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 被绑架也要谈恋爱》 第1章 [bl同人] 《(盗墓笔记同人)(瓶邪)被绑架也要谈恋爱!》作者:荆舟【完结】 文案: 瓶x被绑人质邪,短篇。 原著向。 根据盗笔大事记,时间切入点在2000年左右,小哥广西失忆,被越南人抓去做人饵。 设定里小吴刚大学毕业,有沙海邪出没。 全篇高糖无虐,论【删除】秀分快【删除】秀恩爱的正确姿势! 此文别名《广西爱情故事》。( 内容标签: 前世今生 天作之合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张起灵,吴邪 ┃ 配角:吴三省,陈皮阿四 ┃ 其它:瓶邪一生推 ================== ☆、01. 正所谓叔债侄偿 我是被生生磕醒来的。 身体以一种非常扭曲的姿势蜷缩在狭小黑暗的空间里,几乎动弹不得,而且手脚都被捆得结结实实,嘴上还贴着黑胶布—— 没错,就跟警匪片黑道片里的人质常用造型一模一样,连我现在被关的地方也够经典:汽车后备箱。 真他妈是艺术来源于生活…… 又是一连串剧烈的颠簸,我苦中作乐的脑内活动顿时被打断,等到行驶平缓下来的时候已经去了半条命。 我勉强改变了一下姿势,脸颊贴上冰冷的后备箱底,呼吸急促,从喉咙里挤出几声模模糊糊的干呕和咳嗽。眼睛里看不见任何东西,我也没力气折腾,就老老实实地趴着不动,听着隐约传进来的引擎声。 后备箱里充斥着一股子肉类腐烂的臭味,脸颊贴着箱底的地方也透着粘腻,我却连恶心的感觉都没有,只是一脸麻木地想,我大概这辈子都会吃素了。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这样说不定还可以攒点人品。 我视线涣散地盯着某一处,直到眼睛干涩得想流泪才又闭上。 三月份的气温很低,我原来穿的那身羽绒服早在被塞进来的时候就被扒了,现在身上只有一套保暖内衣,虽然加了绒,但根本挡不住刀子似的寒意。 被绑架之后没多久,我就在饥饿和寒冷的双重夹击下发起了高烧,这时很有愈演愈烈的趋势。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绑架我的那群人还记得喂了次药,至少免了我立马被烧成傻子的凄惨命运。 车还在往前开。 我烧得整个人都有点懵,脑子里一团浆糊,完全猜不出自己会被送到哪个穷乡僻壤去。 操。 闭着眼睛装死,想睡却胸口窒闷得胃里一阵接一阵地抽搐,我把脸又往下贴紧了些,皱着眉微微发抖,有气无力地在心里骂娘。 倒也感觉不出是因为寒冷还是恶心。 说起来我落到这种悲催境地还要感谢我那不靠谱的三叔。 我大学学的是建筑专业,因为功底不错,毕业后相当轻松地找到了一份报酬优厚的工作,可惜干了几个月,发现实在不符合自己的生活哲学,于是我果断递交了辞呈。 当时我三叔正好有个古董铺子赶着出手,他一盘算,干脆处理了一下,直接交给了我做生意——因为家学渊源,我对古董也颇有研究,又看中这行清闲自在,于是就应了下来。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提我三叔的职业。他其实是一个南派的土夫子,在盗墓这一行上相当地有背景和实力,手底下经常会拿到一些好东西。我铺子里的东西几乎都是从他这里淘来的。 那天三叔的伙计送来一批新货,我得了消息去他铺子里挑东西,临走的时候老狐狸突然一脸严肃地提醒我这段日子留点神。 我丝毫不在状态地“啊”了一声,问他指哪方面? 三叔本来绷着脸,被我这么一搞简直气乐了,劈头就拍了我一巴掌。 “臭小子你说是哪方面!” 我一咧嘴,赶紧躲开几步。 三叔瞪了我一眼,沉着脸重复了一遍:“没跟你小子开玩笑,自个留点心,免得出事。”他说:“最近和老陈皮起了点冲突,死了几个越南人。那帮家伙全都是些不要命的,报复起来什么都干得出,冲老子来倒是没事,就怕他们打你的主意。” “靠!不是吧三叔,”我脊背发凉,“这完全波及无辜啊。我一良好公民,再怎么留心跟你们这群老狐狸比也差得远啊,被撂倒不过分分钟的事。” 三叔说:“所以我叫潘子跟着你,你记得别落单,忍几天等老子把那些越南人收拾了就成。” 我回忆了一下有关陈皮阿四的“丰功伟绩”,觉得面对这位为倒个斗就屠过村的老妖怪一个人根本不够看,于是苦着脸问除了潘子没别人了吗,怎么着也得来十个八个吧? 三叔就叹气:“你以为老子不想多派点人?问题是信不过。万一是老陈皮安□□来的,背后捅你一刀都是轻的。” 比鬼神更可怕的,是人心,更何况是混他们这一行的。 我没话说了,觉得自己就是殃及池鱼里的那条鱼,只等着被红烧。 回去时候由一个人变成了两个人,因为我没开车来,所以只能步行。 路上我忍不住好奇,问潘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潘子为难说:“小三爷,你也知道三爷不想你掺合道上的事。” 之后他被我磨得没办法,只好整理了一下思路,正要开口,却忽然停住满脸戒备地冲我比了个手势。 有人。 我一惊,迅速点了点头向四周望去。 三叔铺子附近的这片区域小巷子四通八达,而且一直见不到什么居民,现在看来,安静阴森得仿佛一片鬼蜮。 我心虚气短地环视一圈,看哪儿都像藏了人,额头直冒冷汗。 身后潘子不知从哪里掏了把军刺握在手里,一副随时可以开打的样子。我被他一提醒,也开始寻摸武器,但摸遍全身,最后只从口袋里掏出来一个钱包和一串钥匙,连手机都忘在三叔铺子里了。 ……难不成我要冷笑着装逼兜头一个钱包扔过去说哪个让你们来的老子出双倍价钱买你们杀回去?操,别说包里就几张红票子,哪怕把我全部身家凑一块都不够看啊!我这才刚开始存钱呢! 我又拿着那串钥匙比划了两下,认为自己还没法靠着这比指甲锉都钝的小铜片大杀四方取敌首级,异常果断地把这两样东西都塞回了口袋。 好在我忽然看到墙边的垃圾桶旁倚着把折弯了的烧火钳,于是眼睛一亮,往那边走了几步刚要伸手—— “小三爷小心!” 潘子荡气回肠的一声吼才出了嗓子,我就听见“砰”地一声,后脑勺剧痛,一瞬间耳朵里全是嗡鸣。 温热黏腻的血顺着脖子淌下,我踉跄一步栽了下去。 ☆、02. 人生三大铁:一起坐过牢 在回忆和现实里混混沌沌地挣扎着,我到底还是睡了过去。 分不清楚多久之后,有人动作粗暴地把我从后备箱里拉了出去,像麻袋一样甩到肩上。走路的时候那人的肩膀不停地顶到我的胃,逼得我一直在干呕。 这样的情况下,时间流逝的速度慢到让人难以忍受,等这群人在一片嘈杂的越南语中停下来的时候,我几乎已经神志不清了。 扛着我的人离开了他的同伴,来到一个稍微僻静点的地方,然后我听到“嘎吱”一下推门声,身体被扔到了地上。 脊背砸在冰冷粗糙的水泥上,震得内脏一阵闷疼,我想咳又咳不出,红着眼睛差点挤出几滴生理盐水。 那个越南人随手扔了床发了霉的棉被给我,冷哼一声甩门而去。 被子的味道虽然奇葩,但分量很足,我压在下头难受的很,勉强提了口气蠕动几下,露出脑袋。期间后脑的伤口不小心在地面磕了一下,痛得我呼吸一窒,心里头瞬间“我操!”来回刷屏。 蜷着身子缓了良久,视线总算聚焦。 这是间木板搭成的简陋屋子,单薄得简直一吹就倒。屋里除了除了泥垢和一片片诡异的深褐色痕迹什么都没有,四处透风,散发着一股子潮湿的霉臭。 我扫了一眼那些褐色的东西,默默自我催眠,假装没闻到泥土腥气中挥之不去的铁锈味。 借着木板缝隙里漏进来的缕缕斑驳月光将屋子观察了一圈,我看到角落里缩着一团黑影,动也不动,但分明是人的形状。 我登时吓了一跳,心脏不可遏制地狂跳起来,一秒钟就脑补出了无数个不同版本的尸体,一个赛一个惊悚。我咽了咽口水,强自镇定着看过去。 ……尼玛完全看不清啊!!! 人生中第一次羡慕起同寝老四五点二视力的闪亮大眼,我无比后悔当年从没认真做过眼保健操。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老一辈说得好啊! 我僵了半晌,还是不放心,恐惧感跟好奇心抓肝挠肺地闹腾。最后我把心一横,闭着眼睛卷着被子就朝那黑影滚了过去,结果没控制好力道,正巧一头撞上。我一哆嗦,赶紧埋下头装鸵鸟,颇有点泪流满面的冲动。 第2章 老子还能更衰一点吗?!能吗!? 心里头正咆哮着,我突然感觉到那黑影动了动,脑子立马当机。 靠靠靠靠靠——活的!!! ——等等……活的? 毛骨悚然的抓狂感很快就变成“终于找到组织了!”的激动和“原来倒霉的不只老子一个……”的微妙欣慰。 我松了口气,抬头望上去。 分辨得出是个相当年轻的男人,似乎比我大不了几岁,披头散发,刘海几乎遮住了眼睛,衣服也破烂到完全看不出原来的样子,浑身沾满了泥,但没被绑着。 我大喜过望,哼出几声鼻音示意他把我嘴上的胶布扯了。 年轻人没有反应。 我急了,蠕动着撞了撞他,可惜他相当不给面子,连动都不动了,老僧入定一样抱着膝盖发呆。我恨的牙痒痒,死命瞪了他一会,还是厚着脸皮仰头蹭上了他的手背。 年轻人的手搭在膝盖上,我凑近了才发现他右手的食指和中指非常长,大概超出常人一个指节,没沾着泥的地方皮肤异常苍白。 我刚觉得这特征略有些熟悉打算回忆一下,就被脸颊上冰冷得跟死人有一拼的温度给冻了个激灵。 年轻人的指尖隐隐泛着紫色,我光看着就知道他有多冷。 废话,大冬天的挂身碎布片蹲深山里头能不冷吗? 我被他的态度搞得满肚子火,直腹诽“冻死你算了!”就要滚开,却蓦地愣住了。 年轻人在发抖。 那种几不可察的颤动通过他冰块一样的手传递到脸上,连带着我的满腔怒火都震了个干净。 我仰着头,对上年轻人藏在刘海后的眼睛。 非常纯粹的黑色,极深极沉,像一片没有底的沼泽地,让人产生掉进去就爬不出来的错觉。可惜里头全是恍惚茫然,目光呆滞,没有半点神采。 我看着看着,就有点心软,正准备挪到他旁边把被子抖给他一半,脸颊上的手指却忽然动了动。 年轻人没有看我,无意识地摸索到胶布边缘,停住。 我赶紧侧了侧头提醒他用力方向,然后“嗤”的一声,胶布被撕了下来。我疼得瞬间飙泪,嘶嘶的抽着凉气,嘴巴木得半晌没知觉,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好半天才哑着嗓子开口道:“那个……这位小哥,你干脆帮我把绳子也解了吧?” 年轻人依旧没有反应,我想了想,费了老大劲把绑在身后的双手搁到他手边,挺别扭的碰了碰他。 等了一会儿,我的胳膊差点拧抽了,他才抬了手,轻轻松松一动,那绳子就掉了下去。我咬着牙活动了一下手腕,自己解开了脚上的绳索。 忍着全身的疼痛喘了口气,我勉强挪了几下靠上年轻人身旁的木板墙,一面担心这屋子会不会垮,一面拍了拍他的肩膀,把他拉过来一点,扯着被子将两个人都裹了进去。 年轻人顺着力道靠过来,乖乖地随我动作。 两个人都蜷着,紧紧挨在一起,我看着他脸上干裂的泥巴,似乎挺难受的,犹豫了一下凑过手去帮他弄干净。 搞定之后我有点呆。 盯着年轻人好到逆天的苍白皮肤和那种微垂着眼各种柔弱可怜的小模样,我不知怎么的,脑子里就闪过一句话: 这个妹妹,我曾经见过的。 ……妈的果然烧得不轻。 我默默别过脸,纠结了没一会,实在是耐不住沉默,又颠颠地转回去试图和他交流。 “诶,小哥你怎么称呼啊?” 好吧还是没反应。 我无语了会,想了想,拉过他的手在掌心一笔一划的写: 名字。 年轻人岿然不动,神思恍惚,只有瞳孔微微一颤。我叹了口气,对他笑了笑,说:“算了,我就叫你小哥吧。” 我咳了两声,呼了口气,接着说。 “我叫吴邪。” 手指在他掌心缓慢认真地移动,烙下简简单单两个字。 吴、邪。 口天吴,牙耳邪。 年轻人手心敏感地一抽,条件反射般倏地握紧了我的手,将那两个字牢牢攥住。 我愣了愣,试着往外拽了拽,发现那力道纹丝不动。 连着折腾了这么久,我的精神实在到了极限,顾不上这动作的别扭,一歪身子倒在他肩膀上。 迷迷糊糊中盘算了一下凭我现在走两步就喘的状况,带着年轻人逃跑的可能性,我彻底死了心。 看起来那群越南人不像要杀人灭口,还是老老实实等三叔来救吧。 年轻人的头好像低下来了一点,下巴蹭到我的额头。 啧,闷不吭声的拖油瓶。 深夜的山里传来此起彼伏的虫鸣,欢畅又安逸。我就这样,睡了过去。 ☆、03. 我的小哥不可能这么可爱 再次醒来时病情明显加重了。 疼得快裂开的脑袋蹭了蹭,滚烫的额头抵上一片柔软冰凉的皮肤,我有气无力地呻吟几声,舒展开一点死死皱着的眉,头往下埋了埋,磕到坚硬的锁骨。 我知道是闷油瓶。 隔着皮肤,他脖子上的脉搏一下又一下,异常稳定地跳动着,安抚我烦躁的情绪。 至少不是一个人。 我这样庆幸,好感度刷刷暴涨,几乎快要max。 因为哪里都难受,我完全顾不上什么狗屁面子和男男授受不亲,蔫着一张脸跟他怀里缩。 ——说起来闷油瓶的小身板真是软的和女人一样。 我感受着那冰冰凉凉软得没骨头似的触感,在诧异的同时很是满意。 昏昏沉沉地闭着眼睛养神,我隐约听到屋门响了一声。大概是惊讶于我挣脱了绳索,顺带勾搭上了各种冷艳高贵不屑与凡人为伍的闷油瓶,进来的越南人好一会没有动作,不知道骂了句什么,才凑过来拽我的胳膊。 我被他扯得肺里一疼,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眼皮像灌了铅,几番挣扎还是没能睁开,我无奈地想着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干脆懒得动了。 身体将将要被扯出去的时候,闷油瓶出人意料地有了反应。他松开抓了我一夜的手,手臂一抬一揽,就把我牢牢扣在了怀里。 我震惊了,越南人估计也震惊了。 下巴抵着闷油瓶肩窝,我无意识地蹭了蹭他的脸颊,勉强止住了咳嗽。 屋子里静了会。 越南人又骂了一串听不懂的话,手上猛地加力。而我还在想刚刚唯一听懂的“阿坤”这两个字,琢磨着,如此狂霸酷炫屌炸天的名字该不会是在喊小哥吧?三观尽碎啊亲! 与此同时,肩膀上的疼痛倒是让我终于能看清一点东西。 闷油瓶抱着我,神色仍旧茫然,只是在越南人执意把我拽出去的时候,抬头瞥了他一眼。受制于视角,我并没看清楚那眼神具体的样子,但越南人似乎受到了很大的惊吓,他急促退了两步,发出一声压低的怪叫,转身跑了出去。 我有点担心,又有点想笑,呛了一下又开始咳嗽。 然后更不可思议的事发生了。 闷油瓶抱着我的手往上移了移,以一种均匀的频率轻轻拍起了背,一下、一下,一直持续到我睡着也没停。 一觉醒来神清气爽满血满蓝负面buff全部驱散——不,别做梦了,现实向小说的主角光环永远不会纡尊降贵去做治疗感冒这种掉档次的事。 由重度高烧变成中度低烧后,我像霜打了的茄子,持续萎靡不振,始终徘徊在睡与醒的边缘,直到空空如也的胃发出火烧火燎的疼痛,抗议着提醒我已经很久没有吃过东西。 问题是我累得不想动。 低烧带来的头晕越发明显,就算闭着眼睛也弱化不了那种天旋地转的失重和恶心,寒意简直是从骨子里渗出来,冷得我本能地轻轻发抖。 挨着我头顶发旋的下巴动了动,闷油瓶拽着棉被把我和他又裹紧了些,拍背的动作仍然稳定。我汲取着他高不了多少的体温,勉强睁开眼抬头看了看。 扭曲的视线里,闷油瓶一声不吭地垂眼盯着我,那双黑黝黝的眸子里懵懂散了几分,露出些沉静淡然来,气质更是慑人。我看着他,思维一下子就拐到了特别黄暴的方向——我操那群越南人把他抓来不是打算那啥吧?!连老子都很像扑上去啃两口啊…… 惊悚了一瞬,我心里燃起熊熊斗志。 别做梦了你们这群混账!他是老子的人!! 完全不知道烧糊涂的我脑洞已经跑到了不知名时空,闷油瓶很淡定地抽回拢被子的手,俯下身和我额头相抵。 我定了会,看着眼前他无限靠近的脸,后知后觉地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然后我更晕了。 我就这么一边晕得撑不住,一边乱七八糟的想了很多,到最后,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尼玛此时不亲更待何时!!! 虽然这样想着,但扑上去的时候稍微出了点差错,导致我其实是啃上去的。力道很重,血腥味一下子溢了出来,泛滥在我发苦的味蕾上,反而意外地变成了甜味。 第3章 我这时才想起来,我也很久没有喝过水了。 一旦意识到了这件事,干渴的焦灼感就再也抑制不住,和饥饿的冲动糅杂在一起,让我的动作一下子急促起来。 闷油瓶似乎顿了顿,不过立刻就以一种更富有侵略性的力度亲了回来。比起我的毫无章法,他显得十分有耐性,舌尖划过齿列,不紧不慢地顺着唇缝钻进口腔,贴着上颚辗转一圈,才缠上了我的舌头。 我不知不觉地贴了过去,仰起脖子配合着他的动作。等到因为差点窒息而被闷油瓶放开的时候,我整个嘴巴都变得又麻又痛,只能竭力呼吸来弥补用完的氧气。 闷油瓶倒是脸不红气不喘,唇边挂着一圈水渍,还泛着点血迹,挺无辜地看着我,接着,他伸出舌头将那一圈亮晶晶的液体舔了一遍,靠过来亲了亲我的嘴角。 我木着脸沉默了会,感觉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都在这措手不及的事件中被践踏成了灰。可惜另一位当事人面无表情,只是特别贴心地摊开掌心压上我抽搐的胃部揉了起来,力道不轻不重,拿捏得恰到好处。 我舒服地唔了一声,痛定思痛后发现: 比起自己忽然弯了的事实,我其实更在意这仿佛按了七倍快进键的情节发展…… ☆、04. 别动老子的人 烧退得跟来的时候一样没有任何迹象,只留给我满身泛着酸痛的骨头。 我裹着被子瘫在地上,晕晕乎乎地看着闷油瓶抱着一堆衣服顺带端了两只破碗走回来。这些都是越南人放下的。不过这家伙被吓走之后就再没回来过,我不清楚他们在打什么主意,难道是认为我这个战五渣根本造不成威胁所以干脆实行放养政策?靠,那真是太感谢了……至于闷油瓶,虽然清醒了点,但还是一副看着就特别好哄骗的样子。 ——好吧这样看起来确实不怎么需要提防我们…… 我忧郁地想着,磨磨蹭蹭地坐起来,接过一只碗看了看,里头是一堆黏糊糊的不明物质,依稀辨认得出某种绿油油的野菜。 ……正常人对着这玩意肯定是下不了嘴的,不过现在吗,吃不死就成。 我尽力不让自己的表情显得太视死如归,可惜闷了一口后立马就破了功,憋了半天,特别有感触地喃喃出一个字:“操!” 我捂着胃强装淡定,带点幸灾乐祸地去看闷油瓶。结果,我悟了。 ——老子真是二逼到家才会想从这表情癌的脸上看出什么来! 瘫着一张脸的的闷油瓶,不能更淡定地蹲在我旁边一口一口地解决了那碗奇葩到惊悚的食物,别说表情变化,连吞咽的频率都他娘的跟算好了似的。 我胃更疼了,这货把这玩意硬生生吃出了高级西餐的感觉是要闹哪样!?看了看手里脏兮兮的碗,我叹了口气,刚要一闭眼张嘴灌下去,一股大力扬过来,瞬间打翻了那碗恶心的东西。 我吃惊地看向闷油瓶,他皱着眉,动了动嘴唇,伸手想要来拉我,却在半途身子一晃,倒了下去。 他说,别吃。 我心头一紧,想要扶他,立马也感受到了不对劲,像是打了麻醉,意识是清醒的,但整个身体都失去了控制。 那群越南人冲进来的时候,我甚至连握紧拳头的力气都没有,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把闷油瓶拖了起来。 操!妈的!那碗里到底加了多少料,老子才尝了一口就变成这样! 闷油瓶因为吞下去了一整碗,不光药效发作地比我快,副作用也更为明显,已经出现了局部的肢体痉挛。我咬着牙把那群越南人的直系亲属都问候了一遍,祈祷他们用的麻药毒性不会太强,不然闷油瓶可能被直接致死。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被拖着走了几步后,原本垂着头的闷油瓶忽然拧腰一脚踹翻了拽着他的一个越南人,同时手臂一展直接把两个靠的近的家伙也撂倒了。不过做完这些动作后,他似乎到了极限,脚下一个踉跄,又被反应过来的人按住了。 这一下变故兔起鹘落,直接激怒了剩下的越南人,他们骂骂咧咧地在闷油瓶身上踹了几脚,将我的那碗麻药也给他灌了下去。 闷油瓶这下再也撑不住了,他死死盯了我一会,闭上眼睛,彻底晕了过去。 有人抬着一个不小的竹筐进门,把晕过去的闷油瓶装进去,然后那群人留下了两个,其余的都跟着抬筐子的人离开了。 那一瞬间,我的愤怒几乎强烈到了一种不可思议的地步。我本来不该如此在意一个才认识了一天的人,但事实上,从胸口涌出来的情绪非常浓烈,愤怒中夹杂着恐惧,以及凌驾一切之上的深深轻蔑。 仿佛只要我想,我就可以解决掉这群人。 我异常冷静地躺在地上,积攒不多的力气,像蛇那样,冷冷地窥伺着,等待一击毙命的机会。 我在心底默数。 三。 留守的人相互交谈了几句,接着,一个人走了出去。 二。 另一人从腰上掏出一截绳索向我走来。 ……一! 那个人蹲下来,而我倚着墙,迅速调动起全身力气向靠近地面已经被潮气侵蚀得即将腐朽的一块撞了上去。 噼咔一声脆响,雨林里黯淡的阳光铺天盖地地笼罩下来,我顺着屋后的斜坡滚了下去,天旋地转的晕眩中,传来沉闷的房屋塌陷声,以及一声惨叫。 还没来得及得意,腹部一阵剧痛袭来,我疼得眼前一黑,陷入了短暂性休克,根本没注意到什么时候到的底。喘了好一会,我伸手摸索到伤口上,一截折断的树枝从背后直接钉穿了整个身体,尖锐的断口大概长出十厘米。我停了一下,缓缓吸了口气,手上用力一拔。 噗! 全身不受控制地一弹,叫声都梗在了喉咙里,我忍着痛努力喘气,捂着鲜血直涌的伤口慢慢爬了起来。 这不知道位于哪个穷乡僻壤的森林树木浓密到让人完全没有方向感,我茫然地环视了一遍,不可遏制地感到焦躁。我摇摇晃晃往前走了几步,忽然在一片血腥味和泥土味中闻到了另外的东西。 是那碗麻药恶心到奇葩的味道。 东南方向。 我攥紧了手中还在滴血的树枝。 ☆、05. 十年之后,三年之前 我跟着越南人的队伍在雨林里穿行了三天。 期间因为没有药物,甚至缺少止血的工具,腹部的伤口恶化得很迅速,到后来,我几乎是硬撑着一口气才没倒下去。 目的地是一个古墓,几乎敞开的入口被芭蕉叶盖住,像是一个地窖。那些越南人将闷油瓶从竹筐中搬出来,我发现他的手脚已经被绳子牢牢绑了起来,原本穿着的破烂衣物不见了踪影,浑身赤裸,沾满污泥。 我猜他一定是在中途又试着反抗了一回,才变得这么狼狈。 越南人扛着闷油瓶从古墓的入口吊了下去,仅剩下一人留守。我靠着树干,吐了口气,眯起双眼调整眩晕的视线,在灌木的掩护下悄悄摸到那人的身后,举起手中被磨尖的树枝—— 从这被放倒的家伙身上搜出一捆雷管和一柄手枪,我晃了晃异常沉重的脑袋,咳了几声,将手枪上膛。 接下来的路程十分顺利。 入口的下面就是墓道,石阶一路向下。我走了近十分钟才看到墓室,接近后扑面而来一股十分浓烈的腐臭,越南人的队伍围在墓室中央一个脸盆大的方井边,有人举着手电往里头照了照。 闷油瓶躺在一边,他原本侧着身体,却好像感应到了什么一样,忽然回过头来,双眼稳稳对上我的。我想自己现在的形象一定好不到哪去,大概看起来比他还凄惨,但我还是在这缄默的交流中,努力给了他一个微笑。 越南人拽起闷油瓶,把他推到井边。 我拆开那捆雷管,留下一根,将其他的远远丢开。闷油瓶看着我,眼神一变,罕见地露出一点焦躁,冲我无声说了几个字,而后落入了井里。 他说,我没事,你快走。 我猜他的神智应该已经恢复了大半,或许是在等药效过去,所以没有立刻挣脱绳索。 但我不想等。事态只有掌握在自己手里,才会更安全。 雷管扔向了前方的空中,我举枪。 砰。 ——轰! 爆炸的热浪迎面冲来,越南人在火光中分散,发出惊怒的咆哮。我没有理他们,径直跑向方井。这一连串的动作用光了我所有的力气,但在下坠的过程中,我却觉得无比安心。 果然,在落地之前,一只手臂探过来接住我往后一带,拉入他的怀里,然后紧紧抱住了我。 拥抱只持续了一瞬,闷油瓶很快就放下了我,俯身捂住我的嘴,低声道:“别动,也别出声。”他用力捏了捏我的手表示安抚,接着悄然退开。 我躺在狭窄的棺盖上,觉得他实在想多了,就我现在这状况,想动的难度不亚于平时举着五十斤的杠铃跑步,根本出不了什么幺蛾子。黑暗里传来接连不断的打斗声,我看不见任何东西,捂着二次受创的伤口尽量放轻呼吸,意识开始模糊。 第4章 后来的事我记得并不清楚。 昏昏沉沉中闷油瓶似乎意外地说了很多话。他谈到自己小时候放野的经历,谈到送朋友的骨灰前往墨脱,谈到吉拉寺里的三日寂静,谈到为母亲完成的天葬。 他说,吴邪,别睡。 我觉得我仿佛看到过这些画面,从蛇的毒液里,通过别人的眼睛见证了这一切。然后我就很想吐槽他讲故事的能力——他说的这些一个赛一个悲情,听起来简直像在劝我苦海无边赶快去死,而不是想激发我的求生意志。同时我又感到很心酸。 但没有用。 我在疼痛中陷入了绝对的寂静。 我看到了悬崖。 一小片白色的雪原寂静地绵延在崖脚下,淹没了一切生物的痕迹。雪下得很大,几乎看不清年轻人机械地徒手挖掘雪层的身影。 一旁有人试图阻拦他,但几乎立刻就被他甩了出去。 闷油瓶低着头,从被固定的视角看去,他的表情都藏在了漫天孤独的白色里。 我沉默地看着他挖出了早已被冻僵的尸体,轻轻将手盖上了脖子上狰狞的伤痕。他维持着这个动作,发了很久的呆,我仔细去看,才发现一点一滴在他手背上溅开的水渍。然后,他就像感受到了某种难以抵御的痛苦般,蜷缩着俯下身体,将额头抵在了那只手背上,嘴唇轻轻地动了动。 他明明没有发出声音,但我却听到那句话穿透了整整十五年【注】的时光,清晰地响在耳边—— 他说,吴邪,带我回家。 从梦中惊醒的我喘了口气,瞬间感受到全身刀刮火燎的疼痛,原本松松搭在我掌心的手一动,立刻加大了力道。 微微睁开的眼睛里映上一片炫目的阳光,但很快被虚掩上来的阴影挡去。闷油瓶偏凉的体温浸透了我眼部的皮肤,染上一点暖意。 我回握着他的手,忽然哑着嗓子开口问道:“你跟终极做了什么交易?” 闷油瓶顿了顿,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时间共享。” 眼睛已经适应了光线,他移开手,坐在床边认真地看着我,脸上难得地露出深深的疲惫。 “张家人活过了一百五十岁便算长寿,”他说,内容上似乎牛头不对马嘴,“吴邪,我或许只有四十年左右的寿命了,平均下来,你大概只能再活二十年。” 我哦了一声,看着他一脸“全都是我的错”的愧疚表情,想了想,一本正经地对他说:“你过来。” 闷油瓶有点迟疑地靠了过来。 他身上的伤已经处理了一遍,头发也修过了,离得近了,就传过来一股很淡很淡的草木清香。那是巴乃这个小瑶寨的特色沐浴露,掺了很多药草,闻起来很舒服。 我亲上去的时候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一边抖着肩膀一边和第一次一样毫无章法地咬上闷油瓶软滑的嘴唇和舌头。他这次显得比上一次更有耐性也更温柔,我们在对视中交换了一个绵长的吻,额头相抵,姿势温暖而亲密。 宁静中传来一声瓷器碎裂的脆响,我抬眼,看到三叔堪称惊愕地凝固在门口,脚下药汁洒了一地。 注:从2000年算到2015年。 好像有很多小伙伴说没看懂……【so sad qaq】 那么来解释一下吧。 从小吴的梦里可以看出来,其实他在沙海坠崖后已经死了,而从青铜门出来的老张接受不了,于是和终极做了交易,将他的寿命平分给了两个人。 因此这故事并不是单纯的前传,而是一篇重生文。 两个人都失忆了才相遇,但模模糊糊保留了一点印象,不然按老张那种警惕心,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和人搞在一起呢~ 小吴同理。 他会觉得 “比起自己忽然弯了的事实,我其实更在意这仿佛按了七倍快进键的情节发展……” 就是因为本能上的亲近和意识割裂了。 老张因为是自主重生,记起的速度比较快,在到达墓地时就清醒了。【所以面对小吴一身是伤跑来冒险,他会觉得“难得地焦急”,因为失去过一次了有点伤不起……】 而小吴则是在差点死掉的无意识状态下才找回了记忆。 其实重生的缘由单开一章老张视角的番外会比较合理,但我怕写崩,而且这样的话不可避免就要走悲情路线了啊,和撒糖的意图不符。 于是最终成了你们看到的这样。 还过得去……吧?qaq ☆、06. 尾声 后来我从潘子那了解到了昏迷后的事情。 那群越南人封住了井口将我和闷油瓶堵在了墓室里,而得到消息的三叔在第三天带着人赶到了广西,总算在我完蛋前把我捞了出来。 据说他们下去之后,看到墓室的一边倒着十几只粽子,脖子全部被拧断了。闷油瓶抱着几乎没气的我坐在粽子中间的棺材上,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整个眼神都空了。 幸好我小强属性发作,在这没有现代医疗设备的乡村里硬生生挺了过来。 三叔在我醒来后带人搜刮了那个岭南国的群葬墓,顺道和后来赶来的陈皮阿四一伙起了点冲突,不过谁都不想把事情闹大,于是不阴不阳地对付了过去。但越南人没有这么好的运气,潘子说三叔这回是气狠了,抓到人之后一点没手软,具体怎么做的,他以十八禁为由自动屏蔽了。 我在巴乃舒舒服服养了几天,然后踏上了回家的路程。 走的时候正好是黎明时分,我趴在闷油瓶背上迷迷糊糊地养神,他偶然回过头来,嘴唇正好印在我的嘴角。 三叔在一旁黑着脸死命咳嗽,而远方苍翠的山峦间,胭脂色浮动。 彤云出岫。 完结后记。 好啦,到此就全文完了~ 虽然一度变了画风,但总算还是圆满完成了谈恋爱的任务。=w= 这文不向以往的前传一样,以两两相忘为结局,而是文艺了一把后没羞没臊滚到了一起。 就像副标题《广西爱情故事》那样,我写的真的就只是一个甜到腻人的爱情故事。 从此之后,老张和老吴或许还要花几年时间来解决终极和汪家甚至一系列的麻烦,但时间共享后,无论如何,他们都不会再一个人奋斗。 所以这文的中心思想就是: 不论怎样都要谈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