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槐花》 第1章 《小槐花》作者：酸味水果罐【cp完结】 简介： 被心上人标记后，我把他砸开瓢了。 前期：只对受冷淡的温柔攻x只对攻热情的暴躁受。 后期：温柔年下攻x炸毛美人受。 - 作为一个对信息素过敏的omega，林亦槐讨厌世界上绝大多数alpha。 但就在他立完誓说不可能找a当伴侣后，宋愉出现在了他面前。 alpha身上只有洗衣粉的淡香，大少爷林亦槐看着那张脸，表示：我想要，我得到。 天不遂人愿，宋愉对他的好感值似乎是负数，他只好装破产勇敢追爱。得到宋愉笑脸那天，林亦槐想，他终于要苦尽甘来了。 这时命运跟他开了个玩笑，原来宋愉并不像表面上那么冷淡。 尖牙咬破腺体的瞬间，林亦槐觉得先前的自己像个笑话，他拿起陶瓷杯，朝宋愉扔了过去。 - 宋愉：“从衣柜里出来。” 林亦槐：“不，你的衣服比你本人好闻。” *双初恋，有副cp。 *小槐花：植物，在民间用于辟邪，可入药。 标签：傲娇受、温柔攻、像河豚的受、rua肚皮放气的攻、abo、ao、he 第1章 01 “抱歉，我不想加你。” “这可是从我爸那里顺来的好茶。”苏泽往杯子里倒茶，“亦槐，这你总该能喝了吧？” 即将入夏的夜晚，茶室二楼的露台本该满座，此时却只有靠玻璃的一桌坐了几个年轻人。 被苏泽叫到的林亦槐看了眼茶盘上的杯子：“算了，你们喝。” “啧，酒吧又不去，喝茶也不赏脸，我们小少爷越来越难伺候了啊。”坐在林亦槐旁边的男生搂过他的肩膀，笑着说。 林亦槐扎起的长发被风吹起，弄得男生有些痒，他打趣完，脑袋往林亦槐被抑制贴覆盖的那截颈脖靠近。 “松手。”林亦槐冷冷丢下两个字。 男生悻悻收回手：“都一块玩十几年了，还这么生疏。” “你身上味太大了。”林亦槐皱眉道，说完，他偏头打了个喷嚏。 林亦槐是个对信息素过敏的omega，桌上除了他都是alpha，要不是阳台风大，他根本待不了这么久。 楼下有声响传来，林亦槐手搭在玻璃护栏上，没管身后的同伴在说什么，专心看起了戏。 茶室对面是家烧烤店，这片管得严，门口不允许摆桌椅，行人也不多，突兀的喊骂声能听得一清二楚。 “当时我要没借你那笔钱，你能有今天吗！” “我去你大爷的，那可是你硬要借我的！” 普通的金钱纠纷，无聊。 林亦槐打了个哈欠，要拿出手机玩时，又一道声音出现了。 “不好意思，麻烦你们到别处商量。” 很抓耳的男声，林亦槐看过去，是店里出来人了。 年轻人，个子挺高，目测一米八五以上，白衬衫的袖子捋到手肘，露出了线条流畅的手臂。 林亦槐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亦槐看什么呢？”苏泽坐在里面，他见林亦槐一直盯着底下，站起来走到了玻璃边，“哟，喝多了打架吧。” 两个男人像没听到来人的话，最先骂出口的平头朝对方挥出了一拳。 拳头没有落到实处，烧烤店的年轻人把即将挨打的矮个子拉开了。 “前面五百米就是派出所，请不要在这里打架，谢谢。” 林亦槐笑出了声。 苏泽瞥了他一眼：“怎么，认识？” “不认识。”林亦槐听到苏泽说话就烦，今天苏泽叫他的时候，他是不想来的。 苏泽和林亦槐家境相仿，幼儿园就认识了。苏泽总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上了初中后开始学会了话说一半，而林亦槐是个直性子，他讨厌弯弯绕绕。 但林梁带男朋友回家的动静太大了，纠结下他还是选择了出门吹风。 下面的平头被拦了一下，火气更大，他转向了年轻人，伸手要推他。 没推动。 “要打起来了吧。”苏泽说，“直接报警就行了，派出所那么近。” 林亦槐的看法和苏泽一样，他不理解为什么不直接叫警察。 平头又用力推了年轻人，这次动了，不过不是推动的，是年轻人自己往后退了。 他这一退让林亦槐看清了他的脸。 略长的碎发盖住了眉毛，五官像是照着教科书长的，尤其是眼睛。 林亦槐现实见过不少明星模特，没有谁的眼睛和这人一样，光是看着，心跳就会微微加速。 平头被勾起了怒火，他边嚷嚷着边上前。 “自讨苦吃。”林亦槐简单点评了一句。 年轻人看着没有平头壮，手上的肌肉却是明显锻炼过的，果然，平头的几下拳头都被挡开了。 “哥，有事好说，我们还要做生意。”年轻人说，他脸上的表情和刚才一样，没有丝毫变化，像展示柜里的雕塑。 后面年轻人放低声音和平头男说了几句，平头最后指了指缩在旁边的矮个子，又跟年轻人摆摆手，离开了烧烤店。 “有点本事，”苏泽笑着说，“脸长得也不错。” 林亦槐当然感觉到了苏泽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他指尖敲了敲玻璃。 有个服务生进来送东西，苏泽叫住了他：“对面那家烧烤的老板，熟吗？” “那家是合伙的呢，”服务生很上道，“您是想问刚才出来的那位？叫宋愉，是个alpha。” “知道了。”苏泽打发了服务生，又往茶壶里加了泡水，语焉不详道，“可惜了啊。” “亦槐看上了人家店主？”先前搭林亦槐肩膀的人开口了，“要我说你这个信息素过敏就得早点去治，不然连对象都交不到……啊！” 林亦槐拿纸巾擦干净手：“你真的没因为话多被揍过吗？” 那人把险些砸上脸的水果放回桌面：“有啊，你不就打过我好几回。” 林亦槐忽然想起家里的隔音还不错，林梁和他的小男友并不会打扰到自己，为什么非要出来呢？ “我不会找alpha当对象的。”他丢下这句，没再看对面的烧烤店，也没看面前的这群人，而是摆弄起了手机。 一个小时后，有人嫌太无聊，要换地方玩，林亦槐顺势起身说自己要走了。 “我送你，”苏泽拿起车钥匙，“明早要去上班，就不熬夜了。” “你小子真上进啊。”一行人嘻嘻哈哈着，林亦槐听着烦，直接推门下了楼。 苏泽追了上来：“亦槐，你去底下等我吧，我车停得有点远。” 明明可以叫人开过来的，林亦槐想着，没戳破苏泽，他过马路到了烧烤店门前。 店里的生意一般，那个叫宋愉的男生正站在收银台后面，低着头似乎在理账单。 林亦槐的视线太过直接，宋愉抬起了头，林亦槐再次看到了那双眼睛。 这人的追求者绝对不少，林亦槐朝宋愉笑了下，转过身站到了树下。 数秒后，悦耳的男声从后面传来：“你好，你东西掉了。” 林亦槐惊讶地偏过头，在宋愉的手里看到了自己的钥匙扣。 一个造型奇特的吉祥物，上面挂的是把小巧的抽屉钥匙。 宋愉没有像林亦槐的朋友那样，对他的审美做出一言难尽的表情，林亦槐接过钥匙扣，指尖不经意划过宋愉的手心：“谢谢。” 此时吹起了一阵风，宋愉身上的味道被带到了林亦槐这边。 很干净的洗衣粉香，不参杂一丝会让林亦槐鼻子痒的信息素，如果不是事先知道宋愉是个alpha，林亦槐肯定会以为面前这人是beta。 alpha的信息素等级高，大部分alpha都喜欢往外放出一点，当成天然香水，以及个人魅力的展示。林亦槐很少见到收好信息素的alpha。 苏泽的车到了，宋愉也回了店里，林亦槐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会，才拉开车门坐进了副驾。 “改天来这里聚一顿？”苏泽从后视镜里看了眼林亦槐。 林亦槐摸着手里的钥匙扣：“好啊。” 密码锁滴滴响了两下，林亦槐推开了门，随后听到了厨房处慌张的叫声。 按理说这个年纪，他们姐弟三人早该分居了，但林亦槐的父母希望他们生活在一起，比较热闹。 大姐向来听父母的话，二哥林梁也习惯了在人前装模做样，林亦槐这个混日子的没有选择权，所以一家人就这样勉强生活在了一块。 大姐和母亲去出差不在家，父亲这个点不轻易回来，林梁八成以为林亦槐也会彻夜未归，或者他无所谓林亦槐在不在。 门被摔回了原位，林亦槐随手把玄关上的摆件扫到了地上。 厨房里的动静停了一瞬，片刻后响起林梁的骂声。 阿姨从屋内出来了，林亦槐打开灯：“刚喝了点酒，没看清。” 说完他直接从电梯上了楼。 第2章 两天后，林亦槐挑了套合身的衣服，又用十分钟做了个发型。 到了烧烤店，前不久才被水果砸脸的李启培看着林亦槐“啧啧”两声：“你刚睡醒吗？头发都没梳整齐。” 迫于求生欲，他又补充了句：“但还是好看的，果然有脸什么都撑得起来。” 林亦槐不想在这里揍人，他推门进了店里。 “您好几位？”说话的是宋愉，店里的员工不多，前面只有他和另一个上菜的服务员在。 林亦槐盯着宋愉的脸，在他看过来时弯了弯眼睛：“有大桌吗？” “有，在里面。”宋愉脸上没有表情，他领着几人去了里面的大桌。 “还挺酷。”苏泽轻笑着说，话里有嘲讽。 林亦槐坐到了靠外面的位置，还没来得及和宋愉要菜单，宋愉就离开了。过了会，刚才上菜的服务员拿着单子过来，给他们介绍了有特色的几种烧烤。 “你们老板很忙吗？”林亦槐刚才一直端着的嘴角落下去，他把那张勾选用的纸丢给了苏泽，问服务员。 服务员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小年轻，并不会圆滑地处理这种问话，他干巴巴道：“是忙。” “这样啊，”林亦槐拖了个长音，“可我怎么看他坐在那发呆呢。” 服务员回头去看，说是发呆也不准确，宋愉单手拿着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 “他是忙着谈恋爱吗？”林亦槐问，丝毫不介意这种问话很突兀冒犯。 “没有没有，宋老板单身的。”服务员下意识道，“他应该是在对账单……吧。” 苏泽将点单纸递回来，上面基本每样菜都划了：“你看看还有没有想吃的。” 林亦槐用眼神示意服务员拿纸，服务员赶紧拿上跑了。 长桌旁边围了一圈假花架，林亦槐往后靠在椅子上，能隐蔽地偷窥前排的宋愉。 服务员拿完烤串去后厨，又出来和宋愉说了些什么，宋愉回了他几句话。 嘴角弧度虽然不明显，但看得出是在笑，和方才面对林亦槐一行人的冷淡不同。 “那小老板身上好像没有信息素味。”苏泽在旁边说。 服务员抱着酒过来了，林亦槐看着脚边的一箱酒：“嗯。” “昨晚我看到你们聊天了，没要联系？”苏泽开了瓶酒，放到林亦槐面前时被他推开了：“我开车来的。” “待会叫代驾。”苏泽坚持，“以前没见你对谁这么感兴趣过。” 林亦槐有一段时间没接触酒精了，他看着玻璃酒瓶里的液体，还是拿过来喝了一口。 “小齐之前看对眼了个开花店的omega，”苏泽说着，用手比了个数字，“让人家跟了他半年。” 宋愉的衣服鞋子仔细看能看出廉价，手机也是好几年前的款式，但林亦槐莫名觉得，宋愉不是那种会答应交易关系的人。 酒精下肚，他对苏泽的耐心也消失了：“你那么关心我的事做什么？” “都是朋友嘛。”苏泽笑着说。 “你俩嘀嘀咕咕什么呢。”李启培喊了声，苏泽被拉去聊天了，林亦槐视线回到宋愉身上。 烧烤的味道出乎意料的不错，林亦槐本来没有对烧烤抱有期待，也下肚了不少。 中途他一直看着宋愉，宋愉接待了好几桌客人，对谁都是和气的，还很耐心地帮忙点单。林亦槐想不通自己是哪里惹了宋愉，他决定亲自问。 拿着账单到了收银台，林亦槐手撑在桌上，附身靠近宋愉：“你好。” 宋愉报了个抹完零的数，指了下台上的收款码。 林亦槐没有动：“我手机坏了，扫不了码，可以加你吗？” 宋愉顿了下，拿起桌上套着发黄透明壳的手机，和林亦槐刚才看到的不是同一部。 “啊……我比较想加你的私人号码。”屏幕上的聊天记录，能看出这是个工作号，林亦槐懒得周旋，他直截了当地表明了目的。 宋愉和林亦槐对上视线：“抱歉，我不想加你。” 第2章 02 “他也是会所的？” 昨天处理别人打架时还那么有情商，现在给林亦槐的只有一句冷冰冰的拒绝。 林亦槐是对宋愉有好感，可这点好感不足以支撑他去热脸贴冷屁股。 “可以问下是为什么吗？”林亦槐也不装了，他扫码付过钱，要离开时问了句。 宋愉在收款声音结束后道：“没有为什么，慢走。” 林亦槐喝了酒，只能叫代驾，等代驾来的时候他没待在店里，而是走到了外面。 新鲜空气有助于平复情绪，林亦槐直到回到家里卧室，才发作把手机砸到床上。 一个alpha不值得，他发泄完后很快消气，进了浴室把一身的烧烤味给洗掉，不知道宋愉是怎么做到在那种环境，还保持着身上没沾味的。 洗好擦干身体，林亦槐拿出了一张新的抑制贴，贴在了后颈的腺体上。 他不仅对alpha的信息素过敏，对自己的信息素也不是很喜欢，半夜无意识泄漏出来的话，很容易从睡梦中醒来。 躺回床上，林亦槐无所事事地打起了游戏。 他的日子过得无聊，每天闷在家中看电影或玩游戏，偶尔有人约就出门，或者心情坏到极点时，会选择去俱乐部跑两圈。 在一众同龄的纨绔子弟里，林亦槐算得上省心的，这是他能想到的，最适合他的生活方式。 但日子过得太无趣，就会想找点刺激。 “他不加我，有什么用。”林亦槐边自言自语，边把游戏里的boss砍倒。 通关后的游戏失去意义，他把游戏机扔到一边，在床上滚了两圈，滚到长发都贴到了脸上。 “alpha而已……”林亦槐抓过床头挂了钥匙扣的钥匙，打开了最底下的抽屉。 里面放的东西有些不堪入目，林亦槐修长的手指一个个点过，最后拿了上个月买的新宠。 因为信息素过敏，早就做好了独自过一辈子准备的林亦槐，对如何取悦自己很上擅长。 生理的特殊结构让omega拥有了发热期，林亦槐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的腺体出过问题，抑制剂对他不太管用，他总需要一些额外的纾解，才能从该死的发热中逃离。 但该说不说，和大家都喜欢好看的人一样，也鲜少有人能拒绝快感。 尽管现在离发热期还远着，林亦槐还是想着宋愉那张禁欲的脸，和他肌肉线条流畅的手臂，把自己弄到满额头汗。 过几天就会忘了吧，林亦槐翻了个身，手垂在了床边，那这就是宋愉最后的价值。 - 周一晚上，私人会所的包间内，林亦槐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左右两米内都没人敢落座。 “我还以为你不来了。”有个和林亦槐年纪相仿的beta坐到了他右手边。 林亦槐瞥了眼齐霄野：“怎么想着回国了。” “没朋友，在外面待着没意思呗。”齐霄野说，他前几天回国，想找人约个局，知道林亦槐不喜欢密闭空间，他只是顺口问了，确实没想到林亦槐会给他面子。 两人关系说近不近，说远也不远，齐霄野平时和苏泽玩得更近些，但齐霄野帮过林亦槐的忙，加上他是个beta，林亦槐倒也不排斥他。 今天会同意出来，不单是给齐霄野面子，还有一个原因是，林亦槐想靠接触外界让宋愉滚出他的脑子。 那晚过后，宋愉的脸并没有被他遗忘，反而频频出现在梦里，破坏他的睡眠质量。 “不叫个人过来吗？”齐霄野给林亦槐倒了杯酒，林亦槐的家世在他们这一圈人里最显赫，大家不敢因为他是个扶不上墙的小少爷，就怠慢他，只能处处容忍他的坏脾气。 林亦槐手掌按了下自己的后颈，没说话。他今天扎了个丸子头，白皙的颈脖，和方形的抑制贴都很惹眼。 “这里的男性beta也不少啊。”齐霄野说完，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了，进来了好几个男人。 林亦槐扫了眼，对他们五官的刻薄评价还没说出口，门口就出现了个叫他眼前一亮的人。 “他也是会所的？”林亦槐问齐霄野。 “不好意思，外卖！”宋愉敲了敲门，在音乐声里被迫提高嗓门。 角落正抱着omega调情的人应了声：“我点的烧烤，放桌上就行。” 宋愉把塑料袋放在离门近的桌上，要收回手时，手腕传来一阵冰凉：“有空吗？” 林亦槐虚虚握着宋愉的手，等他的反应。 做出这个动作全因本能，不过林亦槐承认，他有几分恶劣心思，想看宋愉在这种场合难堪。 大家的目光都聚到了这里，不知道谁暂停了音乐，那几个进来的男模不愧是在这种地方工作的，十分识眼色地退了出去，还贴心关上了门。 有人吹了声口哨，宋愉面色不变，他平静地将手抽了出来，一句话不说就往门口走。 门被挡住了，挡门的人笑嘻嘻道：“不陪我们槐哥玩会？” 第3章 林亦槐拿起酒杯，警告地看向他，那人又忙不迭移开了一步。 “什么味道？”有人小声说了句。 宋愉的手刚放上门把，甜腻的香味就迅速在屋内扩散了开来。 是omega发热了。 信息素能让人变成原始动物，没有人想在他人面前展示那一面，宋愉旁边的alpha最先反应过来，他一把推开宋愉，跑出了包厢。 “走走走，留给领班处理。”齐霄野拉起林亦槐说。 抑制贴暂时让林亦槐的身体感知不到信息素，但那股强烈的味道叫他喉咙发涩，只想快点到外面呼吸干净的空气。 人一眨眼都跑光了，匆匆起身的林亦槐落在了最后。 “好痛……”omega躺在地上，被他撞到的小茶几晃了晃，摆在上面的酒瓶要掉不掉的。 林亦槐回过头，还没做出反应，肩膀就被人擦过，紧接着，他看到宋愉稳稳接住了那瓶酒。 领班带人过来了，林亦槐也到了极限，他快步走向了阳台，一把拉开了窗户。 “没事吧？”齐霄野拿了瓶矿泉水给林亦槐，几年前，他也遇见过同样的场面，当时的事件主人公是林亦槐。 beta闻不到信息素，但林亦槐发热的样子在他心里留下了很深的印象，齐霄野见过不少omega动情的时刻，林亦槐和他们不同，当时的林亦槐脸上只有痛苦。 齐霄野原先不是很喜欢林亦槐的脾气，那次过后，他才缓和了态度。在这个时代饱受信息素过敏的折磨，性格差一点倒也正常。 林亦槐喝了小半瓶水，再用指腹抹掉嘴角的水珠：“他走了吗？” “那个送外卖的？”齐霄野挑了下眉，“出来后就没看到了，我帮你找人要他联系？” “不用了。”林亦槐把剩下的水塞齐霄野怀里，离开了阳台。 代驾已经等在楼下了，林亦槐把钥匙丢给他，自己坐到了后座。 窗外景色开始倒退时，林亦槐不自觉回想着白衬衣牛仔裤的宋愉。 出来送外卖，还穿得跟那些男模没什么两样。林亦槐在心里想着，他用指关节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 宋愉去扶酒瓶子那下很叫他意外，就算有贴抑制贴，面对发热的omega，没几个alpha能保持淡定，而宋愉竟然还能冷静地去救人。 林亦槐嗅觉灵敏，他确认在宋愉和他擦肩而过时，他没有闻到宋愉身上有信息素的味道。 “等等，停下车。”路边瞥见了一抹人影，林亦槐叫停了代驾司机。 他打开车门，走下车拍了拍那人的肩膀：“好巧。” 宋愉往前站了一步，避开了林亦槐的手。 汤面店飘出食物的香味，老板递来了打包好的几盒面条，宋愉看也不看林亦槐，提起面就要走。 “刚才的事，对不起。”林亦槐道着歉。 宋愉跨上电动车，把面放在了踏板上。 “omega的信息素没有影响到你吧？开车挺危险的，我送你回去？”林亦槐怕宋愉直接跑了，他站到了宋愉的车前。 宋愉留着清爽利落的短发，alpha的腺体不明显，且位置偏下，被衣领盖得严实。 “没有，麻烦让一下。”宋愉看起来不是很想跟林亦槐废话。 林亦槐耐着性子：“真的不能加个微信吗？我想找你订烧烤。” 要是被拒绝，就没有下一次了，林亦槐和自己说。 宋愉报了一串数字，熟练地绕过林亦槐，开着电动车远去。 林亦槐掏出手机，输入了数字，跳出来的账号名称果不其然是烧烤店。 小气，但还想做生意。 林亦槐按下添加，重新上了车。 车停在别墅前，已经是晚上十二点，但客厅的纱帘透出了亮光。 开门前林亦槐深吸了口气，进门后，他无视着沙发上的林梁，要去按电梯。 “林亦槐，过来。” “我又不是你养的狗。” 电梯没有开门，林亦槐转了方向要去走楼梯。 “你打算不务正业到什么时候？”林梁道。 林亦槐像看动物园的猴子一样看向林梁：“我的好哥哥，你哪来的脸说我的？” “妈晚上说公司里空出个位置。”林梁不是很在意林亦槐的嘲讽，他说。 “不去，”林亦槐觉得挺有意思，“你的副经理位置坐得不舒服的话可以去。” 林梁毕业后就在父母公司上班，他成绩能力都普普通通，努力干了这些年，严苛的二老也没给他机会让他往上走。虽然不知道晚上林女士说了什么，但看林梁的反应，那个位置估计要比他现在待得好上不少。 “妈妈她一直希望你能好好上班。”林梁又换了个语气。 林亦槐垂着睫毛，嗤笑了一声：“她希望能怎么样？” 不想再和林梁浪费口舌，林亦槐踏上楼梯，回到了卧室。 他在小沙发上坐了会，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时才回神。 宋愉通过了他的好友申请，林亦槐顺手点进朋友圈，都是烧烤照，他快速看过，要返回时，一条纯文字朋友圈跳进了他眼里。 林梁在敲他的房间门：“我们谈谈。” “不谈，滚。”林亦槐拿过床头的纸巾盒砸了过去。 门外没了声音，他单手敲着键盘，斟酌着发了行字给宋愉。 第3章 03 “可能我和你八字不合。” 第二天晚上，林亦槐打扮得像开屏的孔雀，独自去到了烧烤店。 说实话，烧烤店里的味道并不好闻，alpha若有若无的信息素，和烟味混在一起，让林亦槐刚推开门就想后退了。 店里只有三桌人，都已经在吃了。宋愉正坐在收银台后边，低头写着东西。前面还坐了个正在抽烟的年轻人，和宋愉说着话：“……等学生放假就好了。” “宋老板。”林亦槐叫了宋愉一声。 “你熟人？”抽烟的男人转过头，他穿着工字背心，肩膀上还搭着条毛巾，像店里的烧烤师傅。 林亦槐快速地扫了他一眼，是个beta。 “客人。”宋愉简单明了，“那边找个空位坐吧，小张去帮忙点单。” 上次给他们点单的服务员小跑过来：“您、您这边请？” 林亦槐站着没动：“昨天说过了，我想和你聊聊。” 一旁的男人把烟按进烟灰缸里，看戏般抱起了手臂。 等到宋愉起身，林亦槐才找了个隐蔽的两人座坐下。 宋愉站着，没说话。 “我又不会吃了你。”林亦槐见宋愉没有落座的意思，干脆侧过身，仰头看着他，“交个朋友不行吗？” “今天的牛肉是下午拿的，还算新鲜，你想吃的话我请你，不要再纠缠我了，谢谢。”宋愉直接道。 “为什么讨厌我？”林亦槐的耐心在逐渐告竭。 他记忆力不差，宋愉和他之前应该没有任何瓜葛才对。 “可能我和你八字不合。”宋愉敷衍起来。 “做生意可以这样说话的吗？”林亦槐用眼神从上到下扫过宋愉，“你腿好长。” 宋愉可能没反应过来林亦槐的话，他静了几秒，林亦槐拿起桌上的吸管，捏在手里玩，“有什么误会的话，一次性说出来解决吧。” “没有误会，你可以走了吗？”宋愉毫不留情地赶人走，林亦槐后悔刚才没先答应他的请客。 “我挺喜欢你的。”林亦槐说，苏泽那天的话在他脑里转了一遍，直觉告诉林亦槐，要是在宋愉面前提钱，他估计真的会被强制赶出去，所以他将后半句话咽了下去。 宋愉放弃了跟林亦槐说话，他转身就走，反正店里还有位置，林亦槐要在这待着就待着。 手里的吸管被折成好几段，林亦槐调整了呼吸，他敲敲桌子：“我要点菜。” 服务员小张跑了过来，递上了点单纸和笔。 时间有的是，林亦槐拿起纸看了起来，宋愉说牛肉新鲜，那就多点几串牛肉好了。 他把划完的纸移到桌子边缘：“再帮我拿几瓶酒……算了，饮料吧。” “要喝什么呢？”小张熟练地报起了饮料名。 林亦槐听得脑子疼，提前打断了他：“可乐。” 之后的一整晚，林亦槐吃完烧烤就盯起了宋愉看，宋愉做着自己的事，没理他，看上去也没有不自在。 “睡着了。”唐秋煦用毛巾抹了下汗，走到宋愉身边轻声说。 宋愉看过去，少爷的烧烤已经吃了个干净，现在正趴在桌上睡觉，头枕在手臂上，脸依旧朝着收银台方向。 宋愉只瞥了一眼，“把他叫醒。” “真不认识啊？”唐秋煦八卦道，“人家可是为了跟你说句话在这坐了一晚上。” 宋愉：“不认识。” 见宋愉的厌恶不似作假，唐秋煦心里明白了，他和宋愉是初中同学，因为家住得近，两人关系保持得不错，后来他高中毕业去打工，宋愉在外地读大学那几年也没变得生疏。 第4章 虽然不知道具体原因，但宋愉向来不太喜欢纨绔。 可来吃烧烤的有钱人不少，宋愉虽心里不太喜欢，碰上了基本也平常对待，没见他这么讨厌谁过。 那天他在后面烤串，小张进去送菜时提了一嘴，说前面来了几个有钱人，里面有个一直在问宋哥的情况。 眼前这个小少爷，估计就是小张口里那个问东问西的有钱人。 “先不说他，你就不打算谈个恋爱吗？”店里人都走光了，小张和另一个阿姐在收拾，唐秋煦在椅子上坐下，“找你搭讪的那么多，你连个机会都不给别人。” “我不谈恋爱，”宋愉把桌上的账本放进抽屉，“更不会和死缠烂打的人谈。” 阿姐收拾到最后一桌了，她拍拍小少爷的肩膀，少爷把头埋进了臂弯里，没醒。 “哟，睡得这么熟。”唐秋煦看着，“你过去叫吧，别待会人有起床气，误伤了阿姐。” 宋愉见唐秋煦没有起身的意思，只好走上前，推了下林亦槐，他没收着力气，这一下直接将林亦槐推醒了。 “嗯……”林亦槐睁眼抬起头，看到的就是宋愉那张冷若冰霜的脸，刚才的梦境还没消散，他下意识伸手要去抓宋愉。 等抓了个空，他才骤然惊醒：“抱歉，昨晚没睡好。” “我们要关门了。”宋愉说。 林亦槐拿起桌上早就没气的可乐灌了一大口，压下胸腔里的压迫感：“结账吧。” “这顿请你，以后要吃烧烤可以过来，但如果是图别的，就麻烦你高抬贵手。”宋愉这话说得不客气，他说完就要往后厨方向走。 “长得是真漂亮。”唐秋煦在宋愉路过的时候说。 “你喜欢就去追，”宋愉掀开帘子，“有空不如想想怎么招人。” “你不是发朋友圈了，没人来问？” “没，这种兼职可能得等到学生放假。” 阿姐家里人住院了，后面两个月她只有周末能来，店里剩下三个人，备菜招待打扫加在一起不轻松。 “你们在招人吗？”林亦槐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我在朋友圈看到了。” “怎么？小帅哥有推荐的人？”唐秋煦接过了话头。 “你觉得我怎么样？”林亦槐的丸子头因为睡觉散了下来，他扯掉了皮筋，及腰的长发披在身后，唐秋煦看着，觉得他更应该出现在某种演出现场，或者是t台上。 “我们要招的是服务员，不是吉祥物。”宋愉在进后厨前丢下了最后一句话。 林亦槐无辜地眨眨眼。 “帅哥要不别打他主意了，”唐秋煦说，“宋愉他对女人男人beta还是omega都没兴趣的。” “他性冷淡？”宋愉不在，林亦槐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个彻底。 唐秋煦神色复杂：“你要这么说也行。” “我还没见过性冷淡的alpha呢。”林亦槐咬了下后槽牙。 “咳，”唐秋煦不想待在偶像剧片场，他清了清嗓，“总之就是这个情况，没必要为了追人来做苦力，店里工作强度不小，还得熬夜。” 林亦槐不傻，他试探着问：“宋愉是不是讨厌有钱人？” 正常上门送钱的有钱人，宋老板肯定是不讨厌的，您这种就不一定了，唐秋煦腹诽道。 林亦槐已经从唐秋煦的表情得出了答案：“其实我被家里赶了出来，现在身上一分钱没有。” 面对拙劣的谎言，唐秋煦甚至想要不要给兄弟捏造些常人无法接受的疾病，劝退这位少爷。 “没骗你，而且我家经营状况不好，差不多也要破产了。”林亦槐嫌热，又把头发随意扎起，“你知道的，我们有钱人的经济情况就是如此瞬息万变。” 唐秋煦严肃起来：“打过工吗少爷？有钱人学历应该不错吧，去找个公司上班都比来这里洗盘子强。” “不好意思，我高中辍学来着。”林亦槐说。 唐秋煦已经分辨不出面前的人是在说谎，还是认真的，他转念一想，电视里的富二代看上人，都是直接甩钞票的，为了追人这么委屈自己，似乎是没必要。 “我待会和宋愉商量下。”唐秋煦最后说。 “回见。”林亦槐没多停留，他离开了烧烤店。 翌日早晨，林亦槐在家里拖出行李箱，要往里装衣服时，又想这样招摇地过去，宋愉肯定以为自己在找他乐子。 把行李箱放回原位，他拿了几件看不出牌子的衣服塞进背包里。 收拾完，林亦槐趁家里没人出了门。在出租车上，他发消息和林女士说他要和朋友旅游一段时间。 车停在了酒店，他办理好入住，下楼随便吃了个饭。 手机弹出苏泽的微信，询问的是会所发生的事，林亦槐不想理他，左滑把聊天框删了。 下午三点，林亦槐等到了他想要的消息。 aa西巷烧烤：你七点吃饱过来吧。 离六点还有三个小时，林亦槐睡了一觉。 他做了个和昨天在店里小憩那会相似的梦，林梁按着他的肩膀，前面是深不见底的漆黑，长时间的挣扎后，他掉了下去。 在林亦槐要惊醒的前一秒，一只手出现，林亦槐像看到救命稻草一般抓住，还没抓稳，梦中的神秘人便扯开了他的手，放他往下坠落，叫他重新体验了一遍绝望。 “呼……”林亦槐从床上坐起来，他胸腔不断起伏着，嘴唇一点血色都不沾。 昨晚醒来，看到宋愉那刻，不知是因为噩梦，还是因为宋愉背着光的脸，他的心脏跳得十分快。快到林亦槐恍惚，怀疑那种感觉是所谓的心动。 “该死。”林亦槐从床头柜抓了个东西往下摔。 地毯没有让物品摔碎，更没发出响声，郁闷没有缓解，林亦槐下床拉开窗户，外面的空气涌进来后，他才舒服了点。 “我是真的喜欢他吗？”林亦槐喃喃着问自己，片刻后，他又说，“只是找点事做而已，要是能睡到的话也不赖。” 第4章 04 “赌赢了？” 出门前，林亦槐想了想，还是从背包里找出了一条锁骨链戴上。 他将头发高高扎起，在全身镜前转了一圈，确保身上没有出错的地方。 一切都很完美，林亦槐把噩梦压在心底，哼着小曲出了酒店房间。 从小到大身边就没少过人和他表白，对于这张脸，林亦槐是有绝对信心的。 人都是视觉动物，更别说alpha这种野蛮的性别。 吃完饭打车到烧烤店附近下车时，林亦槐又想到了那天在会所的意外。 代表外在的信息素和长相，要是都不能使宋愉动心的话…… 林亦槐勾起嘴角，比起不爽和麻烦，他现在感受到的更多是刺激和挑战性。 “脾气臭又怎么样，也不是不能改。”他说完，推开了玻璃门。 “来了啊。”唐秋煦边说边看了宋愉一眼。 光这一眼林亦槐就知道了他们先前在打赌：“赌赢了？” “是，今晚的宵夜有着落了。”唐秋煦站起身，“试工是两天，要切肉穿串，招待客人打扫清理，你可以吗？” 两手从没沾过阳春水的林亦槐犹豫了几秒，在看完宋愉的脸后，他点了下头。 “不问问工资多少？”宋愉说了在林亦槐进来后的第一句话，“不是破产了吗？” “啊，是。”林亦槐笑了起来，“所以工资是多少？” 宋愉说的数字在林亦槐听来没什么概念，他不到半天就能花完那个数，不过林亦槐还是露出了感激的神情，像在感谢宋愉给他这个落魄少爷机会。 唐秋煦带着林亦槐去了后面，烧烤店的后厨比想象中干净，一排烧烤炉旁边是两架工业风扇，旁边不锈钢的备餐台擦得锃亮。 小张已经在切菜了，唐秋煦拿起另一块案板上的肉，给林亦槐演示了下：“能看明白吗？” 林亦槐自觉动手能力和模仿能力都不差，他应了声。唐秋煦让他洗手，再把刀递给了他。 “有手套吗？”林亦槐闻着肉腥味，问了句。 唐秋煦盯着他看了几秒，弯腰从柜子里拿出一盒手套给他。 林亦槐戴上手套，给牛肉随手摆了个方向，抬起刀就要切。 “不对，要逆着纹路。”唐秋煦给林亦槐比划了下。 林亦槐切了一刀，又被唐秋煦说切得太厚。 他向来讨厌被指指点点，少爷脾气差点上来，但在瞥见门口的宋愉，和想到林梁烦人的嘴脸后，他冷静下来，重新切了两片。 “对，就这样，你先把这些牛肉切了，剩下的小张会跟你说。”唐秋煦交代完，走了出去。 后厨一时只剩下林亦槐和瑟瑟发抖的小张。 “看什么看？”林亦槐在小张第七次装不经意的偷看后，把刀砍进了案板里。 “没、没没没……我没看。”小张差点咬到舌头，他放下刀，捧着装满菜的篮筐，默默远离了林亦槐。 第5章 林亦槐向来不在乎别人的想法，他把刀拔出来，一刀一刀切完了牛肉。 “袋子里剩下的牛肉要切成丁。”小张微弱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林亦槐拿出那几块牛肉，他回忆着昨晚吃的烤串大小，要下刀时，小张大着胆子拦了下，结巴着说：“要先切片。” “你来。”林亦槐不想浪费时间和小张交流，他递出刀，“你做一遍我就懂了。” 林亦槐自觉语气正常，小张却迟疑了好几秒才接过菜刀。 “手这么抖，别待会刀掉地上了。”林亦槐不喜欢肉散发出的腥味，他想速战速决，小张的踌躇让他很不爽。 小张迅速地演示了一遍，再顺手切了两刀：“大概这么大就行。” 把肉都处理完后，小张让林亦槐和他一块穿串，林亦槐脸色大概很差，他补充道：“每天要串的其实不多，店里大部分烧烤都是市场拿的冻品……” “冻久的东西能吃吗？”林亦槐嫌弃地说了句。 小张没敢说你之前吃的就挺开心的。那天几个理应吃过不少山珍海味的富二代，对着他们小店的烧烤也都扫了个精光，成功打破了小张对有钱人的滤镜。 他来烧烤店打工不过几个月，店里之前来的有钱客人大多是暴发户，喝了酒便爱指指点点，还曾有人嚷嚷着说要退钱。 对比下来看，小张对林亦槐一行人反而印象更好。 可林亦槐看人的眼神太过吓人，秋煦哥说他要来打工时，小张确认了好几遍。 “他干不久的。”宋愉当时在一旁说。 小张偷偷抬眼看对面的林亦槐，林亦槐的手是不笨，穿歪几串后，很快就找到了诀窍，速度也渐渐赶了上来，只是脸上的不耐烦太明显，小张低头忙手下的活，不敢再多看他。 “好了吗？”唐秋煦进来问了句。 “好了。”小张放下最后一串空心菜。 唐秋煦有些意外，但没多说什么，他端起放了菜品的塑料盘往外走。 小张很自觉地帮忙把东西一块移到外面冰柜，林亦槐用洗洁精洗了三遍手后，他们已经都摆放好了。 出了后厨，林亦槐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宋愉，他问唐秋煦：“他站那做什么？” “吹风。”唐秋煦拉上冰柜门，笃定道，“你最好不要去烦他。” 林亦槐无视了唐秋煦的劝告，他径直走到了宋愉身后。 “我弄完了。” “嗯。” “宋老板，不鼓励鼓励员工吗？”林亦槐往前一步，宋愉身上的香味冲淡了他长时间待在厨房的不适。 宋愉回过身，要经过林亦槐往店里走：“不。” “认可能让员工更努力卖命。”林亦槐追着那点淡香，跟在他身后。 “我们老百姓更需要钱。”宋愉用一句话结束了话题。 面对宋愉，林亦槐的耐心像是忽然被人充值了：“我也是老百姓呢。” “今晚要到凌晨三四点才能下班。”宋愉提醒林亦槐。 林亦槐没说他以前熬夜喝酒经常通宵，只是点了下头：“你放心，我能做好的。” 半小时后，店里进了两桌客人，小张去招待了人多的那桌，林亦槐正光明正大看着宋愉，直到宋愉皱起了眉，他才意识到这也是他的工作内容。 “你好，”这桌是一对情侣，女生指了下单子上的鸡肉串，“这个是鸡腿肉还是鸡胸肉？” 林亦槐回忆着刚才在厨房切的肉，回答了她的问题：“鸡腿肉。” 女生翻看着单子，时不时对分量口味提出问题，可能是受到了唐秋煦的指示，小张在穿串的时候和他碎碎念过这些，恰巧林亦槐的记忆力还不错，基本都能答上来。 女生点完又给男生看，男生划掉了好几道菜：“这些都不健康的，还是少吃。” “来吃烧烤还考虑健不健康啊？你烦不烦。”女生笑着。 “我宝贝的身体最重要。”男生握着了女生的手。 眼见两人就要这么打情骂俏起来，林亦槐忍住直接拎着男生衣服把他拉开的冲动，出声提醒：“好了吗？” “急什么？又没生意。”男生把单子随手丢给林亦槐。 林亦槐往收银台方向看了一眼，宋愉正侧身整理后面的饮料柜。 宋愉的侧脸让林亦槐的气消了些，他按着单上在冰柜里挑完菜，送进了后厨。 “忘了跟你说，冰柜旁边有夹子，下次把桌号夹上去，还有口味，黄色的是微辣。”唐秋煦随口道。 平常只有林梁会用类似语气和林亦槐说话，但林亦槐可以跟林梁甩脸子，面对唐秋煦，他至少得做到有礼貌：“知道了。” 到晚上十二点，林亦槐发现他还是把这份工作想得太轻松了。 接待客人，送菜，擦桌子，一通忙下来，店里入座率不多的情况下，他都站着走动到了现在。 身体上倒是还过得去，烦的是各种各样的客人。 “怎么样？”宋愉在林亦槐靠到收银台边休息时，主动问了句。 林亦槐朝他笑了起来，锁骨上的项链在灯下闪着光：“挺好的，就是有点累，你要安慰下我吗？” “想要这种服务的话，麻烦你去会所。”宋愉站起身，有个外卖单子要他去送。 林亦槐想和宋愉再聊两句时，唐秋煦把打包好的保温袋递了出来：“路上小心。” “很远吗？”林亦槐在旁边问。 “要去到新区，”宋愉是不会回答林亦槐问题的，唐秋煦很自动代答，“烧烤在路上闷太久会不好吃，也只有那家人住大老远还喜欢叫外卖。” 林亦槐不关心是谁点了外卖，他跟着宋愉走了两步：“路上注意安全。” 店里的单子都烤完了，唐秋煦走出来吹着空调：“你没追过人吧，少爷。” “你觉得呢？”林亦槐看了他一眼。 “长成这样，那必然只有让人追的份。”唐秋煦从柜子里拿了瓶饮料，“实话跟你说了，宋愉他真的不太喜欢你，放弃吧。” “受不了我自己会走的。”有客人起身了，林亦槐去了桌子边，一晚上收拾下来，他并没有适应残余垃圾的黏糊。收拾完后，他还是进卫生间洗了半天手。 宋愉在一个小时后回来，带回了几碗小馄饨。 凌晨两点，店里客人只剩一桌，在靠门的位置，喝酒吹牛的声音很大，而收银台旁边被围栏遮挡住的座位，几人吃着面前的馄饨，谁都没有说话。 林亦槐不喜欢吃馄饨，他不爱吃皮，可光吃肉留下皮又觉得恶心。 “不吃就放下。” 林亦槐又一次舀起馄饨，还没送进口中，便听到了宋愉的声音。 “有点烫而已，”林亦槐鬓角的头发垂下来几缕，他抬手撩到耳后，“你买的馄饨，我怎么可能不吃。” 第5章 05 “你喜欢我什么？” 吃完宵夜，剩下的那桌人也结账离开了。 “今天又剩牛肉。”唐秋煦收拾冰柜时说了句，“明天得少买点。” “知道了。”宋愉接道。 林亦槐在旁边听着，有些担心这店会在他追到人前先倒闭。 “站在那里做什么？”宋愉看向林亦槐。 “你太好看，不小心看入迷了。”林亦槐随口道，说完转身去擦桌子。 唐秋煦和小张收拾完就走了，林亦槐因为要洗手，出来得晚一些，店里只有宋愉在。 “宋老板在等我吗？”林亦槐边说，边打了个喷嚏。 “你今晚打了好几个喷嚏，”宋愉平静道，“感冒就在家歇着。” 林亦槐笑着说：“这么关心我的健康？” 宋愉不说话了，他晃了下手里的钥匙，示意林亦槐赶紧滚出店。 林亦槐走到树下，等宋愉锁好门要去骑电动车时，和那晚一样，站到了他的车前：“我没有地方住，你可以收留我一晚吗？明天我再去找房子。” “你是omega。”宋愉说。 “都哪年了，还搞ao不能同居那套啊。”漆黑的夜色也掩盖不了林亦槐灿烂的笑容，“而且你误会了，虽然我长得好看，但我确实是个beta。” 宋愉看着林亦槐，准确来说，是看他肩颈处露出的白色方片。 “这个啊，”林亦槐托住后颈，“我颈椎不太好，它只是普通的颈椎贴。” 宋愉对林亦槐的性别并不在意，他拧了下车头：“派出所旁边有个快捷酒店。” “我破产了。”林亦槐的手碰上宋愉的车头，又在宋愉的眼神威胁下收回。 宋愉：“我可以给你预支这几天试工的工资。” 天已经很晚，路边连车声都消失了，只能间或听到几声虫鸣。林亦槐站在宋愉对面，今天一晚上的体力劳动让他很疲乏，只想洗个热水澡，把身上难闻的气味洗掉，再躺到柔软的床上。 脾气好像真不是那么好改的东西。 “不用了。”林亦槐怕自己再聊下去会生气，他扭身往路口走。 第6章 走到宋愉看不到的地方，林亦槐打了车回到酒店。 他洗完澡，在镜子前吹干头发后，用指腹压了压微微鼓起的腺体。柚子的味道溢出，林亦槐鼻子立马痒了起来，他拿出抑制贴贴上。 正常人的分化在十八岁，但林亦槐的分化要更晚一些，他到了接近二十岁时，才第一次闻到了自己的信息素。 比起一般omega信息素的甜腻，他身上的味道算淡的，可林亦槐还是在分化那天有了严重的过敏反应，具体表现为全身发痒，以及恶心感。 那一天除了他自己的味道，他还闻到了林梁的信息素，alpha攻击性极强的信息素，才是他难受的主要来源。 后来林亦槐确诊了信息素过敏，医生说这是个罕见病，给他开了药。 药林亦槐吃过几个月，没有用。他的嗅觉太过敏感，平日闻到满街alpha溢出的信息素，还是会头疼想吐。 可世界不会围着他转，两年后，林亦槐硬生生适应了下来，只是平常还是很少去密闭场所。 将自己摔到床上，林亦槐拉过被子，盖过了眼睛。 身体很累，却没什么困意。 床头充上电的手机闪烁了两下，林亦槐拿过来，本想找个小游戏催眠，却意外看到了几条消息。 一条是林梁的，问他去了哪，还有三条来自苏泽。 苏泽：你想要那个alpha？ 苏泽：需要我帮忙吗？ 苏泽：亦槐，回我消息。 林亦槐回了句“少管我的事”，再设置了拒接苏泽的消息。 过去十几年里，和他走的最近的就是苏泽，那全是因为苏泽总过分越界，实际上林亦槐懒得更人交心，也懒得去维护友谊。 他不是没想过苏泽的目的，但想这些对他的生活不会有半分的改变，后来就顺其自然了。 怕苏泽真的去做些什么，林亦槐又发消息警告了他一遍。 至于林梁的问话，他干脆没点开。 林亦槐玩游戏玩到了天快亮时才睡着，第二天是下午三点醒的。 走进浴室，他忽然发现自己的眼睛有些浮肿。 “昨晚也没做梦啊……”林亦槐烦躁地揉乱了头发，决定待会去买杯咖啡喝。 把自己打扮好后，他本想打车去某家私房菜馆吃，想到那家的老板和林梁认识，又放弃了，下楼在酒店吃完，直接去了烧烤店。 店竟然是开着门的，林亦槐走进去，只看到了宋愉。 “下午好。”他和宋愉打着招呼。 宋愉没问林亦槐怎么来这么早，他提着桌上的几个大袋子进了后厨。 “我来帮忙。”林亦槐主动贴了上去，“这个肉是要切的吗？” “嗯，”宋愉打开了大冰柜，把暂时用不到的东西往里整理，“牛肉丁切均匀点，昨天有客人投诉了。” “是吗？我怎么不知道。”林亦槐没着急去切肉，他看着宋愉弯腰时的后背线条，和t恤下露出的一小截侧腰，心里发痒。 宋愉把东西放好，直起腰拉上冰柜门。 “宋愉。”林亦槐叫了宋愉的名字，他没喜欢过人，不知道其他人面对有好感的alpha时，会采取什么行动。林亦槐全凭着本能行事，他希望宋愉看他，希望宋愉对他的话有所反应。 宋愉转过身，不避嫌地直视林亦槐。 “我今天好看吗？”林亦槐做出了骚扰。 宋愉打开一袋子菜，拧了水龙头开始择菜。 “你别不理我，”林亦槐蹭到宋愉旁边，戴上手套，把肉放到案板上，“我是真的喜欢你，不考虑谈个恋爱？” 出乎意料的，宋愉这次没有无视林亦槐：“你喜欢我什么？” “你和别人不一样。”林亦槐说的是实话，可听在宋愉耳朵里，这估计和老套的搭讪手段没区别。 “你看到了，我每天要忙的事情很多，没有时间陪你玩无聊的游戏。”或许是昨天林亦槐的表现还算正常，宋愉难得和林亦槐说了长句，“你不干的话我还要重新找人，不要耽误我们小店的时间。” “我没撒谎，我和家里关系一直不好，离家出走他们不会给我钱的。”林亦槐想他可能是病了，要是让林梁和苏泽见到他现在的样子，他八成要被怀疑鬼上身。 宋愉看了眼案板上的肉：“切的时候刀快一点。” “我不是很会握刀，”林亦槐说，“你教教我吧？” 宋愉抽了刀架上的另一把刀，给林亦槐示范。 “我看不明白。”林亦槐偏过头，发尾甩了下。 “头发以后扎起来。”宋愉把刀放回去，继续洗菜。 林亦槐倾身靠近：“你还没教会我呢。” 宋愉看出了林亦槐是在装：“多切到几次手就会了。” “好狠心。”林亦槐笑了笑。 半个小时后，小张和唐秋煦来了，唐秋煦还提着一份打包的炒面。 林亦槐才想起这个时间点，宋愉还没吃饭才对。早知道就邀请他出去吃了，林亦槐懊悔地想。 烧烤店的准备工作无聊枯燥，忙完休息了不到一会，就有客人进来，又要开始忙碌。 “有没有宝宝椅啊？”有个带着小孩的男人进来问。 “没有。”林亦槐说完，过了几秒才加了句“不好意思”。 小孩父亲看着有点意见，但身高不到林亦槐腰的小孩指着墙上的海报，嚷嚷着要吃图片里的烤串，男人只好带小孩入座。 林亦槐讨厌吵闹的人类，其中自然包括了小孩，他嘴角不自觉向下。 男人划好单抬起头：“你们这服务态度也太差了。” 今天是试工第二天，林亦槐不可能去惹麻烦，他想着宋愉的脸，提起嘴角：“还有什么需求吗？” “饮料！”小孩喊了起来，“要冰的！” “拿瓶雪碧吧。”男人说。 林亦槐照着单子挑好串送进了后厨，再从饮料柜里拿过饮料，放到了那张桌上。 等烧烤的时候，小孩坐不住，他拉了拉男人的袖子，男人在刷视频，没理他。 于是小孩从椅子上下来，在店里开始走来走去，东摸摸西摸摸的。 “不用去制止吗？”林亦槐问宋愉。 宋愉大多数时间都坐在收银台后，整理账单或是发呆。现在他手上拿的是自己的手机，好像在和人聊天。林亦槐问完没听到宋愉的声音，他又重复了一遍。 “宋老板和对象聊天啊，这么入迷。”林亦槐语气轻松，听起来只是在调侃。 “你如果再这样，明天就不用来了。”宋愉按灭手机屏幕，起身走了出来。 小孩从不知道哪张桌上拿了个开瓶器，在店里边笑边跑。 “您好，麻烦看下您的孩子。”宋愉去和男人说话。 “小孩嘛，多动正常。”男人没理。 这时有人推门进来，小孩没注意，直接撞到了玻璃门上：“啊！” 林亦槐“啧”了声，上前提着小孩的衣领，把他拎到了椅子上。 “呜呜……”小孩大哭着。 宋愉拍了下林亦槐的肩膀，叫他去接待客人。 林亦槐顺从地让出位置。 帮客人点完菜，他进了后厨，恰好男人点的烧烤也好了。 “外面怎么了？”唐秋煦问了句，后厨没空调，很闷热，他脸热得通红，东西递给林亦槐后，他拿毛巾擦了擦汗。 林亦槐把事情简单解释了下，拿着盘子就要出去，掀帘子的时候，险些撞到了往里走的宋愉。 “没事了？”林亦槐问。 宋愉从冰柜里找了个冰袋出来，又去拿了条干净毛巾。 烧烤炉的热气好像喷到了林亦槐脸上，他实在是憋屈，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待在这里。 “盘子端着不会烫手吗？”宋愉出去时看了林亦槐一眼。 眼神冷得像灭火器，林亦槐在心里想，他跟在宋愉身后走了出去。 “不哭了，”宋愉用毛巾包起冰袋，贴上小孩的脑袋，“过一会就不疼了。” “痛……呜呜……”小孩在椅子上乱动，旁边的男人无动于衷，脸上甚至有不耐烦。 林亦槐刚想扭头不再看，就听到宋愉和小孩说：“我们来吃鸡翅好不好？刚烤出来的，是不是很香？” 语气让林亦槐以为来到了幼儿园。 但小孩很吃这一套，他止住了哭声，从宋愉手上接过了鸡翅。 “小心烫。”宋愉教小孩先吹吹。 和面对客人时带有距离的和气不同，现在宋愉脸上的，是纯粹的温柔。 林亦槐很难理解为什么有人能对熊孩子保持耐心，他唯一知道的，是自己的心率，确实因为宋愉在过速。 第6章 06 “你不生气吗？” 理论上是不应该的，可林亦槐还是在这种时候，回忆起了自己的童年。 父母工作很忙，一个星期都见不着几次，林亦槐在家里想和人互动，只能去找姐姐或哥哥。 第7章 姐姐大了他好几岁，是在父母的严格要求下长大的，不能很好地理解林亦槐的诉求，听到他说要玩，只会拿书出来问他想不想看。至于哥哥，林亦槐去拉他袖子时，会趁周围没有人将他推倒在地上。 林亦槐一开始以为林梁是不小心的，被同样的手段对待过数次后，他才明白过来，林梁不喜欢他。 最后一次主动找林梁玩，是在花园的喷泉前，林亦槐摔倒在了水泥地上，膝盖被磨破，留出了鲜红的血。 林梁见状跑开了，林亦槐坐在地上，等了半小时，也没等来人。 他可以大声哭喊，引起阿姨的注意，但六岁的林亦槐性格犟，他一声不吭，硬生生等到天黑下来，才被满屋子找他的阿姨发现。 和父母的行事作风类似，家里所有的佣人话都不多，阿姨安静帮林亦槐处理了伤口，又带他到桌边吃饭。 姐姐一早就吃饱去补课了，桌边的林梁看到林亦槐受伤，非常惊讶，关心了他好几句。 林亦槐不想要虚假的关心，从那天起，他再也没对林梁有过发自内心的笑脸。 …… 面前的小孩吃了半只鸡翅，眼睛眨巴了两下，豆大的泪珠又掉了出来。 宋愉拿纸巾帮他抹掉：“好吃吗？” “好、好吃……头冰冰的好奇怪呜……” “敷冰冰了才会好，”宋愉哄着，“多吃点肉，吃了就不痛了。” 小孩还是要哭，林亦槐伸手在收银台抓了几颗薄荷奶糖，走了过去。 他敲了敲桌子，等小孩抬起头，再伸手给他看自己空无一物的左手。 握紧手心，右手点过，再摊开，里面凭空出现了一颗浅绿色的糖。 “哇！”小孩倒是捧场，他去抓林亦槐的手，林亦槐想抽走，想到还在旁边的宋愉，努力克制住了。 “再来一次！”薄荷糖被拿走，小孩叫道。 林亦槐恍惚间觉得自己是动物园里表演杂技的猴子，他低下头，挤出了一个笑容。 笑容自然是对着宋愉的，邀功意思明显。 可能是没反应过来面前是林亦槐，宋愉嘴角那点淡淡的弧度还没放下。 林亦槐愣了愣，小孩催促声把他唤回了神。 他又表演了三次魔术，小孩才不再哭，乖乖吃起了烧烤。 男人全程在旁边没说话，连句谢谢也没有，林亦槐没忍住，他朝着男人开口：“以后别让孩子在别人店里乱跑了。” “撞了个包而已，又不是大事。”男人手指滑到下一个视频，尖锐的笑声从屏幕里传出来。 宋愉轻拉了下林亦槐的手臂，有另一桌客人在叫服务员，林亦槐憋着气，给他们拿完酒，他趴到收银台前，倾身逼近宋愉：“你不生气吗？” “没必要。” 林亦槐笑了声：“对那种奇葩倒是宽容，我什么都没做，给你送钱你还对我摆脸子。” “你可以不来。”宋愉冷淡道。 周围是肉串的香味，和各种信息素及人造香水混在一起的复杂味道，林亦槐在那些味道中，准确闻到了宋愉身上的香味：“你用的什么牌子的洗衣粉？” 林亦槐话题跳跃，宋愉可能得用几秒反应，再用几秒考虑要不要回答他的问题：“……超市随便买的，促销款。” “是吗？”林亦槐之前经过小超市，洗发水沐浴露都臭到叫他难忍受，“难道是因为我喜欢你，才觉得你身上味道特别好闻？” 手机在桌上震动，林亦槐和宋愉一块低头，是个电话。 宋愉没当着林亦槐的面接，他走到了外面。 林亦槐不是很开心，他拆了颗奶糖吃。 屏幕显示的来电人是路姐。 工作上的联系，宋愉应该不会避着他，但小张说过宋愉是单身，所以那也有可能只是一个普通的电话。 今晚生意一般，两点就没了客人，不过冰柜里的新鲜肉串卖完了，宋愉说了提前下班。 “我试工过了吗？”林亦槐去问宋愉。 唐秋煦接过话：“过了，你明天去办下健康证吧，办好找我报销。” 林亦槐没想到这茬：“怎么办？” 唐秋煦给林亦槐简单讲了下。 “要抽血？”林亦槐捕捉到了关键字眼，他往宋愉那边站近了一步，“我有点怕抽血。” “哎呀，我也晕血，”小张插了句话，“之前都是闭着眼的。其实过程挺快的，你放心。” 林亦槐的“闭嘴”在喉咙里绕了一圈，又咽了回去。 打扫的时候，林亦槐一直想和宋愉独处，宋愉像是猜到了他的心思，没给他这个机会。 “我还没来得及找房子，”林亦槐在宋愉关店门时又争取了下，“你真的不愿意收留我几天吗？” “我帮你问问小张？”宋愉拔出钥匙，“听说他住的合租房空出了一间。” “我不想和别人住。”林亦槐没待过合租房，光是想象在居民楼那点空间里，还要跟人分享位置，就觉得难以忍受，何况他也不是真的缺钱没地方住。 宋愉跨上了电动车，他今天还算愿意搭理林亦槐：“真不巧，我也是人。” “我说过了，你不一样啊，”林亦槐解开了皮筋，头发散下来，随着他靠近宋愉的动作，发尾扫在了宋愉的小臂上，“你不信我喜欢你吗？” 宋愉拧动车把手：“让开。” “宋……”林亦槐话没说完，宋愉连人带车就从他身前消失了。 第二天，林亦槐去了医院，按流程做了体检。抽血的时候护士扎不准，试错了好几次，他眼睛一下没眨，直直盯着自己的皮肤。 在护士第三次抽出针时，林亦槐轻笑了下：“很难吗？” 实习还没几天的小护士听到林亦槐的声音，抬起了头，他没从这人好看的脸上看到半分笑意。他脊背发凉，连声道歉，这次终于扎准了。 体检完，林亦槐在路边找了家装修看得过去的甜品店，进去让打包几块蛋糕。 宋愉平时下午会先去市场，到店里放完东西再吃饭，这是林亦槐昨晚和小张打听到的。 追人要上心，林亦槐想，他昨晚睡前回想过，他那些狐朋狗友都是怎么追人的。 总结出来的答案是要讨好。 林亦槐不会讨好别人，他长大以后，除了在父母面前，就没看别人脸色活过。 要为了宋愉破例吗？林亦槐提着袋子，走出了甜品店。等车来的时间里，他说服了自己，只是送点东西，他又不会掉块肉。 下午四点，宋愉果然在店里，林亦槐笑着和他打招呼：“我上班积极吧？” “早来也不会加工资。”宋愉说。 “没关系啊，能多看你一会我就满足了。”轻浮的话林亦槐张口就来，他把蛋糕放在收银台上，“外面这么热，跑市场累了吧？吃块蛋糕歇歇。” “我不喜欢吃甜食。”宋愉拒绝了林亦槐的甜点，他绕过林亦槐往门口去。 林亦槐平静地看了那些蛋糕一会，转身跟上宋愉：“有不甜的口味。” 一辆小货车停在了店门前，宋愉忽略林亦槐的话，上前和下来的司机说话，林亦槐看着他给司机递了烟。 烟味很难盖掉，林亦槐没在宋愉身上闻到过烟味，这烟估计是唐秋煦的。 “那是你朋友？”司机的嗓门很大，林亦槐把他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宋愉用的是正常音量，林亦槐往前走，试图听清，但宋愉已经说完了。 “卸货吧，早点搬完我去送下一家。”司机说。 车里装的是饮料，林亦槐站在旁边，看宋愉搬下来一箱，扛到店里。 “你不帮忙啊？小伙子。”司机把宋愉给他的烟夹在耳后，给宋愉搭了把手，从车里卸货。 林亦槐今天穿的是假两件，小臂部分袖子是半透明的纱，他把长到手掌心的袖子卷起，接过司机递过来的饮料。 前几年林亦槐还偶尔会进家里的健身房，在林梁把那块霸占后，因为受不了林梁留下的信息素味，他就很少去了。这几年他的兴趣爱好是打游戏，杀boss并不会锻炼力气。 “这么弱，”司机看到林亦槐被压得弯了下腰，豪爽地笑起来，“小宋有次还一口气搬过三箱呢。” 林亦槐在心里对司机的话打了个问号，他把饮料搬进店里。 要出去的时候，正好看到宋愉抗着垒起的两个箱子进门。 林亦槐的眼睛黏在宋愉的小臂肌肉上，想着待会要找个借口摸一摸。 搬饮料用了十分钟，林亦槐坐在店里喘着气，看货车从门前开走。 “袖子。”宋愉走进来，指向不明地说了句。 林亦槐低下头，看到了自己被箱角勾破的袖子。他衣柜里的衣服，基本都是大四位数往上，包括了这件。 有点奇怪，林亦槐的第一反应是，他一个月的工资都不够买一件的。 “没事，不值钱。”林亦槐和宋愉说，他看着地上还没拆封摆放的箱子，脑子一转，“但我穿着这件不方便干活，你有多的衣服吗？” 第8章 收银台下有个开放格子，里面放着几件叠好的衣服，林亦槐猜测是宋愉放在那备用的。 他没猜错，宋愉下意识往收银台方向看了眼。 “现在回去换还来得及。”宋愉说。 “我这几天找不到地方住，是住在我朋友家。”林亦槐睫毛垂着，“他今天和对象在家里约会。” 宋愉走到收银台边，拿出一件黑色的短袖。 林亦槐接过来：“谢谢。” 宋愉去整理箱子，林亦槐进了洗手间，脱下衣服。 他先闻了闻宋愉那件短袖，应该是放过来没多久，上面还是洗衣粉的味道，和宋愉身上的味道很像，只有仔细闻，才能闻出一丝微妙的差别。 要身上套时，林亦槐在镜子里看到了自己白皙的身体，他眨了下眼，清清嗓子： “啊！” 第7章 07 “把衣服穿上。” “林亦槐？”宋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林亦槐把衣服搭在臂弯上，赤裸着上身去拉门：“有蟑螂。” 林亦槐装作没看见宋愉，直接往后跌到了他的怀里。 宋愉身上也有肌肉， alpha的骨架比他大一些，林亦槐极少和人亲密接触，这么紧的距离，尽管是事先预谋的，他的心跳还是难以避免快了起来。 “店里的防虫工作做得很好。”宋愉偏着头，把手掌碰到了他的肩头，可能是觉得不合适，下一秒位置移到颈脖靠上的位置，像林亦槐拎小孩一样，半拎半推和他分开。 “排气扇爬进来的也说不定，”林亦槐去拉宋愉的手，揩油揩到底，“我怕虫子。” “把衣服穿上。”宋愉甩开了林亦槐的手。 “对不起，我忘了。”林亦槐展开衣服，把那件和宋愉味道类似的t恤套到了身上。 尺码不对，加上林亦槐偏瘦，领口的地方宽出许多，能看到锁骨，稍稍一低头，里面便一览无余。 宋愉不关心，他进了厨房。 “真的不吃蛋糕吗？”林亦槐在他后面说，“尝一口吧，化了就浪费了。” “你可以放冰箱里，等小张过来送给他，他挺喜欢吃这些的。”宋愉说。 林亦槐怕宋愉直接拒绝，是多买了其余两人的份，但宋愉不吃，等于他今天的示好失败。林亦槐不是很喜欢计划没被实现的感觉。 他出去拆了蛋糕，用叉子切下一块，递到宋愉的嘴边：“搬东西累了吧？补充下糖分。” “我体力没有那么差，不累。”宋愉眉心蹙起。 林亦槐不想惯着宋愉了，他把奶油糊到了宋愉的嘴唇上。紧接着，他等了三秒钟，宋愉没有去擦嘴，而是把蛋糕吃了下去。 “好吃吗？”林亦槐又切了一块，要继续喂人。 “放那里。”宋愉妥协了，林亦槐不再得寸进尺，他将蛋糕放一旁，和宋愉一块整理起食物。 “做点小炒也不错。”林亦槐在洗菜时说了句，“我之前去过一家烧烤店，炒的贝类很受欢迎。” 作为员工，还没上岗几天就干涉经营方向，是不恰当，不过林亦槐不会考虑到这些弯弯绕绕，他只是担心店铺倒闭，在瞎出主意，并且拉近和宋愉的距离。 “人手不够，”宋愉没对林亦槐的话发表嘲弄，只是陈述道，“唐秋煦一个人忙不过来。” “不能请人吗？”林亦槐掰菜根时用力太猛，水溅到了眼睛里，他用手背揉了揉眼睛，反而让眼睛更疼了。 “没钱。”宋愉简单回答了林亦槐的天真问题，“去洗手间冲。” “我看不见。”林亦槐摇摇晃晃的，去抓宋愉的手。 宋愉避开了他：“直走，拐弯。” 林亦槐走了两步，脚绊到了置物架的脚，及时扶住门才没摔倒。 怕林亦槐碰瓷，宋愉停下手上的活，他扯着林亦槐到了洗手盆前。 还在林亦槐洗好眼睛后，给他递了张面巾纸。 林亦槐抬起头，和宋愉说着谢谢，他的眼眶很红，睫毛一颤动，就有水珠往下落。 宋愉无端想起他和林亦槐的第一次见面，隔着玻璃的对视，让他直觉最好不要去招惹这种人。 太过好看，有时候也是一种危险。 后面的发展证实了宋愉的想法，林亦槐真的很烦人。 他想不通大少爷为什么要来追人，连打赌失败都不能说服他，只能勉强相信林亦槐给出的荒谬理由。 被家里赶出来了，又刚好碰上宋愉的店在招人，所以来试试。 目前来看，林亦槐适应得还算不错，没有宋愉想象中的抱怨，也没有冲动行事。 但这并不能改变林亦槐在宋愉眼里的印象，口中的蛋糕甜味还残留着，宋愉想起去年生日和父母吃的蛋糕，差不多的味道，不过林亦槐买的这款要更香甜些。 想到母亲布满细纹的眼角，宋愉没再继续和林亦槐挤在卫生间里，他走到了外面。 “我饿了。”林亦槐在穿好牛肉和青椒后说。 刚才他洗完眼睛后，宋愉吃了林亦槐带的蛋糕，吃完就一句话不说地干起了活，林亦槐疑心他是要把小张的份也一块努力了。中途林亦槐和宋愉说话，宋愉也保持了沉默。 吓得林亦槐以为蛋糕味道不好，惹宋愉不高兴了，还自己去尝了口。 蛋糕没有林亦槐以前吃的好吃，不过味道还算过得去，既然蛋糕没问题，那有问题的只能是他。 明明先前被他碰瓷都没生气，怎么扶他去了个卫生间，就又冷下来了。 “你可以去吃饭。”宋愉说。 林亦槐站到宋愉旁边：“附近有什么好吃的吗？” “两条街过去有家沙县，再往里还有鸡肉饭。”宋愉洗过手往外走。 “这些好吃吗？”林亦槐没忍住露出了嫌弃的表情，他以前根本没来过这边，那天是同行人里有和茶馆老板相熟的，苏泽才会招呼他来喝茶。 宋愉一说，他能想到的只有偶尔路过时，会看到的巷子里脏乱差的店面。 “我们平常都吃那些。”宋愉说完，拿出手机，按住语音键，“帮我带份炒饭。” “我请你吃顿饭吧。”林亦槐急道。 宋愉：“你不是没钱？” “朋友接济了一点。”林亦槐说，“他以前欠过我钱，这个是还的。” “不了。”宋愉坐回收银台后面，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本子。 本子上是详细的收支，林亦槐没心情看这些，他只注意到宋愉的字很好看：“你以前成绩应该很好。” 宋愉流畅地往下写。 林亦槐说着他的刻板印象：“字好看的人成绩都不差。” “你还不去吃饭？”宋愉估计是嫌林亦槐烦了，主动催促了句。 “这么关心我饿不饿啊？”林亦槐曲解道，他本来看的是宋愉的字，后来视线移到了宋愉骨节分明的手上。 脑子里出现的是一些不太健康的视频，林亦槐想起他忘了将家中的玩具带出来。 离发热期还有一个多星期，林亦槐趴在收银台前面高出的那一截上：“对了，周几休息啊？” “终于想起来问了？”宋愉一心二用，边说话还能把数字计算得很清楚，“月休四天，可以自己选，但要提前两天说。” “那你哪天休息？”林亦槐问。 “我不休息。”宋愉提前堵住了林亦槐的下一句话。 林亦槐却没止住：“晚饭总该吃吧，炒饭有什么好吃的，宋老板辛苦一下午是该吃点好的。” “那家炒饭很好吃。”宋愉为炒饭正名。 “啊，可以给我尝一口吗？”林亦槐又找到了空子钻。 “唐秋煦还没过来，你叫他再买一份。”宋愉往前翻了几页，像在确认什么。 林亦槐伸手，指腹按在了页面上：“宋愉，我想尝的是你的饭。” “那我更该拒绝了。”宋愉用笔头敲了林亦槐的手。 敲在指甲上有些发麻，林亦槐收回手，一言不发走出了烧烤店。 他没参考宋愉给出的选择，直接走出几步，打车去了一家高档餐馆。 吃饭的时候林亦槐将碗里的海鲜饭搅得一团糟，服务员还上前问了是不是有哪里不满意。 林亦槐看了她一眼，没说话，舀了勺饭进嘴里。 服务员讪讪地退下了，林亦槐咀嚼着饭，想，让他不满意的是那个臭脸店长。 因为脾气不好，林亦槐没少收到别人的冷淡对待，可光凭这张脸，他还没在哪里输过，哪怕是看他再不爽的人，第一眼见到他时也是会愣神的。之后或多或少，在接近林亦槐时都会保持好态度，虽然其中和他的家境也有些关系。 可能是宋愉看自己的帅脸看腻了吧，林亦槐又用勺子戳了下饭泥，要不就是他脸盲。 吃饱结过账，林亦槐回到了烧烤店。 他进了卫生间，对着镜子把头发扎成了高丸子头。 “这么长，每天洗头不会很累吗？”小张在林亦槐出来时小声问。 第9章 “躺着洗头为什么会累，”林亦槐没反应过来，看到一旁的宋愉后才补充道，“不过现在是挺麻烦的，我在想要不要剪短。” “你说我剪短发会好看吗？”林亦槐朝向宋愉。 “长发更适合你。”唐秋煦先接话了。 林亦槐知道唐秋煦是在给宋愉解围，因为清楚这件事，他更觉得唐秋煦的存在碍眼。 有客人进来了，他们停止讨论，唐秋煦去了后面热炉子，林亦槐走过去帮忙点单。 放下纸后，他才忽然发现来人有几分眼熟。 “让你们老板过来。”剃着平头的人说。 林亦槐想起了他是那天在门口吵架斗殴的人：“你找他有事？” 平头男不悦道：“让你叫就叫，管那么多做什么？” 宋愉在后边帮唐秋煦的忙，林亦槐径直走过去掀起了帘子：“宋老板，有人找你。” 宋愉回过身，往这边走。林亦槐没有侧身让路，他挡着仅一人能通过的路：“看着挺凶的，该不会是来找茬的吧？” “我不惹事，让开。” “真的吗？”林亦槐扎起的发丝随着他歪头的动作掉下来一缕，“感情纠葛也没有？比如和人家妹妹谈恋爱，被找上门之类的。” 第8章 08 “怎么办啊，宋哥？” “我连恋爱都没谈过，哪来的感情纠葛。” 林亦槐给宋愉让开位置，再看着宋愉走到了平头的桌边。 宋愉太过好看，这么出色的alpha，没有感情史太不正常了，所以林亦槐会再三确认。 但说实话，如果宋愉有意隐瞒，他也问不出结果。 平头不知道和宋愉在说些什么，林亦槐感觉他唾沫都要喷到宋愉脸上了。而宋愉站在那，脸上是恰到好处的笑容，说着还拍了拍平头男的肩膀。 店前没有要忙的了，林亦槐重新走进后面，给唐秋煦搭了把手：“宋愉为什么讨厌有钱人？他看着也不像会仇富的样子。” “这我就不知道了啊。”唐秋煦回避着话题。 炉子很热，林亦槐想不通唐秋煦怎么做到在这待一整晚的，他后退了一步：“我是真心想要追他。” “那我只能劝你放弃，”唐秋煦说，“这家店开半年，没见过有人和他搭讪成功。” “他很招人喜欢吧。”林亦槐偏过头，帘子刚才没放下来，能看到在外面和人谈笑风生的宋愉。 “没有大多alpha的臭毛病，长得又帅，招人喜欢正常。”唐秋煦夸完宋愉，又进行了一番对林亦槐的劝退，把林亦槐烦出了后厨。 正好有人要落座，他拿了单子走过去。 这行人穿得时尚，仔细看能看出脸上都带着妆容，其中一人一进来就拿起了手机，架在桌面上。 林亦槐不喜欢出现在陌生人的镜头里，他站远了一点，把单子递过去。 “介绍下这里的招牌呗。”说话的是个alpha，身上浓烈的沥青味让林亦槐拧起了眉，他呛咳两声，和alpha说了店内卖得好的几样烤串。 alpha多看了他一眼，又朝着镜头说：“诶，今天这家店的服务员小哥长得很好看哦。” 对面的人十分配合他，转过镜头就要往林亦槐脸上怼。 “不要拍我的脸，谢谢。”林亦槐伸手挡住了手机。 桌上四个人的脸色瞬间都不太好看，alpha的信息素往外放着，他皮笑肉不笑地伸手，直接拍了林亦槐的腰：“别害羞啊。” 林亦槐还没这样被人动手动脚过，他下意识按住了alpha的手腕，往反方向掰。 alpha吃痛地倒吸一口气：“怎么还打人啊，你们这服务态度也太差了。” 林亦槐猛地松了手：“不好意思，您看看要点什么。” alpha消停了一阵，他对着手机摄像头说起了话，点完单，他把纸递给林亦槐，在林亦槐接过时，摸了把他的手。 林亦槐忍着恶心离开，他站到冰柜前拿食物时，宋愉走了过来：“拍视频的？” “嗯。”林亦槐往篮筐里丢着肉，有串豆腐被他震碎了，他只好重新拿过一串，“送上门的宣传呢，老板。” “这种不会对外说店名的，”宋愉应该是研究过这些，他淡淡道，“就是拍个素材而已。” 林亦槐听他这么说，反而笑了起来：“早知道刚才直接骂他了，反正也不会有人找上来。” “待会叫小张去上菜。”宋愉看了他一眼，说。 可能是感觉到林亦槐又要误会他的话，宋愉说完就走了。 林亦槐在将烤串送进厨房后，推门走到了店外，换了几口气，才将那股恶心压下去。 讨厌的alpha。 和其他alpha接触完，他更觉出宋愉的好，可惜宋愉根本不给他面子。 但过分亲热没界限感的alpha，和冷淡的宋愉，他还是想选后者。 整理好心情，林亦槐重新回到店里，他没去看那桌客人，拿了抹布收拾起了靠门的一桌。 将桌子擦干净那一刻，林亦槐心里生出种奇异的满足感。 两秒后，他感受了下手心的黏腻，确信方才是错觉。 人不多，烤串上得快，小张把盘子端到alpha那边，alpha又开始嚷嚷：“那个美人呢，怎么不是他来上菜。” 林亦槐就站在收银台边，他转头盯着宋愉的脸才冷静下来。这种语气，他只在会所里听到过，要不是想着还要追宋愉，他可能会直接去掀了对方的桌子。 小张一如既往不会说话，放好盘子就溜开了。 店不大，alpha直接朝林亦槐招手：“拿箱酒过来。” 小张再怎么迟钝，也看出了气氛不对，他主动问alpha想喝什么。 alpha的重点不是酒，他随便说了个牌子，依旧看着林亦槐。 小张把酒和开瓶器一同送到了那桌人旁边，alpha抛着开瓶器，笑了声：“这么大谱啊，不就一个服务员吗？” “先生。”宋愉出声，“烧烤冷了就不好吃了。” 林亦槐望向宋愉，他没想到宋愉会解围，不过也是，这是宋愉的店，和自己当初目睹的那场争执一样，宋愉当然不希望店里发生什么事。 alpha对面人举着的手机，不知何时朝向了收银台边，林亦槐发现了，他刚要上前，宋愉便按住了他。 “请不要拍摄。”宋愉上前说。 旁边有客人注意到了，嘟囔了句“最讨厌到处拍的人了”。 alpha对面的人看起来有点尴尬，要收回手机，那个alpha却一把夺过手机，直接怼着宋愉和林亦槐，他没说话，拍完就按灭了手机，看向宋愉说：“你是这的老板？” 林亦槐还在思考抢手机删视频的可能性，宋愉已经点头了，紧接着，alpha难听的笑声响起：“让人陪我喝个酒，视频我就不发了。” “你……”林亦槐伸手指了下他。 “别急，又不是不给小费，”alpha说，“钱肯定比你今晚的工资高。” 林亦槐差点脱口而出他又不缺钱，宋愉手撑在桌子上，看着alpha：“哥，有事好商量，他也只是来打个工的。你想找人喝酒可以叫朋友，我给你们打个折。” “行。”alpha熄火了，他拿起烤串吃了起来。 “视频。”林亦槐在后面说了声。 “视频我留着收藏，不介意吧？”alpha说。 虽然错不在自己，但也算是给宋愉添麻烦了，如果alpha不往外发，林亦槐只能就此作罢。 “可以删一下吗？”宋愉的声音响起，“我们做小生意的不容易，希望您能理解下。” alpha定睛看了宋愉好一会，拿出手机当着众人面删除了视频。 等人结账走后，林亦槐走到宋愉面前：“谢谢你。” “谢什么，和你没关系。”宋愉说，“怕他们拿视频乱说而已。” 林亦槐勾了下嘴角：“你对我这么好，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了。” “这个月不领工资。”宋愉难得搭了话。 “打白工啊？”林亦槐看着宋愉的眼睛，“也不是不行，你给我地方住就好。” “宋哥，啤酒好像没货了。”小张跑过来说。 林亦槐瞪了他一眼，把小张吓得抖了下肩膀。 “我明天叫人送。”宋愉简单道。 之后又忙了起来，林亦槐没找到机会和宋愉说话。关店后，他回到酒店，洗好澡扑进被子里，原地打了几圈滚。 要不放弃吧？他又生出了这种想法，现在回去，他能继续在他的空调房内打游戏，林梁是很烦，但过几年说不定就结婚搬出去了呢？ 房间的换气系统不错，林亦槐只能闻到自己身上淡淡的沐浴露味。 他用指尖划过自己的后颈，隔着抑制贴，在腺体上按了按。 柚子味飘不出来，可身体有反应，林亦槐侧躺着蜷缩了起来。 他脑内闪过宋愉的脸，和今天晚上，宋愉和alpha说话时，给他留下的背影。 酒店房间里什么都没有，林亦槐久违地使用了自己的手。 第10章 他将脸埋在被子里，借着窒息达到顶端。 “好烦。”林亦槐的手垂在了床边，他闷闷了说了句，又过了五分钟，他站起来进了浴室，清理了下再洗了把脸。 清水没有带走脸上的不寻常的红晕，林亦槐重重地揉了下脸，他其实很讨厌自己这副模样。 分化后的无数个日夜里，林亦槐都在想为什么他不是beta，不会受信息素影响，没有该死的发热期，尽管生活上的不如意不会因为他是个beta消失，至少他会好过许多。 明天还得保持好状态去上班，林亦槐关上灯，把脑内杂乱的思绪清除掉，钻进了被子里睡了过去。 第二天下午，他是被手机震动声吵醒的，以为又是林梁或那些狐朋狗友来烦他，林亦槐正想骂人，努力看清了屏幕后，他顿时清醒了。 是前两天唐秋煦用店铺微信拉他进的群聊，宋愉在里面，林亦槐试着加了他几次好友，都没有通过。 而现在发着消息的，正好是那个没通过自己好友申请的人。 林亦槐从床上坐起来，往上翻着聊天记录。 先是早上的时候，唐秋煦往群里分享了一条视频，随后小张连发了几张表情包，后面宋愉醒了，打了六个点在群里。 林亦槐回去点开视频，画面一开始是昨晚那个alpha在街上走着，他没耐心看这张丑脸，直接开了二倍速，画面很快到了烧烤店，没拍到名字，只露出了店内装横。 接下来的一个镜头里，林亦槐看到了自己的脸。一闪而过，像是不小心的剪辑失误。 握紧了手机，林亦槐又开始认真思考，把alpha全网封杀的可能性。 宋愉：评论有人认出来了，点赞量挺高的。 宋愉的消息让林亦槐回过了神，林亦槐点进纯白色的头像，又一次发送了好友申请。 这次通过了，宋愉发了个句号过来。 林亦槐想了想，他退出聊天框，点进了以前喝酒的时候随便加的群聊，在里面保存了个表情包，转手发给宋愉。 聋啦着耳朵的兔子趴在手上，眼睛睁得圆圆的，有泪珠挂在眼角。 [叶子]：怎么办啊，宋哥？ 第9章 09 “一晚。” 说不生气是不可能的，林亦槐怕熟人看到。他不想被人知道他为了追人去打工，更不想那群“朋友”不打招呼来破坏他的计划。 宋愉没回他的消息，林亦槐回到群里，唐秋煦在问要不要正常开店。 宋愉回了个“开”字。 林亦槐给他打了语音电话过去，响了几秒后，宋愉接了。 “宋哥，”林亦槐学着小张的样子叫他，“不怕有人闹事吗？” “我看过你的身份证，你比我大。”宋愉说。 林亦槐忘了这茬，宋愉平时太稳重，他时常记不起这人比他小了两岁。也可能是他毕业后就没工作，总觉得自己还是学生的年纪。 宋愉接着道：“视频里只说了东西一般，服务员态度不好，说不定都不会有人来吃。” “那不是更不好了。”林亦槐在想要不要雇人来消费，不然等这店倒闭，宋愉真出去打工，他就找不到地方追人了。 宋愉很轻地叹了一口气：“再说吧。” 林亦槐在心里骂了那个alpha几句：“你不是都给他们打折了？” “他只答应了删视频，也没答应要说好话。”宋愉说，“没事我挂了。” “别！”林亦槐下意识道，说完后又不知道该和宋愉聊些什么。 沉默了几秒后，耳边传来通话挂断的“嘟嘟”声。 手机砸在了床上，林亦槐光脚踩着地毯去洗漱。 他编了根麻花辫，和丸子头缠在一起，编完后又一口气拆了。 不知道打扮给谁看。 下午他依旧提前到了店里，在忙完后邀请宋愉一同吃饭：“我想尝尝你说的鸡肉饭，你带我去吧。” “他家招牌挺显眼的。”宋愉头也不抬地说。 “哥哥想请你吃个饭。”林亦槐角色转换得很快。 宋愉可能发现了，用沉默对待林亦槐是最好的，林亦槐又说了几句，讨不到好脸色便自己走开了。 “今天的肉摆这么少？”晚上八点半，唐秋煦系好围裙，看着冰柜里的食物说。 “卖不完浪费。”宋愉说。 林亦槐想了下，还是说：“抱歉。” 应该有更圆滑的方式解决的，他还是冲动了些。 唐秋煦安慰道：“没事，宋愉以前也被骚扰过，当时做得比你还过分。” “是吗？”林亦槐来了兴趣。 “唐秋煦。”宋愉把冰柜门合上。 唐秋煦做了个拉紧嘴巴的动作，溜进了后厨。 平常客人都是快九点的时候才来，今天八点半过没多久，就进来了两桌，还都频频往林亦槐脸上看。 “我脸上有东西吗？”林亦槐在帮其中一桌点完单后问小张。 “没有，”小张说完，过了会又补了句，“还是很好看。” 林亦槐视线在这个beta身上扫过。 “你别误会啊，”小张忙摆手，“客观上来说很好看。” 林亦槐也不至于看到个人就觉得对方喜欢自己，他喃喃道：“那某人怎么看都不看呢。” “您好，您的烧烤。” 林亦槐把盘子放在了桌上。 “态度挺好的呀，”其中一个omega小声说，发现林亦槐在看他，他又问，“可以合张影吗？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你很帅。” “……会往外发吗？”林亦槐迟疑道。 得到omega的回答后，他默许了对方举起来的手机。 这两人很有分寸，拍完照也没索要联系方式，直接吃起了烧烤。 又进来了两桌客人，宋愉到了后面给唐秋煦帮忙，林亦槐在前边没人可以聊天。他无聊地站在收银台边，所以敏锐地察觉到了朝向他的摄像头。 皱眉看过去时，那人收起了手机，同伴笑着推了他一下。 林亦槐走过去：“有什么事吗？” “我、我是在网上看到了这家店，”beta说了个软件名，“视频里拍到了你的脸，你长得好像明星啊。” 林亦槐很想发出一声疑问，又怕对方认为他没礼貌，只好说：“谢谢你。” “我刚才拍了张照片，你介意吗？”beta看着不过十七八岁，他同桌的人和他一样，都穿着带校徽的白衬衫。光是说了这么会话，他的脸已经红起来了。 “别往外发。”林亦槐说，他看了眼这群少女少男，“我请你们喝饮料吧。” 说完，他从冰箱里拿了饮料过来，再去扫了店内二维码付款。 “做什么？”宋愉刚好从后厨出来，听到了收款声音。 林亦槐解释了下：“希望他们能去网上说说好话。” 宋愉看了林亦槐几秒，没说什么就移开了视线。 后面的数小时里，客人多了起来，林亦槐在又一次被要求合照后，问了缘由。 “那条视频在同城火了呢，评论有人把你单独截图出来，大家一开始以为你是客人，是博主回复了说你是这里的服务生。” “然后呢？”林亦槐在这一刻庆幸林梁没有刷视频的习惯，而苏泽那几个平常不爱看同城视频。 “有人扒出了店名，我们就想过来看看帅哥嘛，正好离得不远。”对方说，“不过烧烤味道很好哦，本来都没抱期望的。” “那麻烦你们多宣传下烧烤了。”林亦槐笑了笑。 宋愉正在收银台后边给人结账，林亦槐一转身便对上了他的眼睛。 “我做得不错吧？”林亦槐用口型说。 “八百八，可以加下店铺微信，下次来会送酒。”宋愉给客人出示二维码。 有客人走了要收拾桌子，林亦槐没空去和宋愉说话，这一通忙直接忙到了凌晨四点半。 “好困。”小张打了个哈欠。 “你们饿了吗，今晚还没吃夜宵。”唐秋煦说。 “我要回家睡觉啦。”小张告辞离开，林亦槐不会放过和宋愉多相处的机会，他留了下来：“吃什么？” “冰箱里还有我爸上次做的土豆饼，宋愉煎几块来吃？”唐秋煦说。 宋愉要做饭，林亦槐全程围在他旁边。说是土豆饼不准确，宋愉从冰箱里拿出的是一条圆柱形食物，从外表来看，里面不只有土豆。 林亦槐站得太近，挡道了宋愉的手：“你想切？” “不想。”林亦槐已经洗过手了，他不想摸油腻的食物。今晚洗了太多次，他的手干燥得难受。 “你平常会用护手霜吗？”林亦槐看着宋愉的手问，宋愉和他差不多白，手指形状很漂亮。 宋愉切着手里的东西：“不。” “他这手天生丽质，”唐秋煦说，“一般人比不了。” 林亦槐在宋愉切完后，把自己的手放到了宋愉手边，他的骨架要比宋愉小一些，不过唐秋煦说得对，他才干了几天活，手就比宋愉要粗糙了：“真的没用手霜吗？” 第11章 宋愉开锅烧油，将林亦槐当空气。 “收银台那边有条手霜，是我平常在用的，小张有时候也会用。”唐秋煦在的时候，基本会接住林亦槐的话，好叫氛围不那么尴尬，“你想的话可以拿去用。” 林亦槐不想和别人共用这种物品，他随便应了下，看着宋愉煎土豆饼。 “好香。” “是吧？”唐秋煦笑着说，“宋愉他妈妈做得更好吃，但她没什么空。” “去拿碗。”宋愉打住了话题，林亦槐猜他是不想被自己好奇家里私事。 涉及隐私，宋愉不喜欢，他也不会去讨嫌。 唐秋煦把碗拿来后，宋愉分了两片煎得焦香的饼给林亦槐。 林亦槐咬了口，里面有五花肉和虾米，味道跟闻起来的一样香。 “不会不习惯吗？”唐秋煦在吃的间隙说了句，“你以前吃的夜宵应该都挺贵的。” 林亦槐把碗放下：“那能怎么办呢，毕竟我现在是穷光蛋。要不是宋老板好心收留，说不定已经在睡大街了，哪能挑啊。” “你该感谢的是他。”宋愉打开水龙头，把锅和碗顺手洗了。 唐秋煦是今天最累的人，他收拾完就先走了，留下宋愉和林亦槐。 林亦槐难得有了浓烈的困意，他缓慢地眨着眼睛：“我今晚可以去你家住一晚吗？” “不行。” “我朋友开排队呢，”林亦槐靠近宋愉的颈脖，低声说，“我一个洁身自好的beta，实在不想回去。” 宋愉关掉水龙头：“闻不到信息素，还会担心这个？” “人太多了，我不喜欢。”林亦槐说，“而且就算没信息素，也会被骚扰，不是吗？” 宋愉反驳不了林亦槐的话，他往外走，拿上了钥匙。 “我今天好累，”林亦槐跟在他后面，“就想找个地方睡觉，行行好吧，老板。” “一晚。” “你要是不同意的话，我……什么？” “只能睡沙发。”宋愉说。 能进一步和宋愉相处，林亦槐自然不会介意睡沙发还是床：“好啊，你人真好，没让我睡地板。” 宋愉懒得管林亦槐是在阴阳怪气还是真心的，他锁好门，跨上了电动车。 宋愉这辆电动车挺大的，两人坐上去也不会挤，林亦槐思考着抱住宋愉腰的可能性。他以前只坐过摩托车，还是开的那个，后座从没坐过人，不知道要怎样抱，才能不着痕迹。 路上根本没活人，宋愉却开得很慢，林亦槐催了声：“你不困吗？” 宋愉：“安全驾驶。” 林亦槐笑了起来，夏天的衣服很薄，他隔着布料贴上了宋愉的后背：“这么谨慎啊，那我是不是不该和你说话。” 这段路的灯很亮，林亦槐看到了宋愉的耳廓因为他的吐息一点点变红。 “你耳朵好红，”他故意道，“是被风吹的吗？” 第10章 10 “原谅我好不好？” 宋愉不喜欢他，这个林亦槐有自知之明，耳朵的泛红，仅仅说明宋愉是个对肌肤接触较敏感的人。 这个发现也足够叫林亦槐兴奋了。 电动车在一栋老居民楼前停下，林亦槐下了车，他没来过这么破旧的楼。想了下宋愉家可能的环境，他有点后悔。 “你自己住？”他才想起来问宋愉。 “嗯，租的房子，”宋愉说，“离烧烤店近点。” 唐秋煦说宋愉的母亲很忙，单独搬出来住，可能是怕经常半夜回家影响到家人睡眠。 宋愉家在三楼，门一打开，林亦槐就偏头打了个喷嚏。 他想起来了，宋愉是个alpha，在外面会收好信息素，家里肯定有残留的味道。 宋愉看了林亦槐一眼：“感冒了？” “唔，可能有点。”林亦槐心虚地说。 宋愉的信息素有点类似薄荷，但带点苦味，加上林亦槐过敏，闻起来很难受。 他走进宋愉家，第一次考虑起了，万一追到宋愉，要怎么和他解释的问题。 宋愉家不大，房间和客厅是打通的，中间用帘子隔了起来。 “一个人住还隔帘子？”林亦槐尽量掩饰着自己的急促呼吸，笑着说。 “房东隔的。”宋愉丢下这句，“沙发上有条毯子，你盖那个就好。” “我不用洗澡吗？”林亦槐见宋愉去阳台收衣服，站在原地没跟过去。 宋愉：“没有衣服给你穿。” 林亦槐：“身上都是油烟，等下把沙发弄脏了。” 宋愉似乎被林亦槐说服了，他转身去衣柜前，拿了套旧衣服给林亦槐。 林亦槐接过，想，宋愉确实是个好人。 “你先洗吧。”宋愉说。 林亦槐没和他客气，他是真困了。进了浴室，属于宋愉的味道更浓烈，可以理解，毕竟alpha洗澡的时候，几乎都不会收着信息素。 林亦槐把抑制贴摘下来放到干燥的地方，他用的牌子，比市面上绝大多数抑制贴效期都要长，撑过今晚没问题。 洗完澡，沐浴露的香味稍稍盖过了无孔不入的信息素，林亦槐把那件宽大的t恤穿到身上，裤子是条运动裤，正常来说该在腰附近，林亦槐穿只能勉强挂在胯上。 不只外衣，内裤也大了两个码，他推门出去，对宋愉更感兴趣了。 宋愉在厨房喝水，听到门的“嘎吱”声，抬起了头。 林亦槐感觉宋愉愣了下，但室内只开了盏昏黄的灯，将人变得暧昧不清，他无法确认。 “上次唐秋煦过来的时候，拿了几把酒店牙刷。”宋愉放下水杯，走过来指了下洗手盆上的牙刷。 经过林亦槐时，他脚步停顿了几秒。 林亦槐脑袋有些昏沉，他没注意到宋愉的动作，直接拆了牙刷要洗漱。 宋愉进了浴室，水声响起来，林亦槐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眶不知道是因为疲倦，还是其他的什么，不正常地红了一圈。 他洗好脸，躺倒沙发上，扯过毛毯盖过了肩膀。 在宋愉出来前，林亦槐就睡着了。 浴室里的雾气随着门开飘了出来，镜子模糊了一片。 宋愉瞥了眼沙发上的林亦槐，手抹开了镜子上的水雾。排气扇由于年代过久，一开就会发出震响，他只开了窗户。 洗手盆前的角度，正好对着客厅，宋愉边刷牙边盯着睡得不是很安稳的林亦槐。 被子险些掉到地上，又被翻身的林亦槐卷了回去。 宋愉听到林亦槐在说梦话。 洗过脸，他怕林亦槐感冒了，还是上前看了看。 林亦槐的脸很红，宋愉用手背贴上去，体温不算高。 他将窗户关到剩一条缝，回了床上睡觉。 林亦槐又做噩梦了，从梦里惊醒，他跌跌撞撞跑到了卫生间，弯腰干呕了半天。 梦中被强塞进嘴里的食物仿佛带着味道，在他面前散发着恶臭，林亦槐吐不出来，反而流了满脸的泪水。 外面亮起了灯，宋愉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不舒服？” 宋愉身上没有信息素，但林亦槐的本能告诉他这人是alpha，他挥手想推开宋愉。 手没使上劲，这个动作最后落在了门框上，林亦槐也稍稍回神：“没事，就是有点犯恶心。” 宋愉看了他的脸一会，转身去了客厅。 林亦槐撑在洗漱台上漱了口，走到沙发边时，发现桌上多了一杯温水，和一支体温计。 “你脸很红，量下体温。”宋愉说。 林亦槐拿起杯子喝了小半杯水：“不用。” 他清楚知道自己没发烧，脸红是信息素过敏导致的。 在家的时候，林亦槐除了吃饭外，不会离开自己的房间，因为林梁从不吝啬往外放信息素，整个家内都是alpha的气息。 大姐也是alpha，平常却收敛很多，她和父母都不常在家，林梁身上那股刺鼻的味道，就那么占领了整栋别墅。 想到林梁，林亦槐又露出烦躁的神色，宋愉估计以为他是烧得难受，拿起体温计递到他面前：“量一下。” “是怕我感冒了没法上班吗？”林亦槐接了体温计，“还是没我出卖色相营业额会下降啊？” 宋愉还没做反应，林亦槐又说：“不过老板你长得也不错，大家会愿意看你的。” “林亦槐。”宋愉叫了他的全名。 林亦槐不再说话，他当着宋愉的面扯了领子，将体温计放在腋下。 “我真的没发烧，”林亦槐仰头看着站在他面前的宋愉，“不信你摸摸看？” 他没穿拖鞋，脚裸着踩在地板上，见宋愉没说话，往前点了下宋愉的脚踝。 宋愉猛地往后退了一步。 “怎么？宋老板碰不得啊？”林亦槐没什么力气地靠在沙发背上，将脆弱的喉结展示给了宋愉看。 体温计“滴滴”响了两声，林亦槐伸手拿出来。 “电视柜下面有退烧药。”宋愉没有照顾林亦槐的打算，他说完便要往卧室走。 第12章 “咦，”林亦槐举起手，“我怎么眼花了。” 心软的宋愉回过头，要从林亦槐手里抽走体温计。 应该是以为林亦槐生病了，他没用太大力气，一下没有抽走，反而让林亦槐抓住了他的手腕。 林亦槐知道自己的行为可能——不，是百分百会让宋愉讨厌，可alpha信息素带来的难受，叫他只想让面前的人和他一起不痛快。 和上次在烧烤店故意的相撞不同，这次两人是正面抱在了一起，林亦槐感觉到宋愉的脸颊靠近着他的腺体。 “宋愉。”林亦槐故意往宋愉耳边吐气，再宋愉浑身逐渐僵硬后，才松开了横在他腰上的手。 宋愉站起身，扫了眼掉在地上的温度计：“三十八度。” 丢下这句，他回到了帘子后的床上。 林亦槐用小臂挡在眼前，遮住了顶上的灯光。 察觉到后颈的抑制贴有点松动时，林亦槐坐了起来，捂好了抑制贴。 他没去找退烧药，本来想直接离开的，想到内裤还洗了挂在宋愉的阳台，只好又躺了回去。 第二天林亦槐被阳光晃醒，他睁开眼，看到了宋愉在厨房的背影，同时闻到了食物的香味。 这个场景给了他一种错觉。 一种安稳且幸福的错觉。 林亦槐坐起来，宋愉开了窗户，室内信息素的浓度降了许多，他身上基本不发热了，但昨晚干呕过，喉咙不是那么舒服。 “醒了？”宋愉听到林亦槐清嗓子的声音，回头看。 林亦槐想起昨晚他干的好事，起身走到宋愉身后：“有我的份吗？” “衣服自己收了滚出去。”宋愉直接下了逐客令。 林亦槐昨晚是有放弃的心思的，可今天闻到了饭菜的香味，他又改变了主意：“不能让我蹭个饭吗？我没力气走。” 宋愉在炒饭，从分量来看，只够他一个人吃。 “没你的份。” 毫无意外被拒绝了，林亦槐却不恼：“尝一口就行。” 他装作体力不支的样子，靠在了冰箱上。 十分钟后，林亦槐捧着一小碗饭，用勺子一点点慢慢吃着。 “谢谢你收留我。”他和坐在对面的宋愉说。 宋愉没说话，林亦槐也不介意，他继续道：“昨晚我烧迷糊了，不是故意的，原谅我好不好？” 炒饭加了腊肉，咸香开胃，林亦槐不想吃那么快的，但宋愉给他的量实在太少，他很快吃剩了个碗底。勺子挖起最后那点米饭，林亦槐没急着吃，他看着宋愉：“你做饭好好吃。” “下午要请假吗？”宋愉问了他另一个问题，听起来只是在担心他生病会影响工作。 “吃完你的饭后就好起来了，”林亦槐说，“如果能多吃点就更好了。” 不知道是不是看着林亦槐倒胃口，宋愉碗里还剩大半碗饭。林亦槐没有和别人共享食物的习惯，不过想想对方是宋愉，也没有那么难接受。 事实上，他接不接受不重要，宋愉并不会给他吃。 林亦槐吃完了没走，坐在原位看宋愉吃，宋愉不再出声赶他，在他的注视下将饭吃完，要去洗碗时，林亦槐抢先一步：“我来吧。” 这几天在烧烤店，林亦槐没少帮着洗碗，他四肢协调，洗碗对他来说不难。 “宋愉……洗洁精喷到我眼睛里了。” 很会洗碗的林亦槐闭着一边眼睛，朝外面喊道。 第11章 11 “放这里。” 林亦槐等了几分钟，没等来宋愉，他又喊了一声，脚步声才出现。 “水还在流，直接冲。”宋愉不带感情地说。 “我眼睛好痛，”林亦槐干脆两只眼睛都闭上了，“找不到位置，你帮我接一下水好吗？” “你是不是以为我会一直上你的当？” “你不信我吗？”林亦槐说得可怜，“我没有一件事是骗你的。” 前半生里，林亦槐不太需要对人说谎，顶多是在父母面前装装样子，可谎言这种东西，总是容易习得，又最轻易叫人上瘾。 宋愉既然能对熊孩子都有那么高的包容心，那他林亦槐从没在宋愉面前表现出坏脾气，这么讨好宋愉，只是撒点小谎，又为什么不能被温柔对待？ 水还在浪费着，宋愉拽过林亦槐的手，到水龙头下，然后离开了厨房。 林亦槐无声地笑了下，他用清水洗过根本没出事的眼睛，再将剩下的碗洗了。 抑制贴要换，林亦槐得回酒店，他问宋愉：“我把衣服穿回去洗了再还你吗？” “放这里。”宋愉看起来不是很想让他的衣服离开自己家。 林亦槐没和他争这个，他去阳台收下衣服，到卫生间换了回来。 “傍晚见。”离开宋愉家时他说。 回应他的是迎面而来的铁门。 昨晚受到alpha信息素的刺激，再加上抑制贴太久没换，林亦槐在出租车上的时候呼吸就不太平稳了。 他刻意叫的beta司机的车，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他好几眼：“小伙子，你这脸色不正常啊，要不要上医院。” “不用。” 车在酒店前停下，林亦槐回了房间，他摘下抑制贴，浓烈的柚子味飘了出来。林亦槐疑心是在宋愉家里待了一晚，腺体受到影响，味道才会这么浓。 他连着打了两个喷嚏，找出新的抑制贴，覆盖住了微微鼓起的腺体。 离上班还有三小时，林亦槐躺在床上，身上的热度并没有和他想的那样快速下降。 他没办法，只能坐起来，拿过背包，在隔层里找出了离开家时顺手带的药片。 这是以前医生额外给他开的药，和抗过敏药不同，是在过敏反应严重时救急的。药起效很快，副作用也来得快。 这药可以让其他人带来的信息素影响消失，但为了保持体内平衡，林亦槐自己的信息素数值会上升，他咬着嘴唇，后悔没把抽屉里的东西带出来些。 汗珠从额头滑落，途经脸颊，滴落到床单上，洇湿了布料。 “嗯……”林亦槐眼前浮现宋愉的脸，他脸埋在床单上，回忆宋愉衣服上的洗衣粉香。 宋愉看起来不像喜欢掌握主动的人，林亦槐想着他在床上可能会有的反应，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推门进烧烤店的时候，小张和唐秋煦都在了，宋愉正在吃饭。 “不好意思。”林亦槐为自己的迟到道歉。 “我下午也睡过头了，”小张说，“上次忙到那么晚，还是开业的时候呢。” “视频带来的热度不会太久，过几天就好了。”唐秋煦说。 “啊？”小张看起来有点失望，“我更怕生意不好啦。” “你一个打工的，想那么多干嘛？”唐秋煦笑了笑。 林亦槐坐到宋愉对面，和白天一样，看着他吃饭：“我也希望生意能好下去。” 宋愉没看他。 “这样你才不会把我开了。”林亦槐的长发扎成了低马尾，遮住了腺体。出门的时候他本来扎的丸子头，可后颈空荡荡的感觉让他很不好受。 这也是副作用的其中一种，会让omega没有安全感。 今天是周六，生意比昨天还要好，林亦槐到了十二点时开始体力不支，他用清水洗了把脸，走出卫生间时，宋愉叫了他一声：“累了就坐会，别等下把盘子摔了。” 林亦槐靠在墙上：“还说不是关心我？” “只是怕你搞砸了要收拾烂摊子。”宋愉经过他，去给客人上菜。 宋愉说可以休息，但店里太忙，人手完全不够，林亦槐看小张都快跑出残影了，他长出了一口气，撑着站起来，去接待刚进来的客人。 等到两点，终于有了空桌，林亦槐才坐下来揉了揉腿。 宋愉去附近的店买了糖水和手抓饼，林亦槐看着油腻的饼皮，没有去拿，只打开了糖水盖子。 “还能适应吗？”唐秋煦走出来，拆开了一袋手抓饼。 林亦槐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我不是来玩的，你们是不是都不信？” 唐秋煦吃着手抓饼，宋愉替他去后厨看炉子了，他在一口气吃完后，把袋子团成团。 垃圾桶在林亦槐坐的位置附近，唐秋煦扔袋子会经过他的后背：“你之前说你是beta？” “那个是颈椎贴。”林亦槐将和宋愉讲过的说辞又重复了一遍。 “颈椎不好，就更不适合干这种工作了。”唐秋煦丢完垃圾，直起身说。 糖水太过甜腻，吃着有点倒胃口，林亦槐戳着碗里的水果：“你是不是喜欢宋愉，所以老想劝退我？” 唐秋煦像听到了什么有意思的话，大笑了起来，还引来了几个客人的注意。 “你想多了，他真的不考虑谈恋爱，我只是觉得你在他身上浪费时间有点可惜。”唐秋煦说，“当我怜香惜玉吧。” 林亦槐看他的眼神更奇怪了，他没好气道：“你没对象？” 第13章 “没有啊，你要给我介绍吗？我喜欢可爱的omega。”唐秋煦说。 林亦槐的父母都是alpha，理所当然觉得小孩也该都是alpha，林亦槐自小都和alpha家庭的孩子接触得比较多，他根本不认识几个omega。就算认识，也不可能莫名其妙介绍给唐秋煦。 唐秋煦只是打趣着玩的，他说完就回到了后厨。 宋愉出来的时候，林亦槐抬头看向他，在后厨待这么一会，宋愉的脸颊就被热气熏出了淡红色。 想到下午自己幻想的画面，林亦槐勾起了嘴角：“很好吃，谢谢你。” 宋愉：“有力气说话了就去干活。” 视频带来的热度，没有和唐秋煦预计的那般迅速消失。那天来吃饭的alpha可能是看到评论风向不对，已经把视频删了，但有更多人发视频宣传店里的烧烤。 顾客都还算信守承诺，林亦槐的照片没有再流出，顶多有那么一两张拍到了他的背影。 “好累啊，不过秋煦哥说要涨工资。”小张在洗碗的时候说。 林亦槐一脸麻木地把碗往沥水架上放，那点工资，还不够他吃顿饭。小张看起来很高兴，和林亦槐说了半天要买新游戏机的事。 “你有空玩？”林亦槐随口接了句，这大半个月，他那台从家里带出来的游戏机早积灰了，每晚回酒店只想睡觉，睡到下午就起来吃饭，然后上班。 “是给我妹妹买的，”小张说，“她今年考上大学了，答应了要送她个礼物。” 林亦槐对小张的生活没兴趣，他敷衍地应着，小张不在意，自顾自地往下说。 “你们关系真好。”林亦槐不想听，但那些温馨相处，还是进了他的耳朵里，他笑着说了句。 小张什么都听不出来：“是吧！我和她年纪虽然差得不大，可是从来没打过架。” 把抹布甩上架子，林亦槐走出厨房：“你锁门。” 宋愉明早有事，今天十二点过就走了，将钥匙留在了前台，让小张和林亦槐善后关门。 林亦槐想起之前看到的宋愉的手机屏幕，宋愉和唐秋煦聊天时，提到过那个路姐，宋愉不是很乐意让林亦槐听到这些，所以他只听了个大概。 唐秋煦提到了“捐赠”之类的字眼，路姐像是某个机构的负责人。 光靠在店里骚扰宋愉，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追上人。林亦槐动了点跟踪装偶遇的心思，又怕反效果引起宋愉的厌恶。 他靠在酒店的床上，往手臂里打了针抑制剂。针管丢到床头，林亦槐把前几天买了洗干净的东西拿出来。 在思绪浮沉时，他恍惚想，他究竟是想追到宋愉，还是在享受追人的过程。 林梁这几天又给他发消息了，说和苏泽打听过了，没听到他有和谁出去玩。林亦槐回他是网友，又说城市比他想象的要好，气候舒适，他要多待一阵。 宋愉难追也没什么不好的，至少他可以躲避久一点。 林亦槐没力气再去洗澡，抑制剂给身体带来的疲惫上涌，他很快睡了过去。 第二天，林亦槐一起来就看到了手机亮着屏，他拿过来，意外看到了母亲的名字。 “妈，怎么了？”林亦槐没耽误，他将电话接了起来。 “你这几天在发情期吧？”林女士对儿子的发情期很清楚，“身边有人吗？” “我打抑制剂了。”林亦槐说，他坐了起来，把昨晚使用的东西拿进了浴室。 “这次旅游回来，去见个人。”林女士说，“我朋友的孩子，是个alpha。” 有钱人的世界里，alpha是高人一等的性别，alpha们为自己的性别骄傲，beta和omega则是崇拜他们，希望能和alpha结合。 林亦槐不想去和一个陌生alpha相亲，可他不好拒绝母亲：“我知道了，到时候看吧。” “嗯，那我去忙了。”林女士将电话挂掉。 林亦槐拧开水龙头，把玩具放到底下清洗，他莫名有些想笑，时常对他冷脸的宋愉，貌似都比母亲要更关心他的状态一些。 尽管他在宋愉眼里，可能连小张都不如，关心也只是因为他是店里的员工。 第12章 12 “我想和他睡一觉。” 手机显示入账消息，林亦槐看着那笔四位数的工资，按灭了屏幕。 小张从傍晚来上班开始就很兴奋，工资发了更是拿着手机折腾半天，估计是忙着下单给妹妹的礼物。 林亦槐受他的启发，又想到之前身边的朋友，无论真不真心，追求别人都会送鲜花和礼物，他决定拿第一笔工资，给宋愉买份礼物。 “老板，你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吗？”林亦槐趴在收银台前，低着头问宋愉。 这段时间生意比之前好不少，酒水的备货都不足了，宋愉忙着和供货商拉扯提高订量后的价格优惠，他在纸上计算着，没空理会林亦槐。 “宋老板。”林亦槐拖长声音叫了宋愉一声。 宋愉合上本子，用店里的手机拨了个号码，起身往外走。 “啧，”林亦槐没追过去，他拍了下小张的肩膀，“你谈过恋爱吗？” “什么？”小张正在和妹妹聊天，一时没反应过来林亦槐的问题。 林亦槐又说了一遍，他才挠挠脑袋：“就高中的时候暗恋过副班长，会给她送点吃的，节日再买点小挂件什么的给她，毕竟那个时候没钱，贵了她也不可能收。” “那你追到了吗？”林亦槐更在意这个问题。 “当然没有，”小张被林亦槐勾起伤心事，愁眉苦脸道，“她去上大学后我们就没联系了。其实她说过不喜欢我，是我坚持要送她东西。” “那不就没有参考性？”林亦槐觉得问小张是个错误。 “你一定要这么伤人吗！”小张默默挪开了几步，不再和林亦槐说话。 没有人可以咨询，宋愉也不回答林亦槐，林亦槐只能靠自己去猜。给宋愉送礼物这个想法隐约给他带来了新鲜感，可要挑选礼物，又让他异常烦恼。 熬到晚上下班，林亦槐拖到了其他人都离开，和宋愉单独相处：“你好像都没休过假。” 上个周末，因为手臂被油点烫伤，还有客人骚扰他，林亦槐气得连请了两天假，那两天之前的阿姐有来帮忙，他请假请得很干脆。 “说了，我不放假。”宋愉锁上门。 “每天都待在店里，不难受吗？”林亦槐那两天在酒店睡了很久，才将这些天缺的觉都补回来。如果留宿宋愉家时，宋愉在午饭点前起床是常态的话，那他每天都睡不到六个小时。林亦槐想不通宋愉怎么这么能吃苦。 宋愉往自己的电动车旁走：“我要赚钱。” “再怎么样，也得偶尔休息吧？”林亦槐跟了上去，“或者关一天店也行嘛。” 在林亦槐的概念里，关一天店并不会损失多少钱，如果宋愉肯休息一天，那他就有机会邀请宋愉出去玩了。 “隔壁那条马路刚开了家特色烧烤。”宋愉坐在车上，转头看着林亦槐说。 林亦槐不笨，宋愉说完他瞬间就明白了过来。不是所有客人都有加店里微信，也不是谁都会看，如果冲着吃烧烤来，他们家没开，自然会选择离得近的其他烧烤店。 之后还会不会来就不一定了。 道理是明白了，可林亦槐不会放弃打趣两句的机会：“宋老板对自家的烧烤和服务员这么没信心？” 宋愉没有回避林亦槐直白的眼神：“我没有谈恋爱的打算，也不喜欢你，如果觉得累可以现在辞职。” “好端端怎么说起这个？”林亦槐往前站了一步，和宋愉之间的距离骤然拉近，他闻到了熟悉的淡香。 “你这种行为我很讨厌。”宋愉直接说，“言语上的骚扰也是骚扰，你不喜欢客人调戏你，也该尝试着理解下我的心情。” 难得听到宋愉和自己说这么长段的话，却是清楚的拒绝。林亦槐发觉他的承受能力可能被宋愉锻炼起来了，他平静地看着宋愉，还笑了一下：“要不你让我睡一下吧，说不定我睡完就对你不感兴趣了。” 虽然有故意的成分在，但林亦槐这话也算出自真心，他对宋愉根本不了解，说是见色起意都没错，要是满足一次，也许就腻味了。 至于林梁和想逃避的相亲，他大可以在酒店多窝一会，等到母亲将相亲的事忘了，再回去露个脸。 “你好轻浮。”宋愉看起来十分厌恶林亦槐的行为，他皱着眉，拧动车把离开了。 林亦槐在树下站了一会，他拿起手机，在联系人里往下翻，按了一个号码，在凌晨四点半拨了出去。 “亦槐？”那边的人很惊讶，“这个点你找我做什么？” 林亦槐用脚尖碾着地上的小石子，“店开着吗？” “你要过来的话现在来吧，我还在。”女人说。 林亦槐挂断电话，打车去了十几公里外的地方。 目的地是家酒吧，他和保安打过照面，直接经过人群，进了隐蔽的小隔间。 第14章 老板拿着酒走了进来，她是个beta，林亦槐高中时来这里喝酒认识的她，两人挺聊得来，后来林亦槐分化后，老板还专门为他做了个小隔间。 “最近过得不好吗？”老板没透露过真名，她对外的自我介绍是c姐，c姐在林亦槐对面坐下，喝了口酒问。 林亦槐把皮筋扯下来，浓密的黑发披散着，在隔间昏暗的灯光下，他看起来有些像电影里艳丽的鬼。 “黑眼圈挺重的，”c姐说，“眼睛里也没什么精神。” “我以前难道就有精神吗？”林亦槐用手托着脸。 c姐把桌上的水果往林亦槐的方向推了推：“以前是无聊，现在是累。” 林亦槐用小叉子取了一片苹果：“是啊，好累。” “不介意的话，可以和我说说。”c姐习惯了扮演倾听的角色，她说话的速度不急不慢，音量也是恰到好处的舒缓。 林亦槐不爱和人说话，更不会去倾诉，可面对和他的社交圈完全不重合的c姐，话好像就没那么难开口了。 他把宋愉的事挑着说了，c姐听到一半，没忍住笑了起来：“你能忍受那么高强度的打工？” “我也以为我不能，”水果很新鲜，林亦槐没去喝酒，他一口一口吃着果盘里的水果，“没想到一个月就这样坚持下来了。” “那现在呢，想放弃了？”c姐问出了关键问题。 林亦槐从额头往后捋了把头发：“不知道。” “喜欢就继续追，不喜欢就放弃。”c姐说，“你以前不就是这种性格？” “我没追过人。”林亦槐说，“他要是游戏攻略对象就好了，能看到好感值，也知道攻略方向。” “现实中的爱情就是这样才有意思啊。” 林亦槐看着c姐。 “别那样看我，”c姐笑道，“很有意思，和我没兴趣挑战不冲突。还是单身适合我。” “我呢？”林亦槐把水果吃完了，又灌起了酒，他喝酒上脸，半杯酒下肚，脸颊眼尾一同染上了红。 “说真心话吗？”c姐起身开了下门，叫人多切盘水果进来，“我觉得你更该找个人陪着。” “我信息素过敏。”林亦槐说。 “陪着又不是说要标记。”c姐无奈说，“朋友爱人都可以。” 林亦槐安静了，她在服务生送完水果后开口：“我不介意当你的朋友，可你貌似不需要。我们一年都见没两次。” “这样比较好。”林亦槐说，他对自己的性格差有自觉，身边来往的人基本是因为他的家世在忍耐。长时间的相处下，没有几个人能受得了林亦槐的脾气，而林亦槐也不爱看别人烦闷的脸色。 “你怎么舒服怎么来吧。”c姐说，“反正充了这么多钱在我这，我肯定给你提供最好的心理服务。” “我想和他睡一觉。”林亦槐说。 “先别说人家接不接受，他可是个alpha，不可能一点信息素不放，你受得了吗？” “让他贴抑制贴就好了。” “你真是……”c姐摇了摇头。 林亦槐忙到这么晚，昨天又睡不够，眼皮已经开始打架：“为什么不喜欢我？” “你说你不了解他，那他不也不了解你吗？”c姐说。 “我和他撒谎了。”林亦槐根本没听c姐在说什么，“我都不是有钱人了，他怎么还能对我抱有敌意。” 后面林亦槐喝酒喝着睡了过去，再睁眼是在酒吧的休息室里。床不是很舒适，他睡得脖子酸痛。 手机已经充好电放在了旁边，林亦槐拿过来，确认了几遍上面的时间。 他一觉睡到了晚上八点。 唐秋煦给他打了电话，还在群里发了几条消息。 林亦槐没理他，直接给宋愉回的电话。 电话响了没几秒就被接起，宋愉不说话，林亦槐只好主动开口：“我这边有点事耽误了，现在过去，不是故意迟到的。” 他不想让宋愉知道他是喝了酒才睡过头。 “知道了。” 宋愉没问林亦槐是什么事，也没责骂他，这种态度叫林亦槐浑身不舒服。 酒精可能还没挥发掉，林亦槐随手扫了件东西往地上砸。 动静引来了c姐，她不是第一次见林亦槐这样了，淡定道：“出去喝杯温水。” 林亦槐在床上呆坐了会：“我有点不知道我在做什么了。” “想睡他就去追，累了就辞职来喝酒。”c姐说。 一个小时后，林亦槐梳整齐头发出现在了烧烤店前。 第13章 13 “不喜欢就分给小张吃。” “帅哥，帮我拿瓶酒！”有人朝林亦槐吆喝，一个月前，林亦槐还会对这种语气不爽，现在他连去细想的时间都没有，只想快点把别人交代的事完成。 酒放到了桌上，客人举起手机，说想和林亦槐合照。 “帅哥能笑一个吗？”那人说。 林亦槐扯了下嘴角，不超过两秒钟便离开了男人的镜头。有人在催上菜，林亦槐又往后厨去：“还没好吗？” “差份茄子，你先把这些端过去吧。”唐秋煦偏头抹了下汗。 林亦槐上完菜，见前面有小张和宋愉在忙，又回到了后厨等茄子，顺便清静一下，不然他耳朵都快炸了，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一喝了酒嗓门就变大。 “你今天怎么了？”唐秋煦问。 林亦槐：“要扣工资吗？” “不用，我今天刚好来得早，帮着一块弄了。”唐秋煦说，“你人没事吧？宋愉说你出事了。” “我是有事，不是出事，不要诅咒我。”林亦槐没想到宋愉还会在背后造谣。 “我看他挺急的，一直等你不来还想再打个电话过去。”唐秋煦说。 林亦槐想那大概是宋愉怕昨晚的话刺激到了自己，要是他真出事了，宋愉那种好人，心里肯定过意不去。 茄子烤好了，蒜香味很浓，林亦槐闻着，肚子叫了一声，他想起今天还没吃饭。 将茄子送过去，林亦槐在宋愉帮人结完账后说：“我饿了。” “叫外卖，或者出去买吃的。”宋愉说。 “想吃你做的饭。”林亦槐看着宋愉，“刚才听唐秋煦说你很担心我？” “没有。”又有人来结账了，宋愉示意林亦槐让开，“没时间做饭，也没有担心你。” “意思是有时间的话就会给我做咯？”林亦槐在来的路上又想通了，左右他现在还能忍耐，那就再追一阵试试。说不定过几天，宋愉发现了他是个长相顶级的美人，和这样的人睡觉也不会吃亏，就上了他的床呢？ “您好，五号桌是吗？一共消费一千二。”宋愉把单子递给了客人。 林亦槐只好走开，他没点过外卖，想吃什么家里都有人做，要不就出门吃现做的，宋愉叫他叫外卖，他一时还真不知道该叫什么。 林亦槐以前吃饭就不怎么规律，忙碌下来，他逐渐忘了自己还饿着肚子的事。 所以在看到有人拎着保温袋进来时，林亦槐还以为是宋愉叫的跑腿，要去后面拿打包单。 “夜宵。”宋愉让林亦槐过去拿。 林亦槐在角落位置拆开袋子：“你给我点的？” 袋子里是两盒披萨，一盒是培根鸡肉味的，还有一盒是奶黄芒果。 “这个顶饱吗？”林亦槐看着甜滋滋的芒果披萨，问了句，“闻着好甜。” 宋愉看了盒子里的披萨一会：“不喜欢分给小张吃。” 小张闻着食物味就来了，他连手套都懒得戴，直接擦过手就扯下一块披萨：“好吃！谢谢宋哥！” 林亦槐讲究点，他戴上一次性手套，拿了块培根味的吃了起来。 披萨最后被林亦槐和小张分完了，宋愉没有吃。 等关店后，林亦槐问他饿不饿的时候，还没走的唐秋煦在旁边说他们要去吃猪肚面。 “我也想吃。”林亦槐说。 “脏乱差的小店哦。”唐秋煦提醒道。 林亦槐觉得自己不算洁癖，大不了到时候说突然饱了，坐在一旁和宋愉聊天也行。 唐秋煦这回没夸张，面店是很小，小到店里没有位置坐人，桌椅都摆在了外边。 披萨不顶饱，林亦槐看着脚边爬过的虫子，闻着店里飘出的胡椒香味，一番纠结下，还是跟着点了碗面。 “其实冬天吃比较爽。”面上得很快，唐秋煦挑了一筷子面，边吹气边说，“年初刚开业的时候，我和宋愉就经常过来吃。” “为什么要开烧烤店？”林亦槐问。 “为了赚钱啊。”唐秋煦说，“以前在烧烤店偷过师，这行利润也大点。” 林亦槐转向宋愉：“你也在烧烤店打过工吗？” 他记得宋愉也会烤串，但貌似没有唐秋煦那么熟练。 “他啊，他是……”唐秋煦说到一半，在宋愉的注视下安静吃起了面。 “再不吃要坨了。”唐秋煦吸溜完一口面后说，“小林你也快点吃吧。” 第15章 林亦槐先喝了口热汤，胡椒汤有点辣，是更适合冬天吃。林亦槐想到昨晚的酒，他把面汤里的料搅动出来，觉得偶尔换下口味也不错。 他惦记着唐秋煦说到一半的话，在唐秋煦去结账时，拉了下宋愉的袖子：“诶，唐秋煦是没上大学吗？” “嗯。”宋愉自己的隐私捂得很紧，唐秋煦的倒是直接说了出来。 “你呢？”林亦槐看着宋愉的侧脸，虽说他之前就决定了不讨嫌，但按目前的进度，他和宋愉根本走不到互相了解那一步。 要主动大胆一点，林亦槐想。 “我也是为了赚钱，才和他合伙开店的。”宋愉答非所问，他站起来，衣服布料从林亦槐手里滑落。 第二天林亦槐定了好几个闹钟，成功在下午两点起了床。他打着哈欠，洗漱完出了酒店。 给宋愉的礼物不能太贵，价格过高的话，宋愉会怀疑他没钱的真实性。可廉价的东西林亦槐看不上，他送不出手。 思来想去，他询问了c姐的意见，c姐直接甩了个工作室地址过来。 林亦槐打车过去，工作室在三楼，他推开门，里面只有一个omega，正坐在工作台后。 林亦槐偏头打了个喷嚏，omega主动放信息素有点罕见。和alpha颇具压迫性的信息素不同，omega的信息素只会引人遐想，没有omega会喜欢在外人面前放信息素。 林亦槐站在门口没往里走，omega抬起头：“c姐说你是不是alpha啊？” “我信息素过敏。”林亦槐不想在宋愉面前暴露弱点，也不想宋愉因为他的病直接拒绝他，所以才撒了谎，而对其他人，他恨不得大家都知道他过敏，然后自觉收好难闻的味道。 “抱歉。”omega笑了下，在柜子里翻找半天，找出抑制贴，贴在了后颈上，“我的腺体有点问题，信息素不能长期抑制着。” 林亦槐“哦”了声：“我要做对钥匙扣。” omega和林亦槐确认款式：“情侣的话可以选这几款。” “不要那么明显的。” 林亦槐观察过，宋愉的那串钥匙光秃秃的，刚好适合添个钥匙扣上去。但要是被宋愉知道钥匙扣是成对的，他不可能会使用。 omega了然，他从旁边找出样品。 林亦槐看着食物形状的钥匙扣：“可以，一个做成烤肉串，另一个……做丸子串吧。” 材料他最后选择了石塑黏土，omega带着他做。 弄到一半时，omega出去了一会，回来的时候脖子上多了条项圈。 “omega的腺体很少会出先天性问题，”他像闲聊一样和林亦槐开了口，“一般都是受了外界干扰，才会和常人不同。我这个是罕见的先天病。” 林亦槐不懂他和自己说这个做什么，omega很快回答了他的疑惑：“我很少碰到和我有一样情况的人，毕竟现在的omega，大多都很健康。” 如果不接触到让他难受的信息素，林亦槐平时极少会感觉到颈后腺体的存在，也早就遗忘了，当初在同一个位置的剧烈疼痛感。 “我不是先天的。”林亦槐说这句话的意思是，他不想聊天，没想到omega会错了意，看他的眼神多了点同情。 钥匙扣做完要等风干，两天后再来取，林亦槐给半成品拍了张照，离开了工作室，几乎是他前脚刚走，身后就溢出了香味。 鼻子发着痒，等到了楼下空旷的地方才好些。 吃饱去了烧烤店，林亦槐和宋愉打了个招呼：“我今天早点来了，把昨天迟到的份补上，老板别扣我工资好不好？” “唐秋煦说了不扣你工资。”宋愉理着外面的冰柜。 林亦槐走近了点，看到宋愉皱起的眉毛。 “怎么？看我的脸犯恶心啊？”林亦槐笑着说。 “以后把身上味道盖了再来上班。”宋愉把昨晚卖剩的冻品拿出来，关上了冰柜门。 林亦槐心想宋愉怎么比他这个过敏的还敏感，就那一点omega的味道都能闻出来。 “我刚刚去买东西，不小心沾上的。”林亦槐和宋愉解释道，“你别误会我，我很专一的。” 宋愉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他的解释，他将稍微变了味的串扔进垃圾桶，再换了盘子，拿出新的摆上。 现在生意好了，剩的食物没以前多，林亦槐过去帮忙：“昨天有个客人说可以多加点种类。” “忙不过来。” 林亦槐对烧烤店的营业额有个大概的估算：“现在可以请人了吧？我看旁边的店在转租，其实以后也可以扩大下店面。” “网络的热度持久不了。”宋愉说，“过几个月就到淡季了，没必要。” “你不是想赚钱吗？”林亦槐看着宋愉，“可以找人探店推广。” “推广什么？你的脸吗？” 宋愉脸上没有表情，林亦槐看不出他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的，他捏住宋愉的下巴，让他直视自己：“不行吗” 第14章 14 “这附近有邪要避吗？” 手被打掉了，宋愉力度不大，拍在林亦槐手背上产生的声音却响，那巴掌仿佛是打在他脸上的。 林亦槐知道他该为自己的越界行为给宋愉道歉，但“对不起”三个字，他说不出口。 宋愉也不在乎他的反应，继续手上的工作。 林亦槐站了会，在宋愉将一袋菜丢过来时，才抬手拧开了水龙头。 他指尖有刚才做钥匙扣划出的伤口，被水一冲，伤口发起了麻。 这点疼痛让林亦槐清醒了点，反正没出血，他没去找创可贴或戴手套，想直接洗菜。 “你的手。”宋愉看了他一眼。 “不是什么大伤口。”林亦槐说。 宋愉直接找了手套丢给他。 林亦槐勾了下嘴角，他将手套戴起来：“宋老板，你嘴上说着讨厌我，实际上对我挺好的。” “怕你出血污染到菜。”宋愉打破林亦槐的幻想。 水还在流，林亦槐没继续跟他对呛，他闭嘴洗着菜，等食材收拾了一半时，小张来接替了宋愉的位置。 “宋愉以前对你怎么样？”林亦槐在宋愉离开后厨后问小张。 小张没什么心眼，大方道：“宋哥和秋煦哥人都挺好的啊，比我以前打工地方的老板好不少。” “是吗？”林亦槐没去其他地方工作过，不知道正常老板是怎么对待员工的，他没法对比。 “嗯，我上一家是在火锅店打工，在后厨干活稍微慢点，老板都会上手打。”小张说。 林亦槐看着小张，确认自己活在现代社会。 “也不是真打，就是拍在手臂上很痛，而且他很会骂人。”小张想起那个老板，身体抖了抖。 “宋愉也没多温柔吧。”林亦槐眼睛扫了下自己的手背。 小张憋了好一会，才说：“是你老去招惹他……吧。” “招惹？”林亦槐笑了下，“你还挺会用词。” 在小张心里，林亦槐的形象可能和他之前的老板差不多，他扭过身，不再和林亦槐说话了。 两天后，林亦槐去取了钥匙扣，omega帮他装在了高档礼物盒里。 omega知道林亦槐要来，提前戴好了项圈，室内没有信息素味，但被项圈箍着的omega脸色并不好。 “按你说的，分开放了，绑蝴蝶结这个是肉串。”omega说话都断断续续的。 林亦槐没久留，拿了东西便离开。omega这副样子，让他心里无名火窜起。 下楼时，林亦槐遇到了一个他不想见到的人。 “亦槐？你怎么在这里？你哥说你出去旅游了。”苏泽朝他走近，挡在了他面前。 “我想回来就回来了，”林亦槐上班要迟到了，他不想在这里和苏泽拉扯，“晚上就又出去了。” “要和你哥保密，对吗？”苏泽脸上带着欠揍的笑容。 刚才看到omega的不爽，在此时达到了顶峰，林亦槐想起几年前，他把自己关在卫生间里，外面叫得最大声的就是苏泽。 而那杯酒，也是苏泽递给他的。 林亦槐当时以为他是怕自己出事，后面才越想越不对劲。 他不知道当时的自己，在其他人眼里是什么模样，可能就像楼上的omega，一脸不能控制自己的窝囊相。 林亦槐不想额外惹事，他撞开苏泽，直接大步离开。 苏泽追了上来，抓住他的手腕：“亦槐，我最近有假，你要去哪里玩，我陪你一块？” 林亦槐甩开他的手：“不用了。” “还是说，你是要和那个alpha出去？”苏泽靠近了一步，在林亦槐看不到的地方，苏泽紧盯着林亦槐的后颈。 “什么alpha？”林亦槐回过头，笑了一下，“我怎么不记得了。” 苏泽有一瞬间的错愕，林亦槐把他丢在身后，上车离开了这里。 他没吃饭就赶去了烧烤店，不到傍晚，唐秋煦居然也在店里。 林亦槐走进去，还没想好要怎么将礼物送出去，就看到了摆在收银台上的一盆绿植。 第16章 “你买的吗？”林亦槐拨了下叶片。 长圆形的叶片，看着平平无奇。 唐秋煦难得没有接上话，因为宋愉先开口了：“嗯，怎么样？” “挺好看的？”林亦槐不确定地答道。 “你没见过这个吗？”唐秋煦在旁边说，“叫小槐花，放着风水好。” “哦。”林亦槐手痒想去揪叶片，他放下手，将手里的礼物换了只手拿。 唐秋煦去后面了，林亦槐趁这个时候，把钥匙扣放到了收银台上。 宋愉没说话，林亦槐推了推盒子：“不问问里面是什么？” 宋愉：“不收，拿走。” “我还没说是要送你的呢。”林亦槐自己那个盒子已经丢了，钥匙扣正挂在他的钥匙上。他手捏着丝带，在想要自己拆了，还是等宋愉拆。 “你知道这盆草还能用来做什么吗？”宋愉忽然换了个话题。 “什么？”林亦槐下意识接话。 宋愉低头理着单据：“辟邪。” “这附近有邪要避吗？”林亦槐疑惑。 “你说呢？”宋愉合上账本，看都没看那个小巧的盒子。 林亦槐思考着摔掉花盆的可行性，几秒后，他拔下了最顶端的一片叶子，扯碎连同礼物盒一起扔在了收银台上，然后转身出了烧烤店的门。 唐秋煦从厨房里出来，没看到林亦槐：“人呢？” “跑了，之后可能不会再回来。”宋愉说。 “好好的，为什么非要赶人走？”唐秋煦不是很理解，“他好像没做什么，你高中的那个同桌，都偷藏你的书了，你也没叫老师换座位。” “不一样。”宋愉没和唐秋煦解释是哪里不同。 唐秋煦说得没错，目前来看，林亦槐没有太多少爷脾气，工作也没耽误，甚至还帮烧烤店引来了不少流量，虽然偶尔会在语言和动作上过分了点，可总归没影响到什么。于情于理，宋愉都不该随便赶人走。 “我这几天再看看能不能招到人。”宋愉和唐秋煦说。 唐秋煦看了宋愉好一会，没说什么。 林亦槐回了酒店，坐了会后，他起身去了赛车场。 到了地方后，他一言不发，要去开自己停在这里的车，老板没和他搭话，给他放了行。 跑了几圈后，林亦槐下了车，他喘着气，心里的不爽没有丝毫消散。 “休息会？”alpha走过来问，林亦槐来时他身周还放着刺鼻的信息素，现在已经贴好抑制贴在后颈了。 林亦槐摘下头盔，接过老板递来的水喝了大半瓶。 老板叫高烽鹤，是个alpha，和林亦槐是同学。林亦槐以前长得高，父母又都是出了名的alpha，所有人都以为他会分化成alpha，各种激烈运动都带着他玩。 高烽鹤的父亲是出了名的赛车手，隐退后开了这家赛车场。在跑道上享受飞驰快感是林亦槐唯一保留下来的爱好，他和高烽鹤本人没太多私下联系，但每次心情不好，都会来这边。 “你来得挺巧的，我这几天刚好想找你。”高烽鹤说。 林亦槐转着手里的钥匙，转了会后，把钥匙扣拆了下来。 高烽鹤习惯了林亦槐的冷淡，他往下说：“你记不记得我之前和你提过，我爸有个同学，他儿子是专门研究信息素方向的。” 这关系绕得有点远，林亦槐对不在乎的人的话向来不放在心上，他诚实说了自己不记得。 “他前几天刚回国，听说他在国外的时候，在omega腺体后天损伤上的研究取得了大成果。”高烽鹤说。 林亦槐捂了下自己的后颈，明白过来高烽鹤的意思。 “你的腺体真的得看下，”高烽鹤其实是个啰嗦的人，“现在还好，等以后要结婚了怎么办？难不成一辈子单着？” 眼前浮现宋愉的脸，又想到那盆草，林亦槐深觉晦气，他把拆下来的钥匙扣随手丢到桌上：“地址给我。” 高烽鹤见林亦槐没有抗拒的意思，松了口气，拿出手机把医生的信息发给他：“他刚好也需要更多案例，你们这是双赢。” “要拿我当小白鼠？”林亦槐休息够了，他站起来，想再去跑两圈。 高烽鹤在后面叹气，林亦槐懒得听，戴上头盔坐进了车里。 回到酒店已经是晚上了，林亦槐洗过澡，躺在床上。 手机下午就没电了，他一直没去充。 高烽鹤理应不会告诉林梁他还在本地，苏泽就说不好了。至于烧烤店那边，林亦槐还没有想好。 他自己也很意外，宋愉都说到那种程度了，他竟然还有回去的的心思。 做事要有始有终，林亦槐这样告诉自己，就算要辞职，也得当面说清，还要把工资拿回来呢。 虽然不多，但也是他辛苦工作换来的。 借着头顶吊灯打下来的光，林亦槐看了眼手，坚持抹护手霜并不能阻止皮肤变得粗燥，他用力闭了下眼，再睁开，把宋愉骨节分明的手从脑内赶了出去。 林亦槐今晚睡得不是很安稳，他的生物钟已经固定，除非喝点酒，不然很难在凌晨的时间睡熟。 两点的时候，林亦槐醒了过来，他抓过充好点的手机，按了开机。 略过林梁的消息，林亦槐往下翻，看到了一笔来自宋愉的转账。 是他这几天的工资。 第15章 15 “小心点。” 林亦槐没有收那笔转账，他从床上坐起来，直接给宋愉打了个电话。 这个点烧烤店应该在忙，但宋愉几秒后就接通了。 “有事？” “你要辞退我？”林亦槐头有点疼，他又躺回了床上，“用什么理由？” “无故早退。”宋愉说，“你的盒子还在店里，有空来拿走。” 林亦槐才想起没送出去的钥匙扣：“你扔了吧。” 说完，他直接挂了电话，也不明白为什么要打这个电话给宋愉。 听见宋愉的声音，林亦槐反倒困了起来，他扯过被子，重新睡了过去。 第二天，林亦槐在酒店里打了一天的游戏。 在宋愉那里受的气完全没缓解，林亦槐想要不要找个拳击馆发泄一通。 他打了个电话给c姐，c姐得知他已经去跑过赛车，问：“你觉得靠这种方式能解气吗？” “不行，可我有什么办法，总不能去打宋愉一顿吧。”林亦槐手机开了外放，他对着镜子编头发。 林亦槐很喜欢自己的脸，也喜欢花时间让外表变得更好看。 麻花辫藏在了长发中，得撩开才能看到，林亦槐朝镜子偏了下头，想到了宋愉的手。 “找他见面说清楚呢。”c姐在那边说。 “你好像很希望我继续追他。”林亦槐说。 “你那天和我聊起他的时候，看着还是挺满足的。”c姐说，“小槐，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讨厌家里，还不能直接离开。但有这么个契机，换种生活方式不挺好的吗？” 林亦槐没有和c姐说的是，如果他愿意的话，现在带上证件，跑到一个林梁他们都不知道的地方，也没人能拿他怎么样。可那不是林亦槐想要的，更何况，他离开林家，就什么都不是了。 林亦槐不能走。 没有从c姐那里拿到拳击馆的地址，林亦槐也不想随便找个地方去。头发都扎好了，他干脆出门，想吃个夜宵。 在车上的时候，他拿出手机刷着，刚打开软件，系统就自动推送了烧烤店的视频给他。 林亦槐没戴耳机，他静音看的视频。没有画面，也能看出烧烤店里人坐得很满，视频拍到了宋愉和小张的背影，两人都很忙。 顺手点开评论，有人在说今天去吃没见到好看的服务员。 林亦槐再往下翻了翻，还有评论聊到了附近新开的那家特色烧烤，说那家店味道也不错，店长是个alpha帅哥。 林亦槐长按评论，点了举报，举报理由填的是故意引战。 “不好意思，换个目的地。”林亦槐和司机说，“……算了，还是去原来的地方，到了之后你等我一下。” 提着在餐厅里打包的食物，林亦槐走进了烧烤店。 他把打包袋放在桌子上，然后看着宋愉：“我来拿我的盒子。” 有客人要结账，宋愉暂时没空去理会林亦槐，林亦槐也不着急，他站在了一旁。 有熟客认出了林亦槐，他和林亦槐搭话，让帮忙多拿双筷子。 小张在给人点餐，宋愉面前的客人正和他掰扯折扣，林亦槐这个被辞退的人，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出入后厨，所以他站在原地没有动，只是看着宋愉。 “……帮下忙，谢谢。”宋愉抽空和林亦槐说。 林亦槐甩着头发进去拿了筷子，送到了客人桌上。 “这两天休息啊？”客人问他。林亦槐平常对陌生人板着脸，其实没几个人敢和他多搭话，但大叔是个自来熟，每次见到都要拉林亦槐聊两句。 “唔。”林亦槐又看了眼宋愉的方向。 第17章 大叔吃着茄子：“你们这边真的得多招点人，上菜太慢了。” “那得看老板。”林亦槐说了句，他见宋愉已经闲下来了，迈步走到了收银台边。 宋愉从抽屉里拿出盒子，上面的丝带蝴蝶结还十分完整。 “朋友请客吃饭，我顺便打包了点。”林亦槐指了下桌上的食物。 宋愉点了下头，想了想，又说了声“谢谢”。 “我可以重新回来上班吗？”林亦槐今天穿的是长袖，烧烤店开了空调，但他还是被闷到脸微微发红。顶着柔顺的黑发和红润的脸，林亦槐趴在收银台上，用自下往上的眼神看宋愉。 他很难解释清楚自己的心路历程，但林亦槐向来不太爱思考这些，他只知道他暂时还想留在烧烤店。 “不……” “小林回来了啊，”唐秋煦从厨房里探出头，“我还以为我刚看错了呢。” “是因为我动手动脚，所以你生气了吗？”林亦槐没理会唐秋煦递的台阶，他继续看着宋愉。 宋愉的脸，就算在alpha里也是顶级的，林亦槐的气在盯着他看了一会后，骤然消失了。 “我以后不会了。”林亦槐直起身，他从口袋里拿出橡皮筋，当着宋愉的面将头发扎了起来，“你不喜欢的事情我不会再做。” 店里还很忙，没有时间谈闲话，林亦槐主动去接待了新进来的客人。 唐秋煦在他背后和宋愉对视了一眼，挑了下眉。 可能是学校彻底放假了，今天的小孩很多，林亦槐从后厨拿了盘子要去前厅时，一个小孩从卫生间里蹿出来，手里还捧着水，要往他在外面的小伙伴身上泼。 烧烤不能被弄脏，林亦槐下意识往后退了下，他没留神，脚后跟磕上了门槛。 “小心点。”宋愉注意到这边的动静，他过来拉住了林亦槐。 袖子刚才已经捋上去了，宋愉的手心直接贴上了林亦槐的小臂。 林亦槐眨眨眼：“我可没碰瓷。” 宋愉收回手，他走到小孩的面前，半蹲下和他们说话：“不能在店里跑动，这样很危险，知道吗？” “知道啦。”看起来大点那个孩子不好意思了，他小声说话，拉着伙伴回到了大人旁边。 林亦槐去把菜上了，又走回来：“你对小孩真有耐心。” “还好吧。” “很喜欢小孩吗？”林亦槐去看他。 宋愉可能是怕他语出惊人，没接他的话。 林亦槐看着在座位上打闹的小孩：“真好，我小时候就没有朋友。” 宋愉看了他一眼，似乎并不相信。 “上次和我来吃烧烤那些，是认识挺久的。”林亦槐笑着解释，“不过我不喜欢和他们玩。” 林亦槐的差脾气不是从信息素分化后开始有的，在得知林梁厌恶他之后，林亦槐就不再给人好脸色看了。他学会了分辨别人的好意或恶意，而想和他走近的人里，没有几个是真心和他交友的。 “你呢？你朋友应该很多吧。”林亦槐问宋愉。 没想到宋愉否认了：“只有唐秋煦一个而已。” “为什么？”林亦槐见宋愉有聊天的苗头，追问道。 那盆用来刺激他的草还摆在收银台上，林亦槐却不介意了。他想，相处久了，宋愉总会对他改观的，到时候再按着宋愉的头叫他道歉就行了。 “朋友太多会累。”宋愉答得简短，“你那些东西，加热了叫小张去分掉。” 店里坐满了，没有新的客人要接待，林亦槐叫来小张，小张很自觉地将食物塞进微波炉，顺便赞美了林亦槐几句。 “嘴还挺甜。”林亦槐说。 “你不在的时候要忙死了。”小张夸张地叹了口气，“明明都没位置了，有些人还坚持排队，还有拿着相机说想来拍你的。” “我这么受欢迎啊。”林亦槐想起晚上刷到的视频，他看向宋愉，“听说隔壁那家烧烤的老板很帅，还抢走了点生意。你去看过了吗？” “宋哥为什么要去看别人家老板？”小张吃着东西，还不忘抬头搭几句腔。 “应该没有你帅吧，”林亦槐继续对着宋愉说，“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 除了他自己外，林亦槐在心里补充道。 “不过他们生意真的蛮好的诶，”小张又说，“要不我哪天去打探下。” 林亦槐俯视着小张：“吃饭的时候别说话。” “你不吃吗？”小张嘴里还叼着一半烧卖，“这个里头的芝士会拉丝。” “我吃过了，谢谢。”和智商较低的人是没法沟通的，林亦槐放弃了，他去看宋愉，发现宋愉好像在笑。在和林亦槐对上视线后，那抹笑意便不见了，仿佛林亦槐看到的是幻觉。 “所以我明天还可以来上班，对吗？”林亦槐在关店的时候，站在宋愉旁边问。 宋愉不说话，算是默许。 林亦槐心情颇好地回了酒店，要往电梯走时，大厅沙发上有个身影站了起来，靠近他：“亦槐。” “你怎么在这里？”林亦槐见鬼一样看着苏泽。 “把我从黑名单里放出来吧。”苏泽无奈地说。 林亦槐都忘了自己把这人屏蔽了：“你跟我哥说了吗？” “没有，我有好好替你保密。”苏泽暧昧道。 “别再来烦我。”林亦槐快步按下电梯，他没按自己住的楼层，等到了后，再走楼梯上去。 还不能被林梁找到，林亦槐想，他拿出手机，想找个新的住处。 他记得有家酒店，也和那些朋友没有牵扯，正要去翻经理的电话时，林亦槐先瞥到了宋愉的头像。 上次去宋愉家时，他对面那扇门，好像贴了招租。 第16章 16 “不怕我半夜去敲你门？” 因为想听到宋愉的声音，林亦槐直接在下午两点给宋愉打了电话。 “是还没租出去。”宋愉说。 “那你帮我拍个房东的联系过来。”林亦槐坐在床边，晃悠着腿，他本来还担心宋愉会以为他在蓄意骚扰，没想到说明自己没地方住后，宋愉直接答应了帮忙。 “不怕我半夜去敲你门吗？”林亦槐没忍住问。 电话那边静了几秒：“小区没物业，但邻居没有那么好说话，扰民会被骂。” 林亦槐笑了起来：“你发手机号吧，我想快点搬过去。” 联系房东的过程比林亦槐想象的要顺利，可能是因为他对房东提出的要求都一口答应，也没拉扯价格。 房东就住在附近的新小区，是个退休了的阿姨，她爽快同意了林亦槐现在看房的要求。 林亦槐到了的时候，她已经等在那了，阿姨很热情地带林亦槐上楼，还想来拍他的肩膀。 楼梯太窄，林亦槐没地方避，就这么挨了两下拍打：“家具质量都很好的，也有用防尘罩包起来，你今晚就能住！” 林亦槐在阿姨开锁时看着对面的房门，心不在焉地应着。 跟着阿姨进屋逛了两圈，林亦槐还挺满意，和宋愉家差不多，光线通透，收拾得很干净，唯一不同的是客厅卧室没打通，没有那么宽阔。 当场签完合同，林亦槐送走阿姨，去敲响了宋愉的房门。 “有事？” 宋愉开了门，林亦槐同时闻到了饭菜的香味，和苦薄荷味。他偏过头打了个喷嚏。 “这个点，怎么在做饭？”林亦槐揉了揉鼻子。 “等晚上带去店里能热了吃。”宋愉的门只开了条缝，“没事的话，我就关门了。” “别……”林亦槐伸手挡了下，又很快收回来，“我还没吃饭。” 宋愉看着他：“楼下有一条美食街。” “饿得头晕。”林亦槐用了和上次一样的借口。 宋愉转身进屋，没有关门。 可能是林亦槐的自我感觉太良好，昨晚回店里后，宋愉的态度，似乎比之前和缓了不少。 迎面丢来了一个面包，林亦槐伸手接住：“我想吃你做的饭。” “只煮了我自己的份。”宋愉盖上装了饭菜的玻璃盒，再放进袋子。 “那我交伙食费，以后能帮我煮一份吗？”林亦槐说饿也不是在撒谎，他拆开袋子，吃起了面包。 面包夹的是廉价奶油，甜腻又噎人，注意到宋愉在看他，林亦槐笑了下：“很好吃。” “我打算待会就搬过来。”林亦槐没有行李，也就几件衣服，他一半是带着搭话的心思，一半是真心想问，“要买点什么吗？” “床单被罩下面有地方买，你走出去就能看到。”宋愉说。 林亦槐咬着面包：“买回来了不还得洗？我今晚怎么睡。” “住酒店。”宋愉无情地说。 脖子后泛起奇怪的痒意，林亦槐放下难吃的面包，他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 alpha的信息素还是太浓了，而且比起上次在宋愉家留宿，今天身体的反应貌似更大了点。 第18章 林亦槐往门口处退了退：“你有没有床单可以借我？” 先不说死皮赖脸待在宋愉家，对方会不会同意，林亦槐已经不想半夜再爬起来呕吐了。 如果他的生活常识没出错，洗床单和洗衣服，用的应该都是同一款洗衣粉，他更想闻那股味道。 “超市有卖一次性床单。”宋愉看起来有点想赶人了。 “我要省钱嘛。”后颈的痒意越来越难以忽视，林亦槐怕他再待下去，等会真的会吐。要是宋愉不答应，他没必要再强求。 意外的是，宋愉去了衣柜，拿出了叠好的三件套给林亦槐：“之后记得还我。” “谢谢。”林亦槐接过，忙不迭离开了，他回到自己新租的房子里，靠在门上，胸口起伏着。 缓过气来后，林亦槐进了浴室，抓起头发，看到了自己起了红点的脖子。 上次这么严重的过敏反应，还是在去年的时候，林梁易感期，没注意关门，强烈的alpha信息素直接让林亦槐起了一手臂的红点。 看来是该找个时间，去见见高烽鹤推荐的医生了。 苏泽他们经常问林亦槐怎么不去治疗，只有林亦槐自己知道，大多数药物对他根本没有，而大量服用药物又见不到成效，会让他变得暴躁。 希望这位海归医生真像高烽鹤说的那样，有新的方法能治他的腺体。 林亦槐不会换被套，他掀了防尘罩，将宋愉的床单放在沙发上，随后打电话找了个钟点工，让对方傍晚上门。 钥匙留在门口地毯下，林亦槐去敲了宋愉的门：“该上班了，宋老板。” 宋愉出来后，林亦槐自然地跟着他走到了电动车旁：“我蹭个车，不过分吧？” 被外面的风一吹，宋愉身上的信息素味基本不在了，剩下林亦槐喜欢的淡香。 “我要去市场。”宋愉说。 林亦槐表示了他可以和宋愉一起，在宋愉的默许下，林亦槐成功坐上了他的后座：“你平常都在哪个超市买东西。” 宋愉指了个方向。 “明天下午带我去吧。”林亦槐说，“我想知道你用的什么洗衣粉。” “我把牌子发给你。”宋愉启动了车，风声盖过了声音，林亦槐只好放弃交谈。 市场比林亦槐想的要干净，不过各种食物的腥臊味还是扑面而来。好在宋愉要的东西都提前交代好了，他很快带着林亦槐拿完了食材。 途中好几个老板开口问林亦槐的身份，宋愉介绍是店里的员工。 “头次见你带人过来。”老板把简单处理好的肉递过来，林亦槐看着老板油腻的手和塑料袋，又想到一路上没有地方能洗手，他犹豫了几秒，袋子就被宋愉接过去了。 “我来。”林亦槐伸手，从宋愉手上接过了袋子。 “不是嫌脏？” “我都在店里干一个多月了，不至于。”林亦槐笑着说，“而且那人一直在看我，员工一般不会两手空空让老板拿东西吧。你不怕被误会吗？” 走出市场，宋愉把东西挂在前面：“明天你自己去店里。” “为什么？其实油费也可以从我工资里扣的。” “我开的是电动车。”宋愉拧车把将车开了出去。 到了烧烤店，林亦槐拎着袋子要去后厨时，先看到了收银台上的盒子。 昨晚宋愉拿出来后，两人就不约而同地忘了。 “那个盒子，是送你的礼物，不算多贵。”林亦槐说，“就当感谢你那晚收留我。” “不用。”宋愉连里面是什么都不关心。 林亦槐放好袋子，他直接拆了上面的丝带，拿出了钥匙扣，在宋愉面前晃了晃：“地摊上随便买的，你不收我就扔了。” 外面的包装盒怎么看都不像地摊会有的款式，宋愉还是没收，林亦槐把钥匙扣丢在了桌上。干了的黏土和桌面相撞，发出了一声脆响。 这份礼物像是完全没被林亦槐放在心上，他继续笑着和宋愉说话：“店里的手套好像用完了。” “最底下的抽屉里还有一包。”宋愉说。 晚上关店后，林亦槐依旧坐了宋愉的车回去，等宋愉停车时，他伸了个懒腰。 小区里的绿植很多，空气闻起来是清新的。 宋愉走过来时看了他一眼，像在疑惑他怎么不先上去。 “等你一起走。”林亦槐说。 说是这么说，楼梯太窄，两人也没法并排，林亦槐落后了一步，他看着宋愉的宽肩窄腰。 在宋愉进屋后，林亦槐才从地毯底下拿出钥匙，钟点工将屋内打扫得很干净，床单也铺上了，他洗漱完，直接躺到了床上。 闭上眼，有种宋愉正待在自己身边的错觉。 林亦槐的呼吸渐渐放缓，睡了过去。 - 医院诊室里，林亦槐看着对面的医生：“怎么了？” “您的情况，其实算比较稳定的。”医生对着检查单说。 “哪方面？”林亦槐不觉得他的腺体哪里稳定了，昨天刚因为alpha的信息素起疹子，小张看到了还说林亦槐招蚊子咬。 “一般omega的腺体，如果在分化前，或者分化后受到伤害，信息素的数值就会一直处于不稳定。”医生推了下眼镜，“就算没有其他人的影响，也会上一秒好好的，下一秒就难以呼吸，陷入假性发热。” 林亦槐想到了工作室的那个omega。 “你不太一样，你说不接触别人的信息素，就不会有感觉，正好反应了这点。”医生说。 “所以呢？”林亦槐只在乎他能不能治，他不想每次进宋愉家都要过敏一次。 “所以微量信息素，就造成了你严重过敏的alpha，可能信息素和你匹配值比较高。” 医生依旧没说到关键问题，但这个消息，也叫林亦槐愣了下。 他不是不知道高匹配的信息素意味着什么，信息素的高匹配一般发生在ao间，传闻这样的ao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见面就会爱上。 可那是传闻。人口太多，要找到和自己信息素高度匹配的伴侣，是一件困难的事。 “也就是说，你非常好运。”医生在这时露出微笑，恭喜着林亦槐。 第17章 17 “和你没有关系。” 从医生那里得知自己和宋愉的信息素匹配值或许很高，林亦槐说不上高兴。 医生建议林亦槐带上那个alpha一同做个检查，相匹配的信息素，说不定能治好林亦槐的腺体问题。 光是闻到就这么难受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医生在骗他。 林亦槐捂了下后颈，上楼梯敲了宋愉家的门。 昨天林亦槐提出想让宋愉做饭多做一份，和让宋愉带他去超市，宋愉都没有答应，但也没直接拒绝。 门打开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今天宋愉家的信息素味道淡了些，没那么让林亦槐难受了：“在做饭吗？” “没有你的份。”宋愉说着，关上了门。 林亦槐又敲了敲：“等会带我去超市吧！我都不知道要买什么！” 门没开，宋愉的声音从里面传来：“缺什么就买什么。” 林亦槐在出租屋里住了不到一天，因为不考虑做家务的问题，他没感觉出哪里缺东西了。 林亦槐又拍了拍门，大有宋愉不开门他就在这一直扰民的意思。 宋愉是个尽量不想给邻居添麻烦的好人，当然会来给他开门。 “求求你了。”林亦槐扒着门。 宋愉站在屋里，比他高一些，从下往上的角度看，他脸上的五官也是完美的。 “你知道的，我以前连水都不会自己烧。”林亦槐说，“缺什么我也看不出来。” 宋愉拉着门把，要往回关。 林亦槐用了点力气：“我爸妈也不会教我这些生活常识。” 可能是某个词戳到了宋愉，也可能是宋愉不想和林亦槐在这拉扯了，他松开手：“十分钟后。” 说完，他回了厨房。 林亦槐不是很想进去，就这么站在门口等。 超市和林亦槐想的一样，充斥着廉价零食和香精味，好在这个点没有什么人，收银员也都是beta，没有恶心人的信息素味。 “买吧。”宋愉把林亦槐带到了日化品货架前。 林亦槐随便扔了几瓶洗发水和沐浴露到推车里，他连味道都没细看，反正也不是真的要用这里的东西。 “该买洗衣粉了吧。”林亦槐说。 洗衣服在前面一点的位置，宋愉常用的那款畅销打折款，摆在最显眼的位置。 旁边有个小盒子供人闻味道，林亦槐打开闻了闻，然后扭头就打了个喷嚏。 “怎么这么浓？”味道是类似的，但宋愉身上的要好闻许多。 “洗衣服的时候放少点就行了。”宋愉说。 林亦槐犹豫了下，还是拿了两盒。对宋愉有兴趣，一个是因为他的脸，另一个则是他身上的味道。 要是味道可以替代，林亦槐可能就不会太在意宋愉了。 第19章 他目前能确定的，只是他想在烧烤店逃避一段时间，至于追求宋愉，已经变成了顺带的事。 买完生活必需品，绕过去是零食架子，林亦槐也拿了些：“买点放店里。” 宋愉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提着大包小包，两人一块回了居民楼，宋愉帮林亦槐拎了一袋东西，他跟着进到了林亦槐的家里。 “你自己收拾的？”家里很整洁，甚至窗帘都能闻到股洗过的香味。 “房东说她前阵子刚打扫过。”林亦槐维持着自己的人设，他没忘记宋愉有多讨厌富二代。 宋愉放下东西转身出去，林亦槐没心情收拾，他洗了把脸，就出门和宋愉去市场了。 到店里时，唐秋煦正在门口抽烟。 “你们怎么一起来了？”唐秋煦视线在宋愉和林亦槐之间扫了下。 林亦槐因为宋愉的刹车的动作，脸还和他的颈侧靠得很近，他撑着宋愉的肩膀下了车：“你问宋老板啊。” 说完，提着食材愉快地进了店里。 “他搬去我家对面住了。”宋愉在后面和唐秋煦解释。 “对了，”唐秋煦把烟灭了，边走边说，“我捡到了个东西，谁的啊？” 林亦槐回头去看，唐秋煦从口袋里拿出的是那个钥匙扣。 “我忘了丢掉。”林亦槐昨天把钥匙扣扔桌上就忘了，“你在哪里找到的？” “收银台。”唐秋煦说。 林亦槐看宋愉：“你没扔垃圾桶吗？” “要扔自己扔，不是我的东西。”宋愉将话堵了回来。 从表情来看，唐秋煦应该是猜出了什么，他甩了下钥匙扣：“还挺好看的，你拿回去？” 林亦槐想到了自己抽屉钥匙上挂着的丸子，他没什么好气地说：“不了，他不要你就扔了。” 唐秋煦没有扔掉钥匙扣，林亦槐过了半小时，看到小巧的烤肉串被挂到了店里的备用钥匙上。 钥匙就挂在收银台上，小张也看到了：“秋煦哥买的吗？” “为什么不能是你宋哥买的？”林亦槐接了句。 “宋哥不喜欢这种可爱的东西吧……”小张不确定地说。 “那他喜欢什么？”小张比林亦槐多认识宋愉半年，说不定还真知道点什么，他问。 小张想了半天：“物品好像没有，但每次店里有小孩宋哥都很耐心，他应该很喜欢小孩子。” “难不成他有个私生子啊。”林亦槐烦躁地捋了把头发。 “怎么可能？”小张被林亦槐猜测吓到，“我听秋煦哥说，宋哥偶尔会去福利院，就是单纯喜欢小孩吧。” 林亦槐讨厌绝大多数人类，其中自然包括小孩。尽管很不想承认，但林亦槐知道，他嫉妒那些活泼的孩子。 小时候，林亦槐的话不多，他总是安静地待在自己的座位上，谁惹他烦了，可能会随手揍个人。他打人的事家里都知道，父母批评过他，还曾将他在家里关了两个月。 那之后，林亦槐就更恨被宠爱得无法无天的小屁孩。 不过宋愉会去福利院，对于这件事，林亦槐比起意外，更多的是果然如此。看来之前打给他的那个路姐，就是福利院的负责人。 到底是谁在传谣说信息素匹配值过高是天生一对，林亦槐皱着眉，他和宋愉的性格完全合不来，怎么看都是那个庸医判断出错。 今晚那个自来熟的大叔又来了，他这次直接和宋愉提意见，说可以扩大店面，再多招点人。 这种喜欢指导店家的客人，宋愉不是第一次遇见，他一边应着，一边把小票递给大叔。 大叔走后，林亦槐站到收银台后，和宋愉挤在一起：“我觉得他说得对。” 长时间的站立，已经不会让林亦槐觉得累了，只是这么跑一晚上，他实在找不到多少机会和宋愉聊天。 宋愉整理着桌面，没说话。 “是资金不够吗？”林亦槐问了个既越界又现实的问题。他前几天查过租这个地段大概要多少钱，又上网看了烧烤店的启动资金。 唐秋煦和宋愉家里不像能给支持的样子，那笔钱，估计是他们的全部积蓄了。 “和你没有关系。”宋愉去后面帮忙了，现在烤不过来的时候，他就会去给唐秋煦搭把手。 但林亦槐收到过投诉，说宋愉烤的东西调味不对，唐秋煦在某次吃夜宵时，说过想招个徒弟，也说宋愉实在没有烧烤方面的天赋。 林亦槐琢磨着烧烤店的事琢磨到了下班。 今天小张也留了下来，宋愉炒了两盘菜当夜宵。 这里原本是家小炒店，灶台是之前留下的，平常可以煮些东西，就没人去拆掉。 唐秋煦开了瓶啤酒在喝：“宋愉还是做菜好吃点。” “宋哥手艺是这个。”小张比了个大拇指。 做饭可能是需要点天赋，小张说他从小照顾妹妹，结果现在要改善伙食，还是只能带着妹妹出门吃。 林亦槐今天抢到了宋愉旁边的位置，他也喝着酒，脸上泛着潮红往宋愉身边靠：“你也是从小学的吗？” “家里没人，就自己做了。”宋愉推着林亦槐的肩膀，让他离远点。 林亦槐不满地又歪头，这回直接靠上了宋愉的肩膀。 他佯装喝醉，反正宋愉不会拿醉鬼怎么样，大不了明天说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了：“你既然不愿意给我做吃的，那教我做饭总行吧。我不能一直在外面吃，多费钱。” “不教。”宋愉把林亦槐面前的酒拿远，“再喝待会自己回去。” 林亦槐笑了起来，披散下来的头发扫上宋愉的脸颊，牛头不对马嘴道：“相处这么久，你是不是该放下对我的偏见了？” 几人坐的位置靠近厨房，离空调远，加上喝了酒，林亦槐隐约觉得有些热。宋愉的体温隔着布料传来，他却舍不得起身：“我从来没有仗着有钱欺负过别人。” “唐秋煦和你说了什么？”宋愉的反应让林亦槐知道他猜对了。 “你不能把对别人的不快波及到我身上。” 林亦槐又喝了口酒，他仰头朝宋愉说着话，酒气喷洒到了宋愉脸侧。 宋愉皱了下眉，像是不喜欢酒的味道，或者是不喜欢林亦槐的接近。 “收拾完回家睡觉了。”宋愉强硬地推开林亦槐，和其余两人说。 林亦槐还是坐上了宋愉的车，他装着醉，去搂宋愉的腰。 宋愉估计不想和醉鬼计较，没有赶他下车。 夏夜的风吹过，林亦槐看着一盏盏昏黄的路灯，这一刻他觉得，要是真的和宋愉谈一段长久的恋爱，似乎也不错。 第18章 18 “等我。” 这天下午起来，林亦槐又接到了林女士的电话，他知道他得回家露个脸了。 和宋愉请过假说会晚点去，林亦槐掐着时间，在傍晚回了别墅。 今天家里只有母亲和林梁在，林亦槐洗过手，坐到了餐桌边。 “没带行李回来？”林梁问他。 “我……打算再在外面待一段时间。”林亦槐这话是对林女士说的。 林女士不赞成地皱了下眉：“亦槐，你也不小了。” 林亦槐没有动筷吃饭，他垂着眼睛，听林女士说着那些让他耳朵起茧的话。 “还有上次和你说的，你阿姨家的孩子，得去见见。”林女士说，“时间我帮你约好了，在周末晚上。” “亦槐这是要去相亲啊？”林梁在旁边笑着说，一副好哥哥的模样，“我得帮你把关，也不是什么alpha都配得上我们家小弟。” 林亦槐克制着将桌上的菜盖到林梁脸上的冲动，他深吸了一口气：“中午可以吗？” 周末店里很忙，他不想缺勤。而且晚上太正式了，他只是去走个过程说清楚的，没有必要。 “可以，”林女士犹豫片刻，答应了，“但这几天你得住家里。” 林亦槐计算着偷偷出门的可能性，他答应了下来。 除了林梁，家里人都很忙，说是那么说，实际上没有人注意得到他。 吃饱后，林女士果然出门了，林亦槐和她前后脚走出了家。 “林亦槐。”林梁在后面叫他，“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没等林亦槐骂他，他又追问：“是个beta吧，所以才不敢带回家。也是，你说你这样，哪个alpha会愿意要你？” 林亦槐转回身，他往玄关没有监控的位置移动了几步，抬手往林梁脸上甩了一巴掌。 在林梁反应过来前，他干脆地离开了。 到烧烤店时，店里还没来客人，林亦槐洗过手，和小张一起整理冰柜。 “秋煦哥刚才说要不要给店里开一个账号发视频。”小张随口和林亦槐说着。 林亦槐：“拍什么？” 小张：“拍点烧烤和帅哥啊。” “不拍。”林亦槐拒绝道。 小张沉默数秒：“……没有说要拍你。” 第20章 怕林亦槐生气，小张又补充：“没说你不是帅哥，你不是不喜欢被拍吗？” “那要拍谁，宋愉吗？原来他乐意被拍照啊。”林亦槐想起半个月前，他举起手机，问宋愉能不能拍张照，被拒绝的事。 “秋煦哥也挺好看的啊，”小张说，“我也……” 林亦槐在他脸上扫了下，小张熄火了。 “都是beta，怎么你们就优质得跟ao一样呢。”小张想不通。 林亦槐没理小张的酸言酸语，他走出去，找到宋愉问了账号的事。 “打算拍点唐秋煦烤串的视频。”宋愉说，“你今晚有空去帮他拍点，用店里的手机。” “我可以拍宋老板吗？”林亦槐笑了笑，“在我的审美里还是你最好看。” 宋愉用行动回答了林亦槐的问题，他背过身，调整冰箱里的饮料位置。 林亦槐很想把这当成默许，可惜他不敢再惹宋愉生气。 “对了，这几天你自己回去吧，我不回家。”林亦槐说。 “明天上班别晚了。”宋愉应该是误会了什么，他说。 林亦槐觉得这个还是有必要说清的：“不是出去鬼混，而且我以前也不喜欢玩。” 宋愉看起来并不相信，毕竟林亦槐第一次来店里的时候，就带了一大群人，每个人都喝得醉醺醺的，聊的内容也一听就是各种场所的常客。 “我很洁身自好的，”林亦槐贴上宋愉身后，凑近他耳边说，“以前连恋爱都没谈过呢。” 这种事情，也没办法和宋愉证明，不过看着宋愉因为自己说话吐息而变红的耳根，林亦槐的目的已经达到。 忙到半夜回别墅，林亦槐洗漱完就在床上睡着了，几个小时后，他被林梁的敲门声闹醒。 “吃早饭，大姐她们都在。”林梁在门外说。 林亦槐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他的作息在这几个月早固定了下来，早晨的太阳他许久没见过了。 “我不吃！”用最后的力气朝门口喊了句，林亦槐扯过被子，把整个人闷在了里面。 他睡觉前有锁门的习惯，但可能是太久没回过这个家，加上昨晚过于劳累，门没有被锁上，林梁轻松推门走了进来。 alpha身上难闻的气味让林亦槐条件反射作呕，他从床边抓东西，想往林梁身上砸。 “大家都在等你。”林梁直接掀开了林亦槐的被子。 林亦槐昨晚的抑制贴在睡觉的时候被蹭掉了一点，屋里有股若有若无的柚子味。 林梁站在床边，看着床上的林亦槐。 “滚出去……”林亦槐感觉到林梁在往外放信息素了，恶劣的、带着压制意义的、令人恶心的alpha信息素。 林梁及时收手：“你看看你这个样子，alpha看到都得被吓跑吧。” 信息素让林亦槐神色痛苦，他在林梁走后大口地喘着气，下床拉开了窗户。 林梁很久没这样找茬了，估计是在报那个巴掌的仇。 被折腾一通，林亦槐也清醒了，他去换下抑制贴，走出卧室到了餐桌边。 吃完早饭，等人都走光，林亦槐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居民区那间房子的钥匙还在口袋里，林亦槐摸了下，他用另一把钥匙打开抽屉，拿了东西装进包里，离开了别墅。 这个点宋愉还没起床，林亦槐没去打扰他，先回了自己家补觉。 这一觉睡得比昨晚还沉，醒来的时候，林亦槐用了很长的时间才回过神。 他看了眼时间，连衣服都没换，就去敲了宋愉家的门。 宋愉手上提着装饭的袋子。 “等我。”林亦槐顶着乱糟糟的头发说完，转身回了自己屋。 他用五分钟的时间洗漱完，蹭上了宋愉的车。 “你可以先去吃饭。”宋愉提醒他。 “到店里再说。”林亦槐还没完全清醒，甚至有点想趴在宋愉肩膀上再睡个回笼觉。 八月的炎热，和早上的意外，引得林亦槐没有胃口，到了烧烤店后，他直接开始忙碌，没想起吃饭这件事。 宋愉热饭的时候，他闻到香味，肚子才叫了一声。 “让唐秋煦给你带份饭？”宋愉就站在旁边，明显听到了。 林亦槐顺势说：“我不饿，你的饭给我尝一点就行。” 除了是想和宋愉拉近距离外，还有一个理由是宋愉做的饭确实好吃。 在林亦槐的坚持下，宋愉分了点给他：“待会晕倒是你的事。” “我没那么脆弱。”他完全没把宋愉的话放心上。 今天依旧是满座，林亦槐还要抽空去帮唐秋煦拍视频，等到十二点，他在又一次放下手机后，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眩晕。 “你嘴唇好白。”小张路过，被林亦槐吓了一跳。 林亦槐撑着去收银台拿了颗奶糖吃，宋愉在看他，林亦槐笑了下：“低血糖，缓缓就好了。” 他找了个位置坐，晕眩感还没缓过去，面前就传来了食物的香气。 宋愉把一碗打包的炸物小吃放在了桌上。 是隔壁炸物店的盒子，林亦槐之前一直暗自嫌弃他们卫生环境不行。 宋愉放完东西就走了，林亦槐也不好把他叫回来，说自己不想吃。他用签子挑起一块炸豆干，尽量不去想自己看到过的蟑螂，平静地咀嚼咽了下去。 晚上林亦槐在回别墅和回租的房子间选了后者。至于父母那边，等见完相亲对象再交差好了。 宋愉没问他为什么又回出租屋住了，林亦槐在进门前和他说了句晚安。 - 周日中午，林亦槐坐在餐厅里，他按林女士说的，早到了半小时。 旁边有人在弹钢琴，这片区域清场了，没有其他客人，也没有难闻的味道，是以往林亦槐会觉得舒适的环境。 但他在经理介绍着菜品时，脑内想的却是嘈杂的烧烤店。 “林先生？”经理报完了最后一道甜点的名字，见这位客人没有反应，只好出声叫了他。 很漂亮的客人，据说是来相亲的，也不知道是哪个alpha这么幸运。 林亦槐不知道经理在想什么，他挥了下手表示知道了。 alpha在二十分钟后到了餐厅，是个女性alpha。 “你好。”她坐下来，自我介绍完后朝林亦槐伸出手。 林亦槐和她握了下，扭头吩咐经理上菜。 “我和别人打听过你，他们都说你长得特别好看。”alpha笑了起来，“看来不是夸张。” 林亦槐今天连做发型都懒，简单扎了个马尾而已，他眼前浮现对他每次打扮都熟视无睹的宋愉，觉得a和a之间差别真是不小。 “我没有结婚的打算。”林亦槐直奔主题，“今天回去后我会和我妈说不合适。” “阿姨会让你多和我培养感情吧。”alpha对林女士的行事作风倒是了解。 林亦槐发现自己有点想出租屋的床了，他忍下了哈欠：“我会应付的。” “行吧，我知道了。”alpha比林亦槐想的要爽快得多，这顿饭两人没什么交谈，临走的时候，alpha看着林亦槐：“冒昧问下，你是有对象了吗？” “没，只是觉得还早，不想结婚。”林亦槐说。 alpha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离开前，她视线扫过了林亦槐被白色抑制贴覆盖的腺体。 第19章 19 “小心被抓。” 这几天气温骤降，又下暴雨，烧烤店的生意也跟着差了起来。说差也不算差，只是不像之前那样连外面都在排队。 林亦槐帮忙拍的视频已经放上去了，可惜热度不算高，他怀疑过是不是唐秋煦的问题。 “如果你肯出镜，说不定视频早就爆了。”林亦槐坐在板凳上，对面是宋愉。 现在是凌晨四点，回去的路上，林亦槐说饿了，宋愉把他带到了这家豆浆店前。 林亦槐没想到这个点还会有豆浆店开着，从牌子上的营业时间来看，这家店是专做夜宵和最早那波早餐的。 冒着热气的豆浆被端上来，放在只到两人膝盖的折叠桌上，林亦槐用汤勺搅拌着，等它放凉些。 “怎么不说是视频剪得无聊。”宋愉没林亦槐那么多讲究，他吹了吹气，直接端碗喝。 林亦槐和宋愉现在的关系没那么僵了，可惜宋愉还是不给他好脸色，他不爽道：“我已经尽量把他拍得好看了，剪辑特效都上了。” 宋愉：“不要把加个贴纸这种事叫做特效。” “生意变差，你不担心吗？”林亦槐跳过这个话题，他问。 “比上半年好多了。”宋愉说。 店前只有他们一桌客人，豆浆油条的味道闻着很香，林亦槐察觉这是个不错的时机，他看着宋愉：“你不是缺钱吗？” “听谁说的？” “唐秋煦上次喝了酒，说你大学毕业工作没多久，就辞职跟他开店了。” 唐秋煦作为朋友，嘴其实挺严的，林亦槐这是在诈宋愉。 他又一次赌对了。 第21章 “趁着年轻，想多打拼试试而已，别多想。”宋愉没有透露更多内容。 豆浆很快喝完，林亦槐坐上宋愉的后座，回了老旧的居民楼。 楼下有只野猫，正躺在草丛前舔爪子，林亦槐在宋愉停车的时候，蹲下去想摸它。 “小心被抓。”宋愉刚说完，林亦槐伸出的手就被猫搭上了。 “它喜欢我。”林亦槐和宋愉炫耀。 在林亦槐眼里，小动物可比人类可爱多了，它挠着猫的下巴：“要不养只猫在店里吧？” “养不了。”宋愉直接往楼梯口走。 林亦槐又陪猫玩了一会，转身要回去的时候，他听到上面传来很轻的“咔哒”声。 居民楼每一层都是半开放的，站在围栏边能看得到底下，林亦槐抬起头，忽地笑了下。 回到屋里，林亦槐洗完澡出来，床上的手机正在响，他走过去看了眼屏幕，是齐霄野的电话。 “出来喝酒啊。”齐霄野在那边说，“都是beta，你放心。” “也不看看都几点了，不去。”林亦槐对齐霄野态度还是好点的，也可能是刚发生了件不错的事，他可以顺带着给其他人好脸色。 “你不是还醒着吗，记得老许吗？”齐霄野说了个人名，“他的清吧今天开业，我们来给他热场子。” “不熟。” “行吧，那过几天再约？”齐霄野说，“他这边环境不错，而且这几天有活动，beta优惠，来的ao不多。” 林亦槐没吐槽奇怪的活动机制，他随口应付几句挂了电话。 醒来又是雨天，林亦槐下床收拾好自己，去敲了宋愉的门：“今天雨好大。” “那也得开店，你不想去可以请假。”宋愉似乎是做事做一半被林亦槐打扰，他往屋里走。 林亦槐按紧了抑制贴，迈步进了宋愉家。 苦薄荷味依旧在，不过没第一次来时那么浓，林亦槐想起医生的话，觉得这股味道，和他的柚子味毫无关联，匹配值不可能高，怎么想都是医生判断失误。 宋愉正从阳台把衣服往一个包了层布的架子里放。 “这是什么？”林亦槐走过去碰了碰。 “烘干用的。”宋愉给他解释完，拉上拉链，拧了开关，“你衣服不会晾不干吗？” “啊，我穿的以前的衣服。”林亦槐心虚道。 他的衣服都是让钟点工洗的，这几天下雨，他无法忍受半干散发着霉味的衣物，直接找人加装了台烘干机。 宋愉指出了他身上的衣服前天才穿过。 “你对我穿过什么衣服记得这么清楚？” 宋愉不说话了，他进厨房做饭。 林亦槐挤了过去，他至今没有打动宋愉，让宋愉做他的饭，不过每晚在烧烤店，蹭吃也蹭了不少。 “我以后可以把衣服拿来你这边烘吗？”林亦槐说完，挠了挠后颈，不用看他都知道后面应该是长红点了。 “雨过几天就停了。”宋愉把菜倒入锅内，香味飘了出来，林亦槐还没吃饭，他手撑在台面，去看宋愉：“饿了。” 宋愉今天炒的菜分量比以前多，林亦槐扬起嘴角，等宋愉的回答。 “给唐秋煦带的。”宋愉说。 林亦槐张了下嘴，话还没说出来，他又补充道：“你想要的话，分一点给你也行。” “我是顺便的啊？”林亦槐还是不太满意。 宋愉看了林亦槐一眼，眼里的意思很明显，他在嫌弃林亦槐说废话。 林亦槐在宋愉家蹭了一顿饭，剩下的宋愉一半装给唐秋煦，另一半装给自己当晚饭。 下楼的时候雨刚好停了，林亦槐又看到了昨晚那只猫，猫也认出了林亦槐，上前蹭他的腿。 “真可爱。”林亦槐拎起小猫，“养在店里会很受欢迎吧。” “它可能并不想待在那种地方。”宋愉说，“再不过来我就自己走了。” 林亦槐因为宋愉那句话有几秒钟的晃神，他将猫放回原地，上了宋愉的车。 去店里的路上，林亦槐看到了一家刚开业的新店，正在办活动，门口的人很多。 “要不我们也办点什么活动？”林亦槐在宋愉耳边说。 等天气放晴，店里的生意会恢复一点，但先前林亦槐给店里带来的热度已经渐渐没了，他怕不抓住这个机会，持续吸引人气的话，店之后的生意没那么好做。 在烧烤店打工一个多月，林亦槐早明白了餐饮店看着赚得多，实际很容易倒闭的事。 他不想这家店倒闭。 “少爷，你觉得该怎么办活动？”宋愉在等红灯的时候说了句。 林亦槐突然有点想咬一口宋愉的耳垂：“你什么意思？我不也是为了店里好？” “我只是在征询你的意见。” “你别老是把我当富二代，我已经和家里没关系了。”林亦槐说，“前天店里不也来了个纨绔，你对人家不笑得好好的，凭什么一看到我就摆臭脸。” 信号灯跳色了，宋愉把车开了出去，躲过了林亦槐的问题。 晚上雨又开始下，店里一直没坐满人，林亦槐坐在收银台边被花架挡住的位置：“比如满多少打折这种？” “店里一直是这样啊，只是没特地宣传而已。”唐秋煦点了根烟。 林亦槐咳嗽了两下，他又把烟按灭了：“不好意思，忘了你闻不了。” 林亦槐不喜欢烟味和香水味这件事，之前就被看出来了，他也将这个作为了他偶尔打喷嚏的借口。 “那就宣传出来。”林亦槐托着腮，视线聚焦在宋愉身上。 “有时候感觉你不是来打工，”唐秋煦说，“而是想来篡位的。” 宋愉正在和一个客人解释优惠，他稍稍倾身，指着客人手上的单子。 林亦槐从他的眉眼，看到他带弧度的嘴角，再往下到喉结锁骨，一切都很完美，除了那笑容不是对着林亦槐的外。 “我倒是想。” 唐秋煦继续刚才的讨论：“单纯打折不够，年初那会我们也试过贴个板放外面，吸引来的客人其实不多。” “这边本身的人流量就不行。”林亦槐在第一次来这边喝茶时就发现了，应该是当初唐秋煦和宋愉手上的资金都有限，没法去租更好的地段。 有客人进来了，林亦槐去点单，唐秋煦回到了后厨。 凌晨两点，剩一桌客人还在喝酒，小张问宋愉今天要提前关店吗。 “收拾吧，”宋愉看着外面的雨，“应该不会再来人了。” 话音刚落，外面就进来了几个年轻人。 “老板，你这嘴还挺好使。”林亦槐笑着说，但他笑到一半，忽然就笑不下去了。 人群中有一张熟悉的脸，不久前，林亦槐才在餐厅里见过。 他下意识转过身想往后面逃：“我肚子不是很舒服。” “小林？”没想到alpha眼尖，先一步叫住了他。 刚才帮着收拾东西的时候，林亦槐怕弄脏衣服，找了条围裙穿，让他现在连狡辩的机会都没有了。 “几位？这边坐。”宋愉帮林亦槐解了围，林亦槐趁这个时间，先把那条印着广告logo的围裙脱了下来。 “我来吧。”他接过宋愉手里的单子，将宋愉赶开，在宋愉回到收银台边时，他看着一脸戏谑的alpha，吐出了两个字：“保密。” “啊……”alpha看起来已经脑部了一出完整的戏，“阿姨不是说你腺体不好，所以经常待在家里吗？怎么还有空出来打工。” 林亦槐没想到母亲连这个都和人说了，转念一想，既然是相亲，知根知底也正常。 “别让店里的人知道我是omega。”林亦槐先交代了这个，“也别让他们知道我和家里还有联系。” 第20章 20 “谢谢老板！” 收回单子去冰柜前拿菜时，林亦槐回想了半天，才记起alpha的名字叫万越。 上菜也是林亦槐去的，他将盘子放下：“要喝酒吗？” 酒的利润很高，林亦槐已经学会了随口问一句，但万越误会了他的意思：“你要一起的话可以啊。” 林亦槐扫了眼桌上的另外两人。他们后颈都贴着抑制贴，像是omega。 “你是阿越的朋友？”其中一个女生问。 万越没说话，笑着等林亦槐答。 “不太熟。”林亦槐一点面子没给，该叮嘱的都叮嘱了，他和万越没什么好说的。 直接拿了半箱酒到三人桌上，林亦槐决定强买强卖，反正这些人有钱。 “宋愉。”林亦槐走到收银台前，他弯下腰，压低声音说，“我和她们真不熟，以前见过几面而已。” “哦。”宋愉看起来不是很在意这个。 小张不知道从哪蹿了出来：“可是那个alpha一直在看你诶。” “她看我你是会掉块肉吗？”林亦槐目前对烧烤店最不满意的部分，就是小张这个同事。 “不会啊，看的又不是我。”小张大咧咧道。 第22章 “本来能提前关店的，你送酒过去，不知道她们要坐到什么时候。”宋愉说。 “多赚点钱不好吗？”林亦槐手拨动着那盆破草的叶子，“回去了也睡不着。” 还没和宋愉多聊两句，那边的万越又将林亦槐叫了过去。 林亦槐干脆在她对面坐了下来：“有事？” 那两个omega头凑着头，不知道在摆弄些什么，万越倒是拿着酒瓶喝得愉快：“你喜欢那个alpha？” 她偏了下酒瓶，瓶口冲向宋愉。 “有问题？”林亦槐靠在椅背上，挡住了万越看向宋愉的视线。 “你就当是alpha的好胜心吧。”万越笑了下，“那人好看是好看，不过值得小少爷来这干苦力？” “我乐意。”林亦槐很烦躁，他想离开，又怕没谈好，万越转头告诉了林女士。 他不敢想象要是父母知道，会用什么方式让他回家里，说不定直接就将他押去公司上班了。 “你该不会还在追人吧，我看那alpha对你不怎么感兴趣。”万越拿起肉串吃着。 “他比较内向。”林亦槐不喜欢别人提醒他事实。 “这店生意看起来一般，不怕倒闭吗？”万越继续说着林亦槐不爱听的。 林亦槐疑心她是专门来找茬的。 “不用你操心。”他站起身，懒得再废话下去。 “等一下，”旁边的omega叫住了林亦槐，“其实是我在网上看到这里，才喊阿越过来的，没想到今天生意不好。” “下雨天没办法。”林亦槐还是为店里解释了一句。 omega看了林亦槐半天，不知道在想什么，还是另一人帮她开口：“我们是做自媒体的，你不认识吗？” 林亦槐不爱刷视频，要不是之前被人拍了放上去，他一年可能都看不了几次视频软件。 “没事，可能是我们还不够火。”omega说，“我打算趁夏天出期美食合集，最近吃的几家烧烤店里，你们店是最好吃的。” 林亦槐大概理解了对方的意思：“要拍素材？” “不，你们老板付钱跟我合作。”omega笑着说。 万越也笑了起来，林亦槐有些莫名其妙，他走到收银台边，敲了敲桌子：“找你。” 宋愉放下手机，边往外走边问：“什么事？” “来要钱的。”林亦槐没好气道。 说完他拆了颗奶糖吃着，看宋愉和万越她们交谈。 气氛比林亦槐预想的好，omega带着笑，举着手机和宋愉说着些什么。 林亦槐看不到宋愉的正脸，但从omega的反应来看，宋愉应该正带着他一贯的温柔笑意，讨好着客人。 谈话没有持续太久，宋愉很快回来。 “谈得怎么样？”林亦槐问。 “她们说过几天会挑生意好的时候再来一次，”宋愉看起来挺轻松的，“拍点带采访的素材。” “你愿意出镜了？”林亦槐吃味地说。 宋愉：“唐秋煦会很乐意的。” 林亦槐稍微平衡了些：“不是要钱吗？” 宋愉看了林亦槐一眼：“没，只说了以后过来得给她们打折。” 林亦槐反应过来刚才那两个omega只是在逗他，他很不高兴地想回头瞪人。 “你是不是笑了？”林亦槐怀疑地看向宋愉。 “去帮唐秋煦收拾后面。”宋愉冷着张脸说。 老板的命令违抗不了，林亦槐去干活了，等忙完出来，万越她们已经离开，小张正擦着桌子。 回去的路上，林亦槐问宋愉是不是该感谢他。 “谢什么？” “如果不是我，可能就没这个机会了。” 宋愉没说话，林亦槐听着风声，以为这次又得不到回应。 “这个月给你补贴两百块，别和小张说。”宋愉声音不大，但林亦槐准确捕捉到了，他贴到宋愉耳畔：“谢谢老板！” 隔天去到店里，林亦槐重新聊起了做活动的事情。 “我昨晚回去后也想了下，”唐秋煦说，“可以做个朋友圈分享的活动，这样比较好拉新客。” 林亦槐打了个响指。 宋愉也点头说可以，小张凑过来出主意，林亦槐没再细听，他在和宋愉对上视线后，朝他笑了下。 omega在三天后来了店里，今天是个大晴天，还是周六，店里几乎满座。 只有上次的两个omega，万越不在，林亦槐松了口气。 采访是在后厨进行的，林亦槐跟在旁边看，omega问了唐秋煦几个常规问题，最后又对着他的侧脸拍，夸了句老板很帅。 这段素材没有拍太久，后面还有一段，她们说要上菜的时候问服务员，不用拍到脸，林亦槐刚想把小张推出去，宋愉就说他来。 前几天宋愉去超市多买了几种糖放店里，林亦槐拆开一颗水果糖，在口腔里咬碎。 难吃的香精味，和林亦槐以前吃的糖果完全不能比，但他没有吐出来。 “那我们先走啦，”omega和林亦槐挥了下手，“视频大后天应该就剪出来了。” 林亦槐目送着他们离开：“宋哥怎么突然这么热心。” “你不是怕被人知道你在这里打工？”宋愉说。 林亦槐愣了下：“我怕丢脸不行啊。” 丢下这句，他去前面干活了，到要关店的时候都没和宋愉再说一句话。 “我先走了。”林亦槐打扫完自己的那份，和唐秋煦说了声，推门走了出去。 “你又惹他生气啦？”唐秋煦点了根烟，“托他的福，我都快把烟戒了。” “戒了也挺好的。”宋愉跳过了唐秋煦的问题。 如果林亦槐离家出走，家里破产是真的，他出于照顾底下员工的自尊心，也不会强迫他去参与视频拍摄。只是话在嘴边绕了一圈，出来不知道为什么会变得略带火药味。 宋愉单方面认为这是林亦槐传染给他的。 “回去了，你关门。”宋愉拿了车钥匙，走出烧烤店。 他没有开太快，可惜一路上都没见到那个人的身影。 在居民区楼下停好车时，黑白相间的猫从灌木丛里走了出来，它绕着宋愉走了两圈，失望地要离开。 “咪咪，”宋愉蹲下来，朝猫伸出手，“过来这边。” 猫上前，鼻子翕动着，宋愉猜测它是在闻他身上的烧烤香味。 “是不是饿了？想吃东西吗？”宋愉轻声问着。 猫歪头看他，张口嗷了一声，抬起爪子要抓宋愉，宋愉及时收回了手。 “小东西。”宋愉看着猫消失在灌木丛里，他站起身，回了楼上。 此时的酒吧隔间里，林亦槐窝在沙发上，对面的c姐正在削苹果：“今天不喝酒？” “不喝，怕睡过头。”林亦槐说。 “你气色好了不少，最近睡得不错？” “身体适应作息了吧，每天回去累得要死，连梦都不怎么做了。” “今天怎么不回去休息，和他吵架了？”c姐猜测道。 “算吵架吗？”林亦槐不确定，“我觉得他是在看我笑话。” “为什么这么说？”c姐放下刀，自己啃了口苹果。 “从头到尾都是我的独角戏，他连参与都没参与进来。”林亦槐有些挫败，“追人一点都不好玩。” “你要放弃了？”c姐笑着问。 林亦槐往桌上摸，没看到苹果：“我要吃水果。” c姐开门交代了一声，等服务员端着果盘过来，林亦槐又说他没胃口了 “宋愉挺讨人喜欢的，”林亦槐说，“要完全无视他，好像不是那么容易。” “你想保持现状。”c姐用的是陈述句。 “不，”林亦槐一口气喝了大半杯果汁，“我看不了他那么轻松。” “加油。”c姐笑着把林亦槐送出了酒吧。 林亦槐坐车回到了老小区，他抬头看了眼楼上，宋愉那扇窗户是暗的。 也是，天都快亮了，宋愉早该睡了才对。 林亦槐迈步走上楼梯，回到出租屋前，他把钥匙插进锁眼，下一秒，身后的开门声和他的开锁声音重合在了一起。 “你……” 第21章 21 “你发烧了？” “楼下的猫一直在叫，我想给它送点吃的。”宋愉说着，晃了下手上的塑料袋。 “我没看到猫。”林亦槐盯着不透明的袋子。 宋愉走出来关上了门：“可能躲起来了。” “这样吗？”林亦槐要往自己屋走，听到了宋愉问他不一起下去吗。 “猫刚才想找你，没找到。”宋愉看着脚下。 林亦槐合上门：“……好啊。” 往楼下走的时候，两个人不可避免地在狭窄楼梯靠近，宋愉往前一个台阶：“去喝酒了？” 酒吧的酒精味是比烧烤店要浓得多，林亦槐没说实话，而是问：“不行吗？” “不是说和以前朋友都不来往了吗？” 感应灯一亮一灭，落后半步的林亦槐在黑暗里勾起了嘴角：“你吃醋？” 第23章 “没，只是在想你是不是又在撒谎。” “首先，什么叫‘又’？”林亦槐拔高了尾音，“其次，我有没有撒谎，对宋老板来说很重要吗？” “我讨厌满口谎言的人，也不想和这种人在一起工作。” 楼下到了，宋愉拿出袋子里的鸡胸肉，猫很快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我就算不撒谎，你也很讨厌我啊。”林亦槐蹲下来摸猫。 猫一改在宋愉前的嚣张模样，它嗲嗲地小声叫着，用脑袋蹭林亦槐的手掌心。 宋愉晃了鸡胸肉，小猫闻到味道，它顶林亦槐的手，意思要林亦槐帮它拿过来。 林亦槐去碰宋愉的手，在摸到肉时，同时听到了宋愉的“不讨厌”三个字。 小猫没耐心，见肉到了林亦槐手里，便上前啃起来，林亦槐发着呆，没注意被它的尖牙磨到了。 “嘶……”他吃痛道，但手没松开，等鸡胸肉被吃完了，才对着微弱的天光观察自己的手指。 “咬到了？”宋愉问。 “我看不清，你帮我看看。” 林亦槐说完，宋愉没什么防备地凑上前。 湿润的触感出现在了脸颊，宋愉错愕地往后躲了下。 “啊，太黑了，我不知道你过来。”林亦槐说得无辜，仿佛刚才只是不小心擦过了宋愉的脸颊。 宋愉把袋子摊开，放在了猫的面前，他站起身：“咬破了就去打针，不报销。” 林亦槐听着宋愉的脚步声走远，他在原地无声地笑了起来。 手指没有破皮，林亦槐等猫吃完，把塑料袋丢进垃圾桶，再摸了摸它的头：“谢谢你。” 猫坐下来舔爪子，林亦槐又问它想不想跟自己走。 猫听完，直接跳着离开了。 林亦槐又想起上次宋愉和他说的话，不是每一只流浪猫都愿意被收养，它们也不一定喜欢人类选择的居所。 “可能是嫌这里房子小吧，”林亦槐喃喃道，“等之后换大房子了再把你带回去。” - “我刷到视频了！”小张捧着手机，兴奋地说。 “是吗？我看看。”唐秋煦挺积极的，他和小张看着视频。 林亦槐在旁边整理着饮料柜，听着视频外放的声音。 和omega说的一样，视频是个合集，前面快速地介绍了几家店，到了他们的部分，节奏忽然慢了起来，女声卖着关子，说要来探一家很“养眼”的店。 “这句话的意思是店里都是帅哥吧。”小张不要脸地将自己归类了进去。 唐秋煦的声音很快跟着出来，采访的内容林亦槐之前就听过了，不过后面和宋愉对话那部分，他还是第一次听。 omega问了宋愉一些菜品的问题，最后是夸他长得好看，林亦槐听到了宋愉的笑声。 “原来老板会笑啊。”林亦槐合上门，经过宋愉身边时说。 那天晚上的意外，让宋愉对林亦槐的话又少了，但他每天还是会等林亦槐一起上班，甚至今天林亦槐起晚了，还是被宋愉敲门叫醒的。 宋愉没搭腔，林亦槐也不介意，他哼着歌去干活了。 不用等到隔天，晚上的生意就好了起来，可随之而来的，是没有边界感的摄像头。 林亦槐在好声好气地又让一个男人放下手机后，去收银台找出了口罩戴上。 “你这样好像更显眼了。”小张弱弱道。 下半张脸被遮住，更突出了林亦槐漂亮的眼睛。 “那我要怎么办呢，难不成去找个面罩戴上吗？”林亦槐转身而去，留下嘀嘀咕咕的小张。 “平常和他相处会烦吗？”宋愉突然在小张旁边开口。 小张愣了下，他挠了挠头，不知道宋愉为什么会问这个：“还好吧，他都不怎么跟我说话。” “不觉得他脾气差吗？” 小张以为宋愉是随口一问，拿着筷子正要往外走，脚步又停了下来：“一开始是觉得他很凶，但他好像也没随便骂过人，比起我以前遇到的同事，已经很好了。” 宋愉让小张去忙，他站在收银台后，视线落在门于言μ口的林亦槐身上。 客人抬头问着林亦槐什么，林亦槐不着痕迹地皱了下眉，很快又舒展开眉心，和客人解释着。 从宋愉的角度，能看到林亦槐眼底的不耐烦。 这份又苦又累的工作，这位少爷明明干得不怎么顺心，却没有几句抱怨。 今晚最后一桌客人是凌晨近五点走的，唐秋煦说先回家休息，剩下的明天再收拾。 林亦槐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坐在宋愉车后座时，头直接靠到了宋愉背上。 “起来。”车没有停在小区楼下，宋愉似乎是看到了什么，他叫了林亦槐一声。 林亦槐努力看清了前方，路中间躺着个男人。他下了车：“是喝醉了？” 车停得离男人有一段距离，宋愉独自上前看，林亦槐一边在心里吐槽宋愉善心泛滥，一边跟了上去。 “等等……”宋愉出声叫住了林亦槐，“他好像是易感晕过去了。” 可惜林亦槐在听完宋愉的话前，已经踏进了地上那个alpha的信息素范围内，恶心的臭味扑面而来，林亦槐退后几步，扶着树干呕起来。 “你没事吧？”alpha之间的信息素会互斥，接触到这么大量的alpha信息素，宋愉也不是很舒服，可林亦槐自称beta，剧烈的反应就奇怪了起来。 “可能是夜宵吃撑了，刚刚忽然反胃。”林亦槐撒着谎，天色掩盖了他发抖的唇瓣。 宋愉让林亦槐坐着等会，他独自去了前面的二十四小时药店买抑制剂。 店员听说是有人晕倒，跟着来帮忙，把alpha扶到了一旁的长椅上。 抑制剂注射下去后，alpha很快醒过来，他要道谢，宋愉没和他多聊，摆手回到了车边：“还好吗？” 林亦槐疑心自己出错觉了，宋愉的声音听起来过分温柔，绝不是林亦槐平日里能感受到的。 “回去吧，我想睡觉了。”他强撑着说。 再晚一些的话，他怕抑制贴失效，独属于omega的信息素会飘出来让宋愉闻到。 宋愉现在应该不会随便辞退他了，可因为那句“讨厌撒谎的人”，林亦槐只好继续隐瞒着他是omega且信息素过敏的事。 林亦槐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爬楼梯开门的，他从包里翻出药片，没就水直接咽了下去。 药起效得很快，alpha带给他的恶心感迅速消失，被另一种从体内生出的欲念顶替。 上次从家里带来的玩具在抽屉里，林亦槐将它拿进了浴室。 雾气弥漫中，林亦槐靠在瓷砖墙上，水淋湿了他的头发，再沿着皮肤往下滴，最后在他的脚踝边溅起一朵小水花。 结束后林亦槐没什么力气清理，等到浴室里热气散尽，他才开始慢吞吞地洗头洗澡。 后面吹头发也没管干没干，摸着不滴水了便上床睡了。 林亦槐久违地做了个梦，梦里他被有着黏腻肢体的生物缠住，浑身湿热，怎么也逃不开。 “……林亦槐！”拍门声和喊声将林亦槐从梦里拖了出来，他以为刚躺下没多久就着火了，刚要下床，就摔在了地上。 这一摔也没让他清醒多少，林亦槐试着开口说话，发现嗓子沙哑得根本没法出声。 他只好贴着墙，挪到客厅去开门。 宋愉还没来得及对林亦槐的状态发表什么想法，林亦槐便直直倒进了宋愉的怀里。 很奇怪，林亦槐没觉得宋愉身上的苦薄荷味难闻，反而让他忍不住想和面前这人靠得再近些。 但当宋愉真的扶住他的腰，林亦槐鼻尖抵上宋愉颈脖时，alpha腺体处的威胁感又叫他全身涌上了刺痛感。 “你发烧了？”宋愉被手心的温度烫得惊了下，林亦槐整个人瘫在他身上，看起来已经烧得不省人事。 他没多想，打横抱起了林亦槐，踏进了屋内。 林亦槐迷糊着睁开眼，先想到的是昨晚用完后，玩具并没有被妥善收起来。不过玩具在浴室里，宋愉也不会看到。 “我今天得请假了。”林亦槐被宋愉放到床上后说。 “知道了，家里有药吗？”宋愉问他。 林亦槐一沾枕头就想睡觉：“好像没有……” “连自己家有没有退烧药都不知道吗？”宋愉貌似叹了口气。 林亦槐眯着眼，看到他往外走，估计是要回自己家拿药，可是几秒钟后，宋愉的声音从浴室里传了出来。 第22章 22 “不太好，想见你。” “你毛巾放……哪里了？”宋愉在问林亦槐。 林亦槐知道宋愉看到了，他咳嗽两声，笑着说：“里面的架子上吧。” 宋愉不一会回到了卧室，将打湿的毛巾覆在林亦槐额头上。 湿凉的毛巾很舒服，林亦槐又犯起了困，在宋愉回来前睡了过去。 “起来吃药。”宋愉把他摇醒，林亦槐不耐烦道：“我睡一会就好了，不吃。” 第24章 “店里很忙，你得快点回去上班。”宋愉说。 身体的不适让林亦槐变得情绪化，委屈一股脑地涌上来：“大不了这班我不上了，滚。” “我不是那个意思，”宋愉没和林亦槐生气，他扶着林亦槐的肩膀要他起来，“吃药。” 林亦槐闭着眼，他摊开手心，宋愉把药片放了上去。 本来是想干咽的，但唇边很快抵上了玻璃杯，林亦槐只好接过杯子，灌了几口水。 水流过喉咙，减轻了快要烧起来般的难受。 喝完水，林亦槐也没管宋愉走没走，他很快又睡着了。 再睁眼时，卧室内一片漆黑，林亦槐手臂重得抬不起来，他心想，宋愉的药完全没有用。 额头上的毛巾还在，林亦槐感受了下，竟然还是湿的。 他在床上摸索着，想找到手机看眼时间。 床上没有，林亦槐又去摸床头柜，先摸到了一杯热水。 “宋愉？”林亦槐不确定地叫了声，可惜他的声音过于沙哑，连他自己都听不太清楚。 没有人过来，林亦槐撑着床坐起，先喝了口水，再按亮手机。 已经晚上十点了，这个点，宋愉在店里才对。 可玻璃杯里的水，不可能是几个小时前倒的。 发热让林亦槐的脑袋昏沉，他安静地在床头靠了会，又摸摸自己的肚子。 有点饿，要不叫个外卖好了。 拿起手机，林亦槐才想起他可以给人发消息。 和宋愉的聊天框被他置顶了，林亦槐直接点开，发了个句号过去。 宋愉回复得很快，他说厨房有粥，让林亦槐自己去吃。 林亦槐有些看不清屏幕，他直接给宋愉弹了个电话。 宋愉那边有熟悉的嘈杂声音，林亦槐握着水杯：“你在烧烤店？” “嗯。”宋愉顿了下，“现在怎么样了？” “好难受。”林亦槐说的实话，他总觉得自己一踩到地上就会昏倒过去。 “先吃饭，吃完再睡。” “你刚才回来过吗？”林亦槐把杯子放下，他找到拖鞋，试图站起来，但没两秒，又跌坐回了床上。 “回去拿点东西，顺便给你倒了水。” “顺便啊？”林亦槐问完，喘了会气，“我没力气去吃饭怎么办？” 他在心里咒骂那个易感期的alpha，林亦槐很久没生过病了，更别说是发高烧这种大病。 没有该死的腺体的话，他完全是个健康正常的成年人。 宋愉貌似在和旁边的人说着什么，林亦槐听不太清。 “我现在回去。”宋愉说完，挂断了电话。 林亦槐还没来得及问他是不是又有东西忘拿了。 等宋愉的期间，林亦槐躺回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 玩具不能在潮湿的浴室放太久，也不知道宋愉有没有帮他收起来。 想着想着，他轻笑出声，宋愉可能连碰都不会碰那种东西吧。 开门声不过二十分钟便响起了，宋愉走进卧室开了灯。 开的是盏暖黄色的吊灯，没有那么晃眼，林亦槐很快适应了光线。 “要在这里吃还是去外面吃？”宋愉问林亦槐。 “出去吃。”林亦槐朝宋愉伸出手，他本意是要宋愉扶他，没想到宋愉直接将他抱了起来。 “你好熟练啊。”林亦槐搂住了宋愉的脖子，滚烫的呼吸尽数喷洒在了他的锁骨处。 “店里还很忙。”宋愉仿佛只是在赶时间，他把林亦槐放在餐桌边，又去厨房把砂锅里的粥盛了出来。 煮得浓稠的青菜瘦肉粥，平日里林亦槐完全不会感兴趣，现在闻起来却觉得十分香。 他拿起汤勺开始吃，宋愉叮嘱完林亦槐记得再吃一次药后，便要走了。 “等一下。”林亦槐去拉宋愉的手。 宋愉垂眼看着，示意林亦槐有话快说。 “谢谢你。”林亦槐收回手，指尖在宋愉手心划了一下。 宋愉离开后，林亦槐吃完那碗粥，他恢复了点力气，于是走进了浴室。 出乎意料的是，玩具并不在台面上。 林亦槐拿出手机，给宋愉发了条语音。 “宋哥，你把我的东西藏哪去了？” 宋愉回了“好好休息”四个字。 林亦槐笑了半晌，他换了抑制贴，照宋愉说的吃了药，还将少了的药盒拍照给宋愉看。 吃完药没多久他就睡着了，这次再睁眼醒来，看到的不是空荡荡的房间。 宋愉正在他眼前。 “量下体温。”宋愉说。 林亦槐接过体温计，放在了腋下，等体温计反应的时间里，他问宋愉今天生意怎么样。 宋愉按亮手机屏幕，给林亦槐看时间。 凌晨五点半。 “忙到这么晚还不去休息啊？”林亦槐看着宋愉。 “怕你死在出租屋里。”宋愉没有说林亦槐想听的话。 林亦槐原本扬着的嘴角落下：“我没事了，你早点回去睡吧。” 体温计在这时响起，林亦槐看了眼：“再睡一觉就退烧了。” 宋愉在林亦槐重置数字前拿过体温计：“白天还烧就去看医生。” “我自己去不了，”林亦槐手指捏了搓头发绕着圈，“宋老板又太忙。” “店里找了个临时工，”宋愉打断他的话。 “临时工怎么了？”林亦槐故意道。 宋愉把体温计放在了床头柜上：“你该睡觉了。” “睡不着，你要唱歌哄我吗？”林亦槐仗着生病，开始任性。 放在以前，这个时候宋愉就会无语离开了，可林亦槐等来了宋愉冰凉的手掌心。 说是冰凉其实不对，只是因为他身上温度过高，才有了这种错觉。 “这么烫，别把脑子烧坏了。”宋愉收回手，替林亦槐关灯拉窗帘，走出了卧室。 林亦槐坐在原地，怔愣了好半天。 一觉睡到下午，林亦槐并没有好，反而连头一起痛了起来，见到宋愉时，他的第一句话是：“都怪你乌鸦嘴。” “穿外套，下楼。”宋愉说。 “外面这么热，不用吧。”林亦槐出汗出得浑身不舒服。 宋愉站在那，不说话等林亦槐动作。 林亦槐离家的时候只收拾了夏天的衣服，他如实和宋愉说了自己没有外套。 “长袖也行。”宋愉说。 林亦槐：“我就一件长袖，那天搬饮料勾丝，已经扔了。” 宋愉转身回了自己家，林亦槐坐在床边等。 宋愉的外套穿在他身上，袖子完全遮住了手，林亦槐晃了晃袖口，觉得有些好玩。 外套有帽子，宋愉叫林亦槐把帽子也戴上。 林亦槐照做完，搂住了宋愉的腰，找了个借口：“我没力气，待会要是摔下去了怎么办？” 宋愉对病人很有耐心，林亦槐就这么赖着他到了医院。 检查出来的结果是普通感冒引起的发烧，医生给他开了药。 “大热天的，是不是洗冷水澡了？” 进去的时候林亦槐让宋愉陪着他，结果医生这句话出来，他顿时一阵尴尬。 回去的路上，想着宋愉反正都看到了，林亦槐直接问他到底将自己的东西塞到了哪里。 “擦干净放抽屉里了。”宋愉语气平静，仿佛两人聊的是件平平无奇的物品，而不是从形状到尺寸都不堪入目的玩意。 林亦槐笑了出来，笑着笑着又开始咳嗽。 到了出租屋，宋愉让林亦槐去休息：“粥我先给你煮好，你饿了就热去吃。开煤气灶会吗？” “会。”林亦槐心想不就拧开吗，有什么难的，“你以前经常照顾病人吗？” “还好。”宋愉收拾着厨房台面，“照顾小孩比较多。” “为什么喜欢小孩子？”林亦槐问。 “没那么多为什么。”宋愉让林亦槐快点吃完药去休息。 林亦槐看着宋愉的背影，突发奇想道：“你比我小，应该叫我哥，礼貌一点。” 宋愉回过头看他，脸上的表情好像在怀疑林亦槐是不是真的烧傻了。 粥煮开宋愉就走了，留林亦槐一个人在屋内。 林亦槐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没有睡着，宋愉那件外套留在了他房间，他站起来，把外套拿了过来。 明明是一样的洗衣粉，宋愉衣物上的味道就是要更好闻一些，林亦槐把脸埋了进去。 他颈后的腺体隐隐发着烫，林亦槐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再醒来是被手机的震动声吵醒的，他拿过来，看到了林梁的名字。 上次相亲完，林女士和林梁都给他打过电话，林亦槐接了林女士的，说和万越不合适。 林女士不是很高兴，但她从不会在别人面前表现出强烈情绪，因此也没骂林亦槐，只是给他下了最后通牒，说年底要不就去公司上班，要不就听他们的话，找个门当户对的alpha结婚。 第25章 林亦槐没心情接林梁的电话，他挂断拉黑，下了床想去吃点东西。 粥摸起来是冷的，林亦槐拧开煤气灶。 “……” 重复三次都没拧开后，林亦槐还是拨通了宋愉的电话。 宋愉：“你有看左下角的那行字吗？” “我头晕，看不清字。”林亦槐才发现上面有写要先按紧才能开，他为自己辩解。 宋愉没有嘲笑林亦槐：“好点了吗？” 本来就好听的声音，被手机处理过后听起来更加低沉，林亦槐耳朵发痒，他揉了揉耳垂：“不太好，想见你。” 第23章 23 “我和你道歉。” 电话里能听到那边很忙碌，宋愉接林亦槐的电话就不错了，不可能专门回来，所以林亦槐只是说着玩的。 他做好了宋愉会一言不发挂电话的准备。 “吃饱去睡觉。”宋愉说。 林亦槐用汤勺搅动着砂锅里的粥：“睡醒就能看到你了吗？” 调戏得差不多，林亦槐正打算再说两句就挂断时，听到了宋愉轻声的“嗯”。 锅散发出的热气像沿着林亦槐的指尖一路到了左胸口，以至于那处如同被温水裹住了般泛软。 吃完林亦槐没有睡觉，他把碗洗了，在客厅坐了会。 住进这里后，他几乎没有在客厅待过，此时坐在沙发上，才发现偏头可以看到窗外葱郁的树木。 和别墅的房间不同，从这扇老旧窗户望出去，月光似乎都更柔和些。 林亦槐想着想着，躺倒在沙发上，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生病让人多梦，梦里林亦槐回到了中学时，那天他在学校打架受伤，回到家被父亲发现责骂，在客厅罚站了到了大家吃完晚饭。 伤口感染引得林亦槐当晚低烧，他没有求助任何人，连阿姨都不想告诉，硬生生熬了过去。 梦里的痛苦延续到了现实，林亦槐抬起眼皮，伸手想够些什么。 “怎么睡在这里？”宋愉无奈道。 林亦槐还不怎么清醒，他睫毛扑闪了一下：“我好难受……” 温凉的手背贴上脸颊，林亦槐喟叹了声。 “先起来，回房间睡。” “不想动。” 宋愉很有耐心地把林亦槐脸上的发丝拨开：“病情加重了苦的是你。” “你好烦。”林亦槐本性流露，他拍开了宋愉的手。 宋愉也没生气：“自己走和我抱你，选一个。” 林亦槐当然要选后者，享受作为病人的特权。 到了床边，宋愉要放他下去时，林亦槐勾紧了宋愉的颈脖不松手。 “陪我睡。” 一个任性到有些无理取闹的要求，宋愉不可能答应，他掰开林亦槐的手。 林亦槐脾气上来，不想在力气上输给这个alpha，他挣扎着。 挣扎间，后颈的抑制贴被蹭掉了些。宋愉的神色一愣。 林亦槐认输躺到床上，抑制贴被重新捂紧，屋内的柚子香味迅速散去，仿佛刚才只是幻觉。 宋愉连句话都没和林亦槐说就离开了房间。 林亦槐这一觉睡得很沉，再醒来的时候，身上沉重感几乎消失，只剩鼻子还有点堵。 病好之后先感觉到的是饥饿，林亦槐下床梳好头发，去敲了宋愉家的房门。 门开之后，林亦槐的第一句话是“谢谢”，紧跟着的是“我饿了”。 宋愉敞开门，林亦槐自己往里走，走进屋后，他没有闻到苦薄荷味，有的只是食物的香气。 他没多想，单纯在心里夸了一番宋愉真是个优质alpha。 宋愉午饭做的是麻酱拌面，林亦槐不是很爱吃黏糊糊的食物，但他现在也挑剔不了，而且宋愉调的酱料味道很好，面的香味勾得林亦槐肚子又叫了两声。 连吃了两碗面后，林亦槐手隔着衣服放在肚皮上揉了揉。 宋愉瞥了一眼，很快收回目光：“要再休息一天吗？” “不了，”林亦槐伸了个懒腰，“我热爱工作，想快点回去上班。” “希望你好好干活。”宋愉说着，收拾起了桌上的碗筷。 林亦槐站起来跟在他身后：“我之前难道没有好好干吗？” “话太多了。” “哪里有？” “比如现在。” “还不在工作时间啊……” 生病期间受了宋愉的照顾，几天后，林亦槐想着回个礼物，和上次的钥匙扣不同，这次他打算送个宋愉丢不了的。 花鸟市场里，林亦槐被人群挤着，他按了下鼻梁上的口罩，“啧”了一声。 “可以送货上门吗？”林亦槐指着一盆大发财树，问老板。 “这个很小哇，帅哥你自己搬也行的。”老板说。 林亦槐放弃了发财树，他挑了另一盆开着小花的植物，让老板用塑料袋连花盆装起来带走了。 坐到出租车上时，他才想起忘了问名字，以及这花有没有些奇怪的寓意作用。 好在现在的搜索引擎很智能，林亦槐拿手机一拍便找到了结果。 很正常的观赏植物，他放下了心。 到了烧烤店，前面没有人，林亦槐把花拿了出来，再把原先那盆据说辟邪用的玩意装进塑料袋里。 “做什么？”宋愉从后厨走出来。 “我看这附近治安很好，也没有灵异事件，这盆草用不到，还是拿去送人吧。”林亦槐说。 宋愉上前，转动了下收银台上的花，林亦槐挑的花盆是白色的，比原先的棕色塑料盆要漂亮很多。 “送人还是拿去丢掉？”宋愉没对新出现的植物发表意见，而是问。 林亦槐眨眨眼睛：“送人。” “送朋友？” “附近随便找家店送。” 宋愉敲了敲桌面：“我带回去放家里。” “不要。”林亦槐还记得宋愉当初是怎么挤兑他的，放宋愉家里，和放在烧烤店，对林亦槐来说并无区别。 “之前的事，我和你道歉。”宋愉说，“我是对你有点偏见，是我的问题，抱歉。” 林亦槐没想到宋愉会这么说，他怔了几秒，又很快勾起嘴角：“说句对不起就完了？” “我没有在工作的时候刁难过你。” 宋愉的意思是叫林亦槐别得寸进尺，可林亦槐偏要：“你在态度上区别对待我，影响了员工的心理健康。” 宋愉稍稍低了下头，林亦槐摘了片叶子对着他：“你是不是在偷笑？” “没。”宋愉冷淡道。 唐秋煦出来了：“这花谁买的？原来那盆呢？” “好看吗？”林亦槐皮笑肉不笑地看向唐秋煦。 “好看好看。”唐秋煦默默退了两步。 林亦槐突然为那盆破草找到了好去处，他拎起塑料袋：“你带回去养吧，我觉得这种东西还是养在家里合适。” 唐秋煦没多问，直接同意了下来。 今晚生意依旧是爆满，几人忙得脚不沾地，关店的时候林亦槐打了个喷嚏，宋愉看了过来。 林亦槐纯粹是因为刚才的alpha客人才鼻子痒的，但既然宋愉关心他，他也不介意装一装：“头有点晕。” 宋愉回店里找了件外套丢给林亦槐，林亦槐接过，穿在了身上，再坐上宋愉的后座。 回到小区楼下，黑白色的奶牛猫走出来伸了个懒腰。 林亦槐过去逗猫。 “回去了，别等会又着凉。”宋愉站在他旁边说。 夜晚的风是有些大，林亦槐的发尾被吹起，他仰头看宋愉：“腿麻了。” 宋愉看着他，好看的眼睛里此时只装了林亦槐一个人。 在林亦槐耐不住想出声时，宋愉伸出了手。 林亦槐搭上宋愉的手心，站了起来，又站不稳般向前一扑，进了宋愉的怀里。 两人都没说话，林亦槐闻着宋愉身上的淡香，计划着现在表白的成功率。 宋愉是不讨厌他了，可要说喜欢，似乎是远远不及的。林亦槐不知道靠美貌能不能填补这一部分的空缺。 “我……” “回去睡觉。”宋愉推着他的肩膀让他站好，说完便转身进了楼道。 “喂，”还不到清晨，林亦槐不敢喊得太大声，他跟上宋愉，“唐秋煦之前说你性冷淡，你难道连理想型都没有吗？” “没有。”宋愉回答得干脆。 林亦槐看着宋愉垂在身侧的手，想方才握上去的触感，他在宋愉开完锁要进屋前，又迅速地碰了下宋愉的手掌心。 “晚安。”林亦槐不等宋愉回答，直接进了家。 洗完澡站在镜子前，林亦槐仔细看着自己的脸，可能是年轻，适应作息后他脸上就没有明显的倦色了，五官皮肤还是很完美。 林亦槐长相随已经过世的奶奶，据父亲说，奶奶以前很是受欢迎，但身为omega，让她早年过得不是很顺心。 讲这些事为了告诉林亦槐，作为omega还是早点和alpha结婚好。 第26章 社会上虽然开放了，不过坚持ao才是正统配对的人还是不少，更别提有钱人的世界里，某些观念永远要落后别人一步。 林亦槐却一点都没因为宋愉是alpha这件事高兴，他更宁愿长着这么一张脸的宋愉是个beta。 林亦槐不需要alpha的信息素。 高强度的工作让林亦槐没有那么多心思想东想西，他不一会就睡着了。 之后的几天里，他专心干活，时不时撩拨几下宋愉，日子过得还算愉快。 “晚上要停电。”宋愉在林亦槐敲响他房门时说，“今天休息。” “那我们出去玩吧。”林亦槐接受得很快。 “没空。” “……你先开门。”林亦槐又拍了两下门。 在宋愉打开门后他进了屋，坐在了沙发上：“你要忙什么？” “去福利院看你最讨厌的小屁孩。”宋愉手上拿着t恤，看起来是林亦槐敲门的时候他正打算换衣服。 “你要换衣服吗？”林亦槐直接问了出来。 “你可以回去补觉。”宋愉说。 “我和你一起去，”林亦槐说，“你换衣服吧。” 第24章 24 “你这样叫我像情趣。” “你出去。”宋愉站在原地没动。 “你也看过我没穿上衣的样子，别害羞啊。”林亦槐坐着，视线从上往下扫了宋愉一遍。 宋愉屈起指关节揉了下额头，像在回忆当初的意外：“不是我想看的。” “你嫌弃我？”林亦槐站了起来，“我以为自己身材还不错来着。” “不记得了。”宋愉用了个最妥当的说法。 林亦槐走到宋愉身前，抬起手，指尖停在离他领口几厘米的地方：“我帮你脱？” “再不出去就不带你了。”宋愉偏头，盯着空气中的某粒浮尘。 林亦槐笑了声，走出了宋愉家。 半小时后，宋愉的电动车停在了福利院门前。 今天过来的不只他，还有几个年轻人在门口，看起来也是志愿者。 “路姐，”宋愉和一个女人点了下头，他指了指身后的林亦槐，“这是我朋友。” “长这么好看，肯定很讨小朋友喜欢。”路姐慈眉善目的，她笑着说。 林亦槐勉强提了下嘴角，他一时冲动就跟着宋愉来了，等走进了院子，看到满地跑的小孩，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个什么决定。 “这个点在外面活动的孩子年龄都偏小，”宋愉和林亦槐说，“你要不想在这里可以跟路姐她们去楼上，陪大孩子画画或者辅导作业。” “宋愉哥哥！” 林亦槐还没作答，就有小孩认出了宋愉，跑过来直接抱住了他的大腿。 “这胸针真漂亮，谁给你做的？”宋愉第一时间发现了小孩身上的新东西，小孩笑了开来，和他分享起了胸针的来历。 林亦槐看着宋愉说话时的温柔神情，有些出神。 一个皮球弹到了他的脚边，林亦槐回神，捡起了球，看向了来处。 是个躲在树干后的女孩，正偷偷看他，见林亦槐没有把球还给他的动作，又挪着步子过来：“可、可以把球还给我吗？” 女孩的脚走起路来是瘸的，林亦槐只略过一眼，没将目光集中在她的腿部。 他拍了下球，让球在地上弹起回到他的手中，又抛了出去。 抛得很准，女孩站着伸出手就接到了，她犹豫了下，说了“谢谢”。 “小蝴蝶，看到我不打招呼吗？”宋愉叫住了想要跑走的女孩。 “宋愉哥哥好。”女孩站住了，她手里拿着皮球，“你要和我一起玩吗？” “我先来的！”本来跟宋愉说话的小男孩嚷了声。 宋愉无奈地拍了下他的脑袋：“上次来你们不是还一块玩跳绳吗？现在这是怎么啦？” “他把做的发夹摔坏了。”女孩小声说。 “是吗？”宋愉去跟男生求证。 男生扭过头：“我又不是故意的！而且已经说对不起了！” “你得赔我一个发夹。”女孩很有原则。 “是不是时间不够？”宋愉拉过女孩的手，“我们现在一块去做个新的好不好？” 女孩点了下头，男生也没有异议：“得和路老师说……” “那个大哥哥要和我们一起吗？”女孩声音很轻，但林亦槐捕捉到了，为了不让宋愉认为他是来碍眼的，他主动回答了：“可以。” 女孩没有因为他的回答开心，反而躲了下。 林亦槐知道自己脸臭，还刻意摆出了笑脸。没想到会被这么对待，他看向宋愉，满眼的不理解。 “你说话太凶了。”宋愉用口型说。 林亦槐正想着怎么缓和语气，宋愉已经站了起来，一手牵着一个孩子去找了路姐。 今天的天气很好，阳光不会太猛烈，路姐拿来材料后，几人坐在了树荫下的石桌边。 “那个大哥哥不会做，你去教他好不好？”宋愉跟小女孩说。 能教比自己年纪大的人，对小孩来说是种获得满足感和成就感的方式，本来还有点害怕林亦槐的小蝴蝶抬起头，把装了材料的篮筐往他这边推了推，大眼睛眨巴着看他。 “嗯，你宋愉哥哥说得对，我不会。”林亦槐尽量平和地说，“你教我吧。” 小蝴蝶又往他这边坐近了点：“先挑喜欢的装饰。” 林亦槐随手抽了条丝带，再拿了个塑料小熊出来。 小蝴蝶拿过丝带和胶水，给他演示怎么做蝴蝶结。 林亦槐学着宋愉：“你手真巧。” 被夸奖的小蝴蝶很开心，腼腆地笑了下。 上手后，林亦槐才发现做手工比他想象的要难，手里的那截丝带非常不听话，最后他用胶水做了个不对称的蝴蝶结出来。 小蝴蝶老师对学生倒是耐心：“把小熊粘上去就好看了。” 那边的宋愉也看了眼林亦槐的作品，这次林亦槐成功看到了他勾起的嘴角。 他瞪了下宋愉。 本来想挑点宋愉的刺，可林亦槐看过去，宋愉手上的蝴蝶结甚至是双层的，还带了一层蕾丝。 十分钟后，男孩把做好的发夹递给了小蝴蝶：“你别生气了，我们以后还一起玩。” “我原谅你了，但你以后不能再这样！”小蝴蝶看着不过六七岁，说话却非常小大人。 本来对小孩厌烦的林亦槐，眼里也不禁多了点笑意。 等胶水干的时候，宋愉又陪小孩聊了会天。两个孩子似乎没把宋愉当成大人，他们叽叽喳喳地说着最近发生的事，林亦槐托着腮听，想原来福利院的小孩，生活也不像他想的那般枯燥无味。 “这个送给你。”宋愉在胶水干了之后，把精致的发夹递给了小蝴蝶。 “我不喜欢戴蝴蝶结，”小蝴蝶说，她留着露出脖子的短发，是戴不了什么饰品。 “不喜欢，那为什么他摔掉你的东西会生气？”林亦槐问了出来。 “我想拿去送老师的。”小蝴蝶认真说，“而且做错事了就是该赔礼道歉。” 林亦槐看着宋愉：“听到了没，赔礼。” 宋愉没接林亦槐的话，他依旧把发夹放到小蝴蝶手上：“拿去送人。” 小蝴蝶摸了摸发夹，朝向了林亦槐。 林亦槐：“……怎么了？” 小蝴蝶又不说话了，她去看宋愉。 “哥哥只是看起来凶，很好说话的，”宋愉摸她的脑袋，“你想说什么？” “给你戴。”小蝴蝶举起了发夹，“长头发戴这个好看，我老师也是长头发。” 林亦槐不是很能想象这个花里胡哨的东西出现在自己头上，但对着小蝴蝶期待的眼神，他也只能低下头，让小蝴蝶给他夹上发夹。 夹发夹好像没有满足小蝴蝶，她看林亦槐没生气，又主动说要给他扎辫子。 宋愉全程在一旁饶有趣味地看着。 那之后又有几个小孩过来找宋愉玩，林亦槐不敢当着小蝴蝶的面拆辫子，只好顶着造型，接受小孩们好奇的目光。 “终于走了。”食堂开饭铃声响了起来，送走几尊大佛后，林亦槐松了口气。 路姐走过来，看到林亦槐时愣了下，她很快收好表情，笑着说：“喜欢找宋愉玩的这几个孩子都挺乖的。” “嗯。”林亦槐不得不承认，比起店里那些喜欢奔跑的小孩，今天下午见到的，明显要乖得多。 “您去忙吧，我们先走了。”宋愉站起来，拍了下林亦槐的肩膀。 林亦槐刚好也不想和人在这聊天，就顺着走到了门口，等坐上宋愉的车，照到后视镜时，他才想起发夹没拆。 小蝴蝶的审美其实不错，她帮林亦槐编了几条细麻花辫，蝴蝶结夹在了头侧。 可对于一个成年人来说，发夹实在太幼稚了。林亦槐摘掉发夹，顺手越过宋愉，夹在了他的衣领上：“还你。” 宋愉拧下车把，将车开了出去：“晚饭吃什么？” 第27章 “你请我啊？”林亦槐在宋愉耳边说。 宋愉偏了下头：“可以。” “我好久没吃酒楼了。”林亦槐直接把下巴搁在了宋愉的肩膀上，反正宋愉在开车，也没法赶他。 “少爷，这个我请不起。” “你这样叫我像情趣。”林亦槐继续对着宋愉的耳朵吹气，看那里白皙的皮肤一点点变红。 宋愉不再问林亦槐的意见，他最后把车停在了一家小饭店前。 饭店一百多平左右，外墙用的玻璃，里面灯光开得足，乍一看过去很干净明亮。 “附近那个店面还没租出去吧。”林亦槐下车后说，“这个月赚的钱难道不够租来装修的吗？” “等入秋了生意不好怎么办？”宋愉不像以前那样呛他，而是平静地说。 他们在饭店里找了个位置坐下来，林亦槐让宋愉点餐，他拿纸巾擦着桌面：“这几晚微信问有没有开店的，每天都有好几十个，何必担心这个？而且入秋烧烤不好做，就弄点别的嘛，你做饭那么好吃。” 宋愉叫来服务员点菜，等服务员走了，他把林亦槐恶作剧夹上去的蝴蝶结拆下来，放进了口袋里：“不是说说这么简单的，不确定因素太多了，我没法赌，秋煦也没法赌。” 林亦槐沉默了会，他和宋愉他们的成长环境是不一样，对钱他不会那么在乎，只要不彻底离开家，他卡上就有花不完的钱。 “好吧，”林亦槐软下声音，“但我还是认为可以试一试，大不了生意不好的时候，我开直播帮忙拉人气。” “舍得露脸了？”宋愉把林亦槐手边的被子拿过来，往里倒茶。 “为了养你的话，还是能舍得的。”林亦槐说。 宋愉低下头，这次他没有在林亦槐面前隐藏笑意，抬起脸时，嘴角还挂着弧度。 第25章 25 “可能怀孕了。” 回到居民楼时，宋愉把口袋里的发夹拿出来，丢给了林亦槐：“我用不到。” “我难道就用得到吗？”林亦槐摸着手中小巧的发夹，他自己做的留给了小蝴蝶，也不知道小蝴蝶会不会戴。 “下次去可以戴给她看，小孩会高兴的。”宋愉说完，顿了下又补充道，“如果你之后还想去的话。” “行啊，我看那群小屁孩也挺喜欢我的。”林亦槐说。 他表演魔术的时候，孩子们围了一圈，还都非常捧场地给他鼓掌。 宋愉看了眼他的手：“唬人的时候动作挺灵的。” 林亦槐知道他是在说那个失败的蝴蝶结：“我没做过那种手工活。” “那个钥匙扣，不是买的吧。”宋愉问。 “你看出来了？”林亦槐弯了下眼睛，钥匙扣的装饰对形状要求不高，歪歪扭扭也顺眼，加上有omega在旁边帮忙，林亦槐并没有觉得做起来费劲。 “别的店不会那样穿牛肉串。”宋愉走在林亦槐前面，他到了门前，将钥匙插了进去。 林亦槐没去开自己家门，他站在宋愉身后：“那你还嫌弃？” “不想收你的礼物。”宋愉很直接。 “我只是感谢老板给我一个工作的机会而已，”林亦槐把下午的话拿出来说，“你伤到我的心了，是不是该赔礼？” 宋愉转过身：“请你吃过饭了。” 林亦槐本想跟进宋愉家再烦他一会的，见宋愉拦在门前不让他进，他又退了一步：“好吧，那晚安。” 这次林亦槐得到了宋愉的回复，宋愉说“晚安”时声音很低，视线也是落在林亦槐眼睛上的。 进屋后，林亦槐哼着歌去洗澡，他不太爱去想未来的事，当下开心，他的情绪就能好不少。 但他不去想，有的是人替他想，洗完澡出来，林亦槐接到了家里的电话。 是大姐打来的。 林亦槐和大姐平日不怎么会见到，联系也不多。 大姐和母亲像一个模板里刻出来的，不苟言笑，醉心于工作，不过在林亦槐被父母罚的时候，她偶尔在一旁，就会替他说两句话。 虽然没有什么温情时刻，但比起林梁，林亦槐对大姐还是要更亲近些。 “小槐？你在忙吗？”电话那头的大姐先叫了他一声。 “怎么了？”林亦槐问。 “爸摔了一跤，要回来看下他吗？” 林亦槐的第一反应是，家里人会不会在骗他：“在哪里摔的？” “家里，”大姐叹了口气，“我就在他旁边。你要是有事不想回来也没关系，只是有点骨裂，静养就好。” 林亦槐想了下，他想维持现在的生活的话，就需要安抚好父母那边：“我马上回去。” 赶到别墅，林亦槐想的还是在床前待一会，就能走了。他今晚原先的计划，是看看烧烤店扩张的可能性，等明天再去和宋愉沟通。 “回来了？”林梁在客厅里，见到林亦槐，他挑起眉毛。 林亦槐不想和林梁废话：“爸在卧室里？” “我以为你很恨家里人呢。”林梁在背后说。 林亦槐按下电梯：“我又不是你。” 家里给他提供了温饱，父母只是冷漠了点，亲情可能没有太多，但恨也说不上。 林梁似乎被林亦槐的话刺激到了，他进到电梯后，透过玻璃门看到了林梁扭曲的神色。 “爸。”林亦槐叫了一声。 林女士回过头，她招着手让林亦槐过去。 “今晚在家里住。”父亲坐在床上，小腿连脚踝打着石膏，他咳嗽两声，对林亦槐说。 住一晚不会怎么样，林亦槐同意了。 “你妈妈之前给你介绍的alpha，你是哪里不满意？”他又问。 “爸，你差不多该休息了。”大姐出声提醒。 父亲看着林亦槐，像一定要个答案。 “聊不来。”林亦槐极少和父母对视，他偏着头，研究床单上的花纹。 “感情可以慢慢培养，”林女士也开口了，“万家那个女儿外貌好，人品能力也都不错。” “结婚是要相处一辈子的，我不愿意，她应该也不愿意。”林亦槐开始烦躁了。 “你哪来的资格挑？人家自己开公司的，你看看你，连去上班都不愿意。”父亲可能一跤摔感冒了，他说得激动，又咳嗽了起来。 “您身体没事吧？”林亦槐关心了一句。 “前段时间刚查出肺不太好，”林女士坐在了床边，“你不回家，当然不知道。” “上星期的那个项目，我有个地方不太确定。”大姐在这时开口了。 工作比林亦槐结不结婚要重要，林女士和女儿去了书房。林亦槐在原地站了会，他找不到和父亲聊天的话题，正想说句“早点休息”离开时，林梁进来了。 他脸上带着林亦槐最厌恶的笑容，将手放在了林亦槐的肩膀上：“还是小槐有孝心，一说爸生病就回来了。” “我要没摔，连他一根头发都见不着。”父亲说到这里，忽然反应过来什么，“你不会是在外面谈恋爱了吧？” 不愧和林梁是父子，林亦槐忍住了把林梁手打开走人的冲动，他扯了下嘴角：“没有，家里住得太闷，出去散心。” “小槐这是嫌弃我们了？”林梁本意是再挑拨几句，没想到父亲将话转移到了他身上：“你也别什么人都往家里带，上次那个小明星简直是把这里当成自己家。” “我已经和他分了。”林梁说。 父亲貌似还想说些什么，最后只对着林梁叹了口气。 林亦槐甩开林梁的手，把刚才准备好的台词说完，离开了主卧。 回到房间后，林亦槐锁上门，他拿出手机，在宋愉的聊天框停了一会，发了个句号过去。 宋愉：？ [叶子]：在干嘛。 宋愉又不回了，林亦槐在床上打了个滚，正想拍拍宋愉的头像时，消息弹了出来。 宋愉：你不在家？ [叶子]：嗯。 [叶子]：你去找我了？ 这次宋愉等了更长的时间才回复过来。 宋愉：以为你饿了，刚好做了夜宵。 几秒的时间，林亦槐拿起钥匙到了门边。 “要去哪？”林梁在走廊里，抱着手臂看他。 林亦槐见周围没人：“不关你事，让开。” “明早要是见不到你人，你说爸妈会不会生气？”林梁又搬出了父母，“听说他们给你找了个新的相亲对象，其实我觉得，omega嘛，被alpha睡一觉，还会怕没有感情吗？” 林亦槐被气笑了：“你平常是没少做这种事吧。” 说完，想着林梁在父母面前不太顺，不至于现在去找茬，他直接下了楼梯离开别墅。 在出租车上时，他给宋愉打了个电话。 “我现在回去，夜宵给我留着。” “随便煮了点而已。” “你以为我是专门赶回去吃你做的饭啊？” 林亦槐看向窗外，车窗倒影里的他笑得很陌生。 第28章 他一下收住了嘴角。 “我倒掉了。” “别！”林亦槐不再看窗户，“我没喝酒，也没出去鬼混，只是在附近散了个步。” 汽车进不去巷子，林亦槐让司机停在路口，他往里走，到楼下的时候，他看到了宋愉的背影。 宋愉正蹲着，面前是那只奶牛猫。 “在等我？”在家里受的气瞬间散了不少，林亦槐走过去，猫瞬间抛弃了宋愉手上的肉，过来蹭他。 “下来喂猫。”宋愉又晃了晃肉，猫恋恋不舍地回去吃。 “这猫是不是有点胖？”奶牛猫身上白色部分比较多，在黑夜里也能清晰看出肚子是鼓起来的。 “可能怀孕了。”宋愉说。 c姐很喜欢猫，林亦槐听她说过，流浪猫生小孩不好，所以她把小区的猫都抓去绝育了。 “我们把它带去引产吧。”林亦槐想一出是一出。 宋愉没反驳他的主意：“你得先能抓住。” 林亦槐心想这还不简单，他伸出手，但手指还没碰上猫背部的毛，奶牛猫就跳了起来，消失在了灌木丛中。 林亦槐毫无防备，差点往后摔倒在地上，是宋愉扶住了他。 “夜宵要凉了。”宋愉站起身说。 林亦槐握住宋愉垂在身侧的手，借力站了起来：“你不觉得租两间房有点浪费吗？其实我们可以找个大点的房子合租，那样猫可能也愿意住进去。” 性别的事还瞒着宋愉，林亦槐只是说着玩的，但宋愉回答得认真：“这附近租单间比较划算。” “你是想过和别人合租？”林亦槐略带不满，语气急了点。 宋愉把手从他手心里抽出来，迈步上楼梯：“很奇怪？” “谁啊？唐秋煦不是说他住家里吗？”还不到九点半，所以林亦槐把楼梯踩得很响，上面几层的声控灯都亮了起来。 “以前租房的时候顺便看了下而已。” 林亦槐还想再纠缠，宋愉开了家门，饭菜的香味飘了出来。 晚上那顿没吃多少，食欲战胜过了其它，林亦槐快步去了卫生间洗手。 宋愉今晚做的，都是适合出现在烧烤店的小炒，林亦槐动筷前，看了他一眼。 “可能没那么好吃。”宋愉在餐桌边坐了下来。 “宋愉。”林亦槐边夹盘子的菜边说，“你真的不考虑谈个恋爱吗？” 第26章 26 “他有我好看吗？” “不谈。”宋愉回答得干脆。 林亦槐咽下食物后咬了下筷子：“为什么？还是说你真的有什么隐疾？” 没等宋愉辩解，他又开口夸了句食物好吃。 “等招到人之后，可以考虑加一两样在菜单上。”宋愉说。 “就这个炒花甲吧，比较下饭。”林亦槐把花甲壳放进骨碟里，“真有隐疾的话，我不嫌弃你的，吃药也行。” “林亦槐。”宋愉叫着他的全名，语气却是无奈的。 一直到吃完夜宵，林亦槐都没再提谈恋爱的事。 碗是两人一块洗的，厨房很窄，林亦槐不可避免地会撞到宋愉的肩膀。 在将碗放到沥水架上时，林亦槐故技重施，他转头，亲了下宋愉的脸颊。 “洗完回去睡觉，明天下午要拿货得早起。”宋愉没生气，只是躲了一下。 暧昧的感觉似乎也不错，林亦槐擦干净手，回到自己家，他拿出手机，在聊天框里给宋愉发了晚安。 - 今天唐秋煦下午就在店里了，见到林亦槐跟着宋愉一起进门，他眼里有些意外。 “工作这么积极啊？”他打趣说。 “去后面先把菜洗了。”宋愉先开口赶林亦槐去后厨。 林亦槐猜他是有话要和唐秋煦说，也没继续留在前面。 不过店前和厨房只隔了一层布帘，林亦槐没开水龙头，还是能将外面的对话听个七七八八。 宋愉在和唐秋煦聊租下隔壁的事情。 从谈话里，林亦槐听出来了店里的出资占比是唐秋煦比较多，他比宋愉先出社会几年，攒的钱是会更多些。宋愉把林亦槐给他提的那些建议，说给了唐秋煦听，唐秋煦没反对，可和宋愉一样，他态度也不是那么积极。 林亦槐没有再听下去，他往洗菜盆里蓄水，再将袋子里的肉拿出来放在案板上。 “我来吧。”宋愉进了厨房，要从林亦槐手里接过刀。 林亦槐把刀拿给他，脱下一次性手套，去洗菜穿串：“聊得怎么样？” “九月开学后生意会变差一点，但天如果冷得不快的话，烧烤还是能做一段时间的。”宋愉说。 听到宋愉提时间，林亦槐想起了上午接到的电话。 林女士问他怎么不在家，他用的借口是一早就出门了。 “我要出差一个月，管不了你。别忘了我说的，年底的时候上班或者去相亲。你已经二十五了，别再这样混日子。”她当时在电话里说。 “九月之后呢……啧。”林亦槐手不小心怼歪，尖锐的签子抵到指腹上。 “流血了？”宋愉看过来。 “是啊，要你帮我吹吹。”林亦槐朝他笑了起来。 宋愉视线扫过林亦槐的手指，又继续切肉：“之后可以停业几天装修。” “放假啊？”林亦槐把串好的青菜放到盘子上，“你出去旅过游吗？要不我们出去旅游吧。” “装修的时候要在一旁盯。”宋愉说。 “让唐秋煦盯不就好了。” “这店不是他一个人的。” 林亦槐忽然笑了两声：“听起来你对和我出去玩这件事不怎么反感？” 宋愉像被林亦槐的逻辑打败了，他不再说话，只有嘴角的弧度暴露了他在听的事实。 后厨的门连的是巷子，门刚才林亦槐倒完垃圾没关紧，外面传来了一声猫叫。 “有猫。”林亦槐站了起来，往那边去。 “宋愉，你过来一下。”半分钟后，林亦槐出声叫宋愉。 宋愉放下刀，洗了个手：“怎么了？” 这条街好几家做餐饮的，巷子也每家都放了泔水桶，现在烧烤店的这片区域，地上泼了一层汤水。 “谁干的啊。”林亦槐皱着眉，他们店一边在出租，另一边是家麻辣烫店，问题问出来前，林亦槐看着红彤彤的地面，已经给麻辣烫定罪了。 “我去找他们聊下，你拿水枪冲干净。”宋愉说。 “不。”林亦槐站在原地，“谁弄脏的谁收拾。” “那去把没干完的活做了。”宋愉推了下林亦槐的肩，让他往里走。 然后直接从后面进了隔壁店。 林亦槐有些憋屈，在他看来，被泼得满地都是的厨余明显是故意的，有人找事，就该找回去，至少吵一架是免不了的。 宋愉迟迟没有回来，林亦槐绕过地上的汤水，走到了麻辣烫的后厨门口。 “……有空过来吃烧烤。”宋愉正和老板说着话，一转身，差点撞上林亦槐。 “这几天老在网上刷到你们店，说有个特别好看的服务员，果然是漂亮。”麻辣烫店的老板是个中年人，他嘴边叼着烟，看到林亦槐，他眯了下眼。 林亦槐很讨厌别人这样看他，可见宋愉刚才的语气，他也不好和这人闹矛盾：“夸张了。” “活还没干完，我们就先回去了。”宋愉出声道，“那边……” “那小子等下买完东西回来我让他去收拾，”老板说到这里，拿下烟挥了挥，“omega干活就是毛手毛脚的，还是小宋运气好，能招到beta。” “刚上班没多久，犯点小错也正常。”宋愉说完这句，不愿再多纠缠，拉着林亦槐回了店，顺手还将门关上了。 “怎么说？”林亦槐的眉毛还是拧着的，他向来不喜欢这种话里有话的人，“那痕迹不像失手。” “他说是店里新招的小工倒的，但又说小工午休的时候就出去了。”宋愉重新站到洗菜盆前，“店里除了他，还有一个员工。” 地上的汤水还冒着气，不可能是几个小时前倒的，林亦槐很快想通。 他走到宋愉旁边：“幸好我当时没去隔壁店。” “你也不像会被人欺负的样子。”宋愉说。 “诶，那个omega会被扣工资吗？”林亦槐不爱管他人的闲事，但可能是上了两个月班，又或者是中年老板话中对omega的贬低，让他不禁问了句。 宋愉切着案板上的丸子：“后面没有监控，没办法。” “人家说你幸运呢。”林亦槐又说回了这茬。 “是吗？”宋愉顺手把切对半的丸子串了。 老板在工作，林亦槐这个服务员在旁边坚持不懈地骚扰老板：“你不觉得吗？” “嗯……是挺能干的，和小张差不多。”宋愉说。 林亦槐扯了下宋愉的袖子：“他有我好看吗？” “那还是没有的。”宋愉说了实话。 “我给店里带来了不少流量吧？”林亦槐看着宋愉的侧脸，“还是说宋老板觉得没有我，你自己出镜也能有人气？” 第29章 宋愉今天格外有耐心：“我不行吗？” “当然可以，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除了我自己以外。”林亦槐终于开始动手帮忙了，他把装满的盘子拿到一边，换了个空盘子给宋愉，“但你不是不愿意出镜吗？” “之前店刚开的时候，秋煦问过我要不要开个直播在旁边。”宋愉忽然道。 “你没同意？” “同意了，毕竟生意重要。”宋愉说。 林亦槐：“直播效果不好？” “不，挺好的，好到有人专程从外地来到这里，在我面前放信息素表白。”宋愉机械式地将肉丸一分为二，“客流没变多，麻烦倒是多了，店里还被举报消防不过关，后来关掉直播，生意就慢慢淡下去了。” 宋愉平日里经常让人忘了他是个alpha，林亦槐想了下自己读书时，碰上过的某些用不齿手段追人的ao，又想到林梁昨晚和他说的狠话。 不想受信息素控制的情况下，宋愉作为alpha，会厌恶再正常不过。 “所以你才那么讨厌我。”林亦槐说完，又问，“当时你没被影响吗？上次在会所的时候，你对omega的信息素，似乎也没什么反应。” 宋愉串好最后一串丸子，拧开水龙头洗手：“没有，我天生对信息素不敏感。” 林亦槐盯着宋愉看了一会，没忍住笑了：“可能只是没碰上信息素匹配的omega。” “没几个人能那么幸运，可以遇上命中注定的对象。”宋愉说。 “对你来说是幸运？”林亦槐觉得有点神奇，宋愉在他的印象中，不是会信这套的人，“而且说不定呢，刚才那个老板不就说你运气好。” 小张在这个时候出现：“下午好啊！” 短短几秒内，林亦槐连抛尸的步骤都想好了：“你来这么早做什么？” “今天想吃那家鸡肉饭，吃饱就提前过来了啊。”小张说，“咦，宋哥你怎么把活都干了。” 林亦槐：“就不能是我干的吗？” “宋哥的肉切得比较整齐。”小张诚实道。 “你善后吧，我们还没吃饭。”宋愉偏头看林亦槐，“吃鸡肉饭？” “……行。” 鸡肉饭环境不怎么样，但味道确实好吃。吃饱回到店里，林亦槐伸了个懒腰，准备迎接今天的第一波客人。 门被推开，他转过头，刚要问几个人，话还没出口，便被来人的脸逼了回去。 “你果然在这里。”苏泽笑着说完，朝向了宋愉，“老板还记得我吗？我是亦槐的发小，之前和他一起来吃过烧烤。” 第27章 27 “你可能误会了。” “你来干什么？”林亦槐站到了宋愉面前，拦住苏泽的视线。 “你太久没有联系我，我会想找你很正常。”苏泽三言两语将话说得暧昧，林亦槐很想直接赶他出去。 宋愉在后面开口：“我们还要做生意，叙旧的话可以换个地方。” 苏泽可能没想到宋愉会在这个时候插一句，他笑了笑：“不好意思，那我先坐下来点单。” 林亦槐已经不介意被人知道他来烧烤店打工了，追个人没有什么丢脸的。 唯一担心的是，他在宋愉那撒了不少谎，至少现在，他还不想叫宋愉知道。 跟着苏泽到了桌边，林亦槐先低声警告道：“你最好什么都别乱说。” “你还真喜欢他，”苏泽看着林亦槐，“这是已经在一起了？恭喜。” “没事的话，你可以走了吗？”林亦槐开始赶客。 “亦槐，前几天你妈妈找了我。”苏泽说到这里，林亦槐瞬间明白了什么：“你没拒绝？” “我为什么要拒绝？”苏泽反问他，“其实我一直很想和人组建家庭。” 林亦槐像是第一天认识苏泽，以前出去玩的时候，苏泽和其他人不同，不会叫个伴陪着，总待在林亦槐旁边，但林亦槐从没怀疑过苏泽的心思。 “我不喜欢你。”林亦槐直截了当，“我妈那边我会去解决。” “阿姨不会同意你和宋愉在一起的。”苏泽说这话时是笑着的，林亦槐却怎么听都像威胁。 有其他客人进来了，小张跑过去接待，林亦槐深吸了一口气：“看在我们也当了几年朋友的份上，别逼我打你。” “我不怕啊，而且你不要忘了，你是omega，还是一个腺体不那么好的omega。”苏泽拿过了桌上的菜单，用笔勾选了起来。 林亦槐不愿意再和这人待在同个空间内，他抽走那叠纸，短短几秒内，他连卡被冻结后怎么生活都想好了：“我可以报警，利用信息素侵犯他人，你不会不知道要被采取什么措施吧？” 这是极为严重的犯罪行为，任凭苏泽家里再有钱，只要林亦槐坚持，他都免不了牢狱之灾，坐完牢出来后，还必须戴着显眼的镣铐生活一辈子。 “如果阿姨他们都同意呢，你觉得你有什么办法，逃出去报警？”苏泽依旧保持着那副游刃有余的模样，他看向了林亦槐的颈脖。 “你好像误会了一件事，”林亦槐说，“我妈给我的是两个选项。” 苏泽好像预料到了林亦槐会这么说，他神色未变：“你欺骗他们，宁愿为了一个出身贫苦的alpha在这种地方打工，也不听他们的话，备选是可以撤回的。” 林亦槐胸口起伏着，他许久没有这么愤怒过了。 苏泽慢悠悠道：“亦槐，有时候我认为你这样的人，比起待在外面，还是养在家里更好。相信阿姨她们跟我会有共鸣。” “那我不回去不就好了。”林亦槐笑了下。 这句话苏泽应该没想到：“和我结婚，你依旧可以拥有现在的一切，还可以跟他来往，这样不是更好。” 林亦槐看不懂苏泽：“你是喜欢我吗？” “不重要，我恰好也需要一个对象，觉得你很合适，不行吗？” “不行，你也不问问宋愉想不想当小三。”林亦槐不耐烦道，“可以走了吗？” 苏泽站起来，他今天身上外放的信息素味很浓，连路过的客人都侧目蹙眉。 “恶心。”林亦槐吐出两个字，要往收银台方向走。 苏泽拉住了他的手：“亦槐，打个赌要不要？现在的日子，过一天一个月你会觉得还可以接受，但长期贫穷的滋味，你想象不到的。不出半年，你就会灰溜溜回到家里，何必浪费这半年。” “我不想和你打赌，也不想再和你有任何关系。”林亦槐甩了下手，要不是旁边有外人在，他估计会直接往苏泽脸上来一拳。 宋愉看气氛不对，走了过来，还没等他动手，苏泽就先放开了林亦槐，alpha极具攻击性的信息素在几人之间溢开来：“亦槐看起来很难受，好好休息。” 林亦槐发现自己脾气真是变好了，等回到后厨，他才顺手拿了个盘子，去小巷子里摔开。摔完后再淡定地拿过扫把，将瓷片收拾进垃圾桶里。 “先坐会。”宋愉走了过来。 “要开始忙了。”林亦槐说。 宋愉看了林亦槐一会：“你知道自己脸色很差吗？” 林亦槐当然知道，苏泽的信息素影响着他，巷子里吹过一阵风，把宋愉身上的味道带到了林亦槐鼻间，可他并没有好受多少。 “我没事。”林亦槐逞强道。 “歇一下，没有你店里也忙得过来。”宋愉伸手想拍了林亦槐的肩，林亦槐打掉了他的手，力度不大，声音却是响的：“是啊，没有我也无所谓，你们完全可以招个手脚更利索的人。” “林亦槐？”宋愉没和他生气，“你冷静点。” 林亦槐头疼到眼前发花，他暂时顾不上身后的脏乱，直接靠上了墙，急促地喘着气。 “你是不是……”宋愉话没说完，林亦槐就抬手打断了他：“不好意思，可能是被那个弱智气到了，给我五分钟就好。” 宋愉不再勉强他：“知道了，有事叫唐秋煦。”说完，他去前面继续忙。 待在巷子里，能隐约听到店里熟悉热闹的人声，林亦槐调整着自己的呼吸，他按了按颈后的抑制贴，确认位置没有歪。 他用的这款抑制贴和市面上常见的款式不同，所以之前骗别人说是颈椎贴，也说得过去，但今天宋愉目睹了苏泽朝他放信息素，估计会起疑。 “也不知道坦白了会不会原谅我。”林亦槐喃喃道。 “他人呢？”小张在后厨里说，“外面好忙。” “你先应付着。”唐秋煦的声音响起。 “他刚才看起来很不舒服，是不是该上医院啊？” “忙你的去，有事你宋哥会替你着急的。” “嗯？” 小张听起来还有疑问，但客人催得紧，他的脚步声很快远去。 林亦槐直起身，走到了卫生间洗了把脸，重新到了店前帮忙。 今晚依旧满座，林亦槐连坐下来休息的机会都没找到，时不时有ao的信息素往他这边飘，他也都忍了下来。 第30章 中间宋愉叫他去收银台边坐，林亦槐拒绝了，他需要让自己忙起来，稍微一停，他都会忍不住回想苏泽的话，他怕自己立马不顾一切，去找苏泽泄愤。 “明天再收拾吧，我们先走了。”宋愉在最后一桌客人离开后说，他拿起钥匙，偏头看了林亦槐一眼，示意他跟上。 “你不好奇吗？他和我说了什么。”林亦槐坐到宋愉身后，在他耳边说。 宋愉静了几秒：“很重要吗？” “不重要？”林亦槐的气又上来了，“那我现在辞职跟他走也不重要？” 车在往前行驶，风打在林亦槐脸上，吹得他眼眶发酸。 “你工作做得很好，店里挺需要你的。”宋愉说着，停顿了下，“其它的，是你的私事，我不该关心。” “停车……停车！不停我跳了！” 凌晨空旷的马路，林亦槐的声音很响，好在这段路没有居民楼，不至于被人骂。 宋愉将车在路边停了下来，等林亦槐下了车，他开口问：“怎么……唔。” 宋愉的嘴唇很柔软，这是林亦槐的第一反应，第二反应是，宋愉刚才在店里吃了一颗薄荷奶糖。 品尝着带甜香的薄荷味，林亦槐刚要撬开宋愉的牙关，下一秒，舌尖就被咬了一下。 宋愉推开了他。 “你对我也不是完全没意思吧？”林亦槐说。 “你可能误会了。”宋愉不去骂林亦槐，反而说，“上车，回去早点睡。” “要是不喜欢的话，你就该直接拒绝我。” “我拒绝得还少吗？” 林亦槐怔愣住了，细想宋愉对他好的那些细节，似乎只是宋愉原本的待人方式，他对客人，甚至对小张，都是一样的态度。 “我自作多情了？”林亦槐上前，他手指隔着衣服布料，划过宋愉的喉结，“你真的一点都不喜欢我？” 宋愉握住了他的手腕，声音有点不易察觉地发紧：“再继续就是骚扰了。” “你自己回去吧。”林亦槐站在路边，拿出手机要打车。 宋愉没走：“你看起来该休息了。” “不喜欢我，就不要对我太好。”林亦槐头也不抬道。 电动车消失在了夜色中，林亦槐看着发亮的手机屏幕，还是取消了订单，他沿着马路慢慢走。 等回到居民楼，天色都快亮了，叽叽喳喳的鸟叫在耳边扰人。 林亦槐很累，他简单冲了个澡，就把自己摔到了床上。 让林亦槐醒来的，是止不住的燥热和黏腻感。窗帘是拉着的，卧室里一片漆黑，他艰难地伸手，摸索着拉开了抽屉， 但他没有摸到想要的东西。 “该死……” 林亦槐忘了买抑制剂放在出租屋里，他喘着气，摸到了手机。 晃眼的屏幕刺激得他眼睛流泪，林亦槐在通话列表里翻着，他对着模糊的字，按下了拨通，也无法去确认是不是真的打给了齐霄野：“……能帮我买支抑制剂吗……送到……” 后面的地址还没说完，林亦槐的手便软下去，手机摔到地板上，发出了响声。 第28章 28“乖一点，标记完就好了。” 宋愉还站在窗口，半小时前，他看着林亦槐走进了楼道。等听到隔壁的开关门声，他也没去休息。 宋愉觉得自己该把某些事情想清楚。 林亦槐给他的第一印象，是不适合接近。宋愉讨厌仗着家世背景就任性的富二代，和他要联系方式的林亦槐，某种意义上符合了这点。 而隐藏得更深的印象，是林亦槐的长相过分张扬漂亮了。 宋愉不否认，他第一次看到那张脸时，呼吸短暂停滞过。 本以为在拒绝了林亦槐之后，他们就不会再见，没想到这人说着破产和离家出走，就这么进了店里工作，也没想到林亦槐竟然能坚持下来。 这让宋愉修正了他对林亦槐的印象。 但是会那么轻易地喜欢上吗？ 宋愉问自己，他把窗帘拉上，将月色关在了外面。 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忙，没有闲时间考虑情爱。 要回床上睡觉时，宋愉听到了东西砸在地上的声响，仔细听，像是从隔壁传来的。 宋愉想起林亦槐异常的状态，心脏突突地跳了两下。他走出屋子，过去敲了敲门：“林亦槐，你回来了吗？” 没有人应答，但靠近了，宋愉能听到难受的闷哼。 他又敲了几下门，怕吵醒邻居，宋愉没敢敲得太大力。 林亦槐一直没来开门，宋愉想起上次林亦槐发烧，他拿了备用钥匙，似乎还没还回去。他转身回了自己家玄关，找出钥匙，打开了林亦槐的家门。 现在的房子，无论新旧，墙的材料都加了一层信息素防护，所以宋愉骤然从新鲜流通的空气，跌进omega的香甜信息素时，根本没有缓冲时间留给大脑。 alpha的本能叫他关上了门，去独占屋内的omega。 冷冰冰的家具，此时在宋愉眼中被覆上了光怪陆离的色彩，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开了灯，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走到林亦槐身边。 床上的omega蜷缩着身子，摆出一副脆弱的姿态，后颈的白色防水布贴将掉未掉，能看到鼓起来的小巧腺体。 omega的信息素很多时候，在宋愉的眼中只是浓烈一点的香水，不会让他产生额外的生理反应，但现在包裹着他的柚子香气，却一点一点侵入他的骨髓，勾起他深处的欲念。 宋愉喉结滑动，脑内残存的理智在叫停他。 “林……林亦槐。”宋愉的声音比他想的要沙哑，他把手放在omega的脸上，“你还好吗？” 林亦槐已经没有任何余力思考回答，意外提前的发热，比平时更来势汹汹，他抵抗不了作为omega的低劣本能。 底下的床单湿了一小块，散发出香味，宋愉俯下声，他找到了柚子香最准确的来源。 “你需要标记。”他喃喃道。 林亦槐勉力睁开了眼：“抑制剂……” “标记会让你舒服一点。”宋愉的手指按上了林亦槐的腺体，激得室内那股香味又浓了些，到这个时候，宋愉才想起按照生理书上说的，他可以用自己的信息素安抚omega。 可苦薄荷香在室内散开的瞬间，宋愉看到林亦槐睁大了眼睛，猛地挣扎起来推开了宋愉。 “怎么了？”宋愉嘴上还是一贯的温柔语调，可不平常的呼吸能看出，在林亦槐的信息素前，他已经不剩多少理智了。 发热期的omega体力敌不过alpha，林亦槐的手轻松被宋愉按在了头顶。 “乖一点，标记完就好了。” “不要……滚……”林亦槐反抗着，他像被硬生生撕裂成了两半，身体的一半渴求着安抚，另一半又极度厌恶感觉到的一切。 alpha身上的苦薄荷味道，几乎要压得林亦槐呼吸不过来，他甚至只能隐约分辨眼前的人是宋愉，身体上的刺痛感已经叫他快要晕过去了。 “你是不喜欢我的信息素吗？”宋愉还在自说自话，他将那张碍眼的抑制贴撕掉，手指划过林亦槐的腺体。 林亦槐眼角滑落了几颗泪珠，他发着抖：“别……宋愉……” 宋愉从未觉得柚子是如此香的一种水果，他见林亦槐像是彻底失去了力气，将原先压着林亦槐腕骨的手，移到了他脸侧的发丝上。 “别哭。”宋愉以前接受的教育，告诉他面对发热的omega，要先做安抚，等到omega露出舒展开来的表情，alpha才可以继续下一步。 但林亦槐迟迟没有表现出让宋愉满意的神色，宋愉的耐心快要消失。 他贴着林亦槐战栗的身体，气息喷洒在那一小片皮肤上。 失控的感觉并不好受，宋愉知道他该停下，现在就走出这间房，叫人给omega送来抑制剂。 信息素的驱使下，人类果然比牲畜还不如。 这是宋愉咬下那柔软腺体前的最后一个想法。 林亦槐睁大眼睛，眼神涣散，身侧的手一下攥紧了床单：“呃……” 注射信息素的过程很漫长，体内原本躁动的信息素，先是被alpha压了下来，可轻松不过几秒，身体就开始疯狂排斥入侵的信息素，林亦槐痛苦到濒临窒息，他只能发出微弱的呜咽：“出去……不要标记……” 尖牙已经咬破腺体，标记是不可逆的。 宋愉在给林亦槐体内注入信息素的同时，手放在了林亦槐的小腹上。 发热不会因为简单的标记就一下缓解，林亦槐的身体烫得惊人，宋愉撩开了林亦槐的衣服，直接贴上了他腹部靠下的位置。 标记终于结束，安定下来的信息素叫宋愉回了神，他喘着气，刚要开口说些什么，短暂清醒过来的林亦槐便使力推开了他。 “抱歉，我……”宋愉的解释说到一半，白色的杯子迎面砸来，他没有躲，就这么让杯子擦过他的额角。 “滚出去。” 第31章 林亦槐唇色红得不正常，宋愉知道标记过后，没有及时打抑制剂的话，发热还会持续：“我去帮你买抑制剂。” “不用了，我不想看到你。”林亦槐说完，闭上了眼睛，睫毛颤动着，暴露了身体主人正在忍耐。 宋愉离开了出租屋，但没有带走室内的苦薄荷味，林亦槐跌跌撞撞下了床，进卫生巾里弯腰发出干呕声。 他晚上没吃夜宵，根本吐不出什么东西，等胃里的那些液体呕尽，林亦槐按下冲水键，又到洗手盆边，洗了一把脸。 冰凉的水降不了他脸上的温度，反而让他看清了自己现在有多狼狈。 林亦槐偏过头，后颈的腺体被宋愉咬得发肿，手伸上去一抹，还抹开了几道血迹。 纠缠不清的信息素在周围蔓延着，林亦槐拿了新的抑制贴覆盖住腺体也没用。 身上的热度未消，他手脚发软地去了客厅，将窗户打开。 等宋愉回来的时候，林亦槐已经因为靠在墙边晕了过去。 宋愉额头的伤还没处理，他先将抑制剂打进了林亦槐的手臂，再把他抱回了自己家。 林亦槐的床单满是水渍，不太能休息。 刚才跑去买抑制剂的时候，宋愉想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想。现在静下来看着林亦槐的脸，他才有时间将发生的事理清楚。 宋愉叹了口气，至少在标记的期间内，他要对林亦槐负责，还得好好道歉。 林亦槐身上的衣服黏糊糊的，他在睡梦中不安稳地翻着身。宋愉从自己衣柜里找了衣服，又去浴室用热水打湿毛巾，帮林亦槐清理干净身体。 做完这些后，他再拿出医药箱，简单对着镜子处理了自己的伤口。 因为发热没力气，林亦槐这一下并未砸得多狠，伤口可能没几天就愈合了。 也不知道他醒了能不能解气。 在林亦槐睡着的期间，宋愉去了对面收拾整理东西，他拾起林亦槐的手机，发现有个人给他打了不少未接来电。 刚才两人都没有听到。 手机又震动了起来，宋愉看了一会屏幕，按下接通。 “亦槐？你总算接我电话了，你人没事吧，话说一半，我也不知道去哪找你。” “我是他朋友，他没事。”宋愉简单道。 对面的人记忆力很好：“你声音怎么这么耳熟，好像是上次那个……” “先挂了，等他醒了我会告诉他一声。”宋愉挂断电话。 房间收拾完，时间才刚过七点，外面传来了早点摊子吆喝的声音。 林亦槐醒得比宋愉想的要快，也可能是被吵醒的。 “这是哪？”他睁眼的时候，宋愉正抬手要帮他擦汗：“我家，你的床单我给你洗了，傍晚应该能干，你下午先在这边休息会。” 林亦槐没来得及和宋愉说话，他偏头干呕出声。 “哪里不舒服？”宋愉开始察觉到异样，他以为林亦槐当时神情难受，只是因为在没同意的情况下被标记了。但心里恶心，不至于反应这么强烈。 “不用你照顾。”林亦槐掀开被子。 宋愉拦了他一下：“你要去哪？” “昨晚不是还说着不喜欢我？”林亦槐朝他笑了下，“怎么标记了一下就管起我来了？” “我可以和你道歉，”宋愉没有为自己失控的情况解释，“你现在得休息。” 林亦槐在床头看到自己的手机，他拿起来，绕过宋愉，直接下楼离开了居民楼。 临时标记时间是三个月，按理来说，完成了标记的ao，在这段时间内会互相产生依赖情愫，可宋愉站在窗口看着林亦槐的背影，忽然怀疑起了书上的知识。 第29章 29 “借我两件衣服。” 林亦槐先是进药店买了抑制剂，当场给自己再打了一支。 “需要帮忙吗？”柜台后的店员担心地看向他。 “不用，谢谢。”走出药店时，林亦槐从玻璃门上看到了自己的倒影，头发有些凌乱，脸颊还泛着红潮。 离开宋愉的家没有让他好受太多，外面阳光灿烂，林亦槐却发着抖，他开始后悔没先回自己屋拿过敏药。 打了车去医院，林亦槐进了医生的办公室。 “你……被标记了？”医生是个beta，这不妨碍他从林亦槐外表状态判断出，面前的omega不久前才被alpha标记过。 “嗯，有什么办法能消除掉这个标记？”林亦槐坐在了医生对面，医院的消毒水味对他来说也不是那么好闻，他皱着眉，不耐烦问道。 “临时标记只有三个月。”医生说，言下之意是忍忍就过去了。 “太久了。” 林亦槐昨天还在和苏泽说他大不了不回家，现在却想花父母的钱，窝回酒店，再也不见宋愉。 医生换了个话题：“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能持续闻到他的信息素，非常想吐。” “冒昧问一下，标记你的，是上次那个alpha吗？”医生又问。 林亦槐点了下头。 “方便先做个检查吗？”医生给林亦槐开了单子。 “可以直接给我开过敏药吗？”林亦槐不想再回居民楼拿。 “你以前吃的过敏药，是针对普通情况的。现在alpha的信息素存在于你的体内，药起不了作用。”医生说。 林亦槐最后还是做了检查，医生看了好一会报告：“他和你的信息素匹配值确实很高。” “说重点。”林亦槐敲敲桌子，他的头还疼着，手背也浮现出了代表过敏的红点。 “他的信息素已经开始影响你了，我是说更隐秘的方面。”医生推着眼镜，“还是建议你带他也来做个检查，如果我的推测没错，他极有可能可以治好你的信息素过敏。” 林亦槐指了下自己，因为宋愉的标记，他全身上下没有一处舒服：“你确定？” “变化没有那么快，要是你们两情相悦的话，这不是好事吗？”医生说。 林亦槐懒得和他掰扯他不是自愿被宋愉标记的，也不想和任何人保持标记。 但医生的话提醒了他，对他人信息素没反应的宋愉，唯独面对他那么失控，估计是信息素在作祟。 这不代表林亦槐能原谅宋愉，进他房间时，宋愉明明是能清醒说话的，他也叫宋愉离开过，可宋愉充耳不闻。 “所以没有药能缓解我现在的难受？”林亦槐问医生。 “只有alpha的信息素可以安抚你，但势必也会让你的过敏反应严重。不过……”医生停顿了下，“之后可能会好。” 庸医。林亦槐在走出医院时，对说话模棱两可的医生下了定义。 他找了家酒店住进去，睡在比出租屋舒适百倍的床上，林亦槐却失眠了。 皮肤上的痒意，和身体深处的刺痛折磨着他。 手机在床边响着，林亦槐拿过来，挂掉了宋愉的电话。 宋愉很快又打了一个，林亦槐一时没注意，按了接通。 “你在哪里？”宋愉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急。 “我一个成年人，没那么容易出事。”林亦槐翻了个身，“正好和你说一声，烧烤店那边我不去了。” 宋愉沉默良久，在林亦槐要挂电话前，他开口道：“对不起，我不该那么冲动。” 林亦槐后颈的腺体还隐隐发着烫，宋愉一说话，他又会想起了偶尔能见到的，宋愉嘴里的那颗尖牙。 “你知道就好。”林亦槐郁闷地按掉电话，扯过被子，在发热未退带来的疲倦下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林亦槐没有得到丝毫的轻松，手背上浅粉色的点更加明显，某些地方也不可避免地泛痒。 像在渴求alpha的安抚。 林亦槐骂了句脏话，他整个人窝进被子里，手灵巧动作着。 半小时后，他在空调房里折腾出满额头的汗，体内的热却依旧存在。 “嗯……”林亦槐咬着牙，想早知道让医生开两颗安眠药了，昏睡过去总比现在的情况好。 手机震动着，林亦槐用纸巾擦干净手，将手机够了过来。 宋愉：还好吗？ 林亦槐隐约想了起来，标记会让ao之间产生微妙的共感，宋愉很有可能察觉到了他的难耐。 要求助宋愉吗？林亦槐恍惚想着，至少……至少会舒服一点。 他在输入框反复打字又删掉，最后发了条语音过去。 “借我两件衣服。” 林亦槐身上穿的是宋愉的衣服不错，但上面只有他喜欢的洗衣粉香，不存在宋愉略呛鼻的信息素。 宋愉很快回了过来：“地址发给我。” 十五分钟后，酒店的房门被敲响，林亦槐擦掉身上的黏腻痕迹，裤子也懒得穿，直接去开了门。 他挂了锁链，宽度只够宋愉伸手将衣服递进来。 林亦槐感觉得出宋愉收好了信息素，但标记在，他依然会因为宋愉的存在呼吸不畅。 “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随时可以叫我。”宋愉在门合上前，只来得及说了这一句话。 第32章 衣服上的信息素浓郁，缓解了林亦槐体内的部分躁动，他把衣服放在床上，自己靠着床头，忍耐止不住的恶心感。 今天手机响的频率比平时高不少，林亦槐先是接了齐霄野的电话，和他说清楚自己没事。 “我刚想起来了，接电话的是你那天看上的alpha。”齐霄野在电话那头说。 “不重要。”林亦槐的指尖在布料上划着。 齐霄野知道林亦槐这么说的意思：“我会保密的。” 等挂完齐霄野的电话，林女士的名字又出现在了屏幕上。 “妈。” “你在哪？” 林亦槐心里咯噔一下：“怎么问这个。” “我本来觉得你是在家里待得太闷，才会想出去住一阵子。”林女士说到这里，林亦槐反应了过来：“是我哥说了什么吗？” “小梁？他这阵在跟项目，挺忙的。”林女士说，“你知道的，妈妈一直觉得你比较聪明，但这方面你也该学习下你哥哥。” 林亦槐比林梁聪明，从读书时的成绩就能体现出来。林梁曾经十分在意，还在考试时作过弊，但不幸被父母发现，导致了二老对他只剩失望。 林女士的话让林亦槐回忆起他那段时间，被林梁惹得有多烦。 “妈，我大学成绩也没有那么好，有大姐管理家业不够吗？”林亦槐头一次和母亲说这样的话。 林女士安静了几秒：“我不希望别人提起我们家，提起你时，只有不成器三个字。你也可以选择和门当户对的alpha结婚。” 林亦槐不明白，是他和alpha结婚，就成了别人家的人，不再是林家没出息的小儿子吗？ “再说吧。”林亦槐应付过去，他好像适应了宋愉衣服上的信息素浓度，恶心感逐渐消失，困意也涌了上来。 “我可以停你的卡，就现在。”林女士冷淡道，“今晚回去，也别再想半夜偷偷溜走。” 林亦槐身上现在全是alpha的气息，他不想在这个时候和家里人碰上面。 电话挂断后，林亦槐躺在床上，想幸好先支付了酒店的钱。 他看了眼自己的微信余额，也不是不足以支撑他继续住酒店，但要过得滋润且到年底，就不太够了。 “回去住也不是不行。”林亦槐偏过头，鼻尖几乎蹭上宋愉的那件衣服。 睡了一觉后，林亦槐趁着宋愉在店里，回到了出租屋。 用钥匙开完门，林亦槐才想起，他还没和宋愉要回备用钥匙。 屋里的气味已经散尽了，床单比保洁铺得还整齐。 林亦槐在床头看见了杯盖，属于那个被他扔出去的陶瓷杯。 杯子是之前在omega的工作室买的，他一眼看中，想买给宋愉。omega主动说可以给他做一个相对的情侣款，林亦槐就先把这个带了回来。 “可惜了。”林亦槐走到厨房，本来想把杯盖扔进垃圾桶，在要松手时，他看到台面上的玻璃杯，随手盖了上去。 洗了个澡回到床上，林亦槐想了想，从抽屉里找出药片。 过敏药没用，那用来清除体内alpha信息素的特效药呢？ 人总会在某些时刻心怀侥幸，林亦槐想大不了和下午一样自我解决，他拆出两片药，吞咽了下去。 和以前一样，药效起得很快，但和林亦槐预想的不同，身体上的疼痛是消失了，可对alpha的渴求变得剧烈，他将脸深埋进宋愉的衣物里，都于事无补。 离宋愉下班还有四五个小时，林亦槐也不愿再和宋愉有牵扯，他贴着布料不住地蹭。 不只是宋愉的气味，林亦槐脑海中浮现宋愉叫他心动的脸，和那道低沉的好听声线。 下午勉强还有理智时，林亦槐想的是要两件衣服不算什么，而现在，他满脑子只剩下，反正宋愉要对他负责，他为什么不能叫宋愉过来满足他？ 第30章 30 “如果你有需要的话……” 店里很忙，电话打过去宋愉都不一定接，林亦槐靠自己熬过了这阵发热。 不过宋愉那两件衣服彻底不能看了，林亦槐没余力去清洗，就这么扔在地板上，闭眼沉入了梦境。 梦里他一手托腮，另一手记着笔记，而旁边的人不顾讲台上的老师，和前桌说着话：“你是不是快十八岁生日了？” “对啊，我家里都准备好庆祝我分化成alpha了。” 林亦槐的同桌嗤笑一声：“怎么知道你一定会分化成alpha？” “我家里都是a啊。”前桌不假思索道。 梦里的林亦槐感觉到同桌看了他一眼。 听到那段的林亦槐，心里似乎也想过，自己八成会分化成alpha。 但他没有预料到，当年的事件对腺体造成的伤害那么大。 无论成年会分化成什么性别，每个人的颈脖下从出生开始都藏有腺体，beta的腺体在分化后会缓慢消失，alpha和omega的则会表现出来。 从梦里醒来，林亦槐又想了一遍，他为什么不是个beta。 充好电的手机亮起，时间是中午十一点，底下有条新弹出的消息。 宋愉：你在家吗？ 林亦槐身上的疼痛缓慢复苏，提醒着他现在是一个被标记了的omega，理应有alpha陪伴着旁边。 他动手取消了宋愉的置顶，再删除聊天框。 冰箱里没有食物，要吃东西就得出门或者叫外卖，林亦槐选择了后者。 他备注了别敲门，但拿外卖的时候，林亦槐还是看到了对门的宋愉。 “你是不是在窗口偷看？”林亦槐拿着外卖袋，一时也不着急进门了。 宋愉等到外卖员从楼梯转角消失，才说：“好点了吗？” “我都骗你了，你就别管我了吧。”林亦槐手肘因为过度摩擦床单，红得不太正常，因为稍稍侧过了身，那部分正对着宋愉。 宋愉垂下了眼睫：“你装beta装得挺拙劣的。” 林亦槐一愣：“你知道？”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宋愉温声道。 “我好不好，你难道不知道吗？”林亦槐看着宋愉，他忽然有些好奇，宋愉会不会因为没有omega的信息素，而感到不安。 “外卖不健康，我做了饭，你要吃吗？”宋愉问他。 林亦槐现在看宋愉的脸就来气，他摔上门回了屋，想想不太解气，又往外喊了句：“之前不是不乐意做饭给我吃吗？” 林亦槐不至于亏待自己，他点的是酒楼的外送，客观来说，这饭菜味道肯定比宋愉做的好，可林亦槐吃到一半就吃不下了，刚才在门口短暂闻到的香味，好像还飘在他身周，勾起他的食欲。 放下筷子，林亦槐从桌上拿了根皮筋扎起头发，扎完后，他摸过自己还肿着的腺体。 宋愉说他装得不怎么样，可一直也没戳破过他。 知道他是omega，那天还进他家是做什么？难道不该叫人进屋查看，又或者一察觉到有异样就跑吗？ 林亦槐将错归在宋愉身上，他倒掉剩下的饭菜，翻出游戏机，久违地去和难缠的boss见面。 清醒的时间越长，疼痛感就越明显，林亦槐在boss仅剩一丝血时，丢下游戏机，跑到了卫生间，将中午吃进去的饭菜都吐了出来。 用温水漱完口，林亦槐也没舒服多少，他看向镜子，看到了自己眼眶里的红血丝。 林亦槐怀念起前两个月的好睡眠。 躺回床上，没有再玩游戏的心思，也睡不着，林亦槐从来没觉得时间这么漫长过。 毕业后在家里的那几年，林亦槐虽然也无聊，但对他来说，重复的每一天都过得很快。 “好痛。”林亦槐侧过身，视线扫到了床头那板药。 吃了就能缓解疼痛，可会迎来另一种煎熬。 可能是宋愉共感到了他的痛苦，在林亦槐忍不住要去吃药时，敲门声响了起来。林亦槐没管，过了几秒，变成了钥匙插进锁孔转动的声响。 “私闯民宅。”林亦槐有气无力地说了句。 “又发烧了？”宋愉将手放到林亦槐额头上。 林亦槐希望这个alpha能离他远点：“你身上很难闻。” “你不喜欢我的信息素，对吗？”宋愉问。 医生说最好带宋愉也去做个体检，但林亦槐只想先熬过这三个月，等到标记消失，他就过回之前的生活。虽然到时候还有个苏泽要解决，不过都不是他现在要考虑的。 “是啊，难闻死了。”苦薄荷味往体内钻，林亦槐的呼吸开始不畅，他故意道。 宋愉将卧室的窗户开了条缝：“我帮你煮了晚饭，待会记得热了吃。” 回身的时候，他看到了地板上皱巴巴的衣服，只停顿了一会，便自然拾起：“我拿回去洗。” “你是因为标记，才会想接近我。”林亦槐在宋愉要出门时说。 “我之前说过，我不讨厌你。”宋愉没有转头，“标记你这件事是我的错，我应该负责。” “责任心还挺强。”林亦槐笑了声，“你觉得该怎么负责呢？” 第33章 “你需要信息素的时候，我可以陪在你旁边。” “只是陪着？” 宋愉又不说话了，林亦槐决定将不爽转移到他人身上，他下了床，走到宋愉身后，指尖划过他的后颈：“那天咬我脖子挺干脆的，现在怎么开始扭捏了。” 宋愉喉结滑动：“如果你有需要的话……” “别自作多情，滚出去。”林亦槐推了他一把，合上卧室门。 宋愉离开后，林亦槐后知后觉，他刚才那几分钟似乎没怎么觉得难受。 晚饭宋愉给他煮的是炒饭，林亦槐热过后，吃得一粒不剩。 肚子填饱了，其它的不适好像变得能忍受，林亦槐洗过澡上床，没一会便睡着了。 烧烤店里，新来的小工第三次上错菜，他连连道着歉。 “宋哥，他真的不来了吗？”小张在宋愉旁边小声问。 宋愉一手拿了好几瓶酒，正要往客人方向去：“你想他了？” “他是不是家里又有钱了才走的啊？”小张可惜地说。 性别是撒谎，那家庭背景呢？宋愉不禁想。 他把酒放到客人桌上，这桌是几个中年人，都喝得醉醺醺，正互相吹捧着，说生意做得有多大，手上拥有多少权力。 醉鬼的话里真实成分不可考，但回身那一刻，宋愉想明白了，他希望林亦槐在这件事上没有朝他说谎。 他想和林亦槐平等地相处。 “聊聊？”唐秋煦留到了和宋愉一块关门，他站在门口，点了根烟。 宋愉收好那把挂着钥匙扣的钥匙：“不是说戒了吗？” “闻不了烟味的人不在，还不能抽一根了？” “不早了，有什么事在这说吧。” 唐秋煦看了宋愉一眼：“急着回去？” 他和小张都是beta，闻不出宋愉身上的信息素味，但今天来店的客人里，有人笑着问宋愉是不是谈恋爱了，问林亦槐为什么不在的也有，唐秋煦见宋愉含糊了过去，没有直接说林亦槐辞职了。 “你不困吗？”宋愉往车边走。 “不方便说我就不问了，你向来有主见，阿姨她们这两年都说不动你。”唐秋煦说。 “这两年我唯一和他们有分歧的事，难道不就只有和你开店吗？” 唐秋煦笑了起来：“要是真谈恋爱的话，阿姨应该会很高兴吧，记得把人带给她看看。” “没谈。”宋愉在唐秋煦走后，才呢喃似地说。 回到居民楼，他没去林亦槐的家，而是先回了自己家，从衣柜里拿出几件衣服，同时放出了信息素。 林亦槐讨厌他的信息素，但迫于生理上的需求，宋愉还是得提供信息素给他。 轻手轻脚地进了对面，卧室门没关，空气中有淡淡的柚子香，宋愉停在原地，缓了缓才往里走。 林亦槐把被子抱在怀里，用腿夹着，露出的小半张脸能看到紧皱的眉头。 宋愉将衣服放在林亦槐身边，他的眉心反而皱得更紧了。 直觉有哪里不对，可柚子味渐浓，宋愉只能离开，走的时候，他顺便收走了桌上的碗。 花洒的水往下淋，宋愉把手背凑到鼻尖，嗅着上面存留的信息素。 青春期时，周围的人经常打趣他，说他长得这么好看，怎么不谈个恋爱试试。唐秋煦也问过，说他是不是太专注课业了，才拒绝那些表白。 只有宋愉自己知道，他对任何人都提不起兴趣。 小时候他和父母住在城乡结合部里，窗户望出去，只有爬满青苔的墙壁，在那样的环境里，他唯一的想法只有走出去，他要带父母住上充满阳光的房子。 学习对当时的宋愉来说，是通往赚钱的唯一道路，所以他将注意力都放在学习上，等回过神来，他的生活里，剩下的只有“取得好成绩”这一个目标。 如果不是唐秋煦去学校路上会来和宋愉搭话，他估计连朋友都不会有。 柚子味散了开来，宋愉低头，嘴唇轻轻贴上自己的手背，想，原来对一个人产生兴趣，是这种感觉。 第31章 31 “……你是不是不行啊？” 林亦槐睁开眼睛的时候，怀里的被子变成了衣服，衣服上还带着淡淡的苦薄荷味。 他丢开被子，低头看了眼手臂，今天没有浮现红点，但头依旧疼着。 早上十点，宋愉还在睡觉，林亦槐出门，打了车去医院，又做了个检查。 检查的结果出来，医生把单子给他看：“数值其实在逐渐走向平稳。” “这个过程要多久？”林亦槐终于信了医生的话，“能直接治好吗？” “没有先例，说不好。”医生诚实道，“但按你体内目前对方的信息素浓度来说，三个月内是不可能的。” “那不治了。”林亦槐站起来就要走。 “你们没怎么接触吧？”医生举了个浅显的例子，“就像生病的人，总得先发烧了，体内的病毒才会被杀死，是同一个道理。” “意思是我得先忍着疼，和他交换信息素，才能让腺体恢复正常，且最后能不能正常还是不确定的？”林亦槐挑着眉。 医生微笑看着林亦槐。 林亦槐离开了医院，他原本想就近找家西餐厅吃午饭，可身上的疼痛忽然加剧，他只好回了居民楼。 无视了站在他家门口的宋愉，林亦槐开门进屋。 “去哪里了？”宋愉跟了进来。 “和你没关系。”林亦槐的身体叫他远离这个alpha，脑内却不停回想起医生的话。 他忽然生出了点恶趣味，想要是宋愉知道两人的信息素匹配值很高，会有什么反应。 宋愉上前：“吃饭了吗？” 林亦槐拿起床上宋愉的衣服，朝后扔给了他。 “我已经煮好了，你过来吃吧，不然浪费。”宋愉接住衣服，在林亦槐看不到的地方，他凑到鼻子前嗅了下。 有免费的午餐，不吃白不吃，林亦槐到了宋愉家，洗手坐到了餐桌边。 “看我做什么？”吃没两口，林亦槐抬头看宋愉。 宋愉移开视线：“没什么，慢点吃。” “你是把我当小孩了？” “我读小学的时候，楼上搬来了新邻居，”宋愉忽然讲起了自己的故事，“他们家有个三四岁的宝宝，第一次见面后就黏上了我。” 林亦槐夹了一筷子菜：“所以你后来才那么喜欢小孩？” “不，”宋愉笑了下，“我一开始觉得很烦，但那个小孩一直缠着我，叫我哥哥，我回应她，她就会乖乖待着。后来才觉得小孩子也挺可爱的。” “哦。”林亦槐面无表情，不明白宋愉和他讲这个干嘛。 “之前不是问过我，为什么喜欢小孩吗？”宋愉说。 林亦槐刚想呛他两句，后颈的腺体便猝不及防疼了起来，他手上的筷子掉到了桌面上。 宋愉紧张起身，林亦槐调整着呼吸也没缓解那阵疼痛，身体上的痛猛地剧烈了数十倍，已经超过了林亦槐能忍耐的范围，他只好破罐破摔地拉住宋愉的手腕：“我房间床头有一板药。” 宋愉没多说话，快步走了出去。 早上在医院，医生似乎还叮嘱了句，让林亦槐保持心情舒畅平静，不然体内的信息素会受到影响。 “啊……”林亦槐第无数次在心里咒骂林梁。 宋愉很快回来：“这个是什么药？” 林亦槐懒得跟他解释，直接拿过来拆了一粒，要往下吞时，宋愉递了杯温水到他手边。 水带着药片滑过喉咙，林亦槐看了眼面前的食物，觉得有些浪费：“不是说有需要的时候，可以放信息素给我吗？” 柔软的床铺上，林亦槐将脸埋进枕头，白皙修长的手紧紧攥着床单。 和他狼狈的样子不同，宋愉坐在床头，衣衫整齐，如果不是额角有细密的汗水，任谁也看不出他正在做什么。 “……你是不是不行啊？”林亦槐发出一声轻笑。 宋愉垂眼看着地板，手上动作不变。 不缓不急对林亦槐来说是种折磨，他闻着alpha的信息素，自己的信息素却完全被抑制贴隔绝。 想起那天宋愉对自己信息素的狂热模样，林亦槐的手移到了后颈。 “别动。”宋愉拉开了他的手，终于顺了他的意，让林亦槐尝到了解脱滋味。 林亦槐整个人像刚被水里捞出似的，他看向宋愉的脸，信息素催使下，他伸出了手。 宋愉用事先备的毛巾擦干手，握上了林亦槐，没再进一步动作。 “你有讨厌过自己的性别吗？”林亦槐声音带着点哑，他一下一下挠着宋愉的手心。 “和你说过的，我对别人信息素不敏感，以前基本没受到过影响。”宋愉的手躲了下，像是想抽走，林亦槐直接用力，把他往自己身边拽。 宋愉另一手撑着床，稳住了平衡。 空气中充斥着薄荷的清冽香气，仔细闻更是能闻到一丝暧昧气味，林亦槐看着宋愉近在咫尺的脸：“你刚才是在对我负责？” 第34章 “嗯。”宋愉没有起身，但也没看林亦槐。 “用手是你的底线吗？”林亦槐隔着衣服划过宋愉的小腹。 宋愉转移话题道：“你还没和我说那板药是什么？” 林亦槐在他耳边说了两个字，不知道是因为喷洒在耳根的气息，还是林亦槐的话，宋愉耳朵的皮肤涨上了红。 “严肃点，”宋愉掰开林亦槐的手，站了起来，这次他站到了床尾，不再给林亦槐偷袭的机会。 过敏解释起来很麻烦，林亦槐也不打算再引起宋愉过多的愧疚心：“说了是一点助兴的东西，在餐桌边看起来很难受也只是在骗你。” 他边说边起身，赤裸的腿踩在地板上，一步步靠近宋愉：“看不惯你端着的样子。” “洗完澡再回去。”见林亦槐拿了先前脱下来的裤子就要往外走，宋愉拉了他一下。 “再借我两件衣服穿？” 半小时后后，宋愉和林亦槐说：“有事打电话，我会接的。” 林亦槐想问店里这两天生意怎么样，又觉得和他没什么关系：“我挺好的，你不用一直想着我。” 门关上，林亦槐回到自己的床上，手机在响，他拿起来按了接通。 “林先生？之前说的那个杯子做好了，你要过来拿吗？” 林亦槐现在不是很想出门，杯子也早就没了意义，左右钱已经付过了，他让omega自己留着：“要卖要摔随便你。” 挂断电话，林亦槐打开了短视频软件，一开屏，烧烤店的视频就跳了出来。 他之前基本只刷店里相关的视频，会推给他再正常不过。 视频里有个陌生的面孔在上菜，应该是店里新招的人。 画面的角落，那人上完菜之后往收银台方向走去，林亦槐认出了宋愉的裤子，不一会儿他又满脸通红地回到客人桌前。 “啧。”林亦槐盯着那张平平无奇的脸，给视频点了不感兴趣。 一个人闷在房间里的日子很无聊，更别说现在还要忍受过敏带来的痛，林亦槐打着游戏，想烧烤店看起来依旧热闹，也不知道唐秋煦和宋愉租下隔壁了没。 到时候人手不够，估计还得再招多两个员工。 窗外的天由蓝色转向昏黄，林亦槐接到了宋愉打来的电话。 “吃饭了吗？”宋愉问，他中午额外煮了食物，离开前让林亦槐拿到自己家。 “宋老板真贴心。”林亦槐边下床边说。 “记得吃。”宋愉忽略了林亦槐的阴阳怪气。 “那你呢，”林亦槐把东西塞进微波炉，“你吃饭了吗？” “嗯，在店里吃的。” “和新员工啊？他有没有被你的美色俘获，在旁边叫你‘哥哥’？”微波炉的声音有些吵，林亦槐走出厨房，躺倒在沙发上。 “店里是招了个临时工，”宋愉顿了顿，“我和他不熟。” “你之前和我也不熟，标记的时候不也没嘴软吗？”林亦槐指节屈起，揉着太阳穴。 “你的信息素很特殊。”宋愉说。 林亦槐无理取闹着：“这是要把错归到我头上？” “不是那个意思。” 林亦槐想他该找个拳击馆，或者直接跟宋愉打一架，再这么气下去，很容易短命：“随便你吧。” 吃着饭的时候，林亦槐脑内又晃过视频里那张年轻的脸，那人穿的t恤都是发旧的，和林亦槐完全不同，八成能得到宋愉的温柔对待。 晚上洗漱完，林亦槐穿的还是宋愉的衣服，上面还能嗅到薄荷味。 这个味道和宋愉在人前的形象并不符，他应该配更柔和的，更易叫人沉溺的气味。 但林亦槐想到宋愉先前对他的模样，又觉得薄荷味再合适不过。 下午做那件事的时候，宋愉脸上也没有多余表情，冷淡克制，完美勾起了人的破坏欲，林亦槐不想看那样的宋愉，才会想摘下抑制贴。 可惜没有得逞。 “没意思。” 林亦槐扯过被子，整个人闷在里面，在alpha的信息素和信息素引起的不适下睡了过去。 第32章 32 “你又吃药了？” “看什么看得这么入神？”唐秋煦问，宋愉已经拿着手机盯了十分钟，这在他身上很罕见。 “想买个东西送人。”宋愉说。 唐秋煦在图纸上画着：“纠结半天，不如送花得了。” “……”宋愉放下了手机，“是赔礼。” “惹人生气了？”唐秋煦看他。 “摔了他一个杯子。”宋愉拿起笔，在唐秋煦刚才画的地方打了个叉，“这里要留出来放酒和饮料。” 唐秋煦把那张平面图滑到宋愉面前：“你来。那赔一个杯子不就好了？外面超市商场不都有卖？” “他那个杯子……看着不便宜。”宋愉收拾碎片的时候仔细看过，上面有立体的图案，做得很精致，应该是手工的。 “他不是喜欢你吗？还是送花吧。”唐秋煦出着馊主意，“多买几朵玫瑰，价格也差不多了。” “我有说是谁吗？”宋愉修改了图纸上的几个地方，又添了几个详细数值在下面，“可以联系装修了。” “当初是林亦槐和你说的要扩张吧？”唐秋煦问。 “我们以前不也聊过？” “你之前对这件事可不热情。” “是又怎么样？”宋愉想到那个人，难得有些烦躁，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在家乖乖休息睡觉。 宋愉没见过有omega在被标记后那么敏感，大部分被临时标记的omega，第二天就能正常行动，而林亦槐的状态一直不太对。 那天到店里后，宋愉在手机上查了林亦槐吃的药物成分，没有搜出太多有用的资料。 小骗子。 宋愉站起身，打电话联系当初装烧烤店的装修师傅。 “秋煦哥，”小张从后厨出来，走到唐秋煦旁边，声音放得很低，“他昨晚走的时候，好像顺走了店里的东西。” 小张说的是那个临时工，唐秋煦不怎么意外，他想到什么，又轻笑了声：“当时没想到，小少爷竟然挺能干的……你平常多盯着吧，反正过几天就要关店装修了。” “也就关两天吧？能再招到人吗？” “到时候再说，说不定有些人过几天就回来了。”唐秋煦手往烟盒摸，快要碰上时又收回来，重新拿了颗奶糖，“隔壁怎么样了？” 旁边那家麻辣烫店，在前几天又“不小心”将垃圾堆到他们门口，宋愉去问过后还是老板还是同一套说法。但现在招人难，他一时也没将那个倒霉的omega辞退，只是任凭店里员工欺负他，顺便从里头扣点钱。 唐秋煦听过后，叫小张没事过去晃悠下。 “我跟他说话，他要反应半天才回我。”小张如实道。 这种性格，做服务员很吃亏，更容易被同事欺负。 店里缺人，唐秋煦倒是不介意将人挖过来，毕竟听小张打探的情报，那个omega干活还是利索的。 不过直接挖人不道德，唐秋煦在等一个时机。 门口的宋愉和装修那边聊完，继续在手机上浏览着手作陶瓷杯的消息。 刷到一条视频时，他的手停住，视频里的杯子，看上去和林亦槐打碎那个很相似。 宋愉点开对方头像，还没来得及私聊，一个电话便弹了出来。 “怎么了？”宋愉接起后问。 “你是不是只会问这句啊？”林亦槐声音发着闷。 宋愉说不清是不是因为信息素影响，他现在仅仅听到林亦槐的声音，心跳都会莫名加速几分：“那我该说什么？” “这是你的事，”林亦槐那边有布料摩擦声，像是还躺在床上，“你留给我那件衣服没味道了。” 信息素留在衣物上，不会散得那么快，唯一的可能是林亦槐觉得不够闻。 对alpha信息素的需求量也不太正常，宋愉在心里记着：“我现在回去。” 林亦槐：“店里不用忙吗？” “半小时而已。”宋愉边说边拿了钥匙，无视唐秋煦的询问往电动车旁走。 林亦槐没再说话，也没有要挂断的意思。宋愉没有拿耳机，他坐到车上：“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挂了。” 耳边响起了“嘟嘟”两声，宋愉叹了口气，收起了手机。 爬楼梯上了楼，宋愉还没拿出钥匙，门便从里面打开，宋愉捕捉到了一丝柚子香。 “快点。”林亦槐把他扯进了屋，恍惚间，宋愉觉得他们像是有什么不正当关系。 后背撞上门，林亦槐靠了上来，鼻子凑在他的腺体旁边：“你……” 宋愉还没往外放信息素，他手按上林亦槐的腰：“你又吃药了？” “没有，”林亦槐喘着气，“别废话，放不放，不放滚出去。” 宋愉偏过头，观察着林亦槐的神色，和上次不同，他看着很清醒，只眉头紧皱着，似乎有点难受。 第35章 在宋愉放出信息素后，那点难受也没有消失。 “这么老实啊？”林亦槐低下头，抵上宋愉的肩膀，不让他继续看自己。 宋愉的视线落到了林亦槐白皙的后颈上，腺体的牙印已经快要愈合了，宋愉舌尖点了下犬牙，抑制住往上咬的冲动。 薄荷味溢开来，林亦槐的呼吸很快变得急促，宋愉的手不自觉用力，但在感受到林亦槐在发抖时，又收住了力度。 “继续。”林亦槐抓住宋愉的手，带着他往下。 宋愉没再忍耐，他打横抱起林亦槐进了卧室。 林亦槐依旧拿枕头捂住了自己的脸，宋愉再想看，这方面也要保持距离，他专注手上的动作。 时间比原本的超出了二十分钟，宋愉的手机在响，他仿佛听不到，在那丝微弱的柚子香味中，沉浸于林亦槐的身体变化。 “好了，你可以走了。”林亦槐闷声道。 宋愉去卫生间打湿了毛巾，帮脱力的林亦槐收拾过后，才离开了出租屋。 门咔哒响过，林亦槐丢开枕头，大口喘着气。 没有服药的情况下，接触到大量的信息素，叫他只有想呕吐的恶心感。 林亦槐不是存心找事，要在这个时候叫宋愉回来。一个小时前，他抱着宋愉那件衣服躺在床上时，心里倏然空虚起来，没多过脑，便打出了那个电话。 凌晨四点，林亦槐睁眼醒来，十分钟后，一道人影进了他房间：“没睡？” “被你吵醒了。”林亦槐说。 宋愉把一件衣服放在他身侧，又带走了原先那件。 “诶，”林亦槐碰了下他的手，“闻不到我的信息素，你不会难受？” “有一点吧。”宋愉也没撒谎，“工作的时候偶尔会走神的程度。” 说完，他见林亦槐没有继续对话的意思，转身走出了卧室。 “你回来。”林亦槐叫他。 宋愉在店里忙了一晚上，面对林亦槐的大呼小叫，却没有表现出不耐烦，他上前：“不舒服？” 要不是知道宋愉对谁都温柔，林亦槐会误会宋愉已经爱上他了：“洗完澡过来睡。” 长痛不如短痛，林亦槐想快点治好过敏，再离开这里。至于到时候是乖乖回家认错，还是找个地方待着，不是他现在要考虑的。 林亦槐开始后悔大学没有好好上课，他那时十分厌烦林梁，也厌烦自己分化的性别，自暴自弃地混日子，每天不是去飙车，就是打游戏。 可再重来一次，林亦槐也不一定能取得叫父母满意的成绩，毕竟和大姐比起来，他其实也不算多聪明。 夜晚会放大人的情绪，也会叫许多人卸下防备，宋愉指尖挑开了林亦槐脸侧的长发：“先睡。” 两个字像有什么魔法，林亦槐闭上了眼睛，在宋愉回来前便睡了过去。 宋愉应该是放出了信息素，林亦槐做了个不太愉快的梦，醒来的时候，他下意识推开旁边的人。 “嗯……”宋愉睡得有些沉，被林亦槐推了也没醒。 宋愉确实是个优秀的alpha，连睡觉都能让信息素维持在安抚的浓度，虽然对林亦槐来说，这点浓度也不好受就是了。 他挣了挣宋愉的手，想要下床，这一下闹醒了alpha。 林亦槐看着宋愉眼底的黑眼圈：“手让开。” 宋愉收回手臂，林亦槐下了床，贴心地把被子拉到宋愉肩膀。 今天身体的状况比前两天好多了，林亦槐将头发扎起，下楼呼吸新鲜空气。 一到楼下，那只奶牛猫就像个炮弹一样弹到了他腿边。 林亦槐蹲下来，挠挠猫的下巴：“你肚子越来越大了。” 这么下去也不是个事，林亦槐给猫拍了张照片，又发了条消息给c姐。 交代完猫，他起身，想去买点早餐吃。 走了两步后，林亦槐发现猫没跟之前一样回到灌木丛里，而是跟在他脚边。 “是要给孩子找家吗？”林亦槐问它，得到了一声悠长的回应。 “之前叫你跟宋愉去店里，你又不愿意。”林亦槐还是按原本安排，找了家相对干净的店买了早餐，再回到居民楼。 到门口时，林亦槐没在口袋里摸到钥匙。 “喵~”猫抬头看他。 林亦槐在心里和睡不够三小时的宋愉道了个歉，紧接着，他拍响了门。 第33章 33 “又不是来看你的。” 宋愉醒得很快，门打开后林亦槐挤进去：“不好意思，忘带钥匙了，你继续睡。” “中午过来吃饭。”宋愉丢下这句，回了自己家。 猫进了屋，警惕地缩在角落，林亦槐逗了会，见它没有要出来的意思，就不管了。 床铺上还留着宋愉浓郁的信息素味，林亦槐忍着不适，躺了回去，用被子将自己包裹起来。 他打算下周再去医院做个检查，看大量接触alpha信息素是否真的有用。 手机上有个陌生来电，林亦槐随手按了接通。 “亦槐，”苏泽的声音传来，“你这几天在哪？” “和你没关系。”林亦槐说完就想挂断，但他想了下，又补充了句，“别再换手机给我打，我不想接你的电话。” 苏泽在找自己，林亦槐烦躁地翻了个身。林梁他倒是不担心，他的好哥哥只会假情假意地找几天，确认完他真的和父母赌气不回家，放鞭炮庆祝还来不及。 【听说你和家里吵架了，需要钱吗？需要的话可以找我。】 苏泽应该想不到，自幼养尊处优的林亦槐会选择住在这种老破小里。林亦槐把消息删除，再拉黑了苏泽，闻着宋愉的气味睡了个回笼觉。 再醒来是被饭菜香勾醒的，他睁开眼，看到了床前的宋愉，和床上的猫。 “猫怎么在这？偷跑进来的？”宋愉早上不太清醒，没看到林亦槐脚底的猫。 林亦槐解释了下：“我认识个给流浪猫绝育的人，说是下午来接它。” 直接说是朋友也没什么，反正他不打算追宋愉了，没必要继续维持着谎言，但开口那一刻，林亦槐依旧下意识做了隐瞒。 他告诉自己，是因为还要相处两个月，闹得太僵不好让宋愉给他提供信息素。 “去吃饭了。”宋愉伸手。 林亦槐忽略那只手，自己下了床：“我又不是残废。” “没有那个意思。”宋愉无奈道。 午饭很好吃，吃完宋愉要去市场，林亦槐一个人在屋内等c姐过来，有点无聊。 以前也是这么过的，当时却不会觉得无聊。 他手指不自觉点开了视频软件，看起了推送的视频。往下刷了两个，软件便推了烧烤店的视频给他。 在那次探店的影响下，店里生意一直不错，还有小博主去宣传，也不知道宋愉有没有给钱。 c姐解救了无聊的林亦槐，在把猫引诱进航空箱后，林亦槐提出要跟着她去宠物医院。 “你对这只猫这么上心？”c姐没想太多，等林亦槐坐进副驾后，她开车往医院方向开，“要收养它吗？” 林亦槐看着脚下的航空箱，牛奶猫在里头不安地叫着，他把手指放到门口，猫上来舔了一口：“我之前问它，它之前不愿意跟我回去。” 无聊的日子里，有只猫打发时间很不错，可林亦槐不想勉强猫。 “猫哪里听得懂人话啊。”c姐笑了起来，像是在笑林亦槐竟然有这么童心的一面。 到了医院，林亦槐加钱给猫做了检查，再送进手术室。整个过程持续得有点久，c姐有事离开了一会，林亦槐坐在医院的椅子上，后颈被抑制贴覆盖的地方隐隐发着痒，他用手捂了下。 有临时标记在，其实可以不再贴抑制贴，反正他也闻不到宋愉意外的人的信息素。但贴习惯了，那里空荡荡的，林亦槐会没有安全感。 宋愉：在休息吗？ [叶子]：睡着了。 送上门来解闷的消息，林亦槐却选择了终结聊天，这只是他平时和别人的聊天方式，无论他怎么说，都会有人接话，将话往下续。 宋愉应该不在那部分人的行列里。 林亦槐划了下，刚要将软件关掉，上面的聊天框就又出现了红点。 宋愉：晚饭想吃什么？我傍晚有空回去。 [叶子]：我在外面，不用了。 中午宋愉没煮晚上的份，不知道是不是昨天林亦槐无意抱怨了句，说热过的饭没有现做的好吃。 他只是随口说的，没想到宋愉会听进去。要不是发生这场意外，宋愉确实是个完美的理想男友。 医院的猫跳上了林亦槐的腿，调整位置自来熟趴下，林亦槐摸着猫，出神地想，宋愉没有意外标记他的话，是不是也不会喜欢上他。 但他还没忘记，被标记前，他的亲吻被宋愉拒绝了。 c姐回来的时候，猫刚好出手术室，她问林亦槐猫要住院还是带回家。 医生就站在旁边，林亦槐没再问猫要不要跟他走：“要注意什么吗？” 第36章 c姐先带林亦槐去自己家拿了猫用品，再送他回了巷子口：“你现在就住这边？” “我和家里断联了。”林亦槐开门下车。 猫砂盆猫粮加起来太重，c姐也下来帮忙：“钱够用吗？” “怎么都问我这个。”林亦槐叹了口气，“我没什么不良嗜好，不至于，就是猫可能得跟着受苦。” “东西跟我拿就行。”c姐笑着说，她在林亦槐身后拐了个弯，看到了站在门前的男人。 林亦槐没有接着上楼梯，c姐猜到了这人的身份，她拿不准林亦槐现在的态度，于是没做多余的事，只是放下东西便打算离开了。 但林亦槐叫住了她：“医生说的换药我没听清，你给我演示下吧。” c姐只好顶着alpha的目光，进了屋，她先把猫窝放下来，再打开航空箱，麻醉没完全醒的猫晃悠着走到窝里。 “猫粮是要倒桶里吗？”宋愉开口问林亦槐。 林亦槐故意没理他：“这得几天才能好？” “可能过两天就活蹦乱跳了。”c姐快速给林亦槐演示了怎么上药，说完，她脚底抹油出了门。 “你吃饭了吗？”宋愉蹲下来，和林亦槐一起看猫。 “回来做什么？”林亦槐起身，去收拾其他东西。 “林亦槐，”宋愉在后面叫他的名字，“我们不能好好相处吗？” 林亦槐不可置信道：“你拒绝了我的表白，标记了我，还要我跟你做朋友？” “吃饭了吗？”宋愉又绕回前面的问题。 “没有。”林亦槐在肚子叫出声前说。 宋愉没有留下来和林亦槐一块吃饭，看林亦槐开始动筷后，他就下楼了。 林亦槐慢吞吞吃完饭，回了家里洗澡，洗完穿的是宋愉的衣服。 猫在睡觉，没什么好玩的，林亦槐坐在猫窝边，浏览着购物软件：“给你买点玩具好了。” 猫拿头蹭林亦槐。 林亦槐下单完，满足了猫想被摸头的心愿。 晚上，宋愉是在自己家洗完澡，再到林亦槐床边的。林亦槐没睡，他翻了个身：“今天店里忙吗？” “还行，怎么了？”宋愉声音很低，仔细听有点哑，估计是在店里和人说太多话了。 林亦槐玩着自己的发尾：“新招的员工挺能干？” 他想过了，他凭什么要因为被宋愉标记了，就避嫌不去上班？反正现在缺钱，有个工作机会，不去白不去。 宋愉似乎在黑暗中笑了下，林亦槐借着窗帘透下的月光，看得不真切。 “他已经被开除了。”宋愉说，“过几天隔壁要重新装修，正好闭店两天，看能不能招到新员工。” “喂，”林亦槐往前，头发扫在宋愉的手臂上，“我在家待得很没意思。” “不是有游戏机吗？”宋愉躲开了林亦槐的发丝，“还有猫陪着你。” “我没钱了。”林亦槐干脆承认。 宋愉应该是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愣了好几秒：“我……” “你别说要养我啊。” “我可以借钱给你。” 林亦槐的手指爬上宋愉的腰，做了个类似于拥抱的动作：“不是说要对我负责？” “不困吗？”宋愉没有将林亦槐的手拿开，也没有主动接近。 林亦槐觉得宋愉在给他施法，怎么每次宋愉一叫他睡觉，他就生出困意：“等装修完，我去店里吧。” 和薄荷味似乎可以共处了，林亦槐把脑袋靠在宋愉颈窝，闭上了眼睛。 和c姐说的一样，奶牛猫恢复得很快，第三天，它已经会在家里跑酷了。 林亦槐才想起，他还没给猫取名字：“你想叫什么？” 猫停在了柜子上，戴着脖圈的脑袋歪了下。 “白色部分多，叫杏仁露好了。”林亦槐草率决定，把猫放到地上，“去睡觉，别把伤口跑开了。” 猫听不懂人话，继续在屋内绕圈，林亦槐只好随它去。 宋愉早上去店里监工了，林亦槐想跟着，他说施工现场灰大，没有同意。 “脚长在我自己身上，为什么要他同意？”林亦槐把窗户锁紧，拿着钥匙出了门。 烧烤店前有人在拍视频，林亦槐悄声走到那人后面。 “家人们，这家店规模越来越大了啊，你们猜猜之后会不会开分店。”小伙放大镜头，给宋愉的背影拍了个特写，“不过这种网红店，到时候肯定保证不了味道啦……啊！” “你要不重新想想措辞？”林亦槐朝小伙笑了下。 小伙张着嘴，他第一次在现实中近距离接触过这么漂亮的人，一时都没听清对方在说什么。 “删了。”林亦槐没耐心等这人反应，他催促了一声。 “我也没拍什么……”小伙摆弄着手机。 “怎么了？”宋愉走了过来，他瞥了眼小伙的手机，“不好意思，现在还在装修阶段，可以不要拍吗？留个联系方式，等之后重新开店，我们再请您过来拍视频。” 宋愉三言两语将事情解决，小伙离开后，他看着林亦槐：“说了这边灰大，我等会就回去了。” “又不是来看你的，”林亦槐从台阶上跳下来，“我来找唐秋煦。” 第34章 34 “我不乱来。” 说是找唐秋煦，进了店后，林亦槐却只是绕了一圈便站到门口。 “怎么样？”宋愉问林亦槐。 “我又不在这里上班，怎么样关我什么事？”烈日下，披散的头发闷得颈脖有些热，林亦槐一手攥起颈后的长发，想从口袋里拿根皮筋绑上。 宋愉比他先一步拿出了黑色的皮筋，在不碰到林亦槐手的情况下，接过了他的长发。 “你偷我橡皮筋？”林亦槐放下手，让宋愉给他扎头发。 “你落在我家的。”宋愉以前经常在福利院给小孩扎头发，没有梳子也能梳整齐，扎完后，他看了好一会林亦槐的抑制贴。 底下腺体上的牙印，估计已经消了。 “然后你就顺手收进口袋了？” “本来想拿去还给你的，”宋愉拿林亦槐没办法，“一时忘了。” “小林来了？”唐秋煦从里面走出来，跟林亦槐打了声招呼，“店里打通后宽敞多了吧？” “嗯。”林亦槐应了声，察觉到宋愉的视线，他又笑了笑，“这不得多招点人？” “是啊，”唐秋煦说起这些，自然得仿佛林亦槐没有辞职过，“原本那个临时工手脚不干净，被宋愉劝退的时候还哭，不过我们宋老板心狠，没给他机会留下。” 宋愉余光瞥着林亦槐，林亦槐表情未变：“这样。” “现在好了，忙完装修还得招人。”唐秋煦说着话，视线看的却是隔壁的麻辣烫店。 林亦槐想起之前后厨的事，他靠向宋愉：“是隔壁又怎么了吗？” “他想把那个被欺负的omega挖过来。”宋愉的耳朵染上了一点红。 透过玻璃门，能看到里面正拖着地的男生，身高看着刚过一米七，瘦瘦小小的：“为什么？” “因为觉得他能干活吧。”宋愉抬手揉了下耳朵。 “小林过几天要回来帮忙吗？”唐秋煦回过头，问了林亦槐一句。 林亦槐去看宋愉。 “昼夜颠倒的作息其实很不好。”宋愉说，“你可以多考虑下。” 唐秋煦笑了声：“我们认识十几年，你可没这么关心过我啊。” 宋愉：“你是这的老板，能一样吗？” 中午三人一块吃了饭，吃饱唐秋煦说他留在那看着就行，赶宋愉和林亦槐离开。 林亦槐沿着路边走，宋愉跟在他后面：“之前不是说想出去玩吗？” “我以为你喜欢我，才会想和你出门。”林亦槐踩着脚下的光斑，在小道上跳着走。 宋愉沉默了几秒：“不是说待在家里无聊吗？” “你想去哪里？”市里市外的大部分地方，林亦槐都玩过，他当时只是随口一说，并没有想好和宋愉旅行的目的地。 “隔壁市有家很好吃的农家乐。”宋愉说完，又补充道，“挺有名的，你可能去过。” 林亦槐大概能猜出宋愉说的是哪家，他和苏泽那群人去过。在家闷着没意思，和宋愉去一趟，呼吸下新鲜空气，也是不错的：“你订票。晚上就回来，猫还在家。” 坐上去隔壁市的车，林亦槐拿着手机打游戏：“c姐……那个带猫去绝育的人，她说得封窗，这是要叫人上门吗？” “我明天帮你弄。”宋愉干坐着，看林亦槐玩俄罗斯方块。 “你手还挺巧。”林亦槐倒是不太意外，之前店里有些地方要修修补补，都是宋愉在处理。 “小时候家里忙，有些事自己解决比较方便。”宋愉说。 “现在愿意和我说你家里的事了？”手慢了一点，让方块落在了不属于它的位置，林亦槐“啧”了声，重开了一局。 “我没有什么朋友，唐秋煦又是从小就认识的，”宋愉解释道，“这些话不习惯跟人说。” 第37章 车厢里有小孩在吵闹，林亦槐皱着眉：“你觉得我们算朋友了？” “我单方面希望我们是朋友。”宋愉丢下这句话，去和过道那边的家长交涉。 家长口头训斥了几句孩子，那小孩在他父亲看不到的地方，朝宋愉做了个鬼脸。 林亦槐也看到了，他放下手机，想看看宋愉对上这种熊孩子会怎么处理。 宋愉没再和家长说话，他盯着小孩。 林亦槐看不到宋愉的神色，只发现小孩子往后缩了下，坐立不安地拉着衣服：“爸、爸爸……” 宋愉转回头：“怎么不继续玩了？” “你看人玩游戏有瘾？”林亦槐这段时间睡得多，吃完午饭基本都会睡一会，现在生物钟固定，眼皮已经开始打架，他眯着眼睛，靠在不舒服的座椅背上，“你干什么了，那个小屁孩突然哑火。” “就看了他两眼而已，”宋愉偏过头，“要靠我肩膀上吗？” “没兴趣。”车厢不再那么吵闹，林亦槐闭上眼，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再睁眼是被宋愉推醒的，他抬起眼皮：“你是不是缺信息素了？直接说我也会给你，不用强行靠这么近。” “你睡着后自己靠上来的。”宋愉理了下林亦槐脸侧的头发，可能是看不惯林亦槐这么呛他，他又说，“昨晚是你要抱着我睡。” 林亦槐坐直，在到站提示音下瞪了宋愉一眼。 “你是不是有起床气？”宋愉没生气，反而笑了起来。 宋愉不笑的时候，那张脸给人的距离感很强，可一旦他笑了，看到的人便会产生错觉，好像能轻易走进宋愉的内心，至少林亦槐是这么想的。 他低下头，不再看宋愉。 出了车站，还要再坐车，宋愉没委屈林亦槐坐大巴，直接打了辆私家车。 “你不会缺钱吗？”林亦槐想起来问了，隔壁店铺的租金，再加上装修，宋愉手上能用的钱应该剩得不多。 “要借我啊？”宋愉开了个玩笑。 林亦槐想了下自己的余额，三个月后他可能就回家认错了，也用不到那么多钱：“我……” 车停到了两人面前，宋愉上前，拉开了后座门，等林亦槐上车。 不是自家的司机，林亦槐没让对方等，想到了目的地再和宋愉说。 但下车之后，他看着宋愉的背影，又改变了主意。 先叫谎言持续下去吧，在标记还持续的期间。 不过借钱可以不提，另一件事倒能说出口：“我先给你打两个月白工，等赚钱了再双倍付我工资怎么样？” “在这期间我养你吗？”农家乐面前这段路是土路，宋愉走到贴着沟渠那侧。 “在店里打工不能包两顿饭吗？”林亦槐的头发在车上睡乱了，太阳已经下山，他也就没再扎起，干脆捋下了皮筋，将手伸到宋愉面前。 宋愉：“？” 林亦槐：“你不是想要吗？” 林亦槐本以为宋愉终于要生气了，没想到他接过皮筋，戴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你对别人也是这样吗，宋愉哥哥。”林亦槐揶揄道。 “你今天的衣服没口袋，顺手帮你收着。” “但是我有手。” 谈话持续不下去，好在农家乐大门到了，老板走出来，认出了林亦槐：“还是包厢吗？” “不了，坐外面就行。”林亦槐和宋愉坐下后，和老板说了声别按上次的来，重新点过单。 要按苏泽那群人的吃法，宋愉估计会被吃穷。 “听说后面可以钓鱼和摘菜。”宋愉说。 林亦槐托着腮：“我不喜欢干这些，脏兮兮的。” “那还要回来烧烤店？”宋愉在老板上菜时搭了把手，将肉放到林亦槐面前。 “你那么不想我回去，是想多招几个好看的员工吗？”林亦槐拿起筷子，“也是，你们alpha，想标记多少个omega都可以。小心身体啊，宋老板。” 临时标记后，alpha会需要omega的信息素，体质越好的alpha，对omega的需求会越少，所以多几个情人不碍事。但普通的a，如果同时标记太多o，体内混杂的信息素很容易叫人痛苦难耐。 从宋愉先前对其他omega信息素不敏感来看，他的信息素等级不会低，要脚踏多条船就更容易了，也不知道宋愉当年分化体检时，有没有被告知这种事。 “我不乱来。”宋愉没再说些标记林亦槐是意外之类的话，只简单道。 “早上起来的时候，你看着也不是很性冷淡。”林亦槐说。 宋愉夹肉的手顿住：“我说过我没有病，没想过谈恋爱而已。” “你说没有就没有了？”林亦槐弯着眼睛，“如果是中看不中用呢？” 第35章 35 “你别……” 宋愉不想和林亦槐讲这方面的话题：“不饿吗？吃饭。” 农家乐的菜味道还是很好的，吃饱后，时间还早，天不算完全黑，两人在后面散了会步。 “你之前和朋友来的？”宋愉问。 林亦槐走路不是很规矩，他踩着石块：“嗯哼。” “现在是完全没联系了吗？” 林亦槐觉得宋愉这副找话题的样子有点好玩，他在一块大石头上站稳，回过头：“是啊，有钱人就是很势利的。” “小心别摔了。”宋愉走近了些，“上次那个人……” 林亦槐的脸沉了下来：“你吃醋啊？” “没什么，”宋愉不再谈苏泽，他见林亦槐要下来，伸手想扶他一把。这里的石头目测就知道滑，林亦槐穿的还是没什么抓力的鞋。 手掌被忽略，紧接着林亦槐脚一崴，摔到了宋愉的怀里。他低声骂了句，想要起来，但宋愉放在他腰侧的手收住了：“你的抑制贴是不是要失效了？” “失效就失效呗，反正只有你闻得到。”林亦槐说着，要抬手去揭下后颈的防水贴。 宋愉没有阻止他的动作，随着林亦槐的腺体暴露在眼前，他的呼吸逐渐加重。 林亦槐没有刻意放信息素，但在有标记的ao间，宋愉会捕捉到那点微弱的气味不奇怪。 “你别……”林亦槐不想在这里闻到薄荷味，他阻止着宋愉，宋愉及时止住了信息素的溢出。 过敏让林亦槐对味道异常敏感，他已经闻到了，且反应比想象的要猛烈。 偏头咳嗽也无法压下反胃，宋愉在林亦槐耳边开口：“怎么了？” 四周的风不小，可味道消散不去，后腰的温度还在，林亦槐摸上宋愉的手臂，狠狠拧了一把。 宋愉声音没变：“哪里不舒服吗？” “没，”林亦槐稍微气顺了，“不想和你靠得太近。” “是吗？”宋愉的吐息带着热，从林亦槐的后颈蔓延到脊椎，林亦槐体内的疼痛似乎变成了另一种难耐。 他推开宋愉，也顾不上干净不干净，直接坐到了石头上喘气。 以前少量的信息素只会让林亦槐过敏，并不会勾起更深的东西。 难不成是影响已经产生了？ “你还有事瞒着我，对吗？”宋愉很敏锐。 林亦槐不知道直接告诉宋愉会引发什么后果，他对现状较为满意，就不愿去改变：“我们不是在谈恋爱，需要每件事都说得那么清楚吗？” “如果哪天有突发情况，我好和医生说清楚。”宋愉冷静道，他好像完全不会被林亦槐激怒，林亦槐觉得没意思，起身往回走：“真有那天，放我等死就行。” 宋愉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林亦槐走得快，没有给他机会。 坐车回到出租屋，林亦槐先去给小猫倒了饭：“杏仁露，来吃饭。” “它有名字了？”宋愉在后面问。 “你怎么还在这里？”林亦槐摸了把猫的脑袋。 宋愉站在门框边：“晚上我还要过来吗？” “嗯。”林亦槐应了声，等宋愉离开后，他坐在地上长出了一口气。 在猫吃饭的期间，林亦槐去洗了个澡，把今天在农家乐吹的一身灰洗掉。 洗完后，他没再往后颈贴抑制贴，就这么走了出去。 “你什么时候把钥匙还我？”林亦槐看着正在逗猫的宋愉问。 宋愉拿出一串钥匙，要将某一把拆下来。 钥匙扣很显眼，林亦槐想起自己塞在背包里的同款：“算了，拿着吧，别哪天我真死屋里了，你还得叫人来开锁。” “别总说这种话。”宋愉皱着眉。 “你看起来不像迷信的人。”林亦槐往卧室走，躺在了床上。 宋愉把客厅的灯关好：“以前我说到‘死’字，我妈会叫我呸几下，说不吉利。” “你和家里关系很好？”林亦槐在宋愉进被窝后，翻了个身朝向他。 “挺好的。”宋愉说，“现在需要信息素吗？” 林亦槐用动作代替了回答，他按上宋愉的腺体，alpha身周的气压低了下来。 在恋人之间，这个动作可能是调情，其余人的话，就会变成挑衅，林亦槐自觉他和宋愉不是恋人，所以宋愉作为alpha，会生气很正常。 第38章 可那点低压，在苦薄荷溢开来后马上消散，宋愉又问林亦槐：“要抱吗？” 林亦槐本来是想靠得更近，宋愉这一问，叫他改变了主意，他手抵在宋愉的小腹上：“不要。” 放的位置不怎么安全，宋愉用力咬了下嘴唇：“林亦槐，我是个alpha。” “alpha怎么了？”林亦槐明知故问，他用手指画起了圈。 “在你需要的时间以外，我希望我们还是保持距离。”宋愉的声音听起来已经有些不平稳了。 “你真没谈过恋爱？也没和人上过床？”林亦槐自己都只用过玩具，在面对宋愉时，却像个经验十足的前辈，他的手已经去到了不该去的地方，手腕被宋愉直接攥住。 “都没有，可以不要再拿我取乐了吗？” 林亦槐感受到了变化，他收回手，翻身用脊背对着宋愉：“睡吧。” 林亦槐很快睡了过去，宋愉视线落在他鼓起的腺体上。离标记结束还有两个月，林亦槐说是要回烧烤店，但可能仅仅是打发时间，等到标记消失，他还能不能跟林亦槐好好道个别都不一定。 出生让林亦槐有了任性的资本，他可以不顾旁人，所有的心情态度都摆在脸上，宋愉说不上来心里那点焦躁的感情是不是羡慕。 “晚安。”宋愉无声道，他把手伸到林亦槐身前，拉了下被子。 在装修结束前一天，宋愉去了一趟他在网上联系好的工作室。 “你好。”老板是个omega，戴着项圈，“是要来取杯子吗？” 宋愉点了头：“麻烦帮我包装下。” 老板把陶瓷杯拿过来，放在了桌上：“其实这个杯子原先是一对的，不过买了另一半的先生不要了，您介意吗？” 宋愉心里一动：“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 “一个脾气不太好的omega。”老板没有说更多隐私信息，他在确定宋愉不介意后，把打包好的礼物盒递给了宋愉。 宋愉看着omega颈脖上的项圈，还是多问了一句：“他姓林吗？” 老板露出了意外的神情：“您和他认识吗？” “他是我朋友，”宋愉说，“其实我不小心把他的杯子摔坏了，才会想着买个类似的款式给他。” omega看着不像平常会和人打交道的模样，他呆呆地点头：“希望他不要生你的气。” “他脾气是不太好，”宋愉笑笑，“不过我也能理解。” “对于omega来说，腺体有问题，是会很大程度影响到情绪。”老板垂下眼，摸了下自己的项圈。 宋愉还想继续套话，但门被推开，有其他客人来了，他只好提着杯子离开这间工作室。 林亦槐正在抱着猫站在窗户前，见宋愉回来，头也不抬道：“去哪了？” 窗户宋愉绑上了防护网，可以打开了，夏末的风吹进来，头发沾在脸上有几分黏糊。 “拿点东西，怎么不开空调？”宋愉关上门。 “吹着太闷，难受。”林亦槐说，宋愉没问他为什么会难受，而是走过来，捋了下他被风吹乱的发丝。 “不是你说要保持距离的吗？”林亦槐放下杏仁露，“怎么老对我动手动脚？” 宋愉收回手：“抱歉。” 林亦槐瞥到了茶几上包装精美的盒子：“送我的？” “赔你的。”宋愉说。 林亦槐拆开了盒子，看到了熟悉的陶瓷杯，工作室老板曾经发过照片给他看。 “你去哪里买的？”林亦槐脸色不太好。 “我在网上刷到，觉得和你那个很像，就让老板卖给我了。”宋愉说，“怎么了？” “老板没和你说什么？” “他很忙。” 林亦槐把玩着杯子，杏仁露跳过来，脑袋想往里钻。 “给你喝水好不好？”林亦槐问完猫，又去看宋愉，“我不想用，给猫了？” 他知道这个杯子的价格，对宋愉这种普通人来说，性价比绝对算低的，可宋愉连眼都没眨：“你的杯子，你随意。” “我饿了。”林亦槐不爽地把杯子放下。 “吃咖喱鸡肉饭？” 宋愉去煮饭了，林亦槐没有跟过去，他在杯子上弹了一下，清脆的声音响起，猫被吓了一跳蹦开。 “没劲。” 第36章 36 “好点了吗？” “嗯……”林亦槐把头埋在宋愉肩窝里，身体微微发着抖。 铺天盖地的气味，和最直接的触碰相撞在一起，前者带来的疼痛被盖了过去。 人的体温和呼吸是冰冷的玩具无法替代的，林亦槐的手按在宋愉的背上，深深下陷。 “还好吗？”宋愉轻声问。 “你怎么这么爱说废话？”林亦槐理解不了宋愉时不时的提问，来自另一个人的声音，简单地将他的情绪往顶端推。 半小时后，宋愉坐起身，想去打开窗户。 林亦槐侧躺在床上，半睁着眼，没什么力气地搭上了宋愉的大腿：“我帮你？” “不……”宋愉话还没说话，林亦槐便往上移动了几寸：“也不知道你在扭捏什么，觉得被我碰脏了？” “不是，没有必要。”宋愉说着话，却没去拍开林亦槐的手。 “得了吧，”林亦槐笑了下，“我怕你哪天憋出毛病，我要是不小心漏点信息素，你又把我强了。” 宋愉听到林亦槐的话，反而攥住了他的手腕：“房间的抽屉，和客厅我都放了抑制剂，不会再有之前的事发生了，抱歉。” 林亦槐讨厌宋愉这副亏欠了他的模样，他挣开了宋愉，很适合弹钢琴的修长手指拉下了拉链。 “你不乱搞，也不知道是可惜，还是造福别人。”林亦槐喃喃道，他单手要握住还有些困难，只能尽量针对某处，让宋愉更快释放。 宋愉靠在床头，他垂眼看着林亦槐的脸，和他铺在枕头上的黑色发丝。 手掌心不自觉覆在林亦槐的头上，下一秒，林亦槐加重了力度，宋愉发出了吃痛的声音。 “你把我当什么了？”林亦槐笑着问。 宋愉识相地收回手。 “我去洗手。”林亦槐下了床，拧开水龙头，把黏糊的液体尽数冲干净。 洗完后，他才想起来身上也该清理。 单纯做这种事不会消耗多少力气，但加上信息素的影响，林亦槐不剩下多少体力。 宋愉走了进来，他没说话，拧开了花洒。 摸都摸过了，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林亦槐半倚着宋愉，让宋愉帮他洗掉身上的汗水。 “你明天下午要去市场吗？” “你要跟着？” 宋愉的手在林亦槐背上移动，他身上的薄荷味已经收起来了，林亦槐有点昏昏欲睡：“不行？” “可以，今天阿姨也在，晚上你要是累了，就坐收银台后面休息。”宋愉说。 “宋老板不剥削员工，我还挺不习惯的。”林亦槐勾了下宋愉的侧脸，把水珠留在了上面。 “我剥削过你？”宋愉笑了起来。 林亦槐做思考状：“小张说你是个好老板。” “你要是去别的地方打过工就知道了。”宋愉关上花洒，拿过架子上的浴巾。 林亦槐张开手，大方让宋愉给他擦身体：“你大学的时候经常打工吗？” “嗯，平常会去餐饮店，还接了几个家教。”宋愉轻描淡写道。 “家里条件不好？” “没你想的那么差，多攒点生活费而已。”换洗衣物没拿进来，宋愉干脆打横抱着林亦槐到床上。 明天重新开店，要忙的事情不少，已经是晚上十二点了，宋愉简单洗了个澡，回来睡到了林亦槐身边。 一片漆黑中，林亦槐放出了一点柚子味的信息素。 他现在对自己的信息素，似乎比以前更适应了。 “林亦槐。”宋愉沙哑道。 “你是一点都闻不了吗？”林亦槐及时收起了信息素。 宋愉默认了。 “没有想过为什么？” “不是很重要吧。”宋愉说，“标记结束后，我也不会再被影响到了。” 林亦槐听宋愉的话无端来气：“你就不怕我时不时刺激下你，然后自己逃走，看你出丑？” “你这么无聊的吗？”宋愉话里带着笑。 林亦槐扯过被子，不顾宋愉没被子盖，直接闭眼睡了过去。 - “哟，好久没见到你了。”摊主一边把打包好的肉递过来，一边说。 “老板他一个人能干，我就不来添乱了。”林亦槐接过拿两大袋肉，“这不是今天要开业，东西比较多，我才来帮忙。” “我晚上带小孩过去吃，记得给我留位啊。”摊主朝宋愉道。 后面走过几个摊位，还有个卖菜的大姐也说了要过去吃。 “真受欢迎。”林亦槐在把肉挂到车上后，给宋愉鼓了鼓掌。 “怎么不说大家是冲着你的脸去的？”宋愉等林亦槐上后座，将车开出了市场。 第39章 林亦槐从视频软件就能知道，他不在的这些天，店里生意也没差过，唐秋煦靠手艺留住了顾客。 “我的脸好像不是那么管用，”林亦槐在风声里说，“你之前也不喜欢。” “你很好看，我觉得不会有人否认这件事。”宋愉的声音小得几乎要消散在风中。 “想追的人不喜欢又有什么用？好在我也不喜欢你了。” 前面是个红灯，宋愉刹下车，林亦槐撞到了他的背上：“痛。” “对不起。”宋愉从后视镜里看了眼林亦槐，又很快看向前方。 到了店里后，林亦槐忽略和他打招呼的小张，提着东西进了后厨。 “愣着干嘛？你不干活？”林亦槐出声把小张唤回神。 小张按以前的习惯先洗菜，两人分工明确。 今天的食材太多，宋愉和唐秋煦也进来帮忙了，忙活期间，唐秋煦提起了招人的事。 “不是要拐隔壁的店员吗？”林亦槐切着肉，一段时间没用刀，他的熟练度也完全没减。 “没找到理由，”小张插嘴了，显然一直在关注这件事，“总不能让人家马上辞职然后过来。” “阿姨过几天就要回老家了，再多招一个人不碍事。”宋愉说。 这些和林亦槐关系不大，他懒得听，专注地剁着肉。 开店的事在网上宣传过，八点刚过，就聚集了不少人在门口。 没办法，只好提前开店，这一拨人直接坐了店内九成位置。 林亦槐长发高高扎起，拿着菜单在人群中忙碌。 “可以合影吗？”偶尔响的合照要求，他也都一一答应了。 到凌晨，店里才稍微空了一点，宋愉拉着林亦槐的手臂，强行带他到了收银台对面的角落休息。 “我不累。”林亦槐说。 “以前没发现你这么热爱工作。” 店里开了空调，但林亦槐在前厅和后厨反复进出，额角也流出了细汗，宋愉拿纸巾仔细帮他擦掉了。 “生意好，你好像不太开心。”林亦槐稍稍仰起头，让宋愉擦得更趁手。 “是吗？”宋愉扯了下嘴角。 “担心这只是暂时的吗？”林亦槐偏过头。 宋愉把纸巾丢进了一旁的垃圾桶：“可能吧。” “不用过两个星期，过两三天，人流估计就散了。”林亦槐给宋愉泼冷水。 宋愉看着他，神情未变：“我知道。” “你怕回到最开始。”林亦槐用的是陈述句，“说过了，到时候没钱我就去帮你直播。” 宋愉没有嘲笑他太过自信，而是说：“还算数？” “我对说出口的承诺，向来是认真的。”林亦槐弯了下眼睛，绕过宋愉去了外面招呼客人。 今天东西在三点就卖空了，宋愉在平台上发了消息。 有人喝酒喝得比较晚，最后收工时间是凌晨五点，林亦槐跌坐在椅子上，头一阵晕眩。 不仅是因为久站，还有长时间没闻到alpha的信息素，导致的不适。 有标记在，他现在闻不到其他人身上的难闻味道，晚上工作比以往轻松，可停下来后，对宋愉信息素的渴望，后知后觉涌了上来。 “东西明天再收拾。”宋愉说，“先回去睡觉。” 唐秋煦是今天最累的，他打着哈欠就离开了，小张和阿姨也在简单处理完垃圾后走出门。 宋愉站在林亦槐身前，他把林亦槐已经乱了的松散头发解开，苦薄荷味蔓延开来。 过敏的反应最先浮现，林亦槐忍着疼痛，抓住了宋愉的衣服。 “好点了吗？”宋愉指尖划过林亦槐的后颈。 林亦槐站起来：“走吧。” 回到出租屋，宋愉什么都没说，进了林亦槐那边。 柚子的香气包裹住了两人，林亦槐咳嗽了两声：“难闻。” “很香。”宋愉怔怔道，“你别放这么多。” 宋愉不像林亦槐腺体有问题，他不需要那么多的信息素，这些勾人的味道，只会让他失去理智。 重复了一遍昨晚做的事情，林亦槐很快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宋愉不在屋里，他拿过手机看了眼，不过中午十一点，睡了还没有五个小时。 室内没有食物的味道，林亦槐先给杏仁露倒过饭，再开门往对面走。 宋愉的房门是开着的，里头有说话的人声。林亦槐来不及往回走，宋愉和一个女人便来到了玄关。 “你醒了？”宋愉看到了林亦槐。 林亦槐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应答。 “妈，这是……”宋愉话说一半，女人先朝林亦槐笑了下：“你就是阿愉男朋友？” 林亦槐刚睡醒，脑子还不是太清醒：“什么？” “长这么俊，你也不早点带回家介绍给我们认识。”女人穿着朴素，细看能看出宋愉眉眼和她很像，只不过宋愉母亲的眼角布满了纹路。 这两个月里，林亦槐还是第一次见宋愉的家里人来看他，见女人热情的模样，他干脆拦住了宋愉的解释：“阿姨，要不再进屋坐会？” “不了不了，我还要去雇主家，就是顺路过来看看阿愉。”宋母说着，往楼梯方向走，林亦槐和宋愉送她到了楼下。 “我刚拿给你的东西，和……哎呀瞧我糊涂的，还没问你叫什么。”宋母看林亦槐。 “阿姨叫我亦槐就行。”林亦槐笑了下。 “早知道你也在，我就多带点东西过来了。”宋母拍了拍林亦槐的胳膊，“下个星期我和他爸爸都在家，你和阿愉要是有空的话……” “妈，你要迟到了。”宋愉出声提醒。 女人离开后，宋愉和林亦槐重新回了楼上：“不好意思，我妈早上来误会我有对象了，我待会打电话跟她说清楚。” “怎么误会的？”林亦槐随口问，但宋愉没第一时间回答。 第37章 37 “恨你恨得牙痒痒。” “嗯？怎么不说话了。”林亦槐两阶一步地上着楼梯。 “真的要听吗？”宋愉规矩地走着，跟在林亦槐身后，“你昨晚睡觉的时候，咬了我一口。” 林亦槐不知道自己睡着了还有咬人的习惯，他转过头，扫了眼宋愉，很快注意到他衣领下方露出来的半个牙印。 “是半夜饿了吗？”宋愉打开他住的那间屋，“中午想吃什么？” 林亦槐靠在门边：“恨你恨得牙痒痒。” 宋愉应该是听出了林亦槐没有真的生气，只是笑了两声：“以后记得咬在隐蔽点的位置。” 林亦槐回屋给猫倒水，倒好水洗漱完后，他也没着急过去。 宋愉的母亲很亲切，林亦槐以前很少接触这样的中年人，他摸着杏仁露的尾巴，想要是对方知道是个误会后，下次来就不会有这种态度了。 吃午饭的时候，宋愉又提了一遍会和母亲说清楚的事，林亦槐吃着饭，含糊道：“你父母希望你谈恋爱？” 宋愉应了声：“我一个人生活，他们不放心。” “要不先暂时这样吧。”林亦槐吃着饭，不去看宋愉，“让他们安心一阵。” 宋愉过了好一会才开口：“你不介意吗？” “又不用经常见面，介意什么？”林亦槐说。 “我妈邀请你去吃饭。”宋愉提醒道。 “你厨艺这么好，爸妈做饭不会难吃到哪去吧？”林亦槐夹了一筷子菜进碗里。 “我爸卤的猪蹄很好吃。”宋愉说，“这半年我回家少，每次都会提前卤好，让我带回来。” 林亦槐抽出左手打了个响指：“就这么决定了。” 饭吃过后，宋愉还不急着去店里，他想打扫下家里卫生。林亦槐吃饱不想挪窝，就半躺在沙发上，看宋愉擦窗拖地。 “你这么能干，他们还会不放心你一个人？”林亦槐视线随着宋愉的小臂移动。流畅的肌肉线条，不仅是观感好，握上去的手感其实也不错。 “不冲突吧，担心孩子很正常。”宋愉拆着窗帘，随口说了一句。窗帘掉下来时，他的手一顿，没成功接住，“抱歉。” “我不太在意这些，你不用和我道歉。”林亦槐皱了下眉。 “你真不打算再回去了？” 林亦槐想起自己的谎言：“都破产了，还回去做什么？回去被他们卖去别人家换钱吗？” “他们让你和你发小结婚？”宋愉看起来是纠结了一番，才问出口的。 “我和他不算发小，认识得早而已。”林亦槐说，说完，他又故意道，“你觉得我和他配吗？他看起来还挺喜欢我的。” “不配。”宋愉想都没想道，见林亦槐饶有趣味盯着他，他低头抱着窗帘往阳台走，“他看起来玩得很花。” “有钱人结婚是不管这些的，宋哥哥。而且我难道看起来就玩得不花？”林亦槐不止一次，因为长相被误会过，总有人以为他经验丰富，来者不拒，动不动往他身上凑。 第40章 宋愉的表情看着有些难以启齿：“经验多的话，应该不会……唔……” 林亦槐追上去，用手心堵住了他的嘴：“做你的家务去。” 杏仁露正在门口舔毛，林亦槐回来它很高兴地喵喵了两声。 “自己待着会无聊吗？”林亦槐挠着猫的下巴，“去店里又没空看着你。” 猫歪头蹭林亦槐的手，毛茸茸的小动物，摸了心情容易变好，林亦槐挠过猫，又碰了下自己的脸，猫体温高，手也跟着升温，摸不出脸上的热度了。 按摩消失，杏仁露奇怪着，躺到地上，翻出了肚皮。 “当初捡你回来，不知道是对还是错。”林亦槐满足着这只小猫，“等身体好了后，你会偷偷跑出去吗？” 小猫听不懂人话，林亦槐也没有硬要一个答案，敲门声响起，他站起来开了门：“干嘛？” “你家要打扫下吗？我顺手。”宋愉说。 “不脏吧。”林亦槐在别墅里住时，对环境要求很苛刻，家里阿姨清扫他卧室的频率很高，但出来住之后，他待在这间小屋子内，以前的洁癖似乎就消失了。 “有浮灰，还是扫下比较好。”宋愉走了进来，轻车熟路地拿出了扫把。 林亦槐闲着没事，干脆搭了把手，打湿毛巾，擦了一遍桌椅和床头柜。 阳光撒进房间里，空气中的浮尘清晰可见，林亦槐却没有置身于肮脏中的感觉，反而很平静。 傍晚去到店里，店门是开着的，唐秋煦正站在门口树下抽烟。 “一脸别人欠你钱的样子。”林亦槐下车时点评了句。 “不是在说你自己？”唐秋煦笑了笑。 “我脸有很臭吗？”林亦槐去看宋愉。 宋愉锁着车：“没有。” 唐秋煦“啧”了声。 “旁边老板来过？”宋愉问。 “你怎么知道？” “最近也就他能惹你生气吧。” “你们不热吗？站在这里说话。”林亦槐来的路上没扎头发，边往里走，边拢起了脑后的发丝。宋愉跟上去，递了根皮筋给他。 “在一起了？”唐秋煦在宋愉身边问。 宋愉看着林亦槐的背影：“没。” “搞暧昧啊？”唐秋煦说，“没想到你还会玩这套。” “都没有，他不喜欢我。”宋愉说完，也不理唐秋煦了。 唐秋煦进了屋后，才重新找到说话的机会：“老李说我们做生意影响到他了。” 老李就是麻辣烫店的老板。 “他不是九点就关店吗？”林亦槐惊讶道，“哪儿影响了？” 麻辣烫做的是白天的生意，和他们的营业时间不冲突。 唐秋煦摊手：“他说影响就是影响了。” “不理他不就行了。”聊天没有耽误工作，林亦槐择着菜。 “行不通。”宋愉也切起了肉。 林亦槐回想了下老李的性格：“怕他去网上造谣吗？” “中年人，比起网络造谣，更擅长的是和街坊邻居八卦。”唐秋煦说，“一传十，十传百，懂不？” “哦。”林亦槐脸上没什么表情，“那我们上门鞠躬道歉好了。” 唐秋煦看向宋愉：“我记得他只是个领死工资的员工。” “你提醒我了，这个月比较忙，工资会涨一点。”宋愉说。 左右老李还没具体行动，几人也没商量出什么，宋愉只交代了以后门口和后厨巷子的清扫最好仔细点。 晚上开店前，麻辣烫的用餐高峰期恰好过去，老李推门进了烧烤店。 林亦槐正在门口擦着桌子，他直接站在了林亦槐面前。 烟圈喷到脸上，林亦槐抑制住想骂人的情绪：“有事吗？” “你们装修好后，我还没来参观过呢。”老李笑嘻嘻道，说着就想来搂林亦槐的肩膀。 “李哥，怎么突然来这边？”宋愉走了过来，在老李把烟按在烟灰缸时，又给他递了支烟，随后转头和林亦槐说，“唐秋煦在找你。” 林亦槐去了后厨：“隔壁的人来了。” 小张关掉水龙头：“我刚刚去巷子倒垃圾的时候，听到他在店里骂人，看着火气很大。” “只是骂人？”唐秋煦问。 “好像还打了小夏。”小张悄悄说。 “谁？”林亦槐莫名道。 “那个小omega。”小张一脸很想说八卦的表情，可惜林亦槐不想听，外面的大嗓门消失了，他又出了后厨。 宋愉正朝着门口，林亦槐一踏出厨房，他便转头看了过来。 “耳朵这么灵？”林亦槐顺了颗奶糖吃，“我以为我走路声音很小。” “听得出来。”宋愉说。 “他不是来找茬的吗，怎么走了？” “没那么暴力，人家还要做生意的。”宋愉想了下，又说，“你们有钱人，解决问题的方式难道都是靠打吗？” “是啊，你要是惹我不高兴了，我也会揍你的。”林亦槐说，“虽然我已经不是有钱人了。” 宋愉勾了下嘴角：“那也可以适当地使用暴力，如果我真的做了什么事的话。” 林亦槐咬住舌尖：“你都在我家塞满抑制剂了，还能做什么出格的事？” “我也不知道。”宋愉笑着往后厨走。 第38章 38 “毕竟我要对你负责。” 意外的是，今晚的人流量和昨天差不多，林亦槐回去的路上，累得靠在宋愉后背睡着了。 “到家了。”宋愉偏过头，叫着身后的林亦槐。 林亦槐不论是在路上，还是卧室，睡觉时的呼吸都放得很轻。宋愉猜测他小时候在家，应该生活得不太放松。 鸦羽般的睫毛颤动了两下，林亦槐睁开了眼：“好困……” “要我抱你上去吗？”这个角度看过去，林亦槐的脸颊肉显得很好捏，宋愉趁着林亦槐没清醒戳了下。 “手贱。”林亦槐下了车，往楼道里走。 睡前，他抱着跳到床上的猫，和宋愉说着话：“你信息素放得太浓了。” “不舒服吗？”宋愉看着林亦槐的侧脸问。 林亦槐放下猫，和宋愉对视：“一想到是你的信息素就不爽。” 宋愉笑了起来：“身体上没有不舒服的地方吗？” 林亦槐眯起眼睛：“你什么意思？” “例行询问一下而已。”猫躺到了两人中间，宋愉想去摸它，被哈了一口气，“毕竟我要对你负责。” “把味道收回去一点。”林亦槐的脸色沉了下来。 宋愉照做，他起身把灯关了：“早点睡。” “猫呢？”林亦槐摸了下床铺，没碰到猫。 宋愉拍了拍手上的猫毛，躺回林亦槐身边：“回窝里睡觉了吧。” 林亦槐现在的信息素，不会和之前一样捂得很紧，宋愉夜晚总能准确在薄荷味里，捕捉到那一点清甜。 他今晚是背对着宋愉睡的，也没有贴抑制贴，宋愉借着月光，看向他后颈露出来的腺体。 和常人的腺体无异，上面被标记产生的牙印已经完全消失，光滑的鼓包，看着叫人很想咬上一口。 临时标记，不可能对宋愉没影响，他和世界上大多数alpha一样，对自己的omega有着占有欲。 呼吸喷洒到腺体上，林亦槐在睡梦中闷哼了声。宋愉闻着柚子香，唇瓣抵了上去，吮吸住小巧的omega腺体。 林亦槐在发抖。 宋愉意识到这点后，及时停了下来，他坐起来，看到了林亦槐额头上的细汗。 “为什么不和我说呢？”宋愉摸着林亦槐的长发，轻声道，“是觉得没有必要吗？” 宋愉收回自己的信息素，林亦槐的脸色明显好很多了，可过了没一会，他又开始翻身，手摸索着碰到宋愉，攥紧了他的衣摆。 会难受是因为闻到了信息素，而不安，则是处于标记期间，缺少了alpha的信息素。宋愉大概明白了，他重新睡下，控制好信息素的浓度，抱住了林亦槐。 - “你去哪？”林亦槐吃着午饭，看宋愉放下筷子，拿起了车钥匙。 “办点事，顺便去市场拿东西，等会再回来接你。碗筷吃完放那就好，我晚上回来洗。”宋愉一连串说完，开门离开了。 林亦槐吃饱没事干，还是把碗洗了，洗完碗后，他拿着手机，拨通了c姐的电话。 “大白天找我什么事？”c姐笑着问。 “我明天中午要去长辈家吃饭，不知道该送点什么。”林亦槐说，要是宋愉的父母，是他从小接触的那些叔叔阿姨的话，他挑礼物也不会这么纠结。 c姐很快反应过来：“你要去那个alpha家？” 林亦槐简单解释了情况：“……总之是以他们儿子男友的身份送礼。” “太贵重的他们不会收吧，”c姐说，“送点平价的茶叶补品，家里有人抽烟的话再送几条烟。” “平价的茶能喝吗？”林亦槐皱起眉头。 第41章 “你不是还撒着谎说自己没钱吗？”c姐提醒他。 挂断电话后，林亦槐在屋里走了几圈，玩了会猫，又进浴室照着镜子。 这两天睡得晚，脸色不太好，眼底有淡淡的黑眼圈，不是一个合格的见人状态。 两小时后后，宋愉的电话打来了，林亦槐下了楼。 “你……”宋愉愣了下。 “好看吗？”林亦槐问。 “哪来的化妆品。” “你竟然看得出我化妆了？” 等林亦槐上了车，宋愉才说：“其实不明显，不过我看你从早看到晚，要看出来不难。” 林亦槐没说化妆品是他叫c姐找人送来，他抱着宋愉的腰：“所以好看吗？” “你本来也很好看了，不用化妆。”宋愉说。 “最近说话怎么这么好听？”林亦槐笑了起来，他其实不太会化妆，以前出席些比较重要的场合，也会有专门的化妆师帮忙。今天只是遮了下黑眼圈，顺带看嘴唇太惨白，涂了点淡色的口红。没想到宋愉能看出来。 “是因为……明天要去吃饭，才想着遮下黑眼圈吗？”宋愉试探着问。 “你想太多了。”林亦槐看前面是红灯，在宋愉刹车后，他掐了下宋愉的侧腰。 车开到店前，还没停稳，林亦槐便听到了一阵争吵声。周围不少商铺的人出来看着热闹，指指点点的。 “唐秋煦。”林亦槐在宋愉耳边说。 唐秋煦站在人群中，对面是麻辣烫老李。 下了车，林亦槐和宋愉往人群中挤。 唐秋煦的身旁站着那个瘦小的omega，他低着头，但林亦槐还是看清了他的脸上的巴掌印。 “怎么了？”宋愉问唐秋煦。 老李在对面直喘气，举起手指着唐秋煦：“你们老在巷子占地方，我都不说什么了，现在我教训个员工，还要多管闲事！” “没有吧……不是你喜欢把东西堆到别人家后厨吗？”有人小声说，老李回头瞪了那人一眼。 “他打人，我拦了下。”唐秋煦看着倒是没老李那么着急。 老李身上有酒精味，宋愉上前：“李叔，员工做得不好，你可以辞退，打人不怕他讹你吗？” 面对宋愉，老李的气消了点：“这小子一天天畏畏缩缩的，他要是敢骗我的钱，我敢把他腿打断！” “你敢打人，我也敢报警叫警察把你带走。”唐秋煦说。 林亦槐很少听唐秋煦放狠话，他这是才想起来，唐秋煦高中毕业就出社会了，面对无赖的经验，肯定要比宋愉足。 “你、你们别吵了……”omega开了口，他看向老李，“我真没偷拿店里的东西，你可以查监控。” “小王都看到了，你还狡辩！” 小王是店里另一个员工，此时也在旁边附和道：“我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omega的脸上已经不只有巴掌印导致的红，他抿着嘴唇，在宋愉要帮他解围时，他大吼出声：“偷东西的明明是你！你们都心知肚明，就是看我好欺负！” “堵在门口还做不做生意啦！我叫警察了！”有个开甜品店的阿姨喊了句。 众人散去，omega垂着头：“这个月工资给我结了吧，我不干了。” 唐秋煦抱着手臂，看对面的两人。 “你还想要工资？”小王想推omega一把，站得近的林亦槐直接捏住他的手腕转了下，随后不顾他的尖叫，转身回了店里。 片刻后，宋愉也进来了：“他说骨折了，想你赔钱。” “那么点力度都能骨折，他手是纸做的？”林亦槐厌恶老李和小王，也厌恶那样的争执。在他前二十几年生活里，品行低下的人见过不少，但为了点钱斤斤计较，甚至污蔑使绊子的人，他还是第一次见。 “所以我让他别乱说话，造谣是要负责任的。”宋愉抽了张纸巾，牵起林亦槐的手，帮他擦干净手掌心。 纸巾扫在皮肤上，带起了密密麻麻的痒意，林亦槐抽回手：“我会洗手。” 他进了卫生间冲了下手，发现没有打腮红的脸颊，不知何时也涨上了绯红。 出来的时候omega坐在椅子上，唐秋煦正拿着毛巾包起的冰袋给他冰敷。 “谢谢你们。”omega说。 “工资我给你追回来了，”唐秋煦没让omega自己拿冰袋，“接下来要怎么办？” omega抬起头：“我没什么能报答……” 唐秋煦笑了下，半蹲在他面前，和他说着话。 林亦槐懒得听，他去了后厨收拾东西。 切肉的时候宋愉站到他旁边，林亦槐手下动作不停：“你下午去哪了？” “问这个干什么？”宋愉语气不变。 “你身上有消毒水味。”林亦槐把刀剁进案板里，看着宋愉。 他只知道自己不希望宋愉擅自去打探他的事，至于是为什么会烦躁，林亦槐没有细想。 “我爸身体一直不太好，我去给他拿药。”宋愉对答流畅，看不出说谎的痕迹。 林亦槐又继续切肉：“我认识几个医生，如果叔叔需要的话……” “一点老毛病而已，平常不碍事。”宋愉说。 “哦。”林亦槐余光瞥着宋愉的手，“明天我过去前，要买点东西吧。” “专心点，别切到手。”宋愉注意到了林亦槐的视线，他握了下林亦槐拿着刀的手，“家里不缺东西，不用买。” “男朋友上门，总得带点，不然不合适。”林亦槐说。 宋愉一时没将手拿开：“那就带点牛奶好了，他们不爱抽烟喝酒。” 林亦槐还是不太满意，他刚想再说两句，小张就走了进来：“咦，你怎么切个肉还要宋哥帮忙？” 宋愉收回了手，林亦槐举起刀：“来这么晚，是不想干了吗？” 小张奇怪地看了林亦槐一眼，又走开了。 omega回家了，唐秋煦问过他要不要过来上班，他说再考虑下。 “我以为他会很快答应的。”林亦槐说。 宋愉理着账：“不太好意思吧，店还在隔壁，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今晚找到更好的地方他就不会来这了。” “宋老板不是对自己家店的待遇很有信心吗？”林亦槐没有看纸上的数字，他拿着收银台上的糖果，在指尖变着魔术玩。 “是有信心，不是把你留下来了吗？”宋愉一心二用道。 “我留下来，和工资没关系。”林亦槐抛起糖果，薄荷糖稳稳地回到了篮筐里。 笔尖的墨水在纸上晕开，宋愉垂着眼：“嗯。” 第39章 39 “我还没看过瘾呢。” 宋愉说他和父母说过，晚一点才吃午饭，但林亦槐依旧在九点多便睁开了眼。 他看着宋愉睡梦中也显得疲惫的侧脸，决定自己先洗漱。 “去哪？”宋愉在林亦槐要下床时攥住了他的手腕。 “起床。”林亦槐回头看了眼，宋愉还是闭着眼的，眉头皱得很紧，“还早，你可以再睡会。” 宋愉用了点力气，让没防备的林亦槐躺回了床上：“起那么早做什么？” “我睡不着。”林亦槐脖子后方又开始泛痒，他偏头打了个喷嚏。 “过敏？”宋愉不经意问道。 林亦槐没说话。 “猫这几天掉毛是多，你要是难受别勉强，可以先放我那边。”宋愉又说。 床上是沾着几根猫毛，林亦槐和跳到枕头上的猫对视，将锅推了过去：“给它梳梳毛就好了。” 他没有听到宋愉的回应，低头一看，才发现宋愉睡着了。 手腕上的温度还在，林亦槐犹豫几秒，还是没坚持起床，在那点薄荷味里跟着睡了过去。 回笼觉太舒服，导致醒来已经是十二点了，林亦槐边责怪着宋愉，边在卫生间打理翘起的头发。 宋愉走过来，接过他手里的梳子：“说了不着急，让猪蹄再炖会。” “你不饿，你爸妈总要吃饭吧？”林亦槐看着镜子，宋愉比他高一些，他的手又撑着洗手台，镜子里宋愉露出来的专注眉眼，让他心跳漏了一拍。 “他们不会为了等你，连垫肚子的零食都不吃。”宋愉有些无奈，“要扎起来吗？” “扎一半吧……算了，全扎好了。”林亦槐说。见长辈，形象清爽点总归没错。 睡得过于足，事先准备的遮瑕也没用上，林亦槐只简单洗了脸。 宋愉说着不用带礼物，但林亦槐坚持，去买了盒茶叶。外包装看不出价格，林亦槐也没让宋愉看到他结账的数目。 在路上，他又喊停，下去买了束花。 “太正式了，”宋愉笑着说，“别给他们太多期待。” 林亦槐没将宋愉这句话放心上：“礼数总该做周全。” 宋愉家住在城中村，明明是夏天，电动车开进巷子里时，林亦槐却打了个寒战。 车停在楼下时，狗吠突然响起，林亦槐手下的花差点被手抖摔到地上。 第42章 “隔壁养了只大狗，有人经过就会叫，过会就好了。”宋愉用钥匙开了门，往楼上走。 一二楼的居民没有关门，能听到小孩的哭闹声，还有人探头出来跟宋愉打招呼：“阿愉回来看你爸妈啊？这小伙长得真俊，你男朋友？” 宋愉将问话挡了回去，又拍了下林亦槐的肩膀，叫他往上走。 “诶吵死了！”邻居回头骂了下小孩，趁这个时候，宋愉和对方告别，跟着林亦槐到了楼上。 宋母已经等在门口了，等两人进屋后，她笑着关上了门：“底下这大嗓门，我还坐在客厅就知道你们到了。” 屋内有很好闻的肉味，林亦槐起床到现在，只喝了宋愉塞给他的牛奶，他咽了下唾液。 “回来了？”一个男人从厨房走出来，身前还围着围裙。 “叔叔好。”林亦槐把茶叶连同花一起放到茶几上。 “人来就好，还带东西做什么？”宋母赶忙说。 “一点心意而已。”林亦槐笑笑，他以前接触长辈，都是在家人在的场合，说话有大姐和林梁，他只需要当个吉祥物。好在宋愉的父母，和生意场上那些人不同，说话没有太多弯弯绕绕，一个劲热情地招呼林亦槐。 “我自己来就行。”宋父拿过林亦槐面前的碗要盛饭，林亦槐站起来说。 “你这孩子，别这么客气，当自己家就行。”宋母拍了拍林亦槐的手臂。 宋愉也不吱声，在满满一碗饭放下后，往林亦槐碗里硬塞进一块猪脚肉。 饭吃了一会，宋母用闲聊的语气，问林亦槐和宋愉是怎么认识的。 来时两人没事先统一过口径，宋愉在桌下碰了碰林亦槐的手，意思是要不要他来说。 “他们店在招人，我当时想找份工作，就去应聘，一来二去就熟了。”林亦槐把宋愉的手轻轻拍开。 得知两人在一起工作，宋母的话就更多了，聊下来，林亦槐大概知道，宋愉平常不太会和父母说烧烤店的事。 可能是店里的工作在宋愉看来枯燥，觉得没什么可说的，又或者是宋愉不想父母担心，所以才不说自己的辛苦。 “当时他要和秋煦去开这个店，我们都不太同意的。”宋父说，“实习的时候工作得好好的，非要辞职去开店，亦槐你说，熬夜多累啊。” 宋愉父母的手就能看出他们做惯了苦力活，好不容易送儿子读个大学，自然不愿意儿子吃苦，在他们看来，办公室的工作要光鲜亮丽且轻松得多。 林亦槐把宋愉夹进他碗里的菜偷偷夹还给宋愉：“他还年轻，想闯一闯很正常。等以后店开大了，晚上也可以轻松些。” 话题转移到了扩大的店面上，林亦槐才发现二老是刚知道店里最近生意不错，还扩了店面的事。 “我前几天见到秋煦他爸爸，他说你们生意也就普通凑合。”宋母看向宋愉，眼里似乎有责备之意，“钱够不够用啊？不够得和我们说。亦槐你也劝劝他，别什么事都自己担着，我和他爸还没老呢。” “妈。”宋愉又夹了块肉进林亦槐碗里，“你让他好好吃个饭。” “不好意思啊亦槐，”宋母笑了笑，“我和他爸爸都很高兴他交对象了，你多吃点肉，好吃吧？他爸就饭菜做得好。” “很好吃。”林亦槐说完，吃了口肉。 “别的不敢说，我手艺确实不错。”宋父乐呵呵道，“当时就是靠这一手好菜让你阿姨答应跟我结婚的。” “宋愉做饭也好吃。”林亦槐不知为何，嘴里跳出了这句话。 宋父听完，有点愧疚：“是我们当时太忙没顾好他。” “学会做饭，我还挺开心的。”宋愉说，他看了林亦槐一眼。 应该是不想让饭桌上的话题变得沉重，后面宋母和林亦槐聊的都是些宋愉儿时的趣事。 林亦槐听得津津有味，吃饱宋母还找出了照片给林亦槐看：“阿愉去给你爸爸帮忙。” 这是有意要支开宋愉，宋愉和林亦槐对上视线，林亦槐接过那本泛黄的老相册：“里面有你光身子的照片吧。” “我就不看了。”宋愉笑着往厨房里走。 “他小时候其实不太好看，不像你，肯定从小就漂亮。”宋母说。 宋愉那张脸，实在很难让人联想他有不好看的时候。宋母翻开了相册，第一张照片是个小婴儿在床上爬。 如果宋母不说，林亦槐可能认不出这是宋愉：“他现在眼睛不小。” “阿愉大一点会走路后才长开的，”宋母笑着说，“我和他爸当初还在想我们长得也不差，怎么小孩生成这样了。” 林亦槐又往后翻了翻，有一张四五岁的照片，宋愉站在中间，两只手分别牵着父母，三人都笑得很开心：“你们很爱他。” 宋母的手抚过相册：“也挺亏欠他的，我那天去他家，本来是想说，不催他找对象了，让他多回家住住。陪伴他是我们的责任，不该丢给另一个人。” 林亦槐指尖蜷缩了下。 “但没想到他都交男朋友了，对象还这么好，也不早点告诉我们。”宋母拉过林亦槐的手。 林亦槐不记得他上次被长辈握手是什么时候，宋母的手心带着茧，和踏实的体温，和记忆里父母的手不同。 “我们确定关系还没多久，他是没来得及说。”林亦槐找补道。 “亦槐啊，你跟阿姨说实话，你家境是不是挺好的？”宋母看向林亦槐。 “怎么问这个？”林亦槐想起和宋愉刚认识时，宋愉因为他是富二代，对他的抗拒模样，心里有些打鼓。 “你看着就不是吃苦长大的小孩。”宋母笑着说，“和家里吵架才跑出来住的？” 宋母的态度没有想象中的恶化，林亦槐还是说了实话：“家里逼我去相亲，我不想。” “你爸妈是为你考虑，我要有你这么个儿子，也会希望你找个门当户对的伴侣。”宋母说到这里，叹了口气，“我和阿愉他爸爸工作这么些年，还是存下了点钱的，可能给不了你们太多支持，但以后帮你们安个小家……” “阿姨！”林亦槐没忍住打断了宋母。 “我讲太远了。”宋母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宋愉换了份工作，是想攒钱，也是想你们拿着赚的钱自己生活好。”林亦槐没和宋愉聊过这个话题，但他直觉自己说的，就是宋愉的想法，“我和家里都断掉联系了，和宋愉在一起也没有谁吃亏这一说。” 宋母低头抹了下眼睛：“阿愉要是哪天欺负了你，对你不好，你尽管找我说。” “怎么了？”宋愉从厨房里出来，问了句。 “你小时候长得真难看。”林亦槐说。 宋愉勾了下嘴角：“现在好看不就行了。” 在长辈面前，林亦槐没有直言宋愉不要脸，他拿着那本相册晃了晃：“阿姨，我可以把这个借走吗？过几天来还。” 听到过几天，宋母明显很高兴，自然应允了。 来到楼下，宋愉朝林亦槐摊开手。 “干什么？” “你也不是真的想看吧，放我这。” “谁说我不想看了。”林亦槐拿好相册，“我还没看过瘾呢。” 第40章 40 “有条件？” 宋愉以前的相册，林亦槐晚上回到出租屋后，拿出来继续看了。 “早点睡觉。”宋愉洗完澡过来，想从林亦槐手里抽走相册。 “你还挺爱笑的。”林亦槐躲了一下，这本相册的照片停留在高中毕业，宋愉的父母说着忙碌，实际上宋愉人生的每个重要时刻，都没有缺席。 穿着高中校服的宋愉站在花坛前，朝镜头扬起嘴角，风和阳光都偏爱他，画面抓拍得很好看。 “你以前……没有照片吗？”宋愉犹豫着问出了口。 “有啊，我长这么好看，为什么会没有照片。”林亦槐将相册放进抽屉里，“怎么？想看啊？” 宋愉笑了起来：“有条件？” 林亦槐不喜欢宋愉这样和他说话，他闷进被子里。 “晚安。”宋愉自顾自说。 黑暗中，林亦槐又睁开了眼，他手机里是有以前的照片，很多都是自拍，再小一点，则是每年全家固定拍的合照。 照片上每个人都带着公式化的笑容，除了林亦槐，他不爱在镜头前笑。 他不敢说自己有些羡慕宋愉，宋愉一家为了钱辛苦活着，林亦槐一句轻飘飘的羡慕，似乎会显得很刺耳。 “标记结束前，你要是对我好点，给你看也不是不行。”他低声说。 “那一言为定。”宋愉竟然没睡，他在林亦槐耳边说。 第二天吃着午饭时，宋愉忽然开口：“这样算对你好吗？” 林亦槐正吃着炖排骨，他看了眼宋愉，没作答。 “夏槿今天要来上班了，秋煦说让他在后厨帮忙。”宋愉从盘子里挑出最大的一块排骨，放进林亦槐碗内。 第43章 夏槿是那个omega，唐秋煦动的心思是让对方当学徒。这对林亦槐没什么影响，他继续吃着饭。 宋愉清了两下嗓：“你……别和人起矛盾，他没小张那么神经大条，可能真会以为你讨厌他。” “这才认识几天啊，你就这么了解他了。”林亦槐皮笑肉不笑道。 宋愉盯了他一会：“你在吃醋吗？” “想太多了吧，”林亦槐心跳莫名加速，他蹙着眉，“就是不爽而已。” 两人收拾完去了店里，唐秋煦还没到，但夏槿已经站在了门口。 “以后不用这么早来。”宋愉边开锁边说。 “我下午也没什么事情。”夏槿又恢复了怯生生的模样。 林亦槐感觉到他正往自己身上瞟，朝他露出了一个笑容，把夏槿吓得僵硬站直。 “你晚上要和唐秋煦待到关店，不能早退。”宋愉进去把空调开了，“没必要这么早来。” “我难道可以早退吗？宋老板。”林亦槐跟在宋愉身后，一字一句说道。 宋愉回头看他：“你要是累了可以跟我说，以后不忙我先送你回家。” 真得到想要的答案，林亦槐又说不上来的难受，他往后厨走：“那个谁，你过来下。” 夏槿指了指自己，在宋愉点头后，他小跑跟进了后厨。 “切肉会吗？”林亦槐从冰箱里拿出了肉。 夏槿点头，几秒后又小声说：“我以前在烧烤店打过工，知道怎么切。” 刀砍进案板里：“行，那你切。” 从夏槿的表情来看，他大概以为自己是从一个地狱到了另一个地狱，林亦槐“啧”了声：“我说话就这样，你别介意。” “嗯。”夏槿拔出那把刀，专心切起了肉。 小张过了会也来了，多了一个熟手帮忙，准备工作完成得比以前要快，晚饭是叫的外卖，林亦槐很自然地把饭里的胡萝卜挑进宋愉那份盒饭内。 小张眼尖：“你不吃可以给我啊，怎么给宋哥？” “我们很熟吗？”林亦槐友好地问。 “你和宋哥……” “咳咳，吃饭，快点吃完干活了。”唐秋煦打断了小张。 吃饱宋愉去外面站了会，林亦槐跟出去：“你又不抽烟，老站在这干嘛？” “外面空气好点。”宋愉说，他的手碰了下树干，“你那天的钥匙扣，是故意掉的吗？” 林亦槐回忆了会，才反应过来宋愉说的是什么：“不是，不过看上你是真的。” “一见钟情真的存在吗？” “不存在，”林亦槐说得直接，“你长得好看，只是想睡你。要不是你这张脸，在你第一次拒绝我时我就揍你了。” “不给微信就打人？”宋愉笑着问。 如果林亦槐这个时候转过头，会发现宋愉眼里没有半点笑意。 “除了我家里人外，从小到大还没人敢那样拂我面子。”林亦槐说。 “想知道我当时怎么看你的吗？” “觉得这个富二代很烦呗，还能怎么看。”林亦槐碾着脚下的石子，在要踢出去时，他听到了宋愉的声音：“在想他要是进店里的话，今晚这顿悄悄给他打半折。” 有客人来了，宋愉转过身，顺手在林亦槐后脑勺揉了一把。 林亦槐怔愣了片刻，想骂宋愉把他头发弄乱了，又想说宋愉后来明明没给他打太多折扣。 “有病吧。”林亦槐踢开了脚下的石头，手背抹了把自己的脸。 今晚忙到了五点才关店，夏槿还没习惯这样的作息，他打着哈欠，眼睛看起来都快睁不开了。 “你住哪？能自己回去吗？”唐秋煦在问他。 夏槿忙摆手：“我骑自行车回去，不远的。” 林亦槐在旁边插了句嘴：“你们怎么总觉得omega要被特别照顾？” “晚上本来就危险啊。”小张说，“你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 宋愉洗过手出来：“走了。” 林亦槐当着小张的面，走出店上了宋愉的后座。 “他、他他……”小张指着林亦槐，结巴了半天。 “小伙子，好好上班，别那么八卦。”唐秋煦拍拍小张的肩膀。 “刚才在聊什么？”宋愉问。 林亦槐手搭在宋愉的腰上：“说我不会照顾omega。” 宋愉：“你有时候是照顾不好自己。” “现在不是有你顾着我吗？”林亦槐随口接了句。 “那以后呢？”前面是红灯，宋愉把车停了下来，这句话清晰地抵达林亦槐的耳朵里。 林亦槐一开始挺嫌弃宋愉的电动车，后来觉得坐着是比摩托要舒服不少，每天回家路上，他都会涌起困意。 此时他闭着眼睛，把下巴架在宋愉肩膀上：“以后？我总不可能把自己饿死吧。” 林亦槐还记得标记结束，他就该离开了。没有人做这么合心意的饭菜，或许是有点可惜。 “也不是不能一直照顾你。”宋愉的话被掩盖在了风声中。 “开慢点。”林亦槐不满道。 - 林亦槐睁眼起床时，宋愉正打开抽屉，拿出那本相册。 “怎么了？”林亦槐睡得迷糊，他伸手，用指尖划了下宋愉的小臂。 “中午你自己吃吧，我过去还相册。”宋愉说。 “不是一起去吗？”林亦槐清醒了。 “我不知道那天我妈跟你说了什么，”宋愉把林亦槐脸侧的发丝撩到他耳后，“我很感谢你让他们放心，不过我们还是不要表现得关系太好。” 宋愉出了卧室，林亦槐抱过跳上床的猫，想着宋愉的话。 宋愉的父母很好，如果知道他并不是宋愉对象，他们会很难过吧。 “早知道就不嘴快认下了。”林亦槐捏着猫爪，这件事是他没有考虑周全。 当时为什么会承认呢？ 多年来的思考模式，让林亦槐在这里打住，他下了床，抱着猫去了客厅。 宋愉没给他留吃的，说自己吃，是让他叫外卖或出门自行解决。 这很正常，宋愉虽然标记了他，但也不代表要事事以他为先。林亦槐呼出一口气，借这个动作压下心里的烦闷。 下午四点，林亦槐正逗着猫，手机在一旁响起，他以为是宋愉顺路来接他，没仔细看便接通了：“你人在哪？” “这是把我当成谁了？”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林亦槐拿远手机，想要挂掉。 “别挂，信不信我和爸妈说你在做什么？。”林梁威胁道。 “我的好哥哥，你倒是说说，我在干什么？”林亦槐手里的逗猫棒晃着，杏仁露却停下了，圆圆的眼睛看着林亦槐。 林梁那边有些嘈杂，能听到嬉闹尖叫声，他似乎往别处走了几步，在背景音弱下后才开口：“我听苏泽说了，你在烧烤店，和某个低级alpha鬼混。不回家该不会是被标记了，不好交代吧。” 林梁是说对了理由，不过林亦槐不是很在乎：“什么叫低级alpha，你在自我介绍吗？而且我不回家，你不该高兴吗？” “是啊，可一想到你就在不远处，随时会回来，我又不是那么高兴了。”林梁说。 林梁简直莫名其妙，林亦槐站起来走到窗口，看到了宋愉：“我根本不会和你争什么，为什么总要针对我？” 说完，他懒得听林梁的回答，毫不留恋地挂断了电话。 宋愉的号码马上出现在了屏幕上，林亦槐按了接通：“我已经去店里了。” 楼下的人抬头看，林亦槐退后了几步。 “好。”宋愉没多问什么。 “骗你的，”林亦槐的心情由阴转晴，“我现在下去。” 第41章 41 “好像快到了。” 林梁的电话还是影响了林亦槐的心情，晚上收拾最后一桌时，他不小心被啤酒盖子划到了手。 伤口没有出血，还是宋愉发现的。 今天他们收尾关店，其他人都走了，宋愉直接拉过林亦槐的手，往上面擦药：“不痛吗？” “就这点小伤口，怎么可能疼。”林亦槐觉得宋愉在小题大做。 “手挺好看的，留疤不好。”宋愉说。 林亦槐看着自己和宋愉交叠的手，在烧烤店工作的这几个月，他的皮肤已经不如一开始光滑：“宋愉哥哥，你是喜欢我，才看哪都好吗？” 人在疲惫的时候，说话有极大概率不经过脑子，林亦槐就这么说了出来。他本意是打趣两句，但宋愉放下了他的手：“该回去了。” “逃避是什么意思？”林亦槐没给宋愉机会走，他拉住了宋愉的手腕。 “没逃，”宋愉轻声说，“没必要回答你这种问题吧。” 林亦槐皱起了眉：“什么叫‘这种问题’？” “你不在乎答案，只是用来取笑我的问题。”宋愉回过身，手背碰了下林亦槐的脸颊，“黑眼圈这么重还不急着睡觉吗？” 林亦槐一时被宋愉的话绕进去，直到电动车开到楼下，他都没思考明白。 第44章 他真的不关心问题的答案吗？要真如宋愉所说，他半点不在意的话，为什么无论想象中宋愉的回答是什么，他都格外烦躁？ 回到楼上洗好澡，林亦槐带着柚子香躺在了宋愉旁边。 自己的信息素，对他来说已经不那么呛鼻了。过敏的症状，似乎是在一点点缓解。 “怎么了？”宋愉的呼吸声变得有些重。 “标记期间发热期也会照常。”林亦槐划过宋愉的小臂，“好像快到了。” “床头柜里有抑制剂。”宋愉躲开了林亦槐的手。 林亦槐不恼，他往宋愉耳边吹气：“还记得我一开始和你说过什么吗？” “……什么？” “你和我睡一觉，说不定我就不惦记你了。”林亦槐的声音像含了某种毒药，“虽然现在不喜欢你，但是上床我也不吃亏。” 林亦槐以为宋愉这么正直的人，可能会生气，甚至甩脸直接离开，可他等到的是一个亲吻。 湿润的吻印在颈侧，林亦槐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往上涌，他不自觉地发抖。 “不舒服？”宋愉误会了林亦槐的反应，他收回了信息素，一下一下顺着林亦槐的脊背。 林亦槐扯住宋愉的衣服下摆：“不继续吗？你是不是不行？” “很晚了。”宋愉说，“睡吧。” 林亦槐在睡着前，迷糊想，宋愉因为愧疚，竟然连这种事都能接受。 要是和他信息素匹配的是别人，他说不定连结婚都会答应。 是其他人的话，估计还遂了宋愉的愿，毕竟宋愉对爱情充满向往，而林亦槐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安分和伴侣走完一生的人。 - “尝尝。”唐秋煦把盘子放到桌上，夏槿站在他身后，一脸紧张。 小张先拿了串烤牛肉：“挺好吃的！” 林亦槐见小张吃了，才抬手拿烤串，味道虽比不上唐秋煦烤的，不过比宋愉做的要好很多。 “怎么样？”唐秋煦问林亦槐。 林亦槐把吃完的签子丢进垃圾桶：“就那样吧。” 夏槿看起来像要哭了。 “不好吃的东西他不会吃完的。”宋愉说。 林亦槐咬了下后槽牙：“看不出来你这么了解我啊？” “嗯。”宋愉应了声。 林亦槐气又消了，他把情绪的波动归为发热期要到了。 宋愉吃完提了几点建议，夏槿腼腆地笑了下：“我会努力改的。” 店里的鸡翅不够，宋愉又去了一趟市场，唐秋煦在收银台后玩手机，林亦槐站到他对面：“你不着急吗？” “着急什么？”唐秋煦头都没抬。 “你看中的小o，似乎对你兄弟更感兴趣啊。”林亦槐说。 “你吃醋了？”唐秋煦随口问。 林亦槐拆糖的手一用力，薄荷糖跳出来，掉到了地上，他拿了张纸巾捡起：“我为什么要吃他的醋？” 唐秋煦放下手机：“其实我不想管你们的事的，但宋愉毕竟是我这么多年的朋友。” 林亦槐不知道唐秋煦想说什么，他又拆了一颗糖吃进嘴里。 “你现在还想追他吗？”唐秋煦问。 “不。”林亦槐想都没想道。 唐秋煦：“也不喜欢了？” 这个问题，林亦槐迟疑了几秒才点了下头。 “我看着怎么不像呢。”唐秋煦笑笑。 “哪里？” “你平常看他的样子和之前没差别啊。”唐秋煦站起身，“硬要说的话，还更亲密了些。” 林亦槐刚想骂他不要胡说八道，唐秋煦又说：“对了，夏槿也会那样和我笑，你别误会。” 宋愉回来的时候，林亦槐坐在椅子上，手里是断了两截的一次性筷子。 “谁惹你了？”他走上前，把林亦槐拿着的筷子抽掉。 “你的合伙人。”林亦槐没好气道。 宋愉手上还提着食物，他先去后厨放了东西，又找到唐秋煦：“你和他说什么了？” “谁？”唐秋煦笑眯眯的。 “林亦槐。” “说他还喜欢你，他就炸了。”唐秋煦摊手。 宋愉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林亦槐的态度可以反着看，但这个问题太过敏感，说不定真是气到了：“以后别乱问了。” “你们到底怎么回事？”唐秋煦说，“总不会跟那些ao一样，是气氛到了随便上个床吧。” “我和他没有……做那种事。”宋愉先澄清了这个问题，“之后有机会再和你解释吧。” 走到外面，林亦槐还靠坐在椅子上，他今天扎了个丸子头，白皙的后颈一览无余。腺体倒是被藏在了抑制贴下。 宋愉想起昨晚吻上去的触感，他垂下眼睛，反省自己的冲动。 前段时间他去过医院，咨询了腺体方面的医生。林亦槐对信息素的排斥，更像某种过敏反应，而随着信息素的交换，林亦槐已经不会像一开始那样，闻到宋愉的信息素就难受。 宋愉咨询的医生听了，也没有明白具体原理，说还是建议带人去做个检查。 临走前，宋愉又问了一个问题，完全匹配的alpha和omega，在标记期间，是否会受信息素影响更大。 医生给的答案是肯定的，说原本不相爱的两个人，说不定都会因为标记，产生非对方不可的情愫。 宋愉自觉是个理智的人，他分得清自己的喜欢来自于哪里。 但林亦槐的信息素，确实能轻易让他丧失理智。 “站在那做什么？”林亦槐转过头，朝宋愉扔了个东西。 宋愉下意识接住，落到手心里的是颗糖。 “店里的糖不好吃，哪天换新的吧。”林亦槐说。 “后天商场有打折。”宋愉用大拇指碾了下那颗薄荷糖。 “然后呢？” “一起去逛逛，你家里洗衣粉也用完了。” 林亦槐答应了。 宋愉把糖放进口袋，其实林亦槐家柜子里还剩了两袋洗衣粉，只不过他也不会注意到这种事。 菜品的质量有保证，重新开店一段时间过去，人流量依旧没减多少，照这么看，扩大店面投进去的钱很快就能回来了。 林亦槐端着盘子给客人上菜，心情还算不错。 “下周的比赛你买到票了没？”桌上的人在聊天，“有个车手挺帅的，我还想去看看呢。” “你个凑热闹的，就别去占发烧友的票了。”对面的人哈哈笑道。 回到后厨，林亦槐有一瞬间的愣神，过去的日子，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离他很远。 晚上回到出租屋，林亦槐洗完澡没上床，他坐在了客厅，抱着猫看着窗外的夜色发呆。 “最近天开始冷了。”宋愉走进来，锁上了门。 林亦槐脚上没穿拖鞋，他直接踩在地板上：“我没那么脆弱。” “还是注意点，上次发烧不是挺难受的吗？” 林亦槐那次发烧，是因为倒霉碰上易感期的alpha，和他的身体素质无关，但这部分他没法和宋愉说：“那你抱我进房间。” 宋愉打横抱起了林亦槐，去房间的路上，林亦槐宽松的领口滑落，露出了肩膀后的红色疤痕。 宋愉的脚步一顿，他想起手工店老板说的话。omega的腺体如果有问题，很大概率都是后天出的事故。 把林亦槐放在床上，宋愉理了理他的长发：“你小时候会经常生病吗？” “嗯？”林亦槐估计还以为宋愉在继续前面的话题，“我身体很好，只要不倒霉碰上事，一般都很健康。” “倒霉指的什么？”宋愉坐在床边，信息素一点点往外泄。 “问这个干嘛？”林亦槐眯了下眼睛。 林亦槐的头发很柔顺，宋愉从发根往下捋：“你不是睡不着吗？陪你聊下天。” “也不是睡不着。”林亦槐没有甩开宋愉的手，“倒霉不就是意外吗？比如摔倒或者磕碰到。” “我小时候不怎么摔跤。”宋愉说。 “我也不摔啊，”林亦槐的胜负心上来了，“踩水池边缘走一圈都没事。” 屋内的信息素浓度逐渐上升，已经不是单纯安抚的程度，宋愉的语气未变：“你家还有水池？” 林亦槐的表情让宋愉知道自己大概接近那个答案了。 “你信息素放太多了。”林亦槐别过头，手抓了下床单。 “抱歉。”宋愉的手移到了林亦槐的颈侧，揉着小巧的腺体，“在水池旁边走很危险，没摔下去过吗？” “宋愉！”林亦槐没什么力气地喊道。 宋愉的声音依旧温柔：“我突然想起来，我易感期也在这几天。” 在宋愉要去拉抽屉时，林亦槐脚踩在了他某个部位：“礼尚往来一下，也不是不行。” 第42章 42 “再坚持一下，好不好？” 林亦槐这晚记住了一件事，以后说话还是要经过大脑比较好。 他紧咬着下嘴唇，在满屋信息素里艰难地汲取氧气。 第45章 “宋愉……”这是林亦槐今晚不知道第几次喊宋愉的名字，每次得到的回应都一样：“再坚持一下，好不好？” 林亦槐很想把背上的人掀开：“你怎么不干脆点……” “没买东西。”宋愉很轻地拽了下林亦槐的头发，让他仰起脖子，随后在他颈侧咬了下。 明明是林亦槐先开的口，听到宋愉的话，他却直接骂了“不要脸”。 纱帘遮不住清晨的日光，林亦槐怔怔望着窗外，莫名想到抽屉深处的玩具。 印象中那个玩具的续航也不过两小时。 忍无可忍的林亦槐伸手拉开抽屉，把里面的抑制剂丢向宋愉。 宋愉给自己打完抑制剂后，不想在这个时候陷入发热期的林亦槐也拿了一支：“帮我。” 和omega不同，alpha在易感期是精力充沛的，宋愉帮林亦槐打完抑制剂，抱起他往浴室走。 林亦槐闭着眼睛，宋愉已经很有克制力了，他见过别的alpha易感，几乎没人能保持平静。 “先去我那边睡。”宋愉看了眼湿掉的床单说。 林亦槐脸颊发烫，一到宋愉家，他便钻进被子迅速闭上了眼。 这一觉直接睡到了傍晚，林亦槐醒来时，卧室内没有人。窗帘把光遮得很严实，他心脏怦怦跳着，不安感在心里蔓延开来。 易感期的是宋愉，受到影响的却是林亦槐。 他抬手捂住后颈上的腺体，恨起了这个标记。 但他还没来得及泄愤，房门便被打开，宋愉走进来摸了下林亦槐的额头：“我刚才帮你上了药，现在会不舒服吗？” 宋愉一说，林亦槐才感受到某处的不适，和以前被林梁推倒在地上，皮肤擦破的疼痛类似，不过还多了层药膏的冰凉。 他没好气地拍开宋愉的手：“你不用上班吗？” “想先等你醒了，”宋愉说，“对不起，是我没控制好自己。” 是林亦槐先开口邀请的宋愉，但宋愉确实过分了些。林亦槐收下这个道歉，他想下床：“都几点了，唐秋煦不会骂你吗……嘶。” “你在家休息。”宋愉要去扶林亦槐。 林亦槐不想被扶，他又坐回床上：“你出去。” “饭我煮好在桌上了，床头柜有抑制剂，你要是不舒服随时打电话给我。”宋愉说完，离开了卧室。 苦薄荷味被一同带走了，林亦槐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臂内侧，上面果然浮着红点。 过敏还没好全，只不过呕吐之类的过激反应消失了。也不知道是真的消失，还是暂时的。 吃完饭林亦槐没事做，他拿出了手机，点开了朋友圈。 跳出来的第一条就是高烽鹤发的赛车场。 林亦槐看得心痒，他点开了高烽鹤的私聊，问他那边是不是有比赛。 高：你想来吗？下周六。 不等林亦槐回答，高烽鹤直接发来了一张电子门票。 林亦槐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让高烽鹤再给了他一张。 看在宋愉照顾他照顾得周全的份上，带上他去见世面也不是不行。 在店里工作的时候不觉得，一个人待在出租屋，林亦槐觉得等宋愉下班这段时间过得十分缓慢。 凌晨两点，他抱着猫无所事事发呆时，才突然反应过来，他没有必要等宋愉回来再休息。 门票的事完全可以明天再说。 这么想着，林亦槐还是保持着清醒，直到宋愉回家。 宋愉是洗好澡过来的：“还没睡？” “等你来给我擦药。”林亦槐理直气壮道。 宋愉没说什么，他让林亦槐等一下，去拿了药膏过来。 擦药不可避免会有亲密接触，林亦槐倒没什么负担，反正该看的都看过了，但他看着宋愉在灯光底下发红的耳朵，觉得很有意思。 “周六下午让唐秋煦还是小张去跑市场。”林亦槐说。 宋愉的手停了下：“有要紧事吗？” “没有要紧事就不能让你陪我出去了？”林亦槐屈起膝盖，方便宋愉动作，“宋老板的时间真金贵。” 宋愉仔细涂抹过药膏：“不是，只是在想你有什么事是要我陪的。” “出去玩不行吗？不去算了。”药膏在皮肤上逐渐起了作用，林亦槐有些痒，宋愉感觉到，对着他吹了吹气。 也许在别的孩子童年里，受伤了父母就会做这样的动作，但林亦槐前二十几年，从来没有人对他这么仔细过。 “睡了。”林亦槐推开宋愉的脑袋，躺在了床上。 为了不蹭到药膏，他只能仰躺着睡，对于林亦槐来说，这是个很没安全感的姿势，所以他握住了宋愉的手。 尽管打了抑制剂，宋愉依旧是在易感期内，信息素极具攻击性，怕林亦槐不适，他放得很少。 明明多了会难受，林亦槐此时却不满足于这点浓度，他掐了下宋愉的手心， “你今天手上又有红点了。”宋愉说。 “猫毛过敏吧。”林亦槐把锅推给了杏仁露。 “我早上给它梳过毛，家里也清扫过，应该不会有那么多毛。”宋愉说。 林亦槐觉得宋愉很烦，他们又不是情侣，为什么连这种事都要过问？ “你不睡觉就滚出去。”林亦槐骂道。 宋愉拇指摩挲着林亦槐的手背：“不用我的信息素了？” “可以把衣服留下。”这是个不错的主意，林亦槐刚想叫宋愉实施，卧室内的信息素浓度便一下增加，林亦槐偏头打了个喷嚏。 宋愉戳了下林亦槐的脖子：“这里也有红点了。” “你不睡觉，是想把昨晚没做到底的事做完吗？”林亦槐的声音冷了下来，他看不到自己的颈脖，所以不知道那处很干净，宋愉是在骗他。 “晚安。”宋愉终于安静了。 林亦槐眉心紧蹙着，喃喃道：“难道没人说过你很讨厌吗？” - 第二天下午在店里，林亦槐才想起来把车赛的事和宋愉说了。 “你喜欢玩赛车？”宋愉看起来有些意外。 “不行吗？”林亦槐低头处理着肉，“不过周六是去看而已。” 宋愉沉默了几秒：“很适合你。” “什么？” “这种运动，听起来和你很搭。”宋愉说。 “你没接触过吗？”林亦槐读书的时候，班上会组织学生去卡丁车场玩，他没多想就问了出来。 宋愉笑了笑：“没有。” “那改天带你去玩好了。”林亦槐说得别扭。 “嗯。”宋愉应了声，情绪听起来不是很高。 林亦槐把刀剁进案板里：“你不去就算了，我不想求着你去。” “我挺感兴趣的，”宋愉看着林亦槐的眼睛说，“就是高兴得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林亦槐将信将疑。 “把肉切完，剩下的让小张弄吧。”宋愉又说。 “干嘛？” “商场今天打折，”宋愉提醒他，“去补充点日用品。” 林亦槐想起这茬了，是他答应宋愉的，他切肉的动作变快。 宋愉说的商场不在市中心，是一个老城区的旧商场。 商场的外貌有明显的时代痕迹，但来往的人不少。 走到建筑物里面，林亦槐记起来了，这家商场他在读幼儿园时来过，不是父母带他来的，而是家里的阿姨。 而来的原因，是林梁从同学那听到商场有表演，他想要看，还想和弟弟一块看。 林亦槐小时候不是很活泼，阿姨就没多叫一个人帮忙带，那天林梁上蹿下跳的，等林亦槐回过神，他已经一个人被淹没在了人群中。 “要先在上面逛吗？”宋愉的声音将林亦槐从回忆里拖出，“超市在负一层。” 林亦槐不再看商场中间的台子：“也没什么好逛的吧。” 他这话没说错，这家商场太过老旧，没什么新牌子入驻，服装品牌都过气了，剩下的小饰品店林亦槐更不可能去逛。 “时间还早。”宋愉说，他们今天吃饱没多久就去的店里，距离傍晚开店，还有几个小时。 “你想逛就逛。”林亦槐往扶梯方向走。 二楼有专门的糖果店，林亦槐想起来商场的契机，是他和宋愉说想给店里换新口味的糖。 “薄荷糖不好吃吗？”宋愉进了店后问。 “吃多了腻。”林亦槐说，他略过了那排水果糖，拿了一包奶糖和柠檬糖。 结账的时候，宋愉把手里的柚子糖放下，拿手机一块扫了码。 “你故意的？”走出糖果店，林亦槐问。 “我没尝过这个味道，想试试，怎么了？”宋愉的语气毫无异常，他拐进了隔壁的饰品店。 林亦槐只好跟进去：“要买东西给小蝴蝶她们吗？” “过几天有空想过去看看。”宋愉拿了个篮筐，往里装胸章玩具，到了蝴蝶结那排陈列架时，他拿起其中一个，没经过林亦槐同意，夹到了他的脑袋上。 第46章 一字的发卡，刚好把额前的碎发往后夹。 林亦槐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这个颜色好土。” “你戴什么颜色都挺好看的。”宋愉说。 “宋老板这种话真是张口就来。”林亦槐弯了弯眼睛，他拆下那个发卡，丢进了篮筐内。 “实话而已。” 换个人说这种话，林亦槐会觉得对方花言巧语，可宋愉顶着这样一张脸，无论说什么都像是真诚的情话。 林亦槐对着镜子，看自己后颈覆盖着的抑制贴。 标记会让ao的距离拉近，更何况他们每天都待在一起，宋愉还会提供大量的信息素给他。 林亦槐提醒自己清醒一点，他在标记结束后就该离开了。到时候逢年过节，说不定还可以来烧烤店吃顿饭，和宋愉简单叙叙旧。 二楼剩下的都是服装店，林亦槐本想直接下去，宋愉又叫住他：“你那件被勾坏的衣服，我买新的赔的吧。” “过了这么久才赔吗？”宋愉不提，林亦槐都快忘了他还有那么一件t恤。 宋愉：“多赔你一件。” 宋愉身上也没什么钱，林亦槐说着“算了”，乘着扶梯去楼下。 到一楼的时候，有个小孩撞上了他的腿，林亦槐还没站稳，差点被撞得坐在地上，还好宋愉从后面扶了他一下。 “你家里人呢？”宋愉问那个小孩。 小孩子看着不过几岁大，身高还不到两人的腰胯，他摇了摇头。 “不会说话吗？”宋愉弯下腰，轻声问着。 虽然在福利院那天和小孩玩得还不错，但林亦槐对其他的孩子依旧没多少耐心，他抱着手臂，在一旁看着。 小孩点了下头。 “是和家人一起来的吗？”宋愉继续问。 小孩又点了点头。 “带哥哥去找他们好吗？” 小孩在四周环顾了下，表情肉眼可见地变得慌张。 林亦槐觉得那神情很刺眼，既胆怯又懦弱，好像和家人走散是什么天大的事。 眼看着小孩要哭，宋愉摸了摸他的脑袋：“我带你去找他们好不好？” 商场有广播室，宋愉牵起小孩，看了眼林亦槐。 “走啊，看我做什么？” 宋愉收回视线，牵着小孩，去了广播室。 广播通知一出，不过十分钟，小孩的家长就找过来了，对方哭着感谢宋愉和林亦槐。 “以后出门记得带个牵引绳。”林亦槐说。 宋愉安抚过家长，才跟在林亦槐身后走出来，他拉住林亦槐的手腕：“衣服不买，请你喝杯奶茶可以吗？” 两人在奶茶店坐下，不一会店员拿来了奶茶和甜品。 “想问什么就问。”林亦槐打破了沉默。 “你看起来不是很想说。”宋愉把盘子往林亦槐的方向推。 林亦槐用叉子切下一块蛋糕，“我就是讨厌小孩而已，有什么不能说的。” 从宋愉的表情来看，他应该没有相信林亦槐的说辞。 这些事情，林亦槐从来没有和外人讲过，他之前那些狐朋狗友，也就是清楚他和林梁不对付，具体是因为什么，没有人知道。 可面对着认识不到半年的宋愉，林亦槐忽然有了倾诉的冲动。 “我小时候被家里阿姨带出来，走丢过。”林亦槐咽下嘴里的蛋糕，“不过很快就找回来了。” “为什么会走丢？”宋愉问。 林亦槐张了下嘴，说这些事情，好像会显得他很矫情，对过去耿耿于怀，他不愿意说。 但宋愉问话的声音很有耐心，好像他面对的不是大了几岁的林亦槐，而是福利院那些小孩。 “我哥……我有个大我两岁的哥哥，他那天要看演出，阿姨没顾上我，就被人群挤散了。”林亦槐说。现在想想，林梁怎么可能会对商场的小演出感兴趣，他可能出门的时候就想好了，要怎么“丢掉”弟弟。 “你哥哥对你不好。”宋愉用的是肯定语气。 林亦槐咬了下嘴唇，又嗤笑一声：“他当时也是小孩呢，这有什么好或者不好的。” “你提起他的时候看起来很委屈。”宋愉说。 “你该感谢这家店的奶茶杯有封口。”林亦槐“啧”了声。 宋愉：“委屈是种正常的情绪。” 林亦槐提起嘴角：“我不希望这种词出现在我一个成年人身上。” “你挺像小孩的。”宋愉小声说。 林亦槐没听清他的话，他继续吃着蛋糕：“那天没有人注意到我，周围来往的都是陌生人，我以为我再也回不了家了。” “没和爸妈说吗？”宋愉问。 “没有。”林亦槐怕阿姨被骂，也觉得最后结果是好的，没有跟忙碌的家长说的必要。 蛋糕被林亦槐一个人吃完了，他拿着奶茶跟宋愉去了楼下的超市。 “现在和家里人都没联系了吗？”宋愉取了辆推车。 林亦槐还记着他在宋愉那里的谎言：“嗯。” “我年前想换个地方住，”宋愉边往前走边说，“你不介意的话，可以一块租个大点的房子。” 林亦槐指尖像泛起了细密的电流：“不想和你住。” “是吗？”宋愉笑了笑。 这段时间住在出租屋里，狭窄的小房子，比林亦槐待了那么多年的家都要更有安全感，要是屋里有另一个人的长期生活痕迹，每天都充满着饭菜香味，似乎会更叫人心安。 但他找不到理由，在标记结束后继续待在那里。 逛超市很无聊，林亦槐看着宋愉往推车里放东西，他手肘搭在车上，低头打了个哈欠。 “困了吗？”刚好路过玩具区，宋愉拿了只尖叫鸡，在林亦槐眼前捏了下。 林亦槐抽走那只鸡放回原位：“很吵。” 玩具区紧挨着的货架放了一排电子琴，他顺手按了几个音。 在宋愉开口问之前，他先说：“以前学过，没坚持下去，我不喜欢弹琴。” “赛车是你的兴趣爱好吗？”宋愉问。 “你最近问题好多。”林亦槐从货架上拿了只毛绒大锤子，在宋愉的背上锤了下。 “想多了解你一点。” “你爱上我啦？”林亦槐说这话时是笑着的，眼里却没有半点笑意。 信息素的影响是客观存在的，林亦槐心里很抵触。要是宋愉真因为所谓高度匹配值爱上了他，他宁愿不治过敏，现在就离开宋愉。 “我们不能做朋友吗？”宋愉这话说出来时，林亦槐松了口气，可惜心情没有畅快太多。 超市里放着流行情歌，林亦槐不认为这是合适的背景音乐，他走到宋愉前面：“可以。” 像是没想到能从林亦槐这得到肯定的回复，宋愉过了一会才推着车跟上去。 “在赛道上的感觉很好，”林亦槐回答着宋愉先前的问题，“像把全世界抛在身后。” “你会参加比赛吗？”宋愉又问。 “怎么可能？”林亦槐拿了几包零食，“就是跑着玩的。” 宋愉：“我还有机会看到吗？” “看我心情。” 从超市出来，他们先回了一趟出租屋。杏仁露似乎挺高兴主人回来，它在林亦槐腿边蹭着。 “在家很无聊？”林亦槐挠了挠猫下巴，出租屋太小，摆不下多少猫的玩具设施。 当初林亦槐求着宋愉同居没被同意，现在宋愉发出了同居邀请，他可不想直接答应。 “到时候我们去哪住呢？”林亦槐想到自己原本关于未来的决定，戳了下杏仁露的鼻头，“你说捞一笔林梁的钱，再跑到谁都找不到的地方隐居怎么样？” “好了吗？”宋愉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林亦槐站起身，把东西堆到屋内后带上了门。 一路上宋愉没再和林亦槐说过话，到了烧烤店，他去了收银台后算账，直到晚上下班，都没再和林亦槐有过沟通。 林亦槐中途叫过他一次，也被忽略了。 “你要去哪？”宋愉在林亦槐要离开店前时拉住了他。 “喝酒。”林亦槐丢下这两个字，拦下了路过的一辆的士。 “很晚了，一个人去喝酒不安全。”宋愉拉回了林亦槐，的士开走了。 林亦槐挑起宋愉的下巴：“你是我什么人啊，还管起我了？” “我们不是朋友吗？”宋愉睫毛垂着，店里橘黄色的灯光透出来，照在他半边脸上。 林亦槐对着这张脸生不起什么气：“我还以为你突然反悔了，决定跟我划三八线，多跟我说句话都不行。” “晚上比较忙。”宋愉解释道。 “那你之后继续忙吧，”林亦槐收回手，“我去喝酒了。” “想喝酒的话，回家喝也行。”宋愉没有抬头，他的视线落在旁边的井盖上。 “先说好，不喝醉不能睡。”林亦槐说。 提着酒回到出租屋，林亦槐先去洗了个澡。洗完换好衣服，腺体处传来不明显的肿胀感，他正想对着镜子检查时，杏仁露在外面喵喵叫了起来。 第47章 怕打扰到邻居，林亦槐先打开门。 猫绕了一圈，带他到了饭碗前。 “你晚上已经吃过了。”林亦槐提起猫。 “喵～” 宋愉也洗好澡过来了，见猫在林亦槐怀里，他伸手想摸，果不其然被哈了口气。 “这猫像你。”宋愉说。 “是挺好看的。”林亦槐捏了捏猫脸。 宋愉笑着坐到沙发上，他打开了电视，调了个深夜还在播放的电影频道。 猫讨要吃的不成，跳上桌子，开始盯啤酒，还用爪子扒拉倒了一罐。 林亦槐没有教训猫，他拿起那罐倒了的酒，打开灌了口：“其实我不爱喝啤酒。” “刚才问你要喝什么的时候怎么不说？”宋愉自己也开了罐，“楼下小卖部还开着，想喝什么我去买。” “那种地方卖的都是假酒吧。”林亦槐也坐了下来，沙发很小，两个人几乎挨在了一起。 酒下肚没多久，身体就烫了起来，林亦槐也忽略了腺体的异常。 “这部电影不好看。”他说。 “我没看过，”客厅只开了盏夜灯，宋愉肆无忌惮看着林亦槐的侧脸，“讲的是什么？” “无聊的爱情故事。”林亦槐喝着酒，“一个omega被alpha欺负，最后还爱上了他，看得火大。” “是吗？怎样的欺负？” “言语霸凌，最后还强制标记了o。” “你觉得他不配被原谅吗？” “当然了。” 宋愉握着易拉罐的手紧了紧。 “又不是因为意外，他们之间也没有高度匹配的信息素。”林亦槐喝完手里的酒，将空罐子扔到桌上，再把要去尝味道的猫捞到沙发上。 宋愉不傻，他唯独对林亦槐的信息素有那么大反应，只有一个可能性。不过林亦槐会知道吗？在林亦槐那里，宋愉的信息素会是特殊的吗？ “如果是迫不得已的呢？爱上也不行吗？”宋愉又给林亦槐开了一罐酒。 林亦槐喝酒上脸，眼眶都有些发红：“不行。” 宋愉闻到了清甜的柚子味：“为什么？” “反正就是不行。”林亦槐说话还是清醒的，眼神却已经涣散了，他身体一歪，倒在了宋愉怀中。 “如果有个alpha，和你在信息素上很契合，你会喜欢上他吗？” “什么乱七八糟的问题……”林亦槐手挥了下，握着的酒险些洒出去，宋愉及时取走了罐子。 “你发热期是不是到了？”抑制剂就放在茶几底下，宋愉没有去拿，他指尖划过林亦槐的脸颊。 林亦槐挣扎着坐起身，要找抑制剂时，又软倒下去，被宋愉从正面抱住：“林亦槐，你讨厌我吗？” “嗯……讨厌，你让我很痛。”林亦槐推了推宋愉，没有推动。 苦薄荷一点点裹住空气中的柚子香，宋愉撩开林亦槐的头发，盯着他颈脖上的腺体：“要是我温柔一点，不让你再痛呢？” 林亦槐估计听不清宋愉在说什么了，和自己有着标记的alpha就在眼前，任何一个omega都会在此时做出同样的举动。 湿润的唇抵了上来，宋愉收紧了握在林亦槐腰上的手。 第43章 43 “别、别走……” 发热影响着林亦槐，他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却无法去阻止。 这次没有过敏的剧烈疼痛存在，宋愉的信息素对此时的他，有了无限的吸引力。 疼或许还是有的，只不过另一种滋味更占上风，林亦槐像渴极了的人，迫切地往水源靠近。 “林亦槐。”宋愉在叫他，声音仿佛蒙了一层雾。 布料掉到了地上，林亦槐红透的眼睛看着宋愉，不过几分钟，他的发丝已经被汗水浸湿，贴在了脸侧。 “我是谁？”宋愉问了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林亦槐没有精力去回答他，他拽过宋愉的领口，重新亲了下去。 之后的过程很混乱，林亦槐见到了比那天还要过分的宋愉，但这次他没有求饶，这具身体甚至甘之如饴。 抑制剂还是打入了身体里，林亦槐睁着眼，眼角是未干的泪痕。 “好点了吗？”宋愉恢复了冷静，他温热的手掌一遍遍摩挲过林亦槐的头发。 “没有……”林亦槐觉得很奇怪，他清醒了许多，身体却依旧沉重。 宋愉的手移到了林亦槐滚烫的腺体上：“去医院。” “不。”林亦槐要去拍掉宋愉的手，他使不上劲，指腹轻飘飘落在了宋愉手背上。 “我不会好奇你检查的结果，但你得去看医生。”宋愉温声道。 “多打一支抑制剂可能就好了。”林亦槐说。 “抑制剂不能多打。”宋愉不再触碰林亦槐的腺体，改而在那周围画着圈，“听话。” 生理性泪水又从林亦槐眼眶里流出来，他突然想和宋愉说实话了：“我……” “有什么话之后再说。”宋愉给林亦槐后颈贴上抑制贴，再拿了干净衣服给他换上。 等在手机上叫的车到了后，宋愉才背着林亦槐去了楼下。 司机是个beta，闻不到信息素，看林亦槐脸通红靠在宋愉怀里的样子，还以为他是发高烧。 车很快开到医院，宋愉付过钱，带着林亦槐去了急诊。 “怎么刚好选的这家……”林亦槐闭着眼，“那个医生不知道在不在，你去帮我问下。” 巧的是，之前给林亦槐检查过腺体的医生，今晚恰好留在医院，再过一会就要下班了。 他帮林亦槐做了个详细的检查：“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不怎么样。”林亦槐穿的是宋愉的外套，他手掌藏在过长的袖子里，“发热症状还没有完全结束，能不能给我开个药。” “很抱歉，不能。”医生说，“你的伴侣了解你的情况吗？我建议他也做一个检查。” “那我就得活生生忍受着？”林亦槐很想摔东西，可惜这里不是他家，他找不到东西发泄。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们只要回去补个标记就能缓解了。”医生和林亦槐解释起来，“你的腺体和常人有异，之前也用过太多药物。所以在标记完，有了alpha的信息素后，对抑制剂产生抗体也是正常的。” 林亦槐本以为三个月到，他和宋愉就不会再有联系，可医生这样说，摆明了他离开宋愉就不能活了。 “没有其他办法？”林亦槐咬着牙，“照你这么说，我和他岂不是终身标记了更省事？” 医生像没有听出林亦槐的阴阳怪气：“当然了，你们的匹配值本来就很高，会爱上对方并在一起再正常不过。” 林亦槐撑着椅子起身，到了外面，再把宋愉推进诊室：“去做检查。” 宋愉没有立马进去，他一只手拿着纸杯，另一只手摸了下林亦槐的额头：“喝点水。” 林亦槐拿不稳杯子，宋愉扶着喂他喝了几口。 宋愉的检查很迅速，走廊没有人，医生干脆走出来，和林亦槐说了情况：“他的信息素是能治好你的过敏，你体内的信息素数值已经趋于平衡了。但你腺体不完整的情况比我以为的更严重，而且由于他的信息素有治疗效果，所以你会对那份信息素产生依赖，导致自己的腺体更加脆弱。” 林亦槐迷迷糊糊地从医院出来，再坐车回到出租屋，被宋愉带上了楼。 “你听懂了吗？”他握着宋愉的手，呼吸不怎么流畅。 “你可能会和我绑着一辈子。”宋愉简单解释了医生的话。 到了自己家，林亦槐没再憋着，他把鞋柜上的东西扫到了地上。 上前找主人的杏仁露吓了一跳，蹦着跑开了。 “他说他在研究药物了。”宋愉把林亦槐放到沙发上，再收拾了地上的东西。 药的事情，是医生单独和宋愉说的，需要宋愉配合多采几次血。 林亦槐没当回事：“就是在糊弄吧……你过来。” 抑制贴被林亦槐撕掉，柚子香重新溢出，外面的天早就亮了，两人一夜未睡，宋愉没什么疲惫感，但他看着林亦槐眼底的青黑，不想他继续这么熬着。 可是现在的林亦槐，准确来说还在发热期间，让他安稳入睡的方法只有一个。 “你不想被我标记，对吗？”宋愉站在门口没有动。 “比起保持这种半死不活的恶心状态，被你咬一口好像也没什么。”林亦槐脸红得不正常，他抓住沙发上的毯子，把要往外泄的奇怪音节吞了回去。 “交换信息素，除了标记，还有另一种方式。”宋愉说，“你介意吗？” “什……”林亦槐话说到一半没声了，他看着宋愉，半晌后轻笑了下，“那当然是标记以外的选择。” “等我一会。”宋愉在室内留下了足够的信息素，去了楼下。 林亦槐之前说过让宋愉将气味留给他，人可以离开，但真的面对这种情况，内心的焦躁不安，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 第48章 想触碰到带着温度的肌肤，想听到安抚的话语，想被拥抱。 “该死的。”林亦槐躺在沙发上，他蜷缩起来，将外套的袖子捂在脸上。 宋愉很快回来，他锁好门，打横抱着林亦槐进了卧室。 林亦槐没有任何经验，宋愉又太过夸张，虽然omega在发热期间，有天然的帮助，可宋愉还是花了将近半小时，才敢进行下一步。 他注视着林亦槐的表情，每动作一分，都会询问他。 “你能不能不要废话这么多……”林亦槐的长发遮住了腺体，宋愉把杂乱的发丝一点点整理顺：“那不舒服的时候你要喊停。” 林亦槐眼神是涣散的，他注意不到宋愉的动作：“我又不是小孩，不用交代那么多……” 宋愉从没有想过，自己会和一个omega做这种事。 他提前又给自己打了一支抑制剂，以免伤害到林亦槐。 但真的到这一步时，他才发现抑制剂并没有什么作用，属于alpha的冲动在一点点夺走他的理智。 林亦槐柔顺的黑发，布满细汗的额头，弯翘且沾着水珠的睫毛，和不停张合的唇瓣，都在挑起alpha的破坏欲。 “等一下……”林亦槐指甲在宋愉肩膀上抓了一道。 宋愉信守承诺停下，他摸着林亦槐的脸颊：“怎么了？” “我想喝水。”林亦槐说着，偏头咳嗽了两声。 宋愉很少会在这种事上有疏忽，他垂着眼，想自己还是太着急了：“厨房有我晚上烧的水，我去倒。” 他想离开，林亦槐却没有松开手：“别、别走……” 颤抖的尾音像被逼到绝境的小动物，宋愉有常识，他理解omega此时的情绪。 轻柔的吻落在林亦槐耳边：“很快就回来了，没事的。” 林亦槐不说话了，只是手收得更紧。 “那我抱你去拿水好不好？”宋愉语气有些无奈。 林亦槐默许了这个提议。 水喝完后回来的路上，宋愉怀里的人抖得厉害，他勉强记起本来的打算。 在后面半小时后的努力下，林亦槐睡了过去，不过睡得不怎么安稳，宋愉觉得责任在他身上。 他不舍得离开。 下午还要上班，宋愉收拾完卧室，抱着林亦槐补了会觉。 他醒得准时，起来第一件事是量林亦槐的体温。 看上去发热症状已经消失了，宋愉松了口气，他去对门拿了几件衣服过来，留在林亦槐身边，又做好饭才离开。 在市场拿完菜去了店里，唐秋煦和夏槿已经在了，宋愉打了个招呼。 “你昨晚没睡觉？”唐秋煦一眼看出了宋愉的异常。 宋愉把塑料袋放在了厨房台面上：“没睡好而已。” “是吗？”唐秋煦明显不相信。 “东西等小张来了你们处理下吧，我有点事。”宋愉还是放心不下林亦槐，他拿着钥匙又离开了烧烤店。 宋愉给林亦槐的号码设了特殊提示音，但手机直到他到了居民楼下，都没有响起过。 站在门前，宋愉无来由地心慌，他没有直接开门，而是敲了敲门板。 里面没有传来任何声响。 宋愉在拿钥匙开门，和打电话之间选了前者，他告诉自己，林亦槐说不定还没睡醒。 桌上还有他出门前做的饭菜，一筷子都没有动，宋愉往里走一步，心跳就重一分。 卧室里的柚子味很淡，和他离开时几乎要淹没他的浓度不同。 被子摊开着，上面没有人，他留下的衣服也不在了。 第44章 44 “你还挺好哄的。” 酒店房间里，林亦槐咬着宋愉的衣服，瀑布般的长发披散在枕头上。 因为信息素的交换，他身上的发热症状已经好了很多，但离开了那间屋子，某种欲念又慢慢爬了上来，直到他喘不过气，也不肯放过他。 林亦槐知道自己对宋愉的信息素产生了依赖。 口中的布料被洇湿，林亦槐的手一抖，他松开嘴，仰躺在了床上。 手机在不停地震动，林亦槐没有去看。 一小时前，他在出租屋里醒来，扑面而来的苦薄荷味，和空荡荡的床边，叫他感受到了落差，下床时甚至心神不宁地摔了一跤。 再在宋愉身边待下去会完蛋的，这是林亦槐当时唯一的想法，他简单拿了东西，想要离开出租屋。要开门前，他想了想，又回去带上了宋愉的衣服。 杏仁露站在房间角落，看着林亦槐，没有上前。 小猫的眼睛很圆，对上的瞬间，林亦槐一下有些走不动了。 他过去摸了下猫脑袋：“等我找到地方住，就让人来带你过去。” 杏仁露用爪子勾了下林亦槐的手。 “昨晚吓到你是我不对。”林亦槐见猫没和他生气，又揉了揉猫脸，“我该走了。” 把食物和水都给猫放完，林亦槐去到最近的酒店开了间房。 “吵死了……”手机还在一刻不停响着，林亦槐嘴上骂着，手指却将手机拿了过来。 上面好几条宋愉的未接来电，还有消息。 林亦槐看着那些关心的话，他往上翻着，不知不觉翻到了两人刚认识时的聊天记录。 “当初不是很讨厌我吗？”林亦槐说着，要把和宋愉的聊天框删掉。 红色的删除字样就在眼前，几秒后，他还是选了退回桌面，这一下按到了跳出来的通话界面。 电话显示了已接通。 “亦槐？” “别叫得那么亲热。”林亦槐把手机拿远了些。 “你还好吗？”宋愉没有一上来就问林亦槐在哪。 林亦槐低头看着自己赤裸的双腿：“不好，下一秒就要死了。” “别开这种玩笑。”宋愉在那边说，“怎么突然走了？吃饭了吗？” 又是这种语气，林亦槐扯过床头的便签纸，在手里揉成了小纸团。 “吃不吃饭的，关你什么事？”纸团被丢到了房间角落的垃圾桶里。 “桌上的饭菜你没动过，”宋愉说，“你现在……身体不是很好，不能饿着。” “有的时候我真的不相信你没谈过恋爱。”林亦槐自己从不需要照顾人，所以不会在乎到这些。 “我有照顾小孩的经验。” 宋愉一句话就差点让林亦槐炸，他想挂电话了。 “猫还在家。”宋愉像察觉出什么，及时道。 “你帮我照顾两天，等我找到地方住，我再让我朋友去带它过来。” “标记还没结束，你不适合一个人待着。” “谁跟你说我要一个人了？”林亦槐玩着宋愉那件外套的挂绳，“我完全可以每天找一个alpha帮我。” “不要开玩笑，你信息素过敏。” “我花钱了，难道还不能让他们贴抑制贴吗？”林亦槐故意气着宋愉，alpha对标记过的omega都会有占有欲，无论是否喜欢。 他懒得去细想这种心理出自什么原因，可能只是看宋愉永远那么淡定不爽罢了。 宋愉依旧没有生气，语气平和道：“过敏不治疗了吗？医生那天说过敏会让你很痛苦。” “比起和你待在一起，还是让我继续难受吧。”林亦槐说完，挂断了电话。 他在手机上看起租房信息，看了会又觉得烦躁，还不如把猫接来酒店住。 剩的钱勉强算够，等他身上宋愉的标记消失那天，他也能回家跟父母服软要钱了。 要是被拖去相亲的话，大不了拿了钱再跑。 只是把生活拨回没遇到宋愉前的节奏而已，林亦槐告诉自己，但一想到那样的未来，他心里的焦躁就控制不出地溢出。 “还是睡觉好了。”林亦槐扯过被子，忽略身体因缺少信息素渐渐生出的不适，强迫自己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是深夜，空腹感让他无法继续睡。手机上没有未接来电了，剩下几条消息，林亦槐点开来看，宋愉发了几张杏仁露的照片给他。 图中杏仁露大张着嘴，不知道是要吃东西还是咬宋愉。 “怎么拍得这么丑。”林亦槐下载了照片。 酒店这个点没法叫餐，林亦槐用手机点了外卖。外卖到之后，他一闻到味便跑进了厕所呕吐。 宋愉以外的人的信息素接受不了，总不至于连其他人做的饭都吃不下吧。林亦槐觉得荒谬，他漱完口洗了把脸，出去看着那盒酒楼做的家常菜。 卖相比宋愉做的还要更精致些，但散发出来的香味，林亦槐闻着只觉得油腻。 和宋愉认识不到半年，他好像完全适应不了没有宋愉的生活了。 那两件外套还堆在床上，林亦槐没有动盒饭，他到床上蜷缩起来，把还残留着苦薄荷味的衣服搂到怀里。 - “帮你去接猫？”c姐在电话那边有点疑惑。 “嗯，这个点宋愉应该在家，他有钥匙。”林亦槐说。 c姐没多过问：“你和他说好了吗？” 第49章 “……现在说。”这家酒店能带宠物，房间也不小，林亦槐还是放弃了租房，他没有精力去折腾房子。 挂断电话，林亦槐给宋愉发了消息，下一秒，手机震动，通话界面跳了出来。 “猫一直换地方住会应激的。”宋愉说。 “总比没人陪它玩好。”林亦槐咬着下唇。 “我可以跟你保持距离，”宋愉那边背景音里有猫叫，“回来住到标记结束，好不好？” “为什么？”林亦槐有点想听宋愉说出那个答案。 “没有你的信息素，我会很难熬。” 宋愉的声音传来，林亦槐不自觉勾起了嘴角：“比如？” “睡不好，昨天在店里还差点被刀划了手。”宋愉说。 “哦，我凭什么帮你呢。”林亦槐坐在床边，他晃悠着腿。 “看在我给你做饭的份上？”宋愉笑了声。 林亦槐听到宋愉笑就烦躁，理解不了以前的自己怎么会为了宋愉一个笑折腾两个月。 他直接切了通话，又告诉c姐不用去接猫了。 “我都在路上了，”c姐说，“你还挺好哄的。” 林亦槐不喜欢这个字眼：“我只是饿了。” 他希望宋愉说到做到，他不会再和宋愉交换多余信息素，过敏能不能好，已经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了。 回到出租屋，林亦槐把衣服丢回给了宋愉，上面还带着点柚子香。 宋愉收起衣服：“吃饭了吗？” “你怎么总问我这个？”林亦槐接住跳进他怀里的猫。 “以前我妈回家，开头第一句话都是问吃了没。”宋愉说，“可能习惯了。” 林亦槐摸着猫：“你可以回去了。” “我做了午饭。”宋愉站在门口说。 林亦槐把杏仁露放到窝里：“要去店里了吗？” “嗯，你过去吃吧。”宋愉说完，拿了钥匙离开。 林亦槐进到他家才发现，他还给宋愉的外套也被一并带走了。 宋愉家里没有多少信息素味，看起来像这两天没有长待。 睡不着一直在窗口吹风也说不定，林亦槐不再去纠结这种问题，他吃完饭，气定神闲地走到了宋愉的衣柜前。 戒断总得有个过程，林亦槐这么说服了自己，从衣柜深处拿出了两件衣服。 上面是熟悉的洗衣粉味道，仔细闻，才能嗅出宋愉的信息素。 发热期还不算完全过去，林亦槐很快犯了困，在自己卧室床上睡着了。 临睡前他迷糊想着，得在宋愉回来之前醒，不能被他看到衣服…… 门锁声响起时，林亦槐睁开了眼，他把两件薄t恤藏进了被子里，随后重新闭上眼。 宋愉的脚步放得很轻，林亦槐根本没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时候走进的房间。 热度在额头上停留了几秒，又沿着鼻梁一路到嘴唇，林亦槐被碰得发痒，他忍下了甩开宋愉手的冲动。 “当时要是没有被你看到就好了。”宋愉的声音很轻。 过了几分钟，确认屋内没有动静，林亦槐才睁开了眼，他拿过手机，现在是晚上七点，宋愉给他发了条消息，说饭做好了，让他醒了去吃。 每天两顿饭在林亦槐这里并不能抵消宋愉对他的标记，何况他还在烧烤店上着班，包饭本来就是应该的。 吃完饭，林亦槐看向窗外，恍惚间好像又回到了刚被宋愉标记的那段日子。 腺体在颈后隐隐发着烫，他第一次想要去思考他和宋愉的关系。 被宋愉抱着亲吻时，他不会反感，至少在脸和身材上，他是喜欢宋愉的。 更深的东西，林亦槐不会去考虑。他的人生无所事事惯了，没有目标，就不需要对太多事情有清晰的规划和想法。 “我不喜欢他，”林亦槐对着空气说，“我才不会喜欢这种乱咬人的人。” 说着不标记，那晚宋愉还是用牙划过了林亦槐的腺体，可能是看他连呼吸都快不顺畅了，以为他没发现。 但omega对腺体的敏感程度，比alpha以为的要强。 得出结论，林亦槐仿佛卸下了重担，他决定明天继续去店里消磨时光，等到标记结束便离开。 大不了找个人烟稀少的地方，拿着钱不再社交，和杏仁露一块窝着打游戏。 那就不会被别人的信息素影响到了。 “你是我唯一的家人了。”林亦槐点了下猫脑门。 他对父母没有太深的感情，谈不上恨，反而有自己不成器导致的愧疚。 他离开了，说不定那个家能更和谐。 宋愉凌晨四点半回的家，林亦槐听到了对面的门响。 他本以为宋愉会像傍晚那样偷偷过来，可等了半天也没等到。 猫正好躺在林亦槐眼前，他揪起了猫身上的浮毛。 一直到毛堆成小团，他才闭眼睡觉。 — 坐上宋愉的电动车，林亦槐不再抱着他的腰，低头摆弄着手机。 “扶稳。”宋愉出声提醒。 林亦槐抽出一只手抓住椅面，在下一个拐弯口，突然窜出来的自行车，又让他不得不将手放到宋愉腰上。 宋愉身上的信息素收得很好，风吹过，只带来了一阵洗衣粉香。 标记在作祟，让林亦槐心里空落落的，他眨了下眼，把矫情的生理性泪水憋了回去。 店里的人对他消失几天又回来都没说什么，不知道是不是习惯了，林亦槐也不在意，他进后厨自顾自找了活干。 “你还好吗？”夏槿在旁边处理着蔬菜，他小声问了句。 “什么？” 也许是林亦槐语气太凶，夏槿抖了下：“宋哥说你生病了。” “他没说我要辞职吗？”林亦槐切着肉，每一刀都很用力。 “你要辞职吗？”夏槿顺着他的话疑惑。 林亦槐扯出了一个微笑：“怎么这才几天，你听起来就和他很熟了？” “宋哥人很好啊。”夏槿说着，默默离林亦槐远了点。 林亦槐又想起自己最初被宋愉区别对待，到了今天，他还没问过宋愉具体原因是什么。 有事情梗在心里很难受，在切完手上的肉后，林亦槐脱下手套，到外面想找宋愉问个清楚。 第45章 45 “你方便的话……” “我有点事找你说。”林亦槐看着宋愉。 宋愉正理着账单，他抬起头：“怎么了？” 收银台上的盘子放着糖果，是两人前几天一块买的，林亦槐的手指在散装的糖里搅着，把想的事情问了出来。 “你想知道吗？”宋愉停下了笔。 “莫名被讨厌那么久，我想要一个理由，很难理解吗？”林亦槐看着他。 “我妈以前去别人家做工，对方的有钱小孩说话很难听。”宋愉简短道，“出于私人感情，我比较排斥有钱人，抱歉。” 林亦槐想说他现在没钱，又及时打住，他已经不需要获得宋愉的好感了。 “哦。”他一时找不到话，拿起了一颗糖慢条斯理撕开了包装纸。 宋愉重新低头记起了账。 林亦槐一口咬断了柠檬糖，在他要走时，宋愉又叫住了他：“你上次说的赛车比赛，在明天吧。” “你想去？”林亦槐含着糖，说话有些模糊。 “你不愿意的话就算了，场馆挺远的，我给你放个假，你看完在附近吃饭玩一玩。”宋愉说。 “宋哥人真好。”林亦槐丢下这句，回了后厨。 店里生意虽然不像前阵火爆，但人还是不少，林亦槐忙了一晚，收拾完下意识想往宋愉身上靠。 在瞥到宋愉衣角时，他及时停住了。 “不舒服？”宋愉察觉到，他转过头问，却没有任何动作表示。 这是林亦槐提出的保持距离，林亦槐没说话，往门外走。 “你们关下门。”宋愉和唐秋煦说完，追了出去。 “虽然你不愿意，但如果需要信息素的话，还是得和我说，别强撑着。”宋愉和林亦槐说。 “那你呢？”林亦槐等宋愉上车，坐到了他身后，“你要吗？” “你方便的话……” “不给。” 宽阔的道路上，林亦槐在心里数着沿途路灯。 到了楼下，他脱了薄外套，塞到了宋愉手中。 看在宋愉做饭好吃的份上，施舍他一点信息素，似乎也没什么，反正他又不会因为标记期间闻的信息素过多，就和林亦槐一样戒断不了。 “明天中午想吃什么？”宋愉问。 “猪蹄。”林亦槐脱口而出，“你爸上次做的挺好吃。” “我明早回趟家，中午带过来给你。”宋愉想都没想说。 就算林亦槐少爷做派惯了，也知道这有点过分麻烦他人，他上着楼梯：“你不会做吗？” “我做的可能味道不一样。”宋愉说，“都是要出门买食材，我也顺便回趟家，不麻烦。” 第50章 说到这里，林亦槐想起他的谎言：“你和你父母说了吗？” “说什么？” 楼道里的灯一亮一灭，林亦槐回过头，看着落后他几层台阶的宋愉。 宋愉的脸上看不出熬夜的疲惫，还是很好看，兴许是暖黄的灯光加了滤镜，那双眼睛望过来时显得十分深情。 “我不是你男朋友的事。”林亦槐在问出这个问题时，脑内闪过宋母带着茧子的手，和亲近的语气。他好像不希望宋愉点头。 “还没有，我明天说。”宋愉垂下了睫毛。 “突然说这个，阿姨她们会不会接受不了？”林亦槐走到门前，用钥匙开了门。 “那我晚点再说，先告诉她我们吵架了。” 林亦槐一言不发回了家，关上门。 他抱住过来找他的杏仁露，猫很暖和，林亦槐一时不太想动。 他把内心所有的不耐烦解释为信息素带来的连锁反应。 第二天中午，林亦槐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拿过一看，是宋愉的电话。 “你不是有我家钥匙吗？” “刚醒吗？可以吃饭了。” 宋愉避开了钥匙的话题，林亦槐也没去点破，他挂断电话下了床，先去了卫生间洗漱。 一打开门，对面的香味便飘了过来，林亦槐的肚子也很应景地叫了两声。 宋愉应该是听到门响，主动过来将门开了。 “待会要我送你过去吗？”宋愉问。 林亦槐愣了会，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比赛。 比起看比赛，林亦槐更喜欢自己跑，那天之所以会和高烽鹤要门票，只是想带着宋愉去见世面而已。 猪脚炖得软烂，同一锅的鹌鹑蛋也很好吃，林亦槐吃人嘴短：“你要是没事干的话，一起去看看也行。” “好。”宋愉笑了下，“谢谢你。” 被宋愉道谢很奇怪，林亦槐埋头吃着饭，不再吭声。 到了地方，林亦槐扫门票入场，他没有去和高烽鹤寒暄的打算，直接到了vip包厢内。 宋愉坐在他旁边，开口问了些规则。 “待会有人讲解，不难看懂。”赛事还没开始，林亦槐拿起手机，用单机游戏消磨时间。 桌上有食物和酒，林亦槐只是瞥了一眼，宋愉便拿起酒瓶，帮他倒了一杯。 玻璃杯放到了茶几上，宋愉这种轻易看穿他的行为叫林亦槐火大，他没有去拿酒杯。 “不想喝吗？”宋愉问。 “你不该和我搭话的。”林亦槐很霸道，他可以随意问宋愉问题，但宋愉最好顺着他心意行动。 “好。”宋愉勾了下嘴角。 包厢门被推开，高烽鹤走了进来，看到林亦槐旁边的宋愉，也没有表现出太多意外：“你待会可以提前离场。” “怎么了？”林亦槐皱了下眉。 高烽鹤看向宋愉，林亦槐表示无所谓之后，他才开口：“你哥在下面。” “他和你问起我了？”林亦槐对林梁很头疼，他现在根本没有侵害到林梁的任何利益，他这位哥哥却仍旧不肯放过他。 “他是要看我死了才放心吗？”林亦槐灌了半杯酒。 “我说不知道你去哪了。”高烽鹤说，“你和家里……” “闹掰了。”林亦槐简单道。 主持人的声音从音响里传出，高烽鹤又聊了几句便离开了。 宋愉沉默着，没有做任何越界的询问。 比赛对林亦槐来说很无聊，手机上的游戏又卡关了，于是他迫不得已，只能观察起旁边的宋愉。 宋愉看得似乎很专注，身体都稍稍前倾，林亦槐嘟囔了句“有那么好看吗”。 “这是你感兴趣的东西，所以我想了解。”宋愉说。 赛场声音不小，按理说宋愉在专心状态，是听不到林亦槐声音的。林亦槐晃着手里的酒杯：“了解了干什么？” “说不定等标记消失后，你会愿意跟我做朋友。”宋愉说。 “那么执着要和我当朋友？”酒的晃动幅度大到几乎要溢出杯子。 “一开始是对你有偏见，但相处下来，发现你其实是个……”宋愉在这里停顿了下，“是个很好的人。” 林亦槐还没收到过这种评价，宋愉的话听起来也不虚情假意。 他抿了一口酒，酒味在口腔内扩散开来后，他看着宋愉开口：“你怎么知道不是因为标记，才会这么想我？” “在标记你之前，我就有自己的判断了。”宋愉的视线还是朝向前方。 “说不定是信息素篡改了你的记忆。”林亦槐盯着宋愉的脸，不想放过他脸上的任何一丝表情变化。 宋愉终于转头看林亦槐：“你会这么说，是觉得信息素在影响你对我的想法吗？” 林亦槐愣了下，一时没有回话。过了会，他把玻璃杯重重放在茶几上：“我现在很讨厌你，和标记前不一样。” “你看，”宋愉睫毛垂着，“信息素对人的影响没那么大。” 林亦槐在心里重复了宋愉的话，并打了个问号，他真的对宋愉没有一点感情吗？ 就算有，也是因为该死的标记，林亦槐心慌得厉害，他选择了逃避这个问题。 一个半小时后，林亦槐站起身，包厢里的酒度数不高，不过可能是他喝得太急，站起来时还是摇晃了下。 宋愉扶住了他。 腺体在发痒，林亦槐想起引起他发热的那个夜晚，对于omega来说，酒这种东西是该少喝点。 “晚上再去店里也来得及，你有想去的地方吗？”宋愉问他。 “你要当我的司机啊？”林亦槐推开门，在嘈杂声响中往偏门方向走。 但他不希望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一道声音叫住了他：“亦槐。” 林亦槐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一边说着“你认错人了”，一边继续走。 “爸妈很担心你。”有外人在，林梁装得道貌岸然，他要伸手拉林亦槐，被宋愉挡开了。 旁边有人看过来，目光叫林亦槐烦躁，他走到了门边的空地才停下：“你要干嘛？” “你什么时候交男朋友了？”林梁在宋愉身上扫了一圈，ao之间的紧密标记，没有瞒过这个alpha。 “关你什么事？”林亦槐逐字道。 “你好，”宋愉忽然开口了，“我和他还有事情，先走一步。” 说完，他也不管林梁的反应，就要带着林亦槐往外走。 “我是他哥哥，他没和你提起过我吗？”林梁的话里带着笑意，“我弟弟腺体不太好，你肯定很受困扰吧，真是麻烦你了。” 林亦槐咬着后槽牙：“我上次那巴掌，好像打得有点轻，怎么你脸这么快就消肿了？” 林梁估计没想到林亦槐在宋愉面前会这么说话，脸色瞬间不太好看。 “告诉你个好消息，”林亦槐拉起宋愉的手，“他和我的信息素刚好匹配，也能治好我的过敏。” 林梁已经挂不住脸了：“什么？你别开玩笑，怎么会这么巧？去医院检查过了吗？” 宋愉想说话，但林亦槐没给他这个机会：“你不应该祝福我吗？哥、哥。” “这得和爸妈说一声吧。”林梁脑子转得很快。 正在气头上的林亦槐不会管什么原先的计划，他牵着宋愉的手变成了十指相扣：“好啊，那就麻烦你通知他们一声了。” 被林亦槐拉着走到外面，宋愉没抽回手：“没关系吗？” “忘了问你的意见了。”林亦槐这话说得不怎么走心，他抽出手。 “你爸妈知道了，会不好收场吧。” “我都不回家了，管那么多做什么？”林亦槐说，“大不了过几个月再说分手了就行。” 宋愉用手整理过林亦槐乱了的鬓角，他看着林亦槐，眼里的情绪，叫林亦槐的心脏猛然缩紧。 第46章 46 “不喜欢。” 林亦槐对附近没什么兴趣，他和宋愉回了烧烤店。 回去路上，林亦槐想着宋愉看他的那一眼。 他说错话了吗？ 林亦槐知道自己对着林梁是冲动了点，可他并不会真的把宋愉卷进来，他爸妈即使知道，也不会来找宋愉的事，顶多让林亦槐分手。 他们本来就没有在一起，何谈分手不分手的？ 车在半路停下，林亦槐看着奶茶店的店面。 “想喝什么？”宋愉问林亦槐，“买点带回去给小张他们。” “随便。”林亦槐坐在车上没动。 片刻后，宋愉提着一袋奶茶回来，给林亦槐那杯是单独装着的。 林亦槐喝了口，被甜腻的味道呛得咳嗽两声：“全糖？” “你不喜欢喝甜的吗？”宋愉怔愣了下。 “不喜欢。”林亦槐拿真那杯奶茶，又嫌弃地喝了一口。 “以为你喜欢甜的，抱歉。”宋愉说，“我再去帮你买一杯。” “你是愧疚，才这么照顾我吗？”林亦槐手中的奶茶是温热的，对初秋来说，温度恰好。 第51章 “有一部分是，更多的只是因为，我单纯想对你好。”宋愉说。 这句话对两人来说有点暧昧，不过林亦槐脑内闪过其他人对宋愉的评价，宋愉是个老好人，既然对林亦槐的误会解开，那这些举动也都是合理的。 纸杯被捏得凹陷进去：“不用了，我不是很想喝奶茶。” “他家的水果茶也挺好喝的。”宋愉很有耐心。 但越是耐心，林亦槐越会联想他对别人也是这副模样：“你不走我自己打车回去。” 宋愉没问林亦槐怎么生气了，他把袋子挂到车上，载着林亦槐回了烧烤店。 那杯甜得发腻的奶茶，在路上不知不觉消失了一大半，林亦槐把剩下那点喝完，丢进垃圾桶，再从冰箱里拿了瓶矿泉水解腻。 “别看我，我不想浪费粮食。”林亦槐拧上盖子，从收银台前走过。 到了后厨里，小张八卦地迎上来：“你最近经常和宋哥待在一起。” “怎么了吗？”林亦槐处理着食材。 “之前我听秋煦哥叫宋哥出去玩，他都不去的。”小张说。 “有没有可能，我也没有和宋愉出去玩？”林亦槐的动作放轻了些。 “难道你们是出去谈生意了？”小张双眼放光，“开分店后，我能不能拿个代理店长当当啊。” “天还没黑，你就不要做梦了。”林亦槐硬生生忍下了白眼。 旁边传来一声轻笑，林亦槐看过去，夏槿瞬间抿住了嘴。 omega的袖子挽到手肘，露出白皙的手臂，和林亦槐不同，夏槿看着虽然瘦，但长期干体力活，导致他身上有一层薄薄的肌肉。 把夏槿招过来是个正确的决定，他做事利索，烧烤也上手得很快。 林亦槐回忆自己刚来烧烤店的那几天，好像做得还是不够好。 晚上要开店前，林亦槐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拿起来，看到屏幕上的名字后，思索着把林梁的这个号码也拉黑。 怕林梁从苏泽那里得知店铺地址，过来闹事，林亦槐还是接起了电话。 “你是为了那个alpha才不回家的？”林梁直接道，“我还没和爸妈说，需要我帮你说点好话吗？其实你带他回家，也不是不行。” 林亦槐觉得林梁的脑子实在有毛病，他走到门口：“能别来烦我了吗？” “亦槐，你总是误解我。”林梁假惺惺地说，“哥哥也是为了你好。” 恶心林亦槐，可能就是林梁的乐趣所在，林亦槐很想让他没事可以去多补补脑子：“挂了，没事别再给我打电话。” “听苏泽说，你现在待在你男朋友的店里？”林梁在林亦槐挂断前开了口，语气十分悠哉。 林亦槐转过身，看着头顶上的招牌。唐秋煦专门去找人做了设计，发光的字在这条街很显眼。 这家店几乎搭上了宋愉的全部家当。 林梁手上没有多少实权，但林亦槐知道，要让一个小店生存不下去，也不是什么难事，他声音低了下去：“以前是我不想和你计较，要是爸妈知道你这些年在背后做了多少恶心人的事，你觉得自己还有机会比得过大姐吗？” 林梁一直暗暗和大姐较劲，林亦槐心里清楚，可惜林梁实在先天不足，后天努力也努力不到点上，在林女士那，他估计连大姐的十分之一都够不上。 被林亦槐戳破想法，林梁在那边倒吸了几口气，听起来被气得不清。 林亦槐笑了声：“你当你的林家少爷，我过我的小日子，这样不是很好吗？” “你甘心在那个低级alpha身边待一辈子？”林梁话里充满了怀疑。 林亦槐刚想口不择言说些难听话，便看到了店里的宋愉。 宋愉刘海最近长了点，低头时看不清眉眼，林亦槐盯着他高挺的鼻梁，心跳无端加速。 “我甘心啊。”这句话也不知道是故意呛林梁的，还是真心话，林亦槐说完后，把通话挂断了。 “家里的电话吗？”宋愉犹豫了会后问。 林亦槐在糖堆里翻找着：“我哥。” “他有为难你吗？”宋愉像是猜到了林亦槐要找什么，准确挑出了一颗薄荷糖，放到他手上。 糖纸硌着手心，林亦槐拆开了糖：“难不成你要帮我出头？” “我不知道你和家里人的具体矛盾，”宋愉说，“但你被标记这件事，有我的责任，我……” 薄荷糖堵住了宋愉的嘴，林亦槐收回手时，指腹在他唇瓣上抹过。 忙碌会叫人无暇思考太多琐碎事，林亦槐等到关店，先前积攒着的情绪才发作。 店里剩下他和宋愉两人，他靠在收银台边：“我说让你和我保持距离，包括了别再说什么责任不责任的话。” “当陌生人相处？”宋愉把盘子一个个放进消毒碗柜，“等标记结束，你会离开，对吗？” 室内没有其他人，alpha的存在感便强了起来，信息素在篡改着林亦槐的想法，他明明该坚定点头，却迟迟回答不了宋愉的问题。 宋愉也没有逼问他，他从挂钩上取下外套，递给林亦槐：“晚上冷，穿好。” 林亦槐享受着宋愉的体贴，在他眼里，这是宋愉对其余人的寻常态度。 回到居民楼，林亦槐插进钥匙，正开门时，宋愉在他身后出声：“衣服可以借我吗？” “你看起来不是很需要我的信息素。”林亦槐说。 这层只住了他们两人，但老楼的隔音不好，宋愉的声音还是放得很低，为了让林亦槐听清，他的呼吸洒在了林亦槐的后颈上：“我总不能叫别人看出来，晚上在店里，有那么几个瞬间，我甚至想不管不顾地去拥抱你。” 林亦槐想回头，看宋愉是用怎样的表情在说这种话，但他还是朝着门：“你别忘了，我们的标记是个意外，意外发生了，就该及时阻止它发展下去。” “我知道了，你早点休息，晚安。”宋愉又在退让，林亦槐手里的钥匙狠狠转了半圈。 紧接着，“咔玉岩屋哒”断裂声响起。 “这钥匙什么破质量。”林亦槐看着手里那半截钥匙，十分无语。 这个点不好叫人来开锁，宋愉顺势问林亦槐要不要先去他家休息。 宋愉的屋里有淡淡的苦薄荷味，闻不到时还好，稍微接触一点，腺体就在叫嚣着要更多，林亦槐坐在沙发上，自暴自弃地考虑起了在黑市流传的某种割腺体手术。 这个念头出现不过一秒，又很快被打消。手术之所以只在黑市间有，就是因为风险过于大。 “你要洗澡吗？”宋愉过来问，“可以穿我的衣服。” 林亦槐没法带着油烟味入睡，他接过了宋愉手上的睡衣。 “这套洗了还没穿过。”宋愉说，“可能会太大，本来有件之前买小的衣服，但刚才没找到。” 林亦槐没有表现出心虚，他径直往浴室走。 从宋愉这里拿的衣服，是该洗完后偷偷还回来了。 对宋愉信息素的戒断并不顺利，林亦槐早上醒来时，布料都被他无意识在深夜咬湿。 淋浴间里有镜子，他撩起头发，观察着自己的腺体。 没有牙印，除了有些许泛红外，看不出前不久才被alpha标记过。 这个澡洗得有点久，出来的时候宋愉竟然睡着了。 林亦槐不是第一次见宋愉睡着，可他站在沙发前，居高临下看着宋愉，心里还是生出了一股异样。 宋愉的长相对他胃口，性格也不错，那次标记，更算不上他的错，我为什么会讨厌他？ 再往下想一点，说不定就能得出答案了，林亦槐手指虚虚描摹着宋愉的唇瓣，回忆着那天吻上去的触感。 酒精夺走了他的大部分记忆，林亦槐心里发着痒，脑内有道声音，急切地叫他用身体行动去记起来。 第47章 47 “亲得爽吗？” 林亦槐单手撑在沙发背上，俯身贴上了宋愉的嘴唇。 唇瓣是柔软的，宋愉在回来前吃了颗柚子糖，林亦槐尝到了甜味。 喜欢吃甜的明明是宋愉自己，林亦槐腹诽着，他撬开宋愉的牙关，加深了这个吻。 接吻的感觉很普通，和亲一块棉花没区别，林亦槐觉得无聊，正想起身离开时，一只手按住了他的腰。 “唔……”林亦槐的舌尖毫无防备地被轻咬住，他身体一软，倒在了宋愉怀里。 宋愉没有停下这个吻，很快便让林亦槐回忆起了那晚的感受。 林亦槐完全失去了主动权，过了半晌，才猛地咬下宋愉的舌尖。 血腥味溢开来，宋愉松开了林亦槐。 林亦槐知道宋愉又要道歉，他用手捂住了宋愉的嘴：“没睡醒？” 宋愉犹豫了几秒，点了点头。 “亲得爽吗？”林亦槐坐在宋愉腿上，他看着宋愉。 客厅只开了盏昏黄的台灯，暧昧光线中，宋愉和林亦槐对视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宋愉没有做出回答，林亦槐的视线从上往下，在扫到某处时，他短促地笑了一声：“你们alpha就是这样，谁来撩拨都能……唔。” 第52章 林亦槐的手心被宋愉舔了下，他收回手，嫌弃地抽了张纸巾擦干。 “因为你被我标记了，”宋愉认真解释，“我对其他omega没有想法，你也不是不知道。” 林亦槐已经忘了他是为什么要亲宋愉，他站起身：“你不去洗澡吗？” “你去我床上睡。”宋愉边拿衣服边说。 林亦槐不是第一次睡这张床，但他在宋愉洗完澡出来前没有成功睡着。 眼看着宋愉要往沙发方向去，林亦槐张了张嘴，叫住他的话语哽在了喉咙。 “怎么了？”宋愉敏锐地转过了头，“想喝水吗？” “不喝。”林亦槐拉过被子，声音发闷。 宋愉说完“晚安”，关上了灯。 “这天气盖薄毯，会着凉吧。”林亦槐说。 宋愉：“你在关心我吗？” “不要想太多。”林亦槐翻了个身，被子上有宋愉的信息素味，呼吸间，他的身体逐渐放松下来。 这点信息素对林亦槐来说，已经不会引发他的过敏反应了。 “那我可以上床睡吗？”宋愉问。 “你的床，随便你。”林亦槐这句话说得小声，但半分钟后，身后的床垫陷下去，宋愉躺了上来。 “你的信息素……” “不要得寸进尺。” 在宋愉要睡过去前，一丝柚子香还是飘了出来。 - 手机铃声响着，林亦槐在睡梦中烦躁地挥了挥手，下一秒，手被宋愉握住了。 林亦槐睁开眼，宋愉接电话的声音放得很轻，不过他还是听出了对面的人是谁。 “东西你放门口吧……” 林亦槐挠了下宋愉的手掌心，他看向宋愉：“我起床了。” “亦槐还在休息吗？”电话那边的宋母问，“那我先回去了。” 林亦槐挺想和宋愉母亲再见一面的，他用口型道：“人家大老远过来。” 宋愉捋了下林亦槐的长发：“我去开门。” 林亦槐把昨晚睡梦中解开的睡衣纽扣扣好，踩着宋愉的拖鞋，跟在他身后走到门口：“阿姨。” 打扰他们睡觉，宋母似乎不是很好意思：“我是路过，就上来看一眼，你们下班晚，还是得多睡会。” 林亦槐看了眼墙上的时钟，已经下午一点半，是他们起晚了。尽管如此，宋母还是选择了先打电话给宋愉，没有直接敲门。 “我们早醒了，”林亦槐想都没想道，“就是磨蹭一会。” 宋母看起来对他们关系亲近很欣慰，她把提着的袋子放到玄关鞋柜上，再拉住林亦槐的手和他讲起了话。 宋愉在这个时间去了厨房做饭，等水烧开时，他回头看了眼客厅，林亦槐是笑着的，和平时总带点嘲讽和漫不经心的笑容不同，他现在是纯粹的开心。 在林亦槐描述的童年中，他父母缺少对他的关爱，他会渴望亲情很正常。宋愉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卑劣，刚才的一瞬间，他竟然想过靠这一点，将林亦槐留在他身边再久一些。 宋母不留在这吃饭，她在宋愉要做好饭前就起身了，临走时还嘱咐宋愉多出门玩，别总待在店里工作。 “你会带父母去旅游吗？”林亦槐吃着饭，随口问了句。 “大学兼职攒到钱的时候提过一次，他们没同意去。”宋愉说，“希望我把钱存着自己花。” 林亦槐咬着筷子：“现在提总该同意吧，你店都开这么大了。” “除非说带上你，不然他们不会愿意出远门的。”宋愉不经意道。 林亦槐不说话了，他吃着饭，吃饱宋愉联系的开锁人也来了，门开后，林亦槐进去给杏仁露换水放饭。 小猫没急着吃，在林亦槐腿边转着。 “门坏了，昨晚才没回来的。”林亦槐蹲下身，把手在猫脸边摊开。 猫没有和以往那样上来蹭，径直去吃饭了。 林亦槐还是第一次被猫拒绝，黏人的猫一下不亲人了，是种很新奇的体验。 简单收拾了下，林亦槐和宋愉去了市场拿东西，再到烧烤店。 店门口往常是空地的地方停了辆车，林亦槐扶着宋愉腰的手一下握紧了。 “你哥哥吗？”宋愉问。 “不是。”林亦槐下了电动车，他走上前，还没敲车窗，里面的人就开门走了出来。 是苏泽。 “我不知道你几点过来，中午就到这等你了。”苏泽笑着说，他的音量刚好能让宋愉听到。 林亦槐看着他，没有说话。 “打扰到你了吗？我只是太久没见你，有点想你而已。”苏泽说着，就要去牵林亦槐的手。 林亦槐一阵恶寒躲开了，难怪苏泽能和林梁走到一起，两人这副恶心人的模样，简直如出一辙。 “别烦我，现在就滚。”林亦槐说。 宋愉锁好车，提着几个大袋子，和林亦槐对视了一眼：“今天要处理的食材比较多。” 说完这句，他进了店。 林亦槐肩膀一松，不知道为什么，他不是很想宋愉听到他和苏泽的对话。 “我前几天去了你家，和你妈妈说起你，她是想你回去的。”苏泽被林亦槐那样骂，脸上神色也没什么变化，他说着，还又走近了一步。 “我回不回家，什么时候回家，都和你没关系吧？”林亦槐懒得再和苏泽废话，他绕过苏泽想进店里。 “我听说你男朋友不喜欢有钱人。”苏泽笑道，“你是用了什么借口，和他在一起的呢？” “你去调查他？”林亦槐不可置信。 “恰巧有个朋友知道这件事而已。你们的临时标记，还有一个月就该结束了吧。”苏泽是alpha，对ao之间的标记自然敏感，他抬起手，看起来是想碰林亦槐的后颈。 林亦槐拍掉他的手，眼睛弯了弯：“标记结束，还可以再补啊。只要他还标记着我，就没别人什么事。” “亦槐，你不该和他在一起。”苏泽应该还没从林梁那里知道，宋愉的信息素可以治疗林亦槐，他继续道，“早点分手，和我结婚比较好。” “就算我和他分手了，也不会跟你在一起。”林亦槐丢下这句话，就往店里走，要推门前，他转过头警告道，“你要是敢乱说话，我不会放过你的。” 宋愉要是知道了林亦槐在骗他，估计态度也不会有什么变化。这样想着，更没必要让宋愉知道了。 其他人还没来上班，林亦槐和宋愉在后厨干着活。 “你很受欢迎。”宋愉切着菜说。 “我是很受欢迎，不过他不喜欢我。”林亦槐说，“鬼知道他想干嘛。” 宋愉看向林亦槐的侧脸：“是吗？我觉得他应该是喜欢的吧。” “你怎么知道？” 宋愉收回视线：“喜欢一个人，是很难藏住的。” “看不出来。”林亦槐不是很想聊苏泽，他没把和宋愉的这段对话放心上。 晚上唐秋煦的家里人来吃烧烤，宋愉和他们说话时，林亦槐在帮隔壁桌点菜。他听着宋愉跟长辈寒暄，说笑声让他不自觉有些向往。 “你也不找时间休息休息，”唐秋煦的家长跟宋愉说，“这店我看也不用一直顾着，多陪陪你爸妈，秋煦过年那会还跟我们出门呢，就你成天在打工。” “我知道，等忙完这阵的。”宋愉笑了笑。 林亦槐又想起中午宋母说的话，他从冰柜里挑好食材送进后厨。夏槿在烤串，唐秋煦站在一旁喝饮料，林亦槐走了过去，问起了他和家人出游的事：“你都带他们去哪？” “怎么？少爷还需要参考我们穷人啊。”他这话是在打趣，林亦槐却回了句“是啊”。 “附近有几个小城市，吃的玩的都有，车票和住宿也不贵。”唐秋煦说，“你要和宋愉他爸妈出门？” 林亦槐不知道宋愉有没有和唐秋煦说过什么，他含糊地应了，唐秋煦放下手里的饮料瓶：“他爸妈知道你们的事？” “什么事？”林亦槐想离开了。 “没什么。”唐秋煦笑笑，“宋愉他父母生他比较晚，年纪都大了，有些东西没那么容易接受，你们还是把握着度比较好。” 夏槿把一份烧烤放到了盘子里，林亦槐过去端起，他不知道是说给唐秋煦，还是说给自己听：“不会的，你放心。” 第48章 48 “别哭。” 凌晨回去的路上，林亦槐贴着宋愉耳朵：“在说开之前，带你爸妈出去玩一次吧。” 这个点的道路很安静，所以宋愉不费力气便听清了林亦槐的话，他在红灯路口停下来时才开口：“你确定吗？” “不行吗？还是你不想跟我出门？”林亦槐的头发被风吹起，他单手挽了挽头发。 宋愉将一直戴在手腕上的皮筋捋下来，递给了林亦槐。 林亦槐很想调侃宋愉一句，但话到嘴边，他还是收了回来。 “你没关系吗？”信号灯跳色了，宋愉在后视镜里和林亦槐对视一眼后，才拧下油门将车开出去。 第53章 “我有什么关系？”林亦槐反问道。 “正常来说，不会有人愿意和讨厌的人假装情侣。” 林亦槐盯着宋愉的后颈：“我挺喜欢你妈妈的。” “所以还是在委屈自己吗？”宋愉语气平静，听不出什么情绪。 林亦槐被他说得有些心慌，他从喉咙间发出一声应答，轻易被风吞噬了。 宋愉没再说话，林亦槐不清楚他有没有听到，又不是很想询问，仿佛询问了，局面会变成他无法承受的模样。 “你听我说，这样只会让他们有不该有的期待。”宋愉在停好车后说。 他语气认真，林亦槐脑内闪过小时候，他犯了错被母亲训斥的场景。 那次他想在花园里摘一朵花送给大姐，却不小心压坏了林女士花大价钱移植来的花。 而导致他摔倒的罪魁祸首，是林梁丢到他脚边的石子。 林女士先是看到了无数折断的花，再进屋发现林亦槐手肘上，被尖锐枝条刮出来的伤口。 他斥责林亦槐的粗心，让他少在外面跑跳。 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让姐姐开心…… 林亦槐没有将当时的想法说出口过，而现在，同样的心情涌上来，他不再是小孩子了，知道这种念头实在太过于自私和任性。 宋愉说的不是没有道理，既然他不会和宋愉在一起，就不该让长辈有期望。 “阿姨上次过来的时候，说她同事去了外地玩，还给我看了照片。”林亦槐说完这句，转身进了楼道。 他加快步伐，甩开宋愉几步台阶，匆忙把钥匙插到锁孔里。怕钥匙再折断，林亦槐不敢用力，手又打滑，他拧了半天也没拧开。 “你想和我聊一聊吗？”宋愉还是追了上来，他攥住了林亦槐的手腕。 “聊什么？”林亦槐咬着下唇低声道。 “我知道你是好心，别哭。” “谁哭了啊！”林亦槐甩开宋愉的手。 “大半夜的，不睡觉吵什么！”楼上有人吼了声。 宋愉接过林亦槐手里的钥匙开了门，越过朝他哈气的猫，打开了屋里的灯。 怕猫跑出去，林亦槐只好跟着进屋关上门。 灯光暴露了他发红的眼眶，宋愉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林亦槐闻到了空气中溢出的信息素味。 两个人谁都没有开口，林亦槐坐在沙发上，他抱着杏仁露，将侧脸埋到猫柔软的毛上。 “你这么讨人喜欢，我妈应该不介意多个干儿子。”宋愉叹了口气，他轻车熟路地进了厨房，给林亦槐倒了杯温水。 “什么意思？”林亦槐已经不想思考了，可以的话，他希望宋愉闭嘴别烦他。 宋愉半蹲在了沙发前，和林亦槐平视：“不是以我对象的身份，她也会和之前一样对你的。” 林亦槐注意不到宋愉说这话时，手握成了拳。 “怎么可能，阿姨再好也是你妈妈。”林亦槐勉强笑了声，他不再看宋愉，整张脸都埋进杏仁露的脊背中，“你回去吧，好不好？” “不开心的话，可以和我讲讲。”宋愉没有离开。 “我是因为谁不开心的？”林亦槐瞪了宋愉一眼，可惜他眼尾都是红的，瞪起来也毫无威慑力。 宋愉坐到了林亦槐旁边，alpha的体温隔着衣服传来，存在感很强。林亦槐不是很愿意跟宋愉描述，他小时候过得有多不如意，何况他成长环境优渥，缺少的那一点爱，好像并不重要。 “我哥很讨厌。”林亦槐放开了猫，拿起桌上的水杯，一口气灌下了一半，“他跟有被害妄想症一样，总觉得我会针对他。” “他靠欺负你，抢夺你父母的视线。”宋愉准确点出了问题所在。 林亦槐将杯子放回桌上时，杯子晃悠了下，他按住杯口：“这么说你可能会觉得我窝囊，但我……我不想和他有矛盾。” “因为他是你的家人吗？”苦薄荷味还飘在两人周围，像伸出的触角般，安抚着omega。 “可笑吧？”林亦槐往后仰头靠在沙发背上，方才路上扎的橡皮被他挤散，发丝倾泻下来，垂到了宋愉手边。 “你是个温柔的人。”宋愉很认真地说，“所以我才……” 林亦槐不关心宋愉没说完的话，他偏了下头：“也不用这么哄我。” “我说的是实话，虽然一开始确实看不出来。”宋愉笑了笑。 “我只是觉得吵架麻烦。”林亦槐不觉得他对林梁有什么感情，在七岁那年，他在喷泉前摔倒过后，他和林梁就仅仅是名义上的家人罢了。 “没想过告诉你爸妈吗？”宋愉指腹绕起了林亦槐柔软的发丝。 “他们很忙。”林亦槐困了，他闭上眼，在信息素中呼吸逐渐放缓。 宋愉打横抱起了林亦槐，将他放到卧室床上。 没有开灯的房间里，宋愉仔细整理过林亦槐的头发，再俯身吻了下他的嘴角。 会溢出柚子香的腺体就在几寸外，宋愉克制着自己不去看那处。 他在屋内坐到外面天蒙蒙亮时，才起身离开。 - 中午的太阳照进来，林亦槐睁开眼，他嗅了嗅自己的衣服。 洁癖发作的大少爷下了床，要往浴室去时，他瞥到床头柜，脚步顿住。 说起来，他好久没解决生理需求了。烧烤店的工作消耗了体力，再加上宋愉的信息素，治疗好了他的一部分过敏，以往时不时往外钻的痒意，似乎消失了。 再过一个月，他会恢复之前的状态吗？林亦槐这时才慌乱起来，他没问过医生，他这样做相当于治疗暂停，还是说会引发反弹。 洗完澡出来，林亦槐拿手机打了辆车，开门要下楼。 对门没有动静，已经十二点了，宋愉今天难得起晚了？林亦槐想着，往楼下走，到楼道时，他听见了宋愉的声音。 “……他还在睡觉。” “那你待会热了给他吃，你爸早上起来煮的，清早专门去市场挑的好肉呢。” “妈，我有件事想和你说。” 林亦槐站在楼梯的阴影中，忽然不敢继续往下听了。 长辈的失望他看过太多次，可他永远做不到坦然接受。 “什么事啊？”宋母声音里的笑意淡了些，像察觉到了什么。 林亦槐心知宋愉昨晚那番话单纯是在安慰他，如果没有宋愉男友这层身份，他对宋母来说就是陌生人，还是对他们家曾经有过伤害的有钱人。 他往后退了一步，那边宋愉说话的声音停了几秒：“……没什么，就是想问问你和爸过段时间休不休息，隔壁镇有个温泉景区，一起去放松下。” “亦槐也去？”宋母问了句。 “嗯，应该。” “你们去玩就好了，带上我和你爸两个老人做什么？”宋母又笑了起来。 “是亦槐想和你们出门，”宋愉说，“我也挺想的，我们一家人都没好好玩过。” “那孩子真是的，”宋母笑着说，“他是好孩子，你得好好对人家。” “知道。” 脚步声远去，宋愉走到林亦槐旁边：“饿了吗？” 他手里的袋子散发着食物香气，林亦槐肚子配合地响了声。 “我要出门。”林亦槐手机震动着，是司机提醒他快到了。 “还回来吃午饭吗？”宋愉没有越界问他要去哪。 “吃。”林亦槐应完，快步往外走。 - 医生坐在办公桌后，用笔敲了敲那张报告单：“你最近和那个alpha没有交换信息素吗？” 林亦槐出着神，他反复想着中午听到的那番对话，想宋愉的用意到底是什么。 “林先生？”医生敲了下桌子。 “没，我和他本来就不是伴侣，不交换信息素有什么问题吗？” 医生给他看报告单上的数值，和他解释道：“你看这栏，你现在觉得没有异样，实际上体内的信息素是在变化的。” “别废话。”林亦槐惦记着那份猪脚，不是很想在这里听医生絮叨。 医生无辜地眨了眨眼睛：“你对他真的没有感情吗？其实信息素数值能一定程度看出ao的想法。” “难道不是因为标记了，才有影响吗？” “不一样的，对于其他人来说，或许是有这种情况。但信息素高度匹配的两个人，硬要说的话，他们本来就会成为一对，只是外力催化了这个过程。”医生解释道，“就算你们没有互相达成标记，在一起的可能性也很高。” 林亦槐是第一眼就被宋愉吸引了不假，但宋愉当初可是没有半分喜欢他的样子。 他和宋愉本来就不合适。 第49章 49 “晚上分两床被子睡。” 从医院出来，林亦槐只明确了一件事，他远离宋愉，没有什么好结果。 医生的原话是，除了生理上的影响外，其他方面，林亦槐也不会好过。 走之前，他又问了一遍，是不是真的没办法，医生表情看上去不太自然，只说过敏的事，或许可以解决，得等之后出成果再和林亦槐详谈。 第54章 “你是不是绕路了？”林亦槐坐在后座，不耐烦地和前面司机说。 他专门打的beta司机的车，来的却是个alpha，说同事临时有事，他代个班。 林亦槐现在闻不到别人的信息素，但alpha的气息，还是让他反胃。 “那条路现在学生放学，塞车呢。”alpha开着车窗，手里夹了根烟。 林亦槐以前不怎么经过这片城区，他看着窗外景色一点点变得陌生，觉得有些不对劲。 “你停车，我就在这里下。” “诶，再拐两条街就到了，别急嘛弟弟。” “我报警了。”林亦槐拿手机点了两下。 司机看起来只是想多骗点路费，现在林亦槐要报警，他也不再坚持，将车停在了路边。 路两边都是烂尾楼，这个点几乎没有人，林亦槐在重新打车回去，和打电话给宋愉之间纠结了半分钟，最后选择了坐公交车。 他第一次坐公交车，坐在位置上，林亦槐打开摄像头，对着车窗拍了张照。 拍照除了记录留念外，还有一个目的，是和人分享。林亦槐把先前那些狐朋狗友都删得差不多了，列表一下就能划到头，他看着宋愉的头像，点进点出了三次。 公交车站点离居民楼有几百米的距离，走到楼下时，林亦槐已经饿得有点烦躁了。 他跨步上着楼梯，宋愉家的门是掩着的，林亦槐推开，看到了餐桌上摆满的家常菜。 “吃得完吗？”他一边说，一边去了卫生间洗手，转身的时候，站在门口的宋愉吓了他一跳。 “你……”宋愉欲言又止。 “怎么？”林亦槐擦干了手，要绕过宋愉去吃饭， “没事，我去贴个抑制贴。”宋愉往房间走。 林亦槐坐在餐椅上，愣了一会，随后把筷子摔在了桌上。 木筷子掉下桌，在地板上滚了两圈。 宋愉从房间里出来，他捡起筷子，放到厨房水池里，再拿了双干净的给林亦槐。 “我讨厌你这样照顾我。”林亦槐说着，嗤笑了声，“对，照顾。” “为什么？”宋愉平静地问。 林亦槐急喘了两下，如果宋愉说的是“我对你没有特殊照顾”，又或者“我只是想贴抑制贴而已”，林亦槐都没这么狼狈。 他回答不了宋愉的问题。 “亦槐，别紧张。”宋愉坐了下来，“吃饭吧。” 依旧是轻飘飘地揭过，宋愉太懂得体谅他人。标记不是宋愉的错，意外发生后，宋愉的所有行为，说出去谁都要夸一句负责。 难道是我太贪心了吗？林亦槐视线落在桌上那盘炖猪脚上。 还是他更希望，宋愉也别有什么好脸色，这样他就能顺理其章地耍脾气。 一顿饭吃完，宋愉才提起和父母去温泉的事：“那边是小张老家，他说现在不算旺季，消费不高，景色也好。” “房间我来订。”林亦槐说着站起身，要碰到门把手时，他忽然回过头，“我身上alpha的味道很重？” “有一点。” “你闻了不舒服？” “……嗯。” 林亦槐说了路上司机的事，他顿了顿：“可以直接和我说，我又不会打你。” “你之前不是这么说的。”宋愉轻松地笑了下。 林亦槐摔门回到了自己屋，他进浴室洗了半天澡，出来的时候浑身都是沐浴露味。 宋愉在敲门，问他要走了吗，林亦槐过去打开，看到宋愉颈脖上的抑制贴已经撕下来了。 “还闻得到吗？”林亦槐转了圈。 宋愉说了实话：“闻得到，以后要出门的话，我送你吧。” “不想被你知道我要去哪。”林亦槐关好门往楼下走。 他还有辆车停在高烽鹤那，但这里又没地方停，而且他不想被宋愉看到：“对了，去温泉是坐动车吗？” “动车到不了，唐秋煦家有车，我开车。”宋愉说。 “你有驾照？” “嗯，大学考的。” “不考虑买车吗？” “电动车比较方便。” “到时候换着开吧。”林亦槐说着，坐到了宋愉身后。 开店前的一段空闲时间，林亦槐在手机上看着温泉镇的介绍，之所以不问小张，是因为小张说他也没去过。 以前出门旅游，林亦槐从来不做这些攻略，到了后自然会有人安排。现在看了一会，大量的信息就让他头疼。 “两天就回来了，不用看那么仔细。”宋愉在林亦槐身后说。 “阿姨她们没出门玩过，是得细心点。”林亦槐说。 “你和家里长辈出过门吗？”宋愉忽然问。 “有，但很无聊，也不怎么玩。”林亦槐把一个帖子点了收藏，“高中后就都自己出门了。” 出发前一天晚上，宋愉干脆给唐秋煦和夏槿也放了假，十二点便关门了。第二天八点就要出发，下午的时候林亦槐已经收拾好行李，说是行李，也不过是塞了几件衣服，跟他以往出行不能比。 凌晨两点，林亦槐在床上翻了个身，他竟然因为有些兴奋失眠了。 杏仁露趴在床上，林亦槐拍了拍猫的屁股：“这几天会有一个姐姐来喂你，你之前见过的。” 猫睡得很熟，没有搭理林亦槐。 失眠的时候，林亦槐一般会吃安眠药，或者做些助眠的运动。 而手边没有药，他只能选择后者。 宋愉依旧是合适的幻想对象，那晚交换信息素时的荒唐场面，让林亦槐很快地攀上了顶点。 除掉宋愉后面过分的行为，总体的体验，其实算得上不错。 宋愉无论从哪方面看，都是优质的alpha。 这样想让林亦槐更加厌烦，他把纸巾丢在床头，缩进被子里睡了过去。 再醒来是听到开锁声，完全清醒需要时间，林亦槐反应过来时，宋愉已经进到他卧室了。 “我打电话给你，你没醒。”他举着手机说。 “几点了？”林亦槐要坐起来，突然发现他昨晚没将睡裤穿好，不只衣着不整齐，连玩具都还在一旁。 宋愉表情未变：“还有五分钟八点，早饭我爸做了，路上吃。” 说完便出了卧室。 林亦槐听到大门“咔哒”一声后，才下床迅速收拾。 宋愉开着电动车，带林亦槐回了家，宋母他们已经等在楼下了，正跟唐秋煦的母亲聊着天。 和几个大人打过招呼后，宋愉把车停进楼道，从唐秋煦母亲那接过钥匙。 林亦槐坐在了副驾，腿上放着一盒煎饺。他掀开盖子吃了一颗后，宋愉再将车开了出去。 “好吃。”内陷还是烫的，林亦槐忙拿过温豆浆喝了一口。 “喜欢就好，你叔叔还担心你吃不惯。”宋母说，“阿愉车开慢点，让亦槐好好吃。” “我也还没吃早饭呢，妈。”宋愉笑着说了句。 林亦槐筷子夹起一颗小点的煎饺，递到了宋愉嘴边。 宋愉看上去有点意外，愣了几秒才张口咬下去。 开车过去要三个小时，中途经过服务区的时候，林亦槐要和宋愉换着开，宋愉却没同意：“你黑眼圈挺重的，路上可以再睡会。” “你爸妈坐后面，我怎么可能睡得着。”林亦槐往窗外看，宋愉父母正上完厕所往回走。 宋愉：“那就跟他们聊聊天。” 林亦槐盯着宋愉看。 “我知道了，路上小心点。”宋愉下车和林亦槐换了位置。 “怎么让亦槐开，不是就快到了吗？”宋父回到车上后问，“要不还是让阿愉开吧。” “我开车技术可比他好多了。”林亦槐笑着说。 “这里不是赛车场，你好好开。”宋愉小声提醒了句。 林亦瞥了宋愉一眼，没说话。车上还有宋愉父母在，他将车开得很稳，到了后面，反而是宋愉开始打盹。 阳光下，林亦槐才看出宋愉眼底也稍有倦色。 到小镇的时候已经中午了，几人商议先吃过饭再去酒店。 小镇是这两年才开发的，但林亦槐查到有几家当地美食味道还不错，他照着导航，七拐八拐地找到了家藏在巷子里的小店。 “环境好像比我在网上看到的差。”林亦槐在外面划出来的车位停好车，皱眉看着眼前的店面。 “老店，装修差一点正常。”宋愉说，“也算某种招牌了，生意挺好的，味道应该不错。” “那你也可以把店铺做旧，装作老店啊。”林亦槐随口呛了句，挽着宋母的胳膊往里走。 宋愉没生气，他勾了下嘴角跟上。 好在这顿饭味道如宋愉所说是不错，林亦槐松了口气。吃饱他们开车到了酒店，打算休息会消消食，再去泡温泉。 为了不让宋愉父母起疑，林亦槐订了两间大床房，他用房卡开了门，把装了换洗衣物的背包丢到椅子上：“晚上分两床被子睡。” 第55章 “好。”宋愉说。 “你的易感期是不是要到了？”林亦槐转过身，手里的一只抑制剂抛向了宋愉。 第50章 50 “一直很喜欢啊。” 宋愉打了抑制剂，看着林亦槐脱下外套，从包里拿出了睡裤。 “转过去。”他命令道。 宋愉朝向墙壁，听到被子摩擦声才回头。睡裤和外裤都在椅子上。 “我待会回来叫你。”宋愉要往外走。 林亦槐没说错，他的易感期是要到了，和自己有标记的omega就在眼前，要忍耐不是件容易的事。 但林亦槐叫住了他：“阿姨她们不是也要午睡吗？” “我随便逛逛。”宋愉的手已经握到了门把上，他没有往下压，下一秒，林亦槐嘟囔了句：“这破地方有什么好逛的。” “那我坐旁边看会书，不打扰你。”宋愉说完，林亦槐那边没声音了，五分钟后，宋愉走上前，抬手用拇指抹平了林亦槐皱起的眉间。 他一点点让林亦槐沾染上苦薄荷味，几不可闻道：“你是不是也有一点喜欢我？” 林亦槐这次没等到宋愉叫便醒了，他伸了个懒腰，忘记宋愉还在屋里，直接掀开了被子。 “你怎么在这？”林亦槐迷糊着问，他脸上有点不易察觉的红晕。 宋愉视线放在书页上：“柜子里有浴袍，直接换泳裤下楼吧。” “出门还带书啊。”林亦槐边说边去拿了泳裤，进到浴室里换，出来的时候他脸上滴着水，“你放信息素了？” 宋愉在林亦槐穿好浴袍后合上书本：“刚打完抑制剂，可能不太稳定。” 林亦槐“哦”了一声，自从那天单方面发过火，他和宋愉待在一起就总感到尴尬。 宋愉偶尔放到他身上的视线，都叫他很不自在。 没有留在屋里等宋愉换泳裤，林亦槐直接开门走了出去，他去敲了宋愉父母房间的门。 开门的是宋母，应该是刚才宋愉给她发了消息，她和宋父两人都换好了泳衣。 “阿愉还没好吗？”宋母问。 “他上个厕所。”林亦槐面不改色地撒谎。 温泉池这个点人不多，几人挑了个靠山的池子下水，林亦槐左手边是宋母，右手边是紧挨着他的宋愉。 池子不小，他想叫宋愉坐远点，但又担心被宋母听见。 宋愉父母没来过温泉，后背突然喷出的按摩水柱把两人吓了一跳。 林亦槐下意识看向宋愉，发现宋愉微张着嘴，也有一瞬间的怔愣。 这样的宋愉很好玩，林亦槐原谅他坐得离自己这么近了。 泡得差不多，他们又去了盐蒸房，里面做了小隔间，两人一间，林亦槐自然和宋愉躺在了一起。 “晚上就在酒店里吃吧。”他说。 “嗯。”宋愉应了声。 “你好像不太开心？”林亦槐手在盐里划着，“难得出来玩一次，阿姨会看出来的。” 宋愉过了半分钟才回道：“我一直这样，他们习惯了。” “怎样？摆着张臭脸？你不是只对我臭脸吗？” “我现在对你脾气很差吗？”两人躺得很近，宋愉的指尖擦过了林亦槐的手背。 “你对着店里客人不是很能说笑，”林亦槐避开了宋愉的问题，“怎么和你爸妈就没话说了？” “不常见面，所以找不到话题。” “他们很爱你。”林亦槐偏了下头。 “越亲近，越难处理关系。”四周的温度烘得人昏昏欲睡，宋愉闭上了眼睛。 “诶，你是不是不喜欢说心里话？”林亦槐捏了把盐盖到宋愉手上。 宋愉笑了声：“这话由你问出来挺奇怪的。” 林亦槐沉默着又添了一把盐到宋愉手臂。 “他们忙，加上我小时候不怎么说话。”宋愉说。 林亦槐翻了个面趴着：“你不会主动找他们聊天吗？阿姨肯定会理你。” 宋愉叹了口气：“我本身就不太爱讲话，我爸还怀疑过我开口学说话晚，是不是智力有问题。” “那你还开店。” “想赚钱，总要跟人沟通。” “我和你换一下该多好。”林亦槐小声说。 宋愉那边没有再回答，林亦槐无聊拨弄着粗盐，虽然宋愉的父母很忙，但他们再忙碌也会回家，不会缺席儿子的成长，也不会让儿子受委屈。 晚饭是吃的海鲜，林亦槐还要了瓶酒。 除了宋父打算待会睡前再去室内温泉泡会没喝外，其余三人多多少少都喝了点。 林亦槐喝得最多，回房间的时候是被宋愉扶着回去的。 “你也不跟我说他酒量差，我还一直让他喝。”宋母轻拍了下宋愉的上臂，责备道。 “唔。”宋愉抿了下唇。 “你今天开车也开了挺久的，早点休息。”宋母进屋前说。 宋愉应过后，刷房卡开了门。 他把林亦槐放在床位，让他自己坐着，又去浴室打湿了毛巾，要帮他擦脸。 “宋愉。”林亦槐拉住了宋愉的手。 “怎么了？”宋愉没甩开，他停在了原地。 “我还想喝。”林亦槐歪了下头，皮筋滑了下来。 宋愉看着他的头发末梢：“不能喝了，睡觉。” “我以前很能喝酒的！”林亦槐喊了起来。 “经常和朋友出门喝吗？”宋愉弯下腰问他。 “一个人喝。”林亦槐晃着腿，他抬眼和宋愉对视，在宋愉直起身要去浴室时，抱住了他的腰。 林亦槐整张脸埋在宋愉的小腹上，宋愉有点不知所措：“难受？还是想吐？” “……想喝酒。”林亦槐扯了扯宋愉的衣服。 上次喝到一半，林亦槐就到了发热期，没来得及喝多，宋愉不知道林亦槐喝醉了，还会有这种反应。 “喝了明天起不来，不是还要去山里玩？”宋愉摸着林亦槐的后脑勺，不住想，林亦槐以前会不会也在别人面前这样撒过娇。 他的哥哥和发小，或许都见过吧。宋愉想着，把林亦槐的头发撩到耳后。 林亦槐顺着宋愉的动作仰起了头：“你陪我玩吗？” “嗯。”宋愉指腹划过林亦槐的脸颊。 “喝一点点也不行吗？就一点点，喝完我就睡觉，然后我们出去玩。” “很想喝吗？”宋愉看着他。 林亦槐点了点头。 “再叫我一声。”宋愉说，“叫了就给你。” 喝醉了的林亦槐很听话：“宋愉。” 宋愉让林亦槐先松手，打电话让前台再送了支酒过来。 从门外接过酒瓶，宋愉的手紧了紧。 “你好慢。”林亦槐躺在床上，眼珠随着宋愉转动。 宋愉将那瓶酒放到桌子上：“困了就睡吧。” “我不困。”林亦槐朝宋愉伸出了手。 宋愉无奈下只好过去把人抱起来，要带着林亦槐往椅子边去时，他脚步顿了下：“把信息素收好。” 几小时前打的抑制剂，不足以隔绝omega的气味。 宋愉说完，那股柚子香反而更浓郁了，林亦槐偏着头，颈脖上的腺体就那么赤裸裸暴露在了宋愉眼里。 “亦槐。”宋愉在距离林亦槐腺体不到两厘米的地方按了按。 “酒呢？”林亦槐仿佛听不见，固执地想去找酒，他挣开宋愉的怀抱，跌跌撞撞往桌边走。 宋愉跟在林亦槐身后：“我给你倒。” 林亦槐坐在椅子上：“你人真好。” “现在倒是愿意说我好了。”宋愉只浅浅倒了个杯底。 林亦槐接过那杯酒：“不好。” “很多了，再喝真的会起不来。”宋愉睫毛垂着，遮住了眼底晦暗的神色。 林亦槐一口喝完了酒杯里的酒，叫了宋愉的名字，随后拉了拉他的手。 宋愉想起了一段时间没去的福利院，只觉得林亦槐和那里的小孩，很多时候别无二致。 “为什么想喝酒？”宋愉试探着问了句。 林亦槐像没理解宋愉的话，过了半天才说：“喝醉很快乐啊。” “因为能说实话吗？”宋愉把林亦槐鬓角的头发一根根整理好。 林亦槐有点不耐烦，催促着宋愉：“不是要给我倒酒吗？” “你有没有瞒着我的事情？”卧室有两张椅子，但宋愉依旧站着，他挑着林亦槐的下巴，让他看着自己。 “从你衣柜里拿了几件衣服。”林亦槐答道，他视线偏移，落在了酒瓶上。 宋愉的记忆力很好，他知道衣柜里的衣服数量不对：“拿去做什么？” “睡觉。”林亦槐伸手，似乎是想趁宋愉不注意，去拿那瓶酒。 宋愉把他的手捉回来：“没有我的信息素很难受，对吗？” “嗯。” “那想要吗？” “……不想。”林亦槐挠着宋愉的手心，“讨厌你。” 宋愉的手一松，林亦槐却没有再去碰酒：“你给我喝酒，我就喜欢你。” 第56章 “现在喜欢我，还是之后也会喜欢我？”酒液在玻璃杯里荡漾着，宋愉等着林亦槐的回答。 “一直很喜欢啊。”林亦槐没等宋愉倒完，便拿过了杯子，喝了一大口。 酒留在了他的嘴角，宋愉感觉他的酒劲也后知后觉上来了：“好喝吗？” 林亦槐没说话，他扶着宋愉手臂站起来，吻住了宋愉的唇。 第51章 51 “你在和我谈恋爱吗？” 这不是林亦槐第一次主动亲宋愉，上次宋愉睡梦中醒来，还恍惚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想那么讨厌他的林亦槐，为什么还会愿意亲吻他。 如果林亦槐现在的行为都是发自内心的话，宋愉加深了这个吻，是不是林亦槐只是在口是心非？ 接吻的地点从窗边到床上，宋愉手心垫在林亦槐的后脑勺，唇分时，他看着林亦槐漂亮的眼睛：“喜欢我是因为信息素吗？” 林亦槐不高兴地打了下宋愉的胸口，他用不上力气，宋愉感觉像被猫挠了下。 “你这样说话的时候，我就很讨厌你。”林亦槐说。 信息素会让人的情绪忽冷忽热吗？宋愉不知道，他低下头，又封住了林亦槐的唇。 林亦槐和他纠缠着，似乎很喜欢这个吻，手也开始不安分。 宋愉攥住他的手腕：“明天要早起。” “那是明天的事。”林亦槐像个顽劣的小孩，当下就要得到想要的东西，他挣开了宋愉本就没握紧的手。 宋愉的呼吸重了点：“你明天会记得今晚做了什么吗？” “问题怎么这么多？”林亦槐的衣摆已经在混乱中堆到了腰腹上，他拉过宋愉，让他碰自己的小腹。 “其实记不得也挺好的。”宋愉和自己说完，顺着林亦槐的动作往下。 酒店里什么都有，不用额外去买，林亦槐不在发热期，宋愉前期的工作比上次做得更耐心，久到林亦槐先烦了。 “可、可以了……”林亦槐被坐着的宋愉抱在怀里，他靠在宋愉颈窝，柔软的发丝不住蹭着。 宋愉刚才又给自己打了支抑制剂，林亦槐的信息素一直往外溢，他怕易感期提前。 “不会难受吗？”宋愉还记得林亦槐过敏的事，上一次到最后，林亦槐身上是有过敏症状的，只是和他留下的痕迹混在一起，不是太明显。 “你再不继续，我就要难受死了。”林亦槐在宋愉的锁骨上咬了一口。 宋愉抱起林亦槐的腰，看林亦槐一点点说不出话。 “宋愉……”林亦槐的眼泪滴在宋愉颈脖上，他发着抖，在濒临顶端时，指甲划过了宋愉皮肤。 那点疼痛起到了反作用，林亦槐在下一秒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 两人在床上坐了接近半小时，随后宋愉要带林亦槐去洗澡，林亦槐却不乐意。 “不能继续了。”宋愉看到了林亦槐手臂浮现的疹子。 他已经很注意收好信息素，但在过程中还是无法完全避免带给林亦槐影响。 去医院时，宋愉特意询问过医生关于会让林亦槐反胃呕吐的界限，医生说的话他还记得，按林亦槐上一次体检的结果看，一个小时就是极限了。 林亦槐拽过宋愉的衣服领口：“你为什么还好好穿着衣服？” “去洗澡好不好？”宋愉没搭理林亦槐的胡话，他哄道。 林亦槐躺在床上，他和宋愉对视着，在宋愉要强行抱起他时，他突然哭了起来。 不是情到浓时的几滴眼泪，林亦槐哭得很伤心，但因为嗓子刚才使用过度，并没有发出什么声音。 “不洗了，”宋愉把他整个人搂进怀里，“你不想的话就不去。” 宋愉的安抚让林亦槐眼泪掉得更多，宋愉擦着他的眼泪，一下一下轻拍着他的背。 林亦槐哭到有些倒喘气才停下来，宋愉在他耳边啄吻着：“不开心？” “我想继续。”林亦槐闷着声音说。 宋愉耐着性子给他解释为什么不能再继续，他直觉林亦槐哭的原因不是这个，却无法开口直接问，怕再刺激到林亦槐。 “我很过分吗？”林亦槐紧紧挨着宋愉。 “怎么这么问？”宋愉说完，在他眼角印下一个轻柔的吻。 林亦槐抱住宋愉的腰，用力得像要将自己揉进他怀里：“我只是想和他们说话而已，冬天的水很冷，那天我以为我要死了。” 宋愉用了几秒钟，才明白过来林亦槐口中的“他们”，指的大概是家人。 “是你哥哥推的你吗？”宋愉问出这句话时，眼里的神色冷了些。 “他为什么不跟我玩？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吗？”林亦槐语气急了起来，他看着宋愉，迫切地想得到一个答案。 “你没有错。”宋愉捧着林亦槐的脸，“是他不好。” “我不想过敏，不想一上街闻到别人的味道就恶心。”林亦槐一股脑地将平时压在心底的话说出口，“我也想有朋友。” “你以后会有很多朋友，有很多人喜欢你。”宋愉去亲林亦槐的唇，这个吻不带有任何特殊意义，只是单纯的安慰。 喝了不少酒，加上身体上的疲惫，林亦槐睫毛扑闪了两下，声音变得迟缓：“骗子，你就不喜欢我。” “喜欢啊，”宋愉温声说，“害怕太喜欢，所以甚至不敢靠近你。” 怀里的人没了动静，宋愉静静抱着林亦槐，过了半晌，再起身带他进了浴室简单擦洗。 洗完澡，宋愉看着椅子上的睡衣，他没有走过去，而是直接将林亦槐放进了被子里。 自己进浴室洗漱好出来，宋愉躺上床，还没主动去抱林亦槐，睡得不是很安稳的林亦槐，便靠了上来。 “晚安。”宋愉吻了吻他的发顶。 - “宋愉！”林亦槐想推开身边的人，可惜没推动。 宋愉醒过来，下意识先把林亦槐搂回胸前：“哪里不舒服吗？” “我记得我昨天说了要分两床被子睡。” 宋愉闭着眼笑了下：“只记得这个？” “我昨天喝太多了。”林亦槐也有点心虚，他的腰部隐隐不适，昨晚他们肯定发生了些什么。 至于是宋愉趁人之危，还是他冲动行事，就不知道了。 “不困吗？闹钟还没响，可以再睡会。”宋愉说。 林亦槐觉得宋愉淡定得奇怪，他又推了推宋愉：“我昨晚说什么了吗？” “感觉你不会想知道。”宋愉笑着说。 “不说就不说。”林亦槐下了床，穿好衣服，径直去洗漱了。 “你和亦槐吵架了吗？”吃早饭的时候宋父问了宋愉一句。 宋愉看了眼对面正和自己母亲聊天的林亦槐：“没有。” “他今天都没和你说话，”宋父说，“你别嫌爸妈啰嗦，亦槐是个好孩子，你上大学都没谈过恋爱，好不容易找个对象，得珍惜这段缘分。” “他是好孩子，难道我不是吗？”宋愉说完，自己也愣了下。 宋父筷子上的蒸饺掉到桌上里。 宋愉不是很好意思，他另外夹了块排骨到父亲碗里：“这个味道挺不错的。” 今天的行程是进山里玩，在山上吃午饭，下午回来再继续泡温泉。 宋母带了相机，在经过一处瀑布时，她说要给宋愉和林亦槐拍照。 林亦槐觉得没什么，站到了栏杆前，还让宋愉站近些。 “会留在我们家相册里的，没关系吗？”宋愉低声说。 宋母举起相机：“阿愉学学亦槐，笑得开心点！” 林亦槐在宋母按下快门前，牵住了宋愉的手。 拍完后，他小跑到宋母那边，说要给他们拍合照。 拍前林亦槐看了眼右下角的缩略图，宋愉刚才是笑着的。 照片拍好，宋父叫住了路过的游客，问能不能帮忙拍照。 林亦槐被宋母挽着手，站到了宋愉身边。 和家里每年的全家福不同，这张和长辈一起的照片，林亦槐笑得真心实意。 回去的路上，他叫宋愉照片洗好了给他一份。 宋愉没再提两人之前关于坦白的分歧，他答应了下来。 下午林亦槐懒得再换泳衣，他和宋愉坐在鱼池旁边，看温泉里的小鱼啄着两人的脚。 “你今天心情比昨天好。” “有吗？”宋愉说着，尾音都带上了笑。 林亦槐用脚泼着水：“我昨晚不会告诉你我银行卡密码了吧？” “鱼都被你吓跑了。”宋愉也学着林亦槐的样子，晃了晃脚，“你说要给烧烤店打白工，并且和小张和谐相处不吵架。” 林亦槐一阵恶寒：“我和小张关系好，你很高兴？” “一般吧。”宋愉拿过架子上的饮料，递到林亦槐嘴边。 林亦槐咬住吸管，看向宋愉，这一看让他注意到了宋愉锁骨上的咬痕。 “我咬的？”林亦槐咽下嘴里的橙汁，抬手指了指那处。 第57章 “杏仁露咬的。”宋愉放下杯子后才说，避免了饮料因为林亦槐打他而洒掉。 “小心。”宋愉抱住了重心不稳要摔的林亦槐，“你以前没在别人面前喝醉过吗？” “我以前基本不喝醉，也就是这几个月没怎么喝，酒量才变差。”林亦槐直起身，拍了拍衣服，没注意到宋愉隐隐松了口气。 回酒店房间的路上，宋愉接了个唐秋煦打来的电话。 林亦槐听不到那边的声音，但宋愉看了他两眼，叫他直觉不好。 果然，进房间后，宋愉说：“你哥去店里了。” “他干什么了？”林亦槐急道。 “你别担心，他应该只是去找你，唐秋煦说你不在，没说你和我出门了。” 林亦槐坐到床上：“没和你说，难道他就不知道我在和你谈恋爱吗？” 宋愉看着林亦槐被温泉泡得有几分发红的脚腕：“你在和我谈恋爱吗？” 第52章 52 “为什么要偷我的衣服？” “我哥不是那样觉得的吗？”林亦槐没抬头，不知道宋愉此时快将他的脚腕骨盯出洞了。 “你呢？”宋愉问。 “我们该保持距离，在标记结束的时候好聚好散。”林亦槐指尖像被点燃了，火一路往他喉口烧，连说话都变得口干舌燥。 宋愉往前走了一步：“不愿意继续留在烧烤店吗？” “说了到时候再说。”林亦槐抓着床单，“得睡觉了。” “你昨天晚上，说对现在的生活还挺满意的，是我误会了。”宋愉伸手去碰林亦槐的头发，林亦槐没有躲开。 “可能这两天确实挺开心的。”林亦槐小声丢下这句话，进了浴室洗漱。 没有人提分被子睡的事，林亦槐背对着宋愉，身后的温度叫他无法忽视，曾经好几个日夜里，他和宋愉都会拥抱着入睡。 那时他觉得自己的过敏很快就会好，生活会回归正轨，尽管他并不清楚，对于他来说，所谓的正轨是什么。 “需要信息素吗？”宋愉问林亦槐，“就算你再厌恶我，到标记结束前，最好还是不要一次性断掉比较好。” 林亦槐想起藏在出租屋里的衣服，疑心宋愉是不是发现了：“生不如死我感觉过那么多次，缺点信息素不至于。” “过敏很痛吗？”宋愉在林亦槐看不到的地方，用手指虚虚描摹着林亦槐的腺体。 林亦槐笑了声：“你不是见过吗？” “想知道你的感受。”宋愉说。 “我以前，在公共场合发热过。”林亦槐恍惚道，“有人在酒里下了东西。alpha本来就恶心的味道像被放大了无数倍，他们看我的眼神，仿佛我是块肉，而不是人。但我什么都做不了，我甚至看不太清他们的脸。” 林亦槐说的是从来没人知道的，他内心最抗拒的事情。 宋愉的手搭上林亦槐的腰，额头抵着他的后脑勺，“没事了，以后不会再有这种事发生。” “你怎么知道？只要我还是个omega，没有终身标记的omega，就会随时处于危险中。”林亦槐不自觉战栗着，他才发现自己有多懦弱。 “过敏好了后，你不会因为alpha的信息素难受。”宋愉温声说着，“万一有什么事，叫我好不好？我会去帮你的。” 林亦槐没和宋愉说他的过敏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好：“那次刚好有个beta帮我拿了抑制剂。你还见过他，去会所送烧烤的时候。” 宋愉还抱着林亦槐：“你们关系很好？” “一般，他后来出国了。”林亦槐说。 “要是没出国的话，你会和他做朋友吗？” “当然不会，我不喜欢跟那群人交友，无不无聊。” 宋愉在一片黑暗里笑了声：“我呢？你会想和我交朋友吗？” “刚才不还说谈恋爱？宋老板这么好妥协啊。”林亦槐在宋愉手背上拍了下，力度不大，但声音很响。 “做生意的时候，为了长久的利益，总要学着退步。”宋愉没有顺势收回手，他抱得更紧了。 林亦槐心想该死的，他昨晚喝醉到底做了什么？怎么宋愉像完全变了个人。 被抱着的感觉不赖，林亦槐埋在枕头里，假装自己睡着了。 - 杏仁露两天没见到主人，热情了几分钟，就跳上了冰箱，居高临下望着林亦槐和宋愉。 “这猫真奇怪。”桌上有袋零食，应该是c姐留的，林亦槐从里面找了根肉干去喂杏仁露。 “衣服我帮你放进洗衣机吗？”宋愉在后面问。 林亦槐随便点了下头，杏仁露在往后躲，他踮着脚，努力把肉干塞到猫嘴边。 “不对，等一下！”林亦槐阻止得不够及时，宋愉已经拿到了那两件衣服。 林亦槐想要解释，话在嘴边转了几圈，都不知该如何说。 “你忘了拿出来晾干，一起再洗一遍吧。”宋愉淡定道。 杏仁露在这时咬住了肉干，林亦槐怕把它惊走，只能压着火起小声说：“你没有问题吗？” 宋愉：“唔，为什么要偷我的衣服？” “偷”这个字让林亦槐脸上热度骤升，他咬了下嘴唇：“我睡不着。” “为什么不直接跟我要？你知道的，我不会拒绝你。”宋愉弯腰把衣服都放进洗衣机。 要保持距离是林亦槐说的，他怎么可能去打自己的脸，在林亦槐的脸烫到快爆炸前，杏仁露吃完了肉干，他快步到卫生间洗了把脸。 猫甩着尾巴跟在他脚边，林亦槐把它举起来，和杏仁露对视着。 杏仁露嗲嗲地叫了声，肉垫拍在林亦槐脸上。 “我一点也不像你。”林亦槐下了结论，抱着猫去客厅坐着。 他中午是去宋愉父母家吃的，饭菜太美味，宋愉在旁边劝着，也没让他少吃点，现在肚子还涨得慌。 别说是和长辈，和同龄人，林亦槐都少有和谐相处的时候，这两天对他来说很满足。 除了喝醉的那晚外。 “你要睡一会吗？待会三点多我要去躺市场。”宋愉从阳台出来说。 “那么早过去做什么？” “想谈下价。”宋愉说，“这段时间工作日的生意也挺好的，供货量可以稳定下来了。” 林亦槐想起上次小张的玩笑话，他用脚勾了下宋愉：“之后再开家分店？” “那得明年了。”宋愉睫毛垂着。 “一起去吧，在家待着无聊。”林亦槐将猫放下去。 “谈价一般不会带员工。”宋愉在林亦槐跟着他到楼下时才说。 “好啊，那我回去好了。”林亦槐往回走，手腕被宋愉抓住了：“如果你以后想当个分店长的话，去就正常了。” 台阶递得刚刚好，但林亦槐听了浑身不舒服，他坐上了宋愉那辆电动车，在转过路口的瞬间，抱住了宋愉的腰。 先去的是卖牛肉的摊位，说话期间，老板往林亦槐身上扫了好几眼。 林亦槐为了不让自己很闲，他看起了摊位上的肉。好的肉基本都被店铺预订走，或者一大早便卖掉了，现在只剩下一些碎肉。 离开的时候，林亦槐跟老板要了点，想回去煮给杏仁露吃。 “我之前说的，租个大点的房子，你还记得吗？”宋愉说。 林亦槐脚步顿了下，现在租的这个单间，确实连大点的猫爬架都放不下，猫的怪异表现，或许正是活动空间不够的反应。 可他在标记结束后，就该离开了，到时候完全可以一个人带着猫，买个大房子住。 一个人……吗？ “你看好房子了？”林亦槐问。 “约好了，可以养猫。等会去完店里就过去看。”宋愉说。 宋愉这两天都和他待在一起，林亦槐不知道宋愉是什么时候和别人说好的。 合租一个月，也是让猫舒服一个月，林亦槐暂时这么告诉自己：“是两间房吧？” 宋愉笑着说，“有主卧和客卧，主卧给你和杏仁露。” “我还没说要和你住。”林亦槐提着袋子，走到宋愉前面。 宋愉挑中的这套房子在烧烤店过去几条街的小区，房子朝向很好，站在客厅落地窗前，能晒到太阳。 宋愉跟房东交涉着的时候，林亦槐在屋内走了两遍。 室内没有多余的家具，角落空间很大，林亦槐在朋友圈看过c姐发的照片，她家里有不少给猫的设施，这里好像也放得下。 至于之后，东西也没有必要带走，说不定心软的宋愉会再养一只猫。 “有哪里不好吗？”宋愉走过来，在林亦槐耳边轻声问。 “都挺好啊。” “那怎么撅着嘴。”宋愉笑笑。 林亦槐不认为那种表情会出现在自己脸上。 “没问题的话我签合同了，这套是位置最好的。”宋愉说。 林亦槐看着窗外：“你还去看过其他的吗？” 宋愉：“嗯。” 第58章 “什么时候去的？”林亦槐觉得他每天睁眼便能看到宋愉，一直到晚上回家。 “你早上睡觉的时候，这样不会耽误做饭和开店。” 要是宋愉只用照顾自己的话，完全可以看完房在外面吃，他说的是给林亦槐做饭。 林亦槐拿出手机：“我把钱转给你。” “不用了，我想了下，对未来分店长包吃住更人性化一点。” 走出小区，林亦槐还有种恍惚感，几个月前，他求着宋愉要一块住，宋愉死活不同意，这才不到半年，两人的关系竟然有了这么多变化。 “明天下午再收拾行李。”宋愉转头和林亦槐说，“……亦槐？” 林亦槐回过神：“哦，我还没和现在的房东说。” “你说一声。” “现在？这么着急干嘛。”林亦槐说着，点了点屏幕，给房东发了消息过去。本来就是月末，那边很爽快地同意了，只叮嘱了林亦槐要把房间收拾好。 “我在网上买了个猫爬架。”宋愉说，“当庆祝猫搬新家。” “你买的猫爬架，我们杏仁露说不定都不想用。” “还买了个礼物给你，你要吗？” 第53章 53 “喜欢吗？” 宋愉之前赔礼给林亦槐的杯子，还放在家给猫喝水。那是赔礼，和正式礼物不同。 林亦槐说不好奇是不可能的，但他不想在宋愉面前表现出太大的兴趣。 “送什么？再送我一盆草吗？”林亦槐故意道。 “对不起，那次我是过分了。”宋愉认真说。 林亦槐走到车边：“说了对不起我就要原谅？” “那我要怎么做，你才肯原谅我？”宋愉笑着问。 以往宋愉温和的态度叫林亦槐不爽，他现在这副嬉皮笑脸的模样，林亦槐看了也没舒服到哪里去。 有什么事情似乎是宋愉胜券在握的，而林亦槐毫不知情。 喝酒太过误事，林亦槐想又该将戒酒提上日程了。 傍晚不同于深夜，路上此起彼伏的喇叭声和沿街的叫卖声不少，林亦槐得靠近宋愉耳畔，才能将话说给他听：“我要是一辈子不原谅你，你打算怎么办？” “努力讨你欢心，到你愿意跟我心平气和说话那天。”宋愉说。 林亦槐估计永远做不到正常讲话，他看着前方各有目的地的行人：“难不成你要在我面前晃悠一辈子？” “可以啊。” “……你吃错药了吧。” “哟，小林今天脸怎么这么红？”唐秋煦正跟夏槿头对头在餐桌前研究一盘烤串，听见脚步声，他抬起了头。 “外面太阳晒的。”林亦槐往后厨钻。 “太阳不是早下山了吗？”夏槿怔怔道。 唐秋煦拿起一支鸡肉串，摇摇头道：“他心里的太阳可能还升着吧。” “在做什么？”宋愉走到了两人面前。 “在谈论你对小林干了什么。” “没、没有。我和秋煦哥在想怎么改良下肉串口味。”夏槿赶紧说。 “别逗他了。”宋愉这话是对唐秋煦说的，他指了指桌上的盘子，“这是改良的版本？” 唐秋煦让宋愉尝尝，宋愉尝过后，对味道表示了肯定。 “之前我不是一直失败嘛，总觉得味道哪里不对。”唐秋煦说，“还是夏槿说少放点辣椒粉试试。” 夏槿被夸奖了很不好意思，忙摆手说他只是随口一提。 换成林亦槐，被夸了只会绕着宋愉讨表扬。 宋愉看了眼后厨的方向，眼里的温柔是他都没有意识到的。 晚上客人不少，宋愉一边收银，一边将部分注意力放在林亦槐身上。 林亦槐望向门口的次数不少，八成是在担心他哥哥过来。 上次碰到林亦槐的哥哥，对方打扮得不像家里到了穷困潦倒的地步。 有钱人破产，不代表会没钱，林亦槐不一定是在骗他。 而且林亦槐同家人关系不好是事实。 计算器突兀地响了好几声，宋愉松开手，叹了口气。 “我可以发到网上吗？”客人看着刚和林亦槐拍好的合照说。 “不……”林亦槐顿了下，点了点头，“麻烦你给我们店多宣传宣传。” 捧着手机的beta脸一红：“再给我们上一箱啤酒吧。” 林亦槐朝他露出笑容，转身去拿酒了。 “老板，我今晚卖出了好几箱酒，有没有提成啊？”林亦槐在关店收拾时，趴在收银台上说。 小张他们在一旁忙活，听不到这边的对话，宋愉勾了下嘴角：“想要什么？” “我的礼物呢？”林亦槐抽走了宋愉手中的笔。 “搬到新家后给你。”宋愉说。 明明只是个大点的出租屋，冠上“家”字，似乎就有了不一样的意义， “卖什么关子。”林亦槐嘟囔着，心里对礼物的期待值却上涨了。 - “没事的，出来。”林亦槐拿着零食在航空箱门口晃着。 杏仁露试探着伸出一只脚，林亦槐耐心等待着，几分钟后，它又缩了回去。 “不管它了，饿了就会自己出来的。”宋愉整理着箱子，说。 林亦槐没几件行李，宋愉却搬了不少箱子过来，有些是旧的物件，有些是新买的。 林亦槐过去搭了把手，两人让空荡荡的房子一点点丰富起来。 宋愉给杏仁露买的猫爬架也组装好了，林亦槐坐在覆了层毛绒布料的平台上，朝宋愉伸出了手。 宋愉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个盒子，放上了他的手心。 一个小盒子，没有logo，林亦槐心跳莫名加速，他佯装淡定打开了盒子。 看到里面的东西时，他的心率稍微回落。 “这什么？”林亦槐拎起了那条皮质的细绳，长度用来做锁骨链刚好，但上面有调节扣，当项圈也合适。 “以前看你戴过这种项链，不喜欢吗？”宋愉的语气竟然带着点小心。 林亦槐用手指转着那条皮绳：“我以为你那个时候都不想正眼看我。” “就算我不想，也很难做到吧？”宋愉笑了笑，“你那么好看。” “这话说晚了。”林亦槐将绳子往上抛，再攥到手里，皮绳边缘摸得出一点粗糙，“你做的？” “喜欢吗？”宋愉又问。 林亦槐在别墅的那间房里，有专门的隔间放饰品，每一件都价值不菲。不过他还没买过皮绳，宋愉送的手工礼物，对他来说，可能是有点新鲜。 “还行吧。”林亦槐也没有说要戴，他把东西收进了口袋里。 简单收拾完，就该去烧烤店上班了，林亦槐先回了躺卧室，他拿出细绳，在自己脖子上绕了一圈。 从欣赏角度来看，黑色的绳子搭在白皙颈脖上，视觉结果极佳，但林亦槐戴上才想起来，他之前不买这种款式，纯粹是因为看着像狗项圈。 “啧。”林亦槐调松了绳子长度，当成了锁骨链戴。 走出去的时候宋愉往他脖子看了好几眼。 “今天的衣服刚好缺点缀。” “很适合你。”宋愉锁了门，跟着林亦槐进了电梯。 林亦槐的好心情，在看到店门口停着的车时被破坏了。 林梁坐在店里靠边的位置，正和唐秋煦说着什么。 “亦槐，你来了？”林梁说这话时，视线在林亦槐身后的宋愉身上。 “我以为我们已经没什么话要说了。”林亦槐抱臂看着林梁。 “大姐很担心你，叫我来看看。”林梁用的不是父母，而是大姐的名义，林亦槐不知道他这话的真假：“她说什么？” “她听说你在外面打工，觉得你很辛苦，让我问问你需不需要钱，毕竟谈恋爱开销不小吧？” 宋愉还没走远，这话能准确到他耳朵里。 “不要妨碍我们开店。”林亦槐等宋愉进了后厨，瞬间冷下了脸。 林梁的目的似乎已经达到，他站起身：“对了，我前几天去拜访了苏泽他爸妈，叔叔阿姨都挺满意你的。” 这话的意思是，那个口头上的婚约，苏泽那边还当着真，林女士她们也觉得林亦槐过不了多久就会回家，听从安排结婚。 没有人将林亦槐的离家出走放心上。 宋愉从后厨出来，在收银台抓了颗糖，拆开了递给林亦槐。 “我家……”林亦槐下意识想和宋愉解释，糖却抵到了他唇上：“厨房的酱油用完了，你要和我一起去超市买吗？” 林亦槐含下了那颗糖，应了声。 林梁开的车，就算是完全不懂车的人，也能看得出价格后面跟了大概几个零，他以前在宋愉面前装穷的谎言就这么轻易被戳破了。 宋愉会在意吗？林亦槐很想开口问，可他已经不用再照顾宋愉的心情，是真话还是谎话，又怎么样呢？ “红灯。”宋愉拉了林亦槐一下。 一辆车从两人面前飞驰而过，风带起了林亦槐的衣摆。他退回路边，忽然反应过来了：“酱油不是上星期才买了两瓶吗？” 第59章 “嗯。”信号灯变绿，宋愉很自然地牵起身边人的手腕，带他过马路，“找个借口出来请你吃东西。” 超市旁边有个摊位在卖鸡蛋仔，宋愉给林亦槐买了个抹茶馅的。 热乎乎又不过分甜腻的鸡蛋仔吃到嘴里，林亦槐心情又好了点。 到了马路边，林亦槐的鸡蛋仔还没吃完，宋愉这回牵的是他的手掌。 林亦槐咬着食物，就这么被领到了对面。 “你笑什么？”林亦槐抬头看宋愉，没错过他嘴角的笑意。 “想起上次在商场捡小孩的时候，你让别人出门带牵引绳。”宋愉说完，握紧了林亦槐，避免他抽出手来打人。 “好久没去福利院了，过几天去看看？”宋愉没再松开，就这么带着别扭的林亦槐往烧烤店走。 这个点路边的行人不少，林亦槐走到宋愉身边，这样看起来两人至少像情侣，而不是一方强迫另一方。 “你该松手了。”林亦槐提醒道。 “这段路电动车也不少。”宋愉说，“快点把东西吃了，别被唐秋煦他们知道。” 宋愉的话里，他和林亦槐像是亲密的整体。林亦槐心想鸡蛋仔也没有那么烫，为什么他会有种发热将至的错觉。 第54章 54 “你最近很爱笑啊。” 晚上回到家，林亦槐站在玄关，还觉得有些说不上来的奇怪。 “你先去洗，我给猫添饭。”宋愉边换鞋边说。 林亦槐以前没听过这种交谈，在他的家里，这些会被归为废话。 “怎么了？”宋愉见林亦槐愣着，手在他眼前挥了挥。 “没。”林亦槐回过神，“在想杏仁露怎么还没出来。” “再多给它点时间适应。”宋愉去角落倒粮换水了，林亦槐往房间走，拿衣服进浴室前，他先把锁骨上的皮绳解了下来。 看着丢在床单上的皮绳，林亦槐忽然想到，他还没见宋愉戴过饰品。 项链不适合宋愉，不过耳钉搭上他那张脸估计不赖。 “我想这些干什么……”林亦槐往外走，把这个一闪而过的想法抛在了脑后。 怕杏仁露半夜找他，林亦槐睡觉时没将门关紧，也没睡得太熟。 所以在床边有动静时，他想都没想伸出了手摸索：“杏仁露……” 没有摸到猫毛，林亦槐又往前碰了碰，碰到的是带点温度的布料。 人在不太清醒时，是会做出一些奇怪举动，林亦槐就那么抓了两下，随后手腕被攥住了，宋愉的声音响起：“我刚刚找不到猫，想它会不会来你房间了。” 林亦槐睁开了眼，没来得及对宋愉进他房间这件事生气：“不见了？！” “你别急，可能只是躲起来了。”宋愉摸了下林亦槐的头发，“先睡，我再找找看。” 回家的时候，林亦槐在玄关站了会才关门，杏仁露有可能在那时跑了出去。 林亦槐甩开宋愉的手，他慌张地下了床，把房间里的灯全打开。 屋里摆饰不多，也没什么可供躲藏的角落，杏仁露不在这里。 猫粮和水都没少，航空箱和猫窝里不见猫的踪影。 林亦槐唤着杏仁露的名字，趴下去看沙发底和桌底。 杏仁露对于他来说，不仅仅是一只偶然收养的流浪猫，他已经把猫放进了他的未来规划中，杏仁露是他的家人。 早晨七点，两人在屋内转了好几圈，每个缝隙角落都查看了个遍，也没找到猫。 “我发了消息在朋友圈。”宋愉说，“烧烤店的朋友圈里人多，说不定能找到。” 林亦槐在旁边换好鞋，顶着黑眼圈和蓬乱的头发就要出门。 宋愉在等电梯时，用手捋了捋林亦槐的头发，拿了皮筋帮他扎了个低马尾。 “它要是跑远了怎么办。”林亦槐没在意宋愉的动作，“这边它也不熟，会不会被欺负？” 宋愉正要安慰几句，门掩着的楼梯间内传来了一声微弱的猫叫。 宋愉快步过去开了门，卡在垃圾桶和废旧床垫间的奶牛猫正用力扭动着身子。 林亦槐也顾不上脏了，他将猫解救出来，紧紧抱在了怀里。 回到家后，林亦槐看着宋愉关紧门，才将猫放下。 宋愉把刚发的朋友圈删了后，蹲到猫身边。 杏仁露甩着尾巴，也不躲了，它冲着林亦槐喵喵叫，像在问林亦槐怎么不继续抱它了。 宋愉要抬手去摸猫，被杏仁露打了一巴掌。杏仁露跳上沙发，在林亦槐腿上踩着。 “是我没注意关门，睡前没再检查一遍。”林亦槐有些生气道，“但家里不好吗，为什么要跑出去？” “他可能不知道那是家外面，只是想探索一下。”宋愉给猫找着借口，他捏着林亦槐的手晃了晃，“不气了，去睡觉。” 林亦槐的怒火转移到宋愉身上：“你又在笑什么？” 宋愉催着林亦槐睡觉，没有告诉他答案。 林亦槐拿毛巾给杏仁露擦干净身体，在要抱着猫进房间时，宋愉忽然开口：“只是在想，如果你以后有小孩的话，家里应该会很热闹。” “不会有的，你别想了。”林亦槐锁上了门。 - 周六下午，林亦槐坐在小桌子后，一脸无聊地托着腮。 他旁边是好几个小孩，有的在给他绑辫子，有的在往他头上夹发卡。 而造成他变成装扮娃娃的罪魁祸首，正在两米外的地方给小蝴蝶讲故事书。 “小林哥哥，你的头发真好看！”有个小孩夸赞道。 林亦槐勉强笑了笑。 半小时前，他和宋愉来了福利院，小蝴蝶拉着他们来了楼上的小教室。 后排的桌上刚好摆着一筐手工发卡和胸针，宋愉看到顺嘴说了句小林哥哥头发长，很适合戴这些。 正找不到事情做的孩子，一个两个都眼睛发光看向了林亦槐。 宋愉又不是没头发，为什么只折腾他，林亦槐在心里叹气，脸上却不能表现出什么。 但在一个小孩拽他头发时，他还是忍不住喊了声疼。 那是个瘦小的男孩，对上林亦槐的视线时，他抖了一下。 林亦槐清楚看到了泪水在男孩眼中蓄起，他还来不及阻止，快将他耳朵震聋的大哭声便响了起来。 “你别……”林亦槐对小孩哭根本没办法，只想捂住他的嘴巴。 在他实施行动前，宋愉上前揽住了小男孩的肩膀：“怎么了？” 在宋愉的拍背和轻哄下，小男孩的哭声转化为哭嗝，他往宋愉的怀里缩了下，这个动作让林亦槐的无名火起。 “他把我拽疼了。”林亦槐的话没经过大脑便说了出来。 “是不是太想给哥哥编辫子，所以心急用力了？”宋愉问着小男孩。 小男孩的视线在林亦槐和宋愉之间转着，几秒后他说实话：“我想让小林哥哥理我。” “可以直接跟哥哥说，下次不能再这样了。答应我，好不好？”宋愉的语气严肃了一点。 路姐在这时进了房间，说糯米粥煮好了，让小孩排队去领。 每周六下午的甜糯米粥大概是这群小孩的最爱，屋内的人一下都跑光了。 宋愉把林亦槐脑袋上的发卡一个一个拆下：“他是七八岁时才来的福利院，性格比别的小孩要敏感些。” “家里出意外了吗？”林亦槐问，宋愉的动作很轻，和手上没数的小孩不同，摘完后他拿梳子再仔细将林亦槐的头发梳顺：“父母都去世了，也没有其他亲戚。” 林亦槐想了想小男孩刚才的话：“别的小孩不跟他玩？” “路姐说他不爱说话，别人也理解不了他的诉求。”宋愉放下梳子，“待会我叫他给你道个歉。” “不用了。”林亦槐不想显得自己太小气，而且他并非理解不了小孩的想法。 说出去的话可能得不到想要的回应，不乐意直率地去说，但也不愿放弃，最终在别人眼里，只会落得一句性格别扭。 “要道歉，不然他意识不到自己的错误。”宋愉说。 走在回廊上，林亦槐看着窗户上的贴纸时，宋愉忽然问：“你小时候……会这样吗？” “拽人头发吗？”林亦槐拿起柜子上的沙锤玩具晃悠了下，“难不成你以前会拽前座同学的辫子？” “我不会。”宋愉对林亦槐的说话方式已经习惯了，他淡定道，“你想和你哥哥玩的时候，会直接说吗？” 林亦槐用沙锤在宋愉上臂打了下：“你问的问题有点过分了，还有谁要找那种人玩啊，我就不能是个独立的小孩吗？” “嗯，你说得对。”宋愉笑着说。 “你是不是从哪听说什么了？”林亦槐无来由地心慌，林梁难道有在私底下联系过宋愉？ 宋愉：“直觉而已，总觉得你小时候会很黏人。” 林亦槐不想和“黏人”两个字联系到一起，可他无法反驳宋愉。 第60章 墙角有个脑袋往外探，宋愉过去将人带了过来：“粥喝完了？” 刚才拽疼林亦槐的小男孩点点头。 “是来找小林哥哥的吗？”宋愉和小孩说话时，会习惯性弯下腰，尽量对上他们的视线。 林亦槐睫毛垂着，想宋愉倒是很适合教育小孩，也不知道他将来会不会找个omega结婚生子。 “对不起。”男孩小声说。 宋愉看向林亦槐，林亦槐伸手拍了下男孩的脑袋：“知道了，以后想和人玩就直说。” “楼下他们在跳绳子。”男孩说。 宋愉和林亦槐等了半天，没等到他的后文。 “你想跟他们玩，对吗？”宋愉只好问。 男孩拉了下林亦槐的袖子。 “要我一起去？” 男孩又点了点头。 林亦槐下楼跟一群孩子玩了一小时的跳绳子，坐上宋愉的电动车后座时，腿都有些发酸。 “待会到店里按一下。”宋愉听完林亦槐的抱怨后说。 “你给我按吗？” “你放心，我爸以前工作太劳累，我高中的时候经常给他按摩腿。” “小张他们可都在店里，宋老板愿意在别人面前给我按摩？” “我比较担心你会在意。” “怎么会？”林亦槐想都没想道。 等到了店里，宋愉让他坐在椅子上架起腿时，他才开始后悔自己的快嘴。 小张对按摩手法似乎很好奇，站在两人身边问个不停。 而林亦槐强忍着痒意，手快要把皮面的椅子抓破：“你就不能用力点吗……” “怕你疼。”宋愉一本正经道。 小张被唐秋煦叫走了，离开的时候还念叨着他宋哥人好。 林亦槐确认小张已经走远，他捏住了宋愉的下巴，让宋愉抬起头：“我发现你最近很爱笑啊。” 第55章 55 “别碰我！” 宋愉被林亦槐挑着下巴，也没生气，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林亦槐。 对视中林亦槐先败下阵来，他收回手，扭头去看门口。 宋愉的按摩技术，和他说的一样是很娴熟。晚上林亦槐在店里站了一整晚，腿没有再发过酸。 回到家后宋愉问他要不要再按一会：“现在没事，睡醒说不定就难受了。” 林亦槐觉得不对劲，可宋愉表情正经，仿佛真的是在关心他。 周日的客流量不会小，林亦槐还是在洗完澡后，坐到了沙发上。 杏仁露可能因为见识过外面的险恶，短短一天内已经不再害怕新家，此时正头顶着不知哪来的塑料膜，满屋乱蹿，时不时还跑过沙发，踩一脚林亦槐的肚子。 “这猫是来讨债的吗？”林亦槐要去捂肚子，宋愉先一步伸手，替他揉了揉。 隔着一层布料，林亦槐也感觉得到宋愉的掌心有多滚烫，他睫毛扑闪了下：“松手。” 宋愉继续专心给林亦槐按摩大腿。 为了不挡住视线，宋愉把刘海夹上去了，从林亦槐的角度看过去，能看到他饱满的额头，以及往下的高挺鼻梁。 宋愉的侧脸很好看，可再审视这张脸，林亦槐好像找不到当初的心动了。 “力气重了？”宋愉抬头看向林亦槐。 胸腔内的心脏一下活跃起来，林亦槐的呼吸变得急促。 “你脸好红，哪里不舒服吗？”宋愉起身，弯腰要碰林亦槐的脸。 林亦槐拍掉了他的手：“别碰我！” 这一下把宋愉都打愣了，林亦槐看着宋愉错愕的神情，想要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却出不了口。 “我困了，”他闷声道，“晚安。” 回卧室的路上，林亦槐抓住猫，把它脑袋上的塑料丢进垃圾桶，带着它进了屋。 杏仁露跑累了，很快在林亦槐怀里睡着，林亦槐却睁眼失眠了半小时。 有什么他不太愿意承认的东西，正在心里发酵。 快要入冬了，天很冷，但林亦槐半点没感觉到，他掀开被子，想发热期明明不是这几天。 一墙之隔的次卧里，宋愉也没睡着，他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漆黑夜空。 良久后，他长出了一口气，回到床边，拿起了手机。 林亦槐不怎么在朋友圈发东西，最近的一条，还是那天坐公交的照片。 宋愉点开图片，车窗上倒映出了林亦槐的脸，看上去很不爽，但眼里又带着点好奇。 退出了林亦槐的朋友圈，宋愉看到了唐秋煦刚发的内容。 背景是烧烤店后厨，图里拍到了夏槿的背影。 宋愉对别人的感情生活不关心，他不知道唐秋煦和夏槿的进度如何。 唐秋煦很主动，和夏槿之间也没矛盾，或许比他跟林亦槐要顺利许多吧。 宋愉不是没想过，把事情和林亦槐摊开来说，但他怕吓跑林亦槐，而且他没有把握，林亦槐会相信他的喜欢。 - 宋愉到店里后临时出了个门，要去跟酒水供应商谈新分成，林亦槐坐在收银台后，摆弄着桌上的鸭子玩具。 这玩具还是昨天宋愉给大家点奶茶送的。 店里到处都是宋愉的痕迹，林亦槐觉得自己会想到宋愉也很正常。 “看起来跟在守寡似的。”唐秋煦路过说了一句。 “什么意思？”林亦槐拿鸭子砸过去，被唐秋煦接住了：“没。宋愉大概半小时后就回来了吧，聊起来不会太久。” “我又不在乎他什么时候回来。”林亦槐从冰柜里拿了瓶饮料出来，拧开瓶盖灌了一大口。 喝完他偏头咳嗽了两声，才意识到这是瓶酒精饮料。 “他估计很着急回来。”唐秋煦说完，放下鸭子去了后厨。 饮料的酒精含量不高，林亦槐没多想地继续喝，宋愉回来的时候，他已经喝光了一整瓶。 宋愉多看了他两眼，林亦槐直接拽住了他的手：“看什么看？” “你喝酒了？”宋愉站在原地任凭林亦槐拉住。 林亦槐不认为自己醉了，他把饮料瓶一扔，准确丢进了垃圾桶里。 扔完后他仰头去看宋愉，宋愉无奈道：“想给你鼓掌，但手被你拉着。” 有客人进来了，林亦槐站起来去帮忙点菜。 “我是在网上看到你们的，”客人对林亦槐说，“你本人比视频还好看，不考虑开个直播吗？” “谢谢，暂时没有这种打算。”林亦槐把点单纸递给客人，“今天的鸡翅还不错。” 把客人点好的菜拿到后厨，唐秋煦正好在刷视频，林亦槐听到自己的声音，他凑过去看了眼。 “你火了啊。”唐秋煦把屏幕给他看，“评论不少人在打听你呢。” 之前不露脸，是怕林梁看到，现在横竖林梁都知道了，林亦槐也不再有所谓。至于那些狐朋狗友，反正都不联系了，林亦槐更不会在乎是否会被他们议论。 “等下班了给你再拍条宣传发官号。”唐秋煦说。 “这得加钱吧。” “找你家宋愉要。”唐秋煦随口说完，收起手机去烤串了。 “我和他看起来很像一对吗？” “不像吗？你其实还喜欢他，对吧？” 夏槿在一旁有点尴尬，手忙脚乱的，林亦槐却跟没看到他似的，直接道：“好像有点。” 唐秋煦手里的肉串差点掉到地上，他还没来得及问林亦槐是不是被人附身了，林亦槐就走出了后厨。 今天的生意不错，就这么一会儿，店里一半位置都满了，林亦槐找不到说话的空隙，只来得及拉住宋愉，跟他说自己有话想说。 通知完后，林亦槐的心情不知为何畅快不少，连面对难缠的客人都多了几分耐心。 有不少人想和林亦槐合照，其中有个小女孩，和福利院里说话总带着怯懦的小孩不同，女孩声音清脆地夸赞他是自己见过最漂亮的人，和他拍了照片后，可以拿去跟好朋友们分享。 照片拍完，女孩的家人跟林亦槐道谢，她也十分有礼貌地道了谢。 林亦槐往回走，听着身后热闹的欢声笑语，他想到那个拽他头发的小孩。 宋愉在给人结账，林亦槐看过去，忽然很想问宋愉，他有没有对自己的家庭不满过。 凌晨两点，店内的人少了些，林亦槐刚要歇会，推门进来的一群人就让他坐不住了。 林亦槐很久没见到苏泽和李启培他们了，不知不觉间，他完全融入了在烧烤店出租屋两点一线的生活，以前的纸醉金迷的日子，甚至没在他身上留下多少痕迹。 小张是见过苏泽的，他站在门口，看了下林亦槐，见林亦槐没有要动，只好硬着头皮开口：“几位？现在没有大桌，得拼一下。” “不用，就三个人。”苏泽回身说了句什么，那些林亦槐不太熟悉的面孔都离开了。 “忙吗？不忙的话过来坐坐，刚好有个空位。”苏泽在李启培点菜时，走到林亦槐身边问。 第61章 “你来得正好，我想起有件事还没和你说。黑名单太长，我都忘了你号码是哪个。”林亦槐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支笔在转，“和你家里说清楚，我没有和你结婚的打算。” “因为那个alpha？”苏泽挑了下眉，“亦槐，你是因为标记，才会有能和他走一辈子的错觉。” “就算没有他，我也不会和你在一起，想想就恶心。” 苏泽眯起了眼：“你知道吗？我经常会回忆起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留着到肩膀的短发，身上穿幼儿园的制服衬衫，安静坐在椅子上，别人跟你打招呼，你也不说话。那天回到家后，我跟我妈说我看到了书里的天使。” “看来你对我的认知还是不够准确。”林亦槐很想直接给苏泽一拳，让他明白什么叫恶魔。 “我家里比较保守，我还担心过，你分化成alpha，他们会不同意我和你在一起。”苏泽继续说，“听到你分化成了omega的时候我特别高兴。” 林亦槐深感荒谬，他不知道原来苏泽的内心世界这么丰富：“你觉得我小时候好看，所以就非我不可了？你有问过我的意见吗？” “我一直觉得，你需要一个骑士。”苏泽说，“你哥以前欺负你，你恨他吗？” “和你有什么关系？”林亦槐余光瞥见了从后厨出来的宋愉，他迫切地想让苏泽离开。 “你想报复他吗？” “不想，没兴趣。而且你不是跟他走得很近？”林亦槐懒得再听苏泽胡言乱语，他站起身要走，“不是来吃东西的话就滚出去。” “我有办法让他不好受，让你爸妈都知道你曾经受的委屈。”苏泽拉住林亦槐的手，“你先和那个alpha分手，好吗？” “你好像误会了什么，林梁在我这里不重要。”林亦槐甩开了苏泽的手，没再去看他。 宋愉站在收银台后，拆了颗棒棒糖给林亦槐：“我可以赶他们走。” “有钱为什么不赚？等会结账记得宰一笔，反正这些人也不看数字的。”林亦槐含下那颗糖，发现宋愉还在盯着他看。 “？” “你说了有事要跟我说。” 一晚上的嘈杂人声，早把林亦槐无意间说的话冲淡了：“我说过吗？” “你是沾点酒就不记事吗？”宋愉摸了下林亦槐的头。 苏泽此时就在后面看着，林亦槐没有躲宋愉的手，反而在他抽回手时，侧过脸亲昵地贴了下他。 “真的没有要跟我说的事情？”宋愉掐住林亦槐的脸颊肉，“秋煦刚才和我打趣，你不说我去问他了。” 林亦槐的眼睛一下睁大，他想起来自己和唐秋煦说了什么，忙把嘴里的糖取出：“不准！” “那今晚回去记得跟我说。”宋愉最后又揉了把林亦槐的脸，才收回手。 第56章 56 “要吗？” 苏泽可能是对林亦槐直截了当的拒绝意外，到吃完离开都没有再骚扰林亦槐。 但走之前，他不忘当着宋愉的面恶心了林亦槐一把：“对了，你之前说喜欢的那辆超跑，现在停在我家车库，这个是钥匙。” “你买车就买车，和我有什么关系？”林亦槐看都没看那把钥匙。 “我看你现在出门都没辆车，多不方便。”苏泽说着，还要去握林亦槐的手。 “一千五。”宋愉把账单递给苏泽，同时隔开了他和林亦槐的手。 苏泽付了钱，又转向宋愉：“亦槐挺娇气的。” “嗯，我会照顾好他。”宋愉和林亦槐对视了一眼，林亦槐朝他笑了笑。 把苏泽气走后，他收起笑容：“我很娇气吗？” “还好吧。” “还好是什么意思？”林亦槐瞪他。 “一开始以为你干没几天就会走的，”宋愉说，“没想到你可以坚持下来。” “那不就说明了我很能吃苦吗？”林亦槐伸手从收银台后拿起了宋愉的钥匙，烤肉串挂在上面，和电动车钥匙紧挨在一起。 宋愉看着林亦槐把玩自己钥匙：“也是，吃饭都不怎么挑，一点看不出是个少爷。” 林亦槐不想承认，是宋愉做的饭太好吃了：“我不浪费食物。” “很好的习惯。”宋愉摸了下林亦槐的头。 “你摸上瘾了啊。”林亦槐的头发被揉乱，散下来的几根因为扎得太久翘了起来，像只炸毛的猫。 “你愿意以后都过这种普通的日子吗？”宋愉忽然问。 “你乐意？” 宋愉鸦羽般的睫毛垂下：“当然不，如果我甘心的话，就不会开这家店了。” “那不就得了，你还答应了弄个分店长给我当的。”林亦槐去收拾桌子了，宋愉站在原地，怔愣了好半天。 “所以你到底是打算和我说什么？”宋愉在林亦槐洗完澡后问。 林亦槐打了个哈欠：“说我中午想吃炖牛肉。” “我觉得秋煦应该不会因为一个炖牛肉，就问我是不是有情况。”宋愉蹲在喝水的猫旁边，似乎想摸一下猫尾巴。 “可能他也想吃吧。”林亦槐嘴硬道，“你不许去问他。” “为什么？”宋愉指尖碰了下杏仁露，还在舔嘴的猫瞬间消失在他面前。 “你很在意我的话？”林亦槐站在门框边，手握住了门把手。 宋愉站起身：“人有好奇心不是很正常吗？” 不知道是松了口气还是失落，林亦槐带着猫回了卧室，关上了门。 omega在临近发热时，情绪通常会有很大波动，林亦槐在心里这么告诉自己，却还是拔下床头充电的手机，摔到了床上。 杏仁露只是晃了晃尾巴，并没有被林亦槐吓到。 手机响了两声，林亦槐盯了一会，才拿起来点开。 宋愉：衣服我放在了客厅沙发上。 宋愉记得林亦槐的发热期，知道他需要信息素。 “不能直接敲门给我吗？”林亦槐走过去，却没有第一时间开门。 按照他被破坏过不知几次的计划，他是不该去拿这件衣服的。医生说情况会变坏，但林亦槐想象不到，要怎么比他之前过敏时还糟糕。 又走回床边，林亦槐上了床，用被子盖过脸。 明明闻不到才对，苦薄荷的味道却在他身边若隐若现，勾着他往外走。 他和宋愉之间的标记还在，他抵抗不了。 但是真的全因为标记吗？林亦槐回答不了自己的问题，闹钟的第二次咔哒声传来时，他轻手轻脚去了客厅，将那件外套抱回了房间。 外套是洗干净的，仔细闻还能闻到林亦槐喜欢的洗衣粉味，只是被宋愉覆了太多信息素在上面，深吸一口后，林亦槐最先的反应，是不太寻常的心跳加速。 他蜷缩起来，将外套抱在怀里。 忍不住想要更多，不仅是信息素，还有带着皮肤温度的安抚。 “嗯……”林亦槐咬住了衣服的一角，布料摩擦的窸窣声响过，他手够了几下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拿出了装在防尘袋里的玩具。 极高的频率是人类比不过的，能轻易叫林亦槐攀上顶端，可在松开手后，他的心里却空落落的。 没遇上宋愉前，林亦槐不会幻想和alpha接触是什么感觉，他不知道自己会贪恋别人的体温。 再多一次也缓解不了难受，林亦槐甚至无意识地开始流泪，把宋愉那件已经被咬皱的外套洇湿。 宋愉就在隔壁房间，只要林亦槐提出要求，出于责任心，宋愉一定会同意。 但有没有可能，宋愉在拥抱他时，也有那么一点不受信息素影响的私心在。 热逐渐难以忽视，林亦槐喊了声宋愉的名字。 他不确定宋愉听不听得见，手机在枕头边，但林亦槐将头埋在衣服里，想，他只赌这一次。 要是宋愉没来的话，说不定他们就是没有缘分，所谓的高匹配度也是医生在说胡话。 过了不知道多久，可能是几秒，也可能是几分钟，怀里的衣服被抽出，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怀抱。 “怎么那么爱哭。”宋愉拍了拍林亦槐的背。 “我以前哭过吗？”林亦槐咬牙说，他的玩具还没停下，要伸手去抽出来前，宋愉先一步握住了。 林亦槐分不清他听到的心跳声是自己的，还是宋愉的，宋愉的语气很平静：“你还很爱撒娇。” “不可能，你别乱讲……”林亦槐在大脑一片空白间，不忘反驳宋愉，他急促地呼吸了两下，“停、停下来……” “不想要吗？”宋愉看了眼床边小巧的遥控器，很快收回视线，原本拍着林亦槐背部的手往上，揉起了他的颈脖。 人都在这里了，林亦槐怎么可能还稀罕冰冷的机器，他在宋愉喉结上留下了牙印：“你是不是间接性不行？” 宋愉垂眼看着脸颊通红的林亦槐：“你确定要吗？” “废话好多。”林亦槐咬住了宋愉的下唇。 刚品尝到一点血丝味，宋愉就把他按在床上，加深了这个吻。 第62章 玩具已经让那里足够容纳，宋愉不费什么力气，便满足了林亦槐。 林亦槐开始往外放信息素。 “别，我没打抑制剂。”宋愉说。 “没打就没打……”林亦槐的睫毛都挂上了泪珠，宋愉盖住了他的眼睛：“你还清醒吗？是我也无所谓？” “别人对我做这种事，我早把他打到爹妈不认了……唔……” 不该把主动权交到alpha手上的，这是林亦槐意识涣散前最后的想法。 …… 在浴室时他睁开过一次眼，信息素的影响还在，他贴紧了面前的人。 “你怎么还……” “没事，你继续睡。” 林亦槐觉得他是被气晕过去的。 中午林亦槐在宋愉怀里醒来，他翻脸不认人，直接推开了alpha。 宋愉要把他捞回去，被他挣扎开了：“起床了！” “饿了吗？”宋愉也没生气，“牛肉我睡前放下去炖了，现在应该刚刚好。” “……你什么时候睡的？”林亦槐问完后，先从腰部的酸软得到了大概答案。 宋愉看起来不像只睡了一会儿的样子，他下了床，先去把杏仁露的猫粮倒上：“它昨晚偷偷抓了我几下，洗澡的时候才发现。” “怎么就一定是我们杏仁露抓的了？”林亦槐抱着猫，捏了捏猫爪。 宋愉倒好猫粮，转头看林亦槐。 几秒后，林亦槐的脸一下热起来：“这猫是该教育。” 炖牛肉的味道很香，消耗了一晚上体力的林亦槐就着白米饭吃了大半锅。 “吃慢点，没人和你抢。”宋愉在林亦槐咀嚼时，抬手把他嘴角的饭粒拿掉。 林亦槐在桌底下悄悄摸了自己的肚子，搬离别墅后，他一直没怎么注意体重，想想宋愉每天做饭放的油，林亦槐担心地捏了下。 “你不胖，我妈上次还说你太瘦，问我是不是没喂好你。”宋愉说。 林亦槐听不进去，他总觉得捏出了肉。 以前他维持身材的方式是去跑赛道，现在烧烤店的工作虽然劳累，可在酣畅淋漓的流汗这方面，好像还是比不过赛车。 “明天下午带你出去玩，”林亦槐看向宋愉，“要吗？” 第57章 57 “可能是为了等你吧。” 今天宋愉要去市场，明天倒是可以空出来，林亦槐本以为宋愉会立马答应他，但宋愉却先问了要去哪里。 “把你拉到黑市，然后叫人将你大卸八块以泄愤。”林亦槐恶狠狠道。 “要泄什么愤？”宋愉笑了。 林亦槐咬着筷子：“你说呢？” “要带我去赛车场吗？”宋愉跳过了这个敏感的话题。 “下次吧，先跑个入门的玩。”林亦槐说，“你不感兴趣就算了。” “没，就是挺意外的，想象不到你能带我去哪玩。” 林亦槐把跳上桌要偷吃的杏仁露抱下来：“难不成你想去会所？” “你以前经常去那种地方？”宋愉不经意问道。 “是啊，还会点很多alpha和omega在旁边助兴，有人还一次叫三个呢，宋老板也想试试？” 宋愉听出了林亦槐在开玩笑：“你过敏，不太能去吧。” 杏仁露不死心地把头搁在餐桌边缘，林亦槐捏住了它的鼻子：“那天他刚从国外回来，我才去捧个场，不然还不如在家打游戏。” “这几天也没见过你玩游戏。” “每天忙得要死，哪里有空玩那些。”林亦槐没有说的是，他对游戏本来就没瘾，只是无聊打发时间，才会选择这种不用出门的娱乐方式，但宋愉误会了他的意思：“等年后生意稳定下来，我会考虑再招个工。” “不如给我涨工资。”林亦槐随口道。 宋愉看了他一会：“那你别告诉小张他们。” “店里的钱，能随便给我啊？”林亦槐在桌下晃着腿，脚尖踢到了宋愉，他干脆踩在了宋愉脚背上。 “拿我自己的钱给你加。”宋愉说。 林亦槐心想那我们的关系就不太纯洁了，他没将这话说出口。 晚上在店里，林亦槐站收银台边吃糖时，宋愉又一次问了第二天的行程：“我载你去的话，总该知道目的地。” “算了吧，骑你那个电动车到了天都得黑了，打车去。”林亦槐舌头卷着糖，“奶片要吃完了。” “小孩都喜欢吃这个。下面还有一包，你要吃之后偷偷拿。”宋愉把纸上写错的数字划掉。 “我不是小孩，这个比较解腻而已。”林亦槐为自己辩解。 有客人过来结账，宋愉放下笔，笑了笑：“没说你幼稚。” 林亦槐不想搭理宋愉了，他往门口走去。 回到家洗过澡，林亦槐一时没进卧室，他看着拿了衣服要往卫生间去宋愉，有些别扭道：“你今晚……” “房门别反锁。”宋愉说完去洗澡了，林亦槐坐到床上，不是很爽。 宋愉怎么就知道他是想一起睡？ 这点不爽导致了宋愉洗完澡出来，林亦槐已经关灯睡觉了，整个人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了点头发顶。 床上就这一床被子，宋愉冒着被猫咬的危险，把在正中间睡得打呼的杏仁露换了个位，抱住了林亦槐的腰。 “让你碰我了吗？”林亦槐闷着声说。 宋愉像听不见般，还揉了揉林亦槐的小腹：“早点睡。” 但没睡着的反而是宋愉，林亦槐半夜睡醒翻身的时候，发现宋愉竟然还醒着，他把脸埋进宋愉胸口：“你不困啊。” “有点睡不着。”宋愉捋着林亦槐的长发。 “我小时候去春游，班上也经常有失眠的人。”林亦槐迷迷糊糊说。 “你们不是从小就去过很多地方吗？还会有期待感？”宋愉接了句。 “不懂他们，可能一群人挤一起叽叽喳喳的，就很开心吧。”林亦槐给自己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腿也缠在了宋愉身上，“怎么？你期待得睡不着？” “是啊，想到能更了解你一点，很高兴。”宋愉轻拍着林亦槐的背，“晚安。” 林亦槐本来就困，在宋愉的动作下，很快又睡了过去。 中午神清气爽起来的时候，宋愉不在床边，他闻到了饭菜香。 和宋愉合租的生活，比他想象的，还要更舒心一些。 又坐了一会，林亦槐才完成开机启动，他回忆了昨晚半梦半醒时跟宋愉的对话，嘴角不自觉扬起。 “醒了？”宋愉走到门口，“饭煮好了。” 林亦槐跳下床，上前看着宋愉：“你怎么都没黑眼圈？” 昨晚该不会是在做梦吧？他竟然会做那样的梦？ “后半夜你抱我抱得很紧，可能就睡得比较熟。”宋愉说。 林亦槐拉下脸，绕过宋愉去卫生间洗漱。 卡丁车场在郊外，打车过去近四十分钟才到。今天不是周末，场内的人不多，林亦槐和老板打了声招呼，带宋愉去换衣服。 “你和老板认识？”宋愉在林亦槐给他挑头盔时问。 “不熟，他和高烽鹤——那个开赛车场的比较熟，我和他见过几次面而已。”林亦槐说。 “他们不算你朋友吗？”宋愉注意力没放在四周的装备上，而是紧盯着林亦槐。 林亦槐手一顿，按理说，他被赶出家门了，他口中的狐朋狗友，就该离他远远的才对：“只是看在以前的份上，卖我点人情罢了。” “说不定是真的想和你交朋友。”宋愉说。 “是又怎么样？”林亦槐从不往好的方向去想别人，有钱人之间为了利益能做出的事情，可能比宋愉接触到的人类要恶心上许多。 懒得再和宋愉讨论这个问题，林亦槐把挑中的头盔丢给他。 “不用先听教练讲吗？”宋愉被林亦槐推到车边，有些茫然。 “你看着我再说一遍？”林亦槐去挑他的下巴。 宋愉抱着头盔笑了下：“那你教教我，我紧张。” “你都会开车了，有什么好紧张的。”林亦槐这么说着，心情却明显好了不少。 他跟宋愉讲了些基础的注意事项，又叮嘱他不小心碰撞了该怎么做，说完后，他觉得自己啰嗦了，宋愉开车很谨慎，连半夜都不会闯红灯，待会不在赛道上磨蹭都算好的了。 “我知道了。”今天是大太阳，阳光洒在宋愉身上，林亦槐看着他闪着细光的睫毛，有些心痒：“放松点，大不了跟着我开。” 林亦槐没试过这种时速开车，他一直注意着旁边的宋愉，拐弯时差点破天荒失误。 宋愉像个尾巴一样黏在林亦槐身后，林亦槐不耐烦地想喊宋愉开快点，又硬生生忍下了。 他好歹比宋愉大几岁，难得能看到宋愉笨拙的样子，稍微有耐心点，也是应该的。 到了第二圈，林亦槐开始提速，宋愉也跟上了，他便不再有顾虑，直接踩着油门往前开。 第63章 让他意外的是，宋愉竟然直接在弯道超了他的车。 林亦槐的胜负心被激起，剩下的几圈，他和宋愉一直在争先后，好在最后还是他先过了线。 下车摘头盔的时候，林亦槐先仰着头去看宋愉。 “你很厉害。”宋愉鼓了鼓掌，才将头盔摘下。 林亦槐得意了一会，又怀疑道：“你不会是故意放水吧？” “怎么可能，不相信你自己？”宋愉抬起手，很自然地帮林亦槐整理他乱掉的鬓角。 “也是，毕竟你还是个新手。”林亦槐又拉着宋愉，想换专业车玩。 宋愉依着他，陪他玩了一下午。 离开的时候，林亦槐才反应过来，他本意是带宋愉出门玩，结果变成了宋愉陪他玩。 “喂，”林亦槐走上马路后，拽了下宋愉的袖子，“你今天开心吗？” “开心啊。”宋愉拿出手机打车。 “我从小独来独往惯了，”林亦槐慢吞吞地说，“出去玩也没照顾过别人的情绪。” 宋愉看向他：“你今天足够照顾我了。” “是吗？”林亦槐有些压不住嘴角。 “嗯，很靠谱。”宋愉说，“你看我都没受伤。” “玩这个本来就不容易受伤。”林亦槐嘟囔着，他握在手里的手机震动了下，拿起来点开，是宋愉发来的几张图片。 宋愉不知道什么时候拍的，林亦槐在这边有套赛车服，刚才顺手换上了，图上他穿着黑色的赛车服，还没戴头盔，头发散着披在肩膀上，视线朝着的是不远处的赛道。 “偷拍我干嘛？”这几张照片拍得还挺有氛围感，林亦槐点了保存。 车来了，宋愉拉开车门让林亦槐先进：“你好看。” 林亦槐坐到车上，揉着自己耳朵。 “是不是暖气开太高了？”司机从后视镜里看到林亦槐的耳朵，发出了正常询问。 “是有点。”林亦槐在宋愉上车关门前说。 晚饭林亦槐说想去吃猪肚面，两人坐在小店里，桌子很矮，屈起腿坐着时，口袋里的东西硌人，林亦槐把那串钥匙拿了出来。 上面挂着两个钥匙扣，一个是亚克力的丸子串，另一个是以前买的吉祥物。 钥匙扣当初丢在了高烽鹤的赛车场，是高烽鹤后来还给他的。还他的时候林亦槐对宋愉的怒气已经消得差不多，自然就收下了。 而本来挂在店铺备用钥匙上的烤串，不知何时，也到了宋愉自己的钥匙上。 钥匙放在桌面，宋愉戳了下那只吉祥物：“那次我就想说了，你的审美蛮奇特的。” “不可爱吗？看久了就顺眼了。”林亦槐拿起钥匙扣晃了晃，“而且独特一点，一看就知道是我的，不会有人去瞎拿。” “你房间的钥匙？”宋愉随口问。 林亦槐笑了下：“不是，你继续猜。” 宋愉：“抽屉？” 林亦槐点点头：“要不再猜猜抽屉里装了什么？” “你以前收的情书吗？”宋愉道。 “我以前不收情书。”林亦槐被宋愉的话带了过去，“你听起来很有经验？” “我也不收。” “长这样不谈恋爱，不觉得可惜？” “当时一点都不想谈，”宋愉顿了下，“可能是为了等你吧。” 第58章 58 “男朋友。” 猪肚面被端上桌，热气让林亦槐的视线变得模糊，他低头看着碗里的面，想好像是听人说过，看不清时听力也会被影响。 “你再说一遍？”林亦槐去看宋愉。 宋愉挑着面条：“唔，面凉了就不好吃了。” 林亦槐确定他看到了宋愉的笑容，那种烦躁感又涌了上来，他埋头吃面，到吃完回烧烤店，都没有再和宋愉搭话。 “生气了？”宋愉在踏进店门口前，拉住了林亦槐的手，“你想听的话，回家我多说几遍给你听。” “你想说我还不想听了。”林亦槐甩开了宋愉，走进店里。 今晚店里要上新品，昨天唐秋煦已经拉着林亦槐拍过视频，提前造了势，但一进门，林亦槐又被摄像头堵上了：“小林笑一个嘛，笑起来亲切点。” “宋愉爱笑，让他笑去。”林亦槐绕过唐秋煦去了后厨。 唐秋煦一脸懵地看宋愉：“我觉得我们得认真谈一谈。” “谈什么？” “你笑得真诡异。”唐秋煦搓了搓手臂，“不会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多了什么癖好吧。” “应该没有。”宋愉笑说。 唐秋煦从口袋里拿出烟，想了想还是换成了前台的棒棒糖含着：“所以你们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我看着怎么样？”宋愉忽然问。 “有鼻子有眼儿的，不愧是当年的校草。”唐秋煦夸赞道。 宋愉：“那去追人成功率高吗？” 唐秋煦“啧”了一声：“那得看追谁了，毕竟虽然大多数人都拒绝不了你，但总有例外，你说对吧？” “也是。”宋愉悠悠叹了口气，“看着就难追。” 没等唐秋煦开口，他又补充了句：“不过挺好哄的。”说完，宋愉跟进了后厨。 唐秋煦无辜地含着糖：“这是来找我撒狗粮的吗？” 林亦槐正整理着盘子上的肉串，听见脚步声连头都没抬一下。 “我来吧。”宋愉洗过手，拿过了林亦槐面前的盘子。 “那怎么好意思，你是老板，我只是个打工的。”林亦槐这么说着，还是将手套脱了下来。 “好像也不只是打工的。”宋愉说。 林亦槐一句“不然呢”挂在嘴边，差点脱口而出。分店长是个没有着落的事，那除了这一层关系，他和宋愉之间剩下的只有标记。 从标记上来说，他现在是宋愉的omega。 这个念头在脑内升起时，林亦槐分不清是鸡皮疙瘩先起来，还是脸上先发了烫。 “标记快结束了。”林亦槐小声说。 “会难受吗？你的过敏。”宋愉整理完盘子，又开始收拾冰柜。 冰柜一打开，冷气就扑面而来，林亦槐往后站了站：“我现在连alpha的信息素都闻不到。” “再去医生那里检查一次吧，我陪你去。”宋愉说。 人在过得舒服的时候，是不会将生病之类的难受事放在心上的，林亦槐敷衍地应了两声。 他更惦记的，是标记结束后，两人难道就这么分开了吗？ 林女士这段时间没给林亦槐打过电话，他暂时不回去，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晚上生意很好，关店时林亦槐伸了个懒腰，揉了揉自己的肩膀。 宋愉上前帮他捏了下：“辛苦了。” “不要随便碰我。”林亦槐懒洋洋道。 宋愉屈起手指，在林亦槐脸上刮了下。 “你没听过一句话吗？叫老虎屁股摸不得。”林亦槐不是很高兴。 “也是，杏仁露都不让我碰。”宋愉笑了笑，“猫四舍五入可能也算老虎。” 林亦槐木着脸：“不好笑。” 回到家，宋愉先洗的澡，林亦槐洗完头出来后，他拿过了吹风机：“过来。” “你别那样使唤我。”林亦槐坐到了沙发上，杏仁露看到吹风机，已经自动跑远躲起来了，他手上没东西摆弄，只好打起了瞌睡。 宋愉的动作很温柔，几乎不会扯到林亦槐的头皮，指腹抓过发间时，林亦槐舒服得下意识往旁边靠。 宋愉也没推开他，就这么让林亦槐枕在自己小腹上。 吹风机的声音停下，林亦槐不太想动弹，他偏过头蹭了下，宋愉在放好吹风机后将他抱了起来。 “我是不是重了？”林亦槐一手搭着宋愉。 “你挺瘦的。”宋愉把林亦槐放在床上，手按住了他的小腹。 林亦槐抬起眼皮：“我发现你好像很喜欢摸我的肚子。” “有吗？”宋愉看起来不是很想承认，他把灯关上，睡到林亦槐旁边，顺手扯过被子盖好。 “做的时候也是，不懂你在摸什么。”林亦槐说到后面逐渐没声，他睡着了。 宋愉侧过身抱住了他，隔着衣服布料摸着林亦槐柔软的腹部：“可能是alpha的怪癖。” 林亦槐身上有股若有似无的柚子味，宋愉闻着闻着，睡意就消失了。 在他要起来时，林亦槐正好翻了个身，面朝着他，要往他怀里钻。 宋愉在那之前低下头，吻住了林亦槐。 睡梦中的人不会反抗，宋愉循着那丝柚子香味越吻越深，在一声闷哼响起后，他才退了开来。 林亦槐没醒，但眉头是皱着的。 “说喜欢你，你会愿意听吗？”宋愉轻声说，“我也说不上来算不算一见钟情，只知道回过神时，已经没法忽视你的存在了。” 林亦槐的呼吸是平缓的，宋愉边给他拍背，边继续道：“你的优点很多，所以喜欢你和信息素无关。缺点在我这里也很可爱。” 第64章 “……我有缺点吗？”林亦槐拧了下宋愉的大腿。 “我以为你要装睡的。”宋愉握住了林亦槐的手。 林亦槐又不说话了，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宋愉的错觉。 “总是回避可能也是缺点吧。”宋愉说。 从他的角度，能看到林亦槐的发顶，和颈脖上的腺体。 宋愉舌尖点了下自己的犬齿，在林亦槐看不见的地方，肆无忌惮打量着那个鼓起的小包。 临近标记结束，ao互相都会希望延续标记，但宋愉从林亦槐的腺体愈合开始，就在想要怎么再划开那处，情绪积累到今天只增不减。 在宋愉要睡着前，他听到了林亦槐模糊的声音：“这么轻易跟你在一起，不是便宜你了吗……” - 店里生意好，心情也跟着明媚的唐秋煦提议集体放个假去野餐。 林亦槐还没说大家应该更希望各回各家，小张便欢喜地开了口：“好啊好啊，城东那片刚好有个大草坪。” 夏槿看起来也没什么意见，林亦槐扫了他一眼，也不知道这人明不明白唐秋煦的目的。 “那里离赛车场挺近的。”宋愉在林亦槐耳边说。 “你想去啊？”林亦槐手里握着一枚硬币，他抛起再按在手背上，“猜一面，对了就带你玩。” “数字吧。”宋愉笑着说，他没去看硬币，反而抬手帮林亦槐理着头发。 林亦槐掀开看了眼，把硬币收回了手心里：“你运气挺好。” “可能今天幸运神站在了我这边。”宋愉说，“我明天中午要回家吃饭，一起？” “以什么身份？”林亦槐指尖转着那枚硬币。 “男朋友？”宋愉说完，重复了一遍，“男朋友。” 林亦槐将硬币抛到了桌上的小筐里，扭头走开了。 野餐的当天，宋愉提前腌制了一只鸡来烤。 “为什么要大冬天的跑出来野餐。”林亦槐伸着手烤火，明明身处太阳底下，他却一点没感受到温暖。 宋愉握了下他的手：“你穿得太少了。” 早上出门的时候，宋愉让林亦槐再多穿件外套，林亦槐嫌弃穿了臃肿，拒绝了宋愉。 宋愉去唐秋煦车里，把他多带的外套拿出来，盖到了林亦槐腿上。 “怎么不拿我的？”林亦槐穿上了那件宽大的外套，半只手缩在了袖口里。 “我怕自己冷拿的。”宋愉的答案没有任何漏洞。 小张完全没察觉到两人对话的异样，他用木棍戳了戳锡纸包起来的鸡：“秋煦哥他们买瓶水好久啊，而且我们不是有带饮料吗？” 宋愉难得没有搭腔，林亦槐看不过去：“真不敢想象你以前是怎么追人的。” “不是和你说过吗？就是给她买早餐。”小张想起曾经的暗恋对象，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 “对方知道你的目的吗？”宋愉插了句话。 “我说我喜欢她，她直接跟我说没有谈恋爱的兴趣。”小张惆怅起来，“后来都找不到对象，我们beta谈个恋爱真难。” 他看了眼林亦槐，又补充道：“我们脸普通的beta谈恋爱真难啊——” “送个早餐而已，还能指望别人喜欢你？”林亦槐很无语。 “也是，都不是亲手做的，还是校门口买的。”小张用手扇了扇，企图闻到鸡肉香，“要是我手艺好点，说不定能成呢！” “你觉得呢？”宋愉偏过头，问林亦槐，“做饭好吃是不是就能追上人了。” “脸也很重要，还有嘴要甜。”林亦槐玩起了宋愉外套上的挂绳。 宋愉沉吟片刻：“怎么算嘴甜？” “经常夸奖或哄着吧。”林亦槐单手给挂绳打了个蝴蝶结。 “你今天刚睡醒的时候脸红扑扑的，很可爱。”宋愉说。 “咦，秋煦哥怎么背着小夏？”小张站起身，小跑着离开了。 隔着这么远，林亦槐也能看到唐秋煦压不住的嘴角，他不是很想上前掺和：“可爱这个词不适合我。” 宋愉把快要被扯断的抽绳从林亦槐手里解救出来：“你那天教我玩卡丁车，看起来非常靠谱。” “那你是不是该喊我声哥？”林亦槐又拿起了棍子折腾起了那只鸡。 远处三人逐渐走近，宋愉嘴唇靠上林亦槐的耳畔，张合了几下。 林亦槐手一用力，直接将锡纸戳破了。 第59章 59 “不能亲吗？” 走在最前面的小张眼尖看到了：“这么不小心？” 林亦槐去瞪他。 “没事，差不多也该可以吃了。”宋愉笑笑，把火灭了，“小夏怎么了？” “刚刚踩空了而已，没什么大事，是秋煦哥小题大做。”夏槿红着脸说。 林亦槐揉了揉耳朵，宋愉声音是很好听，任谁听了都可能是这种反应，绝对不是他太激动。 把棍子丢到地上，林亦槐看着宋愉把那只鸡取出来。 “你坐着，脚崴了不是小事。”唐秋煦从手上提着的塑料袋里拿出冰棍，捂在了夏槿的脚踝上。 看小张的表情，估计在心里已经认定他秋煦哥是绝世好老板了。 林亦槐托着腮，在宋愉把鸡腿分出来拿给他后问：“如果今天唐秋煦不在，但有人把脚扭了，你会背着对方回来吗？” “你不介意的话，我更愿意抱你。”宋愉说。 “不是说我。”林亦槐咬了口肉，猝不及防被烫到，他接过宋愉递来的水喝了口，“你对人不是很好吗？亲手敷脚这种事肯定愿意做的吧？” “脚扭伤了，又不是没有手。”宋愉垂着眼说，“很多时候，不是我想照顾别人，那只是社交需要。能让我真心想照顾的，除了我爸妈，也就只有你了。” 林亦槐不想再跟宋愉说话了，他怕再多聊两句，他会变得晕头转向，哪天说出点不愿意说的话就完蛋了。 烤鸡还是很好吃的，小张对林亦槐拿了最大的鸡腿貌似有疑问，但在林亦槐宛若要杀人的视线下，他闭紧了嘴什么都没说。 今天不是周末，草坪上的人不多，林亦槐晒着太阳，难得觉得这样消磨时间还不错。 “不是答应了带我去玩吗？”宋愉凑到林亦槐耳边，小声说。 “……你别这样说话。” “可是我不想让他们知道，都闹着要一起去怎么办？”宋愉靠得更近了些，“我比较想跟你独处。” 林亦槐笑了声，他抬手勾了下宋愉的下巴：“那宋老板先想个借口好离开啊。” 宋愉没有露出被林亦槐调戏到表情，他转过身开口道：“你们先坐着，我和亦槐去附近转两圈。” “这片不是要开发吗？顺便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店面呗。”唐秋煦接了句。 宋愉朝林亦槐伸出手：“走了。” 林亦槐看了几秒宋愉的手心，才将手搭上去。 宋愉拉着他起来，两人没开车，就这么慢慢散步着过去。 “你和唐秋煦说了开分店的事？”林亦槐问。 “没有，”宋愉见离开了草坪，想去牵林亦槐的手，“他随口说的吧。” 林亦槐一时没有防备，让宋愉牵上了，他看着地上延伸的影子，想这距离实在过分近了。 “那边是条小路吗？”宋愉指了下前方的拐角，通向的是树林。 “走这边是会快一点，但是……”林亦槐没说出那个但是，宋愉踏上了小路，他被拉着手带了进去。 树林里阳光照不进来，寒风让林亦槐抖了下：“你不冷吗？要不衣服还你吧。” “你穿着。”宋愉把林亦槐的手放进了自己口袋里。 在这样的环境里，人与人会不自觉亲密许多，林亦槐感受着宋愉的体温，竟然会想这条路要是再长一点就好了。 树木有股独特的香味，他觉得鼻子有些痒，偏头打了个喷嚏。 宋愉没有马上关心他，而是停住了脚步。 “怎么了？”林亦槐说话带上了点鼻音。 宋愉脸色意外的难看：“我们回去。” “都快走出去了，为什么？”林亦槐还要继续往前，宋愉拽住了他：“有信息素的味道。” 在宋愉说完这句话后，那股香味一下浓烈了数百倍，他们之间的标记本来就处于要消失的状态，林亦槐清楚地闻到了味道。 久违的疼痛感袭来，林亦槐往旁边倒去。 宋愉没犹豫，他打横抱起了林亦槐往外跑。 林亦槐被颠得想呕吐，他紧紧抓着宋愉的领口，额头抵在宋愉肩膀上。 出了树林，宋愉刚将林亦槐放下来，林亦槐就弯腰干呕了几声。 “我现在送你去医院。”宋愉拿出手机要叫车。 林亦槐抱住了宋愉的腰：“放点信息素给我……快点……” 宋愉把味道范围控制在两人身周，林亦槐贴得很紧，不住地蹭他。 标记期间omega闻不到其他人的信息素，alpha却不一样，宋愉只是对他人的味道不敏感，但他知道，那种浓度的信息素，只能代表树林里有人正处于发热期，而且他不是独身一人。 第65章 宋愉一手安抚着林亦槐，另一手拨打了报警电话。对于这种情况，那边会有自己的方法处理。 打的车来了，宋愉带着林亦槐上车，司机问地址时，宋愉给的是出租屋的地址。 得先让林亦槐缓过这阵过敏。 这段时间里，宋愉的信息素在某种程度上，是治疗了林亦槐的过敏，不然按宋愉从医生那里打听的情况，过敏患者近距离接触到在发热期的omega，不会还保持着清醒。 林亦槐穿着宋愉的外套，他靠在宋愉身上，手背已经浮现出了红点。 “再坚持下。”宋愉偏头亲了亲他的鬓角。 “我没事，”林亦槐短促地笑了下，“至少没真的吐出来。” 车到了目的地，林亦槐没再要宋愉抱，他被扶着进了电梯：“你看起来还挺可惜，在大庭广众下抱我很爽吗？” “嗯，还想光明正大牵你的手。”宋愉说。 林亦槐不吭声了。 宋愉想，林亦槐现在很脆弱，他要是再逼林亦槐一把，他大概率会答应自己，甚至待会要延续标记，林亦槐可能都不会拒绝。 但他更希望自己是那个例外，可以叫林亦槐克服别扭的例外。 “唔……”门一关上，林亦槐便搂住了宋愉的颈脖，吻了上来。 苦薄荷味在屋内散开，和柚子香纠缠在一起。 两人跌跌撞撞到了沙发上，林亦槐汲取着宋愉口腔内的信息素，动作很急躁。 宋愉顺着他的背，一点点抚平他的难受。 他有点摸不准，在林亦槐已经过敏的情况下，他的信息素还有没有用。 事实证明，林亦槐的过敏有所好转，但随之而来的副作用是，浓度过高的信息素，引起了另一种冲动。 “你有和他们说一声吗？”林亦槐在混乱中，想起了还在草坪处的三人。 宋愉先把林亦槐放到卧室床上，才开口：“说了。” 这是两人最后的交谈，后面的两个小时，林亦槐没有再发出有意义的声调，宋愉每一次的接近，都让他濒临窒息。 “我忘了……”宋愉到快结束时才说。 林亦槐闭着眼睛，他没让宋愉再离开：“烦。” 他没有在发热期，理应不会有事，只是后续的清理要麻烦一点，在浴室里被宋愉抱着时，林亦槐就后悔了。 “你故意的吧。”林亦槐额头抵着宋愉的肩膀，闷着声音说。 “哪里不舒服吗？”宋愉问。 林亦槐抬起头，在宋愉肩膀咬了口。宋愉的动作足够温柔，温柔得不太正常罢了。 从浴室出来后，林亦槐肚子叫了两声：“我饿了。” “冰箱里还剩点东西，吃面可以吗？还是我出去给你买？”宋愉走到沙发边，捏了捏林亦槐的脸。 “随便做点就好了。”林亦槐往旁边一倒，躺在沙发上，“答应你的事情泡汤了。” “以后可以补给我吗？”宋愉笑着问，“不过之后店里事情多，得下个月才有空去。” 那就是标记结束后了，林亦槐“嗯”了一声，扭过头不去看宋愉。 说是随便煮，宋愉还是给林亦槐煮了碗色香味俱全的面，林亦槐吃饱喝足擦过嘴：“你和唐秋煦他们怎么说的？” “说我突然想带你回家。” “正经点。” “就说你不太舒服。”宋愉笑了笑。 今天不开店，现在才七点出头，洗过碗后，林亦槐坐在沙发上，给杏仁露梳着毛。 宋愉打开电视，调了个电影频道，在旁边负责把梳下来的猫毛团成团。 “我前天捡到了它的胡子。”林亦槐说。 “收起来了？” “在鞋柜上，不是说猫胡子许愿很灵吗？”林亦槐摸了摸杏仁露嘴边的胡子，被一爪子拍开了手。 宋愉团着手上的毛球：“你许愿了吗？” “还没，也就捡到了那一根，怎么能随随便便浪费了。” “看不出你还挺迷信的。”宋愉笑了起来，“跟我爸应该有共同话题。” “叔叔会信这些吗？” “我小时候发烧，他会拿筷子在放了水的碗里立起来，说那样好得快。”宋愉说。 林亦槐挺感兴趣的，这些事在他家不可能发生：“真的好了吗？” “好了，虽然前一晚我吃了药，不过也可能是我爸在旁边看顾了一晚，才好得那么快。”宋愉趁杏仁露不注意，拍了拍它的屁股，猫哈了声后跳走了。 “你讨厌不讨厌。”林亦槐在宋愉手背上打了下。 宋愉顺势握住了林亦槐的手：“要不就许愿让你的过敏早点好吧。” “你很希望我过敏好？”林亦槐眯起了眼。 “当然。”宋愉晃了晃两人牵在一起的手。 林亦槐还没说什么，他又接道：“看你过敏我很难受，我不想你那么痛苦。” 林亦槐记得今晚气温不高，但看着宋愉的眼睛，他却觉得浑身都要烧起来了。 “好不好的，也不是你说了算。”林亦槐想要别开视线，尝试了几次后，他还是放弃了，在宋愉靠近时，认命闭上了眼睛。 比起下午的亲吻，宋愉这个吻很浅，仅仅是变换着角度轻碰林亦槐的嘴唇。 仿佛有羽毛在挠着心脏，林亦槐睫毛颤抖着，因为太过激动而流出的生理性泪水，沿着脸颊滑落到沙发上。 “别亲了。”林亦槐的嘴唇被吻得发红，在宋愉起身时，他用手背挡住了自己的下半脸。 宋愉摸着林亦槐的头发：“不能亲吗？” 林亦槐眨了下眼。 “嗯？怎么不说话了？” “……现在不能亲了。” 宋愉失笑：“那等能亲的时候告诉我，好不好？” 第60章 60 “宋愉，我难受。” 第二天难得起了个早，林亦槐手臂向前伸了个懒腰。 他踩着拖鞋往外走，循着香味坐到了餐桌边。 “牙膏给你挤好了，先去刷牙。”宋愉把那碗皮蛋瘦肉粥放到桌上，“现在吃还太烫。” 林亦槐不饿，只是想坐在能看到宋愉的地方，等起床的迷糊劲过去。 快门咔嚓声响起，林亦槐看过去，捂住了宋愉的摄像头：“刚起来眼睛都是肿的，删掉。” “不肿，好看。”宋愉收起手机，没有要删照片的意思。 仅仅是半分钟不到，林亦槐便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坐在这，他起身去洗漱。洗过脸再将头发扎成高马尾，他偏头对着镜子观察起腺体。 宋愉昨晚说今天要去看医生，林亦槐不是很想去，但宋愉很坚持，他也只好同意。 腺体看不出任何异样，用手戳了戳，那块肉凹陷了下去。 没有感觉，和宋愉碰起来完全不同。 不再想这些乱七八糟的，林亦槐走出去，坐到桌边吃起了早饭。 吃饱后，他揉起了肚子，杏仁露也吃完了猫碗里的饭，它迈着优雅的步子走到林亦槐椅子边。 宋愉预判了这只猫的动作，他在杏仁露起跳后接住了它，杏仁露显然不满意宋愉的干涉，伸出爪子挠破了宋愉的手臂。 “嘶……”宋愉做饭时把袖子挽起来了，杏仁露这一抓直接抓在了他皮肤上，几道抓痕迅速渗出血，看着有些吓人。 林亦槐站起身接过猫，把猫放到椅子上：“没事吧？” 宋愉低着头：“疼。” 林亦槐拉着宋愉到了水龙头下，拧开水冲洗着他的伤口。 “这要去打针吗？”那几道伤口实在触目惊心，林亦槐用肥皂抹出泡沫，小心地覆盖住宋愉的手臂。 “不用吧，它不是打过针吗？”宋愉和林亦槐挨得很近，“就是有点疼。” 杏仁露不认为自己做错了，它在餐厅上晃着尾巴，和林亦槐对视。 林亦槐瞪了它一眼，又转过头来瞪宋愉：“好端端的你去接它干嘛？” “怕你被它踩到肚子。”宋愉说。 林亦槐不好搭话了，他看着流动的水：“……你可以叫我站起来。” “没来得及。”宋愉笑了笑，他用没受伤的左手抱住林亦槐的腰，下巴搁在了他肩膀上，“我下次注意。” “没有下次了。” “那可不好说，这猫一直神经兮兮的。”宋愉说话时的吐息往林亦槐耳朵里钻，林亦槐想推开他，看着宋愉的手又狠不下心。 “差不多了。”宋愉要去关水龙头。 林亦槐不让：“再多冲会。” “你还要去医院。”宋愉提醒他。 “不重要。” “我更重要一点吗？”宋愉进行了概念偷换。 耳朵发着烫，林亦槐不是很乐意承认：“我本来就不想去看那个庸医。” “他有说错过什么吗？”宋愉嘴唇离林亦槐的腺体很近，林亦槐整个人抖了下。 医生确实没有唬过林亦槐，只不过在林亦槐对宋愉还看不顺眼时，说了些他不爱听的话。 第66章 “他看起来很想撮合我们。”林亦槐说。 宋愉：“你不高兴？” “我爱喜欢谁是我的事，哪有信息素说了算的道理。” “那你现在喜欢谁？”宋愉明知故问。 林亦槐关了水龙头：“我觉得可以出门了。” 嘴上这么说着，在脱离宋愉怀抱后，林亦槐还是去找出了药箱，取出碘酒叫宋愉过去坐好。 宋愉伸手让林亦槐给他上药。 林亦槐不常做这种事，他动作放得很轻，脑袋也凑得近，生怕弄疼宋愉。 奶牛猫走到了两人身边，朝着林亦槐嗲嗲地喵了声。 “你走开，我不和坏猫玩。” 猫脑袋蹭过了林亦槐的膝盖。 “杏仁露，过来。”宋愉对杏仁露热情道。 猫当然不会给他好脸色，干脆跑回了猫爬架上的窝里。 宋愉叹了口气：“店后面的猫就挺喜欢我的，它性格真怪。” “你之前是不是骂过它。”林亦槐把沿着宋愉手臂往下滴的碘伏擦掉，随口道。 “啊，”宋愉恍然大悟，“好像是有过。” “骂什么了？” “也不是骂，就是说它太顽劣。”宋愉委婉道，“和某个人比较像。” 林亦槐将棉签丢进垃圾桶里，“砰”地一声合上药箱。 “你手真的能开车吗？”林亦槐站在宋愉的电动车旁，不安道，“不是说很疼？” “你要开？”宋愉的袖子已经放下来了，遮住了那几道疤痕。 “电动车也不难开吧。”林亦槐说着，接过了宋愉手中的钥匙。 上路后，宋愉抱住林亦槐：“这还是我第一次坐你后面。” “改天弄辆摩托来载你兜风，更爽点。”林亦槐说。 “好啊，你别忘了就行。”宋愉说着，咬了下林亦槐的耳朵。 林亦槐拧住车把的手差点往下使力：“大马路上，你注意点，别等下一起摔了。” “知道了。”宋愉规矩坐好。 医院到了，林亦槐先陪着宋愉去检查了手，确定没什么大碍后，再上楼去找医生。 医生见到林亦槐后的第一句话是“你心情不错”。 “你看错了。”林亦槐抿着嘴。 听完林亦槐交代了昨天的事后，医生先开了张单子让他去例行体检。 报告出来后，医生问：“你和他的临时标记有延续的打算吗？” “这个很重要？” “当然，你的过敏再过一段时间应该就能治疗好了，前提是这几天有浓度足够高的信息素用以治疗。” “如果我不打算标记呢？” 医生推了下眼镜：“其实我最近也打算让你过来一趟，之前提过的特效药物，已经研制好了。” “只要是信息素过敏，都能治疗吗？”林亦槐问了关键问题。 “我们来看报告吧！”医生用笔在纸上圈了个数值出来。 林亦槐抽走了那张纸：“如果我要用你的药的话，对这些总该知情吧？” “好吧，”医生一副认命的样子，“本来也是该告诉你的，只是宋先生不太同意。” “他做什么了？”林亦槐笑眯眯问道。 医生对这位患者的脾气，是有所耳闻的，虽然八卦里林亦槐已经同家中断了联系，可谁都知道，只要林家那边没表态，他就还是有资本任性的小少爷。 “他配合抽了点血而已。”医生尽量往轻了说。 “抽血干嘛？” “治疗您的过敏。” “那他可真善良。”林亦槐丢下这句话，推开椅子往外走。 宋愉正坐在走廊的长凳上，见林亦槐出来，他起身迎上去：“怎么了吗？” 林亦槐不知道在听到医生的话后，他为什么会那么生气。明明之前催促医生研发药物的是他，希望和宋愉分开的也是他。 为什么在知道宋愉主动配合时，他会那么难受？ “医生说了什么吗？”信息素专科前的走廊几乎没有人，宋愉上前，把林亦槐抱到了自己怀里。 宋愉好像仅仅是一直在满足他的想法而已。林亦槐闻着宋愉身上淡淡的洗衣粉香味，不禁思考起来，他到底是在气宋愉不先知会他一声，还是在生自己的气。 看林亦槐不说话，宋愉也没再催促，两人安静抱着，直到身后门响才分开。 医生有些尴尬地咳嗽了两声。 “他知道了？”宋愉倒是一下就猜了出来。 “总之现在就是有这么个药，你还需要吗？”医生转向林亦槐，“但药物比不过自然的信息素，要想彻底治好过敏，最好还是延续标记。” 林亦槐觉得奇怪，他如果一直被宋愉标记着，就代表闻不到别人的信息素，肯定不会再过敏，那这病好不好的，也就不重要了。 对此医生的回答是，除非终身标记，不然哪天遇到昨天那种情况，他依旧很危险。而按目前的体检结果来说，两人只需再维持一个月的标记，林亦槐的病就好了。 走出医院时，林亦槐看了宋愉一眼：“所以我还是可以在好了之后离开你的。” “你想离开吗？”宋愉问他。 “难道不是你想我离开吗？”林亦槐挑起眉毛。 宋愉双手捧住了林亦槐的脸，笑着说：“无理取闹。” 医院门口来来往往的都是人，林亦槐不介意被人看，但他不想以这种姿势被人看到：“放开。” 回去的路上，还是林亦槐开的车，宋愉在他耳边问道：“你要去拿药吗？” “不拿，谁知道药有没有副作用。”林亦槐没好气说，“我才不想当那庸医的小白鼠。”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补标记？”宋愉继续问。 林亦槐不愿意回答宋愉的问题。 宋愉也不着急，只不过之后的几天，时不时就会提起标记的事。 先受不了的是林亦槐，他又重新闻到了alpha的臭味，刚来烧烤店打工那阵还不觉得有什么，可在体验过一段时间的神清气爽后，那些气味就变得难以忍受。 呕吐完从出租屋的卫生间出来，林亦槐接过了宋愉递的水。 他不想被店里的人问东问西，硬生生忍到回家才吐。 温水压下了喉咙里那阵恶心，林亦槐放下杯子，看向了宋愉。 “坐着休息会再洗澡。”宋愉说。他语气温柔，却丝毫没有要放信息素给林亦槐的意思。 林亦槐被扶到了沙发上，他眼眶因为呕吐染上了红，看着宋愉时无端多出了几分幽怨。 “我很不舒服。”林亦槐希望宋愉能明白他的意思。 “需要我陪你去医院吗？”宋愉过来摸了摸林亦槐的头。 “宋愉，我难受。”林亦槐哽咽了声。 下一秒，苦薄荷味如他所想那般，包裹住了他。 林亦槐发出一声喟叹，他往旁边一倒，躺在沙发上和宋愉对视。 信息素在林亦槐身上的不适消失后，也跟着消散了，宋愉坐到了林亦槐身边：“我带你去洗澡？” “一个连信息素都吝啬给我的alpha，我为什么要跟他洗澡？” “标记要结束了，”宋愉说，“你得提前适应。” “是为了我好吗？”林亦槐的长发从沙发边缘垂到地板上，他勾了一缕用手指打着转，“你可真是个好人。” 宋愉俯下身，林亦槐以为他要亲吻自己，可宋愉只是碰了下他的睫毛：“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我想要个确切的答案，亦槐。” 第61章 61 “喜欢、喜欢你……” 林亦槐知道自己性格不够坦率，至于是因为什么，又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他已经不想去计较了。 在前面的人生里，除了父母，他不用去照顾谁的脸色，所以这点性格上的缺陷，林亦槐从未想过改变。 宋愉还在等着他的回答，林亦槐心脏跳得很快，他看到了宋愉眼睛中自己的倒影，原来他脸上能出现这么慌乱的表情。 漫长的沉默后，宋愉肩膀稍稍往下塌，想要起身，林亦槐想都没想，拽住了他的领口。 两人的唇撞到一起，林亦槐感觉到了血丝味在唇齿间溢开，他没有停下，而是加深了这个吻。 宋愉一开始只是任凭林亦槐亲着，到后面他抚摸着林亦槐的头发，逐渐夺去了主导权。 “别走……”唇分时，林亦槐尾音颤抖道。 离不开的人又变成了他，他认命地闭上了眼。 “不哭了。”宋愉吻掉林亦槐眼角的泪水。 “我没哭。”林亦槐转过头。 宋愉指腹在他的发间划过，让林亦槐控制不住战栗着。 “想要我的信息素吗？”宋愉问他。 “嗯。” “如果没有过敏的话，也会想要吗？” “……嗯。” “为什么？”宋愉看着林亦槐，眼底有浅浅的笑意，“我比较笨，你能不能告诉我答案。” 第67章 林亦槐抿着唇，宋愉俯身在他耳边，很轻地叫了一声哥哥。 “因、因为，”林亦槐每说一个字，周围的氧气似乎都会减少一分，他“啧”了声，破罐子破摔道，“因为我喜欢你，行了吧！” “你这看起来不像在表白，像要杀了我。”宋愉低低地笑着，甚至笑得有些停不下来。 林亦槐的大脑已经停止了思考，只剩下手在旁边下意识抓着，想找点什么东西砸破宋愉的脑袋，叫他闭嘴。 “别动。”宋愉说，他在林亦槐颈窝处蹭了蹭，又用牙尖点了下林亦槐的腺体，“我也喜欢你，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不就是谈个恋爱吗？谈就谈。”林亦槐勉强找回了理智。 宋愉说话时的吐息洒在林亦槐皮肤上：“不能轻易分手，很正式的那种。” “我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林亦槐从脸颊到脖子，都染上了淡粉色，腺体附近的颜色尤其深。 “那我可以标记你吗？”宋愉嘴上征询着林亦槐的同意，牙齿却已经抵上了腺体。 林亦槐的答案是飘了满屋的柚子香。 沙发还是太窄，宋愉将林亦槐抱回了卧室，信息素让一切都迅速升温，林亦槐看着慢条斯理解他衣服的宋愉，忍不住出声催促。 “很着急吗？”宋愉像丈量艺术品般，手指一寸寸经过林亦槐的胸口和小腹。 林亦槐怀疑宋愉是故意的，可他是omega，只能躺在床上等待alpha的标记。 “怕弄疼你。”宋愉解释道，他手继续往下，“好爱哭。” “都说了没哭。”林亦槐也控制不了自己的眼泪，在接受标记前，omega的本能会让他们不安。 宋愉有点无奈，他抱住了林亦槐，紧贴在一起的温度缓解了林亦槐的情绪。 宋愉一边舔舐林亦槐的腺体，一边让林亦槐放松。 林亦槐知道，标记最好在过程中进行，那样对omega的伤害最小，手指对林亦槐来说是折磨，他又催起了宋愉。 “把刚才的话再说一次，好不好？”宋愉在满足林亦槐前说。 那么羞耻的话，林亦槐不可能愿意再说第二遍，他闭着嘴，想反正宋愉也会忍不住。 宋愉确实没有再忍耐，但他也没有放弃叫林亦槐开口。 快到顶时，宋愉还没有咬破林亦槐的腺体，只是唇瓣不住亲吻着。 “宋愉……”林亦槐反复叫着宋愉的名字，他流眼泪流到眼睛都快看不清了。 “嗯？怎么了？”宋愉又往前一下，林亦槐终于受不了地说：“喜欢、喜欢你……” “好乖。”宋愉亲了下林亦槐的耳垂，随后咬破了他的腺体。 和上次标记的过程不同，林亦槐这次没有感受到过敏的痛苦，腺体被咬破的那丝疼痛，也被另一种感受盖过了。 标记结束，宋愉在林亦槐耳畔重复着表白和夸奖，林亦槐嘴上不回应，身体却给了最诚实的反应。 天从蒙蒙亮到阳光直接照进卧室，林亦槐一开始还听得清外面的叽喳鸟叫，到后面连时间都分辨不清了。 再睁开眼，他躺在宋愉的怀里，被抱得很紧。 刚标记完的ao，对彼此的感情正处浓郁时，林亦槐上次没来得及体会这种情绪，现在听着宋愉有力的心跳，他一瞬间觉得自己的喜欢具象化了。 “醒了？”宋愉收紧了手臂，在林亦槐额头亲了亲。 “你怎么没去做饭？”林亦槐闻着宋愉身上的薄荷味，不仅没清醒，反而更困了，想就这么和宋愉一直在床上睡下去。 宋愉笑了起来：“不想离开你。” “你看，这就是信息素的影响。”林亦槐说。 “我喜欢你不是，我对你的喜欢没有任何外因干扰。”宋愉让林亦槐仰起头，看着他的眼睛认真道。 林亦槐耳朵发烫：“知道了……” “要起床了吗？”宋愉顺势在林亦槐嘴唇上吻了下。 要是在这里点了头，今晚可能就不用去上班了，林亦槐和自己的意志作着斗争，强撑着推开了宋愉。 这顿不知道是午饭还是晚饭的菜，林亦槐难得进了厨房，说要打下手。 “上次去你家，你爸都不让我进厨房帮忙。”林亦槐跃跃欲试地拿起了锅铲，“他是不是不信我会切菜？” “只是不希望你累着。”宋愉示意林亦槐抬起手，要给他系围裙，“他平常也不让我妈打下手。” “哦？你就愿意让我累着了？”林亦槐把菜倒下锅。 宋愉笑了笑：“可能我自私了点，更想你待在我旁边。” 林亦槐用锅铲翻炒时，菜已经粘底了。 炒完这盘菜，他也没继续勉强，而是把锅交还给了宋愉。 从醒来到吃完饭，所有都太过自然，林亦槐是在出门时，才骤然回过神，他和宋愉已经在交往了。 两人的相处模式没有太大变化，林亦槐回忆着林梁和他的那些对象们都是怎么互动的，还没琢磨出个所以然来，就先把自己雷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在想什么？”刚好是红灯，宋愉将车停了下来。 “没什么。”林亦槐看了眼镜子中宋愉的脸，又很快移开了视线。 被宋愉抱着喊宝宝，是奇怪了点。 到了店里，看到门口的人后，林亦槐想果然不能瞎念叨。 林梁的脸色很差，见到林亦槐，也没提起笑容，他要去拉林亦槐的手，被宋愉挡开了。 “我们家里出了点事，”林梁语气也不算好，“我要和亦槐单独聊。” 宋愉看了眼林亦槐，很善解人意地离开了，进店前，他当着林梁的面把林亦槐被风吹乱的发丝撩到耳后：“外面冷，别站太久。” 林亦槐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感谢宋愉的体贴，他忽然想起，关于他撒的谎，他还没和宋愉解释过。 宋愉会介意吗？ “大姐出车祸了。” 林梁一句话就让林亦槐收回了跟随宋愉背影的眼神：“严重吗？你不是在骗我吧？” 他说着，拿出手机就要拨电话给大姐。 “不用打了，她现在还躺在医院没醒。”林梁揉了揉眉心，“撞她的司机酒驾，已经在警局了。” 林亦槐有点难消化这个消息，林梁继续道：“我带你去，比较快，走吧。” “我得先和……” “路上发消息说。”林梁打开了车门，“大姐情况不太好。” 林亦槐在原地站了两秒，还是快步跑进了店里，好在宋愉就站在靠门的地方。 “我现在要出去一趟。” “我知道了，有需要的话记得叫我。”宋愉没多废话，他拉过林亦槐的手心，放了颗糖上去。 林亦槐攥着那颗薄荷糖，转身回到了林梁的车边，上了车。 在去医院的路上，林亦槐打字和宋愉说了大概的原因，宋愉回得很快，安慰他别太担心，会没事的。 医院到了，这家医院以前林女士生病住过，林亦槐没等林梁，关上门就直奔电梯。 他不喜欢这个家，对家也没太多留恋，可大姐从来没对他不好过，尽管不知道怎么和年龄差太多的弟弟相处，大姐也总在父母责备他时偏袒他。 林梁说得严重，电梯上升时，林亦槐的心不住往下沉。 电梯门开了，林亦槐看到了站在走廊和助理说话的林女士，他走上前。 林女士对他的出现没什么意外，她伸出手，用手掌对着他，让他先站着别动。 等林梁也到了时，助理才抱着文件离开。 “我姐她怎么样了？”林亦槐问。 “还没醒，别进去打扰她。”林女士说，“你哥这段时间管理分公司忙，我和你爸也要出差，你得多照看着点。” “嗯。”林亦槐答应了下来，他看了眼林梁，也不知道林梁什么时候混到能去分公司了。 “亦槐回家里住吧，比较近。”林梁插话道。 “不用了。”林亦槐想都没想便拒绝。 林女士皱起眉：“你在外面还没野够吗？” “我忘了跟您说，”林梁笑了笑，“亦槐现在谈恋爱了，想和男朋友近点也正常。” 第62章 62 “你胆子真大。” 林亦槐震惊于林梁的无耻，大姐还躺在病房里，他竟然有心思节外生枝。 林女士的眉心纹皱得更深了：“你的过敏没事？” 她和丈夫都是alpha，无法像ao那样互相标记，但在长久的生活后，夫妻两人对信息素的感知都会随着年龄下降，因而没有闻出林亦槐身上宋愉留下的味道。 林梁一脸看好戏的模样，林亦槐深吸了口气，决定还是将宋愉的事和林女士说清楚，至于那之后是被逼着分手，还是一言不合将他赶出去，他都不在乎了。 这一刻林亦槐才明白，他已经接受了和宋愉过平淡的生活，过去享受的那些物质，对他来说不重要了。 “他的匹配值和我很高，把我的过敏治好了。”林亦槐简单道，“我不会和他分手的。” 第68章 “既然病都好了，为什么不分？你别怪哥哥越界，我只是担心你，那人家境不好，和你在一起都不知道是图什么。”林梁说得情真意切，要不是地点是医院，林女士还站在旁边，林亦槐很想一巴掌扇过去叫他闭嘴。 “真好了？做检查了没有？之前带你看过那么多医生都说没办法。”林女士似乎没听到林梁的话。 林亦槐没想到她会关心起这个，有点无措：“检查过了，我也确实没再有过敏反应。我……我的情况比较罕见。” 后天腺体受损的omega本来就不多，更别说再遇上和自己匹配值高的alpha，某种意义上来说，林亦槐算得上幸运。 “待会再去楼下体检一遍。”林女士说完，转身往外走，“我还有事。” 林亦槐看着林女士的背影，还是没有忍住叫了她一声：“您不担心大姐吗？” “她今天本来要去和一位很重要的合作商见面。”林女士偏过头，看向林亦槐的眼神带着点无可奈何，“对方还在等着，我相信她也不希望自己努力促成的生意功亏一篑。” 林亦槐看着她离开，再上前，从门的玻璃窗往里看。 大姐躺在病床上，额头和脸颊都贴着纱布。 “医生说晚点可能会醒，”林梁的手搭在林亦槐的肩膀上，“我和你在这里等，今晚回家住吧。” “都没人了，你还装什么？”林亦槐甩开他的手，像被脏东西沾上了一样，扫了扫自己的肩膀。 林女士没有和林亦槐说重话，更没有提起那个婚约，林梁看起来很不快：“妈只是太忙了，暂时还没空管你，你最好乖乖回家，别再惹她生气。” “为什么？”林亦槐不想在病房门口和林梁吵架，他笑了下。 林梁看着他的脸，不知道在想什么，几秒间变了好几次脸色：“你是认真的？” “是啊，我都说了，我很喜欢宋愉，我会和他好好的，你就别担心了。至于那个婚约，那么喜欢苏泽，你可以和他结婚啊，你们都是alpha，我相信爸妈会很高兴的。”林亦槐把手机调静音，开门进病房，将林梁关在了外面。 坐在病床旁边，林亦槐先回了宋愉刚才发来的消息。 [叶子]：我今晚可能不回去了。 宋愉：要我过去陪你吗？ [叶子]：你回去给杏仁露喂饭。 [叶子]：小猫伸爪.jpg 按灭手机屏幕，林亦槐看着熟睡的大姐，他很久没有这么近看过大姐的脸了，比起记忆中总是十分干练的大姐，她的神态疲惫了不少。 “过这种生活开心吗？”林亦槐无声地问，他和大姐没有交过心，也无从得知她是自愿选择的，还是只是习惯了。 在等大姐醒来的时间里，林亦槐拿着手机，时不时跟宋愉聊天。 鼻端前的消毒水味不好闻，林亦槐拿出那颗薄荷糖，含进了嘴里。 他有些想念烧烤店的肉香，以及宋愉的信息素。 大姐是在凌晨一点醒的，林亦槐按铃叫了医生过来，一通检查过后，他才有机会跟她说上话。 “亦槐？你怎么过来了？” “你生病了，我不能过来看你吗？”林亦槐给她接了杯温水。 大姐虚弱地勾起嘴角：“你是个好孩子。” 林亦槐耳尖微微发烫。 “最近过得还好吗？”大姐没有去谈这场车祸，和她的生意，而是问。 林亦槐点了下头：“我谈恋爱了，对方是个很好的人。” “妈妈她一直希望你结婚，也是担心你信息素过敏被其他人欺负，所以才会想找个知根知底的人，就算没法被标记，也不会落人口舌。”大姐把水杯放下，“不过你既然自己有选择，她那边我会帮你去说的。” “我不想和不喜欢的人过一辈子。”林亦槐说。 大姐愣了下，随后又笑开：“她想不到那么多。” 林亦槐从来不去过问父母的事，听到大姐这么说，他刚想往下问，门就被打开了。 林女士和出差回来的林父走到了病床前。 “让亦槐先回去休息吧，他是不是在这陪一晚了？”大姐说。 林女士看了林亦槐一眼，林亦槐很自觉地离开了，关上门前，他听到了林女士提了车祸的事。 “那司机有问题……” 林亦槐走出医院，正打算打辆车回烧烤店，一辆熟悉的车便开到了他面前，降下车窗。 林亦槐看了那人一眼，抬脚要绕过去。 “你要去哪？我送你。”苏泽说。 “不劳烦你了。”林亦槐给宋愉发了个表情包。 宋愉秒回了一个，林亦槐眼底多了丝笑意。 “我上次说的事情，你还记得吗？”苏泽下了车，堵在林亦槐面前，“你不想知道你姐姐为什么出事？” 林亦槐盯着苏泽的脸看了一会：“你的意思是，她出事和林梁有关？你有证据吗？” “上我的车，我就告诉你。”苏泽说。 “不了，我会将这件事转告给我妈，谢谢你。”林亦槐转身，想走回医院。 “你觉得阿姨会信你吗？林梁这段时间，在她面前表现可不是一般的好。”苏泽没阻拦林亦槐，只是说，“你可能还不知道，他已经接管了你们家的分公司。” “你想要什么？”林亦槐可不觉得他让苏泽送他到烧烤店，苏泽就会好心给他证据。 苏泽笑了声：“亦槐，你对我有偏见，很多时候，我只是想和你近一点。” 林亦槐想了下，苏泽貌似是没对他做过太过分的事，骚扰都停留在口头上，要信他这一回吗？ “你和那个alpha又标记过了吧，我也没办法对你做什么。”苏泽拉开了副驾驶的门，“送你这一程，你就当是我给我的感情做个结尾。” 林亦槐眼前闪过林梁威胁要让烧烤店倒闭的模样，林梁始终是他和宋愉感情关系里的炸弹，能解决自然是好，林亦槐没再犹豫，他上了车。 车上他想拿出手机给宋愉发条消息，苏泽却一直在跟他说话，林亦槐不断在心里提醒自己先解决林梁的事，勉强给苏泽一会好脸色也不是不行。 “你这是要去哪？”路越开越不对劲，且苏泽丝毫不提车祸的事，林亦槐不安起来，他直接拿出手机，要按下报警电话时，苏泽停下了车。 甜腻呛人的气体喷过来，林亦槐在失去意识前，最后看到的是捂着口鼻的苏泽。 - 窗帘紧闭，亮着昏黄色灯光的卧室里，林亦槐睁开了眼，他试着动了动，发现手脚都被铐上了。 “……”林亦槐骂了句脏话，他坐起来，环视了一遍自己在的地方。 卧室很大，靠铁链的长度走不到窗边和门边，顶多能去个厕所。 从上车到现在不知道过了多久，晕倒前不久，林亦槐还在和宋愉发消息，宋愉估计很快就会起疑吧，林亦槐想到这里，还没怎么安下心，就发现了手机不在室内。 他惊起一身冷汗，苏泽完全可以伪造他的口吻，说他照顾家人在忙，没法回去，而宋愉那么体贴的一个人，说不定还真的不会再电话联系他。 “你醒了？”木门被推开，苏泽从外面走了进来，“有胃口吗？要不要吃点东西。” 可能是了解林亦槐的脾气，床头柜上所有的摆饰都被收走了，林亦槐要砸他也找不到顺手的东西：“你胆子真大。” “还好吧，”苏泽笑道，“毕竟你离家出走那么久，这时再闹一下脾气，干脆一走了之失联了也很正常。” “你打算关我多久？”林亦槐扭了扭手腕，铁链敲在一起发出响声。 “一辈子？你哥哥刚好希望你永远消失。”苏泽还是端着那副笑容，他不接近林亦槐，就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像在欣赏某个漂亮的物件。 第63章 63 “在床上不是很黏人吗？” 林亦槐不再和苏泽讲话，后面苏泽离开了一会，再回来时，将一个餐盘放在了他手边。 林亦槐想都没想，打翻了盘子。 苏泽没有叫人进来收拾，而是自己蹲下，把地板一点一点清理干净。 从醒来到现在，大概已经过了五六个小时，林亦槐看着蹲在旁边的苏泽，想着把他打一顿，让他放自己出去的可行性。 “真的不吃点东西吗？别饿着了。”苏泽说。 林亦槐视线从那滩混在一起，恶心黏腻的食物上移开，不禁想起出事前他吃的最后一顿饭。 宋愉的肉煮得太多，他吃得有些撑，还想吃时被宋愉制止了。 早知道就多吃几块了。 在床头又靠坐了不知多久，林亦槐昏昏沉沉地合上眼，但门口一出现响动，他便强打着精神，不让自己睡着。 他身上有宋愉的标记在，alpha之间的信息素会互斥，按理说苏泽做不了什么，可他既然能给自己喷药，说不定能干出其它过分的事。林亦槐以前跟着去过几次会所，他不是不了解那些人玩心上来，会动用多少辅助道具。 第69章 在苏泽第三次进房间时，林亦槐已经疲惫得没力气去想要怎么逃脱了。 “有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听哪个？”苏泽这次坐到了林亦槐身边，不等林亦槐回答，他继续道：“你姐姐的情况还不算坏，大概再过一阵就能出院了。” 林亦槐的睫毛颤动了下。 “至于那个坏消息，”苏泽晃了晃手上的电子屏幕，“你的男朋友看起来也没有多关心你。” 林亦槐伸手去夺手机，苏泽没有阻拦，直接将手机丢给了他。 “这里没有信号，你放心。”苏泽边说，边欣赏林亦槐脸色的变化。 林亦槐翻完聊天记录，他笑了一声：“你对我男朋友的温柔体贴有什么意见吗？” “承认吧，亦槐，你们之间的感情根本不牢固，他没有那么爱你，你也不过是看他新鲜，才以为自己喜欢他。” 林亦槐胸口起伏了两下，宋愉会以为自己是忽然反悔，才一声不响离开了他吗？以宋愉的性格，不可能对人死缠烂打，如果宋愉都遗忘了他，又有谁会在乎他，来找他呢？ 林亦槐看着苏泽游刃有余的笑容，心脏不住往下沉，对于苏泽的前半句话，林亦槐无法做出反驳，可后半句，他嗤笑一声：“实话告诉你吧，我都做好被他终身标记的准备了，我怎么可能不爱他呢？” 苏泽的表情出现了一丝裂缝，他站起身：“没关系，你身上只有他的临时标记，等到三个月后，他留下的所有痕迹都会消失，到时候，你就彻底属于我了。” “大白天就在做梦了。”林亦槐在苏泽走后喃喃道，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手腕已经破皮了，周围还有干掉的血。 房间里没有供他使用的工具，他根本找不到往外逃的机会。 就连卫生间，也收拾得干干净净，没有任何杂物，排气扇更不是出租屋里那种老式排气，根本无法看到外面。 难道他真的要在这里跟苏泽耗着？林亦槐光是想到这种可能性，胃里就反上来恶心，他宁愿去死，也不要被苏泽得逞。 这之后，苏泽每过半天就会进来送一次饭，林亦槐不吃，他就会离开。在苏泽刚离开的时候，林亦槐会撑不住睡一小会。 事情的转变发生了苏泽第四次送饭，他比之前不耐烦了一点，说了些重话，那次后，苏泽过了许久都没再进来。 林亦槐猜测是外面发生了什么，他没有再坐以待毙。手上的链子是接在床头的，床的质量很好，无法拆卸，不过床头这点地方，要暴力破坏也不是不行。 林亦槐用了点力气，把沉重的抽屉拆了出来，再砸向床头。 他几天没进食，没一会就头晕眼花。咬紧了后槽牙，林亦槐使劲往下砸，铁链掉到了地上。他喘着气，盯着门外看了会，没有人过来。 他又砸起了另一边，很快，两只手都重获自由了。 脚链要更长些，林亦槐没先去尝试拆掉，而是跌跌撞撞走到窗边，拉开了窗帘。 这是个在郊外的小楼，一眼望去，周围完全没有建筑。 但小楼不高，他在的房间处于二楼，直接从窗户逃出去，八成没有摔死的风险。 可按他现在这个体力，不死估计也得晕，可能在醒来前，就被苏泽发现了。 林亦槐叹了口气，又往门口去，铁链勉强支撑他推开门。 走廊很安静，灰尘在阳光中飘浮着，林亦槐没去看那些花瓶摆饰，他快速巡视了一圈，视线落在了走廊对面的高脚置物架上。 是他的手机。 他竭力伸手够过来，卧室里没信号，说不定靠近窗外就有了。 苏泽要帮他回复宋愉的消息，给手机充了电，电量还是足的。 够到手机的同时，林亦槐摔倒在地上，膝盖火辣辣地疼，他无暇再去查看，扶着墙小跑回了窗边。 手机打开后，跳出来的是他和宋愉的聊天界面，上面“他”发过去的消息说这几天忙，可能没法及时回消息，也回不了家，宋愉只回复了一个“好”字。 “在床上的时候不是很黏人吗？”林亦槐切到通话列表，他伸出手，看着顶上的信号格一闪一闪。 打给警察，他怕描述不好方位耽误时间，还是选择了拨通了林女士的电话。 电话响铃的时间比林亦槐想的要久，在他焦灼时，底下出现了一辆车。 林亦槐看着苏泽从驾驶座里出来，他拉上窗帘，蹲在了窗户下。 耳边除了等待接通的滴滴声，还有林亦槐自己的阵阵心跳，他握住了手边那一截铁链，想着要是苏泽过来，就将他直接打昏。 半分钟后，电话先接通了。 “妈，我现在被苏泽关起来了。”林亦槐一点停顿都不带地说，“他联合我哥骗你们，把我关在了城郊的房子里。” 房子的隔音应该不差才对，林亦槐却总觉得能听到苏泽的脚步声。 信号还是不好，林女士的话断断续续的，林亦槐没有听清，通话就因为完全无信号断掉了。 与此同时，眼前的门也缓缓开了一条缝隙。 “亦槐？”苏泽踏进了房间，他的注意力被床头的一片狼藉吸引，林亦槐没多犹豫，直接将铁链甩到了他身上。 链条抽裂了苏泽腰侧的衣服，在他皮肤上留下一道伤口，可苏泽像完全没受到影响，他朝林亦槐的方向又走近了两步。 脚上的铁链还绑着，林亦槐没法跑远：“你要是什么都不做的话，警察来了我还可以给你说点好话。” “你报警了？”苏泽瞥了眼窗户，“你比我想的要更恨我，为什么？” 林亦槐懒得跟这个神经病说废话，他往后一直退到了窗边。 “和我在一起到底有什么不好？我的家长都很喜欢你，我也可以照顾你，给你想要的爱。你信息素过敏痛苦，我更不会用信息素强迫你。”苏泽眼底下有黑眼圈，说话时目光牢牢锁在林亦槐身上， 林亦槐对着苏泽笑了下：“不好意思，这些我都有了。” “他到底哪里比我好？”苏泽出乎意料地没有上前，而是停在了原地。 林亦槐现在只想拖延时间，寄希望于林女士她们快点找过来：“你想知道吗？” 苏泽却像不在意这个问题的答案了，他自顾自说着话：“同龄人当中，明明我已经算得上优秀，为什么你的眼里从来就没有我？” 等逃出去了，一定要劝苏泽家里带他去检查下脑子，林亦槐一点点把窗帘又拉开了，他用余光往外看。 “还是先告诉你个好消息吧，”苏泽拾起了绑着林亦槐脚踝的那截锁链，“我母亲知道这个房子，再过不久，应该就有人找过来了。” 林亦槐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苏泽又道：“当然，还有个坏消息，这里离得城中心挺远的，时间足够消除你身上的标记。” “你不怕去坐一辈子的牢？伤害omega，你家里可不一定能保你。”林亦槐思考着跳窗的可能性。 空气里忽然多了一股难闻的信息素，林亦槐身上宋愉的标记正新鲜，能让他闻到，不知道苏泽是放了多少。 苏泽的脸多了丝病态的红：“alpha的标记并非不能消除，只是过程会痛苦些而已，我相信你可以忍受的。” 林亦槐长时间没进食，手上拿着链子也根本使不出力气，他很快就被苏泽抓住，在他感受到绝望时，窗外传来了声音。 有车到了。 苏泽已经听不见外界的声音了，林亦槐用最后一点力气打中他的下腹，往外喊了声救命。 随后他撑着窗户，跳了下去。 锁链在途中断裂，林亦槐闭上了眼，打算听天由命。 想象中的疼痛没有到来，他跌落到了一个柔软的怀抱中，闻到了熟悉的薄荷味。 第64章 64 “我爱你。” 林亦槐体力不支，在看到宋愉的脸后就晕了过去。 失去意识的前一秒，他听到了警笛声。 一片黑暗中，林亦槐看见了小时候的自己，精心打理过的黑发散在肩膀上，穿着背带西装短裤，眼中没什么情绪。 场景变化，好几个人出现在了视野里，和他同龄的苏泽等人，还有大一点的林梁。每个人的眼睛都看不清晰，唯一能清楚看到的，是他们咧开的嘴角。 林亦槐看着自己发起抖，他伸出手，想摸摸那个脑袋，手心却落不到实处。 人群逐渐淡出，昏暗环境中出现了一丝光亮，身着背带裤的小男孩跑向光源，身形一点点拉长，长成了现在的模样。 光的尽头有人等着，双臂舒展着，仿佛是想给林亦槐一个怀抱。 在快要抵达时，林亦槐看着自己被绊倒了，他心跳一滞，但那人主动上前一步，接住了“他”。 …… “嗯……”眼皮异常沉重，林亦槐努力睁开。 “醒了？别乱动。”宋愉的手心覆盖在他的眼前，等他缓过了白炽灯的亮度才收回去。 第70章 医生和护士进了病房，林亦槐不顾给自己检查的护士，和手背上的针，他朝宋愉的方向够了下。 宋愉很快握了上来：“哪里不舒服吗？” 林亦槐摇摇头，他身上的疲惫感还没消失，被宋愉温热的手一握上，眼皮又有些支撑不住。 但他还是强撑着等到病房内的其他人都走光，才开口道：“那个变态呢？” “你醒来第一件事就是问他吗？”宋愉脸上有林亦槐从没看到过的明显厌恶。 林亦槐晃了晃手：“吃醋啊？” “对不起，是我没有顾好你。”吊瓶刚才护士已经拔了，宋愉牵起林亦槐的手，额头抵着他的手背，“要是我去接你就好了。” “是啊，你主动去接我不就好了。”林亦槐说，“顺便再上个楼，见下家长。” 宋愉笑了声：“已经见过了。” 林亦槐这才问起事情的经过：“你怎么还挺快？不是说那间别墅离市区很远吗？” “那天晚上我就知道不对劲了，你不会那么说话。”宋愉的手还和林亦槐牵在一起，“但当时很晚，我不知道怎么去找你，只能去赛车场等到天亮，联系上你朋友。” 林亦槐想到宋愉在无人的赛车场门口站一宿的样子，忽然有些后悔之前什么都不告诉宋愉：“然后呢？” “我和他说了你哥可能对你做了什么，他一开始不太信，但打电话一直没人接，还是带我去见了你爸妈。”宋愉说。 那之后对林亦槐母亲解释两人关系，说明林梁以往的恶劣行径，并说服苏泽家里人相信的过程，宋愉没有详细告诉林亦槐。 “他已经被抓了，你妈妈很关心这件事。”宋愉摸了摸林亦槐的额头。 林亦槐耳边响起大姐的声音，他靠在床头舒了口气“……我以前对她可能有些误解。” 说人人到，林女士提着一个保温盒，敲门进了病房。 “妈。”林亦槐叫了她一声。宋愉在后面跟着叫了“阿姨”。 林女士对宋愉的存在没有表现出太大反应，她把保温盒放在床头：“好点了吗？” 林亦槐不是很适应来自母亲的关心，他点了点头。 宋愉识趣地起身：“我去问问医生什么时候能出院。” 门关上后，林女士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松懈，只不过她依旧站着：“苏家的小孩，看起来倒是人模人样的。” 林亦槐不说话，他摩挲着自己的手背。 “他家里不打算纵容他，这几年他是没机会再见到你了。至于几年后，”林女士说到这里，嘲讽地笑了声，“他估计也要被家里关一辈子，或者送到谁外面去。” 林亦槐在晚宴上接触过苏泽的家人，看着很和蔼的一对alpha夫妻，但苏泽和他们说话时，总隐约有些卑怯。 “我哥他……”林亦槐提起了林梁。 林女士的手机在响，她拿起来看了一眼：“我还以为他忽然努力是因为成熟了点，现在看来，人的本性果然难移。” 林亦槐垂着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出院就别回家住了，我在东区给你买了套房子，环境适合休息，你的卡我也都解冻了。”林女士沉默了几秒，“那孩子挺在意你的，你们哪天想领证办婚礼了，再回家讨论吧。” 说完，她转身走向病房门口，在林亦槐以为她要直接离开时，林女士又说了一句：“抱歉，我这些年太忙，很多事情是照顾不到。” 能从她口中听到“抱歉”两个字，林亦槐已经足够意外，到宋愉回来，他还保持着怔愣表情。 宋愉把桌板展开，将装着食物的保温盒放到了上面。 林亦槐拿勺子搅拌了其中的汤水：“你要不要尝一口？按照烧烤店目前的收入，我们可能未来一两年都吃不上这些东西。” 宋愉没问刚才两人谈论了什么，他在林亦槐喝了口汤后凑上前。 “干嘛？”林亦槐勺子里的汤差点洒出去。 “你不喂我吗？”宋愉笑着说。 林亦槐把汤勺塞进了宋愉的嘴里。 “你看，我主动一点，你又会这样。”宋愉咽下那口天价汤，他站起身，拿了条皮筋将林亦槐的头发束在一起。 “我怎么样了？不是喂你喝汤了吗？”林亦槐耳朵尖染上了绯红。 “嗯，我男朋友对我真好。”宋愉刮了下林亦槐的耳垂。 除了膝盖上蹭出来的伤口，林亦槐其他方面并没有太严重的受伤，在吃完饭后，他下床和宋愉去看了大姐。 进了病房打过招呼，宋愉正要离开，大姐便出声留住了他。 闲聊几句后，大姐突然看向了林亦槐的颈脖：“你那天不是意外跌下水的，对吗？” 林亦槐手掌捂住自己的腺体：“我的过敏现在都好了。” 大姐看上去很自责，林亦槐以前不是没想过，如果有一天家里人知道了是林梁在欺负他，他们会有什么反应，可是真到了这一天，他却丝毫快意都没有，心里想的竟然是杏仁露有没有乖乖在家等他。 “你想到家里公司上班吗？”大姐问，在得到林亦槐的摇头回答后，她拍了拍林亦槐的手背，“我永远是你的姐姐，有事可以找我商量。” 从病房离开，走在走廊上，林亦槐肩膀和宋愉的抵在一起：“早知道帮你拉点资金了。” “你不会要的。”宋愉去握林亦槐的手。 林亦槐要抽回自己的手，没抽成功：“为什么？你觉得我不够喜欢你吗？” “你没醒的时候偶尔会说梦话，一直在叫我的名字。”宋愉挠了下林亦槐的手心，不等林亦槐害羞，他又说，“因为你知道我不想欠你家里人什么。” “我倒是欠了你们家不少，光是猪脚都不知道吃掉多少了。”林亦槐嘟囔了句。 转身回到病房，宋愉将门带上，顺手拉过了帘子。 “你要干嘛……唔……” 宋愉手垫在林亦槐的后脑勺上，他吻住了林亦槐。 这个吻很突然，但宋愉亲得十分温柔，林亦槐不一会眼角就泛起了泪花，他没有推开宋愉，反而勾着他的脖子，加深了吻。 宋愉放出了微量的信息素，林亦槐闻着鼻尖的薄荷味，在唇分后将脑袋埋进了宋愉肩窝：“我想回家了。” 不是去林女士给他置办的房子，而是回跟宋愉那个充满生活痕迹的出租屋。 “观察两天再出院。”宋愉在林亦槐耳边说。 “你陪着我吗？” “嗯。” “那店里忙得过来？” “让他们去忙吧，我现在只想和我男朋友待在一起。”宋愉抱起林亦槐，带他回了床边。 林亦槐本来以为宋愉这句是随口的情话，但之后两天，宋愉确实盯他盯得很紧。 vip病房有休息间，不过病床足够宽敞，两人晚上还是睡在一起，白天林亦槐检查，宋愉也全程陪着，甚至他小憩一会醒来时，alpha都会在他床前看着他。 出院那天，林亦槐没忍住，按住宋愉的肩膀，跨坐在他腿上：“你到底怎么了？” 宋愉扶住他的腰：“病房门没关。”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林亦槐去挑宋愉的下巴。 “我有哪里奇怪吗？”林亦槐已经换回了平常穿的衣服，宋愉拇指摩挲着衬衫的绸缎面料，林亦槐被摸得有些痒：“门开着，你别乱来。” “你昨晚还说这条走廊平时基本没人经过。” 林亦槐被自己的话堵住了，顿时没了声音，但很快他就笑了出来：“你要玩点刺激的吗？好啊。” “不玩，你身体都还没好。”宋愉亲了下他的唇，就这么托着将他抱了起来，要往外走。 林亦槐自觉也没比宋愉矮太多，不明白为什么宋愉每次抱他都轻松得像抱了个塑料袋：“放我下去。” 宋愉停住了脚步：“抱着你比较有安全感。” 林亦槐的心脏怦怦跳着：“林梁被困在家里，苏泽也被关着，有什么好担心的？” “你这么好，不知道还有多少人暗地里觊觎着，”宋愉还是将林亦槐放到了地上，“我得多看着点。” 有句话在林亦槐嘴边绕了一圈，但他还是没说出口。距离他的发热期还有一段时间，到时候再说好了。 回到了家里，杏仁露没有迎上来，而是站在猫爬架顶上，金黄色的眼睛盯着林亦槐。 “又生气了？”林亦槐换好鞋，过去对着猫“嘬嘬”了两声。 猫张大嘴朝他“喵喵”叫。 “这是什么意思？”林亦槐手伸到杏仁露面前。 “可能在骂你，我这几天回来给它喂饭，它都这样。” “你什么时候回来过？” “你睡着的时候，不过很快就回你旁边了。”宋愉说。 林亦槐住院这段时间，睡前宋愉会放些许信息素安抚他，在睡梦中，他也能感觉到那丝味道的存在，而医院距离家可不近，不知道宋愉是怎么赶的路。 第71章 林女士给他的钱，他暂时不想动，不过停在车库里积灰的车，倒是可以开过来。 在林亦槐站到快脚酸的时候，杏仁露终于选择原谅他，将白色的圆爪按到他手上。 把猫抱下来，林亦槐坐到沙发上，看着宋愉收拾家里。 “你下午要去烧烤店吧。”林亦槐说。 “晚上再去。” “宋老板不是还计划着开分店吗？怎么对工作一点都不上心。”林亦槐从抽屉里拿了颗肉干，喂进猫嘴里。 宋愉拿出扫把正要扫地，他看了林亦槐一眼。 “好了，我知道了，我更重要点。”林亦槐躺倒在沙发上，把脸埋到了猫毛里。 “晚上你在家休息，门记得锁好，有人过来不要开。”宋愉笑着交代。 “你是不是挺想要个小孩的，能满足你的照顾欲。” “照顾你就够了。”宋愉说完这句，进了卧室打扫。 林亦槐看了会天花板，他忽然想，宋愉会同意终身标记他吗？ ao情侣中，往往是omega不同意，alpha对标记简直求之不得。可宋愉会因为想给林亦槐留一条退路，而选择拒绝吗？ “困了？”宋愉走出来，到了沙发边，“去房间里睡，等会能吃饭了我再叫你。” “这几天简直把我在烧烤店熬夜缺的觉都补回来了。”林亦槐说。 宋愉看了他一会：“我在考虑，要不要以后从晚饭时间做到凌晨。” “不至于为了我，要把营业时间改了吧？”林亦槐见宋愉神色认真，也坐了起来，“会选择深夜来吃夜宵的，可不一定会在饭点时间光顾。” “现在店里的人还年轻，可以熬一熬，这么耗下去，等过几年身体估计都会出不少毛病。” 林亦槐从上到下扫了宋愉一眼，最后目光停留在某处：“说得也是，要是你到时候太疲惫，不中用了怎么办？” “嗯，”宋愉忍笑道，“所以为了可持续发展，这个改动还是很有必要的。” 刚标记完，正是如胶似漆的时候，因为该死的林梁和苏泽，林亦槐这么多天没和宋愉亲密，他抬脚蹭了蹭宋愉的小腿：“真的不把昨晚没做完的事做了吗？” “你身体还没恢复好。”宋愉又一次强调道。 “那你别太过分不就行了？”林亦槐放下猫，朝宋愉伸出了手。 猫不是很满意，赖在林亦槐腿上不走，同时朝宋愉哈了口气。 “它不同意。”宋愉说，“而且……我怕我做不到。” 林亦槐踩住了宋愉的脚背：“那接个吻可以吗？” 宋愉弯腰亲了上来，这个吻持续得不长，只是浅浅贴了下便结束。 即便如此，猫对宋愉的行为也很不满，它挥了挥爪子，像是在警告他。 “你看，我都说了你很受欢迎，连猫都要抢你。”宋愉快速点了下杏仁露的额头，继续去干家务了。 “是你老强行摸它，它才不喜欢你的……” 晚上宋愉去了烧烤店，林亦槐在家洗过澡，躺到了床上。 他睡不着，干脆拿出了手机。看起了市里正在出租或出售的店面。发现套不错的，正想截图保存时，屏幕上方跳出了宋愉的消息。 林亦槐点进去，宋愉发了个和他昵称一样的表情符号过来。 一片叶子。 [叶子]：干什么。 宋愉：之前就想问你了，为什么用这个当昵称。 [叶子]：你现在很闲吗？ 宋愉：视频.mp4 视频只有几秒，里面拍的是烧烤店，唐秋煦正和一桌熟客聊着天，小张在上菜，还有个新面孔，可能是宋愉雇的临时工，抱着一箱啤酒往某张桌子走去。 一切都井井有条。 林亦槐听着视频里嘈杂的声音，在床上翻了个身，他坐起来，又躺了回去。 现在偷偷过去，肯定会被宋愉赶回来，说不定还会浪费宋愉的时间送他回来。 打开聊天框，林亦槐点了一排叶子的表情符号发给宋愉。 宋愉：？ [叶子]：辟邪。 宋愉：对不起。 [叶子]：当时随便点的，一直没去换掉。 林亦槐正经地回了宋愉的问题，不过宋愉的话，倒是叫他起了点别的心思。 他从通讯录里找出大姐的手机号，发了条短信给她，让她等苏泽判决结果下来那天告诉他一声，顺便说了明天要寄点东西回家里给林梁。 说完后，他伸了个懒腰，打算先睡一觉。 宋愉回家的时候，林亦槐睁开了眼，他听得出宋愉已经在尽量放轻声音，想了会，林亦槐在宋愉进卧室前，将眼睛又闭上了。 额头上先传来湿润的触觉，随后是唇瓣，和白天在客厅的吻不同，宋愉这下亲得很深，叫林亦槐不得不挣扎了下。 “怎么装睡？” “……想吓你一跳。”林亦槐拉过被子，将脸盖住不让宋愉亲了。 “哇，我被吓到了。” “你是不是有毛病。”林亦槐露出一双眼睛，瞪着宋愉。 “睡吧，我去洗个澡。”宋愉揉了揉林亦槐的头发。 这一揉把林亦槐的困意也揉出来了，宋愉洗完澡上床时，他直接一头扎进了宋愉怀里：“信息素……” 在宋愉放出信息素的同时，柚子味也绕在了两人周围。 林亦槐在紧密纠缠着的信息素下睡了过去。 原本林亦槐觉得自己又没受什么伤，休息这几天完全够了，但宋愉还是把他按在家多待了几天，才让他出门。 坐上宋愉的电动车后座时，林亦槐感觉很久违：“我明天去把家里的车开过来，平常要送点货什么的是开电动方便，但车可以去远点的地方。” “好。”宋愉没有说什么，林亦槐松了口气。 “对了，你有没有和他们解释我为什么这么多天不在？” “说你去隔壁市看铺面了。” “本地分店的事都没着落，宋老板的野心已经大到隔壁去了吗？” “迟早有一天会开到那的。”宋愉说这话时是笑着的，话里却很认真。 烧烤店到了，林亦槐在要推门进去前，突然反应过来：“我一个端盘子的，竟然都能替老板出差了？” “唔，我和小张他们说你入股了。” 这个理由是比两人在谈恋爱更能说服人，虽然林亦槐觉得以小张的智商，同事和老板谈上恋爱后干涉生意，他也不会觉得哪里有问题。 夏槿估计一早就看出来了，但他之前能在隔壁忍受那么久，有意见八成也不会表现出来，更何况，他自己都快和另一个老板谈上了。 店里现在只有唐秋煦在，他见到林亦槐，抬手跟他打了个招呼：“铺面看得怎么样了？我们的新股东。” 林亦槐转头去看宋愉。 宋愉摊手，示意自己跟唐秋煦可没乱说。 “谈恋爱了，不给我分个喜糖吗？”唐秋煦笑了下。 林亦槐走到收银台边，从篮筐里抓了颗糖丢给唐秋煦：“是谈恋爱，又不是结婚了。” “哟，这才刚谈就把结婚提上日程了。” 林亦槐不想理唐秋煦，他翻了个白眼，去了后厨。 “说了别逗他玩。”宋愉拿过那颗丢到桌子上的糖，收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真好啊。”唐秋煦托着腮，“看你能谈上恋爱，怎么有种欣慰感。” “这个感想你可以去和我爸妈交流。”宋愉说完，也走向了后厨。 “明天回家吃饭？”宋愉从后面抱住了林亦槐。 林亦槐关上冰柜：“你现在黏人得有些过分。” “你不希望我这样吗？”宋愉下巴架在了林亦槐的肩膀上。 “一般。”林亦槐说着，却没赶宋愉走，“阿姨上次不是说站久了腰会疼，给她买个按摩仪带去吧。” “嗯。”宋愉应着。 “厨房的锅柄也坏了，再买个新锅。” “明早去买。”宋愉贴了下林亦槐的侧脸，“你观察得真仔细。” “你爸妈对我很好。”林亦槐说。 “那我对你呢？”宋愉顺着他的话往下说。 “不怎么样。”林亦槐整理着刚才拿出来的冻品。 宋愉也没生气，他维持着这个姿势，不让林亦槐去碰冰凉的食物，替他往盘子里摆放：“哪里不好？我看看能不能改。” 林亦槐转了个身，和宋愉面对着面，他看着宋愉这张脸，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他哪里不好，只能道：“你以前对我不好。” “那我该怎么补救？”宋愉虚心求教。 “之后要更喜欢我一点。”林亦槐的脸先红了。 “是不是有点太简单了？”宋愉手撑着冰柜，把林亦槐圈在自己怀里，他俯身靠近。 林亦槐睫毛扑闪着：“不然你想做什么？” 宋愉蜻蜓点水般吻了他一下：“想每天都跟你说一遍……我爱你。” 第65章 65【完结】 第72章 中午吃饱后，林亦槐接到了林女士的电话，问他为什么叫人送了好几盆草回去。 “辟邪用的，我觉得家里有那么大个邪祟，还是防着点好。” 宋愉正蹲在林亦槐面前和猫互看，林亦槐晃着脚，要去偷袭他，被他攥住了脚踝。 电话那边暂时安静了，过了片刻，林亦槐听到了林梁愤怒的吼音。他那个在人前装模做样的哥哥，失去了拥有的一切后，终于撕下了人皮。 据大姐说，林女士正在调查取证他让人制造车祸的事，过不了多久，林梁说不定连舒舒服服待在别墅里的机会都没了。 挂断电话，林亦槐用眼神示意宋愉松手。 “好冰。”宋愉的手沿着林亦槐的脚踝往上。 家里没有暖气，宋愉给林亦槐买了个取暖箱，但可能是上次住院后身体还没养回来，林亦槐只要一离开取暖箱的范围，手脚就会迅速变冰。 “年底分钱应该能分挺多的。”宋愉忽然说，“到时候换个房子？” 林亦槐隔着睡裤，打了下宋愉那只手：“开春就变暖了，而且这里我住着挺好。” “不会觉得跟着我是在吃苦吗？”宋愉用开玩笑的语气道。 杏仁露跳上了沙发，它开始玩林亦槐外套上挂着的毛球，林亦槐捏着绳子逗猫：“你什么意思？” “想再对你好一点的意思。”宋愉也坐到了林亦槐身边，他拿起另一个毛球，贴在林亦槐脸上蹭着。 “痒。”林亦槐拍开了球，“你不用想太多，住在这个家，可比我以前待在别墅里快乐多了。” “为什么？”宋愉不逗林亦槐了，他改为抱住身边人的腰。 面前的电视放着装修广告，林亦槐看着里面幸福笑着的一家人，他往旁边一靠，枕着宋愉的肩膀：“因为还是有人伺候我吧。” “之前不是叫我别老把你当小孩？”宋愉亲了亲他。 林亦槐抿着唇不说话了，杏仁露代替他喵了声，肉垫拍上宋愉的手背。 - 伤害omega是个重罪，苏泽的判决很快下来，林亦槐背着宋愉去看了苏泽一次。 他发现每次提到苏泽，他的alpha伴侣就会不高兴，当然，宋愉不会在林亦槐面前表现出来，只不过两人身上有标记，林亦槐还是能轻易察觉到宋愉的情绪。 林亦槐想，宋愉大概是在自责没有保护好他，又或者单纯在吃醋。 有人领着林亦槐去了会客室，林亦槐看着玻璃那面的苏泽。 苏泽的头发竟然理得挺整齐，看到林亦槐时还笑了下。 林亦槐本想过来恶心他，没想到先被恶心到了，他顿觉晦气，坐到椅子上后，把口袋里的那三片叶子拿出来挥了挥。 苏泽不在意林亦槐的动作，他盯着林亦槐：“要是我再心狠一点，在他们来之前把你标记了就好了。” “你不要想太多，”林亦槐把叶子丢到桌上，“如果你真那么做了，那我一定马不停蹄去洗标记。” “我要是真标记你了，那个alpha肯定会排斥嫌弃你的。”苏泽往前倾身，眼底藏着某种期待，像在等林亦槐表情有裂缝。 林亦槐仿佛听到了一个笑话：“不好意思，我们现在很幸福，你说的那种情况，大概这辈子都不会发生吧。” 说完，林亦槐又抬手挥了下，叫苏泽看清了他无名指上的戒指。 不管苏泽的反应，林亦槐起身离开了会客室。一走出去，他就将戒指摘了下来，放回口袋里。 戒指是他前天买的，那天宋愉去比较远的地方拿货，回来的路上车没电了，林亦槐就说要开车去接他，在某个路口等绿灯时，他瞥见了转角的一家珠宝店。 这个品牌创立没几年，东西不算太贵，林亦槐以前买过他们几个蛮有设计感的小物件。 找了个地方停车，林亦槐用三分钟的时间挑好了一对素戒。他对饰品的尺寸很熟悉，宋愉的指围，也在牵手时丈量出来过。 可拿到了戒指，林亦槐又不知道该如何送出去，他和宋愉连个终身标记都没有，送婚戒实在太奇怪了些。 回到了烧烤店，宋愉问林亦槐去了哪里。 “查岗啊？”林亦槐拿了颗糖吃。 “不可以吗？”宋愉笑了笑。 “车胎感觉不太好，去看了下。”林亦槐随口道，“没什么问题。” “那就好。”宋愉回头看了眼，往林亦槐脸颊印了个吻。 “店里有监控。” “又不会有人去看。” “咳咳。”背后传来了咳嗽声，唐秋煦指了下他们，“注意下影响哈。” 林亦槐不以为意，他往宋愉脸上亲了一口，甚至亲出了声音。 “刚才不是还在怕监控？”宋愉在唐秋煦回厨房后说。 林亦槐手伸进口袋里，他指腹摩挲着那两枚戒指。 “杏仁露最近挺叛逆的，越不让它干什么，它就越想做。”宋愉意有所指。 “我已经过青春期了。”林亦槐将手抽出来。 在他犹豫纠结间，他的发热期先到了。 宋愉一整天都很温柔，也不像之前那样，偶尔会欺负林亦槐，林亦槐在宋愉又一次喂他喝过水后，拉住了他的手臂：“你就不想做点什么？” “嗯？”宋愉把水杯放到床头，他搂住了林亦槐。 “不要装傻。”林亦槐眼尾是红的，他瞪向宋愉时，像一眨眼就会流出眼泪。 “亦槐，我们才认识了半年。”宋愉身上的薄荷味苦涩，但和柚子香气结合在一起，却又十分恰到好处，他带着林亦槐摔在床上，碰了碰他的唇瓣。 发热让林亦槐的情绪波动变大，他深呼吸了两下：“你到底是在乎我，还是想给自己留后路？” 宋愉没有因为林亦槐的话生气，他继续亲着林亦槐，把林亦槐满肚子的埋怨都亲没了。 “omega没法反悔，除非去做手术。所以在标记前，我想，应该有个更正式的仪式。”林亦槐恍惚时，宋愉在他耳边开口道，“我原本打算过段时间，等分店能开业再和你提的，那是我想送你的礼物之一。” “不是说年后再弄分店吗？”林亦槐先抓住了这件事。 宋愉稍微动作，在林亦槐指甲划过他上臂的瞬间说：“你确定你想在这个时候听这些？” 林亦槐的大脑暂时无法思考太多东西，他指甲用了点力气：“你到底要不要标记我？” 宋愉另一只手拉开抽屉，他从里面摸出了一个盒子。 家里的卫生基本都是宋愉在做，林亦槐也没有什么东西放在左边床头柜里，他看着盒子，第一反应是“真破费”。 这话直接从他的口中出来，宋愉轻笑了声，他将盒子打开，里面和林亦槐想的不一样，那是两枚金戒指，仔细看才能看出有些年份，上面还有不明显的划痕。 “我爸妈以前没什么钱，但结婚的时候，他们还是凑钱弄了对戒指，后来工作不方便戴，就一直保存在家里。”宋愉牵起林亦槐的手，“上星期回家，我妈把这对戒指给了我。” “太贵重了……”林亦槐喃喃道，他的父母也有戒指，不过那仅仅是两人对外表示已婚的象征，没有太多代表意义。 “你愿意吗？一辈子和我在一起，永远不分开。”宋愉问完，又说了句，“尽管这个场景算不上浪漫，但我承诺会一直爱你。” 林亦槐是没听过有人在床上求婚，他眼眶发热，一时不知道该先去将自己的戒指拿出来，还是接受宋愉的告白。 “亦槐。”宋愉叫着他的名字，语气很温柔。 “我愿意。”林亦槐尾音颤抖着，他看着宋愉为自己戴上了戒指。 后面的过程很混乱，终身标记比林亦槐想的还要久些，在改变omega一生的那个时刻，林亦槐抱紧了宋愉，他在宋愉耳边不断说着“我爱你”，到了后面，宋愉堵住了他的嘴，不再让那些带着哭腔的声音往外泄。 - “但是我如果在这里当店长，平时不就没法和你见面了吗？”林亦槐手里拿着剪刀，在剪彩的前一刻，忽然问道。 “那让小张过来替你？”宋愉和他一块握住剪刀。 “绝、对、不、要。”林亦槐说完，狠狠剪下了带子，人群内的小张欢呼得最大声。 宋愉亲了下林亦槐的耳朵：“那我过来陪你。” “……你怎么这么黏人啊。” 林亦槐扯过宋愉的领口，在飘下的彩带中，和宋愉交换了一个吻。两人的手交握着，戒指在阳光底下反射出灿烂的颜色，犹如他们的未来。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