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C同人] 斯莫维尔的黎明》 第1章 [bl同人] 《（dc同人）[超蝙]斯莫维尔的黎明(哨向/abo)》作者：沧海千山【完结】 简介： 亲爱的卡尔，在斯莫维尔黎明的见证下，你成为了我的哨兵。 ——————— 三代超蝙，哨兵向导设定，半au，he 预警：abo双性蝙，天雷狗血 notes： 1cp：超人（克拉克·肯特）x蝙蝠侠（布鲁斯·韦恩） 2私设如山，超蝙相遇时年龄均20+，没有那么大年龄差，蝙蝠刚出道，形象可参考夜魔侠 3虽然狗血但写不来虐文，绝对he，放心食用 4本人所有同人作品不申榜、不入v、不出本，也不开放自印授权 内容标签： 强强 生子 天作之合 超级英雄 轻松 哨向 主角视角克拉克·肯特互动布鲁斯·韦恩 其它：dc 一句话简介：哨兵向导三代超蝙 立意：在外星入侵者的高危统治下，正义联盟带领地球人英勇反抗，夺回家园 1|chap.01 “长官，您可以出发了。”一位士兵模样的人站在门口提醒他。 高大年轻的男人语气淡淡地应了一声：“知道了。” 士兵礼貌地将门带上。 昨天类魔在巡逻时遭遇了一支人类反抗军队伍，其中竟然混入了一个哨兵，为了让其他人顺利逃走，他选择留下来断后。 原本一个合格的哨兵对付几个类魔是绰绰有余的。但他身上似乎有旧疾，亦或已经有了狂躁期前兆，总之他被赶来的政府军俘获了。 哨兵与向导在普通人类中的数量极其稀少。而异于常人的五感与恐怖的战斗力也让他们在战役中被委以重任。同样的，他们的机密等级也会相对地更高一些。 所以从他们身上可以获得更多有用的情报。 然而普通的刑讯手段对哨兵造成的伤害是微乎其微的，他们的身体强度甚至可以做到刀枪不入。而恐怖的意志力也让他们对精神上的摧残几乎免疫。 这也是他们请来布鲁斯的原因——撬开哨兵的嘴，需要借助天启星的一些小仪器。 而地球上只有少部分人拥有这样的权限，而布鲁斯便是其中之一。 事实上，他是荒原狼十分器重的高级顾问。 这得从一年前说起。 一年前毁灭日突然到达地球，正义联盟被他打得节节败退，一番鏖战后，它最终死在了超人手上。而超人却也力竭而亡，他的向导蝙蝠侠从此销声匿迹。 有人说他已经在那场战斗中死去，有人说他只是躲起来养伤，又有人说他是因为哨兵的离去而精神崩溃。 总之，蝙蝠侠再也没了消息，正义联盟自此元气大伤。 超人死后，荒原狼立刻到了地球，据他所说，他是受三个母盒的召唤而来。 但他来了之后，却无法再追踪到母盒的任何信号，仿佛它们再度陷入了休眠。 于是他跟人类进行了谈判——帮助天启星找到母盒，他就会带着军队离开，否则他将毁灭这颗星球。 而后人类分裂成了两派，一方是以政府为首的正规军，另一方则是以正义联盟为首的反抗军。 不过无论从人数还是规模来看，双方都不对等。 政府军几乎有着压倒性的优势，反观正义联盟，他们所率领的反抗军数量却寥寥无几，只能躲在不为人知的暗处，偷偷展开行动。 不过饶是这样，也足以令荒原狼头疼了。 但昨天抓到的这个哨兵，极有可能知道正义联盟指挥所的位置。甚至他曾近距离接触过母盒也说不定——荒原狼怀疑母盒是被正义联盟藏起来的。 所以这场审讯至关重要，或许他所知道的情报，会是端掉正义联盟的关键。 这本来是值得高兴的事，持续一年的战争终于要画上了句号，不会再有无辜的人牺牲。 然而布鲁斯却有些惴惴不安的。 从到了这个地方开始，他身体就不太正常，好似有一团燥热的火焰在他体内燃烧，让他烦躁不已。 他擦了擦额头渗出的细汗，抬手看了一下智能手环，显示的温度已经超过了100华氏度。 他在发低烧。 这很像是omega的发情期症状，在渴望alpha的标记。 尽管他的确是omega，但他很清楚自己不会再有发情期。因为他的腺体几乎已经完全被破坏了，他现在甚至无法正常分泌信息素，气味淡到所有人都以为他是个beta。 所以，更不用说发情期这种需要大量信息素才能产生的生理周期了。 他根本不会有。 低烧让他脑袋昏昏沉沉的，布鲁斯想了想，还是没有吃退烧药，深呼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角，面无表情地走了出去。 那名士兵正在外面等着他，见他出来，又毕恭毕敬地敬了个礼。 布鲁斯朝他点了点头，说：“走吧。” “好的，长官。” 那名哨兵被关在了地下室，布鲁斯一进去，一股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熏得他皱了皱眉。 他眯着眼观察了一下这名俘虏，那是个非常强壮的男人，约莫三十出头。他头发微卷，满脸的络腮胡，赤裸着上身，两只手腕都被粗大的铁链吊着，结实的肌肉在明暗交替的灯光下宛如雕塑一般，竟有一种震撼的美感。 听到布鲁斯进来，哨兵缓缓抬起头，用一种审视而又轻蔑的目光打量着他。 他忽然嗤笑了一声，将视线停留在布鲁斯的嘴唇上，而后又慢慢往下，看着他被笔挺的军装修饰出来的窄腰，在他的下腹来回打转。 那眼神可以称得上是冒犯了，但布鲁斯仿佛未察觉一般，只是平静地观察着眼前之人。 哨兵抬眸与他对视，在昏暗的灯光下，布鲁斯看见了对方那双蓝得宛如天空般的眼睛。 那人眯起双眼，目光陡然间变得锐利起来，看得布鲁斯一愣——在这一瞬间，他仿佛看到了一头正在狩猎的孤狼。 这是个十分危险的男人。 “哈，这么年轻的中校？”哨兵语气轻佻地说，他声线很低沉，带着令人心痒的磁性，“逼供不成，改色诱了么？你们正规军的手段真让我始料未及。” 其实布鲁斯所站的位置并不能完全看清他的脸，可只凭着灯光在他轮廓投下的阴影，就能给人一种惊心动魄的美。他像是一朵鲜艳热烈的鸢尾花，圣洁而又高贵，却带着十足的蛊惑性。 布鲁斯没有搭理他，毫不畏惧地朝着那名哨兵走去。 他手无寸铁地面对一位哨兵，士兵忍不住出声提醒他：“小心，长官！” 布鲁斯回头看了他一眼，示意自己没事，又走近了几步后，在离哨兵不足半米的前方站定，转而又对上了那双湛蓝的眼眸。 那双眼睛的主人同样直勾勾地盯着他。仿佛要将他所有的心思全部挖出来一般。 布鲁斯忽然感到一阵心悸，他低烧的情况似乎更加严重了，伴随着心悸而来的，还有头重脚轻的眩晕感。 得早点结束这场审问。他心想。 “你的名字，哨兵。”布鲁斯终于开了口，他声音同样很低沉。但听上去却比哨兵要温和许多，像是夜里的微风拂过。 第2章 那哨兵又轻轻地笑了一声，说：“我第一次见这么简单直白的提问方式，中校，你就是这样审问犯人的吗？” “负隅顽抗。”布鲁斯评价道，“如果你还是不肯透露任何信息，我就得用一些非常规的手段。相信我，你不会喜欢那个的。” “难道你现在没有在用非常规的手段吗，中校？”哨兵故作惊讶地问，“你已经诱惑到我了，而我也正打算告诉你，你可以叫我克拉克。” “克拉克，我的名字。”哨兵又重复了一遍。 “谢谢你的配合，克拉克。”布鲁斯说着，兀自从战术背包里拿出了一个巴掌大小的、像金属蜘蛛一样的仪器，“但我不相信你。” “瞧瞧，美人生气了。”克拉克得意地笑了起来，“告诉我，长官，你是在生气吗？” 布鲁斯沉默不语，一把将仪器按在了他的头上。 “唔。”克拉克闷哼一声，抱怨道，“你弄疼我了，长官。我说了，你想知道什么，直接问我就行，我不会拒绝你的。” 布鲁斯却道：“不用你说，我自己会看。” 克拉克诧异地问：“看？” 仪器像抱脸虫一般死死地将克拉克的头扣住，布鲁斯说：“我需要知道正义联盟和母盒的情报。” 他说出了指令后，仪器上方忽然投射出了断断续续的影像。即使它并不清晰，但没人看不出来它是在试图读取克拉克的记忆。 “原来你想知道这些。”克拉克了然地说，可他往上看了一眼，竟若无其事地开始跟布鲁斯谈起了条件，“噢，对了，长官，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作为一个交换，能把你的告诉我吗？” 布鲁斯有点意外他如此淡定的反应。不过他没有接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投影上闪现的画面片段，等待着它逐渐变得更加清晰。 然而下一秒，克拉克便叹了口气，说：“好吧，真可惜。既然你不愿意告诉我，我也不打算给你答案了。” 布鲁斯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烧糊涂了，还是这个哨兵即将进入狂躁期精神不太正常，他想了半天都没能理解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不过他很快有了答案——克拉克直直地盯着他，忽然毫不费力地挣脱了铁链。 事实上，恐怖的地方在于他并非「挣脱」的。 他只是稀松平常地把两只手放了下来，手腕粗的铁链便应声而断了！ 布鲁斯骇然地瞪大了眼睛，这绝不是一个普通的哨兵，他是故意被俘虏的！ 本能驱使着他后退，可克拉克完全没有给他这样的机会。 在那一瞬间，他十分轻松地扯下了头上的仪器，起身上前，一把搂住了他的腰，让布鲁斯动弹不得。 “可能在这里你放不开。”克拉克说，“所以我们不如换个地方再继续，说不定你就愿意告诉我你的名字了，是吗，亲爱的长官？” 他不等布鲁斯接话，在一众士兵反应过来前，用手护住了中校的头，直接腾空而起，用血肉之躯将钢筋混凝土的天花板撞得四分五裂！ 在轰然的倒塌声与混乱的枪声中，哨兵带着他的战利品消失在了天际。 2|chap.02 拜克拉克所赐，布鲁斯对哨兵恐怖的力量有了更为清晰的认知——他们从平地起跳能飞到高达百米的空中，而后稳稳落地。 虽然克拉克帮他卸去了大部分的冲力，但布鲁斯仍然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被癫了出来。 在克拉克把他带到一间山林里的老宅后，他双膝一软，差点跪在地上吐了，而眩晕感也愈发严重。 布鲁斯嘴唇紧紧地抿着，脸色惨白。他默默地观察了一圈，发现这里虽然偏僻，但屋内的用品却一样不少，而且十分干净整洁。 大概是个反抗军的安全屋。布鲁斯猜测着。 克拉克皱着眉，眼神复杂地看着他，双手叉在腰上，好几次欲言又止。 布鲁斯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最终克拉克还是忍不住问：“你还好吗，布鲁斯？” 布鲁斯有点诧异，他不太明白这个哨兵到底想干什么，以及他对自己的态度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奇怪。 布鲁斯压下心底的疑惑，闭上眼调整了一下呼吸，竭力让它变得平缓，半晌才问：“所以你们哨兵不止有超强的弹跳力，还有十分惊人的听力是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在有人喊我名字的地方，起码隔了那个地下室有一百多米的距离。” “什么？”克拉克莫名其妙地反问道。 “我没见过像你这样的哨兵。”布鲁斯平静地说，“登记在册的哨兵还不足一万人，他们都被政府统一管理，你知道的，非向导接近哨兵会很危险。” 他这句话让克拉克的表情更加难以置信了：“你……” 布鲁斯继续道：“你把我带出来的目的是什么呢，我的确接触过荒原狼。但那已经是很早之前的事了，我并不清楚他的行踪。如果你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情报的话，恐怕会很失望，克拉克。噢，你真的叫克拉克吗？” 克拉克：“……” 克拉克非常确定布鲁斯身上没有带着什么追踪器或是窃听器，这番话他并不是说给其他人听的。 这是为什么？ 刚才他为了躲开天启星的空中勘察，特地没有选择用飞行的方式，布鲁斯怎么会问出那样的问题？ 就好像完全不认识他那样，不知道他就是超人，不知道他叫克拉克·肯特？ 他始终聆听着他的心跳，甚至监测着他的血液流速，他能肯定布鲁斯没有说谎。 克拉克愣了半天，忽然自嘲地笑了笑，小声地爆了一句粗口：“操。” 布鲁斯失忆了。 大概他除了自己叫「布鲁斯」之外什么也不记得了。 刚刚克拉克用x视线看到了他随身携带的证件，上面写的名字是布鲁斯·布兰克。 布兰克，亦是空白。 他现在没有姓氏。 所以他不是在卧底，也不是故意不联系正义联盟，他是真的失忆了，他现在是真的在荒原狼那边的阵营里当着他的顾问！ 太讽刺了。克拉克心想，他昏迷了整整一年，刚醒不久就捕捉到了布鲁斯心跳的频率。可他不确定布鲁斯在正规军里谋划着什么，为了不打乱他的计划，经过深思熟虑，他才想了这么个办法来接近他。 就为了跟他见这一面。 克拉克现在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似的，浑身充斥着无力感。 他其实憋了一肚子火没地方撒，他有很多话要质问布鲁斯。事实上，从他醒来到现在，他的气就没消过。 但是现在告诉他，布鲁斯失忆了，布鲁斯他妈的失忆了，他什么都忘了！ 一年前毁灭日突然降临地球，正义联盟紧急迎战，在那场战役中，他与毁灭日同归于尽。 事实上，他也的确死了。 是布鲁斯把他救了回来，用他们之间的连接，让他得以死而复生——他耗尽了自己的精神力，硬生生从死神手里抢回了他伴侣的灵魂。 这必然是要付出代价的，准确地说，这是一种以命换命的方式。 作为人类中最强的向导，布鲁斯毫无疑问拥有最强大的精神力，他思维的触手甚至可以覆盖整个哥谭，把整座城市的可疑动向净收眼底。 第3章 那天布鲁斯抱着克拉克的尸体，额头与他相抵，将自己所有的精神力全部集中在了那一点，狂暴的能量在他的精神之海燃起熊熊烈火，吞噬了所有的一切。 他的量子兽，一只黑色的鹰隼，在烈火中发出一声哀鸣，在肉眼见不到的高维空间缓缓降落，用翅膀小心翼翼地包住了相拥的二人，继而变得透明，最后消失不见。 他的量子兽死了。 布鲁斯的眼底也失去了生机。 在超人的心脏重新开始跳动的一瞬间，荒原狼忽然降临了满目疮痍的战场。 元气大伤的正义联盟只来得及救走昏迷不醒的克拉克，生死未卜的布鲁斯却被荒原狼给带走，从此杳无音信。 正义联盟带着昏迷的主席东躲西藏，他们没有孤独堡垒的权限，也不知道这艘外星飞船在哪，根本没办法用氪星科技来救他，只能想尽一切办法地让他吸收黄太阳的辐射——这是他们唯一能想出的办法。 好在克拉克终于醒了过来，让他们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戴安娜转述了布鲁斯对他们说的最后一句话——「正义联盟不能没有超人」。 听听，多伟大。他想到了联盟的未来，考虑了世界的安危，唯独把自己排除在外了。 在这种紧要的关头，他几乎是没有犹豫地就选择了牺牲自己！ 这就是布鲁斯·韦恩，这就是蝙蝠侠。如果给他重来一次的机会，他也还会那么做。克拉克毫不怀疑这一点。 听完戴安娜的转述，克拉克被气得笑了。 布鲁斯说得没错，正义联盟是不能没有超人，可这个该死的向导，他的omega，难道就以为自己可以失去他吗？！ 他凭什么擅作主张？ 在感受到连接断掉的那一刻，克拉克几乎可以说用心如死灰来形容。 他想立刻杀了荒原狼，想不计后果地屠戮这些天启星来的所有入侵者，包括他们背后的达克赛德。 该死的，他真的那么想过！ 他脑子乱作一团，差一点没办法控制从心底涌现出的狂躁。 但很快，恢复了超能力的他，下意识捕捉到了布鲁斯的心跳。 那一瞬间，他宛如一名处于崩溃边缘的普通哨兵，被他的向导所安抚，像在湍急的河流中抱住了救命的浮木。 他还活着。 没有比这更好的消息了。 在二人见面之前，克拉克曾预想过他们之间会说些什么，或许他们会大吵一架，然后交换一些情报，又或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但他唯独没有料到布鲁斯完全失忆了，他什么都不记得了。 无力的荒谬感让克拉克无话可说。 见克拉克一直没有说话，布鲁斯有些不解地看着他。 对上那双茫然的、他曾经亲吻过无数次的眼睛，克拉克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气冲冲地走了过去，按住布鲁斯的脖颈，将他死死地摁在了墙上！ 布鲁斯痛得闷哼一声。 两个人紧紧地贴在一起，克拉克的牙齿几乎咬上了omega的耳垂，在他耳边恶狠狠地问道：“你说我带你出来有什么目的？” 删了克拉克像是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似的，给了他一个答案：“你忘了吗，长官？没关系，我可以提醒你，这不是omega的发情期，这叫做结合热。” “……”布鲁斯怔住了。 克拉克贴在他耳边说：“你是个向导，布鲁斯。” 3|chap.03-04 向导……布鲁斯第一反应是这个□□犯在胡说八道。 他怎么可能是一名向导？他根本感受不到自己有任何精神力，更别提什么量子兽、精神海，他只是个普通人。 如果他是向导，照他这个年纪早就应该完成了进化，并被登记在册了，可他对此毫无印象。 中间大概的剧情是布鲁斯身体记得克拉克是他的哨兵，但是他失忆了，什么也不知道。 克拉克二次标记了布鲁斯，从两人的对话中克拉克得知，他们的孩子没有了。 …… 在意识消失之前，他似乎感到克拉克在亲吻他被咬破的后颈，而后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他真奇怪……布鲁斯心想。 成结完毕后，克拉克沉默地抱着他的向导，紧紧地跟他贴在一起，他闭上眼睛，将思维的触手层层叠叠地包裹住了他的伴侣。 随后他进入了那片他曾经熟悉的精神海。 是曾经熟悉。 因为他已经不认识这个地方了。 这里除了黑暗之外，什么都没有。 克拉克神情凝重地将精神力集中在手掌，蹲下身把它输送进了被焚烧过的干枯河床。 而后这个空间终于稍微亮了一些，但克拉克目之所及，发现这里只剩下了一片荒芜与被灼烧的焦黑痕迹。 他往四周看了看，发现河床中央似乎躺着什么。 克拉克飞过去后，才勉强辨认出那是一具尸体——一具被烧得面目全非的鹰隼尸体。 那是布鲁斯的量子兽。 克拉克的表情晦暗不明，他低着头，张开了双手，把自己无穷无尽的精神力释放到了这里的每一个角落，将整个精神之海全部保护了起来。 从精神海出来后，布鲁斯还在睡着，克拉克依然维持着刚才抱着他的姿势没有动过。 现在夜色已深，他却完全没有任何睡意。 他和布鲁斯是有一个孩子。 那是个alpha男孩，是他们结婚近十年迎来的第一个孩子。 在此之前，在看到布鲁斯的时候，他还抱有一丝侥幸，祈祷着那个孩子已经平安出生，在布鲁斯的照料下成长。 似乎他不去问，那个可怕的猜想就不会被验证。 他的确是在逃避。 但逃避不会改变残酷的现实，而现实总有一天要去面对。 他和布鲁斯其实很难有孩子。 并不是他或者是布鲁斯的身体有什么问题，而是因为他是个氪星人，而布鲁斯是地球人，这就注定了布鲁斯很难怀孕。 他还清楚地记得，这个孩子是怎么来的。 当时他发现布鲁斯正在收集氪石，以一种隐蔽的方式，但他却对此毫不知情。 所以他勃然大怒，质问他的向导为什么要这么做—— “从我认识你的第一天起，我就向你打开了我的精神海，我所有的过往、所有的想法你都知道，可你还在提防我？” 布鲁斯一副懒得跟他解释的模样更是挑起了他的怒火。 于是他把自己和布鲁斯锁在主卧整整两天。 而孩子也是那个时候来到他们身边的。 事后布鲁斯跟他冷战了两个星期。 “很难说你不是故意在装傻。”布鲁斯说，“你稍微动脑子想一想，就会知道那些氪石不是用来对付你的。” “可是有你在，我用不着动脑子。”当时他是这么回答的。 曾经的喜悦与往日的甜蜜还历历在目，克拉克抱紧了他的向导，小心翼翼地亲吻着对方染血的腺体。 这个强大得宛如神明的氪星之子，竟是红了眼圈，隐忍而又痛苦地小声对着他的伴侣道歉：“对不起，布鲁斯，我没能保护好你，对不起……” 第4章 4|chap.05 布鲁斯醒来时，天已经亮了，他依然在这个安全屋里，墙上的时钟显示现在已经是下午三点。 让他倍感意外的是，床单、包括他那身已经不能再穿的军装都已经被换掉了，身上也明显被清理过，还有一股淡淡的沐浴露的清爽气味。 克拉克不在卧室里，但布鲁斯知道他就在不远的地方。因为他能很清晰地闻到对方的气味，虽然那更倾向于是一种直觉。 他下意识朝窗外看去，果然看见克拉克站在屋外的空地上打电话。 大概是感受到他已经醒了，哨兵拿着手机回头看了他一眼，布鲁斯立刻移开了视线，避免与他对视。 在冷静下来后，布鲁斯还是不明白这个疯子想要干什么。 从这个哨兵故意被俘的那一刻起，后面发生的事都在他理解范围之外了。 现在他身体莫名其妙的高热已经褪去，可后颈腺体传来的刺痛与下体的酸胀感，以及从自己身上飘散出来的alpha信息素味道，都在提醒着他自己被二次标记的事实。 那是他的丈夫留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点证明，却在昨天晚上被如此轻易地抹除。 他曾经听说过其他的omega在被覆盖原先的标记后会非常痛苦。因为两种不同的alpha信息素会在体内发生冲突，类似于器官移植的排异反应。 可他现在什么反应都没有，甚至他睡醒后头疼的毛病都减轻了一些。 这绝对不正常。 昨天那种不受控制的感觉让他恍惚地以为自己在经历发情期，可omega的发情期最短也要持续三天，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只标记一次，体内躁动的激素便偃旗息鼓了。 或许他真的如克拉克所说，是一名向导，正在经历结合热。 所以是他吸引这个哨兵过来的吗…… 不，他在想什么？布鲁斯忽然觉得很不可理喻，他完全没料到自己刚才居然会给克拉克，会给一个强奸犯找理由开脱？ 操……布鲁斯在心里骂了一句，在身体里那些该死的信息素影响下，他已经有患上斯德哥尔摩综合征的倾向了。 该死的信息素，该死的标记，该死的ao结合……全都他妈的该死。 假设他真的是向导，在经历了结合热之后，他的量子兽也该出现了。但他现在仍然没办法感受到处于高维空间的精神领域，这对于它来说仍然只是一个十分抽象的概念。 而且同样的，他也看不到克拉克的量子兽。 哨兵与向导眼中的世界跟普通人截然不同，他们可以看到高维空间的能量体，也就是量子兽，他们经常借用它们来完成互动交流。 换句话说，他们所看到的世界比普通人所见的要更加精彩纷呈。 没有人能隐藏自己的量子兽，如果一个哨兵或者向导，他的量子兽消失了的话，只有两个可能，第一种是他们的精神领域受到了不可逆转的伤害，导致量子兽死亡。 但克拉克明显不是，因为一旦量子兽死亡，他活下来的几率是微乎其微的。虽然他无法确认这个哨兵的精神状态如何。但他能肯定他现在的身体状况比普通的哨兵甚至还要好。 至于第二种则更不可能了。因为迄今为止，只有一个极其特殊的哨兵能够隐藏自己的量子兽——那位传说中的黑暗哨兵，氪星人卡尔·艾尔，亦被人们称为超人。 他强大的精神力甚至可以突破维度的限制，别说只是将量子兽简单地隐藏起来，他甚至可以将它凝成实体，将它带入现实空间，骑着他的龙在空中飞行。 但众所周知的是，超人已经死了。 地球上也没再诞生第二个黑暗哨兵，没有任何一个人类会像他那样强大。 在这一年的时间里，布鲁斯也曾想过。假如超人没有在毁灭日那场战役中死去，地球是不是就不会变成现在的样子？ 政府被迫沦为天启星的走狗，让同胞们互相残杀。 可惜没有如果。 但布鲁斯很快意识到了另一个问题，那就是一年前的那场事故。 他自己是第一种的情况又有多大呢？ 关于那场事故的一切细节他完全不清楚，他所有清晰的记忆都是醒来后才建立的。对于过去，他只能想起自己是在国防部任职，秘密地结了婚，并且在去年有了一个孩子。 而那场事故让他失去了他们，他自己也是通过天启星的科技才捡回来一条命。 剩下的便是一些支离破碎的往事，譬如他的一些工作项目，他人生的轨迹，他的父母等等，只不过都比较模糊。 这是他大脑受伤的后遗症，他经常性的头疼也是因为这个。 地球的科技目前无法挽救一个失去量子兽的向导，不代表天启星做不到。 可是没有人告诉他他其实是个向导。 政府和克拉克，必定有一方是在撒谎。 尽管布鲁斯不想承认，但他的直觉告诉他，克拉克说的才是实话。 那么他会是一个失去了量子兽的向导吗，克拉克真正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不过现实没有留给布鲁斯太多的思考时间。因为克拉克很快打完了电话回了卧室——还带了一杯牛奶和一份看上去非常丰盛的早餐。 克拉克将盘子放在了床头柜上。 布鲁斯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克拉克说：“不虐待俘虏是正义联盟的基本准则。” 布鲁斯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一时有些意外，哑然失笑道：“这么说，你真的在为正义联盟做事？抱歉，你的那些行为很难让我得出这个结论。” 克拉克知道他是在嘲讽什么，又故意补充道：“而且照顾好自己的omega也是身为alpha应该做的。” 他一提起这个，布鲁斯就不可避免地想起昨天失控的那一夜，他埋在自己身体里的感觉太过清晰了，他甚至能回忆起他的形状…… “滚出去。”布鲁斯冷冷地说，“我不是你的omega，如果我能活着回去的话，会切除我的腺体。” 切除腺体，是切断ao连接最为极端也是最彻底的方式，这同样意味着要彻底放弃自己的性别，还要承受激素紊乱带来的一切不良后果。 不过克拉克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他只是盯着布鲁斯，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笃定地说：“不，你不会的。” 布鲁斯反问道：“你很了解我？” 克拉克没有回答。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克拉克便转身出去了。 布鲁斯起身简单地洗漱了一下，刚才躺着还没什么感觉，他一起身，就感觉整个下半身都酸得厉害。腿还是没什么力气，小腹坠坠的，也不知道有没有清理干净。 他扶着墙慢慢走进了洗手间，看着自己发黑的眼圈，又在心里把克拉克骂了个来回。 布鲁斯其实没什么胃口，但克拉克准备的早餐却十分凑巧地迎合了他的口味——华夫饼上倒了很多的枫糖浆，散发出诱人的蛋奶香气。 他喜欢吃甜的。 很少有人知道这一点，起码和他共事的同僚没人知道。 布鲁斯还是把早餐吃完了。 除了华夫饼之外，还有一些用黄油和芝士炒的鸡蛋。这道菜虽然看上去很简单，但对火候、油温都有比较高的要求，要做到真正的松软鲜嫩也不是一件特别容易的事。 第5章 布鲁斯把克拉克做得如此好的原因归咎于哨兵异于常人的五感。 当布鲁斯把空了的杯子和餐盘拿去厨房的时候，克拉克正坐在餐桌前等着他。 “你要开始审问我了吗，哨兵？”布鲁斯懒洋洋地问。 他把餐具放进了洗脸池，拉开椅子坐在了克拉克的对面。 “只是谈谈。”克拉克说。 布鲁斯注视着那双蓝得不太真实的眼睛，他不得不承认，克拉克其实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让人情不自禁地被他英俊的样貌所吸引。 “那么，你想知道什么？”布鲁斯问。 “不。”出乎他意料的是，克拉克摇了摇头，说，“现在不是我想知道什么，而是你想知道什么。” 布鲁斯给了他一个诧异的眼神。 克拉克轻轻地笑了一下，反问道：“你已经开始怀疑了，不是吗？” 布鲁斯摸不准他说的是什么，下意识道：“什么？” “你的智能手环就放在床头柜上，如果你没有怀疑政府向你隐瞒了什么的话，你早就应该把定位发出去了。”克拉克说，“可是你没有。” 布鲁斯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说：“那样做难道不会被你发现吗？你可是个哨兵，我得为我的生命安全做考虑。” “但你是个向导。”克拉克陈述道。 “我不认为我是个向导。”布鲁斯说，“好吧，假设我真的是，那我可不可以认为你已经快进入狂躁期要发疯了？所以你很着急为自己找一个匹配的向导。” 这次换克拉克沉默了。 布鲁斯说：“我可以当成是默认吗？” 克拉克不置可否，说：“给我一点时间来证明。” 布鲁斯等着他的下文。 “你说过，一年前你受过很重的伤。所以我想，你的精神领域大概就是那时候出的问题。但你还有结合热，它的产生是因为遇见了信息素相匹配的哨兵，这就说明它还有被修复的可能性，因为这是它自救的一个信号。” 布鲁斯愣了一下。 克拉克接着说：“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布鲁斯。现在最重要的是，你愿不愿意相信我？” 5|chap.06 布鲁斯答应了克拉克让他试试。 与其说他选择相信克拉克，倒不如说他对政府的信任度更低。毕竟从现在已知的情况来看，很明显克拉克的说辞更有逻辑。 而且从情感上来说，他其实站的是正义联盟一边。只不过他们的立场不同，他必须得忠诚于他的国家。 事实上没有一个正常人想向荒原狼妥协，包括投诚的人类政府也是如此。 神奇女侠曾警告过人类，荒原狼拿到母盒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将地球收入囊中。可她能想到的事，那些在政坛摸爬滚打多年，整天勾心斗角的政客们又怎么会不知道？ 可他们别无选择。 目前人类最强力的军事武器只有核弹，它甚至连天启星飞船的防护罩都打不穿。 没有超人的保护，人类面对荒原狼是毫无胜算的，他们只能卑微地选择合作，以避免荒原狼在地球上进行屠杀，那将是一场血腥的灾难。 老实说，他还挺想看到正义联盟把荒原狼赶出地球的那一天。 克拉克拿着联盟的通讯器站在屋外，他打开了透视，静静地看着布鲁斯坐在沙发上思考，他将双臂抱在胸前，眉头轻轻地蹙着——这是布鲁斯陷入沉思时习惯性的小动作，哪怕他现在失忆了也是如此。 克拉克以前经常看见穿着蝙蝠装的布鲁斯这样站在工作台旁，或是坐在联盟的椅子上。而当他把手臂放下时，也往往代表他的思考有了结果。 你到底什么时候会恢复呢？克拉克不禁想。 没一会儿，克拉克手里的通讯器接通了。 “是我。”克拉克说。 “你那边情况怎么样了，超人？”戴安娜问。 “不算坏。”克拉克又看了屋内的布鲁斯一眼，“他答应让我试试。不过他的情况应该不止是失忆那么简单，天启星很可能对他过往的记忆进行了重塑。我了解他，如果仅仅只是失忆的话，他肯定会想办法挖掘自己的过往。但他现在似乎没有那么强烈的想法。” 戴安娜关切道：“需要我们做什么吗？也许荣恩能帮上忙。” “不了。”克拉克回绝道，“现在我还不确定荒原狼到底对他动了什么手脚。在他记忆恢复之前，我不会带他回来的，这对联盟来说太危险了。” “好吧。”戴安娜妥协地说。 虽然她很想让布鲁斯立刻回到联盟，但她充分理解超人的顾虑，毕竟那可是蝙蝠侠。 “他的精神海在向我求救，我们之间的连接没有彻底断掉。”克拉克说，“既然他能把我从死神手里拽回来，我觉得帮他修复好精神领域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祝你好运，超人。” “谢谢你，戴安娜。”克拉克客气地说。 挂了电话后，克拉克回了屋。 “情况汇报完了？”布鲁斯随口问。 克拉克说：“只是同事。” “不太像。”布鲁斯撇撇嘴，“你打电话的表情像是对面那个人的领导一样。” 克拉克笑了：“你在偷看我？” 布鲁斯无语道：“请你不要自作多情。” 克拉克走过去坐在了他旁边。 “现在要开始了吗？”布鲁斯问。 “都可以。”克拉克说，“只要你准备好了，我随时都行。” 布鲁斯不明白为什么他睡一觉起来，这个哨兵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难道他真的很需要一个跟他匹配的向导？ 这个理由看上去不怎么有说服力。 据他所知，如果只是简单地做一些精神疏导的话，不需要太高的匹配度就能完成。 而且像克拉克这样的哨兵，他会缺向导吗？ 答案显然是不会。 其实布鲁斯隐隐约约地有了一个猜测。只不过它太荒谬也太过离奇，导致那个想法只是一闪而过，就被他抛在脑后了——克拉克曾是他的哨兵。 但除非他的记忆被完全篡改、被重写，否则这绝不可能。 “精神海……”布鲁斯喃喃道，他下意识摊开手掌看了看，依旧没有感受到跟往日的不同之处，转头看向克拉克，问，“精神海是什么样的，为什么你们把它称为「海」？是因为它看上去跟海洋一样吗？” “你可以把它理解为意识的海洋，它没有具体的、固定的样子，每个人都有不同，不过的确很像海。一般来说，一个人的精神力越强大，他的精神领域也就越广阔，有些人只能被称为是湖泊。”克拉克说着，放远了目光，像在回忆着什么，“你可以想象一下，你走在一片广袤无垠的大海之上，可一低头，脚下却是飘逸的云层，而四周则是郁郁葱葱的森林……就像一个梦境。” 布鲁斯想象了一下，还是放弃地摇了摇头，说：“这太抽象了，克拉克。” 他顿了顿，又问：“你刚才说的精神海是你自己的吗？” “不。”克拉克否认了，“我的不是那样。” 布鲁斯下意识问：“那你的是什么样的？” 第6章 克拉克没有直接回答他，只是说：“你可以自己看看，我可以为你打开它。” “你在开什么玩笑？我连自己的精神海都感受不到。”布鲁斯说着，看向了克拉克，可出乎他意料的是，后者并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布鲁斯忽然意识到，他说的可能是真的。 他诧异地问：“我要怎么看到它？” “你当然可以看见它。”克拉克说。他伸展开了自己思维的触手，在看不见的高维空间里将他的向导层层包围。 布鲁斯忽然感觉一股温柔得像是潮汐一般的力量，在轻轻地冲刷着自己的身体。 “因为我的眼睛——”克拉克拉住了他的手，闭上双眼与他额头相抵。 刹那间，哨兵强大的精神力源源不断地涌入了布鲁斯的脑海，毫无预兆地将他的思维强硬地拉入了另一个空间，眼前顿时漆黑一片。 “就是你的眼睛。”克拉克接着说。 当感到周围的一切都静止后，布鲁斯试探着睁开了双眼，然后他愣住了—— 在他眼前的不是森林、不是湖泊，也不是海洋。 而是一颗浩瀚的、辽阔无际的、蔚蓝色的星球。 那是克拉克的精神海。 布鲁斯震撼到几近失语，在这个陌生的空间里，他仿佛可以看到所有的一切。 准确地说，他并非是「看到」，而是感受到，他的思维可以触碰到这颗星球的所有角落。仿佛它就躺在自己的掌心安静地旋转。 他的思维情不自禁地飞向了这颗星球的极地，在那里有一座钢铁之城。 而这座泛着金属冷光的城市中央，则是一块绯红色的平地——上面种满了鲜艳的玫瑰，是一片花的海洋。 那是布鲁斯此生见过的最美的风景。 6|chap.07 从克拉克的精神海出来后，布鲁斯明显感觉到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有些不一样了，只不过两人都没有挑明。 但在真正见到自己的精神海之前，他对自己是一名向导的事还保持着怀疑的态度。 他知道，克拉克身上隐藏了许多的秘密没有告诉他。 在昨晚克拉克亲吻他的那一刻，他曾有过被这个男人深爱着的错觉。 可当他看到那一片玫瑰花海的时候，他就意识到了，那并非是一种错觉。 克拉克的确爱着他。 这汹涌的爱意太过深沉，也太过厚重，仿佛刻入骨髓，在灵魂里生了根。 这绝不可能只是信息素的吸引。 但是为什么呢？布鲁斯不明白，然而他只要一开始思考这个问题，就又开始头疼。 他烦躁地揉了揉眉心，正巧看见克拉克赤着上身走进了浴室。 修复他的精神领域大概不是什么轻松的任务，克拉克忙了整整三个小时才休息，并且做好了晚饭。 尽管布鲁斯还是看他有些不顺眼，但他必须得说，这个哨兵的厨艺还是不错的，两顿饭都让他吃得很舒服。 他正这么想着的时候，克拉克又从浴室里出来了，从衣柜里翻出一条毛巾，再一次走了进去。 布鲁斯：“……” 原来哨兵也会健忘？布鲁斯有些无语地想。 然后没一会儿，克拉克第四次拉开了浴室的门，从里面走了出来。 布鲁斯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没忍住脱口而出地嘲讽道：“又忘记什么了，你是脑子有什么问题吗？” 克拉克沉默地看了他两秒。 布鲁斯：“……” 布鲁斯敏锐的直觉让他心里忽然浮现出一个不好的预感—— 只见克拉克径直向他走来，直接轻轻松松地将他拦腰扛起来，架在自己肩上。 “操你的，克拉克，放我下来！”布鲁斯大骂道。头朝下的姿势让他感觉全身的血液都涌向了大脑，耳朵里嗡嗡作响。 “老实点。”克拉克「啪」地一下拍在布鲁斯的屁股上。 “操！”布鲁斯的怒气立刻爆发到了顶点，他涨红了脸，握紧拳头奋力捶了克拉克一下。他十分确定自己力气不小，可他打在克拉克身上就像打在一块包了橡胶的钢板似的。不仅没给对方造成任何伤害，反而把他指骨震疼了。 “跟你说了老实点。”克拉克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布鲁斯快要气疯了，可他偏偏拿这个该死的哨兵没办法。 克拉克扛着他的向导往浴室走去：“你说得对，我确实有一样东西忘了……忘了把你也带进去。” 顿时布鲁斯的骂声充斥了整个狭小的房间。 …… 布鲁斯低垂的眉眼掩盖了其中锐利的锋芒：“我有一个问题……嗯……想问你，克拉克……你以前也是这么……你的向导的吗……你之前描述的那个精神海，其实是他的吧？” 7|chap.08 克拉克有点意外布鲁斯在这样的情况下，竟然还能分心来试探自己。 这确实是个试探，他在企图套他的话，挖掘出他的过往。 不过这也在情理之中，哪怕现在布鲁斯的记忆出现了紊乱，他属于蝙蝠侠的本能仍在。 克拉克忽然有些明白了，为什么今天晚上布鲁斯会如此配合，这个句子有规定不让写。 他该说些什么呢？克拉克心想，是不是应该夸赞一下对方，说他不愧是蝙蝠侠？ 事实上克拉克已经习惯这样的状况了。 布鲁斯其实早有前科，克拉克可以说是深受其害。 尽管两人结婚已经很长时间，但超级英雄的身份总让他们聚少离多。如果不是有时候值班排在一起的话，他们不止白天很难见上一面，连晚上待在一起的时间都很少，因为布鲁斯得去夜巡。 这就导致了两人独处的时光变得格外珍贵，有时候他们只能赶在夜巡前享受片刻的温存。 中间内容有规定不让写。 体力透支的布鲁斯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克拉克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翻了个身抱住了他，将他搂进怀里，就像以前那样——每当到了下半夜布鲁斯结束夜巡回家的时候，他就是这样抱着他入睡的。 然后早上七点多他会蹑手蹑脚地起床，简单地洗漱一下后便去准备早餐。虽然这件事之前是由阿尔弗雷德负责的，但克拉克似乎很享受照顾伴侣的过程，老管家也当然乐意在清晨放个短假。 到了八点克拉克出门，则会在布鲁斯的耳边小声跟他道别，告诉他早餐已经放在了微波炉里，起床的时候热一热就好。 虽然布鲁斯不一定会回应，但克拉克知道他其实每次都听到了，他只是懒得动而已。以至于克拉克总会开玩笑说，每天清晨才是哥谭王子布鲁西浓度最高的时刻。 夜幕渐深，克拉克收回了思绪，他闭上眼睛伸出了思维的触手，再次进入了布鲁斯的精神海。 他走在荒芜干枯的河床上，周围仍是一片黑暗与虚无。 克拉克将精神力扩散到整个空间，凭着记忆走向那只鹰隼尸体被埋葬的地方。 他想伸手去触碰这只可怜的猛禽，可当他刚刚靠近，脚底却传来一声奇怪的声响——好像有什么东西被他踩碎了。 他低头一看，平整的河床之上不知何时出现了皲裂的痕迹，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准备破茧而出。 第7章 克拉克蹲下去，疑惑地掀开了被他踩碎的土块，那下方仍然是干枯的河床，可它却流淌着淡淡的金色光芒——那是克拉克精神力的颜色。 布鲁斯的精神海认出了他，并且成功地接受了他的精神力。 8|chap.09 第二天清晨布鲁斯醒来的时候，克拉克还躺在他身边。 朝阳透过窗户照在他身上，如雕塑般完美的身材与天神般英俊的轮廓被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这场景神圣得像是盛开在云天的花，但布鲁斯偏偏却触碰到了它。 “早。”克拉克说。他声音带着早上刚醒时特有的沙哑，听上去非常浑厚性感具有磁性。 布鲁斯恍惚间居然有种两人正在度新婚蜜月的错觉。 “你可以这么想。”克拉克笑着说。 布鲁斯的脸色沉了下去，问：“原来哨兵的超能力还包括读心？” “当然没有。”克拉克说，“只是你什么心思都写在脸上，想不知道都难。” 布鲁斯无语地对他翻了个白眼，转过身不理他了。 克拉克伸手搭在他的胳膊上，想让他的向导翻回来，却被对方嫌弃地拍掉了手。 克拉克：“……” 他不甘心地又把手放上去，结果再一次被推了下来——这一回布鲁斯用的力气更大了。 克拉克哑然失笑，注视着他的背影，不可避免地想起了几年前他们的蜜月假期，当时他们也是度过了甜蜜的一夜后，第二天早上在差不多的时间醒来。 而且克拉克跟他说的第一句话，同样也是「早」。 中间部分不让写。 他和布鲁斯休假之前，已经排好了班，普通的事件他相信联盟成员能处理好。毕竟他们也都是能独当一面的超级英雄。万一有必须要让他出席的，他的超级听力也会捕捉到异常，用不着拿通讯器联络。 他不明白，到底有什么了不得的事，非得这时候找他和布鲁斯？ 正当克拉克腹诽的时候，他就看到布鲁斯皱着眉，跪趴在床上，将手臂伸展到极限去拿摆在床头柜上的通讯器。 一时间克拉克难以置信得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这是在太出乎他意料了，以至于他完全忘了去阻止布鲁斯。直到他把通讯器拿到了手里，才想起来要去抢。 不过蝙蝠侠的反应速度超乎寻常地快。在克拉克得手之前，他已经按下了接听键。 紧接着巴里焦急的声音传了出来：“对不起，我没有打扰你们吧，蝙蝠侠？我找的是超人，但是他关机了……” 克拉克一把抢过了通讯器，扔到了一旁…… 中间部分不让写。 克拉克低低地笑了起来，说：“你的信息素。” 布鲁斯愣住了。 房间内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弥漫了一股馥郁醇厚的花香，而在这股香甜气味之下，则是凌冽辛辣的金属气息，让人望而却步。 这是他的信息素。 他已经退化的腺体，又开始分泌信息素了。 9|chap.10-11 第十章全章略，主要是两人在……各种极限拉扯。 chapter.11 克拉克把布鲁斯锁在浴室里整整一上午，包括他自己也一起。 这个该死的哨兵似乎永远不知疲惫，没有给他的向导片刻喘息的机会，好不容易从浴室里出来，别说走路，布鲁斯累得眼皮都懒得抬。 整间屋子都充满了两人结合后的信息素味道，克拉克把他抱到了沙发上，半梦半醒间，布鲁斯似乎感觉到他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一直在收拾着卧室，把弄脏的床单被套往洗衣机里塞。 布鲁斯不想承认其实自己有一点幸灾乐祸，只要他一想到克拉克现在不得不做这些麻烦又琐碎的家务，他就控制不住地想笑。 这太违和了，他心想。谁会想到一个强悍凶狠的哨兵居然会有这么居家的一面呢？ 不过克拉克能做好这些事也确实让他有些意外，包括他会做饭也是。 不知过了多久，布鲁斯似乎感到克拉克又把他抱了起来，他心中瞬间警铃大作，下意识伸手把他往外推，抗拒道：“克拉克，别……让我休息一会儿……” 克拉克无辜地说：“我只是叫你起来吃点东西。” 布鲁斯悄悄松了口气，他小腹还是有些不太舒服，有种奇怪的异物感。腰和腿都酸得厉害，实在不想动，任由克拉克把他抱起来，虚虚地靠在对方怀里。 没一会儿，他便闻到了食物的香气，在胃部一阵难受地抽搐后，他才想起自己已经一天都没吃东西了。 他又在心里把克拉克骂了个来回，不情不愿地睁开眼睛，便看到克拉克手里端着一碗五颜六色的鸡肉汤面——煎过的鸡腿肉被切成了小块，均匀地和螺旋意面拌在了一起，还混合了绿色的西芹叶与橘色的胡萝卜丁做点缀，光是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增。 只是……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克拉克。”布鲁斯无语地说。 这是小孩子生病时经常吃的食物，味道好又有营养，而且比较容易消化。 “谁说只有小孩子才能吃？”克拉克跟他贴在一起，稍微侧了侧头，若有若无地亲吻了一下他的鬓角，轻得仿佛只是布鲁斯太多疲惫产生的错觉，“你会喜欢的。” “因为他喜欢？”布鲁斯问。 克拉克愣一下，他们二人都知道这个「他」指的是谁。 他忍不住勾起嘴角，回道：“是的，他很喜欢，虽然他从来没有说过。” 布鲁斯阴阳怪气地「哦」了一声，说：“那就是你自作多情。” 克拉克用勺子舀起一块鸡肉，送到布鲁斯嘴边，示意他张嘴，一边说：“我帮他度过发情期的时候就会做这个给他吃，每回他都会吃完。” 布鲁斯确实饿了，煎过的鸡腿肉带着诱人的焦香，咬开后又非常嫩滑入味，给味蕾带来强烈的刺激。但他完全不想开口称赞克拉克的厨艺，在喝下勺子里的鸡汤后，才问：“原来他也是个omega？” 克拉克坦然地回答说：“是啊，跟你一样。” 这段夹枪带棍的对话并未持续多久。因为布鲁斯没有再说话，克拉克也沉默地一勺接着一勺喂他吃东西，从他熟练的动作上看，他的确没有说谎——大概他的向导在发情期时，他也是这样喂的。 吃完了鸡肉汤面后，布鲁斯看了一眼时间，发现已经是深夜十点，而后便被克拉克抱上了床。 清洗过后的床单与被套充满了洗衣液淡淡的香气，大概克拉克拿出去晒过，还有一股纤维被加热后暖洋洋的味道，让布鲁斯莫名其妙地觉得自己躺在一堆盛开的向日葵里。 他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布鲁斯迷迷糊糊地想着，没一会儿便睡着了。 布鲁斯罕见地做了一个梦。 他很确定那是个梦，因为他睁开眼睛时，发现他躺在了一片花海里，不是向日葵，而是一望无际的玫瑰。在与天相接的远方，则是泛着金属冷光的一幢幢建筑。 这是克拉克精神海中的画面。 与上一回进入它不同，这次布鲁斯看什么都好像蒙上了一层朦胧的雾气，完全没有任何实感。他感觉自己慢慢飘了起来，随后他听到了一个模糊的声音——“克拉克？” 第8章 那是个略带焦急的男声。 布鲁斯猛地转头向声源处望去，发现离他不远的地方，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个人。 他想开口说话，与他交谈，但他张开嘴后，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在这个梦境里，他似乎是个完完全全的旁观者。 紧接着，那个男人又朝天空喊道：“你还好吗，克拉克？你在哪里？” 他喊了半天，空荡荡的精神海还是没有任何反应，他似乎叹了口气，低头看向自己的掌心，说：“你在这里躲起来毫无意义，你知道我能找到你的吧？” 布鲁斯明白了，这个男人就是克拉克曾经的向导。 大概两人在闹什么别扭？布鲁斯猜测着，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梦见这个，大概是和克拉克争论时提了他太多次。 不……这或许不是梦，也可能是克拉克真实的记忆。布鲁斯忽然想到。 但这时，他的视野骤然间黑了下来，直接打断了他的思绪——只见一只翼展超过百米的黑龙，从高空中盘旋而下，径直朝着那个男人飞去。 而向导仿佛与巨龙熟识，他非但没有惊慌，反而伸出了手，像在迎接它那样。 巨龙用吻部抵住了向导的掌心，亲昵地蹭来蹭去。 忽然向导看到了它牙齿上挂着的一个亮晶晶的东西。 “这是什么？”向导问。 巨龙听懂了他的话，微微张开了嘴，在精神力的作用下，那个东西慢慢地飘向了空中，逐渐缩小，而后缓缓坠落，不偏不倚地掉在了向导的指尖上。 那是一枚戒指。 克拉克的量子兽叼来的戒指。 那枚戒指仿佛有自己的意志一样，慢慢套住了向导的无名指，往他的指根前进。 向导终于发现了他的哨兵在打着什么主意，他看着自己被强行戴上了戒指的手，笑着问：“完全没有给我选择的机会，嗯？” “你会拒绝我吗？”这是克拉克的声音。 伴随着他的声音，布鲁斯眼前的画面也发生了变化——他从精神海出来了。 只见一个十分模糊的克拉克举着一个小盒子，单膝跪在他的向导面前，郑重地问：“你愿意和我结婚吗？” 向导看着他，沉默了半晌，才拿起了盒子里的戒指，漫不经心地说：“我考虑考虑。” 随后克拉克似乎是笑了，他将盒子收在手心，起身跟他的向导吻在了一起。 这时一阵尖锐的痛感在布鲁斯的颅内炸开，他猛地睁开了眼睛，克拉克、那名向导、包括黑色的巨龙……所有的一切统统消失不见了。 他还躺在安全屋的床上。 刚刚他所看见的一切只是梦境。 布鲁斯痛出了一身冷汗，他脸色苍白，完全没有了睡意。 他转头看向枕边，惊讶地发现克拉克竟然不在。 不在的意思是，他不仅不在这间卧室的床上睡着，也不在这个屋子内外的任何角落。因为布鲁斯完全感受不到他的气息。 他应该离这里很远了。 布鲁斯看了看床头柜上的闹钟，时间指向凌晨五点。 他无力地揉了揉眉心，准备等待疼痛慢慢缓解。这一年来，他总是这样时不时地头疼，以至于他都已经习惯了，每当到这时候就硬生生地挨过去。 不过布鲁斯只独自躺了十几分钟，就听到了卧室门被打开的声音。 他睁开眼一看，克拉克周身带着恶战后特殊的硝烟气息，风尘仆仆地站在门口，一脸淡定地说：“荒原狼，他已经在找你了。” 10|chap.12 布鲁斯没法不去注意克拉克提起荒原狼时不同寻常的语气——他太过平静了。 他有一种直觉，这个哨兵之所以会是这个反应，是因为他根本没把对方放在眼里。这让布鲁斯很是诧异，要知道，整个正义联盟都对这个外星入侵者束手无策。 难道联盟找到了什么对付荒原狼的办法吗？布鲁斯心想。 克拉克去洗了个手才回到主卧。 克拉克：“你不舒服？” 布鲁斯：“荒原狼派了类魔在找我？” 两人几乎是同一时间开的口，表情俱是一愣。 克拉克沉默地看着他，显然不想先回答。 布鲁斯没办法，轻描淡写地说：“只是有一点头疼，大概是后遗症，自从受伤后就经常这样。” “现在好些了吗？”克拉克朝他走过去，坐在了床边。他可不信布鲁斯说的「有一点」，毕竟这个代号叫蝙蝠侠的男人可谓前科累累。 有一回克拉克陪荣恩去了一趟火星，布鲁斯就在执行任务时受了伤，这还是巴里偷偷打电话告诉他的。 于是克拉克马上联系了布鲁斯。 “只是一点小伤。”布鲁斯说话的声音很轻，尽管他语调跟平时别无二致。但克拉克不难从他呼吸的频率中判断出事态的严重性。 他沉声道：“差一点进了icu的「一点小伤」吗？” 布鲁斯难得地心虚了，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又是谁在夸大其词？我休息几天就……” 克拉克打断了他：“我和荣恩忙完了马上回来，我带你去孤独堡垒。” 布鲁斯不赞同道：“嘿，克拉克，你不用这么……” 克拉克直接挂了电话，留给布鲁斯一串冷漠的忙音。 而布鲁斯带着伤去夜巡也是常有的事。不过这跟他无时不刻都在想着工作一样，克拉克即使不满，也拿他没办法，有时候只能求助于阿尔弗雷德。 好在老管家还能劝住他。 克拉克把这些往事抛在脑后，伸出了精神触手将他的向导无形地包裹起来。 即使布鲁斯依然看不见空气中高维能量的流动。但他却能清晰地感受到一股暖流进入了自己的四肢百骸，冲刷着每一根神经，把他从拉锯一般的头痛中释放出来。 布鲁斯点了点头，「嗯」了一声算是回答克拉克的问题。 “你指的「经常」，大概是多久一次？”克拉克问。 布鲁斯没回答他，反问道：“你看出什么问题了吗？” 看，即使失忆了，他也保留着属于蝙蝠侠的强势。克拉克有些无奈地想，不过他也没有回答，颇有针锋相对的意味在里面。 事实上到现在，克拉克都不能确定荒原狼到底对布鲁斯动了什么手脚。 他见到他的第一天就用透视给他全身做了扫描。 这具伤痕累累的身体他十分熟悉，他甚至清楚每一个伤疤的位置和它出现的原因，间隔一年没有相见，布鲁斯身上也只是多了几个新的疤痕，大概是毁灭日之战弄的。 除此之外，再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异常状况，他反复检查了好几遍都是如此。 这也是克拉克这几天不敢轻举妄动的原因。不然荒原狼现在还能不能站在地球上都很难说。 唯一有问题的是布鲁斯的精神海，在他睡着的时候，克拉克几乎都在用自己的精神力去修复这个已经化成灰烬的空间。 精神连接之后的哨兵与向导不仅仅会有情感上的共鸣，他们甚至会看到对方过往的全部记忆。 但布鲁斯的精神海已经完全损坏了，克拉克根本无法感受到那些画面，以至于无从下手。只能在日常的交谈中，一点点去试探对方是否回忆起了什么。 第9章 毕竟他很清楚他的向导既谨慎又多疑。在这样的情况下，不可能对他实话实说。 好在布鲁斯确实有了恢复的迹象，他总是有意无意地在询问克拉克关于他前任向导的事，就是其中一个证明。 他是在挖掘他自己和那位向导的相似点，以他心思的缜密程度，他应该在被二次标记后就起了疑心。 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的巧合。 所以克拉克能感受到布鲁斯对他的敌意已经减轻了很多。 想到这里，克拉克自顾自地说：“荒原狼派了很多类魔在进行地毯式的搜索，有二十几只往这个安全屋来了，我就出去了一趟。” “二十几只？”布鲁斯诧异道。他知道哨兵体能的强悍，但克拉克依然刷新了他的认知——他不仅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解决了这么多类魔，并且还毫发无伤。 准确地说，他就跟出去散个步回来没什么区别，甚至连呼吸都没有乱。 克拉克只是「嗯」了一声，像是在质疑布鲁斯的大惊小怪。 “荒原狼肯定会发现异常的，所以接下来我们得转移了吗，要去哪儿？”布鲁斯问。 “不用。”克拉克说着，忽然拉住了布鲁斯的手，在后者反应过来之前与他掌心相贴，随即十指交扣，紧紧地牵住了他。 布鲁斯吓了一跳，当即想抽回手，可克拉克却俯身贴了过来。 布鲁斯以为那会是一个吻，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可克拉克只是像那天带他看自己的精神海一样。仅仅与他额头相抵，而后更加磅礴的精神力便源源不断地涌入了他的身体，瞬间将所有的疼痛全部抽离。 呼吸交错间，温热暧昧的鼻息相互纠缠，高挺的鼻尖若即若离地顶着对方，嘴唇也仅仅只剩下两英寸的距离。 两人挨得实在太近了，布鲁斯的双眼根本无法聚焦看清克拉克的脸，他放轻了声音，显得整个人懒洋洋的，问道：“你不担心荒原狼吗？” 克拉克笑了起来，无所谓地说：“荒原狼应该要担心我才对。” 布鲁斯挑起眉。 克拉克笑着问：“你刚才以为我要吻你？” 布鲁斯全然没有会错意的尴尬，回敬道：“难道不是吗？” 克拉克笑得更灿烂了，十分坦然地承认说：“是的，我确实想吻你。” 他说着，慢慢闭上了眼睛，在向导柔软的嘴唇上缓缓印下了一个吻，温柔得像是初冬落在肩头稍纵即逝的飘雪，带着毫不掩饰的珍视与爱意。 布鲁斯伸手扣住了哨兵的后脑，加深了这个吻。 在无尽的缠绵与缱绻里，两个孤独却又相似的灵魂跨越了亿万光年的距离终于相遇，于此刻携手漫步在星光的长河里，所有的苦痛与艰难都在这汹涌的爱意中逐渐消弭。 “克拉克……”布鲁斯喊了哨兵的名字，呼吸因为缺氧而变得粗重且急促，他眯起眼睛，目光带着危险的攻击性，问，“你认识我的，对吧？” 克拉克湛蓝的眼睛里隐藏着深沉而又复杂的情绪，他回避了向导的这个问题，只轻轻地说：“睡吧，布鲁斯。” 他的声音仿佛有种魔力，在尖锐的头痛消退后，布鲁斯只觉得疲惫至极，他叹口气，点点头松开了哨兵，道：“好。” 11|chap.13 布鲁斯不知道这一觉他到底睡了多久，他好像坠入了无数个光怪陆离的梦境中无法逃离，那些他看不清的、破碎的画面像一个个牢笼，将他死死地锁在里面。 有时他脚下像有一双双白骨森森的手，拽着他要将他拖入地狱；有时他的肩又好像沉重得背负了一整座高山，压得他喘不过气。 依稀间，他似乎听到克拉克叫他的名字，但又好像没有。 他顺着声音的方向走去，刚迈出步伐后，眼前的场景倏然间变了——在一个黑暗的空间里，不远的前方燃起一团小小的篝火，一个五六岁左右的黑发小男孩孤零零地蹲在那里，将下巴枕在膝盖上，整个人缩成一团。 布鲁斯走过去跟他打了招呼：“嗨。” 这里的光线十分昏暗，他走近之后才看清小男孩的脸，他有着跟克拉克一样湛蓝的双眸，头发微微卷曲。但他的背上却有一对小小的黑色的翅膀。 “你在这里干什么？”布鲁斯问。 小男孩抬眼看向他，布鲁斯看得一愣。因为他发现这个孩子竟然有着一对非人类的竖瞳。 “我在等人。”小男孩说。 布鲁斯下意识问：“谁？” “我的同伴……”小男孩说，“我把他弄丢了，我找不到他了。” 燃烧的篝火发出「噼啪」的声响，零星的火花溅到了他身上，顷刻间熄灭化为了灰烬，布鲁斯只感觉自己的心情仿佛也随之黯淡了下来。 他又走近了些，蹲下身，与小男孩平视，温声道：“我能帮你找他吗？” 然而小男孩此刻的神情忽然变得悲伤起来，他十分难过地看着布鲁斯，大颗大颗的泪珠从那双蔚蓝如海的眸子里慢慢涌出。 布鲁斯没有跟那么小的孩子相处过，一时有些慌了，他想伸手去帮他擦掉眼泪，可却怎么也碰不到小男孩的脸。 小男孩什么也没说，只是对着布鲁斯轻轻摇了摇头。 布鲁斯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在他不解的目光的注视下，小男孩的身影慢慢变得透明，而后彻底消失在他眼前。 “嘿，你在哪儿？”布鲁斯站起来环顾四周，大声问道。 可他身边只剩下了那团篝火，在光线照不到的地方则是一片黑暗的虚无。 这到底怎么回事？布鲁斯觉得很烦躁，他明明不认识那个孩子。但在看到他的眼泪时，他却无比心慌——对于小男孩的情绪，他似乎可以感同身受。在对方变得难过时，排山倒海的悲伤也顷刻间淹没了他自己。 “你去哪里了？”布鲁斯不放弃地继续大声向周围问道，“你还在吗？” “醒来吧……”一个声音在他耳边说。 布鲁斯猛地向上方看去，可他头顶仍是漆黑一片。 突然他感到有一只手在自己脑门上重重地拍了一下，他定睛一看，但眼前明明什么也没有！ 紧接着，他的脑袋「嗡」地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炸裂开。随即眼前的景象又瞬间发生了变化，四周开始飞速旋转起来。 “醒来吧，布鲁斯，该醒来了……”那个声音悠远空灵得宛如云天之上的神灵在发出悲悯的叹息。 剧烈的痛感在布鲁斯的颅顶轰然炸开。仿佛有一把电锯在切割他的头骨，钻开他的脑袋，把他的大脑整个都掏了出来。 他痛苦地倒在地上，颤抖着蜷缩成一团，冷汗浸透了全身。 下一刻，他猛地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仍然是那个熟悉的卧室，窗外有清脆的鸟鸣，阳光照得他眼睛有些刺痛，克拉克坐在他床边，挂在墙上的时钟指向早上十点。 原来那是个梦……布鲁斯心想，随即又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才睡了四个多小时吗？ “你睡了三天。”克拉克说。 “什么……”布鲁斯难以置信地望向克拉克，他愣了半天，才慢慢回过了神，接着道，“很难说你们哨兵的超能力没有读心这一项。” 第10章 克拉克说：“那是火星猎人才有的超能力，我可不会读心，我读的是你。” “……”布鲁斯一言难尽地看着他，“你说情话的水平要是有你不要脸程度的十分之一，也不至于烂成这样。” “噢，真让我伤心。”克拉克无所谓地说，“我其实是个文字工作者。” 什么文字工作者，难道哨兵还身兼战地记者吗？布鲁斯没听懂他是什么意思，但也没打算跟他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缠下去，问：“我怎么会睡了这么久？” “你的精神海损毁很严重，需要睡一个长时间的睡眠。” “你一直在修复它？” 克拉克默认了，笑着问：“感动吗？我这三天可是没有阖过眼。” 布鲁斯对他翻了个白眼。 克拉克起身去准备早餐，布鲁斯则去简单地洗漱了一下，他有一种睡得太久所导致的疲惫与虚脱感。 从浴室出来后，他拿起手环看了看，时间的确到了三天后，克拉克没有说谎。 所以他的精神海到底怎么样了？布鲁斯还是觉得自己跟以前没什么不同，他依然感受不到精神力，看不到他们两人的量子兽。 克拉克的量子兽会是什么样的，自己之前在梦里看到的那头黑龙吗？布鲁斯这么想着，忽然意识到刚才自己睡着的时候好像梦到了别的什么。但那段记忆已经非常模糊了，只依稀记得那个是很难过的梦境，他似乎失去了一样很重要的东西，可他现在想不起来，也毫无头绪。 吃完了早餐后，布鲁斯随口说：“再这么下去的话，我都会忘了外面还在打仗了。” 克拉克帮他把餐具收进了洗碗池，随手洗了放在旁边的架子上晾着，说：“这样不好吗？” 布鲁斯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叹了口气，实话实说道：“这样的生活的确不错，但不对……我总觉得，不应该是这样的。” 他这句话说得没头没尾，但克拉克却像听懂了一样，眼神有些意味深长。 布鲁斯发现他看的虽然是自己，不过那目光太过厚重，总让他感觉对方在盯着更深层的东西，仿佛是在透过他看另外一个人。 半晌后，克拉克有些遗憾地耸了耸肩，说：“好吧，虽然我也很喜欢这样的生活，可是……” “可是？” “今天是我们留在这里的最后一天了。”克拉克接着道。 布鲁斯问：“要去哪儿？” 克拉克说了一句布鲁斯听不懂的语言作为答案，它的发音十分奇怪，听上去甚至不像是地球语言系统的产物，可他的脑海里却莫名其妙地出现了「回家」这个词。 怎么回事……布鲁斯欲言又止，他看着克拉克转身去了浴室，调整了一下挂在洗脸池上的镜子角度，让它照向自己的下巴。 他是要刮胡子吗？布鲁斯其实不太能想象出没有胡子的克拉克是什么样的，一时有些好奇。 不过很快，他的表情便完全僵住了——克拉克的眼睛对着镜子射出了两道奇怪的光线，它们被反射后照到了他的下巴上，就像剃须刀那样，所过之处胡须尽数落下。 布鲁斯：“……” 布鲁斯骇然地瞪大了眼睛，无论什么词都没办法形容他此刻的震惊。哪怕是世界立马就要毁灭，也不至于让他如此错愕。 他大脑几乎一片空白，只能机械地站在那里，眼睁睁地看着克拉克刮完了胡子，洗了脸，淡定地从浴室里出来。 没有了胡子的克拉克仍然英俊得宛如天神，他脸上没有笑容的时候会有一种难以接近的疏离感，这让布鲁斯想起了一个人，那个永远会给人们带去希望的人。 “荒原狼找上门来了，我出去看看。”克拉克说。 他语气里没有任何意外的情绪在里面，听上去就像是他故意把荒原狼引来的一样。 没多久，安全屋的上空就出现了一个音爆通道，荒原狼拿着他的战斧从空中一跃而下，将地面踩成了无数龟裂的碎块。 克拉克不急不慢地从大门走了出去，就站在离屋子几米远的地方，双手插在家居裤的口袋里，平静地与荒原狼对视着。 布鲁斯心跳如擂鼓，他站在窗边，愕然地看着哨兵从容的背影。 忽然整座山林突兀地刮起了狂风，布鲁斯一抬头，便看见苍穹之上，仿佛有什么东西撕裂了虚空—— “唰——” 一头遮天蔽日的黑龙凭空出现在他眼前，它扇动着巨大的羽翼，发出一声地动山摇的怒吼，仿佛撼动了整颗星球。 而迄今为止，只有一个人的精神力强大到可以让他的量子兽突破维度的限制。 布鲁斯看着这头熟悉而又陌生的巨兽，不受控制地抬起了手，想去触摸它坚硬却又温暖的鳞片……可他却僵在了半空。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他的脑海里挣脱了枷锁，终于破茧而出——他不是第一次见到它了。 霎时间，许许多多的回忆一齐涌入了他的脑海——他想起了，那是十一年前，他在堪萨斯的农场第一次看见了这头龙，这头属于克拉克的龙。 12|chap.14 十一年前，彼时的布鲁斯刚成为蝙蝠侠不久，便听闻堪萨斯州出现了一个奇怪的超能力者。于是决定去调查看看，以确定他不会造成什么威胁。 原本布鲁斯是没有太在意这些流言的，只是后来有关于这个超能力者的事迹越来越多，甚至有两件事就发生在哥谭隔壁的大都会。 根据目击者的描述以及模糊的照片，在经过分析比对后，布鲁斯推测出那很可能是同一个人。 虽然有关这个超能力者的传言，都是他在默默地做一些好事，可他的能力实在太过恐怖了——他甚至可以徒手把脱轨的地铁扶正，将东倒西歪的车厢抬回原位。 这着实骇人听闻了一些，这样恐怖的力量就连目前最强大的哨兵都无法做到。 所以布鲁斯才动身前往了堪萨斯，最后一个流言中他现身的地方。 布鲁斯坐飞机过去后，在当地弄了辆车，准备先去走访一些目击证人，画出这个超能力者的活动轨迹。 虽然他已经预料到这趟旅途会不太顺利，可他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充满戏剧性的开场——在开到一个农场附近时，他被一名站在路边的警察给拦了下来。 “把手放在方向盘上！”那个警察命令道。 “好的，好的，长官……”布鲁斯把手举起来的同时，用最快的速度扫视了一圈这个警察。 这名警察的制服非常粗制滥造，脸色蜡黄，长满了痤疮。而且他手持的配枪是一把市面上常见的史密斯威森，于是心中有了考量。 要不是他开的这辆法拉利，也不至于被盯上。布鲁斯无奈地想，他只是想扮成一个对奇闻异事感兴趣的草包富二代而已，这个身份要比扮成记者更容易挖掘出一些信息，没想到出师不利。 看来堪萨斯的治安也没他想象中的那么好。 “把你的钱包、证件，都交出来！” “可是长官，我的钱包里没有证件，我的证件在另一个包里。”布鲁斯装傻道，“我放在背包里了，我很想去拿，但您命令我必须把手举在您能看见的地方，所以……” 第11章 “把你的钱包给我，然后滚出来！” 面对警察越来越厉声的呵斥，布鲁斯只是疑惑地挑起眉，说：“长官，我没太明白您的意思。” 警察拉下了保险栓，发出「咔哒」的一声响：“你他妈的快点！” 布鲁斯立刻惊慌失措地抱住了头，喊道：“别，别开枪，长官，我马上出来！” 他按照警察的指示，战战兢兢地从车里出来，举起双手背对着他。 警察一只手拿枪顶在他的后腰上，另一只手则开始摸他的口袋搜身，恶狠狠地问：“你的钱包呢，放哪里了！” 他话音刚落，就好像闻到了什么气味，又往布鲁斯脖颈处靠近了些，贪婪地在他脖颈处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而后摸上了布鲁斯的屁股，用力地在上面抓了一把，惊喜地说：“噢，你好香，你是个omega……” 布鲁斯：“……” 所以不止是要抢劫，还要实施性犯罪？ 趁着这个警察分神的时候，布鲁斯深呼吸一口气，转身准备一肘击直接打掉对方的枪。然而还没等他抬手，就听到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他诧异地回过头，发现他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个人，正面无表情地捏着警察持枪的手腕！ 这个年轻英俊的男人力气似乎大得离谱。因为除了警察的叫喊声之外，布鲁斯还听见了骨骼错位的声响——他直接被捏得脱臼了。 遇到了一个好心的alpha？布鲁斯闻到了他身上强势的信息素味道，那是一股比太阳还要热烈的气味，它浓郁而又厚重，还带着不易察觉的攻击性。 而男人似乎察觉到了布鲁斯的探究，抬眼看了他一下。不过他很快移开了目光，死死地盯着那名警察。 警察因为剧痛不受控制地松开了手，男人轻松地把枪拿走，随手放在了引擎盖上。 男人警告道：“长官，刚才发生的一切我已经录像了。如果不想被我检举的话，你应该尽快离开这里。” “……”听他这么说，布鲁斯的表情变得有些一言难尽，看着因为剧痛而站立不稳的冒牌警察，无奈地叹了口气。 几秒后，布鲁斯忽然毫无征兆地一把扯住了警察的头发，以一种不可思议的力量拽着他往车上狠狠一砸！ “咚！” 被撞击的头骨发出可怕的碰撞声，脸已经痛白了的警察瞬间晕了过去。 “你……”男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布鲁斯，完全没料到会发生这样的状况，一下子居然愣住了。 “如你所见，先生，我其实不需要你的帮助，但还是谢谢。”布鲁斯一边说着，一边蹲下身去搜警察的身，发现他身上没有手铐，于是又站了起来，“身为一个omega，学习一些防身技巧是有必要的。” 男人看向布鲁斯的眼神有些复杂，如果刚才那一下只是「一些防身技巧」的话，是不是太过谦虚了？ 布鲁斯把瘫在车门边的冒牌警察一脚踢开，随后按下车门按钮，伸手去拿了放在后座上的背包，从里面翻出几根塑料绑带，熟练地把警察手脚捆了个结实。 “他可是个警察……”男人难以置信地说。 布鲁斯拍了拍手上的灰，解释道：“他不是警察。” 面对男人诧异的目光，布鲁斯接着说：“我的个人建议是，如果你这么喜欢做好事，可以提高一下甄别能力，以免今后碰上的罪犯像这个冒牌警察一样，差点躲过牢狱之灾。” 他拿手机打了报警电话，告知了自己的所在位置，以及简单地概述了一下公路上发生的事。 挂了电话后，男人好奇地问：“你怎么知道他不是警察的？” “首先，他的警车在哪里？我可没看见。而且他的制服，连版型都不对，只是仿制品。”布鲁斯说，“还有他的脸，很明显有多年的吸毒史。以及他的枪，警察配枪几乎都是格洛克，而他的，是一把史密斯威森……” 他说着，瞥了一眼放在引擎盖上的枪，而正是这一个下意识的动作，让他瞬间察觉到了不同寻常的地方——这把枪居然轻微变形了，上面还有几道不明显的裂痕。 这是在刚刚抢夺的过程中弄的，布鲁斯很确定那个冒牌警察拿枪指着自己的时候，它完好无损，并且是货真价实的一把真枪。 是这个男人把枪捏成这样的！ 这太恐怖了……布鲁斯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他的身形突然跟目击者拍下来的超能力者模糊的影像重叠，他们的发型，身高，体型……好像惊人地一致。 他很可能歪打正着地碰见了他本人！ 布鲁斯本能地伸出了他的精神触手，随后敏锐地感受到了对方强大而又浩瀚的精神海，这个男人除了是alpha之外，他还是一名哨兵！ 他比布鲁斯之前遇到过的哨兵都要强大。因为他完全探查不到对方精神海的边界，这个哨兵在自己的精神领域外围，筑了一道厚厚的壁垒，把布鲁斯的精神触手完全拦在了外面。 可他为什么看不见对方的量子兽？布鲁斯不明白。 没人可以隐藏自己的量子兽，就算是布鲁斯自己也不行，在这个星球上，没有人会比他的精神力更强。 他蝙蝠侠的身份至今没有暴露的原因，是因为他屏蔽了其他哨兵和向导的感知能力。 换句话说，他不是隐藏了自己的量子兽，而是蒙上了其他人的眼睛。 压下心底的疑惑，布鲁斯不动声色地接着刚才的话道：“而且它还是市面上最便宜的一款。以上这些是最明显的破绽，如果你想让我继续说下去的话，我还能数出十来条？他就是想假扮一下警察，拦下像我这样的冤大头，抢钱、劫车。” “好吧，好吧，已经可以了……我得说，你太让我惊讶了。”男人服气地点了点头，他友好地朝布鲁斯伸出了手，自我介绍道，“我叫克拉克·肯特，就住在这附近，你呢？” “布鲁斯。”布鲁斯隐去了自己的姓氏，跟克拉克握了一下手，随口编了一个理由，“哥谭人，来这里毕业旅行……噢，这个车是租的。” 克拉克惊讶道：“哥谭？我在大都会念大学，真巧。” 原来他是在那里上学吗？布鲁斯心想，所以才会出现关于他的传闻。 “是吗？”布鲁斯做了个惊喜的表情，“我经常去大都会，居然从来没碰见过你，真是太遗憾了。毕竟像你这么英俊又迷人的alpha实在少见。” 克拉克诧异地挑了挑眉，毫无疑问，布鲁斯才是他迄今为止见过的最迷人的omega。无论是样貌、气质，还是他刚刚的举动，都充满了致命的吸引力。虽然他的言行举止都十分成熟老练，可他的信息素闻上去却醇甜而又青涩。 如此强烈的反差让克拉克不可避免地加快了心跳，即便他知道布鲁斯是在开玩笑。 布鲁斯没有察觉到克拉克心中所想，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要查清楚这个哨兵的底细，他看了看时间，发现只有几分钟警察就要赶到现场了，便说：“你家在哪儿，要我捎你一程吗？” 克拉克问：“不等警察了吗？” “时间这么宝贵，我可不想去做笔录。”布鲁斯狡黠地对着他眨了眨眼睛，抬了抬下巴，“上车吗？” 第12章 克拉克不太想拒绝布鲁斯的邀请，不过他没有立刻答应下来，只委婉地说：“我家这里很近，步行就十分钟。” 这下轮到布鲁斯诧异了，他实在没想到克拉克会拒绝得这么干脆。 于是丢了面子的布鲁斯故意释放了更多的omega信息素，一边问：“好吧，那你知道附近有汽车旅馆吗？今天晚上我还没有住的地方。” 离小镇大概六十英里的位置就有一家装潢非常不错，同样价格也不菲的汽车旅馆，并且它就在布鲁斯开车来的必经之路上，克拉克不相信他没注意到路边那么显眼的建筑。 所以他又怎么会听不出对方如此明显的暗示？ 这一次，克拉克没再推脱，他笑了笑，跟布鲁斯心照不宣地对视了一眼，提议道：“去我家怎么样？” 13|chap.15 布鲁斯有点尴尬。 他以为只有克拉克一个人在家，但其实还有他的母亲。 有长辈在，尤其是面对如此淳朴又慈祥的家长，让布鲁斯非常不自在。所以即使克拉克的母亲是个beta，闻不到他的信息素，他还是把那股属于哥谭王子的香甜馥郁气味收敛得一干二净。 看着布鲁斯拘谨的样子，克拉克忍不住笑出了声。 布鲁斯没好气地对他翻了个白眼。 克拉克给了他一个不解的眼神。 看着这个alpha一脸无辜的样子，布鲁斯不禁怀疑他就是故意的。 肯特家养了一条边牧叫达斯提，在布鲁斯停好车之前，它就已经跑过来迎接克拉克了，在他脚边绕来绕去，不停地用脸去蹭他的腿。 克拉克向达斯提介绍了布鲁斯，边牧的智商跟其他犬类有明显差异，它好像跟克拉克沟通毫无障碍似的，在主人说完后，立刻就去嗅了布鲁斯的气味，然后对着他叫了两声，友好地摇起了尾巴。 布鲁斯忍不住摸了摸它的头。 玛莎对克拉克把布鲁斯带回家的事也很意外。 “噢，克拉克，这是谁？你从来没跟我说你交到了新的朋友。” “这是布鲁斯，妈妈。”克拉克只说了这一句，他说话的同时看了布鲁斯一眼。 布鲁斯收到了他的暗示——克拉克不想把公路上发生的事告诉他的母亲，而他暂时也没想好布鲁斯来借宿的其他理由。 于是布鲁斯想了想，说：“您好，肯特夫人，我是克拉克的同学……额，这么说不太准确，我在哥谭大学念书，和克拉克是在联谊会上认识的，然后成为了朋友。” 玛莎给了布鲁斯一个热情的拥抱：“欢迎你，布鲁斯。” “希望没有打扰到您，肯特夫人。”布鲁斯客气地说。 “当然没有！”玛莎笑着说，“叫我玛莎就好。” 听到这个名字的布鲁斯愣住了。 不过玛莎没有注意到这段小插曲，她转头看向了克拉克，责怪地说：“虽然我很高兴你能在大学参加联谊会，并且交到了新朋友。但今天你应该提前说一声的，克拉克，我们什么都没准备，这样很失礼。” 克拉克百口莫辩，说：“对不起，妈妈，我……” “不是这样的，肯特夫人……玛莎。”布鲁斯不自然地改了口，他打断了克拉克的话，说，“我是临时决定过来旅行的，没有跟克拉克说，这么突然地拜访，应该是我失礼了才对。” “噢，孩子，别这么说，快进屋吧。” 克拉克对布鲁斯随机应变的能力目瞪口呆。 这个与众不同的omega从他们见的第一面开始，就不断地在给他惊喜，让他完全无法移开目光，好像自己所有的注意力都被他所吸引。 他忍不住打开了透视观察了一下布鲁斯，结果他惊讶地发现这个本应该是养尊处优的omega，身上居然有一些很严重的伤疤，以及骨折过的痕迹。 那不是意外所造成的，克拉克十分肯定这一点，类似的伤痕他只在退役的军人身上见过，那分明是刀伤和枪伤。 所以，在你的身上又有什么样的故事呢？他不禁想，会是另一个惊喜吗？ 布鲁斯来得突然，又临近下午饭点，玛莎已经来不及准备其他的食物了，便问布鲁斯吃不吃意面。 “当然，我很喜欢。”布鲁斯欣然道，“谢谢。” 肉酱是之前就已经做好的，克拉克把它从冰箱里拿出来解冻。在他煮面的同时，玛莎还烤了一些面包。 布鲁斯几乎没进过厨房，这些事都由阿尔弗雷德包揽。但克拉克和玛莎都在忙，他不太好意思什么也不做，便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在克拉克回答之前，玛莎就接了话，把布鲁斯从厨房推了出去：“不用的，谢谢你，孩子。你是客人，而且还开了那么久的车，想必已经很劳累了，好好休息吧。” “没关系的，玛莎，我……” “快去吧，厨房有我和克拉克就行。”玛莎微笑着说。 “好吧。”布鲁斯只能妥协了。 克拉克是单亲家庭。 布鲁斯很容易就推断出了这个结论。 食物准备的是三人份，在简短的交谈中。不论是克拉克和玛莎，都没有提到过有关家里男主人的任何事，而放在壁炉上的那张合影却是三人的。 他和玛莎应该不是离婚，而是他已经离世了。 看着克拉克在厨房忙碌的背影，布鲁斯忽然间心情有些复杂。 像是感应到布鲁斯的目光一样，克拉克忽然回过了头，对着他笑了笑。 布鲁斯一愣。 克拉克从碗柜里拿出了三个盘子，举起了其中一个五颜六色的，问：“你想用哪一个？” “嗯？”布鲁斯走过去看了看，发现克拉克拿出来的那几个盘子都很明显有欧洲古典风格，而且看上去价格不算便宜。 克拉克解释道：“我妈妈喜欢漂亮的餐具，每天用它们吃饭会让她心情很好。这是我在大都会上学的时候淘的，这几个都不到十美元，我觉得很值。” 听到他说这些，恍惚间，布鲁斯甚至已经忘记他是来调查克拉克的，仿佛自己真的是克拉克的朋友，来到这里仅仅只是为了做客。 “我都可以。”布鲁斯说，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它们很漂亮。” 克拉克笑了，问：“你要加芝士吗？” “一点点。” 出乎布鲁斯意料的是，肯特家的意大利肉酱做得非常地道，甚至比一般的餐厅都要好。 “我在大都会的一家意大利餐厅做过兼职。”克拉克把黄油递给布鲁斯，“我其实是贷款上的大学，学费对于我们来说是一笔很重的负担。尤其是在我们家的房贷还没还清的情况下。” 说起这个，玛莎有些骄傲地对布鲁斯说：“克拉克上大学时的生活费都是他自己解决的，他是个很能干的孩子。” 布鲁斯感叹了一声：“哇哦……” 他是由衷的。 克拉克接着说：“肉类要用猪肉和牛肉，还有一点点羊肉。而且猪肉得选带肥肉的那种，这样炒出来会特别香。对了，熬肉酱的时候得加一小杯干白葡萄酒，等酒蒸发后，再加入鸡汤，一杯牛奶，还有一两片香叶，慢慢熬到浓稠，肉酱就做好了。” 第13章 “真复杂。”布鲁斯虽然嘴上这样说，不过心里却默默记下了，想着回去之后告诉阿尔弗雷德。虽然克拉克没有说具体食材的用量和比例，但老管家肯定知道。他心想。 吃完了饭后，克拉克收拾了餐桌，玛莎则从柜子里拿来了洗好的被子。 “噢，妈妈，我来拿。”克拉克把被子接了过去。 玛莎有些抱歉地对布鲁斯说：“我们家没有客房，所以你得睡克拉克的床了，布鲁斯。他会去睡沙发的，希望你不要感到不自在。” 布鲁斯赶紧说：“没关系的，我不介意，我们挤在一起也没什么。” “他是个alpha，布鲁斯。”玛莎说，“虽然我闻不到信息素的味道，但我知道离alpha太近会让omega很不舒服，你不用委屈自己。” 布鲁斯妥协道：“好吧。” 克拉克带布鲁斯上了楼。 比起布鲁斯的来说，克拉克的卧室简直小得可怜。事实上他们两个高大的男人一进去，整个房间就显得拥挤不堪了。 克拉克把被子铺好，布鲁斯走到窗边，看见了外面简陋的秋千。 “乔纳森为我做的秋千。”克拉克走过来，站在他旁边说，“我的养父，四年前他死于一场飓风。” 布鲁斯没想到他会说这个，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愣愣地说：“我很遗憾……” 克拉克垂眸，掩去了眼底的情绪，轻轻地叹了口气，望向了窗外的远方，说：“其实当时我完全有能力救他，可是他拒绝了……他去世后，我一度很迷茫也很沮丧，甚至想一走了之，离开这个家。” 布鲁斯说：“但是你走后，就只剩下玛莎一个人了。” “嗯。”克拉克点了点头，“对，所以我不能离开，我不能丢下她一个人，所以我去上了大学。” 布鲁斯想了想，问道：“当时你父亲为什么会拒绝让你救他，介意跟我谈谈吗？” 克拉克没有立刻回答他，他转过头望向了布鲁斯，那双湛蓝的眼眸深邃而又明亮，宛如璀璨的星空，又好似浩瀚的海洋。 “我……是个哨兵。”克拉克迟疑着说。 显然克拉克没有说出全部的实话，但布鲁斯还是了然地点了点头，配合地做了个惊讶的表情：“原来你是哨兵。” 觉醒后的哨兵与向导必须要接受政府的统一管理，在获得了无与伦比的力量的同时，他们也失去了自由。而且据布鲁斯所知，那些「塔」的管理非常混乱，并且利益斗争十分严重，很容易沦为内战的牺牲品。 乔纳森是为了保护克拉克。 “跟其他哨兵不同的是，我觉醒得非常早。所以从小我就跟其他的孩子不太一样。”克拉克接着说，“他们不愿意跟我交朋友，还骂我是怪胎。所以小时候我只能坐在这里荡秋千，或者在玉米地里疯跑。达斯提经常跟我比赛，但是每一回都是我赢。” 布鲁斯被他逗笑了：“你这是在欺负小狗。” 克拉克耸了耸肩，问：“那你呢，布鲁斯？” 布鲁斯不知道话题怎么拐到了自己身上，诧异道：“我？” 克拉克注视着他，目光沉静而又通透，仿佛看穿了他一样：“在公路上的时候，我感受到了你的精神力。你是个向导吧，布鲁斯？” 14|chap.16 被这么直白地揭穿身份，对于布鲁斯来说是意料之外，却又是情理之中的。 他看不到克拉克的量子兽。 而且他很确定克拉克没有屏蔽他的感知。因为他触碰到了对方的精神海屏障，这就说明他的感知能力仍然还在，克拉克只是将自己的量子兽隐藏了起来。 布鲁斯虽然无法确定克拉克的精神力强到什么地步。但他能肯定的是，这个哨兵比自己要强大得多。 所以他能看出自己是向导也没什么好意外的。 但很奇怪，克拉克原本应该是个巨大的威胁与不安定的因素。但布鲁斯却没办法把他划到自己的对立面。 事实上，他对克拉克还颇有好感，毫无疑问，这是个能让他感受到温暖的人。 在他眼中，比起神秘的超能力者和强大的哨兵这两个身份，克拉克更像是为生活努力着的平凡而又普通的人。 跟他释放出来的信息素一样，克拉克真诚、热情又积极，仿佛是布鲁斯的对立面。 在遇见克拉克之前，布鲁斯完全没想到他会是这样干净而又纯粹的人。尽管他不愿意承认，但他知道，其实自己很渴求克拉克带给他的这种温暖。 这个alpha该死地吸引着他，让他在这个温馨的小家庭里，情不自禁地放下了戒备。 布鲁斯回避了克拉克探究的目光，看向远方的玉米田，点了点头，说：“你能理解的，对吗？” “这算是我们交换了秘密吗，布鲁斯？”克拉克问。 虽然布鲁斯现在看不见克拉克的表情，可他很确定对方是在笑着的。因为从他上扬的尾音里就能听出他现在有多高兴。 布鲁斯含糊地「唔」了一声。 两人在楼上说着话，达斯提忽然跑到了秋千旁边，抬头冲着他们叫了一声，然后开始疯狂地摇起了尾巴。 布鲁斯询问地看向克拉克。 克拉克说：“达斯提想让我陪它玩，一起吗？” 没有人能拒绝一只聪明的狗狗，布鲁斯欣然道：“好。” 在和达斯提一起玩的时候，克拉克跟布鲁斯又说了一些以前的事。比如他曾经把落水的校车从河里推了出来。虽然救了一车的同学，但他也因此被迫转学。 布鲁斯默默地听他说着这些往事，他知道克拉克是想让他更了解自己。 “你喜欢我，对吗？”在克拉克晚上给他送来牛奶的时候，布鲁斯问了他。 虽然这是个问句，可平静的语气却像在陈述一个事实。 克拉克把牛奶放下，坐在了床边，大大方方地跟布鲁斯对视。不过他没有直接承认，反倒问布鲁斯说：“你也喜欢我，不是吗？” 布鲁斯听到这句话后，愣了一下，才失笑道：“这位先生，请你不要自作多情。” 克拉克跟着他一起笑了起来，他又凑近了些，布鲁斯身上散发出来的omega信息素的味道争先恐后地涌入他的鼻腔，就像盛夏清晨中一朵沾满了露水的含苞欲放的花。 “可是，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今天下午是你主动要跟我回来过夜的。”克拉克浓郁的alpha信息素将布鲁斯层层包裹起来，毫不掩饰地宣告着自己的主权，“难道这也是我在自作多情吗？” 布鲁斯从来没有感受过这么霸道的alpha信息素，从来没有任何一个alpha的气息如此强势。 在克拉克的气味猛地扩散开的一瞬间，他竟控制不住地脸红心跳不已…… 不，那不止是alpha的信息素，还有哨兵的信息素一齐被释放了出来。布鲁斯忽然意识到了这一点，因为他的量子兽，那只鹰隼，也开始躁动不安了。 它孤傲矫健的身形慢慢地在两人的上方变得清晰，挥动着翅膀盘旋在克拉克的头上，像在例行观察着他，又像是在好奇为什么没有看见他的量子兽。 “真美。”克拉克说。 第14章 “你说它吗？”布鲁斯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他的鹰隼又试探了几下，慢慢靠近了克拉克，在确定这个哨兵没有威胁后，竟是停在了他的肩上。 克拉克忍不住伸手去触碰它毛茸茸的头顶，然而只摸到了虚无的空气——他们处于不同的维度中。 他有些遗憾地收回了手，转头看向了布鲁斯，回道：“还有你。” 布鲁斯惊讶地看着他，呆滞了几秒后，才哭笑不得地说：“上帝啊，你……唔——” 克拉克吻了他。 那是个十分温柔的吻，他只是轻轻地含了一下omega柔软的唇，便一触即分。 他湛蓝深邃的眼眸里映满了心仪之人的身影，笑着说：“我不是在自作多情，看，你没有拒绝我。” 布鲁斯满脸无奈地看着他。 “我喜欢你，布鲁斯。”克拉克坦诚地说，“遇见你应该是我这几年来最开心的事。不过更让我开心的是，你也喜欢我。” “我可没那么说。” “但我就是知道。”克拉克笑着，再次吻了上去。 这一次是个足够深情而缠绵的吻，alpha的吻技即糟糕又生疏，他只会漫无目的地掠夺，在omega身上印下属于他的痕迹。 布鲁斯几乎要被他的急迫与热切逗笑了。 “别告诉我你从来没有吻过其他人。”布鲁斯说。 克拉克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硬着头皮说：“我、我是个传统的人。” 布鲁斯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伸出手用掌心隔着衬衫抚摸上了克拉克健硕的胸肌，而后靠近了alpha，在他耳边低语：“那传统的小男孩今天晚上打算背着他的家长做一些坏事吗？” 克拉克的呼吸不由自主地变得粗重起来，感慨了一句：“拉奥啊……” “什么？”布鲁斯没听明白。 克拉克深深地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呼吸，随后将布鲁斯顺手搂进了怀里，摇了摇头，说：“家里隔音不好，会被听到的……” “那……晚安？”布鲁斯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你一开始可没告诉我你妈妈也在家。” 克拉克抱着布鲁斯思考了一会儿，随后松开了他，走向窗边。 布鲁斯诧异地看着他的背影，他可不觉得克拉克会轻易放弃。 果不其然，克拉克打开了窗户，又转身回来，掀开了被子，一把将布鲁斯抱了起来。 布鲁斯愕然道：“你打算从窗户跳下去吗？！” “嘘——”克拉克示意他小点声，他用脚踩在了窗沿上，抱着布鲁斯从窗户探出了大半个身子，否认道，“当然不是。” “喂，你……” 然而布鲁斯还没骂出口，他剩下的话便尽数吞了回去——克拉克抱着他飞向了空中。 这不是个梦，布鲁斯瞪大了眼睛看着脚下的玉米地与头顶的星空，以及克拉克身上传递过来的热度，所有的一切都真实无比。 “这就是我，布鲁斯。”克拉克慢慢降落到家里仓库的大门前，轻轻放下了布鲁斯，说，“我说过，我跟其他的人不太一样。” “如果这还只是「不太一样」的话，你的标准是不是太高了些，哨兵？” 克拉克笑了，问：“那你害怕这样的我吗？” 布鲁斯没有回答，他的鹰隼飞向了克拉克，以拥抱的姿势从背后贴向了他。 “我的精神触手可以覆盖整个哥谭。”布鲁斯说，“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也是个怪物。” 15|chap.17 精神力可以覆盖整个哥谭的怪物？克拉克倏然间愣住了，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布鲁斯，好半天才喃喃道：“拉奥啊，我早应该想到的……” 布鲁斯不解地挑起一边的眉毛：“什么？” 惊讶之余，克拉克的表情更多的是欣喜，他抱住了布鲁斯，说：“原来你是蝙蝠侠，布鲁斯，拉奥啊……我真是太迟钝了！” 饶是布鲁斯，也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因为什么暴露了身份，他一直觉得自己伪装得很好，这次出门他甚至没有携带任何印有蝙蝠侠标志的装备。 克拉克是怎么发现的？ 他僵硬着手臂，正准备反驳，却被克拉克打断了。 “我看到了你身上的伤疤，你的身手、你的应变能力，还有你的精神力……所以你就是哥谭夜里的那位骑士，布鲁斯。”克拉克感慨地说，“你一定不知道，我有多想见到他。” 布鲁斯的重点全放在了他最开始的那一句话上，诧异道：“你说你看到了什么？” “x视线。”克拉克指着自己的眼睛解释道，“我能透视除了含铅的一切物体。” 这已经完全不是一个哨兵能拥有的能力了，布鲁斯立刻追问道：“还有别的什么吗？” 被他这么一问，克拉克差点都忘了他们出来是干什么的，顿时无语道：“布鲁斯……” 布鲁斯笑了，捧住alpha的脸，安抚性给了他一个吻，说：“这不会耽误很久的，哨兵，今天的夜晚还很长。等你说完之后，我会把整夜的时间都交给你——” 他刻意拖长了尾音，隔着裤子轻轻地在alpha摸了一把，而后他微不可见地僵硬了一瞬，这个沉甸甸的手感……实在有点惊人。 克拉克倒吸一口气，一把抓住了布鲁斯的手腕。 “好了，冷静，冷静一点，克拉克。”撩完之后的布鲁斯满脸无辜地看着对方，一副虚心求教的模样，“所以现在能告诉我了吗？” 克拉克平复了一下呼吸，耐着性子说：“有很多，比如超级视力，包括了望远、显微，超级听力，我能听到这颗星球上的所有声音，还有超级速度，目前还没有突破光速，但我不确定以后能不能……” 布鲁斯也有些意外克拉克的坦诚，他把对方刚刚所说的一字不落地全部记下，开玩笑地问：“那么多个「超级」，难道你的代号是「超人」吗？” “超人？”克拉克眼前一亮，“对，你是哥谭的蝙蝠侠，而我是大都会的超人，这听起来就像是一对。我喜欢这个名字！” 看着alpha雀跃的表情，布鲁斯一言难尽地想，超人和蝙蝠侠这两个名字。除了后缀的man之外，还有什么相似之处吗？ 算了……他开心就好。 布鲁斯又琢磨了一下克拉克刚刚的话。如果他说的都属实，他实在很难把拥有这样恐怖力量的超能力者和眼前这位在小镇长大的青年联系起来。 这真是有些奇妙。他心想。 “等我回哥谭，我会给你建立一个详细的超人类档案的。”布鲁斯说，“测试一下你所有的能力。” 其实他并不能算是人类。克拉克默默地说，他答应道：“好的，我假期快结束了，下周就会回大都会。这个学期我的课很少，可以来哥谭找你。” “不用等下周。”布鲁斯忽然说，“现在就可以开始测试。” “现在，你确定吗？布鲁斯！”克拉克一脸见鬼的表情，问，“你要测什么？” “我当然确定。”布鲁斯憋着笑，用手臂环住了alpha的脖子，凑上去将脸贴在他的脖颈间，小声地在他耳边说，“先测试一下你的xing能力，怎么样？” 克拉克的超级大脑顿时宕机了。 第15章 （略） 看着alpha那双像狼一般的眼睛，布鲁斯忽然有种自己是被他狩猎的兔子的错觉，而且是一只已经被咬住了咽喉的兔子。 他咽了口唾沫，垂死挣扎道：“克拉克，你这么迫切地想要标记我……会让我感觉你其实是想一个向导跟你绑定。” “我需要向导？”克拉克像听到什么好笑的话一样，无奈地勾起嘴角，摇了摇头，否认道，“不，我不需要向导。” 布鲁斯没有理解他这句话，身为一名哨兵，他怎么会不需要向导呢？ 没有向导的哨兵，就算接受了其他向导的精神疏导，通常也活不过四十岁，甚至更短。他们的精神海需要被结合后的向导进行深层次的安抚，否则无法缓解狂躁的发作。 换句话说，他们必须要有一名属于自己的向导。 面对omega疑惑的眼神，克拉克俯身与他额头相贴，温声道：“你会知道为什么的，布鲁斯……跟我来，看看我，看看真实的我。” 在那一刻，哨兵无边无际的精神壁垒顷刻间轰然倒塌，布鲁斯的思维猛地坠入了一个前所未见的空间里——那是一颗浩瀚无边的星球。 克拉克为他打开了精神海。 没有任何一个哨兵或者向导的精神海会如此壮阔，他们的精神海通常只有一潭水池那么大，更加强大的也许是一汪湖泊，将这个私密的领域作为他们量子兽的栖息地。 包括布鲁斯自己的，哪怕他拥有强大到能覆盖整个哥谭的精神力，他的精神海也不能被称之为「海洋」，仅仅只是一片海域。 但克拉克的精神海却是一整颗星球，一颗甚至比地球更加壮美、更加巍然的星球。 布鲁斯被震撼得难以言喻，他的思维触手被克拉克带领着伸向这颗星球的每一个角落，所有的一切都被呈现到了他面前。 克拉克过往的记忆如潮水般地涌了出来——被毁灭的氪星、孤独的宇宙飞船、他遇见的养父养母、觉醒时无措的小男孩、寻找身世时去过的北极……以及今天，他为之动心的一位伴侣，他甘愿为他打开自己封闭的精神海，将自己所有的记忆毫无保留地展示给他看。 这个哨兵，在他的向导面前再也没有任何秘密可言。 而这时，布鲁斯也终于明白，刚刚克拉克所说的「不需要向导」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是传说中的黑暗哨兵，他强大到不需要进行精神疏导，自然也不需要去绑定某个向导。 克拉克再一次将他拉回了现实，低头吻住了他—— “我不需要向导，布鲁斯，我需要的是你。” “我想要标记你。” “让我标记你。” 16|chap.18 布鲁斯发现自己没办法拒绝克拉克。 他不是没有收到过表白，事实上对他有好感的人称得上数不胜数。可无一例外的，这些人从未在他心里掀起过任何波澜。 但克拉克不一样。 在这个哨兵身上，仿佛有一种魔力，让他的一举一动都充满了让人怦然心动的魅力。而当他把他的精神海打开，将自己的过往与秘密毫无保留地呈现给他看时，布鲁斯所有的理智都在那一刻崩塌得溃不成军了。 他喜欢克拉克，而比这更好的是，克拉克也喜欢他。 克拉克对于他而言，像是沙漠戈壁中寻觅到的一片绿洲，又像冰天雪地里发现的一汪温泉，以及湍急洪流中唯一能救他的一根浮木……让他奋不顾身地奔上前，与他的哨兵忘我地相拥，抵死缠绵。 布鲁斯闭上了眼睛，任由alpha撬开了他的唇齿，将他霸道的信息素融入进自己的身体，流向四肢百骸，打上属于对方的烙印。 …… 布鲁斯几乎被这股浓烈的alpha信息素熏得无法呼吸，他荒诞地觉得自己就好像是一条即将溺毙的鱼，快要淹死在海里。 …… 那朵含苞欲放的花骨朵在这一刻成熟，在盛夏的烈阳中绚丽地绽放，馥郁醉人的香甜气息霎时间铺满了整个空间，与alpha的气味相互交叠。 随后克拉克闻到了冷冽的仿佛泛着寒光的金属气息，它带着那股醉人的花香占据了他整个精神海。 在那颗蔚蓝的星球极地，钢铁之城的中央，伴随着omega越来越浓的信息素，慢慢地出现了一片玫瑰花的海洋。 一头黑色的巨龙在花海中苏醒，缓缓睁开了湛蓝的竖瞳，它伸展开巨大的翅膀飞向天空，发出一声悠长的嘶鸣。 紧接着，一声鹰唳回应了它。 巨龙低下头，温柔地触碰到了属于它的鹰隼，用翅膀将它包裹在里面，将磅礴的精神力筑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堡垒，亦如它的主人——像克拉克保护布鲁斯那样。 他们的信息素相互渗透，精神力彼此交融。他们的身躯，他们的灵魂终于在这一刻合二为一。 17|chap.19 布鲁斯是被克拉克抱回去的。 他两条腿都酸得厉害，哪怕在浴室扶着墙都控制不了双膝的颤抖，初次标记后的疼痛让他有些无所适从，体内仍然残留着让人面红心跳的异物感，既陌生又十分清晰。 他被标记了吗？ 对……他不止脖子后面的腺体被咬了，这个该死的alpha还在他身体里成了结。 在克拉克鬼鬼祟祟地打开家里大门的时候，布鲁斯恍惚地想，怎么就到了这一步的呢？他明明只是来调查克拉克的，现在好像在做梦一样。 可他连骂克拉克的力气都没有了，准确地说，他现在一根手指头都懒得动。 不过很快他就想到了另外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克、克拉克……”布鲁斯慌乱地喊住了他的alpha，他下意识想揪住克拉克的衣领。然而后者却没穿上衣，他的指尖只在对方的胸膛前虚虚地抓了一把。 克拉克一边听着玛莎卧室里的动静，一边紧张地问：“怎么了？” 布鲁斯愠怒道：“你得我给去买避孕药，就现在。” 听到这个，克拉克却松了口气，小声说：“不用了，布鲁斯，你没有怀孕。” 布鲁斯茫然地问：“因为我不在发情期吗？” “不是……”克拉克也困惑地摇了摇头，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是氪星人的关系，我看到它们在努力地尝试结合，但还是失败了……我的细胞跟你的细胞在相互排斥。” “……”布鲁斯心情有点复杂，一方面他稍微放了心，另一方面又隐隐有些担忧。 照克拉克的意思，那就意味着他们今后很难有孩子吗？ 但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就算无法自然受孕，以后他们想要一个孩子的话，孤独堡垒的氪星科技也可以帮他们解决这个困扰。毕竟克拉克的记忆告诉他，这些年除了他自己之外，其他的氪星孩子都不是自然生育的。 肯特家的浴室在一楼，离主卧一定的距离。但为了不吵醒玛莎，克拉克还是不敢把水流开到最大，基本上都是把毛巾浸湿了去给布鲁斯擦拭。 看着他做贼心虚的样子，布鲁斯看得又好气又好笑，故意抬高了声音，阴阳怪气地问：“怎么了，见面第一天就标记了我，现在又变成「传统的」小男孩了吗？” 第16章 “嘘——”克拉克如临大敌地对着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求饶道，“别这样，布鲁斯……” “别自欺欺人了。”布鲁斯说，“我敢打赌，玛莎明天早上肯定会发现的。” 克拉克逃避道：“那等明天再说。” 洗完澡之后，克拉克也不敢踩楼梯上去，他直接抱着布鲁斯飞到了自己的卧室，替他盖好了被子。 “虽然我很想陪着你，布鲁斯，但我还得把仓库收拾干净……噢，不……”克拉克痛苦地扶住了额头，无奈地说，“拉奥啊，我好像已经无法忍受跟你分开了，哪怕一秒钟都不行。是因为alpha和omega的连接吗？” 布鲁斯耸了耸肩，说：“那是你自己的问题，小男孩。” “好吧……”克拉克长长地叹了口气，依依不舍地亲了一下他的omega，说，“我很快就回来，晚安，布鲁斯。” 克拉克从窗户飞了出去，布鲁斯盯着他背影消失的方向，忽然一阵心悸。 他刚刚没有说实话，那不是克拉克自己的问题。 事实上，他想跟克拉克一起下去，他渴望待在他的身边。 他需要克拉克，正如克拉克需要他一样。 布鲁斯翻了个身，用被子把自己紧紧包住，缩成了一个茧。 他将脸埋在枕头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在alpha充满了安全感的气息包裹下，沉沉地睡了过去。 克拉克的卧室用的是浅色的窗帘，当晨曦的第一缕光芒透过玻璃照进来的时候，布鲁斯就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 “早。”他头顶传来一个低沉的嗓音。 布鲁斯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躺进了克拉克的怀里。但他不打算挣脱开，只含糊地应了一声，鼻音浓重地问：“你每天都醒这么早吗？” “不。”克拉克说着，亲吻了一下布鲁斯的头发，“我没睡。” 布鲁斯疑惑道：“嗯？” “我舍不得睡，我想看着你。”克拉克说，“你真好看。” 布鲁斯无语地从鼻腔里「哼」了一声，没有理他。 克拉克毫不在意，又亲了亲omega的头发，还忍不住用手去拨弄了一下他柔软的耳垂。 “啪——”布鲁斯一巴掌拍在了克拉克的手腕上，用行动警告了他。 然而克拉克却笑着拉住了他的手，与他掌心相贴。 布鲁斯不太习惯这样亲昵的互动，下意识想甩开。但他实在没什么力气，只能任由克拉克牵着自己。 随后他感到无名指的指根传来一圈滚烫的热度，他疑惑地转头看去，只见一缕宛如丝带的金色光线缠绕在上面。明明它只是一枚流淌着微光的戒指，却神圣绚丽得宛如日环当空。 那是克拉克凝成了实体的精神力。 只有黑暗哨兵才拥有将其具象化的能力。 布鲁斯笑着问：“这就是你的求婚？” “当然不是。”克拉克将精神力收了回去，说，“我只是想给你戴。” “狡猾的哨兵……”布鲁斯嘀咕道。 “早上想吃什么？”克拉克问，“华夫饼怎么样？我去给你做。” 布鲁斯还是有些困，他打了个哈欠，瓮声瓮气地说：“那我要涂满了枫糖浆的。” 克拉克笑着点了点头，欣然道：“好。” 在克拉克下楼后，布鲁斯本来打算睡个回笼觉，但他忽然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动静。他忍着不适，强撑着从床上坐起，缓了一会儿，才走到窗边。 只见克拉克的龙慢慢地从天空飞了下来，降落在玉米地前方的空地，而他的那只鹰隼，则站在克拉克的秋千上，仰着头默默地注视着它。 黑龙实在太大了。布鲁斯有些好笑地发现，他的鹰隼，张开羽翼后甚至都没有龙的爪子粗。 黑龙自己似乎也发现了这一点，它有些沮丧地低头看了看自己庞大的身躯，眨眨眼睛。 没多久，在布鲁斯目瞪口呆的目光洗礼下，它渐渐缩小了自己的身体。直到跟鹰隼一般大，变成了一只肉乎乎的小龙后，才扑棱着小翅膀，向秋千的方向跑了过去。 布鲁斯几乎笑出了声。 小黑龙围着鹰隼转来转去的，不知道在交流着什么。随后它「啪嗒啪嗒」地跑向了玉米地——它好像因为太过兴奋，忘记了自己是能飞的。 布鲁斯饶有兴味地盯着它，觉得着实有趣。 紧接着，它伸出爪子，抓下来一根即将成熟的玉米，叼在嘴里又原路跑了回去。 它像献宝一样的，把玉米送到了鹰隼面前，湛蓝的眸子满眼期待地看着它，等待着对方的回应。 布鲁斯：“……” 布鲁斯觉得他的鹰隼此刻跟他一样无语。 他猜得没错，鹰隼的确好半天没有反应。于是小黑龙的翅膀委屈地耷拉了下来。 大概觉得于心不忍，过了一会儿，鹰隼从秋千上跳了下来，用爪子轻轻拨了拨玉米。不过它并不像小龙那样，可以直接触碰到玉米，只是象征性地将它往自己的方向带了带。 见它收下了自己的礼物，小黑龙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它兴奋地挥动着翅膀，开心地朝天空飞去。 在黎明的朝阳下，它恢复了正常的体型，像是一头远古巨兽，张开了它遮天蔽日的羽翼，与布鲁斯现在所看到的画面重叠—— 黑龙迎着太阳的光辉俯冲而下，发出地动山摇的怒吼，犹如狂风过境，带着排山倒海一般的气势，呼啸着将荒原狼踩在了它的脚下！ 克拉克仍然站在离安全屋不远的前方，背影从容又冷静。 那是他的alpha，他的哨兵。 18|chap.20 不可一世的荒原狼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巨龙的爪子将他死死地摁在地上，踏得地面深深地凹陷了下去。伴随着坍塌的轰然巨响，他身下的土地刹那间崩裂成无数的碎块，被巨大的冲击碾压成齑粉。 荒原狼呕出一口鲜血，他伸手想挥起战斧反击。但一道烈焰当空劈下，黑龙口鼻中喷出的火光将他他蠢蠢欲动的手臂烧得焦黑！ 这个外星入侵者发出痛苦的咆哮，他对着这头巨兽怒目而视，咬牙切齿地喊出了那个令他无比厌恶却又忌惮的词语：“氪星人——” 克拉克歪了歪头，轻盈地腾空而起，缓缓朝他飞去。 黑龙见主人过来，挥动着翅膀飞向上空让开了位置。 荒原狼那身无坚不摧的战甲在巨龙利爪之下，毫无防御力可言，他胸前被踩得凹陷了下去，显然胸骨已经粉碎，伴随着拉锯一般的呼吸声，嘴角不停地淌出血沫。 克拉克停在他的上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面无表情地说：“你在叫我？” 荒原狼怒目圆睁，他如强弩之末般的抽出了另一只还完好的手，准备翻身继续拿起战斧与克拉克对抗。 “咚！” 然而克拉克一拳挥下，几乎凝成了实体的能量带着山崩地裂的威压，再次将他砸进了地里！ 超人的拳头接二连三地打在了荒原狼身上，没有给后者丝毫喘息的机会，拳峰如狂风骤雨般砸下，一击接着一击，天地为之震颤，山林随之倾塌。 被带走洗脑投身敌营的布鲁斯，那个来之不易却不幸夭折的孩子，以及这一年来分崩离析的地球……氪星之子沉默着，将他蓄积已久的愤怒全然发泄在了这场单方面的碾压里。 第17章 “带着你的类魔，滚出地球。”克拉克冷冷地说。 荒原狼被打得几乎不成人形，五官都扭曲在了一起，可他眼底并未有任何要退缩的意思。反而挑衅地啐了一口，面露讥讽，道：“真可惜，氪星人，我只听命于达克赛德陛下。” “那么达克赛德见到的会是你的尸体。” 可面对死亡威胁的荒原狼却诡异地笑了起来，笃定地说：“不，你不会杀我的。” 克拉克给了他一个漠然的眼神，像是在注视着一团死物。 “你不仅不会杀我，还会来求我……”荒原狼笑着，口鼻忽然涌出大量的鲜血，呛得他剧烈地咳嗽起来，喷溅得血沫到处都是。 克拉克厌弃地躲开，腾空了半英尺，问：“我大概把你的脑子打坏了？” 荒原狼被血糊了满脸，看上去狰狞可怖，他好半天才缓过劲来，不过还没等他回答，克拉克的脸便血色尽褪——还在安全屋的布鲁斯，心率骤然间加快了几倍，已经到了人类极限的临界点！ 克拉克猛地回头看去，只见他的向导表情痛苦地捂住了头，双膝一软，跪倒在地上。 这是怎么回事？！ 荒原狼嚣张地抬起了下巴，即使他因为重伤而无法站立，但却以一种极其狂妄的姿态跟克拉克对峙道：“瞧瞧，氪星人，我都告诉你了，你不仅不会杀我，还会求我……” 克拉克顿时如坠冰窟——他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荒原狼真的在布鲁斯身上动了手脚。 他掳走并救下布鲁斯，就是为了把他当成一个筹码，在像现在这样的情形下，牵制住正义联盟，也牵制住他。 克拉克遏制住立刻飞过去的冲动，一把抓住了荒原狼已经破碎的战甲，将他整个人拎了起来，怒吼道：“你对他做了什么？！” 在这极短的时间里，布鲁斯已然陷入了昏迷，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彰显了他此刻的痛苦。 荒原狼发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但下一刻，他就被暴怒的超人一拳砸下！ “轰——” 伴随一声音爆的巨响，这一拳打得荒原狼面颊直接凹陷了下去，克拉克冷若冰霜的脸上没有一丝怜悯：“我在问你话。” 荒原狼因为剧痛而轻微地颤抖起来，他又咳了几声，可一张嘴便又从口鼻处喷出鲜血。半晌后，他才勉强平复了一些呼吸，睨了克拉克一眼，断断续续地说：“他……他是你的配偶？从他身上取出来的那个胚胎……竟然有氪星基因……唔——” 克拉克死死地掐住了他的咽喉，硬生生截断了他还未说出口的话。 一贯冷静的超人此刻险些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那晚布鲁斯一脸平静地告诉他孩子没有了的画面再一次浮现在他眼前，克拉克深呼吸了一下，极其勉强地稍微松开了手，沉声道：“继续。” 荒原狼的呼吸声犹如拉风箱一般，他喘息了几声，接着说：“他的大脑过载了……我往他的大脑里输入了……一些混乱的记忆……或者说指令，覆盖了他以前的……想要唤醒他非常容易……” 克拉克没有说话，在此之前，他就觉得让布鲁斯恢复记忆这件事，进展太过顺利了一些，让他隐隐有些不安。 现在所发生的事，则证明了他的担忧并不是在杞人忧天。 这是荒原狼设下的圈套。 “可一旦他恢复记忆，两种不同的意识就会互相冲撞，从而触发向导的自我保护机制……紧接着它会过载，然后死亡……再准确一些，按照你们地球的时间来算，他活下来的时间不会超过48小时……” 克拉克冷冷道：“你的目的。” “母盒……”荒原狼说，“交出母盒，我会治好他，并且放过地球……我是非常仁慈的，氪星人。” 克拉克沉默了一会儿，盘旋在头顶的黑龙挥动着羽翼，泄露了他的忐忑与不安。 半晌后，他终究松开了荒原狼，多处骨折的外星入侵者无法支撑地重重倒了下去。 超人飞了起来，说：“我会考虑这个交易的。” —— 克拉克把布鲁斯带去了孤独堡垒。 他并非是完全昏迷的，还残存了一些意识在，在克拉克把他抱进治疗舱时，他还会微微偏头看向他。 克拉克心情沉重地吻了吻向导的眉心，说：“别担心，亲爱的，会好起来的，会好起来的……” 然而孤独堡垒的检查结果却显示，布鲁斯目前除了血压、心率不太正常之外，其他的没有任何异常。 天启星的科技水平在氪星之上，孤独堡垒的设备对布鲁斯的状况束手无策。 从治疗舱里出来，布鲁斯短暂地清醒了一会儿。 “克拉克……”布鲁斯浑身都被冷汗浸透了，十分虚弱地问，“我们这是在哪儿？” 克拉克抱着他降落到一处隐蔽的地下入口，回答道：“正义联盟新的据点，我让荣恩想想办法，说不定他会治好你。” “治好？”布鲁斯问，前言不搭后语地说，“克拉克，现在我脑子很乱，我甚至分不清哪一个是真的……荒原狼对我干了什么？” 克拉克缄默不语，他不知道从何说起，在验证了身份后，抱着布鲁斯走了进去。 “克拉克……”布鲁斯又叫了他一声，他抬眼看向自己的哨兵，眼神里写满了温柔的爱意与思念，“你还活着……这太好了，我救回你了……” 他的记忆在混乱。克拉克意识到了这一点，沉默地加快了前进的步伐。 “你为什么不说话？”布鲁斯抬手去触碰克拉克的脸，后者微微一顿——他的指尖已经因为极度虚弱而变得冰凉。 “你在生我的气吗？”布鲁斯小声问道，“气我烧掉了自己的精神海？” 克拉克仍然没有说话。 布鲁斯见状，自嘲地笑了笑，轻轻地说：“噢……你在恨我，对吧？你觉得我丢下你了。” 克拉克想起那天晚上他看到的一片荒芜、满是灰烬的精神海。仿佛布鲁斯点燃的不是自己的精神力，而是焚烧了克拉克的灵魂，犹如万箭穿心，让他痛彻骨髓。 “我的确恨你……”克拉克几乎无法喘气，艰难地说出了这几个词。 布鲁斯失神地看着他，表情有些落寞。 “但比恨意更深的是……我爱你。”克拉克接着说，“所以我原谅你了。” 19|chap.21 虽然克拉克没有提前通知联盟他带着布鲁斯回来的事。但这个消息很快便传到了每一个成员的耳朵里，连还在外面巡逻的绿灯侠都赶回了新据点。 看着众人凝重的神色，哈尔飞行的身影顿了顿，才往布鲁斯躺着的方向继续飞了过去。 “嘿，老蝙蝠。”哈尔笑着跟他打了招呼。 布鲁斯的眼底挂着笑意，算是回应了他。 哈尔径直对他走了过去，语调轻快道：“前几天听我们的主席说你失忆了，那你还记得我吗，不会连我都忘了吧？” 布鲁斯想了想，说：“蝙蝠侠显然对你和超人之间的破事还不知情，对吗？虽然我无权评价你们这些阔佬的私生活，但我作为蝙蝠侠的同事……或者说朋友，大概是有义务提醒他的。不用谢我，布鲁斯·韦恩。” 第18章 哈尔：“……” 正联全员集体缄默了片刻，倏然发出一阵爆笑。 哈尔满脸黑线地说：“记得一字不差，哈？” 就连克拉克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他拉着布鲁斯的手，跟他对视了一眼，显然他同样想起了那次乌龙事件。 在联盟成立之初，成员们并没有完全公布自己的普通人身份，尤其是蝙蝠侠。就连超人，大家也都知道他曾经在堪萨斯住过很长一段时间。但蝙蝠侠面具之下的，他的长相、他的背景。除了超人以外，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 大家对于他的身份印象只有两个，一个是联盟的创始人兼顾问，另外一个便是超人的向导。 至于布鲁斯·韦恩，这个名声在外的韦恩集团继承人，一个草包阔佬，则是联盟的资助者。 传言他是因为自己的绯闻男友——星球日报的调查记者克拉克·肯特，才斥巨资赞助联盟活动费用的。 虽然平时也有譬如贩卖周边一类的收益，但总体一直是支出占大头。准确地说，是一直在赔，每年赤字高达惊人的八位数，他依旧乐此不疲。 克拉克·肯特是超人的狂热粉丝，有很多关于超人的新闻都是出自他之手。 所以当布鲁斯宣布资助正义联盟的时候，还有娱乐八卦板块刊登了大篇幅的报道，详细地扒了他们的感情史，称克拉克是alpha版的辛德瑞拉，哥谭王子被他迷得神魂颠倒。 即使大家都知道娱乐新闻都有夸张的成分在。但潜意识里也都把这个动机当真了。毕竟布鲁斯看上去的确就是这样会头脑发热的漂亮蠢货。 包括绿灯侠哈尔·乔丹也是这么认为的。 布鲁斯·韦恩作为他们的资助人，其实很少插手联盟的事务。虽然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擅长还是懒得管，总之给了他们很大的自由度。 这也是哈尔对他没那么反感的原因，甚至还觉得他人还不错。 而这样的态度一直持续到某天他无意间看到，超人把布鲁斯带上了瞭望塔，并且还偷偷地亲了这个阔佬一口后，便急转直下了。 超人跟布鲁斯有私情，这才是他选择资助联盟的真正原因。他一掷千金的动机的确是因为爱情，不过所有人都搞错了那个对象。 超人和布鲁斯双双出轨了。哈尔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于是在某个能与布鲁斯单独见面的场合下，他就说出了开头的那段话。 事实上，绿灯侠觉得自己正义感爆棚，帅得无以复加。 他还记得当时布鲁斯看向他的眼神非常复杂，欲言而止地想说些什么。不过在犹豫了一会儿后，还是无语地转身走了。 他应该是害怕了吧，毕竟超人的男朋友可是蝙蝠侠。哈尔心想。看来他神不知鬼不觉地化解了一场联盟内部的危机，他真是个天才。 直到在后来联盟的一次例会上，刚出席完一场发布会的布鲁斯匆匆赶到，在众目睽睽之下，赫然坐在了蝙蝠侠的位置上，用一种熟悉的目光扫过了在座的成员一圈，神态自若地说：“都到齐了，那开始吧，节约时间。我先谈谈关于联盟通讯器固件升级的事……” 哈尔愣愣地看着他，表情呆滞，一副受到巨大惊吓的模样。 布鲁斯似乎没注意到他的异样，在把所有的事项言简意赅地说完后，才偏过头，问：“你对此有什么疑问吗，绿灯侠？” 哈尔：“……” 即使布鲁斯现在的模样与他平时表现出来的散漫悠闲截然不同，就连说话的语气也变得冷硬严肃，与蝙蝠侠的形象重叠，哈尔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内心完全无法接受这样的冲击——布鲁斯和蝙蝠侠是同一个人。 这是什么史诗级的恐怖故事！ 尤其是在他以为超人出轨布鲁斯的背景下。 他想挖个坑把自己埋了，真的，再用灯戒给自己立个碑。 “噢，对了，我还得顺便澄清一件事。”布鲁斯接着说，“关于我和超人之间的感情问题，我们的主席并非私德有亏。因为我就是蝙蝠侠，而他的人类身份是克拉克·肯特。虽然我不喜欢谈论私人问题，但现在既然有人误会，并且已经影响到了对团队的信任度，所以我觉得还是有必要提一提的。” 哈尔尴尬得不知道把手往哪里放，目光飘忽地不定的，在内心呐喊着，祈求顾问别再继续说下去。 然而布鲁斯又看向了他，意有所指地问：“你说是吧，哈尔？” 哈尔：“……” 自此之后，但凡是联盟的聚会，「绿灯侠以为布鲁斯撬了蝙蝠侠墙角」的乌龙事件就会被大家团建一次。 哈尔简直生无可恋，而成员们却乐此不疲，就像现在这样，集体笑得乐不可支。 笑声稍微冲淡了凝重的气氛，不过克拉克的笑容稍纵即逝，他伸手擦去了布鲁斯额头的汗珠，忧心忡忡地看着他。 布鲁斯跟他对视了片刻，虚弱道：“你得去联合国一趟，克拉克……” 克拉克蹙紧了眉头：“你怎么现在还在考虑这些？”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说：“我马上会去的，跟他们谈判，让他们暂停所有针对反抗军的行动，荒原狼和母盒的事交给正义联盟处理。” 布鲁斯问：“母盒？” “三个都在我们手里，戴安娜把它们藏得很好。”克拉克说，“大概是在担心会被我摧毁，在你救活我之后，它们就又陷入了休眠。我不得不说，它们挺会审时度势的。” 得知了母盒的下落后，布鲁斯的神情明显轻松了一些。 “好好休息吧，布鲁斯，联盟我有在，没事的。”克拉克用掌心覆盖上他的额头，将温暖的热度源源不断地传递了过去。 布鲁斯闭上了眼睛，呼吸慢慢变得绵长起来。 克拉克抬头看向了火星猎人。 火星猎人冲他轻轻地摇了摇头——他对布鲁斯目前的状况也是毫无办法。 克拉克的心沉了下来，说：“我先去一趟联合国，巴里，请你把我刚才说的情况转述给绿灯侠他们。等我回来，我们全体开个会，商议一下接下来的对策。” —— 克拉克跟联合国的谈判称不上顺利，所有人都对他突然复活感到不可思议，甚至怀疑他是假冒的超人。 谈到最后，克拉克不得不放出热视线，震慑住了在场的人，才勉强拿到了一周的期限。 但显然他没有告诉人类，荒原狼想要跟他做的那个交易。 “我知道那不是交易，是个圈套。就像荒原狼故意让布鲁斯抛头露面一样，他是想引起我们的注意，以布鲁斯的性命威胁我们交出母盒。”回到联盟据点后的克拉克说，“可我们现在没有其他办法。” 戴安娜问：“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吗？” “把布鲁斯以及其中两个母盒交给荒原狼。”克拉克说，“等他治好了布鲁斯，再把第三个给他。大概的作战计划是，我和巴里在他进入音爆通道之前，把所有的母盒抢回来，或者我直接摧毁它们。你们怎么看？” 钢骨认真地运算了片刻，给克拉克泼了瓢冷水：“你的作战计划太粗糙了，超人，我没办法分析出成功率。而且他有78%的概率会拒绝你的提议，他知道蝙蝠侠对我们来说有多重要。” 第19章 克拉克思忖了一会儿，反驳说：“可母盒对他来说同等重要。别忘了，他已经来地球一年了，这一年的时间里，他和他的类魔大军哪里都没去。也就是说，这么长的时间里，他没有侵略过任何一个其他的星球，而达克赛德对此不闻不问，这正常吗？” 成员们面面相觑，他们的确忽略了这个细节。 “所以荒原狼极有可能在达克赛德的军团里已经被边缘化了，他希望通过拿到母盒重新得到重用。毕竟这对于他来说，可是最严酷的惩罚。”克拉克说。 他的理由说服了在场的人，亚瑟问道：“那作战计划呢？” 克拉克愣了一会儿，没有立刻回答。 事实上他刚醒来不到一周的时间，对荒原狼了解十分有限，一下子也拿不定主意。 而以往联盟的作战计划通常也都是由布鲁斯制定的，从plan a到plan z，不管碰见什么情况，他都有对应的解决办法，但现在…… 克拉克有些头疼地说：“让我想想……” 20|chap.22 布鲁斯被荣恩唤醒的时候，头疼的症状已经减轻了很多，想来也是他帮的忙。 只不过他脑子还是很混乱，但与其说混乱，倒不如说他现在处于一种超乎寻常的清醒状态。因为两段截然不同的记忆一直在交替出现。无论哪一个都无比清晰，精确到每一分、每一秒，那些似乎已经遗忘的十分久远的过往也一并出现在他眼前。仿佛把他的脑功能利用到了极限，强迫着他全功率地在运转。 布鲁斯深呼吸了一下，想把这些画面从脑海中甩出去。但依然收效甚微，他默默地叹息了一声，看向了一旁的克拉克。 他的alpha已经换上了超人制服，不是平时穿的红蓝色，而是纯黑色的那件。 关于这件制服，其实也有一段往事。 孤独堡垒里其实放着很多件印有艾尔家徽的制服，克拉克最初选的是红蓝色。但在某一天忽然换成了黑色的，不意外地引起了成员们的好奇。 作为超人铁粉的比利第一时间就跑过去，好奇地摸了摸他的新制服，发现手感跟旧的那个差不多，才收回了手，疑惑地问：“你怎么突然换了制服，超人？” “黑色能更好地吸收太阳辐射。”克拉克回答说。 “噢——”比利想起上周巴里刚给他补习的物理学知识，了然地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 布鲁斯无语地看着克拉克，后者一脸正直地跟他对视，用眼神问他「怎么了」。 布鲁斯：“……” 布鲁斯翻了个白眼，撇过头不理他了。 只有他知道，克拉克换制服的原因根本不是什么「为了更好地吸收太阳辐射」，他就是单纯地想穿黑色——因为蝙蝠侠的制服是黑色的，以达到一些情侣装效果。 这还是克拉克在孤独堡垒换制服的时候，亲口说给他听的。 曾经的画面此刻极为清晰地投射在他脑海里，布鲁斯发现他甚至能回忆起当时每一个人的表情，他有些苦恼地抿了抿唇，抬眼看向克拉克，若无其事地问：“会开完了？” 克拉克点头，「嗯」了一声。 布鲁斯笑着问：“看样子，把我叫醒不是为了征求我的意见，而是宣布决议的，对吗，克拉克？” 克拉克默认了，他坐在了布鲁斯的床边，拉住了他的手，说：“我了解你，布鲁斯，你肯定不会同意我们这么干的。” “所以你打算答应荒原狼，把母盒交出去吗？这的确是个非常愚蠢的决定，超人。”布鲁斯毫不留情地说。 “我知道，但我不能失去你，布鲁斯，我们每一个人都是。” 戴安娜在一旁附和道：“超人说得没错，失去你的话，正义联盟将不再完整。” 布鲁斯轻轻地叹息了一声，说：“但是，克拉克，现在最简单也是最有效率的办法是，直接杀了荒原狼，就会结束这场战争，你知道这对你来说轻而易举。而且，假如人类要是知道正义联盟为了我放弃了这个机会，并且还要交出母盒，他们会怎么对待联盟？所以我的选择也毫无疑问的会是这个，你我都清楚，这是最小的代价。” 克拉克平静地反驳道：“可这对我来说，是最大的代价。” 布鲁斯沉默不语，其实换位思考一下。假如是他站在克拉克现在的立场上，他也不可能去选择牺牲对方。 尤其是在他们又重新建立了连接的情况下。假如他离开人世，分别的痛苦将会折磨克拉克一生。 “你……”你不该这么冲动。 布鲁斯想说的是这句话，无论是二次标记，还是这个决议，都太冲动了，导致现在整个联盟都没有退路可言。但他看着克拉克，怎么也无法将它说出口。 这句话实在有些残忍。 “我很抱歉，克拉克。”他最终说的是这个。 “听我说，布鲁斯。”克拉克说，“这个决定或许有些冒险，但我相信你。” 布鲁斯有些诧异：“你的计划是什么？” 克拉克正准备说话，却又被布鲁斯制止了：“等一下，克拉克。” “怎么了？” “别忘了，天启星有读取记忆的装置。你忘了在地下室里，我拿出来的那个设备了吗？那是记忆读取器。假如我知道了所有的计划，荒原狼如果疑心稍微重一些，我们就会全部暴露。” 他这么一提，克拉克才回过神，他假装被俘的时候，还在失忆的布鲁斯带来了一个像金属蜘蛛似的仪器，准备从他脑袋里提取有用的情报。 布鲁斯看向火星猎人：“你有办法解决这个吗，荣恩？” “我可以把这段记忆抹除。” 布鲁斯想了想，说：“那我得想办法留下什么可以提示记号……克拉克，先说说你的计划吧。” “我打算先给他两个母盒，等他把你治好之后再给第三个。他知道我能随时监听到你的心跳，应该不会再动什么手脚，而且荣恩也会密切关注那边的情况的。”克拉克说，“我需要你做的是，在荒原狼的基地里多传递一些情报出来，我们好完善作战计划。是的，我的确没打算把第三个母盒给他。我知道这很冒险，也很难，但我相信你。” 克拉克预料得没错，布鲁斯无法拒绝这个任务。 他头疼地揉了揉眉心，将杂乱的记忆抛在脑后，若有所思地沉默了片刻，回道：“我现在就能提供一些关于荒原狼的信息，我见过他几次，也去过他的基地……克拉克，你帮我去蝙蝠洞里取一管omega信息素缓释剂，要48小时的。” 尽管他的声音听上去依然很轻很虚弱。但总给人一种沉稳的力量，让人感到心安。 虽然布鲁斯从不认为自己是正义联盟的领头人，可每当大家碰上什么难题，总会不由自主地去找他和超人帮忙。他们对布鲁斯有一种十分盲目的信任。因为在他们看来，没有任何超能力的蝙蝠侠，的确是无所不能的。 就像现在这样，哪怕还没人知道布鲁斯在计划什么。但仿佛他一开口，胜利就站在了他们这边。 克拉克取来缓释剂的时候，布鲁斯已经把关于荒原狼的情报整理完了。 第20章 布鲁斯仰起头，露出颈部的大动脉，示意克拉克帮他注射。 克拉克拿着缓释剂走过来，他抬手的时候，布鲁斯瞥见了他的袖口——那里有一个非常不明显的、也没有人知道的小小的蝙蝠标志，那是很早之前克拉克在孤独堡垒偷偷印上去的。 某天克拉克忽然发现，布鲁斯很喜欢在自己的东西上加蝙蝠的标志，除开各种各样的装备不谈，包括他用的u盘、喝水的马克杯、他的毛巾以及拖鞋，等等，只要是属于他的，几乎都被打上了蝙蝠logo。 于是克拉克看了看自己。 第二天他制服的袖口多了一个小小的蝙蝠logo。 注射完了之后，布鲁斯说：“大概24小时后，我就会提前进入热潮期，身体各项机能变得紊乱。荒原狼为了拿到母盒，肯定会想办法救我，而这也是我潜入他基地的机会。他有一个高度警戒的区域，放的都是天启星的一些设备，像在做什么实验，总是有一些穿工作服的人员进出，我想进去看看……而且我相信，只要我发现自己的信息素浓度不对劲，就会反应过来，不会坐以待毙的，就算这段记忆被抹除也关系。总之，等我消息吧，克拉克。” “注意安全。”克拉克说着，看向了火星猎人。 荣恩会意，又让布鲁斯陷入了沉沉的昏睡中，在抹除掉这段谈论计划的记忆时，他对克拉克道：“老实说，一开始我不相信你会说服他。” 超人耸了耸肩。 “其实你没想让他真的传递情报出来，是吗？” 克拉克没有反驳他，点头说：“当然，我最希望的是他能安全，怎么会想让他去冒险？” 他轻轻地叹息了一声，湛蓝的眼睛里写满了无奈：“但我了解他，他是蝙蝠侠。” 布鲁斯永远是这个团队里最理性的那个人。 他会用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利益。哪怕这个代价包括他自己，他依然会义无反顾。 克拉克清楚这一点，但他宁愿自己不懂，这样他还能理直气壮地去阻止他。 可是他爱他，所以他会尊重他。 21|chap.23 事情的发展如布鲁斯所料一样顺利。 在荒原狼拿到两个母盒回了基地后，便下令让人类助手推着昏迷的布鲁斯去抽离记忆了。 因为至始至终荒他都只当布鲁斯是个普通人类，事实上这位外星入侵者真正忌惮的正义联盟成员只有超人一人，其他人压根没被他放在眼里。 布鲁斯这一年的时间内总是被头痛所折磨，加上潜意识里并非真心实意地为天启星做事，荒原狼也不曾委以他重任，以至于他根本没有发现布鲁斯身上有着比筹码更加重要的价值——他在联盟中扮演的类似于「大脑」一样的角色。 哪怕荒原狼直到死，都没有意识到他之所以花了一年都没有抓到正义联盟、找到母盒，就是因为他手里的这个人质，蝙蝠侠，布鲁斯·韦恩提前写好的上百个紧急预案。 这些预案不说让正义联盟带着母盒躲藏一年。哪怕是十年，他都有可能发现不了蛛丝马迹——因为母盒惧怕死而复生的超人，再度陷入了休眠。 换句话说，真正跟他斗争了一年的其实是毫不知情的布鲁斯。 但同样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便是超人。他最终的目的并非是占领地球，而是要拿着母盒回到达克赛德身边。 可在地球长大的超人，拥有不费吹灰之力就解决掉他的力量，在此之前他已经充分领教过了。在有充分的把握之前，他不会再轻易跟这个氪星人宣战。 假如超人的配偶出了事，逼疯了他。那么他率领的整只部队都有可能全军覆没。 而荒原狼的这些想法，则全都被布鲁斯划入了计划范围内。 当布鲁斯睁开眼时，头疼的感觉已经没有了，他能想起来的最后画面只停留在克拉克带他回正义联盟的时间点。 可他还是非常不舒服，他能感受到自己的血压和体温都非常高，身体也没什么力气，而这种感觉他十分熟悉——那是发情期即将来临的前兆。 但这不合逻辑……他跟克拉克刚刚二次标记过，怎么会再次进入发情期呢？ 布鲁斯疑惑地环顾了四周一圈，发现他正躺在实验室的病床上，这里的布局他有印象。一年前，他就是躺在这里，被医生告知他的孩子没有了的。 他怎么会到了这里，难道是克拉克把他送来的吗？为什么呢…… 布鲁斯微微侧头，看到旁边放着一个读取记忆的装置，忽然间就明白了过来——克拉克送他来这里，一定有其他的原因。而在制定完计划后，为了不让荒原狼发现，荣恩抹除了那段记忆，以确保万无一失。 他现在莫名其妙地即将进入发情期，恐怕也是当时故意为之。 想通了这一点后，布鲁斯冷静下来。 恰巧这时，有一位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像是医生、又像是研究员的人在解开门禁后，推门而入，手里还拿着一管针剂。 来者发现他醒了，便抬起手把针剂晃了晃，解释说：“信息素抑制剂。” 布鲁斯瞥见他的工作牌写着肖恩，散发出来的气味同样是omega，便点了点头。 看来他们已经分析过他的血样，知道了他身体指标异常的原因。已经被标记过的omega在完全进入发情期后。如果没有对应的alpha陪伴，死亡风险会非常高。 所以他们找来了信息素抑制剂来对发情期进行推迟。 布鲁斯的手脚都被绑在了病床上不能动弹，而且这个房间还安了一个摄像头，不过有一间洗手间。 这是由人类给荒原狼建造的一处基地，按照惯例，洗手间通常不会安装监控。 布鲁斯明白了自己被注射omega信息素的用意——他是想利用这个机会潜入基地，有谁会对一个即将进入发情期的omega设防？ 电光火石间，一个完美的逃亡计划在他脑海中生成。 在注射完抑制剂后，布鲁斯过快的心率仍然没有得到改善，他呼吸甚至变得更加急促了。 肖恩不解地看了看仪器上的数值，但除了心跳之外，这个叫布鲁斯的男人的其他身体指标都在趋于正常。 布鲁斯难受得把漂亮的眉毛都皱在了一起，由于打了抑制剂强行推迟了发情期，激素的紊乱让他浑身都透出一股虚脱的无力感，柔软的发丝被已经完全被汗水浸湿，软软地贴在他的额间。 他艰难地用气流音说了一句什么，肖恩没有听清，凑到他跟前问：“怎么了？” “我……我想吐……”布鲁斯稍微提高了一点声音。 肖恩看了一眼门口戒备森严的守卫，又看了看感觉快要不行了的布鲁斯，加上知道这里有摄像头，犹豫了片刻后，还是替他解开了约束带。 谨慎起见，他和布鲁斯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只是看着他跌跌撞撞地去了洗手间，紧接着便传来一阵令人牙酸的干呕声。 布鲁斯在里面安静了一会儿，半晌后他打开了水龙头，像是要漱口。 截至到现在，房间内的一切都很正常，直到—— “咚——”一声闷响后，肖恩看到布鲁斯倒在了离门口不远的地方，他顾不得那么多，马上跑了过去。 第21章 —— 基地监控室内。 保安正在吃加班餐，一抬头忽然看到关押布鲁斯的病房空空如也。 顿时紧张起来，正准备通知门口的守卫进去看看，就发现刚刚进去的那个医生背对着摄像头，将那个昏迷的omega从洗手间的方向拖了出来。然后把他搬到了病床上，再次用约束带绑住，又看了看他身体各项数据，才不急不缓地离开。 于是保安放下了对讲机，拿起可乐猛喝一口，打了一个长长的饱嗝。 而已经跟肖恩互换了身份的布鲁斯，则拿着对方的门禁卡，来到了他工作的区域，并且找到了一台没有锁定的电脑，成功黑进了整栋大楼的内网，暂时关闭了实验区的身份验证系统——他一直以来都想弄明白荒原狼究竟在里面放了什么。 如果他在离开正义联盟时制定了计划，那么其中一定会包含这个。 布鲁斯凭着记忆一路往那个可疑的实验区走去，在躲开巡逻的保安后，他终于打开了那扇一直紧闭着的大门。 他一直往里走，穿过长长的走廊，然后他愣住了。 映入他眼帘的，是一个巨大的培养舱，里面正漂浮着一个看上去像是毁灭日的躯体。只不过比起它来说，这个生物的体征更接近人一些。 荒原狼要造什么怪物？ 布鲁斯心中忽然浮现起一个不好的预感，他快步走到培养舱旁边。果不其然看到了另外一个小小的培育箱——里面用药水浸泡着的，则是一个小小的、只有半个巴掌那么大的胎儿，浑身插着细细的管子。他已经长出了小小的四肢，身体蜷缩成一团，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与他还活着的时候一样。 而在培养箱的标签处，只写了两个单词与日期。 两个单词组合起来是半氪星人。 日期正是一年前，布鲁斯出事的日子。 布鲁斯浑身都在发抖，脑袋里一片空白。 尖锐而又痛苦的绝望几乎撕裂了他，可他仿佛全身的血液都被抽干了一样，竟然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 他颤颤巍巍地抚摸上玻璃，缓缓把额头抵在上面，冰冷的温度像是一把利刃，扎穿他的心脏。 “你还好吗，蝙蝠侠？” 布鲁斯忽然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瞬间拽回了他的思绪。 是荣恩在用心灵感应与他通话。 布鲁斯深呼吸了一下，问：“还好，怎么了？” “超人忽然感应到你的心跳有些异常，他担心你出了事，让我来问问。” 这个基地有些地方是含铅的，克拉克无法透视，只能拜托荣恩帮忙。 布鲁斯看着培育箱里的胚胎，温柔地抚摸着那层玻璃，似乎能真的触碰到他似的，一边冷静地回复道：“没什么问题，我刚刚进入了荒原狼的实验室，和我之前猜测的一样，里面确实有些秘密。他正在研究一种……一种基因武器。” 还没等荣恩说话，布鲁斯就急匆匆地打断了他。 “我会摧毁它的，不用担心。”他轻轻地说。 22|chap.24 布鲁斯很快把整个实验区的数据文件全部粉碎了，事实上他没有时间去难过。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人发现病床上躺着的是肖恩而不是他，他的行踪也会随之暴露。 在处理那些文件之前，布鲁斯大概看了一下这个实验项目的介绍，与他推测的相差无几——当初在给他进行治疗时，荒原狼从他腹中取走了胎儿，并利用他的氪星基因合成了这个怪物。 在黄太阳的辐射下，它甚至拥有毁灭整颗星球的力量。但与之前的毁灭日不同，它具有更高的智商与服从性。换句话说，他是比毁灭日更加完美的生物兵器。 可无论这个项目是否会成功，它都不会再降世了。 布鲁斯拔掉了培养舱的电源。 随着培养液逐渐被抽走，里面漂浮的生物也慢慢下沉，最终瘫倒在底部，没一会儿便失去了生命体征。 处理完培养舱后，布鲁斯再次来到那个小小的培养箱面前。他颤抖的手指摁在开关上，迟迟无法按下。 看着那个小小的孩子，他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嘴唇嗫嚅了几下，什么也没说出来。 最终他叹息了一声，闭上眼收回了手，转身在实验室内搜寻到一些材料，将那些试剂倒在了培养箱周围，随即点了一把火。 紧接着基地警铃声响起，布鲁斯失神地注视着那个培养箱被付之一炬。 在漫天的火光与爆炸中，他只觉得手脚冰凉，仿佛置身于冰川雪地里一般。除了冻入骨髓的令人窒息的严寒外，什么也没有。 没一会儿，布鲁斯被带到了荒原狼面前。 这同样是他计划内的一环，在发现自己逃走后，为了确保第三个母盒交易顺利，荒原狼谨慎起见一定会把他放在身边。 而这也是探查情报的最佳方式，毕竟对方不知道火星猎人的超能力包括心灵感应，这意味着布鲁斯不需要携带任何设备，就能将信息传递出去。 荒原狼的伤势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战甲也完好无损地贴在他身上，见布鲁斯被类魔压了进来，怒气冲冲地瞪视着他。 布鲁斯无暇理会，他的目光越过荒原狼，看到两个母盒被嵌在了墙里，已经处于被激活的状态。 但很快，荒原狼高大的身躯挡住了他的视线，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眼睛，威胁道：“你毁了我的实验室，蝙蝠侠。” 布鲁斯神情漠然，沉默不语。 “噢，你看到了那个孩子的遗体……”荒原狼又做出了一副了然的模样，说，“其实我带你回来的时候，只知道你是那个氪星人的配偶。但检查之后发现你居然有一个孩子。这对我来说简直是意外之喜，大概是幸运对我的眷顾？” 布鲁斯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你想杀了我，对吗？因为我对那个半血氪星人做的事？”荒原狼嗤笑了一声，“可我没有杀他，只是选择了物尽其用。把他取出来后，我甚至尝试过救他。毕竟活着的细胞比死去的细胞要好用得多。但他还是死了，看来他的体质远不如他父亲那样强韧。” “够了，荒原狼。”布鲁斯漠然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你会付出代价的。” “代价？”荒原狼笑了起来，他偏头看了身侧后方的两个母盒一眼，“那不如你自己看一看，究竟是谁要付出代价，狂妄无知的人类。” 他说完，转身走到了母盒面前，在布鲁斯疑惑的目光下，恭恭敬敬地跪了下去，身上的战甲也褪去了大半，以几近虔诚的姿态行了个礼，喊了一声：“我的陛下，请您听一听我的声音，我有非常重要的事向您禀报。” 陛下？对面是达克赛德……荒原狼能用母盒跟达克赛德通话。布鲁斯心想。 没过多久，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上方的投影上，他背着手，神情倨傲地看着自己昔日的部下。 荒原狼不敢抬头，他卑微地跪趴在地上，与刚刚盛气凌人的样子判若两人。 “一年前，您杀氪星人的计划其实没有成功，他依然还活着。而且在这颗星球上，有您曾经遗落的母盒，我已经寻找到了其中两个，剩下的一个在那个氪星人手中。但我抓住了他的配偶，不久之后他将会拿母盒来换取。” 第22章 达克赛德看到了不远处的布鲁斯。 “我用一些手段拿到了氪星基因，并且已经研究出培育一个具有服从性的氪星士兵的方法。现在还缺少那个氪星人的遗体，如果获得了完整的基因链，我就能造出这样的生物兵器了。他将会是个很好的帮手，这也是您一直以来所期待的。” 可达克赛德还是不为所动。 荒原狼接着说：“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尊敬的陛下，这也是我今天联系您的原因。当我把两个母盒激活后，她给了我指引，告诉了我这颗星球拥有反生命方程式。” “反生命方程式？”听到这个词后，达克赛德有了反应，沉声问，“在地球？” “是的，陛下。”荒原狼回道，“我会替您征服这颗星球，献上母盒与反生命方程式，希望您愿意宽恕我，让我回到您的身边。” 达克赛德沉默了半晌，说：“我会亲自过来的。” 他说得模棱两可，但荒原狼没有多问，只道：“是，陛下。” 随后达克赛德的影像便消失了。 布鲁斯没有听懂他们最后一段对话，他并不知道什么是反生命方程式。但他能确定，那是个比母盒更加可怕的东西，而且很显然荒原狼无法操控它，所以才会通知达克赛德。 他默默地联系了火星猎人。 “时间可能来不及了，荣恩，我们要对付的不止是荒原狼，他叫来了达克赛德。你直接阅读我的思想，将我看到的一切告诉克拉克，告诉正义联盟。” 听到黑暗君主的名字，荣恩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他不敢耽误，在沉默了一会儿后，阅读了布鲁斯进入基地以来的所有记忆。 但布鲁斯也倏然间回过了神，意识到有些画面不能就这样呈现给对方看，可为时已晚，他还来不及阻止，便听到荣恩用心灵感应问：“关于那个孩子的事，你要告诉超人吗？” 孩子……是啊，他彻底失去了那个孩子，那个十年来他和克拉克迎来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的孩子。他亲手烧掉了他的遗体。布鲁斯怔怔地想，而一年前，他和克拉克是那么期待他的到来。 与大部分人不同，作为omega的布鲁斯。反而是被他的alpha告知自己怀孕的，与其他人正好相反。 那时布鲁斯还在跟克拉克冷战，他并没有察觉到自己身体上的变化，在吵完架后。准确地说，应该是他单方面教训了一顿克拉克后，这个厚脸皮的氪星人递给了他一个信封。 “别告诉我这是你写的道歉信。”布鲁斯神情怪异地瞥了他一眼，“我不觉得你有要反省的意思。” “不，当然不是。”克拉克压根不觉得自己错了，示意他赶紧把它打开。 布鲁斯一边撕开信封，一边将里面的小册子拿出来，说：“那是这个月的战损报告？” 克拉克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 布鲁斯翻开了册子，低头一看，忽然愣住了——那是婴儿房装修的备选方案。 “你怎么……”布鲁斯正准备问克拉克为什么要给他看这个的时候，刚开口就反应了过来，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的alpha，“难道我……” “是的，我们即将成为父母。两周前，韦恩家和肯特家迎来了一个新的成员。”克拉克笑着抱住了他，“亲爱的，你怀孕了。” 布鲁斯震惊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克拉克接着道：“这些天我一直在看婴儿房的装修方案，选了这几个还不错的，不知道你喜欢哪一种？如果都不满意的话，我们一起再挑挑？” 而正义联盟知道布鲁斯怀孕是在不久之后。 布鲁斯其实没打算这么快就公布这个消息。但在一次例会上，超人忽然以正联主席的身份宣布要换一下排班。 布鲁斯眉头一皱，开会前克拉克没他通气，连他都不知道值班表要更换的事。而在此之前，这件事一直是由他负责的。 但开会中途，他也不好当面去问克拉克，只能跟其他人一样默默听着。 克拉克把新的值班表发给了所有成员，说：“我对排班做了一些小改动，不过只是减少了布鲁斯的值班天数，而那些减少的由我来补上。” 成员们立刻关切地问：“蝙蝠侠怎么了？” 布鲁斯：“……” 布鲁斯戴着蝙蝠头套，除了超人以外，没有人发现他的脸此刻黑如锅底。 超人早就预料到了布鲁斯的反应，他也吃准了在这样的场合下，蝙蝠侠不会当场甩脸给他看。他还故意看了布鲁斯一眼，当众宣布了喜讯：“他怀孕了。” 于是蝙蝠侠立刻成为全场瞩目的焦点，并且接受了众人的祝福。 如他所料，布鲁斯确实没有发作，只不过回家后跟他冷战了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 两人关系再度破冰，是因为克拉克来找他商量孩子的名字。因为当时他已经确定那是个alpha男孩了。 只不过两人讨论了整整一晚上，列了好几页纸，都没能把它定下来。 “没关系，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去考虑这个。”克拉克对他说，“或许要等他出生后，我们才能确定什么名字会适合他，就像是……一种直觉？” 但事实却是，他们没有那么多时间。因为在第二天，毁灭日便降临了地球。 而这个孩子，直到他死去，都没能拥有一个名字。 “不，荣恩……”布鲁斯平静地注视着前方，大颗大颗的泪珠从他眼底涌出，无声地划过他的脸颊，“别告诉克拉克，如果他知道了，会自责一生，可这不是他的错。这样的悲伤，由我来承受就足够了。” 23|chap.25 荒原狼怎么都没想到，正义联盟的行动会来得如此之快。他刚结束与达克赛德的通话没多久，就听到驻守在外面的类魔发出此起彼伏的惨叫，还有令人发寒的切割声，以及重物不断落地的声音。 他愣了一下，瞬间意识到不对，当即拿起战斧慌忙朝布鲁斯的方向飞去，他伸手准备掐住他的脖子，可还是晚了一步——只听轰然一声巨响，足有一英尺宽的墙壁应声碎裂，钢筋水泥尽数崩塌，一个黑色的身影在这建筑残骸中飞驰而至！ 电光火石间，两道赤红的射线闪过，荒原狼的手没能掐到布鲁斯的脖子，他五指狰狞地张开，举在了另一个人的面前，整个手掌颤抖着不能动弹半分——他的手腕被一副铁钳般的手死死地按住了。 克拉克不知何时已经挡在了他和布鲁斯之间，并且毫不费力地拦下了他。 “看来你没遵守我们的约定，我说过，你得保证布鲁斯的安全。”克拉克面无表情地说，他加重了手上的力道，伴随骨骼断裂的恐怖声响，荒原狼的手也以一种不正常的姿势扭曲起来。 他痛得浑身紧绷，拿着战斧的手不受控制地打着颤，咬牙切齿地回道：“你看上去也没有。” 克拉克歪了歪头，说：“我没说过不会提前过来。” 布鲁斯的手脚都还被绑着，他往旁边看了一眼，之前看管他的两只类魔，其中一只已经被热视线拦腰截断了，分裂的躯体正散落在地上抽搐着，而另一只的腹部则被灼烧出一个大洞，被巨大的冲击力轰出数米远。 第23章 布鲁斯：“……” 克拉克替他扫清了所有的危险，就跟之前一样，他的alpha，他的哨兵总会带给他极大的安全感，让他可以放心地将自己的后背交给他，因为那是战场上他最为信任的人。 对比其他已经结合过的哨兵与向导，他们二人似乎有些特立独行。 一般来说，总是向导会让哨兵感到心安。因为向导可以对哨兵进行精神安抚。可克拉克是黑暗哨兵，他不需要这样的精神梳理，以至于布鲁斯总觉得他们的相处模式好像反了过来。每当他的哨兵出现在身边，他紧绷的神经就会放松下来。 哪怕现在他的精神海还没有恢复，他也同样如此，好像这些年来，他已经有了这样的习惯。 除了克拉克之外，正义联盟的人都还没有赶过来，布鲁斯确信这一点。 在制定作战计划方面，克拉克的风格跟他截然相反。布鲁斯自己在行动前，会考虑到所有的可能性，准备工作通常会非常充分。但反观克拉克，他基本上想到了什么就会立刻去做。 比如现在，攻陷这个固若金汤的基地起码需要一整只装甲部队，而克拉克——他自己就是装甲部队。 而他之所以会如此急躁，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布鲁斯仍身陷敌营，并且达克赛德即将来到地球。 想到这里，他一刻都无法再等待下去，他得把布鲁斯带回来。哪怕他的理智告诉他，这样做太过冲动也太过性急。假如布鲁斯在他身边，也一定会骂他愚蠢。 可是他不想、也不能再失去他了。 “鉴于你刚才威胁到了布鲁斯的生命安全，我宣布我们之间的合作终止。”克拉克警告道，“带着你的部队滚回天启星，这次我同样只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 没等荒原狼回答，布鲁斯便出声提醒道：“基地里的人类还没有疏散，出去打。” 只见克拉克从善如流地点了点头，说：“绿灯侠和闪电侠很快就到，他们会负责这个。” “好，你带了通讯器吗？”布鲁斯问。 他已经悄悄擦干了脸上的泪痕，说话的语气一如往常，克拉克并未察觉到异样，他拿出一个指甲盖大小的仪器，转身用热视线切开了绑住布鲁斯的绳索，随后将通讯器递了过去。 布鲁斯把通讯器塞进耳朵。 他们若无旁人的交流在荒原狼看来是一种挑衅，可他对此无能为力。就像此刻他想抡起战斧，像个真正的战士一样死去，却反被这个氪星人抓住胸甲那样。 对方的钢铁之躯无视了上面的尖刺，直接用手指捏穿了它，毫不费力地将他整个人抛向空中，紧接着一脚踢向他胸口，瞬间把他踹飞出去数米，直接砸穿了墙壁。 从裂缝中，布鲁斯看到了外面闪烁的电光，那是荒原狼的战斧带起来的电流，克拉克盯着他的方向，眼眶周围迅速变红，随即两道热视线直直地打了过去！ 即便荒原狼的速度已然快到了极点。否则正义联盟不至于每次正面与他对抗都以失败告终。可对比克拉克来说，他的优势不复存在。 那两道热视线他根本无法避开，径直打在了他的胳膊上，炙热的高温甚至融化了他的战甲，烧烂了他的手臂！ 两只手全部报废的荒原狼不得不扔下战斧，发出愤怒与不甘的嘶吼。 这不是一个量级的对抗，之前他就意识到了这一点，这是他如此忌惮氪星人的原因，同时他也理解了，为何达克赛德那么执着地想除掉这个氪星人。 正当荒原狼准备反击时，他周围的气流忽然出现了异常波动。 没过多久，基地外围上方就打开了数个音爆通道，他抬头一看，发现在通道的对面，竟是泛着铁锈色的他无比熟悉的建筑内景——那是天启星。 克拉克回头看了看布鲁斯，两人短暂地对视了一眼，伴随着一声悠长的龙吟，克拉克起身往外面飞去。 他的愤怒似乎比起之前来说，有过之而无不及，他一拳挥下，拳峰直接打破了音障，将荒原狼死死地钉在了地上！ 在一声接着一声的声爆中，几乎凝成实体的能量一圈一圈、接二连三地在他周身轰然炸开，每一下都犹如山崩地裂，仿佛整颗星球都在为之震颤。 随后类魔大军厉声的尖啸混入了这爆裂声中，布鲁斯赶紧捡起类魔掉落的武器跑了过去。他发现上空打开的音爆通道涌出了大量类魔，而克拉克的龙则呼啸着喷出烈焰，试图把它们全挡回去。 类魔四面八方地朝它发起攻击，但威力巨大的激光枪本应将它打成筛子，可那些能量子弹却直接没入了黑龙的身体，消失不见了——它不是真正的龙，而是克拉克凝成实体的突破了维度限制的精神力。 布鲁斯显然注意到了音爆通道对面的不同寻常之处，那里并非是地球。于是他立刻明白过来，按下通讯器，一边往回跑，一边喊道：“正义联盟全体注意，红色一级警戒！达克赛德已经来了，他打开了通道！钢骨马上联系政府，撤离周围所有居民。绿灯侠和闪电侠现在在哪里？” “还有两分钟就到！”巴里回答说，他又小声而快速地嘀咕了一句，“噢，老天……能在频道里听到你的声音真是太好了，蝙蝠侠。” 克拉克和荒原狼打斗的动静不算小，但并未触发整个基地的警报。布鲁斯跑到走廊，用激光枪打烂了挂在天花板上的警报灯，整个基地瞬间暗了下来。随即红光乍现，刺耳的警报声骤然响了起来。 布鲁斯又转身向基地外面跑去，一边问：“神奇女侠，你们还有多久赶到这里？” “还有……滋滋滋——” 戴安娜刚开口，她的声音就被一连串杂乱的电流音所取代。 他们的通讯信号似乎出了问题。 布鲁斯已经跑到了外面，他两枪射飞了不远处准备袭击他的类魔，抬头一看，倏然间愣住了—— 在那些音爆通道中央，出现了一个更大的圆圈。 而不久前他从影像里看到的达克赛德，正悬浮在通道正下方，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克拉克和荒原狼。 奄奄一息的荒原狼看到了他的君主，他虔诚地用沙哑地声音喊道：“为了达克赛德——” 与此同时，布鲁斯看到黑暗君主的眼睛里同样射出了两道射线，那射线跟克拉克的热视线很不一样，它们更细、速度似乎更快，而且并非是直线，而是在空中拐成了几何的线条！ 它们仿佛拥有生命力一样，在锁定了克拉克的位置后，直奔他而去！ 克拉克反应极快，在射线即将打中他时，他已经起身飞向了空中，而那两道射线则穿透了荒原狼的身体！ 正当克拉克准备反击时，他身后的废墟突然被炸开了一个口子，之前本应该消失的射线精准地打在了他的身上——这与克拉克以往受到过的攻击截然不同，他那几乎无坚不摧的钢铁之躯，竟是被击穿了战衣，灼烧出了白烟。他浑身痉挛着，仿佛五脏六腑都被撕裂了一般，在极大的痛苦中，发出了低沉的咆哮，直接从半空栽了下来！ 布鲁斯脸色骤变，惊呼道—— “克拉克！” 24|chap.26 第24章 剧痛之下，克拉克手指深深地嵌入地面，指节用力到泛白，额角青筋暴起，全凭意志强撑着，对布鲁斯喝道：“别过来！” 仅仅只是这一下，克拉克便对达克赛德的实力有了充分的认识——他们二人也许不是旗鼓相当的对手，这个黑暗君主很有可能比自己强大得多。 达克赛德往后看了一眼，他身后的两只类魔接受到了指令，飞向荒原狼的尸体。 这个曾经的黑暗精英瞪大了眼睛，直到他生命的最后一刻，他都不敢相信他效忠的君主，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他。 布鲁斯本以为它们会带走荒原狼，可其中一只类魔降落后，忽然举起激光武器，直接切下了荒原狼的头颅！而另一只则抓住了荒原狼的角，拎着他的脑袋往音爆通道的方向飞了回去，把它交给了一个穿着帽衫长袍的男人。 “……”布鲁斯忽然想起荒原狼之前对达克赛德说过，他已经研究出了如何培育出一个具有服从性的氪星生物兵器。 显然达克赛德是对这个感兴趣。 所以他让类魔带走了荒原狼的头颅，以便探查他的记忆。 而宇宙中仅存的氪星人只有克拉克，他要获得基因链的话……那么克拉克危在旦夕了。想到这一点后，布鲁斯脸上血色尽褪，他看向克拉克，而后者刚好也抬起了头。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克拉克读懂了布鲁斯的意思，冲他点了点头，示意自己会多加小心。 与此同时，无数的类魔犹如蝗虫过境般往克拉克的方向涌去，他双手握拳，绷紧咬肌，黑龙喷出的火焰在他上方炸开，伴随着炙热的火光，两道热射线随即射向空中，无死角地扫荡了整个战场。 在这样的双重绞杀之下，类魔大军凄厉的嚎叫声此起彼伏，那声音尖锐又刺耳，听得人不寒而栗。 焦糊与恶臭的气味逐渐弥漫开，达克赛德的目光穿透硝烟，漠然地看着克拉克，在锁定了他的位置后，再一次射出了欧米伽射线，而克拉克却背对着达克赛德，似乎毫无所觉。 布鲁斯骇然提醒道：“克拉克，小心背后！”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暗色的红蓝身影以极快的速度从空中砸了下来，将地面踩成无数的碎块。她挡在射线与克拉克之间，抬起双臂，交叉在胸前，发出一声极具气势的呐喊，硬撑着接下这道攻击！ 是戴安娜带着正义联盟成员赶到战场了。 欧米伽射线重重地打在了守护银镯上，强大的冲力逼得戴安娜的双脚直接陷入地底。 她堪堪稳住身形，宛如一尊战神，怒吼一声，碰撞银镯，将所有的能量全部反弹了回去！ 爆裂的能量以她为中心轰然炸开，刹那间一个巨大的能量光球迅速膨胀开，以极快的速度席卷了战场上的一切。 布鲁斯意识到不妙，当即后退几步，转身寻找最近的掩体，正当这时，一个奇怪的力场将他卷了进去。 紧接着一只带着电光的红色手臂搂住了他的腰，瞬间将他带进了一个半透明的绿色正方体中。 是巴里和哈尔！ 没一会儿，强大的冲力便犹如浪潮般拍向了他们，把哈尔造出的防护罩轰出无数个细小的裂缝。 哈尔低声咒骂了一句，举起戒指将破损的地方一一修复。 巴里长长地舒了口气，把肩上的背包取下来递给了布鲁斯：“我想你现在很需要这个，蝙蝠侠。” 布鲁斯打开一看，是他的蝙蝠制服还有随身武器。 他给了巴里一个感激的眼神。 巴里高兴地笑了起来，但他转身看了一下戴安娜那边的战况，很快回过头，神情凝重地说：“我得跟绿灯侠得去疏散人群了。” 布鲁斯点了点头：“大概达克赛德的能量磁场太强，现在通讯器都失灵了。在确定基地内没有人之后，你们得尽快回来。” “好的。” 哈尔看着布鲁斯，拍了拍他的肩，转头对巴里说：“走吧，巴里。” 不远处的戴安娜抽出神剑，从地面一跃而起，无所畏惧地挥向达克赛德。 可他看上去像岩石的皮肤竟是比钢铁还硬，戴安娜的剑劈上去。除了火花四溅之外，一点痕迹都没能在达克赛德身上留下！ 布鲁斯在换好了蝙蝠装后，忽然听到空中传来飓风呼啸的声音——钢骨驱散了云层，让阳光直接照在了克拉克身上。 顷刻间，充盈的黄太阳辐射修复好了克拉克身上的伤，将他疲惫的身躯重新激活。 “克拉克，他的眼睛！”布鲁斯喊道，“他跟你一样，启动射线需要时间来汇集能量，在光束出来之前控制住他的眼睛！” 克拉克点点头，飞向达克赛德。 戴安娜同样听到了布鲁斯的提醒，她一个干脆利落的转身，避开了达克赛德的袭击，举着长剑刺向他的眼睛。 可达克赛德往后一仰，戴安娜砍了个空，强大的惯性让她猝不及防地向前栽去。而达克赛德却一把捏住了她的脑袋，按着她一路砸向地面！ “咚——” 在戴安娜即将被钉在地上时，克拉克撞飞了达克赛德，将他再次带回了空中战场。 “你的对手是我。”克拉克冷冷地说。 类魔大军看到统帅被攻击，纷纷飞来支援。可钢骨、火星猎人以及海王三人将它们统统拦下了下来，在克拉克和达克赛德的周围人为地创造了一个不受干扰的保护圈。 “你太天真了，氪星人。”达克赛德一拳挥向了克拉克。 他诡异的速度就连克拉克都没能看清拳头是怎么砸向自己的，克拉克猛地侧身准备躲开，却仍被一拳打在了肋骨上，仿佛打得他骨头逐寸断裂！ 克拉克一声怒吼，不甘示弱地用尽全身的力量冲着达克赛德的喉间打去，这一拳带着雷霆之势，冲破音障，重重地砸在了达克赛德的脸上，又是沉闷的一声巨响。 超人丝毫没有停顿，紧接着又是一拳挥下，可这一回达克赛德却接下了他的拳头，并且一拳打在了他的腹部！ “唔——”超人痛得痉挛了一下，咽下了险些从口中喷涌而出的鲜血，他咬着牙，忽然抓住了达克赛德的手腕，将他按住，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他想用热视线烧穿对方赤红的双眸。 达克赛德看穿了他心中所想，冷笑一声，轻易地挣脱了他的桎梏，转而捏住了他的手臂，反客为主地控制了他，然后直接用头撞了过去！ “咚——” 又是一声巨响，克拉克的热视线瞬间消退，颅骨炸裂的痛感仿佛像无数刀剑插进他的大脑，让他生不如死。 察觉到异样的黑龙当即抛下了类魔大军，挥舞着翅膀飞向达克赛德，伸出巨大的利爪按向了他！ 与荒原狼截然不同的是，面对一头如此凶悍的巨兽，达克赛德的表情竟有些不以为意，他松开了克拉克，任由黑龙抓着自己飞往更高的天空。 布鲁斯紧张地观察着战局，黑龙如此轻易得手已让他感到不妙。 正当他疑惑时，便看到达克赛德再次射出了欧米伽射线，打在了黑龙身上！而与此同时，他伸出双手，一团白色的能量球倏然间他在掌心炸开，推进了黑龙的腹腔——克拉克的龙发出一声震天动地的哀鸣，在空中剧烈地震动着翅膀，狂风拔地而起，呼啸着席卷了整个战场！ 第25章 紧接着，天空变得扭曲起来，在苍穹之上，似乎有许许多多看不见的能量在暴动。 没多久，黑龙身上像是被打碎的陶瓷一般，出现了几道泛着白光的龟裂痕迹，它们以极快的速度蔓延开去，并且裂缝中泄露出来的光芒越来越亮，随后轰然一声巨响——达克赛德从内部撕碎了它。 tbc 25|chap.27 黑龙庞大的身躯在空中裂成无数个碎块，坠落地面瞬间化为齑粉，犹如骨灰堆成的山。 布鲁斯眼睁睁地看着克拉克就这么倒了下去。 黑龙与克拉克是一体的，就如当初布鲁斯耗尽精神力救回克拉克那样，他的鹰隼死亡后，他自己也一度停止了呼吸，靠着天启星的科技才捡回来一条命。 如今黑龙被重创，克拉克整个人仿佛也像被劈开了一般，撕心裂肺的剧痛让他的神经都变得麻木起来，他神情呆滞，连双眼都失去了焦距。 痛到极点后，他似乎已经没有了知觉，双臂机械地撑在地面上，挣扎着站了起来。可随即他膝盖一软，再次跌倒在地！ 在这无尽的痛苦中，克拉克呕出一股鲜血，又一次地抬起胳膊，拼尽全身的力气，踉踉跄跄地站起来，而后一次又一次地跌倒、一次又一次地爬起…… 双方交战的声音震耳欲聋，布鲁斯却觉得这一刻他的耳边寂静无比，他似乎大喊了一声：“克拉克！” 但他自己却什么也听不见。 布鲁斯告诉自己必须要冷静，可他摸向战术腰带的手却控制不住地在颤抖，他掏出一枚榴弹，奋力往克拉克的方向扔了过去。 没过几秒，一道黄色的强光闪过，克拉克的状态似乎恢复了一些——那是布鲁斯特制的模拟黄太阳辐射的榴弹，在特殊情况下可以给克拉克补充能量。 而以往克拉克都会迅速恢复精力，但今天榴弹的效果却微乎其微。 因为克拉克再一次倒了下去。 达克赛德对他造成的伤害不止是□□上的，更是精神上的。在看不见的高维空间里，他的精神海，他的那颗蔚蓝的星球正从地心开始坍塌瓦解。 可达克赛德没打算放过克拉克，无论是母盒、反生命方程式，还是氪星生物兵器，他全都要收入囊中。 有了这些，他的疆土便不会止步于这个宇宙了。 他看着倒地不起的克拉克，飞速降落径直朝他踩去。 布鲁斯打出了一枚烟雾弹，试图扰乱达克赛德的视线，可眼下神奇女侠刚从昏迷中苏醒，闪电侠和绿灯侠在疏散人类。而火星猎人他们也被杀不干净的类魔大军绊住了脚步…… 这时，布鲁斯听到了一声处在青少年变声期的呐喊——“沙赞！” 战场上立刻电闪雷鸣，一道巨大的闪电劈向达克赛德！ 浓烟之后，正义联盟最后一个成员挡在了黑暗君主与氪星之子中间。 正在上学的比利收到了警报，根据瞭望塔提供的坐标，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 这时戴安娜也恢复了神智，站起身用力甩了甩头，赶走了眼前的晕眩。 她深呼吸了一下，看了看不远处的布鲁斯，对着他点点头，解开真言套索攥在手心，又重新投入到了战斗中。 雷电的冲击让达克赛德短暂地停下了前进的步伐，但那仅仅只是几秒的时间。 沙赞握紧拳头，周身带着电流，像一梭子弹狠狠地撞向他的腹部！ 达克赛德被他顶得飞出了数米远，然而在沙赞准备发动下一次进攻时，他却以一种匪夷所思的恢复速度，迅速扭转了战局——他一把抓住了沙赞的披风，将他甩了出去。 当达克赛德要冲过去了结他时，上半身忽然被一道发光的金色绳索捆得严严实实，登时动弹不得！ 戴安娜绕到了他的身后，禁锢住了他的行动。 与此同时，布鲁斯把不省人事的克拉克扛了起来，背着他远离战场。 空中闪过一道绿光，哈尔抡起半透明的巨锤砸向达克赛德，可锤子当接触到他的身体，巨大的冲力就让它碎成了无数个光点。 紧接着一道闪电又劈向了达克赛德，沙赞表情凝重地飞了过来。 可达克赛德依旧毫发无伤。 戴安娜一手拉着套索，一手举着神剑，朝达克赛德刺去！ 布鲁斯背着克拉克往基地跑去，他想找巴里帮忙，把克拉克送到孤独堡垒去，说不定氪星科技能救回他一命。 但此刻他身后却传来一个气若游丝的声音。 “不……布鲁斯……” 布鲁斯没有应他。 “我……我不能走……”克拉克说，“他们不是达克赛德的对手……” 说话间，戴安娜发现她的剑劈在达克赛德身上无法造成任何伤害后，便收起了武器，直接赤手空拳地跟他肉搏。 几声沉闷的巨响后，戴安娜再一次被达克赛德按住了——这一次他掐的是她的脖子！ 戴安娜剧烈地挣扎起来，哈尔和沙赞兵分两路，一左一右地朝达克赛德发动了攻击。 但达克赛德只是停在空中一动不动。在两人靠近时，忽然发出了欧米伽射线。 两道赤红的光束从他眼中射出，这一回它针对的并非是某一个人，而是在半空中分道扬镳，分别往哈尔和沙赞的方向飞去！ 哈尔想做一个防护罩，可他动作依然晚了一步，发出了一声惨叫。而沙赞则完全没料到这个射线会拐弯，在一处掩体被击中，差一点晕了过去。 “他们会死……”克拉克接着道，“让我回去……” 惨烈的战况布鲁斯听得清清楚楚，他又何尝不知道这一点？ 但其他人不是达克赛德的对手，克拉克自己就是了吗？他现在的状态根本扛不过达克赛德一击。 可这是他赋予自己的责任。 他得保护这颗他所深爱的星球，为她战斗到直至他生命的最后一刻。 布鲁斯慢慢松开了手，随即他感到压在自己身上的重量骤然间减轻了很多——克拉克飞向了空中，深深地望了他一眼。而后转过身，留给了他一个决绝的背影，黑色的披风摇曳着，仿佛在诉说着永别。 他怔怔着看着他的alpha，看见一道热视线打在了达克赛德身上，迫使他放开了戴安娜。接着克拉克冲了过去，可几个回合之后，他毫不意外地被对方砸进了地底。 达克赛德一下又一下地用拳头砸在克拉克身上，狂暴的能量震碎了大地，整个陆地都开始剧烈的摇晃。 布鲁斯能感受到克拉克的生命体征正一点一点地在消失，他正一步一步地迈向死亡。 这让他想起了他们杀掉毁灭日的那天，克拉克就是这样死在他面前的。 他已经失去了他们的孩子，他亲手烧掉了他的遗体，他难道要在同一天再次失去克拉克吗？ 他已经不能再失去了。 巨大的悲伤与无力感淹没了布鲁斯，他从未像今天这样无助而绝望过。 他内心凄怆地叫喊着，颤抖着跪倒在地，痛苦地捂住了脸。 如今他已经不再是克拉克的向导了，他的精神海已经干枯，他已经没有办法再一次把他从死神手里抢回来了。 第26章 可是他想救他，他必须得救他。 那是他的克拉克，他的爱人，他的哨兵，他的alpha—— 忽然布鲁斯听到了一声极其遥远的、却又近得像在自己脑海中炸开的动静，他诧异地睁开眼，却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陌生的空间。 这里空荡荡的，到处都是焦黑的痕迹。但他踩在脚下的土地，却像被施了魔法一般，迅速布满了龟裂的痕迹，往四面八方蔓延开去。 而这些缝隙里，则十分诡异地流淌着金色的光芒，它们像有生命力一样，慢慢地汇聚在了一起。 布鲁斯发现光球的下方，有一团黑黢黢的东西。 他认得这个，那是它死去的鹰隼。 这里是他的精神海。 金色的光球缓缓没入鹰隼的身体，而在它们合二为一的时候，整个精神海蓦地燃起金色的火焰冲向云天——黑色的鹰隼褪去了碳化的硬壳，一头圣洁的浑身淬火的菲尼克斯在这漫天的火海中重生。 它张开羽翼，迫切地飞向了布鲁斯。 布鲁斯伸出手，轻轻地触碰到了它。 在连接的那一刻，强大到前所未有的精神力涌入了布鲁斯的脑海。当即让他坠入了另一个黑暗的空间。 他再次看到了那个背后长着小翅膀的小男孩，这一回，他遍体鳞伤地倒在地上，小小的身体蜷缩成一团，已经奄奄一息了。 布鲁斯走过去，温柔地抱起了他，在他的眉心印下了一个吻。 “你不是说你把你的朋友弄丢了吗？现在我帮你把它找回来了。” 26|chap.28 在硝烟弥漫的战场，一个穿着黑色披风的男人缓缓站了起来，在众人难以置信的目光中，他朝着达克赛德走了过去。 戴安娜大声喝道：“蝙蝠侠，你疯了吗？别过去！” 她把剑插在地上，硬撑着站起来，准备制止布鲁斯自杀式的行动。然而她受了重伤的膝盖却无法着力，刚迈出半步就栽了下去。 可布鲁斯却仿佛没听到一般，又迈出了一步，抬头望向天空。 苍穹之上，蓦地燃起漫天的火光，这烈焰在空中慢慢汇集到了一起，徐徐显现出一头巨兽宏伟又狂恣的身形。 涅槃而生的菲尼克斯第一次现身，它好奇地打量了一下这个陌生的世界，缓缓张开了它遮天蔽日的羽翼。 它垂眸看向已化为齑粉的黑龙，眼神温和得像水一样，他瞳仁里肆意的火焰宛如粼粼的波光，写满了缱绻的眷念。 “这是……”亚瑟震惊地看着这一幕，连旁边的类魔扑过来都忘了去挡。 钢骨抬手发射了一枚炮弹，替他解决了那只类魔，一边回答道：“你没看错，那是蝙蝠侠的量子兽。” “他完成了进化，现在他的量子兽与超人的黑龙一样，可以打破维度的限制。”火星猎人说，“换句话说，他成为了历史上第一个黑暗向导。” “黑暗向导？”亚瑟问，“我只知道会有黑暗哨兵，强大到不需要精神疏导，就像超人那样的。” “在这之前这仅仅只是个猜测，因为向导除了要解决结合热之外，不需要绑定哨兵。而且地球上也一直没有出现过这种量级的精神体。所以黑暗向导只存在于理论中，或许它的诞生是建立在重生上的，一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进化。”火星猎人推测道，“也只有蝙蝠侠的意志会这么强大了，它甚至能战胜死亡。” 众人注视着这头美丽而神秘的巨兽，看着它飞下来，用自己的身躯盖在了黑龙的残骸上，小心翼翼地拥抱了它。 菲尼克斯身上的火焰陡然炸开，释放出绚丽的金光。 布鲁斯与克拉克的精神海再度连接了起来，黑龙在炙热的羽翼之下被重塑，克拉克的星球在这无声的拥抱中获得了新生。 菲尼克斯的尾羽与黑龙粗壮的尾巴缠绕在一起，给了它无穷无尽的力量，带着它一同飞向浩茫的天空——克拉克与他的黑龙睁开了眼睛，他们湛蓝的眸子此刻像淬了火一样，眼神锐利又充满了愤怒的锋芒。 “该结束了。”克拉克沉声道。 他握住了踏在自己身上的脚，强硬地从深陷的地面中升了起来，而后抓着脚踝，以一种匪夷所思的力量将达克赛德扔向了空中。 克拉克腾空而起，他低头看了布鲁斯一眼，随即一拳打向了达克赛德！ 这一拳和以往都不一样，没有人听到音爆的炸响，连克拉克自己在挥下拳头后，周围的一切就变得寂静无声了。 他眼前的景象在飞速地变化，在这一刹那，他横穿了无数个星系，跨越了无数个空间。 那些光怪陆离却又壮阔的画面是如此难以描述，以至于他把达克赛德推向一面雕刻了无数个巨人的、金色的墙壁上时，还没有回过神来。 达克赛德被这一拳直接钉在那堵墙上，巨大的冲击力让这堵诡异的墙体迅速开裂，裂缝像蛛网一样，顷刻间布满了墙面，摇摇欲坠地仿佛随时都会坍塌。 而墙壁的另一面似乎有着什么奇怪的能量，卷起一阵狂风，从缝隙里直接冲了出来。 在这瞬间，一些奇怪的画面突然涌入了克拉克的脑海—— 他看到了另一个穿着黑色披风的自己，跟着闪电侠在一个奇异的通道里飞行奔跑。 但它却好像连接这堵金色的墙，裂缝瞬间布满了整个通道。 忽然克拉克发现另一个自己停了下来，他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发现在裂缝之外，是另一个闪现过来的空间，那里有着一片大海，还有一架载着核弹的蝙蝠战机。 在核弹爆炸的千钧一发之际，另一个自己救下了战机里的人，他同样穿着蝙蝠装，可他的样子却跟自己的布鲁斯完全不一样。 克拉克看着另一个自己拉着那个布鲁斯回到了通道中，而这时通道也因为各个宇宙之间的碰撞，稳定性变得岌岌可危起来。 于是另一个自己把那个布鲁斯扔向了另一个裂缝，那一边交叠过来的空间，则刚好有一个穿着红蓝制服的超人正在飞行。 克拉克眨了一下眼睛，这一次他看到了好几个宇宙在竟然在重叠。 他再次看到了那片海洋，还有一模一样的蝙蝠战机。但这一回，在核弹爆炸的那一刻，那些宇宙刚好合并在了一起。 另一个和自己长得完全不一样的超人救下了他，他们在空中交谈了几句，随后似乎激烈地争吵起来。 克拉克眼前的画面再次变化了。 这一回他看到的是一个浑身泛着绿光的超人，他的制服跟克拉克之前看到的也不太一样，他大概刚经历一场战斗，无力地坐在地上。除了蝙蝠侠之外，还有几个人也围在他身旁。 墙壁的裂缝似乎更大了，因为克拉克听到了他们交谈的内容。 这一个超人的脸上布满了绿色的血管，看起来狰狞可怖，他想说些什么，蝙蝠侠就抢在他前面说：“克拉克，你什么都不必说，我知道……你是我们中最好的，与你并肩是我的荣幸。” “不，是我的荣幸，蝙蝠侠。”超人说。 随后神奇女侠哭着捧住了超人的脸，轻轻地说：“时间到了……亲爱的，你的父母都等着你呢……” 第27章 超人虚弱地勾起嘴角，说出了临终前最后一句话：“我是多么幸运的一个人……” 下一刻，他的身体爆发出耀眼的光芒。与此同时，空间的裂缝飞驰而至，激荡的能量瞬间让这个宇宙震荡起来。 克拉克看到蝙蝠侠的身上发生了时光回溯，将他送回了一个战场，这里也全都是类魔。而正义联盟的其他成员则合力在对抗达克赛德。 布鲁斯愣了一下，立刻往一艘飞船冲了过去。 透过空间的裂缝，克拉克还看到了更多的画面，有跟他长得一样的超人，也有完全不同的。甚至他还看到年幼的自己与年幼的布鲁斯竟然还是好朋友。 克拉克以为时间过去了很久很久，可当他的意识回到自己的宇宙时，却发现他的拳峰仍然顶在达克赛德的肋骨中央。 仿佛刚才他看到的一切仅仅只是幻觉。 但克拉克并不在意这些，在与布鲁斯重新建立连接的那一刻，他再次共享了他所有的记忆。 他不止看到了精神海燃起的火焰，还有实验室里布鲁斯亲手放的那把火。 克拉克看到布鲁斯颤抖地摸向玻璃箱子，将额头亲昵地贴了上去，平静地告诉他自己没事。 那尖锐的绝望感变本加厉地折磨着他，无能为力的愧疚与极度的愤怒几乎击溃了他的理智。 可是克拉克却觉得自己从未如此冷静过。 他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去死吧。”他说。 克拉克的拳头打穿了达克赛德的身体，掏出了一个大洞，将他彻底钉在了墙上。 他漠然地看了这位黑暗君主一眼，又转身望向茫茫宇宙，他的视线穿透了无数个星系，最终锁定了一个方向。 他似乎感受到了他注视的那个人，此刻也在凝望着他。 克拉克半秒的时间也无法再等下去了。然而只是弹指间，他就重新回到了地球。 在此之前，他的速度从来没有这么快过。 蝙蝠侠还站在原地等着他，两人对视着半晌没有说话。然而那目光中却已经包含了千言万语，不需要过多地表达。 最终布鲁斯只是说了一句：“你回来了。” 克拉克笑着点了点头，回道：“是的，我回来了。” 27|chap.29 战后有许多收尾的事要做，但现在布鲁斯已经回来了，那些冗杂的工作经他处理后，很快就理出了头绪。 忙完之后，布鲁斯和克拉克回了一趟斯莫维尔。除了见玛莎之外，他们还有另外一件事要做——布鲁斯在屋子旁的树下立了一个碑，上面没有刻上名字，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艾尔家的家徽，那个代表希望的「s」。 墓穴同样是空的，里面只有一个小盒子，放着一颗小小的陨石，那是之前克拉克去外太空执行任务时特地带回来的。 在他小的时候，乔纳森曾经送给他一个太阳系行星的挂饰，一直挂在房间里没有摘下来过。而现在，他也以父亲的身份，准备了一颗真正的星星当做礼物送给他的孩子，在他出生后借此告诉他，世界有多瑰丽，宇宙有多辽阔。 只不过他失去了这样的机会。 “你认为他会原谅我们吗？”布鲁斯怔怔地看着那块小小的墓碑问道。 “他会很爱我们。”克拉克笃定地说，“就像我们爱他一样。” 回到哥谭后，布鲁斯罕见地给自己放了几天假，克拉克也一直陪着他。正义联盟的成员们都很默契地没有问原因，只默默地轮流替他们二人值了班。 不过布鲁斯哪儿也没去，只是在周围转了转——他和克拉克一起去做了轮渡，在大都会附近的海域吹着咸腥的海风。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克拉克说。 “什么？”布鲁斯问。 “我们在海边救过一头搁浅的鲸鱼。” 布鲁斯点点头，他想起来了，那是很早之前，他和克拉克还没结婚，正义联盟也没有成立的时候发生的事。 他们从新闻里看到鲸鱼搁浅，位置离大都会不远，便赶过去帮了忙。 那时他好奇地问了克拉克一个问题：“我记得有一条最孤独的鲸鱼叫爱丽丝，它的发声频率跟其他鲸鱼都不一样，在其他鲸鱼眼里它就是个哑巴，所以它说话也从来得不到回应。你有时候会不会觉得自己很像那条鲸鱼？” 克拉克想也不想地回答道：“当然没有，我没那么孤独，你不是能听懂我吗？” 布鲁斯不知道克拉克为什么忽然提起这件事，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克拉克拉住了布鲁斯的手，说：“其实我也能听懂你，布鲁斯，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 布鲁斯轻轻地笑了一下，没有再说话。 他只以为克拉克是在安慰他，并未听出他话语中更深层的含义。 在重新建立精神连接的时候，克拉克共享了他的记忆，他透过他的双眼。看到了培养箱里的那个孩子，也看到了当时布鲁斯的抉择。 克拉克犹豫再三，还是决定隐瞒自己知情这件事。如果布鲁斯知道了，不仅不会分担他的痛苦，反而会让他更加难过。 所以克拉克保持了沉默。 两周后，克拉克回到星球日报正常上班，为此同事们还专门给他准备了一场聚会，不过被克拉克推掉了。 “今天晚上不行。”克拉克为难地说，“今天是我的布鲁斯结婚十周年的纪念日，所以……” “噢，好吧，好吧，这才是最重要的大事！我们可以明天再约。”同事遗憾道，她又感慨地摇了摇头，叹口气，说，“哎，想不到你结婚已经十年了，你的omega居然还是哥谭的那个布鲁斯·韦恩……天哪，谁能想到你还这么年轻，就已经结婚十年了呢？好吧，有时候我真不知道是该嫉妒你，还是应该嫉妒韦恩。” 克拉克哭笑不得。 他刚到星球日报上班的时候就被同事吐槽过这个问题。 在跟布鲁斯确定关系后，他几乎都住在韦恩大宅里。因为布鲁斯每天晚上都得夜巡，去大都会并不方便。 而长期待在这里的结果就是，克拉克的衣着品味有了显著提升——被迫的。 因为阿尔弗雷德对他的要求似乎……有一点严格。 “作为韦恩少爷的伴侣，您的形象就代表了他的形象，肯特少爷。” 于是克拉克的衣柜焕然一新。 说起来也奇怪，明明阿尔弗雷德拿来的衣服都是很寻常的款式，甚至都不是价格昂贵的奢侈品牌。但克拉克换上之后，就是跟以前小镇青年的形象完全不一样了。 他本来就样貌出众，又是荷尔蒙极强的alpha，一进入职场就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无论是单身的还是非单身的，都想追求他。 只不过他「英年早婚」了。 克拉克会很自然地收敛起自己身上的alpha信息素，以免它的攻击性让他人感到不适。但他从来不会掩饰自己身上的omega味道，那是布鲁斯在他身上留下的印记，他就像只爱炫耀的小狗，每天高高地翘着尾巴，到处显摆他有自己的omega。 事实上这的确值得炫耀，因为他的omega是布鲁斯·韦恩。 当这个哥谭阔佬开车来接他的alpha下班时，成功地惊掉了所有人的下巴。 第28章 而同事们背后议论的话题也从“到底是哪个omega能吸引住克拉克这样优秀的alpha”变成了「诡计多端的乡下男孩到底是用什么方法拐走了哥谭王子」。 不过无论哪一个话题，都足够令他们扼腕叹息了。 克拉克早已习惯同事们的调侃，在约好了下次聚会的时间后，立刻去取了预定好的一大捧玫瑰花。 他知道布鲁斯其实并不在意这些，但生活需要仪式感。 不过他们结婚纪念日过得依旧不太顺利。因为家里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他称自己为监视者。 从他口中，克拉克才得知那天他在宇宙中打碎的墙壁叫「起源之墙」，是各个宇宙的边界，而监视者则管理着整个宇宙。 “你得为自己的行为负责。”监视者说，“很多宇宙被你打出了裂缝，有几个明显不太稳定了，随时都会崩塌，于是我把它们合并在了一起。” 布鲁斯单刀直入地问：“你想让他做什么？” 克拉克拉住布鲁斯的手，用温暖的掌心盖住了他，示意他不要这么咄咄逼人，抬头问：“那么，我应该做些什么去弥补？或者我需要接受惩罚？” “你的确有要弥补的事。”监视者摊开双手，一本厚达几英寸的精装古籍慢慢出现在他手上，他将其递给了克拉克，说，“这是命运之书，你要拿它去修改宇宙合并后的错误。” 布鲁斯问：“代价呢？” “他有可能迷失在这本书里。”监视者如实道。 布鲁斯想了想，说：“这更像是一个考验。” 监视者默认了，似乎对布鲁斯的敏锐并不惊讶。 布鲁斯对克拉克道：“翻开看看。” 克拉克打开了书页，可奇怪的是，只有他才能看见书上的内容，布鲁斯看到的只有空白的纸张。 他问道：“里面写了什么？” 克拉克又看了一会儿，试图理解里面展示的东西，组织了一下语言，才说：“还记得我跟你说过，另一个宇宙长得不一样的你，拉着核弹去海上引爆吗？” 布鲁斯当然记得，这个画面在克拉克的眼前出现了很多次。 克拉克接着道：“他的宇宙跟其他的合并了，但是出了些状况，他的同位体融合出了差错，导致记忆出现了缺失。其他人的记忆都已经被改写成了融合宇宙的，而他只有自己的。就像是他穿越到了另一个平行宇宙的同位体上，我得拿着书，把他缺失的记忆补全。” “看起来除了正义联盟，今后还有更重要的事需要忙了。”布鲁斯说，“你会胜任这个的，对吧？” “当然。”克拉克笑着说。 ——正文完结—— 28|extra.01 布鲁斯再一次怀孕了。 不过这次不是克拉克告诉他的，而是他自己发现的。 起初布鲁斯没往那方面想，哪怕他跟克拉克一如既往地没有采取任何避孕措施。 以前是因为他们的细胞互相排斥，想要一个自然孕育的孩子实在太难，现在则是因为他们二人都觉得今后不会再有孩子了。 所以当布鲁斯发现自己变得有些嗜睡、很容易感到疲惫。哪怕缩短了夜巡的时间也没有好转后，他的第一个反应其实是自己中毒了，于是去蝙蝠洞给自己验了血。 在等待分析结果的过程中，他忽然想起今天早上起床的时候有些反胃。 布鲁斯：“……” 会不会有可能不是中毒，而是……怀孕了？他回过了神，这些症状除了中毒之外，几乎跟他第一次怀孕时一模一样。 但是怎么可能呢？他明明不会再有孩子了。 可事实并非如此。 显示的结果让布鲁斯愣了好半天——他的确怀孕了。 算时间的话，这应该是上一个发情期的结果，距现在已经有五十多天。 布鲁斯恍然间明白了这是为什么。 精神海的重生与量子兽的进化，使得他的身体也得到了修复，他很明显地感受到自己与克拉克的连接更加紧密了，甚至连生命也被绑定在了一起。似乎克拉克从黄太阳那里获得的生命力，正通过那个看不见的连接源源不断地分享给他。 布鲁斯有些感慨地把手放在小腹上，这个孩子对于他们来说。不仅仅是个惊喜，更像是一个奇迹。 下班回到家的克拉克收到了一个信封。 “这是什么？”克拉克一边撕一边问。 “总不能是我给你写的情书。”布鲁斯说。 克拉克笑了，他突然想起来这个场景似乎有些眼熟，之前他也给过布鲁斯一个信封，里面装的是婴儿房的装修方案，他就是通过这样的方式来告诉布鲁斯孩子的事的。 于是在翻开报告之前，克拉克下意识地打了透视，忐忑地往布鲁斯的小腹处看了一眼。 然后他愣住了。 “拉奥啊……”克拉克震惊得连手脚都僵硬起来，他难以置信地翻开了报告，在看清上面打印的结果后，再一次把视线放在了布鲁斯的肚子上。 “噢，拉奥啊……”克拉克又感叹了一句，他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愣了半天，才欣喜若狂地抱住了他的omega，埋怨自己道，“我怎么今天才发现？对不起，我真是世界上最迟钝的爸爸！” “现在还不算晚。”布鲁斯说。 克拉克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他直接把布鲁斯抱起来，转了个圈：“亲爱的，我看到他们了，他们真的很健康，你的身体也是……我简直不敢相信。” “等等，克拉克……”布鲁斯注意到了他话中不同寻常的那个词，“你刚才是不是说了「他们」？” “对，是「他们」。”克拉克反应过来，“你还没有做b超，对吗？” 布鲁斯摇了摇头。 克拉克笑着把他放下来，亲昵地将额头与他贴在一起，温柔地吻住了他，说：“布鲁斯，这一次我们拥有的不是一个孩子，而是两个，他们是一对双胞胎。” 这下换布鲁斯愣住了，他甚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表达自己复杂的心情，震惊、喜悦却同样茫然。他想了好半天，才问道：“那我们所有的婴儿用品都得准备两份了？” “对。”克拉克点头道，“我想我们又得向阿尔弗雷德求助了。” “相信我，他很乐意帮这个忙的。”布鲁斯说着，又想起了什么，接着道，“对了，克拉克。” 克拉克偏了偏头：“嗯？” “鉴于精神进化对我身体带来的影响，我觉得我们今后必须得采取避孕措施。” 不知道为什么，克拉克突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含糊地应了一声，又说：“这一次是两个孩子，对你身体造成的负担更大，我想之后的夜巡，或许我能帮得上忙。” 不过布鲁斯却拒绝了他：“不用担心这个，我正在筹划一个智能机器人的项目。我会让维克托帮忙将我处理事情的逻辑编入它的程序里。这样一来，他等于是拥有了我的部分思维。等项目完成后，它就可以代替我去夜巡了。至于你——” 布鲁斯的手指在克拉克的胸前画了个「s」的形状，说：“——好好地给我待在家里，陪我度过这个麻烦的孕期。” 第29章 布鲁斯不让克拉克出门是有原因的。 早在第一次怀孕的时候，他就翻遍了有关孕期的所有资料。到了孕中期后，虽然身体的不适感会慢慢缓解，但由于信息素的影响，omega通常会对alpha的渴求非常强烈。 而克拉克显然也明白这一点，湛蓝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显得暧昧不明，他故意拖长了声音回答道：“悉听尊便，我的长官。” 29|extra.02 布鲁斯去堪萨斯住了一个多星期。 不是自愿的。 而是阿尔弗雷德和克拉克两人强迫他去的。 起因是阿尔弗雷德要回英国去处理一些私人事务，请了一周的假，而克拉克又得去上班，家里就只剩下布鲁斯一个人。考虑到他的生活自理能力，克拉克便提出送他去堪萨斯。 “得了吧，克拉克，别这么自以为是！我是三十三岁，不是三岁！” “您的生活习惯实在太糟糕了，韦恩少爷，我赞同肯特少爷的看法，由肯特夫人负责照顾您几天是一个很不错的选择。”阿尔弗雷德帮腔道，“假如您两个月前没有把锅烧坏的话，我想您现在的拒绝会更有说服力一些。” “……”布鲁斯被怼了一下，有些心虚地回避了老管家的目光，嘴硬道，“那是个意外。” “噢，那这些年来，厨房发生意外的次数着实多了一点，我想我是不是应该投几份厨房专属的财产保险？” “够了，阿尔弗雷德。” 克拉克在一旁接话说：“那保险公司会破产的。” 布鲁斯忍无可忍地骂道：“你也够了，该死的外星救援犬！” 克拉克无所谓地耸耸肩。 其实布鲁斯不想去斯莫维尔最主要的原因是，他不想麻烦玛莎。 虽然他知道玛莎从一开始就拿他当第二个儿子看，是发自内心地喜欢他。但他并不觉得对方对他的照顾是理所当然的。毕竟那是克拉克的养母，他不好意思让一位长辈来照顾他的饮食起居。 “玛莎很久没有见过你了，她很想你。”克拉克说，“上周还问我，我们什么时候有时间回去一起吃个饭。” “好吧。”布鲁斯勉强答应了下来。 不过说是布鲁斯一个人过去住，但克拉克下班后还是会换上超人制服飞回堪萨斯，周末自然也是一起过的，就像是他也休假了一样。 能跟孩子们待在一起，玛莎自然是很高兴的。 按常理说，以布鲁斯的体脂率，直到孩子出生前他都不会太显怀。但由于这次是两个宝宝，到了孕中期，他的肚子还是不可避免地慢慢变大了。好在没有太夸张，穿上了宽松的家居服后，几乎看不出来。 布鲁斯躺在床上，下意识扶着肚子慢慢地翻了个身，看到床头柜上的闹钟正指向上午十点，而旁边放了一杯牛奶和一副黑框眼镜。 玛莎清早就出门了，克拉克应该在楼下打扫卫生——昨天晚上临睡之前布鲁斯似乎听到他说今天要帮玛莎做一次大扫除。 布鲁斯打了个哈欠，从床上坐起来伸了个懒腰，起身拿起牛奶走到窗边。 刺眼的阳光驱散了他不少睡意，他揉了揉眼睛，看到克拉克的黑龙又变小了，缩成肉乎乎的一团，正在玉米地旁边滚来滚去。 它真的非常喜欢玉米。布鲁斯很早之前就发现了这一点。 这应该与克拉克本人有关。他猜测着，因为克拉克从小就很喜欢他们家的玉米地。所以小黑龙便以为那是世界上最好的东西。以至于它第一次见到鹰隼的时候，才会献宝一样的把那根玉米送给它。 就像现在它邀请菲尼克斯在玉米地里陪它玩一样。 只不过菲尼克斯跟鹰隼的反应相差无几，都不怎么搭理它。但小黑龙并不在意这些，它只要看见菲尼克斯就会高兴得小翅膀直抖。 布鲁斯拿出手机看了看未读信息，上面有瞭望塔系统自动生成的日志，也有针对正义联盟行动相关的重要报道。 他输入关键字，刷了刷最近的舆论动向，忽然首页推送跳出来一条关于他自己的——是上周他和克拉克一起上街时被拍到的照片。 这些娱乐新闻似乎对他的感情生活特别感兴趣，这十多年来，他和克拉克的故事已经被编造出了好几十个版本。不过每一版他的人设都脱离不开一个标签，那就是「漂亮蠢货」。 所有人都认为他是个不折不扣的恋爱脑。 不然韦恩集团的继承人为什么会看上一个平平无奇的乡下男孩呢？虽然这个alpha的外形条件确实很突出。但他们二人社会地位的悬殊实在太大了。 从布鲁斯宣布自己有了alpha开始，就一直有人在猜测他什么时候会分手。然而他和克拉克之间的感情似乎牢固得不可思议，他们不仅没有分手，居然还飞快地结婚了。 只是一直都没有孩子。 以至于他们结婚的第七年第八年，甚至出现了「克拉克是为了韦恩的家产才选择与他结婚」的言论。准确地说，这是一直都有的。不过随着他们结婚的年头越来越长，这种论调便越来越甚嚣尘上了。因为韦恩家没有继承人的话，他的财产就会全部归克拉克所有。 面对这些离谱的谣言，布鲁斯当然也被记者公开询问过，对此他从来都是坚决否认的，并且会大谈自己有多爱克拉克，而克拉克又有多爱他。有几次还大大方方地在镜头前秀出了自己锁骨旁边的吻痕，充分坐实了他是「恋爱脑」的事实。 而布鲁斯·韦恩对外的形象有多蠢，人们就越不会把他跟哥谭的另一个标志性的人物联系在一起——蝙蝠侠。 哪怕众所周知的是，蝙蝠侠是一个游离在塔管控之外的向导，布鲁斯则是个普通人。但也不是没有人在猜测，蝙蝠侠有能力将自己的量子兽隐藏起来。 所以布鲁斯从未制止过这些离谱的娱乐新闻，谨慎一些没有坏处。 他正浏览着那则推送，正巧这时克拉克上了楼，向布鲁斯走过去，亲了一下他的脸，顺势就把下巴枕在对方的肩膀上，黏黏糊糊地问：“你在看什么呢，宝贝？” 布鲁斯把手机抬起来给他看：“这张照片拍得不错。” 那是在哥谭被拍到的，是一个雨天，克拉克撑着伞搂着布鲁斯，两人紧紧地靠在一起。布鲁斯正伸手指着一个方向，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但克拉克看的却不是他指的方向，而是布鲁斯本人，弯弯的眼角带着无尽的温柔与难以掩饰的笑意。 “但是你根本没有听我说话。”布鲁斯说，“瞧瞧，正义的狗仔曝光了你心不在焉的行为。” “我当然听了。”克拉克立刻否认道，“我现在就可以把你说的话复述一遍。” 布鲁斯不以为意地说：“又用你的超能力作弊？” 克拉克笑了：“记住你说过的话不需要用超能力。” 布鲁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转身跟克拉克面对面地贴在一起，说：“我可不管，心不在焉就是得接受惩罚。” 克拉克好奇地问：“什么惩罚？” 布鲁斯伸手摸向了克拉克（后面的发不出来） …… 这套操作实在太眼熟了，立刻勾起了一些令布鲁斯尴尬的久远记忆，他当即制止道：“等一下，克拉克，你该不会要——” 第30章 但他话没说完，就被一股向上的力量托了起来——刚刚还在玉米地旁边打滚的小黑龙，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恢复了正常的体型，载着他们飞向了天空。 而菲尼克斯则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 黑龙带着他们穿过了厚厚的云层，直达碧蓝如洗的苍穹。 明媚的阳光洒在他们身上，克拉克担心布鲁斯冻伤，便拿披风把他包了起来，笑着说：“现在绝对不会有人来打扰我们。” 布鲁斯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眼神：“这是我没想到的。” “刚才你以为我要带你去谷仓？”克拉克好笑地问，“当年我确实什么都不懂，那也不代表现在还会做那种蠢事。” 他压低了声音，凑到布鲁斯的耳旁说：“相信我，我早就想这么干了。” “嗯哼？”布鲁斯懒洋洋地哼了一声，“你值得一个奖励，我的哨兵。” 没等克拉克说话，布鲁斯忽然整个人都缩进了披风里。（后面的发不出来） …… 克拉克没好气地骂了一句。 “嘿，注意你的言辞，超人，我能听懂氪星语。” 克拉克不耐烦地说：“我不觉得他们是来找我们的，看他们悠闲的样子，大概率是跑错了宇宙。” 他完全没心思跟自己的同位体打交道，起码也不是现在！ 但布鲁斯这么说了，他还是不情不愿地指挥着龙往那个方向飞了过去。 克拉克冷冷地瞥了他们一眼，在他们靠近的时候，布鲁斯已经悄悄擦干净了脸，从披风里探出了一个脑袋，伸手友好地跟他们打了招呼。 但那一对同位体只是停留在原处，没有要下来的意思。看上去的确是跑错了宇宙，不是专门来找他们的。 “我认得他，他就是我跟你说过的，拖着核弹去海上引爆的那个。”克拉克说，“显然他和他的超人也是情侣，我看到了他肚子里的孩子，他和你一样是个omega，但是身体构造跟你有细微的差别。” 其实在观察自己的同位体时，克拉克也感受到了对方在用透视观察着他们二人。 克拉克：“……” 克拉克又在心里骂了一句，他现在是个什么状态，刚刚他和布鲁斯在干些什么，这个同位体绝对一清二楚。 他一刻也待不下去了，烦躁地骑着龙往前方飞去。而布鲁斯则还是控制着菲尼克斯在空中转了一圈，礼貌地跟他们道了别。 在骑着龙飞了一会儿后，克拉克忍无可忍地直接取下了披风，将布鲁斯包得严严实实的，把他整个人扛了起来，疾速往孤独堡垒的方向飞了过去。 30|extra.03 克拉克开启了孤独堡垒所有的防御系统，包括信号屏蔽器，将它完全变成了一个独立的密不透风的外星堡垒。 他可不想在关键时刻又被什么紧急通讯给打断了——这样的前车之鉴简直数不胜数，不论什么时候，布鲁斯总会将工作放在首要位置。 看着克拉克急不可耐甚至有些气急败坏的模样，布鲁斯忍不住笑了出来：“你知道你现在的样子像什么吗？” （发不出来了） 克拉克像是看出来他在想些什么似的，温柔地与他接吻：“我们会成为世界上最棒的父母，对吧？” 布鲁斯微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我爱你，布鲁斯。” “嗯……” 克拉克又吻住了他的omega：“从我们见面的第一天，我就爱上了你。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我每天都会比前一天更加爱你。直到我生命中的最后一天，那将是会是我此生最爱你的时刻。” 31|extra.04 *中年布鲁斯为原bvs时间线的蝙蝠侠，联动出场章节： 1《第三类神明》chapter.43 2《摘星星的人》extra.3-1 *此为《摘星星的人》二代超蝙联动番外章节简介：哨向超蝙的宝宝们误入原bvs宇宙当清晨时分布鲁斯再一次被飞行的音爆声吵醒的时候，他默默地告诉自己，应该要习惯。毕竟他已经见过两次其他宇宙的超人以及自己的同位体了。 但他还是高估了自己的接受能力。 他以为会看到另一个自己和另一个超人。可这一次从空中掉下来的却是两个看上去只有四五岁的孩子。不过到这里为止，发生的一切相对来说还比较正常。除了那两个孩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地扑进他的怀里，不停地喊他「妈妈」。 没错，是「妈妈」。 真他妈见鬼了。布鲁斯心想。 两个小家伙是一个男孩儿和一个女孩儿，头发都有些卷卷的，死死地抱着他不放。 孩子们哭得直打嗝，鼻涕眼泪全蹭在了布鲁斯的t恤上，黏黏糊糊的，看得布鲁斯额角青筋直跳。 这个湖边的玻璃房位置偏远，平时根本不会有人过来，加上他们又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所以不可能是什么普通的小孩。 是认错人了吗，他们怎么会喊自己「妈妈」？布鲁斯百思不得其解，他低头看向这两个突然出现的孩子，发现他们穿的衣服上面都印了两个小小的蝙蝠标志，恰好跟他的一模一样。 布鲁斯：“……” 不知道为什么，布鲁斯罕见地有些心慌。 他把两个孩子从自己身上撕下来，蹲下身与他们平视，耐着性子问：“等一下，等一下……先别哭，宝贝们，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吗？” “妈妈？”小男孩吸着鼻子，歪了歪头，疑惑地看着他，“你不认识我们了吗？” 布鲁斯发现他们确实跟小时候的自己长得有点像。而且他同时注意到这两个孩子都有着一对蓝得过分的大眼睛，这不可避免地让他想起了一个人。 布鲁斯：“……” 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布鲁斯试探着问：“你们……叫什么名字？” 两个孩子对视了一眼，小男孩看上去更加伤心了，大颗大颗的眼泪从眼角滚了出来，委屈地说：“乔纳森……乔纳森·韦恩……” 小女孩擦了擦眼泪，小声地接话道：“玛莎·肯特……” 操！布鲁斯差一点骂了出来，果然他妈的是这样！这又是哪个平行宇宙的同位体干的好事！ 他是不是拥有了预言的超能力？上上个星期才见过一个黑衣超人，宣布自己已经与他宇宙的蝙蝠侠订了婚；上个星期又碰见了一对已经结婚了的超人和蝙蝠侠；好啊，现在直接把超人和蝙蝠侠生的孩子送到他面前了是吗？还是说他所在的这个宇宙是什么著名的旅游景点？ 看着布鲁斯铁青的脸色，两个孩子似乎被吓到了，忽然间安静了下来，眼神十分惊恐。 布鲁斯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马上换了一副表情，友善地对着他们笑了笑。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小乔纳森和小玛莎愣愣地看着他，呆滞了片刻后，突然崩溃地嚎啕大哭起来。 “妈妈，我错了，我再也不会那么做了！”小乔纳森哭喊道，“你不能不记得我，不能不记得妹妹！能告诉我怎么修补这个错误吗？我让你变老了，爸爸也不在这里……呜呜呜……我是不是把我自己和妹妹从时间线抹除了……呜呜呜……能不能告诉我，我要怎么做？” 第31章 布鲁斯听得莫名其妙，难道这个孩子还不知道自己是跑错了宇宙吗？从他刚才的话里，可以推测出他真正的「母亲」，另一个布鲁斯·韦恩，应该比自己要年轻很多。 大概自己的同位体脑子出了什么毛病，才会使用「妈妈」这个称呼。布鲁斯腹诽道，他把小乔纳森抱进怀里，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说：“噢，乔，你刚才说的话让我很困惑，能从头到尾地完整地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吗？你得说出来，我才能帮你找到答案。” 小玛莎看见布鲁斯抱着哥哥，也上前了半步，主动伸出胳膊环住了布鲁斯的脖子，亲昵地靠在他身上，一言不发。 尽管布鲁斯心烦意乱，但他不得不承认。在被玛莎的小手抱住的时候，他仿佛整个人都变得柔软了，她似乎有种魔力，能抚平他内心所有的烦躁。 小乔纳森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装置，递给了布鲁斯。 布鲁斯没见过那个东西，因为那是跨越多元宇宙的传送器，来自地球19的科技。 三个小时前，另一个宇宙。 韦恩大宅难得地迎来了两位客人，是克拉克和布鲁斯曾经见过的另一对同位体，第一次见面的时机有些尴尬的那两位。 这一次他们不是跑错了地方，而是特地过来拜访的——送核弹的那位蝙蝠侠对这个宇宙的量子兽十分感兴趣，几年前和黑龙与菲尼克斯的相遇让他记忆犹新。 于是他们便过来了。 与上一次突兀的碰面不一样，这一次他们交流的氛围很好，哨兵克拉克的态度还非常友善。那位蝙蝠侠还偷偷跟向导布鲁斯吐槽说，我以为你的超人脾气不怎么样。 向导布鲁斯笑着否认了，他凑过去对着自己的同位体耳语一阵。随后蝙蝠侠的表情忽然间变得精彩纷呈，笑骂了一句。 向导布鲁斯耸了耸肩。 蝙蝠侠想了想，说，听上去很刺激也又有趣，我回去之后也跟克拉克试试。不过应该有点难度，只能是他抱着我飞……但我喜欢挑战。 正当两个布鲁斯准备交流一下各自的装备问题时，向导布鲁斯的那对双胞胎孩子出了事——他们偷偷拿走了蝙蝠侠的传送器，想看看多元宇宙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毕竟他们的睡前故事就是他们的父亲拿着命运之书，去往各个多元宇宙的见闻。 他们实在太好奇了。 但显而易见的是，他们并不懂得如何操作这个精密的设备。 在进入多元宇宙的通道后，他们迷路了。 慌乱之下，他们看见了还在玻璃屋里睡觉的那位中年布鲁斯。虽然他看上去年纪要大很多，两鬓已经有了灰发，居住的地方也跟他们记忆中的不一样。但看见他的脸后，两个小家伙忽然间就心安了下来。 而在发现这个布鲁斯不认识自己后，乔纳森便根据他有限的知识储备，推测出了一个可怕的结果——他和玛莎擅自闯进通道，不小心扰乱了时空秩序，引发蝴蝶效应。不仅抹除了自己和妹妹的存在，甚至让他们爸爸妈妈的年纪都发生了变化，而且他们似乎还没有住在一起！ 这简直太恐怖了。 如果给他一次重来的机会，乔纳森发誓，他绝对不会再去碰这个仪器！ 知道了前因后果的布鲁斯哭笑不得。 他组织了一下语言，尽量用孩子们能听懂的逻辑解释了一下现在的状况，并且还纠正了他们的称呼，让他们改口叫了「爸爸」。 不过在他解释完之前，两个聪明的半血氪星宝宝就已经发现他不是真正的妈妈了。因为这个布鲁斯并不是omega。 两个孩子提起这个陌生的词汇时，布鲁斯还详细地问了问，并将六种性别的资料都记录在了研究档案里。 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想办法把这两个孩子送回去。布鲁斯心想，可那个仪器没有人用过，他不想冒这样的险。或许中心城的巴里·艾伦会有办法，他曾经说自己误打误撞地进入过多元宇宙。 但在联系巴里之前，布鲁斯还有个重要的会议得开，视频形式的。 今天的会议难得地顺利，甚至比预计的时间更早结束。可在他准备关闭视频时，一个稚嫩清脆的声音忽然透过他的麦克风传到了每一个参会人员的耳朵里——“爸爸，爸爸，我饿了，阿尔弗雷德在哪里？请问可以让他给我们做晚餐……噢，不，应该是早餐，可以吗，爸爸？” 紧接着一位顶着一头小卷发、看上去简直是迷你版的布鲁斯·韦恩的蓝眼睛小女孩出现在了屏幕前，好奇地看了看摄像头，又把脑袋转了回去，认真地看着布鲁斯。 视频会议室此刻并没有闭麦禁言，但此刻却安静得鸦雀无声，仿佛网络故障一样，每一个人都定在那里一动不动。 布鲁斯：“……” 很好，他现在已经知道明天的头版头条是什么了——《韦恩家族私生子疑云是谁秘密为其诞下子嗣》。 是他「自己」。 操。 32|extra.04 布鲁斯懒得去解释什么，他直接退出了视频会议。反正有关他的绯闻早已经数不胜数，也不差这一件了。而且这两个孩子不属于这个宇宙，在这里停留也是暂时的，等他们走后，那些议论就会平息下去。 对于那些传闻，他从来都是这个态度。 接到了电话的阿尔弗雷德很快赶到了玻璃屋。 如布鲁斯所料，老管家对于两个孩子很是喜爱，事实上他已经很久没有看见阿尔弗雷德笑得这么开心过了。 其实布鲁斯能看出来，另一个宇宙的自己还有超人感情应该不错。准确地说，他们应该非常幸福，从这对双胞胎身上就可以感受到这一点，他们性格单纯同时又无忧无虑。 在阿尔弗雷德忙活的时候，两个小朋友也在厨房里蹦蹦跳跳的，十分热心地去帮他的忙，显然已经忘了他们目前还不能回去的事——没有什么能真正地让他们烦心。 吃完饭后，小乔纳森提出想去蝙蝠洞看看。 布鲁斯欣然同意了，他知道那些精密的各种仪器，以及机械感极强的蝙蝠车对于孩子们来说，拥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你也想去吗，玛莎？”布鲁斯问。 小玛莎毫不意外地点了点头。 布鲁斯使用的装备大概跟另一个自己的完全不同，两个孩子一进去就惊奇地瞪大了眼睛，乔纳森更是直接拿了一个蝙蝠镖，问：“爸爸，我可以留一个作纪念吗？” “我也要一个……”小玛莎小声地说。 尽管布鲁斯觉得蝙蝠镖不太可能对混血氪星人造成什么伤害。但他还是翻出了两个小盒子，把它们分别放进去，送给了两个小朋友。 “我们会好好保存它的，谢谢爸爸。”两个孩子郑重地说。 布鲁斯忍不住揉了揉他们毛茸茸的小脑袋。 “我的蝙蝠镖跟你们的……”布鲁斯还是觉得妈妈这个称呼很奇怪，改口说，“跟另一个我不一样吗？” “它们很像，但是不一样！妈妈的蝙蝠镖更薄一点，嗯……嗯……”小乔纳森歪头思考了一会儿，说，“我觉得蝙蝠镖跟你们的特征好像是一样的，因为妈妈比你更瘦一些。我见过的另外一个宇宙的妈妈，他的蝙蝠镖更尖更窄，也更加锋利，我觉得跟他非常搭。他也送了一个给我们呢！” 第32章 他说的是上个星期来到这个宇宙的同位体，布鲁斯见过他。只不过那算不上是一次值得回忆的会面。 “那其他的呢，还有什么不一样的吗？”布鲁斯问。 小乔纳森环顾了一圈，说：“妈妈的蝙蝠洞有一个智能系统，是他根据爸爸的孤独堡垒改造的，而且它也不在湖底下，我们住在韦恩宅。” 这个宇宙的韦恩大宅已经弃置很久了，布鲁斯正准备将它装修成正义大厅，为即将成立的联盟提供行动据点。 小玛莎在一旁提醒哥哥说：“妈妈还有一个很大的氪石仓库！” “噢，对！”小乔纳森想了起来，“妈妈的氪石仓库真的很大！” “嗯？”原来他们的感情这么好，另一个自己也还是会收集氪石吗？布鲁斯心想。看来每一个宇宙的自己都很多疑。 不过小乔纳森接着说：“但是里面没有放很多氪石，听爸爸说，之前妈妈收集过很多。然后他用特制的箱子把它们装了起来，叫爸爸扔进太阳里销毁了。” 布鲁斯：“……” 布鲁斯无话可说了。 忽然小乔纳森注意到了陈列在玻璃柜里的那件罗宾制服，上面用喷漆写了一行字——「你就是个笑话，蝙蝠侠」。 “爸爸，那是谁的衣服？”小乔纳森问。 布鲁斯忽然浑身都僵硬起来，表情不自然地看向那件制服，停顿了几秒后，才回道：“那是……那是我养子的制服，叫迪克·格雷森。他……” 布鲁斯不知道该怎么跟这两个孩子说这件事，将那些血腥与黑暗的过往毫无保留地呈现给他们看吗？很显然在另一个宇宙他们从未经历过这些，那边的超人和蝙蝠侠把他们保护得很好。 不过让布鲁斯没有想到的是，在短暂的沉默后，有两双小手同时抱住了他。 “我很遗憾，但那不是你的错，爸爸，请你不要太自责……” 布鲁斯一愣。 这两个孩子的聪慧程度超乎他想象。即使他什么也没说，但他们已经意识到大概发生过什么事了。 “我们曾经有一个哥哥，因为一些事故没有出生，爸爸妈妈把他安葬在堪萨斯了。”小乔纳森说，“爸爸说，虽然他没有和我们在一起，但是我们会带着他的爱继续生活下去。” “妈妈告诉我们，只要我们记得哥哥，他就没有真正地离开。”小玛莎说，“所以你也一样，爸爸，我们需要带着爱向前走，而不是一直待在过去。” “……”布鲁斯很难相信这些话居然是出自两个孩子之口。虽然这些道理他都明白，但他内心还是涌起一股复杂得难以形容的情感，他下意识想说「谢谢」，可嘴唇嗫嚅了几下，却什么也没说出来，只迟疑着摸了摸两个孩子头发卷卷的脑袋，有些艰难地说，“我会尽量试试的。” “加油，爸爸。”小乔纳森说，“虽然我们知道你不是我们真正的妈妈，但是我们也很爱你，我们不想看到你难过。” 布鲁斯哑然失笑。点头说：“好。” 小玛莎很快岔开了话题，小声问道：“爸爸，你能不能告诉我，在这个宇宙里我们的另一个爸爸在哪里呢？因为我没有在这里看见他的任何标志……” 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听上去似乎有些害怕了。 布鲁斯忽然回过神，他跟这个宇宙的超人交流甚少，自然不可能在家里放关于他的东西，那些研究资料也都存在了电脑里。 而这两个孩子从到这里开始就没有看过电视，布鲁斯也没给他们任何电子设备。 可以说这两个小朋友目前跟外界是没有过任何接触的，他们觉醒的超能力看上去也不足以透视到大都会，看到铺天盖地的超人宣传画或是克拉克·肯特本人。加上布鲁斯从头至尾都没提到过他。所以习惯父亲存在的两个孩子便有些不安了。 他们在怀疑这个宇宙没有超人，或是超人已经遭遇了不测。 布鲁斯有点尴尬，事实上这样的尴尬已经持续了两个星期——从毁灭日之战开始的，那天另一个宇宙的克拉克当众宣布布鲁斯·韦恩是他的未婚夫。后来他们又遇到了另一个宇宙的超人和蝙蝠侠，他就更加不想跟这个宇宙的超人私底下交流什么了。 但组建联盟不可能由他一个人埋头干，他总得跟对方沟通。 或许解决这两个孩子的问题是一个契机。 布鲁斯想了想，说：“克拉克现在应该在大都会的星球日报上班……这个宇宙跟你们那边不太一样，我跟他……跟他只是朋友。” 其实连朋友也算不上。他心想，他好像不需要，同样没有所谓的朋友。 见两个孩子没有说话，布鲁斯又问：“你们想见他吗？” 两个孩子点了点头。 于是克拉克接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陌生来电，电话那头传出的声音竟然是布鲁斯·韦恩。 “有什么事吗，布鲁斯？”他公式化地问，“今天早上我好像听到哥谭那边有些奇怪的动静。” “有两个孩子想要见你。”布鲁斯说。 克拉克疑惑地问：“什么孩子？” “从另一个宇宙来的……”布鲁斯拿着手机，下意识看了两个孩子一眼，发现他们正用那双湛蓝清澈的大眼睛看着自己，于是收回了视线，接着补充说，“超人和蝙蝠侠的孩子。” 电话那头在一阵诡异的安静后，传来一阵忙音。 33|extra.04 在去往玻璃屋的路上，克拉克的心情是很复杂的。就在刚刚，他还听到负责娱乐版的同事在讨论布鲁斯·韦恩疑似有私生子的事，他只以为又是什么捕风捉影的八卦，压根没想到孩子的父亲竟然是他「自己」。 到底是那些平行宇宙疯了，还是自己这个世界不正常？克拉克不禁想。 不过他想象中的亲子相认场面并没有出现，那两个双胞胎小朋友只是躲在布鲁斯后面，对着他招了招手，似乎有点害怕他。 布鲁斯也发现了这一点，尽管克拉克跟他们真正的父亲长得一样。但他们却跟这边的超人没办法亲近起来，短暂的交流也显得非常拘束。 孩子们的直觉总是敏锐得可怕，他们能感觉得到这个宇宙的克拉克并不是很能接受他们的存在。 对此布鲁斯并不好说些什么，克拉克的女朋友是露易丝·莱恩，而他和克拉克两周前还打得你死我活，现在忽然冒出来一对他们两人的孩子，换做谁都会非常尴尬。 但顾及到小朋友们的心情，布鲁斯还是安抚地摸了摸他们的小脑袋，硬着头皮朝克拉克走去，故作熟稔地说：“嗨，克拉克。” 克拉克的表情也有些怪异，蝙蝠侠似乎从来没对自己这么友好过，他甚至有些不敢相信对方居然会有如此平和的时候，神情不自然地回应道：“嗨。” 布鲁斯能感觉到身后有两道目光盯着自己，小乔纳森和小玛莎正紧张地看着他们互动，他顿了顿，接着说：“如你所见，他们想「爸爸」了，距离他们刚来这个宇宙已经过去了五六个小时，我们得想办法把他们送回去。” 他说着，把传送装置递给克拉克：“他们就是用这个设备过来的，但我也不清楚它具体的使用方法，贸然打开的话风险太大。或者可以去问问中心城的巴里·艾伦，他去过多元宇宙，说不定对这个有所了解。” 第33章 小乔纳森听到了熟悉的名字，问：“是巴里叔叔吗？闪电侠？” 布鲁斯和克拉克对视了一眼，他们只知道巴里·艾伦。但没有听说过这个代号，不过布鲁斯瞬间意识到他们所指的就是同一人，便点头说：“对，在这个宇宙他还没有这个名字，但我想他应该会喜欢的。” 小乔纳森开心地笑起来。 “那现在去找他吗？”克拉克问。 没等布鲁斯接话，另一个和克拉克几乎一模一样的声音便忽然从他们身后响起来：“不用这么麻烦。” 众人一齐回头，便看见一位穿着纯黑色制服的超人站在餐桌旁，手里捧着一本厚厚的古籍，淡定地将它阖上，放在了一边。 “嗨。”他说。 小乔纳森和小玛莎愣了一下，发现来的人是谁后，立刻喜形于色地扑了过去，激动地喊道：“噢，是爸爸！爸爸！” 黑色制服的超人熟练地一手抱起一个孩子，语气无奈地说：“拉奥啊……你们实在太调皮了，我能确定回去之后妈妈一定会打你们的屁股。” “不要，爸爸……”小朋友们靠在身上撒娇，“对不起，我们以后不会这么做了，请原谅我们吧。” “爸爸，这都是我的错，请不要惩罚玛莎，是我说要去其他宇宙旅行的。”小乔纳森说，“跟她没有关系。” “好的，我原谅你们了，但你们还是要去跟妈妈道歉。” 这是另一个宇宙的超人。 克拉克和布鲁斯放下戒备，对视了一眼，悄悄松了口气。 哨兵超人将两个孩子放下，走过去跟他们握手，自我介绍说：“你好，我是克拉克·肯特，也是卡尔·艾尔，孩子们的父亲，来自另一个宇宙。” 布鲁斯跟他握了手，但奇怪的是，即使两个超人长得几乎一样。但他们给人的感觉却完全不同，认错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他说不上来原因，不过这也解释了，为什么两个孩子跟这个宇宙的克拉克亲近不起来。 “我得跟你说声谢谢，布鲁斯，你把他们照顾得很好。”哨兵超人说。 布鲁斯无所谓地抬了抬眉毛，说：“举手之劳。” 他没有特地感谢这个宇宙的克拉克，似乎知道他也是刚刚才来到玻璃屋的。 比起这个宇宙的超人来说，他看上去要沉稳很多，在他身上有一种通观全局的成熟与自信，从他的眼睛里能感受到他所承载的十分厚重的阅历。 “你们想什么时候回家，宝贝们？”哨兵超人问。 原本特别想家的两个小朋友现在跟爸爸在一起，回去的意愿便不是那么地强烈了。毕竟这还是他们第一次穿越到多元宇宙来，便想多待一会儿，看看这里跟自己的宇宙究竟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见两个孩子不说话，哨兵超人立刻看穿了他们的小心思，说：“好吧，我允许你们再待三个小时，因为出发之前，妈妈嘱咐了我要早一点带你们回去，我可不想挨他的骂。” 两个小朋友立刻做出一副惊恐的表情，受宠若惊地点点头：“好的，谢谢爸爸！” “这个宇宙的爸爸，我们可以继续去参观蝙蝠洞吗？”小乔纳森说，“我想坐一下蝙蝠车！” 布鲁斯看了两个超人一眼，又对两个孩子点了点头，说：“好。” “那我先回大都会？”克拉克说。 布鲁斯其实已经没有那么尴尬了，他又瞥了对方一眼算是回答。 哨兵超人和克拉克同时走向了露天阳台。 克拉克回头看了一眼布鲁斯的方向，发现他已经带着孩子们去蝙蝠洞了，了然道：“看来你有话要对我说？” “嗯。”哨兵超人点了点头，他一改刚才在孩子们面前所展现出来的温和，神情严肃地说，“关于你和布鲁斯的事。” 克拉克蹙起眉。 像是看穿了同位体的想法似的，哨兵超人漠然地看着他，没有给他反对的余地，兀自说：“他只是个人类，不像你我。你本应该更理解他，而不是一味地保持偏见。噢，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想说，那是因为卢瑟刻意的挑拨？得了吧，你要是愿意用你的超级大脑想一想，就会知道在矛盾彻底爆发之前，你究竟有多少机会可以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跟他谈谈。” 克拉克面带愠色地回道：“你好像什么都知道？” “当然，我所知道的、所经历的事超乎你想象。”哨兵超人回头看了一眼他刚才放在餐桌上的那本厚厚的古籍，又将视线移回来，接着道，“我知道，你时常会感觉孤独。但你有乔纳森和玛莎，布鲁斯却只有阿尔弗雷德。但他干了什么？他孤身一人在哥谭打击犯罪二十余年，你成为超人几年了，三年？这三年来你所遭遇的误解与敌意会比他更多吗？噢，差点忘了，你也是误会他的其中一员。” 克拉克：“……” “我承认，布鲁斯这几年是变得很偏执、易怒甚至残暴。”哨兵超人说，“可你知不知道？他失去了他的养子，那是他唯一的亲人。他保护了哥谭那么多无辜的人，却没能保护他。他的制服现在还挂在蝙蝠洞里，每天都在折磨他、嘲讽他。你告诉我，假如在这样的情况下，你看见一个从天而降的外星人，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让三千多人丧生，你会怎么做？你会比他处理得更好吗？我说了，他只是个普通人类，他没有任何超能力。打开你的x视线，去瞧瞧他那一身的伤疤。” 克拉克偏过头，看向远处的湖泊，没有接话。 “你其实并不孤独，起码没有你自己想象的那么孤独。你需要做的，是尝试着真正地敞开心扉，去接纳其他人。别再把布鲁斯推开，这个世界需要你，同样也需要他，需要你和他共同建立起来的正义联盟。你的抗拒与逃避不会解决任何问题。反而会让事态变得更糟，你已经得到教训了，不是吗？你想保护这个世界，他也一样。而且，他真的需要有人能拉他一把，将他带出深渊，而你是最佳人选。” 哨兵超人所说的这些话，其实在毁灭日之战的时候克拉克就隐约意识到了。只不过的确一直都在回避这个问题。 两个超人相顾无言好半天，克拉克才再次动身准备起飞，垂眸说：“我会认真考虑的。” “希望如此。”哨兵超人说。 送走了自己的同位体后，哨兵超人也去了蝙蝠洞，下电梯的时候还意外地碰见了阿尔弗雷德。 “您需要喝茶吗，肯特老爷？”老管家热情地问。 “有劳。”哨兵超人说。 两个小朋友正坐在蝙蝠车里，好奇地看来看去，还充满了求知欲地在讨论每一个按钮的作用。布鲁斯见哨兵超人下来，冲他点了点头致意。 哨兵超人注意到工作台上放着的资料，随口问：“你在调查母盒？” 布鲁斯并不感到意外，问：“你们的宇宙也有这个吗？” “对，几年前我就把它们摧毁了。”哨兵超人轻描淡写地说，又问，“你调查到哪一步了？” 布鲁斯想了想，说了一个名字：“达克赛德？” “噢，被我钉在起源之墙的那位，天启星的君主，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我没再去过那边，不能确定他是不是还活着。” 第34章 布鲁斯：“……” 哨兵超人笑了：“只是个玩笑，我们跟达克赛德打得其实很艰难，在那之前，我甚至还死过一次。跟其他很多宇宙的超人一样，死在毁灭日手上。” 布鲁斯问：“你去过很多宇宙？” “嗯，很多很多。”哨兵超人点了点头，“我死后，是我的布鲁斯救回了我，他差一点牺牲了自己。” 布鲁斯耸了耸肩。 “老实说，我不太能理解这个宇宙的我为什么会跟你打起来。”哨兵超人有些疑惑地皱了皱眉，“因为在我的宇宙，当我听说哥谭有一位守护骑士叫做蝙蝠侠的时候，我是很开心的。因为他的存在，让我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我并不是孤身一人，这也是我会爱上他的原因。” “……”布鲁斯明显想说些什么，但张了张嘴，还是把话都咽了回去。 “虽然我不清楚这个宇宙的超人他有什么具体的想法。但作为他的同位体，我想他也应该一直在渴望能拥有一个同伴，那就是你。” 布鲁斯想了想，说：“但我却想杀了他。” “那是一个错误，但修正它还不算晚，而你已经开始弥补在这个过错了。”哨兵超人说，“正义联盟？” “对，我在筹建正义联盟，前几天刚招募了巴里·艾伦，亚瑟·库瑞还需要再跟他谈谈。” “或许可以找超人帮帮忙。”哨兵超人像老朋友一样地拍了拍布鲁斯的肩，“相信我，你们会成为很好的朋友，最好的搭档，别再把他推开。假如你真的担心他会走入歧途，成为一个威胁，你就得及时拉住他。” 布鲁斯半开玩笑地问：“这是你看过那么多宇宙总结下来的经验吗？” 哨兵超人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两个小朋友非常守时，约定好的三个小时到了之后，便听话地跟着爸爸回家了。 而他的布鲁斯正在客厅里坐着等他们回来，小乔纳森和小玛莎见到他之后，立刻向他扑了过去。 两个混血氪星宝宝像炮弹一样地撞上来，布鲁斯感觉自己肋骨都要断了，倒吸了一口凉气，龇牙咧嘴地说：“嘶……看来你们两个在那个宇宙玩得很开心。” “是的，妈妈！那个宇宙的爸爸还送了我们蝙蝠镖呢！”两个小家伙得意地说，但他们很快想起来还得承认错误，又低下了头，小声道，“对不起，妈妈，我们不应该拿走传送装置的，以后不会那么做了。” 克拉克走过去，揉了揉孩子们的脑袋，提醒说：“你们得学会控制自己的力量。” “噢……对不起，妈妈……”两个小朋友马上拿小手去揉布鲁斯被撞到的地方，“我们一定会注意的！” 布鲁斯示意自己没事，又抬头跟克拉克说：“旅途还顺利吗？” 克拉克俯身与他接吻，回道：“非常顺利，还顺手解决了一个小问题。” “看来你的工作效率又提高了？” “我一向如此。” “我觉得监视者应该给你颁发一枚奖章。” “不，这次的事情跟他没什么关系。” “嗯？” “没什么，我爱你，布鲁斯。” “嗯。” ——全文完—— 感谢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