “因为我想学习咒术？” 加奈千央没想过有人会问这种问题，只得摸索着回答。 “不合格。” 她求助性地调头看向躲在角落里的不靠谱老师。 啊，这人转过头了，拒绝和她对视！ “因为五条先生的人格魅力。” 加奈千央开始胡言乱语。 夜蛾正道皱眉：“不能用这种儿戏的说法，不合格！如果你没有相应的觉悟，就不要踏入这一行！” “也就是说，如果校长说不合格就会退学的意思吗...” “不是哦，这只是走过场，”五条悟也开始胡言乱语，“你已经正式成为这座学校的学生了，现在是你的开学演讲时间，小同学，别让校长失望啊，他等新的学生好久了。” “五条悟——！” “那，我想帮助更多的人，也想掌控自己的能力，变得更强，这样可以吗？” “不合格，你的觉悟还欠缺太多。”夜蛾正道的表情在昏暗的灯光下看不太清，像是一团阴影沉沉覆盖在那张面孔下，“真正成为咒术师后，你不会受到世俗意义的奖赏，你会被你救下的人厌恶，你认识的人会随时倒在这条路上，没有人会理解你，也没人能陪你一直走下去，如果仅仅是这样的愿望，是无法支撑你成为咒术师的。” “我不懂觉悟什么的，” 加奈千央顿了顿，轻声开口，“我在有记忆的时候开始，光是为了生存下去就竭尽全力了。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成为所谓的咒术师，我只是单纯想不去依赖他人得活下去，在这个基础上帮助其他人，已经是我的极限了。” “如果这份求生的意志不能算作觉悟，那我的人生也别无可求。” 五条悟在她身后，静静地注视着她，少女的表情沉静，视线却望着虚空中的某一个点一动不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合格了。” 夜蛾正道表情复杂，这份剖白令他有种强硬揭开对方伤疤的歉疚感。他扫视了一圈周围，最后将一个有点丑的兔子布偶递了过去：“恭喜入学，加奈同学。这是入学礼物。” 加奈千央有点诧异，停顿了片刻才去拿，对方的声音又传来：“这是个防御型的咒骸，放在房间里可以帮你对付比较弱小的生物。” “...谢谢您，校长先生。” “什么情况？” 送走了新生，夜蛾正道问。 “差不多就是那样，我也没了解过她之前的事。咒力很强，很有天赋……” 五条悟简短地讲了下先前商场和加茂家的事。 “那位加奈小姐不像是很鲁莽的人。”夜蛾正道听完全部，看了眼靠在墙上耍帅的青年，提醒道。 “五条老师当然知道啦～不过既然已经我的学生了，这点事就当翻篇了，毕竟找个光明正大的理由揍一顿烂橘子也蛮难得的，” 五条悟伸了个懒腰，毫不在意地摆摆手，“至于接下来，伟大的gtg会好好教导她的～对了夜蛾，你当初可没给过我玩偶，也太偏心了吧，我看这个就不错——” 抢了一个咒骸的五条悟心情大好，决心展现自己作为优秀教师的一面，于是几天后他就带着满满的诚意去堵人了。 “小同学，来做一下这些题。” 才收拾好自己的房间，刚出门就被五条悟拦住的少女还有些懵：“什么？” “理论题，来检验一下你的学力水平。别担心，知道你对咒术的事情完全不懂，所以这些都是高中普遍性文化课的水平。” 加奈千央眼前一黑。 “我现在退学还来得及吗？” “很遗憾，这边不支持无理由退货哦～” 面色凝重的她在半小时后交出了答卷，饶是自诩阅历丰富的年长者，也在看到那份答案后陷入了沉默。 “本来还考虑过要不要把你放进现在这一届……” 五条悟面色凝重，任谁看到满屏的鬼画符都会头疼，最糟的是这甚至还是加奈千央绞尽脑汁认真思考过的结果， “你能告诉我，天下布武为什么发生在平安时代吗？” 第7章 “从小学课本开始看起吧。” 不死心地又问了几个问题后，五条悟宣布，“在你的同期开学之前，要赶上他们的进度啊。” “五条先生，做不到。”加奈千央冷静地解释，“这好比攀登珠穆朗玛峰。” “那也不是很难啊？” 加奈千央思考了一下，换了另一个比喻：“就像是让老师一年不吃喜久福。” 对方都能排队买限量，应该是很喜欢吧？ “…这也太恶毒了！”白发青年瞬间感同身受，但在看到试卷上满屏的红色对勾后话峰一转， “但是没关系，我会给你找个合适的老师的，还没开始就放弃的话，喜久福也会哭的！” 这两句前后的关联在哪…… 这么说的某人在第二天一大早就敲响了她的门，被无情吵醒的加奈千央还挂着两个浓重的黑眼圈，低气压地刚打开门，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和另一个刚刚被从被窝里揪出来的倒霉蛋打了个照面。 一旁的罪魁祸首笑的噗噜噗噜，手机的闪光灯都没有停止过：“嘛嘛，看来你们相处的很好，那惠，新来的小同学就拜托你了。老师要去排今天的限量大福了！” 徒留两个年轻人在原地面面相觑。少年的头发还乱糟糟的，但表情已经迅速恢复镇定，似乎是习惯了。他看了一眼女性的装扮，礼貌地移开视线：“你好，我是伏黑惠，和你同一届的咒术师，对了，我记得走廊那边有自动贩卖机，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交换了姓名，伏黑惠下楼买好东西后走出校舍又给五条悟打了个电话，问清楚了具体情况，没有犹豫太久，他应下了这件事，正巧有小鸟落在他肩头，伏黑惠索性坐在楼梯处，将刚买好的面包撕成小块递到肩头。 加奈千央下来时就见到这一幕。黑发少年神情冷淡，但动作却十分温柔，被啄了也不生气，仅仅用指尖摸了摸小鸟的头。 她没有惊了这份好兴致，轻手轻脚下了楼，但咒术师各方面素质都远超常人，伏黑惠听到有脚步声便站起身，那只小鸟被惊了一跳，倏地展开翅膀飞向广袤的苍穹。 伏黑惠将手中的热饮递了过去： “我已经问过五条先生了，你的学习进度有些落后，我没有教过他人的经验，如果不介意的话，我们今天先从其中一科开始，可以吗？” “好的，谢谢，接下来就麻烦你了，伏黑君。” 一周后。 五条悟看着来找他的伏黑惠：“又找不到人了？” 第7章 咒高篇 伏黑惠面无表情： “嗯，玉犬说味道很远，大概是一大早就跑出去了。” “学习对那孩子来说是这么艰难的一件事吗…好了，优秀的gtg会去亲自把逃课的小同学带回来的！” 最后在咖啡店逮到了人。 绝对不是因为五条悟想吃甜品而波洛的甜品又格外好吃，他才第一站选了这里的缘故。 听说是因为厌学所以跑出来，安室透不由失笑问她：“学习有这么痛苦吗？” “是的，”加奈千央坚定坚决且不容反驳地说道，“我的脑子空空如也，装不下一点东西。” 一旁的小学生露出颇为无奈的半月眼。 “压力太大造成的厌学情绪，这孩子的情况你也清楚，作为老师还是不要给学生这么大的压力吧。”安室透想了想，建议道，“能掌握基本的知识就好，剩下的可以日后慢慢补起来。” 结果，不知道最后怎么商量着，经常待在咖啡厅的江户川柯南自告奋勇，担任了加奈千央一部分课程的教导。 饶是安室透笑眯眯地说“这样不太好吧，柯南你不是也才上一年级吗”，江户川柯南被看得有些怂，但依旧坚持：“没关系，我是少年侦探团的一员，可以给姐姐补习一部分常识的！” 闷热的午后，伏黑惠带着加奈千央在学校找了个荫蔽处看书。上次五条悟没抓人回来，反而又把他喊到了咖啡厅，推出一个小男孩就说这是他的合作伙伴。 尽管对五条悟多次不着调的举动已经习惯，甚至仍能淡然处之，伏黑惠还是在那一刻陷入了长久的失语。 但后来和那名名叫江户川柯南的小孩子相处，作为之前也在普通中学上学的一员，伏黑惠隐隐察觉，对方的知识储备远超自己。但个人有个人的隐私，他并没有和其他人提及这一点不对劲。 自称江户川柯南的小男孩说自己对辅导他人学习很有一套，原因是少年侦探团里也有小孩子不爱学习。 在那天分开前，也是江户川柯南提议，调动加奈千央的学习积极性要比直接教学好得多，国文是伏黑惠负责，于是伏黑惠想了想，带着加奈千央去了书店。 “这里算是东京，甚至是日本最有名的书店之一，”伏黑惠介绍道，“我以前也经常来这里。” 这话也没说错。两人分开行动，伏黑惠跟着以前的记忆找到少年jump区，思考漫画是不是比课本更能激发厌学者的兴趣，想了想拿了两本去结账。但迟迟等不来同行的同伴，他遍寻四处，最终在一处偏僻的角落发现加奈千央盯着书架上一本书陷入沉思。 她想要伸手去拿，却在碰到书背的前一刻犹豫了。伏黑惠走过来，朝她视线的方向看去，书名…没有听过，作者名是夏目漱石，依旧是个小众到不出名的作家。 加奈千央听到对方的脚步声，转头看向他， “伏黑同学，我是不是耽误你时间了？” “没有，本来就是带你来买书，你喜欢这本吗？” “…这本书，我曾经听人谈过。” 那一瞬间，伏黑惠觉得对方脸上的表情似乎是怀念，又带着时过境迁的感慨，那份情绪太过沉重，不像是才十八岁的少女，反倒是历经千帆后苍老的古木，在斑驳中显尽阅历。 伏黑惠平静的伸手，将那本书抽出，一旁的少女表情称得上诧异，她欲言又止，但总算回归了平日的模样。 对上她的目光，伏黑惠言简意赅：“我也对它很感兴趣。” 这本书如今就在加奈千央的膝间摊开，她读的很认真，遇到不太懂的部分就问身边的人，遇到喜欢的地方就勾起来，就这样读了约莫十分之一，远处吵吵嚷嚷的声音顺着风传了过来。 “啊，可恶，放假了还要来训练。” “听说有后辈已经先入学了哦。” “不是伏黑吗？” “说是新人哦。” “这么一说，我们也成前辈了啊。” “等等，那边是不是有人？” “这种时间除了校长还会有谁在——啊。伏黑，下午好，旁边的是你的小女友吗？” “前辈，请不要开玩笑了，这位是新入学的同伴，加奈千央。” “啊，你就是在加茂家大闹了一场的那个后辈？我听说加茂家那群老家伙可是吃了个大亏，要不是有五条老师在，他们可要指控你照他们脸上狠狠打脸的行动了，就连现在我也能猜到他们焦头烂额的模样。” 说话的是位看起来英姿飒爽的女性，她将深绿色的头发高高扎起，手中还拿着武器，如今见到她点头，不由挑了挑眉，“不过按我的想法，干得不错。” “我是禅院真希，但我讨厌这个姓，你直接喊我名字就行。” 但比起她，最引人注目的还是后面那个巨大的身影，加奈千央几乎是一眨不眨地盯着它，然后那只黑白相间的熊猫就抬起手开心地打了个招呼：“你好，我是胖达。” “panda...”确定自己没看错，她转头，视线求助身旁的伏黑惠，对方点点头，证明了这个事实：“胖达前辈是夜蛾校长做出的特殊咒骸。” “输了，可恶，胖达你也太引人注目了。”真希吐槽。 “要摸摸吗？”熊猫笑容可掬地弯下腰，少女眼睛都亮了，抿着唇迅速摸了摸柔软的毛发：“那个，可以抱一下吗？” “当然可以了。”胖达也很开心，“看来我还是很受新后辈的喜欢的。” “现在就开始争最受欢迎的前辈这一称号了吗？”真希笑了笑，“不过狗卷还没来，乙骨也在国外，这都是有力的竞争对手啊。” 聊了一会才想起正经事，真希背起刀，问他们： “对了，你们要不要一起训练？伏黑是好久不见，至于你，我也很好奇那天你在加茂分家杀了个三进三出的手段。” 结果上了训练场，没几分钟，真希就已经反手把人按在了地上：“你需要更多锻炼，基础太差了。说起来，五条老师没提过这个吗？” “他说当前最重要的是先把我的文化课部分补上来。” “你有这么好的天赋，就不要浪费它，”真希摇摇头，“这样吧，你每天...” “看来你们相处的很好嘛。”甜品的味道萦绕在鼻尖，有什么非常大型的人形生物亲昵地靠过来了，加奈千央身形不留痕迹地偏移了些许，却还是被白发男人精准地一只胳膊压了上来。 第8章 五条悟笑的灿烂，丝毫不在乎学生们已经纷纷露出嫌弃的表情：“我本来是打算亲自教你的，但老师最近很忙，正好真希他们要升二年级了，也该展现一下我们高专互帮互助的友谊，你的训练就让他们包了吧。” “啊，再过段时间就是小同学的第一次任务，到时候老师会认真检验你的学习成果，所以这段时间要好好加油哦。” “最近很忙？我可没听说这种事啊。”真希挑眉。 “是啊，新开业的那家甜品店每天都要排好久的队，伊地知因为一点原因最近请假了，老师每天排队排的好辛苦，但是他家的毛豆泥生奶油口味的大福真的超超超无敌好吃哦！” 在众人一幅“果然如此”的叹气声中，关心了没几句的无良老师又挥挥手潇洒离开了。 “这样的话我把棘也喊过来吧，”熊猫做沉思状，“我只是个咒骸，可能没办法给你提供太多除战斗外的指导，真希虽然很强，但她没有咒力，忧太也不在国内…” “越说听起来越像作为前辈的我们很不靠谱一样，但就算是狗卷，交流也会出问题的吧。”真希捂额，感觉接了个麻烦摊子，“总之，慢慢来吧，我姑且也是在禅院家长大的，一般咒术师怎么系统训练还是有所了解的。” 最后也还是没忍住吐槽了一下：“那个笨蛋教师！” 即使这么说，也足以看出他们的关系极为要好。就连听说要加训的加奈千央也不由被这股氛围感染，眉眼间流露出一抹笑意。 后来加奈千央复盘这次相遇时，觉得那时唯一的败笔就是她没有看到伏黑惠的表情，如果看到了，她一定不会答应的这么轻松。 半个月后，来接人的五条悟新奇地看着黑了一圈结实了不少但精神更加萎靡的少女：“哇，真不愧是我的学生…” 某位老师不存在的良心隐隐作痛了一秒，但是随即就消失无踪，五条悟兴致勃勃地勾住少女的帽子：“走了走了，今天算是你第一次以咒术师的身份出道，老师已经准备好了相机，这次绝对不会错过一点你的精彩表现！” 看着对方拿出来的超长炮筒，加奈千央感觉，面对这位可以说是为她解决了大部分困境的长辈，她很难升起一些类似于尊敬之类的感情。 内心长叹一声，加奈千央点点头：“好的，谢谢五条先生了。” 依旧是上次那位先生开的车。五条悟解释道：“伊地知是我的辅助监督，就是咒术师的后勤辅助人员。你的辅助监督的人选还没定，但小同学可以选择后慢慢再熟悉。” 郊区到市中心有一段距离，车内逐渐安静下来，加奈千央却突然想起了什么，看了眼似乎在休息的五条悟，犹豫了几秒身形前倾，问道：“伊地知先生，您前段时间的事已经忙完了吗？” 第8章 咒高篇 通过后视镜看到少女关心的表情不像是作假，伊地知洁高有些茫然：“我最近一直在辅助五条先生，加奈同学指的是……？” “不，没什么。”少女乖巧地笑了笑，礼貌地坐回原位，不再说话。伊地知洁高又看了眼靠在后座上休息的五条悟，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目的地是一处高楼，到了规定地点加奈千央才发觉是某个大型会社的办公处，密密麻麻的格子间分布着，堆积起来的文件像是要压弯人的脊梁。面无表情的正装职员噼里啪啦地敲着键盘，连给路过的他们一个眼神都欠奉。 一看就是那种会充斥着满满打工人怨念的地方。 一下车，五条悟就像是原地复活一样，精神抖擞地走在最前面。伊地知洁高在旁边低声说：“他们不同意整栋楼全部疏散，说会严重影响公司业务，只是在窗那边的观测范围内以开会的名义将员工疏散。负责人说是要下午复工，希望能尽快解决。” “啧，这群资本家，还真是不遗余力地敲髓榨骨，要是这个咒灵成长起来影响到员工在这边跳楼或者干些更糟糕的事，他们的公司形象和股票绝对会毁的渣都不剩，就这样了还不想放人休息。小同学，咒力的源头在这边。” 五条悟头也没回， “伊地知，你去找他们负责人，再强调一下危险性，哪怕半小时也好，给我把上下几层的人都清空，有人问就说是有安全隐患。” 伊地知洁高表情虽然有些为难，但仍旧点点头，朝另一边走去。 “我知道了，五条先生。”同样感受到咒灵气息的加奈千央应下，深吸一口气，拦下了意图同行的男人。 两人对视了一眼，二十八岁的教师歪歪头：“怎么？小同学担心任务的分配吗？没关系，老师只会在原地给你加油打气哦～” “既然是我的任务，我自己去就好了，五条先生。” “可老师已经带好了相机，还打算把小同学今天战斗的身姿打印出来人手一份贴满高专的每个角落…” “这才是最不需要的——”加奈千央脸有些烧，用力上手推人，手感刚开始还是一团虚无，接下来又切实能感受到成年男性的热量。 在她的感知内，对方的气息格外明显起来，连血液的流动也清晰可见。 五条悟撤掉了无限。 她动作停了下来，敛下惊讶的神色：“好了好了，我会给自己来张自拍的，五条先生还是快去帮伊地知先生的忙吧，听起来那个负责人怪难搞的。” 五条悟陪着她这么玩闹，但实际上根本没动几步，见他态度坚决，加奈千央只好又说： “再说了，要真有什么意外，最强的gtg也一定会来救我的吧？” “好吧好吧，被嫌弃的老师要去找负责人大闹一通了。” 一只大手揉了揉她的头，没有无限的阻隔，这份热量过于明晰，几乎要烫穿她的内心。 看着五条悟向另一侧走去，加奈千央静下心，迈步向前，最近的训练让加奈千央学会了咒力的使用方法，比起第一次只能拿异能力大闹一通，现在的她显然有了十足的成长。她轻声念出设立帐的话语：“由暗而生，比黑更黑...” 咒灵是从人的负面情绪诞生的，而帐就是为了不让普通人看到更加惊慌而诞生的。这么一说，咒术师更像是不留名的官方救援行动人员。但救下来的人又会成为咒灵诞生的原因…… 加奈千央想着这些有的没的，谨慎地打量着周围。她的能力在感受活人的生命体征方面非常便捷，但通过咒力锁定咒灵又是一种新奇的体验。 有怪异的嘶吼隐隐约约从前方传来，加奈千央压制着自己的气息，听到那些似乎是“工作都是狗屎”“每天都能碰到傻叉领导同事”之类的碎碎念，让她一个本没有上过班的人都开始头痛了。 “别念了别念了，”她自言自语，“这就送你离开讨厌的公司。” 话音未落，加奈千央伸手，仍带着流动感的暗红色长枪出现在她手中，目标在上下两层楼梯间的连接处，几乎是打开门的那一霎，枪尖一转，她高高跳起，手中血色的长枪直中对方内部！ 伴随着怪物的嘶吼，加奈千央在附近墙壁一个借力躲开了第一步攻击，抬步后撤，才看到对方是个难得的人形咒灵，她向下俯身，枪迅速化作两把短刀，拦住进一步的攻击，大概是被激怒了，咒灵又开始大吼： “三十版方案，每次都说不满意，改到凌晨三点，到了最后还是选回第一版!” “私下里画饼许诺，一到提拔的时候就开始推脱！” “那个混蛋坐在办公室怎么知道我们有多辛苦，一个外行什么都不会还要指挥别人，可恶——” “这也算是精神攻击吧，” 加奈千央面露痛苦，她因为自身能力的缘故之前很受人忌惮，又担心连累愿意雇佣她的店主，几乎除接一些任务外只做过兼职。 之前还有羡慕过这些白领的光鲜亮丽，但看来不管是哪一行都有各自的难处啊。 “拜托了既然这么讨厌求求你辞职换份工作吧！” 加奈千央四处游荡，如同最老练的猎手，耐心观察着它的弱点，烟雾中，不时闪过几道刀光。 “你懂什么？现在大环境不好，辞了万一找不到更好的工作怎么办！” 与咒灵含糊的声线完全不同，这是有其他人在说话！ 加奈千央几乎是震惊地转头看向上边的楼层，一时不察，被咒灵向反方向甩了出去。烟雾散开，她才看到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一个穿着西装的女性，这道声音就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见她看过来，女性反倒掉过头去，只是在那瞬息她好像看到对方眼中有泪光出现。 有无关者在，得快点解决掉了。 现在不是分心的时刻，眼见对面的咒灵三头六臂都长了出来，笔和文件夹样式的攻击层层叠叠飞过，她只得大喊了声“找个角落躲好”，随后一挥长枪，将其尽数回敬回去。在那攻击停歇的刹那，她深吸一口气，借力跳起，一刀刀砍掉已经长出的触手，最后直直斩下它的头颅，在咒灵“毛囊……工作……”的呢喃中，那身躯缓缓消散开来。 第9章 “你还好吧？” 舒了一口气，加奈千央总算能把注意力放在这边了。 “没什么，你太小看社畜的承受能力了，”女性抹抹眼泪，扶着毁了一半的墙壁，大概是想站起来，脚一扭又跌回原处。她索性自暴自弃，一屁股坐在废墟中，“我可是经历过即使是亲人重病，那个秃头混蛋也会来一句‘你去了也没什么用，但你要再不努力，下次优化就要考虑你了’这种事，逼着人把注意力放在工作上。” 大概是很难对竞争类的同事说这些，她难得放松了些：“前两天我还以为我看到幻觉了，后来我想着这说不准也算是我的难兄难弟，真没想到……” “把这种负面情绪产生的集合看成你的心灵之友，你的心是不是太大了些。”加奈千央吐槽。 “那又怎么样，打工人哪有不疯的，它的怨气都没有我大。这家伙口中说的那些，也就是我们工作的一个缩影罢了。背刺的同事，外行指挥内行的领导，难搞还色眯眯的甲方，催你结婚稳定下来的父母，年龄和存款的焦虑，还有该死的越来越下行的社会行情和反过来越长越高的物价，” 这位职业女性按了按脚踝，发现没什么痛感后长长吐了口气： “说实话，我都不知道人生的意义在哪，难道就是这么重复着一眼望到头的无趣的生活，丢下自尊挣点窝囊废，然后像大多数人一样，结婚生子，往复不停。” “真羡慕你们啊，有这么特殊的能力，一看就不需要担心失业的问题。”她看了一眼加奈千央的伤口，又飞快掉头，“算了，你就当是我精神失常——高风险高收益，稀缺性一定是有理由的，是我想的太简单了。” “你真的不考虑换个环境休息休息吗？你的精神状态看上去很糟糕。” 加奈千央真诚地建议，主要是她内心严重觉得这个咒灵的生成说不准有对面这位白领丽人不小的功劳，甚至这样强烈的怨念还会再次吸引其他的咒灵。到时候她们下次见面可能就会在社会新闻上了…… “我其实是想直接换行，换公司也行，但那些竞争较小，上司就事论事，工作只要负责自己职责部分以内，还不需要应酬的类型又几乎不存在于我们这个行业。其他行业的话，谁又会需要一个没有相关经验，已经过了黄金年龄的人呢？” 女性苦笑：“如果投资收入比过低，我又要怎么劝说自己选择其他的路呢？” “你要不要考虑，做我的辅助监督？” 脑中有道光突兀闪过，加奈千央几乎是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 第9章 咒高篇 见职业女性也因为这份邀请惊愕地睁大了双眼，她的思绪反而越来越流畅：“你能看到它们，说明有一点咒力；你不害怕它们，辅助监督也很少会直面它们；你有社会的工作经验，在处理这类工作的时候会更得心应手。” “最重要的是，你说仅仅差一份想逃离这个环境的决心，我就来再添一把火——虽然我这里也很糟糕，但工资很高，并且绝对是全新的，仅此一家的独特体验！” “当然了，和这些家伙打交道很危险，并且就算是我平时不接触，最上层的那些家伙也都古板又守旧，我只能保证会尽可能保护你，尽管这样，” 加奈千央问，“你要来吗？” 弯腰向她伸出手的女孩，诚恳地向她这位位陌生人发出了邀请。这成了她未来多年仍难以忘怀的场景，在灰尘漫天的破败楼梯间里，在她偷偷躲在这边发泄自己的绝望和痛苦情绪的这里，有人给她展示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好，”她听到自己说，那声音冷静又镇定，几乎不像是她平日里的腔调， “我去找你。” “任务完成了？” 找到五条悟的时候，公司的负责人正在一旁极尽谄媚，加奈千央路过的时候看了眼，没有理会，直接向他汇报了任务成果。 “……五条先生，有一件事想拜托你。” 走到静谧处，五条悟静静地看着面前这个比他小了约莫十岁的女孩：“说来听听？” “我有我的辅助监督的人选了。” “她是个以前二十多年都作为普通人生活的人，只是因为这次侥幸，沾染了太多咒灵的气息，她才能看到这个世界。你能承担的起她的未来吗？” 他果然一直在看着。 “正因为这样，我才想争取她。” 两人视线相接，五条悟突然明白了她话中的意思，但他仍旧面色沉沉：“你已经是足够菜鸟的咒术师了，本来，找个经验更加丰富的辅助监督更合适...” “但你既然这么决定了，那五条老师就勉为其难同意好了，毕竟是小同学入学以来的第一个要求，就当是对你这段时间好好学习的奖励吧。” “我觉得菜鸟咒术师配菜鸟辅助监督也很好，谢谢你，” “……五条老师。” 在开学前她终于见到了那天的女性，说来比较尴尬的是，当时热血上头的她们没有交换姓名，虽然交换了电话号码，但在之后加奈千央又觉得太过失礼，问不出口。 直到五条悟把对方的资料发给她，美其名曰“要更了解自己的辅助监督”，她如今才能坦然微笑着喊出对方名字： “天河小姐，好久不见，以及，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天河凛，如今的新任辅助监督，也被那个笑容感染着笑了起来，她和上次不同，神情中多了些许活力：“我这边也是，请多指教，加奈同学。” 这次会面是因为上层派发的任务，但也不是什么重要的大事。五条悟去买喜久福，所以拜托伏黑惠去回收被封印的咒物，并强调带她一起去，就当是长长见识。于是今天就拜托了天河小姐开车带他们过去。伏黑惠和天河凛打过招呼，有些拘谨又有些好奇：“天河小姐，不知道会不会冒犯你——我听说，你是东大毕业？” “是啊，不过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天河凛从后视镜看了眼带着尊敬的少年，摆摆手，“何况我在大学期间也是班里垫底的存在，进入社会后是因为这个文凭很多公司会更愿意用我，但也仅此而已。” “那也很厉害了。” 少年的神色中含着向往。 “伏黑同学，你知道吗？”天河凛挑了挑眉，安慰他，“虽然我从来没对自己的选择后悔过，但我人生最开心的两个时刻，第一个是拿到东大的录取书，第二个就是收到了这份offer。” 目的地是宫崎县的一座学校，说是回收特级咒物，但是在这种地方封印是不是过于心大了? 加奈千央和天河凛同样作为新人，看向唯一一个有经验的少年。伏黑惠向她们解释：“一般来讲，学校和医院的负面情绪较多，咒物放在那里可以压制咒灵，但这个，” 伏黑惠给她们展示目标的图片， “本次回收的目标，两面宿傩的手指，特级咒物，封印已经岌岌可危。我们必须尽快回收。” “特级，我记得是咒术界的最高等级对吧？”天河凛问，“既然说是封印要解开了，这种任务不应该轮到你们两个新人来做才对？” “本来是五条先生的任务，”伏黑惠板着脸，“但他说封印还只是松动并不危险，他有其他的事，顺便让加奈同学和天河小姐再磨合一下，就交给了我们。” 天河凛又看向后座的加奈千央，察觉到她的目光，少女耸耸肩：“习惯就好。” 到达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听说没危险，天河凛也跟着一起去了任务地点，直到伏黑惠走到学校内一个百叶箱处站定，看了看手机后点点头：“就是这里了。” 加奈千央和天河凛：…… 表情复杂。 但任务能这么快结束也好，伏黑惠抬手打开箱门—— 里面空无一物。 “这里是设了一般人看不见的帐吗？” 加奈千央从脑中尝试拼凑最近得到的知识来解释面前的现象。 不死心的黑发少年将头伸进去仔仔细细又找了一遍，才一脸凝重的回答： “不，按我收到的情报来看，什么都没有，咒力残骸还残留着……” “应该是有人拿走了。” “学校内有人拿走的嫌疑最大。” 他们三个想要调取学校的监控记录，却因为拿不出相关手续和文件被保安室赶了出来。伏黑惠有些头疼，他刚刚给五条悟打了个电话，对方表示，拿不回来他们就不要回去了。 “我来试试吧。”眼见面前两人情绪有些低落，天河凛及时出声，安慰他们，“我以前因为一些兴趣爱好学过些程序，虽然是很久前的事了，但一般学校的防火墙比较薄弱，调取他们的监控应该不成问题。” 加奈千央和伏黑惠就眼睁睁看着成熟的职业女性从车内的储物箱中掏出台电脑，插上车内的电源后，天河凛看着他们惊讶的表情，随口解释：“这是我之前还在上班时候的习惯，毕竟那个秃头上司会不分时间地点打电话让人修改文件，没想到还能派上用场。” 第10章 “天河小姐一定是社会精英吧。”伏黑惠感叹，身旁的加奈千央没敢吱声，心底稍微产生了一丝对把一个商业精英诱拐到风马牛不及的高危行业工作的愧疚。 “是不是我们很快就能看到监控了？”伏黑惠见她手指翻飞，绿莹莹的字符流划过屏幕，最终化成多个视频。 “我们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丢的，保险起见我会先查最近一周的监控，可能得一两个小时，伏黑同学，把你手机关于特级咒物的照片发给我，我来比对。” “好。”少年抿抿唇，将图片交给对方后又安静下来，加奈千央看了他一眼，提议道：“天河小姐先查，这边需要花一段时间，我和伏黑同学也去学校查探，说不准会有什么线索。” 因为并没有直接对着那边的监控，查起来确实比较麻烦，三人合计过后，天河凛留在车上，而伏黑惠和加奈千央则是兵分两路在学校和周围寻找相关线索。 看着伏黑惠往学校内部走去，加奈千央先行绕路去了不远处的商场，没多久，看上去成熟了不少的她径直走进学校主体建筑内。 “您好，冒昧打扰，” 宫崎县杉沢第三高等学校，教师室内，一位戴着高檐帽的女性敲了敲门，长长的帽檐遮住了她大部分的面庞，前来接待的老师只能在间隙中窥到一抹玫瑰色。 女性声音低沉又轻柔，说话方式有些缓慢，带着上位者的优雅：“我想要为犬子择一座校风宽松的学校，听说贵校开设了众多社团，不知道我可否有幸参观？” “当然可以了，这边为您做个登记，请问您的名字是？” “黑泽千奈。” “好的黑泽女士，”这位老师耐心问，“不知道您想要先参观哪个部团呢？现在正是放学时间，运动类的社团正在操场活动，您向这个方向看就能看到我们的橄榄球场。如果您想参观其他社团的部活，现在时间也刚刚好。” 加奈千央微微侧脸，盯着那片绿色的球场发了几秒呆，随后又不留痕迹地调转话题： “不麻烦的话，可以拜托您给我看一下你们社团的名单吗？” 她是不是眼花了，怎么好像在球场那边看到一只二级咒灵？ 面前这位女性提出的要求并不失礼，虽然这样的要求不多见，老师还是去了一趟学生会处，将厚厚的登记册拿了过来。他看着对方漫不经心地翻过页册，似乎没什么特别引起她关注的地方，终于忍不住开口：“黑泽小姐，您的孩子有什么具体偏好吗？” 第10章 咒高篇 “很遗憾，我们已经很久没联系过了，”女性垂下头，语气中带了一丝哀伤，“他性格内向，人际关系也不太好，我一直很担心他。” “抱歉。” 没想到提到了对方的伤心事，老师急忙道歉，“您也可以看一些文艺类的社团，音乐，文学，艺术，都是较内向的孩子的首选。您的孩子说不定有这方面的造诣。” 脑海中浮现出某个人的形象，加奈千央差点破功，她急忙轻咳一声：“好的，谢谢您给我的推荐。我会……尽量好好和他谈谈的。” 走出门，两人寒暄了几句，加奈千央正要告别，一个带着眼镜的男生急匆匆走过来，见到身旁的老师眼前一亮： “老师，关于灵研社的事我想和您打个报告，他们只有两个人，没有正式的学生会批文和指导老师，却硬生生占了其他社团的教室，我去了几趟，但他们不仅不同意把教室让出来，还在嘲笑学生会干部，我认为这样的行为极其恶劣！您是否能帮我出面协调此事？” 灵研社……刚刚没在那本名册上找到的名字。 加奈千央瞅准他们交流的空档开口：“灵研社……抱歉，这是什么类型的社团？” “就是搞那些封建迷信的社团，他们还说橄榄球场之前的运动员受伤是因为有怨灵——失礼了，您是？” 难不成其中真有人能看到那只二级咒灵？ 哪怕是巧合，也值得加奈千央去查看。 “只是一位来参观的家长而已。” 套出所谓“灵研社”的具体活动教室后，加奈千央拒绝了学校老师送她离开的举动：“您既然还有其他事，那我就不打扰了，今日万分感谢您的招待。” “不，不客气……”那位老师挠挠头，看着女性的身影极快地消失在了拐角，万般疑惑在心头堆积，最后只是嘟囔了一句，“这么急，难道是忙着回去找孩子沟通吗？” “真是个好家长啊。” 加奈千央没有注意身后的人说了什么。她刚找了个没人的隔间换下衣服卸掉妆容，就见伏黑惠的号码出现在手机屏幕上，她随手接起：“伏黑同学，我这边可能有线索……” “我可能找到了拿走手指的人。” 两个人异口同声说出来，随后又同时陷入了沉默。 “我在这个学校里找到了名为‘灵研社’的社团，咒物的消失可能和他们有联系。” 顿了顿，加奈千央先开口。 “我刚刚在操场这边，有一个高中生身上有咒力残骸的气息，但他跑的太快了，我不知道他去哪了。” 而此时天河凛的消息也不约而同出现在她的手机上。读了信息后，加奈千央问：“这个高中生，是不是粉黑色的头发？” “你怎么知道——” “天河小姐的比对结果出来了，他的名字是虎杖悠仁，就读高一，田径部成员，学籍信息上有他家的地址和紧急联系人的电话，就麻烦你和天河小姐去一趟了。” “我知道了，”伏黑惠问，“加奈同学不和我们一起去吗？” “这座学校有只二级咒灵在，”加奈千央所在的角落能眺望到不远处的球场，“这座学校的部活还有一段时间就结束了，到时候我去处理掉。” “橄榄球场那个吗…那就麻烦你了。” 挂断电话的加奈千央停下了向教学楼四层进发的步伐，转身下楼，只是表情有些苦恼：“没想到只有我一个人找错了方向，真是令人不愉快。” “这就是随便用别人姓名的报应吗……” 处理掉咒灵已经近晚上七点，弯折的新月从地平线升起，平等地将一切铺上白霜。加奈千央从栏杆处翻出去，远远看到有两个学生偷偷摸摸翻进校园，她也没在意，只是靠在墙边把玩着手机，直到伏黑惠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虎杖悠仁手上只有封印的盒子，他把里面的特级咒物交给了灵研社的学姐和学长！” 几乎是同时，身后的教学楼猛地爆发出令人窒息的咒力，加奈千央脑海中刹那间浮现出刚刚翻墙的两人形象，一男一女，对上了。 “我在现场，”她扭头看向已经完全被紫黑色的咒力包裹的教学楼，语调急切，“他们揭开了封印，我立刻设帐进去救人，伏黑同学，麻烦给五条老师再打一次电话，以防万一。另外，天河小姐请看好那位虎杖同学，并做好随时送人去医院的准备。” 对面几个人此时应该都在车上在朝这边赶过来，果不其然她听到了天河凛应下这件事。 加奈千央手掌用力，在墙面上拖出一道长长的划痕，设下帐，她握着打刀向四楼奔去。下午还干净明亮的教学楼如今已成了咒灵的天堂。加奈千央手起刀落，躲过几个弱小的咒灵袭击，但越向高处走雾气越密集，咒灵的种类和数量也多起来。 四楼的一处死角，佐佐木死死地捂着自己的嘴，避免引起四处游荡的怪物的注意，她找不到刚刚失散的井口，但又不敢移动。 雾气中，突然有个熟悉人影摇摇晃晃朝她走来。 佐佐木激动起来，正要喊对方的名字，但却僵在当场，这个距离已经非常近了，雾气也淡了不少，她看得真切，井口头上正趴着一只长满口唇的虫子，它闷在他的面部，想要进一步吃掉人类的脑髓。井口正努力掰着头上的怪物，但却抓不到任何东西。 咽了咽口水，佐佐木大胆冲了过去，目标同样是对方脸上的虫子。可无论她怎么努力，却依旧只能触碰到一团类似雾气的东西。而就在她出现的那一刻，走廊中游荡的怪物同时看向了她。 佐佐木感到了绝望。 世界是从哪一步开始变成了这个样子呢？ 啊，是她嬉笑着掀开那张纸的那一刻。 她想逃，身体却哆哆嗦嗦，不听指挥。僵在原地，佐佐木连闭眼都做不到。那些怪物近了，更近了…… 眼前，突兀地闪过一道刀光。 那道光如此锋利，连雾气都在其中散去。加奈千央发现两人都没什么大事后长舒一口气，心想总算是赶上了：“能走吗？我们先出去再说。” 在返回一楼时撞上了前来支援的伏黑惠和不认识的男生。不过那头发颜色太过特殊，很难令见过对方档案的她忘记。加奈千央没有追问为什么作为普通人的虎杖悠仁会出现在这里，而是当机立断，直接将搀扶的两人丢给对方： 第11章 “带着你的前辈去找天河小姐，立刻去医院。伏黑，我们上去。” “手指理论上在灵研社的活动教室内，但也有已经被咒灵吞噬的可能。”送离三个普通人，加奈千央和伏黑惠重返教学楼四楼。 “我已经打过电话了。” 伏黑惠还是一如既往地可靠， “玉犬闻过那个盒子的气息，让它带我们去。” 大片的雾气严重阻碍了他们的感知，不知过了多久，两人终于看到扔在地上的手指，还没等加奈千央松口气，天花板上突兀地窜出一只咒灵，将旁边的伏黑惠硬生生撞出走廊，幸好他反应及时，召唤了自己的式神飞了起来，将将把他托举在隔壁的楼顶处。 而加奈千央也不好受，在看到那只咒灵后，她第一时间冲过去抓到了那根手指，却在分神看了一眼伏黑惠的情况的瞬间肩膀被贯穿，手一松，两面宿傩的手指被对面席卷带走。 比之前遇到的咒灵都要强，可能是一级。 试探性地攻击了几次，比起伤势更像是激怒对方。加奈千央放缓了步伐，手指在黑暗的空间和同样黑漆漆的咒灵中看得不甚清晰，只是隐约看到它在黑雾中翻滚。大概是几次不痛不痒的攻击让咒灵放低了警惕，它用一只触手卷起那咒物，想要张口吞掉。 抓住这个契机，加奈千央没有顾虑身上的伤口，冲上前一刀砍断了那条触手，但还没握住那只手指，断裂的部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膨胀修复，她只来得及以刀侧击飞两面宿傩的手指，随即就被暴怒的咒灵丢了出去，不知道砸穿了几道墙壁才停下来。 眼前一阵阵发黑，有黏腻的液体划过脸庞。加奈千央撑着墙壁站起身，在原地进行了短暂的自检，尽管她及时用咒力保护住了几处重点部位，但除肩上的伤外，仍旧有胸口的肋骨断裂，以及一定程度的脑震荡。 没有严重到影响行动的伤势，她想到伏黑惠还在另一边战斗，勉强咽下口中的腥意，一瘸一拐向外走去。 头脑昏昏沉沉，失重感紧随而来，仿佛长久地泡在水中。令人几近窒息。在那黑暗到来前光怪陆离的片段中，似乎有许多认识或不认识的脸庞相继登场。她像是戏中人，又像是戏外人，镜花水月，终究还是只能掬起一捧清水，对影自照。 教学楼顶部在震动，不太明显，但足以将加奈千央唤醒。她犹疑地按住眉心，一时间没转过神来，直到扑簌扑簌的落石打在她身周，加奈千央才想起她本应在战场。 挥手散开周围的烟尘，她狼狈地打开天台的大门，或者说，曾经天台的大门。如今它已被战斗摧残的摇摇欲坠，只剩下几根骨架彰显着它曾经的功能。 月光下，有三个人影或坐或立。 第11章 咒高篇 月光下，天台上的景象清晰可见。伏黑惠最为狼狈，他坐在地上，头上还有新鲜的伤口，身边的玉犬看到她，亲昵地跑过来舔了舔她的小腿。另一边，提着喜久福的白发青年扶着已经陷入昏迷的虎杖悠仁——好像哪里不太对，画面里出现了两个本不存在在这里的人。 “哟，看上去比惠还惨啊，”一身黑色校服还戴着奇怪眼罩的青年向她打招呼，“以你的咒力水平不应该落到这种地步——决定了，回去接受老师的爱心特训吧！” 说起来，这人的全名是什么来着？ “……老师？”加奈千央犹疑着开口。 “嗯？被五条老师的英勇身姿迷上了吗？” 五条，五条老师。五条、悟。 加奈千央定定地站在原地思索，终于逐渐想起之前给对方打电话求助的事。见她发呆太久，这人把虎杖悠仁丢给伏黑惠，走过来一只手掀起眼罩，苍空之瞳将她仔细打量个遍：“撞到头了？” 随后还没问清楚虎杖悠仁怎么在这的加奈千央就被五条悟打包和伏黑惠一起回到学校接受治疗。不幸的是，两人头都受了伤，被家入硝子勒令在床上休养。 睡不着，完全睡不着。 加奈千央按捺不住自己内心的躁动，翻身坐起，随后被体位迅速变化带来的晕眩打败，又可怜兮兮地靠坐在地上。 身边的一切都如此真实，就连这份疼痛感也一样。 她记得有人说过，疼痛是活着的证明。 但那时眼前闪过的画面，又是同样的真实。 她的记忆虚幻又飘零，毫不夸张地说，整体的记忆构成了她这个人，而如果连这份基石都是虚假的，那构成加奈千央这个主体的究竟还能算真实吗？ 想起那几个操控人心的一把好手，加奈千央烦躁地捂住了额头。 脑震荡会造成轻微记忆错乱和断片，非专业人士还是需要求助专业人员。出于某种原因，她不想求助咒术界的医师，而是在网上仔细寻找，挂了一个着催眠方面颇有名气的医生。 有一条信息在她的手机屏幕上方闪过。 “日前造成数名市民被困高层的犯罪嫌疑人还未落网，请各位市民注意自身安全，遇到爆炸类物品请及时报警远离。嫌疑人画像如下，如有线索……” 她关掉了手机。 头上的纱布还没拆，加奈千央也不在意，闲庭信步般走在校园里。东京咒术高专以古体建筑为主，缺少了些现代感，电器也严重缺乏，但大量的绿色植物弥补了这一点，也不至于过于炎热。才走了一半，她隐隐约约感觉某个角落有其他人的气息，不像是平时熟悉的场所。好奇心上头，她向那边走了几步，然后和自己的班主任打了个照面。 “硝子不是让你们安心休息？” 看加奈千央隐晦地向他来时的方向看过去，五条悟恍然大悟，“你的能力能感知到？那边是虎杖悠仁，对了，他接下来也是你们的同期了哦。” “…我不在的那几分钟，到底发生了什么？” 加奈千央发自内心地感到了疑惑。 等到面前的男人这样那样解释了一通，很能抓重点的加奈千央从对方颠三倒四的话语里提取出重要信息： “一般人吃掉特级咒物，会有保持自己意识到可能性吗？” “一般来讲我们称这种情况为受肉，咒物的意识会完全占据依附者的身体，所以老师当时也觉得很不可思议，虎杖悠仁的意识和两面宿傩的完全混在了一起，并且看样子虎杖还有控制的可能性，说是万中无一的奇迹也不为过。” 加奈千央没说话，只是又想起当时以特殊手段看到的那份档案，若有所思。 “小同学在想什么？” 但她的班主任不是个体谅人的性格，这人竟然弯下腰来将那张好看的过分的脸怼在她面前，笑嘻嘻地问。 加奈千央把他推远了些，边想边慢吞吞地说道： “一般来讲，作为能千年存留，还在不断强大的特级咒物，即使不会立刻杀死本身的意志，也不会受到制约。虎杖悠仁就读于放置特级咒物的学校，他本身的身体素质又非常，非常出色，已经是远超普通人的地步，而目前来看他的意志还能影响，甚至高于两面宿傩……” 她没有讲下去，但五条悟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是在认为，这不是巧合？” 加奈千央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陈述：“我认识的一个人曾经说过，哪怕是所谓的运气，也可以通过计算得出。被世人称作的巧合、偶然，绝大多数都是有迹可循的。” “这还真是一项对自己同期的严重指控呢，加奈同学。”男人戴着眼罩，让人看不出神色，只是轻柔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不过不用担心，老师会保护好你们的，这可是来自最强的承诺！” “我也没说过不相信你，”加奈千央转身，“我只是希望在这里的这段时间能过得平静些。好了，言尽于此，我还有约，先走了。” 徒留五条悟站在原地，摸了摸下巴：“说起来，那孩子伤还没好就急急忙忙地要出门……难不成是早恋？” 这点插曲没被加奈千央放在心底，归根结底，这只是当今咒术界的最强和千年前的最强鬼神的斗争，即使退一万步，五条悟把这件事说给了本人，也不会给她的日常生活造成什么困扰。 离预约的时间尚早，加奈千央索性在郊区找到了公交站，没等多久，刚好有辆车到达。似乎是刚开始没打算停下来，见到有人才猛地刹车。车上人数不多，她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 离换乘点还有一段距离，加奈千央闭目养神，刚刚看到的车厢景象倏地晃过脑海。 等等，她是不是刚刚看到了江户川柯南？ 对方也关注着她的行动，小男孩本来正在和身边的朋友聊天，见她看过来后立刻跳下座位坐到了她身边。 “姐姐是受伤了吗？” 江户川柯南眨巴着眼睛，纯良又可爱，和平日里的表现完全不同。但加奈千央微微低头，就看到对方伸出手，在她手心一点点写道“这辆车不对劲，有炸弹犯在车上”。 第12章 果然，又进入到熟悉的节奏。 加奈千央点点头，表示自己了解了现状： “嗯，柯南呢，没有其他人陪着你吗？” “只有我们几个小孩子啦，大叔还没醒酒，到了终点站后，会有人接我们一起去玩。” 加奈千央凝神感受手上的轨迹：还没确定他的同伙在哪。 “那也算我一个吧。” 江户川柯南的眼神亮了。 不是什么难事，加奈千央敛眸，感受着车内其他人体内血液的流动。 你可以装作若无其事，但你的血液流速是骗不了人的。 除了面前的江户川柯南和他刚刚身边坐着的那个小女孩外，整辆车还有四个人表现有异。 后排有两个人，司机算一个，还有一个在车厢中间，合理的配置。在不暴露自己特异性的前提下迅速干掉两个完全没问题，但要赶在对方反应过来要挟人质之前。加奈千央合计了一下，将情报共享，指了指前面的两人，又比出“4”的手势。 江户川柯南带着询问的意味看了看加奈千央，他没看到对方用了什么办法就确定了人选，但此刻已经没多少时间犹豫了，马上就要进入闹市区，有一车人质在，他们会越来越被动。 就在此刻，他看到加奈千央朝他眨眨眼：“抱歉，柯南，我身体还有点不舒服，你先安静回到座位上好吗？等车停下来姐姐带你去玩。” 他的座位本来就更靠近中间那位戴着口罩的嫌疑人，江户川柯南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甜甜应下，回到原位。他的手表可以解决一个人，加奈千央则负责后座的两个嫌疑人，只剩下驾驶的司机。如果有什么办法能让车停下来就好了…… 灰原哀也明白让车停下来的重要性，天才少女冷淡地瞥了他一眼，示意他看向车门处的安全标志。 江户川柯南眼前一亮。 是啊，如果公交车的前后车门没有关闭，公交车就会自动停下。至于司机身侧的那个控制按钮要怎样才能按到—— 江户川柯南按住了自己的足球腰带。 没法直接抢夺，那么直接破开车门也是一个选择！ 在江户川柯南看不到的地方，倚靠在窗边的加奈千央指尖有点点猩红一瞬即逝，消失在窗外。 深吸一口气，江户川柯南站起身，一手抓紧椅子的把手，与一直观察着他的少女视线相接。无需多言，他毫不犹豫地一脚踢出足球！ 本以为高速行驶的汽车瞬间刹车会带来强大的后坐力，但过程比他想象的平稳不少。稳住身形，江户川柯南定神，打开手表的麻醉针，趁车内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对准嫌疑人按了出去。 直到刹车的震动停止，加奈千央才放开对车子的控制——她本打算操控血液堵塞油箱出口，但临时改成了减少后坐力。 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几乎和江户川柯南行动同频，她向后奔去。 第12章 咒高篇 在江户川柯南行动的同时，她也毫不含糊，之前借着手机反光观察过，后座的一男一女中，女性在靠前的位置坐着，看似警惕，全身却都是破绽。男性则是最后一排，周围最近的乘客于他也有一整排的距离。 加奈千央借着后坐力向后冲了过去，轻松制住女性慌乱的攻击，她胳膊用力卡住对方脖颈，血液不通畅造成的窒息在几秒钟内迅速起效。 确认对方陷入暂时性昏迷，加奈千央转身一拳就揍上身后粉发青年的面中。不料他身形一偏，反手握住她的手腕就往回折。眼看不能立即处理掉，坐在驾驶座的嫌疑人已经意识到问题面露凶光，加奈千央一肘打在对方身上，随即另一只手探向不远处的消防锤，趁着防守对方进攻的间隙一脚踢了出去，正中驾驶室面板。 这一脚用了点咒力加持，那柄锤子深深砸入车辆面板，那上面立刻冒起轻烟，再也无法操作。而先前坐在前面的一位金发女性在短短半分钟不到的时间也意识到了问题，顾忌着司机的手段迟了几秒，见车子已经没法再开，干脆利落的制伏了对方。 江户川柯南处理完眼前的事，才转头看其他地方。驾驶处不用担心，有朱蒂老师这个fbi在，虽然事前没有通过气，但朱蒂愿意立即动手也是相信他的表现。中间戴着口罩的男性已经昏倒在地，后排有一位女性也软绵绵倒在位子上，看来是加奈千央的手笔，至于第四位…… 江户川柯南瞳孔地震。 那是隐藏了身份的赤井先生，等等，加奈小姐在做什么啊，赤井先生也是，为什么动手这么干脆利落啊？ “等等，千央姐姐，冲矢先生！”江户川柯南几乎破音，急忙冲过来，“请住手！” 又是一阵混乱。 等到确认这位名为“冲矢昴”的青年真的是和江户川柯南惯熟的邻居后，加奈千央才松开手。她不是没注意到对方高超的易容和高领下的变声器，只是小男孩一个劲地替他作保，表示对方不是奇怪的人。想也是有什么隐情在，加奈千央也不好多问。 几人配合着找了绳索把犯罪嫌疑人绑住，江户川柯南心有疑虑，随后在他们身上找到了手机，炸弹引爆器等一系列证物才安下心。而在搜索中找到杂物箱放置的炸弹的那一瞬间，江户川柯南心都高高提了起来。 幸好，炸弹经历了刚刚的冲击并没有启动的迹象。有了证明几个人嫌疑的物品，也变相说明了加奈千央的判断并没有出错，只是，为什么会是冲矢先生？ 明明解决了案件，疑惑反倒越来越多。 好不容易安抚好不明所以的车上众人，江户川柯南打了报警电话，刚刚在确认几个人面孔的时候他发现其中一位正是警方正在追缉的炸弹犯：“地点是……没有人伤亡，但现场有他们制作完成的炸弹……” 挂断电话，江户川柯南扫了眼人群，一边，冲矢昴非常熟练地担任起这群小孩子的监护人，在面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问题也回答的滴水不漏： “正好博士给我打电话拜托我关照一下你们，我当时正在你们前两站的位置，没想到会是同一辆车，我当时也很意外。” 另一边，他发现刚刚最大的功臣不知不觉已经走到偏僻的角落准备离开。江户川柯南急忙跑过去： “千央姐姐，待会警方来还要做笔录，你和我们留下来一起等吧！” “抱歉，柯南，”加奈千央适时露出疼痛感，轻轻按着自己的额角，“我还有事。之前受了伤，本来是打算去医院的，和医生预约的时间也快到了，就不多耽误了。如果有需要，我之后再去补上口录。” 江户川柯南露出遗憾的神色。他一方面抓心挠肝地想知道对方最近做了什么，一方面又确实担心她的身体情况。好在没让他纠结太久，警车独有的车灯先警笛一步出现在他的视野范围内。 就是这车速……是不是太快了些？ “啊，负责案件的警官来了！在这边也不好打车，做笔录很快，到时候我陪姐姐去医院好吗？” 江户川柯南作小孩撒娇的样子着实很难让人拒绝。加奈千央看着时间还算充裕，她的伤情又是掺水演出来的，顺水推舟就答应下来。 “是爆处组的两位警官！” 江户川柯南认识的人的范围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广泛，尤其是在警视厅方面。 加奈千央随手操作了几下，让不停震动的手机静音，抬头看了过去。 半长头发的下垂眼警官和黑色卷发看着有些凶的警官走下车。江户川柯南见来人开心地小跑上前：“萩原警官，松田警官！” “是你啊小鬼，做得不错，炸弹在哪？” 一下车就进入了工作状态，松田阵平拿着工具箱就往现场方向走。萩原研二则顺势停在原地攀谈起来： “好久不见，柯南小朋友，听说搜查一课经常会接到你这边的案件，没想到这次也轮到我们爆处了。” 江户川柯南尴尬地讪笑两声，又向后看看，发现没有其他从车内走出的人后问： “这次是只有萩原警官和松田警官来了吗？我以为还会有搜查一课的警官们来做笔录。” “这种事我们也可以代劳。正好我和小阵平今天在不远处巡逻，就自告奋勇接了这个任务。” 见小侦探一脸半信半疑，萩原研二笑眯眯地摸了摸他的头， “开玩笑的，他们车速没我们快，估计还要一会儿才能赶过来。” “对了，你在报警电话里说的协助抓获犯罪嫌疑人的热心市民，是哪位？” “你指的是千央姐姐吧？千央姐姐超厉害的，要不是有她帮忙这次就要糟糕了！” 其实也不至于会变得糟糕，毕竟车上还有两个fbi，但他还得给赤井先生的新身份打掩护，所以只好把加奈千央推了出来。 萩原研二站起身，在江户川柯南的指引下看到了头上还包着绷带的加奈千央。这时，已经彻底排除爆炸隐患还检查了一遍车厢的松田阵平也走了过来。 第13章 被两个陌生人直直盯着，加奈千央有些疑惑：“我们有见过吗？” 两人同时摇摇头。 “咳，其实是这样的……” 萩原研二一肘打断自家发小的话语，体贴地问：“加奈小姐，您头上的伤……” “之前不小心磕到了，我今天本打算去医院。”加奈千央简短解释道。 “这样啊，如果不介意，之后我带您去医院吧，别看我这样，我对自己的车速还是很有自信的！” 松田阵平抱臂站在一旁，报复性嗤笑一声：“你那能把病人再送进医院一趟的车速吗？” 插科打诨了几句，见少女的表情不再抗拒，萩原研二才暗下松了口气直入正题：“其实是这样的，请问加奈小姐是不是认识一位叫五条悟的先生？” 加奈千央有些意外地看了过去。这两人有紧张，有兴奋，还带着一丝激动，独独没有恶意。 想起五条悟最近麻烦缠身的模样，她犹豫了片刻还是接话：“是我的老师。你们找他有事？” 同样没想到两人是师生关系，萩原研二愣了一下，迅速反应过来：“是这样的，五条先生之前救了我和小阵平一命，之后我们也一直想当面感谢，但这么多年始终找不到对方的行踪。听说加奈小姐之前有和五条先生在咖啡厅见过，我们也在找你，没想到今天碰巧……” 不是很意外，但也的确有些出乎意料。咒术师偶尔会得到来自被困者的感谢，但更多的时候，他们只会抱怨“要是你来的更早就好了”“这些不都是你们的本职吗”一类的话语。 夜蛾校长在她入学之前就提过这件事，因此她对这些人的恶意也毫不意外。只是她没想到还有人会惦记着一位咒术师数年之久。 她问：“几年前？” “什么几年……啊，我是三年前，萩那家伙是七年前。”松田阵平挠了挠头，“如果不是他，我们可能早就……总之，欠他一句感谢。” 说话期间，加奈千央将导致她手机嗡嗡作响的罪魁祸首从免打扰里面放出来，无视奇奇怪怪的消息，给对方打了电话过去。 那边几乎是秒速接通，见两位警察眼巴巴地看着，加奈千央点开外放，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电话那边一连串的幽怨之音： “小同学对老师也太残忍了，这么久都没回过我消息，难道真的是叛逆期到了吗——” “您好，五条先生，我是萩原研二……” 看着少女闭眼深呼吸的模样，萩原研二决定挺身而出。 还没说出完整的一句话，就又被打断了， “呜呜呜果然小同学是偷偷谈恋爱了是吗，难道惠惠没有那么吸引你，就这样抛下我们……” “五条老师。” 加奈千央语调平平，一字一句从齿缝间蹦出。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在此刻发挥出十几年发小的默契，默默后退了一步。 加奈千央死死盯着手机，仿佛能从这里看到那个罪魁祸首， “叛逆期早就过了，没有谈恋爱，和伏黑同学没关系——有两位警官先生在我旁边，说是找你的。” 忽视了对方“嗯？难道是需要老师去警局捞人吗”的自言自语，萩原研二硬着头皮继续说道：“和加奈小姐没关系，其实是因为五条先生之前救过我和小阵平一命的缘故，一直想要当面感谢您。” 话筒对面安静了下来。 “七年前，有炸弹犯在公寓里安装了炸弹，对方明明答应了谈判，却在后来重置了爆炸的时间，当时只剩几秒，根本不够作为主拆手的我和其他队员离开。如果不是您路过，那时我必死无疑。” 松田阵平也在一旁补充：“当时没能抓到犯罪嫌疑人，四年后，对方又用民众的性命威胁警察进行二选一，如果没有五条先生当时在广场上抓到人，关掉了遥控，我想必也不可能从高空之中的爆炸下活下来。” “啊，是你们。” 大概是这两件事记忆点足够明确，话筒那边的人迅速回忆起来，话语中带着散漫， “没关系，顺手的事。” 第13章 咒高篇 最后还是拜托两位警官送她去了医院。 江户川柯南说要陪她这句话毫不作假，在发现冲矢昴后他拜托了这位“热心的邻居”送少年侦探团的其他人去玩，自己则是熟门熟路般坐上了警车，萩原研二负责开车，听说预约的时间后卡着点把人送了过去。 只是， “脑震荡原来看的是精神科吗？” 把人送上去的警官有些疑惑。 以“保护病人隐私”的名义同样被赶下来的江户川柯南有些气馁，但仍旧理性分析道：“可能是出现了类似记忆断片的问题？如果是千央姐姐，也有挂错号的可能……” 因为有两位警官在，他都没在警车上套上几句话，失策了！ “看来你很了解加奈小姐啊，柯南，”闻言萩原研二微笑着回头，他们还得去一趟警局，之后再把对方送回家，“趁离目的地还有些时间，我们聊聊？” 想起给对方补习的痛苦，江户川柯南露出了半月眼。 诊室铭牌上写着“石见春生”的字样，下面的电子屏则循环播放着他的优异履历。加奈千央扫了一眼，被一连串金光闪闪的名头闪花了眼。 看到自己的名字出现在屏幕上，她内心数了三秒，推开门—— 栗色短发的男性推了推眼镜，语气温和，坐在那里自带一分书卷气： “是加奈小姐吗？请坐。” 第一天的咨询可谓是毫无收获。石见春生在了解她的诉求后，给了她一张写着自己诊所地址的名片。 “加奈小姐失去的记忆跨度过长，说实话，我抱持不乐观的态度。” “您提到的催眠确实是一个解决办法，但催眠本身比小姐想象的要复杂许多，大脑作为目前我们仍旧没有研究透彻的领域，一点失误就会造成这个精密器官的损伤，所以首先必须建立我和您的信赖关系，” 作为日本最年轻的精神科主任，石见春生的长相毫无攻击性，是上至老人下至幼儿园都会喜欢的那款，但这份气质头一次在面前的病患身上折戟沉沙，他从来没见过防备心这么重的类型，但作为医生，此时他也只能委婉提醒， “如果缺乏足够的数据，我是无法对应建立起加奈小姐的相关档案和治疗方法的，还请见谅。” 加奈千央沉默了些许时间，还是接下了这张名片，随手塞进口袋里。这位年轻的医生看出了她的选择，也不勉强，只是告知她如果有需要可以随时拨打上面的电话。 已经错过了四年的时光，加奈千央不介意再多观望一阵。 由于交流不太顺利，她离开医院的时间比预估要早一些。难得来了市区，她顺便去拜访了一趟波洛咖啡厅，然后果不其然又被案件困在了当场。 深夜，被一整天丰富经历带来的疲惫所压倒的加奈千央总算回到了学校。想起碰到的一件爆炸案一件密室杀人案，最后还无偿加班处理了新鲜生成的咒灵，她现在怎么看黑漆漆没什么人气的咒高怎么满意。 教师宿舍的灯还是亮着的，她看了看手上提着的东西，还是勤勤恳恳去爬了楼梯。 “嗯？有什么事……” 五条悟刚打开门，手里一鼓气被少女塞了好几个袋子。 “今天路过的时候刚好看到的，”加奈千央一板一眼地说道，“还有安室先生送的小蛋糕。” 白发青年低头看了眼糕点上印的店名，是之前他提过一次的超热门店，挑眉：“哇，谢谢小同学——那这个呢？” “这个是我和朋友挑了好久才选好的发卡，我感觉很适合家入小姐，麻烦老师替我转交给她，是对这几次治疗的谢礼。” “对老师就是随手买的，对硝子就是认真挑选的，老师好伤心啊——” “但老师拆包装的速度可一点都不慢。” “别拆穿嘛，倒是硝子的礼物，我建议你亲手给她，硝子一定会非常高兴的。”五条悟一边塞着喜久福一边含糊不清地开口。 加奈千央的眼神开始飘忽不定： “家入小姐要求我好好休养，如果被她知道我今天一整天都在外边……” 五条悟听懂她的言下之意，并且毫不留情地嘲笑了她： “看在甜点的份成交。不过要你好好休息，看来是伤还没好？这可不行——过两天要去接新同学，我会让惠好好盯着你的。” 新同学名叫钉崎野蔷薇，是个一听就富有生命力的名字。见了面后发现，本人也人如其名，开朗大方，是个和大多数与她年龄相仿的女生一样追逐时尚的少女，作为同一个年级唯二的女生，她们很快熟悉到可以一起出门购物的程度。这日两个没怎么逛过东京的人一合计，朝着大型商场进发，正巧在里面碰上了铃木园子。 “啊，是千央！” 这位富豪小姐高兴地向她们打招呼， 第14章 “好久不见，我今天约了兰一起，但她因为家里那个小鬼头爽我约了，园子大人就只能一个人出来。这位小姐姐是？” 相互介绍过，钉崎野蔷薇很快和铃木园子打成一片，这位铃木家的小姐索性提议一起去逛：“这里是铃木家的产业，你们看上什么都可以和我说！” 她又想起什么， “对了，我叔叔前段时间买了一颗宝石，四天后会在大阪铃木家新开商城的最高层进行展览。基德大人已经接下了这个挑战，千央和钉崎小姐要不要来看看？” 加奈千央还没反应过来，身旁的钉崎野蔷薇就激动了起来， “啊，难道说的是那位怪盗基德吗！”少女两眼冒光，“我听说铃木集团经常会买下宝石和基德进行对决，但目前好像还没有成功记录！” “就是那个！不过这次我叔叔新升级了保安系统，还请了警方以外的其他人保护，在我看来简直是毫无破绽。怎么样，要不要来玩？我这边正好带着邀请函。” 铃木园子从包中翻出一摞印着铃木集团印章的黑金色信函，也没去数就递了过来， “本来今天打算交给兰，让她转交给你的，毕竟你在波洛咖啡厅出现的频率比较高嘛——千央有其他朋友想去的话也可以一起，我这边名额保证够。不过那个，嗯…如果有帅哥就更好了。” “我会尽力的。” 盛情难却，加奈千央回想了一遍高专的平均颜值，郑重点头，接下了这份出卖色相的契约。 “不愧是大都市，随随便便花上亿日元就是为了和人斗智斗勇。” 分别后，被勾起好奇心的两人找了最近的新闻，看到“一点八亿”这个数值，钉崎野蔷薇不由感叹，“对了，我们要叫谁去？帅哥的话……” “伏黑同学，虎杖同学，狗卷前辈，五条老师应该都符合园子的审美。” 接触了这么久，加奈千央也大致能摸的出这位大小姐的想法，“家入小姐好像不能随便出校门，再问问真希前辈她们要不要去就好了。” 最近任务不多，这个消息一公布，就连胖达都蠢蠢欲动。 二年级处。 狗卷棘眼睛亮了起来：“鲑鱼鲑鱼！” 真希：“也带我一个。” 胖达：“我也想去……但果然不行，对外说是玩偶，但我也没办法真的脱下玩偶服，你们去玩吧。” 一年级则更是热心。 虎杖悠仁：“我也想去看，说不准对方也是咒术师呢，伏黑，你也会去的吧！” 黑发少年看着周围期待的目光，嘴唇动了动，还是没能说出拒绝的话：“嗯。” “好耶！到时候有玉犬在，我们一定能比在场所有人都更早找到那个怪盗基德！” 伏黑惠：“……玉犬只能追踪闻过的气息。” 家入硝子那边果然不能随便离开，但加奈千央找到她的时候，对方头上正带着上次她送的发卡，在暗室中熠熠生辉。这位校医小姐在听到这份邀请的时候还在解剖，手术刀都没停：“你们去吧，别忘了给我带点伴手礼就行。” 五条悟是最后一个被通知到的人。他去外地出任务，连轴转了两天，一回来就发现他的学生们喜气洋洋在收拾东西，像是马上要搬家一样。 “有没有哪位好心的学生解释一下发生什么了？” 五条悟委屈，五条悟要大声说。 “啊，我们要出去玩了。” 路过的真希随口说道。 毕竟目的地是大阪，学生们合计后决定提前一天到，就当是短暂的修学旅行，好好逛一下当地的风光景物，第三天再回来，因此所有人现在都在收拾行李。 “等等，老师只是走了两天而不是两个月哦，这就要抛下我了吗？” 真希无语，见项目发起者刚好在附近，一把把人拉过来按在五条悟面前。徒留加奈千央和五条悟在当地面面相觑。 “最近没什么任务，铃木家的小姐给我了宝石对决的邀请函，我就想着大家一起去大阪玩两天。请放心，我们已经提前通知过辅助监督了，如果有临时任务他们会及时告知的。” “那老师呢？”明明已经二十八岁仍旧在装嫩的白发青年食指指着自己。 “当然也一起去了。”加奈千央耐心解释，“我们之前不确定老师能不能及时赶回来，但是邀请函有给你预留一份出来。” 邀请函数量其实不够，但一听说会带帅哥来，铃木园子很大方的又送了几张过来。 “好耶！” 第14章 咒高篇 心情很好的御三家家主贡献出了自己的黑卡，大手一挥给所有人定了高级套间。 按照攻略，高专众人逛了通天阁，去了海洋馆，还和吉祥物合了影，最后在下午六点准时到达铃木集团还未正式开业的大厦。 本来小侦探破解出基德登场的时间是晚上九点，但考虑到警方的排查工作，收到邀请的客人通常需要提前到场。有邀请函在手，他们很快通过安检，登上进入最高层的观光电梯，傍晚的光晕就这样笼罩在整座城市上方，也静静地落入众人眼中。在最上层还有据说是追踪了二十年怪盗基德的警方搜查课把守，在经过对方捏脸等一系列程序后，顺利进入整个圆盘形观光台的高专众人纷纷作鸟兽散，向自己最感兴趣的地方进发。 距离约好的时间还有三个小时，除了最靠近宝石展览柜的那一圈被几根孤零零的绳子围着，其他地方都安排了诸如吧台、长沙发等供人休息的地方。整个大型空间被植物巧妙的切割开来，走在其中也不觉得吵闹。 加奈千央在原地看着他们迅速消失的踪影——这里的保密性做的很好，但又不至于到让人迷路的地步。职业病发作的她打量了一眼安全出口和摄像头所在的位置，正要找个隐蔽的地方，就被铃木园子喊住了步伐。 毛利兰和江户川柯南也在，倒不如说她在东京认识的几个人都站在一起，包括上次仅有一面之缘的少年侦探团和冲矢昴。小孩子们见到她，呼啦呼啦地奔来，你一嘴我一嘴地叽叽喳喳： “是上次在公交车上见到的漂亮姐姐！上次那个招式好厉害，像朱蒂老师一样厉害！” “姐姐和柯南关系很好吗？你们上次就在偷偷说小话，我都看到了！” “姐姐你喜欢吃鳗鱼饭吗？下次我们一起去吃吧！” …… 有些手足无措的加奈千央被他们称作博士的人最后解救了出来，这位老爷爷自称是他们的监护人，笑眯眯地几句就将人劝走：“不用紧张，孩子们都很喜欢你。” “额，谢谢？” 博士带着孩子们离开，铃木园子拉着毛利兰顺势走过来：“我听说刚刚来了好几个帅哥，是和千央你一起的吗？” 加奈千央点点头，但此时周围哪里还有他们的半点影子，铃木园子倒也不急：“反正都在这层——我边走边给你们介绍一下这里吧，说不准可以刚好遇到，那样的开场见面也很浪漫呢！” “叔叔想把这里打造成购物休闲一体化的高端场所，今天也是试营业，你们看，那边负责供应甜点的大厨是专门从法国请过来的，据说在世界都享有盛誉。” “这里的这个设计，反重力的水，很有意思吧？虽然我也没搞懂什么原理啦。” “还有这边的灯，夜晚的时候会配合着投影在水池，观众还可以进行互动!” 加奈千央渐渐放松了下来。只是她没想到，现场不光是有警方和江户川柯南，以及上次碰到的冲矢昴和安室透，还有她最没意料到会碰上的—— “对了，这次叔叔花了大价钱拜托了横滨最有名的侦探社到场，据说那个叫江户川乱步的侦探在警察系统里评价非常高，就在那边，千央你快看！没想到他们派来了三个人，还都是不同类型的帅哥，这也太棒了吧！” 毛利兰无奈地拉了拉好友的胳膊， 铃木园子倒是想起什么：“说起来，小兰你家那个小鬼就是姓江户川，他们是不是亲戚啊？” “额……应该不是？柯南的父母之前说他们在国内没有亲戚，两人又在国外工作，才把他托付过来。” “说不准他们也不记得有这么远亲呢，名侦探园子已经看破了一切！” “也有这样的可能…我之后再问问柯南吧。”毛利兰也不确定了起来。 加奈千央没有插话，她在听到这个描述的那一刻起内心就开始不停打鼓，看到那个穿着沙色风衣的高挑人影后更是有种眼前一黑的错觉，想是她的表现太过异常，连陷入拌嘴的铃木园子都关切地转头：“千央，你还好吗？” “可能是吃坏肚子了。”加奈千央感觉自己的胃开始隐隐作痛，“我先去趟洗手间，抱歉。” 安室透跟在不远不近的位置，闻言，饶有深意地看向前来的三个人。他在来之前就套了铃木园子的话对来访宾客做了简短的调查，在知道这次请来的武装侦探社和加奈千央都来自横滨后更是把几个人的履历完整看了一遍。 第15章 ——然后陷入了为什么他遇到的横滨人档案都是看着正常，但潜意识感觉不对劲的迷惑。 黑羽快斗，也是怪盗基德，在今天一早就用了点小手段，借着服务员的身份进了场。但宝石附近的地盘并不是他目前身份可以靠近的。给他留下做对策的时间没剩多久了，他正在纠结该换上谁的身份，就见一名少女惨白着脸向外走去。 黑羽快斗眼前一亮：就是你了！ 加奈千央也觉得柳暗花明。 她感应到身后有人在暗戳戳跟踪她，又不是熟悉的气息——想必是苦于替换身份的怪盗基德。她暂时不想和侦探社打照面，把身份借出去是很好的选择。至于怪盗基德会不会被熟悉她的老师同学认出来？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她这个受害者在外人看来完全不知情嘛。 于是在黑羽快斗的眼中，少女捂着胃部，面色有些发白，拖着步伐向深处的休息室走去。 黑羽快斗迷昏对方的行动异常顺利。顺利的简直不可思议，目标走进休息室，他跟着进门，捂住对方口鼻，没几秒少女就像标准教科书一样倒下了，不说费心，连多余的行动都没有。 “天助我也！” 黑羽快斗自信地走出去，关好门。加奈千央揉揉太阳穴，从柔软的沙发上坐起。两人一个在室内，一个在室外，隔着一扇门，同时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甜品供应处。 五条悟在这里找到了他（单方面认定）的心灵之友，一位穿着棕色英伦侦探服的普通人。他们几乎是同时找到这里，又同时坐下，同时点了菜单上最甜的点心。在两人视线相交（虽然一个没睁开眼一个带着眼罩）的那一刻，五条悟深深地在对方身上感到了身为同类的尊重和认可。 他们一起吃光了五个品的库存，看来对方的实力和自己不相上下，而使出全力才是对对手的尊重。五条悟眼神一凝，指尖在菜单上缓缓移动，在甜品大厨木然的目光中继续伸手：“我还要——” 对面的侦探露出心动又迟疑的表情。 “乱步先生，主办方在请你过去了。”六眼不需要转头，五条悟清楚地“看”到一个身量高挑穿着沙色风衣的青年走过来，似有似无地向这边瞥了一眼，语气带着点懒散，“再吃下去的话，社长那边可能不好交代呀。” “只要你们不说不就好了。”被称作乱步的青年不满地起身，理了理帽子，他是很想再吃，但自己的牙已经开始隐隐作痛了，而看太宰治的态度，他还得想办法把这件事糊弄过去才行。 “本侦探去现场看看。” 徒留来喊人的这位在原地随意拉了个椅子坐下。 “很少见乱步先生关注过什么人，是因为兴趣相似吗？你好，鄙人太宰治，” 太宰治舒服地后仰在靠背上， “这位先生怎么称呼？” 五条悟皱眉，他的六眼看去，这个男人身后尽是人一眼看过去会被不自觉摄入其中的黑暗，发出风吹过空洞的嘶啸，瑰丽又扭曲，那份冰冷的恶意让最强也略感不适。 “五条悟，如果说的是你刚刚喊的那位‘乱步先生’，只是碰巧投缘。” 他难得对陌生人没有好神色， “倒是你，说实话，我很难想到有什么人会和你有共同语言。” “这话也太伤人了，”太宰治依旧从容，但配合着五条悟看到的景象更显诡异， “唔，我姑且也有…也有过会陪我一起殉情的对象呢。” “我想象不出那样宛若世界末日一般的场景。” 这人简直和他气场相克。五条悟想， 两个这样的人……六眼看过去真的会疯狂掉san的，真的。 对面的男人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眉眼弯弯，笑意比一开始真切了不少： “嗯……也许？” 五条悟没有理他，只是脑海中转着一个念头： 这份气息——为什么会感到熟悉？ 六眼开始分析，大脑疯狂运转，需要及时补充糖分，叉子无意间叉起一块草莓蛋糕，上面的红色与白色的奶油被暴力混着在一起—— 饶是并不需要转头来确认万物的五条悟，在得出答案的如今也不由震惊地回头，看向他今年收到的那个最特殊的学生。 远远的，加奈千央还在专注听着身边不认识的高中女生的聊天，但五条悟能清晰地看到，那孩子一部分的咒力——与面前这个男人的气息如出一辙。 第15章 咒高篇 爱是最扭曲的诅咒。 五条悟曾反复告诫过的他的另一个学生。而如今他面前，又出现了另一个相似又相反的案例。 可是这个叫太宰治的普通人，好吧，也不完全算是普通人，但是完全没有咒力的家伙，又是怎么诅咒到咒术师头上的？ 难道他的学生对面前这团黑泥还能有什么执念不成？ 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五条悟就发现加奈千央身上有很多疑点。她的咒力并不精纯，源自多股不同的力量组成，但量又足够庞大到特级；档案上的信息足够连贯完整，但身上却始终有着违和感。何况那利落的身手，真的是一个普普通通在横滨打了几年工的人能练出来的吗？ 五条悟不是没有产生过怀疑，但自诩优秀老师的最强有把不定时炸弹放在眼皮底下的自信，何况，接触了这么久，他发现加奈千央看着冷淡，实际上却是个足够敏锐又温柔，会以自己独有的方式关心他人的好孩子。 所以，面前这个一看就很阴暗的家伙，到底是怎么和自己的学生扯在一起的？ 五条悟不解，五条悟大受震撼，五条悟痛心疾首。 太宰治就闲适地坐在那里，看着白发的男性脸色不断变幻。他是看到了什么呢？他兴致勃勃地猜想，指尖不急不缓地点在坐椅扶手上，如果有人看去就会发现，这里是本次会所的绝佳死角。 “离开场时间已经近了，不去看看吗？” 视线扫过外面的人群，太宰治突然轻笑了一声，歪头看了眼不知为什么有些恨铁不成钢的五条悟。 “说不准会有惊喜呢？” 黑羽快斗按照今天观察加奈千央的印象微调了一下自己的动作和神情。服务生是最先到场的一批，也方便他观察今天所有的宾客。他顶替的这个人虽然和其他朋友一起来的，但她和小侦探身边的人同样熟悉，这下就难不倒他了！ 他陪着自己冒充过身份的铃木园子聊了几句，很快话题就转到了这次用的技术上。假装不经意地，黑羽快斗问： “园子，我之前就听说这次有新的防御措施，但那边好像只是普通的玻璃啊。” “因为重点不是玻璃啦——当然玻璃也是最先进的防爆款，也毫无缝隙，但重点在上边，” 见柯南他们也看了过来，铃木园子洋洋得意，“千央你看到周围三米的封锁线了吧？只要感应器感应到有任何东西进入，有特殊荧光的喷雾就会向一整片区域喷射，哪怕是断电也有自己的独立电源。好期待基德大人的破解办法呢！” 谢了，这位小粉丝，作为对你的补偿，如果这颗不是他要找的宝石，怪盗会原封不动送到你手上的。基德勾唇，他已经想好了对策。 五条悟满脑子都在思考要不要给小同学多加几节关于异性相处的课程，他心不在焉地走过去，然后对着有着自己学生面容的人陷入沉默。 这个感觉……不会是怪盗基德吧？小同学有这么轻易被人顶替身份吗？ 等等，好像很有趣的样子！ 发了条消息，得到了“请随意，但麻烦不要太过火”的许可，五条悟合上手机，为自己和小同学的默契感到愉快。他脚步轻快，拍了拍那个占用了他学生身份的少年的肩：“哟，小同学，呆呆站在这干什么？和老师一起去找找其他人？” 黑羽快斗刚套完话，想要挣脱，但对方的手掌看似轻飘飘的落在他肩上，实际上根本挣脱不开。他尬笑了两声：“哈，哈，好的，五条老师。” 难不成是发现他的伪装了？可对方的热情又不像作假。黑羽快斗一边想着时间，一边计算着逃离路线。只是在路过某个听警方大为赞美的侦探时，对方碧绿的双眸短暂地看了他一眼。而在那位侦探身后，有一位白色狗啃式短发的少年也好奇地看了过来，他鼻翼微缩，随即低声在侦探耳边说了什么。 “乱步先生，她的气息…” 江户川乱步摇摇头，他也想看好戏，并且他和五条悟刚刚在甜品店有一段交情。再说委托方本身也享受这种和怪盗基德对决的过程，现在戳穿就没什么意思了，最重要的是…… 侦探盘算了一番，小老虎不会向社长报告他今天吃了过量点心的事，但太宰治那个家伙可不一定，他得找个能堵住他嘴的理由： “休息室在哪边？” “可是，乱步先生，还有不足一小时就要到怪盗基德出场的时间了……” 第16章 “那又如何，反正那家伙不到点又不会出现。总之，我要去休息室。” 小老虎苦着脸把人送了过去，随后就被赶走了。江户川乱步毫不犹豫地推开最里面的那扇门，室内少女盘腿坐在沙发上，正在打游戏，见他来了，把已经五局三胜的游戏丢在一旁，不是很意外： “乱步先生？” 加奈千央和江户川乱步有过交集，但不多。不依附于其他组织，不干违背自己原则的活，不连累他人，当时还是未成年的加奈千央，上至黑市订单，下至送外卖遛狗找猫，做起这些事来熟门熟路。而江户川乱步就是她长期合作的一个对象。 横滨混乱的情况太多，侦探社在最开始人手又太少，一旦有事件发生，又没有多余的人手时，江户川乱步就会被社长拦在侦探社禁止出门。可他真的很想吃粗点心，还有零食箱也要及时补充—— 而加奈千央完美符合这位侦探的要求：比她强的不愿意接订单，比她弱的没法在枪林弹雨中保证点心的完好无损。这人还有一手骑摩托车的好技能，运气好的话，从商店街过来，送到他手上的点心还是热的。 就这样两方进行了一段时间的长期委托，甚至抽空加奈千央还和武装侦探社的社长学过两招剑术。但好景不长，她就又又又因为一个低级委托招惹上了一个中型组织，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她整整被追杀了三个月，自那之后就和武装侦探社断了联系。 加奈千央拧开一瓶气泡水，推了过去： “找我有事？” “你最近不是有困扰的事情吗？” 侦探随口说，“算是提前付的报酬。横滨之后可能会有麻烦，到时候不要挂我电话就行。” 被直白地打量并不是多好受的事情，但加奈千央深知对方的能力，也就坦然地坐在原地。江户川乱步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皱眉，最后从口袋里掏出副眼镜戴上，那双碧绿的眼眸似乎能看破一切迷障一样剖析着她的过往。 “唔…嗯…信息不全，”他发现这是个大麻烦，“算了，” 江户川乱步抛出一个时间和地点， “应该会对你的现状有帮助。” 离开休息室，江户川乱步向大厅走去。时间已经近了，委托姑且还是要做做的。地毯铺的很厚，在这里行动几乎没有声音，他还没走出走廊，就见太宰治从来时的角落转了过来，双手插兜，看到他后扬起笑脸： “啊，乱步先生，敦君说你去休息了，我还以为你会忘了时间呢，要是那样，社长一定会不高兴的。” “社长不会那样的，太宰。” 他们短暂地对视，太宰治像是受不了什么一样举起双手，笑容爽朗， “知道了知道了~不愧是乱步先生。放心吧，我不会说出去的。” 得到了保证，江户川乱步的脚步毫无迟疑地走了出去，太宰治慢悠悠跟在他身后，只是在离开前借着拐角，眼角余光扫过最里面的房间。 黑羽快斗感觉很慌。故事还要从他借用了加奈千央的身份套出安保说起。铃木园子在美色面前不堪一击，当五条悟走过来，掀起眼罩，wink了一下问她可不可以带走她的朋友，也就是他的学生后，铃木园子投降的相当之快，溃不成军，几乎是上赶着把黑羽快斗打包送给了五条悟。 不知道是没注意还是不在乎，这个高大的男性手臂一直揽在他肩膀上。但由于对方腿长，黑羽快斗扮演的本人身量又不是很高，只能小跑着勉强跟上男人的步伐。 “哟，惠，悠仁，”五条悟最先找到的是一年级的两位男生，虎杖悠仁热情满满地拉着伏黑惠满场找怪盗基德可能出现的角落。见到自己的老师和同期来了，粉发少年元气满满地打着招呼：“五条老师，加奈同学！我们正在找第二十一个可能藏人的角落，还分析了九种拿到宝石的办法，你们要不要一起听听看？” “这样啊——小同学想知道吗？” 五条悟摸摸下巴，好奇地问。 “抱歉，我对这些不是很感兴趣……我们也该差不多去宝石那边了。我刚刚看时间还有半小时哦，大家难道不想占个好的观众席吗？” 黑羽快斗有些着急，他还欠缺了一些需要现场才能做的小装置。 “说的对啊，谢谢你，加奈同学！伏黑，我们走吧，我和你说，我现在有了第十种想法……” 伏黑惠有些疑惑地看了加奈千央一眼，但当他抬起头，看着和以往一样不着调的老师时，又疑心自己的怀疑是错误的。 毕竟有五条悟在，说不准是什么整蛊呢？ 吵吵闹闹的男子高中生消失在远方。 “小同学说的很有道理，那我们接下来的目标就是通知其他人！” 黑羽快斗绝望地闭上了眼。 第16章 咒高篇 他们找到二年级生的时候，禅院真希和狗卷棘正在吧台坐着，两人点了杯果汁，但目光还是不时撇向后面林立的酒柜，而调酒师，嗯…… “你怎么在这？这也是打工的一环节？” 五条悟知道对方身份，反而更加疑惑。 黑羽快斗则想起先前差点在列车上被炸死的事，一下子冷汗就下来了。 站在吧台后面的青年抬起头，金发深肤的耀眼容貌引起了附近不少女性的倒抽气声，正是同样收到了邀请函的安室透。 这人笑容阳光，手上动作不停：“其实只是这里的调酒师愿意让我试一试，我也只是暂时性的上手，无奈大家比较热情，调酒师先生工作的意愿也不是很强，就成这样了。” 五条悟看到周围九成以上都是女性，她们以吧台为圆心向这边缓缓包拢，探寻地又看向二年级的学生：“难道，你们也……？” “不是，”禅院真希干脆利落地打断了无良老师的脑内幻想剧场， “我们刚开始来这里的时候想要拿杯调好的果汁。但是先前那位大叔说什么没品位之类的话，正好安室先生路过，义正言辞地反驳了对方，还和那个大叔比试了一场，总之就是安室先生赢了，看热闹的人也多了，而前调酒师，” 她努努嘴，“在那边哭呢。感觉大受打击啊。” 狗卷棘乖乖点头： “鲑鱼鲑鱼。” 通知他们去前排占位置后，五条悟没急着走，拉了个滑轮椅坐在吧台处，大长腿无聊地踩在地面，任由惯性带着自己旋转。 恰如其分的，安室透温和地问：“五条先生和加奈小姐有想喝的吗？” “那我要杯甜的。”就等这句话了，五条悟猛然抬头。 “我和五条老师一样就好，麻烦您了。”‘加奈千央’腼腆地笑着。 安室透动作顿了顿，饶有深意地看了少女一眼，应了下来：“好，请稍等片刻。” 不久后，黑羽快斗手上多了一杯粉红色的饮料。在黑皮服务生和白毛老师的注视下，非常给面子的喝了一口—— “咳，咳，这是…” 怎么会有这么甜的饮料?这真的不是为了报复人才加的致死量白糖吗？ “小同学不喜欢吗？明明以前还说过和五条老师在饮食方面志趣相投来着的，难道是错付了吗~” 五条悟一边假哭一边愉快地喝掉了半杯同款饮料，仿佛喝水一般轻松惬意，黑羽快斗都惊呆了。 “怎么会呢，我当然和老师的品味相仿，刚刚只是被呛到了…” 黑羽快斗艰难地咽下一口，感觉自己的嗓子要被过量的糖浆齁住了。 我最近一周不会再碰任何甜食了，热爱甜点的黑羽快斗暗暗含泪发誓。 安室透面对这么明显的提示很难假装不知道真相，但看五条悟本人显然乐在其中，而以加奈千央本身的武力值一定是默许了这件事，他也不介意逗逗之前假扮雪莉的半个盟友： “太好了，我还以为加奈小姐不喜欢我的手艺。” 这幅纯良无辜的表情印入‘加奈千央’眼中，本打算假装失手的她颤抖地握紧杯身，视死如归般仰头，再次将浅粉的液体倒入口中。 再逗下去就不好了。安室透清理好柜台的器具，尽管这样，作为公安，他也不能让怪盗基德一次复一次地挑衅警方的权威，尤其这次还在他面前。 “刚刚听五条先生说您的学生去了宝石那边，那介不介意带上我一个?” 自觉还没玩够的五条悟一视同仁，势必要找到仅剩的一个学生：“你先去啦安室，是寂寞吗?但如果你愿意求求尊贵的五条大人，我也不是不能考虑…” “那就不必了。”安室透挂上虚假的一眼就能看出来的笑容，“不打扰两位，我先行一步。” 五条悟拉着黑羽快斗，终于在一处观景台上找到了在疯狂自拍的钉崎野蔷薇，见到他们，这位开朗的女高中生直接招呼过来：“来来来，我今天刚好没拿手机支架，加奈你帮我拍一下，要拍到后面的这部分夜景哦。” “我!老师也要拍!” 第17章 作为怪盗基德很重视自己出场形象的黑羽快斗继续任劳任怨地抓好角度，还给两人的照片选好特效和贴纸。 再打好tag，写好文案发ins。 还是黑羽快斗，焦急万分地提醒两人不要忘了时间： “今天的重头戏要错过了。” 钉崎野蔷薇收起手机，想要上手带走少女，被五条悟随便编了个理由劝走了。 没有一个学生通过考验。全军覆没。 站在无人的空地，优秀的高专教师开始反思： “难道是小同学平日里不怎么和同学相处的缘故吗？” 黑羽快斗虽然猜到这个不靠谱的大人估摸着已经知道自己不是本人了，但仍旧顽强地试图保持自己的人设：“其实我觉得自己的人缘还蛮好的哈哈哈……” 五条悟总算不再压着他的头带他四处游荡，而是再一次陷入自己的思绪中，黑羽快斗立即开溜。 “那个笨蛋老师，让我们早点过来自己却带着加奈不知道去了哪里——啊，这边这边，加奈同学!” 黑羽快斗按着刚刚的人设陪他们闲谈了几句，余光注意到不远处的小侦探还在敏锐地扫视着周围是否有可疑人物，内心不由一笑。 好在赶上了，接下来可是正番。 铃木园子也扑过来：“刚刚那个帅哥真的是你的老师吗？千央你好幸福啊!” 心不在焉被拉着一起过来的江户川柯南： 叹气。 怪盗基德今天到底是假扮了谁的身份?刚刚他试探了一圈，没感觉有什么异常啊。 “是，是吗…” 想想五条悟那些令人窒息的操作，‘加奈千央’尬笑了两声。有个黑色海藻头的男生不做声地又看了‘她’一眼，手中比出奇怪的手势。 是火影忍者的粉丝吗？ 黑羽快斗没有在意。眼见时间一分一秒近了，那个少年突然皱起眉，走向他：“你——” 灯熄了。 有白色的喷雾无死角地喷射在那不足十平米的空地。似乎有模糊的人影在其中闪过。 灯光再亮起的时候，那颗万众瞩目的宝石已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颗绿色的宝石糖果。 “可恶的怪盗基德!不要慌，喷雾喷到的地方会有显色剂，你们两个，去检查一下里面的东西，剩下的人，原地不准乱动，接受警方检查!” 中森银三警官厉喝。 伏黑惠低头，玉犬嗅嗅空气中的残余气息，向已经站在玻璃前的警察笔直地走去。他想要立刻跟上，才抬起脚，中森银三严厉的目光就瞧过来：“那边那个!干什么，不准动!” “那边的人是怪盗基德假扮的!” 在这句话说出的同时，其中一名平平无奇的警察已经拿到了钥匙，在全场哗然中淡定地打开保险，防爆玻璃褪去，那颗宝石已经落入他的手中。 随着黑羽快斗白色的斗篷在空中展开，那颗宝石乘着小型降落装置落到了铃木园子手上：“看来这颗依旧不是我要找的宝石。” “回见，各位。” 高专众人啧啧称奇，被这手魔术炫了一脸。虎杖悠仁兴致勃勃：“你们说我以后出拳，也这么晃一下，对方以为我打的是他的右侧，但其实杀招在我的右手上!” 钉崎野蔷薇也加入了讨论：“我觉得那个衣服还蛮帅的，我们能不能把校服再设计一次?说起来，这个颜色也太老土了，要是白色的设计起来就好看多了。” “乙骨穿的就是白色的校服。”禅院真希闻言插嘴，“但是不耐脏，要是那个笨蛋老师的能力还好说，我们的话，一趟任务下来可能就要报废了。” 狗卷棘：“腌高菜!” “嗯?有什么危险——加奈呢？” 他们这才发现，刚刚还在身边的加奈千央已经不见踪影。 “是去追怪盗基德了吗？” “不是，刚刚的加奈同学是怪盗基德假扮的。”伏黑惠摇头。 “bingo!”五条悟不知从哪个角落里蹦出来，两手比了个“耶”，“今天的观察力统统不合格!” 见青年表情轻松，伏黑惠也暂时放下潜藏的不安。 “哎?也就是说，刚刚是怪盗基德给我拍了照还找了贴纸写了文案!?不行，我得立刻把这件事发在ins上!” 只有虎杖悠仁挠挠头：“那加奈同学现在在…?” 黑羽快斗现在很慌。 他按照自己之前探查好的逃生路线到了天台，才抬头准备打开滑翔翼，一盏足够明亮的大瓦数白炽灯就打在他所在的区域。 前方不远处，高空的风席卷着呼啸而过，将来自横滨的三人组的衣角吹的猎猎作响。背着光，黑羽快斗没有看清他们的脸，只是听到有一个带了点轻佻的声线宣布： “敦君，加油哦，抓住他今晚我们的任务就完成了。可不要堕了武装侦探社的名声呀。” “是，太宰先生。” 身后，天台的门重重被关上。黑羽快斗闻声转头，见熟悉的黑皮服务生露出和煦的笑容，转了转手腕。 何至于此! 狼狈地跳下天台，他没忘记人设打算放句场面话再打开滑翔翼，一转头，刚好和正站在窗边眺望夜景的少女打了个照面。 看着他今天已经足够熟悉的面庞，以及她眼中逐渐满溢出的猫一般的好奇与笑意。 黑羽快斗一个冷颤，像是水池里被猫盯上的鱼一般僵硬。 风呼啸过他垂直降落的身影，而这位大名鼎鼎的怪盗基德此刻脑中只剩下一个想法： 我今天就不该来这里! 第17章 咒高篇 深夜，大雨倾盆如柱。 黑暗伴随着升起的水雾，将一切都模糊不清。一道黑影戴着雨衣兜帽急速前行，不远处有一盏路灯在雨幕中，散发出银白色的光晕，照出加奈千央的身影。她身后的黑影逐渐缩短又拉长，扭曲环绕着她的身侧，仿佛在这被雨幕隔绝的世界里，仅有他们存在。 “这种天气还急着把我叫出来，你就这么害怕阳光灼烧你那张皮吗，琴酒？” 安室透掀开帘子大步走进来，这是一家有些破旧的录像带放映室，保密性相当好，早已经被组织当做一个交流沟通的地点占用。如今，他金色的发梢还滴着些微水珠，面色有些微的不快。 “别废话，”琴酒冷哼一声，他面前正摆放着几台屏幕，上面以三倍速放映着不同的场合下怪盗基德偷盗宝石的现场监控。 最后都以怪盗基德将宝石举起对向月光，随后物归原主的场景结束。 “你试探的结果呢?” “和之前想的差不多，怪盗基德的目的和动物园一致，都是为了那个传说中让人不老不死的宝石。对着月光应该也是辨别的一个环节。” “那群情报部的废物。” 琴酒脸色越发阴沉，“还有动物园，呵…” “琴酒你对他们意见很大啊，我听说上个月组织的货被某个不知名小组织端了一批，难不成是他们的手笔?” 安室透装作不经意地提到。 “别拿你的小花招来试探我，波本。”琴酒狞笑，这件事的的确确戳中了他的痛脚，“敢招惹组织，他们就得付出让足够铭记于心的代价!” 乐的看两个非法组织互殴消耗有生力量，安室透难得表达出自己的诚意：“那我回去后，把之前收集的动物园相关情报整理一下发给你。” “这么着急想走?” “啊，毕竟和琴酒你们行动组不一样，”安室透眼中带着暗光，手指轻抚过脸庞，那笑容的弧度与白日里的服务生别无二致，却无端让人感到内心发冷，“我这幅皮囊可得保养好了才行。今天不就是因为此，才被爽快地带入了现场吗？” “别让我发现你是叛徒，不然…” 安室透甚至已经习惯无视于最后的这句威胁，抬腿就往外迈去。 面前的门栓发出轻微的响动。 安室透瞳孔一缩。 尽管外面的雨声很大，但这声响动仍足够惊起长期生活在危险当中的法外之徒的警惕。他甚至下一秒就听到身后手枪的上膛声。 安室透主动打开了门。 门口徘徊着的单薄身影警惕地抬头，兜帽掉落，露出了安室透非常熟悉的一张脸。他在前后目光的交夹中，脊背悄无声息地紧绷起来，电光火石间转过多个念头：误入好像不太可能，难道是有咒灵?可是这么晚了… 他的身形高大，将门口的一切堵的严严实实。琴酒有些不耐烦，杀意暴涨：“波本，让开，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金发的情报商快速打了个眼神，希望对方能理解，堪称顺从般让开：“琴酒，这位是——” 他发现面前的少女目光向内探寻，随后神情错愕地僵硬了身体。 “看来不是我的问题，”安室透趁转身打量了内室那人的表情，“琴酒，没想到你会把其他人叫过来。到底是谁在不把组织的事当回事，还是说怎么，这位是组织新的成员？” 第18章 “与你无关，滚。” 琴酒黑着脸，那把□□没放下，而是干脆利落地对准了男人， “不该打听的事别打听，波本，为了你的小命着想。” “哎?难得见你这个样子——” 一颗子弹擦过安室透身侧，重重打进他身边的墙壁里，溅起一片碎屑。 “好了不说了，毕竟你知道的，情报工作人员总是有一点点想要被满足的好奇心。”安室透挑眉，“但愿你能把这个秘密保持的更久些，琴酒。” 身后传来重重的威胁： “如果今天的事有谁知道，波本，我会第一个把子弹送进你的脑子。” …… 安室透离开后，两人陷入了漫长的沉默。 打断这沉默的是轻微的机关扣动声。琴酒烦躁地坐在那里，点燃了根雪茄，放任烟雾笼罩全身。良久，他吐气， “说吧，这次又是什么事？” 这话一出，加奈千央的内心顿时安定下来。 找对了! “好歹相识一场，找旧友聊天不行吗？” “你不会也像刚刚那个蠢货一样，觉得我们之间有什么交情吧？”琴酒恶狠狠地按灭了烟。 加奈千央和琴酒的相识其实没有安室透想的那么复杂。 历时八十八天的龙头战争，卷进的不只是横滨本地的组织，还有其他想要向这里伸手的家伙。包括遍布全世界的黑衣组织。 但众所周知，政府在龙头战争的后期，为了尽快结束战争，不仅封锁了横滨，还放出了涩泽龙彦，横滨进一步陷入更大的混乱。 黑衣组织就是被困在横滨的一员。 封锁线足够严密，异能力者的斗争又不是一般人可以掺和的了的，再加上黑衣组织误判了这件事的危险系数，在最后那段时期，除了武艺高强的琴酒，黑衣组织派出的其他人都被横滨给予了同等的结局。 弹尽粮绝，举目四望，没有友军，所有人都是敌人。在毫无根基的横滨，受伤的孤狼瞄准了一处还算干净的安全屋。 那座安全屋的主人就是加奈千央。 琴酒从窗户处翻进房子，见里面处处都是生活气息，他粗略判断了一下，是位单身的独居女性，年纪不大，没有其他帮派组织的痕迹。 琴酒在里面翻找出了医药箱，给自己简单地包扎了伤口。 有轻声的脚步从门口处传来，听声音可以判断出体重较轻，是位女性，等到门锁轻微转动，琴酒静静地待在玄关处的视线死角，等那迟疑的脚步走过来，黑漆漆的枪口直直对上对方的额头。 不确定对方的交友范围，在目前仅有自己一人，任务基本上可以判断失败的现在，招惹麻烦并不是良策。 琴酒威胁了当时的加奈千央，暂时占据了这座安全屋。十几天后，龙头战争结束，他离开了横滨。 理论上他们只有那一次见面，还不是足够愉快的过程。 但如今，这个男人却说了“又”。 和加奈千央在那走马观花的记忆中的一幕碎片对上了。 她在宫崎县那晚，看到了“自己”和琴酒的交谈。 尽管只是一瞬，但也是那四年中的经历的一部分。如今，她终于窥得一角。 “上次的事，你们考虑的怎么样?” 加奈千央含糊不清地问。 “之前boss已经同意和你们合作，”琴酒想起之前看到的东西有些不适地皱眉，“既然你过来了，你们那边的诚意呢？” “最近会送到的。”加奈千央摸索着回答，她知道琴酒这人疑心病很强，见他想要继续问下去，立马转移了话题。 正巧她抬起头，屏幕上播放出了今天怪盗基德的表现，她也看到了自己那张脸。 琴酒也注意到了画面，看着有着“加奈千央”脸的怪盗基德，嘲讽道：“作为诅咒师，被区区一个普通人暗算了？” 诅咒师？ 琴酒参与过那场龙头战争，即使后来有暴露，也应该称她为异能者，再不济，也应该是最近才成为的咒术师。为什么会是诅咒师？ 加奈千央心念急转：“只是碰巧，我对怪盗基德没什么兴趣，没想到他竟然用了我的身份。” 这就是要把锅全丢出去，表明监控里从始到终都是怪盗基德的意思了。 加奈千央不了解诅咒师，但听名字也能意识到这是和咒术师相反的类型。即使他们一行人那天没穿那身辨认度非常强的校服，五条悟的形象对了解咒术界的人也足够显眼。 哪怕监控不对着嘴型，收录的杂音也非常多，但在获取足够多的信息之前，加奈千央绝对不会暴露自己和五条悟相熟的事实。 琴酒冷哼一声，没有再接话。 “对了，刚刚那个人是?他知道这件事吗？” 为了转移对方的注意力，加奈千央又补问了一句。 提起安室透，琴酒的语气更为冷硬：“他不需要知道，你越界了。” 加奈千央敏锐的意识到对方心情愈发糟糕，只好放弃再提安室透的事，毕竟两人认识一场，如果因此害得对方挨上琴酒几枪并不是件好事。 又套了几句话，她起身告辞。 所以今晚的收获是，半年前，诅咒师的交易。 将这两个关键词刻在脑中，自觉推进了很大一步的加奈千央放松了心神。 “诅咒师的事得问一下五条老师，还有安室透……他的身份果然不简单。半年前，黑衣组织和诅咒师，听起来就是很糟糕的组合，感觉会惹出不得了的大事啊。” 像是那种王道漫画里必备的幕后黑手一样。 不过说起来，刚刚琴酒的事给了她灵感。既然普通社会也有黑暗的交易场所，如黑市，暗网一类，咒术师也有“窗”，那想必，诅咒师会有自己的交流渠道。 是时候多接几个相关任务了。 今天多亏了江户川乱步的提醒，唔，谢礼的话—— “果然也是需要询问五条老师的事情啊。” 糟糕，本来只是打算互利互惠到她的生活平静下来，怎么感觉人情欠的越来越多了呢？ 本想再提一嘴诅咒师和黑衣组织的合作，但现在看来……还是自己先行调查吧？ 第18章 咒高篇 又一日。 空旷的操场上，高专众人正在两两为组进行训练。 “好——热身结束的学生集合到我这边来！” 五条悟拍了两下手吸引学生们的注意， “一起攻过来，谁能碰到老师的衣服就算结束哦～” “等等，是不是少了一个人？” “啊，你说加奈吗？她最近好像一直在出什么任务，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见过她了。” 加奈千央接到来电时，正身处一座已经废弃的大楼，铃声在空荡的空间反复振荡，不知疲倦。她看了眼显示才接起来，面上看不出心情：“五条老师，您找我有事?” 高专。 在学生们排山倒海的攻击中，白发男性依旧显得闲适自如，他一只手将电话放在耳边，一只手游刃有余地对待学生的进攻：“莫西莫西～今天是什么日子，小同学知道吗？” “可恶，也太看不起我们了吧，虎杖，上!” 伴随着“好嘞”的回答，粉发的少年高高跳起一拳砸去，在五条悟漫不经心地要挡住时另一发拳头已经攻了过来：“没想到吧五条老师，这是障眼…” 不仅被连续挡了下来，还被青年抓着手腕丢了出去。 “破绽太多了，还要再加油哦，悠仁君~” 简短地点评过虎杖悠仁仍显稚嫩的攻击手法，五条悟听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是在谷歌，随后认真回答：“今天是热海海上烟花大会举办的日子。” “错了错了，其实今天是——”五条悟故意卖了个关子，但没有得到捧场，“高专的团建日，怎么样，是不是很惊喜，很意外？” “…确实。” “所以小同学什么时候回来呢？大家都很期待哦。” 就这么一段时间，无力再发起进攻的众人已经七歪八倒躺在地上，听到这句话也开始纷纷附和：“对，加奈你回来，我们一起上肯定可以打到这个无良教师的!” 电话那边的环境落针可闻，片刻后，少女含着笑意的声音清晰地传入话筒：“是的，我知道了，我会——” 有巨大的爆炸声从她那边传来，掩住了后半句话。 大厦中，烟雾散去，原地出现的是毫发无伤，被笼罩在一片血色屏障中的加奈千央。刚刚爆炸的是这栋楼的几堵承重墙，她面色冷凝，站在原地等了几秒没有第二次爆炸，拖着长刀向内探索，刀锋的火花在身后留下深深的印迹，又耐心地重复了刚刚的话：“我会尽早回去的，老师。” 只是话语中仍藏着一丝微不可察，指向也不是电话这头的人的杀意与怒气。 “加奈她真的没事吗？” 虎杖悠仁有些担心。 第19章 刚刚为了让学生们的心意被听到，五条悟贴心的开了外放。那阵爆炸他们自然也收入耳中。 “安心啦，小同学可是很强的，不过老师建议你下次当着加奈同学的面去说，她一定会露出那种感动汪汪的笑容的~” “哎?真的吗!那我下次试试!”虎杖悠仁想了想，“不过加奈同学看着很好相处，但不知道为什么很少和我有交流呢?” “那是因为加奈同学比较容易害羞啦~” “哦哦，原来如此!” 看着五条悟露出八颗白牙的标准笑容以及举起的大拇指，伏黑惠内心真切地为加奈千央默哀。 “加奈同学的咒力接近特级范畴，只是一直没能彻底掌握好这份力量，但尽管这样，她的实力说是一级咒术师也不过分，只是还没有经过正式的评级。” “哇，听起来好厉害的样子!” 至于为什么一直拖着评级的事… 伏黑惠看了眼已经笑着宣布今天训练失败的高大男人。 和御三家一定脱不了干系。 “真能躲啊，我倒要看看你还能躲多久。” 这已经是加奈千央追杀这个诅咒师的第三天了。饶是她平时一向心平气和，被人贴脸开大反复逃掉也无法再保持淡定。 加奈千央选择这个任务是因为对方在协会这方面安排的任务中优先级非常高，有连续挑衅烂橘子的举动，侧面也说明对方应该会有她需要的相关渠道。 她现在迫切地想要调查诅咒师的相关事项。 这名诅咒师的咒术是操纵土，包括能短暂的土化实现在土中转移。而加奈千央的能力只能感应到活人，咒力的感应范围还会像wifi信号一样因为经过墙壁之类的物品被削弱。 她看向黑漆漆的大楼内部，隐隐约约能感觉到她追踪的对象就在这座大楼里，但大楼废弃太久，地形又错综复杂，再加上刚刚的爆炸，更是加大了探索的难度。加奈千央后退了两步，地面和支柱有轻微动荡，是承重墙倒塌造成的塌方。 这里远离市区，荒无人烟，周围除了她和那个诅咒师以外，没有第二个活的气息，就连天河小姐都早已被她劝说着撤离。 加奈千央在愤怒中依旧冷静思考着。后退两步躲开脚边的裂缝，她做好警戒，脑中同步开始构建这座建筑的设计图。最后，她在自己的脑海中圈出了几处脆弱的受力点。 这里在刚刚已经被她下了帐，只要这座大厦倒塌，诅咒师会逃无可逃。做好决定，加奈千央手腕一抖，刀发出清脆的嗡鸣声。 凝神，静气，加奈千央重心微微向下—— 抬起刀尖，稳定横劈! 数道寒光带起弥漫的烟雾，一个身影极速伴着风冲出没有窗户的大楼，加奈千央跳至半空，调整了一下姿态后，伴随着爆炸，刀身深深插入外层墙上，几次借力，她从已经倾斜的大楼外层一路下滑，身后的爆炸是管道电力的火花撞上天然气的意外，在最后一次连续的大型爆炸中，热浪几乎要追上她，灼伤她的发丝，但强大的冲击力被稳稳插入墙面的刀消减，最终少女抽刀，纵身一跃，平稳落地，身后只有星星点点的火焰残余。 “本不该只有这么点火的，”加奈千央转身面向废墟，“是你自己出来，还是我请你出来?” 言语中，刀锋反过一道光，隐隐有再次劈开这座废墟的气势! “我错了我错了大佬，求别再砍了，我怕了还不成吗？”一头焦黑小卷毛的瘦削青年从里面爬出来，一脸颓丧，一开口还吐出口黑烟来，“三天了，第一次有人能跟我跟的这么紧。能不能让我死个明白，您是怎么找到我的？” “是要我进行术式公开吗？”加奈千央看他视死如归地闭上眼，“我还没想好怎么处置你呢。” “那您想要…” 这世上有太多比直接死亡更绝望的事了。接了委托，又不杀他，那只能说对方图谋更大。 “很简单，只是问一些问题。”她停顿一下，“对了，我的术式名称为‘血液操纵’，理论意义上可以操控所有生物的血液。你最好别想着能逃掉，除非你能彻底改换你的dna。” 对方听了更是如丧考妣：“那您…是想用我的血液做什么吗？” “这得看你接下来的表现。” 其实操纵他人血液的条件很麻烦，但加奈千央故意省略了，“你也不想，自爆而亡吧？” “毕竟你逃了整整三天，不像是那种轻视生命的人啊。” “哇，真是大阵仗。” 她盯着还有小火花的地方精准地丢出一颗小石子，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也没有回头：“五条老师。” “天河小姐很担心你，说起来——小同学，任务目标呢？” “跑了，没抓住。” “这样啊…不过没关系，这点战损就让夜蛾去头疼好了。” 五条悟手按在她的肩膀上，“走了，小同学，今天的团建还没结束呢。” “不是已经结束了吗？” 她有些诧异。 “规则是碰到老师的衣服才算胜利，所以还没结束。另外，老师只用一只手哦。” “老师太过分了，起码也应该一只手都不用吧？” “哎哎哎，不是夸奖老师的体贴反而在抱怨吗？等等，虽然也可以，但这样说老师也过分了吧？” “毕竟五条老师是最强嘛。”加奈千央伸出手，“扶我一把，坐太久腿麻了。” “是是~” 但少女在把手放到他手心时，用力拽住了制服的袖口。 “看来是我们赢了。” 她狡黠地笑起来。 “这不公平!” “是五条老师说的还没结束，碰到衣服就算胜利的。还请不要耍赖。” “可恶，到底是谁教坏了小同学…” “您没有一点自知之明吗？” “呜，果然还是变坏了啊，这孩子，老师辛辛苦苦把你养大…” “请你吃毛豆泥喜久福。” “好吧，五条老师就勉为其难地原谅你了，下不为例哦。” “对了，” 离开帐后，五条悟像是随口一提，语气平平淡淡， “我还记得，小同学说成为咒术师的理由，只是想好好活下去对吧？” “保持住这一点，不要做危险的事情哦。” 加奈千央沉默了一会儿，回答： “我心里有数。” 身后的废墟上方，一颗小石子咕噜咕噜地从砖石上滚落下来，最后砸进黑漆漆的裂缝中，消失不见。 第19章 咒高篇 虽然没有明说，但加奈千央回去后确实有一段时间没有接到过任何任务。直到这天—— 五条悟因为紧急任务离开了高专。而在不久后，加奈千央也接到了指定任务，地点是埼玉县。 在他们离校后不久，高专一年级的其他三个学生接到了位于西东京区少年院的任务。 “特级假想咒灵的咒胎？” 伏黑惠险些觉得自己听错了，可看见辅助监督脸上的表情，才意识到这不是玩笑，“其他人呢？我是说，五条老师他们。” “五条先生有其他任务，目前高专只有你们三人有空。”伊地知洁高打开车门，“事态紧急，我们边走边说。” 雨，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 “走之前明明还是晴天……真是糟糕的天气啊。”把加奈千央送到目的地，天河凛看着刚洗完的车，略感心痛，“下次在洗车前一定要看看天气预报。” 咒灵出现的位置是一处偏僻的森林，汽车无法开到附近，只能暂时停在离任务地点最近的一处道路边。 车内的封闭空间，座椅上亮起的手机吸引了她的注意：“这是谁发来的消息……特级！？” 糟糕！ 干净利落地处理掉目标，加奈千央松了口气，同样被下大的雨所困扰。见没有减小的趋势，她只好用手挡在眼前，这里荒无人烟，周围草丛长得茂盛，没有路径可走，她只好拨开丛林向记忆中来的方向走去。 走了一段路，加奈千央四处打量，隐隐在这个方向感到人的气息，她小跑两步，依稀觉得刚刚印在视网膜上的景象有什么不对劲。 等等，刚才在她身后的树林中，好像有一张脸闪过！ 她猛的停下，回头。这里还属于帐的范畴，但不论是自己的能力还是咒力都感觉不到其他人的气息。但不知为什么，那张脸令她记忆尤深。 那是一个黑色长发，额头上有道疤痕，有着奇怪刘海和狐狸眼的青年。 雨下的更大了。加奈千央摇摇头，先出了帐。一抬眼就看到天河凛站在那边，神态焦急。见她出来后瞬间拉着她向车的方向跑： “出事了！” 将刚刚那个可疑人物抛之脑后，加奈千央心沉了下去，见她的辅助监督浑身狼狈，但动作毫不含糊，一脚油门下去速度直逼一百四：“发生什么事了？” “伏黑惠他们接到了营救人员的任务。对手据说是沉睡的特级咒胎，名义上是营救，实际也只有带出受害者的尸体这一结局，但……” 第20章 他们可能会把自己赔在那里。 加奈千央明白她话中的未竟之意，何况御三家和五条悟之间素有间隙，她一瞬就想明白了为什么这件任务会交给刚刚成为一年级生的三人——他们在削弱五条悟的势力。 “真是不要命了。”加奈千央若有所指，随后正色，“天河小姐，拜托您开到您能掌控的速度极限。” “就算你不这么说，我也会这么做的。坐好了，加奈同学！” 车轮有几秒的打滑，随即后方喷出巨量尾气，一骑绝尘消失在原地。 伏黑惠没能劝动他的两个同期等五条悟接电话后再进去，但他好歹在进入帐之前收到了来自天河监督的回信，说这边任务结束后会迅速赶回来。 心下稍定，将地址发过去后，他们走入了少年院。 但谁也没说过，这只咒胎并不是沉睡，而是被惊醒，进化成了特级咒灵！ 他们眼睁睁看着钉崎野蔷薇消失在眼前，而在特级咒灵的威压下，身体又几乎无法动弹。明明五条悟也是特级，但他平日里和学生相处总会压制自己的气息，不至于让学生们感到难受。而如今直面咒灵，伏黑惠才意识到当初天真地认为可以逃掉是多么可笑的事情。 接下来的事，更如同噩梦。 为了拯救自己的同期，虎杖悠仁放出了一直压制的两面宿傩。 伏黑惠逃了出来。特级咒灵的生得领域在他的眼前消失，但虎杖悠仁失约了，他没能再次压制住那位千年前的魔神——哪怕是残缺版本的。 当脸上遍布纹路的“虎杖悠仁”笑着宣布“很遗憾，他回不来了”的那一刻，说不准悔恨和愤怒这两种情绪哪个在伏黑惠心头占比更高一些。 而当他还抱有一丝希望时，接下来对方的举动更是让他心冷了下来。 “虎杖悠仁”挖出了自己的心，捏碎了它。 以及，那个特级咒灵吃过一根两面宿傩的手指。 目前已经有三根手指被集齐了。 这个怪物是伏黑惠目前绝对无法对付的。也许只有五条悟才可以做到。但他必须，不管是拖住时间还是找寻另一条出路也好，他必须动起来！ 两面宿傩会使用反转术式。 也就是说，只要有足够的伤，他会主动修复自己的身体，包括心脏。 但他们的差距又何其大！ 尽管强迫自己进行攻击，也从未伤到过就站在原地不动的“虎杖悠仁”。对方像是猫戏老鼠一般，明明能直接杀掉他，却只是戏耍着面对自己的每一次进攻。 明明白白的轻视。 他曾在津美纪的病床前，暗暗宣誓自己要不平等地拯救他人。虎杖悠仁是善人，是他发誓要拯救的存在。 “只能用那一招了吗……” 没有援军，但作为咒术师，作为虎杖悠仁的同伴，他决不允许自己在此时放弃。 伏黑惠狼狈地跪在那里，双手结印，身上的咒力如火焰般摇晃，膨胀：“布瑠部，由良——” 有人从高空翻落，站在他面前。她手上持着一把血红色宛若流动着的长枪，笔直坚定地站在那里，枪一甩，直指“虎杖悠仁”： “你的对手在这里。” “虎杖悠仁”露出残忍的笑容：“哦？又来一个，还是个女人，不自量力。” “想必你的肉一定很好吃。” 伏黑惠视线有些模糊，仍旧强撑着试图说什么，见两面宿傩并不打算主动进攻，而是饶有兴致地看着，加奈千央警戒着，主动后退两步，空出的那只手放在伏黑惠肩上：“不要抵抗。” 往外流的血停止了。不仅如此，他感到心脏在加快跳动，有更多的新鲜血液涌出，发黑的视线也逐渐回归清晰——只是身上的疼痛也更加明显。 “可以了，加奈同学，”伏黑惠勉力站起身，“虎杖悠仁的意识被两面宿傩压制住了，但我相信他可以掌控自己的身体的。” “我要怎么做？” “虎杖悠仁换回自己的意识到话，因为没有心脏会立刻死去，而两面宿傩有反转术式可以治愈自己。” “不用担心，理论意义上心脏只是泵血的器官。我的能力可以代替这部分作用直到回到高专接受治疗。” 加奈千央先是安慰了伏黑惠一句，随即又提出补救方法：“不过如果能在五条老师来之前处理了这个问题就更好了。” “加奈同学已经通知了五条老师吗？” “我拜托天河小姐了。” 帐外很远的安全地带。 天河凛持之不懈的电话轰炸，终于接通了。 与伏黑惠舒缓的脸色相反，两面宿傩的脸色更黑了：“好，很好，那就让我先杀了你，作为我出世的烟花庆祝好了！” 地上有大片混乱的血迹。一部分是伏黑惠的，还有一部分是虎杖悠仁这具身体被两面宿傩破坏后流出来的。 盯着虎杖悠仁心口的大洞，加奈千央简直称得上是恶意地笑了。 流出的鲜血，以及足够的伤口——倘若这还不能达成利用其他人血液的条件，那她的能力也不会被人分外忌惮了。 “异能力，血液操纵。” 两面宿傩感到自己占据的这具身体，血脉在鼓动，膨胀，血液在逆流，浑身上下，有裂口不断出现。他的皮肤下层在变得黯红，有血点逐渐扩大为瘀块，再喷涌而出。 “好，很好，终于碰上了个有意思的家伙！我会把你的头砍下来，装饰在我的领域里，感到荣幸吧！” 全身上下被红色覆盖，两面宿傩毫不在意，但眼中涌出强烈的战意。 “就如你们所愿好了，杂鱼们！” 那胸口的创伤随着反转术式尽数修复。转眼间，他身上的伤已经完全好了，再也没有可以操纵的空间。 加奈千央不意外这个结果，不如说她也没期待过这能战胜这个古老的鬼神。 但不管是如何可以反复修复，在大量使用自己的能力之后，两面宿傩的意识总会有虚弱的可能，既然伏黑惠愿意相信虎杖悠仁可以恢复意识，五条悟也向来对他一视同仁，那她也愿意在此时赌上一把，至少要坚持到五条悟到达！ 认真起来的两面宿傩的恐怖，这次伏黑惠和加奈千央都感受到了。那句话音还没落，对方的身影就消失在了她的面前。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握紧长枪，向身后刺过去，刺中了什么的手感传来，没有拿回武器，加奈千央立刻朝旁边躲开，那把长枪在空中化作血珠，再次在她手上凝结。 多道无形的尖锐之气向她扑来。她一手枪耍的虎虎生风，硬生生拦下了其中几道，但仍有一道闪避不及从她身侧划过，瞬间就红了半边身体。 伏黑惠一次次召唤生物，尝试掩护对方，却没能让两面宿傩分出一丝眼神在这里。 毕竟加奈千央身侧，突然爆发出漫天遍野的血色攻击。 第20章 咒高篇 伏黑惠惊骇地抬起头，目之所及，一片殷红。狂风暴雨般的攻击掩盖了交战双方的身影，除了那急速爆发造成的空气爆破声能判断加奈千央还在战斗外，他什么都看不到。 这时他突然想起，前几日一年级在一起聊天时，钉崎野蔷薇说想要和大家一起出任务，虎杖悠仁也在一边附和。那时加奈千央有些勉强地笑着婉拒：“那个时候，我的战斗场面可能会比较吓人吧？” 面对他们对术式的追问，少女只是轻描淡写将这件事略过。 现在他看到了—— 那样的伤，虽然增大了加奈千央的操作空间，可这样又能坚持多久？ 伏黑惠持续焦虑并担忧着，却不得不因为战斗范围扩大向外撤去。少年院的主体已被完全粉碎，说不上是谁更占上风。唯一可以知晓的是—— “靠！老娘就知道这事还没完！” “钉崎！？你怎么会…” 尽管头上裹了纱布，一瘸一拐，但短发少女仍旧中气十足：“你们都在这边战斗，我一个人跑掉也太不够意思了吧！放心，我刚刚拿到了钉子，天河小姐也说那个笨蛋教师已经在往回赶了，所以，” 钉崎野蔷薇露出笑容， “让我们大干一场吧！” “不过，还真是大场面啊。” 在转过身面向战场后，这位敏锐的女孩低声说道。 差距太大了。即使想要插手，一时间也无从下手。 加奈千央和两面宿傩从地上打到空中，再狠狠坠落，砸出一个巨大的深坑。烟雾散去，双方的身影出现在他们面前。 加奈千央浑身是血，模样狼狈又凄惨，但那双眸子里盛满战意，刀锋笔直地指向对面的人。 而两面宿傩可以使用反转术式，状态要比她好上太多，只是他如今面色阴沉，光看神色更像是败者，他咬着牙，几乎是将字句一字字挤出一样： “好，很好，非常好！” “你彻底激怒我了。想要削弱我让那小子的意识出来？那就试试看你能不能在死之前做到好了！” 第21章 不，不止如此。 在下一次更加激烈的交锋时，加奈千央想。 我想要试试，能不能有干掉你的可能。 我拒绝有这么高的威胁始终在我的身旁，所以我要试着排除掉。哪怕今天做不到，之后也可以。 在一开始，加奈千央就知道自己的机会不多，下手毫不留情。但随着时间推移，身体逐渐变得迟钝，又有一道攻击因为身上的伤口牵动，没能及时躲开。 被击飞在空中，她冷静地寻找周围是否有可以缓冲的地带，身后却传来熟悉的咒力。加奈千央没抵抗，被大蛇缠住，冲击力被那柔软的躯体全部吸收。 几乎是同时，伏黑惠结出手印，猫头鹰带着钉崎野蔷薇近身，甩出多枚钉子：“刍灵咒法!” 满象冲向废墟之上的两面宿傩。 尽管只引来那人的一瞥，但紧随其后，加奈千央站在大蛇上，高高地，将标枪投出—— 世界安静了下来。 “抱歉，让你们担心了。” 纹路还没从脸上消下去，虎杖悠仁坐在地上，挠头歉意地笑着，“我回来了。” “你小子，也太慢了吧！” 钉崎野蔷薇离他最近，闻言松了口气。这个从小镇来的女孩还没对两面宿傩的诅咒产生太大的实感，笑着就要去拍他的肩膀。伏黑惠没有收起式神，但也放松不少。 加奈千央被大蛇放下，站在几步开外，指尖仍滴着鲜血。 “抱歉，伏黑，钉崎，还有加奈……” 虎杖悠仁脸上痛苦一闪而过。 “天真的家伙。” 随着这声嗤笑，“虎杖悠仁”伸出手，无形的刀刃直逼钉崎野蔷薇面门。 —— “叮”地一声，被另一把刀弹开。 不好，受伤太严重了… “混蛋！住手！” 虎杖悠仁用力抓住自己的另一只手，几度神色变幻。 钉崎野蔷薇怔怔地看着加奈千央因为这一刀撞在她的怀里，唇色苍白。 她几乎是立刻反应过来，伸手去拿自己的钉子。但比她更快的，是加奈千央。少女伸出手，血液构筑成笼，将“虎杖悠仁”完全包裹在内，随后，狠狠攥紧! 虎杖悠仁的身体想要动作，却硬生生被他自己压下。 那笼子还是破开了。 两面宿傩没用多少力，将面前越来越碍眼的女人踢飞出去。随后因为自己的阻拦没能及时追击，站在原地气急败坏：“我会杀了他们所有人，混账！” “给我住手！” …… 眼前一片漆黑，有什么画面快速闪回。她像坠入无光的深海，一时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只能随波逐流般漂荡，缓缓下沉。 是熟悉的死亡气息。 和四年前一模一样。 那时，她在想什么呢？ 加奈千央费力的思索着。 那个时候—— 安德烈纪德站在她前方。织田作之助与她并肩而立。 “不管你能看到多久以后的未来，” 少女抬起刀，冷冷开口， “你的未来只有死路一条。” 为了朋友而战斗是正确的。 但加奈千央很难把握那个度。可能是受过太多糟糕的目光和对待，她向来不吝于对那些真情实感关心自己的人表达善意。织田作之助是个不愿意杀人的黑手党，前杀手。他想写一本书，所以在护住孩子们之后，加奈千央想要代替对方前往mimic的据点。 相似的异能会造成特异点，如果织田作之助一个人去了，他会死的。 “你的生命不应该就此终结，织田。孩子们还活着，他们还在等你回去。” “另外，我也真的很期待你的书。” 每当他谈起自己的理想，不论是漆黑的酒吧还是随处可见的角落，他的神情都格外坚定有力，那双眼眸里的信念熠熠生辉。 加奈千央不想看到自己的朋友蒙尘。但同样地，织田作之助不希望自己的朋友因为自己的缘故受到伤害。 还真是两个笨蛋。 现在…呢？ 脑中，咖啡厅里遇到的人影闪过，有关心，担忧，也有开心，放松的时光。高专众人向她挥手，伏黑惠、虎杖悠仁、钉崎野蔷薇的形象逐渐出现又消失，最终，画面定格在那个一直很不着调，却意外令人感到安心的高大青年。 将她第一次带入咒术界，从上层那边保下自己这个不知身份立场的人，又同意自己无理的决定，一次次护住她。 所以，为了这份善意… 那种如影随形的窒息感消失了。 此时她的情况比四年前更要糟糕，但—— 加奈千央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还活着。不仅还活着，甚至还能有余力再动弹。 当年发生了什么，即使很想知道，也绝对在目前排不到优先级。撑起双臂，加奈千央从废墟中艰难爬起，再次和两面宿傩对上了视线。这位敌人的状况不太好，他的表情时常在冷酷嗜血和愤怒悲伤中变换。 “再来一次。” 她低声告诫自己。 再来一次。 我还能再… 那柄刀再一次抬起。 有什么人低声轻叹。 他说： 睡吧，加奈同学。等醒来就好了。 有冰凉的手指轻柔地按在她的颈侧。 于是加奈千央安心地闭上了眼。 五条悟把晕过去的少女交给了伏黑惠，他拦下还在战斗的钉崎野蔷薇，目光滑过三人的伤口。 空气冷凝了。 这份愤怒，毫不掩饰地展露了出来，甚至有那么一瞬，伏黑惠想要颤抖，那是面对绝对强大到无可匹敌的力量的本能反应。 五条悟脚步很轻，声音低沉，但足够让人听出其内磅礴的怒意：“我今天，真的非常非常生气。” “所以，两面宿傩，别逃啊，你可千万、千万不要让我失望。” “虎杖悠仁”脸上的表情多次变化，最后虎杖悠仁主动放弃了争夺身体的使用权，那些黑色的纹路变得清晰起来。 虎杖悠仁决定闭上眼睛，他的后悔和愤怒无法发泄，只能借五条老师的手出气。 我要变强，在意识模糊前，他想。 加奈千央在沉浮中，又想起了一些事。 她想起在四年前，陷入黑暗之后不知多久，她听到的那个熟悉的声音。 “——绝对，不会让你死的。” 那个在丛林中看到的脸庞，也再一次浮现在一段支离破碎的片段里。 他似乎很痛苦，但仍旧向她伸出手：“好…好…活着…” 加奈千央惊醒了。 身下的触感有些不对，她低头，发现自己正躺在锃光瓦亮的手术台上，可能是照顾活人的需求，上面还贴心的铺了一层无菌手术单。 “你再迟醒一会儿，我可能就只有把你切开研究查找原因这一种办法了。”家入硝子听到声音走进来，她手里正握着一把手术刀。见对方呆呆的没反应过来，挑了挑眉， “开玩笑的。好了，不要占据我的工作空间了。顺带一提，如果能去把外边那个差点发了疯的家伙领走就更好了。” “我好像听到硝子在说我坏话，好残酷!” 白毛教师不请自来。 他眉间还隐约有着未散去的阴霾，只是在看到她们的时候，下意识嘴角勾起弧度。 “虎杖同学呢？” 没有在校医室见到对方，加奈千央不禁多问了一句。 “啊，关于这件事——” “其实他死掉了哦。” 第21章 咒高篇 “……哇。” 加奈千央不走心的棒读。她身上的伤虽然已经被家入硝子完全治愈，但由于时间较长，总有幻痛的错觉。她不得不隔几分钟就摸摸身上来确认自己的伤口有没有愈合。 “好吧，其实是让他暂时避避风头。上层盯上了他，暂时在他掌握好自己的咒力之前，不会出现在学校的。” 难得正形的男人在下一句立刻破功。 “伏黑同学和钉崎同学知道这件事吗？” “虽然很想瞒着，但当时他们都没晕过去，真是太遗憾了。” “那这个计划……” “其实是刚想到的，老师很天才吧，相信你们一定也可以成功瞒住其他人的！” “老师都想好了，当大家都以为悠仁不在了，然后在有烂橘子在场的公共场合突然蹦出来，那时候他们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加奈千央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诚实地表达出自己的想法，“我也稍微有点好奇。” 紧接着，她又问：“所以这次的事件不是意外?” “是那些烂橘子干的。” 提到这里，五条悟面色阴沉了下来， “让三个菜鸟去特级咒灵的领域去营救五个生死不明的人，这样的任务根本不可能出现。” 他的声音冰冷，许是交谈对象是本身履历毫不清白的加奈千央，他说起来也毫无顾忌。 第22章 “我不止一次有想过，把那些家伙全杀了。那些尸位素餐，胆小如鼠的上层，本就是咒术界的毒瘤。” 加奈千央猛地看过去，但五条悟并不在意， “我是最强，杀掉他们也是轻轻松松的事，但哪怕杀了他们，也不能解决现在咒术界的问题。” “老师的想法是?” “教育，就像我现在做的一样。我相信我的学生们会成为我的同伴，和我一起改革这里。” 加奈千央垂眼： “这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到的。” “但总需要有人去改变才行。” 五条悟提到这里心情平静了些许，“你也好，悠仁他们也好，大家都是很优秀的人，所以我相信你们可以改变咒术界。” 这时，坐在那里静静陈述着这件事的青年比起以往任何一个时刻，都更加无比让人相信他是一名教师。 这要多久呢？钝刀子割去身上的腐肉，在这期间又要滋生多少病菌？ 在谈论他的理想时，仅仅是坐在那里，也像是在闪闪发光的最强，又能承受多少次明枪暗箭的提防？他究竟是会在足够遥远的未来实现自己年轻时的理想，还是会在追逐理想的路上倒下，亦或是灰心丧气？ 加奈千央想实现他人的梦想。 理想主义者不该行于风雪。 “太慢了。” 她低声嘟囔。 “小同学在说什么吗？” “我在说老师真是个天真的理想主义者呢。” “不，你刚刚绝对没这么说，等等，小同学是在嘲讽老师吗?” “没有没有，怎么会呢。”加奈千央敷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是在赞美你，鼓励你哦。加油加油。” “总感觉很微妙…” 怎么不算称赞呢，她想。 五条悟是咒术界的标杆，领军人物，是一出生就成为咒术界希望的奇迹。同样地，五条悟是个明知道血淋淋的残酷现实，也要凭借这份理想进行斗争，不断前进的人。 也许不用等那么多年。 五条悟作为最强，在人情洞察方面欠缺了太多。他太纯粹了。但好在，加奈千央来自横滨，来自那个由一群聪明人构建规则的世界。 他们谈笑风生，他们以身入局，他们以人为棋，他们纵观过去、现在和未来。 他们的头脑是远比强大的能力还要可怕的存在。 想到了某件事，加奈千央打断了自己发散的思路：“五条老师，在你的眼里，我的能力值和第一次见面时相比，有什么变化吗？” 见她指了指自己的眼睛，五条悟也配合的摘下眼罩认真分析：“能力的量没有变化。倒不如说只是小同学掌握这份能力更纯熟了。” “包括……老师，其实你也知道的吧，我是个异能力者。” “哎？是真的吗！老师惊呆了！” 面对一脸紧张的少女，五条悟夸张地捧着脸，直到她的表情转为无奈，才给出判断， “不过那个的峰值也没变哦。小同学是在之前的战斗中发生了什么吗？” “我差点以为自己这次要死掉了。” 加奈千央回想，很难说不是因为之前同等的心理阴影给她造成了这种错觉，以至于她潜意识里认为自己已经无法战斗， “老师看过戏剧吗？” “看过一些吧。” “戏剧里如果有角色死亡的这一幕戏，那一幕里，死者几乎要占据百分之七八十的篇幅用来说遗言，甚至语气还很精神。” “那时我再度爬起来，发现自己就是这样的状态。分明离那条红线还很远，可我一直觉得已经踏过去了。” 五条悟沉默着聆听，心头某些疑惑柳暗花明，但作为老师，他并不想知道这个对自己的学生过于残酷的真相。 “可能是我一直都想错了……不过也都是过去式了。”少女摇摇头，“谢谢你今天陪我这么久，五条老师。” 那只丑兮兮的咒骸还放在她的床头。加奈千央抱住它，倒在床上，疲惫感涌上心头。 “老师想要的是一场改革，但我不在乎那些站错了立场的人。上层既会因为我的能力看重我，也会因为这份能力忌惮我。而我要做的就是，无论在哪方，主动权都在自己手上。” 少年院的任务，还是给她增加了紧迫感。 半夜三更，校园静悄悄地没有一丝声音。 加奈千央收到了一条情报，是上次被她放跑的诅咒师发来的。只看了几眼，她果断翻身起床，简单收拾了一下，她跳窗出门。 明天还得上课，尽快处理掉吧。 作为久负盛名的中间商，前刑警，孔时雨已经很熟练的面对来寻仇或是找情报、提供委托的各类人群了。但今晚他只是去酒吧喝一杯，心底却一直有种不妙的预感。这份沉甸甸的负担让他几乎是丢下钞票就往外撤。 他没能摆脱这份如影随形的慌张。一不做二不休，孔时雨心一横，脚步向死胡同走去。 直到有个轻盈的身影从高空落下，挡在他的退路上。 是个女声。 “孔时雨是吧，我找了你好久，还真够难找的。” “我记忆里没有和您打过交道的情况，也应该没得罪过您吧？” 夜视能力不错，对方也没有掩盖自己的身份。孔时雨看着那张如今在诅咒师里也大名鼎鼎的脸。苦笑道： “您找我有什么事呢？我只不过是个中间商罢了。” “还请孔先生不要自谦。我想我亲自前来也表现出自己的诚意了。” 加奈千央说， “我对诅咒师接任务的事情也很感兴趣呢。” 他脸色一变，硬生生压下自己的脏话，加奈千央打量了一下他不停变幻的面色，突然笑了一声： “我想您能做这个中间商这么久，想必还是有些头脑的。所以今天摆在您面前的也只有两条路。是就此销声匿迹还是大名远扬，我想您应该做得出选择的。” 孔时雨苦笑一声：“看来我的选择不多。” “您在看到我这张脸的那一刻就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好，我答应。”几乎是没想太多，孔时雨举手投降，但提出了新的要求，“我想我们双方必定会彼此担心对方隐瞒造成不可控的结果。所以，立下束缚如何？” “好啊。但你应该知道，这样的束缚比起我更像是在约束你对吧？” “这也是我的诚意。”孔时雨勉强扯着嘴角，他当然知道束缚对相差较大的双方来讲，转手被废弃也不是什么难事，但面前这人的传闻让他很难多起什么心思。 再说了，这件交易，他也许也是有利可图的呢？ “作为合作愉快的见证，我想向你打听一个人。” 束缚达成，双方都得到了满意的结果，加奈千央有事问他，两人就去寻了一个鱼龙混杂的普通酒吧，坐在不易被人发现的角落。 下了帐之后，加奈千央伸手，向对面的人展示了一张手绘。 虽然笔触幼稚，还带有现代主义艺术的风格，但这份特征太过明晰，孔时雨一下认出了对方，心情有些复杂： “这个人，你哪怕去找五条悟打听，我想他也会告诉你的。” 少女没有说话，只是指尖点点画片， “展开说说。” 不知道是在试探自己还是真的不知情，但既然还有其他渠道来认证这个消息，孔时雨也很实诚：“这位是夏油杰，五条悟的同期，特级咒术师，但是在当时还就读高专的时候突然叛逃，成了一家名为‘盘星教’的教会的教主。大约几个月前，被五条悟亲自杀死了。” “你确定他已经死了？” 闻言，加奈千央挑眉。 “是的，起码当时咒术界那些人是这么宣扬的。我想以五条悟的风格，也不至于在这方面说谎。我之前的一个委托人，就是在和他们交战的时候被杀了。” 想到那个还不错的合作对象，孔时雨一时有些唏嘘。 不过说起来，夏油杰的头上，有过这么一道显眼的疤痕吗？ 第22章 咒高篇 “之前的委托人？” “那个家伙很强，好像还是从御三家逃跑出来的。但还不是那时才十七岁的那两个家伙的对手。” “他的名字是？” “伏黑甚尔。以前好像是姓禅院吧？我记不太清了。” 差点把杯子打翻，加奈千央掩下自己心头的狂风巨浪，但手上的动作仍旧稍显混乱。 孔时雨探究性地看了一眼，本来不想多说，但想起签订了束缚，还是大着胆问了一句：“加奈小姐想起什么了？” 加奈千央沉吟了片刻，避开这个话题：“只是惊讶于敢接下这个委托的人有多大胆量…关于伏黑甚尔，你能告诉我更多和他有关的信息吗？” “遗憾的是，作为中间人，我对他人的私生活并不是很感兴趣。但他在当时确实有堪可匹敌特级的能力，不然我也不会把委托交给他。” 第23章 “委托是谁发布的?” 五条悟是最强这件事，在咒术界是公开的事实，哪怕是十年前也一样。而悬赏榜和委托这种事，在黑市里也是看碟下菜的，她自己对此就深有体会。 两人的谈话被酒吧中的喧嚣打断了一瞬，但加奈千央并没有因此分心。她知道，自己需要更多的信息来解开眼前的谜团。 “说实话，我也不清楚。” 她想再追问些什么，余光却瞅到有个醉醺醺的醉汉不怀好意地盯着她，故意撞在桌边，一双眼睛泛着精光： “我朋友刚刚在这里等我，小妹妹有看到吗？” 随后就要一屁股坐下。 孔时雨闭嘴，安静地掉头，不想再看。 加奈千央以防万一，收起了帐。那人的酒气让人闻着心情不适。她眯起眼—— “嘭” 嘈杂的酒吧因为这声音安静了下来，烟雾散去，满脸鲜血的酒鬼倒在一片狼籍中，生死不知。 那些暗中打量的目光集中到他来时的方向，见那里坐着两个人。男性脸面向墙壁，仿佛在专注地打量着上面的壁花。女性看着年纪不大，瘦瘦小小，那张脸上却是全然的冷意。只要有人和她对视一眼，就会明悟这人手上绝对不止一点鲜血。 毕竟是普通人的地盘，她收了力度，但因为这个小插曲也没有再谈下去的兴致。 正要抽身，酒吧中突然站起一个人，在众目睽睽之下向他们走来。那头金发在黑暗中仍很耀眼。见是新上任的酒保，众人不由露出一丝怜悯，就连不耐烦看过来的少女似乎都有片刻的愣神，大概是不知道为什么还有愿意送人头的上来，没看到对方正在气头上吗! 但此时的加奈千央有点慌。 不知是什么孽缘，每次在不符合她目前身份的场合出现时，她总能精准地撞上安室透。倒不是害怕这个人，哪怕对方是“波本”，加奈千央也有自信让他身后的组织放弃找她的麻烦。 她只是…不希望有人戳破她如今看似平静的生活罢了。 “这位小姐，”金发酒保挂着礼貌的笑容，“请出示您的证件，这里二十岁以下禁止饮酒。” 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眼他们桌上的酒杯。在近距离看到那是一杯典型的螺丝起子的时候，这位酒保的表情微微扯动了一下。 孔时雨站起身，想打个圆场。他本意只是想找个合适又不会暴露他地址的谈话场所，进来之后加奈千央的动作又太过坦然，以至于他一时没注意到这个问题。 但少女做了个手势拦住了他，随后拉着面前男人的领带把人扯出了酒吧门。孔时雨站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最后一拍脑袋还是发了条消息才离开。 没人经过的小巷里，加奈千央放开本来也没拽多紧的领带，安室透收起刚刚那副顺从软弱的模样，直起腰整理起自己的衣着， “加奈小姐看上去不太想见到我。”安室透整理着领带，语气中带着一丝玩笑。 加奈千央瞥了他一眼，没有回答，而是拿出手机查看刚才孔时雨发来的消息。 消息内容很简单，只有三个字： “小心点。” 她对这个问题不置可否：“你来这里做什么，安室先生？别告诉我又是你的侦探副业让你来兼职酒保。” 安室透耸了耸肩，直指问题的核心：“加奈小姐是在怀疑我跟踪你吗？” 加奈千央眉头微皱：“你说呢，波本?” 最后两个字被她格外咬重。 “看来那天我不在的时候小姐和琴酒相谈甚欢啊。”安室透微微一笑，他的态度轻松，但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探究，“只是不知道，那位五条先生知道这件事吗？” “这个问题同样也是我想问的。” 她沉声，“他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吗？” 应该是不知情的。因为安室透随后很巧妙地避过了这个问题，只是笑笑：“看在接下来还会有接触的份上，我想我们都可以为彼此保守一点小秘密。” 他指的是波洛咖啡厅的事。 “成交。” 他们目前没有彼此冲突的利益，能在其他人面前维持和平是最好不过的事。 “另外，其实还有一件事要和加奈小姐坦白，” 在少女拒绝了安室透顺路载她一程的提议后，金发男性点火，踩下离合，打开窗户，笑意渐深， “好孩子是不应该在深夜来酒吧喝酒的，尤其是未成年人。” “我已经给你的老师发消息了，算算时间他应该要过来了。” “不是，你——” 少女顿时瞪大眼睛，气急败坏。 “这可无关我们的交易，只是对刚刚的事一点小小的回敬。” 关上车窗，汽车扬长而去。 “安室透——!” 加奈千央咬牙，想要追上去。但此时，她的肩膀被人牢牢地按住，有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这么晚了，小同学在这里做什么，能和老师好好解释一下吗？” 第二天，睁着两个黑眼圈的加奈千央踏进教室门，顿时吸引了其他两人的注意。 “加奈，你这是去做贼了？” 经过上次一役，他们的关系显然紧密了很多。钉崎野蔷薇咂舌，“难不成是失眠了？” 伏黑惠也关心地看过来。 “我…” 加奈千央不想说话。昨天被五条悟抓了个现行，好在孔时雨没有咒力，编了个理由总算蒙混过关。但一闭眼种种疑惑就上了心头，她硬生生在思索中辗转反侧熬到了天亮。 “…没什么。话说真的很严重吗？”加奈千央摸了摸自己的眼周，见两人都点头，她借钉崎野蔷薇的镜子看了一眼。 果真很严重。等等，教室后门站着的是… “鉴于前两天的任务，今天还是自由训练，”白发教师推门而入，“两两一组，虎杖同学不在，所以老师也会加进来的。有没有小同学自告奋勇和老师一组的~” “我…”还有任务。 “好，加奈同学得一分!” “等…” “等不及了是吗？老师懂，那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看着被揽着肩膀半胁迫般离开的少女的背影，钉崎野蔷薇发自内心的双手合十：“感谢加奈，让我们脱离苦海。” 伏黑惠深以为然：“走吧，我们也去训练。” 加奈千央被五条悟带到了训练场上，尽管经过昨晚的事，她心里有一百个不愿意，但面对能和最强交手的诱惑，她知道自己根本无法拒绝。 “小同学的基础其实很不错，但是面对咒灵和咒术师的经验还远远不够。”五条悟没提之前的事，拉着她做好热身，“不过今天只是训练，点到为止，准备好了吗？” 加奈千央点了点头。 “很好，那么我们就开始吧。”五条悟话音未落，身形突然消失在原地。 加奈千央一惊，立刻集中精神，感应着周围的咒力波动。她知道对方的速度非常快，自己必须全力以赴才有可能跟上他的节奏。 就在此刻，一股强大的咒力从背后袭来，加奈千央迅速转身，抬刀格挡。 “不错，反应很快。”五条悟的声音从一旁传来，“但是还不够，你挥刀时这里有破绽。” 有拳风靠近，加奈千央一时不察，被打退几步，但随即咳了几声又冲了过去。她知道对方不可能对自己下死手，因而动手也更加肆无忌惮，感受着从五条悟身上散发出的压迫感。少女紧握刀柄。她知道这不仅仅是一场训练，更是一次对自己能力的极限挑战。 五条悟的身形出现又消失，每一次攻击都带着惊人的速度和力量。加奈千央凭借着敏锐的感知一次又一次地化解五条悟的攻势，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加奈千央明显处于下风。 还不够。 我还差的太多。 她完全忘了在最开始的时候五条悟提醒她的“点到为止”，只是蛮横地，下意识地想到—— 如果我能更如臂所指地使用我的能力，甚至影响我自身… 有多条坚刃在她身后展开，在挡住身后攻击的同时，还提升了自己的速度。 但还不够。 我想要掌控这片战斗的区域。 玄而又玄的，加奈千央几乎是凭着那一丝直觉，将咒力全部输出，周身淡红色的薄雾飘荡着，就连五条悟也停下了攻击，饶有兴趣地站在原地。 “领域?” 第23章 咒高篇 但终究，在众人屏气凝神的注视下，那片烟雾还是以比形成时更快的速度散开了。 加奈千央倒在地上，感觉浑身咒力都被掏空，整个人前所未有的疲惫。 “干的好，小同学，你刚刚摸到了领域的边缘哦。” “领域?” “就是将自己的能力和精神世界延展开来的能力。虽然这次没能完全成功，但万事开头难，理论上，这算是摸到了特级咒术师的边缘，小同学应该不久后就会成为咒术界第五…不，第四位特级咒术师了吧。” 第24章 五条悟的表情有那么一瞬的恍惚，似乎在怀念那些逝去的过往，但很快又眼神清明，笑着鼓励她。 毕竟，当下的现实才更为重要，他发自内心的为自己的学生感到高兴。 “谢谢你，五条老师。” 接下来几天为了能尽快展开领域，加奈千央一反往日躲着对方走的态度，几乎是黏上了对方。 “真困扰啊，被学生这么喜欢。” 本来的休闲时间被这么打扰，五条悟也没生气。 他今天没穿制服，只是换了身普通的t恤，一直常用的眼罩也被拿下，换成了墨镜。 “但小同学，心态对于咒术师也很重要。你最近太心急了，这并不是能急于求成的事。” 不知道是说实话还是找借口，总之对方大摇大摆地离开了高专，走之前还叮嘱她记得劳逸结合。 加奈千央琢磨着对方的话，思及自己已经很久没放松过，决定也出门走走。 她转道去了之前伏黑惠推荐的书店，在最瞩目的一楼中央停下了步伐。 那里挂出了“日本新人文学赏”候选的几本书名和作者。上面，“织田作之助”的名字格外瞩目。 “没想到他真的做到了…” 人来人往，她却充耳不闻，只是站在那块板面前，静静地盯着那个名字。 直到有店员担忧地上前，她才恍过神来：“抱歉，我想询问一下，上面的候选书籍从哪里买的到呢？” “因为本奖项属于不公开投票类型，所以等到这周末评奖公布后，得奖书籍会被大量印刷，其他未获奖书籍我们也会进货，供大家欣赏品鉴。” “如果您有看好的作者，也可以提前预定。另外，获得新人奖的作者签售会也会定在本店，敬请关注。” 新人赏的颁奖日期是本周末。地点，就在东京。 加奈千央想，她是该给他献上礼物或祝福的。但那个有着些微胡渣，和他们一起在酒吧聊天喝酒的一时间成了炙手可热的大奖候选人，这一切又变得不真实起来了。 加奈千央思索着，在街头漫无目的地散步。 她突然听到了个熟悉的声音。 “可恶，那家店明明烧起来的时候就不对劲，我觉得犯罪嫌疑人就是那个男人!但是偏偏哪里都查不到监控!” 加奈千央回神，转头看去，正对上皱眉对电话那头气急败坏说着什么的卷发青年。两人视线相接，对方果断挂断了电话，脚尖碾过烟头，向她走来：“是你啊，好久不见。” 她才想起这个眼熟的人是谁。也不能怪她，毕竟那身制服是比一切都显眼的特征，但对方显然也是正在休假中，只是简简单单套了件衬衫。 “松田警官，好久不见。”她颔首，还没想好聊天话题，松田阵平就有些急躁地先声夺人：“我知道你们有些很奇特的手段，所以有没有可能，能看到案发当时场景的情况?我那时可能看到犯罪嫌疑人了，但目前没有证据。” “…松田警官可以先和我描述一下发生了什么吗？” 脑中有个社畜的形象闪过，她不紧不慢地问。 “跟我来。” 他打开车门时才突然想起另一个重要的问题： “对了，你暂时没有其他事要办吧？” 加奈千央摇了摇头。 松田阵平带她来到一处已经完全焦黑，还拉着警戒线的饮品店门口。看守现场的两位小警察显然是认得这位爆处组的警察的，在松田阵平出示证件后把他们放了进去。 “看上去只是火灾现场。” 加奈千央点评。 松田阵平指指窗外，那里现在只剩下一堆漆黑的扭曲边框：“看到对面那个便利店了吗？三天前这里起火的时候，我正好因为休假坐在那个便利店的窗户边上。” 松田阵平快速地将那天的情形一股脑倒了出来： “理论上起火应该是有起火点的，但你也看到了，这里没有发现烧的最严重的地方，更像是同一时间整家店同时燃烧了起来。当时火势也很诡异，我在现场参与了扑救，但那时火怎么都扑灭不了。可是烧完这间饮品店，火势就像有意识一样停了下来。” “这么说的确有点奇怪。” “还有更奇怪的。我姑且是个警察，没有证据也无从判断事实如何。但那天坐在那里的时候，我远远看到有个长头发穿个袈裟的男人走进了这家饮品店，潜意识告诉我那人很危险，但后来我没看到他出来。” 松田阵平死死皱着眉， “在场的所有人都已经死亡，监控也都毁了，可是现场唯独少了这么一个人。而我事后调了周围所有店铺的监控，却也没找到那个人影。你说，你们那边，是不是有做到的可能?” “理论上是有的。”加奈千央斟酌，“但我想一般情况下考虑普通人作案的可能性更高。我没发现咒力残秽，不过也有这么久了消散的差不多的可能性存在。” “并且，松田警官，世界上有太多无法用科学解释的事情了，不是吗？” 想想自己目前广泛的人脉，看着对方头疼的表情，加奈千央不禁多了一嘴：“不过松田先生还记得对方大致的长相吗？我回去后可以拜托认识的人帮你查一下。” “只是远远看过一眼，黑色长发，五条袈裟，还有…” 松田阵平苦思冥想： “对了，他头上还有一道好长的疤!” 少女短暂地僵住了，随即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道：“是很明显的特征，我回去后会问问看的。” 松田阵平向来直觉敏锐，他立刻发现对方的神态明显是知道什么，却由于一些原因顾忌着不愿意说，连忙追问：“你是不是知道这个人？” “总之，很危险。如果看到对方请不要靠近，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吧。”加奈千央沉默半晌，见这人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只好叹了口气，语焉不详地回答对方。 好在五条悟和他们上次只通过她的电话短暂对话过一次，这位警官没有五条悟的联系方式。这件事也可以暂时在咒术界那边瞒下来。 “你今天还有其他事吗？”线索暂时中断，松田阵平想了想，“如果没有的话，我知道有家不错的店，要不要一起去，就当是陪我在案发现场待了这么久的报酬。” “不了，我接下来还有其他事。哦，对了，松田警官，” 加奈千央突然想起自己先前的目标， “差不多像您这么大年纪的男性，一般会喜欢什么东西？” “禁止早恋，尤其是比你大这么多的类型。” 松田阵平挑眉，点点她的额头。 “您误会了，松田先生，是我有一个朋友的事业最近发展到新阶段，我想送他什么礼物作为庆贺。” “我对这个也不是很了解啊。”松田阵平抓了抓蓬松的卷发，“对了，你要不要问问萩？他在这方面是专家，正好我们今晚约了饭。” 夜晚。 看着车停在波洛咖啡厅门口的加奈千央，一瞬间想要逃避现实。 倒是成为司机的萩原研二兴致勃勃：“这里也算是警视厅常去的几家店之一了，毕竟距离很近也很方便。我和松田在那个爆炸犯案件后被调到其他警署，也就是最近几个月才被调回东京，今天好不容易有空，” 萩原研二从后视镜看到少女表情不对劲，话音一转， “不过加奈小姐要是觉得吃腻了，我们去另一家新开的餐厅？小阵平之前也一直说想去那边来着。” “没有，只是有一段时间没来过了，不知道今晚会不会碰上柯南他们。” 希望不要—— 喜报：没有江户川柯南。 悲报：安室透今天没换班。 他们一行人坐下，松田阵平不知为什么一进门就心情颇好，懒洋洋向后一靠，抬手：“服务员，点单。” 萩原研二想要忍笑，但没忍住，强掐了自己一把才勉强压下溢在口中的笑声，但见到那位金发侍应生微笑走过来，用温和的语气询问“客人，想要点些什么”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破了功。 “噗……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只是想到了好笑的事。小加奈想吃些什么？” 萩原研二索性不再看对方，他转头，眉眼弯弯地望向这里唯一一个不在状态的小姑娘。 “那我要一份三明治和橙汁吧。” 松田阵平则是理直气壮：“你们这里做起来最麻烦的菜式是什么？给我多来几份。” 毫不掩饰自己找麻烦的目的。 “这位客人，我们餐厅的食物多为速食，没有特别麻烦的样式，只有草莓蛋糕做起来比较费时间，请问您需要吗？” 金发服务生笑容不变，只是背后隐隐散发着黑气。 “那走的时候给加奈带上一个蛋糕吧，正好可以回去分给其他人。” 松田阵平拍板， “我要一份牛排，萩你呢？” “我这边意面就好，谢谢这位服务生小哥～” 第25章 “那也麻烦安室先生帮我打包两份蛋糕吧，一份按正常的做，一份放双倍糖和果酱。” 这只是好心分给同学和老师的礼物。 至于有没有一点报复性的想法……怎么会呢（笑）。 安室透深深看了一眼给他添麻烦的三人组，微笑着去了后厨。 第24章 咒高篇 “听说小加奈是给朋友送礼，可以多给我一点信息进行参考吗？” 萩原研二好看的下垂眼弯起，“比如说，那位朋友的性格或者从事的工作之类的。啊，后者如果不愿意说的话也没关系。” “其实我们也已经四年没见了。”加奈千央眨眨眼，记忆中还是那个在昏暗灯光下敛下神色讲着那些平淡事情的青年，“他……是个勤勤恳恳的老好人，梦想是写书。所以我在知道他的书要发表的时候就想着，无论如何都要送点什么。” “那这位先生有女朋友了吗？” 两萩原研二追问。 “呃，据我所知，应该没有，毕竟愿意和收养了十几个孩子的家伙生活的女性太少了。” “哎——？！居然，听起来是个非常有善心的人呢。” “是的，当时他还是底层的工作人员，薪资微薄，生活也捉襟见肘，但还是收养了那些无家可归的孩子们。大概是这两年因为跳槽的缘故，他有时间把写作提上日程，还获得了不小的成就，所以我想送些什么。” “看起来可选择的空间还挺大……”萩原研二嘟囔一句，安室透这时正好走过来，听见他说，“男性的话，我本来想着送些领带或者酒什么的，但既然是这个情况，和写作有关的物品其实更合适一点，比如说钢笔怎么样？” “几位客人在讨论送礼物的事吗？”安室透放下餐盘，表情正气，丝毫不像是偷听了那么久谈话的人，“抱歉刚刚听了你们的谈话，不过在送礼方面，我想我也有些许心得。” “也是，毕竟是咖啡店的活招牌嘛，听说这位服务员小哥很受女性，尤其是高中生欢迎呢。那这位活招牌有什么指教吗？” 没理会松田阵平的挑衅，安室透摆出爽朗的笑容： “指教谈不上，只是，” “一般会踏上这条路的，想必都会有某个指引他或者他很喜欢的作者，这样的作者的原版书籍怎么样呢？如果有签名的限量版想必效果更好一些。” “真不愧是你…” 就连加奈千央眼睛也是一亮：“谢谢你，安室先生!” 夜晚。 在网络上搜索到文学新人赏后，安室透将其中的候选人调查了个遍，最后停留在唯一一个归属于横滨的名字上。 “织田作之助，武装侦探社吗…” 另一边，风和日丽的沙滩。 长得像火山头的特级咒灵走近这里，向它的伙伴们抱怨：“我都要闲的发慌了。说是要反攻人类，建立咒灵的世界，结果呢，这个人类面对一个五条悟都没胆子干翻!” 头上有着一道缝合线的男人听了这番话倒也不恼：“比起直接干掉五条悟，不如先对他重视的东西下手如何？” “那个人似乎也注意到我们的行踪了，为了我们的大业，漏壶你可以先去干掉她。” “就当是为了你口中的大业，那家伙叫什么?把她的长相给我看一眼。” “喏，就是这位，” 夏油杰轻笑， “东京咒术高专一年级学生，五条悟的弟子，加奈千央。” 虽说是内部封闭式投票，但最终结果公布时会举行小型发布会，届时会邀请社会各界人士前来参与。思索良久，加奈千央最后从铃木园子那里要了一个邀请名额。 周末，晚间八点。 加奈千央坐车从高专前往现场。尽管目前还不知道奖项花落谁家，也没能打听到那位名为“夏目漱石”的作者，但她也参照两人的提议，提前准备了一只钢笔和那位夏目先生的作品集。 夜晚，郊区的道路显得空旷而孤寂。她和天河凛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现代文学，突兀地，第六感向她发出了警告，一阵冷意渐上心头。 加奈千央感觉全身的毛孔都因为这威胁喷张起来，她顾不得太多，握紧刀柄，沉声： “天河小姐，我数三二一，跳车。” 天河凛立刻打开了安全带，刹车还没完全踩下去，就听到后排的少女指挥： “跳！” 在跳车的那一秒，她们的车爆炸开来，好在加奈千央在跳下来的同时从后方护住了她的辅助监督，热浪铺天盖地，却没能伤到天河凛半分。 加奈千央站起身，跳动的火焰点燃了她的眼眸，也点亮了半边黑夜。 “你就是那个加奈千央。” 人形的火山头从高空落下，轻蔑地注视着她们。已经没法考虑为什么它会有正常人的思维这件事了，重点是，这家伙是个特级咒灵! “别回头，快跑，天河小姐！” 对方是她遇到的第一个彻彻底底的特级咒灵，比以往的任何敌人都要强。但如果她不能在这里挡住对方，那被她无故牵扯进咒术界的天河凛必定会死。 所以这一次，她没有输的选项！ “一个普通人类，你觉得她能在我的眼皮下逃出去？真是可笑，你们今天都会死在这里。” 她抬起刀，眼神锐利：“那可不一定!” 加奈千央躲过对方随手一道岩浆爆发，血红色的剑刃一片片在她身后展开，它们扇动着，爆发出一股强大的推动力，她握着刀直直冲了过去！ 只有在一开始就用最强大的姿态来拖住这个特级咒灵，天河小姐才有逃走的可能性！ 天河凛爬起身，最后看了眼少女逆光的身影，忍着膝盖和手肘火辣辣的疼痛扭头就跑，边跑她边从怀中掏出手机，摸索着按下一键拨号。最便捷的那个数字键指向的是五条悟的号码，这还是上次对方向她询问加奈千央任务时他同自己商量后增添的一道保险。 “…让我们一同恭喜本次的获奖者，织田作之助！” 没有来。 到处都没有她的身影。 织田作之助心不在焉地上台发表获奖感言，目光却止不住向台下飘。人影憧憧，他却独独见不到那个熟悉的剪影。 “…最后，我要感谢我的一位朋友。”青年语气平静，“如果没有她的支持和鼓励，我不会有写这篇小说的勇气。” 安室透站在暗处，静静地打量着台上状似平淡无奇的青年。 这人的资料非常正常，但如同前几次一样，他潜意识总觉得有哪里不对。想起那天晚上加奈千央和琴酒的反应，金发青年眼神一暗。 他必须排除任何可能的威胁。 “死了吗，真没劲。” 漏壶转身，想要去处理另一个逃跑的家伙，却在身后听到一个声音。 “也太心急了吧，这位咒灵先生？” 那份攻击应该是直直冲向那个咒术师的，以他们的咒力差距，不应该活下去。漏壶回头，见烟尘散开，一直在加奈千央身后的多道剑刃化作联结的屏障，硬生生扛下了他的全力一击。 在它的注视下，那些血色又散开回到了少女身后。 花费了比想象中更久的时间……得快点结束了。 漏壶笑容残忍，上下打量着一直没被它放在眼里的咒术师： “本来想把这招留给五条悟的，但既然你着急找死，就让你见识最后一眼好了。” “领域展开——盖棺铁围山！” 加奈千央环顾四周，地形不复之前的空旷，反而形成了火山地貌，地面上有岩浆缓缓流过，带来阵阵刺鼻的气味。 这就是领域了。 在前几天她苦苦无法展开领域的时候，五条悟也曾告诉过她有关领域的知识。领域其实相当于施术者的术式放大，也就是说，在领域中，施术者本人可以说几乎是无敌的。 而对付领域主人的办法，最简单可实现的一种就是——同样展开领域！ “…加奈没有来。” “没有来呢。” 人群渐渐散去，夜色已深。太宰治和织田作之助站在会场门口，百无聊赖地打量这周围愈来愈空荡的环境。 “请问，您认识加奈小姐吗？” 织田作之助抬头，看向面前自进场后就在不经意暗中打量他的金发青年：“你是——” “果然如此。”那位青年松了口气，“差点以为我找错人了。是这样的，加奈小姐和我熟识，之前她说要送给自己写小说的朋友一份礼物作为庆祝，还向我寻求了主意，想必那位朋友就是您了。不过，我今天好像没看到她到场？” “是的。” 安室透的眼神有一瞬间的波动：“是吗。我听说加奈小姐前两天还和铃木家的小姐要了进场名额。” 氛围冷了下来。 安室透的话中之意不言而喻。 既然已经提上日程还做了充分的准备，以加奈千央的性格不可能不来一趟，哪怕仅仅是旁观或让他人代为送礼。而颁奖仪式都结束了这么久的现在还不见她的人影，只能说明出了什么意外。 第26章 “可能被什么拖住了步伐。” 太宰治说着安慰的话，下一秒却转向安室透，笑容不达眼底， “这位先生既然认识小…加奈小姐，想必有她的电话号码吧？” “您呼叫的对象不在服务区——” 安室透又给五条悟打了个电话，但依旧没人接听。 现在就算是安室透面色也凝重起来。 “太宰，我想去确认一下那孩子的情况。” 红棕色短发的青年突兀开口。 太宰治微怔，随后扬起一抹笑：“好啊，正巧，我知道目的地所在的地址。” 安室透站在旁边，适时自告奋勇： “我看两位应该没有开车前来，这么晚了，如果不介意的话，我来载两位过去如何？加奈小姐也是我的朋友，我很担心她。” 太宰治轻飘飘地扫了他一眼： “可以啊，求之不得。” 第25章 咒高篇 “这样了还不放弃吗？人类还真是顽强的生物。” 漏壶无聊地浮在半空，冷眼注视着下面如同被猫戏耍的老鼠一般逃窜的少女。明明已经伤痕累累，脚步仍带着决意。 “喂，你不会是在拖延时间吧？难不成是在等着那个叫五条悟的人类救你?” 加奈千央吐出一口血沫，伤口越来越重，她的双眼反而越来越亮：“救援?我不需要。” 与其期待有什么人来拯救自己，不如拼死一搏! 那道玄而又玄的感觉萦绕在她的周身，淡红色的薄雾如今如风暴般裹挟在她的身周，风扬起她的长发与衣角： “领域展开——血狱狂潮!” 天空暗了。整个领域云层笼罩为一片灰色。血红色的风暴卷起地面上的尘土和石块，形成了巨大的漩涡。漩涡中心，少女双手持剑，剑尖朝上， 在那气势集聚到顶点时，整个战场被血红色的风暴所覆盖。摧枯拉朽般侵蚀着另一个领域的景象。风暴中，火山岩被卷入漩涡，无法抵抗这股强大的力量，被无情地撕裂和吞噬。风暴过后，战场上只剩下一片狼藉，漏壶还在抵抗，却见少女挥下武器。 它最后的记忆，就是那道血红色的光束从原点射出，直冲天际，最后占据了它的全部视野和感知。 等到已经什么都不剩时，加奈千央转过头，向着刚刚赶到现场的五条悟开口，语气兴奋： “五条老师，我掌握领域了!” 五条悟落下，接到电话时的愤怒如今尽数散去。他静静地看着她，没有表情，却足够柔和， “做得好，小同学。” 天河凛不知什么时候也回来了，她一向一丝不苟的发型已经乱了，身上还沾了不少灰尘。 “对不起，是不是吓到你了？” 想到现在自己狼狈的样子对方估计还是第一次见，加奈千央歉意地问。 而天河凛只是捂着嘴，眼泪无声向下淌，拼命地摇头。 “有人类思维的特级咒灵我还是第一次见，啊，除了两面宿傩。”加奈千央将最近可能得罪过的人和事又重新捋了一遍，也没想明白具体的指向，“老师认为……呢？” 许是刚刚战斗时的肾上腺素刺激消散，随着目之所及的熟人平安无恙到场，加奈千央觉得……有些冷，还有些困。 五条悟默默接住了一头向前栽下去的少女。天河凛下意识向前走了两步，脸上有浓重的担心之色：“加奈……” “咒力使用过度，还有点贫血，脱力了。” 五条悟说，“我送她回高专，天河小姐呢？” 天河凛摇摇头：“感谢您的好意，不过我没怎么伤到，窗那边的人等下会来处理善后事宜，我拜托了他们多开一辆车来。” “这样啊。”五条悟没对这个提议有意见，毕竟后勤通常是交给辅助监督和窗来解决的，但走之前他还是好心地提醒，“硝子的治疗效果很好，并且小同学可能也想在醒来后第一时间见到你。” “…我知道了。” 他们在黄色的警戒线前刹车。一位穿着西装的工作人员拦住了他们：“前方不得入内。” “能告诉我们发生了什么吗？” “是管道老旧泄露产生的爆炸，目前工作人员还在排查隐患，为了您的安全，还请不要靠近。” “没有人死亡吧？” 他定定地看了他们一眼：“没有，所有人都平安无事。” 安室透试图交涉，太宰治则下车，远远向那边望去。 地上星星点点的黑红色印迹像是残骸中盛开的花，无声的诉说着这里发生的一切。星火渐熄，只有那辆严重变形的车还在燃烧。 可若是只是管道爆炸，为什么还有如此明显的硫磺味呢？ 来交涉的这位工作人员显然有着丰富的经验话术，但在面前两人一言一语笑眯眯的询问中，也感觉自己有些招架不住。 工地中有些微的骚动传来。 一位衣着稍显凌乱的女性走了出来，刚刚那位工作人员如释重负，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 她用略显严厉的眼神打量着三人，随后缓步向前，伸出手： “您好，我是这里的负责人。官方办事，还请谅解。如果有其他需求，几位可以提出来，在适当范围进行协商。” 安室透神色一动，走近他才看清，这位女性明显是刚刚才受过伤。膝盖和手肘等关节处有擦伤的痕迹，额头也略微肿起，身上还有不少灰尘和泥土。 他视线在对方红肿的眼眶处打了个圈，还没来得及套话，就见队伍里那个奇怪的自称太宰治的男性快步向前，一手捧起女性伸出的手，顺势单膝下跪：“啊，美丽的女士，见到您是我的荣幸。请问，您愿意和我一同殉情吗？” 声调宛转起伏，宛若咏叹调。 “哈？” 安室透和女士一样惊愕地看过去。 安室透甚至不由自主地回头看了一眼织田作之助，对方接收到他的目光，语气平淡：“太宰有他自己的想法。” 天河凛也被惊到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她用力把自己手扯出，宛若看某些奇葩物种：“这位先生还请自重！几位看来并不是有事相商，还请离开。” 安室透还想说些什么，就见太宰治反而含笑点了点头，转身就上了车。安室透停顿了下，作为今晚的司机本不应该有多余的举动，他的目光在那辆只剩下残骸的汽车上停顿了片刻，歉意地告辞。 有什么滚到他脚下，拾起来一看，尽管坑坑洼洼，但他还是认出，这是一枚笔帽。 他无言地登上了车。在那名女性警惕的注视下，朝着原路返回。 在他们下车的时候，安室透顿了顿，还是选择将笔帽递过去： “那天他们讨论的时候，提到了这个，我猜，只是有可能……” 织田作之助愣住了。他接过那枚已经严重变形的笔帽，头一次郑重道谢： “谢谢，这对我很重要。” 熟悉的消毒水味窜进逐渐复苏的知觉中。加奈千央缓缓睁开眼。入眼的不止是天花板，还有家入硝子那张常年无精打采的面庞。 “天河小姐……” “她平安无事。只是太累了，刚刚歇下。” “现在是……” “已经是第二天傍晚了，你睡了整整一天。很多人都来看过你，但都被我赶走了。” “这样啊……” 看来是彻底错过了。 没去打扰其他人，加奈千央从枕边拿起手机，直到看到昨天新闻的主人公，才露出了笑容。 等到下次签售会的时候，再去见见老朋友吧。 “你醒了？” 天河凛本来就在隔壁，一听到动静就醒了，急急忙忙过来：“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不要质疑我的专业能力。”家入硝子懒散地开口，随后推门出去，“你们先聊。” “我没事。”按了按自己的额角，加奈千央慢吞吞坐起来，说起来可能是前几次天河凛都没有见过这么大的场面，这次被她吓到了。她组织了一下语言：“抱歉，天河小姐，把你扯进这种……” 她被扯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没有了伤口的顾忌，天河凛将她死死抱在怀里，声音带着哭腔：“没关系，你没事就好。” 再放开人的时候，她已经恢复了以前的模样：“本来也是我考虑良久后的结果，我理应承担作出选择后的任何代价。再说我没受伤，你也做到了你的承诺。何况……我还挺喜欢这份工作的。” “所以请不要把这当作你的责任，加奈。我也好，五条先生也好，家入医生也好，比起让你们承担那些过早担起的责任，都更想自己承担下来。这是作为成熟的成年人的选择，为你们赢得更好的未来是我们理应做的事。” “所以，不要把那些重担压在心底，多和我们分享一些吧。” 加奈千央揉了揉眼睛，大概是太干涩了，总觉得有温热的液体想要流出来：“我知道，一直以来……谢谢你们。” 第27章 家入硝子走出建筑，见五条悟正靠着墙壁在阴影处站着，走过去打趣他：“怎么，近乡情怯？” “那两个人肯定会有很多话想说吧，五条老师可不是这么没眼色的人。” 他双手环胸，将自身重量全部交给墙壁。 “你不怕天河小姐提出离职？” “她不会的。”五条悟闻言一笑，“她在入职前已经把我搜集过的各种危险情况都看过一次，还学习了各种医疗急救知识。再说了，她跟着的可是加奈同学，那孩子……太耀眼了。” “说耀眼也不太对，她不像太阳，更像是月亮。” 夕阳西下，有弯月已然挂上枝头。 “不会足够明亮，但足够温柔，无声无息地将光芒覆盖在万物之上。将他人的善意反射出去，却不求回报。那孩子已经无需他人的引导了，自己就走在她认为正确的道路上，只是她还没认清这一点。” 家入硝子没有对此多作评价，哪怕这个描述一点也不像是在说咒术师。 “好了，看来她们已经说完悄悄话，伟大的五条老师也该去找当事人谈话了。”见天河凛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五条悟直起身。 “你觉得这次袭击不是意外？” “一个有类人意志的特级咒灵精准的找上门，还能叫出小同学的名字，这怎么看也不像是意外。她才进入咒术界多久，只是能指挥的动特级的家伙……我暂且还没想出来。” “我也有点好奇，介意我旁听吗？” “我倒是无所谓，但还得看小同学的意见。” 他一马当先地走了进去。 加奈千央正靠坐在病床上，思索着什么。五条悟还想先关心对方的身体，就见她难得抢先开口：“五条老师，我有重要的事要问你。” 五条悟抽了张椅子，正襟危坐：“你说。” “那我走？” 刚探出头的家入硝子想要缩回脑袋。 “我记得家入小姐和五条老师是同期吧？” 加奈千央问。 医生停下了离开的步伐：“虽然不想承认，但确实是。” 加奈千央视线在两人身上打转，最终长长吐出一口气：“那也请您进来吧。” 关上门，加奈千央设下帐。 “我先问那个问题吧。” 她紧紧盯着两人的面部神情，不愿意放弃一点细枝末节， “关于几个月前，五条老师杀死了特级诅咒师夏油杰的事，是否属实？” 第26章 咒高篇 这话一出，连家入硝子都不禁睁大了眼。 这件事可以说是他们心头的一道疤，而加奈千央却以逼迫的姿态问了出来。 五条悟到表情仍旧维持着冷静：“是的。忧太，也就是二年级的我的学生打败了他，最后是我亲手杀了杰。” “那家伙的尸体还是我解剖的。” 家入硝子在一旁作证，但隐隐感觉少女这个时候提起夏油杰，并没有那么简单。 “如果再重来一次，五条老师还会动手吗？” “……如果他对你们动手，对普通人动手的话，是的，我会。” 五条悟艰难地说，他不知何时，拳头已经紧紧攥住。 加奈千央对此不置一词，只是自顾自地向下说： “我见过他，就在最近。” 噼里啪啦，是医务室器皿破碎了一地的声音。 家入硝子的动作僵在原地，最终将自己原本想说的话语咽下，只剩叹气：“记得重新给我买一套。” “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五条悟收回腿，仿佛刚刚的失态不存在一样。 “在少年院事件发生的那天，我短暂在我做任务的区域见到了他。”加奈千央停顿片刻，“那位松田警官……就是之前通过我电话向你道谢的其中一位警官，在前几天也见到了他。为了确认这件事的真实性，我向他展示过画像，他说除开额头上的疤痕，一模一样。” “是在哪里？” 她报了个地址。 “而松田警官那次……” 加奈千央抿唇，“他是烧掉饮品店，杀死店内所有普通人的嫌疑人。” 五条悟接过她的手机，仔细看着那条写着“饮品店失火，没有店员逃脱”的新闻。 良久，他放下手机，转身大步离开： “我去调查。” 短暂的沉默后，家入硝子举起烧杯：“要来点咖啡或者茶吗？” “咖啡就好，谢谢家入小姐。” 弯月悬于高空。 “我没有找到杰的尸体。” 一把推开医务室大门，五条悟还没坐下就急匆匆说起自己的判断结果：“那里全空了，看痕迹，有人带走了杰的尸体。” “那时要是直接交给我解剖也好。”家入硝子点起烟，不知想起了什么，幽幽开口。 “没有残秽吗？” “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我什么都没看出来。那家饮品店我也去过了，一无所获，但那火烧的痕迹……确实很像那天的特级咒灵的攻击手段。” 加奈千央看着他焦躁地反复在狭小的房间踱步，她还是第一次见对方这么沉不住气的样子。 “究竟是谁盗用了杰的尸体……！” 是他一意孤行没有将夏油杰的尸体火化，如今还没过多久就尝到了这份苦果。 白发青年深吸一口气，压下那些愈发疯狂的想法，试图在他的朋友和学生面前表现的不至于过分可怖。 “小同学前段时间就是在调查这件事？” “算是吧。”加奈千央说，“目前来看，对方显而易见瞄准了我，虽然也有从我这里钓出老师的可能性，但老师的实力众所周知，应该不会有人明目张胆对您动手。” 她低头，想起那些记忆中的片段，终究还是对此缄口不言： “我是个很…合适的对象。但尽管如此，也请您务必小心谨慎。” 毕竟高层看五条悟不顺眼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了。 男性周身的气压下降了。 “小同学也是，最近待在学校好好接受老师的指导吧～”五条悟揉了揉她的头，“辛苦了，这件事之后我来接手。” 加奈千央将那个“把自己当作诱饵”的提议默默压下。 总感觉时机不对，这时候提起她可能会被对方在训练场上更加重点“关爱”。 “总之，小同学最近把重心放在姐妹校交流赛上。”五条悟才想起有这么个比赛，“虽然京都校那边同级应该没有比你更强的家伙了，但，呃，比赛注重的是团队合作，不是单体的强大，嗯，就是这样。” 家入硝子面露鄙视。不知道这个高专时期一个人单挑一个学校的家伙是怎么能厚脸皮说出这句话的。但想起那灿烂青春的另一个身影，她又沉默了下去。 加奈千央点点头，她还没从其他人那里了解过这个比赛，一时间被五条悟唬住，态度端正：“我知道了，这些天我会好好训练的。” 她又去找了参加过比赛的人。 “姐妹校交流赛啊……确实有时大家的火气会比较大。尤其京都那边的校长是反对五条的顽固派之一，一向相互看不惯。” 真希在谈到这件事的时候也皱起眉头，压力很大的样子， “不管如何，这次我们一定要赢！” “呃，好……？” 看上去像是同城德比的氛围。 加奈千央吐槽。但既然老师和前辈都这么说了，她也认认真真地留在学校进行训练。 白天有真希把她的体术训练再次提上日程，晚上则由五条悟负责她领域展开的熟练度。这天在正式开始之前，他还带了一个观众。 “哈哈哈，好久不见，加奈。” 正是虎杖悠仁。 对方最近几天好像也接受了什么惨无人道的训练，眼圈还有一个是黑的，模样看上去有些疲惫。 “五条老师说之前两面宿傩开过领域，所以带我来感受一下。”虎杖悠仁解释道。 也确实是感受一下，顺带被两面宿傩嘲笑。少年狠狠地拍着自己的脸，仿佛这样就能减少对方的垃圾话输出。 “对了老师，”结束训练后，加奈千央试探性提起之前的想法，“我想要参与一级咒术师评级。” 她目前评级为二级，但无论怎么想，一级都比二级更有吸引力，也更可能钓出某些人吧？ 五条悟唇角抿成一条直线，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只是问：“小同学为什么突然想起这件事?” “瞒是瞒不住的。那天处理现场的有那么多后勤辅助人员，迟早也要暴露，不如我先去申请成为一级咒术师，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 加奈千央的借口早已熟稔于心，“另外，我这么快就成为一级，难道不是证明五条老师教导有方吗？” “小同学竟然这么为老师着想，老师真的好感动哦。”五条悟双手捧脸，作少女状，随后笑眯眯的拒绝，“驳回。” 第28章 “老师之前也说过的吧，不要一个人逞强。” “这句话悉数还给你，五条老师。再说了，这是我自己的事情。” 虎杖悠仁有些摸不着头脑：“呃，这不是好事吗？” 两位谜语人对视一眼，加奈千央点点头，被逗笑： “对啊老师，这不是好事吗？” 五条悟一手刀敲在粉发少年头上，心痛于被自己的同盟背刺： “好吧，老师同意了。正好，有一个人最近有空。” 任务当天。 “七海建人，请多指教。” 穿着板正的西装，谈话间也极其严谨认真的男性却偏偏戴了条豹纹领带。加奈千央已经习惯于和形形色色的怪人打交道了，但还是多余看了眼这身糟糕的搭配。礼仪却是一点也没落下：“今天麻烦您了，七海先生。” 早在前些时候，任务目标和地点已经发到了她的邮箱。七海建人作为补充支援，在不会被工作人员观测到的附近待机。如果出现意外也方便第一时间增援。 天河凛握着手机，手指紧紧地按在快捷键上。在他们今日出发前，五条悟被临时指派了紧急任务前往鸟取。今天不仅仅是拔除一级咒灵的评级任务，还是这师徒两人直钩钓鱼的一次尝试。 帐放下后的世界，一片安静。加奈千央毫不费力地除掉了盘踞在这里的咒灵，心底却有些疑惑： 虽然在出发前没有获得详细资料，但这个咒灵，不仅没什么攻击性，就连强度也只能称得上勉强到达一级，这风格过于温和，和先前直接派出特级咒灵的势力完全不像是一个作风。 袚除后她也没有直接离开，反而在原地徘徊几步，坐在褪色的鸟居前，把玩起一颗小石子，漫不经心地开口： “既然来了，不如出来谈谈？” “啪、啪、啪”，有人抚掌，脚步踏过落叶，从后方转出： “不愧是击杀了特级咒灵的人，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一点小把戏罢了。” 加奈千央丢下石子，躁动的心平静了下来。刚刚她只是猜测，但看到真的有人反而把自己吓了一跳。 因为她自始至终没感应出附近有人的气息存在。 “我们很欣赏你，加奈千央。” “上次见面不愉快，这份冒犯我们可以原谅。所以这是第二次邀请。” 那张老谋深算的脸上，闪烁着势在必得的神情。 加奈千央镇定下来，没有拒绝： “上次也是我太急躁了。毕竟当时我才刚刚进入咒术界，还不懂那么多血缘姓氏的弯弯绕绕。” 她意有所指， “我从小是个孤儿，信奉的是等价交换，所以这份邀请，要看你开的起什么价格，以及，需要我做到什么地步。” …… 帐外，七海建人握着刀柄的手一松。天河凛在草丛中看不见远距离的景象，但余光看到对方的动作后终于缓了口气： “看来平安无事。” “嗯。” 加奈千央几步小跑过来，笑容依旧。 “回去吧。” 第27章 咒高篇 “确定不是吗？” “非常确定，至少不是今天这批人。”加奈千央回想了一下，苦起脸，“那股老旧的，高高在上的，施舍性的味太冲了，一般人演不来。” “糟糕…画面感太强已经开始不舒服了。”五条悟也露出了猫碰到橘子汁时的不快神色，“小同学没有揍他一顿吗？老师可以担全责哦。” “不太好吧。” “嗯?等等，小同学有好好拒绝他吗？” 加奈千央眼神飘忽：“肯定会拒绝的啊。” 但是是什么时候就说不定了。 “我乖巧可爱听话的学生哪里去了，难道是叛逆期吗？”五条悟大惊失色，“老师绝对不允许小同学沾上腐烂的味道！那样老师会哭的，真的会哭的哦！” “嗯嗯，”加奈千央主打一个已读乱回，“他们应该打算在交流赛的时候对虎杖同学下手。” “那个老家伙提什么了？” “倒是没什么，毕竟他可没那么快信任我。”加奈千央说，“只是让我——什么都不做而已。” “小同学同意了？” “诚信交易，童叟无欺，我向来信誉很好，”她老神在在地回复，“何况我确实收到了不错的报酬。” 五条悟这下起了兴趣：“什么什么？也让老师看看。” “唔，稍等，我放在房间里了。” 不一会儿，她去而复返，拿出一枚御守， “能阻碍我感知的东西。很有用，我也稍微有点好奇。” 连五条悟也“哇”了一声。 “老师，如果有人利用这个进入姐妹赛的战场内，你能分辨出来吗？” 提到正事他自然冷静下来。研究片刻，五条悟点点头：“没问题，我已经记住这个频率了。” “倒是小同学，到时候打算怎么办?” “既然是合作的前菜，我还是准备答应的。” 加奈千央抬眼看了下对方的神色，没看出什么，便接着说： “其实那天我正好有出门的计划…” 那天也正是织田作之助在东京的新书签售会的日子。 “这个驳回。” 她也就提了一嘴，并不期待对方答应，于是又说：“那我在场外?” “至于理由，我想京都校的那些人会主动找好的。” 这件事告一段落，加奈千央心头一块大石头总算落下，出去采购第二份礼物。上次的礼物已经伴随那辆烧的只剩下框架的车成为一片灰烬，夏目漱石的书又太过难找，她只好去旧书店碰碰运气。 “加——奈——” 她从书店走出来，见不远处的拐角，虎杖悠仁朝她热情招手，对方身边还站着另一个头发过长带点阴郁的少年。 加奈千央本想说虎杖悠仁不该随便出现在外面，但看到旁边的陌生人还是收敛住：“虎杖同学，下午好。” 那个少年身上明显有着灰尘和脚印的痕迹，还有一丝血的气味。她看破不说破，只是礼貌地问：“这位是？” “是我新认识的朋友，吉野顺平。顺平，这是我的同学，加奈千央。” 开朗的小太阳热心帮两位做了自我介绍。吉野顺平低着头，嗫嚅着开口：“…你好。” “你好，吉野同学。” 她在对方看不见的角度，和虎杖悠仁打了个眼神。没多久他们分别，还没待她问少年就低声交代：“顺平被学校的学生欺负，我正好路过。” “校园暴力?” 他沉重的点点头。 “但你能救他一次，救不了第二次。”加奈千央的实话很扎心，虎杖悠仁却依旧坚持，“我让他们知道他有我这么一个朋友，起码之后那些家伙会收敛一点。” “但是，在学校内的时候我就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他可怜巴巴地看向少女， “加奈觉得，我们去拿咒术吓唬他们一跳会不会有用？” “说不定还会起反作用。” 加奈千央给他泼冷水，但终究抵不过这份狗狗眼攻击，她叹气： “我知道了。” “总之，我先问问看吧。我有认识的人是警察，还有一个朋友的母亲是律师。普通人的世界还是要以普通人的办法解决。” 虎杖悠仁告知了她吉野顺平的信息。他们分别后，她先打电话给萩原研二，对方向来聪明且情商很高：“有空吗，萩原警官?” “啊，加奈，有空哦，我正在和小阵平一起巡逻呢，有什么事吗？” “我想向你打听一下，关于校园霸凌的事，警方会有管理的办法吗？” 萩原研二含笑的声线冷了下来，松田阵平在安静的车内，也将这段话听得清清楚楚，一把抢过手机：“说详细点。” 加奈千央将刚刚看到和听到的情况除去隐私后尽数描述了一遍。听到话筒对面的呼吸明显粗重了些，又说： “我知道爆处组不负责这些，但那孩子看上去已经遭遇了很久的霸凌，所以你如果有认识的警察负责这方面…” “哈，交给我们吧。” 松田阵平冷笑一声， “老子会好好教教他们社会的道理的。” 这个反应有些过于激动了。但看在对方恶狠狠地承诺会马上处理的份上，她就假装没听到这句完全不像是警察的发言。 毛利兰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波洛咖啡厅内，江户川柯南看到来电，也好奇地凑了过来：“千央姐姐有什么事吗？” 加奈千央隐去对方身份再次重复了一遍：“我想知道，在法律层面有什么合适的处理办法，小兰可以帮我咨询一下妃英理女士相关的法律事宜吗？” 在征求加奈千央的同意后，毛利兰开了外放。 波洛咖啡厅内，毛利兰和江户川柯南愤怒之色溢于言表，一旁的榎本梓也皱起眉。安室透怒色一闪而过，在场的人中他最明白法律奈何不了这些未成年：“对于这件事，恐怕只有《防止欺凌对策推进法》有用，但很难让霸凌者付出同等的代价。” 第29章 “我的建议是尽快转学。” “他家里人应该不知道这件事，但如果可以，我想找个最合适的办法解决，这件事能委托安室先生关照全程吗？” “交给我吧。”安室透的笑容带着黑气。 加奈千央舒了口气。 没过几天，她就收到了安室透的电话，向她汇报进度。 由警察，心理医生，律师等人构成了“学校欺凌对策小组”，他们不仅找到学校领导谈话，还尽快展开了转学事宜。 对了，那位心理医生也是她推荐的。上次她拿到了对方的名片，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联系。 虎杖悠仁前来找她的时候，加奈千央正在五条悟的指导下尝试边看电影边进行咒骸训练。但训练结果很不理想。 加奈千央很难抑制自己面对咒骸攻击时的反击欲望。目前的进度是她身边掉了一地棉花。 虎杖悠仁羡慕地看了一眼： “我被它们打了好久哎……对了，顺平说那些家伙已经在学校向他道歉了，他的母亲也知道了这些事，他们决定搬家转学，所以想在那之前请我们去家里吃饭。” 据他说，吉野顺平的母亲吉野凪是妃英理，也就是毛利兰母亲的粉丝。因此当这位赫赫有名的大律师拉着她的手亲自劝说还拿出自己经历过的案件举例后，这个决定做出的比想象中要容易不少。 吉野顺平感觉自己的生活好像突然按了快进。 自从那天在巷子里粉发少年冲出来教训了那些欺负他的人后，一夜之间，突然好像全世界都开始关心他的日常生活。 学校领导和老师不再漠视这种行为，霸凌他的人当着全校学生的面念了检讨，还在私下里向他道歉。包括那几位热心的警察先生，尤其是一开始差点以为是什么危险分子的松田警官，在私下却相当平易近人，还答应之后教他两手拳击。 加奈千央再次和吉野顺平见面的时候，对方已经剪短了过长的头发，露出整张白净的脸庞。他腼腆地笑着，邀请他们进家：“松田先生他们说要等到我转学过去后给我庆祝，所以在搬家前妈妈想做顿饭感谢你们。” “哎?其实我没做什么，全都是加奈的功劳啦。” 虎杖悠仁摸摸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我也只是打了几个电话，”加奈千央摇摇头，“其他人做的远比我要多，包括能下定决心离开这里的你和你的母亲。” 吉野凪在一旁捂嘴笑： “你们都是很好的孩子呢。不要挤在门口了，快进来吧。” 由于吉野凪爱喝酒，加奈千央也在对方的纵容下饮了几杯。这也导致她和虎杖悠仁离开的时间比预定要晚很多。 “加奈，你真的没问题吗？” “不碍事。”加奈千央的眼睛依旧亮着，“我一向适度饮酒。” “但…没想到能帮到他们。” 她很少做这种事。但和最开始随手帮忙的心态不同，她确确实实体会到了一种满足感。 明明没喝多少，她却也有些飘飘欲仙的醉了。 走到半路，她猛的站住。 “?” 虎杖悠仁疑惑地看去，已经做好把人背回去的准备。 “啊，手机。” 她摸了摸口袋，“忘拿了。” “今天会不会太晚了？明天我们再过来吧。” 虎杖悠仁担心母子两人已经睡着，在一旁劝说。 加奈千央知道自己的手机里有多少秘密，她自然不肯把它留在陌生的环境。夹杂着醉意，她硬生生把虎杖悠仁拉了回去：“没关系，我们可以走窗户。” “咒灵?” 才回转了一段路，离着遥远的距离，他们就被那股过于强烈的气息吸引住了。 “糟糕，那是顺平家的方向!” 这下不仅酒醒了，还出了一身冷汗。 知道有一个势力一直在关注着她甚至想杀了她的加奈千央更是一把跳上虎杖悠仁的背： “虎杖，跑起来！” 拜托了，千万不要出事! 第28章 咒高篇 吉野顺平无奈地看着送走了两位朋友后，自己的母亲又开心地喝了几杯，最后一头栽在餐桌上。见明明已经醉倒却还露出幸福的笑脸的母亲，少年心中有些酸涩，他小心翼翼把人背起来送回房间。 关上门，他安静地收拾着乱七八糟的桌面，把酒瓶统一放在合适的垃圾分类袋内，有什么在沙发处一闪一闪。他才看到—— “啊，手机。” 没什么特别的装饰和花纹，普普通通看不出是男款还是女款。连来电也只是一串号码，吉野顺平看着它亮起又熄灭，始终没有去接。 “已经过了这么长时间了……说不定已经回去歇下了。” 明天等他们过来的时候还给他们吧。 等屏幕再也没有亮起，吉野顺平把手机收起，转身，脚下一滑，有什么圆滚滚的东西绊倒了他。他低头一看，是枚长相奇怪的…手指? 家里从来没见到过这种东西……难道是刚刚虎杖他们带来的吗？ 对恐怖类的题材自认为还有些研究，吉野顺平突然感觉有点冷。有什么在变化，他的直觉在叫嚣着，裸露在外的皮肤被激出一片鸡皮疙瘩。 家里的气氛似乎在某个时间点开始变得不对劲起来。空气中有淡淡的黑雾萦绕，有什么在沙沙作响，灯忽明忽灭，可见度在降低，身体不自觉出冷汗，有什么在四面八方的角落恶毒地注视着他。吉野顺平瘫坐在地上，回头，见空中一个奇形怪状的生物朝他冲来—— 有什么亮光在视网膜上闪过，他只是怔怔地坐在地上，张着嘴，看着那只怪物在凄惨地嚎叫中逐渐消散的身影。 伴随着那足够划破黑暗的刀光的，还有他逐渐回复的意识。 “还好赶上了。” 吉野顺平这才发现自己刚刚屏住了呼吸，眼前一阵阵发黑，心脏传来阵阵痛感，还是有人扶起他他才勉强靠在桌子旁：“妈妈…” “阿姨没事。”虎杖悠仁简明扼要地安慰下他，一手扶着一个，向后退去，“我们先离开这里，加奈，剩下的拜托你了！” “交给我吧，照顾好阿姨和吉野君。” 少女的声音极为冷静。 吉野顺平最后看了一眼室内的场景，少女单手持刀，那宛若有生命的血红色随她的动作而涌动，将室内的污浊尽数斩开。 “你们是…” “呃，这个，其实……” 虎杖悠仁怎么解释暂且不提，加奈千央再次挥刀，趁着砍下对面的咒灵一只胳膊的空隙，将地面上滚动的手指捡起： “又一根…” 近距离看着真的很丑，不知道当时的虎杖悠仁是怎么咽下去的。 另外，今天的两面宿傩是不是有些过分安静了？据说他可以感知到附近的手指，但直到他们进门，他也一句垃圾话都没有说过。 记下这个疑点，加奈千央将手指放进校服口袋，寻找残余的被特级咒物吸引过来的那些烂鱼臭虾。 “轰——” 房子塌了。 吉野顺平和刚醒来的吉野凪眼睁睁地在看着他们的房子外墙出现几道刀光，裂缝在短短几秒内不断扩大，将房子切割开来，最终轰然倒下，卷起一片尘埃。少女掩着口鼻从中走出，表情还有些恍惚，姿势略微一瘸一拐，直到近距离对上吉野母子的表情时才一个激灵回过神来： “对不起，里面所有的财物我都会赔偿的！” 加奈千央深切道歉。 没有被咒灵打伤，反而最终因为躲避落陷的建筑而扭伤了脚，因此还被赶来的五条悟大声嘲笑了一通。 无良老师建议她写报告的时候把这件事加进去：“报告讲究的是一个真实，并且还可以让其他同学引以为戒哈哈哈哈哈哈哈……” “五条老师，还有顺平的事……” 虎杖悠仁挠挠头， “他刚刚看到了咒灵。” 来的匆忙，五条悟没有绑着一贯的绷带，而是带了墨镜就瞬移过来。如今他摘下墨镜，仔细打量着吉野顺平： “呜哇，恭喜，吉野君，你有着咒术师的适应性哦～” 没想到还能碰上意外惊喜，五条悟沉吟几秒，“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觉醒术式就是了——有没有意愿加入我们高专呢，悠仁和加奈同学都在这里上学哦。” “不过危险性非常高就是了～” 吉野顺平回头看着身侧的母亲，她还处在茫然中，却依旧露出鼓励的温柔笑容。 “抱歉，我不想让妈妈再担心我了。” 他还是拒绝了这份邀请。 “当时还有一个特级在场，但是我没追上去。它从下水道跑了。”回到校内，加奈千央没把这件事写进报告，私下里和五条悟汇报了这件事： “那个咒灵…也有着人类的意识。” 那双钴蓝色的眼眸如严寒一般冻住了。 当时的情况和其他人其实想象的不太一样。 第30章 处理掉那几个咒灵后，加奈千央正要收刀离开，空荡的室内突然有笑声出现。 “瞧你做的，也太没意思了吧。” 加奈千央头都没回，一刀向后劈出。 “哇，好凶啊，” 又是一只有人类意识能完整对话的特级。 她回头，蓝色长发有着缝合线的咒灵相貌酷似人类，它一手托脸，坐在餐桌边，笑吟吟地：“你把我的小宠物搞丢了，我很不高兴。” “明明马上就要收获那么美妙的绝望了，但之前是，这次也是，老是阻碍我呢。” 指的是吉野顺平吗？ “人类不是你亵玩的对象。”她冷脸，一句废话没有多说，欺身上前。 “我只是来打个招呼，真是粗暴啊。” 室内施展不开，对方游刃有余地躲过她的攻击，似乎真像它自己说的那样，毫不恋战，只是来欣赏今天可能成就的作品一般，向外溜去。 加奈千央下意识地想要利用地形拦住对方，所以在没过脑子的情况下一刀劈断了承重墙，然后眼睁睁看对方消失在下水口处。 “那个缝合线咒灵自称真人，是于人类对人类的厌恶而诞生的特级咒灵，想必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它才会盯上吉野顺平。” 五条悟边回想边说： “吉野顺平那边我会让人盯着的。至于真人…我想起来了。前两天娜娜明，就是之前和小同学合作过的那个怨气满满的上班族大叔，在调查电影院出现奇怪的改造人时也碰到了一个叫真人的咒灵，还受了伤，我猜应该是同一个？” 即使是深夜，七海建人依旧接通了电话，只是声音暗藏怒气： “五条前辈，我希望你真的是有事找我。” “这次是真的有急事找你啦～” 五条悟把话筒递给加奈千央，由她代为描述，听筒对面的成年人也恢复了冷静，将自己知道的情报悉数说出： “对方自称真人，术式名为无为转变，触碰就能生效，可以将生物转化成其他形态，是非常可怕的咒术。” “它曾经戏耍般留下过残秽的痕迹，我也在它的手上受过伤，顺着之前留下的残秽寻找它的老巢应该是可行的。” 商量过后，他们决定立即行动，加奈千央和七海建人一队，从先前他发现的入口出发，五条悟则回到吉野顺平家，利用六眼从真人刚刚逃走的入口寻找对方。 下水道处。 “上次追踪的时候它的气息消失在里面，你也看到了它进入下水道，那应该没错了。” 七海建人松松领带，“我讨厌加班，所以速战速决吧。另外，加奈同学，作为学生，你不必强行把这件事的责任划在自己头上。” “其实…对方也有冲着我来的可能，”加奈千央笑了笑，“并且比起交给其他人，等待最终的结果，我更喜欢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掌握在自己手中。” 七海建人对此的回应，只是握住了他那柄常用的咒具。 “我听五条老师说，您是从普通人的社会辞职回来重新当咒术师的。” 加奈千央没话找话，“我见到的绝大多数人好像都不太喜欢上班。” 比如天河凛。 “工作就是狗屎。” 接话的靠谱成年人发出暴言， “既然都是一样的烂，那还不如去钱多的地方。为了梦想什么的太扯了，绝大多数时候大家只是为了那点金额而上班而已。” “听起来很有道理。” 她耸耸肩，跟在对方身后，脚步声逐渐重合成一个，在空旷的地下传来阵阵回音。顺着隐约的气息，两人越过一处交接口，和寻找的目标打了个照面。 “没想到真的能找来。咒术师还真是沾上不放的口香糖。” 蓝色长发，有着缝合线的咒灵恶意地笑着， “不过正好，我的实验还缺少合适的对象。” 它从口中掏出几个改造人，自身则混入其中，只有声音在空中飘荡： “我可以通过触碰灵魂，来改变生物的形态。普通人改变形态会死亡，那咒术师呢？我真的很好奇。可惜了，本来那个叫吉野顺平的是个很好的对象。” 七海建人迎了上去，低声告诫她：“不要让它有碰到你的机会。” 成年人的动作稳健而强劲，加奈千央则直直向最中心突进! 第29章 咒高篇 在七海建人的告诫下，加奈千央周身环绕着一层血红的薄雾，将自己和其他东西虚虚隔开。处理掉几个改造人后，她向着真人的方向劈出一条路，冷静地盘问： “漏壶，一个长着火山头的咒灵，是你的同伴吗？” “嗯?同伴?咒灵可没有这种说法，不过你——” 真人快速闪躲过攻击，嘲讽道， “对自己的同胞下手如此残忍，真不愧是虚伪的人类啊。” 她挥刀的动作有一瞬间变慢。 就算七海建人一直想瞒着，这份真相还是血淋淋的出现在他们面前。 “那些人的灵魂已经被它扭曲，没有拯救的办法了。加奈同学，不要因此而感到负担！” 谈不上什么负担，她在横滨时有过太多战斗，只是… “向弱小无辜的人挥刀，真是弱者的风范。” 她眼中，杀意渐增。 没有理会真人的挑衅，加奈千央沉默着杀穿改造人围成的包围网，砍掉了真人一条胳膊。但马上，扭曲的肢体长出，吸附在她的刀上。被接触的部分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缩消失，还在不停蔓延。 七海建人走位到真人身后，沉默着举起刀，再次打出黑闪，将它重重的砸落在墙上。但即使□□受了重伤，它却还是以一种诡异的方式将自己粘合起来： “真遗憾，看起来你的攻击没什么用呢，肢体对我来说，只是一种形态罢了。” 真人笑眯眯的，却在看到周围倒了一片的改造人时有些肉痛， “就是可惜了我的小玩具。不过没关系，出去之后要多少有多少。” “是吗？” 加奈千央轻飘飘扫了对方一眼，将刚刚被接触到的那部分刀面甩下，周身的红雾越发凝实： “比起才开始学习怎么改变形态的你，我觉得作为前辈的我在这方面更有话语权。” 下一秒，红雨纷纷落下，看着无害，实际上每一滴都含着咒力。它们淅淅沥沥，在狭小的空间中结成一道细密的网。 “请，死一次吧，真人先生。” “真是难搞。” 那四分五裂的局面基本可以预见，七海建人和加奈千央警惕地站在不远处观望，但随即，一股强烈的生死危机感涌上心头！ “我现在，只想，感谢你。” 沙哑的嗓音伴随低低的笑声从那网中传出，真人张开双手，状若疯狂， “领域展开——自闭圆顿裹。” 在最危急的时刻，这名才出生不久的特级咒灵掌握了领域。 无数黑色的手掌从地面升起，将他们包裹在内。 攻守异转也不过是几秒内的事。下水道的地势逼仄，几次腾挪转移还是陷入了深重的黑暗。 七海建人心下一沉。在敌人必中的领域展开攻击，伤害只会微乎其微，明明在回到咒术界的时候就想过这件事了，但是从未想到这个可能性会来的这么早。 “七海先生，请后退。” 他看见少女挡在他身前，双手交叠。 以一般理性而言，灵魂与肉、体的攻击并不在一个维度。但现下都是具现化的领域对抗，至少…… 不会比现在的状况更糟了。 “领域展开——血域狂潮！” 七海建人战略性后退。眼前的景象依旧漆黑，只是逐渐有狂风吹过，将领域撕裂开来，化作空寂的虚无。那巨大的龙卷风带着摧枯拉朽般的威力卷过真人的全身，但尽管如此，仍旧有真人分裂开来的身体存活着，化成一堆小型肉块，蹦蹦跳跳地想要逃跑。 领域关闭，有几块残余跌跌撞撞从中滚出。 七海建人抽刀，将身旁想要逃走的肉块斩断，却又是真人的障眼法。 “没用的，”缩水成史莱姆形状的真人勉强开口，附近已经没有了供它逃生的改造人，它只有一个劲往通道深处窜去，“只要伤害不到我的灵魂，无论怎样的攻击都……” 两人面色难看起来。 “哟，想我了吗？” 在氛围足够紧张的现下，伴随着熟悉的开场白，一道光柱突兀地出现在它的必经之路，炸开重重巨石。五条悟站在他的学生和后辈身旁，语调轻慢： “别跑啊，好歹给我个出场机会。” “虽然咒灵的话多数时间不全然可信，但是，在学生面前，就让我耍个帅吧。” 五条悟抬起手，食指与中指并拢， “领域展开——无量空处。” 在第一缕天光撕裂浓重的黑暗的那一刻，他们从下水道出口爬出来。 第31章 七海建人嫌弃地将对方的胳膊推拒开来，还没等五条悟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先一步开口：“这算加班时间，加班费记得打在我账户上。” 不顾身后五条悟喊着“娜娜明——”的话语，像是背后有洪水猛兽一般，七海建人离去的背影匆忙而决绝。 五条悟看向加奈千央。 少女挂起标准的微笑： “老师，我可以不要加班费，” “但本次的报告还是劳烦您自己写。” “老师很有钱的，可以出双倍，不，三倍加班费的!” “不，老师，我的自由是无价的。” 她义正言辞地拒绝道。 在这个艳阳高照的日子，京都校的成员应邀走进了东京咒术私立高等学校。 陪着禅院真依挑衅了一番熟悉的人员，东堂葵环顾四周： “我听说乙骨忧太在国外所以不会参赛，那你们那个很厉害的新生总会来的吧？” “如果你指的是加奈同学的话…”伏黑惠神情有些复杂，像是想到了什么严重污染精神的画面，摇摇头，“这次她也不会参赛。” “啊？！你们东京校，这算是看不起人吗？” “虽然确实很想把你们的脸面狠狠踩在地上，但加奈是之前受了伤才不在名单上的。” 禅院真希白了他们一眼， “倒是可以期待其他的余兴节目。” 比如某死而复生的宿傩容器，绝对会惊到这群保守派的眼球的。 另一边，五条悟和京都校校长相对而坐。他刚刚把这位老头子气的胡子飘起，毫不掩饰自己对保守派的不喜： “和你们那些烂的拿不上台面的手段不同，我校不管是三年级的秤，二年级的乙骨，还是一年级的加奈，都足够的强。你以为只是我在对抗你们吗？那样的话就大错特错了。” “另外，已经不是第一次有会有人的意志的特级咒灵出现了。我不是在威胁什么，只是说事实，有些东西已经变了。这时候难道还是内斗的好时机吗？” 乐岩寺不语，只是眼神闪动： “我看到过你的报告，那位一年级加奈千央已经有了一级的实力？听说她还是加茂家的远族。” “不要说这种让人反胃的话，她的成就和你们这些人完全无关。” “要是说什么目前能和你们扯上关系的，大概也只有小同学不会参加这次比赛，怎么样，对你们够仁慈了吧？” 乐岩寺不动如钟，只是挑了挑眼皮： “你今天的话，有些多了。” 五条悟内心嗤笑，表面功夫也懒得做了，径直起身告辞： “哦对了，夜蛾还得两小时才能到。不用客气，这个情报免费~” “装模作样的家伙。” 走出会谈室，五条悟脸色沉下。 时间拨回京都校众人来访之前。 五条悟一大早把学生聚集在一起，揽着加奈千央的肩膀宣布： “对了，这次参赛名单，因为加奈同学在祓除咒灵的时候受了伤，所以不会参加哦。” 脸色发白的少女虚弱地站在一旁，光是看着就像要随时倒下的样子。 “抱歉，没办法和大家一起比赛…” 伴着其他人七嘴八舌的真诚安慰，五条悟也状似可惜的按了按她的肩膀： “毕竟是遇到那种家伙嘛，能逃出一条命已经很好了，硝子也说了你必须好好休养。” …… 送别了过分热情想送她去医务室的同期，在两人私下相处的时刻，加奈千央终于吐槽道： “我只是轻微贫血，老师刚刚表现的太夸张了。” “这已经是很严重的毛病了!对了，铛铛铛铛~小同学快看老师带来的慰问品!” “?” 加奈千央面露疑惑。 “我听说古老的东方有一种传统，叫做吃什么补什么。这也是我从中华街才买到的。” “所以这是——” “鸭血。” “…我谢谢你。” 因此，比赛当天。 悠游地捧着一盒热腾腾不明状物走进室内的加奈千央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 虽然不能作为选手参加本次两校比赛，但五条悟还是邀请她前来观看她的同期们的精彩表现。 辣椒和热油的香气在狭小的室内弥漫着，五条悟被呛着打了个喷嚏，但仍旧不死心地凑上前： “看起来很辣、但好像很好吃的样子，没想到鸭血可以做出这种美味啊。” 见他好奇，少女大方地分了对方一筷子。随后风轻云淡又极为快速地掏出手机，对着不耐辣以至于眼圈和鼻头都变得红彤彤的男人来了个九连拍。 “好过分！” “呵，太弱了。” 加奈千央哼笑，将图片迅速上传云空间，炫耀般挥手，“这就是老师在外胡说八道的代价。” 那天的事像是长了翅膀一样迅速传播，在五条悟坚持不懈的浮夸演技下更是越传越离谱。 天知道她最近收到了多少奇奇怪怪的，拐弯抹角的担心，几乎让人觉得是不是自己已经是癌症晚期的程度。就连孔时雨都发了条短信，担心她这个委托人最后付不了尾款。 白发青年端起茶杯，吨吨地喝着。身旁，完全不掩盖自己幸灾乐祸的庵歌姬笑的前仰后合： “我就知道，没人能受得了你这个烂性格!” “歌姬也只能从这方面找找优越感了，真可惜，毕竟我是除了性格都完美的男人嘛~” 五条悟毫不留情地呛声回去，得到的是巫女小姐愤怒的反应： “混蛋五条悟!我是你的前辈!” 却没在第一时间得到反馈，庵歌姬疑惑地看过去。 青年手中的茶杯突兀摔落在地上。 五条悟脸上的神情悉数消失，他略微转动了一下脑袋，随后起身，勾起嘴角：“歌姬，你真的太吵了，我出去吹吹风再回来，在那之前——” “我的建议是，最好不要出这个门哦。” 第30章 咒高篇 “那家伙……” 庵歌姬看着五条悟离开的身影，脑海里不禁浮现出在他们私下见面时，对方说出的话语。 他说，有内奸在京都校内。 在这件事上那个人没有说谎的必要，所以—— 庵歌姬忿忿地坐下，目光回到了参赛现场。 她要先一步证明自己学生们的清白！ “这个频率……今天的客人看起来还真不少啊。” “嗯……让我看看。加茂家的咒具竟然能出现在诅咒师身上，要不是消息来源需要保密，真想狠狠上门嘲讽一下他们啊。” 白发青年闲庭散步般走在校园内，仔细感应着那些以往单纯凭借咒力很难感知到的波动，一道水雾喷溅在他身前几步，教师歪了歪头： “看来今天的重头戏是你了？” “不可原谅——” 含糊的声音从面前的咒灵体内传出。 “漏壶也好，真人也好……” “哦哦哦，原来如此，是因为这个找上我的吗？没错，全都是我杀的。恭喜你，很快就能和它们团聚了哦。” 面前咒灵的怒意仿佛到达了巅峰：“——去给他们陪葬！” 看来那个火山头死的时候周围没有它的伙伴，那真是最好不过了。 那水柱停在无下限之外，没能更进一步，五条悟向前，死死抓住了它的手腕， “嗨嗨～现在是我问你答时间。答对有奖哦～第一个问题——” 他用力掰断了这只红色咒灵的手臂， “你的同伴还有谁？” 加奈千央再次观察了一遍在场诸人，尤其是京都校几个人的表情，没有发现异状，便坐下来，将注意力放到了比赛中。 为了防止意外以及方便对学生的表现进行评价，本次的画面由据说只会为了金钱而折腰的冥冥小姐凭借于共享动物的视野这一独特术式提供。 绝大多数情况都比较稳定，但… “虎杖悠仁附近的画面一直在断断续续，冥冥小姐，我希望你能给出一个合适的理由。” 夜蛾正道沉声。 “动物乱跑也是很正常的，再说了，视野共享这个术式比你们想象的更加麻烦。” 冥冥慵懒地支着头，唇角有意味不明的笑意。 “希望如此。” 室内一时安静下来。 等到视角转到伏黑惠和加茂宪纪时，加奈千央忍不住身形前移，一眨不眨地盯着对方使用咒术的方式： “哇……” 庵歌姬看着她兴奋的探求目光，疑惑极了：“我听说加奈同学有着加茂家血脉，你们的术式运转应当是相似的啊？” “——我只是没想过还能这么做，”少女的脸上是恍然大悟的神色，转而又陷入了实际性思考， “但血包回收再利用好像不太行……” 另外，这个咒力的使用模式，真的很值得野路子出家的加奈千央认真学习。 第32章 “不愧是大家族啊。”她低声感叹，如果在最开始就利用这样的方法进行学习，她至少能减少百分之三十的无用消耗，更精准地打击目标。 “如果加奈同学想要认祖归宗，我想加茂家应该还是很欢迎的。” 冥冥微笑着开口。 “嗯…我姑且也是个实用主义者呢。” 冥冥笑意加深，这话的言下之意就是利益不够： “我很欣赏这样的观念哦，加奈同学。下次有事情要拜托我的话，我会考虑给你打九五折的。” 加奈千央暗戳戳地在那里偷师，庵歌姬满心吐槽又无处发泄，只能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看向一边的墙上。 比赛开始前他们就录入了两方的咒力，由于禅院真希是天与咒缚，未登记但被消灭的咒灵也会显示成红色。目前比分相等，她再一次看向屏幕时，就看到狗卷棘成功利用咒言将三轮霞放倒的画面。 三轮霞安静地陷入了梦乡。 当然，在明面上，本次比赛仍旧保有不允许过度伤害同伴的友谊精神。 庵歌姬站起身：“那孩子既然已经被淘汰，我去把她带出来吧。” 加奈千央看向她，彬彬有礼地拒绝： “抱歉，五条老师离开前的原话是请您待在这里。” “但现在和刚刚的情形不一样了！三轮一个人睡在那里毫无防护，很有可能被到处乱窜的咒灵伤到！” “我理解您的心情，所以我的意思是我可以替您去……” 加奈千央的话语突然顿住，不止是她，整间房间内也在瞬间安静了下来。 墙面上，所有的咒符一瞬间全都燃烧了起来。 是红色的火焰。 紧接着，屏幕的画面也悉数消失不见。 “东京校的咒力是红色的……” 庵歌姬惊疑不定。 “未登录的咒力也是红色的。” 冥冥补充道，“这下看来是出了什么意外呢。” 加奈千央皱眉，向外走去： “我去比赛场地看看。” “带上我！学生们还在那里！” 庵歌姬急匆匆地赶上她，“我在你的监控范围之内，这下也不算违规吧？” 所有人都在和所有人都不在是一个道理。加奈千央点头，接起那个熟稔于心的号码： “——我去找他们。” “真是死脑筋啊，陀艮。”即使被拦着，五条悟还是利用术式远距离干掉了几个偷偷进来的一级诅咒师，他没有对面前的咒灵下死手，也是有从中打听敌人信息的想法。 但话还没套几句，天边突然出现了暗色的帐，包围着今天的战斗场地，不断扩大。 “漏了一个？没关系。”五条悟极目远眺，一发术式反转击飞陀艮，随即向离他最近的边缘冲去，却被拒之门外。 “嗯？这个帐是……” 他摘下眼罩，“不错的条件，‘只允许五条悟以外的人入内’吗，太遗憾了。” 看着身后的陀艮追赶上来，五条悟不急不缓地掏出手机， “喂，小同学，看到那个帐了吗？” 在听筒中得到了满意的回复，青年转身，看着陀艮进行领域展开，捏捏自己的肩膀： “好吧，就再陪你玩一小会儿，但要是再说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的话——很遗憾你就只能消失在这里了。” 加奈千央和庵歌姬顺利进入了帐内。一进来，空中浓重的咒力气息就让两人皱起眉头。 “这个气息，难道是特级咒灵……” 庵歌姬又想起五条悟的警告。 她迟疑地看向前方奔跑的少女：“你……” “我去找那只咒灵。歌姬老师去寻找其他的学生。” “但太危险了，你一个人过去——” 庵歌姬不禁失声。 “我评为一级咒术师的推荐人是歌姬老师吧，说明五条老师信任你。” 加奈千央停下脚步，回头看向这位除在五条悟面前外一直都冷静优雅的巫女， “而同样，您也信任五条老师的判断，所以，是时候证明这份信任的重量了。” 庵歌姬神色复杂地站在原地，直到身后有脚步声响起：“你在这里做什么？” “乐岩寺校长！您也跟过来了？” “夜蛾和冥冥去了天元大人所在的地方，”乐岩寺手中正拿着一把电吉他，“现在不是闲聊的时候……” 帐内。 东京校和京都校的学生正在逃跑。 那名名为花御的特级咒灵以一种足够安静又强大的形态出现在正在对战的伏黑惠和加茂宪纪面前。 狗卷棘的咒言只短暂地停止对方几秒的行动，他们在追击下狼狈地逃跑，而这份强大的破坏力也引起了其他学生的关注。 “以本次要祓除的目标而言，未免有些太大了吧！” 虎杖悠仁和东堂葵配合着打出黑闪，随后在拍手中交换位置，再次狠狠地揍向花御防御的空白处。 “笨蛋，这就是五条老师赛前说的最近出现的有人类行为和意志的特级咒灵！” 伏黑惠结印，满象重重地撞上那片树枝构成的密网，给了虎杖悠仁喘息的空隙。 花御静静地看着他们，语气悲悯： “我知道，有伤害自然的人类，也有保护自然的人类，但是抱歉，我们都需要没有人类的空间，所以，还请迅速死去吧。” 有无数花种从它的身后飞出，漫天遍野。 高专众人急忙格挡，空中突然浮现出淡淡的红雾。 若是有人再仔细看去就会发现，那些所谓的红雾，是血滴组成的细密网络。 “看来我来的还不算太晚。” 伴随着齐根而断的树干出现的，是高高跳起冲向花御的加奈千央！ “你们没事吧？” 一击过后没有恋战，她站在众人身前，回头打量了一下在场的几人：“啊……” 想起在熟睡的三轮霞了。 希望人没事。 “咒力在消散。” 伏黑惠冷静地伸出手，手臂处还嵌着刚刚发射出的花种。见到来人是加奈千央，他刚刚使用压箱底的那招的想法也按捺下去。 花御看向他：“它会吸收你们的咒力和生命，你越想使用自己的能力，咒力就消散的越快。” 加奈千央的气息一节节攀升，长长的多节利刃从她的后背延伸开来，化作遮天蔽日的翅膀，贯穿那如围墙般高耸的树丛： “感谢你的讲解，虽然我想你大概是不会告诉我怎么解除这个咒术的，但只要杀了你就好了吧？” 伏黑惠敏锐地注意到，少女的气息达到顶峰时，有一个微不可察的停顿。但她接下来的表现和之前别无二致，更像是刚刚做出了什么调整一样。 “兄弟，” 东堂葵刚刚冲的太近了，也不可避免地刺入了花种，如今他退到其他人的位置处，兴致勃勃地拍着虎杖悠仁的肩膀， “你说加奈千央，会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伏黑惠的全部想法尽数被这一句遗忘到了脑后。 只有加奈千央自己意识到和平日里战斗的区别—— 她的能力，出现了隐约的阻塞感。 并且随着战斗深入，程度也在不断地加深。 第31章 咒高篇 下午五点的钟声敲响。 织田作之助的签售会看来是赶不上了。 加奈千央轻轻叹了口气，心底有些许失望，不过还好她早就准备了备选计划。 她的目光向外望去，隔着帐，似乎能看到那个方向白发青年战斗时狂妄的表情。 那天，当他们从下水道出来后，她才发现手机上多了未接来电，是那次被她放走的诅咒师打来的。 他含糊不清地提到，最近有人私下里接触他，希望他能参与一项与咒术高专有关的委托。 这也是五条悟笃定地离开观看室的原因。 “夏油、杰……” 尽管早有预期，但从陀艮口中得出这个名字，五条悟还是有种恍惚感。 这一刻，他甚至想着毁灭什么好了。就这样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去管，只要能发泄出自己的怒火—— “五条悟！其他的学生还在帐内，在特级咒灵那边！” 庵歌姬的呼喊将他拉回现实。他低头，巫女怀中还抱着昏睡的三轮霞，整个人神情焦急。 想到那些年轻热血、又怀抱理想的年轻人，他冷静下来，伸手施展术式： “虽然还想再问点什么，但是真遗憾，我赶时间。” “术式顺转，苍。术式反转，赫。” “——虚式，茈。” 天地变色，飓风伴随着足以令万物失色的爆炸席卷了整片区域。昏黑的帐被余波冲刷，开裂，露出里面的场景。 他率先看向咒力波动最强的地方。 “悠仁好像变强了，不错，小同学…嗯？” 完全摘下眼罩的六眼将一切尽收眼底，化作数据由大脑迅速分析。视线内，加奈千央的咒力波动仍在以缓慢的速度减弱。 第33章 五条悟再次看向视野中明晃晃的另一处陌生的咒力波动。他瞬移过去，一把抓住乐岩寺面前的一级诅咒师的手腕，将人狠狠抛了出去，确定对方没有了行动能力后，再次瞬移至学生们面前。 “五条老师。” 他听到他的学生，得意弟子，可靠的同盟轻声喊着他的名字。 “没关系，交给我吧。” 地面开裂，植物枯黄萎缩，花御想要展开领域，却被一击重重的击飞。直到周围再无其他人，五条悟食指与中指交叠： “领域展开——无量空处。” 与此同时，夏油杰站在地下通道内，握住陀艮的一部分躯体，神色不太好看： “可惜了，只拿到了九相图的其中几份。” 他复盘了一次，还是不明白自己的计划为什么以失败告终，这下可谓是损失惨重，但趁着现在五条悟的注意力被转移，离开才是优选。 “花御……” “别费心了，它也像你的其他同伴一样，被五条悟祓除了。” “趁这个机会逃跑才是正理，留在这里只会白白送命。” 红色的特级咒灵眼中，缓缓流下了眼泪。 书店签售会现场。 一名年轻男性看了眼时间，确定没有收到任何消息后，向人数逐渐稀少的作者展台走去。 织田作之助看着捧了巨大花束的青年走上前，再次确认没看到他手上有带书过来，疑惑地抬头。 “您好，织田先生，这是一位小姐委托我带来的礼物。她托我转告您，恭喜您获奖。” 织田作之助微怔，随即接过那束花和另一份包装精美的礼物：“谢谢。” “小千还真是忙碌啊。”太宰治感叹。 织田作之助手停顿了一下：“嗯。” 本次姐妹赛没有决出冠军，但加奈千央对此并不在意。等到事态稳定，她第一时间就去了家入硝子的校医室接受治疗，但反转术式对这不明原因的遭遇毫无帮助。 她的半条胳膊已经失去知觉，并且以这个速度还在缓慢地向上蔓延。尽管不是常用手，但那种感知不到自己的肢体的恐慌还是刻在心间，难以抹除。 “谢谢家入小姐，这件事还请您帮我保密。” 家入硝子吐出烟圈，看着这个自入学以来很少露出如此失态神色的少女，担心地问： “如果没有办法…” “那也只能选择截肢了。只能说幸好是从肢体边缘开始影响的。”见医生如此担心，她勉强露出笑容。 “关于造成这个伤的原因，你没有什么头绪吗？” 加奈千央歉意摇头。 “另外五条那边，你也清楚不可能瞒住他的。” 加奈千央点头。 但回到宿舍后，她的神色更加黯淡。 唯一的猜测就是那次和真人对战时，受到了伤害。而真人的攻击—— 是通过影响灵魂而改变躯体。 如果仅仅是躯体坏死还好说，如果是另一种可能… 加奈千央无声地苦笑起来。 五条悟兴致勃勃地回来向其他人宣布比赛抽签结果为棒球。却在一众伤愈的学生中没找到最安静也最能搞事的那个。 “加奈呢？” “我走的时候她才进医疗室。” 伏黑惠回忆道。 五条悟从窗户爬进来的时候，加奈千央正在给某黑心中介发短信。虽然不知道那些丢失的咒物会被用作什么功能，她还是希望能多掌握一些情报。让对方重点关注一下特级咒物包括两面宿傩手指的消息后，她丢下手机，正好抬头撞上某教师从窗户口处扬着笑容和她打招呼的场面。 “小同学，怎么不去和…” 五条悟的六眼确实看到了不对劲，以至于本来还带着的洋溢笑容瞬间消失。他大长腿一迈走下窗台，彻底掀开眼罩，那双如苍天的双眸关切地看向她。 “是什么时候的伤?” 知道完全的谎言根本无法瞒过对方，但五条悟显然也没法一时间看穿全貌，加奈千央半真半假地开口： “应该是之前被真人的术式碰到了，左手受到了一点影响。” “不只是左手吧。” 他皱眉，简明扼要地点出，“你的咒力在下降，虽然不多，但我看的很明显。” “与其说是减弱，倒不如说是失控的部分在增加。” 她说，“毕竟我是操控血液的专家，有一部分有些不受控制，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硝子怎么说?” “可能需要截肢。” 她咬唇，“不过我想再等等看。” 她左手的知觉神经在慢慢消失。 她要感觉不到它了。 接下来会是哪部分呢？ 五条悟没说信也没说不信，只是再一次离开，看方向像是校医室。 她颓唐地坐在床上，右手按在自己的额头上，显而易见的迷茫。 明明…才找到了想为之努力的目标。 明明…交到了天真又热血的朋友。 明明…才再一次开始没多久。 许是太累了，她就这么沉沉睡去。 那些记忆碎片在脑海中回转不停，最后拼凑出更为完整的画面。 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却恍惚听到了什么在震动。 横滨。 “失踪人数在进一步增加，警方在询问乱步先生能不能出手相助。” 国木田独步脚步匆匆走进武装侦探社，将一沓文件放在桌子上，求助的目光看向正在缓慢塞着零食的人。 侦探被这道目光看的想要发脾气：“都说了我找不到犯人，因为犯人本来就不存在!” 谷崎润一郎对最近的失踪案件也有一定了解：“真的不是异能力者吗？学校的大家都很担心，听说作案跨度非常广，还没有找到受害者明显的特征。” “这已经超出了我们的业务范畴，他们应该求助的是另一批人。”侦探忿忿不平地吐槽，“异能特务科和□□应该才是最着急的势力。” “乱步先生说的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除了异能力者，世上还有其他的异常能力。” 不靠谱的前辈从中岛敦身后经过，随口说道。 “哎哎哎？真的吗？” “当然了，敦君也听过日本以前的志怪故事吧，我们现在需要的就是那些故事中的除灵师、巫女或者用现代的词语来统括这些群体的——咒术师。” 无需转头，太宰治也能感觉到乱步一直在盯着他看：“乱步先生?” “之前还没扩散开，时机不对，但现在已经是需要他们插手的时候了吧？” 侦探宣布， “不管你怎么想，她都是处理这件事最好的人选。” 太宰治回头，和那双翠绿色的双眸对视了几秒后无奈举起手： “乱步先生既然早就想好了，那我也不可能提出反对意见呀？” “你最好是。” 江户川乱步鼓嘴， “以防万一，现在先打个电话告知她一声好了。” 朦胧中，加奈千央接起还在嗡嗡叫的电话。 “喂?” 还没清醒，她下意识地先把手机放在耳边打招呼，外面的天色还是亮着的，她刚刚只是小憩了一会儿。 “加奈，你才忙完吗？” 是江户川乱步。 她突然想起对方之前预见性的话语，整个人脑子瞬间一片清明，“已经没什么事了，乱步先生有什么事吗？” “很快横滨的组织会以官方名义向咒术界发出委托，指定给你。” “有咒灵肆虐?我知道了。” 加奈千央作为横滨人，最清楚横滨的排外性，对这个指定并不意外，只是想想自己的现状，犹豫：“不过如果是很严重的情况，我可能需要叫上其他人。” “…” 一阵令人心悸的沉默，话筒那边，侦探语调严肃， “你受了伤?” “还是你认为暂时没办法治好的类型?” “…果然，没什么能瞒过乱步先生。” 她一愣，苦笑道。 “你认为连与谢野也对此无能为力是吗？” “我不确定。” “那就来试试。帮手的事随意，但——” 侦探语气坚定， “不管如何，总要报有希望。” “是那位加奈小姐?” 见过几面，中岛敦对这位的初登场印象深刻，“原来她是咒术师啊。不过加奈小姐好像才受伤，呃……” 小老虎想说这样是不是有点压榨对方的意思了。 “加奈成为咒术师后一直很忙，回到横滨后应该会轻松一些。” 织田作之助语气平淡， “与谢野医生，到时候拜托了。” “没问题，”女性医师正在给自己的砍刀抛光，闻言毫不犹豫答应下来，“我还没试过咒术师的躯体强度呢。” 侦探社众人顿时想起了对方治疗的手段，不由打了个寒颤。 第34章 “真不知道要感谢还是痛恨真人了。” 挂断电话，加奈千央坐在原地，自言自语。 她的记忆奇异地清晰了不少，估摸着是真人对她灵魂造成影响的时候，也影响到模糊了她记忆的因素。 “总而言之，不管什么理由，横滨…得回去一趟了。” 在以东京校为最终赢家的棒球赛落幕后，如约而至的，是以横滨三社的名义指定加奈千央作为主要负责人的指定除灵委托。 第32章 横滨篇 早上九点整。 武装侦探社门口，有敲门声响起。 中岛敦正要起身，却见织田作之助抢先一步上前，他似乎已经等待了许久，打开大门： “欢迎来到武装侦探社。” 沉默寡言的青年让开，门口是那个和中岛敦有几面之缘的少女。 她和其他三位中岛敦隐约觉得眼熟的少年少女一同穿着漆黑的校服，走了进来。最后，一名干练的正装女士关上了门。 加奈千央勉强压下自己见到久别重逢的老友的笑容，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本次横滨三社共同发出的咒术委托，由东京咒术高等专门学校一年级共计四人承接。如果遇到非正常情况，本方会代为联络其他咒术师进行支援。” 说完这段开场白，她将目光转回站在不太符合社交距离范围内的青年，扬起微笑，她主动向前拥抱了对方： “好久不见，织田。恭喜你获得日本新人文学奖。” 织田作之助弯下腰，接受了这个久别重逢的拥抱：“谢谢，我收到了你托人送来的礼物，我很喜欢。” 顿了顿，他问：“晚上去喝一杯？” “好啊。” 天河凛站在最后，笑容带着犹疑，她仔细地确认了对方的身形相貌，和那晚的不速之客逐渐重合，想了想，她决定之后和加奈千央谈谈。 “乱步先生也好久不见，我带了东京那边有名的点心。” “哦！你很上道嘛！” 加奈千央又向四周环顾，好像是在找什么人，织田作之助不得不提醒她： “太宰的话，他说有工作刚刚出去了。” “这样啊…” 加奈千央没就这个话题继续说下去，话头一转， “那么接下来，我们想了解一下委托的具体……” “笨——蛋——，那种事情不着急，与谢野医生已经准备好了，快去快去！” 本来处在沉默的同期也活跃起来。 “对对对，五条老师也说要我们看好你，能治疗就优先治疗！” “身体是最重要的。” “快去啦，具体的委托我们来和委托方对接就好了～” 他们七手八脚把人推进诊疗室，完全没注意到少女无助的表情和其他人面上的欲言又止。 直到门关上，他们突然听到了机器巨大的咆哮声。 “？？？” “那个，里面是诊疗室吗？” 社员点点头。 “这个，听起来，你们的医生治疗比较…呃，狂放啊，请问这是什么工具呢？” 谷崎润一郎扭过头，不太敢看这些客人的表情： “听声音，应该是电锯吧。” 总是被对方进行治疗的他展露出被害人对同类特有的同情。 “我就说我怎么听着觉得像是施工现场……加奈——！” “啊啊啊加奈你快点出来救救救伏黑来搭把手！” “满象——” “哎等等——！” 青春期的少年少女行动力一绝，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身体素质极其优良的咒术师们就将那扇门直直拆散。 硝烟散去，身后散发着浓郁黑气的与谢野晶子死死盯着门口，身旁是坐在病床上神情恍惚的加奈千央。 “没事了没事了加奈，我们去找其他医生！” 见她迟迟没有给出反应，钉崎野蔷薇上手就把人扛了出来，两个男生紧紧护在左右就要往外走。 “等等。” 这是回过神的加奈千央。 “嗯？发生什么了？” 还不在状态。 江户川乱步冷静开口，在安静的环境中当即拍板： “记得赔偿。” “还有诊疗费以及摔碎的药品费用。” 拎着还残余血迹的电锯走出已经没法称为门的地方，与谢野晶子问： “感觉如何？” “好像…没问题了？” 加奈千央甩甩手，有些讶异。 “你再使用咒力试试看。” 江户川乱步这么指挥着。 熟悉的武器在她手中显现，流动着宛若生命的辉光，随着输出加大，又有一点微不足道的阻塞感传来。如果她的能力不是这样，想必一般人很久之后才能察觉出这点差异。 见她长时间不语，唇边的弧度却越来越浅，在场诸人都得到了答案。 “到底受了什么样的伤？” 与谢野晶子皱眉。她的能力明明起作用了，如果只是肢体的问题，不应该还会复发：“是你们那边的奇怪能力？那等太宰回来试试。” 加奈千央摇摇头，心下的猜测再一次被肯定：“不用了，他的能力对这个没有帮助。” “不过结果已经比我想象中好太多了，我可以定期来这边刷新，之后不出意外也要经常麻烦你了。” 见她不愿意多谈，他们再次转回正题。 一行人进入会议室，按顺序坐下。 国木田独步走到会议室的投影处，将近期搜集的资料悉数展示： “本次失踪事件，最早的记录是来自一座中学的报警，时间为两周前，他们声称联系不到本校的学生三条野。由于该生平日里旷课早退次数较多，所以在失踪一周后警署才接到报警信息。截止昨晚，横滨已知的无故失踪人数为二十三人，不包括可能会被判定为其他原因的情形。” “其他原因是什么意思？” 之前一直没有开口的伏黑惠低声问身边的人。 “一般来讲指的是帮派混战或者三无地区，死亡、不是，失踪原因不太能查证的类型。” 黑发少年看起来很想吐槽，但他拼命忍住了。 “另外，在调查期间，有的人表示看到了巨大虚幻的丑陋怪物。根据目击者的描述，我们大致画了该怪物的画像。” 看着那像是人类最深噩梦中才能出现的景象，高专众人在一片沉默中点头： “看来确实是咒灵。” “即使只是画像，感觉至少也是一级起步。” “如果失踪人数不止那些的话，应该是特级。” 加奈千央则稍加思索后看向国木田独步，问： “横滨最近有什么大事件发生吗？国木田先生应该知道我说的是哪种类型的。” “要说的话不久之前有个境外组织宣称要进行烧毁横滨计划，造成了相当大的损伤，好在最终被阻止了。” “那看来就是特级了。” 她坐在座位上，挨个用眼神寻求了一遍同期的意见， “不过具体情况我们还需要实地调查了解情况。乱步先生有什么建议吗？” 走出侦探社，虎杖悠仁好奇地又回头看了一眼老旧的红色建筑，几步走到同伴身边： “我之前有听说过横滨和其他地方是不一样啦，政府和当地最大的黑手党我能理解，但侦探社……？” “唔，真要说的话，白昼和黑夜中不是还存在着黄昏吗？”加奈千央解释，“在国家机关和黑、手党中间夹缝中的就是武装侦探社了。虽然他们成员不多，但大部分正式社员都有着异能。” “真是搞不懂了。”他挠挠头，“那我们接下来还要去找其他两个机构吗？” “虽然很想说不需要，但很遗憾，我们是作为受托方前来，而非在这里站队立场。” 其他几人顺着她看向的方向看去，一辆红色重机车呼啸而过，一个甩尾精准地停在他们前方。 “首领有令，邀请咒术界的客人前去港、黑本部。首领已经在那里备好招待。” 下车的是一名黑西装的赭发青年，他身量娇小，举手投足却自有一股肃杀的气息。那双钴蓝色的眼眸自下车后就一眨不眨地盯着为首的少女， “我在收到消息的时候还不敢确信，没想到真的是你，还去当了什么……咒术师?” “好久不见，中也。”她向老朋友打了个招呼，随即视线看向他身后的坐骑，“说是邀请，但看样子没有其他多余的空位呢。” 中原中也身体一僵： “……你们也可以开车，我会作为引导陪同前往。” “不了，既然森先生没明确表示，我一个人去就够了。” 加奈千央转向身后几人， “正好，乱步先生刚刚划定了几个地方，这里——” “拜托你们先去查看一下，有什么消息及时联络。” 中原中也对此保持沉默。 第35章 “加奈…真的不要紧吗？我们几个一起去，逃跑起来也快点。” 钉崎野蔷薇担心地看向她。 “没关系，不是什么狼巢虎穴，钉崎你想的也太严重了。” 加奈千央失笑，“再说了，都是之前认识的人。” 三人的表情顿时变得迷惑起来。 狂风从摩托车两侧刮过，但有一层不明显的红光附在其上，行进相当稳当。加奈千央坐在后座，不由感叹： “动力很足，你做了改装？我好像很久没碰过摩托了。” “嗯，”中原中也点头，状似不经意地试探，“你要是之后还久住在横滨，我送你一辆同款。” “这算是对旧手下的优待？” 她没有正面回应，反倒打趣他。 “算吗？” 提到过往，中原中也也笑了起来， “你满打满算也只在‘羊’里待了两个月吧？” “别这么说，毕竟我们打过赌，说好你输了，你的蓝色手环就是我的战利品了。” “你还记得那个赌约啊？”他闻言挑眉，“但那东西你后来一直没找我要过。” “因为我知道你念旧，肯定不会搞丢了。”她说，“现在看来，还好放在你那里了。” 这话一出，引起一阵沉默。 “……那四年间，我见过你。” 他突然低声说道。 “能详细展开讲讲吗？” 加奈千央感兴趣地敲敲他的肩膀。 “不行。” 中原中也说， “你去问太宰治那个混蛋吧。他要是不愿意说，谁也撬不开那张嘴。我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那次见面肯定也有那混蛋的手笔。不过，我就问一个问题，” 他犹豫了一下：“你，还是之前的你吗？” “如假包换。” “那我就放心了。” 另一边。天河凛带着一年级三人前往最初发现失踪人口的学校。 第33章 横滨篇 信息 来自伏黑惠： “在学校的调查已经结束，未发现有咒力残秽迹象。正在前往下一个目的地。” 回信加奈千央： “注意安全。” 加奈千央放下手机，对面坐着的男人被晾着也不生气，反而露出些微笑容： “是加奈小姐的朋友吗？能够被你认可，我有点好奇是什么样的人了。” “森先生听过一句话吗？好奇心害死猫。” 她看过去，宛若融入黑暗，亦或者黑暗就是他本身的中年男性好脾气地笑了笑。 他们目前正坐在五座大楼中的首领办公室。窗户通电后，横滨的景色一览无余。爱丽丝在茶几边跪坐着用油画棒画画，对这里的风波丝毫不理会。 “可惜了，我的年纪已经过了能称得上是那么可爱的程度了。” “这个委托没法结束的话，森先生随时可以像童话中的公主逃出高塔一样去见识见识。” “还真是严厉的指控啊，加奈小姐。我也只是为了横滨的安定才有此疑问。关心则乱，我想加奈小姐也理解这种感受。” 她顿了顿，转移了话题：“我以为森先生不是想要闲聊才找我来的。” “这倒也是，但故人许久不见，我还以为我们能聊的话题会多些。” 森鸥外嘴角含笑，像是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既然加奈小姐谈到委托，确实，本次事件令我们也颇为头疼，这才不得已和政府一同商议达成一致。”他推过一个文件夹，在注视其上的时候眼神分外锐利， “这些是本次失踪事件□□的名单，即使是我不成器的部下，也严重地挑衅了港、黑的权威。” “比我想象中要多。”接过那份文件，粗略翻过几页，加奈千央深吸了口气，“粗略估计本次不少于五十人失踪，这还不包括镭钵街这类地方。” “看来对你们来说也属于棘手事件。”森鸥外双手交叉在身前，若有所思， “我曾经也听说过，所谓的咒灵是人类负面情绪的产物。但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以如此明晰的形式出现。比起其他，我对这个原因更为好奇。” “当然，我在来之前调查过当地的案卷，”加奈千央没有说废话，直入正题，“横滨很少出现会威胁到人类的咒灵，据说是因为有神道的庇护。” “神道？” “就像神官、巫女之类的，日本八百万神明中，信奉那些神明并因此获得力量，统称为神道，也是咒术师的一种，只是现代信仰式微，见到的少了而已。” 她直直地看向他，对那探究的目光不躲不避： “在咒术界的档案中，他们称庇护这座城市的神明为——” “荒霸吐。” 听了这么多秘闻，这位掌握着横滨黑夜的首领的反应也只是双腿交叠，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唔”了一声： “原来如此，真是不得了的秘密啊。加奈小姐把这么重要的事突然告知我，难道是因为那位神明在失去效力吗？” “可能只是某些人想窃取神明的权柄呢。” 她淡淡回道， “何况，这在有心人眼里这不是什么秘密。我只是想提醒您，风暴将至。” “毕竟我们有共同想保护的对象，不是吗？” “是啊，横滨不会允许他人随意插手，这是我们的共识，也是加奈小姐坐在此地的原因。” 自觉话已尽，加奈千央站起身：“既然已经获得了相关情报，我就先告辞了。” “这么着急吗？我已经吩咐下他们做了茶歇，加奈小姐奔波劳碌，再歇息会再走也没关系的。” “真是抱歉，我想我的食欲在这里并不会得到提升。” “真是冷淡啊，明明之前还答应过我入职的吧？约定不算数了吗？” 她告辞的身形顿住，一字一句开口： “那件事，我不觉得您有任何损失，倒不如说您也只是打了个信息差而已。另外除了我，还有谁受到损失了吗？” “但我也的确按照和你的约定去做了，太宰君都叛逃这么久了，我可是从未找过他的麻烦呢。” 森鸥外笑眯眯的说， “我对强迫他人没有兴趣，不过，港、黑随时为你保留这个职位，加奈小姐。” 等到离开港、黑，加奈千央才无声地骂了出来。 “老狐狸。” 咬牙切齿。 一年级那边。 学校内毫无收获。这也是意料之中的结果，毕竟三条野并不是在学校失踪的，他们打听了对方写在档案中的家庭住址，但等到天河凛开车前去的时候，发现墙外挂的铭牌并不是“三条”。 不死心的众人还询问了住在那里的一家人，对方却表示自己一直住在这里，也从未听过三条野的名字。 返回车内，无论是谁都流露出一股浓烈的疲惫感。 “我们看上去难道像什么坏人吗？” 钉崎野蔷薇对自己的魅力产生了怀疑， “每个人说话都吞吞吐吐，像是有人下一秒就要挥着斧头砍过去一样。要我说，就连京都人都没他们会转弯抹角！” “来之前加奈不是说过了吗，横滨市民比较排外。”伏黑惠的海胆头如今也软软垂下，每根发丝都反映着主人的心情，“不行，根本问不出来，要不是没有任何残骸的气息，我都怀疑他们可能知道什么。” “还去下一个地方吗？” “……去。” “能早点解决离开就好了。” 天河凛启动车，安慰几个从发丝到脚尖都写着沮丧的孩子： “至少我们排除了一个目标。” “啊，天河小姐，您的电话。” 虎杖悠仁眼尖地看到对方的手机屏幕亮起来， “好像是今天认识的武装侦探社的人。” 是国木田独步打过来的。对方所在的环境听上去非常嘈杂，他几乎是扯着嗓子在喊： “天河小姐，你们现在在什么位置？” 天河凛看了眼地图，报出一个大致地点。 “是这样，刚刚巡警报告了新的失踪案件，地点在那附近，你们要过去看看吗？” 天河凛看向后视镜，征求他们的意见。见三人垂死病中惊坐起，一个打挺都凑了过来，她爽快回复道： “把地址给我们吧。” 国木田独步道谢后又说了两句，但那边似乎还有人在找他，不多时便挂了电话。 “恢复了？” 后座的三人猛点头： “毕竟是新鲜的案件，说不准能发现什么迹象。” “快走快走，不能等加奈忙完我们还查不出什么来。” 就连一向沉稳的伏黑惠也点点头。 一副要洗掉刚刚耻辱的样子啊…… 天河凛心下发笑，一个提档加快了速度。 目的地是受害者的家中，有警方在维持秩序，他们报出武装侦探社的名号，非常轻松的走了进去。 第36章 “东京也好，横滨也好，感觉他们对侦探还蛮依赖的。”虎杖悠仁说，“我还记得东京的报纸之前有吹过什么警方平成年代的救世主，好像也是个侦探。” “那警察真是完蛋了。”钉崎野蔷薇懒洋洋地双手枕在头后，跟着他走进住宅，“建议以后专门开个编外侦探科，这样还能鼓吹一下是警方自己的功劳。” 闲聊着，他们动作也不慢，玉犬最先做出反应，对着二楼吠叫，他们三步并作两步走上楼梯。 二楼是主人休息的地方。床铺尚且凌乱，就连紧挨着床的书桌上也堆满了废纸团，到处都是不修边幅的模样，让几人纷纷皱眉。 “这人好像才醒就想向外跑，但是没能跑出去，所以拖鞋留在了这里。” 被子掀开一半，拖鞋有一只失踪，另一只的方向向着楼梯口，看样子更像是走了两步后被毫无反抗地带走。 两面宿傩只是冷哼，说起来他已经很久没说过话了，一张嘴吓了在场四人一跳： “这个气息，比起打败，你们还不如迅速仓皇逃跑回家喝奶好了。或者，把这具身体完全交给我也行，我会大发慈悲地给你们留个全尸。” “你的意思是失踪案的罪魁祸首是强力的特级咒灵？” 见问话的是伏黑惠，两面宿傩勉强提起兴趣回答：“你们没感觉到吗？这座城市——” “已经随处都有它的气息了。” 他们面色一凝。自进入横滨以来，横亘在他们心头的烦闷与压力这时突然得到了解释。 “那也一定会有最开始的源头。” “看这里，有这人的日记！” 被钉崎野蔷薇的呼声惊动，几人挤到书桌前，一页页打开那些被随手撕碎团成球的废纸。 “……近日里，总能听到什么声音在我脑海中嗡嗡作响，我问（墨水糊掉），对方劝我多休息。” “…近了，它离我越来越近了！我最近回想了很多过去的事情，总不能是因为（笔记杂乱，辨认不出）” 在最后的笔记上，那一页被撕掉，他们将它拼好，发现上面只有用红笔写的三个大字： “镭钵街！” “镭钵街？” 几人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决心， “去看看！” “我劝你们不要去哦。” 身后懒洋洋的男声传来，咒术师们迅速转身，伏黑惠心里一惊，刚刚他们甚至没能察觉身后有人！ “你是谁？” “是你？” 比质问更先到来的是天河凛的呼声，这位辅助监督皱眉，将三位学生护在身后。 “啊，又见面了，美丽的小姐。” 站在那里的是一名高个子青年。 他穿着沙色的长外套，有一头黑色的蓬乱卷发，右手正夹着一张纸片，是刚刚掉在另一边地上的那张。 “姑且做下自我介绍好了，武装侦探社社员，太宰治。” 第34章 横滨篇 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伏黑惠凝神思索，突然回想起清晨加奈千央和另一个武装侦探社社员的对话。 “你和加奈、加奈千央认识吗？” “唔，是啊。”太宰治歪头，这人做起卖萌的动作毫无违和感，但不知为什么伏黑惠脑中突然浮现出某个不靠谱教师的形象。 代入对方那张脸，他不禁一阵恶寒，说话也变得严肃起来。 “为什么不让我们继续调查下去？我们在这里发现了有力的证据。” “我大概知道你说的有力证据的意思。”青年不顾他们警惕的目光，径直走到书桌前，仔细观察着那些破碎的纸片， “但这明显是另一个陷阱。” “你的意思是这些是伪造的？”伏黑惠质疑。 “倒也不完全是，纸是真的，痕迹也是真的，真要去那边查找线索，说不准也真的能找到什么……但我建议不要去。”青年说， “虽然我的话听起来很可疑，但你们也可以向你们的朋友求证，看看她的想法再行动，不是吗？” “我会问的。” 伏黑惠皱眉，冷声道。 “比如现在。” 他的手中，通话界面显示的正是加奈千央的名字。 这名陌生的青年在看到那界面时不自觉地瑟缩了一下，但这份失态没能持续太久。 “听他的。” 话筒中传出少女言简意骇的回复。 他笼在袖口中的指尖有一瞬的痉挛。 “既然已经得出结论，那我就先告辞了。”青年端着挑不出毛病的笑容，向外走去。伏黑惠想喊住对方，但话筒中另一个声音比他更先开口： “我和织田约了今晚见，你知道的吧？” 这下他们都看出那风衣慌乱扬起的弧度不对劲了。 “你那边已经忙完了吗？我们去接你。”伏黑惠问。 “暂时忙完了，接下来就看他们的反应了。” “那之后是去异能特务科吗？” “哦，那个不着急，我还得准备点东西，”少女打了个哈欠，“港、黑附近的地段不允许其他人靠近，我还得走一段路才能离开他们的地盘，既然有了成果，我们就在预定的酒店碰面吧。” “你们好像谈了很久，那些人是不是为难你了？” 汇合后，钉崎野蔷薇担心地迎上前。 “没事，我只是去确认了一下□□的立场，那位首领是个利益至上的人，为了确保他们不会背刺，我顺带附赠了个情报而已。” 加奈千央向他们解释为什么不去有明显信息指向的镭钵街： “那里算是横滨的贫民窟、三不管地区、最混乱的地带。说能从那边找到线索肯定是真的，毕竟在那种地方，没有咒灵出现过才奇怪。但太宰既然那么说了，一定有他的道理。” 她似乎在思考什么。 “那加奈，为什么他说那些都是真的，但结果却可能不是真的？” 虎杖悠仁困惑地问。 “有人知道我们要来，给出了一个非常有误导性的解罢了。”加奈千央边思索边解释，“咒力的痕迹做不了假，但如果有人观察出规律利用这个规律造成人的失踪，亦或者是纸条是来自另一个人的笔记，只是一起放在那间房子里……可能性太多了。” “我只是想知道，如果这是一个局，做局的人又是谁，为了什么目的呢？”她继续说着，但比起发问更像是自言自语。 “听起来好麻烦啊。” 习惯武力解决问题的人捂住头：“感觉痒痒的，好像要长脑子了。” 加奈千央失笑：“也可能是我想太多了，等我晚上碰到他的时候再问问看吧。别担心，我们的目标只是祓除咒灵而已，再低一层，只要找到咒灵也可以，这是符合当前横滨三社目标的行为，他们会尽力保证我们的调查顺利的。” “晚上那个叫太宰的男人真的会去吗？” “不知道，但我希望他能去，要不然我这边很容易陷入被动啊……” 又在说他们听不懂的话了。 但经伏黑惠这么一提醒，天河凛突然想起自己本打算私下找她谈的事：“对了，今天见到的名为太宰治，还有那个织田作之助的男人，那天晚上我见过。” “嗯？什么时候？” “就是那天你说要去见朋友，还带了礼物，结果碰上特级咒灵的那次。” 天河凛将当时的情形描述了一遍，由于那晚所有发生的事都令人印象深刻，她记忆犹新。 “安室先生和他们两个……” 加奈千央露出奇异的神色，三个混黑的人能凑在一起这是她没想到的，不过太宰治…… 她若有所思：“天河小姐每次出行都会换上正装呢。” “这是出于形象上的考虑……我看到其他辅助监督也是这么穿的，怎么了，不合适吗？” 天河凛一脸紧张地问。 “啊，没有，” 加奈千央起身，出乎意料地抱住了她， “只是想说谢谢，一直以来受你关照了。” “不，只是工作范畴而已，”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做什么，手脚像是新生的一样不知道该摆在哪里，一时间僵在原地，“对了，你和那个叫太宰的人认识？他好像有点轻浮……是这么描述吗？” “我不认识人渣。” 加奈千央轻描淡写地松开手，长时间的拥抱让辅助监督小姐脸上带了红晕，整个人都晕晕乎乎：“哦，哦，好的……” 晚上九点。 加奈千央打开lupin大门，迈步走下台阶，转角，见她正经约的织田作之助不在，其他两个人倒是隔着一个位子安静地坐在那里。 气氛看上去不太融洽。 “加奈小姐，晚上好。” 许是为了逃避已经冷凝的氛围，那名西装革履的青年回头，向她举起杯子， “来的有点晚了。” “织田还没到，不算太晚吧。说起来，坂口今天只喝啤酒？四年不见，你的酒量随着毛发一起减少了啊。” 第37章 坂口安吾痛苦呻吟： “……就非要在这种地方扎我的心吗？喝啤酒是因为之后还有工作啊。” “毕竟我还没有原谅你呢，把人玩的团团转的社畜先生。” 加奈千央坐在两人中间，向着酒保， “好久不见，一杯龙舌兰。” 随后又毫不客气地转向自她进来后一直没做声的左边： “怎么？难不成是被哪个爱慕你的女性毒哑了，需要我找个王子亲你一口吗？” 青年讪笑： “哈哈，这还是算了，小千今天看起来气性很大啊。” “是啊，我希望导致我变成这个样子的诸位都可以好好反省一下。还有这个，还给你。”加奈千央从口袋中掏出两个已经报废的窃听器，丢在台面上，“不要欺负普通人啊。” 太宰治乖巧地将零件装进口袋，继续了刚刚的话题： “织田作说还得一会儿才能来，他家的孩子在闹，他需要等他们睡着才能出来。” “我听说他已经收留了十几个孩子？” “十五个。也真亏他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写书得奖，真厉害啊。” 坂口安吾接话。 气氛总算不再冰封，随后他又低声说： “对不起，加奈小姐。那时……” 他想说他也没想到会有那样的结局，但又觉得这像是狡辩一般苍白又无力，语言失去了本身的色彩，变得苦涩起来。 加奈千央静静地看着他，垂下眼睑： “算了，今天你来这里也是为了谈正事吧？在织田来之前说完，然后一起喝一杯，滚回你的部门加班去吧。” 坂口安吾沉默着从从不离身的公文包中掏出资料： “这些是我们监控中发现的能量异常情况。时间轴为一个月，对已知的失踪案件案发当地我们也进行了采样，对你们之后的调查应该有一定的帮助。” “比我想象中有用些。” 她小声嘀咕着，在对方投来疑惑的目光之前问： “你们发现什么规律了吗？” “暂时还没发现。” 他停顿片刻，想起自己的职责，在太宰治似笑非笑的目光中硬着头皮问： “另外，由于咒灵只能由各位看到，所以我方希望能有一位工作人员陪伴几位全程参与。” 加奈千央看着他：“我可以理解为，你们不相信我和我的几位同伴，是这个意思吗？” “抱歉，我私心是相信加奈小姐的，但我身后不仅仅是我一个人，政府需要对这个决定负责。” “叛徒在这里说什么冠冕堂皇的话呢。” 太宰治犀利地开口。 坂口安吾苦笑，但仍没有改变自己说法的意思。 “不可能，不要想了。”加奈千央一口回绝，“说的好听，实际就是监视和打探罢了，也亏你没用这两个词，不然哪怕是在lupin，我也不会对你手下留情的。” 这家酒吧对他们都有着特殊的意义，也正因为如此，异能特务科才派了坂口安吾进行谈判。 而利用这份特殊的人…… “回去报告你的长官，委托是基于信赖关系产生的，我不介意多拖延些时间或者以能力不足为名直接撤出去，就看你们能不能承受这样的损失了。” “我理解你的心情，但异能特务科也只是为了横滨的安全，想更多地了解关于我们目前所面临的敌人和威胁，在这方面我想我们没有利益冲突。” 加奈千央定定地看着他，最后泄气般将酒液一口咽下。 “算了，我早该想到的。”她率先败下阵来，慢吞吞地从包中掏出一个东西， “本来是考虑到森先生可能会有需求才带上的，没想到会用在这里派上用场。” 她讥讽道， “你们甚至没有黑、手党的胸襟开阔。” 第35章 横滨篇 她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副眼镜。 “能让普通人也看到咒灵的工具，极其稀有，这副是我从我们老师那申请到的。” 太宰治伸手就要拿，戴上后转头看向他们两个：“怎么样，是不是很帅？” 他在下巴处比了个“八”字，随后“哦”了一声：“是这种小东西吗？看上去很像我吃掉后山的毒蘑菇后产生的幻觉啊。” 坂口安吾也试着用了一次，虽然带着两副眼镜被太宰治狠狠嘲笑了一通，但确实能看到有个奇形怪状的小玩意在吧台附近飘荡，但伸手过去又毫无影响。 加奈千央随手一拍，那东西顿时消失在空中：“这是蝇头，最低级的咒灵，一般不会对人类造成什么负面影响。” “原来如此，还真是……不可思议。”他感叹着，将眼镜摘下放好，装进自己的公文包内。 “等等，坂口，我没说你可以拿回去啊！” “呜哇，安吾，从税金小偷变成明目张胆上手抢东西吗？” “抱歉，这个需要带回去交由专人使用。” 他按着额头，没敢看其他两人的表情，“加奈小姐有什么交换条件都可以提出来。” “它的所有权不在我这，所以我也不能越权提出什么要求。” 加奈千央的视线在他身上打了个转， “毕竟再过几天老师会来，他知道的话会很生气。” “加奈小姐的老师也要来吗？” “只是以防万一，咒灵吸食人类的负面情绪而诞生成长，而横滨的环境你我都清楚……简直就是游鱼入海，虽然还没看到本体，但可能是目前遇到过最强的敌人，这里毕竟是我生长的地方，我不可能真的看着它毁灭。” 她又抿了口酒液，脸上的红晕异常明显，眼神也飘忽起来， “所以，条件的话，等老师来了亲自和你们商谈吧。” “我知道了，那请问加奈小姐的老师什么时候抵达呢？” “他最近很忙，毕竟咒术师数量稀少。另外，最近还有个很活跃的诅咒师团伙，现在的咒术界简直是内忧外患。” 大概是有些醉了，她说起这些秘密也不避讳， “老师比较自我，但他的实力足够让他站在所有咒术师的巅峰。” “说起来，我和他也有过一次会面。” 太宰治撑着下巴，漫不经心地开口， “那位先生好像非常、非常不喜欢我呢。” “太宰君觉得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唔，要我说的话，傲慢又自大，强势还目空一切，是个可怕的男人。” “这样啊。” 坂口安吾若有所思。 “抱歉，我来晚了。” 入口传来熟悉的声音。 “今天是约好了吗？大家竟然都在。” “是碰巧，” 加奈千央晃着空空如也的杯子： “再来一杯波本，谢谢。” 太宰治则是快活地回头招呼： “织田作，这里这里，已经给你点好了哦！” “之前好像没见过加奈你点过威士忌。” “最近听了名字，有点好奇罢了……恶，这个味道，我宁愿点杯琴酒。” 加奈千央喝了一口，皱起眉。 “不喜欢就算了吧。” “我又不是那些点了酒不喝，只是看冰球融化的人。” “是说以前的太宰君吗？” 坂口安吾忍着笑，鼻中发出气音，又语重心长地开口， “虽然这么说有点扰兴，但加奈小姐还是不要喝太多了。” “不，我今天要喝个尽兴，”她吐槽，“我目前的证件年龄还不支持我饮酒，真想知道是谁想出的主意。” 她左右两侧的男性纷纷正襟危坐，装作很忙的样子。 “算了，织田也来了的话，一起干一杯？” “好啊，小千来说祝酒词怎么样？” “既然是庆祝我回来，那就——” 加奈千央勾起笑， “为活着干杯。” 坂口安吾急匆匆告辞后，织田作之助也因为放心不下家里的孩子离开。一时间只剩加奈千央和太宰治坐在那里。 良久，她没转头，举起酒杯向左碰去。 “合作愉快。” 眼中再无半分醉意。 “不客气，不过小千认为异能特务科是合适的合作对象吗？” 太宰治曲指敲了敲面前的玻璃杯，盯着那圈涟漪逐渐扩大又隐去。 “我认为是，但能否达成合作，要看他们能不能拿出足够的研究成果了，不过——” 加奈千央轻弹着刚刚拿到的纸质报告， “有足够的技术，” 想起那身黑色制服的部队， “强大的武力，” “以及最重要的，相当的野心。” 少女举起酒杯，碰了碰刚刚坂口安吾方向的桌沿， “再加上政府背书和丰富的管理经验，至少目前找不到更合适的了。” “那看来得再添把火才行。” 太宰治说。 第38章 “镭钵街怎么样？” “那就太正式了，”太宰说， “小姐刚刚提到的那个诅咒师团体，如今现状如何？” “应该还是很狼狈吧，之前对付我的时候元气大伤，现在还在被咒术界的最强追杀，我想情况应该不会太好过。” “那小千尽可以多等两天再看看局势，说不准会有惊喜。” “你的意思是这里的咒灵……我承认这是个大家伙，但有这么多人盯着，只要不是不长眼的就不会趁这时凑上来。” 加奈千央皱眉盯着一直保持着微笑的青年，脑中一道闪光照亮那些几乎被遗忘的角落，几乎是脱口而出， “你指的是中、荒霸吐！” 中原中也是咒术师一眼看过去就能感受到特殊的存在，加上神道如今式微，一个活着的、行走世间的神明究竟有多大的价值？这么一想，连对方的发丝都在闪闪发光。 加奈千央也是注意到了这点才想起提醒森先生，但太宰治究竟是提前了多久开始布局的？另外，他怎么确定那个诅咒师团体的主事人就是…… 青年微微睁大双眼，见她的表情后心下猜到七八分，笑起来：“这不是刚刚好？既然我们这方已经做足了准备，那只要等待收获就足够了。” “本来有很多问题想问你的。” 离开酒吧，分别前加奈千央喊住了太宰治。一阵夜风吹过，她打了个寒颤，酒精上头的脑子也清醒了不少，那人的表情在昏暗的光线下看不真切，只有半张柔和的轮廓被阴影勾勒出来，显露出惊人的美感。 “但后来想想，也不需要那么着急，反正我们还有大把时间，不是吗？” 不等他回应，少女招招手，潇洒地只留给他一个背影。 青年看着那道身影彻底消失在路口尽头，双手背在脑后，脚步轻快地向反方向离去。 隐约在空气中留下不成文的小调： “一个人～是无法殉情的～但是两个人，就可以～” 回到酒店，加奈千央打开不断跳出信息的手机，发现绝大多数都源于五条悟： 信息 来自五条悟： “【照片】六本木这家的可丽饼太好吃了，给小同学看一眼！” “【照片】【照片】碰上个咒灵受肉，它竟然说自己的后背不能被人看到，好搞笑哦，所以我就给他来了个十连拍。” 回信加奈千央： “是九相图的受肉之一吗？” 很快收到了回复： “是哦，可惜没看到它的同伴，太遗憾了。” 来自加奈千央： “五条老师，我出门前拿了你几个咒具，忘记通知你了。” 回信五条悟： “【ok】没事，有什么需要都可以和老师说哦。啊，如果想老师了也可以直接打给我～” “（笑）不需要。” 之后连续两日毫无收获，不仅是一年级的学生，连天河凛都露出几分疲态。 “啊——” 他们坐在四四方方的花坛边，无精打采地像是被晒干蔫巴的花。 “已经被吸干了……” 加奈千央对中场休息没有意见： “我请客，这附近我知道有家还不错的甜品店，去吗？” “哦哦哦！那我们快走！” “冷风，冰沙，甜点——” “那我也要一份蛋糕犒劳自己～” 伏黑惠落在队尾，小声询问： “这样可以吗？” “没关系，真要找到了就有的是忙的时候了。” 加奈千央眨眨眼，笑眯眯地说。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口中的未来听着让他背后有点发凉。 是刨冰带来的错觉……吧？ 结果才吃到一半，最近一直和他们保持联络的警方失踪案负责人就打来了电话，声称他们接到了新的失踪案报警。 几人又急匆匆赶到现场，不料想江户川乱步也和他们前后脚到达。这位世界第一的侦探仅仅在现场观察片刻，就得出结论：“这和你们追踪的目标无关。” 江户川乱步压下因为走的过快而掀起的帽檐：“报案人呢？我需要了解更多的情报。” 虽然和委托无关，但本着来都来了的心态，他们也跟着走了过去。警方显然将他们认成武装侦探社的成员，就这样一路顺畅无阻，那个正在描述相关细节的男人闻声看过来—— 是那位名为冲矢昴的可疑男性。 那今天的失踪人员是…… “是江户川柯南。” 加奈千央的表情像是被什么东西噎到一样。 再次询问才得知，这孩子只是失踪了几个小时，但目前警方对所有失踪案都高度关注，这才没有等到一天之后再行立案。 “失踪者的名字是江户川柯南？”正在做笔录的女警犹疑地看向刚刚抵达的侦探，“难道说，是乱步先生的…？” “不，我没有这个名字的亲戚。”江户川乱步犀利的眼神扫过粉发的东大研究生，“把案发现场的监控调出来我看看。” “这个，对，就是这个人，”他指着画面中那名苍老佝偻的清洁工，“他，不，她把那个小孩子拐走了，不过不用太担心，对方没有恶意，你们应该快收到他报平安的电话了。” 冲矢昴眼中一道精光闪过，面上仍旧是那副好好先生的模样： “感谢你们，既然这位先生都这么说了，我在这里再等等吧。” 第36章 横滨篇 江户川柯南的意识从昏睡中逐渐苏醒，他丰富的侦探经验告诉他，假装还在昏睡是获取情报的最佳策略。空气中弥漫泥土的气息，仿佛在昭示着自己身处人迹罕至的地方，他没有被绑着，这让他感到一丝安慰，但只有一个人的呼吸声又让他警觉起来。 “别装了，我知道你醒了，cool guy。” 颇为熟悉的女声打破了这份寂静，江户川柯南猛地睁开眼：“贝尔摩德？” 那名熟悉的美艳女星就站在他几步前的位置，尽管他们身处这么一栋破旧的烂尾楼，也丝毫不减她本人的气质，但在见到这位家喻户晓的荧幕女神时，江户川柯南心中只有警惕： “你把我带到这里做什么？” “外边人多眼杂，这里方便谈话而已，不用紧张。” 贝尔摩德款款坐在一处断裂的墙面上，昏暗的室内因为这份美貌也变得熠熠生辉，但她接下来的话顿时令江户川柯南如坠冰窖， “不管你们要查什么，都不可以，立刻返回东京，就当作没来过这里。” “这里要发生什么？” 江户川柯南直视她。 饶是还没给出承诺，那足够坚定冷静的目光已经告诉了女人他的选择。 “组织会在这里掀起骚乱，用于测试新得到的武器威力。”想到她凭借自己的权限看到的东西，贝尔摩德脸色阴沉，仿佛有人强迫她吞下一只苍蝇，只觉得几欲呕吐， “那不是人力可以抵抗的存在，甚至超越凡俗，比你任何想象过的恐怖都要令人绝望。留在这里，你会死。” “那也得想其他办法，”江户川柯南站起身，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决，“谢谢你的提醒，但如果我知道这件事会发生，我就绝对不会袖手旁观！” 贝尔摩德一度张口，想说些什么劝阻的话，但她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不正是因为他的善良、正义、勇往直前，他才可能成为摧毁组织的那枚银色子弹，彻底终结那个盘亘一个世纪的噩梦，不是吗？ 她没有再说那些苍白无力的话语，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离开，拨出一个电话： “琴酒，组织在横滨的实验什么时候开始？” 听筒那边传来一声冷哼：“这不是你该关心的内容，贝尔摩德。” “毕竟我也在这里，我还是很关心自己的生命健康的。”组织里大名鼎鼎的魔女语调优雅，“还是说，如果我出了事，你能承受boss的怒火？” 那边沉默半响，最后硬邦邦的回道： “两到三天，视融合的进度决定。” 随即，她听到恶犬恶狠狠地威胁：“boss很重视这个项目，你知道违反……” “啊，一不小心挂断了呢，还真是抱歉啊，”女人说着抱歉的话，神色却并无半分歉意，“再拉个下水的好了，我想想，波本……” 冲矢昴在众目睽睽下接到了来自江户川柯南的电话，小男孩的声音稍显疲惫：“冲矢先生，我没事，你现在在哪里？” 粉发青年冷静回答：“我还在咖啡厅，警方对这件事非常重视，已经派专人前来询问，包括武装侦探社的那位江户川侦探也在现场。” “哦……哦！乱步先生在场吗？”本来还听起来有些沮丧的声音一下振奋起来，“冲矢先生，能不能拜托你拖住乱步先生一段时间！我有很重要的事想拜托他帮忙！” 江户川柯南恍然大悟，原本眼前灰暗的未来顿时柳暗花明。如果说他目前认识的人都没办法保证可以阻止这场危机，那就去寻求其他最有可能帮上忙的人，比如说，一直以来都与横滨警方合作的超天才侦探江户川乱步！ 第39章 就连他现在使用的名字，也是想起这位有名的侦探先生才灵机一动编出来的！ 冲矢昴本不想和那位侦探在公共场合有过多接触，他之前有调查过江户川乱步，知道对方有时行事会比较鲁莽任性，自己的身份又是必须保密的事项。但男孩刚刚可能获得了重要情报，并且江户川乱步没有一照面就把他的身份透露出去，冲矢昴决定应下这份差事。 “乱步先生……”因为认识柯南，为了区分两人他斟酌着用了这个称呼，“这个失踪的孩子是您的粉丝，他一直很想找您要个签名，可否请您等他片刻？或者之后是否介意我们上门拜访？” “哦，是乱步大人的小粉丝吗？可以，我再这里等一会儿也没关系，喂——你们几个，案件已经结束了，可以回去了！” 最后一句是向着那些在场巡警喊的。 在一众鼓吹“不愧是乱步先生”“太厉害了”的赞美中，意气风发的侦探一屁股坐在座位上，看向菜单：“真是没办法啊，大家都这么依赖我。” “乱步先生，社长最近在控制你的甜食摄入，已经不能再点了。” 中岛敦在一旁小声提醒。 想起这件事，乱步鼓起嘴，突然看向还没离开的高专五人组：“加奈！” 他大声喊着熟悉的名字。 加奈千央闻弦歌而知雅意： “我们也才吃到一半就赶了过来，不介意一起拼桌吧？我一向喜欢点很多甜食，但是吃不完的话就很苦恼了。” “并且，我也好久没见到柯南了，在这里打发下时间也没关系。” “敦君看到了吧？不是我主动要点的。” 在那双绿色眼眸的注视下，小老虎无奈败退：“但是……好吧。” “中岛先生也一起吧，我们也在休息中，人越多越热闹。冲矢先生呢？”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冲矢昴发挥出超常的绅士风范，“如果可以的话，这餐请由我来付，毕竟让你们白跑一趟，也是因为我的请求大家才留下来在此等待。” 加奈千央看向江户川乱步，见他点头拍板，他们也无不可地答应下来。 不久之后，一个气喘吁吁的小男孩推门而入，一进来眼神就锁定了一群坐在那里闲聊的人。 “冲矢先生！”他先喊了一声，随后又看到熟悉的人影：“千央姐姐？你怎么也在这里？” 江户川柯南再仔细看去，从记忆里找出了几个隐约熟悉的人影对照。上次园子请他们去参与怪盗基德对决现场时，他和加奈千央的同学们有过一面之缘。 还有那个白色短发的少年，好像也是上次武装侦探社派出的成员之一。 “学校的安排。你呢？” “我……啊，因为我很喜欢乱步先生，所以拜托冲矢先生偷偷带我过来——” 江户川柯南情急之下说了个小小的谎言。 江户川乱步盯着他，表情有些不满。 作为工藤新一的他早已体会过这份不满的战力有多强，急急忙忙就要转移话题： “——但那个不是最重要的，拜托了，乱步先生，我有很麻烦的事想要请你帮忙！” 青年眯着眼睛看了他一会儿，直把人看得憷憷不安，随后一挥手：“加奈，是你们的工作。” 被指到的高专众人：？？？ 加奈千央是最先反应过来的，最近她心里的计划从a排到n，各个意外情况都能对上号。但是她真的没想到开端居然是由一个完全不了解的普通人打响。 尤其还是走哪哪有案件的江户川柯南…… “能和我说说吗，柯南？”加奈千央问。 小男孩为难的眼神在他们之中打转，最后又将求救的目光锁定冲矢昴。 一般男孩露出这么严肃的神情，还欲言又止，都是遇上了和组织有关的事。这位横滨的侦探才智出众，如果能争取到的话会是一大助力。但那些少年少女…… 冲矢昴陷入了困境。 “就在这里说吧。本侦探讨厌说一半留一半的家伙。” 江户川乱步不在意地挑选起餐桌上的蛋糕。 加奈千央看着两个普通人犯难。 尤其是冲矢昴，在第一次见面时她就发现这人做了伪装，以至于还因此闹了点不愉快。但江户川乱步既然这么判断，一定有他的道理。 比起其他人更为相信侦探的能力，她思索后先行做出了决断：“那我放个帐吧。” 伏黑惠一脸被噎住的表情。钉崎野蔷薇离她最近，急忙捅捅她的侧腰，低声：“这些人可是真正的普通人啊，加奈，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没关系，乱步先生说是我们的工作，他的判断不会出错。” “好吧，希望他们嘴够严……伏黑，你知道有什么可以让人遗忘记忆的方法吗？” “如果有那种东西在，我也想要。” “啊？为什么？” 江户川柯南和冲矢昴眼睁睁看着随着少女指尖点在桌面的那一刻，一道暗色的屏障倏忽出现在他们周围。 加奈千央甚至贴心地向不知情人介绍：“这个可以隔绝他人的视线和声音，保密性很强，不用担心其他人听到我们谈话的内容。现在，柯南可以讲讲发生了什么吗？” “等等，这是什么？千央姐姐是拿了什么高科技产品吗？” 江户川柯南不比身旁卧底多年、心理素质出众、还能勉强压下心中翻涌的成年人，他跳起来就去伸手抓她的手指，脸上的神色一片空白。 等他真的什么都没发现之后，这名一向冷静的小男孩几乎是崩溃地喊出声来： “这不科学！” 第37章 横滨篇 这声带着小奶音的尖锐爆鸣没有引起除他们之外的任何人的注意。冲矢昴意识到这点，神情也审慎了许多。 “我以为像柯南你这么大的孩子会更喜欢幻想那些自己某一天拥有了奇奇怪怪的能力去拯救世界的故事，没想到你是忠诚的科学派啊。” 加奈千央忍着笑看他跳下座位，不可置信地围着她打转。随后无助地看向江户川乱步：“那个，乱步先生，这是……” “是咒术，咒术师的把戏。” “顺便一提，侦探大人是异能力者哦。” “这个顺便也太随便了吧！” 江户川柯南扯住自己的头发，发现自己不是在做梦， “另外，这个世界上不科学的能力还不只有一个体系吗？！” “不科学的事情多了去了，按照乱步先生说的，你想说的事也是不科学的，不是吗？” 他这才停下来，但那张小脸上写满了失魂落魄： “好吧，我要说的事……” “一个黑手党组织实验新型武器毁灭横滨？” 高专几人脸上都写着“但这和我们的任务有什么关系”。 “难道意思是这次实验会给咒灵加餐，给我们提供更大的麻烦吗？” “听起来好像有点道理，但是不是太过牵强了？” “嘛……那个组织的名字是什么，你知道吗？” 加奈千央拍拍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 柯南纠结地看向从谈话开始前就保持沉默的男人： “我不知道，但里面每个人都穿着黑色的衣服，我一般会直接称他们为黑衣组织。” “冲矢先生，您有什么想说的吗？” 江户川乱步不会无故让这人留下来。 “如果我这时候说出否定的话语，恐怕所有人都会失望吧。不过，情报共享的前提是信赖，毕竟，这也关乎着我们这些普通人的生命安全。” 青年推了推眼镜，不动声色地将皮球踢回去。 “即使我们已经透露出如此多的信息？” 冲矢昴只是沉默。柯南左看看右看看，想说点什么，又犹豫了。 “原来如此，虽然你这幅模样和你的话语完全不匹配，但我可以理解。” 加奈千央的目光扫过眼含歉意的男孩， “不过合作的前提还有一点就是公平，既然我方已经透露出足够的情报，那我仅仅追问一件事也不过分吧？” “千央姐姐想知道什么？” 明显感觉出氛围变得剑拔弩张，急转直下，江户川柯南心急如焚。他知道自己流露出太多破绽，尽管私心里并不想让人知晓他变小的事，但面对现在的困境，如果说出来就可以解决的话…… 他纠结着抬头，听着面如寒霜的女性开口，没有追问他的情报来源，反而吐露出他噩梦中的那个名字。 “那个组织里是不是有一个叫琴酒，有着一头长的银发，惯用武器是枪的男人？” “……是。”几乎控制不住自己反复回想起那个恐怖的身影，柯南嗓音干涩，“你是怎么知道的？” 连尊称都忘记喊了。 加奈千央干脆地摇头： “情报交换到此为止，我大概清楚他们说的武器是什么了。” 第40章 加奈千央没有回答柯南的疑问，反而转向一直负责消灭桌上甜点的乱步和被这诡异的氛围影响默不出声的中岛敦： “乱步先生，我们已经谈好了，这件事我方会尽快处理，就先行告辞了。” “我真不懂你们这些人的弯弯绕绕，”这位不懂人心的侦探嘟囔着，但看在甜点的份上没有多说，“那就都交给你们啦，地点需要我告诉你吗？” “‘合适的事交给合适的人做’，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武装侦探社没有参与进来的必要，剩下的事我会安排好的。” “好吧，”江户川乱步毫不在意地看着高专众人撤掉帐离开，放下手中的叉子， “敦君，我们也回去吧。” 又恨铁不成钢地看向欲言又止的柯南， “就是这样，之后的事不需要你们插手了。真是的，亏乱步大人看在你是我的粉丝的面上创造了这么好的机会！” 上了车，一年级的学生纷纷想要安慰从离开咖啡馆后一直一言不发的少女。 但加奈千央先一步转向她的同伴，讲解起他们目前所要面临的敌人： “他们说的武器是咒物受肉，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幕后推手应该和上次袭击高专的是一批人。” “你说的是上次丢失的……” 伏黑惠想起姐妹赛时的混乱。 “九相图。” “是指像我这样的？” 虎杖悠仁挠头，自己开了个地狱笑话试图炒热气氛。 “哈？你这样的才是例外吧，”钉崎野蔷薇吐槽，“一般人被受肉只有一个结局，那就是成为咒物的容器。” “我记得好像丢了四个？” “最多还有三个，五条老师最近就在追查这件事，前两天已经处理掉一个了。” 加奈千央将之前的信息调出来给他们看。 “三个的话……” “那个诅咒师团伙只是和普通人的组织合作，不可能全交出去。” “那我们面对的咒灵最多只有两个，不过负责交接的诅咒师也需要注意。” 伏黑惠冷静分析： “另外，听那个小男孩的描述受肉可能还没有完成，如果我们尽早发现对方的下落也许可以在那之前就拦住他们。” “那样的话……”加奈千央沉思，看向她的伙伴们。 他们都明白她的言下之意，她在犹豫是否需要向他们的班主任求援。 “没关系，要是连这也对付不了，那也太小看我们参与的魔鬼训练了。” “对啊，哪怕是上次碰到的那个大树，以现在我们的实力也完全做得到拖住对方。” “如果五条老师过来发现只有一个诅咒师的话，以那家伙的性格绝对会嘲笑我们的。” “那就先瞒着他好了，”加奈千央总结，“等我们成功后给他一个震撼。” 一切俱已水落石出，计划成功迈出了第一步，她心情也放松下来，眉眼飞扬： “天河小姐，替我们保密哦～” “是是。” 伏黑惠突然提出了另一个担忧： “既然是黑手党，那他们手中带枪的可能性很大。虽然咒术师和普通人的身体素质不是一个等级，但如果面临枪林弹雨，很难说不会受到干扰。” “这个不用担心，”加奈千央说，“毕竟是在横滨的地盘，我会把消息给港、黑传一份。在地头蛇的眼皮底下搞走私实验，那边一定会派人过来处理的。” 没想到面前这人这么坦然的说出了祸水东引的主意。 “这样真的好吗？我的意思是，他们会相信吗？” “他们会相信的。不谈武装侦探社，就连异能特务科也想用温和的办法观察我们的实力，港、黑又怎么可能不会错过呢？” “啊？什么时候的事？” “不重要不重要，总之，我先给那边打电话！” 听筒对面的森先生很爽快地答应了她的提议，语气温和，只是字字露着獠牙： “也该提醒一下那些宵小之徒，想要伸手进来，也得看看横滨的主人是谁。” 这位黑手党首领的话在这种时刻真是令人暖心。 在对方全力协助下，几小时后，他们很快锁定了三个可疑地点。 另一边。 江户川柯南和冲矢昴也在调查的路上。 “抱歉，男孩，是我的缘故导致了目前的局面。” “没事的，冲矢先生，这不是你的错，”柯南摇头，他能理解对方对于自己身份的保密，只是每当碰到这样的场景，不停地用一个谎言掩盖另一个谎言时，他都会觉得有些心累，但谈这些对现下的情形无益，他只是说，“尽管他们都说不需要我们插手，但哪怕是为了获取更多的情报，我和冲矢先生也必须去见证。” 冲矢昴没有回应，他停下了步伐。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柯南一时没注意，撞上了他的大腿，这才迟钝地抬头： “安室先生？！” 眼前站着的确实是表情一脸复杂的安室透。 他今天本来是咖啡厅轮班休假，当然，这点时间空置出来，明面上说是休假，实际是最近不管是公安还是组织的工作都堆积如山，他不得不大幅度减少在波洛的活动。 就在几个小时前，组织的那位魔女向他透露出一个巨大的情报，组织即将在横滨有个大动作，还是关乎“那位大人”目前最关心的项目。尽管他嘴上说着不信，但事关重大，他还是做了点伪装后就急匆匆赶了过来。 没想到一落地就看到了这个讨厌的家伙…… 安室透对柯南的态度还好，点点头权当打过招呼，随后皮笑肉不笑地打量着面前装模作样的男人： “真是巧遇，冲矢先生不去摆弄你的土豆炖牛肉，怎么也有闲心在这边晃荡？” 冲矢昴眼镜上有白光划过：“说笑了，做饭只是我的兴趣，我也不是只会在家里炖菜。事实上，我的研究报告正缺乏一定的实践支撑，目前正在这里取材。” “不过安室先生，今天不在波洛当值吗？” “很不巧，我今天休假。” …… 江户川柯南看着两个年龄加上去超过半个世纪的大男人在这里一言一语巧言令色硝烟四起，不禁捂住额头。 这两人明明已经知道对方的身份，也都是对抗黑衣组织的主力，却总是相看两厌，以至于他稚嫩的肩膀承担了太多。好在针锋相对不影响人的记忆，没多久安室透就将目光转回小男孩的身上： “柯南，你能告诉我你来这里做什么吗？” 笑容和煦。 但被那双紫灰色的眼睛牢牢的盯着，柯南只觉得压力山大，不由挂上了一贯装傻用的笑容：“哈哈，其实这件事……”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炸出这么大一颗雷啊！本来他和冲矢先生一开始过来只是为了调查案件中有富豪疑似向国外转移财产的迹象的！ 第38章 横滨篇 几人对横滨不熟，为了便于交流，他们在谈话中转入一条漆黑的小巷。 “等等，有血腥味。” 两个成年人一前一后发出了警报，神情变得严肃。江户川柯南没有继续前行，而是站在巷口向里望去。 有人低低咳嗽着，一步步从黑暗中走出，每走一步，地面上就留下一个黏糊的暗色脚印： “boss下令，任何虫子都要清除。” “擅自闯入港、黑的办案现场，你们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了吗？” 少年身形瘦弱，行走间，身后黑色的长风衣诡异地掀起一角。 尖锐的破空声袭来，完美隐藏在黑暗中的黑兽迅捷地冲向安室透和冲矢昴，连一丝辩别的余地也无。 “等等，我们只是路过…” 安室透躲开一击，看到他们刚刚站立的地方石头碎裂，顿觉不妙。他试图减少冲突，但显然对面不是愿意听解释的人。 “无所谓。” 他说， “留着你的解释一起下地狱吧，无礼之人。” 冲矢昴在闪躲中，眼镜掉到地上碎裂。一向伪装的双眼睁开，他仔细判断着那是否是人力可以操控的武器，最后才意识到那只袭击他们的黑兽只是对方黑色风衣的延伸。 “那是布料!” 他高声提醒。 “不用你说!” 安室透掏出了配枪，行云流水般射出三发子弹，准确击中连接点，但那布料变得坚硬无比，火花闪过，三颗子弹整整齐齐掉落在地。 虽然没有造成任何伤痕，但对面的少年却被激怒了： “果然…咳咳咳，敢与港、黑为敌的人，全部清除!” 安室透苦不堪言，如今他吸引了对方大部分仇恨，灵活而坚韧的黑兽围着他，他几乎是勉强招架。 冲矢昴趁着队友吸引了对方的注意力，冲上前试图近战。 对方的脸色苍白，连说话也不时会咳嗽，加上能力属于远程，近战一定有所欠缺! 第41章 安室透看透他的意图，内心暗骂一声，却也不得不接过这个烫手山芋。眼见冲矢昴拳风逼近人体最脆弱的颈部，腿也扫向少年下盘，他同时开了两枪作为配合。 “哼…以为这样就可以伤到我了吗，真是天真。” 少年后仰，脚尖轻点地面，在收回的黑兽的借力下，轻松地后退出几米开外。 “就是现在!” 江户川柯南早已解下充气腰带，利用强力鞋，一脚将足球踢出! 安室透配合着和冲矢昴冲了上去。 但与想象中不同，这份配合性攻击没能打出一点水花。那泛着红光的黑色怪兽如同游龙一般缓缓围绕着他， “我的罗生门可以吞噬一切，” 少年站在那里，冷冷说， “感受被它吞掉的绝望吧。” 江户川柯南心急如焚，他的手表必须近身才能起作用，如今安室先生随身只带了一把手枪，冲矢先生更是毫无准备，而看对方的攻击如果再称之为科学似乎有些自欺欺人了，那更像是刚刚加奈千央他们说的异能力者或者咒术师。打电话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柯南的手指刚刚按在通话键上，还没拨通，身后却有另一双大手握住他，果断地按下了挂断键。 那人轻而易举地拿走了他含着众多秘密的手机，直起身，在他的身上打下重重阴影。 “你——” 柯南慌乱转头，手已经按在了手表的发射器上，脸上的警惕在看到来人时统统变成了惊讶， “你是，那个时候和乱步先生一起的…” 是怪盗基德那次武装侦探社派来的成员之一！ “对，是我是我～虽然我讨厌男人的赞美和关注，但也还是第一次见把我当做背景板配角忽视掉的人呢。” 柯南敏锐地注意到对方的手部以上绑着一层层的绷带，颈部从隐约露出的部分也能看出白色布料的痕迹，是受伤了吗？他还没来得及多想，就看见眼前这个笑吟吟的男人瞬间变了脸色，那份气质更加黑暗，让人不禁联想到黑衣组织的正式成员，甚至比那些人还要恐怖： “芥川，你让我太失望了。” “太宰先生…!” 芥川龙之介发出惊呼。 本来还在与两只烦人的虫子进行无聊的缠斗，没想到太宰先生竟然看到了一切……！ “死吧。” 病弱的少年简明扼要发出最后的通告。 “这么久没见，在思考方面你还是毫无长进。” 沙色风衣的青年步入巷子，安室透本该因为是认识的人解围而放松的，但在看向来人的时候，他又不自觉绷紧了身体。 是黑暗，混乱，无序的气息。那名青年仿佛一下抛却了自己平日的伪装，将最冷酷的一面暴露出来。 他站在那里，就如同深渊。 “太宰先生指的是…” “一味暴力是没有用的，何况在打斗中，你也应该注意到了他们不是一般人吧？” 青年探究的目光在安室透的配枪和冲矢昴的动作上打了个转，随后化为了然的笑意。后一位伪装的眼镜早已掉落，就连脖颈的变声器也在堪堪躲过一道致命袭击时挡了一下，完全不能用了。 “那又如何。” 这位港、黑的游击队长，芥川龙之介说道， “清除一切外来敌对势力是我收到的命令，何况这是港、黑统治下的横滨。太宰先生，还请您不要阻止我的工作，否则即使是您，我也不会手软。” “随随便便就对合作势力的成员下手?” 太宰治的话更加不客气， “真是愚蠢，森先生要知道你这么说，怕是头顶的毛囊连夜都要坏死。” “放他们走，这是我的命令。” 氛围僵持不下。 在仿若真空的寂静中，柯南的手机再次响起。 太宰治刚刚在与柯南身形交错时，已经把手机物归原主。如今，看着上面跳跃的人名，柯南抬头又看了一眼其他仿佛被定住的人，抿唇，按下接听键。 现在的援军只能期望加奈千央他们了。 “柯南?找我什么事？” 芥川龙之介睁大了眼。他最近事务繁忙，也不关心什么失踪案件，这还是他这段时间来第一次听到这个声音： “加奈千央——你竟然还活着?！” 这句话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 与太宰治的“没什么事哦小千，我都处理好了”的声音完全混在一起。 “什么?我刚刚没听清，谁在说话?” 太宰治微微侧头，顶着对方宛若杀人的目光，芥川龙之介乖乖的闭上了嘴。 “是我哦～” 太宰治招呼柯南走近，低头对着手机，语气温和， “没什么，刚刚有点小误会，不过已经解决了。” “太宰?” 意识到他现在和柯南在一起，加奈千央点点头，随后又意识到对方看不到自己的动作，补充道， “我知道了。既然你们在一起，那麻烦太宰你带他们找个合适的地方待着。接下来可能会有点不太平。” “这么快就找到了?看来森先生还是蛮积极的。” 太宰治轻笑， “安心，他们就交给我吧。” “其实还没完全确定下来，但基本锁定了几个地方。” 加奈千央说， “对方很有可能在这几个地点盘踞，为了方便，我们正要兵分三路出发，告诉柯南不用担心。” “好~” 太宰治挂断电话，似笑非笑地看向芥川龙之介，“你的任务，再不去的话就要赶不上了吧。” “在下…” 芥川龙之介虽然很想问什么，但看到周围的陌生人还是住嘴， “在下知道了。” 黑色的长风衣在他身后飘荡，少年不再纠缠，果断离开。 “而你们几个…”太宰治懒洋洋地开口，“我讨厌这种差事，但既然小千说了，你们就去那边酒店随便对付一下好了，反正过了今晚去哪都行。” 安室透浑身紧绷，仍保持着肌肉发力的状态，哪怕太宰治在接电话之后恢复了平时散漫的气质也没放下戒心。 他斟酌着语句，谨慎开口： “太宰先生，刚刚那人似乎有些奇怪的能力，难道说，你也一样…” “说什么呢，我看上去像是那么暴力的人吗？”青年说着， “我只是个恰好路过的，可怜又无助的普通人罢了。” 冲矢昴不死心地继续打探消息： “刚刚那位□□的先生好像认识加奈小姐。” “毕竟横滨很小，说不准他们在哪里见过呢?” 太宰治走在最前面，说着毫不走心的话语，表情一片漠然。 “那个…太宰哥哥，”有人扯了扯他的衣摆，他回头，柯南发挥了自己的毕生演技，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我想去找千央姐姐，可以吗？” “哦?” 太宰治饶有兴味地看着他， “不可以。” “小朋友可不能在大人看护外的地方乱跑。” 江户川柯南秒懂他的意思，伸手指向身后两人， “这两位大哥哥都是我的监护人，可以吗？” “那就不在我的操心范围内了，”太宰治直起身， “我可不知道你们要去干什么。” “嗯嗯，我知道，是我和安室先生他们偷跑出来的，太宰哥哥有好好的把我们送到安全的地方去。” 见小男孩这么上道，太宰治挑眉，爽快地吐露出一个地址，摆摆手扬长而去。 “我现在，稍微理解当时千央姐姐说的那句‘横滨是不一样的’的话了。” 与离去的青年方向相反，走出那片被清空的领域后，江户川柯南低声吐露出自己的心声。 第39章 横滨篇 肆意妄为的黑手党，将混乱视作寻常的普通人，混淆在人海中的异能力者…这里的一切都和东京不同，哪怕它仅仅离东京只有不到三十公里。 从咖啡店分开时他还在猜测他们是怎么锁定目标的，现在倒是真相大白，但他宁可当做自己在做梦，离目的地越近，穿着黑色西装持有武器的人越多。柯南只是瞥了一眼对方鼓鼓囊囊的西装下摆，就差点被盯上。 安室透走神中回应了一声，他在回想他之前看过的横滨那几个人的资料。现在看来，那份资料是否具有真实性还有待考证。 “我想我们目前的困境不完全是因为这个问题，男孩。” 借用了柯南的变声器，又另外买了一副平光镜后，这位假死脱身的前组织成员再次恢复了平日里好好先生的那副皮囊。如今他意有所指地看向紧锁眉头走在最后的男性，“安室先生似乎对这次行动顾忌重重的样子。” 柯南回想，虽然对方的神色自小巷里就不太对劲，但确实是在听说组织的行动和加奈千央的自告奋勇后陷入长久的思索，眼见离太宰治给的地点越来越近，柯南不想在一会的战斗时会因为情报差出现失误，于是直接问道： 第42章 “安室先生，你在担心什么？” “……没什么。”他试图将那天雨夜的一面之缘抛之脑后，勉强笑笑，“这次不是作为战斗力出现，比较担心火力不足罢了。” “是在担心我吧。” 一语双关，本应该身处大本营的少女出现在他们面前，在柯南提出疑问前晃了晃手机， “刚刚有人报告见到了可疑的三人组，如果不是我看了监控，你们现在就该和枪子儿行贴面礼了。说起来，太宰呢。” “啊，哈哈，这个……因为太担心了所以太宰先生把我们送到安全地方后我又拜托冲矢先生陪我过来了，正好在路上遇到了来休假的安室先生。” 柯南摆出傻笑，时灵时不灵的演技如今糟糕的一塌糊涂，在场两个男人谁不是演技大师，纷纷扭过头不去看他的表演。加奈千央又好气又好笑，最终只是摇摇头： “走吧，我们正要出发。” “你们要跟着我们之中的谁一起？” 她打开一辆房车的门，走了进去。尽管外表低调，走进去里面全是密密麻麻的屏幕和数个监听器，桌子下还放着弹药补给，冲矢昴环视一圈，还在里面发现些只出现在美国军方里的设备。 某fbi： 无话可说。 指挥室里空无一人，加奈千央走在最后，将门关上，给自己创造了个安静的谈话环境。 “我们最终锁定的是两个地点，距离较远，都有咒力痕迹，”知道他们三个目前都对这个稀有名词有一定的了解，加上时间紧急，加奈千央也不藏着掖着，“我去东面，我的同伴去西面，其他嫌疑比较小的地方会有港、黑的干部带队去再探查一遍，你们打算怎么选择？” “恕我先问个问题，”冲矢昴推推眼镜，“加奈小姐这边只有您一个人吗？” “……还有个司机，怎么了？” “没什么，毕竟我们几个都是外人，还和其他人不熟，如果加奈小姐同意的话，我和安室先生都能作为司机随同前往。” “我其实不太想和谜语人交流，” 加奈千央打量着充满谜题的小学生、全身上下都是伪装的冲矢昴，以及在餐厅打工的组织成员安室透，叹气， “但说实话，我也确实不放心留其他人和你们在一起。” 如果不是刚刚收到太宰治“给你提供了个其他备选方案”的消息，加奈千央其实是打算不去理会他们的。不过事态都还在可控范围内，她也不介意多几个观看群众。 只是—— “你不介意吗？” 她善意地提醒了一下目前还在给组织打工的某人。 “我和加奈小姐的选择是一致的。” 被对方回以假笑。 他好像误会了什么。 算了，无所谓，毕竟等下就是正餐了。 望着一辆辆车流有序离开，加奈千央不客气地坐在了副驾驶上： “走吧，地点我已经标在上面了。” 安室透做了简单的伪装，坐在后座。刚刚他们还补充了一次武器，柯南脚下现在放着的弹药箱和狙击枪就是证明。 “如果是组织的武器，在场一定会有其他保护措施，加奈小姐，你……” 冲矢昴说的委婉，但其他人都知道他指的是组织的打手。 他们现在的马甲均岌岌可危，只是明面上都做出“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景象来粉饰着太平。 “我会处理的，不然你猜我为什么一个人都不打算带？” 少女挑眉，话语中透露出的信息量却极大。见过一次她出手的安室透没有提出质疑，只是沉了双眸，再次回想起那份档案。 擅长清理工作……指的是这个意思吗？ “停车。” 远处有个稍微熟悉的气息，她思绪在脑子里转了一圈才将对方匹配成功， “琴酒在这边，看来我没选错地方。” 三人惊愕地看向她。 另一处可疑地点。 “真是踩了狗屎运——虎杖小心！” 钉崎野蔷薇狠狠抛出钉子，但还没接近对方身周就被冻住，虎杖悠仁手忙脚乱地砸着已经蔓延到大腿的冰块，眼下的眼睛睁开，两面宿傩向来只有恶意的语气中难得起了一丝兴味： “里梅？没想到你还能活到现在。” “好久不见，宿傩大人。” 无视虎杖悠仁“你们认识？两面宿傩你不是千年前的鬼神吗这人到底是你什么人”的叫喊，白色短发，穿着僧服的少女恭敬低头， “千年之后，能再见您是我的荣幸，还请稍待片刻，您的手指我一直随身携带，这就为您处理掉这个小麻烦。” “等等，小麻烦是指我吗？” 虎杖悠仁不可置信地指着自己，身形一点也不慢地退后，和钉崎野蔷薇并肩而立。 “掩护我，虎杖。” “没问题。” 多次的战斗让他们的配合足够默契，虎杖悠仁高高跳起，挥拳打出黑闪，在里梅锁定前又向地面攻击，烟尘滚滚，给了另一边冲过来的钉崎一个短暂的机会。 这位将锤子挥舞的虎虎生风的少女咬着牙无视冰霜，没辜负虎杖创出的机会，钉子正中里梅手臂，燃起蓝色火焰： “刍灵咒法——共鸣！” 她狠狠敲向手中的稻草人。 里梅身形晃了晃，眼神冰冷： “冰凝咒法——直瀑！” 空中生成巨大的冰锥，直直向被冰冻在原地的两人冲去！ “不知井底！” 有什么柔软的东西缠上了钉崎野蔷薇和虎杖悠仁的腰，险而又险地将两人带出攻击范围。 “我讨厌青蛙，真的。” 抖落了身上的碎冰，钉崎野蔷薇回头看了一眼被伏黑惠召唤出来的式神，又补充了一句， “长翅膀的也不行。” “那还真是抱歉啊。” 伏黑惠做出大蛇的手势，身体前倾，从影子中又掏出一把咒具。 虎杖悠仁一把打在自己脸上，把那喋喋不休的嘴试图物理消除： “那边已经处理好了吗？” “嗯，还没有成功受肉，很快就处理了，大概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诅咒师才没离开吧。” 他们再次摆出攻击态势，冲了上去。 东面，安室透和冲矢昴远远注视着在人群中硬生生凭一己之力开辟了一片空白安全地带的少女，心情复杂。 柯南艰难地将罩在他眼睛上的大手推开，然后又被叮嘱： “不要看，男孩。” 这位善恶分明的侦探的低落他们都看在眼里。黑白分明不是坏事，只是在与组织的斗争中，这坚持早已被抛弃。 但工藤新一和他们不同，在彻底消灭组织后，他会回归普通人的生活，和自己的青梅竹马上学，帮助警方破案，最后有一个足够光明的世俗意义上成功的未来。他不该太过设身其中。 “没事的，我知道……”柯南摇头，“那可是黑衣组织，我早就做好了准备。” 做好了战斗、反抗的准备，也做好了承担他人生命的准备。 “加奈千央，我需要一个解释。” 琴酒黑着脸，身旁正站着那已经受肉成功的变体人。 他看在好歹是合作对象的份上，做了个停的动作。 “没有解释，陪着这家伙一起下地狱去吧。” “疯子，”琴酒冷哼，看向身旁的“人”，“听我的命令，杀了她！” “我希望在场各位明白，我今天只是打算干掉这个实验体，”漫天遍野飞针下，加奈千央用了点咒力将自己的声音放大， “敢阻挡我达成这个目的的，掂量掂量自己的实力吧。” 有自小在横滨长大，曾经加入过其他组织的底层成员突然回想起过去不愿再想的噩梦，他满面惊恐，看向少女的眼神仿佛是在看一个魔鬼： “你是……你是——屠夫！” 是前些年黑市悬赏榜上多次蝉联前三的那个人！ “这个名字还有人记得啊。”她低声吐槽，一刀砍断面前变体人的胳膊，“真难听……还不如双黑呢。” 但恐惧是会传染的，即使在琴酒能冻死人的目光下，也有越来越多的人转头逃跑。 大势已去，不知道琴酒什么时候意识到这一点的，等到加奈千央干净利落地处理掉这位“九相图”之一后，现场已经空空如也。 “搞定收工。” 第40章 横滨篇 但另一边的几人就没这么轻松了。伴随着两面宿傩恶意的声音，与他相识的里梅下手果决，挥挥手就能给他们造成不小的麻烦。 虎杖悠仁：“黑闪！” 钉崎野蔷薇：“刍灵咒法——簪！” 在两种同时针对她的肉、体和灵魂的术式下，里梅动作一滞，伏黑惠趁此机会毫不犹豫变幻手影： “满象！” 极强的冲击力将四周的冰柱摧毁地七零八落，里梅却依旧不紧不慢，身上的伤口逐渐消失，随后冷冷看了过来。 第43章 “她会反转术式！” 几人心一沉。 “冰凝咒法——霜凪。” 那白雾以肉眼看不清的速度向他们弥散过来，伏黑惠甚至能看到口鼻呼出的空气在冻结。但怎么阻止才好？ 极速后退中，他想，要用那一招吗？但他的同伴还在这里。 不合时宜地，他想起两面宿傩嘲讽他太过浪费，身怀宝山却不知珍贵，想起五条悟训练时指尖点上他的额头的那次教育。 他说，你只会过低评价自己，无法想象那个未来变强的自己。 动真格吧，伏黑惠。 你可以做到的。 ——自由地去想象超越极限的自己，想象将黑影延展，咒力整合—— “领域展开——嵌合暗翳庭！” 黑色的液体快速充斥了这片空间，如同海浪般剧烈翻滚，有黑色的影子挡住大量的冰息，化作渣滓掉落。但又有黑色的式神升起，将他们保护的严严实实。 里梅的表情终于严肃起来，她挥手召唤出冰锥，有猫头鹰撞上去改变了它的运动路径，随后又有无数式神在黑影中生成，扑向她。 但在那液体要缠上里梅半身的那一刻，伏黑惠的咒力全部耗空了，领域瞬间消散开来。一旁的钉崎野蔷薇眼疾手快扶住他，在刚刚式神袭击中一同冲出去的虎杖悠仁也警惕地退后，挡在他们身前。 里梅皱起眉，她已经在这里拖了比预想还要长的时间，咒灵受肉没有成功，两面宿傩也没有被彻底唤醒，这趟任务已经失败大半，如今只能强行将虎杖悠仁—— 一道黑红色的光芒重重砸落，硬生生让里梅中断了术式。她退后几步，看了过去。 “太慢了，小鬼们。” 曾与高专几人有着一面之缘的赭发青年从刚刚砸出的大坑中站起身，屈膝，一脚踢向里梅，破空声猎猎作响。被她拉开一段距离后，一手按着自己的黑色礼帽，另一只手插兜： “这就是加奈说的诅咒师？不过如此。” 里梅打量他的目光像是在看什么珍稀生物： “原来是你，那个最适合宿傩大人的受肉。” “还真是没礼貌啊，你这家伙，” 中原中也脸色沉了下去，每向前一步，地上就会出现一个深深的脚印， “被重力碾碎吧，混蛋。” 曾经因自己是荒霸吐的容器而造成的悲痛和迷茫早已过去，中原中也从一开始就坚信自己是人类，也是这么始终如一地贯彻下去。无论是谁戳到这个关乎他命脉的痛点，他都会让对方知道重力使的威名！ “没用的，不管你躲到哪里，都逃脱不了重力。” 局势反转，现在轮到他们一方的碾压局了。然而对方似乎也没有要逃跑的意图，在中原中也踢碎冰锥的空隙直接近身虎杖悠仁，少年尝试挡住她的攻击，不料对方并不打算攻击，而是虚晃一枪，向突兀出现在虎杖悠仁拳头上的大嘴扔进几根手指。 虎杖悠仁身上的斑纹瞬间浮现，露出嗜血的笑容： “做得不错，里梅。” “感谢您的夸奖，能再次目睹您的风采是我的荣幸。” 中原中也狐疑地停下脚步，看向瞬间移动到他身后的两人： “你们的同伴……” “恶灵附身，打一顿就变回来了。” 伏黑惠冷静地说。钉崎野蔷薇也连连点头： “没关系，不用对他客气的！” “好吧，既然你们都这么说了……” 中原中也周身红光暴涨，脚下的石板寸寸碎裂，强大的气流掀起肩上的风衣，他的背影如今在他们眼中显得格外可靠， “躲远点，小鬼们，别被误伤了！” “千年之后能遇到这么有趣的家伙也是蛮有意思的，不是吗，里梅？” 两面宿傩大笑着冲上前。 里梅低头： “是的，您一向是正确的。” 无形的斩击让空气甚至产生了波浪，中原中也并没有回避，他踩着虚空，直直与它正面冲撞。 血液滴落，他嘴角却扬起异常可怕的笑容： “这种攻击手段——还真是令人怀念啊！” 再次加速，青年冲向站在原地的两面宿傩，撕裂空气的勾拳与对方相接，再次利用反作用力一脚踢过去。 “怪物吗……” 拳脚交加的战场中，肉眼几乎捕捉不到具体的运动轨迹。他们只能听到碰撞的响动以及那些无意义的叫吼声。钉崎野蔷薇托腮： “真是烦躁，每次碰到这家伙最后都只能当个背景板。” “那可是两面宿傩，千年前的最强鬼神。” 伏黑惠在一旁提醒她， “不过总有一天，我们也能成为足够强大的咒术师。” 加奈千央赶到的时候，战斗已经接近尾声。看到有新的咒术师前来支援，说了“期待与您的下次相见”后，里梅迅速找准时机逃脱。 大概是顾念着这份千里送快递的情义，在换回虎杖悠仁前两面宿傩重重的一击，给了她逃脱的余地，只留刚拿回身体的虎杖悠仁没躲过中原中也的攻击，在空中翻转了标准的三圈半后直直砸在加奈千央他们的车前盖上。 “啊，好痛好痛好痛，感觉全身都像是被大卡车碾过了……” 少年龇牙咧嘴，还不忘在爬起来前隔着前玻璃和他的小伙伴打招呼：“加奈，你那边也处理的好快啊。” 中原中也走过来，看到人已经变回来之后无趣地切了声，刚刚和两面宿傩的战斗难得让他有痛快感，可惜他没有欺凌弱小的习惯： “那个人逃跑了，你那边怎么样，已经可以收工了？” “嗯，这边麻烦你了。”看着处处都是重力碾压过的痕迹和深深的划痕，加奈千央大致能猜出事情的经过，“没受伤吧？” “不是什么大问题。”他不在乎地扫了一眼自己的伤势，“但那小子可能不太妙，我刚刚下手不轻。” “没关系，我正好也需要去与谢野医生那边一趟，到时候把他们也带上。” “你心里有数就好。” 他扫了一眼和她同行的几人，吐槽：“这些也是你的同伴？刚刚那个诅咒师也是，你这也是，怎么都是些小孩子？” “不是咒术师，他们是我之前认识的朋友。” 见她不愿意说，中原中也没多问，顾念着之后还需要向森先生汇报今天的成果，他再三提醒对方注意安全后离开了。 “那我们也在此分……” 加奈千央按了按已经毫无知觉的左手，正要和几人告辞，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战栗感却划过全身，她惊疑不定地看向四周，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远远的，似乎有人在叫喊。 “天上”“怪物”的字眼零星闯入咒术师们的耳中，他们下意识抬头，见那铺天盖地的虚影在高空中缓缓游荡，身形在虚实之间隐约不定，张开的双鳍像是能遮天蔽日。所到之处，就连光也退避开来。 虽然在出现不到一分钟后，它又消失不见，但那庞大的身躯带给人的精神压力却迟迟不能消散。 “那是……什么？” 江户川柯南干涩的嗓音惊醒了在场所有人。 “我们本次的目标吧。” 加奈千央长长吐出一口气， “看来是刚刚的行动催化了它的成长。” “那应该只是个投影，不是它的本体。” 伏黑惠说， “我刚刚感觉到它没有灵魂，就像……影子一样，或者说，是它的延展部分。” “也就是说，它的本体和外面这个大家伙现在还不是一体的，对吧？” “加奈觉得呢？” 刚刚被那铺天盖地的身影震撼住，脑中空空如也，如今他们缓过神来，智商也逐渐上线。 “它的动作好像很呆板，一般我们见到过的特级咒灵都有一点自己的意识，何况是这么大的家伙，沉睡或者本体不在这里都有可能。” “没有时间再拖延了，我们先去治疗，我把这边的事和五条老师打个报告，这件事已经超出了我们的能力范围，在等待他过来的时间，我们去找它的源头。” 计划就此定下。 侦探社，江户川乱步戴上眼镜。他的超推理本质上是对信息的收集、分析和整合，正因为他最初对咒术的一切一无所知，因此当初也无从下手，但刚刚的事情给了他灵感。 侦探让国木田独步将所有失踪的卷宗，包括加奈千央之前放在这里的□□和异能特务科提供的所有资料全部摆在面前。 “异能力——超推理！” “找到了！” 江户川乱步和刚刚推门进来的太宰治对视一眼，同时开口： “突破点在最开始的受害人身上，三条野不是第一受害人，那个人就是咒灵的源头！” “三条野的住所查到了。我从他的人际关系中往下查，发现了他有一个认识的人也消失了，那应该是第一个受害人。” 第44章 第41章 横滨篇 在天上的虚影出现后，咒灵的气息开始变得随处可闻，这给他们的调查带来了极大的阻力。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不祥的预感，仿佛每一次呼吸都吸入了咒灵的恶意。 得知太宰治调查到了三条野的住所，他们没有休息，接受了暴力治疗后就径直赶了过去。 “住在这种地方……” 加奈千央开着外放，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太宰，门牌上也没有写名字，你确定他的家在这里？” “嗯嗯，确定无疑，” 话筒那边的人含着笑意， “我用了点小——手段查到的，绝对真实可靠~” 她顿时住了嘴，有时人就不能对某些问题产生深思，比如说这个小手段指的是什么。 其他人没什么想法，只是环绕这栋楼一圈，对明显老旧的建筑物感叹： “这边怎么了吗？感觉只是有点荒凉。” “和学校档案里的记录完全相反啊。” “还很干净。” 咒术师嘴里的干净，指的是在他们的视野中，这边连蝇头都见不到。 加奈千央则皱眉看向不远处： 那是一个巨大的坑状街区，当地的人会称它为—— 镭钵街。 门锁着，为节省时间，咒术师们依次从二楼的阳台翻了进去，一开门，灰尘就扑了出来。他们等了几分钟，让伏黑惠的式神先进去寻找线索。玉犬没能嗅出人的气息，在里面打转了几圈，最后停在床头柜前。他们见状，也凑了过去。 “是草稿纸啊。” “是草稿纸呢。” “是漫画吧。” “那就是废稿？” 四个脑袋挤在一起叽叽喳喳。 “这个剧情……” 十几分钟后，加奈千央说， “我不予评价，但果然，某天醒来发现自己有异能力的设定很受青少年欢迎吧。” “我喜欢那个，‘我是要成为xxx的男人’，那部漫画在我的朋友圈中也是非常受欢迎的哦！” “毕竟是多年连载的大作，后期至少没有像‘xxxx’那样暴雷，感恩。” “总觉得很微妙地影射了什么……啊，这里。” “是不是有点像咒灵？” 几个人顺着伏黑惠的手指看了过去，陷入沉默。 “说实话，就这个抽象水平，也亏伏黑你能看出来……” 钉崎野蔷薇恍惚回答道， “真要说好像确实有点像，难道说三条野这家伙竟然是个隐藏的咒术师？” “这么一说，咒术师如果不用咒力杀死，确实会有变成咒灵的可能性啊。” 众人面面相觑。 “喔，原来还有这种说法，” 话筒另一边，太宰治举起资料， “不过据我们调查到的信息，这位三条先生虽然有些孤僻，但不像是在那方面会有特殊性的样子呢。说起来，漫画师虽然也有画出宏大世界观的类型，但像这种从第一页开始就写着‘我要在校园生活里成为王’的故事，他们通常会选择就近取材。” “类似于圣地打卡之类的？” “bingo～” “说的也有道理。他画人物没问题，但咒灵画的这么抽象……” “也许是二手情报。” 伏黑惠说： “再找找看吧。” 最后在枕头下找到了日记本。 “小野说只有我相信他，说这话的时候他好像要哭了，我答应他做他一辈子的老大。我和他说，我把去他家的路径都画下来了，绝对不会走错。” “小野说他看到了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是幻觉吗？听起来很有意思的样子。” “小野说我在拿他的痛苦取乐，我承认把他的臆想画进漫画里是我的不对，但他是不是太歇斯底里了？网上说的精神病人情绪不稳定看来是真的。” “他招惹了那群人我能有什么办法啊！明明只要听他们的话就好，就算是我也……” 越翻越快，在最后一页的笔记上，写着几个浓重的大字。 “——不是我的错。” 虎杖悠仁沉默地合上本子。仅凭只言片语他们已经拼凑出了事件的来龙去脉，只是没人能想到会是这样的发展。 钉崎野蔷薇咬了咬唇，神情有些沉重：“看来这就是特级咒灵的真相了。” 可能是他们同类的少年，就这样在静悄悄的角落中被残忍地杀害。而现在，他们还需要给他最后一击。 “太宰，” 加奈千央问， “异能特务科送来的资料中，在最后一条笔记的时间前后，有异常能量波动的地方是哪些？” “唔，我看看，”对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有七处地点，不过我猜你问的是镭钵街内——找到了，前一天晚上近十二点，我记得这个地方之前是一片搭建的棚区，人员组成复杂，去的时候小心点哦。” 他提醒道。 “谢了，太宰。” 她心情复杂地道谢，转向其他人：“走吧，去看看现场。” 他们必须在那虚影凝实前找到它的本体，才能保护更多的人。 一路无言。 “好像有很多人在偷偷打量我们。” 走进被称作“镭钵街”的地方后，虎杖悠仁感觉自己的第六感止不住地发出警报。他的直觉告诉他，无数双眼睛正从暗处窥视，带着几乎可以触摸到的恶意。 “不用管他们，保持镇定。” 加奈千央十分自然地走在路中央，轻声回应， “镭钵街一向如此，表现得强势些，他们就不敢轻举妄动。” 这里盛行丛林法则，不受法律约束，强者站在最顶端俯视众人，弱小者向更弱者挥刀。 这里是横滨的极恶之地。 他们没有再看那些反光的玻璃，被风吹起的帘子，黑洞洞的门关，快步向前走去。 “现在我理解为什么这里会出现特级咒灵了。” 钉崎野蔷薇嘟囔道， “这里的负面情绪太浓了。” 咒术师对此体会更深。 越接近目的地，打量的视线也越少，周围的气氛变得越发紧张，仿佛所有人都在避让着什么不详的事物。 “你们是要去那边吗？” 看着不大的几个少年终于按捺不住，跳了出来，拦住他们的步伐。 “是。” 加奈千央上前一步，代替她的朋友们回答。 “那边最近发生了些怪事，没人敢靠近。” 少年说， “自从那天山田他们去了之后，就再也没回来。那边的门没人敢打开。你们要是过去的话，帮我看看那里还有没有什么东西留下。作为交换，我会把所有我知道的情报告诉你。” “是你的同伴?” “只是一起报团取暖的关系罢了。” 在这方面少年显示出了非同一般的冷漠，似乎对同伴的离去也早有预料， “那片区域本来是我们的，现在出事了，我们只能去争夺其他人的地盘。” 加奈千央没有对少年的态度多做评价，只是点了点头： “告诉我他们的信息。” 异能特务科给的范围虽然大，但少年们提供的线索让他们找到了更精准的位置。推开仓库的门，里面只剩下残骸和一些痕迹，墙上的抓痕似乎在诉说着之前发生的事。 “四个人，对上了。” “不，没对上，四个人只是那个小团体的成员，” 加奈千央环视四周， “那个叫小野的人不在这里。” 墙上的抓痕吸引着他们的注意，不是在门口，而是随机分布在其他墙面。光是看着就能猜测出对方之前的痛苦与绝望。 “——这个咒灵的能力似乎是针对思维的。” “但它的本体不在这里。” 他们调查到现在，天上的虚影已经出现两次了，每次间隔时间在不断缩短，出现时长也在增加。 这份时间的紧迫感沉甸甸地压着他们的脊背，催促他们尽快做出选择。 “带着身体离开……他能去哪？” 他们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道： “小野的家！” 依照那本笔记的路线，他们从三条家出发，走向镭钵街的边缘。越发僻静的角落里，那间低矮的屋子静静伫立。 “有咒灵的气息……但并不浓烈。” 咒术师眼中，那间房子整体都呈现出来一种诡异的状态。但单论气息，似乎只是二级的水平。 “真的没找错吗？” “我们目前只有这一份地图，这里也确实有着咒灵的气息……” 伏黑惠利用他的式神打开房门。 尽管站在几米开外，里面的情形却昏暗到令人难以看清。只是视线多停留片刻，那不知名的存在就令人精神恍惚。 如此寂静。如此可怖。 黄昏的光晕静静地照在他们身上。 第45章 逢魔之时已至。 加奈千央回头看了看其他人。他们在经历之前的战斗后也没有休息，即使“请君勿死”刷新了他们的身体素质，但精神上的疲惫是骗不了人的。 “我进去看看吧。” 她的声音带着决意。 “太危险了，等五条老师来……” “那可能来不及了。”加奈千央指指天上再次出现的虚影，“五条老师那边还在处理其他任务，最快赶过来也需要一天，在那之前，必须有人阻止它融合。” 漫长的沉默后，伏黑惠召唤出了式神。 “把它的舌头系在你的手腕上。” 他勉强同意了这个计划， “如果你进去五分钟后没有任何动静，我们就用不知井底把你拉出来。” “好。” 加奈千央深吸一口气，向门后已经失真的风景走去。那里已经成为咒灵的巢穴，她右手向身边一挥，手中已经出现一把长枪。 时间和空间在这里混乱不堪，无尽的恶意将她包裹在内，令她几乎喘不上气。有个模糊的声音问： “你是谁？” “和曾经的你一样的人。” “那么，你是要加入我吗？” “不，”她抬起头，直直看向那漆黑环境中应该是房间正中的方向， “我是来送你一程的。” “我的化身很快就会覆盖整座横滨，这里的所有人都要为他们的漠视付出代价。” “那看来没得谈了。” 加奈千央暴起，向着那声音的方向突刺。 战斗带来的点点火星勉强照亮了已经扭曲的空间，加奈千央让自己的血液在接触到实体后直接爆炸开来，如果她没估错，这片空间都属于它的本体，只要重创了这部分，就一定可以再多争取一段时间——! 许是感受到了敌人的强大和决心，那个声音一转： “我的能力是让人陷入过去的回忆，随后在那痛苦的瞬间中不断重复。” 是术式解明。 “既然你说和我是同类，那就让我看看，你的思想，究竟和那些人有什么区别——” 少女的身体骤然停滞在原地，重重倒下，激起层层灰尘。那咒灵的气息也在同一时刻全部消散开来。 外面的三人追着那已然消逝的气息闯进去，在看到房间的景象后目眦欲裂： “那个咒灵，进入了加奈的身体…” “——那个笨蛋!” 第42章 横滨篇 武装侦探社。 “我做不到，也不建议你们做。” 医务室内，太宰治直起身，神情冷淡， “依你们说的，咒灵的能力是思维性的，并且已经进入她的脑海中，我碰不到实体，没办法消除。其次，这也是她主动为之，为了争取时间，所以如果她不愿意醒来，那我们任何人都没法把她唤醒。” “当然，最糟糕的可能性就是她会永远沉睡在自己的梦中，但——” “小千不会放任自己陷入无解的困局。” “我相信小同学，只要把那家伙完全祓除，她一定会醒。” 话筒那边传来五条悟冷静到毫无波动的声音， “加奈就暂时拜托武装侦探社照顾了，我会用最快的速度赶过去。” 识海翻滚，加奈千央睁开了眼。 她的对面站着一个头发半长，神情阴郁的少年。他指尖勾着些许流光，语含不屑： “我还以为有多难，没想到比一般人还容易突破你的思维。咒术师，这就是你为他人付出得到的收获吗？一个已经不完整的灵魂?” “一点意外而已。” 见她毫不动摇，少年满怀恶意地凑近： “你知道吗？你的朋友们正在呼唤你的名字呢，倘若他们被你亲手杀死会怎样？到时候，你一定会露出不错的表情吧？” “如果你能直接动手，就不会和我费这么多话了。” 加奈千央说，打量着四周，脑中突然想起虎杖悠仁先前说过的话。 他说，他在昏迷时，曾无意中进入过两面宿傩的生得领域。 “我会翻阅你的记忆，放大你的绝望，让你陷入最痛苦的深渊。” 他在虚空中轻轻一挥手，无数流光汇聚在他们身边，逐渐化成不同的影像， “作为同类，我会奖励你直接在梦中死去，不用看那些因你而遭殃的人的惨状。” “你打算看到我的全部回忆吗？” 加奈千央抓住了重点，若有所思。 “是啊，我会好好把那些痛苦悉数灌入你的脑海中。不过我可没空看那些无聊无趣的部分，毕竟我的时间很宝贵。” “那我猜你需要一个导游?”她微微笑起来，“就像是一本小说想要跳到重要情节，你也需要一个看过书的人给你前情摘要吧？” 少年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不知道她哪里来的勇气叫板，但这提议确实令人心动： “好啊，我倒要看看你能在我掌控的眼皮底下做些什么。” 加奈千央只是笑而不语。 一幕幕灰色的场景在虚空展开，少年挥挥手，如同走马灯一般闪过无数情节。许是对此生见到的第一个“同类”好奇，他从头看去。 “竟然能看到这么早的时间点——这是我还在孤儿院的时候。” 加奈千央在一旁点评，语气带了些许怀念， “仔细想想，虽然孤儿院里也有带头欺凌，拉帮结派，撒谎推卸责任的事，但美好的回忆也不少。那时，每次睡前院长都会给我们读童话故事，表现的好的孩子还能争夺为数不多的绘本使用权。” “你再喜欢那个地方，也不妨碍他们在看到你的能力时感到厌恶害怕，把你赶出去。” 画面静止在小女孩被关在门外的那一刻。 “啊…确实。那时我才八岁。明明我也是第一次觉醒能力，但却没人告诉我该怎么做。大人们在知道这件事的第一反应，就是将我这个烫手山芋赶走。” 名为小野的少年微怔： “你不去怨恨吗？” 加奈千央却讲起了毫不相干的事： “你知道吗？无论世界多么混乱无序，给孩童的故事仍旧充满正义，美好，鲜花和爱。他们说恶龙会被打败，巫师会自食其果，正义和善良的主角会有好报，一路高歌。一切的苦难都有意义，旅人在旅程的终途会得到奖赏。” “尽管在离开摇篮，踏上旅途的那一刻，社会的恶意就会淹没那些曾经的纯粹，给你好好上一课，但那短暂的八年，孤儿院的一切塑造了我的性格。它告诉我要包容，懂得帮助他人，伸出援助之手，要走向世俗意义上正义的一方。即使做不到，也不要变成恶龙。” “所以，没什么好怨恨的。只是有点遗憾，在离开那里之后，我就很少见过书本了。” 画面缓缓流淌着，环绕着他们，仿佛一部胶卷影片。 画面中的主人公，在重重险境中逐渐熟练了自己的能力，最终在镭钵街的一处棚屋中获得了一片安身之地。 她像野草一般蓬勃生长，像海绵一样贪婪地吸收着一切，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统统变成自己的颜色。 十四岁这年，逐渐变得冷漠的加奈千央在一个孩子被人从她眼前绑走，苦苦挣扎向她求救的时候，还是没忍住，出了手。 那时港、黑还是老首领在位，正陷入最黑暗的时刻。政府无能，帮派林立，黑暗中滋生了太多虫孚，那个帮派也是如此，他们在那段时间以拐卖弱小者为主要收入来源，虽然暴利，但因为规模不大，暂时还没有其他组织盯上他们。 加奈千央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为了减少之后可能会出现的麻烦，少女一人一刀砍翻了他们，但向来信奉独身主义，不随意与人麻烦的她还是第一次碰上那么多敌人，在战斗中受了不小的伤。 赭发的少年就是在那时候闯进现场的。他大步赶来，现场却只剩下一个人还站着，敌我差距极其明显。 “你要是来找人的话，抱歉，他或者她不会再回应你的话语了。” 她倚在被清空的仓库中，单手给自己缠了几圈绷带，又用牙齿配合着给自己打了个结，还不忘说了个冷笑话。 少年： …… 碰巧的是，加奈千央救下的孩子是镭钵街里当时最著名的少年自卫团体“羊”的一员。而少年作为“羊”的首领，在知道前因后果后是前来处理这个组织的。 知道她住在镭钵街，还救了自己的同伴，他周身的气势也缓和下来，又看着加奈千央大半个身子已经浸透了红色，这位少年向她伸出了手： “我是羊的首领，中原中也，你救了我们的成员，作为回报，在养伤的这段时间，要不要来我们的驻地?” 他的邀请掷地有声。 那时，加奈千央看着他，突然冒出一个模模糊糊的想法。 他的眼睛真好看， 像海面在发着光。 第46章 思及黑医的高昂报价以及恶劣的生存环境，她接受了这份诚挚的邀约。 “羊”的其他成员在最开始有些怨言，但知道她是异能力者后态度就好了很多。中原中也则在她来的第一天就递给她一个蓝色的手环： “这是羊的成员的标志，尽管你不一定需要，但有了这个，能少去很多麻烦。” 加奈千央踯躅良久，还是拒绝了。中原中也是出于好意，但她没有其他可以回报的东西。何况，她不确定其他人能否接纳自己，还是会重复之前几次的覆辙，对她又害怕又惊恐呢？ 中原中也没想着强迫她答应，这件事就搁置在一旁。他向她保证，这里对她没有任何束缚，她完全自由。 然而其他人不这么想。 粉发的女孩在一次中原中也外出时喊她给他们的行动善后。 “中也带你回来，但你什么都不做，大家都在抗议，你不会要眼睁睁让中也受到大家指责吧？” 这一番道德绑架的话在众人面前一出，加奈千央就知道，这次行动她必须出手了。 然而在她展现出自己的能力，为他们挡住了追兵时，少女能清晰地感受到，同一车的人是如何由不耐烦变得惊恐。 那氛围极其压抑。而在他们回去之后，那氛围在“羊”的内部弥漫开来。 恐惧是会传染的，而普通人和异能力者向来无法真正共情。 加奈千央在看到那个泛着红光的身影降落时就打算将今天的事告知对方一声。 以她在休养这段时间的见闻，“羊”的成员对作为首领的中原中也并不足够爱戴，比起尊敬也更像利用，这次的行动完全违背最初成立时定下的自卫原则，是主动出击的抢夺，而中原中也对此毫不知情。 “羊”的驻地不小，由多处建筑构成，加奈千央转过斜墙，从那没有窗户的空洞中看到了那个白日里喊着她名字的少女急匆匆跑到中原中也身前，抱怨： “中也，你打算什么时候赶那个女人走啊！她一直赖在我们这边，大家都在背后抱怨呢。” “嗯?谁？抱怨什么?” 中原中也才刚刚回来，还处于一头雾水中，一时没反应过来指的是谁。 “就是中也上次带回来的那个女人啦，你有没有见过她的异能？真是足够恶心，光是想想就受不了，有那样的能力，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说加奈？她救了我们的成员，就是我们的同伴，至于你说的异能，本就是多种多样的，” 他皱眉， “不要因此定义一个人，也不要在背后说他人的坏话。” “中也你是不是被那个女人迷惑了？明明大家都在抱怨，我也只是个传话筒!” “我从来没听过这种事。” “那是…那是因为中也最近很忙，我不想让你担心组织的事，所以把大家的意见压下来了，但大多数人都是这么想的！再说了，我们有中也就够了，完全不需要其他异能力者在‘羊’内部摆架子！” 第43章 横滨篇 加奈千央在双方没发现她的时候静悄悄离开了原地。 少女看的透彻，现在只是她和“羊”的其他人有了矛盾，但若是再长久相处下去，以中原中也对组织的这份忠诚，矛盾迟早就会是他们两人之间的了。 几天后，她向中原中也提出辞行。 “本来也是为了养伤。我并没有加入‘羊’的意愿，现在伤好的差不多，我也是时候离开了。” 中原中也一怔。 “怎么这么突然，你是不是听说了什么奇怪的流言?” 他平日里见到的异能者多数都是敌人，难得碰到一位朋友，急忙试图挽留， “他们的本质不坏，只是没有和你过多接触…” “不麻烦你了，再继续下去就要消耗人情，这可是最难还的东西。不过还是谢谢你，中也，” 加奈千央看着他茫然失落的神情，内心的天平还是偏向了他。将那天他们的行动全盘托出，她提醒这位少年首领： “‘羊’在偏离自己的初心，比起收拾烂摊子，更多注意你的同伴们吧。有的时候，相差太大带来的鸿沟会变成嫉妒，那会转化为更强大的力量反噬你。” 中原中也良久不语，他自然也能感受到‘羊’已经不再满足，但他们曾经在艰难中救过他的命。 因此，他最终只是低声开口： “…我相信他们。” 加奈千央想，我不信。 “那要打个赌吗？” 她试图用激将法刺激这个在外面第一次对她伸出援手的人，她说， “不出三年，‘羊’一定会发生动乱。” “赌注是什么？” 听到这荒唐的话语，那双钴蓝色的眼眸直直看了过来。 “如果我赢了，就把你的那条蓝色手环给我，如果我输了，” 她眨眨眼， “我听说你一直在找某个真相，在这件事上，我可以帮忙的。” “好啊，不过你可以换个更有利的条件。如果你想要它的话，我现在就能给你…” 中原中也疑惑地试图将手环褪下，却被她牢牢按住。 “我觉得它作为赌注足够了。” 加奈千央说， “再见，中也。” “我听过他的名字。” 小野突然开口， “被背叛的羊之王。我在很多人的记忆里看见过他。听说他之后进了港、黑，还成为了干部之一。” “是，但当初我只是隐约觉得他们会爆发难以妥协的矛盾。” 加奈千央摇摇头， “异能者的世界和普通人不同，他们清楚这件事，却利用一点感恩之情把中原中也牢牢绑在自己身边。但他们一边利用他，一边远离他，一边畏惧怨恨他。这份偏见与隔阂只会随着时间流逝而越来越大。” “感情总是会被消磨的，尤其是无止境地付出却得不到回报的时候。那段时间港、黑换了首领，大环境稍微好了些，我在外边打工攒钱，等到gss的消息传到我耳边时，‘羊’已经解散了。” “后来我知道中原中也加入了□□，但顾忌太多，也没有去要回我的赌注。再次见面，已经是八年后的如今了。” “啊，不过说起来，我这辈子挨得最莫名其妙的一次打好像也是因为他。” 加奈千央按住额头，再次回想还是有种幻痛感。 小野则不解： “莫名其妙?真不是有人故意寻仇吗？” 少女嘴角抽搐： “不，确实是无妄之灾。那是两年后，我偶尔在工作之余会去海边散心，那天好不容易找到一片人烟稀少的悬崖峭壁，可以直接看到不远处的海面，我就打算在那消磨时间。” “正巧看到一个看上去和中原中也很像，又比他高大太多的人。虽然气质不一样，其他地方也有些差距，但我想着可能是青春期的成长，就打算上前打个招呼，顺带调侃一下对方不用再担心自己的身高了。” 她叹了口气， “没想到对方就直接攻击了过来。自那之后，我就再也不通过外貌，而是凭借异能分辨他人的气息了。” “那次可以说堪称我人生中受到最严重的伤之一，不过我也要了对方半条命。回去的时候，正好碰到太宰治，就和他提了一嘴。之后听他说□□遭遇了袭击，但好在有我的提醒，没有造成任何人员伤亡。” “太宰治……?” “中原中也的搭档，双黑之一。这样介绍可能有些太笼统，不过你接下来就能看到他了。” 加奈千央露出笑容， “是个麻烦的家伙。” 小野站在原地思考了很久，突兀地说： “你和我设想中不太一样。” “或者说，以前的你和现在的你差别真的很大。我很难想象一个满嘴正义的人的过去和正义几乎搭不上边。” 加奈千央眨眨眼， “我不否认这点，那时候我足够年轻，足够尖锐，也足够沉默。” “我指的是其他方面，” 他顿了顿， “你这么拼命地活着是为了什么？” “那个时候的话……只是为了活着吧。这么看我做什么?我不是英雄，当时也没什么理想。横滨的很多人也是一样，我们就像野犬一般，四处茫然地奔走，漫无目的，也毫无归途。” “但无论是谁，活着总会有好事发生，起码我是这么相信的。” 时间转回龙头战争时期。 加奈千央与意外结识的织田作之助一同救下了不少人，但还有五个孩子已经无处可去，她自己住在镭钵街，自然知道那里的问题，不愿意让他们去那边。在两人商量后，决定由织田作之助收养几个孩子，她则负责出一部分费用聊表心意。 自那之后，为了银行卡里的余额，她的兼职也在不断增加，和织田作之助的见面也频繁了起来。对方虚长她几岁，但那份包容让他们逐渐熟络起来。 第47章 在听说她想找个安静放松的场所后，织田作之助向她推荐了一个名为“lupin”的酒吧。 “老板性格很好，最重要的是在那里会有一种奇妙的安心感。” 他这么介绍道。 于是，在一天晚上，她随着织田作之助推开“lupin”大门，迈步走进酒馆下层。 店内不知源头的烟雾安静地在空中停滞，酒保靠在墙上仔细地擦拭着手中的酒杯，一名身着黑西装和同款大衣外套的少年坐在吧台前，无聊地把玩着酒杯，听到动静回过头： “啊，织田作。” 他扬起手招呼，见青年身后还有一个身影走了进来也没表现出惊讶，以不失礼的目光打量了两眼后，少年做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这位美丽的女士，想必就是织田作口中经常提到的朋友加奈小姐，对吗?” 加奈千央低头看了眼才刚刚做完委托不着边幅的旧外套： …… 这份表演太浮夸了，没话说。 织田作之助倒是熟络地招呼她坐下来，等酒保端酒过来的时候问： “在打发时间？” “放松一下放松一下。不过刚刚其实在思考啦～” “有什么事值得你思考这么久的？” “是因为老板不愿意给我加点洗洁精呢。” 少年鼓起嘴， “我又问了问有没有洗衣粉之类的，老板也拒绝了我。” “客人，我们店里确实没有这样的东西。” 酒保将最后一杯点单放在女士面前，听到这话慵懒地回道。 “那就没办法了。”织田作之助点点头，丝毫没有感觉到这席对话有什么不对劲。 而旁听的加奈千央紧紧盯着自己的杯子，尝试让自己的脸色变得严肃些，不然她怕自己会说出什么不得了的话，得罪那位史上最年轻的黑手党干部候选。 但某些人却不肯放过她： “不要这么严肃嘛加奈小姐，只是随便聊聊而已，这么沉默寡言，酒都不好喝了。” 她看着对方杯中滴酒未动的模样，只觉得一时间心情复杂难以言表，最后只是抿了一口，随意揪出刚刚的话题： “为什么想要加洗洁精，不会变得难喝吗?” “泡沫漂浮在酒面上不是很好看嘛——开玩笑的，因为我正在追求无痛的死亡呢。” 他轻飘飘地说着， “不过太可惜了，这么久了，还没能碰上过足够合适的方法呢。” 少年说的轻巧，但在那一刻，加奈千央自见到对方以来的那些异样感全部都有了答案。 ——她讨厌这个人。不是因为对方的身份地位，也非是他的手段履历，她讨厌这个人的思想观念。 人生的意义是什么？为什么而活着？哪有那么简单就能知晓呢？但即使如此，她也在努力地活下去，为了未知的明天而努力。但这个人，轻飘飘地否定生命的意义，就像…… 就像在黄昏与黑暗的界限中，蹦出的那些疯狂的念头，随意瞥见的另一个和自己相似又相反的人。 但事不如人愿，与之相反的，太宰治突然开始高频率出现在她的生活中。 “你们交朋友的方式挺特别的。” 小野点评。他现在散漫地像是在看一场电影，还是可以随意拉进度条的那种。 “这也不是交朋友，当时我在横滨姑且有那么一点名气，虽然是不好的类型，但那位新任首领之前也在镭钵街待过一段时间，听说过我的能力。” 她想了想， “那时新任首领的手底下什么都缺，尤其缺人，大概是因为这点他才盯上了我。说实话，如果当时有选择，” “我一定会挂出那个‘大楼，窗户，快逃’的牌子。” 第44章 横滨篇 不论如何，当每天都能在树上、水里，甚至奇怪的箱子里看到一团黑漆漆的阴影时，加奈千央已经可以由一开始的惊吓到后来的视若无睹。 “真是冷淡啊，” 少年抱怨着， “明明对陌生人都能伸出援手，却唯独对我这样吗？” “我没有打扰别人实现人生追求的怪癖。” 再次在lupin碰面，加奈千央对太宰治点了酒又不喝的行为逐渐习惯，碰了碰对方的杯子:“你的伤口又增加了不少啊。” 太宰治不以为意地一只手托着下巴，另一只手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 “啊，无聊透顶的工作带来的调剂品，结果是一群蠢货，搞得我又没死成。” 这人的话也只能听听就算了，不能做数。 在□□内有一句话，叫“太宰治的敌人的不幸，在于他们的敌人是太宰治”，这份恐惧下的丰功伟绩，那些布满鲜血的黑暗，将大量的利益输送到了□□，也将他的名号牢牢地挂在了悬赏榜上。 “啊，说起来，我听织田作说加奈的工作好像很有意思的样子。真好——我也想试试看啊。” “有什么有意思的地方吗？” 加奈千央迷惑地回想了一下自己经手过的工作， “帮人跑腿，寻找失物或者失踪的人，打零工，接一些快单……都是些寻常的无聊小事。” “要我说，这世间的一切，无非都是通往死亡道路上用来消磨无聊的工具而已，”少年鸢色的眼眸中倒映着粼粼波光的酒面，让那一向灰暗的神色也亮了几分， “就像泡沫，说的再好听点就是烟花，转瞬即逝罢了。” “这算是悲观主义的中二少年的肺腑之言吗？简直听不下去，” 加奈千央忍不住反驳他， “要我说，你只是个自以为自己看透了一切的小鬼罢了，嘴上说着要通过近距离接触死亡来找到人生命的意义，不过就是个陷入虚无主义的笨蛋。” “哈？！你明明和我年纪一样大，在这里装什么成熟！” 像是被踩了痛脚的猫一般，少年跳了起来， “比起我，你才更像笨蛋吧！自我麻醉式想要融入普通人的生活，一天天重复着明知无聊但找不到人生目标的日子，还要在这里老气横秋地说毫无意义的正论！” 同样被戳到难堪之处的加奈千央： ……好气。 “不敢去尝试、去相信他人的胆小鬼！” “粉饰太平，毫无坚持的软弱无能份子！” 酒保放下了一直擦拭的杯子： “本店谢绝会在此地动手的客人，还望两位客人知晓此事。” “这里没写这样的规矩。” “事后会照价赔偿的。” “唔，现在有了。” 两个加起来年纪都不够酒保一半大的人，眼睁睁看着对方从后面取出一块木板，仔仔细细写下这条规定。 太宰治和加奈千央： …… 两人乖巧地走出了酒吧。 冷风一吹，发热的头脑也降下温来，两人面面相觑了约莫半分钟，加奈千央率先妥协，走向自己的新坐骑，拍拍坐垫： “你住在哪？我送你回去。” 太宰治果断地顺着台阶下，在看到那是一辆摩托后挑了挑眉： “新的代步工具？” “最近手头宽裕了不少，有了这个我的工作也能省事些，”她翻身上车，点着火， “接了个轻松的长期委托，加上黑市那边的高价委托，再过段时间请你们去参加我的迁居仪式。” “喔，那听起来不错，正好我最近在研究厨艺，最近我开发了一个新的鸡肉食谱，我把它取名为‘超人精力锅’，和它的名字一样，吃完之后不论忙多久都不会累，可以说是梦幻的……” 车向后沉了一下，呼吸声贴近了她的后背。 “恕我直言，这不像是能入口的东西，另外，缺点呢？” “缺点的话，大概就是忙完之后会陷入昏迷吧。但考虑到有的时候需要精力满满地长时间工作，可以说是相当有价值的食谱了。” 加奈千央不打算再在这个话题上纠结，又问了遍对方的住址。 太宰治只是给出了一个模糊的地点，在港口附近。 那边有什么住宅区吗？少女思考了一会儿，没在记忆中找到对应的建筑，但考虑到对方可能有其他情况，没有再多问。 “说起来，我也有一个认识的很讨厌的家伙喜欢摩托，啊，我不是在说小姐，是一只黑漆漆的小矮子啦，每次看到他跳脚无能狂怒的样子，真是给我的生活增添了不少乐趣呢。” 加奈千央身体一僵：“这、这样啊……” 以防后面的少年过于敏锐地看出什么不对劲来，她一脚油门踩到底，狂烈的风灌进喉咙，实现了物理意义上的住口。 没多久他们就停了下来，看着港口的集装箱区，她陷入迷茫： “你家在这里，太宰？” “嗯，这边没什么人，除开晚上偶尔会有些不长眼的家伙走私外，还是很安静的。” 太宰治七拐八拐找到熟悉的集装箱，推门，在进门前询问地看了她一眼。 第48章 “不，我就不进去了。” 她心情复杂地后退几步，忍不住问出口， “□□那边的待遇就这么差吗？” “唉，是啊，毕竟我年纪又小，更容易被那些大人无情地压榨，工资也拿不到手，森先生说财政贫困，全靠我一点点填补空洞……” 加奈千央看着他在那里唉声叹气，一时间竟不知道这份表演有几分真情实感。 “以后有困难可以找我们。” 最后也只是逃避式地回了这么一句后迅速离开，完全没注意到太宰治的眼神闪动。 “港、黑真的有那么穷?” 小野提出了疑问。 “嗯……考虑到你已经看了这么久我的回忆，在回答这个问题前，” 加奈千央说， “能不能回答我一个小小的疑惑呢？作为对这个问题的回复。” “那要看你想问什么。” 他皱起眉，本以为会听到她对自己能力的打听，不料只听到对方问， “能告诉我，外面现在是几点了吗？” “刚到午夜。” 这像是废话一般的问题并不难回答，小野含着恶意还多提了一句， “你的同伴们看起来明明很累，但又很担心你的样子，这时候如果遭遇袭击，怕是反应不过来吧。” “谢谢你这份关心了，” 加奈千央不动如钟， “作为回礼我来解释一下，港、黑的经费还是很充裕的，这是太宰治自己的，嗯…个人兴趣。” 他们的关系在那次喝酒后有了微妙的变化。具体表现是在聊天中也会透露出自己的个人生活，偶尔见太宰治在水里泡久了加奈千央也会找个网把人兜上来——虽然被捕捉对象往往都会抱怨这方式太过粗暴。 她发现，给予他人善意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和一个人建立长期关系也远远比想象中简单。从一开始太宰治悄无声息接近会被她一个肘击锁脖，到后来她已经能无视对方从身后悄然靠近挂在她身上，生活就是一点一点在你不知道的情况下发生变化，人际关系也是一样。 在他们渐渐熟络起来的半年后，某一天，太宰治突然消失了。 整整三天，没有任何消息传来。加奈千央想着可能是组织内部的秘密任务，没有多想，却在三天后的傍晚接到了一通未知来电。 对方自称是黑龙会的干部，宣称港、黑最近搅了他们的生意，因此他们把太宰治绑架了作为人质，只要在港口处给他们一条稳定通路，他们就会放了这个目前炙手可热的干部先生。 “我怎么能确定你有没有说谎？”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电话是打给她而不是给港、黑的其他人，但考虑到对方最近确实音信全无，她没有第一时间质疑听筒对面人的身份，而是继续周旋了下去。 那边传来拳肉交加的声音，还有参杂在其中熟悉的闷哼声。 “听清楚了吗？我劝你快点考虑，毕竟这细皮嫩肉的小子可承受不住几次拷打，不是吗？” 电话被倏地挂断。 加奈千央皱起眉，想要给港、黑的人打电话，却尴尬地发现，织田作之助不可能有高层的联系方式；坂口安吾正在外面出差，估计联系不上；中原中也那里更是自始至终没交换过号码…… 长长叹了口气，她认命地推掉委托，一脚油门向黑龙会的帮派驻地进发。 “那是个中型帮派，不然也不会有底气叫嚣让港、黑让出一条运输线路出来。” 加奈千央看着当时的自己一路从最外围碾压入场，血色的荆棘环绕着她不断扩大，眼神闪动， “从那天开始，我在黑市上有了个新名号，” “——屠夫。” 心中翻涌的，是不满，是愤怒，是微妙地被算计的不快。 加奈千央当然知道，失踪三天的太宰治作为重要人物，港、黑不可能不在第一时间调查他的下落并派出救援，太宰治的手机里也不可能只有她的电话号码。 这明显是这师徒两心照不宣中做下的局。是想要以另一种方式将她和港、黑牢牢绑定在一起，还是想要寻求什么答案，目的对她来说完全不重要。 她现在只是想要找到太宰治，然后给他重重一拳！ 他们的消息传递的还算灵通。等她一路闯进那核心的区域时，就见黑龙会的首领一手持枪，另一手将被绑的严严实实的少年扯在自己身前，神情警惕： “你是为了这小子来的吧？我告诉你，如果……” 第45章 横滨篇 “别装了，太宰。” 半年的相处足以让加奈千央看清面前这个披着稚嫩外皮的少年底下藏着多少黑泥，那足以洞悉人心的智谋又是如何轻松运用在他的敌人和组织上。说他一点准备都没有就敢踏入狼巢虎穴，她是不相信的。 伴随着这一声叹息，少年打了个响指，绳索节节脱落。他一个翻身踢掉男人手中的枪，干脆利落地对那个刚刚还在颐指气使的家伙“砰砰”两声，丢下冒烟的枪口： “太无聊了，结果还是没能死掉啊。” “如果小姐再迟来一会儿，说不准我就能迎接梦寐以求的死亡了呢。” “听起来会很痛的样子，你不是最讨厌这个了吗。” 加奈千央回道。 在他甩开束缚的同时，少女身后，那些流淌在地面上的液体也早已悄无声息地蔓延开来，笼罩了整片区域。无视那些无力的挣扎和反击，太宰治寻了个干净地方等待，不多久，整个基地已经哑无声息。 她信步走向少年。 满腔千言万语，最后加奈千央看着他裸露在外的皮肤上的新鲜淤痕，脱口而出的第一句话还是： “拿自己当饵，好玩吗？” “小姐为什么要来救我呢？” 太宰治不答反问， “这件事本来就和小姐无关吧。小姐这样生气，不是也知道我不会出事的吗？” “因为我不想赌那万分之一的可能性，” 她曾目睹过太宰治的任务现场。面对敌我双方的密集射击，太宰甚至会在枪林弹雨的战斗中悠哉前行，站在一旁观望着的她全程心惊肉跳，唯恐有哪颗子弹偏了准头。 所以尽管理性告知她太宰治不会在这种地方出事，但感性上，她仍是丢下那些背后的考量赶了过来。 因为她在他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游离于人群之外，害怕受伤而不愿意和人建立起亲密关系，对一眼能望到头的人生迷茫又不知归处，在对他伸出手的时候，像是在拯救那个心中某个微妙角落里的自己。 加奈千央静静地看着他，手按在他的肩上，迫使他直面自己， “并且，是你先把这个选项交给我的。” “我之前有说过的吧，就像是你每次入水我都不可能碰巧在你身边，但如果你打电话向我求助，我就会去的。” 太宰治只是敛眸不言。 加奈千央硬了。 拳头硬了。 “至少，对救你命的救命恩人道个谢，嗯？” 她恶狠狠地扯住对方的脸颊往外拉去，带着婴儿肥的脸颊手感很软，小黑泥精叽里咕噜地吐出意义不明的字句想要挣脱开来，被她用力制住。 有些微的响动从她身后传来，几乎是下意识地，加奈千央另一只手展开武器—— 展不开。 电光火石间她猛的想起对方的异能，在不管他和拦住子弹间纠结了半秒，她一脚把太宰治踢向障碍物， “躲起来！” 异能使用迟了几秒，胳膊处有痛感袭来，她没去在意，将几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帮派成员径直贯穿。 等到躲过这片密集的攻击后，加奈千央才发现他们身上全副武装，比起她刚刚击溃的普通成员，更像是之前就在一旁躲着的精英干部，见她失去了防备心才进行的反击。 而这样隐秘的情报，一直被当作保命底牌留在这里的太宰治却从始到终没有提醒出声，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都令人不虞。 加奈千央没有去管一时惊慌失措地从地上起身，嗫嚅着嘴唇试图说些什么的少年，深深吸了一口气，离开了这里。 刚刚的冲击力造成了她左臂骨折，虽然一向节省但也知道不能在这种地方节省的她去找了熟悉的黑医取出子弹打上石膏——然后又被讹了一大笔钱。 减掉给那五个孩子的生活费用，少女捉襟见肘的生活似乎更窘迫了。 但加奈千央没能第一时间出门打工。一战成名，目前“屠夫”的名号高高挂在悬赏第二位，她还有一只胳膊失去了行动能力，即使那悬赏不知正名也没有照片，但总能有有心之人会为那高昂的金额铤而走险。 她现在住的地方是之前从一位老人手里买下来的独栋住宅，为了减少纷争，离五座大楼离得较远，反倒是离自己的长期委托人所在的武装侦探社近一些。 来自加奈千央： 第49章 “乱步先生，最近可能没法给你送点心过去了。如果有需要，我可以为你推荐其他人选。” 回信江户川乱步： “那本侦探最近姑且忍耐一下吧，要快点好起来哦。” 因为这稚气而包容的回复，她本来糟糕的心情好转了不少。 第二天夜晚，坐在漆黑的客厅中百无聊赖地忍受麻药效果结束后的疼痛，加奈千央眼睁睁看着自家的大门被一点点撬开。 能有这个手段的人不多，能准确挑准自己门的……应该就那一个。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过后，有道黑影从昏暗的门厅溜了进来，刚一扭头，就直直面对着抱臂冷眼站在玄关处的屋主。 太宰治讪笑着举起便利店纸袋： “小姐现在一定做什么都不方便吧，我是来自告奋勇照顾小姐的～” “不需要。” “我可以付三倍房租。” 想必近距离看到她的瞳孔震动，太宰治期期艾艾地看过来。 明明知道那茫然和脆弱的神情是装出来的，这时候就不应该心软，她还是扭过头， “……进来吧。” 养伤的那段日子里，这人像是真的转性了一般，开始兴致昂扬地四处帮忙，但唯独有一点—— “啊，小姐现在不太方便的话，我可以做饭～” “唯独这个完全不需要。” 加奈千央仍旧对她庆祝搬进新家那天的事记忆犹新。 她熟人不多，当时只邀请了太宰治，坂口安吾和织田作之助前来，太宰治兴致勃勃自告奋勇去了厨房，说要给他们露一手。随后，没有见识过对方料理威力的三人，在吃了一口看上去非常正常，色香味俱全的豆腐后，陷入了长达一天的昏迷。 即使醒来，那味道也完全不记得了。像是大脑在某些时候会自动屏蔽某些痛苦一样，那顿饭的前后记忆都成了空白，只残余对那味道的恐惧在潜意识里叫嚣。 太宰治就这样在她的家里暂住下来。在她的伤口好了后没多久，加奈千央就听说港口那边发生了爆炸，连带着太宰治那间几乎空无一物的集装箱也葬身火海。加奈千央索性把备用钥匙给了他，自此之后她就多了一个时常不见踪影存在感却很强的大方室友。 那次莫名其妙的挨打事件后，加奈千央接到了一个送东西的委托。到了委托地点后，那位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男性见到她温和地笑起来：“加奈小姐，幸会。” 他身边金发红裙的精致小女孩跑过来，神情天真： “你就是中也提到过的他以前在羊里认识的朋友吗？” 特征和传闻对上了，是森鸥外。 见她浑身紧绷，森鸥外将甜点推到桌子的另一侧，邀请她入座： “请别客气，最近加奈小姐减轻了我不少烦恼，这次虽然说是道谢，但也并非是作为首领，而是那两个孩子的长辈向小姐发出的邀请，所以不用紧张。” “说来惭愧，我也才刚刚知晓加奈小姐和中也有旧。” 森鸥外眼神闪动， “太宰那孩子的性格也一直令我苦恼，没想到有朝一日他也会遇上能克制他的人，真是令人感慨啊。” 他似乎真的只是在闲聊，只有临走前，随口询问了一句她是否愿意加入港、黑。 加奈千央坚定地拒绝了。 森鸥外没有强求，只是笑的意味深长。 那之后，偶尔会有太宰的下属因为公事前来拜访。从一开始见到她的瞳孔地震，到后来的恭敬和习以为常，太宰没说什么，加奈千央也没去在意。 但没多久，再次在lupin相遇的熟人就开始向她求证： “听说你和太宰谈恋爱了？还是同居?” “谣言。” “但大家都这么传…” “啊，明明是组织最得力的情报员，安吾连点分辨情报的能力都不足吗？” 时常穿着板正西装的青年推推眼镜： “如果我没有连续几次都看到你们同出同进的话，我想我也不会对这份流言深信不疑的。” 织田作之助闻言接话： “原来如此，难怪上次咲乐晚上给加奈打电话的时候，对面有太宰的声音，我还以为是听错了。” “织田先生，你总是会在奇怪的地方给人重重一击呢。” “织田作就是这样啦，习惯就好~” “这里该吐槽吧。” 这样温馨的场景只是让加奈千央恍惚了一瞬，小野用眼神催促她快些解释，她只是耸耸肩： “一个和首领最得力的干部都有着不菲关系的人，如果不加入他们，也要牢牢地把人绑在这艘船上，不然的话，会有一定的取代他的可能性，不是吗？” 所以，当十八岁那年坂口安吾下落不明，织田作之助接到了银之手谕，太宰治开始调查流窜到横滨的mimic集团，而孩子们遭到报复险些丧命的时候…… 联系不到其他人，也没获得足够情报的加奈千央主动打电话给森鸥外，进行了一次交易。 以她进入港、黑，协助处理境外流窜组织为代价，让港、黑派出黑蜥蜴，保护其他人不受伤害。 森鸥外听到这条约不禁笑了起来。 那时的加奈千央还不知道，这件事原本就是以一个不和□□理念的底层人员为代价，踢走一个不符合森鸥外期待的干部为附加条件，以此获取异能开业许可证的一场谋划。即使答应了加奈千央的条件，无非也就是多了个存活的、不会对□□进行报复的外部人员罢了。 最严重的情况也只是会少掉几个基层部下，作为换取极其强大的异能力者而言可以称得上是微不足道的代价，而有交好的中原中也在组织内，加上对方一贯守信的表现，他也不担心对方暂时叛变的可能，正好还可以填补太宰治离开后留下的干部空缺。 森鸥外答应的爽快。这时信息差带来的困境就很明显了。太宰治回到港、黑本以为不会得到援助，没想到森鸥外竟然真的答应他派人前往。而有黑蜥蜴照看几个孩子，加奈千央也放心地去了□□给出的敌人据点——这同样也是森鸥外对她实力的最后一次考验。 而那个结局以及它所导向的未来…… 加奈千央看向了小野。 那模糊记忆的一角，终于向她掀起了幕纱。 第46章 横滨篇 安德烈·纪德，欧洲异能组织mimic的首领，作为指挥官离开战场后又不被自己的国家所承认，带着自己的部下游荡在欧洲的幽灵，不知为何前来远东，目前已造成□□多处资产损害。 作为首领，对方的能力在某种意义上相当棘手。据森鸥外介绍，芥川龙之介与那位首领的战斗已失败而告终，若不是织田作之助及时救援，恐怕那位年轻的异能力者就要折在mimic手下。而在战斗中暴露了与他拥有着相似能力的织田作之助，则受到了安德烈纪德的关注。 前两日对孩子们的袭击也是因此而来。若不是她刚巧在附近，孩子们差点就死在那间二层小楼中。 加奈千央内心默读着这些宝贵的情报，敌人组织的规模不大，除了对方的指挥官外没有异能力者，但考虑到他们的战场经验，需要更审慎地行动。 在内侧穿好防弹衣，再套上长外套，手枪的轮廓在那下摆间隐约可见，少女骑上她忠实的载具，向目的地飞驰而去，外套下摆迎风膨胀，发出啪嗒啪嗒的响声。 她在半路接到了来自江户川乱步的电话，对方带了点无措和气愤，说： “这个胡子拉碴的家伙是你的朋友吧？他要去赴死，你快拦住他！” “我知道。” 话筒那边传来平静的回答。 “织田？” 她不禁求证般问了一句。 “啊，加奈，孩子们现在都还好吗？这个少年和你认识的话，拜托让他不要拦着我，我要去和那家伙做个了断。” “你不是为了写小说，不打算再杀人了吗？” “那不一样。”织田作之助说，“我所追求的，抵不上我目前的愿望，为了孩子们举枪是正确的，即使失去那个资格也无所谓。” “织田，我把孩子们拜托给了其他人，” 静静地听完这番话，加奈千央说， “我接了有一个新的委托，暂时不能陪在他们身边。那几个孩子如今身边缺乏熟悉的大人而感到不安，你不打算回去再陪陪他们吗？等我做完委托回来再说。” “那个委托，很重要吗？” 青年的声音变得迟疑了。 “嗯，很重要，毕竟你知道我是个非常守信的人。所以，快点回去吧。” 江户川乱步一直没有出声，直到现在才嘟囔了一句：“我真是搞不懂啦……” 但他没有透露任何事，包括这份委托的目标和他面前赴死的青年完全一致这种事。 他在原地望着那刚刚还残余死志的青年像是突然被尘世的线所连接上了一般，带着担心回转了回去，叹了口气： 第50章 “下次见面，记得给我带心哦。” “我会准备乱步先生平常很难吃到的点心作为谢礼的。” 她如此回答。 此时的他们没想到，这份承诺会推迟四年才最终实现。 夕阳西下，那栋带着格外具有宗教意义的彩窗的洋房在林道道尽头朦胧地伫立着。那里有几名持枪的士兵在外围警戒。 “打扰一下，请问是mimic吗？” 在那几人举起枪口之前，鲜红的血液从他们脖颈迸出。为了避免可能的喊叫引来围攻，加奈千央今天的下手格外狠绝。 三层，不到四十个人。 她沉下心感受着那些气息的分布，血线延长，将三楼埋伏的狙击手直接干掉。 接下来是室内—— 对着能感应到离门口最近的位置的方向，她对着木门连射三枪，随后躲在一边的墙后，大口径震的手腕发麻，但优点在于穿透力强，活着的气息再次少了一名。 三、二、一。她默念几声，木板被连续的内部冲击直接炸开，有混乱的脚步声吵吵嚷嚷，却没能影响她半分。 在估摸着的短暂换弹夹的时间，她冲了进去。融合着敌人鲜血的荆棘在她身边环绕，无情地暴涨开来。 有漏掉的强烈冲击撞在她的胸口，让她的身形一滞，正要进行防护，一枚烟雾弹被大力丢了进来，接下来的枪声从门口传来，加奈千央后退两步，毫不留情地对残留的几名士兵下手。 “来的也太快了吧，织田，我的演技这么差的吗？” “不，是太宰给我打了电话。” 来的人有着足够熟悉的气息，烟雾散去，织田作之助手持双枪走了进来。 “他和我说森先生明明已经达成了他想要的最优解，却还是同意他带队出发，只能是因为森先生还有想要的利益没有到手。” “并且，加奈你不会是愿意在这种时候把孩子们交给其他人去做委托的类型。” 青年给自己换了个弹夹，率先走到前方： “我们走吧。” “你没必要掺手，织田，我和森先生的条件有一条是确保你们的安全，所以不用担心，这是我自己的委托。” 他沉静地看着少女，语气坚定： “我认为，为了孩子们的安全举起枪是正确的行为，为了朋友也一样。书中那名杀手为何会停止杀人，我为了写下那个结局而决定金盆洗手。虽然我至今没能找到想要的答案，但许多事并不是逃避可以解决的。” 见他心意已决，加奈千央三步并作两步走在他身边，认真开口： “……即使动手，也不会妨碍你成为优秀的小说家。织田，不管是我还是坂口和太宰，我们都在期待看到文字从你手下诞生的那天。” “谢谢，加奈。不过安吾他…”提到这个名字，织田作之助有一瞬的情绪低落，“他是异能特务科派来的间谍，这次也是他作为三面间谍将mimic引进国内的。” “……这样啊，看来以后不能一起喝酒了，” 她怅然若失，“那家伙的确不像是个黑手党的样子，不过这点你和太宰也一样。” “你是这么看我们的吗？” “是啊。不愿意杀人的黑手党，将死者生平记录下来的情报员，以及在暴力死亡中寻求活着的意义的笨蛋。不然你们怎么能聚在一起的？” 她轻松将前方走廊的敌人消灭掉，将从敌人身上收集的同口径子弹换上， “要我说，坂口不在了，你也该早早退出这里…” “那和我们聚在一起的你也不适合待在那边，不是吗？” “我啊……” 她抿唇，试图挤出一个笑来， “我在哪里都一样。但织田，可别浪费我向森先生要来的承诺。” 在最后的房间等着他们的，是mimic的首领安德烈·纪德。他就站在那间大厅偏后的位置，没有部下，没有陷阱： “欢迎来到我们的世界，只可惜多了一位客人，失去了因有的礼节。” “对敌人不需要礼节这种东西，我以为你在很早以前就明白这个道理了。” 加奈千央抬起手，蜿蜒的血色流淌在她的身周，将这间房间逐渐染上相同的颜色。与此同时，织田作之助和安德烈·纪德同时举枪，在射击中向对方靠近。 作为有着相似异能的两人，互相牵制就能给她留出足够的施展余地，但遗憾的是，他们可以彼此预测对方的招数，唯有加奈千央不行。她配合着织田打落掉纪德一把手枪，代价则是再次挨了两枪的防弹衣悲鸣着损毁。 “说的很正确，但我想要的，果然还是这个男人了解我。他和我中间，必须要分个胜负，所以，也请你不要打扰我——” 有什么东西凝固了。她感到后脑勺凉意十足，连神经也颤抖起来，第六感疯狂叫嚣着，她低头看去，原本操纵的武器也停滞起来，泛起波纹。眼见织田作之助那边似乎也受到了影响，身形被压下，加奈千央只能来得及运用最末梢的攻击给予被织田牢牢按住的纪德一击，直创对方肩胛，随后一个翻身艰难地逃出这栋洋楼。 找不到敌人的踪迹，察觉不到敌人的气息，就连攻击也无影无形，与这样的敌人缠斗不休，除了给自己增添伤口外别无用处。 加奈千央只得向更远处的海面移动。她想的明白，即使空气中没有形体，也难保对方不会在全是水的环境内仍旧保持着隐形。 记忆外的加奈千央略微向前探了探身。这段记忆也早已模糊，她一直以为她和织田作之助并肩作战到了最后一刻，但情况显然不是这样。 当时的她被压制着在地上滚了几圈，差点没有爬起来。就在她走到悬崖附近时，那攻击变重了不少。显然那敌人也不愿意深入海底来一场紧张刺激的对决。在着力走向悬崖的那一刻，气喘吁吁闻声跑过来的黑衣少年瞳孔扩大，一下失去了表情，随即毫不犹豫地向她的方向连发射击。 加奈千央看着以背后灵形式放映的记忆，终于察觉到那子弹并非直接冲着她来，而是擦着她的脖颈向后旋转。 扎进一个布满沙土、触手紧紧扣住她后脑勺的怪物中。那触手太紧，冲击力同样牵扯着她向后仰去—— 陷入无尽的深海当中。 这段记忆如今以咒术师的视角总算看清了。她下意识摸向后脑勺——那里有着一道不短的疤痕，随后摸了个空。 她这才想起这是在虚拟的脑海中，而非现实。小野啧啧称奇，却又对接下来宛若开了模糊滤镜的记忆皱起眉： “难不成你的记忆也掺了水……不对，这是被强行封闭的样子，在这之后发生了什么？” 第47章 横滨篇 明知自己一无所知的加奈千央装傻： “你自己看不是更快吗？还是说你做不到？” “怎么可能。” 连续剧看不到结尾会令人牵肠挂肚，卡在高潮的故事更让人挠心挠肺。小野黑着脸抹去那些阻碍，却发现即使清晰了许多，也依旧只余灰白色调。 已经到了天亮的时间点了。但横滨的许多人都是一夜未眠。 天空上巨大的虚影宛若沉甸甸的压力压在每一个人心上。那东西什么时候会落下?又会造成怎样的损伤?他们对此一无所知。 虎杖悠仁回到武装侦探社，和伏黑惠击了个掌换班。 “外边咒灵出现的频率越来越低了。”他说。 由于紧张不安害怕等情绪会被咒灵所吸食，变得更加强大，他们三人在轮换值班，如今正轮到钉崎野蔷薇休息，虎杖悠仁出门祓除咒灵，伏黑惠留守侦探社。 他推了推在沙发上小憩的少女，钉崎野蔷薇揉揉眼，再次睁开眼底已经全是清明。 “现在是什么时间了？” “早上六点。” 少女看了看昏黑的天空。那庞大的咒灵身躯像是吸收了所有的光与热，让天空仍旧如黑夜一般。 它仍在盘旋，不断地增强着自己的存在感。 三人面面相觑发现都是一样的黑眼圈，不由苦笑起来。 “我刚刚接到了伊地知先生的消息，他们还有一会儿就能进入横滨地界。” 伏黑惠给了一个对他们目前来说再好不过的消息，视线又转向医疗室内沉睡不醒的同伴。 即使由与谢野医生进行评断，也只是：对外界刺激反应迟缓，眼珠转动，正在进行快速眼动睡眠，换言之就是大脑一直在保持活跃状态做梦。他们对这件事束手无策，只能期待对外面那只咒灵的攻击能让她脑海中的本体主动脱离。 “现在是什么时间了？” 在同一时刻，加奈千央也这么问着。 “六点。” 许是看过了她这么多经历后，产生了一丝共鸣，小野的语气也好了许多。 整整十二个小时过去了。 加奈千央目睹着小野由最开始的胸有成竹到如今越发急躁而出现的频繁小动作，沉下眸。 第51章 那灰白的记忆带着噪点，像极了上世纪的电视屏幕。他们看着那个记忆中的她按着后脑勺从海中爬出，后脑勺的疤痕格外显眼。 她开始和奇奇怪怪的咒灵见面，和形形色色的人立下约定，大半夜爬起来掀了夏油杰的墓地还把尸体带了出来，此类种种，不一而足。 “这不是你。你已经死了?” “说什么奇怪的话呢，我不是还好好的站在这里吗？” “但你的灵魂有过老旧的伤痕，” 小野抬头，像是能从这幅外表看到她的内心， “一新一旧，再有第三次，不需要我出手你也会逐渐走向死亡。” 她怔了怔，没有回话。 偶尔鲜艳的画面中，她捂着头发痛，呢喃着什么。噪点和杂音频繁地出现，他们几乎只能当做默剧看这场黑白电影。 画面中的加奈千央经常换藏身之处。最开始他们并没有看到有什么人在追逐她，直到她带回夏油杰的尸体，似乎想要从他的身体重新登陆，却被拒绝。“她”不死心地加大了术式力度，那本来已死去的人手掌却不受控制地抬起，向她的身躯注入了一道咒力。 “她”对身体的操控越来越弱。直到决心完全换一具更好用的身体时—— 那间安全屋的门被推开。 熟悉的人影出现在那里，而“她”再次惊慌失措地逃跑。 等到她再次回去的时候，只余几个弹痕在那里孤零零地展示着自己的存在感。那具夏油杰的身体已经完全失去了残余的意识，无力地倒在床上。 再那之后… 记忆便黑了下来。 “呦，我亲爱的的学生们想我了吗?呜哇，看起来非常狼狈呀。” 武装侦探社的窗户处，有一颗白色脑袋突兀倒吊在了那里。 “五条老师!” “嗯嗯，看来大家都很想我呢，你们伟大的五条老师来了~欢呼吧!” 他们顿时像被扼住咽喉一般闭上了嘴。 五条悟一个翻身从窗户那里钻进来，接连拍拍他们的肩膀： “做的不错，我进来之后没看到太多咒灵的气息，除了头顶上那只——” 他话音一转， “那个胆大包天的小同学在哪里?” 六眼中，数据不停地涌动，将那躺在病床上的人的体征尽数纳入分析。 “唔…你们没有冒险对她进行治疗是正确的。那个咒灵的意识有点太过深入了，大概是小同学做了什么。” “那千央她还能醒来吗？” “安心安心，那个天上的大家伙也差不多完全现形了，等伟大的五条老师把它暴揍一通，想必相连着的那家伙就会急急忙忙跑出来了吧。” 青年摘下眼罩，那双冰蓝色的眼眸透过窗看向漆黑无比的天空。在他的眼中，密密麻麻的丝线从加奈千央的身体内延伸出来，连接着天空上巨大的身躯。 “他人的善意飞翔在高空，自己却缩回原地吗…全被扭曲了啊。” “把小同学带到天台上吧。” 他下达了指示， “也差不多该开始了。” 一道浅色的身影站在高空之中。狂风烈烈，却吹不动他的衣角。在黑暗中那人就像一个发光体，吸引着来自各方的目光。 武装侦探社的成员听到这消息也纷纷向天台聚集。 恐怖的气息从那身影中传出。 “最大功率术式顺转，苍。” 蓝色的，似乎下一秒就要爆炸开来的球状能量汇聚在他的左手。 “最大功率术式反转，赫。” 红色的毁灭性气息在他的右手不稳定地聚合着。 “然后是，虚式，茈——!” 那是怎样一种毁天灭地的能力，从那个男人为起点，四周被撕裂成白茫茫的一片，狂风席卷，不仅是建筑，连地面也在微微颤动。 天上那只怪物传来一阵悲鸣。它扇动着长长的鳍，勉强停留在空中，但那身躯上的空洞如此显眼，没有丝毫愈合的迹象。 “中也君，你认为你可以做到那一招吗？” 五座大楼顶，首领办公室那已经通电的落地窗前，森鸥外站在那里，不经意地询问着身后恭敬的赫发青年。 “…我没有开启污浊的记忆，也许那时候可以，但在平日里我做不到。” “这样啊，真是不得了的能力…” 他眼神闪动，目光像是在看那对战的场景，又像是只是在看着虚空某个点。 “报告，检测到能量异常升高。” 坂口安吾坐在显示屏前，听着众多下属连续不断地报告着那能量上涨的峰值，目光下移到新研发出的那块屏幕上，上面是满屏的红色，显示着足够能造成万人以上的强大威胁： “咒力…” 他若有所思。 小野停止了对她记忆的翻阅。 他一时焦躁起来，抬头向外似乎看到了什么，语气不渝： “够了，我已经足够了解你了。感受这份绝望，然后在梦里死去吧。” 那星星点点的能量却没有如他意料之中将那记忆之海覆盖起来，而是莫名停滞着，随后消散开。 小野感到了不对劲，他试图直接离开。 但一直站在原地的加奈千央拦住了他。她没有移动，更像是另一个维度，空气凝滞着，浓稠地像是被丢进压缩机的奶酪。 “你好像很急的样子，是外面发生了什么吗？” 她语气依旧不急不缓，如沐春风， “但是，这里好歹是我的地盘，哪有客人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道理，你说是不是？” “你做了什么？” 他一边暗中凝聚自己的力量，一边套话。 “没什么，很简单的事情，”加奈千央缓步走向他，每踏一步，这里的景色便如水中涟漪般动荡开来，一点点发生变化， “我曾听过，虎杖进去过两面宿傩的生得领域。理论上，平日展开的领域就是生得领域和咒力的具象化，所以，我只是带你看看我的心象世界。” “以及，作为代价，拜托你在这里陷入永久的安眠吧。” 那雾气萦绕的空间早已改头换面。小野一个失神，少女的身形已经消失在了他面前。 有危险无处不在。 他低下头，水中倒映着他的身影，微微泛着红色的光芒。 小野突然意识到，有血色的月光笼罩着他。 天空中，那轮血月格外明显。它就静静地覆盖着一切，伴随着涟漪的水面，一层层波荡开来，就连最远处的黑暗空间似乎也染上同样的色彩。 “你简直是在自寻死路。放我走，不然我说过了，你的灵魂出现第三道裂痕的时候，就是你死期将至的时刻。” “抱歉，我做不到。虽然不知道外边发生了什么，五条老师有没有及时赶来，但我要做我目前能做到的事。再说了，这里可是我的故乡，我怎么可能会输。” “你怎么可能…做到这一点…” 他的身形越发凝滞。 “虽然这么说不太好，但尽管你的确很强，科班出身和半路子出家还是有差距的。” 她轻声说道， “何况，我的老师，可是咒术界的最强啊。” “天上那个，其实是你曾遇到过的，那些善意的凝结吧。” “你把它们分离出来，却又想利用他们伤害别人，你的一切早已被扭曲，是时候结束这一切了。” 在外面战斗接近尾声时，小野拼着炸掉自己的一半起源，逃出了她的意识。 他那一刻在想什么呢？没人知晓，只是有当事人舒了一口气，为即将苏醒的加奈千央，以及再次从灾难中逃生的横滨市民。 那灵魂的裂缝似乎更深了，但这并不是当下最紧要的事。加奈千央缓缓睁开眼睛，看着天光恰好在这一刻破晓。 温暖的阳光再次均匀地落在每个人身上。 “结束了。” 等到她去看那几个功臣的时候，就见三个人挤挤挨挨抬着头，注视着那阳光，陷入了香甜的梦乡。 “辛苦了，还有谢谢。” 她轻声说着。 五条悟从空中落下，精准地揽住想要溜号的某人： “怎么，想跑?没有一点安全意识，随随便便招惹一个精神类的特级进入你的意识，看来还是五条老师平日里对你的关心太少了啊。” “哈哈哈…” 那钳着她肩膀的臂弯牢牢地卡在她身上，让人装傻都做不到。加奈千央下意识将求助的目光投向武装侦探社那几个人的身上。 第一个收到她目光的太宰治顿了顿，扭过头哼起了小曲，错过了她的视线。 ??? 织田作之助倒是直面她的目光，但对方一本正经地开口： “抱歉加奈，但我知道后其实也很生气。” 最后竟然是国木田独步拯救了她。 这位一板正经的青年皱起眉： “不管如何，五条先生，和自己的异性学生还是保持距离比较好。” 第52章 义正言辞。 “啊嘞嘞?” 在白色大猫眨眨眼睛，难得陷入失语的时候，加奈千央一个巧劲从他胳膊下溜了出来： “我知道了下次不会了我还有其他事先走了——” “这家伙…” 站在原地的老师气笑了， “嘛，姑且放你一马，等回到学校再和你算账。” 这里还有很多需要收尾的事呢。 第48章 横滨篇 “结果，到最后也不知道那孩子的名字是什么。” 加奈千央走到那间房面前，将带来的鲜花放在门口。 大家都称呼他“小野”，他也向来接受这样的称呼，以至于如今在没有认识他的人存活的情况下，那名字已经无从可考。 时至今日，他们仍旧记得在那天咒灵消落之时，不断闪射的光如同星海，华丽又璀璨，即使最绚烂的烟火也要在那面前黯然失色。那身躯裂开千万弧光落下，就像一颗颗流星，在众人的眼底留下耀眼的光芒。 “希望所有离开的人都安然入睡。” 她如此祈祷着。 “在这里躲懒?” 有一道慵懒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五条老师，你不是去吃甜点了吗？” 加奈千央转身，惊讶地看到这人难得换了身正装，光是看外貌还是蛮能唬人的。 他将手中的花束放下，和她一同慢慢折返。 “嗯…小同学给我的名单里，有几家店确实都很好吃，” 这人毫不掩饰自己已经快乐地暴风吸食过甜品的事实， “不过嘛，一旦想着小同学有什么事在瞒着我，老师难过得心都要碎了，根本吃不下更多。” 真的吗？我不信。 她内心腹诽，但又因那话语中的含义愣住了神， “…老师这么快就知道了吗？” “嗯嗯，”五条悟双指指着自己的眼睛，意味深长， “老师的眼睛可是很厉害的，所以，不要做无谓的抵抗了，快快坦白吧小同学~” “不愧是老师，我本来想把这件事完全定下来再说的，不过既然老师问了，” 她深吸一口气， “我最近在接触异能特务科，我认为他们作为政府机构很适合作为‘窗’和总监会的补充，和咒术界进行深度合作。” “…啊？哦，这样啊，哈哈哈。” 她狐疑地看向突然全身上下都开始忙得乱七八糟的老师：“不然呢，您以为是什么？” 他战术性轻咳两声： “没，没什么。说回正事，咳，小同学怎么想到这件事了？那个叫异能特务科的机构值得信任吗？你们已经到哪个阶段了？” “问题太多了，老师，我一个个来解释吧。” 加奈千央趁这个空隙整理了一下思路， “首先是引入政府机构的原因。总监会的上层早已腐败，连带着‘窗’有时也会误判咒灵等级或派发不符合咒力等级的任务，这点在我们这边尤其明显。” 听到这里，五条悟冷哼一声： “那些烂橘子…” “总体来看，老师想要的改革之路过于漫长，毕竟这个机构已经从根系开始腐败，而以咒术师的稀少程度，老师想逐步实现改革的梦想可以说是遥不可及，当然我没有否定老师的梦想的意思。” “老师听说过鲶鱼效应吗？与其想办法让沙丁鱼增加存活率，不如引入一条鲶鱼，不仅能让后方更加公平透明，还能让更多咒术师倒向我们这方。” “就目前看来异能特务科有足够的手腕，也有足够的意愿成为第三方。咒术界这么久都是独立于其他组织机构自行运转，迟早会引起政府不满，不如我们先抢占主动权，将话语权先定下。” “另外，我之前借了咒具库里的真希学姐常用的眼镜给他们分析，那里的参事官辅佐和我有旧，他说初步分析已经有了眉目，请我们前去讨论。” “咒术师不可能成为谁的下属，小同学你知道的吧？” 他看向自己的学生，一时间心情复杂。那是看到自己的学生远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变得越发优秀的感慨，以及…对与自己同路的同伴的期待。 “我当然知道这件事，所以要在他们最需要的时候提条件，在掌握尽可能的自由度的前提下达成合作。” “小同学已经答应对方了吗？” “还没有，毕竟首先要得到老师的同意，其次，” 加奈千央看向远方，想起太宰治的提示 “…我还在期待第二只靴子落地。” “不过还是要感谢老师，如果当时老师没有表现出那样强大的力量的话，想必他们也不会急着找我们谈判。” 五条悟万千语句凝聚在喉咙，最后，也只是极短极快地笑了起来。那声音冲破胸腔，冲破那些一直以来的黑暗和压力，闯进他的心中。 知道有人和他一样，为了同一个目标而共同奋斗，没有什么比这更好的事了。 与此同时，安室透同样也在考虑一个问题。 他只是先前看过五条悟几次救人的轻松写意，直到如今才发现对方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日本境内有一股立场偏向正义，但又不受国家管控的隐秘力量，听起来很危险。 不过也很适合—— 作为公安的补充生力。 他在确保安全和隐私的角落给黑田理事官打了个电话，如实汇报了他看到的全部。 傍晚，加奈千央终于见到了神情严肃的安室透，和在他身后虎视眈眈，跟踪地很不走心的冲矢昴和江户川柯南。 “我想，我们需要谈谈。” 安室透如是说道。 五条悟和她站在一起，闻言，向她眨眨眼，无声地用口型比出： “另一只靴子?” 他是大致清楚对方身份的。 加奈千央点点头。 “那就麻烦你了~” 无良老师按着她的肩膀把她向那几个人的方向一推， “老师今天甜食摄入不足，先去补充甜点啦~” 徒留他们四人在原地面面相觑。 “那他们…?” 她指了指那边自觉伪装失败直接走出来的几人。 “不用管他们。” “好狡猾!我也有事想找千央姐姐!” “安室君，我想我们谈话的优先级要更高，” 冲矢昴不介意把他和江户川柯南目前化为一谈， “毕竟这个消息也是我们先行告知你的。” 江户川柯南看着冲矢昴，露出了无奈的半月眼。 安室透恨恨地看过去，但冲矢昴心安理得地无视了他的目光，还露出了平日里的和煦笑容。 这是赤裸裸的挑衅! 安室透磨了磨牙。 “那一起谈?” “不行。” 三个异口同声的声音同时发出。 …令人头大。 不过，除了安室透居然是纯正的日本人以及现在的高科技居然能发展到把人变小的地步以外，谈话姑且还算顺利。 在五条悟同意后，加奈千央和异能特务科约好了第二天见面。放下手机，她双手合十： “老师，到时候我有一件事务必拜托你!” “好，我需要做什么？有台词本吗？” 五条悟，干劲满满。 “老师什么都不需要做，全部都交给我就行，你只要装出强者那种不屑一顾的气势就可以。” “诶——老师只是去当花瓶的吗？” 五条悟，丧气中。 “因为我需要老师表现得强硬一些，嗯…最好表现出御三家家主，最强的咒术师那种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性格，这样我来当老师的代理人就会轻松很多。拜托了，这可是无敌重要的任务，最强一定能做到的吧？” “哦哦，交给gtg好了!” 五条悟，自信且兴奋， “这可是老子的老本行了!” 刚刚，他是不是用了什么奇怪的称呼? 加奈千央迷惑地抬起头，只见这位青年露出八颗牙齿的标准笑容，见到她的视线还竖起了大拇指。 …大概是听错了吧。 看来不是错觉。 在对方带路下，他们走进一座图书馆，地下则是异能特务科的基地。五条悟一身制服，双手插兜，趾高气扬，那双墨镜下的冰蓝双眸显露出格外不屑的情绪。 “两位，请这边走，这里是我们——” “麻烦死了，只有弱小的家伙才会设这么多脆弱的机关来掩饰自己的存在吧，老子的耐心可是有限的，” 他长腿一迈，抢在那带路的负责人面前一把按下隐藏的开关， “别绕弯了，走吧，加奈。” 落后他两个身位的少女庆幸这人的体型足够挡住她的表情，不然想必她早就无法维持脸上的平静。 “好的，五条老师。” 负责见面的依旧是坂口安吾。他似乎从其他渠道听说了刚刚的事，在一见面时先行道歉： 第53章 “抱歉，异能特务科毕竟属于政府的秘密机关，这里的机关也是为了安全和保密考虑。” “那些事我才不想管。我听说是你拿走了老子的东西?很有胆嘛。” 那双墨镜下的眼眸盯着坂口安吾的那一刻，他感觉像是被什么大型野兽盯上，全身汗毛倒立，浑身上下都在诉说着危险。 但好歹有心理准备，他勉强保持了不卑不亢的态度： “是这样的。咒灵作为人类的公敌无处不在，但咒术师这个团体人数却格外稀少，培养成本也足够高昂，新生的咒术师夭折率也很高…作为政府人员，为了人类安全又幸福的生活下去，也为了减轻咒术师的负担，我方想从这方面着手，至少更多地保障咒术师的安全。” “你倒是口气很大。” 五条悟定定地看着他，随后努努嘴， “这些事和加奈同学商量就好，我准许她全权处理此事。” 坂口安吾探寻的目光看向曾经的友人，加奈千央一板正经地翻开笔记本： “好的，那我们先从异能特务科目前的进度开始探讨…” 夜色初上枝头。 他们从那栋建筑走出。等到确保周围没有人也没有监控的时候，五条悟冷酷的表情一松，脊背也自然放松下来： “谈了——好久，有的政府的家伙还是挺有本事的。” “这还没谈完呢。” 加奈千央摸摸自己空空如也的肚子，长叹一口气， “为了保证咒术界的独立性，之后的条款还有的磨，更别提日本公安那边还没入场。” “啊——我真的不擅长这个啊啊啊!” 她捂着太阳穴抱怨。 收到了一个安慰的拍肩。 “加油哦小同学，这件事只能由你来做了，老师接下来请你吃点心~” 其实事先和某个外援演练过，做了几十个计划背到头秃才上场的加奈千央： …这个美好的误会还是持续下去比较好。 想起当时听说要坑一波坂口安吾，太宰治眼神瞬间亮了起来，兴致勃勃地像是他才是当事人就开始出谋划策的模样… 为可怜的社畜默哀一秒吧，不能再多了。 第49章 横滨篇 漫长的拉锯战结束了。 拖着疲惫的身形和种田长官以及坂口参事官辅助留影留念，五条悟和加奈千央离开的背影显得格外憔悴。 “剩下的部分只余细枝末节，老师就不需要出面了。” 核对着笔记本上的事项，加奈千央头也不抬地说。 “ok~那接下来还是拜托小同学了。” 五条悟本身就是咒术界忙碌的代名词，这里的事告一段落后，他也该继续接下来的任务了。 异能特务科和公安会在不久的将来联合成立有关机构作为对接咒术界、分析咒具、建立完整的监控体系监控咒力波动等功能的桥梁，与之相对的，五条悟一派要尽快占据咒术界主要话语权，给予政府入场的可能性。 政府会逐步推行对年幼者测试咒术师潜力的政策，也会研究能让普通人看到咒灵，使用有关武器击败咒灵的可能性。 当然，这目前来讲只是个遥远的终极目标，往近了来说，目前他们的利益是一致的，都是希望革除咒术界腐朽的风气，提高咒术师的存活率。 加奈千央就是在这时候接到了来自孔时雨的电话。 对方带来了两面宿傩的手指的有关情报。 在北海道的一个村庄中，最近有死而复生的传闻。 孔时雨说：“那本来只是个普通的一级诅咒师为了赚钱而伪造的现象，但最近那家伙失联了，再加上你叮嘱过多关注会发生奇怪现象的地点，那地方也是之前我曾经有过怀疑的几个地点之一，所以我想拜托你去看看。” 作为中间商的孔时雨在收到对方失联的消息时自然是第一时间想到了足够好用的人选。而他自信自己给的诱饵足够吸引人。 加奈千央果不其然一口答应了下来，男人还不忘在挂断电话前提醒她： “我这边拿到的是一手情报，不过我猜‘窗’那群人也会很快探查到当地的异常现象。如果你是出于私人目的，动作最好快点。” “我知道了。” 当天下午，她就急匆匆赶往机场。 到达当地已经天黑。 加奈千央走的匆忙，目的地又是个离机场较远的小村庄。她刚刚定好下榻的酒店，打算休息一晚第二天再出发，没想到才走到美食街，就看到一个分外熟悉的金发高挑背影。她下意识向小巷里后退几步躲开，脑中转过一个念头： 七海先生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们的活动范围一般都在东京附近，而现在能让这位一级咒术师在下班时间出现在北海道的—— 想必和那名诅咒师脱不了干系。 七海先生和五条老师属于前后辈，如果让他知道她来别有目的的话，想必之后会很难办。但他们很大概率目的地是同一个，于是加奈千央脚步一转，向村庄的方向先行走去。 她主要是为了调查两面宿挪的手指才来的，至于那个诅咒师的死活，其实她不是很在乎，而孔时雨那边也没有要求她一定要救那个人，大概只是想知道对方目前的状况。 趁着夜黑风高，加奈千央走进了那个村落。 村庄内有很强的咒力反应。 零零散散的几户民居都有着这样的咒力波动。更为让她侧目的是村落后方位于神社鸟居的位置。那里浓烟滚滚。不仅仅是强烈的咒力反应，已经烧了起来，借着今晚的东风，火势还不小。 她向那边跑去。 越来越多的村民也看到了那红透半边天的火光，将黑夜照得如同白昼。在多次组织人群扑灭未果后，终于有回过神的村民拨打了当地的消防电话。 陪着村民一起救火的加奈千央就在消防到场的时候，猝不及防地和七海建人打了个照面。 稳重的咒术师看到她在场也很迷惑。 七海建人是被当地的火灾情报所吸引来的。他本来确实如加奈千央所想，打算明天早晨再来。但没想到出警的动静实在太大，辅助监督一打听消息就全部知道了。以防山火是那名诅咒师的手笔，他急急忙忙的拎着咒具就赶了过来。 “加奈同学，你来这里是为了…?” 七海建人推了推自己的眼镜。目前火势已被消防控制住，暂时没有他们的事情了。 “其实我也听到了‘窗’那边提到一些关于这里的奇怪传闻，所以赶过来想见识一下。” 加奈千央忽视着情报的来源，如此解释道。 幸好七海建人并不知道五条悟最近一直都在横滨，也不知道他们最近在联合起来干什么。他只是大致知道横滨最近出了特级咒灵。闻言也没有多加疑惑，只是低声自言自语：“现在‘窗’的情报保密度已经这么低了吗…” 他又转向加奈千央。 “原来如此。大致的事情经过你知道吗？” “我只知道是有诅咒师在附近活动。” “这样啊。这件任务本身并不难。最开始其实发现的是当地死而复生的传闻。‘窗’经过调查发现了一个网站，他人从网站上发布委托，诅咒师接受委托来完成他们的愿望。这里的事情也应该是诅咒师的咒术造成的，目的大概是为了敛财。” “对了，你在这里有看到奇怪的人吗？” 加奈千央摇了摇头，刚刚事态紧急，她其实什么都还没开始做。 “那就先从受到诅咒缠身的几个村民开始问起吧。” 既然谎称是从“窗”听说的相关任务，加奈千央也不得不配合着七海建人一同走访几处村民的房屋。 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在看到他们时脸色骤变，“砰”的一下关上了房门。 尽管是如此短的时间，他们也看清了她手中抱的东西绝对不是人类。 “这位女士，我们有很重要的事要和你说。你怀中的孩子并不是你的孩子，这点你自己心里也应该清楚吧？” “不要随口污蔑，这是那位大人满足了我的心愿带来的奇迹，特意让我的孩子死而复生，和我团聚的!” “不，您听我说…” “走开!” 那个女人对他们痛斥打骂。两人一时间进退维谷，只能在吸引来更多村民的目光和仇恨之前，先退离了这里。 “如果我们能找到诅咒师，直接揭破他的伪装，将他直接消灭的话，这样村民们就会相信我们的话了吧。” “是不是有点过于…算了，按你的想法去做吧。” 在火灾围观人群终于散去之后，他们潜入了那片树林里。 “七海先生，麻烦你去树林深处看一看，我在神社这边调查。” “好，注意安全。” 他没怎么多心地点点头。毕竟现在已经是深夜。作为成熟稳重的成年人，年长者自然应该更加保护的尚且缺乏经验的年轻人。 第54章 整个村庄都没有足够显眼的气息。像是很多奇闻怪志里说的那样，加奈千央觉得他的手指可能就在神社内部，她这么想着，也就这么做了，在神社内开始四处翻找起来。 无功而返。 神社外边的架子上挂着零零碎碎的绘马，少女趁着夜色打开手电去看了一看，发现依旧是和其他地方没什么两样的祈福。 看上去很正常。 但有一个字迹新鲜，写着“想见到他”的绘马吸引了加奈千央的注意。 忖量片刻，她突然回返，开始翻阅神社内部能查到的纸质资料。 终于在这其中找到了雪泥鸿爪般的片刻踪迹。 传说中在月圆之夜，向神社后方的枯井内向下看，就能看到一些其他人看不到的东西，而在无月之夜则有可能会踏入另一个世界。 加奈千央循着踪迹向枯井走去，它在树林里不远处，刻意被人用绳索挡住周围一圈。但看那绳索上的人为痕迹，不难想象到有多少人试图向内看上那么一眼。 此刻正是无月之时，厚厚的云雾遮住了月亮，连星光也熹微起来。 她好奇的向下看去。 什么都没看到。 大概进入另一个世界也是骗人的吧。毕竟这么高的高度摔下去，可能真的就得出现在另一个世界了。 七海建人走回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一幕，一向作风令人放心的少女目前半个身子都栽进井里。若是不了解情况的人来看，她比起探寻什么东西，更像是要做些令人担忧的举动。 他一时间在原地踌躇不前，一点响动也不敢发出，唯恐让加奈千央因为分心而一不小心摔下去。直到她的脑袋完全探了出来，站稳，他才轻咳了一声。 “啊，七海先生，我这边没什么收获。” “你在做什么？” 他沉稳的问道。 “其实我刚刚查记录的时候发现一点有趣的事情，大家说向枯井许愿，可以看到自己看不到的人或事物。” 这大概也是为什么诅咒师会把这里选为扩大传闻的目标吧？因为这里不少人对过去的人或事物有着执念。 “七海先生找到诅咒师了吗？” “我们来的太晚。他自食其果反被咒灵吞噬，救也救不回来了。” “这样啊，看来是没什么其他收获了，那我们和那些村民再说一声，就离开这里吧。” 即使知道那是虚假的假象，这些醒过来的人们也并没有感谢他们，反而露出了怨恨的表情。 为什么不让我一直沉溺在虚幻的美梦里呢？你知道他对我有多么重要吗？ 他们只能沉默以对。 但人总是要向现实看，要向前一直走下去的。 回到城市里后，借着给其他人买伴手礼的名头，加奈千央和七海建人第二天告别。她又悄咪咪的溜回了村庄。 昨天有件事她就很在意了。白天她再一次返回枯井，这次少女没有选择往下看，而是直接跳了进去。 当然没有落到底。 她刻意避开最下层那些累累白骨，从中翻到了一根保存完好的还在封印中的手指。 一级咒术师怎么可能一下被自己的咒术所吞噬了呢？一定有外在的缘由。大概这就是缘由罢了，两面宿傩的手指放大了咒灵的欲望，也吸引了更多的咒灵前来。 现在东西到手，她也该回横滨去找太宰治验证曾经的一个大胆想法了。 第50章 横滨篇 考虑到特级咒具会吸引咒灵，加奈千央又是独自秘密出行，她只好在当地租了辆车，慢悠悠地开了回去。 又因为在路过的地方买伴手礼耽搁了些时间，再次回到横滨已经间隔一周。为了方便，加奈千央直接将车停在武装侦探社楼下，三步并作两步就走了上去。 没有人。 不像是放假或者下班，更像是—— 她神情凝重地盯着墙上斑驳的弹孔， 像是被寻仇了。 有大量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从楼梯间传来。加奈千央感受到许多杂乱的气息在门外站定，随后侦探社的大门被暴力破开。最前排的是拿着防爆盾的警察，身后则紧跟防爆叉甚至枪支的全副武装。 “不许动!举起手来!” 啊？ 她像是想要听清对方说的话一样，再向前踏出一步。 但就是这一小步，却让在场所有人都紧张起来： “不许动!再动我们就要开枪了!” “呃，你们在说什么呢?” 猜测到武装侦探社可能是惹上什么事了，加奈千央把握着口吻，语气迷茫， “我只是一个从报纸上听说侦探社的破案率高，所以想要寻求他们帮助的一届无辜人士罢了。” 她敏锐地看到，在这句话说完话，后面几个警察互相对视了一眼，脸色更加严肃。 “我哪里说错了吗？” 也许是她的外表看上去太有欺骗性，加上一直没有过激反抗举动，也没有携带任何武器，有一个警察回答道： “武装侦探社涉嫌谋害政府高官，已经被政府通缉。” “他们可能是传说中的天人五衰。” 虽然不知道这个组织是什么但清楚侦探社被构陷的加奈千央： 完蛋，自投罗网。 “请和我们一起前往警局接受调查，如果能证明你是清白的的话，警方自然会公正对待每一位市民。” 但江户川乱步不是一直作为警方编外侦探辅助办案吗？为什么他们就这么理所当然地相信了社员会是犯罪分子的话? 是证据过于充足吗？ 加奈千央没想明白这件事。 但接下来她也无需再多想。 这里有警方记录行动的直播直连背后的警视厅，不多时，突然有人接起通讯： “——什么？!是，我知道了，即刻抓捕!” 他的表情更加惊慌，随之相伴的是上膛的声音。 “加奈千央，警方通缉库中有你的名字和长相，异能力者，代号‘屠夫’，曾有一晚屠杀一个中大型组织的经历，举起手来!” “糟糕透了…” 加奈千央突然想到了更可怕的可能性。 她现在的档案是太宰治和坂口安吾做的，清清白白的人生轨迹，而如今警方却能查到她本身的档案，也就是说—— 太宰治和坂口安吾可能出事了。 加奈千央指甲在手心用力划过，有血痕出现。她缓慢地举起双手，余光则瞄准了尚有一段距离的窗户。 在他们讨论良久，终于有两个警察掏出手铐慢慢朝她试探性走近的那一刻—— 加奈千央单手撑着办公桌，一个漂亮的翻身躲过零零碎碎开枪的子弹轨迹，另一只手张开，凝聚成长枪，被她舞的虎虎生风。 叮当之声不绝入耳，她从那窗户一跃而出。 然后就看到了楼下停着的几辆警车还有几名留守人员在那里待着。 见到有人从窗户跳下，他们纷纷举起武器。 加奈千央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也不打算战斗，她一溜烟钻进自己租来的车内，暗自对它道了声歉，一脚油门扬长而去，身后是紧紧咬住的警车。 “真是一场现实版的速度与激情…” 眼见一时半会儿在大路上甩不脱，随着他们的追逐战蔓延了将近三分之一个横滨，又有更多警车从其他方向汇聚支援，她索性一打方向盘，向小巷里冲去，利用复杂的地形甩脱部分大型车辆后，加奈千央将车横着堵住巷道，在后方警员下车试图追踪时，毫不留情地捅破油箱。 “轰”的爆炸声伴随滚滚热浪和火焰袭来，总算给她争取了可乘之机。 夜晚。 那么多次的电话请求，全部都是灰色。加奈千央站在楼顶，眺望远处的灯火，心中只有担忧： “我引发了那么大的动静，总会有人注意到的吧。” 她低声呢喃， “总不至于武装侦探社全员都乖巧地举起双手排队入狱…起码太宰应该不会?” 加奈千央必须要找到他们。不仅是因为两面宿傩的手指，还是因为在上次和小野的意识战斗中，她的伤痕越发深刻。如今—— 她低头看着自己毫无反应的左手。 “仅仅下午那么短时间的能力运用，都已经有如此严重的后果了啊。” 作为瑰宝级的战略资源与谢野晶子，现在又在何方呢？ 武装侦探社的众人在逃亡中。 事实上，和他们所面临的绝境相比，加奈千央所遇到的可谓是雷声大，雨点小的追击罢了。 监视卫星，追踪警犬，道路封锁，无人机起飞…一桩一件，都足以要了仅仅几个势单力薄的异能者的性命。 可以说，现在的侦探社被分割成了多个部分。若有人能从宏观处向下看，就会发现他们的足迹各不相同，共同点大概只有都在尽量隐藏自己的行踪出现在大部分人面前。 加奈千央心心念念的医生那一队则遇上了最糟糕的选项。 第55章 他们碰上了猎犬。 第二天，在异能加持下的全力搜索中，加奈千央终于遇上了泉镜花和中岛敦。 她和他们不熟，唯一和中岛敦的交集也是对方经常会出现在太宰治身侧，据说是太宰治新的弟子。而泉镜花她知道的就更少了，除了在侦探社的一面之缘外，这还是她们的第一次交谈。 看到熟悉的人，还没有第一时间向他们举起武器，而是抱着同样拯救侦探社众人的心情和他们见面，发现这一点时，中岛敦几乎是喜极而泣。 “社长入狱，国木田先生在爆炸中不知所踪，太宰先生被关进默尔索监狱，侦探社则被众人认定为恐怖组织。幕后的一切可能是费奥多尔·米哈伊洛维奇的阴谋…” 一下收到太多不知道是否该感到惊吓的信息，他们坐在废旧的木地板上，两人脸上都写满了迷茫。 “稍等，我打个电话。” 加奈千央比了个手势示意他们安静，拨出前段时间刚刚达成合作的合作伙伴的号码。 “武装侦探社?我没关注过这方面的消息，你等一下…” 安室透正巧在公安办公，闻言迅速搜索着横滨的新闻。 “——被通缉?” “嗯，是阴谋。我打电话是想问你这时候有没有办法撤销这个，或者是…提供一点便利，” 她顿了顿， “或者，你能联系上种田长官或者坂口先生吗？” 这两人都是政府要员，如果她贸然打电话过去，说不准就会被卫星反向定位，如今只能采取一些迂回的办法。 “我知道了，我试试看。不过横滨警视厅的事，我这边可能帮不上忙，毕竟每个地方都有一定隔阂，公安和警方也一样。但是——” 安室透犹豫了一下，又想起五条悟的身影来， “我有个朋友最近在那边，也许他能做点什么。” “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一向听从他人的指示前进的两小只如今左右为难。泉镜花提出坐火车逃跑，但被中岛敦否决了。 他们也想贡献出一份力量，来回报侦探社对他们的包容。 “先等等看吧，现下最重要的是找一处隐蔽的安全场所。”加奈千央说， “我们的目标是尽可能将侦探社的大家整合在一起，揭破你说的那个名字很长的家伙的阴谋。在这个基础上，我们需要找到一处不会被军方和警方发现的安全屋。” 加奈千央第一时间想到的是镭钵街，但目前情势本就复杂，没有必要再把虎视眈眈的敌人加上一群。即使是过去的她，也是在攒钱后第一时间搬离了那里… 她突然一怔。 曾经的房产，如今情况是否适合他们? 那是她故意选取，偏僻又很少遭遇混乱的角落。 加奈千央和他们提了她的想法。目前他们也无处可去，目标也无处可寻，两人迅速通过了这条提议，将路上找到的帽子带上，压低帽檐，安静地穿过人群，穿过那些循环播放着通缉的街道—— “等等，加奈小姐你也在上面?” 中岛敦的余光扫到了电视上一个熟悉的人影，他差点就要惊呼起来，还好在最后意识回归，拼命地捂住了嘴巴。 “啊，这个我都要忘记了，”加奈千央随意一瞥，将少年少女拉近了些，“是我之前的事被翻出来了，大概也是某些人的谋划吧。” “这样没关系吗？” 他听到刚刚对方介绍电话对面的对象，是日本公安啊！ “他应该能够理解，”加奈千央回过神来，品了品这个关系，又迟疑不定， “…应该能够理解、吧。” 那间房屋如她之前说的一样，安静又隐蔽。外边庭院虽有些杂草，但并不多。感应到里面没有人的气息，加奈千央从门口的植物根系下刨了刨，果不其然翻出一把钥匙。 还好太宰治或者织田作之助把钥匙留了下来… 加奈千央推开门，里面的家具和记忆中别无二致，干干净净地陈列在那里，像是一直在沉默地等待它们的主人归来一样。 第51章 横滨篇 今早的横滨警视厅，人心浮动，窃窃私语声不绝如缕。 “听说今天会有东京那边的警察调到我们这里…” “好像年纪轻轻已经是警部了，来这边是为了积攒资历继续向上升。” 无数似有似无的目光扫过门口，直到有一位陌生的面孔推门而入，环视四周。整间警视厅顿时鸦雀无声。 那名有着一双上挑的蓝色猫眼的青年气质温和却不失凛然，他勾起嘴角，向未来的同僚自我介绍道： “我是诸伏景光，很高兴和各位共事。” 诸伏景光在前一晚接到了来自幼驯染的秘密通讯。他此前由于卧底身份暴露，被迫从组织脱离转为后方工作。不过黑衣组织前段时间在横滨的谋划中元气大伤，不得不在地头蛇的追击下直接放弃了这片地盘。 他不是什么逃避的性格，正巧降谷零想着也是时候了，便带了点假公济私的心思，希望幼驯染能去横滨任职。一来那里对目前的诸伏景光来说相对安全，没有组织的爪牙，何况可恶的fbi现在还在外边晃荡；二来则是，他也希望借诸伏景光的视角去重新审视一下这片自由度和危险度都足够高的土地。 于是两人一合计，诸伏景光便从地下转为明面上的警察进行活动。结果才要走马上任的他就遭遇了武装侦探社被通缉的事。 借着职务便利，诸伏景光开始翻阅过去的卷宗。 “武装侦探社的这位叫江户川乱步的侦探，在将近十二年的时间协助警方破了上万场案件，这样的人怎么会是罪犯?再退一步，他如果真的是罪犯，那这样高智商的人又怎么会让人察觉到他的真实身份呢？” “这…” 被询问到的警察支支吾吾，他曾经也是和那位名侦探有过一面之缘，但脑海中确实明明白白地告诉他对方是天人五衰的极恶分子，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大家都这么说。” “抱歉，让你为难了吧？” 诸伏景光看着他的新任部下，温和一笑， “没事，我只是有点好奇而已，不用多心。” 在独自待在办公室时，他的表情又变得专注而凝重。 但想要证明武装侦探社被构陷，仅仅这些材料还不够。 坂口安吾觉得自己的发际线仍在后退。种田长官前日遭到刺杀，证据却全部指向武装侦探社。太宰治为了探寻老鼠的计划，前后脚就把自己送进了关押异能者的监狱。这也就算了，他忙到脚不沾地时还接到了新合作伙伴的电话。 得知新消息后，坂口安吾站在种田长官的病房面前愣了会儿神。他们四人曾经相熟，他清楚加奈千央并不是一个纯粹的好人或者恶人，不过横滨的许多人都是这样，暧昧地行走在光与暗的分界线。 但坂口安吾是真没想到加奈千央会在这种紧要关头回来。这让他稍微有些心虚，不过多方博弈下她的名字在电视上牢牢挂着，似乎也彰显着本次漩涡她确实也脱不了身的现实。 而她被盯上的理由，大概率和太宰治脱不了干系。 等等，难道是因为—— 坂口安吾瞳孔猛然收缩。 得知江户川乱步和织田作之助在一起，还没有他们被发现的消息，加奈千央三人舒了口气。 另一个说不上是好还是坏的消息： 其他人没事，但是目前在□□。 “这样的话，除了国木田先生以外目前其他人应该都平安无事。” 中岛敦把脑袋凑过来， “加奈小姐，我们下一步做什么？” “最重要的还是寻找对武装侦探社有利的证据。” 他们三人挤在白板面前，上面写写画画着最近一段时间发生的各种事情。 “对了，小栗虫太郎!” 中岛敦突然反应过来， “在一切的事情未发生之前，他曾提醒过乱步先生不要接接下来的委托!” 而想要找到小栗虫太郎，还得依靠弗朗西斯的“神之眼”。 “神之眼?” “是组合手里的一套监控系统，它监控着横滨的全部角落。” 想起那个曾经差点造成横滨焦土的男人，作为当时主战力的中岛敦心情复杂。 “他曾经是我们的敌人，会可能帮助我们吗？” 泉镜花对此表示怀疑。 “弗朗西斯是商人。” 加奈千央想了想， “如你们所说，侦探社目前在所有人的心中都是罪人。但尽管如此，只要能找到打动他的利益，这件事就能谈下来。好了，先吃点东西，这可是我从北海道带回来的特产哦。” 在爆炸和枪战中那辆车里唯一保留下来的，大概就是这部分伴手礼了吧。 “变得越来越麻烦了…” 在收到名为诸伏景光的消息后，加奈千央站起身， 第56章 “走吧。”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通缉榜上的几位竟然就这么明晃晃地前来我这边。侦探社的两位，以及，最近名声大噪的咒术师小姐，” 弗朗西斯坐在刚刚被打的破破烂烂的房间沙发上，气势悠然， “真是少见的组合，来找我一个本分的市民有什么事吗？” “我更喜欢你称呼我的名字。” 加奈千央坐下， “来谈一笔生意吧。” 以玛格丽特小姐的复活为代价，弗朗西斯同意帮他们找到小栗虫太郎。这位精明的商人意外地在乎自己的同伴，他在他们面前亲自给□□打了电话，定下了交易的条件和时间地点。 二十分钟后。 “有战斗的声音。” 中岛敦面色凝重地趴在地上， “地下还有脚步声，可能是出事了。” 加奈千央的目光从手机屏幕上离开，在泉镜花想起“这下面有□□的秘密通道”时，她也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 是与谢野晶子。 “我还以为这是陷阱…” 见到熟悉的几人，神情警惕的医生也不禁松了口气。 相继治疗了加奈千央和玛格丽特两人，他们正要启程前往弗朗西斯的大厦，有刀柄突然从远空飞过，刺向车上的司机。 没有感应到任何气息。 但前方有着可疑形象，全身上下都被宽大的雨衣包围的怪人抬起手，那刀尖又开始嗡鸣，向他们刺去。 “不要管他，一个人去开车，我来处理这家伙!” 加奈千央头也不回，厉声呵道! “与谢野医生，请不要离开我身边。” 有着可以无限被治疗的底气，加奈千央难得把话说满了。尽管在她熟练掌握刀剑技巧后就很少再像过去一样浪费性使用能力，但眼下她却不用担心这件事。 血色荆棘在车身周围严严实实环绕着，但凡有金属器具靠近，直接就会被暴涨的荆棘打碎。离远了之后那个雨衣人再也没有跟进，他们一路顺畅无阻地回到了“组织”的大本营。 因为这份能力的后遗症，以及侦探社全员七零八落的未知去向，在找到小栗虫太郎踪迹的时候，同样是他们四人结伴而行。 在途中，两位成年女士在对森鸥外一言一语的批判中逐步达成共识，感情迅速升温。中岛敦乖巧地坐在副驾上，试图忽略某些不当用词，一回头，却发现开车的泉镜花也在不时点头，一副认同的样子。 啊哈哈哈… 眼见她们的语气越发犀利，小老虎不由自主缩了缩身形。 这火热的氛围在提到太宰治时戛然而止。 “那家伙真是个难搞的男人，有时甚至不知道他在看向什么。但是，他也的确是侦探社的一份子，是足够冷静可靠的调查员。” “确实，”加奈千央赞同道， “但尽管猜到主动入狱是他自己的主意，果然还是会让人火大。” “加奈你好像和太宰关系非常好?啊，如果介意的话就当我没说过。” 从死里逃生和被人构陷的阴影中暂时脱离开来，与谢野晶子不由问出这个众多侦探社成员都感到好奇的问题。 前排的两人悄悄竖起了耳朵。 “是认识了很多年的朋友。” 加奈千央的解释没得到众人的捧场，反倒收获了中岛敦“啊？”的反驳。 这下压力给到了小老虎。 他苦着脸在当事人不妙的眼神下低声开口： “那个，我第一次见到加奈小姐的时候，太宰先生说…你是他的女友。” “呵。” 他收到了这样的回复。 “太宰那家伙又在胡言乱语?” 见当事人这个反应，想到她平日里见到太宰治的不着调行为，与谢野晶子挑眉。 “是其他人的玩笑话，应该只是在逗你吧，敦君，对吗？” 用着同样的称呼，却能让人体会出其中的杀意，不愧是你，加奈小姐! 漫长的车程终于抵达终点，在看到这个关押着可能有侦探社被构陷线索的小栗虫太郎的所在之处，一间政府下属的银行时，中岛敦几乎要热泪盈眶。 在进行了威逼利诱，主要是前两个字的友好沟通后，他们的队伍再次扩大。 “拿着赃物就能消除自己的行踪，还真是个好用的技能。” 托加奈千央的异能感知和强大的攻击力，他们迅速离开，再次回到她原本的住所。 与此同时，江户川乱步出现在了发布会的直播上。 诸伏景光能及时看到这段直播还是多亏了他在一开始就表现出对这起案件感兴趣的缘故。看着侃侃而谈的青年露出自信的笑容，他随手拿起配枪： “集合。目标是发布会所在建筑，我亲自带人前往包围!” 第52章 横滨篇 在发表了一番“用自己的头脑去思考”的话语后，江户川乱步坐在原地，等待着下一幕的发生。 如若他第一时间逃跑，或者是没有警察愿意站在他这边，那这番话的效力绝对要打个折扣。江户川乱步对此有着自信，并且，织田作之助还在他身边，即使真的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他们也绝对不会被抓捕。 得让各方势力都动起来…他眯着眼，脑子却在飞快运转。以警方的往日出警速度来讲稍微有些慢了，是有什么意外发生了吗？ 诸伏景光单独开车在后方指挥，直播还未关闭，他能清楚地听到当场媒体人的或兴奋或混乱的大喊大叫： “全体注意，不许开枪，有无辜平民也在同一栋建筑内，携带防暴盾和防暴叉的先行部队先进去控制局势，二到六队把守门口和安全通道，一队突入，其他人负责在附近警戒。” “收到!” 负责不同行动的警方以小红点的状态显示在屏幕上，各司其职，按照相应的轨迹运动。 “该走了，乱步先生。” 织田作之助身形微微紧绷，他一只手抓着江户川乱步的手腕，另一只手替他往下按了按帽子，青年顺从地站起身，在从窗户逃离的最后一眼，看到的是经常打交道的几位警官先生冲在最前排行动却犹犹豫豫。 名侦探露出了笑容。 在由于目标离开后出现的短暂混乱而进行的大量人员调动中，有一道防线的缺口突兀地出现在他们逃离的必经路线上。织田作之助警惕地躲在丛林后，四处打量，另一边的江户川乱步却发出恍然大悟的声音： “哦哦，原来是这么回事!警方也有站在我们这边的人啊！” “织田，走了!有人接应我们!” 红棕色头发的男性不做声地紧紧跟上对方，那行动证实着他如此信任着面前人的判断，以至于即使在危险状况下也根本无需多想。 只要相信江户川乱步就好。 武装侦探社的众人从来都是这么想，也是这么做的。 在面都没露的陌生人的指挥下，包围圈偶尔会产生一点微不足道的时间差。等到他们离开那里两条街外，一辆车准确地停在了那巷口。 有着一双蓝色猫眼的警官降下车窗，言简意赅地说着： “上车。” 看来这就是来接应他们的人了。看着江户川乱步大大咧咧地打开车门坐了上去，织田作之助也随后坐在了他的身旁。他的目光扫过车内的装饰，果不其然看到了对讲机等一系列警用设备。 但这个人身上，即使已经足够淡了，但仍旧有着浸淫良久的黑暗，危险的气息，隐藏在那身警服下，缓缓飘荡。 织田作之助的手放在了最适合掏枪的位置。 “报告长官，c1区没有发现可疑人员。” “报告长官，建筑内部没有发现可疑人员。” …… “我知道了，再次地毯式搜查该发布会现场一公里内的全部区域，警用犬类会在不久之后到达现场。” 挂断无线电通讯，这位警察的话语简短而精炼： “江户川先生和织田先生，我送你们离开这里，你们的同伴在那里接应。” “你是——那天那个金发的家伙的朋友?” 车外的灯火在飞速闪烁，留下深深浅浅的阴影，连带着开车人的脸部也陷入阴暗中。那人似乎扬了扬嘴角： “不愧是日本首屈一指的名侦探，您的推理令人惊叹。” 暧昧不清又没回答出任何实质性的问题，戒心很强，江户川乱步鼓了鼓嘴：“你和他们身上的气息简直一模一样，不过这和我没关系，但你最好提醒一下你那个朋友注意安全——如果你把他当朋友的话。” 诸伏景光还想问些什么，却发现目的地已经到了，而时间紧迫，也没有再多聊的余裕，不由想这是不是对方的一种小小的报复。 和他们逐渐并行的一辆车摇下副驾驶的车窗，露出的容貌俨然属于某个不是武装侦探社的人。 加奈千央向第一次见面的警察无声颔首示意，在短暂的停车中，两人成功转移到了他们车上，诸伏景光最后看了一眼，再次打开无线电，这次是向他目前的上级汇报消息： 第57章 “经在场同僚排查，目前尚未发现犯人的踪迹…” 泉镜花开车多绕了几圈，确认确实没有人跟踪他们后回到了加奈千央的家里。织田作之助下车之后微微愣了下，看着这栋熟悉的建筑： “啊，原来你们这几天都在这边。” 几人鱼贯而入。 江户川乱步不客气地拿走了茶几上放着的甜点伴手礼，加奈千央则是问： “织田收养的几个孩子呢？” “我拜托了安吾送他们去了安全的地方，每天都会进行联络。” 他看到客厅内还坐着一个不认识的青年，对方正在以苦大仇深的目光注视着门口，一点多余的反应都不想给他们。 “这位是?” “小栗虫太郎，他有侦探社被构陷的情报，我们用了点小手段把他请了过来。” “呦，看见你平安无事真是太好了。” 满足地放下点心的侦探笑容满面， “看来是个了不得的消息，不是吗？” “卑鄙的武装侦探社…” 明知他的软肋依旧拿这个来威胁他的家伙，真是可恶!但小栗虫太郎才刚刚低声抱怨出声，就见全屋里最小的女孩拎着小刀走过来，神情呆板： “你现在又需要治疗了吗？” “不不不我绝对没有——!” 可恶的暴力狂!可恶的武装侦探社!可恶的—— 门被敲响了。 一时间，这座住宅鸦雀无声。 加奈千央感应到了一个熟悉的气息和一个完全不熟悉的气息。她看了眼站在身边的友人后，又将目光转向江户川乱步。 青年戴上眼镜，手臂指向门口： “开门吧，是友军。” 坂口安吾与加奈千央打了个照面，两人几乎在看到对方的脸后同步叹了口气，手按住额头： “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见面了，坂口/加奈小姐。” 两人又同步怔住。 “你好像很不想看到我的样子啊，坂口。” 还是加奈千央先反应过来，侧身让他们进去，眼神扫到他身后粉发的少女，又转向他，目光写满了疑问。 “我没有，还有，是同盟。” 坂口安吾回答。 “露西?你怎么会在这里？” 中岛敦发出了惊呼。 看来的确是熟人。那名被称作露西的少女在看到他时眼前一亮，不顾其他人的目光就跑上前嘀嘀咕咕起来。 只不过，在座各位，只有一个人在看到刚进来的客人后，终于真情实感透露出了厌恶的目光。 小栗虫太郎看着坂口安吾，像是在看什么他躲之不及的臭虫一般。他似乎想要溜走，却又觉得这样在讨厌的人面前显得过于气弱，于是只好雄赳赳地背过身子，语气冷硬： “如果你们的合作对象也包括他，恕我冒昧，我不会把情报告知你们的。” 坂口安吾没有对此做出反应，只是朝露西招手。粉发的女孩愣了片刻，随即用力点头，下一秒，他们就被传送到了一个粉嫩少女心的空间内。 “目前不知道费奥多尔的眼睛在哪里，只能用这种手段隔绝他的视线。” 坂口安吾这次才开始从头讲解， “太宰为了知道对方的计划，想办法去了默尔索监狱，想要在他前一步洞悉他对外联络的方式，而我作为和他的联络人，也必须了解事情的经过。小栗虫太郎先生，作为重要的证人，我很需要你所拥有的情报，所以我想请问，你对我的不满从何而说起?” “你是第七机关的人。” 他斩钉截铁地说着。 “不，我想你误会了，即使第七机关属于政府，也并非代表我是其中的一员。” “你敢说你没有利用过那股肮脏的力量!?” 小栗虫太郎的声音越发高亢。 坂口安吾沉默了。 他的目光在半空中和加奈千央和织田作之助的目光交错，随即像是被烫伤一般收了回去。他低声说： “我用过。” “为了我的朋友能和过去彻底斩断，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加奈千央移开了目光。 小栗虫太郎嘴里不住念叨着“朋友”的字样，终于扯了扯嘴角，“好吧，我说我知道的东西。” 在其他几人还在被这些情报所轰炸时，坂口安吾带着加奈千央走到另一个角落，织田作之助见他没有反对的意思，也跟了过来。才站定，加奈千央就见这名异能特务科的优秀工作人员脸色苍白，紧咬牙关，眉头也皱了起来，过了许久，他才做好心理建设般开口： “加奈小姐，如果我猜的没错，天人五衰的计划同样针对你。” “这件事在我的履历曝光后我就猜到有人在捣鬼了。只是原因呢？总不至于是我目前的身份吧？” “我想，是因为…” 他吐出难言的秘密， “他们认为加奈小姐身上有‘书’的痕迹。” “再说的详细点，他们认为当年的太宰是用书保障了你意识的存活。” 织田作之助发出了短暂的一声“啊？” 而作为当事人的她则一眨不眨地盯着坂口安吾： “那事实呢？” “事实上，并没有。‘书’上逻辑通顺的故事可以变为现实，这样一想让死者复生也不是做不到的事情。但太宰首先不认为当时的你已经死亡，其次…” 坂口安吾轻声说， “‘如果她真的不在了，打扰死者的安宁难道不是一件冒犯的事吗，再说了，复活的加奈千央，真的是本人吗’，这是他的原话。” “所以，他寻求的是可能性。将无数正当的可能性放大，让可能变得必要……恰好，第七机关就有这样的异能力者。” “所以，他们才会误认为你的生存和书有着关系吧。毕竟太宰在异能特务科待了两年多。” 第53章 横滨篇 “说起来我很好奇，书写下的故事，是否可以颠覆呢？” 加奈千央问， “那天来追踪乱步先生的警方，其实有相当大一部分在划水吧。” 坂口安吾思索后回道： “理论上不可以，但实际上，无论怎样的故事都是由人写下，由人构成。而人的行为正是这世间最不可控也是最大的变量。” ———————— “我稍稍有些好奇。” 五条悟毫无形象地坐在楼梯上，抬头望向那烈日所在之处，有什么东西在闪闪发光，彰显着自己绝佳的存在感， “那个皮卡皮卡发光的玩意，是什么时候出现在天上的?” “啊，你说那个啊。真不知道你是毫不关心还是怎么的，那是十三年前成立的天空赌场，目前不归属于任何国家管辖。” 家人硝子举起一罐啤酒， “说起来，你不是经常在天上穿行吗？你从来没注意过吗？” “是啊，这么明显的东西，”五条悟歪歪头，露出像是自然界中猎豹看到猎物般的笑容， “我怎么，从来都没有注意到呢。” —————————— “天空赌场上有我们需要的书页的情报。” 坂口安吾说， “我们需要西格玛交出这份情报。” “真没想到我会这么自然的加入武装侦探社的行动中。” 织田作之助没有参加这次的行动，天高路远，他仍旧担心自己收养的孩子们，顺便在下面继续收拢其他还没有踪迹的武装侦探社成员。加奈千央把还在封印的手指交给了坂口安吾代为保管。作为政府和咒术界的合作负责人，这项项目暂时由他全权负责，暂时能确保手指的安全。 为了他人而努力这件事，在她醒来后发生的频率越来越高了。 个人的力量除非是足够特殊顶尖的那批外，都时常显得格外渺小。而人与人的合作、共鸣，则会爆发出巨大的力量。 比如武装侦探社。 露西利用自己的异能，将他们带入了天空赌场。借用着异能特务科之前搜集的情报，她躲入目前空房中离中央办公室直线距离最近的一间房——天空赌场主人的办公室的上上层。 “露西站在我们这边的情报没有隐瞒过，想必很快就会有人来追踪我们。很大概率是与谢野医生提到过的军警特殊部队。” 江户川乱步分析着， “天空赌场是法外之地，这是他们的阻力也是我们的助力。猎犬的异能都很强大，我们的成员尽量不要正面对抗，所以我们最好利用双方的弱点让他们打起来，在最后登场表明立场或者是获取足够情报退场。” “什么弱点？” “就是这个。” 江户川乱步手里拿着不知从哪里捡到的一枚筹码。 “这不是普通的筹码，里面有微型□□。天空赌场作为法律无法干涉的无国界场所，这些年来向世界各地发布了多少筹码呢？让猎犬去发现这些筹码的秘密吧。他们为了维护国民的安全，一定会和西格玛对上，到时候就是我们的可乘之机了。” 第58章 五条悟此刻正在赌场内。虽说他之前从来没来过这种地方，但他深谙赌场会喜欢什么样的客人—— 有钱的。 而作为五条家家主，他最不缺的就是金钱。 五条悟来之前特意换了身白色和服，带上了墨镜。他在场外端详了片刻，只觉得有隐隐的异样，却发现不出什么问题，于是按照非正规渠道从甲板那边走了进去。 “奇怪了，这里还是挺正常的。” 他的六眼扫过面前所有在这里的人，看上去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硬要说的话，可能这里的装修太过金碧辉煌，偶尔会有一种淡淡的眩晕感。 “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呢…喂，你，” 一名侍应生被喊住，他露出讨好的笑容：“这位先生，请问您有什么想要的?” “你们老板在哪里？我要见你们老板。” “抱歉客人，老板平日里不见人，您的要求可能无法满足…” “哼?我可是客人啊，这点要求都不能满足，是存心不打算开下去了吗？” 他深知这类场所的人向来看碟下菜，果不其然，对方露出了为难的表情。 侍应生好像想说些什么，但嘴唇嗫嚅了两下，突然听到耳麦里的回应，临到了嘴角的话语变了： “请您稍事冷静，老板在办公室，我这就引导您过去。” 大仓烨子作为军警最强的部队，猎犬的副队长，带着她的两位队员也在此时来到了赌场。 猎犬的诸位是追着露西的踪迹赶来这里的。然而天空赌场的主人，西格玛，并不欢迎他们的到来。 这位年纪轻轻却坐拥宝藏的长发青年坐在办公室后，双手交叉，面对猎犬的副队长也毫不退却： “天空赌场上各国没有执法权。如果只是想搜寻逃犯请自便，但请不要打扰这里的客人，否则天空赌场会让你付出代价。” 被这番话说的一肚子窝火，大仓烨子把门狠狠一摔，走了出去。条野采菊不想沾染副队的怒火，于是他捅了捅自己的搭档： “你不说点什么吗？” “西格玛先生的话有道理。” 末广铁肠直言，在收获自己上司一个冷嗖嗖的眼刀和“哈”地吐气声后面色不改， “但我们自己来的目的也一定要达成。这是为了民众的安全。” “你还真是老样子啊。” 大仓烨子叹了口气，目光突然被地上亮晶晶的东西所吸引， “这是…赌场的筹码?为什么会在这里？” 猎犬的身体素质经过改造远超常人，大仓烨子不在意地随手将它捡起，手指屈起，轻弹在上面。 “空的?” 条野采菊面色却一时变了，他示意对方把筹码递给他，敲了敲又晃了晃，还闻了闻，随即得出了一个糟糕的结论： “里面不是空的，可能是□□。” 他们瞬间联想到了更多被带下天空赌场的筹码。 “赌场的老板看来是恐怖分子，怪不得刚刚一直对副队没有好脸色。” 三人立刻折返。末广铁肠的手按在刀柄上，先行推开大门。 西格玛已经不在其中。走廊四面八方传出吵闹声，有许多客人看到他们就展开了攻击。 “全体人员，有看到这三位并对他们进行攻击的，每人减免一万美金的债务。” 广播在天空赌场里经久不息，回声反复振荡，也吸引了在客房休息的那部分人的注意。 “看来已经打起来了。” 中岛敦从门后把头缩回， “我们现在要出发了吗？” 猎犬的强大是无可匹敌的强大。西格玛在观看监控的时候，终于意识到了这一点。 但天空赌场作为他唯一的心血，他不能眼睁睁看着他的立身之所付之东流。 咬了咬牙，看着源源不断的人被打倒，而猎犬一步步走近他所藏身的地方，西格玛眼中闪过一丝暗色，他看着另一个屏幕上显示的矜贵的白发男性，打开了通讯： “让这位先生尽快到机房这边来。” 明白事情的轻重缓急，猎犬一行人踏过走廊无数的尸体，打开了机房的大门。那足以占据超过半个房间面积的屏幕上显示着无数筹码目前所在的位置。 “别阻拦我们，后果我想你已经看到了。老老实实乖乖交出后面的控制台，我会考虑给你一个好的死亡方式的。” 大仓烨子脸色冷酷。 西格玛举起手，神情无辜： “我本来也没想着拿这个来威胁你们。只不过我记得猎犬最初和我说，来天空赌场的目标是为了追捕那些被通缉的犯人。我记得是武装侦探社，以及协助他们行动的，目前同样在通缉榜上高高挂着的，加奈千央?” 末广铁肠突然暴起，拔刀向后砍去。一片灰尘四起的废墟中，那名穿着白色和服的青年就站在那里，身上干干净净，一点灰尘都没有沾上。 他就像雪一样，安静、沉默、洁白，条野采菊站在那么近的位置，却听不见任何心跳，只有那人淡淡的声音传来。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青年的眼睛里像是淬了火一般，他一字一句开口： “刚刚，你们在说什么？” 趁着这个空隙，西格玛按下房间内的隐藏按钮，巨大的两台机关枪从天花板降下，疯狂无差别扫射着房间内的一切。与此同时，两架无人驾驶的飞机从窗外飞来，向这里发起了自杀式进攻。 天空赌场的本体剧烈地震动着。 加奈千央和中岛敦等人在向这里奔跑。 末广铁肠和条野采菊配合着砍断了机关枪的发射装置。大仓烨子上前制住了罪魁祸首西格玛，但气氛依旧无比压抑。 众人注视着。 在靠窗的那侧，和服青年收回手，任由飞机的残骸爆炸，巨浪滚滚，没有对他造成一丝影响。 五条悟看向在场四人： “把你们刚刚的话，再说一遍。谁是通缉犯?” “武装侦探社以及协助者加奈千央。” 末广铁肠的话语一出，条野采菊能听到对方一瞬间停滞的呼吸声： “很好。” 五条悟说， “很好。” “我以为小同学只是在外玩的太开心了，不想回去接受老师的训练，像她这个年纪大小，也不是不可以理解。” 他的身形在下一秒出现在猎犬二人组身边，条野采菊和末广铁肠的攻击几乎同时落在他身上，却被一层无形的阻隔隔绝开来。 两人被重重砸向墙壁，力道之大让那片墙都裂开蛛网般的痕迹。 五条悟又转向赌场的主人： “天空赌场是完全独立的场所，不受任何法律管辖——意思是，我把这里打坏，也没有人会怪我吧？” 白发青年如此宣告着。 第54章 横滨篇 军警的情报库里有着五条悟的资料，不过详细资料也是在那遮天蔽日的怪物消失后才加以补充的。作为当时准备出动的部队，亲身体验过那战斗的余波，他们更清楚那足以立于超越者之上的实力。 猎犬无疑是强大的。 强大如他们，可以自称为凡人难以逾越的鸿沟。 天才与凡人往往相差甚远。凡人拼尽全力所翻越的被称为天才的沟渠，不过是见到同样拼尽全力的天才的起跑线罢了。 但饶是如此，面对这位男性，他们则是陷入到了与往日里完全相反的，凡人的困境中。 “天才们漫步繁星，凡庸却连一处脚印都无法追及。” 五条悟轻描淡写地化解了他们的进攻，又用足够强大的实力碾压着在场四人。硝烟滚滚，他一手抓住末广铁肠的剑，一手轻松地打出小型的“苍”。如果不是末广铁肠及时收回，他的剑今日就将折断在对方的手下。 西格玛叫苦不迭。 他本存着趁两方两败俱伤的时候逃跑的心思，叫五条悟过来也是有不甘心的反抗之意，但他远远低估了这份武器的杀伤力，可谓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赶上了!” 气喘吁吁的小老虎出现在了门口。他背后还背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五条悟看着中岛敦皮肤下的斑纹和已经虎化的四肢，又不由想起了虎杖悠仁，在战斗中，思维也略微发散开来。 小同学好像很喜欢坐在虎背上进行移动啊。 说起来，惠惠有老虎的式神吗？好像没有吧。 不过，虽然他的学生看上去风尘仆仆，但精神还算不错，见到他差点惊叫出来。 五条悟周身暴戾的气息逐渐变得平和。 “五条老师?为什么会在这里?!” 是难得发出了女高音的加奈千央。 随后她扫视周围，迅速从这份失态中反应过来， “西格玛是‘天人五衰’的成员，老师拦住他!” 五条悟眨了眨眼，一手一个把那边纠缠的两人分开，拎着后衣领就往回走。西格玛还好，只是小腿部分在地上拖动，但红发少女瞬间被气炸了，她整个人都在半空被晃悠着，还被可恶的白毛男轻描淡写来了一句“啊，好小”。 第59章 “副队要暴走了。” “我们要动手吗？” “不了吧。” 条野采菊在估算了一下当前的战力阵营后就乖乖站着不动了，末广铁肠伸长武器捅了他一刀，一板正经： “对陷入困境的同伴不应放弃。” “但她其实也没有陷入困境。” “你说得对。” 末广铁肠想了想，赞同着收回了踏出的脚。 在路过他们时，五条悟嘿咻一声将女孩丢了过去，然后走到加奈千央面前： “喏，人带来了，小同学有什么想做的吗？不要看老师这样，老师也知道很多折磨人的手法呢。” “我觉得应该用不上，乱步先生觉得呢？” 加奈千央回头，侦探社其他人刚刚赶过来，他们围在中央保护着的正是武装侦探社的核心——江户川乱步。 侦探碧绿色的眼眸看向地上的青年： “我们需要你把书页所在的地方告诉我们。” 西格玛只是冷冷看着他，不回答。 “费奥多尔在利用你，我不信你感觉不到这一点。” 江户川乱步说， “实际上你也不清楚后面的计划吧？费奥多尔并不是合适的同伴，为了计划，在目的达成后，他就会抛弃你。” “天空赌场也是他用书造成，为了让你心甘情愿去为了‘归所’而努力的筹码罢了。” “这么说，我眼睛看到的异样，是这个原因啊。” 五条悟插了一嘴。 西格玛皱眉：“我为什么要相信你们的胡言乱语，相信敌人的诱导?” “你的异能是和接触的人进行情报交换对吧。” 江户川乱步伸出手， “敢对我使用这一异能吗？” 西格玛深深看了他一眼，站起身，握住了江户川乱步的手。 异能的运转只在一瞬。 名侦探有片刻的愣神，西格玛则按住了情报量过大而隐隐作痛的太阳穴。 “我感觉我们在看一场舞台剧，还是无聊透顶的那种，喂，那边那个，” 大仓烨子喊道， “你首先要说服的，是我们吧。如果真如你们说的那样，我们自然会公正对待每一位市民。” 猎犬三人笔直地站在那里，虽然样貌有些许狼狈，但气势依旧凛然。 江户川乱步转向他们： “确实，你们想要审判作为罪犯的武装侦探社，而如今我们已然到场。” “现在，来评判吧，用言语、思想和表情。” 侦探身后的斗篷高高扬起， “——直到这场没有硝烟的战斗因破碎而告终。” “老师记忆没有出现偏差吗？” 其他人的罪名可谓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但加奈千央清楚自己的罪名切实和自己如影随形，她走到一旁，提防着在场其余两方动手，还不忘把自己的老师拉到一边。 “唔…说是一点都没有是不可能的啦，但老师可是最强，只要产生怀疑，就很容易发觉出错误。如你们所说，书的故事必须完整连贯，但其中的太多变数，又怎么可能只用一页纸写尽呢？” 他问， “小同学的事呢，有什么想和老师说的吗？” “我的事…” 她的话语被突兀打断，目光向下，死死盯着男性胸膛出现的那道血线。 一分钟前。 争论接近尾声。 “天人五衰的首领名为神威，没有人见过他的长相，书页也是他随身携带。” 江户川乱步说， “既然没有这方面的情报，我们就要想办法让他露出马脚。这将会是最有力的证据。” “西格玛先生，和我们走一趟吧？” “如果他是罪犯，猎犬更应该将他带走。” “小丑觉得不太行呢。” 在在场所有人惊诧的目光下，一张薄薄的纸片突然穿过五条悟的胸膛。 是扑克牌。 一袭魔术师打扮的青年突然出现在西格玛身旁，就像是一开始就站在那里一般自然。他夸张地捂住嘴，眼睛睁得大大的： “哇喔，没想到真的成功了。这可真是惊喜~” 下一秒，又有几把小刀出现在他的手中又消失，随后出现在五条悟的几处致命处。 “小丑的魔术表演，喜欢吗？” 果戈里行了个礼，嘴角咧开，瞳孔中满是兴奋与疯狂。 “我也挺喜欢的。” 看着那红色浸染雪白的和服，五条悟轻松地将体内的武器拔出，眼中是同样的兴奋与狂意： “哈…这么多年了，我（ore）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体验过这种感觉了，” 他丢下墨镜，手掌成拳， “这份魔术给我带来的惊喜，我会好好的回礼的!” 拳脚相加，两人凭着高机动和超强的灵活性一路从赌场内打出天空之外，加奈千央收回被墙体挡住的目光，再次看向猎犬的人时多了戒备，江户川乱步手伸进口袋中，夜叉白雪在半空中飘荡，老虎粗壮的四肢绷紧，年轻的医生手中手术刀的反光格外明显。 另一边，穿着红色制服的三人也纷纷拔出剑来，大仓烨子露出笑容： “是想要和我起舞吗，危险分子们?” “如果有这个必要的话。但我想，猎犬作为精英部队，应该能从刚刚的一切看出到底谁才是恐怖分子吧。” 他们僵持在原地。 直到小丑的半截身体出现，抓住西格玛就要转移，两方准备的攻击几乎同时落到他的身上。 “他的异能发动要借助斗篷!” 五条悟也赶了回来，他手上正抓着果戈里的另半截身体，手中的光芒吞吐，竟是一点都不打算手下留情。 “太可惜了，小丑还不想要这么快就得到完全的自由。” 果戈里果断抛弃了手中的同伴， “那么，魔术师先行退幕——” 那斗篷被切开大半却还能使用，他的身影消失在众人面前。 “要追吗?他的移动距离每次都只有三十米。” 五条悟问。 “还不急，太宰那边应该还需要他。” 江户川乱步摇摇头，又看向地上还没反应过来的西格玛。 这下他是真的被丢下了。 “那事到如今，几位还要抓捕我们归案吗？” 大仓烨子用力按着额角，眼神在清醒和茫然中不断转化。 条野采菊的笑容倏地顿住，脸色不断变幻。 末广铁肠仍旧笔直又沉默地站在那里： “我认为，武装侦探社也有回去对质的必要。” “这洗脑效果也太强了吧。” 五条悟看着他们不断变化的神色，指指点点。 “毕竟是传说中世界的基石的力量。” 加奈千央轻声回答， “连我也没想到，天空赌场也是‘书’中故事的一环。” 如果不是江户川乱步的头脑和五条悟的眼睛，他们都认为这赌场在十多年前就已经存在。 “设定如此，我看也没有回去对质的必要，毕竟，” 五条悟轻飘飘来了一句， “说不准是你们内部的叛徒呢。” 江户川乱步脑中一道闪光划过，让他怔愣在当地。而大仓烨子的反应更为激烈：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喂，我也没说是你的同伴啊…” 福地樱痴是享誉世界的英雄，是武装侦探社社长福泽谕吉的挚友，是政府的标杆和象征，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是恐怖组织的… 江户川乱步头一次对自己的推理能力产生了怀疑。但他什么都没说，他知道在没有证据的前提下，怎么和这群福地樱痴的拥蹩说也不会有用，所以侦探只是深深看了他们一眼： “我们很快就会知道分晓。” “但加奈小姐的罪名确凿无疑，这是无法辩驳的事实吧。” 条野采菊抬起头，精准地“看”向她， “如果武装侦探社阻拦我们带走她，那这将是新的罪证了。” 第55章 横滨篇 “尤其是，在她近期回到横滨后，那场一百三十余人的黑、帮火并，这件事不同于旧事那样难以探寻，是无可辩驳的事实吧？” 五条悟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他不可置信的目光在少女身上停留了一瞬后，还是向前一步把她挡在了身后。 泉镜花也震惊地看过去。 她一直将那三十五人的死亡归结于自己身上，认为自己罪无可恕。直到武装侦探社的大家接纳了她，愿意让她赎罪，她才有触碰到光的可能性。 但是，无论是劝说她的太宰先生，还是加奈小姐，他们似乎并没有这样的苦恼，可那和完全不在意也不同…像是灰暗地行走在白天与黑夜的边界上。 中岛敦先一步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 屏幕上坂口安吾的形象清晰可见。他推了推眼镜，说： “首先，加奈小姐的一切行为都是为了维护横滨治安稳定。其次，在上次横滨的大型灾难中，三刻构想邀请了加奈小姐，已经相当于为她的行为背书。” 第60章 他扩展解释道， “当年的mimic事件以及前段时间横滨的整体混乱，都是由加奈小姐帮忙解决的。加上她出手的几次事件，背后都有□□的背书。异能特务科也愿意为自己的合作伙伴进行补充证明。武装侦探社就不用想了，横滨的三刻构想在这件事上达成了一致，请问还有什么意见吗？” “这是异能特务科的意见吗？”大仓烨子皱眉， “你们的长官呢？” “种田长官目前因天人五衰袭击而昏迷，在他昏迷之前委托我作为异能特务科参事官辅助全权负责此事。另外，前几天的那件事，加奈小姐是为了保护横滨而出手，是完全正当且正义的行动。” 加奈千央微微目移，连她都有些听不下去这番黑白颠倒的话语。不愧是政府负责人，讲起瞎话也一套一套的，脸皮厚度值得她深入学习。 “好吧，那就暂时如你们所说放她一马。但，希望接下来不会有这样的‘意外情况’发生了。” 五条悟还在那里虎视眈眈，而如果真的在这里动手，武装侦探社不可能完全坐视不管，不过， “你们的社员国木田独步仍在军警的医院休养，希望你们也注意行动的尺度。” 他们走向控制台前的屏幕。在战斗中大家都格外注意保护这一片区域，因此这里并没有造成太大的损伤。 西格玛中从口袋中掏出钥匙。他现在颇有些生无可恋的样子，任谁知道自己和自己在乎的一切都是被人构写出的也会茫然： “这是控制控制台的密钥，用这个才能重新修改覆盖之前的密码。我只有一点要求，天空赌场…” “知道了知道了，不会给你干坠机的。” 他们看着那张世界地图上密密麻麻的红色信号，发现发出去的筹码并没有他们想象中的多。 “也并没有发出那么多嘛，看来你们所说的‘书’也没办法同时做到这么完美的覆盖。” 五条悟哼笑， “同样都是‘书’写下的事实，这不是很明显了吗，它屏蔽了你们的认知，但只要有足够的怀疑，击破那道壁障并没有那么难。” “你说的对。” 大仓烨子难得赞同他的话语，她在众人的注视下一步步重写关闭了筹码的微型装置，直到那红色全部消弭，在场的人才吐出一口长气来。 西格玛的处置一时难以确定，武装侦探社自顾不暇，军警和异能特务科担心内部有叛徒，而□□更不在他们的选项当中。再加上西格玛目前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他们在对他的处置方面进行了极其激烈的争吵，最后决定由五条悟把他带到咒术高专里暂时进行收押。 但国木田独步目前在军警那里却他们不能暂时交出来。作为人质但他们至少不会让他这段时间被处决。 “很好，我们东京咒术高专又加一名新的成员~” 加奈千央配合性鼓掌。 “等等，我没说过我要加入你们…” “不听话的家伙面前的天空赌场会嘭地一下炸开哦。” 西格玛顿时安静了。 “嗯嗯，那我就把他带回去——等等，我怎么感觉是你们都想赶我走呢？” “老师想多了，想太多了。” 加奈千央上手推他的腰。五条悟摸着下巴，恍然大悟： “没关系，那老师把他送回去了再回来哦。” “这样不行吧，那他由谁来看管？” “这还需要看管吗？就他这样的体型和能力，无论哪名学生在，他都跑不掉的吧。” “呃，当着当事人的面说这话是不是不太好？” “没办法，毕竟他很弱嘛。” 五条悟揉了揉学生的脑袋： “总之，既然小同学也牵扯进来了，老师绝对不会坐视不管。” “我觉得这里真的没有需要老师帮忙的事。” “不——你怎么可以这么伤老师的心呢？” “但是老师其实最近每天只睡三四个小时吧。明明已经很累了，还是要参进这里乱七八糟的事吗？” “明明超——有趣的!” 五条悟咧嘴笑了起来， “总比和那群烂橘子打交道有意思多了，不是吗？” 他像是遇到了难得一见的对手一般，眼神亮了起来。 “那个叫神威的…想必相当强吧。” 在他们行动时，另一边，织田作之助找到了另外两位游荡在外的武装侦探社成员，他们之前被□□护送离开，目前没有什么生命危险。 如今除了被关押的社长，在监狱的太宰治和已经知道在军警的国木田独步外，所有人均已到齐。 这次的讨论依旧在安妮的房间召开。 江户川乱步向同伴们表明自己判断的神威身份的时候，如他所料，所有人都惊讶极了，但他们并没有否定他的话。反倒以此为依据向下联想起来。 要如何证明福地樱痴这位大英雄，其实是天人五衰的首领神威呢？ 五条悟建议直接揍一顿。 他手痒很久了。在听说对方的身份后更是心痒难耐。这位远东的大英雄的传奇事件早已搬上大屏幕，走向世界各地。而如今他有一个可以正大光明与对方打架的机会，这难道会有比它更有意思的事吗？ “如果我们能找到福地樱痴是神威的有关证据，那么至少□□会愿意和我们联手。” 福地樱痴想要毁灭国家也好，燃烧世界也罢，他一个人是无法做到这些事的，即使有天人五衰也不够。他最需要的就是一批得力又忠诚的手下。 但有多少人知道他要毁灭国家的愿望后还能忠诚的站在他这一边呢?尤其是在他们因为这份爱国的威名而聚集在他的麾下的时候。 江户川乱步想到了。福地樱痴在当初为什么会成为远东的大英雄，声名远扬。 他的成名之战，基于击杀了世界十大灾厄之一的布拉姆而诞生。 布拉姆作为由人类异变的吸血鬼。他可以通过血液让其他人变成他的眷属，从而完全听从对方的指令。这一能力太过危险，因此被认定为十大灾厄之一。 “当年所有人都说福地樱痴彻底斩杀了布拉姆，但实际上并没有人看到他的尸体。也就是说有可能这怪物现在目前还在被福地樱痴所圈养。” “而如果是为了成就他的大业，加上为了他的名声不受影响，这位叫布拉姆的吸血鬼所在之处和福地樱痴经常待的地方，一定不会离得太远。” 江户川乱步说， “他现在还不知道我们对他产生了怀疑，他是社长的好朋友。 如果我拿社长被捕这件事去找他求援的话，我想他一定和我会见面的。” “到时候用爱伦坡的小说将你们一同带进去。我在这边拖延他的时间，你们去寻找他的相关证据，怎么样？” 作战会议结束，五条悟先行一步去安置西格玛。这时加奈千央突然接到了森鸥外的电话。 将电话挂断。她看着其他人看过来的视线，神情严肃： “森先生说，他的手下目前出现了不分敌我的攻击行为，并且还在不断扩散，目前虽然已经控制住了，但还没有找到原因，问我们有没有相关的头绪。顺带，他希望我或者…医生，能过去一趟。” “是布拉姆的异能!” 与谢野晶子在知道电话的主人是谁的时候就沉默了。但他想了想还是决定前往港、黑大楼： “不管如何，那些成员是无辜的。并且如果有这样的现实摆在森医生面前，那么我们行动的可靠性和安全性还会再提高几个等级。” “你决定就好。” 江户川乱步没有对她的选择产生质疑， “那加奈，与谢野就拜托你了。” 西格玛来到了东京咒术高专。说实话，一个大男人被另一个大男人夹在手臂下带着行动真的令人尴尬。他只能庆幸这段旅程并不长。 被放下之后，他整理了一下已经被风吹的乱七八糟的头发。抬头向学校内看去。这里足够安静又偏僻，老旧的和室与新盖的高楼互相呼应，带着一股神学宗教的氛围。 是和横滨完全不一样的氛围。 由于东京咒术高专有着天元大人的结界在，地势又很偏僻，加上西格玛的人际关系很少，他们没收了他所有的电子通讯设备后，就心大地将人安排了过来。 五条悟带着他往里走，正好碰上一二年级的学生正在训练。看到有一个不认识的人前来，纷纷上前，叽叽喳喳地询问这人是谁？ “嗯，是非常重要的证人哦，你们一定要看好他。” “证人?关于什么的?” “关于加奈同学的生命安危和名誉的哦~” 这句话说出后五条悟果断潇洒地挥手离开，只留学生们在原地瞪大眼睛： “喂，你把话说清楚了再走啊!” 第56章 横滨篇 在几天后猎犬的集会上，立原道造难得出现在了现场。 第61章 面对同僚们疑惑的目光，他摊摊手：“队长让我回来的。” “哈哈，确实是老夫让他回来的。”福地樱痴爽朗地笑着， “说回正事，这次开会主要是为了横滨出现了多处异常行为事件，□□是重灾区，立原，你先说吧。” “是，”立原道造低头， “□□在前段时间里出现了不明原因的人员暴动和敌我不分的攻击。经查证发现那些人都有共同的特点，他们的思维混乱、攻击性强，且这样的行为可以通过血液直接传播。目前□□已经陷入大混乱中。我也是趁此机会才出来向队长报告。” “已经查明是谁做的了吗？” “很遗憾，还没有。干部以上目前都焦头烂额。” 条野采菊不动声色：“那如今有怀疑的对象吗？队长觉得呢？” “肯定是武装侦探社干的了。” 福地樱痴言辞凿凿。大仓烨子想说些什么，却停顿下来，转而开口：“对了，队长，上次我们发现的那名叫西格玛的嫌疑分子…” “那些事情不重要，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武装侦探社的事件。如果他们一日不被捕，那么市民就会一直沉浸在恐惧当中。” “是。” 福地樱痴又转向立原道造： “我听说，先前□□有帮助武装侦探社的成员逃跑，他们仍旧是同盟关系吗？” “我并没有在内部看到武装侦探社的成员，上次他们逃跑之后，首领也没有再次下达有关的命令。” “大概是利益交换吧。” 福地樱痴结束了这场会议后急匆匆离开了现场。他的行动比想象中要快太多，而原因其实很简单。 他看到了自己死去的未来。 目前天人五衰的计划和之前有了明显的区别，西格玛已经失去了原有的作用，可气的还在于他根本没法以任何理由责怪他的部下们。布拉姆这边也只是从普通人开始，但看立原道造的行动，大概对□□还是造成了不小的损伤。武装侦探社还有两人目前被他转移过来在眼下监视。福地樱痴想了想，觉得是时候向自己几位部下略微透露出一些风声了。 不过在那之前—— 他看向监视门铃那里出现的穿着斗篷的不明人员。 江户川乱步的脸只露出了下半张，但足以让他他清楚地认出了对方。 先要把这边解决掉才好，不能让武装侦探社察觉到他的任何不对劲行为，毕竟这位老友的道标…确确实实是个任何人都无法否认的天才。 门打开，江户川乱步走了进去。在令人不注意的死角，一个手机被丢在了那里，屏幕仍散发着淡淡的亮光。 “大叔，好久不见。” 他坐在桌子旁，大大咧咧的打着招呼。 “你知道你现在作为通缉犯出现在这里的话，我是可以直接击杀你的吧。” “大叔会这么做吗？” 江户川乱步像能看到人的心思一样说着， “社长一直说非常信任你，所以在目前走投无路的条件下，我才来找你的。” “他竟然这么说过吗…” 福地樱痴面上有一瞬间的震动，他随后关上门，坐在江户川乱步对面的椅子上，背对着能看到外面的窗户， “说吧，今天找我是因为武装侦探社的事吗？”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同样离开会议室后，条野采菊突兀地问起立原道造这个问题。 “是的，我知道。” 立原道造说。 条野采菊叹了口气。 “心脏的杂音，太吵了。” 这名猎犬的智囊点点他的胸膛，随后又将头转向远方， “今天的本部，有些太热闹了。” “能感觉到吗？” 中岛敦悄声问着身旁的人，一边蹲着走一边使劲嗅闻， “福地樱痴最近去过的地方好像还在后面。” “能，虽然不太明显，但应该走这边。” 加奈千央也轻声回答着。他们躲过有人的气息的路线，向猎犬驻地后方缓慢移动着。 她回忆起前几天来到□□后森先生的疑问： “加奈小姐的能力也是和血液有关，能将这种异能造成的血液剥离一部分吗？我是说，造成一种假象。” 这也是为什么福地樱痴对立原道造的话语毫不怀疑——不仅因为他是猎犬的第五人，还因为现下确实出现了许多类似这样的病例。光是紧急得知消息封锁的边境，异能特务科就发现了数十起感染者出境的案例。 这消息隐瞒不了太久，他们也只能尽快动手。 两人最终一筹莫展地到达了花园，在那片空地打转了半天，加奈千央低头看着似乎还新鲜的土壤，灵机一动，指着地面说：“你要不刨刨看？” 中岛敦的眼神从清醒变得迷茫，他下意识看了看周围的花丛。随后又低下头，看着这不甚平坦的地面。 虎爪开始一点点向下刨去。 “还真是稀奇，两位是在copy园丁吗？真是可惜了，我们已经有了足够出色的造景。” 中岛敦的动作有一瞬地停顿，但看到身旁的人没什么反应，自己也继续沉默着挖下去。 “光天化日之下，还真是大胆，我现在就给队长打电话——” “等等，请不要这样，条野先生!” 小老虎在看到他掏出对讲机的时候吓得一蹦三尺高，急忙要去劝阻，却被对方不留痕迹地躲避开来。 条野采菊拍了拍没有沾到泥土的衣角，嫌弃地站在一旁，这里的土明显比其他地方要松，中岛敦不多时便挖出一个大坑来，虎爪触碰到一个坚硬的东西，他挖出来后，发现是一个棺材。 但里面空无一物。凭借着棺材上的十字架花纹，他认为他们并没有走错。 “可能是被转移了。” 条野采菊看着那具棺材，沉默了很久。他想了想，拦住了行动异常冲动的两人：“我去建筑内找吧。” “我以为你会站在他那边。”加奈千央说。 “我曾经也以为我会。” 条野采菊转身，刀柄折射出金色的光芒， “但作为猎犬的一员，军警的存在本身就是为了国家而服务，是为了看到市民的笑靥而努力的。” 那些感谢的话语和笑容，比惨叫和哀嚎要好听千万倍。 泉镜花和谷崎润一郎负责的是将社长和国木田独步安全带离。今天在外行动的四人，无疑都是有着绝佳的藏匿技巧， 万幸在这条路上他们并没有碰上其他人。 但当泉镜花安静地将福地樱痴的计划全盘向福泽谕吉托出时，那名向来稳重的中年男性手掌青筋根根暴起，又在听到武装侦探社的社员这段时间遭遇了什么后，硬生生捏断了身旁的栏杆。 他否决了他们直接离开的提议： “不管如何…我想和源一郎当面对质，为了给你们，给其他人，也是给我一个交代。” “队长。” 大仓烨子站在门口，神情有些黯淡， “抱歉打扰了，但我有事找队长。” 她连客人是谁都没有看到，对方背对着她，只露出一头乱糟糟的短发。 福地樱痴惊讶地抬起头，对这位一向敏感的手下的状态而担忧： “我这就来。” 江户川乱步等待门关掉的声音后，再次掏出一部手机，几分钟后，光芒闪过，五条悟的声音先一步出现在安静的室内： “来了来了，这异能还挺有意思的，以后可以把学生们也带进来试试。对了，福地樱痴呢？” 福地樱痴在保洁室内，与少女和头颅一起待着，无言的氛围从这里蔓延着。 他清楚以对方的聪慧程度大概率猜到了对面的这人是谁。 福地樱痴决定说实话： “烨子，你知道雨御前吧，我的佩刀。” “它让我看到了十多年后的未来——人类会再次分崩离析，而阻止这场大战的唯一可能，在我看来就是让人类成为一个整体。” “布拉姆的异能足以做到这一点，利用微小的伤亡，我们就可能打造一个足够安定的未来。你愿意帮我吗？” 大仓烨子低着头，过长的头发遮蔽了她的眉眼，她沉默着，从来到这里后就一直没说过话。 “不愿意。不论如何，当你把生命作为衡量的数字而放上天平的时候，一切完全错了。” 有道声音先一步从门外传来，五条悟推开门，身后不远处站着的是猎犬的无明之王，他说： “来吧，让我好好教你一下做人的道理，这可是、老师的职责啊。” 宅邸内的众人感受到了强烈的震动。末广铁肠抬起武器，却被自己的搭档一把按下。他疑惑的目光对上条野采菊，让这位素来胸有成竹的男人叹了口气。 他说： “我果然还是最讨厌你，末广铁肠。” “我不理解。” 第62章 “不理解就对了，你不是要守护少女纯真的梦想吗，喏，副队在那边呢，快去吧。” “这和现状的关系是什么？” “没有关系，只是想让你忙点罢了。” 福泽谕吉在不远处看着他的挚友落败吐血，终于忍不住出声： “抱歉，能让我和他谈谈吗?” 五条悟闻言停了手，很给面子的把人丢了过去。只是在那之前夺过了雨御前，仔细打量： “嗯…感觉不错，这就是我的战利品了~之后看看送给忧太或者真希吧。” 第57章 横滨篇 “那两人是什么关系？” 五条悟走到江户川乱步身边，随手将刚刚拿到的书页递给他， “应该是这个吧，我‘看’到上面的信息流了。” “是…挚友吧。” 侦探无法简单地衡量他们的关系，只是说， “当年，在侦探社刚刚成立，没有任何人看好的时候，他是第一个去庆祝的。” “这样啊，那就没什么好看的了。” 所谓渐行渐远，分道扬镳的挚友，在最后既定的结局到来之前，不都是同样的心情和话语吗？ 他用身躯挡住了他们看向那边的视线。已经窃取布拉姆的权能，目前还有许多人受到这份异能影响，福地樱痴的结局不做他想。 直到沉重的步伐声从身后响起，武装侦探社的社长恢复了平静，他看了眼那页书，低声吩咐道： “乱步，故事的结局，就拜托你了。” “交给我吧。” 江户川乱步盘膝坐在地上，在那张书页的空白处写下恢复如初的愿望。当他看到最后书页末尾还余半行字的时候，转头问：“你们有什么要写的吗？这可是仅此一次的机会。” 五条悟摆摆手：“我想要的，那点纸大概写不下，再说了，我会靠自己亲手实现的。” 江户川乱步看向加奈千央。 她有些迟疑，却没有拒绝。 但书用在这里真的好吗？是不是用在其他地方更合适，比如说虎杖那边… 侦探无奈地叹气： “算了——我知道了。” 他笔下书写的故事仍有几个空白的断续，用来等待正确的时间——等待太宰治和中原中也完好归来。随后，在那长长的故事结尾，他添了一行字。 那里写着，加奈千央的灵魂恢复如初，再无伤痕。 等到在机场接到了两人后，这空白才被彻底填满。加奈千央上前，将在中原中也出发前做的手脚清除。 森鸥外提到过是否能在保持吸血鬼外貌的情况下保持正常的思维逻辑——鉴于异能的介质相同，她确实做到了，只不过有点副作用，会令人的思维更加直接，脾气更容易暴躁。 看着一旁的太宰治脸上的淤青，加奈千央心虚地扭转了目光。 应该…和她关系不大吧？ 在所有人都回来的那一天晚上，武装侦探社在内部开了一场庆功宴会。 在那之前，福泽谕吉和加奈千央在办公室内展开了一场严肃的对话。 “这件事多亏了你和五条先生，我之前问过五条先生，他说如果有什么奖励的话，全部都归到你身上就好，所以加奈，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她从一开始就清晰地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闻言虽然有些惊讶，但依旧按原计划开口： “我希望武装侦探社的某几个人能接下我的委托。” “什么委托？” 提到正事，这位武装侦探社的社长的背愈发笔直。 “我想要改变整个咒术界，为此，我希望有人能帮我。” 月光似水，外面的吵闹与这里只隔了一道门。 福泽谕吉静静地看着她：“武装侦探社不会参与这类有关政治的事件。” 在看到她露出些微失望又了然的神情时，这位银狼话语一转， “但是我想听听你的理由，毕竟我们相处认识也已经也有六七年了。” 加奈千央做了个深呼吸，趁这片刻整理了自己的思绪： “福泽先生知道吗，咒术师的力量本质来源于负面情绪。” “因为力量的属性如此，事实如此，所以咒术师面临的悲伤、痛苦、黑暗也比一般人更多。” 善是一种需要相信的东西，但恶不需要。 “所以，我想为这些人至少创造一个，起码比现在更美好的未来和环境。” 福泽谕吉有一瞬间，有了自己看着的孩子在走向成熟的欣慰感。 想当初，孤狼剑士也不知未来为何物，直到遇上了那个聪慧到与世界格格不入的孩子。从此，杀手学会了守护，银狼敛去了一身锋芒和爪牙。 如今，加奈千央也找到了自己的道标，坚定地向自己的道路走去。 五条悟将愿望交给她，而她的愿望则是替他实现自身的梦想。 “我知道了，侦探社会接下这个委托。” 他郑重承诺， “只是，这份委托必须是非公开式的。另外，你需要自己去让承接委托的社员们同意。” “已经足够了，” 加奈千央笑了起来， “谢谢，福泽先生。” 中原中也和芥川龙之介在这场宴会上代表□□出席，只是没待多久就提出了告辞。组织的人热热闹闹和武装侦探社的成员打成一片，坂口安吾推推眼镜，他还有许多工作，外交辞令结束，和几个朋友碰了两杯后不得不先行离开。 酒酣耳热之际，加奈千央突然发现，太宰治的身影不知何时消失了。她转了一圈，只找得到织田作之助： “织田，你看到太宰了吗？” “他刚刚好像出去了。” 哪怕蹲在角落里喝烧酒，也不影响这位前杀手的目光依旧老道。 她点点头，就要出门，织田作之助突然在她背后问道： “加奈，明天要回东京了吗？” “…嗯，是啊。” 她顿了顿，还是点点头。 “这样啊，我以为你还会留在横滨。” 这位素来古井无波的青年抿了口酒，微不可察地叹气，却没有劝阻， “记得常回来看看，孩子们也很想你。” “……我会的。” 她轻声回答。 加奈千央在不远处的路边找到了端着一杯香槟的青年。他还没换下那身囚服，宽大的衣服在海风的拍打下，更显得青年整个人纤瘦。 “怎么一个人出来，躲热闹吗？” 有着黑色卷发的青年微怔： “啊，小千…被找到了啊。” “不是很好找嘛。” 加奈千央走到他身旁，自顾自碰了碰对方的酒杯， “手指也已经毁掉了，多亏了你的异能。看来我的想法没错，接下来还得麻烦你一段时间。” “我倒很情愿小千麻烦我，社长那边看来也同意了，” 太宰治轻笑，又变回日常风轻云淡的样子， “嗯……对了，小姐知道我的情况，束缚之类的术式对我不起作用。所以，为了确认这份重要的委托，要拉勾吗？” 她沉默地看着青年弯腰，含着笑意伸出手，良久后也伸出了小拇指，勾住了对方的小指：“拉勾…” “不守约的人会吞——” “这就不用了。”加奈千央打断了对方的话。 青年笑了笑： “小姐还是这么温柔。” 在收回手指时，指尖若有若无地多缠隽了几秒对方的温度，“既然小姐都这么相信我了，那么，就敬请期待吧？” “好了好了，我们回去吧，大家都在等着呢。” 她率先走向武装侦探社的方向。太宰治好脾气地跟在她身后，踩着她的影子，向仍旧亮着的建筑走去。 “对了，我是不是一直都没说过，” 在到达四楼的楼梯口时，加奈千央突然想起了什么，回头看向青年， “比起在□□的时候，现在的你好像开心了不少。” 太宰治还没反应过来，加奈千央便推开了门，一张张熟悉的面孔看过来，脸庞上蔓延着满溢的笑容，他们向这边招手： “回来的好迟啊——” 于是太宰治也自然地微笑起来，他走过去，像河流归于大海，迅速融入着，成为了其中的一员。 这场聚会直到近半夜才告终。武装侦探社的人有的回家，有的喝多了，在医疗室的床上休息。加奈千央和五条悟有预定的酒店，也顺势离开了。 结果没走出几步，她就察觉出异样来。 加奈千央索性停下脚步，看着这人同手同脚向前走着，头还一点一点，心中的怀疑不禁成真： “老师，你是不是喝了酒?” “一点点，只有一点点哦。因为小同学和硝子看起来都很喜欢，杰以前也…没想到这么难喝。” 五条悟用拇指和食指比了个一点的距离。 “以前没喝过就不要尝试啊。” 第63章 她脚步转了个弯， “去那边走走，散散酒精吧，老师。” 他们安静地走在海边的公路上。 海风吹拂，路灯下似乎有白色的噪点在跳动，海浪声轻易地将人心的躁动压下。五条悟的眼神逐渐清明，六眼在自己的学生身上打了个转，随后他问： “那个叫太宰的男人和小同学，到底是什么关系？” 普通人无法诅咒咒术师，而这份诅咒带来的咒力在一场聚会后反倒越发壮大。 这会是好事吗？他不知道。 许是太过安静，在这一刻，她产生了强烈的倾诉欲望。 “老师想听我讲个故事吗？关于一个，一直以来，除了活下去以外别无所求的人的，非常无聊的故事。” 她讲述了先前的事。 五条悟沉默地听着这将他的全部疑惑都消弭的过去： “原来如此。正是因为那个男人对你的影响，你才能看到咒灵啊。他无数次的算计给予了你未来的可能性，因果交缠，也是意外收获了。” “毕竟爱是最扭曲的诅咒。而你恰好又拥有这份血脉。” 加奈千央没对他的话语提出什么点评，只是问起她更关心的问题： “其他的事，老师不想说什么吗？明明我——” 五条悟歪头，看着这名一向令人省心又不省心的学生，抬起手： “反正你是老师的学生，老师会好好护着你的。别担心那么多，这里——” 他点向她的眉心， “全都皱起来了。” 在他们回去的第二天，加奈千央接到了来自警方的电话。 松田阵平的口吻带着焦躁： “上次的饮品店事件，加奈你还记得吗？经过调查比对，我发现那位嫌疑人是一个名为盘星教的宗教组织的首领。那个组织据说目前还在营业中，只是听说教主失踪有一段时间了。” “不过对方营业执照和其他手续都不齐全，我打算借这个名义过去一趟…以防万一，你能不能陪我们一起去?” 第58章 咒回篇 “好啊。” 加奈千央难得手痒，迅速答应下来。前段时间她几乎没怎么出手，现在完全康复的自己感觉可以打十个。 到达集合现场后，她发现除了之前认识的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外，还多了一个警察，对方看上去高大朴实，萩原研二好心地互相介绍，对方名为伊达航，是他们上警校时的班长，如今也调到东京工作。 “本来不知道该不该麻烦你的，但是有个家伙说你们最近在和警方展开合作，所以我就打电话过来了。” 松田阵平见她来了后就掐断了烟，坐在后座上向她招手， “上车吧，资料我都准备好了。” “松田先生和安室先生认识吗？” 拿起纸质资料，她不经意地问。 “嗯?安室?哦哦，对，是他。” 不知道这个名字怎么戳到了车上其他三人的笑点，一向严肃的松田阵平捂着肚子，笑得快要喘不上气， “我想起来了，波洛的服务生，人气top，哈哈哈哈哈哈哈…” 正开着车的萩原研二轻咳几声也没能掩饰自己的笑意： “啊，我听说过那个，慰藉人心的，闪闪发光的打工皇帝…噗，抱歉，我说不下去了。” 他看向一脸状况外的伊达航：“班长还没见过吧，之后有空我们去波洛吃饭，你一定会喜欢的。” “呃，我只听说，那边算是警视厅的半个餐厅，但娜塔莉一直会为我做便当，所以我还没去过。” “啊——可恶，这是什么现充发言!” “被狠狠炫耀到了啊…” 伊达航只是保持着宽厚的笑容，只是同样的笑容，其他人却能从中看出满满的得意。 “我说你们俩，也该早点找个对象了，像我和娜塔莉，已经决定明年结婚了。” “哪有那么容易啦，我们工作可是超级忙的，对吧，小阵平?” 黑色卷发的青年闻言赞同地“嗯”了一声： “我要成为警视总监再考虑这件事!” “这就还是算了吧…” 资料上写着盘星教多项疑点：不明资金流流入，包括多名政府高官和社会精英分子，敛财额度巨大；教众洗脑程度高，扩散式吸引教徒；经营范围和许可证不符等等。 “我们目前还在搜集证据，有完整的证据链就会直接查封这里，冻结他们的银行流水，不过我猜他们也有相当一部分的现金流，起码在这方面我们的理由充足充分。” 车停在一处幽静的环境，漫长的台阶之上，写着“盘星教”三个大字。年头看起来比较久了，不像是最近几年才发迹的样子。 四人拾梯而上。他们在警服外穿了件外套，遮住了过于明显的特征，偶尔有教众与他们擦肩而过，嘟囔着“今天还是没能见到教主大人”“感恩盘星教”的话语。 萩原研二拦下了一个老婆婆，用上他多年培养的亲和力，很快就从对方那边打听到了消息。 “说是驱魔很有一套，我猜大概就是小加奈你们平日里做的祓初咒灵。另外，这位老婆婆说已经很久没有见过教主了，目前的所有事项由教主的两位女儿和一位高层在接管。方向的话，就在那边——” “教主不在，目前的驱魔事项由我代为管理…” 半裸着上身，还在奇怪的地方画着爱心的男人懒洋洋开口，随后感觉到了咒术师的气息，猛的看过去： “咒术师?还有…” 他看清了室内萩原研二晃着的身份证件以及外套下闪烁的警徽。 “警察?你们怎么会搅和在一起的?” “我们和官方有合作。” “我怎么从来没听过这事?” “毕竟时代是与时俱进的，你们这里早就落后了。” 加奈千央打量着没有一丝现代设备的庭院，随口胡诌道。 “我们找来是想谈谈夏油杰的事…” “没什么好谈的。” “那就只能谈盘星教无证经营，资金来源不明，警方需要查封调查的事了。” 拉鲁话头一转， “也不是不能谈，但要谈什么?你们和我们这些诅咒师有什么好谈的?” “夏油杰还活着吗？” “这个问题，你怎么不问你们的最强?” 他嘲讽道。 “一个月前，我们曾在街道上看到他。他是一家饮品店的纵火犯嫌疑人。” 拉鲁突然停下了全部动作。他牙关咬紧，脸颊上的肌肉牵扯着，一时显得面目狰狞。 最后，他放弃般地朝后一仰： “是的，但具体我也不太清楚，那两个双胞胎可能知道的更多一些。” “她们在哪？” 枷场美美子和枷场菜菜子在竹下街购买可丽饼。 她们一向喜欢这家的可丽饼，最近还在不时逃学，直接就奔来了这边。 一辆车内的四人在车内静静注视着她们。 “看上去很普通啊。” “你不也是一样吗？不过怎么看都是高中生啊。难道你们也有一种漫画定律，高中生拯救世界什么的。” “很遗憾，没有那种东西存在，并且我已经二十二岁了。” “哎!?完全不像!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娃娃脸…糟糕，又想起某人的脸了。” 萩原研二呻吟着倒下。 “你真的没有虚报年龄?” 松田阵平怀疑的目光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个遍。 “货真价实，假一赔十。” 加奈千央勾起标准的微笑， “有什么意见吗？” “不，完全没有哦，小加奈~” 因为先前的档案被消除，加上该知道不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她的过去，她索性也没有再办一个新的档案，除了坂口安吾再次加密了一层后，什么手脚都没再动过。 “没想到那位教主年纪轻轻就有两个这么大的孩子…” “耍宝也不是这种场合吧，明显年龄对不上，应该是他收养的孩子。” 他们在双胞胎走到一处偏僻的角落后才下车。几个男人身高马大将两个jk堵在狭小的角落，从其他人的视角看起来相当奇怪。好在在枷场美美子和枷场菜菜子越发警惕的目光下，警察们将制服和证件展露了出来： “抱歉，两位市民，警方调查，麻烦配合一下。” 菜菜子率先吐槽： “呜哇，看起来一副恶人脸呢。” “请别误会，小阵平只是脸有点臭，但其实他人很好的!” 萩原研二尝试替幼驯染辩解，被发小背刺，一肘打在他腹部。 松田阵平依旧黑着脸：“找你们是因为你们与盘星教关系紧密…” 见其中一个女孩掏出手机，他还在疑惑，现在的孩子是打算随时录音录像吗，背后就被戳了戳，加奈千央从他们站着的缝隙中穿过来，视线盯着明显染上咒术气息的手机： 第64章 “麻烦请配合调查，不要做无谓的抵抗。” “咒术师，找我们有什么事!” 这下另一人也掏出了长绳。 加奈千央突然开始怀念她亲切友好的同期们。她叹了口气： “拉鲁让我们来找你们，是关于你们尊敬可亲的长辈夏油杰的事。” 她提到这两个名字后，明显感觉到对方的敌意变小了，也可能是发现自己一直没有攻击性行为的缘故。加奈千央继续说着： “我们都知道一年前发生了什么。但目前警方有确凿的线索，夏油杰在一个月前被认为是烧毁饮品店，造成多名普通市民死亡的罪魁祸首。” “怎么可能!” “所以这是你们为他洗刷罪名的好机会。” 加奈千央继续加大筹码， “还是说，你们也不在乎那位最恶诅咒师的名声?” “怎么可能!那可是夏油大人!” 美美子下意识反驳道，随后对上加奈千央沉静的目光。她和自己的姐妹对视一眼，做了许久的心理建设，终于开口： “其实我们见到过…那个假冒夏油大人的伪劣品。” “即使外表和咒术一模一样，但那根本不是我们的夏油大人!从里到外完全都不一样了——我们想要夺回夏油大人的身体，至少让他入土为安，但我们太弱了，根本做不到这点…” 两行清泪从枷场美美子的脸庞流下。 “于是那个占据了夏油大人身体的家伙说，只要我们乖乖听话，他就会把身体还给我们，” 她的话语一时噎住，于是菜菜子接上了后续： “我们听说过你，加奈千央，五条悟的学生，也是他要求我们未来要杀死的目标。但他好久没出现过了，应该是五条悟和你的原因。” “我讨厌五条悟，非常讨厌，因为他杀死了夏油大人…但，如果有什么人能从那个家伙手里将夏油大人的身体抢回来的话，我想应该只有他了。” “所以，作为那家伙的学生，你能不能…帮帮我们?” “作为交换，我会将我们所有知道的那家伙的计划都告诉你。” “可以。” 加奈千央难得郑重承诺，不仅因为对方的身份是五条老师的友人的孩子，还是因为她们是那个附身他人的家伙的敌人， “我和他有新仇旧怨，所以我可以在这里立下束缚，一定会除掉那家伙的。” 枷场菜菜子和枷场美美子感受着束缚成立，低声向她道了谢。 第59章 咒回篇 “要来东京咒术高专上学吗?你们已经被那家伙盯上了，在我们这边可以得到最大限度的安全保障。” 两人摇摇头，菜菜子低声说： “百鬼夜行前，我们和夏油大人去过一次高专……场面不会太好看的，并且那里还有杀死了夏油大人的人在，我们暂时没办法心平气和地和他共处一室。所以，抱歉。” 显然这份间隙还是战胜了恐惧。 见她们如此抵触，一时间，不管是需要证人的警方还是需要盟友的咒术师都不好再劝。 “但不论如何，不能放着你们不管…” 加奈千央脑海中，有一个少年的形象突然浮现出来， “你们既然不愿意转入咒高，那愿意去其他普通人在的学校吗？那里同样有一位有咒术天赋的少年在。” 松田阵平也想起来这件事： “哦，你说的是那个叫吉野顺平的孩子吧，确实，那个学校的话，不论是师资还是安全性都比现在更有保障。” 毛利兰最近很困惑。 她的班上接连来了三个转校生，先来的少年气质腼腆，后来的两个据称是双胞胎，性格互补，这倒不是重点，她早就习惯了她们班上有新转学生转入。 但有一日在操场的偏僻角落，毛利兰不经意路过，正好听到两个女孩叽叽喳喳的吵闹声： “哇，看起来好可爱，能摸摸吗？” 是什么很可爱？ 毛利兰好奇地望过去，发现不只是枷场双胞胎在场，另一位她一直比较关心，曾经有过不好的经历的吉野顺平同学也在那里。他们三人围成一团，她只能看到少女们的背影以及少年的半个头顶。 “最好不要，它很敏感…”吉野顺平坦白地说， “并且可能会有不好的后果。” “欸——但你不是它的主人吗？不可以控制一下吗？” “那我试试看好了，其实我也很少指挥它……” 三个人挤作一团，完全看不清他们的表情。 毛利兰完全看不到他们中间的空地有什么，有也不敢再看，红着脸几乎是逃离了现场。 到底是在做什么啊！ 毛利兰当晚和新一聊天的短信中提到了这个，不知为何，她总感觉第二天寄住在她家的江户川柯南看她的目光变得格外复杂。 加奈千央最近也很苦恼。她听了太宰治的话，适当按照对方交给她的话术和剧本，配合临场发挥和那些老橘子聊天。不知道是她看上去不像是会撒谎，还是他们过于对自己的血脉有着过度的自信，两方的关系在心照不宣的靠近中一日千里，意外进展到野马脱缰的程度。 五条悟第一次感到不对劲的时候，是他某天回五条家的时候，意外听说禅院家的家主来访。他对对方印象一般，但碍于御三家的面子，还是请了禅院直毘人进来。 男人豪放地坐下，拉扯闲聊没多久，就谈起了他此行来的目的： “听说你的学生最近和加茂家走的很近?” 五条悟一时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反应合适，只好皱眉反问： “我从来没听过这件事，再说了，和你没关系吧？” 禅院直毘人没错过他一瞬间的动摇，心下有了思量，笑容也浓了几分： “这样不是也挺好的?听说如果她愿意认祖归宗，可以直接记在加茂家家主名下，以加茂家目前那位继承者和她的差距，想必成为下一代家主也是绰绰有余，要我提前恭喜你吗？” “不过又说回来，如果你愿意把禅院惠那孩子送回禅院家，以他的术式和天赋，我也很愿意让位嘛。” 原来还是冲着伏黑惠来的。 “他叫伏黑惠。” 五条悟皱眉， “以及，谁说的加奈同学会成为那家伙的养女?” “我只是觉得，他们回到各自的家族会有更好的发展，不觉得可惜吗？无论是咒术上，还是地位上——” 见对方的气压越来越低，禅院直毘人识趣地起身告辞，他只是打听消息，并没有想要挨揍的兴趣，只是他临走时又轻飘飘像是不经意地开口， “最近风声可是传的沸沸扬扬。五条家的家主，真的一点传闻都没听过吗？” 再次感到不对劲是之后一次和总监会那些烂橘子的对峙意外地失去了些许火药味，在他指着对方鼻子骂的时候，竟然没有那么多人义愤填膺地指责他。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这份不舒服让他浑身都刺挠了起来。直到第二天夜蛾正道看到他的时候，露出了极其复杂的表情： “加奈同学要进行特级评级了，这件事你知道吗？” 东京咒术高专的好几个学生都没有进行咒术评级，这原因完全归结于那些老家伙的暗中阻挠。他们之前看乙骨忧太就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如今能让他们捏着鼻子承认五条悟的阵营里还会再多一名特级，这怎么可能？ 这就是夜蛾正道担心的事。 五条悟则立即感受到了和接到禅院直毘人到访时同样的心情。 “嗯…我该知道吗？” “你不应该知道吗？” “是的，我应该知道的。”五条悟一拍脑袋，神情肃穆，大长腿一迈就走向女生宿舍， “作为小同学的老师，我现在就要去问个清楚。” 夜蛾正道看着这个不省心的学生为了省事直接走了窗户，正要呵斥，就见有个什么小型的东西从打开的窗户蹦出来砸在了五条悟的无限上。他定睛一看，发现那还是当初他送给加奈千央的入学礼物，没想到在奇怪的地方意外地发挥了作用。 五条悟一手捏着那只兔子咒骸的后颈，一手大大咧咧按在窗沿，抬头： “小同学，老师来——” 他语气变得古怪， “这是在做什么？” “啊，老师，” 房间的主人平淡地扭头看了他一眼，随后继续紧锁眉头看向床上乱七八糟堆叠起来的衣服， “我正在挑选明天出门的衣服，老师有什么建议吗？” 五条悟“嘿咻”一声从窗户翻了进来： “唔，我觉得这条白色的裙子不错，小同学明天是要和野蔷薇一起出门逛街吗？” “不是哦，野蔷薇最近不在。” 她从衣柜里缩回上半身，给自己的房间再添乱糟糟的一笔，默默看了他一眼， “最近的指名委托增加了，大家都很忙。” 第65章 “这算是合作的一部分?” 白发男性大大咧咧拉了把椅子坐下，双腿交叠。 “嗯，明面上是‘上次看到了咒术师们英勇奋战的能力，所以政府申请了更多委托’，实际上是合作的前菜，不只是一年级的学生，二年级的大家也很忙。” “也是指名委托吗？” “嗯，顺带一提，胖达前辈的人气非常高。” “欸?” 加奈千央很能理解对方的疑惑，但也很能理解委托人的心情： “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被说了‘啊，是panda’，之后看到祓除咒灵的时候大家也都在感叹‘简直和功夫熊猫一模一样’，人气很旺盛，与其说是委托不如说是趁这个机会去看熊猫。所以胖达前辈的委托是最多但最没有挑战性的。” “这么一说也可以理解，毕竟是熊猫嘛，” 五条悟摸了摸下巴， “但最近上课的缺勤率不是很高，我还以为我可爱的学生们都在勤勤恳恳训练。” “毕竟限于现状，目前的委托还都是在东京附近。另外，警方和东京咒术高专都在东京，牵头的横滨官方机构也离这里不远，虽然咒术界的大本营在京都，但为了不引人瞩目以及‘去旧势力中心化’，想必以后三方合作的本部也会建立在东京市郊。” “这样啊，听起来不错。” 五条悟摸了摸下巴，突然发现一个盲点， “那小同学明天是要…” “去加茂家宗家一趟。” 加奈千央还是举起了刚刚对方指的那件白色连衣裙，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 “我最近也是很忙的。” “那种地方有什么好去的，又老旧又有一股腐朽气，还是说你们的进程已经进展到这种地步了？” “差不多吧，虽然最近还在拉扯进入加茂族谱的事，但应该快了。” 五条悟若有所思，终于将最近的异状全都和这件事联系了起来： “原来是因为小同学，总监会那群烂橘子最近怼人都不利落了，我连想要借着吵架的由头揍人都做不了。” “想要揍那群家伙的话根本不需要找理由吧。” “…说的也是，不过老师是那种人吗？如果真的变成那样，老师和烂橘子也没有什么区别了吧？” 加奈千央收拾东西的手一顿，诧异地看向他： “老师说不定是个很正直的人呢。” “嗯?我吗？” 他夸张地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在夸奖我吗？” “是的，因为老师从没想过用不好的手段去解决他们呢，不知道这算是最强的自信还是完全没有这根筋。” 她脑中浮现出接触过的咒术师的模样， “同一个学校的大家也都差不多，不过没关系，大家只需要做好自己就行。恰好，我是一个不那么正直的人。” 五条悟眼泪汪汪地扑上来： “小千央，我好感动——!” “怎么突然用这种很令人吐槽的语气，并且那个称呼是怎么回事…别抱上来啊!” “因为叫这个称呼更亲切嘛！惠惠，野蔷薇，悠仁，所以老师也要一视同仁!” “不要，听起来很奇怪。” “那叫小千!” 五条悟脑袋上冒起一个小灯泡，他想起自己讨厌的某个男人似乎就是这么称呼自己的学生的。 “我拒绝。” “那…加奈、奈奈怎么样?” 第60章 咒回篇 “越来越变得奇怪了，再说——” 她死鱼眼看过去， “马上就要到我和老师分裂的剧情了，麻烦您注意一下自己的语气和态度。” “欸?” 二十八岁的男人装幼稚地眨眨眼，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哪里的噩梦吗？” “是不久之后的事。” “我不要啊！那种未来，老师不想要啊——” “不要撒娇了，高层是不可能允许有两个特级同时站在老师这边的，老师自己也清楚这件事吧。” “不要，我听不到，我什么都听不到——” 花容失色的五条悟捂着耳朵冲出了女生宿舍，正巧做完委托回来的钉崎野蔷薇看着他的背影，疑惑不解： “这是什么jk一样的动作…糟糕，这个形容——好恶心。” 钉崎野蔷薇回来是喊加奈千央一起去唱卡拉ok的。一年级四人组经常会在课外进行一些额外活动来增进友情。她想着今天天色还早，正巧他们四个人都有空，于是立马就喊了其他几人一起出门，获得了一致的赞同。 “这里听说是之前那个很大热的电视剧的取景地。我老早以前就想来这里打卡了!” 钉崎野蔷薇这样介绍着。爱美的高中女生拍照修图发ins一气呵成，男生们则是充当了实用工具的角色。 “嗯嗯…这样就好了。男生们，嗨起来哦!” 虎杖悠仁在一旁很给面子的“喔喔喔!”烘托起气氛来。 尽兴的玩了差不多三个小时。钉崎野蔷薇重重倒在沙发上。舒了一口气：“啊，今天终于休息了一会儿，天知道最近有多累。” “明天还有任务吗？” 加奈千央问。 “有，并且还是我们三个人一起的任务。” “辛苦了。” 加奈千央抱歉地看过去，刚想再问一下具体的任务内容，正巧这时候传来了敲门声。她起身开门，发现在门口站着的还是一位老熟人。 是松田阵平。 见到包厢里出来的是熟人，他也有些惊讶，挠了挠头，最后说： “这还真是巧了，你们来这也是因为…?” “我们只是一起出来玩，” 加奈千央闻到了血的味道， “是出案子了吗？” “嗯，警方例行调查。刚刚有一桩密室杀人案出现了。” 他言简意赅的说道， “就在你们隔壁包厢，你们在刚才听到过什么不寻常的动静吗？” “没有吧？” 她回头看向其他三个同期。 三人都是微微摇头，但此刻他们感应到了咒灵的气息。 虎杖悠仁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门口向外看去，却正巧碰上了另一边包厢的门打开，吉野顺平的脸从那里露了出来。 “顺平?你也在这里?好巧!” 他热情的招起手来。吉野顺平看到他们两个人也是一愣，回了浅淡的笑容，许是听到这声嗓门极大的叫喊，他身后又走出几个人。加奈千央看去，发现尽是些熟人。 “你们这是在聚会？” 松田阵平还在另一个包厢调查证据，闻言接了一句：“是啊。” 加奈千央本来没想着问他，这下更有些迷茫，还是他们一行中最小的江户川柯南摊手，解释： “是这样的，这位吉野哥哥以及两位枷场姐姐和兰姐姐是同班同学，正巧大家都和松田先生很熟，又听说这里最近很火，所以约了今天一起出来。” 其实是毛利兰暗中担心新转学生不能很快融入到学校平日里的学习生活中。她那天听到过电话的一部分，内心善良的少女一直持续关注着吉野顺平，于是铃木园子就提了一个建议。她邀请几个人一起出来玩，虽然刚开始被拒绝了，但后来一次偶然遇见松田阵平和他们三人同行，这次毛利兰和铃木园子才借着松田阵平的这个中间人将三名转学生邀请了出来。 而江户川柯南纯粹就是对毛利兰上次和他聊天中提到的几个人感兴趣。他本来没把吉野顺平和咒术师联系在一起，但自从上次在横滨见识过非科学的力量后，将这几件事联系在一起，得出吉野顺平也是咒术师这个结论并不困难，所以相对应的，那两个双胞胎应该也是咒术师。 江户川柯南才接触到这个世界，自然对此好奇万分。他也因此缠着毛利兰来到了这个聚会上。 现场诞生的咒灵等级不高，伏黑惠的身影被三个人挡的严严实实，他暗中比出手势召唤出玉犬，确保咒灵消除掉才和前面几个人打了招呼。只是看到对面一瞬间偏移的目光时暗自惊讶。 三个咒术师? 在黑白玉犬出现的时候，对面有三个人的目光同方向移动着。 见伏黑惠面上没有表现出异状，一直暗暗关注他的加奈千央舒了一口气。 铃木园子没有察觉出其中的蹊跷。见在场的侦探和警察还在那里忙活，她小跑过来。和他们打招呼，不多时，这位豪爽的大小姐就提议： “对了，最近有一个活动，你们有没有感兴趣的想要参与？我保证超值体验，独一无二!” “什么类型的活动？” 见她信誓旦旦，钉崎野蔷薇好奇地问。 “是一个据称是虚拟实境的见面会。”说起这个铃木园子滔滔不绝， “据说是可以把人的意识上传到网络上，然后可以定制有关的剧本，让我们亲身体验身临其境的感觉。这次门票超级少，在场就有可能被抽选到参与本次实验!我这边还有几张邀请函，你们想要去吗？” 第66章 “听起来好有趣的样子!” 高专的四人都有些心动，但想想最近的任务量，又有些萎靡不振。 “我们最近也很忙，不一定能抽出时间…” 见他们都有些失落，铃木园子大手一挥： “没关系，我先把邀请函给你们留下来，万一到时候不忙呢?要是有空，到时候就可以直接带着邀请函进入了。” “对了，没想到你们也认识。之后要不要一起玩？” 枷场双胞胎求助的目光看了过来。 加奈千央顶着这写满了“不要答应”的眼神，婉拒道：“算了吧，我们明天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 又问了时间和地点，他们才告辞离开。 晚上加奈千央把这件事和太宰治提了一嘴。话筒对面的青年语气含笑，句尾浅浅上挑，带着羽毛般的钩子，轻柔地刮在人心尖： “我倒是知道这件事，小姐还记得菲茨杰拉德吗？就是组合的首领。” 听她“嗯”了一声后，青年才耐心地继续讲下去， “做出那个虚拟实境的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那时他还小，被诱拐到美丽国，差点惨遭另一个公司的老总剽窃他的技术和项目。还对他造成了一定的身心伤害。但那时菲茨杰拉德的目光突然放在了这个孩童身上，他才得以因此存活下来。后来也是受到了组合的赞助才全力完成了这个项目。” “那位组合的首领还真是高瞻远瞩，目光独到，配得上他的异能。” “是啊，”太宰治淡淡的赞同了一声，话头一转，却提到了不相干的内容， “说起来，小千的生日也快到了吧。” 他的食指点在另一张屏幕上，语气温柔， “正好，我有一件和这个技术有关的礼物，要送给你。” “应该是对你来说，非常、非常实用的礼物。” 加奈千央彻底被他勾起了好奇心，但无论怎么问，对方后来都避而不谈。 第二天清晨，一年级的几人便分道扬镳，加奈千央乘坐着不认识的辅助监督开的车直接来到了加茂家的宗家。其他三人早早也去处理另一个任务。 “让我脱离五条老师的阵营，直接退出咒术高专，我大概猜到了这个要求。没问题，但是我也需要相应的待遇呢。” 加奈千央坐在那里和一屋子的人讨价还价，语气冷淡， “我姑且算是五条悟在日本境内目前最强的，也是最有天赋的一个学生。也正因为我的天赋和实力足够强大，我们今天才站在谈判桌上讨论这个问题。目前我在那边很受重视，而你们又能开出什么样的条件来打动我呢？” 台上的长老们低声讨论着，有人抬头说道： “我们经过商讨，如果你愿意成为加茂家的一员，加茂宪纪如今的一切都会是你的。而未来加茂家的一切你也可以去争取。我们会将资源全数倾注在你身上，让你成为下一个五条悟甚至打败他，也只是时间问题。” 加奈千央无声地暗骂了一句，只是面上没有显露出来。 “前提是你要彻底忠诚于我们，忠诚于这条高贵的血脉。不仅要彻底和五条悟一派割裂开来，还要立下束缚，保证你永远忠诚于我们。” “束缚的内容是什么？” 对方抛过一张纸卷。 “看吧，这就是全部内容。” 加奈千央的脸色逐渐难看了起来，这份束缚确实足够贴心、完善地考虑到了各个方面。只是这样一来，她几乎没有了可以操作的空间。毕竟在这世间，自我束缚是最强的，尤其是她这样的，越强大的咒术师的自我束缚越强。如果真的按这张纸立下束缚，她的计划也将举步维艰。 “怎么，不愿意吗？还是你存着其他的心思，只是想假意投诚？” 第61章 咒回篇 说这话的，还是上次那位加奈千央第一个下手的长老，没想到他竟然还活着，今天还能好端端坐在这里，尽管面上有些苍白，但在开嘲讽这方面不落下风。 “我并没有这个想法。” 她的脸色逐渐冷了下来。 对方却只是沉沉笑了笑。话语中多了些别的意味： “我劝加奈千央小姐好好想一想，毕竟在咒术界，窗的观测是不完全准确的。有个万一什么的，我们也不能保证，对吧？” “你做了什么？” 加奈千央猛地站了起来，突然想起今天她的同期出的那个任务。最近接到的委托多种多样，昨天他们说了三人一起出任务的时候，她也没有多加留心，这时候想起这件事，她的背后已经满是冷汗。 “我们又怎么会做些什么呢？毕竟没有人想要眼睁睁看着自己同伴死亡，那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啊。” 加奈千央脸颊肌肉反复鼓动，竟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此刻的另一边。 钉崎野蔷薇双手枕着后脑勺，抱怨道： “最近的任务也太多了吧，每天不是这个委托就是那个委托，我已经搞不清楚了。” 两位男生也同样点点头。他们最近也被搞得晕头转向。只知道机械般的完成任务。 今天的任务地点是一处已经被报道过多次出现莫名其妙自杀案的废弃高楼。 “要我说，这么偏僻还一看就不太对劲的地方就不要抱着猎奇的想法来了吧。我听说还有为了发推特意赶来的家伙，还真是不怕死。” 楼下还有着未撤销的警戒线，周围挂着请勿靠近的牌子。地上有些洇湿的暗色痕迹，不难猜出来曾经发生过什么。他们抬头。高耸的楼顶边缘似乎摇摇欲坠。 “因为许多人自杀的怨气而诞生了咒灵，相辅相成的，咒灵会引诱他们，让他们主动从上面跳下去。” 三人心情都有些沉重。 “走吧，我们上去看看。” 伏黑惠召唤出玉犬。黑白玉犬不安分地在主人周身跑动着，最后先一步冲上了楼梯。 少年少女们在它们身后缓慢拾级而上。有风从空洞的窗楞中传来，发出呜呜的可怖回声。 “总感觉一进来这里，连气温都下降了好几度。”虎杖悠仁搓了搓手，四处打量着。不知道为什么，最近他体内的两面宿傩异常安静。但他总觉得对方心里憋着一股气，像是随时都是低气压状态，一不留神就可能爆炸一样。 “幸好我们不是晚上来的。”明显咒灵的气息在最顶层，想到那里是大家跳下去的地方，他们也并不意外。 才走到第四层时，空无一人的大楼中突兀地有“叮”的一声虚无缥缈地传来。他们四处望去，却发现本来已经废弃的大厦最中央的电梯突然打开了，里面还散发着微弱的暗光。 外边鲜红的数字显示着“四”字。 “要进去看看吗？” 从电梯当中传来了少女的笑声，和哭嚎声混杂在一起，配合着如今风吹入空洞的声音，更显得阴森可怖。 虎杖悠仁先一步走近，仔细的瞧了瞧： “这栋大楼有十七层啊，原来。” “这个意思不就是作为天台的那层是十八层吗？” 伏黑惠紧紧盯着洞开的电梯门，里面有微弱的咒灵气息。他们试图绕开，继续爬楼梯上去，“轰”的一声，灰尘散去，楼梯处被厚重的砖石掩埋住了。 “无论哪条路都有一定的危险。我们走吧。” 三人走上电梯后，电梯门缓缓的关闭。虎杖悠仁按下了顶层。又以防万一多按了几个按键。 微弱的灯光“噼咔噼咔”地在他们头顶闪烁着。在这个狭小的密闭空间内，高专的几人一时沉默起来，但所有人都紧绷着身体，警惕着随时可能出现的危险。 电梯面板上的到了十三的数字时突然卡住了。 整个箱体发出了“嘭”的声音。随后就是一阵倾斜感。虎杖悠仁对此早有预料，他本来就站在门口。一看到电梯轿厢开始缓缓倾斜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后，就迅速果决的一拳打在电梯门上。承受不了这样怪力的门顿时陷下一个大坑，被他硬生生掰开。 也正因为门的变形，电梯没有继续向下坠落而是卡在了其中一个框架中。伏黑惠配合着式神将门口的裂隙扯大了些，他们三人从中间小心翼翼跳了出去。 有一阵厉风从他耳边经过。少年下意识的向旁边一躲。整个人从仅有一掌宽的钢筋处坠下。 就在他掉下去的那一瞬间，伏黑惠双手结印，大蛇从他的身后窜出。尾巴勾住上面的横梁。长舌一吐，身子一卷，将它的主人平安的送到了十二层。 这惊心动魄的一瞬发生的极其快速又短暂，大约只过了七八秒，虎杖悠仁和钉崎野蔷薇落在了十三层，而伏黑惠在刚刚连续的冲击下又掉下一层。而他们才刚刚站定，猛烈地看不见的攻击也缠上了虎杖悠仁，他的胳膊被拖拽着，不知为何完全不听使唤，倒向同行的少女打出一击。 钉崎野蔷薇狼狈地躲过，面上全是狠色： 第67章 “这家伙的攻击…真是难以防备。” “你先跑，钉崎!”虎杖悠仁大喊，他实在控制不了自己的手，只好另一只手成拳狠狠地砸向自己。少女最后看了他一眼，毅然决然率先向顶层冲去。 她用力打开最顶层天台的大门。风声烈烈，天台上一个人都没有。不，倒也不能这么说，在她的视野下。有类人的咒灵在空中漂浮着，带着强烈的恶意和压迫感十足的气息。 这个压迫力像是已经接近特级的咒灵了。 钉崎野蔷薇心里暗暗警惕。 她知道对方的攻击既有形也无形。后退了两步，确保自己身后是墙壁，不会直接掉下去，钉崎野蔷薇拿出自己的锤子，摆出了战斗的姿态： “别小看我啊，混蛋！” 感受到身体在不知名的力量下被牵扯着，硬生生向天台的边缘拉去。少女嗤笑一声： “原以为是无形的攻击，现在看来是暗示啊。” “这里跳下去的人也都是你暗示造成的吧。” “不过就凭这个也想对付我。真是可笑。刍灵咒法——” 一枚钉子被她狠狠按进了肉里。伤口处涌现出一大片盛开的蔷薇。有什么联系“嗡”的一下被斩断了。这份链接一旦不在，她的身形也立刻稳定下来。 钉崎野蔷薇向咒灵的方向冲去。一枚钉子呈抛物线被她狠狠抛向那只咒灵，却被半空中漂浮的对方轻巧躲开。 “真是麻烦。” 她低声暗骂了一句。 缠斗了几分钟，她身上挂了不少彩，生锈的铁门终于再次被打开。这次虎杖悠仁和伏黑惠出现在了门后。 “让你久等了。” 粉发的男生双手成拳，另一位则是结出手印，老鹰将他的肩膀扣住，带他飞到半空。 “看看这下它还能躲到什么地方!” 伏黑惠携带着自己的式神。将半空的咒灵退路尽数截断。虎杖悠仁弹跳力极高，一拳砸在了它身上。直接打出了黑闪。 但正当他要继续的时候，又察觉到了那熟悉的被控制的感觉。 “不好，”他大声喊，“你们小心!” 有着面对两面宿傩的丰富经验，他重重的一拳捣在了自己另一只胳膊上。 “给我控制住那家伙几秒钟!” 钉崎野蔷薇在下方喊着。 男生们互相对视一眼。伏黑惠不顾对方的攻击，虎杖悠仁无视自己的伤口，两人硬生生一前一后拦截住了行动速度飞快的咒灵。大蛇咬住了它的下半身。钉崎野蔷薇一枚钉子立即抛了出去。 正中红心。 “还真是恼火啊，被你耍了这么一通。” 她歪头，眼睛在血液的浸润下显得格外明亮， “刍灵咒法——共鸣!” 那身上黑色的蔷薇花开的更加旺盛了。那只咒灵发出一声悲鸣，变成了十几只完全相同的模样。 在空中的两人一时不察，被重重击倒下去。如果不是有十影术的支援，他们可能立即就要掉下天台。 “搞这些花样，对我来说可是完全没用啊!” 钉崎野蔷薇抬起手。大拇指与食指，中指轻微触碰： “让你再见识一下吧。刍灵咒法——簪!” 无形的冲击波卷起层层风浪，只剩下咒灵真正的本体从空中哀嚎着坠下。随后被三个人围上去暴揍一顿。直接消散掉了。 “还真是难搞，幸亏来的是我们几个，不然的话，其他人可能就要阴沟里翻船了。” 钉崎野蔷薇将自己的衣服扯下一条，紧紧绑住潺潺的伤口。 “确实，尤其是你的咒术和它的相性非常不好。” 伏黑惠再次重复她的话。 “还好是我们几个来了。” “好疼啊，刚刚辅助监督发了消息，希望他能快点来啊——” “十八层的楼梯真的让人没有动弹的欲望，但让我再走一遍电梯，我又稍微有点心理阴影。” “电梯已经不能走了，刚刚被虎杖悠仁打坏了，你忘了吗？” “啊，那样我就更不想下去了。但是啊，可恶！稍微有点羡慕千央的咒术了。” “别羡慕。” “说说而已啊，阳光好刺眼啊——但是为什么这么冷，我好像看到了奇怪的东西…” “是失血过多造成的幻觉吧。” 伏黑惠叹了口气。 “让式神带我们下去吧。” …… 第62章 咒回篇 起码在此刻，这里的战斗结果没有被庭院中加茂一族里的人知晓。 加奈千央身体紧绷，冷意在大广间内蔓延开。气氛一时变得紧张，在众人的神经都紧绷起来时，她却倏而一笑，说： “只是开个玩笑，别在意。” 随即又环顾四周，打量着众人的神态表情。 “不过这对我来说，这份利益不足以完全让天平倒戈。” “不如这样。我会让你看到我的诚意，与此同时，我要进入加茂家，获取和加茂宪纪同等的资源和地位。如果我有手段也有能力将这位继任者彻底拉下马，在宣告家族继承者换人的大典上，我会公然立下束缚，宣誓彻底效忠于加茂一族。在这时候改姓，我想众位也没有什么意见吧。” 继任者改换确实是一件大事，需要整个家族的人才能见证。加茂彻想了想，发现这样的结果和预期并没有什么不同，无非是增加了一点前期的投资，而这也是必须的。于是他也点点头，脸上带起了笑意： “可以，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加奈千央的眼神在离开这里后变得格外冰冷。注视着日式宅邸的大门，他突然想起那天下午夕阳如血，□□的最高层一半在阳光下一半在阴影中，彩绘窗户投下色彩缤纷的光影。 □□的首领含着微笑问她： “这次多亏了你的帮忙。无论是哪件事，既然其他三刻构想中的两刻都提出了相应的回报，那么加奈小姐。你有什么想向□□提出的要求吗？” “森先生难得这么好心。” 她不痛不痒地回击。 “毕竟无论是小姐本身还是小姐所代表的势力，但有着足够可以被拉拢的价值，不是吗？” 医生紫色的瞳孔倒映出她喝茶的身影。 “——既然这样，我确实有一事相求。” “首先是，第一步…” 办理退学手续。 毕竟对象是五条悟，她也没必要把场面弄得这么难看，对吧？想必加茂家的那群长老也能理解她。 高专的其他人并不知晓这件事。 夜蛾正道见到她难得来了校长室，装扮和形象都极其正式，一时还有些不习惯，但随即又恢复了平日里沉稳冷静的样子，问道：“加奈同学，有什么事找我吗？” “是这样的，校长，”她说，“我要退学了。” 夜蛾正道终于维持不住自己平日里的沉稳模样。他震惊地重复了一遍对方的话，“你要退学了?” “是的，招呼就不和其他人打了，所以就和您说一声。相关的退学手续还得需要您来帮忙办理。” “五条他知道这件事吗？” “他不知道。” 加奈千央果决地说道。 “你真的不再考虑考虑吗？嗯，我姑且问一句，之后你打算做什么？” 夜蛾正道想起先前的蛛丝马迹，突然涌起一个不太好的猜测，急需验证。 “事实上作为加茂家血脉的分支，他们很欢迎我现在回去，在族内会有相应足够的资源供我挥使。” “……” 作为五条悟的老师，夜蛾正道自然有着私心，但作为东京都立咒术高专的校长，他必须在表面上做到公平公正，不偏不倚。 “我知道了。但…我想，改姓加茂与在这里就读并不冲突。” “啊，我就说忘了什么。” 加奈千央拍拍头，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只是装的有点假，一眼就能被看穿， “之前的那份我的个人履历因为政府的意外出了错，” “我目前的年纪是22岁，不管是年龄还是能力已经足够到了离开学校的时候吧。” 夜蛾正道怔然不语。 一切在最开始就是假的? 他艰难地开口： “不去和其他人告个别吗？” “算了吧，”加奈千央仍旧是初见时见到那份腼腆安静的笑容， “我害怕真希学姐把我狠狠揍一顿。” “小同学?夜蛾?你们这是要去哪？” 送她刚走到楼梯下。夜蛾正道就看着自己曾经的学生笑着向这边大幅度的挥手，长腿一迈就走了过来。 他心里暗叫不妙。 加奈千央的目光停留在教师身旁那位陌生人身上： “这位是？” “哦，他啊，伊地知今天请假了，这是临时顶替他过来的辅助监督。” 五条悟不在意地解释道，他比起这个更关心这两人一看就僵硬不对劲的气氛。 第68章 “没什么，老师。正好见到你了，也无需夜蛾先生帮我转告——是这样的，从今天开始，我就退学了。” 加奈千央像是回答“今天的天气很好”那样平淡无波的说出了这句话。 “退学?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青年教师的眉头高高挑起。 “就在刚刚，一系列手续都已经办妥了。” 她微微鞠躬， “这几个月多谢老师的关照了。” “是谁的提案?” 五条悟的脸色冰冷。经常笑的人一旦不笑，嘴角拉平，就有种奇异的压迫感，更何况实力本身就是最强的青年。 “没有谁的提案，这是我自己的决定。” 加奈千央抬眼，静静对上对方眼罩后的目光。 “老师，我先前也说过。我是一个很重视利益的人。在加茂家可以给到我更多的利益，所以我就去了。” “你明明先前不是这么说的。” 这句不知道暗指先前哪句话的回复冷邦邦的，五条悟看着她，一时不知道这究竟是演戏还是真实。 “因为事实确实如此。” 加奈千央说， “和老师待在一起的危险率太高了，我之前也说过吧，我只想好好活下去。” “同等的考量下，加茂家族能给我足够的资源、声誉、权力。” “老师不知道吧？今天伏黑惠他们出了任务。” “窗的等级判断失误。是一名已经接近特级的咒灵。” 两人的目光视线交汇。 五条悟突然明白了她的言下之意。 “不行。” 他坚决的说。 “你在加茂家无论是什么地位，和你在这里就读的经历完全没有任何关系。哪怕是我作为五条家的家主，也没有和这里脱离关系。加茂宪纪那小子不也是在京都上学吗？” “非要把话说的这么不留情面吗，老师？” 她右手抬起，有咒力的气息从她的指尖汇聚起来。 “啊，如果今天你非要走出这个门，” 五条悟一手掀起眼罩，露出如苍穹般湛蓝的眼眸。只是往日如苍天般的眼中如今已满是阴霾， “那也得让老师检查一下你是否到达了结业的合格标准。” 新来的那位辅助监督目瞪口呆的看着身旁的一栋教学楼被爆破，碎石差点将他整个人埋了进去，他惊骇的问：“他们就这么打起来了?” “那不然呢？” 夜蛾正道闭了闭眼，不想去看那已经残损的断壁残垣，只希望某些人能事后记得赔偿，及时把这些地方重建起来。 天上两人的身影仍在较量，纠缠。 加奈千央身后几根红色的刃状翼翅一扇，在空中总算稳住了自己的身形，她擦了擦嘴角的血迹。 这人是带着极度认真的心态来打架的。 像是猜到了她的心理活动，五条悟在和她交错之际说道： “当然了，小同学，我今天可不会留手的，让老师好好见识一下你成长的程度吧。” 白发青年迅速闪现到她的身后。 “很久没有这样的余裕了，现在正好有送上门的机会，再来吧，小同学。” 他勾了勾手，一手按住对方袭来的攻击， “那群老橘子难为你了吗?我明天就上门把他们暴揍一顿。” “好啊。” 加奈千央答应的毫不犹豫。 “你就从家主开始一直往下揍就可以了。” “没问题，我会好好把那些家伙的惨状拍下来发给你的。” “那我就提前谢谢老师了。” 金石相接的声音不绝如缕，她勉强躲过对方的鞭腿，险而又险地头皮擦过他的拳风。 “真的不打算告个别吗？我是说，那些孩子们可能会很生气哦。” “也是没办法的事。加茂家不像禅院家，更不像五条家，这样是最便利、最快捷的方式了。” 加奈千央想到自己的同期可能会有的反应后，不禁苦笑： “麻烦老师帮我说点好话哦。” “怎么可能呢？毕竟，现在的老师可是非常、非常生气的。” 她这才敏锐反应过来，五条悟并不是完全不在意。相反，他真的非常在意、也非常生气这件事，但又对此无可奈何。 “接下来有需要帮忙的随时和我说。” “接下来就完全不需要老师帮忙了。” 两人异口同声的说出来不一样的话，加奈千央小心地觑着对方的神色，发现五条悟的脸色好像更黑了。 “看来小同学自信满满啊。” 抿直的嘴角再次勾起弧度，但是却令人感到风暴欲来。 那天的加奈千央，是被家入硝子治疗后在昏迷中直接被加茂家接走的。 一年级三人组刚回来就听到这山崩地裂的消息。 “老师说什么？千央她退学了?” “今天可不是万圣节，也不是愚人节，没必要说这种惹人发笑的笑话吧。” “老师会在这种地方上和大家撒谎吗？” “笨蛋教师，你是不是惹千央生气了？” “诶，怎么能这么想老师呢？这是小同学自己的决定。我也没有办法干预。” “从来没有这样的迹象，你是不是搞错了？” 伏黑惠看着青年平淡无波的神情，心下沉了些许。 “没有哦，事实就是如此，我想不久之后你们就能听到她的消息了。她现在正在养精蓄锐和加茂宪纪，也就是这一代加茂一族的下一任继承人，打算争个高下呢。” 二年级更是不解。如果不是被人拉着，禅院真希可能会直接打上加奈千央的门，非得让对方讲明白这件事。 第63章 咒回篇 还是被熊猫拦住了。 顺带一提，加奈千央退学的消息也是从胖达这里传到她耳边的。 “和那些家伙相处有什么好的！可恶，别让我撞见她，不然我一定要狠狠揍醒她！” “冷静冷静，也许是有什么误会——” “鲑鱼鲑鱼。” 没有当场爆发的后果就是此后半个月一年生和二年生都遭受了禅院真希极其严格的“体术指导”。本来就因这件事备受打击的东京咒术高专因此更显颓靡之色。 这半个月统共发生了两件事，都和加奈千央有关。 第一件事是五条悟暴揍加茂家的成员，除了还在昏迷或者是第一个就被他打晕的加奈千央外，加茂家高层人人自危。 第二件事则是加奈千央正式通过特级评级。理论上咒术师等级考核需要他人推荐，但一来特级在那之前只有三名，两名还联系不上，二来——御三家开了个小小的便利之窗。 “总监会那群家伙大概是要得意疯了。” 多出一位特级咒术师固然是件大事也是好事，但这么大力度的宣扬，简直是向所有人炫耀—— 他们也不是没有见过对方。 在特级评级的那日，五条悟作为目前唯一一名在东京的特级咒术师前去现场观礼，在出发前被死缠烂打想要讨个说法的学生们请求，将几个学生都带了过去。只是在出发前还义愤填膺的少年少女们到了现场便失了火气。 曾经的同期身着和服被众多人围在中间，一张张笑脸打着褶皱，像极了风干的橘子皮。似乎中间有那么一刻那人远远的向这边瞟过来一眼，但隔得太远，他们完全看不清对方的神情，那板正的身影让他们有种已经分道扬镳的错觉。 作为故事中心的主角却不是很高兴。 “什么？一定要我参加吗？我这边现在不太方便，我是说，我的同期他们不行吗？” “这件事目前您应该还没宣扬开来，并且您才是我们的主要合作负责人，因此这次活动您或者五条先生来参加最好不过。” 他们指的是虚拟实境。 但先前铃木园子就给了他们邀请函，如今要是她去现场，他们绝对会碰上的！ 想想那时的场景，一定会非常尴尬啊! “老师，代替我去吧。” 加奈千央毫不犹豫地拨出那个熟稔于心的号码。 “不。” 拒绝地格外干脆利落。 “老师之前不是提到会帮我吗？我们可是利益共同体的!” “不好意思，最强可是非常忙的。” 如果不是听到他在对面噗噜噜笑出声她就真信了。 “哈哈哈哈老师真的很想看看当时你们的表情哈哈哈哈哈哈哈” “真可怜啊！” 五条悟装模作样的抹了把眼泪，随即掩盖不了的猖狂的笑容从电话那边传出， “不过现在我可是那三个孩子的老师。要是为学生们分忧也是为他们分忧，我会好好的将那天给他们空出来的。” “小同学还是好好考虑一下，到时候该怎么表现才好，毕竟这件事逃避不开，你迟早是要面对的。” 这通电话没有得到任何援助，加奈千央挂了电话，右手按住自己的脸，狠狠叹了口气。感应到门口有人，她打开房门，如今她就住在加茂家本部，却发现居然是加茂宪纪。对方抬起手，一幅正打算敲门的样子。 第69章 “找我有什么事吗？” 在她还没回来之前，他们两人之间的矛盾就被摆在了明面上。没想到男性还能平心静气的站在这里和她对话。 “明天我有一个任务，要一起去吗？” 没想到得来的却是这个令人意外的回复。 “好啊。” 她答应地也极其干脆，在本家内很难避人耳目，但在外放下帐就不同了，可以谈一些更私密的问题。 加茂宪纪获得了答案，也不多做停留。身着狩衣的少年很快消失在她的视野范围内。 看着对方离开的身影，加奈千央眼眸渐深，不禁想起了自己之前得到的调查结果。 加茂宪纪本身对成为下一任家主的欲望并不强烈，他只是因为他的母亲病重，而这样可以让他得到更优渥的资源，也可以让他的母亲得到更好的治疗罢了，他只是想被其他人看到。 也就是说有让他主动退出，认输的可能。 加奈千央在翻阅加茂家的古籍时突然发现有一些很在意的点。先前她就好奇让她感应不到加茂家的气息的那枚御守，随后发现那是他们家自己的手笔。但既然如此，又出现在当时袭击高专的那批人身上就很难不让人怀疑加茂家是否有人勾结咒灵了。带着一点疑心，她连续翻阅了多处藏书，总算找到一处令人怀疑的地方。 一百五十多年前，有一名叫加茂宪伦的极恶咒术师是加茂一族的污点，他曾经研究过九相图，即人类和咒灵的结合，也是当时袭击高专的人偷走的那些东西。理解怎么用又会驱使他们，还会制作那枚独属于加茂家的御守，会不会就是这位用某种方式存活下来的加茂宪伦? 毕竟那只大脑曾经寄生过她的身体，改换肉身对对方来说也没有那么困难。 加奈千央将这个疑点记下，心神放松下又不由自主想到了名字和他很像的加茂宪纪。 加茂宪纪拥有的优势是他的性别、他的经历、他的血脉、他的术式。说实话，这些加起来，让加奈千央在这场抗争中并不占据优势，除了她的能力和天赋外。因此她必须让自己更快的强大起来，在这个家族里站稳脚跟，毕竟离某个日子，已经不太远了。 因为先前铃木园子说的邀请函寄到了高专，伏黑惠、钉崎野蔷薇和虎杖悠仁商量之后，还是打算去那里散散心，权当转换心情了。最近整个学校的气压都很低，以他们三人为盛，前些天五条悟还专门请他们三人去了开学前钉崎野蔷薇和虎杖悠仁心心念念的高级餐厅吃饭，但即使如此也没能扭转少年少女们的心情。 他们刚好和铃木园子在门口碰面，发现来的不是四个人而只是三个人，铃木园子还稍微有些诧异地问加奈千央在哪里。 还好在路上之前他们就考虑过这个问题的答案，于是钉崎野蔷薇推脱道：“她最近比较忙，没时间过来。” 即使像钉崎野蔷薇这样心直口快的人，也很难在她离开之后说出些什么怨怼的话语。以防对方再提起这件事，少女立马上前挽住了铃木园子的手臂：“走啦，走啦——我真的好期待今天即将看到的新技术！” “…哦，好的，我也好期待!小兰他们应该也过来了，我们也快进去吧!” 结果走入室内，他们却撞见了意想不到的人。 加奈千央正站在场地中央的空地处，和一个中年人言笑晏晏交谈着。身边的铃木园子有些诧异：“那不是我二叔吗？他为什么会在这儿？千央也来了，她不是有事要忙吗？” 大大咧咧的少女一时迷茫地视线来回打转来回，高专三人组也僵持在了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大概是这一大群人走进来太过引人注目。他们还没有想好该怎么面对对方，那边相谈的两个人已经将目光转移到了他们身上。 “啊，园子，你终于来了！” “和你的朋友好好交流吧，就不打扰你们年轻人交流感情了。” 在离开之前中年人又拉过他的小侄女轻声交谈：“那是加茂家可能的家族继承人，和她打好关系。” 啊? 铃木园子不了解之前的一起玩闹的小伙伴怎么突然就一转身成了某个大家族的成员，想起当年隐约从毛利兰那里得知的对方的孤儿身世，一时脑洞大开。 现在饶是她神经再粗，也知道他们之间有着矛盾。 加奈千央笑着向她摆摆手：“我还有点事，能拜托园子陪陪他们吗？” 少女循着她的目光向侧方看去，发现确实有一位带着眼镜的青年正目的明确地朝向这边走过来。 虽然确实对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有些好奇，但铃木园子还是点点头，向高专三人组和新到场的小兰他们那边的方向走去。 “这是弘树，今天这款游戏的主要创作人。” “您好。” 男孩约莫还是刚上中学的年纪，沉默地应答了一句又不做声了，目光不时地向后飘。坂口安吾推了推眼镜，颇有些无奈： “你不如直接替他上台吧，菲茨杰拉德先生。” 幕布后走出有一段时间不见的金发青年，他朝他们点头作打招呼，走在男孩身边一手揽住他的肩膀回应： “这可是弘树大放光彩的绝佳时刻，我又怎么会出来抢占他的风头呢？” 又向女性开口： “放心吧，今天的活动已经经过我们多次测试运算，里面出现的怪物会根据你们的记忆进行调整，确保不会出现太大的偏差。” “我们？” “那几位你的朋友也在参与范畴内，毕竟一个人的印象很可能出现失误，但四个人就不一样了。再说，只是个游戏，绝对安全，我敢拿我的全部身家作保，这样可以吗？” …他真的很在乎弘树。 加奈千央想了想，又问：“只有我们四个吗？” “那倒不是，毕竟我们也有些难以拒绝的人情往来嘛。不过我想这对你来说并不是件坏事，不用太感谢我哦。” 第64章 咒回篇 “为大家隆重介绍一下，今天我们即将体验的是最新的虚拟现实技术，历经多年打造出的的前所未有的游戏，‘茧’!游戏中你可以支配五感，体验如现实一般的活动!” 台上的主持人唾沫飞溅，激情澎湃地介绍着这款游戏使用技术的划时代性。 灰原哀无趣地听着对方的介绍，环顾四周： “都是些大人物的孩子啊。” “毕竟这样的机会很难得，所以邀请函的门槛要高一些。” 铃木园子刚走回来，闻言笑着解释了一句。 冷淡的小女孩点点头： “啊，确实是。” 只有在最近的江户川柯南听得到她随后低声说出的话语，灰原哀不知道是嘲讽还是在说实话： “背负日本未来的二代和三代都到齐了。简直就像是日本丑恶世袭制度的缩影。一代又一代，职业就这么传承着，人类的错误历史也在不断重演。” “想要让日本变好，就要一次性清除这样的根系。” 就算是她自己也是两位享誉国际的大科学家的产物。这里的人又有几个是真正的毫无背景呢？ 咒术师们耳聪目明，离得又近，自然也听到了这番话语。伏黑惠垂眸，没有对此有什么表示。 “今天，我们将从现场抽取出多位幸运观众来参与我们的这场全新的游戏体验。” “被抽到的人请登录这个游戏仓。我们这次只会开放一个场景供大家体验。” 江户川柯南看着自己和周围所有朋友都抽到了这次的名额，不禁有些怀疑，这是不是是已经暗定下来的事，但没等他细想，主持人又介绍起了这次体验的内容： “你们将前去的游戏设定于日本平安时代。” “在那个时代人与神妖魔并存，阴阳师们呼风唤雨，上知天文，下知地理。” “你们要做的就是享受这场游戏，然后在本次体验时间结束前，成功的找到幕后黑手并打败他。” “祝你们好运！” “除了平安时代和阴阳师以外，什么提示都没有给我们。” 钉崎野蔷薇睁开眼，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也变成古代的服饰，一边吐槽一边回头找她的小伙伴，却发现四下无人： “欸?” “在这里磨磨蹭蹭的干什么？” 一道严厉的男声的从她身后传来，钉崎野蔷薇回头，就看到一位穿着素白和服的中年男性面色不渝，不怒自威： “新加入阴阳寮两天，机灵着点，还不赶快赶紧去做任务，不然等月度考核的时候有的是你哭的!” “不，这完全没有什么前因后果吧，什么任务啊这么重要?” 少女吐槽。 “你在说什么奇怪的话？” 中年男性眉头一皱， “你手上拿的不就是任务要求吗？那边已经有人在等着了，还不快去!” 虎杖悠仁眼睛一闭一睁，就发现自己正站在一座神社内，手中还拿着扫帚，他好奇地四处打量，正当他还在猜测这里供奉的是谁时，一个骂骂咧咧的声音突然出现在他的耳边： 第70章 “什么玩意儿？” 两面宿傩脸色黑的要命，任谁一睁眼发现自己穿着女性神职服饰，也要不高兴。更何况是指哪杀哪的杀神。他下摆一撩，豪放地坐在台阶上，脸上全是不满： “不去供奉我反而让我被神明驱使…什么垃圾也敢来支配我!” “噗哈哈哈，这样还挺适合你。” 虎杖悠仁挠挠头， “这么一看，我们俩的剧本就是神社宫司和辅助他的弥宜了。” 对方的衣服一看就比他的更好一些。 “不过，这间神社好像除我们外没什么人啊。” 穿着女式和服的青年不爽地“嘁”了一声，相貌和虎杖悠仁有八分相似。他没想到自己的意识竟然也能被传到网络上，这让一向和世界脱节的他隐隐有些不安。何况在这里，他发现自己的力量完全不能使用了。 “喂，小子，” 他粗声粗气的喊了一声， “你的咒力现在…” 话没说完，是因为他立刻被粉发少年捂住了嘴。 “嘘——小声点，这里可是直播，大家都在看着呢。” “那又关老子什么事!” “哎呀，总之就是你不要乱说话啦!” 伏黑惠正在下仆的带领下走在长长的宫道上。他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穿着的制式的狩衣，没搞清楚状况，他也不打算随意开口，只是在看到前面的建筑时才问了一句： “这就是我们的目的地?里面住的是谁？” “小声些。” 前面那人立刻捂着嘴，四处打量了一下，才低声回复他， “马上就要到公主的寝屋了。在这里可要小心些说话做事，不要被人拿了错处。要是能得到对方的赏识，想必你在家族的地位也会一飞冲天。” 到了当场，他才发现外面还零零散散站着十几位青年，看到有新人来，其他人眼中不免出现几分面对竞争者的警惕。 但他们没有轻举妄动，只是偶尔扫过些许目光。伏黑惠在众人的窃窃私语中，逐渐了解了自己目前的身份。 他是一个不受宠的藤原家族本家的分支血脉，没想到却无意觉醒了超强的天赋，所以才被本家接回来，前段时间才在这京都崭露头角。 “公主召你们进去。” 伏黑惠顿时敛下心神，暗地里打量着其他人的举止行动，也模仿着走了进去。 加奈千央一醒来就发现自己身处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身旁有人看到她睁开眼睛，贴心地将瓜果递到她嘴边，还有人给她轻柔地扇着风。 “公主，请放心。我们这次邀请了不少真才实学的阴阳师，个个都是青年才俊，保证他们可以解决您的困扰。” 她坐在高台上，居高临下的朝下望着。隔着纱帐，朦朦胧胧间她看到有十几位衣着翩跹的男性走了进来。 “您看这里面有哪位您看得上吗？没有也没关系，我们还有其他人选。” 加奈千央的目光扫过站在队伍最后的伏黑惠说：“就队伍最后那个黑色短发的家伙吧，他是谁？” 前来这里的人的身份背景他们早已熟稔于心。一旁的宫女急忙说道： “他是藤原家分支的一个很有天赋的孩子。既然您决定了，就让他留下来。” 等到上面那人屏退所有侍从，从上面走下来，伏黑惠才认出这是他的前同期。 沉默的氛围在大殿中蔓延，最后还是他先开口： “有得到什么线索吗？” 见他就事论事，加奈千央也认真回答道： “最近京都内发生了多起不知原因的死亡案件，人心惶惶。公主得知此事后噩梦缠身，所以她要求有阴阳师在宫廷陪着她，负责排解她的负面情绪。” 加奈千央眼神怜悯，仿佛就在说： 你就是那个倒霉蛋。 “也就是说，这可能是主持人提到的主线任务吗？” “我猜也有可能。其他人没和你在一起吗？” 伏黑惠摇摇头：“我睁开眼的时候就已经进到宫内了。” 与其他保持着极度好奇心和探索游戏世界的人不同，加奈千央算是开了半个未来挂。知道这一次是政府和民间合作，本质上是进一步用无害的方式向世人展现出咒术师的能力以及披露他们生活中看不到的危险，所以本次的大boss一定会是集合性咒灵或者是邪恶的诅咒师。 这样一想，这条线索像是明晃晃的送上门来的。在伏黑惠提出一同出去探索时，加奈千央先是点点头，后想到什么又有些困扰： “嗯，但是理论上我这个身份很难偷偷溜出宫外。毕竟你也知道古代女性的困境…” “另外我们没有得到任何友军的线索，要怎么和其他人汇合也是个问题。” 这确实是横亘在他们面前的困境。不只是加奈千央，伏黑惠在这里也一定被记下了名号，想要正大光明走出去怕是不容易。 “你对我们的身份有什么头绪吗？” 他不抱希望地问。 其实还是有的。 加奈千央想起最近在加茂家翻阅的丛书： “御三家的血脉可以考究到平安时代，五条家的祖先是学问之神菅原道真，而加茂家则源于贺茂一族，也有传闻说是崇德天皇的力量。至于禅院家则是藤原一族或者安倍晴明的后辈。所以我们的身份因血脉而不同。” “因出身而不同的身份吗…” 伏黑惠脑中闪过那个面色冷淡的小女孩说话的模样，抿了抿唇，没有多说什么。 另一边，江户川柯南，毛利兰，灰原哀几人被传送到了平民区。 他们直直对上一桩凶杀案。 他们一行人刚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在围观人群中站着，再仔细往里一看，发现被所有人围着的空地上倒着一具已经没有气息的尸体。 江户川柯南听到有人在窃窃私语。 “这已经是这段时间发生的第十二件相同类型的杀人案了吧。” “那群阴阳师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凶手？” “好可怕，晚上绝对不能出门，听到了吗？” 只有他们一行人特立独行，逆着人流走向中间的那具尸体，江户川柯南蹲下，仔细观察发现，这伤口极其平整。 “你们是这次案件负责的阴阳师吗？” 见他们穿着整洁，面色红润，和在场的平民完全不像是一个世界的人物，有一位青年女性大着胆子问了一句。 第65章 咒回篇 “这…” 毛利兰心有犹豫，一时没有贸然应下这个身份。 道路尽头却突然有一个咋咋呼呼的女声高声喊道： “没错，是他们!” 毛利兰惊喜地看过去： “野蔷薇!”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棕发少女略微回复了一下因疾跑而引发的沉重的呼吸， “这件案件已经由我接手，但我现在真的一头雾水，就拜托你了，柯南!” “…好吧，不过野蔷薇姐姐，只有你一个人来吗?” 江户川柯南往她来的方向看了看，没有找到第二个熟悉的人影。 “我醒来的时候就是一个人了，那时候就已经接上了这个任务。”钉崎野蔷薇摊手， “我明明身份只是个新入阴阳寮的阴阳师，但是这个案件我发现街头巷尾已经谈论的沸沸扬扬，不知道为什么会落到我头上。” “这个案件已经传的这么广了吗？” “啊，你们还不知道吧？” 她恍然大悟， “这是个连环杀人案，这名死者是第十二名死者。” “你们也知道在这个时代阴阳师的身份非常高，给他们所涉及的领域也非常广泛。这件事交给阴阳师来解决不是不能理解，但我担心交给我是因为他们找不到真凶。” 钉崎野蔷薇也不是笨蛋，看到这案件跨度超过两个月，却仍然在他的手中时，她就意识到有哪里不对。 不过还好碰上了小天才，江户川柯南。记得加奈千央和她吐槽过，这个人简直是走到哪里哪里会发生命案。这大概也是他成为优秀侦探的原因吧。 想到了熟悉的好友，少女神情一时暗淡下来。 江户川柯南和灰原哀在案件现场仔细勘查，但除了平整的伤口外，并未发现其他明显的线索。毛利兰和钉崎野蔷薇则通过调查受害者的背景，发现他们似乎并无直接联系，这使得案件更加扑朔迷离。 “我查看了之前的案件记录，所有的受害者都是在夜晚被杀，而且伤口都非常整齐，就像是被某种锋利的工具一次性切割造成的。另外，所有的案件都没有目击者，也没有留下任何有用的线索。” 灰原哀一直在旁边默默观察，这时她突然开口： “我注意到了一个细节，所有的受害者虽然年龄，身份，地位不同，但家中都是有供奉神明的。” “虽然在平安时代这样的供奉并不少见，但有没有可能和神社有关?” 第71章 “这个猜测范围就很大了…” 这个年代的平民，是最愚信的一批人。日本号称八百万神，几乎在城外随处就能碰到一个神龛。要是靠信仰来筛选，不知道得多久。 另外，他们根本分不清那些泥塑都是谁…自称是阴阳师又给了他们禁锢，以至于没法向其他人打听。 不过灰原哀的话给他提供一个崭新的思路。 既然这里是古代，还是神话色彩非常浓郁的时候，那么可能不单单要按现代侦探的技术来讲，而是应该再看一下有没有什么特殊的宗教含义。 “阴阳师大人们，你们有查出什么吗？” 那位大胆的一开始就和他们搭话的青年女性并没有离开，见他们还在原地徘徊，又仗着胆问，“大家都在说是那位鬼神做的，您也觉得是他吗？” “是什么样的传言？” 几人眼前一亮。 “这样的伤口以及一击毙命的手段，大家都在私底下偷偷的猜测，是不是那位鬼神两面——” 提起这个名字她脸上满是警惕，四处看了看，惊恐之色溢于言表， “抱歉，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 她快速离开了。 似乎这个名字是一种不能说的禁忌。江户川柯南求助的目光看向这里唯一一个懂行的人，钉崎野蔷薇脸色难看： “不是，这里怎么还有他的事啊？” “野蔷薇姐姐认识吗？” “啊，”她咬牙切齿，“何止认识，我们还很熟啊。” 熟到掏心掏肺的那种。 物理意义上的。 “公主大人，天皇大人请您去他那里一趟。” 宫廷内的两人正一筹莫展之际，突然有宫女敲门传报了这件事。 “对了，那位藤原家的大人也请一同前往。” 伏黑惠和加奈千央对视了一眼，女性摇摇头，表示对此事完全不知情。他也没有对方的背景资料，只知道这具身体目前上算是对方的子女之一。 离开这里之前，他下意识望了一下天空，此时正是傍晚。 也就是古代常说的，逢魔之刻。 与他们想象中如临大敌的见面不同，台上那人只是威严地问了问两人的最近具体情况。不过在提到伏黑惠的时候，带了缕好奇。 “听说你的天资卓越，术法和安倍晴明有相似之处?” 加奈千央在重重衣袖的掩饰下拉了拉少年的袖口，对方顿时会意： “不敢当，我的能力微薄，远不及曾经的安倍先生。” 天皇要求他展示一番自己的术式，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在虚拟世界里也能使用自己的能力，但伏黑惠还是召唤出了一群小兔子以供对方赏玩。 “确实远不及那位风采卓然的大阴阳师。” 上面那人轻描淡写地挥袖， “想当年，晴明公甚至能举办泰山府祭，如今这一代，已经逐渐式微，连这样的术式也几近失传。” 他掩饰的很好，但是在提到泰山府祭的时候，还是露出了一丝微不可查的贪婪。 对方话语又转向加奈千央： “最近身体还好吗？前段日子一直听你身旁的侍从说你常常感到头晕目眩，无法视物，这样的状况有改善吗？” “虽然这段日子没有改善，但我想，以这位阴阳师的能力，有他在身边，应该很快就有所好转了。” 她恭敬地说。 对方停顿了几秒，点点头。只是不知为何加奈千央感受到一股淬毒视线带来的寒意，像是被毒蛇盯上了一样。 她借着离开时的起身向那个方向看了一眼，重重帷幕下，只能看到一位弯曲着脊梁的中年人在那里低头站定。 回去之后，他们敏锐地发觉周遭的防守变得严密了许多。 “他在防着你?为什么?” “也可能是在防着你。” 加奈千央身体后仰倒在软垫上，随后两人异口同声说： “你/我应该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既然是完全按照人的身体素质复制的，那我就不应该有什么无法视物的毛病。” “除非我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所以用这个借口来推脱。” 伏黑惠点点头：“这条线索离我们更近，比之前提到的连环案件更容易接触到。另外，你也可能只是借这个名义想要将一位不属于宫中势力的阴阳师带在你身边保护你。” “比我强大的阴阳师应该不少，但我的身份是从外边带回来不久的旁支血脉，我想你邀请的其他人也不会差太多。” “所以，这件事的幕后黑手就在这里的最高领导人身边…” 加奈千央直起身，若有所思， “这次在宫内目前可能只有我们两个人，我们俩的目标动静又太大，直接离开这里的话线索就完全断了。怎么样，要不要趁夜色去探查一番?” 不用看，少年的脸上也依旧是那副熟悉的坚定神情。 “两面宿傩的道场?你问这个做什么？” 熟悉的阴阳寮的中年阴阳师皱眉，看着面前的少女仿佛在看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货一样， “我知道你们这些新进来的人心比天高，但我劝你还是慢慢修行，往上爬比较好。想要利用这样的热点一炮而红，除非你真的不要命了。” “我认为这次的连环案件凶手可能就是他。” 虽然其他人还在调查，江户川柯南不愿意如此轻易地下定论，他去了其他现场搜集疑点，但钉崎野蔷薇毫不心虚地扯谎。 那人沉默了片刻，想要说什么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 “那就按此结案好了。两面宿傩实力强大又残忍凶暴，已经有很多比你更强大的阴阳师折在那里。等之后集合讨伐他，再一起算这笔账吧。” 但耐不过少女的反复追问，他最终还是给了地址。毕竟这不是什么秘密，只要愿意打听就能知晓。 “还真是赶着给自己选择死法呀…不过这样，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他站在门槛处，看着少女轻快的身影，喃喃自语道。 两面宿傩—— 钉崎野蔷薇只有一个想法： 虎杖悠仁可能会在那里! 虎杖悠仁也确实在这里。 “一直没有其他人来啊…好无聊。” 他蹲在门口的大石头上，望眼欲穿。 虎杖悠仁不是不想出去，只是这里周围被一团浓雾包围着，他往外走几步就会找不到方向，最后晕头转向地再走回来。两面宿傩嘲笑他的愚蠢，又不愿意伸手帮忙，只是冷笑着看着他一次次尝试。 “别白费力气了，这不知道是多少咒术师合力，才设的这个结界，就是为了把老子困在这里。” 两面宿傩依旧是那副女式和服的打扮，无聊地坐在台阶上，脚下不是石头，而是累累白骨， “外边的人可以进来，里面的人却出不去，真是可笑的手笔。” 第66章 咒回篇 “我有点后悔了，请问时间可以倒流吗？” 第三个人的声音自台阶处传来，虎杖悠仁看去，发现钉崎野蔷薇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心如死灰。 “喔，钉崎!” 他惊喜地站起身和少女打招呼， “我在这里被困了好久了，你还是我在这里见到的第一个人!” “嗨嗨，前情提要就不要讲了，我只想问一句我们真的出不去了吗？” 少女有气无力地回话， “亏我知道消息之后就直接跑了过来…” “虽然我没办法，但我猜两面宿傩肯定有办法。” 虎杖悠仁立刻卖了身旁的人，两面宿傩白了一眼他，竟然没有第一时间说出反驳的话语。 “哎，真的可以吗？” 他本来是随口一说的，看到对方的反应顿时眼睛一亮。 “可以是可以，” 两面宿傩嗤笑一声，尽管与虎杖悠仁相貌相似，眉眼间却自有一股戾气， “但是小子，凭什么告诉你?” “也是，毕竟堂堂鬼神大人也不会在一些捕风捉影的小事上耗费心神。” 钉崎野蔷薇云淡风轻，说出的话却字字戳心， “作为阴阳师，我这段时间可是听了不少奇怪的传言，有鼻子有眼的，有说两面宿傩本身是女人的，” “哇喔。” “有说其实他和某位夫人有一段风流韵事，以至于那家的男主人不敢对此多言——” “真的吗!” “何至于此，我还听说两面宿傩是为情所困才选择待着这里一直不下山…” 虎杖悠仁很有眼色的当个捧哏，两面宿傩脸色越来越黑，随后冷笑着站起来：“你在一边激动什么？全都是无稽之谈，那群家伙也只敢在背后嚼我舌根，在说起其他方面来他们哪敢多说半个大字!” “这可不一定。” 钉崎野蔷薇见激将法有用，故作反调， “我接到的任务是调查最近的连环杀人案，那些大人们可眼睛都没眨，就把这罪名安到你头上了呢。不只是这个，我听说还有更多的悬案他们考虑都不用考虑，都安在你头上了。” 第72章 “滚过去。” “啊？” 虎杖悠仁指指自己， “我吗？为什么啊？” “你们不是想出去吗？我告诉你们怎么离开这里，还不快去做!” “好嘞!” “你有没有注意到，天皇提到泰山府祭的时候，语气不太对?” 半夜，趁着守卫换班，伏黑惠和加奈千央鬼鬼祟祟从房间里偷溜出来，向中央几座宫殿摸去。 “对死亡畏惧是人之常情，尤其是身处高位的权势者。不过在那里的时候我闻到了明显的药味，对方可能已经时日无多了。” 为躲避守卫，他们溜进一座偏房。才往内走了没几步，伏黑惠就感觉被什么东西绊住了脚： “这里怎么有东西？” 借着殿内镜面反射出来的月光，在昏暗的光线下他们终于看清了里面的东西。 是密密麻麻的祭祀器具。 “是不是有点太多了？” 光是同一个品类的器具就有上百件。伏黑惠摇摇头，低头拾起其中的一个杯子： “最近有用过的痕迹，你看这里还刻着符号。” “我们再去找找看。” 他们又在附近约莫三家房间里都找到了满满当当的器具。查到最后一间的时候，他看到桌子上有一张纸在那里摆着，于是拿起来借着月光念了出来： “彼其欲行…泰山府祭…人牲…十五日正午…血亲压阵…” 念到最后时少年不由撇头看了一眼身旁的加奈千央。 “我记得明天就是十五号了。” 他们对视，伏黑惠率先败下阵来， “你打算怎么做？” “你不觉得其实这座宫廷之中太安静了些了吗？” 加奈千央答非所问。 “人牲——!” “我猜，除了时间地点和我本人外，其他的准备事项都准备的差不多了。” 伏黑惠和加奈千央一同向其他宫殿摸索，路上她不在意的背着手说道， “想必我是之前撞见过什么事情。加上是对方的血亲，才被定为明天的祭品吧。召见你大概也是怕你发现什么端倪。” “那边。” 加奈千央神色一动，突然指了左侧的方向。 “有人在那边，快死了。” 他们立刻加速前往那头。只是才打开门往里走了两步，那股血腥气便直扑人的眼鼻。 两人不自觉地向前踏出几步，身后的门“嘭”地一声关上，这里没有点蜡烛，黑暗的空间里更显得恐怖。 “怎么，看来小公主这次又是能看见了。” 有道中年人的声音自门侧方传来， “还是说，是某个人的诱导呢？” 那股不适感再次浮现在她的心头。 “你是白天的那个…” “失礼了，原来我还没有做过自我介绍。” 室内的蜡烛，猛的全部亮起一瞬间，灯火憧憧，照耀出室内血腥的模样。 “鄙人羂索，承蒙公主还记得我。” “来人，将违反宵禁的这两人全部抓起来!” “跑!” 随着面前这人的一声厉呵，整个宫里突然亮堂起来。嘈杂的脚步声，人声向这边聚集，像是一滴水掉进了翻涌的油锅。 见势不妙，两人立刻向外跑去。 “你先出去，立刻找到其他人。” 眼见追兵越来越多，加奈千央安排道，她的大脑在这种情况下反而愈发冷静， “这种祭典一般是很久之前就开始计划好的，祭品不可能换人，也就是说我在明天中午之前必定安然无恙。你去找其他人，把这条主线任务告诉他们，让他们也参与进来。” “何况你跑了还好，我跑了的话，绝不会是现在这种规模的追击了。” 伏黑惠深深看了她一眼，朝着她的反方向跑去。 另一边，江户川柯南等人也发现了更多的疑点。 “死者的身份都不算是最底层，另外他们在死之前都去过宫内。” “还有一个问题，” 灰原哀指出， “我们探究的这十二个凶案场地分布都非常均匀。以中央的皇宫为基准，画圆形的话，这12个人分别死在了其中一个扇形。” 江户川柯南突然发现了一个盲点。 “那些平民为什么会认为是鬼神做下的事情？” 他们走在街上低矮的平房中，平民麻木的面庞和空洞的眼神从那黑洞洞的空隙中露出，无动于衷的看着他们走来走去，低头做着自己的农活。 他的脑中突然有一丝灵感被点亮。 “对了，我想起来了。” “这个时代如果有一击毙命的手法，一定使用的会是锋利的器具。然而平民又怎么可能会有锋利的器具呢？” “所以这一定是一个有钱有势的大人物。自己做下或者派人做下的。” “所以你也应该考虑一下鬼神的说法。” 灰原哀给他泼了一盆冷水。 “另外，就算可能和皇宫扯上关系，以我们现在的身份也进不去。” “总得先去看看才行。” 江户川柯南不打算直接放弃。他乐观的想，万一古代的戒备非常松呢？ 伏黑惠是被宫门守卫放出去的。 说实话，当他看到守卫是认识的冲矢昴和安室透两人时也是一愣。这里有着阴阳师的结界，咒力的气息很容易被察觉，他没法利用式神飞出去，本以为很难今天离开，没想到柳暗花明，能在这里见到熟人。 几句话将刚刚的困境说完，两位成熟男性迅速分析出局势： “你先出去找人，至于里面的动向我们会打听的，确保加奈小姐不会出事。明天中午依旧在这里集合，我们到时候放你进来。” 两面宿傩是最先感应到不对劲的气息，凭着这份直觉，他们顺利和伏黑惠汇合了。 高专三人组汇合自是感慨万千，本来还很惊喜，伏黑惠的叙述一下浇了他们一盆冷水，变成了惊吓： “什么?!你说千央被抓住了?” 以对方的实力来说不应该。不过毕竟这里不是真实的世界，有什么意外也是可能的。 他们默契地没有提之前的事。 不过籍此，钉崎野蔷薇突然想到另一件事： “糟糕，忘记通知江户川柯南他们了!” 毛利兰考虑到一行人中还有小孩子，古代的夜晚又有宵禁，于是晚上他们借住了一家农舍，直到天亮才出发前往皇宫附近。 然后凭借着她绝佳的运气，在那里碰上了鬼鬼祟祟的高专四人。 “这位是…?” 毛利兰疑惑地看向和虎杖悠仁九分相似，只是脸上有几道咒纹的青年。 “哈哈哈，是游戏的npc，不用在意不用在意。” “是的是的，你就当他是个空气。” “哈?本大爷…” “嘘，小声点，不要乱说!” 看着这鸡飞狗跳的熟悉场景，打算擅闯皇宫的几人紧张的心态顿时荡然无存。 说明了来意后，对面几人恍然大悟。 “和我们的目的一样啊。” “说实话，现在的主线任务就是救出加奈千央，打败邪恶的阴阳师!” “噢噢噢!” “啊？” 侦探频道和少年热血频道撞上就是这个结果。 不过听到伏黑惠解释在宫内的加奈千央今天中午就要成为泰山府祭的祭品时，江户川柯南也立马按捺下心中的吐槽， “那还在等什么？我们快点出发吧！” 第67章 咒回篇 今日多云。 乌云低垂，仿佛要压垮整个都城。天空中的云层厚重而灰暗，偶尔露出一线惨淡的阳光，却又迅速被新的云层所吞噬。街道上的行人匆匆，他们的脸庞在这种天气下显得格外苍白，仿佛连他们的灵魂也被这阴郁的天空所侵蚀。 如她的伙伴们信赖她一般，加奈千央其实并不是没有一战之力。 只是她想要留下来，寻求一个答案。 游戏中的世界也是根据历史上的真实数据或者一些传闻而改编的。 羂索，那个随侍在天皇身旁的中年人如此称呼自己。 而菜菜子和美美子也曾提起过这个名字，在她们作为那位假的夏油杰的手下的时候。有特级咒灵喊出过那个名字。 “羂索” 尽管这是虚拟的世界，她也禁不住找寻真相的诱惑。 “是你在撺掇天皇举行泰山府祭吧，只不过，究竟是天皇想要永生，还是你想要永生?” 被关押后，两人单独相处一室时，加奈千央突然张口。 “小姑娘话不要那么多。” 羂索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她不气馁，继续抛出话题： “你修行过贺茂家的术式。” 要不然昨晚加奈千央为什么当初没察觉到他在室内。 “很聪明，但是太可惜了，这样的聪明人在中午之后就要消失殆尽。” 第73章 “那就让我死个明白，永生的想法源自何处?” 羂索似乎想到了什么人，他的脸色阴沉下来，眼中算计的情绪毫不掩饰。 “既然有人能通过转移身体永生，我当然也可以。” “我又不关心那个，”加奈千央歪头，“但你和对方不一样吧。你只是想攫取死亡的权柄。” “你说错了。” 他笑了， “我要成为掌控世界的无上之人。” “为此，永生只是第一步的手笔罢了。” “不过和你解释你也不会懂的，道不同不相为谋。” 熟悉的宫门，熟悉的守卫。 伏黑惠再次回到初始生成地。 两面宿傩不想和他们一起掺和进这件事，自顾自地离开了，不过对方现在没有咒力，他们又有事在身，也没有阻拦这位怒气满溢的鬼神大人。 安室透安慰地看向他： “放心，我已经打听过了。今天的祭祀仍按照之前的计划进行，不过有传闻一夜之间昨日那位冒犯天颜的阴阳师残害了许多守卫，我猜这可能是对方的栽赃陷害。” “加奈小姐应该还平安无事，我昨晚和与我这具身体相熟的侍卫打听过宫内的大致内防分布。一会儿你们换上这身衣服跟我走，逢人便说是宫中采买前来交货的人。” 他们点点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准备祭祀的缘故，亦或是守卫已经被杀了一批显得冷冷清清，他们走过几道关卡也没有见到太多守卫，众人本来紧张的心情现在也逐渐平复下来。 铃木园子走在队伍中间，走走瞧瞧，一时有些兴奋地捧着脸： “有没有一种我们在一个巨大的实景类剧本杀的感觉？好有意思!” “园子，现在在这里还很危险。” “我只是突然有这个想法啦，小兰，你说在出去之后，我建一个类似的场地，会不会很有趣？” “唔，”毛利兰想了想，也禁不住诱惑地点点头，“确实，听起来很好玩的样子。” “别想一出是一出啊。” 江户川柯南吐槽。 “对了，安室先生，冲矢先生在哪里？” “现场毕竟还需要守卫，那家伙已经提前混进去了。” 安室透谨慎地向四周打量着， “我们之前约好的就是在这附近会面，他差不多也应该来了。” “感谢安室先生对我的信任。” 熟悉的沉默寡言的男人从柱子后边绕了出来， “你们来的正好，祭坛已经搭建好了，摆在我们面前的现在有两个选择，第一个是去寻找关押江奈小姐的房间，第二个就是光天化日之下直接救下对方。” 他看向咒术师们， “我打听过，整个皇宫都被一个巨大的阴阳师结界包围着，能第一时间感受到力量的波动。所以我们的动手机会很少，最好一击毙命。” 是留在现场暗中布置还是如无头苍蝇般乱找一气?高专的几人决定相信加奈千央。 “我们留几个人在现场照应，其他人准备好安全撤离的路径和方法。” “加奈应该能感应到我们在哪里，到时候我们里应外合，直接冲出这里。” 离正点时间越来越近。伏黑惠和虎杖悠仁打晕了两个守卫，替换了他们的衣服站在祭坛边缘。不多时，远远有位看不清脸的女性被两个人带了上去。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立刻警惕起来。 加奈千央一宿没睡，脑子里思绪纷纷乱乱，直到被摆弄着站在高处才意识到场内有多个熟悉的气息。 她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的心情。虽然被束缚着，但她的感官却异常敏锐。加奈千央能感受到伏黑惠和虎杖悠仁的气息，他们就在不远处，准备随时行动。她知道，自己不能让他们轻易暴露，她必须找到合适的时机，给所有人创造逃脱的机会。 羂索站在祭坛的另一边，露出尽在掌握中的笑容。他知道昨天逃出去那个小子就在附近，但他并不担心。在他看来，这些年轻的咒术师们不过是他计划中的棋子，他们的到来只会让他的计划更加完美。 “天皇大人，还请您站在那个位置，等仪式结束，您会拥有全新的□□，再也不会被疾病所累。” “我相信你的忠诚和实力。” 那名老人点点头，脸色枯败，身上的药味和死气哪怕是远处的伏黑惠他们也能感受的一清二楚。他在侍从的搀扶下站定，似乎完全没有怀疑羂索的野心。 “时辰已到，”羂索宣布，他的声音在空旷的祭坛上回荡，“泰山府祭，现在开始。”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天空中的乌云更加密集，仿佛连天空都在为这场祭祀让路。加奈千央感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在祭坛上聚集，她知道这是羂索在准备施展某种强大的术式。 伏黑惠和虎杖悠仁交换了一个眼神，他们知道现在是行动的时候了。趁风云变幻，他们悄悄地移动到祭坛的两侧，准备在关键时刻出手。 就在这时，一道闪电划破了天空，紧接着是震耳欲聋的雷声。羂索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他知道这是术式即将完成的征兆。 “现在，”羂索高声宣布，“是时候让世界见证这个奇迹了。” 他开始念诵咒语，祭坛上的符纸开始燃烧，一股强大的能量波动开始在场中弥漫。加奈千央闭上眼睛，开始集中精神，试图找到羂索术式的弱点。她知道，这是她唯一的机会。 从一开始进来起，从来没有使用过术式，利用了对方的心理盲点创造出的机会! 就在羂索的咒语即将完成的瞬间，一枚足球违背物理定律，从不知道哪个方向直直砸向羂索所在的位置。他防范咒术远甚于普通人的手段，以至于那一刻多愣了一秒才伸出手处理，但是这就是最好的机会。加奈千央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她用力打破了束缚她的锁链，随后手中的血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拧成一柄匕首，飞向羂索。 “！！！”羂索面色惊恐，但他已经来不及反应了。 加奈千央的攻击准确无误地击中了羂索，他的术式被打断，强大的能量波动在祭坛上肆虐起来。伏黑惠和虎杖悠仁抓住机会，迅速冲上祭坛，一把将加奈千央从能量波动的中心拽出。 羂索倒在地上，眼睁睁看着他的计划失败，脸色越来越沉。 但这并不是结束。 随着加奈千央的突然反击，整个祭坛陷入了一片混乱。羂索的术式被打断，原本聚集的能量开始无序地四散，形成了一股股狂暴的旋风，将周围的一切都卷入其中。 伏黑惠和虎杖悠仁紧紧护着加奈千央，三人紧挨在一起，抵挡着四周的风暴。安室透和冲矢昴则在混乱中迅速组织起其他人，带领他们撤离。 “我们必须快点离开这里！”安室透大声喊道，他的声音在风暴中显得异常微弱。 在祭坛的另一边，羂索挣扎着从地上爬起，眼中闪烁着愤怒和不甘。他没想到加奈千央竟然是咒术师，更没想到她和她的同伴如此迅速地做出反应。 “你以为这样就能阻止我吗？”羂索声音中有着不甘，他突然回头，看着已经倒在风暴下的天皇所在的位置。 “废物利用一下好了，反正还有机会。” 在他的话音刚落之际，在场其他人眼睁睁地看着原先的祭坛中央涌出杂乱无章的黑色气流，它们围绕着那具已死的躯体，最终凝聚成恶灵模样。 冰冷的，含着极大恶意的恶灵让局面急转直下。 伏黑惠想起了一直写在传闻中的最大恶灵，以天皇为载体，像极了流传的崇德天皇造成的怨灵诅咒。 如果不尽快解决这个威胁，他们所有人都将陷入危险之中。 “我去对付它。虎杖，你和千央去拖住羂索，钉崎，你护着他们先离开。”伏黑惠果断地说。 “可是，伏黑，你一个人……”虎杖悠仁有些犹豫。 “不用担心，我有计划。”伏黑惠打断了他的话，少年眼神坚定而冷静，让人不由自主地信任他的话语。 虎杖悠仁知道伏黑惠的性格，一旦决定了就不会改变。他点了点头，和加奈千央同时攻向羂索。 第68章 咒回篇 “你以为你能够阻止我吗？”羂索嘲讽道，“你太天真了。” 加奈千央以背后的血红世界逐渐展开来作为回应。虎杖悠仁更不打算废话，一道黑闪就打了出去! 伏黑惠不是一个循规蹈矩的人。他也曾身体力行去界定善与恶的边缘，界定那些值得被拯救的人的定义，由于津美纪的沉睡，他才逐渐收敛，但他从未改变，从来无所谓正义与否。 他同样不是一个贪生怕死的人，相反的，他从来不介意用自己的生命换来那些他认为值得的人的幸存。 恶灵仍在吞噬着负面情绪，扩大到脚下的黑泥逐渐淹没整座祭坛，甚至将无辜的守卫也列入它的猎物。伏黑惠释放出目前他手中最强的式神满象，但仍旧落入下风。 第74章 “悠仁!” “虎杖!” 余光眼见那翻涌的黑泥滚动的越发迅速，即将沿着宫道将逃跑的钉崎野蔷薇一行人吞噬。加奈千央和伏黑惠几乎是同时做了一个相同的决定。 “领域展开——血域狂潮!” “领域展开——嵌合暗翳庭!” 粉发少年硬生生挨了敌人一击，凭借着强大的□□侧身跳跃回他的两位同伴身边： “这家伙好难搞啊，不愧是平安时代吗？” 加奈千央暗暗赞同。难道说勇者拯救世界的剧本已经不再流行，现在开始流行反人类剧本了吗？ 这个强度明显超标了啊！ 但她又不好在光天化日之下表达出这份疑惑，只是抓住剑，平复着战斗带来的凌乱呼吸。 领域展开每次都需要耗费非常强大的咒力量。伏黑惠最先坚持不住，接下来就是加奈千央，但在他们的努力下，那些黑泥没有继续扩散，而是在原地凝固，成为黏糊糊的沥青状。 见他们这边一直处于下风，伏黑惠立即做出了决定。 “虎杖，加奈，你们先走，我来断后。” “哈?之前也说过吧，我们不可能把你丢下放着不管。” “我有底牌。” 再说了，这里是虚拟世界，在这里小小的撒一个谎也没事的。 “你确定吗？” 女性则是再次确认般问了一句， “包括你要承受的后果和代价?” “啊，当然了。” 他翘起嘴角， “获得这场游戏的胜利，不是吗？” 加奈千央深深看了他一眼，拉着虎杖悠仁的胳膊向后退开。 无关人士都离开了，这里顿时显得空旷又寂静。 伏黑惠比出了熟记于心的手势。羂索挑眉看着对方的气息不断飙升，随手一道咒力打了过去。但被对方轻松躲开了。 “多人调伏比不上单人调伏，毕竟会在之后就失效。” 但是没关系。反正这里也不是真实的世界。 “布瑠部，由良由良，” 有什么可怖的存在从其他的维度中悄然降临。 “八握剑，异戒神像，魔虚罗。” 无数束缚从那巨大的身体周围落下。 巨大无比的苍白式神出现在他身后。那展开的巨大四翼化作眼部的遮盖，头上的环形熠熠生辉。它出现的一瞬间挥出剑，伏黑惠连带着面前的恶灵顿时退去，消失无踪。羂索瞪大眼睛看着那不可思议的传闻中，从来没有人能调伏成功的式神。一时间意识到了真相： “你将我拉入了…” 他的话在下一秒中断了。身体如断线风筝般向后倒去，留下斑斑血迹。 被伏黑惠强行卷入成为多人调伏的一员之一，式神自然会先对他们俩作为目标进行攻击。 作为术式主体的少年已经浑身是血昏倒在地，只留下羂索艰难地应对着超规格的敌人。 还没有离开太远，一直关注着这里的加奈千央一下子都看懵了。 “御三家的祖传术式竟然能强大到这种地步吗？” 她不敢说自己能接这怪物几招。相对的，伏黑惠召唤出这名式神，显然也是打定主意以他的生命为代价。 天地开陷，房屋倒塌，世界崩裂。 “警告，警告。数据流出现异常，即将脱离。” 城内的两面宿傩似有所感，远远向这边望来。 “真不愧是你啊，伏黑惠。真是可惜了，没能在这种时候和你交手。” 现在在这里自己的力量还被完全限制着，如果出去有机会的话，他还真想和魔虚罗过过招，体验一下这名式神的味道。 他露出嗜血的笑容，舔了舔自己的犬牙， “我要迷上你了，伏黑惠。” 在忽明忽暗的光线下，加奈千央最后的记忆停留在漫天遍野的攻击中。 再次睁开眼时，他们已经回到了现场。 某位组合的首领有点气急败坏。显然这场战斗不在他意料之中，也不在数据库的计算之内。 诺亚方舟的即时演算已经处于世界的顶点，但还是没能在这风暴中演化出更多的可能性。 还搅乱了弘树这位天才少年第一次的闪亮登场。 菲茨杰拉德决定去找异能特务科的麻烦。 至于其他人进去后的体验，除了最后一段应该也还行，就当是大型古装体验现场了。 钉崎野蔷薇和虎杖悠仁担忧地将还在昏迷的伏黑惠搀扶起来。 “不用担心，” 现场以防万一，配备了高效的医疗团队。在紧张的检查后他们得出令人安心的结论， “只是刚才那一幕对他的精神刺激比较大，你们的同伴应该马上就会醒了，在虚拟世界受的伤不会影响到他本人，这点还请放心。” 加奈千央听到这个结论后，心头一松。她向外走去，刚刚坂口安吾朝她示意，她还有后续的事要和异能特务科交流。 “千…加奈千央!你没有什么想对我们说的吗？” 眼尖的钉崎野蔷薇在身后喊住了她，少女也是头脑一热，但并没有改变自己的决定。她固执地看过来，似乎只要一个让她安心的答案。 加奈千央沉默了一会儿： “…帮我转告真希学姐，如果想要揍我的话，还是要再努力一点训练啊。” “啊？” “真要回去这么说的话，真希学姐一定会暴怒吧。” “既然是她的意思，那就这么说吧。” 不知何时睁开眼的伏黑惠说， “到时候我们立刻申请外勤。” “喔，你竟然真的能坚持到看到那个式神的时刻。” 无良的白发老师舀起一勺冰激凌，兴致勃勃的追问， “接下来的事呢？” “挨了那家伙一下，我就昏过去了。不过听说因为这个式神扰乱了游戏的数据流，使得游戏提前结束了。所以也不能完全当做战力的依据。” “那真是太遗憾了。不过，惠惠，” 青年教师的大手牢牢的按住他的肩膀， “每次都有着这样的想法，抱着死了也无所谓的心态去战斗，老师很痛心啊，这次一定要好好教你改掉这个臭毛病。” “你今天心情很好?” 加茂宪纪试探性的看向她。 “还不错。” 加奈千央爽快地承认下这点。一想到真希学姐在听到他们转述她的话后会是一幅怎样暴躁又气急败坏的情景，高专又会是怎样的鸡飞狗跳，她不由自主地带起了笑容。 她只是想满足真希学姐当上禅院家家主的愿望罢了，毕竟家主的实力太差劲也不可以，她怎么会有坏心眼呢？ “听说禅院直哉今天会来族里。” 加茂宪纪补充了这么一句。 “不，和那个人渣完全没有关系。” 想到这件事，她有些头疼地按着额角。 “我保证，那家伙要是再在我面前说出一些三从四德之类的封建话语，我这次绝对会把他揍的下不了床。” “他应该不至于这么愚蠢吧。毕竟你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下一任家主了。” “感谢你的提前祝贺。” 她扫了一眼身边的男人，轻笑起来。 御三家虽然古老隐世，但在上层中还是很有名望的。他们并非坐吃山空，反而有着大量的世俗产业，也依旧需要和其他企业公司进行合作。 上次借着游戏展会带来的机会，以及和铃木家的交流，加奈千央成功地获取了这一批名流权贵的支持。 在加茂家长老面前得了好印象，接下来的阻碍也只有加茂宪纪本人了。在上次他们一同参与任务的现场，凭借着对对方心理的掌控，在立下相应束缚，保证会改变这腐朽的上层后，这位从小时就被教导着嫡子风范的少年也开始不时地在家族内露出不合时宜的举动。 当家族里窃窃私语的打量越来越多时，两人心里都有种“稳了”的感慨。 “我只是做出了合适的判断。” 加茂宪纪过了不久，还是忍不住开口， “你…算了。” 他还是没能将心中的猜忌说出。 在这段时间相处下来，他发现加奈千央不像是对权利有多么热衷的人，而如今却紧逼着下一任家主的位置不放，只能是有更大的图谋。 希望到时场面不要太血腥。 他暗暗想着。 禅院直哉又被揍了一顿。 因为这次下手比较狠，他直接被推去高专的家入硝子那里做治疗。不过在听说了受伤的原因后，东京咒术高专的成员们狠狠嘲笑了他，禅院真希还偷偷溜进校医室把他又揍了一顿。 徒留金发青年气急败坏地在病床上喊着： “你们，这群，粗鲁的女人!” “里面好像有什么声音?” “不用管他，败犬的哀嚎罢了。对了，你刚刚说，加奈千央就在外边不远处等着?” 第75章 墨绿色长发的女性露出了一个略显狰狞的笑容。 第69章 咒回篇 毕竟是加奈千央将人揍进了医院，为了两家的面子功夫，她也得装样子在不远处外面等着，不过考虑到和高专的关系，在来之前她就请了另一位人士帮忙。 所以，等禅院真希到的时候，已经人去楼空。 只留下原地的禅院真依，在见到她姐姐的时候，面色不渝的翻了个白眼：“你过来干什么？” “这是我的台词吧？这里是东京，又不是京都，你来这里干嘛？” “你以为我愿意来，还不是跟着那家伙屁股后面过来的。” 禅院真依顿了顿，突然想起加奈千央临走前说的话，声音低了些， “我们谈谈吧。” 这片小天地又再次沉默下来。姐妹两容貌相似，气质却截然相反。两人僵硬地呆了半个小时，直到门口的风铃作响，有人推门进来： “呃…刚才有人打电话说这里有事找我。” 是还在高专做客的西格玛。 他看着这僵硬的氛围一时有些进退维谷， “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不，你来的正是时候。” “下雪了…” 加奈千央看着有一片雪花晶莹剔透的从空中落下，又看向那边窗内散发着暖黄色灯光的空间中，两人依偎在一起的身影，长长呼了口气。 “你打电话过来就是为了让我做这种事?” 西格玛无奈的坐在她身旁，抱怨道。 “不是很好吗？你的异能帮助了其他人。这不就是很好的使用方法吗？” “我的异能本来是拿来交换情报，唉…不说了，我什么时候能回天空赌场?” “你的产业还在被政府查封着呢。涉及到非法经营，估计要回来比较难了。” 见他不太意外，但仍有些失落，加奈千央安慰他： “不过恭喜你，还有一个好消息，你之前被控诉协助犯罪分子进行犯罪活动，所以高专对你进行了一定的人身自由限制。但是经异能特务科的考量后，决定暂时把你保释。顺带一提，保释你的是武装侦探社。” “所以如果不想待在这里的话，就去那边报道吧。” “这是在赶我走?” 西格玛眉眼间流淌过淡淡的愁绪。这段时间是他记忆中极其愉快的一段时光，无论是热血的少年还是搞笑的日常，都令他分外新鲜与…快乐。 他也才第一次知道，原来“家人”“同伴”这样的关系，远比费佳展示出的要温暖一万倍。 “怎么会？毕竟我这里真的有很多需要你帮忙的地方。” 加奈千央打量着他的神色，倏而一笑， “既然你不打算走，那就留下来之后和我一起加班吧。” “???” 加奈千央没有回答西格玛的疑惑，反而思绪飘远了。 在那天森鸥外问她有什么请求的时候，她如此说道： “我想借梦野久作一用。” 数次导致横滨陷入混乱，至今仍旧被关在地下室的秘密武器——是个年仅十三的孩子。 “你明明知道，梦野久作能做到的事，五条悟也可以做到。” 对方端详着她的神色， “可能只是需要更多时间罢了。但在你达成的条件中，他也只是易如反掌。” 但是不可以。 她仍旧记得那天她看着他说出那番话的神情，怔怔地望着，仿佛一个遥不可及足够美好的梦，又像斑斓的泡泡，想要靠近，又深怕戳破。 所以她想要守护这份梦想。不论结果，不谈代价。 神子怎么该被尘土掩埋，他就该高高坐在神位上。 所以，这件事什么时候才能定下来呢？ 大概和她抱着同样的想法，想着尽快确定下来的加茂家上层在她回来之后，就谈到了此事。 因此当她提议用一场族内的大典来昭告她的新身份时，他们也没有多加反对，毕竟家主继承人换人是一件大事。 有人暗戳戳地看向加茂宪纪，却见他安静地站在角落，无悲无喜，似乎早就对这个结果有所预料，在上面人宣布这个结果时，他竟然还有闲心抬手鼓了鼓掌。 事情被定在半个月后。 再次和孔时雨见面，中年人的目光已经带了探究。但毕竟活了这么多年，他明白自己要想要在灰色地带里好好活下去，第一要义就是不要多管闲事。 “我有个委托，希望你能暗地里帮我发布。” 她一如既往，直接开门见山， “我知道大部分人发布委托是挂在黑网上。但这次挂上之后我要你私下里去接触被委托方，尤其是那些强大的诅咒师，实在不强大也没关系，但是要保证数量绝对多。” “你这是要我干出卖他们的事啊。” 孔时雨看着那写着地点的委托内容，瞳孔不自觉的震了震。他的手放在口袋中摸索了几次打火机，都没能拿出来。 “不会让你难做的，我像是那样的人吗？” 不管对面隐含控诉的眼神像是在说“你难道不是这样的人吗”，她又吐出一个名字，是那次她放跑了的诅咒师。 “他会和你一起。成为劝说其他人的一员。” 孔时雨眼神变了变，这位诅咒师之所以在咒术师那边任务挂着高位，一是他实力强大，二是他确实难抓，并且他和御三家也的确有着仇怨，没想到他们竟然也有搭上线的时候。 “我知道了，时间呢。” “就定在半个月之后吧，具体的时间点我会通知你们的。” 孔时雨看着对方一脚油门绝尘而去，又低头看看手上一点私人痕迹都没有的委托内容，不禁叹了一口气，捂额： “我究竟是掺和到什么里面来了啊…” 五条悟一出生就被挂在悬赏榜上，其他预算家的优秀术士也不例外。包括像加奈千央这样年轻又有实力的特级也一直在悬赏榜上挂着，所以她从来不担心有任务说要对御三家动手时，他们那些高高在上的老橘子会对此有什么疑心。在他们看来，这委托只有挂着的份，没有被人接的份。 “接下来是…异能特务科。” 安室透所在的公安零组仍旧忙于黑衣组织的踪迹，虽然之前已经决定在这方面掺一脚，但一直抽不出人手来。 直到发现黑衣组织行动越发谨慎，在日本的布局也逐渐隐晦后—— 诸伏景光被光明正大地调回了东京，还升了职。 现在也是他陪同加奈千央前往异能特务科，负责协调两个组织之间的职责分工。 “我可能还需要一些人手以防意外。” 在梳理了这次的流程后，加奈千央看向坂口安吾。 青年思索着， “军警方面的助力我会打报告申请，但如果你想要的是‘猎犬’，可能还是需要亲自和他们面谈。” “他们最近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呢，尽管他们的首领被秘密处决，但生活还是总归要走上正轨的。” 他提醒自己的好友， “布拉姆现在还被关押在第七机关，西格玛虽然明面上交给你们处置了，但还是小心为上。” 和大仓烨子见面的时候，对方正在和桌上的文件较劲。得知她的来意，也没有拒绝，举动已经足够沉稳： “猎犬不可能全员出动，如果你有需要，条野采菊和末广铁肠到时候可以借你一用。就当是上次的谢礼了。” 明明是盲人却不知道为什么行动这么灵敏的条野采菊不知从哪里冒出来： “哇，队长这是背着我们把我们卖了吗？” “不，是当着面卖的。” 大仓烨子冷静接话。 “用卖这个字眼我认为不太妥当，首先…” 条野采菊看着这位从来没有气氛感的搭档，额头青筋直冒，语速直逼机关枪： “好了好了不要说了铁肠先生我已经深刻地感知到你的语义了。” 大仓烨子终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在离仪式开始还有不到一个星期的时候。五条悟收到了外派的消息，任务满满当当，几乎占据了他接下来一周的全部时间。 他看着那份日程安排，突然冷笑了一声。 “有些人还真是把我当傻子。看来还是我最近对他们太温和了，让他们有种好欺负的错觉。” 伊地知站在一旁，有些不知所措。 “那个，五条先生，如果按照这个工作量的话，我们今天就得立刻出发。” “不着急，你先去做准备。” 见他曾经的学弟慌慌张张，同手同脚离开，生怕他迁怒于自己，五条悟颇有些无聊的啧了一声。 他的舌头抵住上颚转了一圈。看着通讯录里的那个电话号码。直接打了过去。 “你最近做了什么？” “老师的口气像是在审犯人一样。” 话筒对面的加奈千央眨了眨眼，并没有正面回答。 第76章 “因为你一向喜欢偷偷搞一些非常危险的大动作。” 五条悟一手拿着手机贴近耳朵，另一只手准确无误的抓住了桌上摆着的果盘里的橘子， “我上次教训过伏黑惠了。但在老师看来，小同学比他还需要老师好好教育。” “我也并没有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吧。” 她揣着明白装糊涂。 五条悟语气缓和了些： “你最好心里有数。那些烂橘子们给我安排了整整一周连轴转的任务，也就是说不管你要做什么，他们都担心我搅局。” “如果真的有什么意外，记得及时喊你伟大帅气，英俊无敌的五条老师。” 她不禁失笑： “放心吧，老师。等你回来之后就解决掉了。” 挂断电话后，两人分别做出了相反的举措。 “啧，得让那些家伙好好查一查最近他们捂着在做什么见不得光的事。” “这下得让加茂家的人嘴再严一些了。” 他们异口同声。 第70章 咒回篇 消息还是不胫而走。 加茂家，亦或者是总监会那群烂橘子，也有着想借机表明他们也有了一个好用的特级打手的考量。目前咒术界一共只有四位特级。五条悟与他的学生乙骨忧太和他们一直在唱反调。九十九由基则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潇洒地中立。 只有加奈千央，既是他们从五条悟那边挖角来的，又是有着御三家血统的特级咒术师，为了扬眉吐气，这群人将消息传的沸沸扬扬，但他们又不敢面对五条悟的怒火，不仅把他周围人的耳目堵的水泄不通，还临时安排了诸多任务将对方派了出去。 这场盛会邀请了许许多多有实力有地位的加茂族人。 光是准备工作就花了四天时间。众多家族守卫眼熟的、不眼熟的人纷纷带着邀请函前来，带来一阵混乱。 因此当下一任家主aka本次盛会的绝对主角前来巡查他们的工作时，守卫们也并没有对此感到抗拒。反而将整体的布防图交给了她以示对这份工作的重视。 “这就是传说中大家族的结界吗？” 太宰治兴致勃勃地站在一处死角观察，手里还牵着一个黑白头发，有着星星眼眸的小男孩。穿着沙色风衣的男人形象和平日不同，鼻梁上多了一副眼镜，此时他伸出手，好奇地戳了下那戴着眼镜才能看到的结界。于是在他的肉眼范围内，那片水波状的屏障奇迹般的消失了。 “说是上位者的余裕还是傲慢者的轻视呢？” 他哼着不知名的破碎的歌。在手机上那些资料的指引下，三拐两拐找到了一个合适的角落。 “我听说你的异能在前段时间升级了。” 梦野久作歪头，眼眸中的星星闪闪发亮，但是青年对此无动于衷。 “这是森先生的任务，我想你也应该不会让它失败。” 孩童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 “当然啦，这里有这么多人陪我玩呢，我真的好开心。那么，我就先去找人玩啦~” 看着他离开的身影，太宰治轻声道： “希望你知道分寸。” 这次典礼对加茂家上层来说，最重要的仪式之一，莫过于加奈千央在当众立下束缚，宣誓永远忠诚于加茂一族。 立下束缚—— 太宰治曾问她，会不会后悔。束缚由双方自愿达成，而且永不会解除。 “给加茂家当家臣，此后改姓加茂，一辈子顶着他们的名义生活，这值得吗？” “只是换了个姓而已，我要做的事还是一样的。何况这样更方便。” 那个时刻，一定是宾客最多也最集中的时刻。 因此，她当时如此回答。 在他们后来的计划里，没有加奈千央的直接参与也没关系。束缚的立下对她本人接下来的行动影响不大，因为那些准备工作在那之前就已经全部做好了。 小而细的雪花纷纷落下，为无人的房檐处镀了一层浅浅的银色。而在当天人多的现场中则是化为泥泞，黏腻地沾上众人的衣摆与鞋面。 “加奈千央，你是否愿意立下束缚，宣誓忠诚于加茂一族，世世代代为加茂族而奉献?” 她本该毫不犹豫的。 但在众目睽睽之下，她的膝盖，还是难以跪下。 在周围的氛围变化之前，加奈千央主动低下头颅，缓缓跪下，在说出束缚内容的前一秒—— 一道磅礴的攻击砸在她周围刻意空出的地段，引起了一片慌乱。 五条悟大步流星走进来，脸上是全然的怒意。 “五条悟，你在干什么！” “打扰大好的日子，你是有什么蓄谋！” “老子爱怎么做怎么做。还是你们已经忘了挨打有多痛了？” 现场有不少老人露出了仇恨的眼神。五条悟没在意，他也向来不在意无关人士的狂吠，青年用回了以前的称呼，自进来后死死地盯着加奈千央：“我再问一句，加奈千央，你真的要和加茂家定下束缚吗？” “不用去管那些老东西，我只要你的回答。” “放肆…” 五条悟没有回头，挥手打翻了还在义正言辞的一位加茂族的长老，他另一只手扶起自己的学生，耐心地又将刚刚的问题重复了一遍。 加奈千央怔怔地看着那道身影，仿佛看到了虎杖悠仁死时，那道始终飘扬在她面前的旗帜。 她本打算将这个名声彻底接下来的，但五条悟明知道可能发生什么，还是来了。 有人轻嗤一声：“算他过关。” 五条悟不来，他就可以安心接收已经收拾好的烂摊子，高高坐在神座之上，但他既然来了，今天这双手注定要和她一起染黑。 “不愧是小千愿意为之付出的家伙。” 森先生当不上这个称赞，但今天太宰治会勉为其难给五条悟一个好评，“好了，该你上场了。” 梦野久作抱着手上的玩偶，露出了笑容。 加奈千央站在原地没动，沉默着数着自己的心跳。以她的体感时间，还有，一分二十秒。 “五条老师，” 她缓缓开口，没有正面回答，声音轻的几乎要消散在空中， “你还记得，我之前说过，我已经找到了想要做的事吗？” “我与很多人相遇，又分别，我向来独来独往，以为自己孤身一人，但后来，我发现我的过去，是由一个个人支撑起来的，我的现在，以及未来，只要回头，就有人站在我身后。” “所以现在再回答入学时的问题的话，我会说，我并不是为了活着才成为咒术师。是为了一切美好的联系，是为了我所认识的朋友不会为了我悲伤，我会为了他们而努力。所以，” 她向那个高大的男人伸出手，眼角隐约有泪光，却带着笑容， “到我身边来，老师。你站的也太远了。” 五条悟毫不犹豫地走向她。 “加奈千央，你胆敢…” “…三、二、一。”她冷静宣告。 会场内，此起彼伏的喊叫突兀极了。 “我向来不会和死人计较，还望您知晓。” 精神系异能笼罩了整个会场。 而那些没有被异能选中的人，也并不幸运。 在太宰治用异能消除的那个结界缺口处，一些或是唯恐天下不乱，或是真的和御三家有着什么深仇大恨的诅咒师冲了进来。场面顿时一片混乱。那洁白的雪终究还是染上了黑灰色与红色，最后合在一起流淌成了泥泞的河。 “这就是你的全部计划？” 五条悟冷静地看向周围，人影交叠，不多时便留下一地宁静。在孔时雨宣布了这次突袭行动结束后，一部分诅咒师已经离开了，但还有些仍旧在这里横冲直撞。 不过他们不多时便会被反应过来的御三家固有结界和没有受到梦野久作异能影响的其他族人联合围剿。 “会有人可能趁乱逃出这里，还有后续的事情…” 五条悟想要立马帮忙。既然小同学要屠戮那些根基完全坏掉的蠢货，他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自己努力。 “没关系，有人在外面等着。” 加奈千央说， “老师，咒术界该刮进一阵新的风了。我觉得，这个时机刚刚好，您说呢？” “…原来如此。”五条悟想起在外围的森林中察觉到的人影，突然笑了起来。 “既然小同学都这么安排了，那就都听你的。” 他揉了揉她的头，“老师相信你。” 这句话不知第几次在不同的场景中被他说出，但这次，说出后心中那道阴霾再也不剩，他只觉心头有块大石头被搬走，笑的肆意张扬，像极了十年前无忧无虑的时光。 “你尽管放手去做，剩下的有我。” “诅咒师们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了加茂一族举办典仪的日期，加上前段时间人流太过密集，守卫有了懈怠，最外层防控出现了缺口。很多我相熟的族人都在这场混乱中死去了，加茂一族目前元气大伤。不过，既然上一任家主已陷入昏迷，而我已经立下束缚，作为加茂家的下任家主，在此期间，我会行使家主的权力，让加茂家不堕御三家的威风。” 第77章 这番话语其实是有诸多漏洞的。但当时现场极其混乱，并且他们也确实没有发现加奈千央有任何反叛的痕迹。加上在场的许多人都已经神志不清，无法苏醒，而现场的咒力也确实混乱不堪，“窗”的调查在御三家其中两家的家主威压下将五条悟在这场混乱中的身影完全抹消。在商讨过后，这件事于是就被高高拿起，轻轻放下。 “那群讨厌的苍蝇真是烦人。” 上层会感到恐慌吗？会的。但他们已经站在云端太久，从来不认为有什么真正的实力可以将他们打落云端，只是固执地抱守着过往的荣光，不去想，不去听，不去看，将这场惨剧定义为一次意外。随后就再次被利益所蒙蔽。 反正，御三家的名头还在，但切切实实的利益分割，已经刻不容缓。简单的来说，蛋糕没变，但分的人变少了，这对他们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于是总监会那群老橘子虚情假意地安慰了新上任的加茂家家主一番，就开始畅想美好的未来。在利益面前，众人都可以是瞎子。 更何况，这还是他们亲手选出的，可靠的盟友呢。 第71章 咒回篇 加奈千央低下头，露出无趣的神情，抬起头后又转瞬即逝。禅院直毘人似乎有不小的疑惑，但在这其乐融融的环境下也没说话，只是又灌了点酒进肚。看着已经和他们平起平坐的女性，他眼前突然又浮现出那一对双胞胎的形象。 “我们这一代也真是老了，以后还是得看你们这些年轻人啊。” 在下了会之后，他如此感慨着拍了拍女性的肩膀。男人摇摇晃晃向外走去，带着一股酒气。 “不过如果没有相应的实力去争取，我是不会承认的。” 几天后。 一处小酒馆内。 “我从那家伙那里听说过了，恭喜你升职啊。” 说这话的是吊儿郎当的摇着手中啤酒杯的松田阵平，他咬着烟蒂，也没有点燃的意思，只是没装多久就“噗”地笑了出声， “你这个打扮，哈哈哈…咳，我没有笑你的意思，哈哈哈——” “别听小阵平胡说八道，” 萩原研二从旁边探出头，一只胳膊撑着桌面越过中间当做障碍物的男人，和她碰了碰杯， “这样的装扮在你身上比较罕见，但是很漂亮哦。” “我也是那个意思!” 松田阵平不满地一拳捣在好友身上， “只是，你知道的吧，你这身和这里的氛围不太搭。” 加奈千央低头看了看身上精致的带有暗纹和族纹的和服，又看看周围上班族普遍来这里喝一杯吃点东西的小酒馆，不禁对此表示赞同，但理由也很无奈： “也是没办法的事，我之后还有别的安排。正好路过这边，就想着喊你们出来聚聚了。” “欸——研二酱和小阵平是附赠品吗？好伤心，我们可是特意为了你翘班出来的!” 半长直发有着好看的下垂眼的男性夸张的捂着脸啜泣，一旁的松田阵平露出恶作剧得逞的笑容，拍拍幼驯染的背： “没关系，被她骗了不是你的错。” “演双簧的笨蛋在说什么啊——” 等这阵骚乱平息，她才开始谈起正事来。 “我刚刚去了公安那边，一会儿还有任务要做，所以我就长话短说。” “你们有没有考虑过转职?” “哈?” 两人脸上写满了惊愕。 “小加奈是来挖墙角的吗？” “算是?” 她不确定地回答， “你们应该有听说我们和公安这边在合作了吧？” “…不，完全没有。” 松田阵平脸色很臭地回答。 “总之就是这样子，政府需要一个部门和咒术界对接，你们对咒术要比其他人熟悉点，再加上和两方的关系都不错，所以我想请你们也加入。” “要我当那个金发混蛋的下属吗？我拒绝。” “我倒是无所谓啦，但小阵平可能会有异议——” 两名警察对视一眼，唯一的旁观者咬着吸管点评： “不错的羁绊，令人感动。” 萩原研二解释道： “我成为警察其实只是想找一份稳定的工作，姐姐也是警察，所以只是换个部门的话我无所谓。” “再加上，如果不是那次五条先生出手，我可能根本不会有站在这里的机会。” “好像谁不一样似的，” 松田阵平低声吐槽， “如果研二你确定要去的话，那我也…” “爆处组走了两位优秀的排爆手绝对会很苦恼的。所以小阵平就乖乖留在那边——” 尤其是在这个犯罪率极高的东京，米花町。 “还是要解决掉这边高犯罪率的问题啊…尤其是那个黑衣组织。” 高犯罪率不仅是给警方带来麻烦，还会给驻扎的咒术师带来麻烦。 举个例子，日下部笃也，高专二年级的班主任兼摸鱼专家，曾经因为同在东京咒术高专被上层穿过小鞋，安排到米花町待了一段时间。作为一级咒术师中的最强，在这边待了一个月后，回学校彻底变成了连翻身都困难的咸鱼，后来无论是谁在他面前提起米花町这个词，都能收获对方强烈的ptsd。 想想忙的脚不沾地的安室透以及他带领的“零”组，加奈千央叹气。因为对方暂时没法一次打四份工，所以部门的雏形暂时还只能是摆在桌面上的东西。 晚上的禅院家。 禅院直毘人独自坐在院中喝酒。为了防寒也为了温酒，院中央还点了一堆篝火，噼里啪啦的木柴在其中燃烧着，逐渐变成焦炭。 火光倒映在他的眼眸中，星星点点闪烁着。 男人将身旁的一壶酒随意丢了进去，见那火堆顿时暴涨。火光冲天，他坐在那里被对着来人，淡淡开口： “即使现在，我也不认为你们有继承禅院家的能力。” 这一句话似乎激怒了他身后的人，他听到了重重的脚步和呼吸声。 来的是两个熟人，不，或者只有一个熟人，毕竟另一个已经许久没有见过了。 禅院直毘人撑着胳膊站了起来。回过头，打量着这对他一直没放在心上的双胞胎姐妹， “所以，就在此地，向现任的家主证明你们的价值和能力吧。” “会让你五体投地的。” 禅院真希手中刀一转，耍了个漂亮的刀花，刀身发出一阵嗡鸣，闪烁着荧光。她手中拿着的是那把从福地樱痴那里得到的战利品，雨御前。 用来划破时空的刀剑来对付定格咒术可谓是恰到好处。 “不仅是你，还有其他人，我会一个一个揍过去，让他们心服口服的。” 她把刀扛在肩上，面露不屑， “下一个就是禅院扇。” “能成功吗？” 禅院本家外遥远的山林中，加奈千央和五条悟坐在山顶，闲聊着。 “老师相信真希啦～那孩子平日里就很刻苦，在拿到那把剑后，实力可是翻了不止一倍。” 五条悟拍拍她的肩膀，见那边有火光冲天燃起，饶有兴趣地看过去， “我记得真希她们的父亲术式就是火，看来那两个孩子进展很顺利。” 何为强大，何为正确，又何为异常？ 禅院真依紧紧跟在自己的姐姐身后，看着她的背影，突然想起了这个问题。 双胞胎在大家族里是生而不祥的象征。她的双胞胎姐姐空有一身□□天赋，所以从小就被本家的人歧视。但如果说是天与咒缚又不太妥当，因为她的姐姐身体里还有一部分的咒力来源于她，这导致了对方的进益一向很艰难。 后来她知道了，只要将姐姐身体里的那部分咒力消除，对方就可能成为曾经那个最强大的□□暴君，也就是一直在他们的族中被厌弃的那个名字，伏黑甚尔。 双子束缚就是指一卵双生所导致的缺陷，只要双胞胎中的一方成为拖累，那么另一方也会受到影响。姐姐想要变得足够强大，她也必须强大起来。 所以她一直都很害怕，害怕自己拖累了姐姐，害怕她失去自己最亲的亲人。 但是那天禅院真希对她说。无论如何她都是她的妹妹，所以绝对不可能抛下她不管。 所以为了弥补这份力量的亏损，就由她一直陪在姐姐身边吧。 这是爱也是愧疚。是双胞胎从降生以来就立下的永远密不可分的诅咒。 “所以，这次我不会再懦弱，也不会再委曲求全了。” “术式，构筑——” 直到第二日天色渐白，禅院家的动静才逐渐安静下来。 禅院直毘人宣布退位，由禅院真希接管禅院家家主一职。 禅院扇，禅院直哉等人确认死亡。 至此，御三家的家主已经全部来自于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校。 总监会对此无能狂怒。但在现任五条家家主五条悟和加茂家家主加奈千央的联手下，不得不接受了这个现实。 第78章 要如何在两人存活的前提下带走真希体内的咒力呢？ 太宰治听过这个想法后兴致勃勃的提议，你有没有听说过心脏骤停呢？就是假死的意思啦。 这门独门绝技太难且容错率太低，直接被他们pass。 条野采菊表明可以试试自己的异能，但没能如愿以偿。 “我只能将你的身体粒子化，但看来得以她的死亡欺骗那些不属于你的咒力消散才行。” 他们最后不得已求助于现代高度发达的科技。 安室透听了他们的要求，给他们推荐了一个人——江户川柯南。 也就是曾经的工藤新一。 小侦探听到他们的诉求后大吃一惊，简直到了惊恐的程度。在他吞吞吐吐的解说下，他们终于知道了对方喝下的名为aptx4869的药丸。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为了打消禅院真依对药物的渴望，以及有着“某个能力可以让你变回原样”的诱惑下，江户川柯南最终向灰原哀求助。 “是毒药，100%死亡的那种。” 灰原哀冷着脸说。 尽管这两人站在这里就是对这番说辞最大的反驳。 “再说了，即使真的能复刻那万中无一的奇迹，那些实验器材设备和原材料，也都还在黑衣组织的基地里。以现在的我能拿到的资源，根本没办法将它复制出来。” “也就是说，还是回到了攻打黑衣组织这个方向吗？” 加奈千央若有所思。 第72章 咒回篇 “你们要去对付黑衣组织?” 尽管在加奈千央的默许下已经从江户川柯南那里知道了异常能力的存在，小女孩仍然对她的决心不看好，但她的决心已定。 灰原哀神情复杂，最后也只是深深看了她一眼，说， “黑衣组织是盘桓整个全球百年的黑暗组织，所以请不要因为自身的能力强大而忽视它的危险性。” 沉重的话题带来的压抑氛围让加奈千央不自觉地想要找什么其他话题掩盖过去，正巧看到灰原哀桌上摆放的杂志： “小哀，我可以这么称呼你吗？” 得到对方点头同意后，她才继续说， “你也喜欢时尚杂志吗？我有一个朋友也很喜欢这种东西。” 有了共同的话题，两人逐渐相谈甚欢。在临走前她问， “最近最流行的或者时尚的包包，你有什么推荐吗？我想送给我的朋友。” “如果不是特别急的话，你可以等两天之后。双子星大楼刚刚建成不久，他们那边正要举行一场大型的奢侈品盛宴，到时候会有超多设计师品牌和奢侈品牌入驻，如果你想买的话，那时买刚刚好。” 想着挽回和钉崎野蔷薇他们之间的关系，加奈千央对那场盛宴也开始期待起来。 安室透最近忙的脚不沾地，大家经常在咖啡厅看不到他的身影。她之前问过另一个和他一起值班的女服务生，对方表明安室先生已经连续请了半个多月假了。 对她的联络回应也在后两天才姗姗来迟。 加奈千央终于见到了这位兢兢业业，勤勤恳恳的日本公安。 “还真是大忙人啊，安室先生。” 安室透苦笑着面对她的调侃。摇摇头： “有什么事找我吗？” “你们零组现在还缺人吗，呃，我指的不是那种考上公务员的正式编制，我想自愿报名参与你们对黑衣组织的打击活动，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 “啊？”金发黑皮的青年一时有些怔愣，又仔细上下打量了面前女性的神情，确定她确实不是在开玩笑之后露出无奈的笑容： “那我们可谓是刚好心有灵犀。” “其实我这次找你来也是为了这件事。” 加奈千央瞥他一眼： “这是还没有开始一起合作就把我算进来了?” “倒也不是，只是一个提案，也是我个人的请求。” 谈到正事，青年的神情严肃了起来。 “我想请你协助我们抓到某些组织的大人物。” 他说， “上次在横滨的行动出现了非常大的失误，加上之后□□一直在追着他们的屁股不放，组织不得已断了好多条贸易线路，还不得不断尾逃生，将在横滨的所有产业全部迁出。” “不管是boss还是朗姆，琴酒他们都非常生气。他们一方面怀疑合作方，就是你，另一方面怀疑起了组织里的内鬼。我也是因为这个最近回到组织内部接受了一番审讯，才安全脱身。” “辛苦了。” “没什么，我要找你的事也和这有关。” 安室透摇摇头， “琴酒怎么看也不像是会默不作声吞下苦果的人。何况这次打的是组织的颜面。组织的报复应该很快就会来到。” “本来应该更早一些的，只不过你最近这段日子一直都没怎么在外面露面，他们才暂时偃旗息鼓。” 加奈千央恍然大悟，她最近主要在处理咒术界的相关工作，那些又往往都是偏远，没什么人的地方。所以确实没怎么在人前露面。 “这方面的具体事项我还没有得到相关消息。但我想掌握主动权要更好一些。” 加奈千央颔首，迅速理解了他的意思： “我最近会尽量高调一配合你们的行动。” “是的，最好高调一点，当然也不要太高调，否则会引起他们的疑心。 另外，组织急需一场胜利来洗脱这个耻辱。” “所以除此之外，他们最近应该还会有一场大的活动，等我拿到确切消息到时候通知你。” 谈完正事后他又想起一件事。 “不过你是不是最近还得罪了其他人？” 安室透有些迟疑， “你目前在黑市上的悬赏金赫赫有名，你知道这回事吗？” 加奈千央摇摇头： “我平日里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感受，不过多谢你，我会注意的。” 这份悬赏金额的来源简直太多了，加奈千央都不用想，脑子里就能多出不少她与之作对为敌的组织和个人。 她也并没有把这些放在心上，只是草草记了一笔。毕竟她周围的人身上谁没点高额度的悬赏金来着，当初的人虎悬赏都要70个亿，她这边还是小意思。 但她也很有自己现在是个麻烦的家伙的自觉性，因此在那天去双子星大楼的时候，加奈千央做了点伪装，不仅将头发挽起，还戴上了墨镜和口罩。连看到柯南他们一群人也是远远避开。 哪怕是要引黑衣组织的人出现，也不能在这种全是普通人的地方，这里如果贸然被黑衣组织注意到，简直就是灾难。 加奈千央跟着导购的推荐介绍连着买了好几款礼物，准备送给高专的朋友们，以及同期和老师们，甚至还有不少是寄到横滨的。将地址留下，结束这漫长的购物流程后，加奈千央找了一个安静的角落休息。不知是不是第六感，她不经意地向全景的玻璃窗夜景外看了一眼。 对面的楼层灯火辉煌，却在下一秒，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划破了宁静。 火焰如同被释放的野兽，从大楼的窗户中喷涌而出，贪婪地吞噬着一切。橙红色的火舌在夜空中舞动，烟雾滚滚，迅速蔓延开来，遮蔽了星光。 紧接着，是玻璃碎裂的清脆声响，金属扭曲的刺耳尖叫，以及人们惊恐的尖叫声。 发生了异常爆炸。 她突然想起，刚刚为了避开柯南他们，她才来到了另一栋楼。 但如果再仔细想想，安室透之前说黑衣组织会搞一个大动作。双子塔有三百多层。在近期的东京建筑中可谓是独树一帜，也算是半个地标性建筑。如果说黑衣组织的行动和这里有关，似乎也不会令人太过惊讶。 有了这个推论，她找了个没有监控的地方，打电话给安室透。 听到她的讲述后，对面的声音沉了下来：“我会调查的，不过确实琴酒今天有其他行动。最近听说有外围成员想要脱离组织，还拿了些秘密资料试图威胁琴酒，他今晚应该就是去找那个人的。” 加奈千央仍站在窗边，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 “我记得琴酒的狙击技术不错。” “对，发生什么了？” 她听到发动机启动的声音。 “我现在在双子塔完好无损的这一侧。另一侧目前已经断电，只能通过观光电梯。离开想从中间的这个连廊处来到这边。” 她眯着眼睛向那里看去。 “有人在狙击观光电梯里的人。” “我在来的时候见到柯南他们了。那几个小孩子还有小兰他们也在爆炸的那一半。” 加奈千央不了解灰原哀和黑衣组织的关系。但是安室透了解。 她听到引擎的轰鸣，为了防止自己的盟友先一步遭受车祸的可能性，安慰道， “放心吧，你还是以不暴露自己为主再谈行动。我在这里看着呢，不会让他们出事的。” 第79章 “麻烦你了，加奈小姐。” 因为这场爆炸连对面的这栋楼人群也迅速疏散出去。这层楼顿时变得冷冷清清。这时也不是在乎什么的情况了，加奈千央翻了几层楼在这里找到一个医药箱，还找到一些安全绳之类的东西。 再次看过去的时候，发现小侦探他们竟然还没有逃出来。 或者换句话说。连廊也发生了爆炸。 只剩下柯南和毛利兰，灰原哀和少年侦探团留在了那边。 “这个距离就算是我也无能为力啊…” 她叹了一口气，起身向更高的楼层走去。起码在高处向下落的时候还能有一点选择空间。警察们被连番爆炸所拦住，包括消防员也很难将水喷射到另一边。正要找对面的落脚点时，她看见毛利兰将柯南紧紧抱住，将消防带栓在他们俩身上，直直跳了下去。 这一幕太过惊险，就连加奈千央也不由攥紧了自己的手。 但大厦的玻璃实在是太厚了，毛利兰利用惯性两次也没能将玻璃打烂。眼见上面的火势蔓延，加奈千央伸出手，无数血滴沿着她手指的方向，朝六十米外的高楼玻璃上撞去。 在消防栓带断掉前的最后一刻，他们总算跳进了楼内。 见两人平安无事。加奈千央在原地做了个热身，将靠近消防通道这边的窗户打开。 目前她所在的楼层已经高过连廊，中间断裂的部分应该只有不到三分之一。为了在大众面前掩饰她的实际能力，她抛出安全绳，准确地将它勾紧，系在对面断裂处的桥梁口。 随后女性在下面所有人的注目下，拉直安全绳，纵身一跃。 在地面上打了个滚后，平稳落在了漆黑一片的另一栋楼内。 “千央姐姐，你也在这里?!” 由于行动过于瞩目，加奈千央刚走进去没多久就收到了小侦探的电话。 “对，小哀他们就交给我吧，你在下面安静待着就行。” “犯人也不见了，我也要上去!” “犯人？你又遇到案件了？” 她意识到这个问题问的有点多余，她换了个说辞， “小侦探，我劝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琴酒现在就在不远处的现场，甚至可能还在这栋楼内。” 再次听到这个名字，江户川柯南浑身震了一下。他仍旧无法遗忘这个被视为他最大的阴影和黑暗的男人，也是造成了他生活天翻地覆，无法回到日常的根源。 侦探抿了抿唇，目光逐渐变得坚定： “如果真是这样，那我必须要上去。” 还没等女性反驳，他语速极快地解释， “以琴酒的性格，不会放过坑了他一把的千央姐姐，不管是保护大家还是寻找犯人，我都需要上去。” 长久的沉默后，话筒那边的人妥协了。 “注意安全，小侦探。” 女性轻声说道。 第73章 咒回篇 加奈千央挂断电话后，迅速地在黑暗中穿行。这栋楼目前人员分布非常复杂，既有着灰原哀这样的小孩子，又有着几起凶杀案的犯人，还可能隐藏着黑衣组织的成员，甚至是琴酒本人。她必须小心行事。 加奈千央的脚步轻盈而迅速，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她穿过走廊，来到了一个紧急楼梯口，这里应该是通往上层的最快路径。她小心翼翼地推开门，楼梯间里弥漫着一股刺鼻的烟味。 加奈千央深吸了一口气，她知道时间紧迫，必须尽快找到琴酒和其他可能的黑衣组织成员。 就在她向上爬了十层左右的时候，她听到了楼上传来的轻微脚步声。她立刻停下脚步，屏住呼吸，静静地聆听。有两个脚步声，凭借她的能力感应，其中一个是琴酒，另一个她没有见过，但应该是对方的搭档。 加奈千央迅速地评估了周围的环境，她找了个隐蔽的角落，藏身其中。她的身体紧贴着墙壁，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 不久，一个身影出现在楼梯口，他穿着黑色的风衣，戴着一顶帽子，脸上戴着一副墨镜。熟悉的银色长发，熟悉的走路身形。知道杀手对视线一向非常敏感，她没有刻意注视着对方，视线微微下移，挪到他的衣摆处。 琴酒似乎在寻找什么，他的目光在楼梯间四处扫视，但并没有注意到加奈千央的藏身之处。有一个看上去敦实的男人同样穿着黑色的衣服，恭敬地走在琴酒身后几步。 要动手吗？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安室透发来的消息。消息很短，只有几个字：“已通知公安，即将抵达。” 尽管只是微弱的震动，但在安静的空间内，这点声音仍然被对方察觉，琴酒迅速转身向这边开了两枪： “谁在那里?” 加奈千央决定不再掩饰自己的身形，她镇定自若地走出去，对着那边的两个人开口： “好久不见，琴酒。” 男人周围的气压顿时低了下来。 伏特加来回看看他俩。见着自己的大哥没有动作。于是强撑起气势唬人般大喊了一声：“你是什么人？” 琴酒将口中的雪茄吐出，脚尖狠狠踩在那丝火光上，眼神冷厉： “你还敢出现在我面前。” “倒不如说，为什么不敢呢？” 加奈千央无视他想要杀人的表情， “虽然我们之前确实有段交情。但实在不好意思。为了我接下来的计划和安排能够顺利进行。就请你束手就擒吧。” 琴酒冷笑了一声：“你尽可以试试看。” 她本来战斗的姿势停滞住，感到了些许不对劲。 在上次琴酒亲眼见识过她的能力，也确实和她的能力打过交道之后，加奈千央不信对方认为自己的实力碰上她能有胜算。但如今琴酒却气定神闲地站在那里，手伸向大衣内侧的口袋。 从不要轻视任何一个人，尤其是你的敌人，这是加奈千央这么多年来的生存守则。她暗暗提起警惕，压低了身体，手中的剑一瞬间拉长变为长鞭。 琴酒无愧于他这么多年的杀手职业生涯，自然第一时间就做出了反应。 两枪挡住了袭来的攻击，随后他从长长的黑风衣里掏出一把奇形怪状的武器。没有装填，只是对着她的方向“砰”的一声按下了扳机。 世界仿佛颠倒起来。 加奈千央感到一阵突如其来的眩晕，仿佛整个房间开始旋转，墙壁、家具和天花板都在她的视线中扭曲变形。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紧紧地抓住了她的头颅，试图将其拧紧。每一次心跳都似乎在耳边回响，声音越来越响，直至她几乎听不见其他任何声音。 视线中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光线和阴影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幅混乱的画面。她试图集中视线，但眼前的景象却像水波一样荡漾开来，让她无法分辨出任何具体的形状。 每一次呼吸都变得急促而困难，她感到一种奇怪的漂浮感，好像不再与地面相连，脚似乎失去了与地面的接触，加奈千央失去了平衡，重重砸在了地上。 这种头晕目眩的状态持续了不到半分钟，直到痛感袭来。 琴酒没有错过她失衡的机会。 砰，砰砰，连续四枪准确的命中了她的四肢。 疼痛感带来了片刻的清醒。加奈千央狼狈地在脏污的地面上滚动。总算是躲在了刚刚她藏身的柱子后，争取了片刻的喘息。 琴酒恶狠狠狞笑一声，大步向那边去走去。他听到微弱的喘息，却没有听到任何动身的摩擦声。 “果然，没有什么是无敌的，让我来欣赏一下你凄惨的模样吧!” “砰”的一声，琴酒身侧不远处的玻璃突然爆炸开来。一枚足球带着势不可挡的气势向他砸来。被琴酒皱着眉一枪击破。 但没想到那个足球打破后，有大量的浓烟从那里冒了出来。 随后又是杂乱的脚步声。他尝试着开了几枪，却没有得到任何的反馈。 伏特加看着他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 “我们要追吗？” “当然了，唯有鲜血才能洗脱耻辱。” 尤其是这个女人，他这么多年已经很少受过这样强烈的挑衅和屈辱了。 以及，刚刚到底是谁帮了她? “柯南，太危险了…” 她虚弱的靠在墙上。 “你才是，太危险了，千央姐姐。” 小男孩身体紧贴墙壁，身旁是脸色苍白到发抖依旧努力站着的灰原哀。 “现在还能行动吗？” “抱歉，是我大意了。” 她抿唇，身上的力量全部被禁锢住，血液流出，带来难得的失血的冷意。 “那把枪有问题。” 小女孩毫不犹豫地下定论。 “地上的血迹会暴露我们，不能在这里继续停留了。” 江户川柯南自告奋勇走在最后负责清除现场，他们七拐八拐，总算找到了个合适的角落。 “安室先生应该要过来了，麻烦柯南你再问一下他。” 第80章 加奈千央示意对方伸手去拿自己口袋的手机以及其他的东西。 “绷带，止血喷雾，镊子，刀片…你要哪个?” “镊子。” 她回答，冷汗黏着发丝沾在脸庞，她的眼神有一瞬飘忽，又立即惊醒。 “不仅是枪有问题，后面的子弹也有问题。先把子弹取出来。” 灰原哀手抖了一下，随后再次郑重确认：“这里没有麻醉，能忍住吗？” “忍不住就要带你们一起没命了。” 她笑了笑， “放心，之前比这重的伤可没少受。所以我就把我的命交给你了，小哀。” “你是不是……” 灰原哀本想问她是不是已经猜到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但是看到对方不时恍惚的眼神，以及冷汗淋漓的模样，她咬着唇，没有继续问下去，而是拿出了她当年做实验的严谨和认真，抓住镊子的手没有丝毫抖动。 “我已经把具体位置告诉安室先生了，他说他已经乔装进来了。” 江户川柯南从角落回来，见地上多了几枚弹壳，而女性的脸色也好看了许多。她活动了一下自己的筋骨，已经做过妥善包扎的伤口暂时还没止血，闻言她点点头， “让他小心点，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去看看琴酒他们的踪迹。” “真的没事吗?你的能力还不能用吧。” 江户川柯南一眼就看破她外强中干的逞强，如果能力可以用，这里就不会有这么多新鲜血迹了。 “另一件事要告诉你，小侦探，” 她向前走去， “咒术师的身体素质还是不错的。” 尽管她很少像她的同期一样使用□□素质战斗，但和他们有着十足的默契，也让她的战斗姿势在耳濡目染中正规起来。 “官方应该会派出直升机前来救援，但琴酒一定会想方设法将离开的通道堵死。所以在他得逞之前，我必须得找到他。” 琴酒也是这么想的。 顺着血迹排查了一段后，就因为江户川柯南他们临时布置的障眼法，这栋大楼过于复杂的出入口和内部的排列方式而止步。 伏特加不敢做声。但琴酒在原地想了想后立马得出了结论： “去高处等着他们。当时不是说还有人在里面，那群愚蠢的家伙肯定会来救他们，我们就在那儿等着就好。” 在到达登机坪之前，加奈千央追上了他们的步伐。庆幸的是，安室透在这之前和他们汇合了，不仅给她带了武器和药品，还抓住了在大楼里游荡的犯人，他目前要将小孩子们送到了暂且安全的角落再过来与她汇合。 琴酒的目光扫过那几处伤口，冷哼： “你们这些人也不过如此。” “我真的很想知道是谁给你提供了这样的武器，但我猜他也没有想过——” 加奈千央在他的目光下一手抓住身旁的栏杆，借着惯性加大了初速度，从半空冲向两位黑衣组织成员。右手半长的匕首划破空气，直指对方的致命处! “我没有用过体术，可并不代表我这方面不及格啊！” 金属撞击的声音不断在这个空间内回荡。她巧妙地用匕首挑开每一颗追随着她身影的子弹，两人的战斗就像是一场盛大的宴会，每一次攻击和防守都充满了火药与冷锋的美感。 子弹会有需要补充的空隙，但冷兵器不需要。而也就在这个空隙，加奈千央一手拦住对方的攻击，另一只手用力砸向那把□□。 胜负已分。 将琴酒挟持着按在地上，加奈千央看了眼昏迷不醒，在最开始就出局的伏特加，确定对方真的不是在伪装后，从贴身处掏出一根针管。 “晚安。” 第74章 咒回篇 像是许多英雄电影里的情节描述的那样，官方总在最后出场。这事也不例外，直升机的轰鸣姗姗来迟。安室透从转角走来，见两人还在昏迷，又毫不犹豫地给他们再补上了一针。 “今天多亏你了，”安室透视线扫过她身上的伤口， “抱歉，我让我的人来接手，要我送你去医院吗？还是你们有相应的治疗机构？” “没关系，之后会有人来接我。” 加奈千央转向安室透，问道：“柯南他们怎么样了，他们安全吗？” 安室透点了点头：“他们已经安全撤离了，小孩子们受了点伤，现在正在接受治疗。” 加奈千央松了一口气，她知道，尽管事情还没有完全结束，但至少现在，她认识的人都是安全的。她转身准备离开现场，但在那一刻，她的目光再次投向了琴酒。 “抱歉。” “什么？” 某日本公安对这份歉意显得有些不明所以，他迅速察觉到有什么不对，直升机的嗡鸣声在两人耳边萦绕着，有脚步声突然从上面传出来。 “琴酒先生目前涉及多项指控，暂时由我方代为接管。” 坂口安吾从上面走了下来。身后跟着的人竟然是连安室透都没有想到的，□□五大干部之一的重力使——中原中也。 “在案件的最后来抢成果是不是不太合适？” 安室透皮笑肉不笑。 “您这话说的太过严重了。政府任何部门都是为了国民的幸福生活而努力的，不存在抢功劳的说法。另外这也是加奈小姐的成果，由她来判定才更合适。” 安室透回过头，看向女性。她虽然没有说话，但是身形明显的站在挡住他前往琴酒身边的路线上。对方的选择无疑已经很明显了。 “抱歉，暂且还不能将那个武器交予你们。在得知它的来源和具体能力之前，这些事情必须交给专门机构来处理。” 加奈千央在被琴酒打伤后，那短暂的休息空间内就已经把这件事发给了熟悉的横滨损友们。 “如果琴酒只是个普通人，他当然可以交给你们，但目前他现在的举动已经涉及了异能方面，所以必须交给异能特务科处置，虽然交给咒术界也是可以的，但是这边目前没有处置该情况的能力，所以还是交给政府方面更为合适。” “哪有那么多废话要说?走吧加奈，医生还在那边等着呢，我们需要采一些你的血样。” 中原中也挑眉，脚尖轻点，两个人的身体就漂浮着跟在他们的身后。 “这就过来。” 和她之前猜测的差不多，不管是枪支还是子弹，都是有着时效性的，随着时间缓慢推移，她的能力也自然而然的恢复。 倒是听了这件事的横滨三刻接下来会有什么动作，加奈千央也没有再多去操心，只是之后听说不知道他们最后怎么商量，在决战的时候，□□也会为了分一杯羹而参与。 西格玛最近被借调去帮忙。再加上坂口安吾的能力，组织的情报简直像漏风一样向外呼呼乱窜。 他们从琴酒和伏特加两人身上得到了不少情报。 加奈千央没有参与决战部署，她只是断断续续从熟悉的人那里知道消息。 朗姆被抓了。贝尔摩德在失踪状态。组织的上层被一网打尽，连带着他们曾经贿赂的议员也接连下台。 小侦探在学校请了假，和他一起消失的还有灰原哀和冲矢昴。安室透在前段时间辞去了波洛咖啡厅的店员一职，也消失在众人面前。 随着夜幕的降临，东京的霓虹灯光逐渐亮起，但在这座城市的阴影中，一场不为人知的战斗正在悄然酝酿。 加奈千央走在鸟取县的森林里，身边跟着的是双手插兜的中原中也。 耳麦里，江户川乱步的声音咋咋呼呼： “黑衣组织的大boss那么怕死，基地应该就建在这附近。你们俩注意安全，以对方苟的程度，这里的安保系数绝对是顶尖。” “安心交给我们吧。” 中原中也转了转拳头， “我会让他们连用出那把枪的机会都没有的。” 安室透在为即将到来的行动做着最后的准备。 冲矢昴，或者是赤井秀一坐在电脑前，屏幕上显示着一张复杂的网络图，上面标记着黑衣组织已知的成员、交易记录和可能的藏身之处。他的目光锐利，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与之配合发出一道道指令。 安室透则在另一端，他正在协调行动计划。来自下属的通话不断响起，每一次都是新的情报或者行动指令。他知道，这次行动必须谨慎，任何一个小小的失误都可能导致整个计划的失败。所以，这次暂且先忍耐一下他亲自批准入境的那群美丽国暴乱份子。 “鸟取这里行动顺利。” 由于电磁干扰而显得失真的女声传到指挥中心时，所有人都舒了口气。 最开始判断出黑衣组织的boss在鸟取县的时候，派谁前往就成了大难题。首先作为人口不太多的僻静角落，如果有大批人员调动会非常显眼；其次，作为对方的大本营，这里的防守一定非常严密且隐蔽。而加奈千央对人的能力以及中原中也对物体的能力互相配合，简直就是这个任务的最优解。 第81章 指挥中心的他们听到那边还有着噼里啪啦火焰燃烧的声音，以及铃声大作的警报声，于是安室透多问了一句： “现场的状况呢？你们有看到所谓的乌丸莲耶吗？” “挺混乱的。” 加奈千央回头望望火光冲天的设施， “和之前猜的差不多。安保等级非常高。墙壁也很厚，不过好在中也第一时刻就把整座设施从地下拔了出来。里面的安保人员不算特别多，主要成员还是医疗人员和研究员。因为最开始行动比较粗暴的缘故，大多数设施都已经断电，电缆也被扯断。” “至于你说的那个人，他本来就一直带着呼吸机，有任何一点大的行动都会造成他的死亡。现在对方体内的生机已经全部消失，以我的视角来看，他应该已经彻底死亡了。” “我知道了，辛苦你了，这点会写在报告内的。” “你们那边行动还顺利吗？” “很顺利，黑衣组织在最近本就人心惶惶，防备也比较薄弱。我们已经一举拿下多处据点，由于黑衣组织的主体在日本，主要工作由我们来开展，海外的其他的据点也联系了cia之类的机构进行合作，不久之后，这个根植上百年的恐怖组织，就会消灭在我们手上。” “我很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处理掉这边的事情，加奈千央又想起了另一个麻烦。 禅院真希能顺理成章的当上禅院家家主，不仅是因为上一任家主没有死亡且自愿退位，推荐她上任，还是因为当时已经有了御三家其中两家为其担保。这也才让那些保守派捏着鼻子承认这件事。 但这并不是长久之计，那些家伙现在也察觉到了危机感，上次安室透提醒她的悬赏金额，里面就有总监会那群烂橘子的不小贡献，还是尽早将这些可能存在的危险扼杀在苗头之中。 “所以，我又回来啦。” 忽视满脸写着纠结的夜蛾正道，无视被抛在天上的不明人形，加奈千央推开教室门，带着礼貌而不失尴尬的笑容，面向她的三位同期。 钉崎野蔷薇愤愤地看着她： “好啊，还知道回来?资本家就要挂在路灯上!” “资本家用她的资本请你们吃银座的高级料理，好吗？” 她真挚地眨了眨眼。 “你以为这样就能贿赂我？” 钉崎野蔷薇气势汹汹叉起腰， “怎么说也得连续一个月!” “那美丽的小姐，一个月的话可以原谅我吗？” “哼，看你表现。” 虎杖悠仁则兴奋地扯开嗓门：“我打赌打赢了!我就知道千央不是会随便抛下我们的人!” “这么一说我们都赢了，但也没有设立赌注。”伏黑惠认真地看向她， “欢迎回来，加奈。” 就连一直不愿意搭理人的两面宿傩都勉强利用开在虎杖悠仁脸上的嘴发了声“嘁”，随后又被少年一巴掌拍下去。 “并且你竟然只和那个无良老师谈过这个计划，都没有和我们其中任何一个人提到过。” 说到这个，他们神情也黯淡下来， “提前告诉我们，我们也一定会配合你的嘛，当时我真的吓坏了，以为你真的要直接离开高专，和高专划分开界限来呢。” “抱歉，抱歉，因为不知道这个计划的成功率，我当时也比较焦躁，其实就算是五条老师也没有知道具体完整的计划，这样说你们会高兴点吗？” “姑且原谅你好了。” “不过现在来看，真希学姐已经是禅院家家主，五条老师和你也分别是五条家的家主和加茂家的家主，目前如果还要说有什么人能阻止我们的话…恐怕只有总监会了。” “对，关于这个，我正好有个提案。” 加奈千央倾身向前，眼中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芒， “拜托了，帮帮我吧，我亲爱的同期们?” 第75章 咒回篇 太阳底下无新鲜事。咒术界的权力轮转交换，依旧维持着基本的稳定。可是谁要说这样的稳定足够好呢？咒术界也是时候改变一下运行方式了。 12月5日傍晚。 五条悟在出差。 今天是加奈千央前往总监会汇报的日子。她特意挑了这个时间，就是为了——夜黑风高，是个磨刀的好时间。 “我还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心怦怦的跳着，感觉都要跳出胸膛了。” “鲑鱼鲑鱼。” 唯一憨厚的熊猫挠了挠头，有些不安地四处张望：“我们这样做是不是不太好？也没告诉其他人。还把五条支了出去。” “有什么不好的？等干掉总监会那群老家伙，正好给他庆生。五条老师说不准还会激动地眼泪汪汪，我已经准备好摄像机了。” “别担心，胖达，”加奈千央轻声安慰着，作为发起人她神情沉稳，“我一个朋友曾经说过，有时候为了更大的正义，需要采取一些非常手段。” “那么，我就先进去了。” 禅院真希点点头，挑眉：“外面就交给我们，今晚这一切都会结束。” 她曾经看见过一个绝望的未来。雨御前曾向她昭示过那个孑然独行，非死即伤的未来，但禅院真希没有和任何人说过这件事。她只是一次次的握紧刀柄，用无尽的汗水和酸痛来掩盖内心的恐惧。 但是好在现在，整个事件的发展并没有沿着预示的那个未来那样前进着。她为此由衷的感到欢欣，也因为如此，在加奈千央一提议之后，她就立刻同意了对方的行动计划。 加奈千央这次前来汇报是总监会的命令。而议题也依旧是老调重弹的，关于御三家家主目前德不配位的情况。在先前多次试探中，他们认为加奈千央已经彻底倒向加茂家族，这次也是在诱导她在提出废除禅院家家主这个提案上作为倡导者，毕竟明面上总监会不能直接做出这个决定。 继上次的不欢而散，这是第二次提到这件事。 为什么会觉得她会投反对票呢?大概是手头上有她什么把柄吧。 加奈千央站在那里，默默地数着人数。每次总会有几个人因为乱七八糟的原因缺席，这次也不例外，她有点遗憾。 突然，上面讲话的那个人语气严厉了不少，她抬头一看，发现是禅院家的一位长老。 “事实上，我们前几日也收到一份控诉。” 他居高临下的望着她，语气咄咄逼人， “加茂族的不少本家成员以及分支成员拒绝承认你作为现任家主，倘若你不能像总监会证明你的能力和忠诚，那么我想这份控诉有效。” 迎着他的目光，加奈千央长长、长长地叹了口气。 “我说啊，” 本来随性的站姿变得笔直，女性周身气势严肃， “是不是我平常对你们太过礼貌，所以你们才会有一种我好欺负的错觉。” “我可不是五条悟那家伙。受了气也不会揍你们一顿。最多嘲讽你们几句。” “加茂千央，你是什么意思？” 他们有些慌张。 “没什么意思。” 她向前两步，身上的气势更加逼人。 “我只是在想，为什么不换个听话的人上来呢？” “准备好了吗？”禅院真希低声问道。 “随时待命。” “那就让我们开始吧。”钉崎野蔷薇紧握着手中的武器，眼神中闪烁着决意，“今晚，我们要让那些老家伙知道，咒术界已经不再是他们可以随意操控的了。” 虎杖悠仁紧随其后，斗志昂扬：“是时候让他们见识一下我们的力量了。” 伏黑惠则是沉默地召唤出玉犬，他知道今晚的行动将是一场硬仗，但他也清楚，这是他们必须面对的挑战。 为了让意外不再成为意外，让任务不再成为总监会排斥异类的做法，让无辜的人能正常生活，总该要走到这一步。 也才不到一年的时光——再次从头回忆，伏黑惠很难想象当时第一次见面会逃避学习的少女会成为今天领导者的模样。但这样的方法太过激了吗？他从不这样认为。 而哪怕过激，也一定会有人在身后为他们托底。 所以，只管前进就好——! “总监会这里的建筑，隔音效果还不错，就是可惜了。你们尊重的传统或者习俗什么的，在现在对我来讲只是需要剔除的糟粕。” “不过那些流传的能力训练还是挺有用的，我会为了后辈们而感谢你们的。” “下辈子更加与时俱进一点吧，老头子们。” “你怎么敢——你以为离开了我们咒术界难道不会直接乱套？” “这点就不用你们操心了，我早就为此准备好了后手。要知道，盯着这块肥肉的人多了去了。” “——只是你们从来不珍惜。” 院墙倒塌的声音，树枝着火之后噼里啪啦的声音。以及人的尖叫。在她推开那扇门后清晰的传到了在座各位的耳中。 第82章 “你是怎么把那群胆敢反叛的家伙带进来的？!” 那些人又惊又怒。 “在说什么呢。” “禅院真希现在是禅院家的家主，她自然有这个资格，也有这个权利进入总监会的地盘。” 再说了，有那把刀在，这天下哪有她去不得的地方。 “外边的守卫解决的差不多了，你这里进度怎么这么慢？” 禅院真希扛着刀大步走过来，就这样旁若无人地和她交谈起来。 “我来的时候就关掉了警报系统，但想要知道总监会咒具库之类的地点的打开方式，还是得问他们才行。” 加奈千央语气无奈，动作却丝毫不慢，脑后勺像长了眼睛一般，一挥手一把匕首就明晃晃立在想要逃跑的那人的脚边。 “加茂千央，你怎么敢——!” “再乱跑下次就不会只是警告了，” 她回过头， “您看，我也没有真的想干掉所有人的意思，那也太疯了。这样，你们把开启结界的方式告诉我，我留你们一命。最好的结果，在以我为主的领导阶级里说不准还有你们的一席之地，这样不好吗？” 他们惊疑不定，最后在混乱的商讨中勉强妥协：“你必须在此立下束缚。” “那你们也要立下束缚，保证这里所有正确的打开方式都毫无保留地告诉我。” “好。” 禅院真希皱眉，见加奈千央脸上仍旧带着轻松的笑意， “加茂千央在此，立下束缚——” 墨绿色长发的女性神色顿时也轻松下来。 等到总监会那群人也全部立下束缚，将这里所有结界都告诉他们之后，加奈千央冷笑一声，翻脸就掏出了长枪。 “你不怕束缚反噬吗？” 那些人惊慌地喊着。 “有什么好怕的，咒术师疯点才正常啊，另外——” 她笑着 “谁是加茂千央啊?我可是，从来都没有承认过这个名字!” “你当时——” 有脑子转的快的人已经想明白了，但他恐怕再也没有将这个秘密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的机会了。 “未雨绸缪?” “谢谢夸奖，一点小把戏罢了。” 施加压力，掌握主动权——太宰治常用的小把戏果然好用。 “接下来，最好一个人都不要放跑。” “当然了。” 以最快速度结束掉任务赶回东京的五条悟若有所感，抬手打电话给家入硝子：“硝子~你今天——” 听到那边的背景音嘈杂且热闹，不像是平日里安静到死寂的校医室，他话音一转， “现在在哪里呢~” “出来走走。” 女性的声音一如既往平淡无波，但少了几分倦怠感， “你要来吗？” “这种热闹当然少不了我啦～” “伊、地、知——” 开车的青年听到这甜腻的嗓音浑身一抖，凭借多年来的经验才没能将车直接开向下水沟，他从后视镜看过去，发现白发青年的情绪异常高涨，嘴角还挂着笑意，手又是一抖： “五条先生，有什么事吗？” “不回高专了，” 他摸摸下巴，立马锁定了唯一一处可能会有热闹的地方， “去总监会，快点哦。” 这里果然很热闹。 无限隔开熊熊燃烧的火焰，五条悟漫步走向中心区域，在看到他的学生们平安无事后摘下眼罩，那双如天空般的湛蓝眼眸即使在夜晚也熠熠生辉。 他打量着周围的断壁残垣，心中一时翻腾，不知道说些什么，又最终看向了站在最前面的加奈千央，对方察觉到他的视线，露出一个小小的，和平时一样的笑容：“五条老师，本来想等到明天把这件事告诉你，当做你的生日礼物——” 被紧紧抱住了。 五条悟没有开无下限，加奈千央紧贴着对方的胸膛，听到那激烈地心跳声恍若擂鼓，对方抱紧她，在她耳边低声说着：“谢谢，我很喜欢这份礼物…” 加奈千央安抚性地拍了拍男性的后背，没有挣扎，只是抬腕看了眼时间。在五条悟觉得没抱多久，但学生们已经逐渐开始用奇怪的目光盯着他的时候，女性轻轻推开他，目光里是最澄澈的欢欣： “五条老师，祝你二十九岁生日快乐！” 大家也适时发出了起哄声，五条悟放开手，勾起笑容：“确实也该庆祝一下——” 一发苍精准爆破了一个院落，里面的术士还没有挣扎就已经死亡，爆炸响彻云霄，宛如一场烟火，她才反应过来，“我们也有带烟花！在惠惠的影子里！” “哦哦，真是不错的想法呢!” “所以说不要在我的影子里放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啊。” “等等，还有我的摄像机!” “这个放的也太早了吧！” 总监会的废墟上，火光映照中，东京咒术高专的人们点燃了烟火。 第76章 咒回篇 “干杯——！” “干杯!” “不能喝的坐小孩那桌。” 几个装满了啤酒的酒杯碰撞中突然多出一杯非常显眼的草莓牛奶，加奈千央斜觑着某个委委屈屈蜷缩在隔壁的身高超一米九的大男人。 “诶——不要啊，这是在排挤老师吗？今天明明是老师的生日吧，寿星怎么可以遭受这样的待遇呢？老师好伤心啊，会哭哦，绝对会哭给你看的!” “你的生日中午不是已经庆祝过了吗？晚上是聚餐喝酒啦。” “听不见——老师都愿意抛下族内那群家伙专门赶回来的!” “好的，好的，我知道了，那你喝这个吧。” 加奈千央随手给他倒了一杯橘子汽水，颜色相近，还都有着气泡，五条悟于是满意地停止了吵闹。 因为他们这群人中未成年占比多，大部分人都没有到饮酒年龄，于是大家商量后，买了足够的酒和食物回学校庆祝。 唯一稳重的成年人七海建人头疼地按着额角。 他今天本来在家里休息，结果就被自己的无良前辈一通电话喊了过来。本以为是之前那种无意义的聚餐，没想到刚来就收到了足够惊天动地的消息。 有种一出门发现大家背着你从石器时代进化到电器时代的感觉。 “后续的处理你们考虑好了吗？” 这下其他还不知道加奈千央和五条悟计划的人都看了过来。加奈千央淡定地放下酒杯，自信满满： “当然，我很早之前就处理好了。” “又是我们不知道的部分呢。” 钉崎野蔷薇吐槽道。 “是当时我们去横滨做任务的时候啦。” 再次回想当时的任务全程，他们竟然都没察觉到任何苗头，也根本没想到，在那么早的时间段她就已经做出了这样的判断。 “明明我们是同龄人…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不说这个了，既然总监会也没有了，那千央你总该回来上学了吧。这下可没有需要你避嫌的东西了。” “啊，这个，” 她眨眨眼， “我的话，还是算了吧。对了，你们是不是还不知道？” 她想起刚刚对方的话语，补充道， “我们不算同龄人哦，其实我按出生年龄来看，现在已经22岁了。” “哈?!” 这次是集体的瞠目结舌了。 “但是为什么…” “各种各样的复杂原因啦。” “所以说，以我的年纪不适合再当学生，当时办退学也是顺势而为。” “就算这么说，当时那样的切割也很让人不高兴。你不当学生的话，要不要回来当老师？” “哎，不要吧，感觉好奇怪。嗯，或者…不，仔细想想，听你们叫我老师好像也是一种很有意思的体验。” 这下轮到学生们脸皱成一团。 “不了，光是想想那个情景，感觉更令人不爽了。” 禅院真希摆摆手，狗卷棘在一旁疯狂点头。 “我觉得是个好提案诶。” 加奈千央还意犹未尽。一旁的五条悟凑过头来笑嘻嘻地插话， “这可不行的，别看这位小同学年纪已经超标了，但是实际上在学校的内容方面，她还只是个半吊子呢，让她用仅有的知识来教你们，那也太不负责了吧。” “五、条、老、师，你应该没喝酒吧？为什么要在这时候来挤兑我的话？” 加奈千央冷飕飕撇过一个眼刀。 “我明明说的是事实啊。在最开始连最基础的日本历史都不懂的加、奈、千、央同学~” “可恶，这个黑历史难道就过不去了吗？再说了，谁当日本天皇和我有什么关系？哪怕太阳围绕着地球转，对我的事业和生活也不会造成、任何、影响!” “哦哦!发出了福尔摩斯式的评判呢。很棒很棒~” 白发青年在一旁笑嘻嘻地鼓起掌来。 第83章 “五条老师——!” “好啦，好啦，不开玩笑。那么各位要讨论一下接下来的事吗？比如说大家的愿望什么的。” 虎杖悠仁倒是看的很开： “反正我不用被判死刑了，万岁——！” “啊，说起这个，” 五条悟一拍手， “之前因为总监会那群老橘子刁难，我把忧太送到了国外。这次既然总监会也没了，咒术界又到了百废待兴的时候，我打算最近把他叫回来，到时候你们可要好好相处哦~” “啊，是那个传说中的二年级的特级乙骨忧太?” 一年级的学生们纷纷议论起来， “我一直在大家嘴里听过这个名字，这次终于有机会见到了!” 在熟悉的热闹氛围里，五条悟惬意地向后仰，靠在椅背上，听着自己的好友和学生们笑着闹着。他难得放空了脑子，抬起手拿起桌上的饮料一饮而尽，随后立马意识到口感不对，低下头发现杯底澄澈的残余酒液。 “糟糕——” 猫惊吓般瞪大了眼睛，立刻拍拍身旁的女性，指了指自己手中的杯子。 家入硝子的酒一下醒了，她震惊地看着那杯酒，将椅子往后挪了挪： “你还清醒吗？” “只是有点…有一点晕而已。” 其他人也纷纷注意到这边如临大敌的气氛。再一看五条悟手中的酒杯， “如果我没记错，今天我们是来庆祝咒术界的新开始和五条老师的生日的。” 虎杖悠仁小心翼翼开口， “现在应该还不到拿学校作为爆炸烟花的地步吧？” 夜蛾正道脸色在听到这句话之后黑了起来，他一向知道这个学生从不喝酒，因为他的咒术要求极高的脑力劳动，而酒会影响他的咒术运转。 “现在打晕你的可行性高吗？” 有人问他。 这人已经两眼朦胧，脸上开始不自觉的泛起红晕了。 五条悟断片了。 第二天五条悟在熟悉的教师宿舍中惊醒，发现除了身上衣服皱巴巴的其他倒是没什么异样。不过残余着轻微宿醉的头痛感。他出门想要找个当事人，才走了没多久就遇见某个眼熟的废墟——好像是昨天他们聚会的场所。 最后还是在会议室里找到了他的熟人。 “昨天我醉倒之后发生什么事了吗？” 他抱着学生贴心给他倒的蜂蜜水，略显茫然地坐在吵吵嚷嚷的人群中。 “什么都没有发生啊。除了你硬要抱着酒杯再来两口，我们差点没抢救下那个被无限覆盖住的杯子。” 加奈千央想起昨天的混乱，颇有些好笑， “然后就因为那个杯子，把那一片建筑彻底毁掉了。” 至于抱着某人口齿不清说着什么的事，就把那些全都当做酒后幻想忘掉吧。 他们今天是准备商讨之后咒术界组织的形式。随着总监会的瓦解，咒术界的权力结构开始出现了微妙的变动，总体来讲偏向东京咒术高专，也就是五条悟一派。他们虽然在一夜之间取得了胜利，但所有人都清楚，这仅仅是开始。 “我们还是不能放松警惕，”加奈千央在清晨的会议上发言严肃，“总监会，以及御三家某些残余势力可能会在这段时间伺机反扑，我们必须做好准备。” 虎杖悠仁则显得有些兴奋：“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是不是要开始大改革了?” 他也从没想过本来还是一个普通高中生，突然有一天被咒灵受肉，进入了神秘的咒术界，经历了各种磨难，最后还能参与到制度改革——简直是从未想过的道路! “改革是必须的，但我们也不能让改革变成混乱的导火索。” 这是咒术界内部的事，必须由他们做决定。 京都校的成员被邀请前来一同商讨。在他们到达的那天，五条悟和夜蛾正道以及乐岩寺嘉伸关起门讨论了两个多小时。内容不为人知，但京都校的全员在那之后逐渐也改变了轻慢的态度。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加奈千央和她的同伴们开始制定详细的改革计划。他们讨论了如何改善咒术师的培训体系，如何提高咒术师的待遇，以及如何更好地监管和利用咒力。 “我们需要建立一个新的监管机构，”加奈千央提议，“一个能够真正代表咒术师利益的机构。” 钉崎野蔷薇立刻表示支持：“没错，我们需要一个能够监督咒术界内部事务的组织，而不是像总监会那样只关心权力的机构。” 虎杖悠仁则提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我们为什么不直接让咒术师们自己来管理自己呢？通过选举，让真正有能力和意愿的人来领导大家。” 伏黑惠点点头：“我同意，这样的话需要我们建立一个公平的选举制度，确保每个人都能发出自己的声音。” “当然，在目前的情况下，它的第一届成员还是由我们来决定，为了让之前的心血不再白费。” 太宰治闲庭散步般推开了异能特务科大门。 “安吾，好久没见到你了，还在忙吗~” 青年回头，憔悴的惨白脸色配上硕大的黑眼圈，像极了电影里的冤魂。 “呜哇——好可怕，你多久没下班了?” “整整五十三个小时。” 坂口安吾冷静回答， “小问题。” “这怎么看也不像是小问题吧。在忙什么?” “事情太多了。光是咒术界那边整合现有资源建立委员会和政府沟通就很耗心血，千央又送过来这种杀伤性武器…” “你们分析出什么结果了？”太宰治好奇地凑过去。 “虽然这把枪只能用一次，用完就彻底报废，导致复刻有些难度，但好在有迹可循。” 坂口安吾说， “说实话，它的作用比我们想象中要强大。你的异能只能压制异能，简单来说，并不是完全不能使用，只是被无效化。但这把枪，会真正将异能者变为普通人。” “如果不是加奈她有着咒术和异能力两种不同的能力回路，换做任何异能者挨上这么一枪，就会变成彻底的普通人了。” 第77章 咒回篇 “而这样的例外，仅此一例。” 青年目光沉沉，盯着玻璃窗内已经报废的枪支： “听你这么说，这个武器的研究思路，倒很像是老鼠的手笔。” “消灭一切异能…确实是他的理念，” “不过，他不是已经被你杀了吗？” 太宰治想了想当时的情景：“谁知道呢。那样轻易的死亡。不像是他的风格。” “但如果老鼠亲手把武器送到琴酒那里，还知道这个对她并没有绝对性的作用，那他的行动就有待商榷了。” “你的意思是…” “有一些他不想看到的事即将发生，而他借着这手笔想让我们解决…真是讨厌的家伙啊，在背后操纵着事态的发展。” 太宰治嫌恶地撇了撇嘴。 “至于是什么方面——大概是咒术界那里又要出什么动荡了吧。” 加奈千央很忙，非常忙，特别忙。 新组建的机构没有影响力怎么办？没关系，有御三家为此背书。 但还是有太多和东京以及京都官方机构无关的咒术师对此保持着观望的状态。 虽然已经有了心理预期，但实际上手的时候还是让人不禁感叹。 “如果这不是自己主动要求的工作，我绝对会投诉的，绝对向劳务省投诉的。” 被迫和她一起加班的还有天河凛小姐。这位东大毕业的天才小姐在这方面展现出了她无与伦比的天赋和经验。 ——是用毛囊和睡眠时间换的。 前段时间也是她一直在暗中配合着为加奈千央传递高专方面的消息。但天河凛也没有想到有一天会被委托到如此重要的岗位上。 “目前政府那边新成立的机构需要有一个咒术界的人作为居中调和，天河小姐，我想这个人选应该是你。” “那个时候将那样糟糕的未来交予了你，谢谢你愿意一直信任我，所以，你愿意接受这份工作吗？” “为什么不呢？我向来不会拒绝你的请求。” 如果说那份计划还有哪个第三人知晓，那绝对就是她了。 对这份自始至终的信任，天河凛也会用同等的能力与态度回报。 太宰治趴在武装侦探社属于他的办公桌上，懒洋洋地给加奈千央打去电话。 “喂，小千…” 他话还没说完，另一边就传来了欢快的男声： “摩西摩西~这里是电话精灵五条悟，有要事请按一，是私事请按二…” 电话这边的青年难得神色一片空白。 在反应过来后，他连多一秒钟的电话费都不愿意付，果断挂断了电话。 看着那边被打扰到抬起头来，还有些摸不着头脑的江户川乱步，他露出了一个纯良的笑容： 第84章 “我发现也没有那么着急送这个礼物出去。” “是谁的电话？” 从文书中勉强抬起头的加奈千央随口问道。 “嗯，不知道呢。什么都没说，就直接挂掉了。” “哦，好吧。” 她又把自己埋了进去，还不时碎碎念。 “人为什么要工作?我不工作世界会爆炸吗？不会的。那我为什么要工作。” “有没有可能我就不是咒术师？退一万步来讲，我难道不是个异能力者吗？为什么要来干咒术师的工作？” 五条悟默默看了她几眼，严重怀疑如果加奈千央是个普通人，那么她现在的怨念绝对可以生成一只一级咒灵。 但这部分工作他真的无能为力。 于是最后，他难得贴心地问：“小同学，需要我为你找个心理医生吗？” “不用了，我自己本身就有日本最权威的心理医生之一的电话。” “……” 五条悟绞尽脑汁地想了想最近有什么有意思的活动： “忧太是今天下午的航班回国，小同学要一起去接机吗？” “我都可以。” 加奈千央趁批复掉这份公文的空隙，脑子总算挤进了这件待办事项， “不过我记得应该有人已经接下这个接机的任务了。” “有什么关系——一起去见见你的同校同学啦~” 五条悟看着有把人拉出去的希望，立刻不遗余力地继续劝说。 她顺势答应了下来，只是又想起一件事。 “我记得之前听他们说好像要给乙骨同学举办一个欢迎仪式之类的?” “是吗？老师我不太清楚呢。” 这个提案还是虎杖悠仁最先提出来的。 他自己之前因为上层的缘故还假死了一次。当时宣布他复活的时候，五条悟和他还挖空心思地想了一个超有意思的出场。所以当有着相同境遇，同病相怜的乙骨忧太要回来，他立马提议大家准备一个更夸张的仪式来表达他们激动的心情。 ——主要还是由于他们最近都被工作压垮了，急需找些娱乐，一听到有人愿意在这种紧要关头上分担他们的工作，高专的大家激动得像是见了猎物就绿了眼睛的狼。 狗卷棘作为最捧场的人，附赠了许许多多有意思的提案。等五条悟和加奈千央找到他们时，发现有两个人拿着易拉宝，还有一个拿着摄像机。鲜花就不用说，连带着五米长的横幅也带上了。 “真是隆重的欢迎仪式，”五条悟看着他们塞过来专门精心打印的带着乙骨忧太头像的应援扇和头带，快活地笑了起来，“忧太一定会很开心的~” 真的吗？ 加奈千央看着那些道具陷入了沉默。 “你没有管管吗？”她低声问着一旁臭脸的拿着相机的伏黑惠。 “没办法，钉崎他们一听说是那位刚进来就成为特级，代号名为纯爱战神，成为咒术师的经历比较崎岖的乙骨忧太非常感兴趣，我也没有办法。二年级的前辈们也很想念自己的同期，结果就是你现在看到的这样了。” 他顿了顿， “主要是大家最近都很累，难得有这么一个光明正大可以轻松一下的由头，还是放着不管比较好。” 还在飞机上的乙骨忧太感觉背后突然有一股寒意。他打量了一下机舱，没有看到咒灵，又好笑地想自己是不是整天疑心太多。马上就要见到自己的同期和老师，回到那片熟悉的故土，想到这里，这份愉快就冲淡了那股特级咒术师独有的预警雷达。 提前知道禅院真希他们会来接机，乙骨忧太一下飞机就开始四处张望。 隐约在不远处看到几个熟悉的人引他快步向前走去，然后—— 前面那几个人也看到了他之后，“啪”的一声将手上的横幅大展开来。 上面写着 “一年之期已至，恭迎乙骨忧太回归!” 还是大大的红底白字。 五米长。由他亲爱的老师和同期各执一边。 五条悟和胖达这一对组合一人帅气高大，另一人又是大家最喜欢的毛茸茸，本来走在机场就很吸睛，他们这一举动立马吸引了在场全体机场人员的注目。 乙骨忧太瞳孔地震。 但是现在想要装作不认识，默默离开好像已经有点难了。这群少年少女穿着和他款式相仿，唯独颜色不同的制服，头上系着写着他名字的头带，就这么明晃晃地把他围在了中间。 两个不认识的略显稚嫩少年少女献宝式地展开手中的易拉宝，上面竟然还是他的画像——等比等高的那种。 乙骨忧太捏紧了行李箱的把手。冰冷的触感让这位特级没能第一时间晕过去。 他感觉到周围人的目光像是在凌迟着他。他犹豫着要说话，发现熟悉的同学们偷偷朝后向另一位不认识的女性招手。 那名女性没有穿制服，但看上去和他们很亲密。她长长的叹了口气，也挤进了这圈欢迎队伍中，随后举起了手中的烟花彩带。 “嘭” 少年被亮片和彩带罩了个满头满身，随后又被晃眼的闪光灯闪瞎了眼。 在踏入日本国土的半小时内，乙骨忧太突然开始怀念国外了。 “白色的校服——” “好帅啊，当初说定制的时候为什么不能定制颜色!我也想要一件!” “实力强大真好啊——” 回校之后总算克服了羞耻心，围绕在快被朋友们的热情中融化的少年，完全没有想到接下来他面临的即将是何等的深渊。 “不去管真的好吗？” 江户川乱步趴在桌子上，含糊不清地问道。 “也不急在这点时间上，” 太宰治先是一愣，随后带着温柔的笑容， “小千还需要些时间。” 只要多一点时间，加奈千央就足够稳定的管理咒术界，哪怕五条悟再插手，也只是个吉祥物象征罢了。 “何况，新的政权成立，总是要有个开刀的对象。” 处理了那么多人，本不应该再继续下去，这是考虑到她的心理承受能力而非咒术界的动荡程度。但如果是这个送上门的，分量刚刚好。 她也绝对会想自己动手的。 “你不怕她没有能力——你也的确不怕。” 新的咒术界政治中心不可能插入任何其他势力的人，这也是为了早日巩固稳定这一政权。但他会在暗处，以足够隐秘的方式为她提供便利。 为了某人的理想，心甘情愿去为之付出… 中原中也是这样，加奈千央是这样，他现在，也成了扑向光的飞蛾。 那实在是道过于绮丽的光芒了，他想，宁可接受死亡，飞蛾也想扑火，大概就是他这样的想法了。 第78章 咒回篇 “忧太，这个就拜托你啦~” “乙骨同学，我是来拿上次的任务报告的。” “乙骨前辈，还有这个，也一起交给你了!” 看着和前几日同比复刻少年被包围在中间的场景，加奈千央不禁感叹： “真有人气啊…” “真有人气呢。” 她转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五条悟已经走到了她的身边。 “忧太回来之后，我肩上的任务都少了一半。” 他们共同的老师欣慰地看着眼前的景象， “不愧是我的学生，good job!” “老师，你有把你的一部分工作推给他了吧？”加奈千央有些无奈地看着五条悟，“乙骨同学才刚回来，就让他承担这么多工作，真的合适吗？” 五条悟耸了耸肩，一副轻松的样子：“忧太他可是特级咒术师，这点工作对他来说小菜一碟。而且，这也是让他快速融入大家的好方法哦。” “如果咒术界的特级能再多一些就好了。” 她轻声感叹着，却知道这件事没这么容易。 尽管她们这一届人才济济，甚至在前段时间，她为她的同期们还申请了一级咒术师判定。但其实抛开现象谈本质，咒术界最多的还是二级和三级咒术师。一级已经是咒术师中的精英，具体可以参见日下部，他是高专的老师，也是很多重要任务的执行人。 “加奈小姐，窗观测到涉谷那里有特级咒灵的气息!” 正在闲谈的两个人同时看了过去。五条悟看到这是个生面孔，不禁挑了挑眉： “你是?” 还是身边的人给他介绍： “这就是之前我没做完的那个委托的当事人。” “啊，原来是你。” 提到这个关键词，五条悟一拍脑袋，恍然大悟，“怎么，你现在改邪归正了吗？” 赶来的青年僵在了原地。 “哈，哈哈，哈…”他额头和背后的冷汗越来越多，一级咒术师在五条悟面前根本不够看，加上虽然五条悟平常和学生们打打闹闹没什么架子，但是在其他人面前却完全相反，尤其还是之前敌对的诅咒师。他只能感受到满满的压力，青年内心一阵崩溃——他也没想到过来找加奈千央能正好碰上这尊大佛啊！ 第85章 “当然了!我很早以前就已经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不对，做咒术师!” “对，起码他是这么说的。” 反应过来的加奈千央隐瞒下最开始是因为她的欺骗才不得已在她手下打工的事实，介绍道：“一级咒术师小林裕树，能力是操纵土，隐蔽性非常强。因为才新入职不久，目前只负责一些基础工作。” “这样啊，正好忧太在忙，不如这样，这个任务我们一起过去看看。我顺路帮你介绍一下咒术师的日常工作。” 五条悟的大白牙闪的人发慌。 “不了，不了，我何德何能——” “有什么关系嘛？再说那边普通人那么多，你的能力说不定会派上用场。” 小林裕树感觉快要哭了。加奈千央想了想，露出标准的笑容：“最近应该还有不少任务，两位加油哦！” 看着青年被拖走的身影，她不走心地在胸前划了个十字： “阿门。说起来，最近忙的飞起，根本记不起来忘了什么。” “——到底是忘了什么呢？” 因为出事的地方在东京繁华的地带，所以咒术界这边第一时间收到观测结果的同时就将这个消息转发给了公安。等到五条悟一行人到达的时候，大量人群已经被警察指挥着有序离开。 “这里，看上去有点不妙啊。” 五条悟抬头看着街头立下的黑色的帐， “这个没在报告中提到过，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就在您到达之前的五分钟左右。” 带着眼镜的政府方面的其中一位负责人急匆匆走了过来，这个异能特务科最开始研发的工具如今已经可以实现小范围的量产。让他这样的普通人现在也能看到帐，这位中年人面色凝重， “里面现在还有不少人未能及时疏散，本来在您来之前，我们已经在指挥人群散开，但是自从这个账下了之后，里面的人就出不来了。另外，他们还要求五条悟必须过来。” “是想利用这些人质作为威胁吧。” 正主就站在这里。他略显冷淡的看着这一幕，心想哪怕要让人知道咒术界的存在，这阵仗也太大了，最开始说的只观测到的一名特级，现在看来应该不止如此。 “打电话回去，让加奈同学派人继续增援。” 他随口吩咐身后的伊地知，指尖触碰到帐，感受了一下， “设立的条件是不允许普通人出来。” 政府官员脸色漆黑。这毕竟关乎他的政绩，同时也是政府和咒术界宣布合作以来遇到的第一个大案子。如果真要造成大量人员伤亡，想必这个开局是他的许多政敌喜闻乐见的事。 他不抱希望的问了一句： “您能保证完好的救出里面的普通人吗？” “那种事就算是我也没办法保证啊。” 中年人咬咬牙，终究指挥后面的手下：“去，把那个东西搬出来!” “什么东西？” “是上次从黑衣组织那里收缴的武器转换而来的测试品，经我们多次研究，发现它可以将异常能力变为虚无，即彻底消失。但有限定范围，且只能对单一的能力使用。” 他本不打算当着咒术师的面直接拿出来，但现在是非常时刻，底牌是有使用的机会才能被称之为底牌。 “我们通过复刻上次袭击加奈小姐的那把武器的思路做了一个半成品，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用场了。” 小同学遭受过这样的袭击，什么时候的事？ 她似乎向来都是把这些事扛在身后，从未告诉过他们。 五条悟内心涌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怒火，他嘴角紧紧抿成一条直线，扭头向几个人搬出的覆盖着白色布料的机器看过去，六眼的解析杂乱无章，一时让人有些发晕。 “那就开始吧。” 虽然五条悟是最强，但是他也没法保证在场所有人都会在他与其他咒灵甚至诅咒师战斗的现场中存活下来，所以这把武器是目前的最优解。 原型机从汽车上搬下来，比之前加奈千央见到的那把枪要大了十几倍不止。他们将它打开，调转方向，进行了一系列令人目不暇接的调试，最后按下发射，指向那普通人看过去只有一片空气的斜上空。 在他们的注目下，那团黑色的屏障如同被什么扭曲了一样，变成一团混沌逐渐消散开来。 这次没有了帐的隔阂，五条悟立刻感觉到了明显的气息，他大步一迈直接走了进去，还顺便吩咐小林裕树：“你先在这里配合他们进一步疏散人群，顺便等其他过来的咒术师到达的时候给他们解释一下现状。” 支援的消息迅速传到了咒术界的委员会内。 “啊，我想起来了——” 加奈千央总算对涉谷这两个字眼有了印象，她从脑子里扒拉出当时菜菜子和美美子提供的消息。 “那个大脑!” 她起身，立刻有了亲自前往的想法。但看看面前同样因为初次遇到紧急情况染上慌乱的新一批的咒术界精英，她还是缓缓坐了下来。 “要相信五条老师的能力。但是对方有备而来，还可能有不少诅咒师在那里。真希学姐——” 她想起对方也出了任务。 “惠，拜托你和冥冥小姐，日下部先生，七海先生一起去一趟。” 伏黑惠曾经展开过不完整的领域。其他三人都是是非常优秀的一级术师，这是他们目前在考虑到紧急状态之外，最大的战力安排。 “我知道了。” 在打破旧有的帐后他们又下了一个新的帐，五条悟刚迈进去不多久就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 “是你们这群丧家之犬？” 五条悟看着还有几个熟悉的脸庞，不禁嘲讽，“怎么，御三家的人也开始不顾脸皮，和诅咒师沆瀣一气吗？” “你自己永远站在胜利者的一方，当然不知道我们的困境。” 也许是禅院家的某个人突然呵斥道， “如今的御三家已经在你们手中不复当年的荣光。禅院真希玷污了我们高贵的过去和血脉，如今这里的所有人只是为了呈现过去的荣耀。” “历史只是胜利者书写的，只要我们获得最后的胜利，那么我们依旧是御三家的话事人。” “我和脑子不好的蠢货没有话说。” 五条悟皱眉， “脑子里只有点你们自己的利益，剩下全是空空如也的家伙，的确也不该在小同学设想的未来出现。不过你们竟然会认为能拦得住我，” “——还是你们会觉得我会对你们手下留情?” 他们像是被戳穿了内心的最深处的想法，顿时恼羞成怒。但是想想刚刚那名和夏油杰长得一模一样的诅咒师说的，他还需要再进行准备，才能有十足封印五条悟的把握，这几人脸色难看了几分，却没有后退。 “看来你们很相信幕后黑手啊，” 五条悟眯起眼， “速战速决，让我也快点见识一下他的手段吧。” 另一边，以最快速度赶过来的一级咒术师们，从其他几个地铁口走了进去。 稀奇古怪的咒灵占领了这里的地铁通道。庆幸的是暂时还没有人员伤亡。 第79章 咒回篇 乌鸦无机质的眼珠里倒映着地铁站内的景象。这里地下通道四通八达，极其复杂，咒术师们约好从各个入口分别进入。 “忧忧，要跟紧了哦。” “好的，姐姐。” 白色短发的少年紧紧跟在姐姐身后。犹豫了片刻才问出问题： “姐姐这次为什么会同意接下那边的委托呢？” “我的话，肯定是为了钱啊。” 白色长发的美人朝后撇了一眼，看到自己弟弟探究的神情，知道没办法轻易糊弄过去，于是又笑了笑， “忧忧，这是最好的前期投资。你现在还不懂，也没关系，但只要在姐姐身后一直看着就好了。” “好的，姐姐。” “看来我们今天的运气不太好呢。” 远处那个特级咒灵看了过来。 冥冥武器一挥， “不过，生意归生意，人情归人情。这点价格请我还是差了些，回去一定要再提提价。让我想想，到时候去哪里要价比较好呢？” 黑色的棺材从天而降。 “喂，真的要复活这个家伙吗？” “当然了，怎么？你有什么不满吗？” “啧，倒也不是，只是心情有点复杂。禅院家的叛徒，哼，算他还有点利用价值吧。” “看来你们之前认识了。不过很可惜，哪怕他再重回生者的世界，也和之前并不是同一个人了。” “有什么好可惜的，快点开始吧。” 禅院家宗家的一个长老厌恶的坐在一旁。看着自己曾经讨厌的面容睁开眼睛，下意识地就指挥起身旁的尾神婆婆： “这样他就算是听你的话了吧，快让他去战场!” 但和他们想的不同，事情超出了预想。 第86章 “等等，好像有哪里不对…” “喂，你…” 有着黑色短发的男人眼神空茫而暴戾，一拳打在了他的胸口。在老妪略显尖厉的变音中，他捏碎了对方的头骨。 由于从学校过来花了太多时间，因此落后冥冥一行人，才刚到不久还没进入帐内的三名咒术师齐齐抬头。 “那里有什么吗？” 政府部门的负责人谨慎地问道。 “有咒力波动的气息。应该是同伙。” 他们看向远处的高楼。但那气息处在楼顶，离他们还有一定的距离。 三人对视了一眼。 伏黑惠率先揽下这个任务： “我去吧，里面的情况应该要比外面复杂。剩下的就拜托七海先生和日下部老师了。” 时间紧迫，他们迅速同意了这个提案，顺便让在场的公安再次远离现场： “诅咒师既然在外面，之后的战斗可能会对你们造成伤害。” 伏黑惠召唤出自己的式神，老鹰的爪子牢牢的抓住他的肩膀，飞向云霄。 ——正好撞上青年直接将降神婆婆干掉的那一幕。 “在那里愣着干什么？快过来帮忙啊!”禅院家的长老叫苦不迭。 “我为什么要帮忙？” 伏黑惠冷静地落了下来，看着这场狗咬狗一嘴毛的闹剧。在来之前他就得知可能会有一帮原御三家的人在背后捣鬼，现在看到这人自然是没有好脸色。 那人一时噎住，总不能对对方说，这是你爹现在你要杀了他，于是只好绞尽脑汁想其他理由拦住对方想走的步伐。 “你也看到了吧？他现在是神志不清楚的状态。如果你不帮忙，一会儿他就会冲下去了。到时候受伤的可就不只是咒术师们了。” “召唤他的人呢？” 见少年还不信，禅院家的长老不禁叫屈： “已经被那家伙杀掉了啊！我真的没骗你，这个容器本来是她的孙子的。降灵术在她死后依然能持续，原本等身为容器的孙子咒力耗尽降灵就会结束，但孙子的灵魂已经被这家伙的□□覆盖没有了咒力，而□□又不会消耗咒力，多个异常情况重叠导致术式失控，术式就结束不了了！” 他见多识广，自然在最短的时间内意识到了这意味着什么，所以如今才到了害怕的地步。 伏黑惠召唤出满象配合他进行攻击。不知道为什么，似乎男人在听到禅院两个字的时候，动作更加狠厉，下手更重了一些。 但这和他一个姓伏黑的有什么关系呢？ 但好歹也是块好用的盾牌，他配合着对方试探性攻击了几次，越来越感到对方的强大。 ——这家伙也太强了吧，简直就像是完全体的禅院学姐。 面前最后的存活者也宣告死亡后。伏黑惠不敢硬接对方的攻势，急忙躲开。但楼顶的距离实在是不够用。没过几招，他被对方逼到掉下了楼顶。那个男人凭借着敏锐的直觉直接追了上来，两人重重的砸落在地上。 伏黑惠在落地后看向四周，大部分人已经分散开来。远处有一个看上去非常大的机器孤零零地落在那里，像是来不及搬走不得已为之的选项。 也许可以阻拦一下对方，他脚步向那边移去。没料想刚刚那人所展现的速度还不是最快，如今青年一个加速，将伏黑惠一拳像那个方向砸了出去，自己则横冲直撞撕开了那个机器。 “不，等等，那是——!” 政府的官员没有离开太远，看到这一幕，捂着胸口，眼珠暴起，仿佛遭遇了非常大的打击。 但没有意识的兽怎么能听懂人类的话语？所以那个青年径直撞了上去，机器发出嘎吱嘎吱难以承受的声响，爆发出最后的一股能量，最终在那里偃旗息鼓。 “全完了，这下全完了……” 伏黑惠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但看他的气势和动作也知道那台机器想必对他们来说非常重要，他有那么一瞬的心虚，随后立即又提起了全身心的警惕，看向那废墟。 烟尘滚滚，有电流在空气中噼里啪啦的作响，不绝于耳。浓烟中那个人躺了许久，终于翻身站了起来。 “太没劲了。回到了活人的世界也很没意思啊。” 伏黑惠愣在了当场。 “喂，那边那个小子，” 青年语调漫不经心，眯起眼，带了几分杀意， “你的咒术，看起来很眼熟啊。” “我们也好久没有像这样出过一次任务了。” 七海建人和日下部笃也并肩走在地铁站内。他们这一组的路线极其安静，只能听到脚步在空荡的空间内回响的声音。 “确实，但事实上我并不期待有合作的机会。” “谁说不是呢？” 日下部笃也叹了口气，拔出了刀。 “那个咒灵，看上去又是一个特级啊。” “现在是下班时间了，速战速决吧。” 七海建人弯下腰，手中的宽刀砍向对方的弱点处。 “我的卖点明明是没干劲来着…唉，新阴流——” “也没遇到什么我解决不掉的难题嘛。” 猫理直气壮地故意放跑了几只老鼠，顺着他们逃跑的方向慢悠悠跟了上去。 “赤血操术——” 一道血箭在靠近五条悟半米的范围内就停滞在了半空，五条悟朝那个方向打量了一眼， “加茂家的术式?不对，你的气息…” 一个神情倦怠的青年从阴影处走了出来，与那副外表完全不同的，是他瞳孔中的愤怒： “就是你，五条悟——我要为我的弟弟们报仇!” “原来是受肉啊。不过虽然不是打击你们，但是仅仅你一个人?也太小瞧我了吧。” 胀相没有说话，只是再次召唤出血雨，里梅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边，带来大片的寒冰。 “不过你们这样的状态竟然还有兄弟关系?我好好奇啊，还有你的术式，要是能一起告诉我就更好了。” 五条悟唇角上扬，却带着杀气。 在混乱的环境中，一枚血红的立方体咕噜噜滚到了五条悟的正前方。 没“看清”那是什么，五条悟收了手，掀开眼罩。 “狱门疆，开门。” 五条悟本来在观察的行动停住了。他毫不犹豫的转身向后，却在这时听到一个熟悉的嗓音。 “悟，好久不见。” 熟悉的含着笑意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尽管五条悟知道这是一场幻梦，但他还是忍不住回想起过去高专那些年的时光。 他转身，看到了那人熟悉的眉眼。 “你不是他，你究竟是谁!” 虽然早就已经知道夏油杰的身体被冒牌货占据了，但是在见到这一幕的时候，他的怒火还是止不住的往上窜，几乎是失去了理智一般想向前冲去，但是却被那红色的立方体拦在了当场。 “六眼的能力竟然如此强大吗？” “夏油杰”探究般看过去，随后摇摇头，当着对方的面掀起了自己的头盖骨。 一团恶心的大脑露出尖牙，笑的张狂。 “是那时候的——” 五条悟突然想起了那晚和加奈千央的对话。 在她被抹去的几年的时光内，就是由这个大脑操控她的身体进行活动的。 ——五条悟的脑内时间在疯狂转动。 狱门疆的封印条件达成了。 “真遗憾，要和你说晚安了。” 头上有着一条缝合线的“夏油杰”眼睛微微眯起，直到那立方体落在地上再也没有生息。 他毫不犹豫地走过去拿在地上的狱门疆，但说时迟那时快，地面悄然无息的陷落了一块，包裹着那个立方体方块。迅速消失在他面前。 第80章 咒回篇 “什么？” “夏油杰”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毕竟就算连当时术式是血液，最擅长和人类打交道的加奈千央，一时半会儿都找不到小林裕树的踪迹，更何况是现在的夏油杰? 小林裕树心扑通乱跳，他刚刚一直在下面打转，几乎是下意识抢夺过来了那个立方体，感受到上面还有着独属于五条悟的咒术波动，他不禁苦着脸自言自语祈祷： “拜托了，五条先生，不要捣乱了，我们得迅速回去，把这件事告诉加奈小姐才行!” 没想到像是真的听到了他的请求，狱门疆整个安静了下来，气息也全部消失了。 加奈千央还在办公室里等待消息，却不料房间地面突然掀起一块。小林裕树灰头土脸的抱着一个东西，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惊恐地出现在她的面前。 “加奈小姐，出事了——!” 她迅速将门关上，立下了帐。随后安抚对方：“不用着急，你先缓一口气整理一下思路。发生什么了？” 小林裕树经她这么一提醒，才发现自己浑身都在抖个不停。在两名特级和一名一级诅咒师的注视下，他几乎是没有过脑子就动了手，如今想起来，便是一阵后怕。但他必须最先把这个消息传出来。 第87章 “五条先生被封印了!” 那个长着许多眼睛的立方体就摆在他们的中间。直到空气凝滞了很久，他才听到女性问他： “把你当时看到的所有情景都告诉我。” “另外，还有谁知道这件事。” “应该没有了，当时现场除了那个诅咒师以外，只有我在。” “我知道了。小林君，你要知道，敌人的话语不值得相信，他们放出来都会是烟雾弹，所以这事就当做没发生。不过虽然很抱歉，但是请你立下束缚，暂时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其他人，可以吗？剩下的事我会处理的。” “我知道了。” 小林裕树点了点头，他知道加奈千央的请求意味着什么。五条悟被封印的消息如果传出去，整个咒术界都会陷入混乱。他们需要时间来制定计划，找到解救五条悟的方法，同时还要防止这个消息被敌人利用。 “要是我能早点想起来就好了…” 小林裕树离开后，加奈千央无力地靠在墙壁上，闭上了眼。哪怕五条悟去的再迟一些，他就可以掌握更多的情报，也说不准能避开这明晃晃的陷阱，但事情已经发生了，如今只能想如何补救—— 那个武器。 她送回异能特务科用去研究的武器… 应该可以帮五条老师打开狱门疆。 她听说前几日模型机就已经成功进入试用期，不知道现在借用能不能正常使用？ 但眼下她还需要做更多准备。 “乙骨君，” 正在咒灵堆里，脸上还残余着咒灵血迹的少年一手持刀，另一手接起电话，对面的女声严肃冷厉，和他对对方的印象完全不同， “紧急事态，请把手头上的任务做完后立刻回来，之后你其他的任务我会交给其他人完成。” 与此同时，伏黑惠和那个黑色短发的男人的战斗还在继续。尽管伏黑惠已经尽力躲避，但那个男人的力量和速度都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每一次交手，伏黑惠都感到自己的体力在迅速消耗。 “你的咒术，确实很眼熟。”男人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叫什么?” 伏黑惠咳出一口血沫，如今是他在争取恢复的时间，见对方暂时没有攻击的意图，他也愿意多说几句。 “伏黑，伏黑惠。” 惠… 啊，他望着少年稚气却眼熟的脸庞，恍然大悟。 “是我当时交给禅院家或者是随便什么人的那个小孩。” 已经…长这么大了啊。 而且还真的觉醒了禅院家的祖传术式。 “…不是禅院啊，” 男人释怀地笑了， “那就好。” 伏黑惠一怔。在他模糊不清的仅存的回忆中，抛弃他和津美纪的那个男人已经消失的面孔逐渐和面前这人重合在一起。 这个人…难道是——! “对了，你现在的养父是五条悟吧？这么一说，你现在应该很有钱了吧？那家伙得感谢我把这么有天赋的学生送给他才是。” 伏黑惠所有情绪顿时荡然无踪。这下，小时候的记忆总算不再那么模糊地出现在脑海中了。 糟糕，这人从他有记忆开始，就是个完全的人渣啊。 少年紧紧抿着唇角，试图离对方远些，但又想起涉谷地铁站还没有消息的前辈们，终究还是担忧战胜了嫌弃。 “你和我一起下去。如果这次任务顺利，委员会会有相当可观的报酬。” “委员会?那是什么？” “是我们推翻了总监会，新建立的机构。” “什么?总监会也没了。” 天与暴君挑眉，笑的肆意张狂， “糟糕，这下我真的有点兴趣了，虽然说什么死者还是死掉比较好，但是我才不管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呢。” “喂，小子，你说的——报酬管够，对吧!” 回的时候和来的时候的人数相当。 加奈千央看着自来熟挤进办公室，浑身气势暴戾，却懒洋洋地靠在墙上的男人，不由想起了大草原上休憩的猎豹。 只是这人一开口就破坏了这个氛围。 “你们这些事我不掺和，不过这次我可是立了大功——救了你们这么多人，一点报酬不过分吧？” 但那张开的手比划的可不像是一点的距离。 “这是当然的事，伏黑甚尔先生。” 她组织着语言， “感谢您的援手，本次的金额会直接打入您的银行账户——您现在还有可用的身份吗？” “…没有了。” 伏黑甚尔撇撇嘴。 “住所呢？” 青年看向伏黑惠，对方冷静回答：“早就不住在那里了。” “这样啊，那伏黑先生这段时间暂时可以住在东京咒术高专，请先别急着拒绝，您现在已经复活了，之后的一系列问题虽然不麻烦，但胜在数量众多。我这边让辅助监督帮您再重新生成您的身份信息，您在这段时间的所有花销也由我方承担——您看可以吗？” “天下可没有免费的午餐。” 伏黑甚尔盯着人看的时候，会让人有种猎豹锁定了自己的猎物的错觉。 “所以会为您提供足够您满意的报酬。” 加奈千央毫不动摇地回望了过去。 “好啊，不过看我心情。” “那就已经足够了。对了，如果您对我们的人不放心，我可以让孔时雨先生过来。” 他离开的身形一顿，气势暴涨。 加奈千央回以微笑。 “一定要把那家伙留下来吗？我们也不缺这么一个不会听从指挥的家伙，他会让你头疼万分的。” 伏黑惠皱眉。 “很遗憾，必须要留下他。” 加奈千央轻声叹了口气，转头望望办公室里的咒术师们。 东京咒术高专除了虎杖悠仁外，全员到齐。乙骨忧太面色担忧，其他人则还有些茫然。 她立下了帐。 “我们现在，遭遇了目前为止最严重的困境之一。” 女性将一直贴身放着的立方体拿出，小心翼翼地摆放在桌子上。 “五条老师目前被封印在内。” 一片哗然。 “总之，以现在的形势不能将这件事公布出去，让任何人知道。” 加奈千央一挥手， “我会向政府方面申请调取他们之前研究的武器，听说今天已经派上用场了，再次充能也只是时间问题…” 伏黑惠瞬间想起某个不知名的，被破坏掉的机器。实在是当时那位政府官员绝望的神情太过生动，在他的心中被深刻的铭记下来。 他的冷汗瞬间就流了下来。 “抱歉，如果说的是那个…可能，也许，大概，已经坏掉了。” 满室寂静。 加奈千央像是快要晕倒一样捂住了额头。 “要休息一下吗？” 钉崎野蔷薇担忧地扶住了她。 “没关系，我还可以。” 她深吸了一口气， “这件事我会找其他办法，还有其他方面的安排…” 在会议的最后，她说了某人缺席的原因： “最近先瞒着虎杖同学。现在已经是多事之秋了，两面宿傩那里不能再出其他的意外。” 太宰治作为加奈千央的救星，在知道对方的请求后来的非常爽快。只可惜，哪怕是他一脸嫌弃地将狱门疆抱在怀里，它仍旧是一动不动的状态。 “你的猜想没错，” 太宰治将他们近期找到的有关狱门疆的资料阅读之后说， “如果是上次的那个武器，应该能将它直接破坏。不过安吾说那个机器已经完全坏掉了，再次重做需要的时间不定，不过我想应该不会超过一个月。” 看着她略显黯淡的神色，青年不由放柔了声音： “不过，其他方面的问题我想我能帮的上忙。” 加奈千央疑惑地看了过去。 “唔，上次说的礼物。” 太宰治挥挥手机，不是他平时常用的那个，看痕迹像是没怎么使用过。它的主人贴心或者是恶作剧般给它挂了可爱的狐狸挂饰还不忘贴上blingbling的水钻和贴纸。一时间加奈千央不知道是否要称赞这样恶俗的审美独特且有品味。 “锵锵~” “新一代人工智能——这算不算吐槽，毕竟是真正的人工，没有ai好使，但术业有专攻，我猜对你现在的境况来讲应该刚好适用!” 他抬起手机，亮起的屏幕中央站着一个有着狐狸眯眯眼，黑色长发的q版小人。 第81章 咒回篇 “嗨。” 长着夏油杰模样的小人有气无力地和她打了个招呼。 加奈千央一时失语。 “这是怎么做到的。” 良久，她仿佛是作为毫不相干的第三方，听到自己理智回归的声音，问出了这个问题。 “小千还记得…这么说有点怪。是小千你还在沉睡的那几年的事。” 第88章 那黑白交错的朦胧回忆涌上心头。 “是那时候你和织田…!” 太宰治点点头，对她有这部分的记忆似乎毫不意外。 “那时我们赶到现场时，羂索操控小千的身体逃跑了，只留下夏油杰的身体。不过他先前对小姐有反应，我正巧发现对方还有一点意识残留。小千还记得弘树的成果吧？那个最开始可以将人的意识上传到网络上。那时我手上恰好有这么一个道具。” 她没有多问，猜也知道对太宰治来说，没有什么是真正的碰巧。那时的太宰，大概已经想好了如果真的她没法苏醒…要如何让她的意识不被禁锢的可能性了吧？ 也正是因为夏油杰对咒术师的一点善意，也因为方便羂索转移自己的意识将加奈千央的身体还回来，太宰治选择在那时候帮对方一把。 “总之，在那家伙回来之前，那部分残余的意识被我上传到了网络上。最开始不论是程序还是我们之间的信赖都岌岌可危，也才是最近才有了进展。” “他以前是特级咒术师，现在也只会被限制在这里——送给你当做辅助助手刚刚好。” 察觉到加奈千央的视线，屏幕中的q版小人慢吞吞吐了个泡泡。 加奈千央在逐渐学习如何和人类变成的ai打交道。 “啊，夏油先生，不好意思，我是不是应该把你端起来…能看到吗？” “可以的，我调用了摄像头，不用这么客气，我记得，你是悟的学生吧，能暂时不要把这件事告诉他吗？” “这个…暂时也没有办法做到了。” 想起这件烦心事，加奈千央苦笑，将之前发生的情况这样那样悉数说了一通。 “那家伙，竟敢用我的身体——” 显示屏上适时在小人的头上多了一个生气的颜表情。虽然听语气真的很生气，甚至带着威胁的意味，但实际上看画面效果就打了太多折扣。 “这姑且也算夏油先生的因果，所以，请协助我们吧，为了咒术师们，也为了您自己。” “就算你不这么说，我也不会饶恕擅自利用我身体的混蛋的。” 夏油杰突然想起什么，一时有些纠结， “对了，你知道…” “枷场菜菜子和枷场美美子前段时间转校了，她们目前在一所师资不错的普通人学校读书，还交了不少朋友。盘星教因为无证经营被查封，里面的咒术师做了自由咒术师，在我们协商下也偶尔会接受我们发布的委托。夏油先生还有什么疑问吗？” “…不，没有了。” 夏油杰感受到了和伏黑甚尔当时同样的暴击。在那一瞬间甚至他和曾经想要杀死他的人产生了共鸣。 “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 “…是啊，我也想知道我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 头顶似乎莫名有些发凉。 几天后。 夏油杰一人n用地上传报告，上传任务，分派人员，审批表格，在成为人工智能后第一次体会到了社会的险恶。 “我还以为你会更警惕我的。毕竟我可是当年臭名昭著的特级诅咒师啊。” “说什么呢，夏油先生。我现在忙到连猫的爪子都想借用，区区一个连手机都突破不出来只能无能狂怒的ai，到底有什么好提防的。” 加奈千央淡淡回话，手上动作不停， “再说了，你和五条老师不是挚友吗？” “挚友啊…” q版小人一时陷入了回忆。 加奈千央对此见怪不怪。反正以对方目前的形态，哪怕分心也可以实现多线程工作。 只是虽然不知道太宰治之前跟他说过什么，他没有厌烦电子设备，也没有经常性的说出某些类似于“猴子”这样侮辱性的词汇。但相反的是他总会陷入了哲学般的思考，整个cpu的工作效率会直线下降。 “加奈小姐，我想打个申请报告。” 将这件事抛在脑后，夏油杰脑袋上一个小灯泡亮了亮， “孩子们很舍不得我，她们还有学业也没办法天天来这边，所以我想着能不能申请让我出现在那两个孩子的手机上。” “你确定吗？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手机里有多少秘密我猜你应该能想象的出来，你确定要这样考验你们的父女情吗？” 于是狐狸的耳朵和尾巴又软软的耷拉下来，显得失落极了。 “我把她们俩的社交账号推给你了，还有先前盘星教的咒术师们，我这边都有最新的联系方式。” 狐狸又精神起来了。 “这是千央你新养的桌宠吗？看起来好可爱。” 最近其他人都忙的团团乱转，由此显得格外清闲的虎杖悠仁被加奈千央拉来处理文书，如今他饶有兴趣地围着这部手机，还想伸出手戳戳对方。被夏油杰不留痕迹地躲过了。 “这就是两面宿傩受肉的那个孩子?看起来也不怎么样嘛。” “别这么说，他是咒术师工作助手。” 加奈千央先回答了上面的提问，又接话， “悠仁身体素质非常异常，战斗中经常可以打出黑闪，是很优秀的咒术师。” “那为什么不让我出任务啊——” 最近被文书折磨到头秃的少年哀嚎， “就连之前没见过的三年级的前辈们也都出任务去了!” “正因为大家都出任务去了，所以后勤很重要。再说了，伏黑甚尔还在学校，你抽空去和他讨教两招，战斗力就可以飞速上涨。隔壁的真希前辈都要馋哭了。” “好哦——”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虎杖悠仁自带小太阳光环，或者是因为他是伏黑惠的朋友，伏黑甚尔对他的态度意外还不错。 就是得加钱。 “悟真是心大，也敢将他保下来。” “别这么说，如果真要这么说的话，你早就该死掉了。” 如何一句话将天聊到死局，加奈千央展现出了正确的聊天方式。 “看起来这里还是很热闹的，我还以为会更冷清些呢。” 身材高挑的女性敲响了办公室的大门，她探出头，环顾办公室， “你好，我是九十九由基，想必你们应该听过我的名字。” 她笑眯眯的摆摆手。 “我听到消息的时候正在国外，所以消息有点滞后，现在才赶回来。对了，” “这位是真的夏油杰吗？” 加奈千央点点头，虎杖悠仁不知道这个名字意味着什么，挠了挠头，没有说话。 “这样啊，算了，反正我也不关心这个，该关心这个的人现在也不在这里。” 九十九由基话音一转，问道， “其实是我个人对你有非常强烈的好奇心，所以才赶回来的。加奈小姐。咒术界向来认同由咒术师保护非术师，即普通人，但你知道是普通人的负面情绪产生了咒灵。夏油杰当时的选择是消灭所有非术士，只有咒术师存在的世界，那么我想问问，现在你建立这样的组织结构，目标是什么呢？” 加奈千央放下手中的笔，脸上终于带了些谈正事的严肃。 “我听说过你的理念，九十九小姐。你想找到让非术士不再拥有任何可以逸散的咒力的办法。但在我看来，不如让普通人也能掌握战胜咒灵的办法更好。” “真是不错的理想，别这么看我，我对你的理想并没有任何指点的想法，只是这一条路会非常艰难。不过我也不知道这和我选择的那条路相比哪条更难就是了。” “我们早就走出第一步了。目前的委员会正是为了更好地保有咒术界的独立性的同时和政府合作才诞生的。” 加奈千央说， “擅自将其他人定义为需要自己保护的弱者，这才是独有的傲慢。与其等着他人来保护，不如将武器握在手中，这是我一直以来的想法。” “哈哈哈，有道理，现在的年轻人还真是出乎意料啊。” 九十九由基爽朗地笑出了声，随后指向自己， “我想你们应该挺缺人的吧，你看我怎么样？” “我们当然欢迎!只不过…我以为九十九小姐愿意一直做自由咒术师。” “嗨，这不是总监会停发了很久的工资了吗，我也是对金钱有需求的。” 九十九由基摊摊手， “另外，我也真的很好奇你描述出的那个未来。” 夏油杰在这次谈话之后就陷入了死机。由俭入奢易，由奢入简难的加奈千央如今不得不手动将任务报告上传到他们最近才搭建好的网站上。在重复了这个动作第十二次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问： “夏油先生，你没有想明白的事情，什么时候能想清楚？” “抱歉，耽搁了工作吗？” q版小人终于惊醒，脸上还带着些茫然，但第一时间还是很礼貌的道了歉， “我这就来。” “如果有什么问题的话，一定要及时说出来。” “放心吧，” 第89章 他摇摇头， “是我一直以来想太多了。” 第82章 咒回篇 “我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 “嗯?” “你之前不是让我将所有在籍的咒术师账号以及银行卡信息都录入网站上，方便线上操作吗？” 夏油杰饶有兴趣地调出某些银行流水明细， “机械丸…是这个名字吧？这孩子的账号好像有点问题。” 京都校的? “展开讲讲。” “他之前有频繁的和总监会的金钱来往以及消息记录，之后和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也有过不少交流。” “现在还有交流吗？” “总监会已经没了所以这方面就没有了。但是和另一个陌生号码还有沟通，对方的属地也是东京，其余的…要看看吗？” “上次交流赛的时候，我们就知道校园里有叛徒，那次咒物损失了不少，目前来看应该都到了羂索手里。” 加奈千央沉吟， “号码交给警察方面技术部，让他们追踪信号源头。把这件事告诉歌姬小姐和乐岩寺校长，由京都校自行处置，之后说不定还有用的上这条线的时候。” “了解。” q版小人抬头看了眼通知栏， “一会儿记得给我充电，还有40%的电就要关机了。” “…我知道了。不就是上次忘记晚上充电，把你晾了半个晚上，也不至于这么心急吧。” 2d的剪影因为这句话硬生生气鼓鼓地变成了3d。 “你们这些咒术师根本不懂我的感受。没有电的时候，我只能躺在漆黑的数据海之中，那样的生活有多么无聊!” 没办法互相理解真的是很抱歉啊! 加奈千央无奈地看向屏幕里的小人： “你看来已经习惯现在的生活了。之前听说你不用电子设备，我还一直担心你不能适应这种状态。” “毕竟我现在就是这样的姿态。” 自从上次他想开了很多后，整个人…整个ai都开朗了不少，如今夏油杰惬意地伸了个懒腰， “我还等着悟那家伙出来狠狠地嘲讽他一顿，在那之前，这家伙所珍惜的一切，我会替他保护好的。” 京都校。 乐岩寺嘉伸和庵歌姬在办公室内，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三轮霞咬着唇，握紧拳头，试图给自己打气，以打破这片沉重的空气：“那个，我想当面问问机械丸。他…他一定有什么苦衷!” 乐岩寺看过去的目光复杂。 夏油杰打内心深处痛恨叛徒，刚刚对京都校的通知是直接控制了两人的屏幕投放了相关证据。正在一旁和庵歌姬商量能不能多给她安排一些任务好养家糊口的三轮霞一时没来得及避开隐私，同样被这巨大的情报量扫到头脑空白。 “…” “…我也想知道原因。” 乐岩寺意外地看着同样做出发言的庵歌姬。这位教师在除了面对五条悟时气急败坏外一向是体贴大方的教师形象，如今她脸色苍白，神情中带着恍惚和不可置信： “我自信我的学生们都是很好的孩子，机械丸…机械丸也许是有自己的原因。” 乐岩寺闭上眼，头疼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终究同意下来： “好吧，但要注意安全。不过，这件事就算机械丸真的有什么苦衷，也绝对不是他逃避责任的借口。” “这种事，我还是知道的。” 两人做好了心理准备去敲对方的房门，但是迟迟没有得到回复。 “难道是…!” 三轮霞脑中已经闪现过对方叛变针锋相对最后惨痛结局的全流程了。 庵歌姬拍拍她的胳膊，示意她冷静下来，然后轻轻推开了门。 房间内空无一人。 只有桌子上的小型机器在她们的注视下突噜噜吐出一张纸页来。 “夏油杰将在东京二十三区释放出一千万咒灵。” 三轮霞的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她紧紧握着那张纸条，仿佛能从中感受到机械丸的温度和决心。 “他真的走了……”三轮霞的声音带着哽咽。 庵歌姬深吸了一口气，眼神逐渐坚定：“我们不能在这里干等着，机械丸那个笨蛋…!” 乐岩寺嘉伸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我已经联系了其他人，我们会一起寻找机械丸。三轮，歌姬，你们也要做好心理准备。” 三轮霞点了点头，她擦干眼泪，眼神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我明白了，老师。无论结果如何，我们都不会放弃机械丸。” “我也一样，我绝对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学生的。” 庵歌姬轻轻拍了拍三轮霞的肩膀，然后转身对乐岩寺说：“校长，这个消息麻烦您通知委员会那边。至于去寻找机械丸…我会问其他学生谁愿意一同前往。” 几十分钟后，委员会的办公室桌面上，这条令人震惊的情报被展现在所有人面前。 正当他们还在讨论到底该如何应对的时候，夜蛾正道前来通知他们另外一件事。 “天元大人找我们?” “好像是和…有关的事。” 夜蛾正道含糊不清地表述令他们立刻提起精神。只有虎杖悠仁一头雾水，跟着心思各异的同伴们前往地下的薨星宫。 “天元大人的意思是，羂索会依托你的结界展开死灭洄游，将无辜者以及千年来与他签订契约的人全部拉进来?” “而且，除了死去以外还不能退出?” “真是可笑。” 面对纷纷扰扰的质疑，天元依旧平静地为他们解答。 “他和那些普通人曾经强行定下契约，让那些可能具有术式天赋的普通人参与死灭洄游的计划。但他的想法不知为何失败了。不过尽管如此，他仍打算强行开启死灭洄游，依托我造成的结界，将过去千年以来和他结下契约的人全部拉入这次游戏中。” “也就是说，这次他打算拿那些普通人作为对抗政府和咒术师们的要挟。” 天元同意了这个说法。一旁的伏黑惠心神动荡，咬紧了牙关。 加奈千央看着他的样子，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 伏黑惠有个姐姐…已经因为不明原因沉睡了很久了。 “那些人被迫签下了契约。他们的生命目前都掌握在羂索手中。” 加奈千央再次确认这条情报， “也就是说死灭洄游这场游戏，如果我们不参与的话，这些人就会作为羂索威胁我们的手段，如果参与的话，这些人会成为其他玩家刷积分的台阶。” 伏黑惠突然开口： “如果他死掉，这个游戏是不是就能结束了？” “这个游戏并不会因为他的死亡而消失，但是那些沉睡的人的生命不会被他掌握，也就是说会有苏醒的可能。” 少年停止了那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其他什么情绪带来的颤抖。 “而我的建议是，你们参加这场活动。因为，第一，在这游戏之中，有一位咒术师，可以帮助你们解封狱门疆。” “第二，我听你们说羂索即将释放上千万的咒灵，如果想要直接杀死他，难度太高了。” “依托固有的结界展开的游戏——如果我们直接取消掉原有结界呢？” 面对这隐含着对他有着极大恶意的话语，天元依旧耐心地解释： “是的，和你想的一样，取消掉结界确实可以直接毁掉死灭洄游的根基。” “但结界是用来抑制咒灵的出现并且提升辅助监督们结界术精度的。解除净界的代价是脱离制衡而暴走的咒灵们，以及所有结界术的发展倒退100年。这样的结果，你们可以接受吗？” 他们沉默了。 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 “死灭洄游已经开启了。” 在离开之前，天元告知了他们这个不幸的消息。 加奈千央深深看了一眼薨星宫，眼神中满是决绝。 如果实在没有合适的办法—— “不管如何，我们必须尽快行动。咒灵放出，死灭洄游开启，整个社会都会陷入恐慌，羂索会以此汲取更多的负面情绪。” 回到地面上，众人的心情都有些沉重。 “我选择参加。” 乙骨忧太冷不丁开口。 “我们必须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以及，那位名为“天使”的玩家，也是我们必须要寻找的目标。” “津美纪…” 伏黑惠低声念着这个名字。 了解他家庭的人们纷纷对他投以安慰的目光。 “没关系的，伏黑，我们一定会想出可以救下你姐姐的办法。” “是的，一百个积分可以制定一条规则，我们会保护好所有人的。” “…我知道，谢谢你们的关心。” 见他神情低落的向外走去，众人以为他要独自休息一段时间，整理自己的情绪，于是继续进行讨论。结果过了一会儿，夏油杰在监控视频里意外的看到了对方的身影。 第90章 在第二十三区的监控影像中。 伏黑惠的目标很明确。 现在死灭洄游已经开启，无论如何其中的玩家随时都会有危险，尤其是仍旧在昏迷的普通人。 他曾经在虚拟实境内展开过“魔虚罗”，有过相应的经验。只要他走近羂索附近，进行多人调伏，羂索就必须面对击败魔虚罗的困境。 ——失败了，魔虚罗会净化所有咒灵，他和羂索一同死亡；成功了，他也会保留一条命，但对方绝对会付出不小的代价，无暇顾得上那些签订契约的普通人。 怎么算，他都不算吃亏。 少年无视着反反复复的手机震动，加快了脚步。 第83章 咒回篇 加奈千央站在人群最中间，面沉如水，她迅速安排下去： “现在申请紧急航线有点太慢了。” “小林君，我想请你帮个忙，你去横滨的武装侦探社，那里有一位医生叫与谢野晶子，我会提前和她打招呼，你到时候直接报我的名字将她带到二十三区。” “乙骨前辈，拜托你，悠仁和狗卷前辈以及胖达留守在学校内，保护天元大人。” “伏黑先生，你…” “我当然要去。” 伏黑甚尔平日吊儿郎当不着调，但在这时候却是第一个走出来的，看到其他人的目光，他懒洋洋开口， “毕竟也算是我的麻烦，不过，多余的工作量记得给我折合成赌马券。” “要强制性控制他的手机吗？” 夏油杰歪头，那一缕刘海晃晃荡荡，最后乖巧地贴紧小人的脸侧。 “哪怕劝说也不会有用的，伏黑惠自己认定的事情就不会更改，他的性格就是这样子。” “啊，现在也不用了。伏黑惠嫌弃手机太过吵闹不方便潜入，直接关机了。” “……” 加奈千央还是没忍住， “有时候，我真的会觉得咒术师都是一群自我又傲慢的家伙。” 夏油杰顿了顿，一时间有种自己被当着面骂了的诡异感，最后吐槽道： “你把自己也骂进去了。” “哦，没关系，因为我也是这种人。” “我以为你会想狠狠骂他一顿呢。” “真是遗憾，因为我差不多五六年前，知道自己的朋友要出事之后，行动比他还要过激。” 伏黑惠站在第二十三区的边缘，望向咒力气息最强的地方。他知道，自己即将踏入的前方未知且危险，但他没有退缩的理由。 伏黑津美纪的事就像是他心上的一根刺，像是他永远的心魔。尽管理智告诉他，他的朋友们一定会想出更妥善的办法。但感性告诉他，目前只要牺牲他一个人，就能得到足以改变一切的结果。 不管是即将遭受咒灵袭击的普通人也好，还是处在死灭洄游里的非术士玩家也好，只要解决掉羂索，这些摆在他们面前的困境就不会再是困境。 我得快点找到对方，我一定能保护好她，我必须要保护好她……! “我恐怕不得不告诉你一个更糟的消息。” 加奈千央忍着市区飙车带来的晕眩，勉强挤出反应的余地： “什么？” “二十三区和伏黑惠行动方向相反的另一边的监控摄像头，拍到了京都校的咒术师们。让我看看…歌姬，乐岩寺校长，三轮霞，西宫桃，加茂宪纪，东堂葵。哇，真是大阵仗。京都校的人基本都去了吧，哦，对了，还有机械丸，不过他在敌人那边。” “这下可真够糟糕了。” 加奈千央深吸一口气，迅速分析， “先给歌姬前辈他们打电话，让他们停止深入，尽量拦住伏黑惠，如果他要释放魔虚罗，首先要将机械丸从那里带出来。” “伏黑惠也许不会在意自己的生命，但绝对会在意自己同伴的生命的。” 与谢野晶子收到了来自加奈千央的电话请求。对方说的太匆忙，她想着太宰治可能知道些什么，所以抬头去找熟悉的身影，却没有找到。收拾着医药箱，她随口问江户川乱步： “乱步先生，太宰呢，不会又翘班了吧？” “…他有事要处理。” 青年难得在没有委托的时候不再懒洋洋趴在桌子上。他戴着眼镜，目光定定地看向虚空中的一点。 咒灵开始密集起来了。 伏黑惠正利用式神击杀着这些低级咒灵，突然感到了一阵寒意。多次生死关头的战斗让他下意识偏过头，一道血线擦过他的脸颊，带来轻微的刺痛。穿着和服的青年“啧”了一声，再次抬起手， “杀害我弟弟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伏黑惠退后两步，召唤出了大蛇。 大意了，本以为上次涉谷一战后羂索身边没什么可以利用的诅咒师势力了，没想到能在这里碰到一个特级受肉。 “领域展开——” “等等，伏黑同学!” 和这句话同时发出的，是重金属音乐响起的旋律! 庵歌姬从西宫桃的扫帚上跳下来： “我不知道你准备了什么样的杀招，但机械丸还在敌人那边!” “机械丸前辈…?” 伏黑惠还不知道对方身上发生的事，但暂时熄灭了毫无顾忌展开魔虚罗的想法， “我知道了，我让玉犬也一起帮忙寻找机械丸前辈吧。” “谢谢你，伏黑同学，帮大忙了。” “但是，对方已经开始释放出咒灵了…” “啊，关于这件事，我们暂时讨论出来一个勉强可以试用的办法。” 熟悉的女声从他身后传来，伏黑惠回过头，见加奈千央晃了晃那个有着闪瞎人眼的外壳的手机。 “用一个机械丸就能将京都校和东京校的主力全部牵扯进去，真不愧是陀思妥耶夫斯基先生。” 羂索恭维了对方两句，话头一转， “只是抱歉，我个人稍微有点好奇，你身为人类，难道对释放咒灵伤害同类没有一点感触吗？” 带着厚绒帽子的青年柔弱地咳嗽了两声，语气不急不缓： “咒灵既然是来源于人类的负面情绪，那么人类遭到咒灵的袭击也是很正常的事，这就像生物循环，天灾人祸一样。是必定有着概率发生的事。” “哈哈哈，确实确实。” “我只是想要研究咒术师和人类，创建一个崭新的世界，想必陀思先生也赞同我的观点吧？” “我对此也非常感兴趣呢。” 费奥多尔·消灭一切异能者·陀思妥耶夫斯基微笑着说道。 “时间不早了，夏油先生还是尽快行动比较好。” “我的咒术既可以释放咒灵，也可以将咒灵转化为纯粹的攻击。” 夏油杰本人现场指导如何战胜自己的术式， “所谓的一千万咒灵很多都只是低级咒灵，他也没有一次性进行释放，我们可以逼对方不得不利用强大的攻击术式而非消耗型战术来对付我们。” “这部分就是我的工作了。还有你提到的反重力…正好和我的领域相悖，所以到时候还得拜托你。” 九十九由基随手捏爆一个经过他们的四级，主动接过了这最麻烦的任务。 “如果我失败的话，就要全部交给你和禅院真希了。” “当然了。” 墨绿色高马尾的少女握紧了雨御前， “我会截断那样的可能未来。” “真是的…我怎么会有你这么头铁的儿子？” 伏黑甚尔一把扯住少年的后衣领， “一味的鲁莽救不了任何人。你这一点完全不像我啊。” “像你一样抛弃自己的亲人吗？”伏黑惠讥笑，“我反正做不到。” “我知道你对我意见很大，小鬼，” 伏黑甚尔哼笑，流云在他手中挽了个刀花， “但你这不是压根派不上用场嘛，就老老实实在后面看着好了。” 话音未落，青年肌肉鼓动，已经冲进了战场中。 手起刀落，他眼角余光突然看到数只黑色的兔子从他身边经过，于此同时，还有少年一句淡淡的回应： “我可从来不认为自己会派不上用场!” “还真是小鬼啊…” 他嗤笑一声，手上动作却加快了不少。 “夏油杰”对上了两位特级咒术师，以及一位天与咒缚。 总监会那里没有收录九十九由基的情报，对于加奈千央和禅院真希也只是粗略描述。他不得不提高了警惕。 “呃——看到我那张脸现在摆出这幅神情，糟糕，想吐。” “再稍微忍耐一下吧，” 加奈千央配合着九十九由基的攻击挥出一刀，随后躲过一发极之番·漩涡，后一秒感到身体不受控制，她迅速反应过来，这是四年前对方使用过的相同的招数—— 反重力。 当时就是因为这个，她才被对方暗算。加奈千央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似乎还能从那里感受到一条平滑的横线，即使已经被与谢野晶子重置过自己的身体，那时的感受却仍旧残留在潜意识中。 第91章 在连续被九十九由基的“质量”击飞后，羂索总算意识到对方在尽可能消耗他的咒灵存量。而如果不用漩涡，他又没有制衡对方的办法。 “这种时候，如果不展开领域进行比拼，倒像是在说我对自己的领域没有自信呢。” 羂索双手结印： “领域展开——胎藏遍野。” “终于等到你了。领域展开——血狱狂潮!” 领域附加的效果是必中，所以在最开始的时候，五条悟就这么教导过他们—— 对抗另一个领域，最好的办法，就是同样展开领域! 尽管加奈千央没有羂索对结界的了解深刻，领域质量也没有羂索的强大，但消除“必中”这个最大的限制后，她的最大优势，在于她有两个同伴。而展开了领域之后的羂索，会有短暂的术式熔断期，在他无法使用反转术式治疗自己的那一刻。 “凰轮!” “神刀——雨御前!” 新仇旧恨，在此一刀了结。 灰尘散去。高大的青年被平滑地分成了两半，再也没有了生息。 加奈千央难得有些愧疚： “抱歉啊夏油，你的身体，这次应该彻底不能回收了。” “没关系，我也不是很想要被转手的身体。” “等等，那个大脑不见了!” 羂索悄悄从下水道逃跑了。 夏油杰的术式确实很吸引人，也非常好用，但是为了他的大业，暂时抛弃那无用的躯壳也是正确的。 趁他们没有关注到这里，只要他能逃出去—— 一只手抓住了他。 “锵锵~魔术师表演时间到~” 羂索看着那异色的瞳孔逐渐浮现出悲悯和疯狂： “抛弃□□也无法得到真正的自由吗…好可怜。让小丑来帮你吧!” 羂索最后的意识，截止在那白发小丑那夸张的笑容之中。 “我的挚友…” 小丑哼着不成调的歌曲拐进一处小巷，随后逐渐停下了步伐。沙色风衣的青年闻声回头，带着爽朗的笑容； “呦，好久不见。” “哇喔，这可真是个不怎么好笑的笑话。” 果戈里抬起披风的手一顿。巨大的压力从他的肩上传来。身后，低沉的男声一字一句： “可真让我好找啊，混蛋。” 第84章 咒回篇 罪魁祸首不见了，对此体验最深刻的就是外围的战场压力顿减。咒灵的密度总算在他们的合力下降到了合理水平。 小林裕树趁此机会终于将医生带了进来。 “伤员在哪里呢？” 与谢野晶子一到场就问出了她最关心的问题。 皮糙肉厚的咒术师们对视一眼，将藏在人群中的加奈千央让了出来。 “呃…其实我虽然看着不太行，但是实际上——” “你在消遣我吗？” “对不起。” 她乖乖伸出脖子。 刚刚和羂索的战斗中领域展开她落入下风，在那短暂的时间中受了不小的伤，接受过治疗后头脑总算清楚些了。 “难道我是唯一一个不会反转术式的特级吗？” 加奈千央陷入了自我怀疑。 “有没有一种可能，你的咒术使用方式就和反转术式相悖。” 同样被压来治疗的还有加茂宪纪。他刚刚在对付胀相时也受了不小的伤两人相顾无言。 “我先把这件事通知其他人吧，” 真依最近一直在禅院家负责管理，知道他们的事情后担心了很久，她也需要给自己的妹妹报备一声，只不过显然罪魁祸首还游荡在外： “不知道那个大脑逃到哪里去了…” 这里全是对方的咒力残秽，让他们的寻找计划显得格外艰难。 “机械丸怎么样了？” “找到他的时候还在昏迷，应该是全力出手的缘故，咒力已经空了，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羂索才没有痛下死手。” 只是用了几个咒灵守住了他。 西宫桃得意地叉腰：“是我冲过去救了他哦!” 庵歌姬在一旁深藏功与名。她的辅助术式可以将对方的术式放大200%，也正是京都校各位的配合，才险之又险才将昏迷的机械丸从对面救了出来。 与谢野晶子看着那非人的身躯，极其遗憾地收起了电锯。 加奈千央走过去，随口问知道实情的乐岩寺嘉伸： “他为什么要做叛徒?” “我…想用正常人的身体和朋友们在阳光下行走。当时名为真人的咒灵说会帮我实现这个愿望…而到后来，他们用这个作为威胁我的借口。” 略显干涩的声音回复了她。加奈千央低头，发现机械丸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 “这件事和京都校的大家无关，从头到尾都是我一个人做的决定。” 三轮霞咬紧下唇，虽然没有开口，但眼中仍旧闪烁着渴盼和祈求。 心想到真人正好在姐妹校赛之前被她干掉，加奈千央转移了话题： “你的身体…?” “机械丸是天与咒缚，用自己的身体交换了足够强大的咒术范围和力量。” 庵歌姬求助性地看向乐岩寺嘉伸。 “好了，机械丸做的确实不对，但一来总监会已经没了，二来他也为我们传递了有用的消息，总之，作为京都校的一员，他的处罚结果我们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的。” 乐岩寺校长挥袖，找了个角度攻击对面的人： “这么大的事，五条悟那家伙怎么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 这下，闪烁其词的变成了加奈千央这方。 “…五条老师的任务一直很繁重，现在联系不上他，他所在的地方信号估计比较差。” “哼，果然还是年轻人，嘴上没毛，办事不牢。” “毕竟现在的状况下，除此以外的重要工作还有很多呢，乐岩寺校长。” 语言交锋上两人都没有占到便宜，他们转身，同时暗地里松了口气。 “那我们就先——” 天幕猛然张开，在场的所有人，在同一时间听到了耳边的播报声，他们瞬间成为了泳者。 “死灭洄游的结界…” “——被摆了一道啊。” 东京咒术高专。 “真希说他们那边差不多结束了。” 乙骨忧太抬起头，神情明显松了口气。 “好耶！” “腌鱼子!” “我去把这件事和正道说一下。” 胖达毛茸茸的身体消失在他们的视野之中。乙骨忧太见状也招了招手：“棘，虎杖同学，我们也走吧。” 粉色短发的少年应了一声，快步跟上自己的前辈们，只是在离开之前，他又回头看了一眼天元所在的方向。 总感觉…两面宿傩好像对那里非常感兴趣。 另外，他总感觉自己的同期和前辈们有什么事在瞒着他。 算了，不管那么多烦心事了。总之现在先为胜利而喜悦欢呼…吧? 就在此刻，死灭洄游系统出现宣布了第一条由玩家添加的规则。 新增规则，添加者鹿紫云一。 玩家可以查询其他玩家的情报，包括姓名，得分，更改规则次数，滞留结界。 站在那里的虎杖悠仁，惊讶地看着自己身旁出现了信息。 “我没有昏迷的记忆啊！我也没有随便和什么人结下契约!” “…应该是两面宿傩的缘故，他也许之前和羂索签订过契约，所以和他一体双生的你会被自动认定为玩家。” 乙骨忧太试图安慰对方，但显然收效甚微。 “我先把这件事告诉千央吧…” “了解，之后我会转达给她的。” “夏油先生?” 虎杖悠仁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机屏幕， “您怎么会出现在这边?我还以为您只能在那部手机里活动呢。” 他和夏油杰先前没有交集，也没听过极恶诅咒师的名号，知道对方是最近辅助他们工作的人，态度显得亲近不少。只是乙骨前辈…似乎在那个男人出现的时候默默向后退了两步。 “…说来话长，现在是紧急事态。” 夏油杰清咳了两声，一时间表情有些扭曲， “简单来说，他们被羂索设计，困在死灭洄游的结界里了。结界里没有信号，而当时现场只有伏黑甚尔没有咒力可以自由出入结界，我目前存在的手机也在他手上。” “七海他们之前没有参战，我已经联系他们进入东京其他结界，寻找得分最高的人，试图让对方和我们达成共识，建立合适的规则。” “我们能做些什么吗？” “理论上，得分为一百分的时候就能制定新规则，但很遗憾，加奈他们被困住的结界里除了咒灵外几乎没有其他人，很难通过战斗加分。所以，她拜托我来传话——” “从目前的积分榜上看，危险度最高的地方在仙台。那里集合了四大势力，普通人在那样危险的情况下会集合更多的负面情绪为结界充能，无论是出于什么考虑，那边都需要我们率先处理。” 第92章 “乙骨忧太，和你交过手的我相信你的实力。你愿意接下这个任务，击败仙台的玩家吗？” “我知道了。” 白色校服的少年与屏幕上的人物对视，他沉声回应，握紧了刀柄。 夏油杰将意识收回，下一秒，他黑着脸，问： “伏黑甚尔，你把我放在哪里了？我需要借助摄像头查看外边的情况。” “麻烦死了，当然是丢在口袋里了啊。再说，谁要拿那种花里胡哨的东西在外边晃悠，也太没品味了吧？” “…我果然还是很讨厌你。” 虽然他也不赞同太宰治选手机的品位，但好歹这是他现在的身体，被别人这么说果然很不爽。何况——还是当年差点杀了他的这家伙。 “你这是打算去哪?目前我们最紧要的，应该是…” 直接连接了该区域的所有外置监控后，夏油杰看着对方的路线，皱眉问道。 “当然是先去看看我家的孩子。怎么，觉得意外?” 高大的青年嗤笑一声， “姑且刚刚的战斗也有一部分原因是惠为了那孩子，在这结界蔓延的现在，如果她还没醒，还是得把她转移到安全的地方才行。” “不会花太久时间的，算了，你一个单身狗怎么可能理解。” “谁说我理解不了的。我可是也有两个贴心乖巧的女儿。” 夏油杰对先前毫不负责的伏黑甚尔嗤之以鼻，他展开社交软件，马不停蹄给菜菜子和美美子发了三千字的注意安全小作文。 东京咒术高专结界外的不远处。 “还好在结界开启之前离开了那边——说好了，你帮我对付虎杖悠仁，他也是杀害你弟弟的凶手之一，之后你有需要我帮忙的时候，我也会出手的。” “我知道了，但这两个人是?” 恹恹的胀相看向身旁的两人。 “我们的同行者，是羂索的合作伙伴推荐的人。来栖华的能力会帮上我们大忙。至于另一位——” “我只是在执行主人的命令，我会带来栖华小姐平安出入这里的。” 长发的男人神情病态和肆意， “来栖华小姐，请您不要辜负主人的期待。” “我会努力的!” 少女握拳，想起那个病弱的青年诱惑般的话语。 “只要你解除掉结界，你就会救下伏黑惠和他的姐姐，那样，他一定会很高兴的。” 是的，为了伏黑同学——! 与此同时。 乙骨忧太踏入了仙台结界内。 惨叫声，哀嚎声，以及窸窸窣窣的翅膀扇动声。 少年眼中倒映出普通人恐慌的神情，他拔刀出鞘，身后巨大的阴影笼罩了这片土地： “要上了哦，里香。” 第85章 咒回篇 由异能特务科严密防护的回程飞机上。 太宰治若有所思。 “老鼠就这么束手就擒，反而有些太轻松了。我本以为他想趁这个机会毁掉异能特务科那台机器的，但仔细一想，这样的行动并不重要。” “你的意思是他还想耍些什么花招?” 中原中也靠在机舱内的隔板上，双手插兜，闻言目光警惕地看向后面的俘虏。 “——不是想，而是已经做过了。” 太宰治点开来夏油杰的消息，随后猛的抬起头，与嘴角含笑的青年对上了视线。 “你当时交给黑衣组织的武器，是仿造他人的能力做出来的吧。” 他突然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随后也没看对方的反应，非常笃定地说道： “那孩子现在在哪里？让我猜猜看。” “死灭洄游困住咒术师们并不是长久之计。他们总会从里面出来。而这和你的计划肯定不符，所以让我想一想。既然你要直指对方的命脉和核心，那么那孩子最大的用处应该是在东京咒术高专。” “利用削减结界削弱咒术师的力量，造成更大范围的恐慌，然后就能顺理成章引发人们对这一切的怨恨…真不愧是你。” 太宰治手指灵活地在屏幕上敲动， “不过真是可惜了，你们那边有可以随意出入结界的王牌，我们这边也不是没有哦。” “根据这条规则来看，我们目前所在的结界内没有羂索这个人，同样的，也没有夏油杰这个马甲号。在他逃跑了或者是已经死亡的两种选项之中，我还是更愿意倾向于选择更有希望的那一项。” 与谢野晶子默不作声的举了举电锯，示意她不要说废话。 “——就像我刚刚说的那样。抱有希望就好。” 加奈千央眨眨眼， “我相信他们。” “赤血操术——百敛!” “不，为什么一直要盯着我不放啊——” 虎杖悠仁嘴上抱怨，动作却一点不慢，极强的身体素质让他躲过赤色的攻击，随后， “不许动!” 胀相的身体有一瞬间停滞，虎杖悠仁狠狠一拳砸了上去! “冰凝咒法——直瀑!” 还在半空一时躲避不开的少年被冰柱钉在了地上。胖达见到这一幕，眼睛猩红，利用猩猩咒核冲过去，尝试打破厚厚的冰层。 “赤血操术——刈祓！” 粉发的少年吐出一口血，眼前一黑。 里梅趁此机会，将收集到的手指丢进了他的嘴里。 胀相却在这时候愣住了，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不存在的回忆，他本身就可以感应到弟弟们濒死的气息，这也是为什么他要为他们报仇的缘故。但是现在…他感受到了虎杖悠仁，面前的这个少年竟然也是他的弟弟之一。 胀相头脑一片空白，他直愣愣看着自己的手掌，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作何反应。 他亲手…差点杀死他最后的弟弟。 沉浸在痛苦和悲伤中的胀相没能阻止里梅，就像他刚刚下手的时候也从没有心软过一样。 于是，千年前的鬼神再次睁开了眼。 地下，薨星宫。 伊万的能力让他准确的感应到了地下的建筑分布。他带着少女趁着正门的混乱从后山悄悄的翻了进来，直奔天元所在的地方。 一路顺畅地走了进去。少女深吸了一口气，面对像是和树干融为一体的人，结印： “抱歉了，但是，为了伏黑同学——!” 来栖华使用了术式。可是她才伸出手，一旁的伊万突然召唤出了巨大的岩石挡住了他们来时的那条甬道，术式稳定性没能持续几秒，岩石被外面的人直接攻破，劈头盖脸砸了他们一身土块。 伏黑甚尔从那上面拔下刀，又看了一眼被术式干扰了几秒之后奄奄一息但仍然存活的天元。 “总算是赶上了。” 同时，在外界结界破开的那几秒钟，被困在结界内的咒术师们，有一部分抓住了这个空隙彻底离开了这里。在死灭洄游被破坏的那几秒钟，所有的规则都失效了，出来的他们也没有受到任何惩罚。 “我们得快点回高专。” 即使刚刚没有信号失去联络，但在场的几人还是迅速的想通了关节。死灭洄游刚刚并不是因为内部的规则而破坏，而是因为外部。就像他们最开始假设的那样，死灭洄游是依托天元的结界而生，现在的状况只能说明天元一定出现了问题。 也就是说现在东京咒术高专内一定会有敌人在。 “真是难缠的家伙。” “你也是，老老实实的站在那里被我杀掉不好吗？” 伏黑甚尔毫不在意的擦了把嘴角的鲜血， “和你这种人不一样，非上班时间干活，我可是拿了三倍奖金的。” “只会谈钱的俗人，我可是为了主人至高无上的的追求而愿意为此封上一切！” “和你们这种搞奇怪信仰的家伙真没得谈。” 感觉又被扫射到了的夏油杰： ……… “做的不错，里梅。” “是我的荣幸。” 里梅躬身，眼中的狂热丝毫不减。 “处理掉这些家伙。” 两面宿傩的视线在在场的几人身上瞟了一眼后，又看向下方。 “是，宿傩大人。” 没有去管里梅的行动，两面宿傩伸手，闲庭信步般直接用出了最大功率的斩击，将高专的地面整个切割开来。 地下的场景被在场所有人看了清楚，同样也包括天元现在的样子。 因为和无咒力的家伙的战斗派不上用场，而躲在一边的来栖华瞪大了眼。 那就是——天使说一定要杀掉的人! “这可真是…” 伏黑甚尔望着天空中悠闲站立着的，和先前完全不像是一个人的“虎杖悠仁”，握紧了刀柄。 没料到，在这样的紧要关头，第一个动手的居然是胀相。 “把我弟弟的身体——还回来!” “你在做什么!” 里梅脸色大变。 两面宿傩扫了一眼在他看来无足轻重的人们，继续展开术式，将天元所在的地方斩开。 第93章 狗卷棘咳出一口血来，咒言对此无能为力，只是拖慢了对方的行动不到半秒。 另一边的伊万想要带着来栖华离开，却也遭遇了阻碍。 “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碰到…” 来栖华看到天元所在区域那里的那具嵌合体，瞬间意识到了那是什么： “——雅阁布天梯!” 在诅咒之王触碰到那具身体之前，天使的术式将它彻底湮灭在空中。 两面宿傩脸色沉了下去。 等其他人赶到这里时，就只能见到一幕足够混乱的战场。 九十九由基去了其他的结界内获取积分，加奈千央作为在场唯一的特级咒术师，再次加入了战场。 两面宿傩终于舍得给曾经的手下败将分出一丝目光来。 “我们谈谈吧。” 血珠拉长成线，笼罩在两面宿傩身边，随即爆炸开来，清出一片空白。她伺机开口： “虽然我不太清楚目前状态的你是否能感应到你的其他手指？但是——” “在过去几个月，你已经有七根手指被我毁掉了。你永远都无法达成回到自己当年水平的目标，彻底占据虎杖悠仁的身体。” 在知道太宰治的能力可以毁掉手指后，无论是从诅咒师那里收集还是后来整理咒具库时清点，她将能收集到手的都交给对方进行彻底的销毁。 虎杖悠仁永远都不可能被判处死刑，就像是两面宿傩永远也不会彻底占据他的身体一样，是确凿无疑的事实。 两面宿傩默然不语，像是默认了她的说辞。或者说，前段时间他一直沉默，就是因为发现了这件事，却只能自己内心揣测，消化。 “你想让我主动接受失败?做梦。” “只是一个合适的提案。” 巫女展开了术式。 呪词，掌印，舞。 术式——单独禁区! 加奈千央身后张开的血翼遮天蔽日，她将能力用于己身，血液循环的速度在变快，她的行动也在变得更加迅捷： “当然，我知道，谈判总要在双方实力对等的前提下进行——!” “三位死而复生的人奠定了这场胜利，这场面，还真是生者从未想象过的。” “别说这种阴间笑话了，安吾，你现在也变得恶趣味了很多啊。” 青年推了推自己的眼镜： “那就先说正事吧。经过上次的袭击，天元的结界不再稳定。好在乙骨忧太他们刷了足够多的积分，目前死灭洄游不会再强行致人死亡，泳者们大多仍旧聚集在结界内部，方便我们逐个击破。” “在天元的结界彻底消失之前，异能特务科会研究出足够的武器用于对付可能出现的更多咒灵。” 加奈千央颔首： “接下来，就是最后一个问题了。” 长满眼睛的立方体被加奈千央小心翼翼地捧出来，放在空地上。在使用政府新研发出的武器前，她不禁又回想起这段时间的混乱。 烟尘散去，高大的身影隐现在其中。感受到熟悉的气息，那短暂的怅然也瞬间消失无踪。加奈千央觉得心头的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不禁轻松地笑了起来： “欢迎回来，五条老师。” 第86章 终章 “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加奈千央故意用沉痛的语气说道， “老师你的年休假已经全部用光了。” 五条悟本来听了前半句话神情还有些警惕，听了后半句后眨了眨眼，也瞬间配合着捂着脸尖叫起来：“怎么会这样——老师体感只觉得过去了一瞬，老师要申请补休——” “不过还有一个好消息，新的一年马上就要到了，老师的年休很快就可以继续充值了。”她摊摊手， “不过，老师你真的有过休假吗？” “我可爱的学生如今也是越来越会扎老师的心了啊…” 五条悟捂心哀嚎，随后总算恢复了正经的样子， “那么，现在有需要老师出手的地方吗？” “很遗憾，完全没有。啊，如果老师觉得在里面待太久了，真的想活动活动筋骨…” 她努努嘴，示意对方向另一边看去。 天与暴君抬头，撇了一眼这边后，又毫不在乎地移开视线。 五条悟： “我感觉我可能出现幻觉了。难道这也是狱门疆的特性…” “是死而复生。” “听上去更魔幻了。再说，为什么这种事的名额会落在那个人渣上啊。” “因为意外吧。伏黑先生这次也帮了我们很多忙。” “他有这么好心？” “金钱，是金钱的力量啊老师。” “总有种微妙的不爽，等等，这不就是包…” “看来狱门疆真的会影响脑子。硝子老师，这种情况能治吗？” “这边建议放弃治疗呢。” 五条悟回来之后，人手终于没那么捉襟见肘，加奈千央甚至还有空和对方去了一趟甜品店，只不过如果有人能听到他们的谈话，就知道—— “异能特务科那边已经同意了我们的提案，并且答应会逐步以不引起恐慌的形式透露咒术界的存在，咒具的开发上…” 是一点都不甜品店的对话。 至于死灭洄游剩余的术士吗… 五条悟问起时，加奈千央一把拉过不远处的某人： “其实，有外援一起帮忙啦。” “对，还是我们，因为之前那个罪大恶极的恐怖分子被抓没有我们的份，副队，不，队长因此非常愤怒。既然现在的对手是人类，那就交给我们猎犬吧。” 条野采菊摆出挑不出任何毛病的官方笑容， “真的不是因为队长最近在队内疯狂对练的原因。” 出去了几天，见识了一下现在的咒术界后，五条悟默默回来了。他虽然有自己的独立办公室，但最习惯的还是霸占其他人的沙发。现下青年推开加奈千央办公室的门，大大咧咧坐下： “小同学——” “甜点在冰箱，平板在你面前茶几的抽屉里，” 加奈千央头也不抬， “哦，还有，老师的工作在你的办公桌上。” “我不是说这个…” “任务报告在我左手边，前段时间的行动记录在旁边的柜子里。” “我想说，小同学…” “叮咚，您有一条新的工作消息等待处理。” 五条悟酝酿的情绪突兀被打破，语气变得古怪， “我怎么好像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啊——我都忘了。” 加奈千央总算想起了她一直遗忘的事。都怪夏油杰和她的配合太过默契，她一时间竟然都忘了对方前不久还是个盖章死亡的家伙。于是她举起手机，夏油杰也配合性地挥了挥手： “看，老师，是你的挚友哦!” 不知道他脑子里转了什么奇怪的弯，对方的神色越发扭曲：“你喜欢杰这个类型的…?” 小人一巴掌拍到了自己脸上：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就是夏油杰。”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五条悟捂住了耳朵。 夏油杰露出带着黑气的微笑，转头就对在场唯一一个置身事外的人说道： “帮我打醒他，加奈。” “好哦。” 加奈千央也露出了同款笑容， “我也很想知道，五条老师脑子里最近都灌了什么水。” “但是!但是!这不能全怪我吧！” 五条悟捂着头，急急忙忙辩驳， “小同学你难道不是就喜欢这种类型——黑头发，小白脸，一肚子坏水…” “悟，你真的没救了，还有，你居然是这么看我的吗，我太伤心了。好吧，既然到了现在这种地步，我也不得不拿出我的杀手锏了——你高专时候经常看的泳装杂志是放在…” “好了好了我相信了你不要继续说了!” 后来听完全过程的猫：不了解，支持且尊重。 “对了，悟，我想去你的手机里住几天。” 五条悟语气轻快：“没问题，说起来，杰，这对你来说算不算搬家?” “算旅行吧，之前那个手机被我改造过，更适合我在里面待着，也不会感觉拥挤。但待久了偶尔也想出门走走。之前菜菜子和美美子说女孩子的隐私不容侵犯，所以我就没好意思去——既然你同意了，那我就过来了。” “嗯，哦，啊？等等，我突然想起……!” 而现实的物理办法又怎么能阻拦住一个电子幽灵呢？夏油杰轻巧地穿过那层对他根本构不成威胁的防护，一时间大量的数据流砸在他脸上。 半个小时后，夏油杰回到了自己的手机内，面色呆滞而沉重。 加奈千央好奇：“发生了什么？我还以为你起码要出去玩一个星期。” “…不要用熊孩子初次郊游时家长的语气说话。” “我没想到…唉，算了，没什么。他那边太挤了，还是我这里宽敞。” 第94章 这下他看上去又像一个忧郁的诗人了。 女性闻言随口应了一声，继续沉迷文件不可自拔，完全忽视了屏幕中某人投来的复杂目光。 几天后，她收到了武装侦探社的邀请。织田作之助解释道：“之前一直想给你办个庆祝活动，但千央你一直很忙，直到现在松懈下来才决定邀请你。本来就打算我们几个聚一聚，但乱步先生坚持要举办场盛大的庆功宴。” 虽然加奈千央严重怀疑侦探是想借这个机会吃甜食——听与谢野晶子前几天说，乱步最近的体重上涨了不少，社长目前正在严格限制他的甜品摄入量。 不过，这段时间的甜点多数都是来自东京的供奉… 罪魁祸首默默应了下来。 聚会过半，加奈千央提出要出门吹吹风，刚走出门，发现身后跟上了一个人影。 “太宰…？” 青年像是笑了笑，但是在朦胧的月色下看不太真切： “一起吗？” 两人在河边静静地散着步，月色如水，照映的河面一片清光，在柔和的海风吹拂下，她的心也异常地平静下来。 加奈千央陡然听到身边人的笑语： “今晚的月亮——” 非常美丽。 她在心里，默默补充道。 第87章 特级咒术师五条悟的一天 7：00起床 7：30出门锻炼 8：30进入教室准备授课 用粉笔头砸醒在打盹的学生们，并疑惑他们是不是半夜出去做贼了 11：30午饭时间 在高专的教师宿舍午睡 15：00前往咒术委员会分担工作（把文书全部丢给了伊地知）霸占了其他人的办公室沙发开始备课。 17：00去政府合作部门看研发的咒具进度。夏油杰在那边建立了自己的第二个活动基地，找杰和安室，不对，降谷聊天 19：00吃晚饭，找不到陪自己吃饭的人 发现硝子她们在开女子会喝酒 强烈要求加入，被喝醉的庵歌姬赶了出去 19：30和夏油杰打游戏，因为对方可以随意改代码战况激烈 22：00躺在床上睡不着，开始短信轰炸 被伏黑惠拉黑 打电话轰炸 被钉崎野蔷薇拉黑 虎杖悠仁接了电话 和两面宿傩斗嘴 大半夜一起去鉴赏恐怖电影 音响放的太大吸引来了狗卷棘 决定恶作剧 伏黑惠放出了玉犬 钉崎野蔷薇拿起锤子追了他们半个宿舍楼 吵醒了所有人 被夜蛾正道制裁 点了夜宵，找了个最大的教室一起看恐怖片 夏油杰操控把灯关掉，空调开到了最低 尝试把自己投影出来沉浸式体验电影 吓到了学生们 诚恳道歉但下次还敢 提议举行试胆大会，伏黑惠凭借式神拿下最终胜利 在教室横七竖八睡倒了一片 伏黑惠和乙骨忧太把同学们送了回去 第二天精神满满地进入教室，发现学生们依旧在有气无力地打盹 第88章 五条悟线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目光逐渐被对方吸引了？ 是因为小同学总会甜甜地在他面前说好，然后背地里去做一些危险的事吗？毕竟毫不夸张的说，他可是非常优秀的好老师gtg，对那些刺头学生更加上心是完全说得过去的事。 但好像又不是这样。 是发现对方想要实现自己理想的时候吗？ 但那种感觉又好像不太一样。 啊，对了，如果真要说的话—— 大概还是因为小同学总会带回伴手礼的缘故吧。 明明有自己的事情做也好，有任务也好。被背上了累累的血债也好。 好像她总会记得带些什么回来。 一般是甜品，偶尔会有当地稀奇古怪的特产。 尤其是上次。 在他意外发现了小同学被通缉的事实而愤怒而恐慌担忧的时候，她却一脸抱歉： “不好意思啊，老师，我本来带了好吃的点心准备给你的，但是在他们追逐的路上，车子爆炸了，东西也没能抢救回来。” 谁要问她这种问题了？明明自己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吧。 每次都是这样一个人默默无闻的在背后付出。每次都在说没关系。 偶尔也会让他感到十分挫败，难道自己在她的眼中就是这样一位不值得信赖的老师吗？ 但是很有安心感。 在被狱门疆关住的那一瞬，那个不熟悉的诅咒师说会带他回去找小同学的时候，他有一种安心感。 由此，在那黑暗之中，他依旧怀着希望，最后迎来了那束光。 “真是令人苦恼啊，硝子。” 年轻的医生看着坐在手术床上自说自话，闯进她医务室里的麻烦同期，手中的手术刀闪着寒光。 “就这么坦率的和她说开不好吗？” “哎，硝子在说什么啊，我也是会害羞的啊。” “随便你。” 家入硝子淡淡地说。 “噗哈哈哈哈…” 五条悟的手机内发出了超大的嘲笑声。 “悟，你这幅样子可真是罕见，我已经360度将这绝妙的场景记录下来了。” 第一个察觉到这件事的夏油杰毫不客气地将损友的秘密抖搂出来， “他说过了，但是对方根本没意识到或者意识到了却完全没有回应呢。” “哦?讲讲看。” 家入硝子提起了兴趣。 他是在第一次进入五条悟手机里就已经掌握了真相的男人。 “学生在什么情况下会喜欢上老师？” “怎么吸引自己学生的目光？” 诸如此类，不一而足。 家入硝子想要吃瓜，却发现老同学已经失意体前屈地趴在那里，成为了一根柔软的面条。 她放下手术刀追问：“什么时候的事。” “也是之前不久啦。” 五条悟捧着脸。这个动作如果换成一般的男性绝对会非常难看且辣眼睛。但对于这位已经29岁的成熟男性，这张脸却可以恃美行凶。 当五条悟充分正视这一感情后，说出的话也开始拐着弯。但他是那种遮遮掩掩的性格吗？ 他不是。 于是五条悟主动将人拦住了。 “快问快答，小同学讨厌老师吗？” 被拦下的人满脸写着迷茫： “怎么会。” “其实老师最近有一个烦恼，希望最最最喜欢的学生可以帮我个忙——” 五条悟看似随性实则紧绷地靠在栏杆上，略微调转脸庞，露出他认为最帅气的角度。 “最近我听说，如果三十岁了还是童贞，就会变成大魔法师。所以老师想…” “听起来好有趣。” 加奈千央笑眯眯开口， “我也很想看看呢。” “…欸?” “总之，就是这样了。” “噗。” “怎么会这样，你们说，这个发展情节一定有哪里不对劲吧？小同学明明也是喜欢我的！” 两位同期几乎同时露出“地铁老人看手机”的表情。 “会不会是你自我意识过剩？” “怎么可能？不要污蔑六眼。” 五条悟指着自己的眼睛，大声驳斥。 “我有注意到哦，小同学一直都在看着我。这如果不是喜欢的话，又不是古代，总不能是对方想当我的家臣吧？小同学也不是这样的性格。” “那直白地再告白一次？” “现在的话…稍微有点麻烦。” 提起这个，他整个人又灰暗下来， “尽管已经成立了新的委员会，并且小同学在最初成立的这段时间一直占据着主要地位，但还是有非常非常多的家伙。在暗中观察想要把她拉下去，或者不承认她的实力。” “我都不知道…” 家入硝子愣了愣。 “因为小同学从来不对其他人说这些。但好歹我也是最强，总是会有人找到我这边来，说些什么暗示性的话语。尽管我再怎么费尽唇舌，他们也不信。” “小同学最近被这些暗里的阻碍搞得很头疼，我也算是罪魁祸首之一…所以就一直拖到了现在。我感觉自己开了一个糟糕的头，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解决。” “怎——么——办——啊——硝——子——” “现在最需要确认的是对方的态度吧。夏油一直和她在一起，让他帮你再问一次好了。” “杰——!” “其实我们也没那么熟…” “全图鉴！” 夏油杰顿时改口，虽然他也可以后台改代码作弊，但那样就失去了玩游戏的真实快乐： “交给我吧，事先说好，不管成不成功，xxx的图鉴一定要帮我集齐。” “ok~” 为了尽快兑现自己的报酬，这位毫无顾忌，一上场就问了重磅型问题。 第95章 “加奈，你有过恋爱的心动感吗？”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问题？” “就是有些好奇。” “啊，难道说…” 加奈千央思索了片刻， “听说菜菜子和美美子在新的学校内交到了很不错的朋友。” 夏油杰目光一闪，奇异的对上了脑电波。 “那群猴子怎么敢沾染我可爱的女儿？” “她们并没有你那样讨厌普通人，并且，也是有是咒术师的人在那里上学。” “怎么会，怎么可能？绝对不可能，她们才那么小，怎么会谈恋爱？” “绝对是那些猴子…那群人渣花言巧语欺骗了我的孩子们。” 夏油杰气势汹汹的走了，徒留在原地的女性捧着自己的脸，歪头笑了起来： “阿拉，还真是心急呢。” 傍晚。 “所以，杰，你有收获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吗？” “啊，当然了。” 夏油杰心满意足， “菜菜子和美美子没有谈恋爱。” “…我呢？” “不好意思啊，我忘了。” 夏油杰真诚地建议， “不然你放弃吧。” 猫瞪大了眼睛，控诉他： “杰竟然这么说！？我们绝交了，我单方面宣布。” “好啊。正好我最近比较忙，要把注意力放在猴子、不…学生的那边。” 五条悟的视线默默转移到最后一个同期身上，家入硝子内心暗喊不妙，还没等她提出离开，已经遭受了魔音贯耳。 “硝子——!我们这么多年的同期情谊，难道你今天就要付之一旦，硝子，求求你了，帮帮我吧——” 家入硝子深深地，深深地叹了口气。 她再次盘问自己，到底为什么会交了这么一个朋友？ 不对，那边那个家伙也不省心。 所以，她是造了什么孽才和这两个麻烦的家伙做同学的？ 深夜。 “今天的女子会就我们两个。” 有着浓浓黑眼圈的校医小姐，关上自己的宿舍门，将两瓶酒推到了桌上。 “听说你最近那边也有不少烦心事，正好我最近也一样，借这个机会喝一杯吧。” 酒酣耳热之际，加奈千央试探性问： “家入小姐因为什么而烦心呢？” “还不是五条这个家伙每天都在骚扰我。” “你们关系很好呢。” “毕竟是同期嘛。想当年，我们几个也算是令夜蛾头疼的问题学生了，不过人是会变的，尤其是五条那家伙，以前我可从来没想过他会成为老师。在最开始他这么说的时候，我还以为是他想继续气夜蛾呢。” “以我的角度来看真的很难想象。五条老师以前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家入硝子脑子都没过，顺口答了出来： “是个人渣。” “…还真是严厉的指控啊。” 加奈千央差点一时间没控制住自己的表情。 “你如果拿这个问题去问歌姬的话，会得到更严苛的答案。” 家入硝子懒洋洋地一手支着头， “高中的时候，那家伙的脾气很臭屁，但是因为那张好看的脸还是非常受欢迎的。如果不是后来夏油的事…算了，不提这个。” “不过虽然是个人渣，但是对同伴们来讲还是非常值得信赖的家伙。” 在她的余光中，加奈千央好像微微露出了笑容。 “那你呢千央？你是怎么看五条那家伙的？” “嗯…笨蛋？” “噗哈哈哈，说真的，我一定要把这个评价转告他。” “请务必不要。” 这么一闹，医生看到对方脸上的郁色也少了许多： “我听五条那家伙说了，你最近比较忙。是和那些守旧派有关的吧。” “嗯，他们在我这里求不到便捷的后门，所以就想把主意打到五条老师身上。真是搞不懂那群人在想什么，我和他好歹也是师生关系。” “也许是因为你之前中途退学，所以他们才认为这个关系并不靠谱吧。” “因为利益关系捆绑薄弱吗？确实有这么一种可能。不过他们难道忘记五条老师以前是什么样的了吗，难道会认为他会偏向他们？” “那群老橘子们只是认为五条天然和他们站在一个立场上，另外，大概也自顾自地认为他不愿意屈居人下。不过，既然这是一个麻烦事，那其实最简单的方法，你和五条在一起不就解决了吗？” “家入老师是这么想的吗？我不赞同哦。” “为什么？” 家入硝子脱口而出。刚有些后悔自己目的性是不是太强，就见对面的人耐心解释了下去。 “虽然之前有过让老师管理全部的想法，但我知道老师不擅长也不喜欢这些。目前整个委员会以及与政府方面的沟通主要都是由我来完成的，这是属于我自己的工作成果。” “如果我现在宣布和五条老师以这种形式捆绑在一起，虽然确实会少了很多阻力，但以日本社会目前的现状来看，这也代表我的全部成果都将归功于五条老师身上，我的事业会荡然无存，而这点哪怕是五条老师自己过来。我也绝对不会同意。” “男性和女性天然的职场上的差异吗？确实。” 家入硝子有些怔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但是，正处失神的她没有听到对方随后低声的呢喃： “不过，处理完这批人也差不多是时候了。” 第二天医生主动找到五条悟，拍拍对方的肩膀，一脸怜悯： “放弃吧，没救了。” “什么，等等，怎么突然给我判了死刑，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连糟挫败的猫最近连走路都气势汹汹一步一个脚印。 不明所以却连糟骚扰的学生们不堪重负，提出了修学旅行。 “但是一般都是夏天才举行吧？” “有什么关系？或者换成庆祝摆脱大麻烦的旅行。” “现在这个时候正适合赏樱，下周热海还有花火大会，还可以入住当地的温泉旅馆，总之，让那家伙自己一个人在学校自怨自艾好了…” “我亲爱的学生们在背着我商量什么呢？吃独食可是不好的行为哦~” “呜哇!吓死人了笨蛋教师!” 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里冒出来的教师从身后牢牢地箍住学生的肩膀，声音幽幽： “会叫老师一起去的吧？” “听起来像是恐怖故事。” 加奈千央事后点评。 “就是恐怖故事。所以来问你要不要一起去，五条老师最近太烦人了。” 钉崎野蔷薇眨了眨眼。 “你们…” “那家伙表现得太明显了，当然，千央你的想法是第一位的。” “要去。” “几位客人是来参加烟花大会的吗？您可真是幸运呐！” 办理入住的老板娘非常健谈，她一边笑着一边看着他们解释， “听说这次本来只是放一万发左右，但是前几天他们突然新增了预算，规模和数量都远远上涨，要我说，这可是难得一见的绝景…” “哦哦，lucky~” 五条悟推推墨镜，为了搭配浴衣，他难得没有绑着绷带出门。见这边加奈千央还在和老板娘聊天，那边学生和朋友已经勾肩搭背打算放完行李就直接出门。 “哎?等等——” 白发教师伸出尔康手。 “就那么期待出来玩吗？” “我也很期待哦。” 办好手续的加奈千央笑眯眯地从他身旁经过， “老师，老板娘刚刚告诉了我一个很适合看烟花的地方哦，晚上要一起去吗？” “要去！” 香甜的气息在他们的鼻尖萦绕，五条悟买了一根苹果糖，另一只手扶住了身边人的肩膀。在烟花大会即将开始的时候，他们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向河岸方向走去。无形的屏障横亘在他们和人群之间，留了些许喘息的空间。 五条悟今天换了一身浅色浴衣，行走间暗纹流动，有祭典的灯光打在上面，像是流水波荡，又像是一阵握不住的清风，直至些许花瓣洒落在上面，才逐渐有了一丝人间的温度。 在这片璀璨的夜空下，烟火的光芒在瞬间绽放，又在瞬间消逝，留下一串串光影的残影，如同梦幻般的舞蹈。远处，人潮涌动，欢声笑语此起彼伏，每一张脸上都洋溢着节日的喜悦，与河岸边的宁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就在这时，烟花再次炸开，它们如同夜空中的星辰，瞬间点亮了整个天际。那些微小的光点，如同从天而降的星屑，闪烁着，跳跃着，与遥远的星空渐渐融为一体。 光在流动，在夜空中穿梭，如同一条条光的河流。天空中的烟花，河面上的倒影，以及人们瞳孔中倒映的樱花花瓣，它们在光影中飞舞，交织成最玄妙的旋律，在空中回荡。 第96章 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人们被这美丽的景象所吸引，忘记了言语，忘记了呼吸，只愿这瞬间的永恒能够永远定格。 “好漂亮。” 瞳孔中倒映着万千烟火，这氛围实在太过美好与虚幻，五条悟若有所感，转头看向身边的人。 与她恰好视线相接。 “老师，我喜欢你。” 如同他潜意识里幻想的场景那样，听到了对方的告白。这击直球过于直白，以至于他的思维宕机了两秒才反应过来。 “等等…这个应该我来先说吧。” “因为之前老师已经说过了，所以由我来说。” “欸？是什么时候的事？是之前那次…” “老师大概不记得了吧。是老师过生日那天，老师喝醉的时候的事情了。” “怎么会？”五条悟回想了一下，却完全没发现端倪，“那么早的时候小同学就知道了这件事，但你之后却表现的一点异常都没有诶。” “因为老师的借口太粗糙了。” 像是有沉重的石头卸下，他的眉眼逐渐舒展开来，带着满溢的笑意。 “欸——小同学还真是坏心眼啊，就一直在旁边这么看着老师苦恼吗？” “这么坏心眼还真是抱歉。我就是这样的家伙啦。” 面前的人眉眼飞扬，难得有了些属于她这个年纪的蓬勃生气， “所以，老师的回答呢？” “小同学不是早就知道答案了嘛。” 他被那氛围感染，伸出了手， “和老师交往吧。” “那么，以后请多指教了，五条老师。” “不过，用老师这个称呼感觉稍微有点奇怪了，” “哪里奇怪了？” “氛围，以及，你懂的，各种各样意义上的奇怪哦。相信老师…啊。” 加奈千央无奈地摊手，似乎在表示着“看，相同的情况”，五条悟和她对视一眼，两人不自觉地同时笑出声来。 看着他，加奈千央突然想起在出发前，她特意拜托了同学们帮忙时，钉崎野蔷薇问出的问题。 “到底是什么时候喜欢上那家伙的？” 她想了想： “大概是有那么一瞬的晴空下，看到老师澄澈的眼眸，比天空还要璀璨。” 老师的眼睛…很好看。哪怕最璀璨的宝石也无法与之比拟。 “我想守护那样的老师。希望老师能永远肆意，永远开怀。” 第89章 五条悟线 我叫小林裕树，是个诅咒师（曾经）。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现在已经改邪归正，目前在威胁过我的上司手下做事，虽然…算了，现在的生活也还不错。 “说我和五条老师…悟感情破裂？哪里来的传闻？” “我在茶水间听到的，最近不少人私下里都在这么议论，有鼻子有眼的。” 小林裕树摊手，连续加班一周带来的压力已经让这位前诅咒师完全忘记了曾经的惨痛教训，只余连特级都要退避三舍的打工人怨气。 “最近一直没看到你们在一起，也没听你提起过他的名字…之类的。” “到底是从哪传出的这种流言…” 他如今的上司捂着额头无奈地笑了， “你们是加班加傻了吗？再说了，别人先不说，你不是最应该清楚五条悟去处理泳者的事了吗，我们目前绝大部分的工作量都是由他引起的。” “啊，我忘了。” 一提起最近的工作量，他才反应过来。 自从人手稍微充裕之后，死灭洄游带来的影响也开始由政府和咒术界两方着手解决起来。尤其是千年以前的泳者，有不少也是五条悟来处理。 前几日在他们的精确定位下，最后几名泳者也被成功带了回来。如何处置以及如何应对未来的可能性成了他们最近忙的一团糟的罪魁祸首。 一桩桩一件件，忙到连轴转还有心思八卦的咒术师们，只能说是因为—— 人类的本质就是吃瓜。 当然即使是吃瓜也不能忘记本职工作。解决了这个不保真的谣传，青年倒头忙着忙着，再抬头就发现天已经不知觉的黑了。 “加奈小姐，晚饭想吃什么？我来订吧。” 小林裕树主动敲了敲上司办公室的门，承担起处理杂活的角色。 “已经这个点了？” 加奈千央缓了缓因为长时间用眼带来的干涩，回答道： “具体的一时想不出来，但是果然还是方便一点的。” 女性低头看看自己桌上的文件，叹了口气。 “看这个阵仗还要忙好久呢。放掉休息时间，争取今天十点前下班。” 小林裕树心有所感，一时也有些戚戚然。 正在他们绞尽脑汁的思考人生命中最重要的问题之一时，安静的室内里传来手机的嗡鸣，小林裕树看向对面的声源处，见女性低头看了看屏幕，接通了电话。 “悟…？” 咒术师的耳聪目明加上足够安静的封闭环境，让站在对面的小林裕树也将话筒里的声音听的清清楚楚。 “千央——还没下班吗？” “还没有，不过你这么问的话，是已经回来了吗？” “嗯。回到家没有看到心爱的女朋友，好寂寞~” “抱歉，最近实在是太忙了，我争取今天早点回家。” 对面的青年发出了一阵无意义的咕哝声： “嗯——吃过晚饭了吗？” “…还没有。” “那这样，我一会就去你那边找你——晚饭想吃什么？五条大厨亲自下厨哦~” “不用这么麻烦，刚出差回来已经很辛苦了吧?我这边订餐就好了。” “不要嘛，男朋友就是这种时候发挥作用的角色。再说，我出差这么久，好想见到我亲爱的女朋友啊——” 她神情倏地柔和下来，轻笑了一声。 “好，那就拜托你了。” “嗯嗯，尽情期待吧。” 她挂断电话，心情很好地说： “小林君，就不麻烦你了，我已经有人帮忙带饭了。” “好，我知道了。” 小林裕树表面镇定自若，快步走出办公室，出门后脸迅速垮了下来。总感觉里面全都是狗粮的气息，对他一个单身狗来讲太不友好，他只好内心暗暗吐槽。 边处理工作边三口两口的吃掉速食产品后，他起身前去丢掉包装，再路过自己上司的门口时，意外的发现门没有关紧。他眼尖的看到里面有个熟悉的白毛。对方拎着保温盒非常得意的站在他的上司面前，自满地炫耀着： “看，五条悟特制便当!” 米饭上似乎还用海苔碎和其他食材拼成了某人的简笔头像。 “我有从网上专门查找过，所谓的爱心便当中，角色便当就占了大多数哦。” 于是加奈千央也非常捧场地海豹拍手： “看上去很好吃的样子。” “对吧对吧，我可是除了性格各方面都完美的男人，区区料理也不在话下~” 身高超过一米九的男性身后扑簌簌冒出了绚丽的小粉花。 “不要工作啦，专心吃完再工作如何？” “不碍事的，很快就能吃完。” “真是的，要照顾好自己啊。” 不知道他脑子里想了什么，去旁边扯了把椅子，挤过来将便当拿过就要伸手去喂她： “来，啊——” “不用了，我真的觉得不需要…” “啊——” 看他兴致勃勃地期待地望过来，加奈千央还是妥协了： “好吧。” 在门被风吹着关上的最后一刻前，他看到男性低头亲昵的在对方的耳边说了些什么，还熟稔地在她的颈侧蹭了蹭。 好吧，看来真的很恩爱了。 幸好他没下错赌注，这下又可以小赚一笔。 关上门后。 “为什么刚刚要让那家伙看见，虽然我是不介意啦——” “为了破除一些不必要的流言。” 五条悟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 “这样啊，看来大家还是没能感受到我们的感情深厚，看来我要再努力一些。” 加奈千央没对这番说辞有什么质疑，只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给了他一个拥抱： “啊，忘了说，欢迎回来，悟。” “嗯，我回来了。” 第90章 太宰治线 说回太宰治登门入室的那段时间。 被明晃晃的阳谋设计怎么可能完全心无芥蒂，加奈千央唯一没赶对方出门的原因是第二天一早她就因为伤口并发症导致的高烧直接倒在了床上。 “药…” 太宰治在这时候难能可贵地显得无比可靠了起来。 “小姐，还能听得清我说的话吗？药放在哪里？” “…卫生间。镜子后面。” 思绪像是断线一般，噪点在其中跳跃不停。仿佛上个世纪的黑白电视机一般信号断断续续，她艰难地看着对方嘴一张一合，直至许久才反应过来。 第97章 太宰治看着就着他的手喝下药后昏睡的少女，一时心情无比复杂。他静静地观察着因高烧而全身泛着红晕的少女，指尖却漫不经心地在虚空点着。 太阳穴，呼吸道，大动脉，心脏。 如此脆弱。又如此毫无保留。 “你真的认为，人活着是有什么意义在的吗？” 分明你也认为，从来没有那种东西吧。 抛却那些日常无谓的包装，到最后只剩下虚幻到根本无法支撑起人生意义的重量。 倘若… 他几乎要伸出手去。 直到那声因为疼痛而微弱的呻吟传来。 像是打破什么氛围一样，黑衣少年的手指一个瑟缩，终于让他从这场如同最眩目的，令人深陷其中的幻景中清醒脱身。 “嘛，算你运气好。” 少年如此宣告着，顿了顿，转而又换了相反的说辞， “算你倒霉。” 等加奈千央醒来时，就见床头坐着仿若那具沉思者雕塑一般死寂的少年，见她醒来，对方又恢复了一贯的性格。 “我可是刻意为了你熬了粥，来…” 太宰治兴致勃勃从厨房端出一碗看上去意外正常的粥。 有前车之鉴，加奈千央没敢接。她抿抿唇，试图展现对这东西的强烈拒绝。 但碍不过太宰治的多番央求，加上醒来之后确实感到嗓子干哑到发烫的地步，她只好接过来一饮而尽，希望停留时间减短可以减少味觉的冲击。本来只是期待自己不会晕倒，没想到… 意外的还能喝？ 味道还不错。 “你竟然也是能做出正常食物的。” “当然了，” 见她喝掉，少年嘴角一勾， “这是我的房费，喝下可就不能反悔了哦~” 加奈千央手一顿，剩下的粥顿时难以下咽起来。 随后，她的目光缓缓移动，锁定到了垃圾桶里露出头的包装袋。 “这是外卖。” “那也是我亲自挑选，亲自付款的。” 太宰治在“亲自”上加了重音。 “谁…” “你是想问谁送来的吧？没关系，考虑到你的担忧，我让我那几个蠢货部下用最快速度送过来的。” 少年露出了笑容，只是在她的眼中这笑容溢满黑泥。 “这下你就可以安心养，伤了。” 她闭上眼，深呼吸几次后总算将无尽的脏话屏蔽在她的肚子里： “那我还真谢谢你了，太宰。” 咬牙切齿。 再一次和太宰治在□□的部下打交道，是在那不久之后她一个人在家的白天。 “您好，太宰大人说有一份文件漏拿…” 面对着恭敬的□□底层人员，加奈千央不好戳穿某人的小心思，只好当着他们的面给太宰治打了个电话，没料想对方似乎是在电话那头等着一样，秒速接通。 “…你的部下说来家里找文件。” “哦，小姐去我房间的床头柜看看，放在最左面的那份就是。” “没有下次。” 像是没听懂她的言外之意，对面的少年拉长了语调： “拜托了小姐，我下次绝对不会给你添麻烦了~” 顽强地无视了底层成员越发尊敬的目光，她以最快的速度找到了那份明晃晃摆在那里的文件，交给负责人之后立刻关上了门。 加奈千央伤好的差不多时，确定自己现在出面对蠢蠢欲动的敌人也有自保之力，她总算抑制不住自己的欲望，来到了常来的酒吧。 晚上，lupin。 难得的，今天织田作之助和坂口安吾刚巧都坐在吧台处。见是熟人，两人举杯示意，她也就顺理成章点了一杯日常的酒饮。 “我就喝一杯。” 少女如此宣告着。 不知是不是偶然，酒刚上来，太宰治就在这时走了进来，悠悠地在她身后开口： “伤还没好的病号在说什么呢？” “加奈，你前段时间受伤了？” 织田作之助关心地问，顺手盖住了她的酒杯， “老板，给她来一杯饮料。” “已经快好了所以没关系…” 坂口安吾却抓住了核心重点，在众人的意料之外中突然问： “但太宰为什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啊，因为——” 太宰治露出了小恶魔般的笑容，少女顿感不妙，正要阻拦，对方的话语却先行动一步在空中回荡， “我和小姐，现在是绝、赞、同居中哦~” 沉默笼罩了这间酒吧。 良久，织田作之助迟疑地开口： “所以…加奈，你和太宰是谈恋爱了吗？” “哈？？？没有的事，织田先生在脑补什么啊？” “也不能说织田在脑补吧。咳，” 在她的目光扫视下，坐在旁边的坂口安吾清咳了一声，不情愿地解释道： “你还不知道吗？最近□□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了。” 作为情报员的他对横滨的消息如数家珍， “有说□□史上最年轻的干部预备为爱洗心革面的，有说你们之间跨越万难的，甚至还有写你们俩同人文的，就在□□私下里的论坛中，你有兴趣的话，我还可以给你找找。” 加奈千央心彻底死了。 “这么说来…我好像也在其他底层人员那边听说过这件事。” 织田作之助恍然大悟。 “原来不是谣传啊。” “就是谣传，这只是个意外，至少你们不应该相信啊！” “是的是的，意外~” 在一旁拱火的某人顿时吸引了她全部的火力： “太宰，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这件事。” 她的死亡眼神这次递给了太宰治，坐在那里若无其事，置身事外的少年身体一僵。 “那些蠢货工作上做的不行，在八卦上倒是很有天分。我作为上司，虽然可以明令禁止他们谈论这个话题，但如果真这样做的话，私下的流言反而会越惹越烈哦。” “虽然是这么说…” 她忍了忍，还是没有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 太宰治突然低头看了看手机： “虽然很想和织田作你们再多聊一会儿，但是那些蠢货部下的烂摊子还要我来收拾，我今天就先到这了。” “太宰，” 织田作之助喊住了他， “不要给加奈添麻烦。” 太宰治耸了耸肩，背对着他们伸出手挥了挥：“放心吧织田作，我怎么会让我的‘室友’遇到麻烦呢？” 等那扬起的黑色风衣的最后一角也消失在门后，坂口安吾还是又问了一次： “你们真的没有在交往吗？” “没有。事实上，我是被算计了。” “太宰？” “嗯。之前□□不是就希望我加入吗？正好趁我受伤这个契机，通过□□的底层人员来宣告我这个人已经和他们有了牵扯，也在一定程度上将我和□□的立场联系在了一起。” “太宰他也确实会有利用这一点保护你的想法。” “那是因为你们不知道…算了，毕竟我当时确实如果真的受到袭击可能就会出事。一箭双雕的举动，既明面上保护了我，又暗地里悄悄的把我和□□联系在了一起。” “原来是这样。” 坂口安吾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加奈小姐没有任何加入□□的意愿吗？” “我一直都没有加入任何一个组织的想法。比起凭借他人随时可以收回的势力，不如依赖自己…不过说多么抗拒也不准确，你们三个人都在□□，其实立场对我也无所谓。” 她摇摇头，“主要是这种自己踏入陷阱的感觉太糟糕了。” “加奈小姐没考虑过其他组织吗？政府之类的。” 坂口安吾若有所思。 她笑着摆了摆手： “那种地方不适合我，或者说我不习惯那些条条框框的环境啦。” 理论上，太宰治之前提出的是“在她受伤期间陪伴照顾”，因此，她伤好之后，对方就应该搬出去了，只不过，在接到一个电话后，太宰治的表情微妙地古怪起来。 “怎么了？” 路过他时，加奈千央随口问了一句。 太宰治握着手机，表情颇为无趣： “我之前住的那片区域好像被两个帮派开战时意外毁掉了。” “…那片集装箱？” “姑且也算我的落脚处呢。” “住点好的吧，太宰。” 她扶额，还是没忍住自上次看到那片区域后就想脱口而出的吐槽， “好歹也是个干部？” “我对居住环境没什么要求，所以倒是无所谓。不过真是苦恼啊，这下又要换个地方了。” “那就暂时还住在我这边吧。” “小姐？” 太宰治脸上难得有如此直白的意外神色。 第98章 加奈千央没多说什么，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记得交租金。” “呜哇，资本主义的压迫…” 少女略显无语地斜觑了他一眼，又想起一件事： “你说那边被炸了，你自己的私人物品呢？有什么贵重的东西吗？” “没有那种东西哦。那边本来也是空荡荡的，所以炸没了倒也无所谓。” 她看着表情疏离地谈论着这件事的少年，心中不自觉地迸发了一个念头。 倘若有更多的东西能让他感兴趣，是不是…就能稍微抓住这个人呢？ “就住在我这里吧。” 她又用肯定的语气复述了一遍自己的话语， “既然决定了，你个人所需的生活用品也需要再重新置办一份。” “欸?” “对了，还有备用钥匙，给你。” 太宰治被这份超强的行动力打得一时有些不知所措，面前的黄铜钥匙仿佛烫手山芋一般，他试探性地开玩笑道： “小姐知道我可以撬锁进来吧？不是我自夸，小姐家的锁对我来说只是小菜一碟哦。” “当然知道，但有钥匙就没必要撬门了吧？” 她看着对方， “这里随时为你敞开。” 黑发鸢眸的少年在她的目光下垂眼，不知嘟囔了些什么，随后态度稍显郑重地将那把钥匙收下，紧紧地握在自己的掌心。 在那之后，像是打破了什么屏障一般，他们之间的话题也越来越生活化。 “商业街那边开了一家新开的海鲜餐厅，晚上要不要一起去？” 加奈千央坐在河边，朝着河水中某个不知名黑色物品喊道。 一旁的□□成员露出了万分感激的神色。 因为要去就得提前空出时间，也就是需要把今天的任务解决掉。水中的不具名物品终于翻了个面，大发慈悲地让手下将他打捞起来。 “要去。” 直到少年湿漉漉地被送进车内，还不忘挥手回应。 “小姐喜欢哪一类海鲜呢？” “我的话，更喜欢虾吧。” “要我说，螃蟹才是这世界上最美味的珍宝！” “知道了，知道了，那正好我们点这份写着超实惠的套餐，我把里面的螃蟹和你的虾交换一下。” “好——” 非常体贴的考虑到了少女如今的消费水平，太宰治也没有对这个决定多做比划。 直到有一个穿着红色连衣裙的金发小女孩震惊地趴在了他们所在餐厅外面的玻璃上时。 太宰治的脸色有那么一瞬间的阴沉。这份情绪仅仅在他身上出现了一刹那，就被对面的少女精准的察觉到了，她好奇的顺着视线望了过去： “熟人？” “麻烦的家伙，不用理她。” “哦。” 那孩子…身上没有人类的气息。 “不过，小姐最近要小心那些穿着白大褂还领着小女孩的中年大叔变态哦。” “这个描述太微妙了以至于我根本不想和你口中的人有半分牵扯。” “嗯嗯，那样就最好不过了。” 但在那之后，她在替江户川乱步跑腿买甜点时，却意外地碰上了非常符合太宰治口中描述的“中年颓废医生”。对方带了点忧愁地走过来： “这位小姐，你有看到一个小女孩吗？大概这么高，穿着红色的连衣裙。” “抱歉。” 得到了这个答案也似乎在他意料之内，医生的表情更颓废了： “这样啊，我可爱的爱丽丝到底跑到了哪里去呢?小姐有空的话可以帮我留意一下吗？那孩子喜欢和我玩捉迷藏，但我真的很担心她……” “抱歉，” 加奈千央重复道， “我还有其他工作，失陪了。” 脑中警报嘀哩哩地响着，她以一种堪称失礼地阵势直接掉头离开了。 “林太郎把人吓到了。” 不知何时出现在医生身旁的女孩幸灾乐祸。 “那位小姐太敏锐了。看来还是需要合适的时机才行。” “是林太郎的演技太差了！” 他望着对方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转身后却又换了一副嘴脸，刚刚的神色荡然无存， “严厉的爱丽丝也很可爱~” 第91章 太宰治线 “听说你回来了，怎么不喊我一声？” 太宰治熟门熟路地走进加奈千央买下的那间旧屋。面前几步远的女性头也不回地向他这个方向扔了什么过来，青年下意识接住，低头一看，是一块抹布。 “既然你这么说了，我怎么能对不起你的这番好意呢——帮我一起打扫。” “好——” 太宰治眼珠转了转。 半小时后，急匆匆赶到门口的织田作之助和坂口安吾对着他们手中的打扫工具面面相觑。漫长的沉默后，这位史上最年轻的参事官捂住了额头： “你说是有天大的要紧事我才来的…” “这难道不是天大的事吗？小千好不容易回来，今天一定要给她接风洗尘，是很重要的事吧，织田作？” 另一边的青年思索了一刻，点点头，主动上前加入了这场没有硝烟的战场。 晚饭的举办地点难得是在加奈千央的家里。 “这也才是第二次吧，上次还是你搬家的时候。” “对，上次因为太宰的缘故，搬迁仪式差点成为杀人现场。” “怎么可以这样质疑我的手艺！正好，今天大家聚在一起，我可以重新证明一下——” “不需要。” “请务必放过我，我之后还要加班。” “我要生气了，我真的要生气了哦?” 坂口安吾都没多给他留一个眼神，只是问加奈： “之后打算留在横滨吗？” “我现在好歹也有个正式工作在东京。所以也只能偶尔回来。” 织田作之助感叹了一句： “成年人的世界真不容易啊。” “谁说不是呢。” 久别重逢，又难得空闲，四人闲聊着直至深夜，坂口安吾抬起头看着时钟，才恍惚意识到时间已晚： “啊，都这个点了…我明天还得为今天的翘班做补偿，真的得走了。” “……我还好，孩子们应该都睡了。” 织田作之助有些犹豫地看了眼凌乱的桌面，随后被太宰治推向门口。 “安心，这点小事交给我吧。” “但是……” “没事的，怎么能让客人动手，赶快回家吧，收养了十几个孩子的英雄老父亲。” 但是…… 看着大包大揽的好友，青年闪过一丝疑惑： 难道太宰不算客人吗？ ——确实在这里不算。 送走织田作之助和坂口安吾，开始指挥唯一的劳动力一起收拾的加奈千央想起什么，转头问对方： “我之前来的时候，房间没有住过人的痕迹，你现在是住在哪里？” “我吗？” 太宰治稍稍有些惊讶，随后眉眼舒展开来， “侦探社有免费的员工宿舍，我现在就住在那边。” “员工宿舍啊……为什么不住在这里，你不是有钥匙吗？我记得我先前给过你了。总不能是你又丢了吧？” “怎么会，只是…” 青年手上的动作慢了下去， “我…还能住在这里吗？” “为什么不能？” 她随口回答， “我早就把钥匙给你了啊。” 太宰治只是注视着女性的脸庞，低声嗫嚅着： “那保管的期限……小姐有想好吗？” 在平时都装作坦率的神色，却依旧承袭了年少时的别扭啊—— “你要试试许愿吗？” 加奈千央想了想，问道， “我听说过一个很灵验的说法，愿望说出来就会实现。” 传说不是这么说的。 但他没有吐槽。 太宰治听到自己的声音冷静地回响在狭小的空间内，仿若第三者的视角般注视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小千知道的吧，有一种人，只有确定愿望一定会实现才会说出来。” “你不说出来又怎么会知道不会实现呢？” 那含笑的眉眼注视着他，似乎提前预示了那唯一的答案。 被这样注视着… 太宰治想， ——我会贪得无厌的。 第92章 太宰治线 “当当当当~快看，女友便当~” “等等，女友便当的意思难道是…” 国木田独步不可置信地按住了自己的眼镜。 “对哦，是我的女朋友亲手做的！” 侦探社最不靠谱兼最靠谱的家伙背景都在撒粉色的小花花，青年以不加隐藏的炫耀口吻回答道。 “什么时候…” “一直都有哦。” “骗人！” 勤勤恳恳的金发青年很难想象那名女性，他下意识反驳， 第99章 “你之前搭讪过多少女性呢你这个绷带浪费装置，竟然真的有人能忍受这点…!” “啊，那个啊，” 太宰治微妙地停顿了一下，周身的气氛似乎暗了一瞬，又恢复了刚刚的模样，男性笑眯眯地继续了先前的话题， “国木田君可不要污蔑人家~我的身心从头到脚都一直清清白白，和其他女性没有扯上任何关系哦。” 侦探社最老实的少年犹豫着问： “不过，太宰先生说一直以来，难道是加奈小姐…？” “bingo~答对了，不愧是我看中的敦君，很有眼光嘛~” “那个加奈小姐……她到底看中你什么了？” 国木田独步紧紧皱眉，像是遇见了世上七大不可思议一样， “怎么想也只能想到是你这个绷带浪费装置死缠烂打上别人的吧！” “国木田君嫉妒的样子还真是令人百看不厌呢，很遗憾，我们是两情相悦哦，” 青年晃了晃手中的便当盒， “因为我昨天说了‘没有女朋友的手作便当好可怜’，所以小千就特意做了这个给我~大概率这辈子都不会找到符合你手账中的女朋友条件的国木田君就尽管羡慕吧~” “骗人的吧……我一定是做噩梦还没有清醒，” 金发青年用力撞在了办公桌上，捂着额头陷入了脑内世界， “那个太宰竟然真的能找到女朋友…!” 太宰治站在侦探社中央，露出了超级开朗的笑颜。 “糟糕，” 与谢野晶子喃喃道， “尽管只是被波及，但我现在有种蠢蠢欲动的想要活动身体的感觉。” “同感。” 伴随着侦探社沉重肃穆的氛围，是某人随意哼着的意义不明的小调。 ============= “欢迎回来，小千～” “我回来了。” 将外套放好，粘人的黑猫立刻贴了上来，发出似是撒娇又似是抱怨的声音： “今天回来好晚哦，那群咒术界的家伙还是没能逻辑自洽地组成完整的工作闭环吗？” “今天被关键问题耽搁了，” 她回以自己的恋人一个拥抱， “我们在商讨新的咒术机构该建在哪里。” “这确实值得争论呢，所以，有讨论出结果吗？” “嗯，肯定还是在东京郊区，” 加奈千央回以恋人一个拥抱。虽然精神有些倦怠，但她眼睛亮晶晶的，迫不及待的和恋人分享起今天的胜利， “我提议建在离横滨更近的郊区，这样也方便和异能特务科进行沟通，这项表决已经被通过。” “当然，我也是有私心的，总部建成之后，我的通勤时间就可以大幅度缩短，能陪你更长的时间了。” 太宰治一怔，整个人的气质都柔软下来。 “小千，” 他张口，千般话语涌在喉间，最后只化作一句， “谢谢。” 谢谢你坚定地选择了我。 谢谢你爱我。 谢谢你陪伴我这么久的时光，足以将这痕迹镌刻在灵魂深处。 没有神明能听得到他的愿望， 除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