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啊》 第1章 [gl百合] 《我啊作者：迦南之野【完结+番外】 文案 “我啊。” “我喜欢你，但我不爱你” （第一人称） #勿代入现实# 内容标签：都市 因缘邂逅 阴差阳错 校园 正剧 日常 主角：陈茜，林故；其它：很日常，无营养 一句话简介：几个女生的故事。 立意：热爱生活。 第1章 01 我身边很多人都对我说过这样的话，女人如果到了三十岁还不结婚的话，那以后的婚姻多半只是将就了。因为这个年纪的女人，找不到自己中意的，注定只能是随便找一个人凑合过了。 嗯？这话，前半句我赞同，我确实找不到我中意的。但是——我不会随便找一个人凑合过的，所以，不结婚就好了。 在我看来，如果有自主能力，一个人日子确实过得很舒心，至少我是这样的。 我老家在津安，是个一年四季如春的地方。但我二十二大学毕业便从老家出来，去了渡洲，就此定居。 但很坑爹的是，我在渡洲工作多年，好不容易稳定下来，有了一份好差事，工作的老板打发我去分公司管理，这又让我不得不去别的城市生活。 所幸分公司也在渡洲省内，是在一个名叫堰江的城市。 双颐中心，我上班的地方，我租的房子离那儿两三站地。 房子在永嘉路，房子所在的小区叫南锦花园，是堰江乃至于整个渡洲城建开发的大热项目，换句话来说，就是出了名的高档小区。听说很多明星都在这边住，不过我没怎么遇到过，网红也有，但是见了也认不出来。 上班的地方出来，拐个弯就有个双子广场，每次谁去闲逛，办公室同事都要调侃超过半小时算旷工。实际上每次搭伙出去，也都差不多半小时，不过没谁在领导面前提过。 房子是我自己租的，公司有房补，还算不错。但是水电煤气都是自己出，后来房租渐渐长起来，我想着自己一个人住没必要，动了招人合租的想法。确实没必要，只是上班同事大多也是自己有房子住的，而且如果是和同事合租，怕以后闹了矛盾不好处理，所以没想过给同事提。我租的房子是个小两居，有主卧客卧，一个人真的有点浪费。 我脑海里面有这个想法的时候，突然觉得自己以前脑子不灵醒，白白空了这么久。 我一向是个有想法就喜欢付诸行动的人，但是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招租，还是儿时的发小知道了给我说，“要不然你上你们那儿同城吧里面发个招租贴？看看有没有人过来问。” 我觉得可行，于是立马去发了，我没注明自己性别，但是要求了要女生合租。敢来的估计已经将房主是男性的可能性考虑了，那到时候交谈起来多半比较直爽。 而且南锦这边安保比较完善，女生租房还是比较安全的。 当天就有好几个人联系我，说是要来看房子，加了联系方式聊了聊，下午来了几个人，都是女的。左看右看也定不下来。 我自己倒是不着急，因为租不出去也没有什么。 果然，人只要一忙碌起来，时间就过得贼快，我一看时间都下午六点了。我一般如果不上班的话，都是在家里面自己解决肚子问题，但是之前来了几个人看房子，我还什么都没有准备，饭没煮，菜也没摘，就想着，算了，今天出门犒劳一下自己。 然后微信有人添加，还是个妹子。我这人没有特意逛谁的朋友圈的习惯。但是我知道这人是女的。因为就她的头像和文字风格，太文艺和矫情，男的整不来。 她也说自己要来看房子，并且已经到了小区楼下了，让我去接。 我也不是太饿，下去接人，一看，果然是个妹子。彼时正值三伏天，妹子穿得凉快，吊带棉麻裙，还撑着把遮阳伞，拎着一个藤箱。果然，文艺，太文艺了，都可以立马拉去拍写真了。 有一说一，我见到漂亮妹子，能说上话总是要夸几句的，看她长得好看，我当时过来给门口保卫说了声，接了她就夸了一句，“美女长得真好看。” 说实话，要是我是个地中海，大腹便便的大叔，这应该就是骚扰了。 妹子当时就皱了皱眉，但是很快舒展，接着由衷笑起来，说，“你也好看。” 看房子的时候，妹子问了问，“如果我要过来，住哪里？” 于是我打开客卧给她看。这房子客卧和主卧布局差不多，就是主卧还有一个飘窗，客卧这边没有，以及空间比主卧小那么一点。 她看了，没说满意或不满意，总之可以说是什么都没有说。妹子神情淡淡，我也看不出来是要租还是不租。 之后她差不多是把整个房子都逛了一圈了，我估计是没戏了，就问，“我要去双子广场吃东西，一起？”我的意思是一起下去。 结果没有想到，这妹子来了一句，“你请我？” 我之前是没有这个打算的，不过我这话说得确实诡辩，再加上人家都这么说了，而且房子租不成也没有什么事，当交朋友了，我就说，“我请。” 我说了，上班的地方离我住的小区也就两三站地，公司楼下拐个弯的就是双子广场，所以相对的，小区这边离那个双子广场也挺近。当时七点多，堰江这边是南方城市，下了晚吹起风凉快，没打车，就和妹子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走过去。 她问，“你一个人住，是没有男朋友吗？” 我说，“有男朋友就不租房子了，和男朋友住去。” 她就笑着，不说话。 妹子不光穿得文艺，长相也是很文艺的，站在光影下的时候，整个人皮肤瓷白得都仿佛是透明的。 双子广场那边一路过去是街边小吃，还有购物城，我看她白裙子，想着路边摊油烟味太重，就带着她去了购物城里面。 问她，“想吃什么？” 她又反问我，“你想吃什么？” 我其实是想打包碗炒粉就直接回去的，我说，“吃火锅？我知道有家火锅不错。”周末同事聚餐经常过去。 她说，“好。” 于是我就领着她过去。 到了地点，看菜单的时候，特意问她，“能吃辣吗？” 她说，“还行。” 也许是自谦，也许是想着怕说不行丢面，于是我点了个鸳鸯锅，一半麻辣一半清汤。 蔬菜都是免费的，她自发去捡菜，问我，“有什么喜欢吃的吗？” 我说，“随便。”不是敷衍，我对于吃食一向不挑，没有什么忌口的东西。 她就去一样挑了一点，粉丝都是泡在水里的，在最下面的一格。她蹲下去的时候，先是侧着身子，然后膝盖下弯，接着才慢慢地蹲下去，后面的裙子全部都裹在小腿到大腿的分节处，很标准有涵养。 煮菜的时候，也殷勤得很，忙着下菜，然后下的丸子什么的，煮熟了都用漏勺舀出来，放在盘子里面放凉，看起来简直就像是尽地主之谊的人是她一样。 但我不太介意这些。 我问她，“喝酒吗？” 她挑眉看我，我又补了一句，“啤酒。” 第2章 她摇摇头，“喝饮料好了。” 也行，于是我去拿了两罐冰的可乐。 吃饭的时候，我特意观察了一下，她是能吃辣的，因为一直都是在麻辣的那边挑菜吃。放菜的时候，虽然清汤也会放，但是麻辣放得多一点。估计是看我点清汤，以为我要吃，所以就都放了一点。 不过，她人看起来高瘦，但是饭量竟然不少，吃了三碗饭，菜也吃了很多。但是她吃饭确实不急不躁，没有什么狼吞虎咽之感。 吃到最后，结账的时候我拿出手机准备扫码，她却抢先我一步，我诧异，“不是说了我请吗？” 她就笑，“就当做是请未来房东，以后多多关照了。” 我愣了一下，反应过后才明白，她是决定要租房子了。 我也笑，“我也是租房子，我可不是你房东，我是你合租室友。” “那也行，请未来合租室友吃饭，以后多多关照了。”她又重复一遍。 我心里觉得她挺有趣的，吃完饭后，我俩一起出去，我问她，“你大概什么时候过来？” “明天吧。” 明天是周末，这周我正好休假，于是我答应，“好，那明天接你。” 她笑说，“劳烦。” 我问，“那你现在是要回去？还是？”我倒是不知道她现在住在什么地方，离这儿远近如何。 她说，“我可以今晚就住下吗？” 其实这个要求并不过分，毕竟她也马上要过来了，但问题是由于我一直都是一个人住，客卧一直都是空着的，什么铺盖都没有。而且我看她估计是个讲究人，我也不好让她用我用过的铺盖。 她可能看出我为难，但是我没有想到的是，她开口说的却是，“我看客卧倒是没有铺，要不然我今天晚上将就和你睡一晚好了。” 老实说，这话让我当时就蒙圈了，我反应过来，舔了舔嘴唇，说，“还是不了吧，我不喜欢和别人一起睡。” 她表情并不尴尬，只说，“这样啊，抱歉了。” 这有什么好抱歉的，我说，“要不然去买新的铺盖？” “不了，我明天一道过来收拾，今天有点累了。” “好，那你现在是要？” “我打车回去。” 我领她去站台边打车，看到她上车，嘱咐司机师傅，“麻烦师傅。” 她在车厢内笑着点头。 后来我回家，她微信给我发消息，【我已经到了，明天过来。】 我回，【好，我明天不用上班，等你过来帮你收拾。】 【嗯。】 我没回了，熄了屏将手机放在床头柜上。 我翻个身，看着飘窗的淡色窗帘出神。其实我并不是不喜欢和别人一起睡，而是不喜欢和觉得不错的，但是和自己又没有什么关系的人一起。 ——我是个同性恋。 ——我觉得那妹子不错。 ——合租室友那能是一起睡的关系吗？ 作者有话说： 偏日常现实向，没什么三观，不洁，慎入，入了祝阅文愉快。 第2章 02 说来也是奇怪，当天相处的时间算不上太短，也还称得上愉快。当然，忽略最后她致意我是否能一起休息的那段话，确实还是愉快的。 她速度很快，第二天正午就直接给我发消息说要过来了，我欣然应允，微信上问她，【需不需要我帮忙搬东西？】 她回我，【不用，你在家里等着就好。】 “你在家里等着就好？”我下意识就把这句话给念了出来，并且还是有点疑问的语气。其实通俗来说，就是有种瞎捉摸的意思。 这话读起来确实有一种仿佛我和她是一家人一样，懂吧，就是夫妻之间的那种。 我自然是会想到夫妻，而不是父母、或者姐妹这样的关系。 所以那天我的心情一度很好，甚至我特意去双子广场那边买了一盆小小的盆栽，是一盆仙人掌。其实我不爱在家里面侍弄这些东西，一是我本质上不是一个很注重这方面生活品质的人，如果需要打理盆栽，那肯定是需要浇水，自然泥土会沿着透气孔渗透到地面，为了避免日后还要收拾的麻烦，直接不养就好。二是对于在家里面种植植株这样的事情曾在我的心里留下不小的阴影。我爷爷奶奶都是住在乡下，我小时候寒暑假了，会被父母送到乡下陪伴两老。当然，这段日子在我心里回想起来还是很愉快的，会发自内心笑起来的那种。 那时的阴影是这样留下的，爷爷奶奶屋子后院有一片竹林，夏天在旁边放个藤椅，简直比在空调房还要舒心。如若不是那突然从林子间蹿出的小蛇，恐怕即使到了我八十岁，我也依旧会指使我的孙子抬着藤椅，然后在夏天去乘凉。 我向来对这样滑腻的生物心生恐惧，而蛇又是其中的代表。 所以说人生总有变数，就像也许我都不一定能活到八十岁，也许我未来也不一定能有孙子。 从此以后，家里面见不得那种很幽深的绿植，我见了总疑心是不是会突然蹿出一条蛇来。虽然我知道这在现如今宛若钢铁森林的高楼大厦里是几不可能的事情，但总有这方面的阴影。 之所以买仙人掌，是因为老板说是不用太费心管理，哪怕一个月不浇水也没有什么。买回来，没放在我卧室，就放在客厅外间的阳台上，独独一盆，在正中央，莫名有种带着雨后空气香氛味道的感觉。但我知道这是我心理作用，仙人掌并没有这样的功效。 前面说了奇怪，是为什么呢？因为在前一天的相处过程中，我竟然忘记了问她的名字。当然，她自然也是忘记问我的了。 我一时觉得懊悔，兀自思索这会儿微信上说名字的事感觉奇怪，又想着当面问她就好。 然后我的好心情就一直持续到她过来。 在此之前，我一直纠结我要以怎么样的一个状态去迎接我的这个合租室友。我回到自己的房间，翻出来好几件宜家穿的裙子，照着等身镜一直比划，但是一直决定不下来。最后，我还是随意穿了一条沙滩裤和一件白t凑合，总不能营造出太严谨的氛围，还是轻松一点好。 然后她就过来了，并不是一个人，还有一个男的跟着，站在女性欣赏角度而言，那男的长得不错。进来后问了房间，就站在客卧问，“床你是要换新的吗？” 或许是兄妹，但是男的和她长得并不像，我暗自揣测他们的关系，然后又因为自己的穿着而感到生气，简直就是一个灾难。 为何是一个灾难，这里就和人类特有的比对心理有关了，这是很好理解的一个点。 最终还是没有换，那床是很崭新的。我将合同拟好给她，她给了我租金，签订后我便不再管她是如何搬进来的事情了。 林林总总直到下午五点多才算收拾得差不多，最后那男的和她站在大门口不知道说了几句什么，反正我是没记住，就走了。 我当时是坐在沙发上的，客厅里面放着电视，是动画片。我本质上不喜欢看电视，但是一个人在家的时候会放着当背景音，这让我有一种不是那么空寂的感觉。 我察觉到她在看我，我抬眼看她。她果然是在看我，于是她看我一眼，我就看她一眼。 第3章 她今天和我第一次见到的时候差别很大，如果说是第一眼见面，我认为她是那种文艺范的妹子，那么此时的她已经升级为合格的都市丽人了。 头发高高的绾了一个发髻，露出光洁细腻的脖颈，细眉长眼，衬衫下面是一条湖蓝色的烟管裤，脚上是一双马衔扣皮革平底的芭蕾舞鞋。虽然是白色的皮质，但其实看上去是比较偏粉，这更加衬托得她露出的脚背肤色白皙。粉色其实是一个挺挑人的颜色，国人大多都是黄种肤色，因而不太好驾驭粉色，会显得皮肤更加暗沉，但是过黑或者过白的人却没这样的烦恼。 而她属于后者。 其实这身打扮算不上太出挑，但是如果是长相身材具优的话，那也是绝对挑不出错来的。 而此时我和她的状态是，她站着，我坐着，就这么对眼打量的时候，她如若是横眉冷竖，那必然就是极其的剑拔弩张。但她偏生低眉顺眼，倒显得我像个下了班把勤勤恳恳工作的员工叫去办公室训话的刻薄资本家一般。 于是我便起身，打算去房间换身衣服，下去吃饭。她见我有动作，便开口，叫住我，“陈……”她顿了顿，没再说下去。 我却知道她为什么没说下去，因为—— 我叫陈茜。 我和她没有互相介绍过，名字是在签合同的时候看到的，我也看到她的了。这里说个笑话，我第一眼见到她的名字的时候，并不认识她的字。她叫陈伣，她和我同姓。 大多数人遇到不认识的字喜欢认半边，我自是不例外，于是我的第一反应是——见字的音。 然后我在心里默念，陈见，这名字听着倒不像一个女生。这是当时心里的想法，后来偷偷用手机查了一下，这个字读作qian，第四声。 后来我又想，既然这个字是qian的音，为何不用倩这个字，如果是用这个字，那就像极了女生。但是这个字确实也太大众，兴许就是因为如此，才换了一个不常用的字。当然，这些都是我自己心里想的，我没和她提过。 所以这才是她没有说下去的原因，大概是因为她不确定我的茜是读哪个音，这是个多音字，而在我的名字里面，读作xi。 我就看她，问，“怎么了？”这一声不咸不淡，多半是出于先前她还有个伴过来给她收拾东西。但是我很快反应过来这是不对的，于是我立刻调整语气补充了一句，“是还有什么要添置的吗？” 陈伣就笑笑，“我打算请你吃饭，顺便让你带我下去熟悉熟悉环境。” 我不太清楚她是做什么工作的，初始还以为工作地点也在这边，但其实不是。想来她这个要求也是人之常情，我就答应了下来，说，“好。”并且告诉她，“我叫陈茜。” 她就笑笑，不说话。 出门的时候我换了身衣服，她还是穿着那一身。和她一起下楼的时候，我看着像个无业游民，她像个刚刚从大楼下班的企业白领。 还是去之前的购物城，只是这次是去叫的炒菜。吃饭的时候相对无言，但我心里惦念着上次她请我吃火锅的事情，于是这次便抢先把钱给付了。 回去的时候，我带她认了认地标性建筑。她公司离这儿不算太远，坐地铁还是挺近的，就四站的路程，早半个小时出发就行。我就问她，“为什么不在公司附近租房子？” 陈伣说，“这边交通挺好的，而且比较热闹。” 我笑说，“你看着不像是爱热闹的人。” 她就说，“只是看着。” 她说这话倒是没有什么呛声的意味，但我也没有继续说下去了，我俩便一路沉默着回到了家。 坦白来说，我的工作是十分清闲的，公司里很多人都盛传我和总公司的老板有关系，所以年纪轻轻才得到了这么一份既轻松工资又高的工作。但是明面上没人跟我提，他们不敢。不为什么，新人一茬换一茬，只有我还待在这里领着工资。 可是他们都不知道，我人生称得上最青春的几年的光阴，全部丢给这家公司了。 这是我应得的，对于我应得的，我一向心理上颇为自得。 但大抵陈伣并不会像我这么清闲，跟上面打个招呼就能休假，在家里面躺一天，或者是趁着谈个合作的间隙还能出去旅旅游什么的。可能大多数人是受到了常规电视或者文学作品的渲染，便觉得像那种高企大公司一般忙起来都是像陀螺一样，或者分分钟几千万几百万上下的。事实上，也不差。但那是高层决策者的事情，和底下基建员工的事，前者高谈阔论，后者鞍前马后。而我这种卡在中间，高不成低不就的，能偷得半日闲，就是也成不了大事业。 所以其实她搬进来的前几天，都是来去无声的。感觉除了客卧的门关上了之后，和我一个人住的时候并无太大区别。 我对她搬进来的第一个印象是衣服，有句话是这样说的，远看衣品，近看颜值。 这个房型的阳台是半圆形的，很适合用来做那种透明花圃，花影绿植环绕，有种徜徉在森林的感觉，我对楼有一户人家就是这样的。但前面说过了，我对这种家庭氛围的绿植有阴影。 由于她搬进来的前几天，并未实质性有什么接触，这导致我对陈伣了解并不多。 那时她洗了衣服，放在阳台上晾着。我进屋，过了玄关一眼就能看到。 其中有一件豹纹的长款风衣形制的衣服让我眼前一亮，我并不是一个热爱豹纹的女性，我之所以觉得惊喜，是因为我想象不出这件衣服被陈伣穿上会是什么样子。 我走近看了一下，是ralph lauren的，女装，紫标。 这个品牌该支线的风格定位，就我对于她的第一印象而言，并不太符合她的形象。 我想着她那么文艺温雅的样子，披一身豹纹，就忍不住发笑。当然，我是万万不会让她知道的。 第3章 03 九月份，虽然入秋，但是堰江属于南方城市，天气也还是热。 我已经同陈伣合租两月多的时间。尽管如此，我们还是不熟，上班也不是一起，偶尔能一起出门，会一起换鞋、出门、坐电梯，然后我会陪她走到地铁站，但是这情况很少。到了地铁口，我会给她说再见，步行去单位，她就去坐地铁。我们几乎不会安排晚饭，都是各吃各的。因为下班并不常碰面，我在家一般都是窝在房间打游戏，或者是看书，然后就等着第二天了。她也爱待在房间，因此客厅倒是显得静悄悄的。 我虽然说过有时候会开着电视当背景音，但那是取决于我有事在客厅忙的时候，比如拖地，或者洗衣服要去阳台晒衣服什么的情况，那么我会开着。 而且这还是我一个人在家的时候，现在陈伣住进来，我倒是不会这样，怕扰到人。因为不知道是不是由于还不是太熟的问题，她似乎不太好对我提什么意见。 我每次洗衣服都会洗很多，阳台都能挂满，然后她就没有地方挂，大概是怕挂在客厅我会说，所以就会挂在自己的房间。有次她出来上厕所，我看见了，满满当当一衣架子。不可能是因为她房间里面没有衣柜，有的，还是壁柜样式的，很大，整整一面墙那么大。 第4章 所以，后来我给她说，错开洗衣服，这样就不用担心这个问题。她收拾家里也很勤快，倒垃圾什么的都很勤。说实话，和女生合租固然好，妹子总归是要心细一点的，但是我也担心不好收拾。而且女生很麻烦的一点就是，容易掉头发。我自己就这样，每次洗头的时候，能掉好多堵在下水口的位置。她也会，有时候在客厅吹头发的时候，她去放吹风机，我一看，地上都是碎头发。不过她每次都会收拾得干干净净的，那就无所谓了。 但有时候碰到休假的时候，她会微信上问我怎么吃饭。如果要出去吃，那我就下班了，也不回家，就在地铁站门口等，等她下班过来，然后就一起出去吃。 有次出去吃串串，位置就在双子广场下匝道的一条路，那里晚上是出了名的夜市一条街。串串店离路口挺近，进了街，大概走个五十米左右的位置，拐进个巷子就到了。店面还挺大的，有露天的院子，二楼也有包间，下面还有两间大厅。 因为第二天她休假的关系，她还特意要了点啤酒。我就问她，“喝酒？” 她点头，“嗯。” 我记得第一次和她出去的时候，她要的是可乐，不明白现在干嘛要喝酒，但是我没问她是为什么。去调理蘸料和捡菜的时候，都是一起的，她挑的都是素菜，我诧异，“你减肥啊？” 她就笑，“人多，人少再去。” 我一看，确实，放荤菜那边全是人，挤在一起。 像这种点酒吃饭的节奏，是最容易开启话头的了。我记得最清楚的是，她问我，“为什么第一眼见到我的时候你会夸我啊。” 我说，“实话实说而已。”确实是这样，对于女性而言，同性的赞美其实是优于异性的。当然，就我个人性向而言，遇到自己有好感的人，夸一夸怎么了？ 每个人对待遇到喜欢的人的做法都是不一样的，羞怯、自卑、傲然……很多很多，一千人一千个哈姆雷特。所以这不是特定的，不应该用固有姿态或者标准去看待，例如，面对我喜欢的人，我话都不敢说一句呢。我看到她脸都红了，更不要提敢和她面对面了……当然，还有，觉得自己喜欢的人优秀，自己一点也配不上。 但我不是，我不是这样的人，从来都不是。我知道自己的性向，但我并非那种认定一个人非要一个人的感觉。所以在这一方面，我一向很自得。而这种自得，多半是源于我自我感觉不错，以及客观条件确实很优秀。如果在不违背人伦道德的情况下，喜欢谁，我就去追。对视的时候，谁先脸红谁就输了，多简单的道理。但我确认我脸皮很厚，所以一般情况，我不会先脸红。 陈伣听到我这样说，笑得拿筷子敲桌子。笑得一点也不文艺，像是小时候过年接过了长辈的压岁钱，表面很害羞，然后背地里去没有人看见的地方，偷偷数钱笑得合不拢嘴的样子。不得不说，她很多变，让人觉得十分有趣。 但说实话，她对于我而言，犹如鸡肋。 是的，可以用上这个形容词。 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我只是想到这个形容词，准确来说并不是这样的。我承认陈伣的有趣、漂亮……是的，漂亮，我是个俗人。她的漂亮很大程度上都深深吸引着我。可她有男朋友，那就没办法了，就这样吧。 那天同她一起过来的人确实是她的男朋友，两人是大学同学，但是男生专业不好找工作，现在赋闲。吃饭的时候听她谈起这个，我心里嗤之以鼻。 她可能是看我的表情知道我在想什么，就说，“他没靠我养的，生活费都是他家里面给的。” 我点头，“嗯。” 这有什么的，关我什么事？ 后来就不再提起这个话题。 她又问，“你还不打算找男朋友吗？” 这话听起来其实是很突兀的，她知道我单身，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提过了。但是她的语气让我不爽，那语气似乎就像是，我这个人现在不仅应该有男朋友，还应该结婚在家相夫教子才是。 当时我已经喝了三罐啤酒了，觉得有些头重。我啤酒不能喝太多，不是酒量不好，而是不舒服，喝多了会觉得胀肚子。 所以，我反问，“难道一个人过着不好？” “一个人辛苦。” “我觉得我很自在，不愁没钱花，有空还能出去旅游，四处走走，找男朋友干什么呢？”最后一句像是问她，还不如说是问我自己。我此时也在想，自己是不是应该结束单身的生活了，距离我的上一段感情已经过了四年之久。当然，我偶尔去蕾丝吧找人搭讪。但那与我而言并不是恋爱，也并非结束所谓的单身。 陈伣说，“找男朋友陪你一起出去旅游啊。” 她男朋友家里面估计条件可以，不然这么大的男生了，还没有工作，家里面也愿意养着。如果找的另一半，连自己都负担不起，那何谈这些？所以大概陈伣没体会到那种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的感触。 提起这事的时候，整个人好像都处于一种兴奋的状态，似乎已经在畅想和自己的男朋友出去旅游了。 我打趣，“你有这个打算？” 陈伣就说，“等我休年假的时候，就去。” “年轻就是好。” 她肩膀往我这边动了一下，类似于想用肩膀拐我的姿势，“诶呀，你也赶紧找一个男朋友不就行了，到时候我们正好还可以一起出去。” 我笑笑不说话。 她又问我，“你没有谈过男朋友吗？” “有，高中的时候。” 陈伣震惊了，“哇，那是怎么分手的？” 高中的时候，很简单，就只有高中的时候。我从陈伣的表情可以看出来，她笃定这是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恋，甚至深深影响到我，以至于我现在还是单身的状态。 但实际上并不是这么一回事的。 我性意识确实是高中才觉醒的。嗯……关于同性的。 在此之前，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异性恋。 但其实我不知道是在哪里看到的，砖家说过，对，砖头的砖，因为我不敢肯定这是真实的还是虚构的，还是不误人子弟的比较好。那砖家是如何说的？好像是这样，女生没有绝对的异性恋，女生要不是双性恋就是同性恋。 所以当我在我高中发觉对自己的室友有想法的我就像是发现了一块新大陆一般，于是我匆匆结束了我的第一段，也是唯一的一段异性恋，就此一去不复返了。 而关于这些事，我并不想跟陈伣说，我只能表现出一副很为难的样子。 陈伣自觉戳到我内心的伤口，所以十分识趣地闭口不再提。 而后大多数日子也就这样，大概到了十一月份的时候，她和男朋友出问题了。但我前面说了，这些都和我无关，不过她想说，那我并不介意当一个听众。 大意是这样的，他男朋友开始出去找工作上班了。 我说，“这是好事啊。” 后来重点来了，她男朋友上班的公司离陈伣上班的公司并不远，坐地铁也就两站的距离。陈伣休假的时候，偷偷去看自己的男朋友，想着给一个惊喜。 第5章 结果撞见自己的男朋友和一个女的有说有笑的走着，还一起买了同一家店的奶茶。 我分析，“也许是同事。” 陈伣说，“他也是这样跟我说的，但是他才上班没多久，哪有可能这么快就关系好成这样子？” 然而，我还是那个想法，并不关我的事，我也不在乎。我和陈伣并不是什么特别熟的关系，反而在这种问题上不能提什么，劝分吧，万一人真是同事，那我岂不是完犊子？如果劝和，那要那男的真不是东西，那我更完犊子了。 所以大多数时候我就只是个听众，她是怎么处理的，我并不管。 临近元旦，公司休假频繁起来，我乐得在家清闲。 那会儿日常都是下午去公司报道，再喝喝茶，和同事唠唠嗑，基本上一天也就过去了。回家因为下午才去上班的关系，还能熬夜打游戏，实在是很愉快舒心的日子。 然后，我遇到了林故。 第4章 04 我是在游戏里面遇到的她。 我在玩tlk，the last kingdom。基础模式是很普遍的战术竞技类的射击大逃杀模式，我拿了狙击位。 队友是随机匹配的，组内有开麦，我只默默听着，没说话。突击先手和医疗师是情侣，俩人边打游戏边撒狗粮。有趣的是，拿医疗师的是那对小情侣里面的男的，女的拿的是突击先手。 这个位置是指挥位，估计女的平日里没玩过，不会指挥，听见脚步声了，没有掩体的情况下还往上奔，她那医疗师男朋友也是笨，眼看要挂了不赶紧撤，跑上去殉情。帮她女朋友挡了一枪，自己挂了，只剩下她女朋友，子弹也没有的，留在那里等死。 此游戏除了医疗师有治愈术，其余的队友是拉不了人的。我在旁边看着觉得可笑。 然后林故就动手了，她拿的是突击二位，直接一枪把她女朋友给补了。 哦，对了，tlk击杀队友也是算分数的。 但很少有人会这么做，嗯……挺不道德的。 结果那小情侣还没有反应过来，突击二位旁边的喇叭亮了一下，她冷声丢下一句，“傻逼！” 然后，喇叭图标消失。 那小情侣开始逼逼赖赖，我也无语，关了麦，不再听。小情侣的操作确实打脑壳得很，谁碰了算倒霉。 医疗师走得早，没击杀玩家，子弹打完没了，那一把我们理所当然的输掉了。 到这里为止，都没有什么交集。然后我隔一天再次上线的时候，游戏显示有信息，我点到聊天窗口，来自，【你们曾组队】的消息。 同学们醒醒起来做操了，【有人骂你没有？】 她游戏名看着挺好笑的。我给她丢了个疑问的表情，她这会儿正在线上，立马就回复了。 同学们醒醒起来做操了，【昨天那俩傻逼以为我俩是一伙的，逮着我骂，骂了你吗？】 xixi，【没有。】 我游戏名就是我名字里面第二个字的音，也没什么特别的意义，就是当初懒得想名字，怕好不容易想了一个结果被占用了，得重想，就随便起，结果正好能用就将就用了。 同学们醒醒起来做操了，【那就行，那俩的智商简直就像是被按在地上摩擦过的一样，就那样的情况，能往上冲吗？还有她那男朋友，以为自己是zero啊？！还直接就跑过去！赶着往上送分呢！】 zero，tlk里面很出名的明星玩家，刺客流医疗师第一人，从组建战队至今，未尝一败，实在是个首屈一指的人才。最为关键的是，这人可是被tlk官方冠以【头号玩家】之称，确实不是常人能够比拟的存在。 她明显义愤填膺了。 xixi，【要是骂我了又怎么样？】 不知道为什么，我鬼使神差的就问了。 同学们醒醒起来做操了，【帮你骂回去啊，我俩又不是一伙的。我打的她，和你没关系。】 我觉得莞尔，后来聊了几句，她又邀着我打游戏，我又和她玩了几把。但是到这儿都还不熟。 后面大约快到圣诞节的时候，游戏里面可以免费获取圣诞礼包，但是要分享给玩家好友链接，点击链接进入帮忙助力，才能获得礼包。她微信里面玩这个游戏的人不够，就想到了我，问能不能加个微信？ 我自然是觉得无所谓的，举手之劳而已，于是就和她加了微信。 她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头像就是她本人自己，是一张跳起来的照片。是背影，头发微微在空中飞舞着，及膝的裙子跳起来的弧度都好像是精心设计过的一样，很青春活力的感觉。 我起初不知道那是她本人的照片，就以为是很普通的网图。是当天添加后，帮她点了链接，然后她又问我要不要帮我点，我说不用，之后她把名字发给我，【我叫林故。】 礼尚往来，我也把我名字发给她了，【陈茜。】 林故，【是读xi？对吧，你的游戏名就是xixi，你是个女孩子？】 我一点也不诧异她会问出这个问题，因为我的微信风格是很简约的，通俗一点就是看不出男女界限。而且我并不喜欢发朋友圈，分享生活，也没有什么心灵鸡汤，所以是无法从朋友圈分辨出我这个人的性别的。而且我微信头像是我自己拍的，我房间的飘窗。我记得我当时拍这张照片的时候，只是因为窗外的朝霞很好看，那种浅蓝辉映着淡紫的颜色，很漂亮，漂亮极了。 我回她，【不对，我应该是阿姨。】 她立刻很乖巧的，【阿姨好！】#鞠躬# 我在想，林故是个有趣的女孩子。 当然，我没有庸俗到因为这个就对一个素未谋面的女孩子感兴趣，因而去看她的朋友圈。我是晚上躺在床上的时候，看到有人发。朋友圈那边显示红点，我看了不舒服，于是点进去，往下一条，就是林故的。 【凑个九宫格】 关于她奔跑、跳跃、挥手……古灵精怪的。 后来她又经常邀着我打游戏，偶尔上微信找我聊天。断断续续了解到，她是个专科生，今年是大一学年，学校管得不严，上课也可以玩手机，自觉比高中轻松很多。 我应该告诉她，不管是读什么，本分还是要尽到的，现在不认真一点，以后会很辛苦。 这个辛苦并不是关于初入社会找工作什么的，我本质上对于学历没有那么敏感。我这里的辛苦是指，不好好学，后面考试挂科就惨。不管是大学还是大专，基本的学业进度跟不上，甚至毕业证都拿不到，只能搞个结业证。 但其实我并没有给她提过这个，因为我没有立场。 其实情况也就是这么个情况，比陌生人熟，但比不上普通朋友。 临近元旦，那周的天气很不好，一直都是阴的，好像是整个世界都沉寂在了海底一样，往上看去的时候，四周都是黑压压的一片。 那天是三十一号，大概是晚上八点左右，因为我生病了，小感冒，迷迷糊糊起床去吃药的时候，扫了一眼时间。陈伣在客厅，她放着电视，坐在沙发上和男朋友煲电话粥。 我吃了药就回房间躺着了，约莫几分钟后，有人打微信电话给我。 我以为是工作上的事情，但不是，是——林故。 第6章 我不解为什么她会打微信电话给我，这在以前没有过，她甚至连语音都不会给我发。 但我还是接了。 她在那边开口说，“你在干嘛？” 这话我是真的不明白了，我就问她，“你有事吗？” 似乎我这声不友善，当然，我自己也觉得不友善。 那边很久都没说话，但是也没有挂断。我真打算挂了，然后微信发消息给她，问是怎么回事，她又开口说话了，“我这边信号有点卡，你声音听起来很不舒服，你是生病了？” 然后又因为她这句话，我没挂断了。 那种哪怕是随便说一句，就能察觉到你身体各种异样的点，真的很戳人。 我给她说，“没事，你怎么想着给我打电话？” 林故说，“我有点害怕。” 说实话，我当时立马就精神了，虽然说八点多对于城市夜生活绝对不晚，但是对于小女生而言，这个时候安安心心待在家里或者学校确实比较安全，而且现在元旦，林故学校也应该放假了才对。更关键的是，她刚刚说了一句，自己那边信号不好。 也许是我太敏感，我问她，“你现在在什么地方？” “我回家呢。” 那就好，我稍微放心了一点，又问，“回家你怕什么？” “没车了，我只能走路。” “……”我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我就想，那干嘛不打个出租车？也许是没有钱。 那她给我打电话是为了借钱吗？坦白来说，给没有见过面的人打钱，真是人生排得上号的愚蠢行为。但当时我心里想的是，也没关系吧，如果借得不多的话就给。 结果是我自己想多了，压根不是这么一回事。 她在那头细声细气的说，“你能陪着我聊会儿天吗？” 说实话，这个更让我觉得诧异。因为我和她关系其实连朋友都算不上，不过我也没问她干嘛不打给自己的家人，或者是学校的朋友，只说，“可以。” 她似乎是松了很大的一口气，我听见了。 林故说，“今天天气还是有点冷的。” 可不是嘛，我都感冒了。 “嗯。”我应了一声，最终还是把疑问都说出口了，“怎么不打车？如果没钱，我可以先借给你。” “啊？不用不用不用——”她一连串地说，“挺近的，我走走就到了，就是现在天黑了，我觉得有点害怕。” “那你干嘛不让你家里面的人来接？” 很长时间她都没有说话，我不太明白这句话难以回答的点在什么地方，就在我思索要不要开口说点什么的时候，她再问了一句，“你是不是觉得我吵到你了？” 说实话，我第一次产生了一种，自己似乎对这个从未谋面的人做得有点过分了。 但细细想来，我又不明白我过分的点在什么地方，但是莫名的，就是有这个想法。 我翻了个身，对她说，“没有，就是有点……”我斟酌着用词，“担心，毕竟现在外面挺晚了，你还说今天天气挺冷的。” 林故笑了两声，“没事的，我以前高中的时候经常走着，就是上大学，好久没走，不熟悉了。” “嗯。” 后来又扯了许多闲话，大抵是问我圣诞节过得怎么样？元旦有没有吃饺子？很多，很杂，记不清详细的了，因为我当时生病，脑子确实有点晕乎。 林故告诉我她已经回到家，挂断之后，我午夜时分转醒过来，看了看手机，她给我发了两条消息。 第一条是，【阿姨，你声音还挺好听的啊。】 第二条是，【新年快乐。】 发送时间是0:02，差不多卡着时间发的。 彼时已经是凌晨三点，我没回复，按着手机回到主屏幕，反扣在床头柜上，倒头继续睡了。 第5章 05 那天过后，林故闲着没事的时候，总会找我聊天，如果有空，那我乐意陪她聊上一会儿，聊的都是些鸡皮蒜毛的事情，但大多数时候我是没有空的。 有次提到打游戏，她很想体验tlk的vr模式，但是那些需要的装备都太贵了，她玩不起。 要不俗话说，电竞就是个烧钱的。 这个游戏确实很烧钱，最基础的模式还好，一般官方联赛组举办联赛大比的时候，参与战队都是要配备vr的专业设备的，平民玩家仰视乎。 她总说在玩基础模式的时候老是遇到菜逼队友，没有什么游戏体验。 我就给她说，【tlk的队友匹配机制都是很公平的，一般都是按照自身能力进行匹配的。】 她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我是间接说她菜，气得给我连甩了十几个表情包。 我一般不说什么，默默收藏表情包。 快到过年那会儿，陈伣问我，“你怎么都不收拾东西，你过年不回家的吗？” 我说，“不回，哪里都是我的家，我想在什么地方过年都可以。” 她满脸羡慕的意味。 当时已经是腊月二十，但是陈伣也还没有回去，不过我没问为什么。因为我知道她肯定是要回去过年的，前几天看见她风风火火的收拾东西了，肯定是有打算回去过年的准备的。 当天晚上的时候，和她约着出去吃东西。商场里面看着还挺热闹，喇叭里面到处都是新年好呀，新年好呀，祝福大家新年好……的儿歌，虽然年纪大了听着感觉挺幼稚，但是倒也贴合气氛。就是有家火锅店，估计是过圣诞的时候看着装扮的圣诞树挺好看的，现在照样还是拿出来摆着。 红红火火的，看着是挺喜庆，就是怪怪的，还不如隔壁麻辣烫挂俩大红灯笼看着来得顺眼。 后面逛了一会儿，决定去吃自助，实在是找不到什么吃的。 吃自助的时候，她拿了几瓶鸡尾酒，这酒跟果汁一样，根本不存在醉人的情况，倒是陈伣此时就有点酒不醉人人自醉的意味了。然后话头就这么开起来了。 她一边翻着烧烤架里的烤肉一边说，“我男朋友明天公司年会。” 我点头，“嗯。” 然后我在猜想，这个可能就是她现在还不回家的原因，大概是想等着自己的男朋友一起，准备上门见家长什么的。其实我也不清楚陈伣和她男朋友到底有没有到见家长这一步，或者还是说，已经见过家长之类的。毕竟这是人家的私事，而且我也不怎么感兴趣。 陈伣接着说，“是可以带家属参加的那种。” 哦，我心下了然，她是要等着陪同自己的男朋友参加年会。 我说，“那你要去啊。”不是问句。 她摇摇头。 我疑惑，“不去吗？” 陈伣说，“我男朋友不乐意我去。” 我说，“不对啊，你那么好看，他干嘛不乐意你去？” 陈伣说，“他说他自己才刚入职，事业还属于上升期，不想把精力都放在谈恋爱上面。” “诶，你肉烤糊了。” 陈伣低头一看，赶忙拿着夹子去翻烤肉，有一面已经被烤得焦糊，看起来黑漆漆的。 我心想，屁！ 首先，诚然大多数公司或多或少会忌讳办公室恋情，但是这个公司举办年会允许带家属，那么在这一方面应该是比较开化的。再者就是，又不是同一家公司的，你公开个男女朋友关系怎么就会影响到你的事业了？那难不成还能是你同事看你女朋友长得好看，给你背后使绊子？！那就算是这样，这样的公司待着又有什么样的前途？！ 第7章 我又想起之前陈伣提到过看到自己男朋友和别的女的买饮料什么的，自觉完蛋。 但是我还是那句话，我没有立场提。 我只告诉她，“这就不对啊，你以女朋友的身份去参加一下他的公司年会，又不是竞争关系，能有什么大问题？怎么就会影响到他的事业了？而且什么叫不想把精力放在谈恋爱上面？难道还是你逼着他不要工作，天天陪着你了？” 陈伣讷讷地摇头。 我问，“那你是怎么打算的？” 她将自己烤糊的烤肉一股脑地塞进嘴里，咽都咽不下去了还一直死命撑着，直到后面，拿鸡尾酒当白开水，一口气灌了下去，才嘟囔着，“我本来打算今年过年和他回家的。” 见家长？ 我问，“他没同意？” 陈伣没说话了，哽着脖子把一口的烤肉都咽下肚子，又开口，“诶，你和你前任到了见过家长这一地步吗？” 她很明显不想回答，所以就着这个问题把话引到我的身上，典型的逃避问题。这证明她自己心里肯定是有点数的，对于自己的男朋友为什么不带自己参加年会，或者是见家长之类的问题没有得到妥善的回答，都有了源头，所以更不想提。 但是我并不介意她将火引到我的身上，因为这个问题对于我来说，没有什么禁忌。 我前任其实是个很好的姑娘，但是没有什么好提的，话也不能铺开了谈，我只是就着话说，“没到这一步就分了。” “谁提的呢？”陈伣问我。 “没谁提的，和平分手。”其实并不是，是她先提的。 我之所以说她是个好姑娘，因为她看得出来，我并不爱她，所以不想两个人都纠结，就很果断的提了分手。我自觉很对不起这个人，时至今日也仍觉得亏欠。 那天吃完回去后，第二天陈伣拖着个大密码箱站在门口给我告别，笑嘻嘻地说，“年后见了，新年快乐。” 我问她，“怎么，不陪你男朋友了？” 她笑得更开心了，“我男朋友决定带我回家了。” 我点头，不说话。 估计是昨晚上说了什么了。 · 我已经一个人过了很多个新年了，大抵今年多了个合租室友也不会有什么多余的变化。这不，现在不也照样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过年的时候通常不会有什么特别的安排，基本上和平常没有什么两样。因为春节对于我而言，和平常的时候其实也不会有什么差别。 倒是那几天的时候林故一直在微信上给我发表情包。 林故，【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我回她，【你是不是群发的？】 林故，【哇哦，这都被你看出来了，那阿姨你很棒棒哦。】 出乎意料的，这看着很讨嫌的话，我看着居然觉得有点开心。想着讨个彩头，又念着她还是个学生，给她发了个168的红包，不过林故没有收，只给我回复，【我开玩笑的呢。】 然后那红包24小时自动退回了。 后面过年那几天都一直在聊天，给我拍家里面的吃的，说都是她妈妈做的，看得出来她母亲手艺挺好的，一桌子的菜，想来大家子围坐在一起的时候，肯定很热闹。 而彼时，电视里面放着新闻频道，窗外万里烟火，各家张灯结彩。我盯着林故发送的消息看了看，莫名觉得眼睛有些酸涩，其实我实在不是一个喜欢伤春悲秋的人。 就是莫名其妙就这么觉得了，真的挺莫名其妙的。 春节过后，陈伣回来了，天气乍暖还寒。有天下班后，她找我一起吃饭。去的是夜市一条街，叫了一大锅的小龙虾，还要了几罐啤酒。 我其实很不喜欢喝啤酒，不好喝，还很胀肚子。 但是不代表我不能喝。 那天就是这么慢慢悠悠地吃着，喝一点酒。陈伣提起自己的男朋友，“我想和他分手了。” 我其实有隐约预料到这个结果，但我还是故作震惊，“怎么？” “我感觉他变了。” “……”我一时无言，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当天林林总总谈下来，才知道她男朋友之前哄她，说是过年带她回家，让她先去家里面收拾收拾。陈伣都准备把这件事给爸妈说了，结果男朋友又华丽丽地来了一句，现在家里面觉得他还小，男孩子暂时应该要先把重点放在事业上面。于是，见家长也吹了。 简而言之，以过年回家见家长为条件，哄骗陈伣不让参加年会，接着又以家里面不同意的问题拒见。 那么答案显而易见了。 就是不想谈了。 我并不觉得陈伣的条件差，陈伣给我提到过，自己和男朋友是同一个大学的，而且看陈伣平日的花销打扮来看，并不是那么一个真的初入职场缺钱的小菜鸟。多半都是家里面让她出来混着，这些真的一看就看得出来了。那么试问在如今的这个时代，又会有哪个男方家长不同意自己的儿子谈女朋友？那么如果不是陈伣没给我说实话，那肯定就是她的男朋友的问题了。 但既然陈伣提起了这个话，那么是怎么打算的，她心里面应该是有了决策的，我不便多说。 后面林故开学后，跟我提起她班上的一个男的，一直追她，让她觉得很烦。 我问她，【是长得不好看，你不喜欢了？】 读书的小姑娘谈恋爱总不会先考虑家世或者是资产之类的问题，长相、身高什么的才是先决条件。 林故，【是班草。】 我给她说，【不会吧，班草都看不上，你难道喜欢系草？校草？或者，他这个班草是他自己封的？】 那边很久都没有消息，我没在意。我和林故聊天经常都是这样的，聊着聊着就无疾而终了。 然后，在当天晚上23:47分的时候，我收到了林故的消息。 林故，【我喜欢女的。】 而我是什么反应呢？ 我看着这几个字，我的手在抖，并且还是无法控制的那种。 我竟然霎时觉得这个从来不曾见过真容的女孩儿此刻就像是幻象一般具现化地出现在我的身侧，跪趴在我的床上，一步步朝我过来。 也许……我真的是一个人太久了。 第6章 06 我这人比较直接，没有同她弯弯绕绕什么，而且我也是这样的，我也喜欢女的。所以我知道，林故同我聊天，同我接触，多半是出于她对我这个人感兴趣了。 我问她，【那你和我这样是为了什么，你是怎么看我的？】 我虽然是这样说的，但其实我并不在乎她是如何看我的，我只是迫切的需要一个答案。 林故没回我，我并不催她，没回就没回了，这也算是一个答案。 我没想到，林故确实是一直没有回我，但是翌日晚上，她给我打微信电话了。说实话，当时我正洗漱完，打算上床，看到这通微信电话的时候，我分不清自己是怎么样的一种状态，高兴？不尽然。我清楚的记得，我心底其实有一种莫名地惶恐。 我接通，那边传来我第一次同她打微信电话时的她那细弱的近乎小心翼翼地声音，她叫我，“阿姨……” 第8章 “嗯哼？”我笑她，胆子真小。 她说，“你还记得元旦前夕我给你打电话吗？” “记得。” “其实我没有想到你会接我的电话，还给我说话，我听得出来你在关心我。阿姨……”她又叫我，“我……我觉得你是一个很好的人。” 其实我不太明白她的这个看法是怎么得来的，我觉得这是人之常情，不要说是我，她就算是打给一个自己的朋友或者是同学，能得到的关心恐怕都不会比我的少。 但我乐意顺着她的话说，“有点心疼，你就是个小姑娘，大晚上还在外面危险。” 那边久久没有说话，但是并没有挂断，就在我犹豫着要不要再说点什么的时候，林故开口了，“我以后可以来见你吗？” 我呼吸一窒。 我和林故闲聊的时候，对于林故的生活环境大致是了解一点的，也知道她的学校在什么地方。一个名叫聿都的城市。坦白说，聿都到渡洲其实没多远，坐飞机也不过是一两个小时的路程。 我心下有了盘算，打趣道，“你一个学生娃娃出远门多不安全，怎么不叫我来见你？” “那……”她声音更小了，“你来吗？” 我完全懂了。 我对林故说，“我来。” 我想，大概她也会懂。 后面又聊了许多，大抵是心中的秘密被人窥见，并且还是一个乐意的人，林故说话胆子大多了，会和我聊一些事情，问我为什么不介意她这样。 我又把砖家的话拿出来忽悠她，她一副十分受教的样子。 后来临近五月份，我凑了个小长假，决定去看她。这事陈伣一直都知道，不过她并不知道林故是女的，只当我是在网恋，找人约。 临走时，她劝诫我，“你这样是不行的，女孩子主动是要吃亏的。” 她这个毕竟算是关心我，我只说，“吃住都是人家包了，实在不行我就当做是旅游了。” 陈伣就看了看我的装备，笑着，“也行，到时候被骗了，起码把你箱子卖了还能凑个路费。” 我莞尔。 同为女性，我自然也是深深感悟万恶的美颜软件的可怕，所以去见林故之前，我确实已经打算好了，不管是什么样，都当做是旅游算了。去之前查了聿都当地的天气，五月份，不冷不热，外套肯定是要准备的，因此拉了个rimowa的密码箱去。我并没有带什么贵重东西，背了个bvlgari的墨绿蛇头，其实这包实在中规中矩，没有什么出挑的地方，但是胜在很配风衣，休闲感尚优。 我不清楚第一次见面该送林故什么礼物，看她朋友圈，冬日的时候，裹着围巾戴着帽子的样子实在俏皮得紧，鼻子红彤彤的。便偶然想起bobbi brown的高光，大概觉得适合她，去逛的时候，又七七八八地给她挑了一些。我想，她见到了大概会高兴的，女孩子总归是喜欢这些的。 陈伣看见了，又以为我这是特意为了我自己准备的，于是又开始说我，“我看你这样子，恐怕是认真了。” 陈伣一直以为我是在网恋，她觉得网恋一般没有什么好结果。 巧了，我也是这样认为的，我就说，“约着玩，怎么可能认真。” · 适逢五一长假，我到了聿都的时候，没去林故学校附近。之前又查过攻略，小姑娘学校附近没有什么好玩的。我找了个人流量算不上头凑头，肩蹭肩的景点，订了酒店。当时已经很晚了，又担心着要是和林故说起话恐怕又是很久，因此没有第一时间联系她，就睡下了。 第二天一早，微信上全是林故给我发的消息，问我到了吗？ 于是我就出发，去学校接她。 林故学校一进校门，就能看到图书馆，旁边是礼堂，另一边是操场，风景绿化还不错。我给她打电话，说是在图书馆楼下等她，她说好。 学校图书馆一楼就像是休闲吧一样，我来得早，但是路上也耽搁了一些时间，因此现在图书馆三三两两的，聚了些学生。我懒得去架子上翻书看，本来就是一个早就已经脱离学校氛围的人了，再做这些事，感觉实在是怪异得很。所以就只是找了个位置坐着玩手机。 约莫等了十几分钟，微信消息一闪，林故给我发消息，【我到图书馆门口了。】 我起身，出去看。一眼就看出她来了，她站在图书馆的门口，垫着脚尖，往里面张望着，和照片上的她一般无二，我走过去，步伐有些慢，我得确定自己不会吓着她。 不为什么，我没给她看过我的照片。但我肯定我不会让她觉得失望，对于我自己的外在条件，我确实有些自负。 还未走近，她像是看到了什么极为惊喜的存在一样，脚尖垫得更高了，举着手，挥舞着。 “阿姨！”她小跑着到我的身边，叫我，眼睛眯成月牙的形状。 我诧异，“你认得我？” 林故就笑着，“你和所有人都不一样，我一眼就看出来了。” 我和所有人都不一样吗？ 我莞尔，抬手揉她的头发。她走在我的前面，一蹦一跳的，带着我去她的宿舍。 林故寝室里面的人一放假就撒欢地跑没了，就剩下她一个人在寝室里面等我。我和她一起去的寝室，环境还行，四人间，上床下桌。林故说，“你先坐一会儿，我收一下东西。” 我说，“好。” 林故指了指自己的位置，让我坐下，然后收拾衣服，问我，“阿姨打算待几天？” 其实这些之前过来的时候，在微信上说过了，但是她这会儿问，恐怕是担心计划赶不上变化，我也只是说，“再看吧。”我不确定到底能带着林故玩几天，万一人小姑娘对我不满意，不乐意了怎么办？ 她就装了几件衣服，给我说，“好了。” 我点了个头，起身，拉上她的行李就走了。 来的时候本来是打算租车的，但是毕竟不熟悉地形，也觉得如果是带着她出去玩，到时候一来一去折腾下来，估计会很费时，所以一直都是打出租。到地方后，林故抢先扫码付了车费，我看见了，也没拦着。 去了景点订好的酒店，放下行李箱后，没着急出去，我确实是有点累了，在床上躺了会儿，林故就在沙发上坐着，玩手机，我们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默着待了大概半个多小时。我翻身起来，看了看时间，问，“吃过早饭了吗？” 我料定她是没有吃的。 林故就点头。 “正好，我也没有，出去差不多吃午饭吧，带你去玩。” 她接着点头。 出门的时候，附近随便找了家火锅店，吃了中饭。 问她，“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 林故学校是在聿都的省会城市昭阳，但是她老家并不是昭阳的。大学也不过只是待了半个多学期，因此对于当地的情况，也不是很了解，所以给不出什么建设性的说法，只是依着我，说，“阿姨你挑吧，我都可以。” 实在是听话得很。 我没急着带她去就近的景点，只是带她去昭阳的欢乐旅游世界里面。 五一小长假，游乐园人很多，但是里面的活动也挺多的，还有巡演。林故看了挺开心的，一路上拍了很多照片。 第9章 玩了一天，回去的时候都累了，我先去洗的澡。 林故进去的时候，洗到一半，突然叫我，“阿姨。” “嗯？”我应了一声。 “阿姨给我递块浴巾吗？” 我心想这小妮子大概是故意招我。 浴室里面满是水汽氤氲，女孩子姣好的面容和流畅的曲线在水雾中若隐若现，确实不失为一种极致的吸引力。我手里拿着浴巾，斜倚在门框上看她，问，“是第一次吗？” 林故愣了一下，小鹿一般的眼睛就睁得大大的，大概想不到我会如此直接。但是她咬着自己的下唇，还是犹豫着点了点头。 我问她，“需要我教你吗？” 静默。 很长时间的静默，浴室这一片狭窄的空间，因为水汽蒸腾，显出格外的热烈氛围。耳边充斥着那些水滴落下地面的声音，稀里哗啦的。 林故突然朝我靠近，那具隐藏在迷雾中的身子慢慢显露出来，她走到我的面前，垂手拉着我手里的浴巾，雨滴落在她身上顺着肌肤纹理滚落的弧度美好得让人移不开眼。 她低垂着眼睫，小声说，“要。” 很小声，但是在满世界氤氲的热气里，我还是听清了。 啊啊…… 真是个小妖精啊。 第7章 07 事实上，凡是嘴上说得厉害的，真到实事上来，都是纸做的老虎。 小姑娘本来就单纯得像是一张白纸，我自然是乐意作一支妙笔，我教她怎么做，林故也是愿意学的。 我教她怎么用手，怎么用嘴，看她伏在我腿间的时候简直觉得妙不可言。 第二天带她去了就近的景区，玩了一天，到了晚上，继续回酒店厮混。来之前就耽误了一天，林故学校就放三天假，也就是第二天就得送她去学校。 翌日带她去了市区，就只是吃吃逛逛，准备的礼物还没来得及给她。当时逛到市区购物中心的时候，商场地下一楼都是吃的，正一楼全是化妆品专柜，楼上也有吃的，还有卖衣服的。 小姑娘东看看西看看的，给我小声念叨着，“好像柜姐都很势力。” “从哪里知道的？”我当然知道她是怎么知道的，多半是刷视频的时候看到的，并且大多数都还伴随着什么奢侈品卖多了，就真的以为自己是奢侈品类似文案。 林故说，“我刷视频看到的啊。” 我一笑，果然。 我没有发表什么意见，只是看到了dior的专柜，就想起来之前给林故准备的礼物里面，就只有两支口红一支唇釉，口红是mac的316和923，林故唇色浅，见到本人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两支口红比我想象中的要适合她。其实mac的品控并不怎么好，即使是同一种，不同支质感可能都会有差。但是柔雾系列都还不错，而且也不怎么拔干。至于唇釉，是阿玛尼的416。我懒得跑很多地方，当时都是就近买的， 关于口红，有个话可以提，我其实并不怎么喜欢tf，也不喜欢ysl，但是会买。在专柜买过一支tf的黑管16，我买口红不会上嘴，因为并不存在不好搭配的口红颜色，只要学会配相应的衣服妆容就ok了，更何况黑管16也算是tf比较热门的口红色号了，既然是热门的，那么颜色肯定是可以的。当然，当时上手，颜色是可以的，不过买回去没怎么用过，我可能不太适合这种比较水水嫩嫩的颜色。ysl小金条大热的时候，入了一支21，颜色是真的可以，闭眼入的那种。可惜的是，巨干，干到没有朋友的那种。 虽然mac一直都是普遍被嘲拔干的存在，但是我觉得在小金条系列面前，简直就是弟弟了。不过颜色确实可以，而且不管是外包装，还是拿在手上的质感，都是很不错的。当然了，口红设计成方的，对于我这个并非专业人士的来说，确实是不好使用的。至于圆管那些致命的死亡芭比粉，自是不用再说。 所以看到dior的时候，就想起常说的，女人都应该有一支dior999，就打算给小姑娘买一支。 我给她说，“人们在奉行顾客就是上帝的这句话的时候，往往都忽略了自己的真实目的，到底是来体验服务行业的从事人员将自己当成上帝，还是进行购买或者这一行业真正的用途。用个最简单的例子，为什么大多数人去饭店都不会感受到明显的被人轻视忽略，或者是服务员态度不好呢？因为侧重点不同，去饭店明确知道自己是为了饱腹，所以重点会放在吃的上面，那么就会自然而然的忽略其他的了。” 我话只说到这里。 林故眨巴着自己的一双小鹿眼睛，似懂非懂。 其实很简单，柜姐的目的只是想把东西卖出去，而如果客户于柜姐而言，并不是像要购买或者是拥有购买能力的，那么自然而然就不想在尽心服务。这是人类通病，涉及到利益相关的时候，总是以自己为主。 当然，我也会偶尔刷到所谓的一进门就另眼相看的，我自己没有遇到过，不多做看法。 我领着林故过去，她有些拘谨，一直跟在我的身后，我并没有逛什么，直接说，“麻烦拿支口红，哑光的，999。” 柜姐速度很快，立马给我验货开票，并且还热心地问我需不需要办理会员，我婉拒了。 我回身看着林故，“你在这里等我。” 她点头。 我去付账，回来的时候，柜姐正和她聊天，说着，“这支888也很适合你姐姐的，而且存货少。” 应该是找林故聊天的时候顺道说起来，林故大概就说我是她姐姐。当然，这是我猜的，因为也有可能是那柜姐自己就这么猜的。 不过888一般存货少这个我是知道的，去年在外面旅游的时候，和朋友去了当地的免税店，当时每天都会去免税店逛，也不买什么，就是确实当时去的地方除了沙滩就没什么好玩的了。每次去问的时候，柜姐都说888没货了，可见一斑。 林故有些窘迫，只知道支支吾吾地顺着柜姐的话点点头或者偶尔，“嗯。”“哦。”一两声。我走过去，“那再拿一支888。” 柜姐喜笑颜开。 之后又顺道拿了一瓶428的指甲油，小姑娘指甲平整，不需要怎么修剪就很好看，而且她皮肤白皙，当时就给她涂了一下，她涂这个颜色的指甲油，看起来果然很温柔，林故也很喜欢。 这次付账就带着她一起去了，她特别小声地给我说，“涂了指甲油就不好做了。” 我莞尔，“我用手，你用嘴，一样的。” 然后我就目睹她整张脸跟煮熟了一样，红了个遍。 我一直挺喜欢dior的袋子的，看起来很简洁，也漂亮。出了门，我递给林故，让她拎着。 然后回酒店，收拾东西，我把那两支口红和指甲油都装在事先给林故准备的礼物袋里面，没先给她，又带上，一起出了门，准备吃个饭，就送她去学校了。 到校门口的时候，我把袋子给她，她没接，表情有些惶恐。我就拉过她的手，掰开她的手指，将系带放上去，然后按着她的指节扣住。放手时，我轻轻摩挲了一下她的指甲，最后拍了拍她的头，目送她进去。 我没有第一时间回堰江，继续回酒店待了一晚上，第二天才走的，手机信息一直没看，临上飞机的时候，坐到位置后，看了几眼，林故给我发了很多消息，我没回，开了飞行模式。 第10章 飞机落地到堰江的时候，天气不好，在下雨，毛毛雨，连绵不断的，这种天气窝在家里面其实挺爽的，但可惜当时我是在外面，连带着心情都有点郁闷。 回家后，我没注意陈伣在不在，反正大多数时候，我们两个如果不是在客厅遇见，都完全感受不到这个屋子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 我有点累了，洗了个澡，就回房间睡觉了。 到了晚上的时候，雨势变大，外间雨声，“哗哗哗……”的。我正在睡梦中，模糊听到有人敲门，不是防盗门，而是我的房门。我诧异了一下，起身去开门，一看，果然是陈伣。 她指了指外间，“我看到你密码箱了，就猜到你回来了。” 我揉了揉额角，点了个头。 陈伣问，“出去吃饭吗？” 我说，“好，你等一下，我换个衣服。” 她点头，“嗯。”然后坐在客厅沙发上玩手机等我。 还是出去吃火锅，那家火锅店还有免费的饮品可以点，我要了一杯初恋柠檬，冲着柠檬去的。结果陈伣就一脸哟哟哟的样子，我就笑笑不说话。 吃饭的时候，不知道怎么的，又谈到了感情的问题，陈伣告诉我，“我已经和他分手了。” “嗯。”我心想，这对于陈伣而言，应该是好事。 陈伣又说，“看来要开始准备找男朋友了啊，诶诶……陈茜，你身边有优质男吗？给我介绍介绍呗。” 我摇摇头，我这样的情况怎么可能会有？就算有，我也是不会留意的。 总之后面插科打诨的，这个话题也就这么混过去了。 回到家后，陈伣洗完澡出来，我正在客厅收拾东西，陈伣顿时恍然大悟，“哎呀，看我这个记性，我就记着我自己的事情了，都忘记问你和你那网恋对象到底怎么样了？” “什么怎么样？” 陈伣一脸八卦的样子，“有没有见光死啊？” 我哼笑了一声，“我这样子像是见光死的吗？” 陈伣哈哈哈大笑，“我是说你网恋对象啊。” 我没笑了，神情有些严肃，“比见光死还严重。” “比见光死还严重？”陈伣重复了一遍我的话。 “嗯。”我点头，再次确定。 “怎么严重了？”陈伣表情有点担忧，“你被骗了？”她上下打量我。 “唔……”我含糊其辞，“性别有点出入。” 陈伣没反应过来，但下意识的，“难不成还是人妖啊？” “女的。”我直说了。 我其实一直有在考量将我的性向这件事告诉陈伣，毕竟按照合约的租期来看，我和她在未来的日子里面，是有好一段的时间需要相处的。那么我不如果不告诉她，叫她知道了，不免心生猜忌，怀疑我另有所图，毕竟陈伣长得好看。 而且刚开始我确实有不单纯的目的，这一点我完全不能否认。 那么借助这一件事，就这样说出来也挺好的。而且更为关键的是，我用这样的一件事作为基底来描述，那么比起直接告诉陈伣我是同性恋，冲击力是要来得小很多的。 不过，就算是小，也不能代表没有。那退一万步说，就算是陈伣顾虑，不想继续合租下去，那也没有什么。早说开了比较好，大家好聚好散。 因此，我说出这两个字后，就好整以暇地看着陈伣，不放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丝微表情——她是如何想的？！ 会如何看待我？ 好奇、不解、鄙夷？像是新生儿遇见新事物的探求，还是遇见怪物一般的惊恐？ 第8章 08 “怎么可能？”陈伣说。 注意了，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瞳孔是微微睁大的。按照正常生理反应来看，人在害怕或者遇到让自己惊惧的事物的时候，亦或者是处于防备状态时会缩小自己的瞳孔。而瞳孔睁大则是证明，遇到了兴奋的事情。不知道又是哪个砖家说的，人在遇到自己喜欢的人的时候，瞳孔会比平时的状态放大百分之三十。 当然，别太信。 不过，此时陈伣的反应对于我而言，那就是很有趣了，也就是侧面佐证了，她其实并不反感这件事，反而还有点好奇。 是的，陈伣很好奇，她一脸意犹未尽地问我，“那之后呢？之后怎么了？” 我问她，“你想听到什么样的之后？” 她一副名侦探附体的样子，捏着自己的下巴，“你不知道她是女的，但是她肯定知道你是女的。所以你网恋对象是蓄谋已久……”她又开始上下扫视我。 那眼神说不上舒服与否，我只是感觉我就像是在医院做x光线一样，任由自己的这幅躯体被人剖析解体，哪怕是藏在灵魂最深处的东西也给牵扯出来，摆在明面上。说实话，有点异样感。 我蹲下身子，躲避她的眼神，兀自收拾自己的密码箱，“这么分析很有道理。”我顺着她的话说。 “哇哇哇……”她兴奋地叫起来，“你不会失身了吧？” 我站起身，笑骂道，“可去你妹的，几百年前早失身了，用得着等现在？” “也是。”陈伣又说，“不过这能是一码事嘛，就当作开了第二春了嘛。” 言语之中可见她并不介意我同女生在一起。 我不由自主松了一口气，于是干脆衣服也不收拾了，走到沙发上，躺下去。陈伣也走过来，坐在另一张懒人沙发上窝着。我俩就这样彼此静默了大半天，她又问我，“诶……怎么不说了，你给我说说啊！” “说什么？”我支起腰身，往上耸了耸，到了沙发扶手的位置，将自己的脑袋枕靠在上面，也确保这样可以看到陈伣。 “你们怎么玩的啊，你去了四五天，我不可信什么都没有发生。” 我揶揄着，“怎么可能什么都没有发生，不是你说的都失身了吗？” 陈伣点点头，一副了然的样子。 过了一会儿，她又问，“怎么失的？” “你好奇？”我学着她先前的眼神，上下看她，“我给你试试？” “滚滚滚，滚回你网恋对象那儿去！” 就此打住。 结果第二天上班一起出门的时候，我去公司，她去地铁站，路上她又提起，“诶诶，你网恋对象是不是个小富婆？” 我说，“小，但是不是富婆。” “什么意思？” “学生妹。” “卧槽，你可以啊！” 熟了之后其实才发现，陈伣没有表面上那么淑女范，她也会说粗话，发脾气的时候也会摔门砸桌的。 快到地铁站的时候，陈伣又摇头，啧啧有声，“不行，现在的小女生玩得真的是太花了，不行……” 其实我和她并不顺路，只是谈起话，就跟着她这么走一道。听到她这样说起时，我并不知道如何回答，地铁口就在近前，我理所当然地忽略了这个话题。 陈伣不知道，并不是林故玩得花。是我，我才是那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人。 · 过了几天，我下完班正去楼下吃饭，陈伣给我发消息，【你现在忙吗？不忙给我送个东西来？】 当时是下午六点。 第11章 我回复她，【什么东西？】 【就在沙发上，你看看，一个黑色袋子里面的。】 我走到沙发看了几眼，就看到了，一个黑色袋子，没有标识，也没有系着，我并非有意窥探，真的是一眼就看到了。袋子里面是一个bottega veneta的尼龙背包。bv的这个背包风格很明显，一眼就能看出来的那种。 我当时脑海里面似乎是想到什么，但是不成形，因此索性也懒得多想，就让陈伣给我发地址，我去给她送东西。 下了楼，去坐地铁，几站路的问题。市中心人流量大，这个时间点地铁人挤人的。好不容易到了地方，去了陈伣公司楼下，就在楼下等着给她打电话，没人接。 于是就上微信上问她人在哪儿，也还是没回。 正值下班高峰期，楼里人进人出的，我又不想一直在门口等。再看消息，也还是没有回复。 但我也不着急，于是就近逛了逛。那大楼拐个弯出来有个小小的湿地公园，有个小湖泊，建得有木桥。隔得远的看见桥上有两人，似乎正在拉扯，其中那女的背对着我，就穿了个黑色小短裙，更加衬得一双腿雪白雪白的。天气五月上旬，堰江非得进入了六月份才开始热起来，更遑论当时已经下晚，吹起风来也还是觉得冷，看着那女的打扮我不由摇头。那男的手里不知道是不是攥着东西，突然往地上一扔，就过去将女生往自己的怀里拉。 女生起初还挣扎，推搡了几下，之后就妥协了，柔柔地靠在那男生的肩头，旁边围观了不少起哄的。 小情侣闹别扭，我没看了。划到微信看消息，陈伣还是没有回我。我等了一会儿，回了，【抱歉抱歉，暂时不用了，我晚上给你带好吃的。】 我看了这消息，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的。 我回她，【知道了。】 生气倒是说不上，就是真的很莫名其妙，我又坐地铁回去了。 那天她挺晚回来，我这人本来是没有起夜的习惯的，但是当时她在外面动静真的有点大了，我就被吵醒了。我翻了个身，一看时间凌晨四点，她在外面走路的声音噼里啪啦的，我想着顺道去个厕所，就起来。 一出门，她正在客厅擤鼻涕。 我一看她那穿的，难怪了。就是我今天去给她送东西的时候，撞见的那闹别扭的小情侣，那穿得少的那女的。 我在一想那包，男款的。怪不得当时感觉到有点奇怪，顿时就悟了，难怪。 她看见我出来，拧了拧眉头，“吵到你了？” “没有，上厕所。” 她指了指桌子上的蛋糕，“给你的。” 我眼睛扫过去，黑天鹅的。 我说，“你这安排不行啊，怎么着也得吃顿烛光晚餐吧，就搞个蛋糕是怎么回事？” 陈伣哈哈一笑，往沙发上倒，从我身边经过的时候，闻到了一股酒味。 “怎么可能不安排，我和他，我俩……”说着说着声音渐小，到了后面我几乎都听不清了，只能听到一些哼声。 我走过去看她，“还能回房间吗？” 她这个状态一个人去洗澡不安全，怕站不稳。 她就站起身，也不说话，摇摇晃晃地回房间，接着就是，“哐当！”一声，关上了门。 我鼻尖嗅到那淡淡地微甜的酒味，视线再次落到那蛋糕上。我回房间拿了手机，开了闪光灯拍了张照片，随手发给了林故，接着把蛋糕放冰箱回房间睡了。 我和林故一直是有联系的，不过联系得少，也并不说什么。那天回来后，她一直微信上给我发消息，一直问我为什么给她买这些东西，搞得好像是她是为了这些才和我在一起的一样。 我只说，【觉得适合就给你买了。】 其实在不明白彼此经济状况的情况下，林故确实不存在这一说。但是我清楚明白我自己是在做什么，我给予不了她什么，却轻易地就拿走了这个女孩最重要的东西。那么对比之下，我给她买的这点东西，算得了什么？ 林故是个聪明孩子，我想她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她应该明白的。 后来到了五月底的时候，有一天下班回家，陈伣坐在沙发上开着电视，声音关得很小几乎听不见，然后煲电话粥，语气即娇媚又温婉。 我进进出出收拾许久，她终于放下手机给我说，“我和我前男友和好了。” 我当时正在开冰箱门，冷气一股脑地往我的脸上吹拂，顺着毛细血管一直往四肢百骸里钻，透心凉。我拿了瓶可乐，“刺啦！”一声拉开拉环，关了冰箱门，说，“就是你让我给你送东西的那天？” 她点头，“那包我去年就买了，给他当生日礼物的，后来分手，没来得及给出去。” 其实陈伣虽然会偶尔给我提起她和她的男朋友，但其实大多数时候都是语焉不详的，我也不能知根知底。或者从根本意义上来说，我对这些事并不感兴趣，自然是不会在乎。 陈伣给我谈了很多，大意就是其实她和自己的男朋友也不是第一次分手，分分合合的，谈了那么久。那天本来是打算把那个包送出去，想着情面还在，大不了大家就做朋友。 但是一见面，一开口，没有什么好说的，一说全是相处的过往，一说就全是感情。一说到感情，甜蜜的、酸苦的，那些过往又都统统冒出来，又舍不得。 于是就又这样纠缠在一起了。 陈伣问我，“我这样是不是很贱啊？” 我摇头，心想，那是你没有见过更贱的。 我站起身，“睡吧。” 陈伣点头，此刻我是站起身的，因此陈伣需要微微仰头看我，她说，“谢谢你听我发牢骚。” “没什么。”我说，“你想说还是可以给我说。” 反正我不过只是一个没有决策权的听众而已，听一听并没有什么。 第9章 09 tom ford 的落红樱桃，一款对于我而言，颜值高过使用观感的香水。 我对于香水其实并没有怎么研究，闻着好闻就是好的。讲究的人研究前调，品味中调，追忆后调，但我并不太明白这些。如果是面前摆着香调的配方，我肯定能一本正经的唬上几句，这个……这个，是什么什么，但是只要一撤掉，在空气中挥洒的时候，我只能闻到香味，甚至于是什么香味，也只能是在脑海里面拼命地搜寻相关的，反而一个都对不上调。 今天在家无聊，陈伣前段时间在玄关位置琢磨要再放置一个鞋柜，原来的鞋柜只有四层，每层只能放三双鞋，但女孩子就是这样，什么都不多，鞋子和衣服永远是最多的。陈伣没搬进来不觉得，她搬进来后我也是渐渐觉得那鞋柜开始变得拥挤起来。 熟悉后，陈伣也会大大咧咧的说我，“哎呀，陈茜，你能不能不要占这么多位置，我的鞋子都没有地方放了！” 通常我不会说什么，然后就把一些高跟鞋收起来，放回卧室了，我平时上班不怎么穿高跟。 但即使这样，也还是不够用。 最可惜的是，玄关那鞋柜旁边还有一个储物柜，是固定的，如果需要移动的话，就很麻烦。我有一次提议把那储物柜的下面用来放鞋，但是这样很容易有发霉的气息，所以也就作罢。 第12章 陈伣去宜家看过，没有找到尺寸合适的，后面就在网上照着尺寸自己买可以用来组装的。 组装好了之后，原来的那小鞋柜被她收拾收拾，放在厕所里面当置物架了。 然后她看到我依旧没怎么放鞋，就告诉我，“陈茜，你把你鞋拿出来啊，这样放着多方便，现在又不是没有位置。” 我想了一下觉得她说得也有道理，于是我就去卧室收拾。顺理成章地翻出了这瓶香水。 这是我一朋友在二月份那会儿给我的生日礼物，她逢着年假去了外国旅游，顺道代购回来的。其实我生日是在十月份，她当时送我这瓶香水的时候，说算是补的。 我平常不怎么用香水，冰箱里面放了一瓶chanel的邂逅，偶尔洗完澡出来会喷一喷。陈伣瞧见了，给我说她平时用chanel的coco。 她说着说着去房间里面找，之后拿了一支chanel coco type香水笔出来。陈伣抓了我的手，涂在我的虎口位置，然后说，“你闻闻，这个味道挺好的。” 刚涂上手的时候感觉冰冰凉凉的，当然，这是因为滚珠的关系。之后我嗅了嗅，以我的水准确实品鉴不出什么。陈伣一直追问我，“怎么样，是不是很好闻？” 我再次闻了闻，居然鬼使神差的说，“我感觉有点螺蛳粉的味道。” 陈伣，“……” 这个话题就再也聊不下去了。因为人一旦有了某种固定思维模式，就再也都回不去了。 林故依旧和我联系着，我和她又回复到了之前那种好似没有见过面，也不知道彼此情况，只是因为游戏而认识的关系。她说她放假要回家，我说好，放假是应该回家。 林故给我发消息，【回家的时候可以给你打电话吗？】 【可以，如果我能接到的话。】 虽然我不明白为什么她有这个癖好，但如果我能接到，那么我是会接的。 她给我发消息，【阿姨你不问我为什么要打电话吗？】 【这有什么？】我觉得没有什么。 她就给我解释了很多，长篇大论。简短下来就是，她不愿意让自己的朋友觉得自己莫名其妙，所以想着给我这个陌生人打电话，反正觉得我就算是挂了也不会有什么关系，但是她没有想到我接了，而且还关心她，这让她觉得很暖心，就像是在困顿的途中遇到了一个人，愿意朝她伸手。 但我觉得这没有什么。 有时候林故会单方面给我发很多消息，我上班很少看手机，所以下班的时候，一打开微信就是二三十条的消息。常常是她自说自话，明明是说这件事，说着说着又变成了其他的事情。 她给我说她是怎么发现自己喜欢上女孩子的，本来读高中的时候也有男孩子追她，但是追到了就要带她去开房，她觉得恶心，所以会下意识疏远。再到后来，她发现自己的班主任很可爱，年少懵懂而知的感情就这样孕育了。我就调侃她，胆子是真的大，这么小就敢搞禁忌。 我又问她，【后来呢，你班主任呢？】 【我毕业之后就没联系了，其实在学校也不怎么联系，毕竟她是我的班主任，但是我知道那时候肯定是喜欢她的。不过也就这样了。】 是的，也就只能这样了。 聊到这些我会和她说很多，问她有没有想法等自己长大成才后去追求自己的班主任，毕竟那是她的初恋。林故告诉我，她没有这个想法。 她回去看过自己的班主任，就是借着回高中转团的时候，班主任已经有男朋友了，听说都快结婚了。林故没有特意打听过，但是这消息应该没有作假。 我说，【可惜。】 但可惜什么呢？我自己也搞不懂。 后来到了七月份的时候，有一天大概晚上十一点左右，林故给我打电话，听起来声音有点不对劲，她问我，“我是你的什么呢？” 我听着她的声音不对劲，又因为她的这句话怔了很久，反应过来只来得及问一句，“你怎么了？” 她没回我，然后挂断了电话。 我翻来覆去思索不得，但是不想追问什么。 因为我其实也不想太想和她有什么牵扯，就觉得这样自然而然的就断了就挺好。 还记得之前提到过林故说她班上的班草追她的事情吗？她又开始提起这件事。我当时看到这个消息的反应是松了口气，也许要是林故能够喜欢上男孩子，那么我也就可以慢慢从她的生活痕迹中隐匿了。 但事实并不是我想象中的那样，从林故的口中得知，那男生确实是在追她，但是那男生其实自己有个女朋友，不过不是和林故一个学校的，是外校的。而再加上那男生确实长得还可以，是个风云人物，附近都是校区，林故一时之间被传破坏他人感情，风评被害。 她给我说起这些事的时候，我说不出别的，只能是捡好听的话安慰她，我说，“你不知道，你不用自责。” “我自责什么？我根本就不喜欢他！我不是他女朋友，他追我我也没有答应。”用吼的语气了。 说实话，我依旧是愣的，我就在想，那你给我说这些是为了什么？ “没有就没有吧。” 那边安静了很久，但是电话也没有挂断，我也不清楚到底是过了多久，林故说，“阿姨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这时候语气已经恢复到了平时很小声，很轻柔的语气了。 我没说什么挂了电话。 · 人在社交中是本能地遵循交换原则的，好比，我给你透露了这个信息，那么相应的，你应该对我做出相应的回报，或者是倾听，或者是给出意见，或者是告诉我相关的信息，不然交谈总不能以愉快收尾，这就算不上是一次成功的谈论。当然，闲聊那应当作另述。 而我很狡猾，在和林故的交涉中，我从未透露过关于我对于同性启蒙的初恋的印象，一丁点的消息也没有。 这确实是我自私，我从不想对任何人倾吐我的初恋。 她有试探过，但每次都像是扔皮球一般被我轻轻巧巧地回弹过去，之后就不会再提。 那通电话过后，林故一直给我道歉，说她不是故意的，希望我不要生气。说实话，我并没有生气，我没有生气的立场，而且我也不清楚生气的点在什么地方。 之后林故还是会给我聊起这件事，那男的还是继续纠缠着她。周末的时候，林故寝室的会约着一起出去玩，那男的也会一起跟着去。去酒吧，ktv，趁机给林故灌酒。她不想喝，一堆人又会起哄，满屋子都是看热闹的人。 我给她说，那就不要去，果断一点，告诉他，没戏，你不喜欢他，让他死了这条心。 林故告诉我，她说了，但是没有用，为了拒绝这个男的，她甚至已经直言不讳地说自己是同性恋了。但是依旧没用。 为什么没用？ 因为那男的没认真，那男的自己有女朋友，还这样一直缠着林故肯定是不认真的。 说实话，我听到林故给我说这些的时候，我是真的有点心疼了。但我又能做什么呢？我什么也做不了。 后面林故再给我聊起一件事，也就是她给我打电话问，她是我的什么的那通电话的起因。 第13章 当时林故班上的人组织聚餐，本来就是集体活动，不存在谁不想去的问题。当时吃完饭，一些人说是要去ktv里面唱歌，林故不想去，就自己回寝室了。 我去过林故的学校，我知道林故所在的女生寝室后面是一座山，有条山道，并不是很陡峭，很适合夜跑，林故走着回去的时候，感觉到有人跟在自己的后面。其实平常她不会觉得什么，因为平时有很多的学生在跑步什么的。可当时是周末，学校里面没多少人，而且住宿的这个点也不会出来，再加上当时已经接近晚上二十三点，是的，她就是差不多这个时候给我打的电话。 虽然被人跟着的感觉不舒服，但是林故也没有怎么在意，直到她被人拍了拍肩膀。当时林故被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是自己班上的人，就稍微放下了心。 结果没有想到这个男的喝了点酒，发酒疯，非要林故当她的女朋友，林故当场就慌了，直接说自己是同性恋。那男的不相信，让林故拿出证据，林故就想着给我打电话了。 我听到这些前因后果的时候，只觉得一种莫名的荒诞可笑。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告诉她，以后不要在理睬那个男的了。 我不敢想象，她在那晚上被一个喝醉酒的男孩子尾随，是抱着怎么样的心情给我打电话的，她期望能从我这里得到一个什么样的答案？ 我不敢想象。 第10章 10 世人常说，男人是理性的，而女人是感性的。 所以，才会有所谓的砖家敢那么独断的说，女生没有绝对的异性恋，女生只有双性恋和同性恋。因为女生这种生物真的是太简单了。 谁对她好，而这个人恰巧是她有好感的，那么女生才不会在乎性别这种东西。 而好感，这种东西真的是来得太轻而易举了。 为什么这么说？林故就是一个很典型的例子，她对我有好感是因为什么？因为她在那个傍晚回家的途中，想起给一个陌生的人打电话，结果没想到这个陌生的人接了她的电话，同她攀谈。她觉得高兴，所以来了好感。 我自然对她也是有好感的，她年轻、有活力、充满让人觉得开心的因子，领着她走在街上的时候，都觉得空气中的浮沉好像变成了氧气泡泡漫天飘。 但也仅此而已。 我不想面对她对于我的渴求、依恋，这让我想要逃离。 所以，在她向我叙述这些逐渐铺开的事态的时候，她期望我能给予她回复，而我只知道一直回避，从来不肯正面回答什么。 关于这个，我给我自己找了一个很好的支点，我离她太远了，我没办法帮助她什么，我现在不过只是一个距离她几千里的一个仅仅靠着电流进行联系的陌路人罢了。 林故告诉我，那男生还是继续纠缠她，甚至于每次趁着她下晚自习的时候，说要送她。她心里有阴影，不敢再走那条后山的路，每天宁肯绕着篮球场回寝室。 男生的女朋友是附近商学院的，听到风言风语，扬言要来找林故麻烦。林故义正辞严地告诉那男生，自己不喜欢他，请求他不要纠缠自己，男生又开始摆出一副大家只是同学，我自己也有女朋友，我根本不喜欢你的态度。这基本上让所有的矛头都瞬间指向了林故。 林故给我发了很多微信截图，都是那男的发给她的。那男生确实很有心计，话里话外都是约着林故出去玩的消息，并不透露什么所谓的喜欢之类的话，但言语之间却又偏偏满满都是暗示。 我给她说，你可以删除，拉黑，或者是直接装作看不见。一个方法不行就多个。 林故说不行，那男生是班上的班长，很多事情都要通过他。 确实是这么个理，大学就这样，随便一点事情，传话筒似的。 我又说，那就公事公办，其余一切都不理。 林故说好。 但是收效甚微，男生还是依旧软磨硬泡。我考虑得太简单，毕竟林故和那男生是一个班的，现实生活中能碰到的机会远比在微信□□上接触来得多了。 后来，那男生得寸进尺，话里话外已经开始充斥了接近赤/裸的调情。 他告诉林故，周末的时候是不是寝室里面就她一个人，如果有需要的话，他可以帮忙送水什么的。 说实话，我看到这些的时候，指尖都是僵硬的。 纵使他不一定有胆量在林故拒绝的情况下强硬地去女生寝室，但是我敢肯定，这话肯定会给林故带来不小的惊惧。 林故给我发消息，【阿姨，你不用担心，我根本没有理他，我周末回家就可以了。】 我盯着这个消息看了很久，指尖一直按在输入法上，却不知道该回复她什么。 过了很久，我回她，【好。】 · 我该怎么办呢？我要对她如何呢？ 这个问题一直持续到我坐了两个多小时的飞机，出了机场，驱车来到她的学校，站在她的教室门口的时候，我都还未思考出来。 有时候林故和我打微信视频的时候，我穿得简单，就是普通的吊带，运动裤，但是林故看了觉得喜欢，一直夸我这么穿好看，很青春、很靓丽。 她又会特意解释，并不是说我老，只是我这样看着好年轻，好好看。 这是林故的原话。 彼时已经是九月中，艳阳天，墨镜都挡不住的那种刺眼阳光。 这一身再为合适不过。 我所有的行李都放在酒店，只带了一点现金，手机和一根有线耳机，白色的，松松垮垮地挂在我的脖子上。 在此之前，为了方便联络，林故将自己的所有的课程表都拍了发给我，上面也标注了她上大课的教室。她告诉我，如果我想她了，可以在她下课的时候给她消息，上课她会好好听课，不会玩手机的。 还记得吗，刚认识的时候，我说过，我应该告诉她要好好学习，但是我没有立场。后来依旧不确定自己有没有立场，但是偶尔说了那么一句。 而她回复我的，表示她是放在心里了。 尽管如此，我还是没有一次主动联系过她。 我并没有告诉过她我要过来，这是林故周五最后的一节课，在大教室里面，很多人，粗粗一扫，一百多个人是肯定有的，很嘈杂，我一时找不到她在什么位置。 我一手握着手机，一手插在裤兜里，抬眼往乌压压的人头看过去，有人注意到了我，都往我这边看过来。 这时，靠里那一排大概位于三分之二的位置，有人猛然站起身，在一众坐着的人里，实在太突兀了，我不想注意到都困难。 她像是要叫我，我不确定，因为惊呼的第一个单音和她对我的称谓，都是同一个口型。她嘴巴张成一个喔型，紧接着，她抬手捂住自己的嘴巴，眼睛瞪大，一副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画面的样子。 她在笑，尽管林故捂住了自己的口鼻，但我肯定，她确实是在对着我笑。 她几乎就像是林间的小鹿一般朝我奔来。大课室是阶梯教室，而此时，我在最低一层，她往下，逆着所有端坐的，窃语的人群，朝我而来。 林故扑倒我的怀里，我出于本能去接住她。 第14章 “嗯？”她低头埋在我的肩窝里面，“阿姨你怎么来了？” 她丝毫不在意自己同学的目光。 也是，为什么要在意？！ 她两手握住我的肩膀，高兴得蹦跶了几下，“是来看我的吗？你是来看我的吧！”后一句语气已成肯定。 我并没有说什么，对她笑了笑。 她将我揣在兜里的手拉出来，握住我的手腕骨，拉着我踏上阶梯，往她的位置过去，“我只有这节课了。” “我知道，我可以待在里面吗？”当然可以，我知道这是肯定的。只是我并不知道我要说什么，所以，就只能这样说了。 “当然可以！”她如我所想的那般告诉我，“我们高数课老师很好的，几乎都不点名。” 她的很多同学都在看我，我不确定我在这群人里面到底算不算突兀的存在。毕竟，这群人当中也有成熟的脸庞，我也确定，我今天这身，确实看不出我本来的年纪。 好吧，我确实是这样的，不太想让人可以一眼看出我的年龄，所以我选择了相对可以隐藏的穿搭。 事实上，林故同学的反应，让我肯定了，我的穿搭确实不赖。 至少，明面上，我看不出来区别于这个群体。 但我看着他们，看着那些人落在我身上的目光，依旧觉得出画。 我婉拒了林故的要求，“我在外面等你下课。”高数什么的，太让人头疼了，即使我早已度过了这段日子，我还是觉得头疼。 林故先是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放开了我的手，甜甜地笑，“好。” 于是我就退出这个地方。 此刻外面的太阳是很大的，楼下有凉亭，我走过去乘凉，不远处有个小超市。我估摸着时间，在林故下课之前，且又保证能够保持不化的情况下，去买了两根冰糕。 再次回到教室门口的时候，下课铃正好响起。 林故的高数老师看起来约莫三十多岁，是个女的，走出门的时候，正好对上我的视线，我对她一笑，她对我点点头。林故蹦跶着出来了，拉着我的胳膊，我把冰糕递给她。 她接过，我感觉有人在看我，于是我就看过去。我一向这样，如果有人看我，那么我势必会回看过去，如果对方移开了视线，那么我自是不必在继续。 当然，现在的情况不对，我确保我此刻的姿态是轻松且挺直的，我回看过去，那人很快就败下阵来了。只是那看过来的视线，却不止一个。 突兀？ 这个词再次冒出来。 这时候林故拉起我的手，“走吧。”还兼带小幅度地晃动着我的胳膊。 我也是这样的想法，我望着不远处的楼梯，和她一起离开。 路上的时候，她吃着我给她的冰糕，偶尔遇到一些学生。大学就是这样，课程稀稀松松的，很难出现像高中那样集体下课，人头攒动的情况。 林故一路上很兴奋，“那阿姨你来看我，那我还要回家吗？” 我反问，“我来了你还回什么家？” “好……”她拖着长音，舔着雪糕棒，“那我就不回家了。” 她没有带着我绕篮球场，走的是那条山道，走着走着，林故就开始跺脚，“阿姨，我跟说，那男的真的是个大奇葩，你知道吗？他就在这儿，就在这儿拦着我。”她手在地上一阵比划。 接着，她拿过我手里的雪糕棒，和自己的一起丢在垃圾桶里面了。 “然后呢？” “我都给你说过了。”林故回忆着，微微皱着眉，有些不悦，然后她想起什么，表情由不悦变得生气了，“阿姨你知道吗，他还抢我手机，就在这里。”她走到栏杆边。 我也走过去，往下看了看，大概两米多高的距离，下面都是一些碎草丛。 林故伸手指了指栏杆下面，“他抢我的手机，然后说我如果不答应当他的女朋友的话，就把我的手机给扔下去！” “有病！” “嗯嗯嗯。”林故疯狂点头附和，“我也觉得他有病！艹！” 她骂了句脏话。 然后慢慢地眼珠子里面噙满了水光。 我过去看她，伸手抚上她的眼尾。 林故有些难为情，偏过头。 我放开她，往前走，然后微微低了点身子，“上来。” “嗯？” 我不用回头，也知道林故那略微不解的小眼神是什么样子。 我双手往后放，“我背你。” “哈哈……”我听到一连串的笑音，以及和那笑声重叠在一起的一连串细碎的步子，然后她朝我的背上撞来。 我轻巧地勾过她的双腿，她就势揽住我的脖子。 我感受到她的头发蹭在我的脸侧，我没说什么，感觉到林故有些开心，就这么背着她往前去。 第11章 11 林故看起来是个很健康的姑娘。 就是那种适合上学校公告栏，戴着红领巾，明眸皓齿，拿出来做表彰的人物。 但她在床上不这样。 我一直盯着她看，她害羞了，拉着被子挡住自己的脸，只露出眼睛，然后问我，“阿姨你一直看我做什么？” 我就笑着，给她说，“因为你好看。”我说着去拉被子，“别遮，该看的都看过了，这会儿遮什么。” 她还是不放，依旧用被子挡住自己的脸，我感觉她应该是在撇嘴，她说，“阿姨你坏，就知道欺负我，我是小女孩，你以大欺小、恃强凌弱、不尊老爱幼……”她似乎明白自己后面这词用得不对，说着说着把自己脑门憋得通红。 我在她身边坐下，拿了个靠枕支棱起来垫在背后，就这样侧过脸看她。我给她说，“你说你是小女孩我承认，但你说我以大欺小，这说不过去吧？分明是你不尊重长辈。” “哪有？”她气鼓鼓地反驳，放开了被子，然后叉着腰！ 我看她，从她的下颌，到白皙一线的颈子，到锁骨，再到胸脯。我目光过于直白，她又开始害羞，没办法生气了，又拉了被子，这次没有遮脸了，就拉到自己的腋下位置，然后胳膊放在外面，把被子夹住。 我没说话了，随手拿过床头柜的遥控，放了个电影当背景音。然后拿过手机，也没有聊天，也没有处理什么事情，就是觉得这个时候拿着手机要好一点。 林故没玩手机，盯着电视看，我刚刚放的是个爱情电影——《怦然心动》 这部电影很好看，说不出来的感觉。我已看过很多次了，每次出差住酒店的时候，不管是不是真的想看电影，总会放出来，偶尔忙完或者是不经意间抬头瞥见其间的某个片段，总能有点动容。 我见林故看得认真，遂也放下了手机，和她一起看。 后面直到片尾，她问我，“阿姨，你初恋是谁啊？” 我一愣，问她，“问这个干什么？” 林故说，“阿姨你是怎么知道你喜欢女孩子的啊？” “我不是给你说过吗？” “女生只有同性恋和异性恋吗？” “嗯哼。” “那阿姨也喜欢过男孩子？” “谈过。”是谈过一个，但是至今已经回忆不起当时和那个男生在一起是因为喜欢还是什么了。其实挺奇怪的，高中生活总是这样，如果不是整天忙着埋头苦读，似乎不谈个恋爱真的都枉费读书一场。 第15章 那会儿身边的同学能谈的都谈，校内的、校外的、同班、他班、高年级、低年级……林林总总，过于正常。 “嗯？”她这一声很疑惑了，未说出口的话，似乎是在问，那怎么又喜欢女生了。 “因为没遇到过太优秀的男孩子，但身边有很多优秀的女孩子。” “嗯。”这是赞同的意思了，她扑过来，抱着我的腰，“阿姨也是很优秀的女孩子。” “哈哈……”我莞尔，将手放在她的背上，“我可不是女孩子了，我已经算是一个老女人了。” 她那本来是埋在我心口的毛茸茸地脑袋就抬起来，她看着我，很认真地打量我的眼脸，头顶的光线落在她的发梢，眉眼上，闪着很细碎的，亮晶晶的光点。 “阿姨你不老，你很好看，很年轻。”林故说着，用很认真的口吻。 我抬手按在她的眉角上，“我真的不年轻了，如果是在老家，上门来相亲的人要踏破门槛了。” “现在又不是古时候，根本就不算老。” “也是。”我点头，“要是真是古时候，那你也不是年轻的小姑娘了。这个年纪你应该在家里相夫教子了。” “为什么？” “年方二八，正值芳龄哦。”我捏她鼻子，“这时候就要结婚了，你这个年纪在以前估计开怀了。” 林故蒙了，“什么啊？” “没文化。”我笑话她，“该生小孩了。我这个年纪，算在以前，你是我小孩。” 我以为她会生气，结果她点头，“嗯，我是你小孩。” 她抓着我的手，亲吻我的手心，我感觉到她舌尖舔舐的温热触感，就像是一阵电流从掌纹密密麻麻地渗透血液，再沿着血管流经四肢百骸。 这话已经是聊不下去了，我翻身压着她，又结结实实地做了一次。 我在昭阳陪她待了两天，然后送她回学校了，没去什么地方玩，就一直待在酒店里面，饿了就出去吃饭，在附近转一转。 但是林故觉得挺开心的。 送她去学校的时候，本来打算打出租的，但是林故说这样太浪费钱了，就拿手机地图查了路线，去坐大巴。 送她上车的时候，她开着窗，我就站在窗外面和她聊天。 她表情看不出来开不开心，我就问她，“怎么，舍不得我啊？” 她没回答这个问题，给我说，“阿姨你把手给我。” 我就把手递给她。 她拿了个小盒子给我，扁扁的，大概比一个一元硬币大一点，正方形的，看不出里面装了什么东西。 林故给我说，“现在不能看。” “那什么时候看？” “我让你什么时候看你就什么时候看吗？” 我一笑，“也许做不到。” “那你就趁我不在的时候偷偷看，不要告诉我。” 我没说话。 车子发动了，她微信上给我说，其实是想让我陪她去学校的，但是她怕耽误我的时间。她一直知道我有工作，便觉得我这样陪她，于我而言会损害到我自身的利益。 我就告诉她，【不会，我是正当休假。】 林故回复我，【好。】 · 回到堰江之后，陈伣知道我又去见自己网恋对象的事情，她就又开始好奇。在家的时候，就成天在我身边晃悠，不像苍蝇，但是和苍蝇作用差不多了。 我问她，“你是被陀螺附体了吗？” “你有她照片吗？”指我的网恋对象，也就是林故。 “干嘛？” “我看看。” 我再次重复一遍，“干嘛？” “她是不是长得很漂亮？” 我拽了个文词，“何出此言？” “她要是长得不好看，你动不动就跑去看她？” “总共就两次。” “那她也应该是长得好看的。” “好看，身材还好。” 陈伣就眨巴着眼睛，“那给我看看呗。” “好奇这个干什么？”我倒是不觉得她逾矩了，只是想知道她好奇这个干什么。 陈伣沉思了一番，问我，“她是不是长得很像男的？你说她是学生妹，是不是小奶狗？” 我怔了一下。 陈伣接着说，“不是小奶狗，难不成是小狼狗？” 我有些无语凝噎，摇了摇头，“有条件我还不能找个人了吗？” “哎呀！”陈伣捶了我肩膀一拳，“你明明知道我不是这意思的。” 是，不了解的人，都以为这个圈子满满都是两级分化的t或者p，我也遇到过很像男孩子的女孩子，剪短短的头发，穿帅气的衣服……是的，这样的女孩子很帅气。 但是林故不是这样的人，我也不是这样的。 我过于正常了，正常到几乎不会有人觉察出我是这般的性向。 陈伣见我沉默，知道我是不想说这个话题了，她就也不提了。毕竟大家都是成年人了，看人眼色这方面，不说厉不厉害，至少也还是懂点水的。 但陈伣肯定是一直好奇的，有天下班，她约我去夜市吃烧烤，我答应了。 到地方的时候，我坐着，她去安排，点了很多，她问我，“喝不喝酒？” 我便想起第一次遇见她的时候，她说喝饮料。 搞不明白她现在怎么会提起喝酒。 大概是觉得喝了酒好说话。 我给她说，“鸡尾酒，不要啤酒。”其实我一直不喜欢喝啤酒。我喝啤酒倒是不至于醉，但是我觉得啤酒不好喝，这话之前也是有提到过的。至于第一次见到陈伣，问她喝不喝啤酒，不过纯粹是因为并非正规应酬但又可以勉强算在应酬里面的饭局，拿啤酒再为合适不过了。 陈伣拿了几罐鸡尾酒过来，桃子口味的，罐子粉粉嫩嫩的，很好看。 果然，吃到一半，鸡尾酒一罐也下肚了，陈伣问我，“你怎么知道你喜欢女生的？” “她问过和你一样的问题。” “谁？”问出口她就反应过来，“你那网恋对象啊？” 我没接这个话，开始解答她的问题，“当你发现自己喜欢某一样事物的时候，心境自然而然就会发生了变化，并且如何也逆转不了。就像也许这个人你不会一辈子喜欢，但你喜欢上她的那一刻，时光就是永恒的。” 简而言之，喜欢就是喜欢了，没什么理由。 同时，所有一切都可以成为理由。 那天她穿的衣服，那时候她站在云朵下的样子，她被风吹起来的头发，她看向我的时候，眼中倒影着我的样子……就这样简单。 陈伣一脸我的回答牛头不对马嘴的无语感，“喂喂，你别用那些似是而非的话来转移话题啊！” 我抬手撑着下巴，看她，“我怎么知道我喜欢女生的？” 陈伣点点头，“嗯嗯，你怎么知道的？” 我扭头看向窗外，“因为我知道我喜欢她。” 那些在喧嚷嘈杂的街道随着下晚的风一涌而来的烟火气息氤氲在我眼底，像雾气一样，带着水。 第12章 12 初恋是什么？ 我对于初恋的定义其实没有什么概念，说不清道不明的。但是总不用特意去说，也不必特意去看，因为我知道我的初恋是什么。我光是只闭眼，就能在脑海里面凭空描摹出我初恋的样子。 第16章 很多人说初恋是第一个处对象的人。 但对于我而言，并不是。 初恋对于我来说，是我第一个喜欢的人。 这显然不是我高中时期交往的那个男朋友了，时至今日，我已然记不清那个男孩子长什么模样了，当时也不同班，甚至没有什么可以回忆的毕业照之类的。想来现在，也都各自奔赴前程，他若是回想起我，估计也是这样的想法。 那我的初恋呢？ 我第一个喜欢的人呢？ 我记得，而且是记得很清楚，但我不确定她的想法如何。 我从不对人提起这段往事，哪怕是陈伣和我聊天已经说到了点子上，我也不提。 没有什么好提的。 陈伣确实是一个很会看人脸色的人，她知道我这般，从此不在我面前提起这些，但也还是好奇我那个网恋的小对象的。 她闲着无聊就想找我掰扯到底两个女的是怎么一回事。我就取笑她，“我找片给你看的，你要不要？” 陈伣就，“咿呀！”一脸嫌弃的模样，“你烦不烦啊你！” “那你就少逼逼。” 陈伣，“……” 后来有一天她真悄咪咪给我要片了。 嗯，身体很诚实的家伙。 林故知道我和人合租的事情，也知道是和一个女的，自从我上次去看过她之后，我俩一直在微信上面打得火热。 而关于我一直闭口不谈的初恋，我给她说了。不知道为什么，兴许林故在我这里和别人确实有点不一样，总之，我就是说了。 但是并不详细，模糊提了一点，只说是高中同学，情窦初开，就这样了。 至于初恋对我带来的影响一概不说，只说是因为她我才知道原来自己是喜欢女的。 林故表示理解，她不也是因为自己的高中班主任才明白自己喜欢女的么。 后来陈伣和自己的男朋友又闹了，现在她已经不克制了，经常在我面前逼逼赖赖自己的男朋友，说是当初读书的时候怎么给她承诺的，毕业了、等工作稳定了，就结婚好好过日子，结果呢，现在净天沾花惹草的。 我心想，那还不是你们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但是这话我没必要说。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话真不是说说而已，就像是读书时期安慰失恋的同学，嘴上说着，好了，你别伤心了，不值得你这样。得了，下次俩又和好了，自己倒是成了罪人了。 “诶……”陈伣一屁股坐在我旁边，双手一拍，往自己上身上下一扫，“我哪差了吗？” 我捡好听的话逗她，“估计就是你太好了，你那男朋友自愧不如！” 陈伣觉得我说得很有道理，“没错，我早看出他能力不行了，哼！”她还很傲娇地冷哼了一声。 “哪能力不行了？”我上下瞄她。 陈伣捶我肩膀，“你想什么呢？” “三秒真男人？”我挑眉，肯定道，“那确实能力不怎么行。” 陈伣站起身，叉着腰，“哟哟哟，你行，你那玩意儿都没有，你才不行呢。” “切！手不抽筋我就不倒，咋地，你男的那儿会抽筋？” “……”陈伣真的被我雷到了，她瞪大着一双眼睛，好半晌嘟囔了一句，“滚滚滚，就知道吹牛！” “哈哈哈……”我就笑她，“我可没吹牛，要不给你试试？” “试你妹，滚啊！”她拿抱枕扔我，“滚你网恋对象那儿去！” 我顺手接住那抱枕，在沙发上笑得直不起腰。 后来陈伣再提起的时候，她真和自己的男朋友分了。 我问她，“是不是过几天就让我给你送东西，然后你俩又开始拉扯，接着和好？” “啊呀！”陈伣知道我是在拿上次的事情取笑她，她也没有办法反驳，只说，“真分了，我看透他了。” “嗯。”我点点头，“这话你好像也跟我说过差不多的。” 陈伣，“……” 当然了，调侃归调侃，陈伣是真的和自己男朋友分了。这段感情是挺长的，说不舍得那是不可能的。但是陈伣也确实容忍不了自己的男朋友一直在公司里面逗这个惹那个的，而且这种事情，原谅一次已经是极限了。且不说现在两个人还没有结婚，要是结婚了，以后成家立业，有了孩子，再发现这样的事情，到时候才真的是骑虎难下。 说起来，这个弊端，真的不是一点大。真的很奇怪，好似历来都是这样，女性在婚姻中但凡是遇到丈夫出轨，并且还是在有孩子的情况下，周围大多数的人都会过来规劝女方，说是看在孩子的份上，忍忍就过去了。 忍什么呢？谁赋予了女性这样的能力，必须要去承受这些？ 而且这真的不是极其片面的说法，生活中大多数情况真是这样的。 不过，最好的结果就是，在一切可能还未发生之前就遏止在摇篮里面是最好的办法。所以，尽管我没有明确地表述什么，但是对于陈钱的做法，我还是赞同的。 她当日请我去吃了顿火锅，算得上是为她这段无疾而终的感情划上了一个句号。 临近十月份，我生日快到了。 朋友、大学时现在还联系的校友，工作上的同事纷纷送来祝福，就连陈伣这个外表看似心思细腻，熟悉了才明白就是个马大哈的家伙都问我要怎么办？ 她还送了我一个生日礼物。 是什么？ 我都不想提。 难看死，她包装都懒得包，直接就给我了，我就问她，“是不是你哪个追求者给你的，你自己看不上，把我这儿当垃圾回收站了？” 陈伣说，“猜对一半。” 我彬彬有礼地挑眉，示意她有话接着说。 “这是我弟弟送我的。” “哟，你还有个弟。” “你这话说的，我又不是独生女。” 我问，“然后呢？” 陈伣就拿出手机，翻到相册给我看，“看见没，这个才是他先送我的，是不是一对比，我送你的这个好看多了？” 图片上的是一个ysl的包包，橙色的，很明艳的橙色，但就是因为太明艳了，像我这种喜欢黑白灰极简搭配的人，第一眼看过去的时候，就觉得头疼。当时我脑海里面冒出来的第一句话就是，幸好陈伣还算良心，要是真送手机上的这个给我，我估计都不知道怎么处理了。 “我跟你说啊。”陈伣收了手机，在沙发上坐下说，“我弟弟就是一个缺心眼，这个是他找代购买的。” “嗯哼？”我也过去坐下。 陈伣接着说，“这包是假的，懂吗？就是那代购骗我弟说是什么积分兑换的包，哪有这回事？可给我气得，不过也不贵，所以我又驴了我弟给我买了个新的。但是当时因为我没在家，他就自己选，就选了这个，都亲自送上来了，我不能不收。不过我确实不喜欢这个款式，就一直也没背过，你放心，是正品。我要是真没意思，我就把那个假包给你了。” 我也是呵呵了，“那我还谢你！” 陈伣送我的那是ysl的sunset bag，黑色的，中号，但我也不喜欢。 陈伣就很信誓旦旦，“你不是经常爱穿那黑大衣吗？配这个正好合适啊，我想着你配着肯定好看的。” 第17章 “呵呵……”我再次呵呵，“我真谢你了。” 话是这么说，但是送礼这些都是讲究礼轻情意重，她既然高兴送我，那我也乐意收着。 其实这么些日子，我算是明白了，陈伣真就是大尾巴狼，就是那种不熟的时候温温柔柔的，一熟悉之后，那就是整天逼逼赖赖的。 不上班的时候，她很爱出去玩，不过没见她带谁上门过。有次在地铁口旁边的购物中心撞见了，她和几个闺蜜正在逛街，她就抬手给我打招呼，“诶诶，陈茜，你一个人过来逛吗？和我们一起啊？” 我就走过去，她闺蜜和她都是一个调调的，就是那种看着行为举止很得体舒范的女孩儿。 我笑着打招呼，婉拒了，“随便买点东西，就回去了，你们逛。” 走远的时候，能听到她提起我一两句，大概是介绍我，说是和她一起合租的妹子，说我什么事业成功，典型的自力更生顽强拼搏的形象。倒也不是往女强人那方面吹，总之，措辞社交性意味十足。由此看得出来，陈伣在外面轻易不提我，如果能提，也并不会说我坏话。 我回家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其妙想起上次林故送我的那小盒子。 当时迷惘了一下，那盒子真的太小巧，估计只有麻将块的一半大小，我左右想不到是什么东西。而且当时也疑心是不是回来的时候没注意，早就被弄不见了。 于是我就四处找，但还好，还是在的。在当时去见她背的一个运动书包侧包里面。找的时候我兀自松了一口气，心里面有点庆幸——幸好是没有搞丢。 莫名有种失而复得的喜悦感，但明明我却又从来没有失去过什么。 我打开那个小盒子，废了不小的力气，因为找不到暗扣，弄了好半天才发现中间的一条很细微的缝隙，找了眉刀给它撬开，然后我就愣住了，那里面的东西从盒子里面掉了出去，叮叮当当地滚在了地上。 其实并没有这个强烈的声音，但是我感觉得到。 我回神后的第一反应不是去捡，而是近乎有点颓然地坐在了床上。 那是什么呢？那是一个——戒指。 林故买戒指给我做什么？尽管以她现在的能力，这戒指肯定不是什么很不菲，价格也昂贵，做工也精致的工艺品。但不管什么价格，戒指这种东西，本身意义就不普通。 我拿过手机，几乎想立刻问她。 微信里面，她给我发了消息。 【阿姨，生日快乐。】 【以后的每一年，都要万事胜意，平安喜乐。】 我指尖顿住了。 房间内一片光亮，房间外是整个堰江市繁华的夜景，万家灯火交相辉映，而那光线穿过薄纱，混合着我房间的，洋洋洒洒地掩盖住我低垂的眼神，这一瞬间，我突然感觉心里面一直紧绷的那根弦丝似乎被什么东西给割裂了，铮的一声，于虚空中炸裂开来。 我向来是一个自傲的人，生活中不管遇到了什么所谓的难关亦或者是挫折，并不至于泪流成河。 和我初恋分手那天，我一个人出去夜跑，跑了很久，很久，一整晚都在操场，跑到我感觉地面都是虚晃的，跑到我脚步都迈不动了，我才停下。但是那时也不想哭，也许是哭了，大概我不知道，但心理上确实是不想哭的。 将近十多年的时光，回想起来，除了那张记忆中没有任何改变的脸孔，我几乎不想再去回忆其他。 我以为我从一开始就放下了，但并不是。 哪怕是直到此刻。 可是也唯有直到此刻，我才有力气去整理那些过往，在心里面找个陈旧的箱子，打开，再锁住。 我捡起那枚戒指，出乎意料的，是我小指的尺寸。 我戴好，举手，对着天顶的吊灯，拍了一张自认为还不错的照片，发给了林故。 晚11:37分，她回了我消息。 【很好看，和我想象中的一样。】 晚12:00，我回复她。 【我去找你，你陪我过生日吧。】 后天，十月十六，我的生日。 第13章 13 一个人的性格里面，骄傲能占多大的成分？ 这个占比和家庭、成长环境、所接触的人有关吗？ 大概都是有的， 当然，骄傲这个词，有两大涵义，就是通常所说的双面性，好坏都有。 我想起我第一次坐飞机的经历，是外出求学。 为了不让人看出我是第一次坐飞机，出发之前特意查了攻略，早早的到了机场，不明白的也不找人问，就在旁边看，看到和自己差不多的，然后按照人家的方式去进行处理。 所以，我闹过一个笑话。 不过我老家的国际机场是真的狗，当时那位置真的看不出有什么区别。 是怎么一回事呢？ 办理托运的时候，找自己坐的航空公司，转来转去好不容易找到了，一看附近没有几个人。我还纳闷了，因为当时订的票是下午四点的，机场人很多，但是偏偏那办理托运的地方人不多。 但也还是有几个人的。 我走过去排队，快到我了，才发现，那是机场vip的客户专用办理托运的通道。 我当时简直了，心想，还真的是给我接地气啊，都看不出和普通的通道有什么区别。有区别的可能就是那拖着行李箱去办理托运的人吧，都是机场工作人员，我当时也算眼睛出问题了，居然没怎么看出来。 总之，当下心里面为自己觉得无语，赶紧撤开了，好巧不巧，我办理托运的通道，就在这后面，排了好长的队。 这事也算得上回忆起来挺糗的了，至今仍然记忆犹新。 上飞机之前，一直和林故聊天，就有说起这件事，她给我发消息，【我都没有坐过飞机诶，我要是坐飞机，肯定也会这样闹笑话的。】 【不会，而且这也不是什么笑话。到时候你给我发消息，我们全程视频，我一点一点教你。】 【这样不是也挺尴尬的？】 【有什么尴尬的，我到时候不露脸，指不定别人看见了还羡慕你，说是出门在外，还有专职教你的。】 林故重点没放在这上面，她问我，【为什么不露脸？】 【不露脸别人以为是你男朋友。】 【女朋友不行吗？】 我愣了一下，眨眼间已经要到我了，我直到检票完了，到了登机口的位置，才有空回复她。但是回什么呢？ 这趟机的人看起来不少，有时候真的很奇怪，不是自己亲自出发，根本不会感受到原来看似毫不相干的两个城市，每天能有那么多的人流量来来往往。 我找了个附近没什么人的位置坐下，给林故发消息，【不会的，一般人不会这样认为。人们大多数会觉得我们是朋友，或者姐妹，闺蜜。当然了，我大你那么多，也以为我是你阿姨。】 林故回复我，【我以为你会说，行的。】 我眸光微微凝住了，感觉得到，因为我的视线开始聚焦，紧紧盯着这几个字眼。但是紧接着，这几个字眼消失了，变成——“林故”撤回了一条消息。 【阿姨你快上飞机了吗？】她紧接着给我发来这个。 第18章 算是把这个话题岔过去了。 我回她，【快了。】 临上飞机前，再也没聊过什么。 我提前一天出发，也就是十五号就去找的林故，时值周四，她学校里面有课。 之前商量了说是来接我，但是时间错不开，我没当回事，让她在学校里面等着就行，我到地方了去接她，晚上可以不用回去，在学校附近找个酒店。 大意是这么商量好了的。 下了飞机，坐过机场大巴，随着人群往出口走，外面有个广场，接机的人很多。 然后，我听到有人叫我，应该也不是叫我，但我就是这么感觉的。是叫了一声，“阿姨！”于是我下意识寻找声源，紧接着，她叫，“茜茜！” 我有点愣住了，但同时也注意到林故了。 她站在出了接机口外面大广场的前端，穿着简单的t恤，外罩一件浅蓝色的外套，很像校服，但是配色比起校服看起来清新很多，牛仔裤，背着一个深蓝色的运动双肩书包。她站在人群中，挥舞着双手，脸上有光，看起来——高调张扬。 我走过去，她立刻过来挽着我的手，“我怕你不知道我过来了，叫你茜茜会不会很快就听出来了？” “怎么不给我发消息？” “你在飞机上应该看不到吧。” 是这么个理，我问，“没课了吗？我记得是有的啊。” “老师改了时间了。”她怕我不相信，还把手机拿出来，翻到班群里面给我看消息。 实际上我没想那么多，大学不逃一两节课，简直不科学。 我又笑她，“那也应该给我发消息，下飞机就能看到了，万一错过了怎么办？” “我又不是不认识回去的路，反正总能遇见的。” 反正总能遇见的，这话听着……挺好的。 说着，她放开我的手，往前小跑了几步，然后转了一个圈圈，“我这么大个人了，难道还能丢了不成，你说是吧，茜茜。”她现在叫我茜茜。 没人这么叫过我，交好的朋友、同学都是直呼姓名，家里人也不这样，我同家中人并不是如何亲密的关系，除却血缘纽带，更有一种毕恭毕敬的态度，不愿过多做出亲密的意思。 我给她说，“傻瓜长大了也是傻瓜。” “诶？”她怔了一下，脚后跟正好磕在广场的排水口的微微凸起一点的小铁架子上，登时就要往后仰倒，我赶紧伸手去拉她。 如果是以电影或者电视的艺术手法来描述这一个场景，再配上音乐和慢动作，那么想来一定很唯美。 我一把抓住了她因为惯性倒去而扬起来的一只手的手腕骨，另一只手赶忙放开了密码箱，去搂她的腰。实际上这个动作结束得很快，等林故回过神来，她已然借着我的依托，站稳脚跟了。 我拍了拍她的腰，说她，“毛毛躁躁的。” 接着，我理了一下我的衬衣袖口，广场人很多，因为刚刚的小插曲，很多人往这边看过来，但也看不了多久。机场是个人流量密集的地方，每天来去那么多的人，过了也就过了，不是亲历者，没人记得住那么多擦肩而过的琐碎小事。 “茜茜你真帅。” 我继续拉着密码箱，和她一起往地铁口的位置去，“哪里帅了？” “又帅又美，你刚刚从机场出来的时候，要是戴个墨镜和口罩，肯定很多人把你当成明星。” 我配合她，真从包里翻了副墨镜戴上，我抬手将墨镜扒得往下一点，确保她能看到我的眼睛，我问，“这样？” “好看死了，待会儿去学校你不要这样，我们学校男生多，看上你了怎么办？女生也多。” “谁闲着无事喜欢我这样的老阿姨？”我打趣她，“也不是，就你眼神不好。” “我眼神才好呢，要是这样说，茜茜你眼神才不好，居然能看上我。” “怎么可能，对自己自信一点，你很好。”十多岁的小女孩，本身存在就是一种很美好的事情。 “茜茜你真的是……”她又来挽着我，“你说得我都不好意思了。”说着说着娇羞劲就出来了。 去地铁口的通道，好像各地都是这样的，运气好有个电梯，就算有一般也都是往上的，有些坑的地方，甚至连电梯都没有，全程得靠走，上也是，下也是。 下楼梯的时候，林故要帮我提密码箱，我没让，给她说，“没多重。” 她说，“我不信。”她过来掂，然后顺手抢走了。 我没再继续抢回来了，因为确实不重，我没打算待多久，就几件换洗衣服而已，都是夏季衣服，拎起来差不多还是一个空箱子。 上地铁后，毕竟这位置是昭阳的市中心，人很多，没有什么空位置。还遇到几个在拍短视频的，颇有一种只要他们不尴尬那尴尬的就是别人的风范。 我俩是站在一排到头的位置的旁边，密码箱抵着，然后林故站在密码箱旁边，我再站在她旁边，她那个位置比较接近栏杆，我碰不到，坐了两个多小时的飞机，说没有乏累感那是假的，于是我就偏头，靠在了林故的肩膀上。她没躲，也没说什么，反而我感觉到她微微侧着头，好让我能更好的枕在她的肩窝里。 随着地铁行进过程中，鼻尖满满是林故头发的清香，闻不出来是什么味道，我对这些不敏感，但是闻着很舒服，不闷也不会觉得晕。 到地方的时候，去林故的学校还得转车。地铁口出来几百米就是个公交站，我就和她走过去等车。 好了，现在是她的主场了，都是她在带着我走，从下地铁开始，密码箱都是她给我拖着的。 等车的人挺多的，这附近有购物中心，我就问她，“急着回去吗？不急的话去逛逛？” “拖着密码箱不方便吧？” 我一想也是，遂作罢了。 坐车的差不多都是学校附近的，一上车，差不多三分之二的都是年轻面孔，依旧是没有位置，人挤人的。 幸好这时候下晚了，晚风还算凉爽，倒也不至于让人觉得沉闷。 到站下车，又有人上车，挤来挤去的，我和林故被挤到了车窗边，在窗边就舒服多了。 林故开始和我聊天，问我，“茜茜你吃饭了吗？” “还没有。”飞机上也没有吃，那航空公司的飞机餐着实一般，而且当时也不饿，所以就没有吃。 “那你肯定饿了。” “嗯，饿了。”我问她，“在你学校附近吃？” “可以。”她很高兴的样子，“我们学校后面的小吃街，有家片片鱼不错，还有火锅店，有家烧烤也还可以，吃烧烤还可以喝点酒。” “不会耽误你明天上课吗？” “怎么会。”林故摇摇头，“我酒量还行。” “不老实，小小年纪还敢说自己酒量好。” “啤酒不醉人。” 我笑了笑，没说话。 第14章 14 若说起我整个人生中，最记忆犹新，时至今日也仍然历历在目的经历是哪段时光，那我必然会回答——我的高中。 嗯哼？ 有我初恋的原因，但也并不止是因为我的初恋。 第19章 高中的时候，老师常常说，等到了大学就好了，似乎到了大学就有出路，就能看到光明了一样。 不是的，若是要我来说，真的是从小学到初中、高中、大学，不说考研读博这些，高中这段日子，必然是最好的。因为这段时间，是横跨了整个读书生涯中，最值得拼搏的日子。因为在高中的前方为莘莘学子们铺开了一条道路，可以尽情地挥洒汗水以保证自己能有踏足这条道路的能力。当然，如果不是这么想，高中时期的青春期躁动，总归是要比初中这些来得更加的猛烈以及合理化一些。 而高中，固然学习压力大是真的，但是此时对于未来的向往、期待，也是以这压力为基础成倍扩大的。 我从来不会认为到了大学会轻松，相反，到了大学才真的是受累的时候。因为这时才真的是要开始准备真正的进入社会了。各方拼人脉、家庭条件的才算是大幕拉开，粉墨登场。 是以，我到现在对我的大学生活，印象不多，也记不起什么好玩的事情。 和林故走在学校里面的时候，看着周围来来往往的人，我不由感慨，“一出来，当初学的什么就都还给老师了，简直就是学到狗肚子里面去了。” 林故瞪着一双漂亮的小鹿眼看着我，看样子好像是不明白我这话是在骂我自己还是说她。 我，“哈哈……”笑了两声，拍她的肩膀，“你上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林故问我，“嗯，你不和我上去吗？” 我反问，“我上去做什么？” 林故理所当然，“放行李啊！” 我蒙了一下，“啊？” “我们不是要出去吃晚饭吗？晚上你可以和我一起睡在寝室啊。我睡觉很乖的，不会乱动的，然后我们明天再出去好不好？”说到后面，她已然变成了撒娇的架势。 说实话，我是想拒绝的。毕竟这样的生活对于我而言，早就已经淡化了，此时我也并没有生出什么想要体验的心情。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看到林故看我的眼神的时候，鬼使神差的，我答应了。 “好。” “嘻嘻……”她笑着，拖着我的行李箱往前奔。 我在后面跟着，看着她扬起来的头发和挂在书包上面一晃一晃的小黄鸭挂饰。 没到周日，她寝室的人都在。 一推开寝室的门，都是各自在各自的位置玩电脑，还有个站在窗口打电话。 没谁对我的出现感到意外，有两个可能，一是她们寝室带陌生人回来已是常态，二是——林故对她们曾提及到我。 我内心是比较倾向于后者的。 于是我就在心里思索林故提到什么地步，下一秒，她搀住我胳膊，兴冲冲地对自己的室友说道，“她就是我的茜茜，长得漂亮吧。” 我的茜茜。 我心里咯噔一下，可能提到的程度是我比我想象中还要过火的。 我没看谁，不是不敢，而是不想借由林故的室友窥探到其中任何的端倪，我对林故说，“问问她们忙不忙，不忙大家一起出去吃饭吧。” 林故将我的行李箱放置好，给寝室里面的人说，她们都没有问题。 就是在学校附近吃的，学生很多，找了个火锅店，要了个小包间，吃饭的氛围还好，不算沉闷，一帮人说着玩笑话，偶尔问到我，跟着聊上一两句。 吃完饭，提议去ktv，都是问我的意见，我又问林故，林故说，“太晚了，还是不去了，而且附近没有什么好的ktv，去市区太远了。” 林故寝室的人仔细一想，也确实是这样，就作罢了。 但我不想去她们寝室了，我给林故说，“你去拿我行李箱给我。” 她立刻问我，“怎么了？” “出去吧。” 林故没说什么，上寝室楼给我去拿密码箱。时间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林故寝室楼下有一排树，都是小树，不高，装饰性意味浓烈，树的前排有一排长椅，我找个离路灯近的位置坐下，等着林故拿密码箱过来。 她下楼来，此时已经没有多少人了，寝室楼前空旷的地界除了楼层那些隐约谈论的人声，就只有林故拖着密码箱滑轮，“骨辘辘……”的声音。 她没把密码箱递给我，只是站在我的面前，小声问，“茜茜你是生气了吗？” “气什么？” “我没给她们说什么，我说你是我的亲戚。” 这样？我一时有点纳罕。 也是。 我很快释怀了，毕竟如果她真的直言什么，以她的处境，所要承担的舆论压力，是要比我大得多了。 现实是永远要比理想骨感的，大众浅显的目光永远才是占据主流的思想。 我站起身，去牵她的手，“跟我出去吗？” 她埋着头，嗫嚅着，“茜茜你还带我出去吗？” 她以为我因为她给室友说我的事情生气了，我给她说，“我来就是为了带你出去。” 她莞尔，和我十指紧扣着，然后我俩往校外去。 林故第二天有课，在下午两点。我是早上十点醒的，叫了早餐过来，差不多十一点，我叫醒林故，等她洗漱完，吃了早餐，送她回了学校。 等放完学再去接她。 让我意外的是，她寝室的人说是昨天我请她们吃饭，她们要回请过来。 于是简单地去找了个饭店，叫了几个炒菜。 吃饭的时候，她们寝室一妹子的男朋友也来了。那男孩子没读书了，过来的时候，踩着靴子，带铁钉，黑色牛仔裤，皮夹克，很社会范。 才刚刚坐下，瞅了几眼，立马站起身，给我敬酒，一口一个姐，叫得甜得很。 明天星期六，没课，这次林故寝室的都商量好去ktv了。一帮人在里面又唱又跳的，气氛很活跃。 到底不是一个年龄段的，我和这帮孩子并玩不在一起，我兀自坐在角落，看见她们沐浴在彩灯之下，欢呼雀跃的时候，我便思索，我理应受到这份情绪鼓舞，那也不算白来一趟。 晚上结束之后，各回各家。那ktv的位置离我俩住的酒店没多远，于是我们就在路上晃晃悠悠地走回去。 临从ktv出来的时候，还给林故拿了排ad钙奶，她插着根吸管，边走边喝着。 她问我，“茜茜，你往年生日的时候怎么过的呢？” “没怎么过，又不是清闲的日子，同事也都忙着工作，朋友也都隔得远。小的时候喜欢过节日，觉得节日里面大家都开心，长大了倒是没有什么氛围了。” 林故嘬着ad钙奶，歪头看着我，“那家里面的人的呢？” “我老家在津安。” “茜茜你不是渡洲本地人吗？” “不是。” “我听说津安四季如春，那边很漂亮。” “天气是很好，冬天也不冷。风景好的地方也多，乱的地方也多。” 林故喝完了，她找了个垃圾桶扔掉，朝我走过来，继续说，“那你是一个人在这边吗？” “嗯。” 她过来拉我的手，看着我。 我抬手抚了一下她的眉毛，“渡洲也很好。” 我不是一个很有故乡情结的人，各地的饮食文化、风土人情都不一样，其实实在没有什么可比较的。我从来没有见过圣人，也没有遇到过纯粹的坏人。 第20章 就像我的故乡，樱花盛开的时候，满目灿烂。边缘的勾栏营生也都比比皆是。 都是这样的。 “那茜茜你在这边就是一个人吗？”这个问题刚刚她已经问过了，不知道为什么，她又重新问了一遍。 但我并不介意，我说，“很多年了，都是一个人。” 她没有回我的话，我们两个就这样一直沉默着。 直到回到了酒店，还没有进大厅，她站在高我一阶的台阶上，捧着我的脸。她给我说，“那茜茜你以后就不是一个人了。” 我没说什么，仰头看她。此刻林故完全是背逆着光的，但眼睛很亮，里面满是细碎闪烁的光点。 · 回程途中，我一直在思考，如果林故是将我们两个现在的情况，安上了一个名分，并且告知了她的室友，那我会觉得高兴吗？ 不会。 我脑海里面冒出的第一个词就是这样，我并不觉得高兴。 但矛盾的是，我不知道我不高兴是因为什么。 也许是我的疲态肉眼可见，我才回到家里面，还没有进自己的房间，陈伣听见动静就从自己的房间里面出来。 她看我，问，“不对啊，你不是去找你网恋小对象过生日吗？怎么一副被吸干了精气的样子？”说着说着，陈伣自己就乐了，“也是，你都被掰弯了，那也能证明你那网恋对象是个小妖精了。” 我不觉得好笑，没进房间了，直接密码箱往随手推在沙发靠背的位置，然后往沙发上瘫着了。 她站在我前面，用膝盖拐我的腿，“诶，你怎么了你？被绿了？” 我瞟她一眼，懒得开口搭腔。 陈伣看了就惊了，“卧槽，你真被绿了。” 我坐起上半身，扭了扭脖子，“你能不能想点正能量的事情？” “那难道不是吗？”她伸手，上下扫了扫我，“就……你这，就满满的我很累……我需要安慰的样子啊。”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陈伣见状，没多问了。我说过，她很知人脸色。 第15章 15 坦白来说，我一直觉得结婚是很重要的事情。 虽然我从很早开始就定下了自己也许一辈子都没办法结婚的觉悟，但这并不妨碍我有这样的想法。 所以当陈伣告诉我她有要订婚的打算的时候。 我是——当场脑海里面一顿托马斯三百六十五度回旋踢，外加一记平沙落雁乌鸦坐飞机！！！ “不是，你等等，你刚刚说什么？” 陈伣表情认真，不似作伪，“其实我年纪不小了，家里面也催了，之前和我前男友也算是见过家长的，就是后面告吹了。这次这个是相亲的，人也还可以，对我也好。” 这件事先前的时候我有听陈伣提起过，不过和我没什么关系，因此也没有注意。现在想来，只觉得满脑门疑惑？这才多久的时间？ 现在也不过是十一月份而已，也就是说，一个多月不到的时间，陈伣不但另觅新欢，而且都发展到可以谈婚论嫁的地步了？ 当然，我本人对于她这个跨度时间其实没有什么多余的问题。而且这在现代化的快餐式爱情中，谈不上什么特别牛逼的地步。 也就是，她谈恋爱这么快，这没什么问题。我疑惑的是，为什么会这么快就有结婚的打算。 但我总归没有和男性谈恋爱的经验，当然，也没有结婚的经验。所以，我只能是以我自己能感知到的想法去回复她的话，“结婚是大事，不是几张嘴说说就可以的。总之，你自己好好考虑清楚。诚然现在离婚率这么高，大多数人也都淡化了，觉得离婚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但是人的一生这么短，不要把时间耗费在这样容易让自己身心俱疲的事情上，那不是要好很多嘛。” 陈伣听了我说了这么一大串，表情都有点愣了，“卧槽，你是在给我说大道理？” “没有，这些不是道理，是很现实的话。我永远是婚姻这条道路上最诚挚的行者，踏上一条路最好的体验就是前行，而不是后退或者重蹈覆辙。” “哈哈哈……”陈伣被我一板一眼的态度给逗到了，她笑得前仰后合，“嗯嗯，说得对，我也赞同。” 既然如此，多的我也懒得说了，“那你就自己掂量吧。” 当然得她自己掂量，我又不是她老爸老妈，我可没资格给她琢磨。我甚至算不得她的闺中密友，我们不过就是普通的合租室友罢了。 · 我回来后，微信上经常和林故有联络的，她经常给我打视频说在学校里面的经历，要不然就是闲着无聊就和我开黄腔。 聊些什么呢？ 一般也都是一些很没营养的内容。 她问我住在什么地方啊，其实是想看看我生活的环境。我就站在阳台拍照给她看，不拍外面，只拍家里。 这个房间布局玄关位置不算很长，几乎进门就能看到客厅，厨房还要再往里一点，是被墙壁给遮挡住了的。客厅很宽，电视柜旁边还有两个玻璃立柜，里面有镜子，拍照很好看，摆放着几个瓶子，瓶子里面装了糖，一些巧克力什么的。 林故看见了就问我，“那糖是真糖还是假糖？” 我说，“真的，朋友送的，没吃，摆着好看。”确实很好看，那些五颜六色的彩纸裹着糖泡在玻璃罐里面的样子，看起来缤纷夺目的。 “浪费！”林故义正辞严，“还不如吃了，然后买玻璃珠放。” “我可不喜欢吃甜食。” 但是我喜欢买巧克力。 买了很多，还有巧克力豆也是，全部放在冰箱里面，但是也确实不怎么吃。 有时候打开冰箱看见了，顺手的话，就掰一块放嘴里。不过我不属于一个吃甜食就会心情变好的人，但是吃辣的东西会。我个人一直是以为，会吃辣简直是造物主对于吃货的恩赐。毕竟辣是痛觉，而不是味觉。能承受这份痛苦的人，在承接这份痛苦所带来的那种刺激感的时候，简直妙不可言。 我有个同事是东南部沿海城市的，他就一点辣都不能吃，他们那边的人大多数饮食都偏清淡为主，不怎么能吃辣。记得有一次，公司例行买小零食补贴，有种一块钱一包的小零食，什么毛肚来着。当然不是真的毛肚，就是豆制品。 不过味道还可以，其间辣度最低的就是老坛酸菜味道的了。这他都能吃一包喝半瓶水，更不要提泡椒味道的了，直接吃得他嘴都被辣肿。 但其实在我感觉，那根本没有多辣。 当然了，我一向对各地饮食文化保持敬畏之心，崇尚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但是各方都能吃尽，对于人生而言，何尝不是一件幸事呢。 林故喜欢玩tlk，连带着也喜欢一些怪兽的影视文化作品。而她身边有人忙着追星什么的，她在给我聊哥斯拉。 说起追星，她吐槽班上有些女孩子喜欢一小鲜肉到了疯狂的地步。她搞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我说，“你已经点题了，追星啊，星星这种东西太美好了。” 林故还是不懂。 ——爱意遮眼，人间皆惘。 永远不要试图给被爱意遮蔽住双眼的人讲道理，不会有什么效果，那迷雾只有自己才能拨开。 第21章 于是不说这些，开始说她的哥斯拉。 她告诉我，小的时候，看金刚。是彼得·杰克逊指导的那一部，对，就是那部——爱她，就要为了她在帝国大厦打飞机的那一部。 很奇怪，里面喜欢女主角的那个男演员，阿德里安·布劳迪。其实在这部《金刚》里面，我还挺不喜欢的。但是他在《超脱》里面，又超级帅的。哈哈……可能是因为金刚里面的主角是靓仔吧。 她说起后来的《金刚：骷髅岛》，说是看了，但是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触。她还是喜欢那个小靓仔。 我看到这个消息，我就想笑。 我给她说，【你说人家金刚是小靓仔，那个体型可不小。】 【比起骷髅岛里面的，小多了。】 这话我赞同。 然后我又问，【不是说哥斯拉嘛，怎么提起靓仔了。】 【因为哥总和靓仔要打架了。】 她叫哥斯拉哥总。 我想了想，【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靓仔怎么可能打得赢哥总嘛，靓仔物理攻击，哥总直接一套原子吐息带走。】 【哟，你这意思是你希望靓仔赢。】 林故给我发了个哭兮兮的表情包，给我回，【都不希望，但是我感觉靓仔打不赢哥总。要是真能打赢，那哥总被削得也太惨了吧。】 我其实不太了解这些，所以不能顺着她的话说什么。 我只说，【估计都是安排好了的，你怎么想也没有用，到时候结果还是这么个结果。】 她又给我说，【骷髅岛的靓仔还好说，起码还在发育中。要是帝国大厦打飞机的靓仔，看到哥总现身，直呼卧槽！真动起手来，简直就是跳起来打哥总膝盖。】 哈哈…… 我想了想，估计也是这么个画面。 嗯，对。基本上就是聊这种没有什么营养的。 · 冬天除了必要的上班行程，我是真的一点也不想在外面出现。这时候对于我来说，一天当中最美好的事情，就是下了班要不是窝在沙发上，就是窝在床上。 所以我是真的挺佩服陈伣的，大冬天的她也能大晚上才回来。 她当然不会是上班上到这个时候。 渡洲堰江这边本来就是南方城市，一到冬天就是魔法攻击，穿得再厚都没有用，外面的寒风往人脸上刮的时候，跟刀片似的。 所以我确实佩服。 这天她回来，一脸疲态，肉眼可见。我想起她上次调侃我的事情，我依法炮制，“怎么着了你，难不成被绿了不是？” 然后她就把挎包摘下来，往茶几上扔，链条落在茶几玻璃上，稀里哗啦一阵响。她歪倒在沙发上，抓了个抱枕就把自己的头给捂住了。 我去抓她的抱枕，“干什么？” “累。”她说，又来抓抱枕，然后枕在自己的脑后，垫着脑袋。 “放个电影看啊。”她冲我扬了扬下颌。 我把遥控器扔她腰肢到沙发靠背的间隙里，“自己调。” 于是她就拿起遥控器一顿操作，噼里啪啦的挑了个著名美食纪录片。 得，我懂了，背景音，要开始说事了。 我看了看手机，刚刚和林故说她寒假的事情，这会儿没回复我。我息屏，问她，“怎么最近回来得都这么晚，外面不冷吗？” 陈伣说，“我前男友最近来找我。” 于是开始说起这事。哪个前男友？就是那个让我去送东西，结果后面和好，然后又分手的那个。 我问，“然后呢？” “烦死了。” “你烦什么？”没等她开口，我就说，“放不下他？”其实我肯定有这个原因，毕竟虽然我不太了解陈伣和她的这个前男友到底曾经相爱甜蜜的时候是如何度过的，哪怕是分手时怎么处理的细枝末节我也不清楚。 但人有时候就是这样，有些东西是潜移默化的。 时间是最能欺骗人的存在。 相处的时候，总会觉得，我们相处了这么长的时间，我们熟悉彼此，是陪伴过彼此的人，所以我们以后就该在一起。这已经不是因为感情了，而是习惯。 “搞不懂。”陈伣抬手挡住自己的眼睛，“有时候我总觉得我应该是不喜欢他了，但是我看到他出现在我前面的时候，我又觉得我其实还是喜欢他的。” “所以呢？” “嗯？”陈伣不解，她不明白我这三个字是还有后话，还是在等她的回答。于是她就放开手，看着我。 “所以他还是该撩妹就撩妹。陈伣，你现实一点，说不定你在思虑自己是不是还喜欢他的时候，他正在和别的女生上床。” 她咬了咬嘴唇，一言不发，瞪视着我。 脸色说不上生气与否，但目光确实是犀利的。瞳孔紧缩，然后又放开，又紧缩，像是将我这个成像在她的眼里反复变焦一般。 正好，我手机一亮——林故回我消息了。 我起身，“先睡了。” 我从她身边走过，进了房间。 第16章 16 这次的交谈，算得上交恶。 我其实不是一个很直白的人，如果不是真的大家在一起开玩笑，我一般不会说出如何触及底线的话语。但当时是真的就这样说了，可以说得上是没有过脑子。 陈伣确实生我气了，之后连着两个星期，我们近乎没有任何交集。 我看得出她心情失落，就算我提及的点是导火/索，但我也并没有主观认为最后的炸/药是我埋下的。而且我也理不清她的心思，所以并没有产生如何去劝诫、打扰她的想法。 一个屋子里面住着的人，几乎就像是当彼此不存在一样。 林故放了寒假，她打算趁着过年之前来找我玩，问我有没有想法？ 【你这是千里送你知道吗？】 林故，【你都送过三次了，我送一次怎么了？】光是看这短短一句话，我都能想象到林故那神气活现的样子。 【那你来。】 林故，【记得来接我。】 【不接你难道还把你给你卖了吗？】 林故，【买了也好，记得把我卖到渡洲。】 我不明白，问她，【为什么是渡洲？】 林故，【渡洲是茜茜你待的地方啊，到时候我就凭借我的聪明才智跑出来，然后就赖着你不走了。你要是赶我走，我就去报警，让警察叔叔抓你。】 我莞尔，【好，不赶你走。】 于是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这个周末，林故飞来渡洲看我。 陈伣这边我更加没有什么心思去管了。 我有点见色忘义。 确实，我承认。 当天晚上陈伣回来，我正在处理□□上关于同事的事情，但也就一些鸡毛蒜皮的，无外乎是行政和财务那边扯皮，然后把我拉出来评理。我两头都不沾，在里面看他们闹。 陈伣直愣愣地站在沙发边，那样子真的活像个怨妇。 就是那种找个白床单给她披上，可以立马拉去拍鬼片的那种，懂吗？ 老实说，我真的是觉得不自在，我就问她，“回来该干嘛就干嘛啊，在这里杵着干什么？” 第22章 她就问我，“你吃晚饭了吗？” 我吃了。 但是我知道陈伣的意思，她问我吃没吃，那大概是她没吃。既然说出这么一句话，那无疑是发出邀请。 “没吃。” 果然，下一句，陈伣说，“我也没有，一起出去吃个火锅？” 于是我们就一起出去吃火锅。 没有走多远，就是在出小区不远的的购物中心里面吃的。 其实我和陈伣出去吃火锅，不吃自助是真的挺不划算的。因为我和她都喜欢吃毛肚和鸭肠，这俩东西讲真的，单独点是真的坑。就薄薄的几片在上面铺着，下面全是冰块。那鸭肠更不用说，涮下去，一筷子都捞不着。 但是这次去吃挺够的。 本身我吃饱了，已是不想动筷。陈伣更不用说，她完全是心不在焉。 她明显有话想说，但我没打算去问。这事情她自己不说，我不必去打听。 最终她还是开口说了，这是怎么个事情呢，她自己口述有误，模模糊糊，我不是剧中人，更是听不进去，说到后面，才算是勉强理清了一点思路。 大意是提到了她现在的男朋友，也就是相亲得来的这个。 她自己有了订婚的打算，但是那男的没有。什么家里面不太同意他们在一起之类的。 我不太明白了，都出来相亲了，怎么会没有。 陈伣说得语焉不详，我似乎能从只言片语中听出了一点问题，于是我给她说，“你说人话。” 陈伣，“……”她愣了一下，不太明白我的意思。 我问，“这男的有问题？” 陈伣表情如遭雷劈。 我又问了一句，“他结婚了？” 好了，现在变成五雷轰顶了。 “你老实告诉我，这男的到底是不是你相亲认识的？” 现在相亲，大多数都是家里人先谈拢或者是朋友介绍，一般这样的情况，双方都是有点底子的。有家室的出来相个毛的亲？！ 如果不是陈伣自己没长心眼，那他妈的就是被骗了！ 陈伣摇摇头，“没结婚，但是有女朋友。” “……”我不觉得这有什么区别。 我其实不是一个多么有正义感的人，听到这话的时候，第一瞬间是觉得不可置信，以及看着陈伣，觉得这人真的倒霉，一个好了那么多年的男朋友是这种样子？相个亲认识的还是这样？！ “谁让你们认识的？” “嗯？” “谁给你介绍你现在的这个男朋友的？” “一个同事，不是一个部门的。” “得了，同事是工作关系，以后除了必要的工作交接，不要和这种人有多余的接触，给你介绍这种人，算不上朋友。”我点了点桌子，“把你手机拿出来。” “干嘛？” “分手，马上和他分手。” 陈伣，“……” 我表情严肃了一点，“没和你开玩笑，这种人还接触干什么？果断一点。” 她笑了一下，“你怎么这么凶？” “别扯开话题，免得你以后后悔。” “你觉得我这么没主见？”她皱了皱眉，有点不可置信的样子。 “你没主见的时候我见多了，不要磨蹭。” “陈茜啊，我是真的想不到，你平日里就是这么看我的。”她恢复一点活力了，看起来就像是平常和我开玩笑的样子了。 “我平日里没这么看你，我只是觉得你是个不错的女孩子，你找人的时候眼睛看得亮一点，得找个不让你三天两头就找人出来吃火锅逼逼的。” “行行行，我懂了，陈茜大师，我突然悟了，行不行？”她这话已经是说得轻轻松松了，“我已经上过一次当了，怎么可能还能再上一次？我知道的时候早就和他分手了。” 我挑眉，没说什么。 然后后面又聊起一点，才知道原委。 那天其实就是因为她相亲认识的这个人是这样的，所以导致陈伣想起自己的前男友，结果没想到提了一句，和我交流算不上愉快，因此后面没有提下去。 我觉得她很倒霉，并且不好嘲笑她。 吃完火锅，她问我，“蹦迪去吗？” “不去。” “去嘛，我失恋了，你陪陪我怎么了？” “明天小姑娘要过来。”我给陈伣提起林故的时候，都是叫她小姑娘。 陈伣当时就蒙了，“什么？” “你一副吞了生鸡蛋的表情干什么？” 陈伣撇嘴，“才不是，是吞了苍蝇，生鸡蛋我吃得下去的。”她呵了一声，“陈茜，你有点见色忘义啊？” “谢谢，我自己也觉得。” “诶，她明天什么时候过来？” “下午四点多的飞机，到这边。” “准备待多久？” “反正不会过年。” “她家里面放心她一个人出远门吗？” 我一愣，才突然想起这个问题，之前只和林故商量了过来的事情，并没有问到她家里面的情况。 我看着那咕噜咕噜冒泡的红油锅底，淡声，“家里面肯定同意，不然怎么过来。再说了，也没有多远。” 回程的路上，陈伣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她来了住在哪里？” 我看她就像是看白痴一样，“肯定是住在家里啊，不然你还等着我带她去住酒店吗？” “那不然呢？”陈伣对此是真的很震惊，“你让她住在家里面，卧槽，那不就等于我天天看你们秀恩爱吗？” “不想看把你门拉关上。” “陈茜做人得讲点良心吧，我才刚失恋诶。” “又不是我让你失恋的，实在不行，你去包几个模特。什么叫做失恋啊？保管你立马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没钱，你给我钱。” “我也没钱，不然我带小姑娘去酒店了。” 陈伣被噎到了，满脸无语。 当然，陈伣嘴上是这么说，但肯定没有什么意见。 因为当晚回去后，她在冰箱里面看了看，特意问我，“要是她来的话，那你们是在家里面吃还是去外面吃？要是在家里面吃的话，我去买点菜回来。” 关于买菜是这样的。 我和陈伣口味都差不多，但很少在家里面吃饭，因此买菜的话是一个人买一个星期，就是一下家常的面条或者是小白菜、青椒……这些普通的菜蔬，偶尔起来煮个面条什么的。低于两百自己出，超过了平摊，因此如果是偶尔打牙祭，买点硬菜，总要问过彼此的意见。至于其它普通的，那完全是自己做主。 而这个星期，轮到陈伣买菜了。 我给陈伣说的是，“不用刻意买什么，应该是带她出去玩。” 难得林故特意过来一趟，怎么好天天让她在家里面宅着。 陈伣就一脸秀恩爱死得快地撇着自己的嘴，“看把你给能得，诶，陈茜，我说真的，我是真的想去蹦迪，我好久都没有去了，你就不能陪我去一次？” 我坐在沙发上，回林故的消息，边给她说，“找你朋友陪你去。” “带上你小女朋友一起去呗。”陈伣是铁了心的想让我去了。 第23章 “再说吧。”我这个年纪蹦不起来，如果是林故的话，或许她还感兴趣一点。 陈伣觉得我这话是有戏的意思，又叭叭叭地给我说了好几个酒吧，说是哪里的音乐好听，哪里的酒好喝，哪里的小哥哥长得帅，说起这个，她就笑，“也不对嚯，你不喜欢小哥哥，你喜欢小姐姐，我跟你说啊，这个酒吧里面全是气氛组的，一溜的美女帅哥。” 我只听她说，没发表什么意见。 “嗯。”“哦。”“这样啊。”回复她，实际上注意力没怎么在这边。 林故微信上给我发消息，【我感觉我早晚得死你身上。】 第17章 17 【来了带你去酒吧玩，去吗？】 林故，【不去，不喜欢，在家待着不好吗？】 【读书的时候你在寝室天天窝着还不够？难得来一次，多出去玩玩也是好的。】 林故，【不想去，就想和你待着。】 【和我出去也是一起待着，怎么？难道你是想天天待在家里面zuo吗？小妖精？】 林故，【不可以吗？】 【可以吗？！】 过了很久，林故回复我，【我感觉我早晚得死你身上。】 我当时就惊了，什么绝世妖精？ 【我怎么没看出你是这样的？浪得没边了，按照你这种操作，我才是迟早死你身上，被你反杀的。】 字眼看上去远远没有现实中接触到而感知的话语来得明显，就像我自己也没有觉察到我发这句话给林故的时候，我是一个什么样的表情。 陈伣在旁边一脸鄙夷，“你能不能收敛一点？你笑得嘴都快裂开了。” 我一怔。 “这么夸张的吗？”我抬手摸自己的脸，尚能感觉到热意。 陈伣摇摇头，站起身，自顾去接了杯白开水，嘟囔着，“我觉得这几天我还是找个地方避避风头比较好，免得看到你这个神经病和你那个网恋的小神经病。” 我知道她是在开玩笑，因此并没有在意。 第二天我去机场接她，外间天气不过七度，四点落地，等她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四点四十二分。 上飞机之前就给我拍了照片，因此我知道她是什么样子的。戴着一顶白色的毛线帽，顶端还有绒毛球球的那种，上半身是件粉白色的灯绒芯短款棉服外套，下半身是一条格子长裙，到小腿肚的位置，然后是雪地靴，看起来还是暖和的。 一出接机口，她就四处看，我没招手，找了个没有人挡住我的位置看她。 ——等她看到我。 能想象到嘛？她戴的毛线帽还缀着两个毛球球，因为她晃头晃脑的动作就摆来摆去的。然后，她看到我了。 于是她就开始原地蹦起来，另一只手掌着自己的行李箱，另一只手一直挥舞着。 周围很多人都朝她看过去，但基本上没有什么厌烦的情绪，这小女孩在这冬日的氛围下，暖烘烘的像个小太阳一样。 她叫我，“茜茜。” 林故跑过来，搂我的腰，行李箱都不管了。我给她把手拿下来，“人这么多。” 她就说，“我搂搂怎么了？我搂我正经女朋友碍着谁了。” 我笑了笑，这话我没有办法接。 我拍她帽子上的绒毛球，“累不累？” “不累。” “和我回家吧，外面冷。” “好。” 我今天在单位请假的时候，老板还问了我一句是干什么，我当时说的是私事，老板就不多问。来的时候本来想着开单位的车过来，但是想着到时候还得开回去，麻烦，索性直接坐着地铁过来了。 南锦那边交通方便，下地铁走几步就到的事情。 进地铁站的时候，她想去厕所，然后拖着密码箱去，我给她说，“箱子放这里，你自个过去，我给你看着。” 她拉着我，“一起啊。” 好吧。 我和她一起去厕所，里面有几个人正在照镜子，然后林故惊呼了一小声，“茜茜，你帮我看看我肩带是不是掉了啊？”说完在我完全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将我推进了一个隔间里面去。 然后直接插销一锁上，就过来吻我。 林故接吻技术实在一般，但她主动，我乐得让她施为。不知道是吻了多久，她呼吸不上来了，整个人的脸蛋都是红扑扑的。她抬手用手背挡住自己的嘴唇，原地蹦了两下，“你……你不许笑我。” 我看得出这时候她眼神有点迷离了，我凑近了一点，垂下手从她的腰部往下探进去。 “茜茜，你干嘛？”她一只手抓着我的手臂。 我歪头看她的脸，“我摸摸你湿了没有。” 林故脸更红了，她逐渐咬着自己的下嘴唇，然后紧紧地抓着我的手。 我自然是开玩笑的，只是隔着她里面的打底衫，掐了掐她的腰线，就把她放开了。 上了地铁后，我俩就找了个角落，她就站在我的面前。周围有不少年轻的小男孩都看她。 确实，她这身打扮衬得她十分乖巧，更遑论她这幅模样本就生得讨人喜欢。 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快七点半了，冬天天气黑得早，外面的天色看起来已经是黑压压地一片。 这个时候陈伣应该已经下班了，就是不知道这个点她有没有在家。我们进门的时候，屋子里面静悄悄的，我看了看陈伣的房门，紧闭的。后面和陈伣熟识之后，这家伙一般不怎么锁自己的房间门，在家的时候也通常是虚虚地开了个缝隙。 我便想，看这样，那么陈伣应该是不在的。 其实，想知道也挺简单的，直接发个消息问一下就行，但是我懒得这么做，因为在与不在，确实没有什么关系。 林故四下看了看，“哇，这里可以看到整个城市诶。茜茜，你家真好。” 我帮她拖行李箱，“我只是租客，这可不是我家。” “那日子不也是你自己过的吗。” 这话我赞同，我领着她进房间。 床单是早上起来刚换的，临走的时候，我开了点窗户透风，这会儿进房间，有点冷。将她行李箱放好，我赶紧去把那窗户关上了。 渡洲这边冬天下雪的日子不多，就算是下雪，也不会很大，达不到什么鹅毛大雪的程度。倒是经常有什么毛毛细雨，伴随着迎面刮过来的风，那真的叫一个湿冷。 或许是刚刚在外面被风刮得身体都僵硬了，现在暖和起来，林故倒是显出了那么一点困意，窝在我房间里面的懒人沙发上。 我上电脑看了看有没有什么事情，那懒人沙发的位置是在我的电脑桌后面的，于是我就坐在电脑椅上转了个方向看着她。她穿得厚实，现在又是蜷缩成一团的状态，因此一眼看过去的时候，只能感觉到她白皙透着粉色的脸蛋埋在棉服的领口，小小的一个。 我问她，“饿不饿？” 林故正在看窗外，闻声回头看着我，“有点。” 外间其它楼层此刻已经是万户烟火齐亮，一片灯海。由这个位置看去的堰江夜景素来一绝。 “那出去逛一下怎么样？” 林故不理解，“不在家里面吃吗？茜茜你不是说你还有一个合租室友吗？” 第24章 “不知道她在不在，我一般都是在外面吃的。去逛逛？”我征求她的意见，要是她懒得出去，那就在家里面凑合也无所谓。 她从沙发上站起来，理了理自己的衣服，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好啊。” 其实不论是什么季节，亦或者是白天黑夜，堰江这边，这个位置，总是值得来逛逛的。毕竟这里是永嘉路，附近又有堰江出名的地标广场，步行街、购物中心、夜市，晚上彩灯亮起来的时候，热闹的程度比白天更甚。 外面冷，比白天更冷，我领着她过去的时候，她就拉着我的手一直捂在自己的上衣口袋里面。 我问她，“想吃什么？” 林故自己拿不定主意，就说，“茜茜你看着办吧。” 其实我自己也没有想好吃什么，但是我一向不挑食，就提议，“要不然吃火锅？或者是自助？” “自助吧，其实。要不然自助火锅？” “好。”于是我就带着她去南都汇大街那边的天怡酒店吃自助餐。 餐厅在二楼，单位谈生意的时候，经常都是来这边，都是老熟客了。进了大门，带着她上旋转楼梯去二楼，门口值班的小妹看见了打招呼，我回之以笑，在前台结完账和林故进门了。 时值饭点，餐厅人不算少，我拉着她找了个靠窗的位置，正好可以看到楼下的车水马龙。 这酒店的硬菜做得还可以，有一道清蒸石斑鱼也值得推荐，肉质很鲜美。但往往都是一上蒸屉，去晚了就没有了。 进门的时候，特意给值班的经理打了招呼，送了一条刚刚出锅的来。 正对面是银厦商场，七楼有影院，广告栏正播放着最近上线的影片，一到六楼全是卖衣服鞋子化妆品的，负一楼是小吃。 林故一直盯着对面看，我知道她是有心要去看看。见已经吃得差不多，就给她说，“去看个电影吗？” 她看着我，问，“看什么呢？” 她确实是想过去逛逛的。 我扬了扬下巴，“那部怎么样？”投屏上正在播放的那一部。 林故点头，“好啊，我听我室友提过，说是还可以，但是我都没有去看。” “好。”于是我拿手机打算订票。还有两场，真的是不巧，这个时间点，如果是订银厦这边的，只有十一点和一场午夜点的。也就是我和林故还有好几个小时可以挥霍。要是去其他地方，又懒得走。 “时间有点晚，看时间还得等将近两个小时。” 林故说，“没事啊，明天我们可以晚点起。” “嗯。” 又等着她继续剥了几个小龙虾吃，然后才出了酒店去银厦。 一楼有抓娃娃机，反正还有时间，索性去换了几个游戏币，然后让林故自己去抓着玩。 我不爱玩这个，是游戏黑洞。 我在旁边看她一顿操作，和我也是差不多的结果，就捞了个小熊猫。 也不知道是混了多久，电影也还没开场，于是又拉着她去负一楼买炸串吃， 等到和林故这里看看，那里逛逛的，时间差不多快混过去了。上七楼领完票，买了杯可乐和爆米花，总算是能排队入场了。 第18章 18 我并不喜欢在电影院看感情戏远远大于剧情的电影，不为什么，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和时间去详细地揣摩剧中人物的所想所感。 当然，也不太喜欢纯粹教育思想的电影。通俗一点——深度。 我永远赞同《肖申克的救赎》是影史上浓墨重彩的一笔。但这样的电影要让我在电影院去看，坦白来说，挺难的。 为什么，因为这种电影只看一遍是绝对不会看得透彻的，当然，也不是多看几遍就能看明白的问题。 我永远记得剧中摩根·弗里曼饰演的瑞德所说的，“有些鸟注定是不会被关在笼子里的，因为它们的每一片羽毛都闪耀着自由的光辉。” 时至今日，回想起来，也仍然印象深刻。 我是什么时候看的这部电影呢，我读高中的时候。 下载在手机上，晚上有阿姨查寝，没办法就躲在被子里面看，看得满头大汗，也意犹未尽。有时候专注地去做某一件事，或者是去倾听什么的时候，那么当这时，外界所带来的作用力就要小了很多了。 当时看了一遍，确实很多细节不明白，然后去找相关的解析看，才算是理清了一点。 而今天在电影院看的这一部，差不多是这样的情况。 改编自真人真事，讲述了一段跨越种族、阶级的关于友谊的故事。像这种娓娓道来的故事，其实真的比较适合一个人选个舒服的天气，窝在家里面去看。 电影院还是看林故喜欢的哥总和靓仔打架来得爽快。 我打算到时候重新再看一遍，最后和林故出电影院的时候，她也是迷迷糊糊的。 等我们两个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快两点了。进门的时候是轻手轻脚的，她赶飞机过来，我又带着出去闹了这么久，早就累了，让她匆匆洗漱完，就休息了。 第二天早上八点我就醒了，平常九点上班打卡，已然是身体闹钟作祟。林故还在睡，我就起床，出房间的时候遇到了陈伣。 我指了指房间门，抬手放在脸侧做了个睡觉的姿势。 陈伣就很小声地，“人过来了？” 我点头，“嗯。” 陈伣就说，“晚上出去吃饭？” “好，等你下班。” 她便高兴地出门了。 我回房间的时候，林故醒了，她坐起上半身，迷迷糊糊地，“茜茜，我醒了。” “困吗？” 她摇摇头，又点点头。不知道是困还是不困，但我想，应该还是困的。 我就说，“再睡一会儿，现在外面天气冷，睡觉舒服。” 于是她就又缩进被窝里面去了。 后面中午十二点左右，她醒了，当时我在外面看电视，实际上是抱着平板玩游戏，电视就是放着热闹，怕吵到她，声音很低，透不过墙壁。她开门出来，叫我，“茜茜……” 我放下平板，看她，“饿了吗？” 她走过来，要抱我，就坐在我的腿上，蹭我的肩窝，“饿了。” 我拍了拍她的腰，示意她起来，借力托着她的臀部，让她站起来，“那先去洗脸，然后想想吃什么。” 她洗完脸出来，问我，“茜茜你想吃什么？” “随便点近一点的凑合，晚上出去吃点好的怎么样？” “嗯？不出去吗？” “现在不出去，晚上和我室友出去吃。” 林故来了兴趣，“那茜茜你的室友呢？” “出门上班了，人家还要工作呢。” “这样啊，那茜茜你看着办吧。” 于是就随便点了炒饭和可乐炸鸡。 等外卖的时候，林故瞄见了电视柜旁边装着满满一面书的壁柜，我看她眼珠子都是亮晶晶的，我就说，“想看就去看，那一柜子书都是我的。”当然是我的，陈伣才来多久。 林故便兴致勃勃地去翻书。 对于我而来，也许同一本书，纸质的和电子的，意义完全不一样。年纪还小的时候，喜欢看长篇的玄幻小说，不管是出了五本、六本、还是十几本，只要身上有闲钱，那么必定要去买。 第25章 杂七杂八地凑了很多。 当然，绝大多数，还是在我的老家，并不在这里。 林故偶尔抽出一本，看看书封，翻开扉页看看，然后又放回去。我看她选得认真，也没有打扰她，继续拿着平板玩游戏。 后来她挑好了，拿到我的面前，问我，“茜茜，这本书怎么这么奇怪？” 我就抬头看过去。 她挑的那一本书的书封没有书名，更像是一个手机的主页面接收到信息的显示模式。 这个说来有点有趣。 这是我自己打印的，并非出版书籍。 是一本gl小说，偶然看到的，觉得文案有趣，就看了。 那文案简洁到几乎什么都没有表述，但是又好像什么都说尽了。我记得是这样的——她啊，长得很漂亮，就……我喜欢的样子。 真的太过于简单。 但是一瞬间，我只是觉得，这短短几个字表达的意味其实真的很直白。 我喜欢你，因为你长得漂亮。但重点又是，我喜欢的样子。是不是证明，因为你是我喜欢的样子，所以我觉得你漂亮。 当然了，这是我自己的想法，因为按照文中所述，女主喜欢的另一个女主，确实是个大美人。 这本书的名字也很简单明了——《她啊》 林故问我，“茜茜，这个是你的微信聊天记录吗？” “你翻开看看。” “可以翻？” 我点头，“可以。” 她就翻开，才发现其实是一本书。 她走到我的身边，在我旁边坐下，“这本书怎么这么奇怪。”她又问了一遍。 “因为这是我自己打印的，没有出版，所以不太像普通的书籍。” “那好看吗？” “萝卜白菜，各有所爱。” 林故又问，“那茜茜你觉得好看吗？” “我说好看你就认为好看吗？” “你觉得好看的，应该不会差。” 她这是对我过于信任了。 我只说我自己的感受，“可以看。”可以看，至于到底值不值得深究，或者是有没有所谓的逻辑性、共通性，那这个真的是看个人的理解了。 林故就打开看。 这本书当时我去印刷的时候，作者还没有写到番外，所以并不算是完本。但对于我而言，即使如此，也还是可以的。我很喜欢结尾的那一小段，和中间女主问另一女主的对话前后呼应，仔细思索，只顿时惊觉——原来如此。 除此之外，还有其中一个苏姓女主所说的——心脏这种器官永远只为自己而跳。 也是十分的印象深刻，当然，如果非要纠结什么心脏移植手术的，那就没有什么意思了。 当时是怎么一个情况？女主们陷入危难之际，陈拼了命的想要保住苏，可是当时的情况于她们而言，如果僵持下去，两个都是死路一条，于是苏没有办法，只得以伤害自己为代价，逼迫陈放手。 于是陈就在一个接近崩溃边缘的状态下，撕心裂肺地质问苏，是没有心吗？ 而苏就是这样回答她的。 我理解的是，陈这么质问的原因只是想表达，我为了你做了那么多，而你居然视而不见，你将我的心意肆意践踏，我那么浓烈的爱意，都不足以让你驻足。 当然了，这得结合前后文联系。当时救援的人员已经在快速赶过来了，陈以为的是，那些极端分子不会对她这个公职人员做出伤害。但是以苏的身份而言，那些人为了灭口，对她们下手是情理之中。所以为了保全陈，她只有选择离开。毕竟苏很清楚，那些人只是想要将她带走。 心脏这种器官确实只为自己而跳，所以这是她遵循自己心中所想而做出的选择。苏希望陈能好好活着。 陈的感情是浓烈而张扬的，相较之下，苏的感情甚至隐晦得叫人琢磨不见。 但也正如后来苏所说的——我爱的人如火光炽烈，她的爱意似野草疯长，侵占我贫瘠的荒原，至死不休。 陈对于她的感情，她确实感受到了。 这个至死不休，就很妙了，远比至死方休要猖狂很多。 是的，可以用得上猖狂这个词，因此到现在也还记得很多小细节。 林故看得很认真，外卖来了，叫她也叫不动。但是总不能饿着，我就把书给抽走了。她就坐下乖乖吃饭，狼吞虎咽的，吃完了又继续看。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再抬头的时候，窗外已经黑了，但也只是夜色，万户灯海一片。 “茜茜！”她突然脱口而出。 我被吓一跳，抬头看她，“怎么了？” “苏燚喜欢陈燃吗？” 她已经看完了，在问我意见。 我点头，“喜欢的。” 林故又问，“苏燚爱陈燃吗？” 我愣了一下。 我明白，爱和喜欢是不一样的。 她问这个问题，我一下子竟然解释不来。 林故捧着那本书随便翻了几页，“陈燃肯定是爱苏燚的，那苏燚爱陈燃吗？”她开始纠结上这个问题了。 我看着她，她那两只眼睛一会儿看我，一会儿看书，来回游移，忽闪忽闪的。林故身上裹着厚厚的棉服，看不见体态，但是那半搭在沙发边缘上的小腿却是细长的，微微露出的一小截脚踝，看起来莹润光滑，而她的脸上，没有任何化妆品的化学物质残留成分，说是高中生也有人相信，那两侧脸颊，在顶上吊灯渡下来的光线中，好似泛着淡淡的粉白色的光晕。 一切都好似浑然天成。 我依旧看着她，说，“爱的。” “嗯？”她有点不解，偏头看我，等着我解释。 “她爱的。”我肯定道，“女生说我爱你，就是我爱你。” 女生就是这样的存在，不爱的话，她是不会说我爱你的。 绝对不会。 她埋着头，盯着书看，我正打算看她看的是哪一点的内容，她又突然抬起头来，笑靥如花，我看见她饱满的嘴唇开合着，她说，“那茜茜你……” 她要问刚刚问我的问题？！ 我脑海里面瞬间拉响了防空警报，尽管她还没有完全说完这句话，但这一瞬间，我就是这么察觉到了。 她是要问我这个问题！ “哗啦——咔哒——”防盗门开，房屋门，锁扣扭动的声音。 ——陈伣回来了。 第19章 19 我起身去看，陈伣走进来，看见我，走了一步，看见了我身后的林故。她抬手打招呼，笑得好看，“你好，我是她……”她指了指我，“的室友，幸会，幸会。” 林故合上书，放在自己的面前，点了个头，笑道，“我叫林故，幸会。” “好，那就这样，我还约了个人，我现在先去见，到时候发地址给你们，你们直接过来就行。”陈伣说完进了房间，开了门，没有关，窸窸窣窣一阵，出来的时候，她给自己加了条围巾。 陈伣理着围巾，给自己戴好，“那我先过去了，你们收拾收拾，出来吃个饭吧。” 她出门了。 林故的目光一直落在陈伣的身上，直到陈伣出了门，才收回来，看着我，“她就是茜茜你的室友吗？” 第26章 我点了个头，“嗯。” “她性子好吗？你们平时是怎么相处的？” “挺好的一姑娘，性子挺好，随和，为人不错。” “你们住在一起会不会发生矛盾啊？我记得茜茜你给我说过，你们一起合租挺久了。” 我思索了一下，“也会，毕竟住在一起，有摩擦在所难免，但是说开了就好了。”坦白来说，我其实不明白林故问这些干什么，但是她想问，我自然会解答。 “哦。”林故若有所思，喃喃自语，“她……长得很漂亮。” “嗯？”我愣了一下，过了会儿反应过来，“你……吃醋了？” 林故，“……” “是吃醋了吗？” “我没有。”林故从沙发上站起身，她拿着书放回壁柜书架，回头看着我，“她长得那么漂亮，又对你好……” 我走过去，抬手压在她的嘴唇上，“但她不过只是我的陌路人罢了，兴许以后我离开，或者是她离开，过个三年五载，就再也记不得生命中有出现过这个一个人了。就像那些曾经在大街上擦肩而过的所有人一样。” “茜茜，那我也是你的陌路人吗？” “不是。”我摇头，“你不是，我永远记得你。” “你这是说话故意安慰我。” “没安慰你，说的是实话。” “你脾气真好，还会哄人。净说一些好听的话哄我。”她说完，伸出一点舌尖舔我的手指。 “你没见过我生气，我也会发脾气，发脾气的时候也很凶，身边人都不敢惹我。” “我怕我惹你生气。” “你不会让我生气的。” “那如果会呢？” “那我就打你。” “真打吗？”她说话有点含糊，因为她在咬着我的指头。 我将手指伸回来，“不打你，我会不理你。” “茜茜，你不要不理我。”她过来，双手缠住我的胳膊。 “好，不会不理你的，收拾一下，出门吧。” 她点点头，“嗯。” · 陈伣在府台路那边定了餐厅，是个音乐餐厅，环境优美，中间有驻唱台，去的时候已经有邀请过来的人在唱歌了。 吃饭的时候，陈伣一直冲我努嘴，“看，这个唱歌的小哥哥长得不错吧？” 性别和性取向并不是阻碍一个人欣赏美的标准，我喜欢女的，但是这不会妨碍我觉得男的好看。 “嗯，确实不错。” “是吧，上次我和我朋友过来吃饭的时候就注意到了，不过他不是每次都过来，但是星期三必在。这不，我就约着你们过来一饱眼福了嘛。” “你这是春心萌动了？老实说，陈伣你有点见一个爱一个啊？” 陈伣点点头。“只要我爱得够快，失恋的悲伤就追不上我。”她看向林故，“诶，小妹妹，你说是吧？” “啊……”林故没想到陈会突然问她，愣了一会儿，点头，“是，是的。” “看吧。”陈伣特神气地冲我挑眉，意思是林故也赞同她的观点。 我侧头看林故，餐厅灯光打得不是很亮，比较偏暖色调，她整个人的侧脸都浸润在这种色调之下，那种平时里面白皙的肤色此刻变得有点小麦色，金黄的，像太阳一样。 回来后，在家里面休息了一天，第二天带着林故去了观龙塘。 到了地方的时候，有一道长长的走廊，上面铺着木板，围栏是做成树枝的样子。她一直拉着我的手，盯着脚下的路，让自己的步子不要踩到木板和木板之间的缝隙，因此走得很没有韵律，有差不多大部分的力量都是挂在我的胳膊上的。 我们在前进的过程中，对面也有人走过来，于是就一路有人看我们。 一个满脸严谨，走路背脊挺得笔直，目视前方，而另一个摇摇晃晃，下一步就像是要歪倒了一样。 我拉紧她的手，让她贴紧我，走得稳了一些。 观龙塘就是一个河口转折地，每次水花拍过岸边的时候，就会卷起一道白色蜿蜒的浪边，因此得名。这种地方，非得离近了才有意思，而且也唯有近了才能感受到那种激情澎湃的直击心灵的震撼。 林故看了也高兴，拍了很多照片。 回程的时候遇到了一对小情侣，似乎是因为女生一直要求男生拍照，但是一直拍不好，男的就嫌烦，生气了，女的一直在哄。 我告诉林故，“有调查显示，男生大部分都比较容易接受姐弟恋，但女的却不能。” 林故歪头看我，“为什么呢？” “因为同龄而言，男的心理年龄大多数没有女性成熟。简而言之，女性很难从同龄男性的情绪或者心理上得到安抚。” 林故似懂非懂。 我就笑了笑，没继续说了。 记得tlk第五届年度联赛结束的时候，最后的冠军队伍glory的小队长young就曾在最后一战胜利后，发博称——男人至死是少年，少年从始都中二。 男人幼稚。 保罗·艾吕雅在《公共的玫瑰》一诗中写道，【男人不会成熟，只会变老。】 第一次知道这句话的时候，只觉得直观又惊艳。 但这话未免贬义过大，相较起来，young所述就显得褒义了。且对于young当时的处境而言，不免让人觉得热血。 出了景点，带她去吃饭，园区里面其实也有吃的。但明显都是宰客了，里面的东西又贵又不好吃。于是赶紧打车，去市区吃的东西。 林故嘴挺馋的，爱吃零嘴，正餐不见她吃多少，一路上的时候，倒是很喜欢买一些街边的小吃，没见她停过嘴。 但是吃得多也不好，而且很杂，刚吃了热的，又吃凉的，理所当然的闹肚子了。 就带着她回家去。 送她回家的头一天晚上，我俯在她身上的时候，她问我，“茜茜要拍照吗？” “拍什么？”我抬手支着，由上至下注视着她。 “拍我们。”她说着要去床头柜拿手机，我把她拽回来。 “不拍。”我埋在她的肩窝里面，去嗅她头发上的香味，那是我买的洗发水的味道，那是我的味道，“没什么好拍的。” “为什么不拍？”她非要一个理由，“我想拍，茜茜，我想拍你现在的样子。” 我摇头。 她捧着我的脸，抹开我被汗湿的额发，额头抵着我的额头，“茜茜，有没有人给你说过你这样很性感？” 我依旧摇头。 她抱着我的头按着往下，让我埋在她的胸口。 我仰头看她，她说，“不拍了，茜茜你别生我的气。” 这时候，我看清楚她的眼睛，眼尾殷红，眼白有些泛着青色，而在这青色之上，是鲜红的血色，层次分明，却又共为一体。 她要赶回家过年，她之前对我说过，她很想留下来陪我过一次年，但是她不能让妈妈一个人在家里面。 于是她暗示性地问我，“茜茜，我们以后有没有机会一起过年？” 我没回答。 大多数时候，她和我提起家里面，只说自己的母亲。 我没特意问过她家里面的情况，为什么不提父亲？大抵里面有问题亦或者不好启齿的缘由。我觉得我应该能猜到，但我没问。 第27章 凌晨两点，她沉沉睡去。 我起身，披着外套去了客厅。我坐在沙发上，盯着黑暗里面的电视机轮廓。那屏幕一瞬间好似变成了一个黝黑的黑洞，要将我吞噬其中。 我这样做对吗？ 我从来没有仔细思虑过这个问题，她年轻、有活力，我该让她把时间和精力耗费在我的身上吗？ 和她相处的这大半年里，总是聚少离多，但一直以来，都是她在极力地追着我。我从未明确表达过对于这一段感情的认可，如果不是她在坚持，这时日如何过得来，怎么可能维系得了？ 第二天送她上飞机的时候，我看着她去检票，行李托运，她只背着一个小包包。 我送给她的，她自己挑的。 粉红色的，差不多两个巴掌那么大小，是adidas的，三百多。但是讲真的，那质感，如果不是贴标，上某宝十几二十块可能还包邮。 因此林故看中的时候，纠结得很。 我就替她做了决定。 排队快到她了，她回头看我，对我招手，说，“茜茜，再见。” “再见。” 她依旧笑靥如花，那张脸上，完全见不到昨晚愁容停留的痕迹。 第20章 20 林故到了家之后给我发了消息。 过年的时候，陈伣依旧是回家的，这次林故没有给我拍家里面过年的场景，后来不经意间联系也少了很多，或许是刻意的，彼此都这样。 新年过后，十五也过了，林故和我微信聊天，说是想过来找我。 【不了吧。】 【为什么？】 【忙，没有时间照顾你。】 三言两语，这件事便这样过去了，再也不提。 四月中，堰江乍暖还寒时候，已经是只穿打底衫，风衣就可以渡过的时节。林故要求我去聿都看她。 她对于我之前不让她过来的事情心有芥蒂，言语之间仍然能感受到埋怨的意思，既然她已经主动要求，那就去。 几次去了，这次已经是轻车熟路。 到地点的时候，给她发了消息，我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三点，这天，这个时候，她学校里面有课。于是本来是打算在她学校附近先找个休闲吧或者是奶茶店坐着等她，但是林故让寝室的人如果点名就帮她答到，跑出来找我了。 我就站在学校大门口等她。 林故学校的大门口就在大马路边，门口出来有广场，很宽，因此也不必担心路上的车辆状况。 她出来，我看到她之后，叫她的名字，她一直埋在手机上的头抬起来，看着我，微微一笑。 坐出租车上的时候，她一直看手机。我问她，“去哪儿？” “啊？”她抬头看我，目光有点迷茫。 “去哪儿？”我又重复。 “茜茜你决定吧。”她又接着看手机。 是□□聊天页面，隔得远，看不清聊的是什么内容，但是就发信频率来看，聊得很热络。 我直视前方，望着很远的地方，和对道行驶过来的车流，只说，“我对这儿不熟，这是你的地方。” 于是林故偏头看我，给司机师傅说了一个地名。 是个广场。 到地方的时候，林故边玩着手机边走，那广场正对面有个很大的购物中心，旁边还有一个街边公园，很多人在里面闲散逛着。 我停下步子，没有走了，于是林故也停下步子，转头看我。 我挑眉，她就笑了起来。 我今天穿了件黑色的风衣，背了陈伣送我的包，不得不承认，陈伣说得挺对的，这个包挺配黑色的衣服的。我跺了跺脚，周围有不少人往这边看过来。 我忽略那些目光，看着林故，问，“我来了你不高兴？” 林故朝我走过来，抓着我的胳膊，“我让你过来看我的，怎么会不高兴，而且我的室友也知道你要过来，她们还说以前和你见面的时候，没有好好说上话，这次还准备着请你吃饭。” “我难得过来一趟，怎么能让你们小孩子请。”我带着她往前走，“她们什么时候有空？今天下课了就能出来吗？” “得差不多五点，到时候过来应该得六点左右。” “你们晚自习不上没关系吗？” “有检查，但是可以说是在社团，我让她们给社长说一声，打个掩护就行。” “好，那叫她们出来吧。” “嗯，那我现在就给她们说一声。”说完，她开始在手机上面一顿操作。但是我扫了一眼，聊天页面还是刚刚那个联系人，看头像，不太像女生的风格。 但我一向不以这些看人。 我们两个慢慢地晃着，见她动作稍缓，看来是已经差不多了。我就从包里面拿出礼物给她。 是一条bvlgari的白母贝，当初去买包的时候一起买的，但是一直没有戴过。其实这并不适合我的风格，只是当时觉得那项链上的母贝在灯光下看起来十分的漂亮，鬼使神差的就买了。 大多数时候，女生买东西就是这样，很少会考虑什么实用性，好看、喜欢，就足够了。 来的时候不打算长待，因此没有带什么行李，项链直接装着盒子放在包里就带着过来了，盒子上面印着logo，林故看见了，埋着头，一直在按手机。 我说，“给你的礼物。” “她们说她们下了课就打车过来。”说着地同时还退了一小步，没有看我。 ——她不想要。 这种情况，虽然局面僵持，但是被动的是我这一方，我赢不了。 我将盒子放回包里，只说，“好，那你挑地方，等她们过来吧。” 于是她开始找地方，然后问我的意见，全是找的附近的餐厅，随意选了一个评分高的，一看地方六百多米，于是开着导航，和她一起走过去。 路上的时候，我问她，“你知道我多大了吗？” 林故摇摇头，说，“二十多，二十四？” 我侧头看她，“怎么可能这么年轻？” “就是这么年轻。” “我可没有几年好活了。” “怎么可能。”林故反驳，“那要是这样说，那我也没有。” “你才十多岁，好日子还在后头。” “活着有什么意思，反正我也不想活很久。”林故说完，盯着脚下的地砖看。 这话真稀奇，完全不像是她这个样子的人会说得出来的。刚开始林故最吸引我的一面，就是她的年轻，活力。 我说，“胡说八道，你得长命百岁。” “你都不陪我，我长命百岁做什么？” 我笑了，“那我得争取多活几年，不然陪不你了。” 林故收了手机，不再玩，继续过来挽着我的手，我们一起往前走，她说，“那我就少活几年，这样才好陪着你。” “你最近挺奇怪的。” “哪有？！” 我问她，“是因为家里面的事情吗？” “没有。” “反正是有事情的。”我希望她能给我说一说，不说我有没有能力解决，但能帮上忙的地方，我定然是不会推脱的。 但林故不提，只说，“地方快到了，待会儿我们吃什么？” 第28章 好，既然她不想提，那这事就不说。 林故室友们过来的时候，差不多快六点半，她们宿舍四个人都在，还有个带着小男朋友，是去吃的火锅，要了个小包间，吃的时候倒也是热热闹闹的。 吃饭的时候，她室友带过来的小男友突然问了一句，“诶，林故你怎么不把你男朋友叫过来？” 林故眼睛霎时就睁大了，她猛然站起身，“你乱说什么？” 男生的女朋友说道，“还没成呢，不要乱说。” “哦哦哦，对不起，那是我错了。”男生赶忙赔不是。 气氛尚算融洽，忽略林故的愤懑，以及我探究的目光的话，确实是如此。 直到此刻，我真的肯定了，林故确实没有将我和她的关系告诉她的室友。不然她的室友即使情商再怎么低下，也决计不会任由自己的男朋友说出这样的话，即使是不小心说了，也会想办法做出弥补。 吃完饭，一行人走在路边，说是打车回去，人多，一辆车坐不下，就说分两次。 林故不走，她有话想给我说。但也一直没有说什么。 我给她说，“跟她们一起回去吧，我不待多久，明天的飞机。” 她叫我，“茜茜……” 我说，“回去吧。” 她的室友们站在前面招呼她，笑作一团。 她一直看着我。 我再次说，“回去吧。” 我站在路边，看着她们坐上车，离开。 然后拿出手机订了机票。 其实确实这次过来没想待多久，但是确实也没有想过会这么短。 林故微信上一直给我说这件事，说只是那个男的一直追她，但是她没有答应，可能是那男的说了什么，让别人误会了。 我告诉她，我知道了。 后面再解释什么，我懒得管。 回到堰江，陈伣依旧找我搭话，巴拉巴拉自己想找男朋友的事情，然后又问我，“什么时候让你的网恋小对象过来？” 陈伣还觉得林故挺好的。 “不知道，再说吧。” 陈伣觉得自己明白了，坐在我身边，“你怎么了啊，你们分了吗？” 分了吗？ 这话不对，我该思考的是，我们有在一起过吗？ 陈伣见我沉思，立马用手肘拐我的肩膀，“不是吧，你们真分了啊？天，没见面的时候，我还挺不理解的，但是见了面，我觉得你俩挺般配的。怎么好好的就分了呢？！” 她已然笃定我们分手了。 “你觉得可能吗？” “那就是没分？” 我挑眉，“你净天关心这个有意思吗？” “人生在世，吃喝玩乐，那乐子能有什么啊，不就是八卦娱乐嘛。” 我想了想，确实也有道理，像陈伣这种不缺吃喝玩乐的，自然注意力会放在自己感兴趣的事情上，更何况，八卦吃瓜这样的事情，哪怕是缺东西的，也照样逃不过。 “那恐怕是让你失望了。” “哦。”陈伣喃喃自语，“那就是没分啊。” “你怎么好像很失望的样子？” “有吗？”陈伣拍了拍自己的脸，“这我不是担心你和我变成天涯沦落人吗？” 其实有时候，陈伣说话真的挺气人的。 至此，联系不长，一直到了五月份，小长假。 林故有心想要来找我，但是一来一去，不说花销，确实耽误她的时间，于是我拍板决定，“我来。” 去的时候，林故找了个地方，先过去了，等着我。 那个地方交通不方便，只能是坐火车过去。 于是她给我订火车票，只有晚上七点的，得坐两个小时，到地方的时候，晚上九点。当时我查了路线，到了地方，那个火车站很小很破旧的样子，下车的人不多，因为我是第一次过来，下意识地跟着人群往外走，出去了打电话给林故，问，“我到了，你在什么地方？” 林故说，“出站有一个广场，你过来，我就在广场。” 我一出去看，确实有一个大广场，但是明明看着下车的人不多，外面人却很多，而且那广场很大，灯光无法全部顾及，有的地方依旧是看着昏暗无比。 我看了一圈，没看到她的人，就问，“我已经出来了，你具体是在什么位置。” 电话那端没有声音，突然感觉到有人拍我的后背，回头一看。 是她。 第21章 21 为什么林故要来这儿？ 事情是这样的，她一个朋友正好过生日，而且附近有个古镇，说是商量着一起过来玩。我不太明白，既然是这样，为什么她要让我过来。 但我没有问，毕竟我已经过来了，如果这个时候还去纠结这些，只会给彼此找不痛快。 到地方之后，她说的是第二天联系自己的朋友，我说好，就在附近找了个酒店，环境条件都不怎样。 第二天中午醒过来，林故联系自己的朋友，没联系上，不是故意放鸽子，而是不知道两个人说了什么，吵起来，她的朋友一怒之下就说不管林故的，让她自己看着办。 这不是说的气话，因为林故的这个朋友真的就没有过来。 我觉得神奇得很，怎么还会有这样的人。但是没办法，不可能因为她的这个朋友不过来，就不去玩了。于是就开始搜罗附近的景点，去当初过来的时候，林故给我提到的古镇去玩。 到了地方后，才发现，那景点地势还挺高的，建筑都是一些很有复古韵味的仿古建筑，但是里面的店家的装潢都是偏现代化的。基本上卖一些名族特色的东西，像什么裙子，头饰这些，不是那种强买强卖的。也有小吃店，而且像名创这样的店铺里面也有。 走着走着会看到一个大广场，大广场过去有很高很宽的阶梯，从最高的一级阶梯到下是呈扇形的，向外放射，越来越宽。扇形阶梯上面有还有一个小广场，小广场上有一面贴满了蝴蝶的墙，当然是假的蝴蝶，但是很漂亮。很多人在墙壁那儿照相。 我看到林故看到那面墙的时候眼睛都亮，我就知道她喜欢，于是去帮她背包，给她说，“过去看看？” 林故就点头，然后就上楼梯去小广场那里，几乎是用跑的。我站在下面帮她拍照，但可惜当天的时候光线太强，照片没有想象中的效果，反而没有现实中去看着好看。 后面没有玩多久，就只是附近逛了逛，然后商量着第二天回市区的事情了。 晚上的时候，从酒店出来吃东西，出来之后一直沿着路走，路边的树木枝繁叶茂，把路灯的光线都拦在树顶。脚下光斑稀疏，只有很少灯光能穿透树叶。倒是有种很幽静清闲的意味，很适合情侣散步。 按照导航上面的显示和商家地点来看，这条路直走下去有条小吃街，当时还没有想好吃什么，但是因为是小吃街，一路上东西太多，不好选。走了一段之后觉得她有点走不动了，就提议吃小火锅，她说可以。 吃完回酒店已经是觉得太累，就直接休息了。 到了第二天，照例是快中午的时候才醒的，我们订的火车票是下午四点的，然后带她去吃片片鱼，虽然这个地方交通不是很方便，甚至没有通高铁，更遑论地铁这些城市交通，但周围的饮食倒是很划算，用俗话就是物美价廉。当时随便挑的那家片片鱼的鱼汤味道就很不错，这样也不算是白来一趟。 第29章 回市区的途中，谈及她的这个朋友，我就问，“你和你的朋友是没有事先商量好吗？” 既然是林故的朋友过生日，而林故大老远的过来一趟，那么就算是出于礼貌，出来见一面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这个是礼节问题。 林故说，“她不高兴我过来，所以生气。” “你没告诉她你要过来？” 林故摇头，“没有，到了才说的。” 我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觉得是谁做错了。 “但是既然是你的朋友，怎么着也该出来见你一面，起码不能让你白跑一趟。” “我妈让我过来的，她不是我朋友，是我表姐。”她不说多的了。 我一时怔愣，既然是如此，那么想必和家庭情况有关，林故一向不给我提这些，所以就不再过问。 到了市区，折腾了一遭，其实我已经是没有什么兴致待在聿都了。 林故估计是看出来了，她心中有愧，觉得害我白跑一趟，又想着办法要逗我高兴，约着去一个生态公园玩。订好了门票就去，没有专门的车，打出租车去的。到了目的地后，几乎没有人，冷清得要命，就找了个人问是什么情况。 那人说，“现在不是放假，人很少。” 奇怪得很，放假所有人都出去旅游的时候呢，景点人一多就觉得烦，但是没有人又感觉没有什么意思。 这下子更是兴致缺缺，就把门票钱退了，又打车回去了。实际上打车的钱比门票都贵了，算是白走一趟。 翌日，我回了渡洲。 放暑假的时候，林故打暑假工，找了个餐厅，在里面做服务员，原先的时候，我是打算叫她过来的，我认识个朋友，也是在餐厅里面做领班，让林故过去，不至于受累。但林故给我说的是，她已经找好了，就不想过来了。 我一想也是，免得来回折腾。 快开学的时候，还有将近十天的假期，林故在微信上面告诉我，【茜茜，我想过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我回复她，【来吧。】 来的当天，我去机场接她，她一出来，我就赶紧迎上去。 她穿了一条浅色阔腿裤，上半身是一件紧身无袖的白底黑条纹衣服，大概五厘米高的带跟凉鞋，脸上还画着妆。 头发剪了。 我微微有点诧异，她原来的头发是大概到肋骨位置的，但现在只是到肩胛骨的位置。但一直和她视频的时候她都是扎着头发的，因此没有留心到底是什么时候剪的头发。 这次订的机票早，林故几乎是得一早就出门，而且现在穿的还是带跟的鞋子，我想着她脚一定是累了。就上去接过她的行李，搀扶着她走。 其实林故穿这件衣服不是很好看，因为林故虽然腿瘦，但是有小肚子。 我轻轻拍了拍她的肚子说，“这衣服太紧身了。” 林故笑笑，“来的时候就这样穿着过来，一时间也找不到好看的穿。” 我说，“带你出去逛街吧。” “好。” 于是带着她回家，这个点陈伣还在公司上班，家里面没人。放下行李后，带她出门打车，带她去世纪城，那儿有个购物中心。 去买衣服的时候，为了配她的裤子，给她选的都是稍微宽松一点的，但是林故看样子不喜欢。于是不打算配裤子，带她去挑一套的。 逛了好一会儿，给她买了两套。 后面出了购物中心的时候外面在下雨，堰江这边夏季就是这样的天气，阴晴不定的，下得很大，买了两把伞。回家的时候，林故不想坐出租车，她逛了很久，说是会晕，于是就坐城市公交。上车的时候，林故隔着车窗玻璃拍了好些照片，说是看起来很有朦胧的美感。 然后给我看，样子确实是不错的，她拍照技术很好，比我强了很多。 一路上她都昏昏欲睡的，没有什么精神。 到小区的时候，我开玩笑，说，“上来，我背你。” 林故摇头，“不了，茜茜，我重。” 我就帮她接过一袋子东西，揉她的头发，“上去先休息，我们晚上再出去逛。” 她说，“好。” 坐电梯的时候，她靠在我身上，一路都是沉默着的，电梯，“叮——”的一声，响了之后，她突然开口，很小声地说，“茜茜你说女生是只有双性恋和同性恋吗？” 彼时我已经走出电梯口，而她还站在里面，看起来就像是她是别的楼层的人，正要等待电梯门关闭一样。 我虽然疑惑她怎么问起这个问题，但是我只说，“出来。” 她就走出来，埋着头，没看我。 “我不知道。”我说。 “所以不是这样吗？” “大部分情况是这样，我说的话不靠谱，但女生是容易感性的存在。”我去拉她的手，带着她往家里面走。 没有并肩，她是落后我一步的，看不清她的表情。 “有没有可能一个女的会同时喜欢女孩子和男孩子呢？” 我停下步子，回头看她，“怎么会想着问这个问题？” 她没有说话，来摸我的衣兜，从里面拿出钥匙，然后站在家门口开门。 进到家里面后，她过来接我手里面的袋子，然后放在茶几上，自己躺在沙发上不动了。 她算是走了一天，自然是会觉得累，我就过去，站在她的身边，由上至下看着她。她也看我，然后躺进去了一点，给我腾了一点位置，我就过去坐下。抬起她的腿，帮她揉着脚腕骨。 我给她说，“待会儿出去吃吗？要是觉得累，可以叫外卖。” 林故就摇头。 “不想吃？” “不饿。” “你是现在不饿，待会儿就会觉得饿了。” “茜茜。”她叫我的名字，说，“有没有人会同时喜欢上两个人呢？”她又问起这个问题。 我摇头，“不会。” 林故目光带着一点震惊，“不会吗？” “不会同时。”我给她说，“只是在还没有整理好自己上一段感情的时候，就开始了下一段感情罢了。” 她突然坐起身，过来抱住我，从我的身后紧紧圈住我的肩膀，她下巴抵靠在我的肩窝里，“我打暑假工的时候遇到一个男生，是我们隔壁学校的。” 我问，“然后呢？” “他也是堰江的，和茜茜你是一个城市的。” 我纠正她，“我不是堰江的，我老家在津安，我只是在这边工作。” 于是林故开始沉默。 我抬手去拉着她圈住我肩膀的手，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然后呢？” “我们工作的地方到住宿的地方，要走大概十多分钟的路。我基本上都是上中班，要上到晚上十二点才能下班。那条路有一小段晚上的时候，路灯很暗，他每天都送我回去。” “挺好，有人顾着你，安全。” “他知道我在堰江有认识人，他给我开玩笑，说的是请我上他家去玩。” “朋友之间可以走动。” “我答应了，后来他给我开玩笑，堰江有习俗，带人上门回家，要喝过恋人父亲的酒，他说带我上门是这个意思，他是在调侃我。我问过，堰江真的有这个习俗。” 第30章 于是，我开始沉默。 第22章 22 林故小我太多，不是拿年龄压人，人情世故这些问题，年长者确实会看得更多。所以她可能不太明白，她今日说的这番话，对我而言只有两个意义。 第一是，她觉得我大度，说出来我并不会介意，更或者是因为她明白我和她是藏在暗里的，没办法做到像她口中所述的可以带她上门之类的举措。因此她毫不避讳说出这件事。 第二就是，她在试探我。 林故借由这件事，试探我对于她的态度，她在确定自己以后的路要如何走。确定自己是要往前还是抽身而退。 她希望我能给她一个答复。 我看着她的眼睛，有话却说不出口。 “茜茜，你家是什么样的？”林故可能意识到自己说的话不合适，于是转移了话题。 “津安的老家，在城郊，和农村差不多，但是离市区近，板楼，楼层不高，附近有个广场，滑旱冰的人很多，周末热闹。” “我有查过，渡洲到津安挺远的。” 我放开她的手，转而去扶住她的小脑袋，“也不是很远，没有到聿都那么远。” 沉默，又找不到话说了。 我站起身，看她头顶的发旋，“你生日快到了吧？在这儿过？”帮林故订票的时候，看过身份证，因此知道她的生日，就在这几天。 林故摇摇头。 “不过？那是你二十岁生日。” “嗯？”林故不解我为什么强调这个，仰着头，看着我，眼神有点迷惘。 我又重新在她身边坐下，“在我们那儿，整岁的生日都很重要，有条件的人家都是要大肆操办一下的，不说坐席，至少要请亲朋好友过来坐坐，一起聚一聚。” “这样？”林故眼神似乎有些触动，但是她接着摇头，“我们那儿没有这个习俗。” “既然你过来了，我就给你过，我们两个人。” 她又接着沉默，过了很久，终于看我，点了个头，“好。” 晚上终究还是没有出去吃，就是随便点了点外卖应付。晚上的时候，睡不着，我虽然不习惯起夜，但是林故睡在我的身边，我担心自己翻身频繁会吵到她，因此起身去客厅，坐起身的时候，她睡相安然，看起来已然是进入深睡之中了。 于是小心翼翼地掀开空调被，然后轻手轻脚地走出去。 出乎意料的，客厅有光，但是只有沙发那边的壁灯，因此光线很暗，在房间里面不至于察觉到。于是门缝不敢开得太大，怕吵到林故。 陈伣正在冰箱里面拿面膜出来敷，看见我的动作，指了指门，示意，“你网恋小对象过来了？” 我去沙发坐下，点了点头。 陈伣几下弄好自己的面膜，也走过来坐下，支支吾吾地，“我记得不是快开学了嘛，怎么又过来了。” 我也想过这个问题，尤其是她先前给我提过的事情，我现在不太肯定，她到底是不是单纯为了我而过来的了。毕竟开学了肯定是有事情要准备的，家里面那边怎么说的呢？ 也是，我恍然想起，她可以说自己还在打暑假工。家里面这一关也倒是好过了。 “你们这一来一去，又不能待多久，真折腾。”陈伣见我许久不说话，自顾说着。 我愣了一下，只好随口说，“她是来过生日。” “不和家里人过？怎么跑来和你过了。”陈伣和谁熟识之后，说话一贯是有点讨打的语气，“不过也是，你和她这个关系，一起过生日也没有什么。” “她没这个想法，我见她生日要到了，自己提议的。”我也不知道我解释这个干什么，似乎只是想佐证，让她留在这这里确实是有缘由，不是无缘无故的。 陈伣看我一眼，没有说什么。她刚刚一直说话，导致唇角位置的面膜一直不服帖，这会儿正使劲在脸上拍着。 然后，她敷面膜，没有说话，我自然也没有说话，于是我们两个就在沙发上，沉默着。也不是，至少陈伣在玩手机，不至于无聊。 后来，她的面膜敷好了，去厕所弄干净，出来的时候，见我还在，就指了指自己的房间门，“我去睡了，你记得关灯。” 我点了个头，示意自己知道了。陈伣便开门进房间了。 我接着在客厅坐着，抬手把壁灯关了，整个屋子瞬间暗下来。 不知道我坐了多久，终于起身。开门进房间的时候，我吓了一跳，林故不知道什么时候醒的，正在玩手机。我看见她手机荧光幽幽照在她脸上的样子，不像是有睡意的人。 见我进来，她很快将手机息屏，然后坐起身，叫我的名字，“茜茜。” 我走过去，坐在床沿，“不困了吗？” “困。”她说着，过来抱我。 我掀开被子躺下，将她搂得紧了一点，“睡吧。” · 第二天一早还是我先醒的，我见林故还在睡，于是便自己打开电脑搜索攻略，想想怎么给她操办这个生日，顺便等着林故醒过来。 林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十点多了，她坐起身子揉眼睛，迷迷糊糊地说，“茜茜，我忘记给你说了。” 我坐在电脑椅上回头看她，“忘记说什么？” “我身份证上的生日不准，不是我的真实生日，我真实生日在八月二十三。比身份证早了两天。” 我一听，愣了一下，这个情况很正常，有时候确实会报错，我读书那会儿好多同学都有身份证报错的情况。就我一同学，一直报的都是真实的，等办了身份证才知道，上哪儿都是按身份证上的说，好几年都白说了。 但如果是按照林故的这个说法，她的学校是在八月底就开学，八月二十三就是明天，如果是普普通通吃顿饭，那时间必然是充足的，但是要好好准备，有点不现实。 我原先是打算全程给她做个视频的，以后时时都可以拿出来看，也比较有意义，现在只剩下一天的时间，不说地点选址，就是摄像师什么的，没有去现场打样了解，也怕出来的效果不理想。一时有点烦闷。 林故看出我心情不佳，立马从床上爬起来，跑到我的身边，看着我，“茜茜，你怎么了？” 她是蹲在我的身前的，看起来小小的一个。 我垂手摸她的脸，给她说，“我是想好好给你过这个生日的。” “没事的，茜茜你在我身边就好了。” 我心情好了一点，点了点她的鼻子，“不是我在你的身边，是你在我的身边。” 林故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虽然原先的预想不行，但是吃饭的地点，总是要好好准备的，于是开始选地点。 林故试了试昨天给她买的衣服，有些犯愁。衣服好看是好看，但是她这次带过来的两双鞋子差不多都是带一点跟的玛丽珍鞋，而昨天给她买的衣服都是偏运动休闲风的。那配起来的效果可想而知，不伦不类的。 这个怪我，昨天的时候没有考虑周到。 于是我就站起身，给她说，“走，带你出去买鞋子，顺道当你的生日礼物了。” 出门的时候，是中午，外间太阳大得人眼睛都睁不开。 第31章 没去多远，正好银厦那边有个法雅运动街区，就带着她过去，就近也挺便利的。 先是去的nike，adidas就开在旁边，说是待会儿顺道给她带一双stan smith的绿标，那双鞋好看。我不是什么鞋狗，当初aj大热的时候，去官网看过北卡蓝，我这个尺码的定价一万多，没买。倒也不是觉得贵，就是感觉有这钱，我宁愿去买衣服。但是蒂芙尼绿倒是很漂亮，不过也没买过。 我经常在这样的事情上吃亏，以前很喜欢一套衣服，市场价是一千七，而且是绝版的。没错，我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是这样的。于是去搜转手的，不贵，顶多贴个邮费，于是欣然入手。当时朋友告诫我的是，没有必要，因为不是什么经常可以穿的常服，而且必定会降价。 我压根没有想这么多了，直接就买了。 后来真的就像朋友所言，不仅降价，还直接是砍对半降的。 但事后想想，后悔吗？ 没后悔，因为我是真心喜欢那衣服的。 而这些不去入的原因也很简单，不过只是不够喜欢罢了。 选鞋子的时候，林故就这里看看，那里摸摸的，手机一直不离手，看不出满意或者不满意。反正就是拿不定主意。 然后，我给她说，“拿空军怎么样？”这个也是nike的经典款了，虽然有点烂大街，但也正因为经典，怎么搭都不会出错。 林故点头，后来支吾着给我说，“能再拿一双42的吗？” 男码？ 我看她。 “我弟生日也快到了，我想着顺道给他了。” 我不知道她还有个弟弟，她从不给我说家里面的事情。 “那你的拿37.5的怎么样？”林故平时穿37，nike用的欧码，没这个号，小了怕不舒服，往大了拿穿着舒服一点。 林故点头，于是去给导购要了两双，隔壁adidas拿了小白鞋。 来之前本来是想带她去新百伦的，但是那边气垫鞋比较多，而林故的脚背有点高，穿气垫鞋不好看，会显得鼓鼓的，就作罢了，买的这两双她倒是挺满意的。 回去的途中，东西给我拎着，一直在玩手机。 没过问什么。 第二天坐地铁带她去茶岭，这地方快接近终点站了，周围没什么繁华的商业街，清净。站点名字是这个，但和茶没有什么关系，那边有个海洋馆，周围还有个很大的草原，想着过去肯定能玩得尽兴一点。 在海洋馆的时候确实高兴，拍了很多照片，但是那草原倒是不怎么好玩，远了还好，近一点只感觉地皮秃秃的，没有人工种植草皮那么顺眼。 这时候林故兴致不怎么高了，一直在看手机。 我见她头都快杵到手机屏幕里面，有点来气了，“林故！”我叫她的名字，有点大声。 周围有人，不多，但还是有人注意到了，于是往这边看过来，但入眼是什么样的一副画面呢？一个看起来年长的女人，身边带着一个小女孩，左右想不到会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 是，我和她就是这样的关系，明明走在一起一点也不会奇怪，也不会违和。但偏偏我们的关系，就像是那埋在地里的种子一样，不等着发芽、抽条，那就如见不得光一样。 第23章 23 “有急事？” 林故不解，眼睛眨了眨看着我。 “有急事就去处理，不能耽误。” 林故明白我的意思了，她把手机息屏放进兜里，过来站在我的身边，背着手，就像是上课时被老师叫起来罚站的做错事的孩子一样。 “或者是你觉得是我带你这个来这个地方来得不对，你不高兴？” 林故抿着嘴唇，想不到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今天是你生日，你该高兴一点。” 她听了这个话，想伸手过来拉我，但是又不敢，两只手伸伸缩缩的，有些不知所措的意味。 我又说，“如果待着不高兴，我现在就带你回去，你选地方，选你喜欢的地方去，或者，找你想陪你过生日的人去。” 林故听了，眼睛都瞪大了，她急忙凑近，抓我的胳膊，“茜茜，我错了，我不玩手机了，你别生气，我高兴的。你陪我过生日我特别高兴。” “高兴的？” 她点头，“高兴的。” 我往前走，没说什么，我不是一个得理不饶人的主，而且现在这情况，也做不出这样的事情。一是，今天是她的生日，我确实希望她高兴，二是，她既然肯当着我的面做出这些举措，对于我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乃至于所带来的后果，她必然有自己的思虑。相应的，她觉得自己能承受这样的压力。 所以，我不想多说什么。 但情绪终究还是不能掩盖的，这地方我已经是一刻也不想多待。本来按照我的想法，是等晚上到了时间再带着她过去蓝湖公园那边的。这事纯属凑巧，那儿今天晚上有灯光秀。蓝湖说是公园不合适，那边有一条人工开凿的环形湖道，在圆形湖道有两条十字交叉的长廊，而在湖道的外环以及中心位置，有着各式各样的商铺，那里也称得上堰江出了名的地标旅游区了。并且还是私人所属，并非省区开发。背后的开发商同堰江的南锦小区隶属同一家，莫说是在堰江市，哪怕是整个渡洲省，敢说第二，也没人敢称第一。 也正是因为如此，此景观的建造个人风格颇为明显，极尽浪漫。确实很适合情侣游玩。 而且那灯光秀都是安排在湖面之上，届时看过去，简直如梦如幻，但是也正是由于是私人建造，所以这灯光秀并不是时常都有，只能说是碰运气。 正好我有一个朋友在那儿开酒吧，他人脉广，我之前本来是想让他看看朋友里面有没有办会展经验或者是好的摄影师介绍，因缘巧合，他提起蓝湖有灯光秀展。 林故生日提前，这个是我预想不到的，摄影安排不成，知道这个消息，我就打算带着林故过去看看。 于是带着她坐地铁过去，一路上林故表现得很紧张，手时不时地盖在口袋上，但是又始终不愿意伸到里面去。 我看见了，没说什么。 到地方之后，才只是下午四点，白天看不出什么变化，和普通商业街没有什么区别，只是湖道里面还有划船的。蓝湖我来过几次，但是都没有去坐过。 为什么？ ——怪。 那湖道是圆形的，周围不少商铺，这湖道是人工开凿，并非自然鬼斧，划着船在里面穿行，既没有什么自然风光可以领略，一路上，路边商铺的人都盯着看，有什么意思？ 但是林故看了觉得挺喜欢的，看得出来，她双手撑在栏杆上，往里看，有种跃跃欲试的感觉。 我问她，“你想去坐？” 林故就点头。 “那就去。”于是我带着她往坐船的入口处走过去。 船有六人的、四人和双人的。等我们过去的时候，已经只剩下四人和六人的，于是就和一对小情侣组了团，那小情侣看起来二十出头的年纪，兴致很浓。 那船是自己操控的，坐船的时候，小情侣们主动提出要来蹬，我乐得清闲，但林故明显也想去试试，于是那男的就让了位置出来。 第32章 我就和那男的坐在后座。 那男生叫我，“姐姐，你们是哪里人啊？”说话声音很甜的意味。 但是对于不熟识的人，我一般不会说太多，只说，“在堰江。” 我确实住在堰江，这话算不得出错。 男生又说着，“我和我女朋友也是堰江的，我们趁着还没有开学之前出来放松一下，听说这儿晚上的时候有灯光展览，特别漂亮，所以我带着她过来看一看。” 男生的女朋友听见，就回头对着我们笑了笑。 男生又说，“姐姐你是带着你妹妹出来玩？就你们两个吗？” 他以为我和林故是姐妹，是，旁的人自然会这样以为，林故说我看着年轻，但是还是感觉得出来年长她许多，所以大概明确不是同一个年龄层次的，自然不该是同学这样的关系，那么亲戚就要靠谱一点，而且都是女性，哪怕不是姐妹，这样问，也不会出错到什么地方去。 林故立马回头说道，“是的，就我们两个。” 她这话算是默认男生说的是姐妹的关系了。 我就笑了笑，不说什么。 很快划完一圈，临告别的时候，林故和前面的女孩子聊得挺高兴的，还有点意犹未尽的意思。 因此，那小情侣里面的男生直接提议，“要不然我们一起找个地方坐一下，然后等着晚上的灯光展吧。” 林故听了这个提议也觉得很不错，抱着我的胳膊一直晃，说，“茜茜，好不好？” 我原先是打算带她去我朋友那边的酒吧坐一下的，既然现在她有这个打算，我就不便带她过去。我一个人带着她过去，算是引荐给我朋友认识，那我朋友乐意招待，带着别的人去，碍于我的面子，朋友肯定不会收费，但是人我又不熟悉，这是我不道德。 于是只好任由这几个人安排。那小男生提议了一家甜品店，都没有什么意见，我自然不会有。 但原先已经与朋友约好，这么近的距离，我不好爽约，而且自己也有心想要与他聚一聚。因此到地方后，我就让林故和那小情侣先自己玩着，说是有事，待会儿就过来。 林故聊得开心，心思不在我这儿，听到我说的话，点点头，算是同意。 到了地方，没有进去，给朋友发消息，他很快出来，热络地要邀着我进去坐，还问我之前提到的姑娘，怎么没有带过来。 我朋友叫刘思维，属于我现实中少有的知道我性向的朋友。 “刚认识了几个人，正聊得欢，懒得打搅她，就不带过来了。” 于是他没有邀着我进去了，我俩就站在围栏的边缘说话，他想给我发烟，突然想起这外面不能抽烟，又收了回去。 刘思维说，“不尽心？” 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这话是说的我，还是我提到的这个姑娘。 沉默半晌，他叫我名字，“陈茜，她不适合你。” “你没见过她，你怎么知道不适合。”我这不是问句，很平铺直叙。因为，我也在问我自己。 “你觉得你是喜欢她多一点，还是觉得她是个年轻的姑娘吸引你多一点？” 我一愣，言下之意，是我只顾及外表，忽略心意了。 这事情一向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但毕竟刘思维并不是一个直观接触过林故的人，所以他说的这话，我一时不知道该如何作答，我自己也没有这个答案。 他看出我心情不佳，于是不说到底合不合适，又说，“你不是常人。” “你说得我像个能成大事的人一样。” “陈茜，你明白我说的是什么意思的，你选择这条路，就明白，不是只有喜欢就足够的。” 我笑了，“你这话说的，不要说是我这样的人，哪怕是个普通的人，想结婚生子什么的，都是要仔细考虑的，草率了行吗？” “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一直没有走出来。”他这话的意思，提及我的初恋。 我盯着脚下的湖面，隐隐看见湖底的地砖，“这么多年了，我一直在往前走。” “如果是原地踏步呢？” 我这个朋友啊，一向是反应快速，又会噎人，常常让人没有办法招架。 “但我总归是在往前。”我侧身，“我得走了，出来够久了。”我现在倒是挺庆幸没有带着林故一起过来的，只怕是得被他看出破绽了。 “没多久呢，说这些不高兴，那就不提。”他手机按亮了屏幕放在我的眼前晃了晃，我一看，确实，从我过来到他出来说话的这点功夫，也不过十几分钟而已。 刘思伟为什么说这些话，因为他知道我初恋的事情，他明白我当初和我初恋之间的恩怨，所以清楚明白我现在的所作所为不够聪明。 总的来说，他不希望我把我对于我初恋的想法强加到别人的身上。 什么想法？ 我对不起我的前任，因为什么，因为我的初恋。 和我的前任相处的时候，我的种种行为都是依照我的初恋为标准的，所以我的前任自然想要离去。我就放手，让她离开。 但我为什么一切以我初恋为标准，当年相处之时，对不起她的地方很多，所以我总是想要弥补，但是她的这个人又不在我的眼前，我没有办法。 因此但凡对待她人，做出让彼此困惑的行为，我又只好谦让。这简直是在犯傻，但我没有办法控制。 见我一直没什么反应，刘思伟拿手在我的眼前晃，叫我的名字，“陈茜。” 我说，“没多久时间，但是也不早了，我该走了。” 他微微皱眉，却也不好阻拦，只说，“下次有空过来，我请你喝一杯。” 我笑了笑，“好。” 一转身，笑意还挂在脸上，眼泪却差点控制不住，我只庆幸，幸好我这朋友没有看见，不然得被嘲笑。 第24章 24 女性在有关感情方面的问题中，智商堪比福尔摩斯。这个似乎已然成为了一种大众定理。 谦让是美德吗？广泛意义上来说，是的。 但是用在感情上，那就是彻头彻尾的大傻逼。 我不知道该说林故心大，还是我自己真的愿意眼瞎，装作没有发现这件事。 她同那小情侣说起自己的私事，在这样的情况下，她还愿意放心地去厕所，让我留下来听小情侣说她的秘密。不过大抵她自己也没有料到人家小情侣会提起，也或者是没有想到我会这么早就回来。 那小情侣里面的女生看到我回来，告诉我，“林故去厕所，一会儿就回来了。” 我点头，坐下。 那女生念叨着，“我感觉像林故这样的女孩子，男朋友肯定也长得特别帅气呢。好可惜不能见上一面。” 她男朋友立刻就不乐意了，“能有我长得帅吗？要不然待会儿你让她拿照片给你看。” 我在一边听着，仅仅只是三言两语，就让我的血管仿佛一下子被冻结凝固了一般，我手指紧紧掐着旁边的沙发扶手，尽力克制着自己语调的颤抖，问，“林故她有给你们提起自己的男朋友？” 女生点着头，“是啊，她还说她男朋友生日就在这几天，要是知道这里有灯光秀就带着一起过来了，真的是很可惜呢。” 第33章 可惜，真的是可惜。 我能感觉到自己的胸腔起伏，手控制不住地在抖。 那女生有些担忧，但不是担心我的情况，她说，“姐姐，该不会林故是早恋吧？不过这年头，早恋也挺正常的嘛。”小情侣都认为我是林故长辈。 我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但此时此刻，情绪已经决堤，只差一个突破口，我忍住不在别人面前发作，等林故回来。 林故回来看到我，显然是震惊的，她的表情出卖了她，她确实没有预料到我会这么快回来。她走到我的身边坐下，坐姿僵硬，背脊绷得笔直。 但我真的是此刻才发现这件事的吗？ 肯定不是，只是我不愿意去承认罢了。 关于灯光秀的细节想不起太多，结束后直接带着她回家，本来是订了酒店和餐厅的，并没有去成。 一到家，陈伣不在，冷清得很，灯光一铺开，照得整个屋子亮堂堂的。 我坐在沙发上，她站在我的旁边，看着我的眼睛，看起来好像是有话要说，但是始终说不出口。 林故捏着自己的手机，将自己的头埋得低低的，看起来整个人就好像是缩成了小小的一团。她突然开口，声音很小，语调很温柔，“茜茜。” 她叫我的名字，实质上并没有说什么。 我看她，她小心翼翼地问我，“你怎么了？你是……生我气了吗？” 如果一个女孩子愿意这样低声下气的问你是不是生气了，只要不是真的有什么问题，那这气是绝对生不下去的。 说实话，我看她这样，怔了一下，她眼睛里面简直就像是起雾了一样，好似下一刻立马能哭出来。 但我转念又想，我凭什么当这个冤大头？ 可是我看着她，看了又看。 她简直就是一个孩子模样。 那她口中所说的那个男孩呢？林故说的是她隔壁学校的，那么应该也只是一个孩子了？ 我现在正在怀疑林故说的自己的生日报错到底是真是假？我呼吸不自觉加重，有些事情确实是不能细思的。 但不管是真是假，她愿意告诉我，或者是编织一个谎言告诉我，让我陪她过这个生日，从这个出发点看，那就算不得太坏。 算了，我心头气馁。 何必为难她呢，只是两个孩子而已，难道我要气急败坏地找上门去，告诉那男生，不要打林故的主意吗？ 这分明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情。 我握了握颤抖不停的指尖，呼了一口气，站起身，告诉林故，“公司临时让我出差，今天的好心情都被破坏了，这简直就是故意给我找事。” 其实并没有出差这件事。 林故有些担忧，“很急吗？” 我点头，“很急，明天七点就得走。” “那不能耽误。” “是的，不能耽误，只能委屈你了。” 她过来抱我，双手掉在我的脖子上，“不委屈的，辛苦茜茜了。” 我本能想抬手去扶住她的腰线，但是这动作又生生克制住了，我只是抬手握在她的肩头，“去洗个澡，睡觉吧，今天一天也累了。” 林故答应，“好。” 她先去洗的澡，我洗完去房间，在她的身边躺下，我是背对着她的，本来想挨着她，但是又怕碰到她。这简直如同凛冬前行的路人，碰到篝火，想触碰，距离一近，又生生被灼烧一般。这时候，我只感觉一股委屈涌向我的额头，就连鼻腔也控制不住地开始发酸，我抑制不住自己胸腔起伏，我开始大口地喘气。 不行，这样是不行的。 我在心里面想着，这样林故会发觉的。我轻轻掀开被子，起身，出了房间。 我坐在沙发上，开始在脑海里面构建这一切的前因后果。 我为什么觉得委屈，我凭什么，我给过林故什么了吗？ 良久，我听到门开的声音。 不是陈伣，是林故，她出来，站在房间门口，看着我。 在黑暗中，她必然是看不清我方才还氤氲水汽的眼睛的，我轻轻叫她的名字，“林故。” 她亦是轻轻地应了我一声，“嗯。” “帮我拿一下我的手机好吗，有点工作上的事情要处理。” 林故转身进房间，帮我把手机拿出来。 早在林故告诉我她的生日报错的时候，我就给她订了生日第二天的机票。是的，从这个时候，我就已经预感到了可能会发生什么了，只是我一直不愿意去承认罢了。 那么，这张机票订了又有什么用呢？可能永远也等不到登机的这个人。 我告诉她，“我帮你把机票退了。” 林故不敢相信，她瞪着眼睛，在黑暗中凝视着我。 “在堰江多待几天，等我出差回来好不好，我想亲自送你去机场。” 林故愣了一下，然后点头。 我笑了笑，站起身，“明天起早一点，给你煮面吃，虽然不是生日的时候吃的，我也不会煮长寿面，但总归是我的一片心意。” 我得趁林故还没有回神去房间了，不然我怕再待下去，待会儿我就没有什么力气了。 我能感觉得到林故就在我的身后看着我，一直看着我。 我甚至连她什么时候回房间的都不知道。 第二天一早，林故醒得比我还要早，躺在我的身边，看着我。我清醒过来，也看着她，看了一会儿，我甚至感觉这不过是一个普通的早晨，她好像才刚刚从千里之外的昭阳赶过来，让我给她过一个二十岁，人中当中重要的整岁生日。 她说，“茜茜，起床了，你不是说要给我煮面的嘛。” 她这一句话明确地提醒了我，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不是我自己的错觉。 于是我便起床，收拾好，下厨房给她煮面条。然后再给自己换身体面的衣服，看着像个确实是要去出差的人，就出门了。 我不知道林故会不会跑到窗口看我，因为从楼下是看不到屋子阳台那里是什么情况的，非得从同单元的对立面还看得见一点。但我还是下意识地往家的方向瞥了一眼。 我转开视线，思索，这时候，我该去哪儿呢？ 我知道我的这个做法有点傻逼。 哈……自己都想笑，好像不止一点儿。也不是找不到地方去，就是确实不知道自己此刻应该出现在什么地方，或者，哪一个地方容得下我。 真奇怪，明明在这世上活了三十多个年头，也算是小有积蓄，但真到了人生该面临如何选择的时候，却不知道该往何处去。 那么我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呢？牺牲小我成全大我吗？ 我心底隐隐有个答案，但是那对于林故而言太残忍。这个答案很好地支撑了我现在是如何运作下去的，但却将林故贬得一文不值。我确实不愿意这么去对待林故这个女孩，她明明是一个很阳光，很健康的姑娘。 像太阳一样。 算了，给彼此一点时间吧，大家都冷静一下。 我给自己找了个托词，想着等这件事就这样缓和下去。之后林故的选择如何，都看她自己。不论怎么样，事情变成这个地步，至少我是站在道德的制高点的。林故没办法对我摆什么脸色。 第34章 但是我没有想到，陈伣会成为其间重要的一环。 当天下午，我接到陈伣的电话，她在那端气急败坏，“陈茜你是不是缺心眼，大傻逼？你找的什么东西？！” 她很生气，说成气到爆炸都不为过，用词极为过火。 我心里面一咯噔，隐隐预料到了什么，但是还没来得及，就听见陈伣在那边继续吼着，“她都偷到家门口，你还不回来是不是？你人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她呢？” “哈？你还管她？我把她赶出去了！”陈伣说得理所当然。 “你赶她干什么？” “艹，你对我发什么脾气？”陈伣脾气也上来了，“你要是知道你那小情人干的破事，你肯定比我还来气……” 我没在意陈伣说什么了，我怎么能不知道？ 我说，“我马上回来。”然后挂断了电话。尽管已经是下午，头顶的太阳还是晃得刺人眼睛。 第25章 25 我肯定不会先回去，我打电话给林故，不接，再打，还是不接，于是就接着打，这次接通了，没说话，一直沉默着。 我终于忍不住问她，“你在什么地方？” 她给我说了个位置，我一听，附近的公园，我给她说，“等着，我马上过来。” 我立马打车过去，一下车就在公园门口看到了她，脚上穿着的还是拖鞋，我走过去，带着她找了个椅子坐下。附近石子路多，那拖鞋底子薄，跟酒店一次性的比也没好到什么地方去。从小区到这个公园也还是有点距离的，我疑心她是不是硌到脚，蹲下来看她的脚面。 除了脚趾头有点泛红，其余倒也正常。 我本来是蹲着的，然后察觉到不对劲，一抬头，林故早已泪崩。 我赶忙坐到她的身边，捧着她的脸去擦她的眼泪，“你哭什么，叫别人看见了以为我欺负你。” 她推开我的双手，用自己的手捂住自己的脸，没回答我的话，只顾得上抽噎。 我不懂她这个是不是属于先发制人，但是这个场景，我说什么都是多余的。于是我就继续坐着，在旁边守着她，以免她出什么意外。等她稍微平复了一点，我才继续转过头看她。 其实我心里面只是在想，林故为什么委屈，她倒是有理了。我都没有怎么，她倒是还先委屈上了。 她因为哭泣，这个时候呼吸还没有平复，还喘着粗气。我给她说，“走，跟我回去。” 她没有说话，我们俩就这样长长久久地沉默下来。 我舔了舔嘴唇，又呼了几口气，感觉自己像是平静了，我才又继续重新开口，“走，和我回去，收拾东西。我给你买机票，你如果要回去就回去，如果不回去，那就去找人陪你过你的生日。” 我这样处理，确实给足彼此体面了。我也不想我和林故的关系，或者是彼此之间闹得太僵。 我在等她点头。 然而林故并不如我想象中的反应，她侧头看着我，正对上我的眼睛，于是我们就这样彼此对视着。 她问，“你的室友都给你说了是吗？” “你不用管这些，你现在跟我回去就行。” “所以你是相信她了是吗？” 难道我不应该信她？陈伣并没有立场欺骗我，而且陈伣那生气的态度不是装出来的。陈伣拿我当朋友，我多少也了解她这个人。成年人还是顾及体面的，如果不是撞见了真的铁证的事情，陈伣绝对不至于越俎代庖，拿出主人的架势将林故赶出来。了不起也应该是给我告状，让我堤防着一点才对。 我摇头，“陈伣什么都没有给我说。” “你故意的！”她突然站起来，怒视着我，“你根本就没有出差，你是故意的，你们合起伙来整我！” “你一定是故意的，你就是想看我到底是不是在外面干什么了是不是？！”她又再次吼了一遍，“你就是故意的！” 我看着她，她突然又不看我了，将自己的头偏开，看着远处，眼角还挂着泪，脸色却倔强冷硬得像是一个提着刀就要冲上战场的战士。 我大口呼吸，“那你要我怎么办？当着你的面拆穿你？然后让你颜面无存吗？你既然自己做出这样的事情，就应该明白，我的处理方式已然是最为保全你面子的方法了。”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保持正常，语调既没有上扬也没有压抑。 这句话其实我说得不对，我将自己说得很伟大、高尚、心胸宽广，反倒是侧面衬托出了林故的不堪。 于是林故更生气了，她又转过头，继续看着我。 只是这一次，她没有怒视，而是眼睛里面含着水，几乎下一刻又要开始哭起来。 我埋着头，不去看她，彼此沉默下来。 过了一会儿，我抬头看她，抬手牵着她的手，想拉着她坐下。她一把甩开了，但也依旧是继续站在原地没有动作。 我又继续呼气，说，“我们回去，我可以继续出差，家里面住不下去，我给你收拾东西，帮你订酒店行吗？” 我没有想到我这一句话，将林故的怒火推到了顶峰，她猛一把推我，我背脊撞到了长椅的椅背，疼得我立刻倒抽了一口凉气，林故看着我怒吼，“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这句话才是我想问的吧？！ 我讶异林故的理直气壮，有点想发脾气，但是又生生忍了下来，我们沉默地看着彼此。 远处风起，下晚的热气开始消散，空气变得凉爽起来。这个公园地点有点偏，因此没有什么人，所以没有谁注意到这里正在上演着一出闹剧。 她突然开始小声地哭起来，她说，“茜茜，我和他没有什么的，刚刚他来找我，给我送蛋糕，在楼下的时候，他给我说生日快乐，然后突然亲了我一下，就被看到了，我和他真的没有什么的。” 她提起原委。 但我想，他亲你，你肯定也是愿意的，如果你不愿意，那肯定会生气，到时候场面就会僵持，哪怕你只是假意拒绝一下，或者是相对的表现出不喜的神色，陈伣也绝不至于如此生气。必然是你们神色亲密，才让陈伣误会。 “他怎么知道你在什么地方？” 沉默。 我说，“肯定是你跟他说的，如果你不说，他怎么会过来，又怎么会被陈伣给撞见。” “我没有让他过来，是他自己过来的。” “那是他有心，还记着是你的生日，特意过来给你说一声生日快乐。” 又是沉默，过了一会儿，她说，“他自己过来的，我没有要求。” “你不告诉他，他怎么过来，他难道还会读心术吗？” “你是生气了吗？” 我都有点诧异林故干什么会问出这个问题，难道都到了这个地步，我还不该生气？说句好笑又好气的，她似乎简直当我宛如一个智障。 “不生气。”我站起身，拉着她，“有人惦记你，是好事。现在跟我回家。” “茜茜……”她叫我，“你不要生我的气，我真的没有让他过来。” 她又要开始说这些，我耐心已然耗尽。 “是你告诉他地址的。” “他说过会快递过来，我不知道他会亲自上门。” 第35章 “你说得好听，那要是小区安保不行呢？他亲自跑上门去了怎么办？” 林故一愣，“他认识我，我们以前一起工作，他又是我隔壁学校的，不会怎么样的。” “那陈伣呢？要是他上门了，家里面就陈伣一个人，你让陈伣怎么办？” 我承认我有点借题发挥，但林故的态度没办法让我不生气。 林故又开始抽抽噎噎，“我没想到会这样……” “没想到会被人撞见？”天色渐晚，我现在确实生气了，“你现在在我面前这样，是用的什么底气，是什么样的心理支撑着你这样子的？林故，我希望你明白，我确实会心疼你哭，但不是你的每一滴眼泪都有用，做事情之前先考虑一下后果行吗？你的意思是，如果不是被陈伣看到这件事，你要继续瞒着我？” 她结结实实地怔住了。 “我知道我们的关系不好宣之于口，我相信你们在聊天的时候，必然会提及彼此的生活环境。让我来猜猜你是怎么说的，你有亲戚在堰江，不管是你的生日还是他的生日，都是这一阵子是不是，碰巧可以待在一起。不然他怎么敢找上门来？你是在我说要出差的时候，才告诉他地址的是不是？那男生家就在附近吗？” “茜茜……”她看着我，眼泪在眼圈里面打转转，“我错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茜茜，你不要生气……” “林故。”我深深呼了口气，“到了现在的这个地步，我没有必要照顾你的情绪，你明白吗？趁我还愿意让你进我家，乖乖跟我回去。” 林故泪水突然决堤，她死命咬着嘴唇，不知道这是让自己不至于哭出声，还是想忍住让自己不骂出来。 “你觉得你这样对我公平吗？” 她不敢说话。 “不想回家是不是？” 林故点头。 我叹了口气，带着她打车，去市区随便找了个酒店。 一个踏足社会拥有成熟心理的成年人最好的一点就是，懂得如何隐藏自己的情绪，并且相信，时间会改变一切。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 我十分的笃定，今日我同林故闹得如此难堪，日后回想起来，我必然也只会一笑置之。 办理好入住，到了房间，我看着她进了厕所去洗澡，拿出手机打电话给陈伣。陈伣也是闹脾气，第一次没接，第二次响了很久才接通。 为什么我知道她是闹脾气，而不是在忙？ 因为电话接通她的第一句就是，“哟哟哟，不是说要回来？又找你小情人去了？” 这件事陈伣的立场是站在我这边的，所以我没办法对她生气，我只告诉她，“我得带她回去一趟，你说话的时候，可以适当委婉一点？” 陈伣登时就上火了，“陈茜你是不是眼睛被马蜂蛰了？还是被猪油糊了心？她给你说什么了？我告诉你我看到什么，我亲眼，两只眼睛看到她在楼下和一个男的亲在一起，真亲啊，大姐！” “我知道。” 大抵是我的声音过于平静，陈伣反倒是更加震惊了，“卧槽，大姐你知道啊？那是知道自己被绿？不对，这个剧情不对，难道你才是绿人的那个？” 有时候我确实挺佩服陈伣的脑洞的。 我说，“是的，我就是被绿的那个，人家现在要来打我，我要在外面躲，你自己小心。” “不是……不……陈茜你等等，人家要打你？卧槽，那男的都到楼下，那岂不是都知道你住在什么地方了？” “是的，所以我暂时不回去，你自己悠着点。” “你几个意思？” “搞不好他把你当成我，揍你一顿！” “卧槽，我才刚分手，你就坑我？！麻烦来五六个精壮男人保护我！！！” “得了吧，你分手都多久了，什么叫才刚刚分手。”我有点不忍笑，“他说他带四五十个人，混社会的，知道吧，大金链子，大皮衣，狼牙棒，你五六个够用吗？” 陈伣默了。 “好了，骗你的，你一个人在家也是安全的，回来请你吃饭。” “你什么时候回来？” “大概明天吧？”其实我也不确定，“也可能是后天，总之不是今天。” “行吧，到时候我得好好宰你一顿。” “嗯，”挂了电话。 林故洗完澡出来，身上穿的还是今天从家里面出来穿的那一身，光着脚踩在瓷砖上，头发还滴着水，就站在卫浴的门口看着我。 她一直看着我，眼睛还是红的，一张脸在酒店的冷白光线下，白皙得像是个陶瓷娃娃。 我沉默，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于是我们就这样互相看着彼此。 她说，“他的生日就在后天，我想去给他过这个生日。” 我点头。 “我是去和他分手的。”她叫我的名字，“茜茜，你信吗？” 第26章 26 正常情况我应该怎么回她？我信你个鬼？我信了你的邪？ 我不信。 但是我点头。 “他对我很好，在餐厅工作的时候，他一直都很照顾我，我一直想你给我说的事情，女孩只有同性恋和双性恋。所以我想，是不是我有点喜欢他。” 我继续点头。 “他真的对我很好，我给他说我有喜欢的人，他还是对我好。” 这就是个诡辩了，我有喜欢的人，而不是我有男朋友或者女朋友。后者直接杜绝了，如果这个时候还冒进，那就是道德问题了。但是前者显然就有不一样的效果，那凭的就是本事问题了。 林故确实是个聪明人，从她给我说自己的生日报错的时候，就是这样了。 但这份聪明不合时宜，有太多外界因素作为干扰了。 到了这个份上，我只说，“那你说得对，他是真的很喜欢你。” “我亏欠他，我去陪他过这个生日，然后就回来。”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但是我觉得身上一点力气也使不上来，我觉得林故就是拿我当傻子耍。也许这个时候，我应该宣示主权，让林故认清楚她的身份。 但是一瞬间，我又愕然了。 我给过林故什么身份吗？ 不，我没有，我甚至没有光明正大地承认过她是我的女朋友。 我陡然泄气了，我说，“去吧。” 林故也愕然，她似乎不相信我会这么轻易就妥协。 我问她，“能让我看看聊天记录吗？你和他的。” 我看出林故有些不愿意，但她还是将手机解锁给我看了。 我知道林故为什么会给我，因为她和那个男生的聊天记录确实没有什么太过火的内容，但确实看得出暧昧的因素。我看完，将手机扔给她。心想，或许现实中聊得更多，毕竟不是一起工作了那么长的时间吗？ 言语中透露的，确实是两人的生日只相差一天，所以商量好要一起过生日，男生晚她一天，将就她，过她的那天——身份证上的日子。 但事已至此，多的话我也不想说什么了。晚上，我和她一起躺下，什么也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做，后半夜我感觉她已经沉沉睡去。 我再睁眼时，我感觉外面天已经亮了。酒店的是遮光窗帘，看不清天色，但是我就是有这样的感觉，拿起手机一看，确实已经是十点多了。 第36章 我带她回家，陈伣没在，应该是在上班。 但是她微信上有给我发消息，【我自动消失两天，你自己看着办。】这个就是陈伣委婉的方法。 我见她去房间收拾得体面，又带着先前我去带她买的鞋子，给我说，“茜茜你陪我过去吧。” “我不去，公司有事。” 我去干嘛？我和林故又不能光明正大地说什么，那有什么去的必要？ 我感觉得到，我说了这句话，林故是有点高兴的。 我微信上给她转了几千，然后订了个餐厅，送她过去，就走了。 坦白说，我是一个感情很淡薄的人，淡薄到什么地步呢？失望不需要日积月累，一件小事就足够让所有过往全盘崩塌。 记得吗？我说过，在没有遇到我初恋的时候，我是觉得我喜欢的是男生的。 谁的高中没有一个校草？我高中生涯自然也出现过这样的一个人。 当然，当时单纯觉得这个人长得好看，不太明白感情算不算得上喜欢，倒也是没有追过这个人。但是后来经历一件事，却明显的不喜欢这个人了。 是因为什么呢？ 回家的时候，坐公交遇到过，先是觉得有缘，后来看见校草衣服脏兮兮的，瞬间就不喜欢了。就因为这件事，就这样。 所以，我喜欢一个人不容易，但是我不喜欢一个人真的是太容易了。 林故究竟有没有和那男生说分手，我已经不在乎，她既然用上了这个词汇，那么在和我相处的这段时间内，同别人在一起，已然是不争的事实。但我明白，一方面是我亏欠于林故，所以我并没有很好的立场可以表明自己绝对占据优势，我也只是基于基础的对立形式，让自己拥有底气。 但其实我本身是没有这样的底气的。 因为如果林故大声地质问我，她是我的谁，和我算什么关系。 现在的这个局面，这个问题，我答不上来。 所以，其实那个男生算得上一个打破僵局的存在。 林故的态度明显对他还留有眷念，对我说的会和他分手，多半也只是安慰我的措辞。至于真假，现在我不在乎了。 晚上十点，林故打电话告诉我，她已经结束了，让我去接她。 还真的是可以的，说个分手，说了那么长的时间。 我去接她，到了地方，给她打电话，她告诉我具体的位置，说了附近有什么，我过去，她就站在对面的马路牙子，现在正是红灯。于是我和她就水平线内，各自站在一边，遥遥对望着，她看见我，然后冲我笑了笑。 我却笑不出来。 但我还是强撑着自己扯出一个笑意。 红灯一过，我走过去，林故上来挽着我的手，没说自己的事情。 我问她，“玩得开心吗？” 她支吾着，点头。 我明白，也知道，她是在害怕我问她到底有没有和那男生分手的事情。我既然知道她的担忧，自然是不会提起的。 回家去的时候，第二天，林故开始收拾东西，她要回昭阳了。 举止言语间，都是开心的。 到了上飞机的那一天，她没说让不让我送她，但我还是去了。 陈伣在微信上确定林故离开后，才回来。 我调侃她，“这次辛苦你，我请你吃饭，地点你自己挑。” “先别管什么吃不吃的了，我像是这种忘恩负义。哦，不对，这种见吃忘友的人吗？不过既然你请客，雅观！那必须去雅观！” 堰江出了名的名餐厅聚集地，打底小几千。 我失笑，“行。” 陈伣在我旁边坐下，告诉我，“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不是认真的，我先表明一下我的态度，我对于你的性向其实是没有什么偏见的，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啊，倡导自由恋爱嘛。” 我点点头，算是赞同陈伣的观点。 “但是我还是觉得这一条路真的好难走啊，不然你看，朋友倒是还好，但是家里面怎么办呢？如果家里面知道的话，恐怕路会更难走吧。更何况你俩……”陈伣欲言又止。 我知道她是话里有话，我直接问她，“没关系，不需要委婉，你直接说人话。” 陈伣摇摇头，叹了口气，“那我直接说了，更何况你俩看着就不像走得下去的人。” “那不然像什么？”我问她。 “玩玩而已啊……”陈伣斜睨了我一眼，“你别觉得我说话难听，我当时和我前男友闹的时候，你劝诫我的时候，也没怎么委婉。你说得对，我在这里伤春悲秋的，也许他在那边和别的人上床也说不定。但好歹我确实是和他分手了的，所以我谈不上委屈。但是你这个情况不一样，陈茜，你考虑清楚，这种事情和家暴是一样一样的，只有一次和无数次。最好还是及时遏止为好，免得陷进去了，到时候想要抽身就困难了。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我不觉得你们走得下去，不管是你，或者是她，要接触的层面差得太多。说实话，你有好好考虑过和她的以后吗？” 我一怔。 我从来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 我和林故的以后。 如果很喜欢很喜欢一个人，那么在预想的未来中，一定是会有这个人的身影存在的。 但我没有想过这些，我是不喜欢林故吗？ 不是的，我喜欢她的。 ——但我不爱她。 陈伣看我的表情，就觉得自己猜测对了，她双手一拍，“看嘛，所以呢，你没有必要想太多，过去就过去了，反正以后还有更好的嘛，打起精神来，找不到女的，你这个样子，找个男的也不是什么难事嘛。” 我突兀开口，“我没有想过带林故回家。” 陈伣点头，“嗯嗯。”她觉得我的话是在侧面佐证她的说辞，我确实没有想过和林故的以后。 “我从大学后就没回过家了。” 陈伣一愣。 “大学时候给家里面坦白的，后来便一直怄气。父母说着我这个是病态心理，并说出如果不矫正就老死不相往来的话。但是离家久了，父母总归是眷念的，就妥协。可我自己心里面也有气，所以不回去。” 话是这么说出来，但也不是不回去，毕竟那是我的家，怎么也做不到像是大禹一般，三过家门而不入。 陈伣继续愣着，过了很久，她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开口问我，“你为了谁坦白的啊？” 她以为，做事总有个缘由。 我起身，告诉她，“难道不能是为了我自己吗？” 陈伣挑眉，给我竖了个大拇指。 而林故回去后，我微信上问她有没有安全落地，她回了我一个，【到了。】 再无多话。 从此以后，我俩相处之间，态度大变。 她不会主动找我，我自然不会找她。 十月份的时候，整理手机，偶然发现了我之前拍给林故看的照片，就是我手上戴着林故给我戒指的那个照片，一时间心头涌上千头万绪，乱糟糟的，理不清，乱得要命。 到了我的生日，林故微信上给我发消息，【生日快乐。】 第37章 多的话并没有提及。 因为我和林故，时至今日，已无多话可说。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看着那四个字，只觉得刺眼异常。 第27章 27 临近十二月，天气开始变得冷起来。陈伣问我今年过年有什么打算，我一看，还有将近两个多月，觉得她操之过急。 她问我，“今年你还是不回家去吗？” 陈伣自从知道我家里面的情况后，总有点疑心我和家里面的关系。好像在她的眼里，我此刻已经变成了孤家寡人了一般，懂吗？ 天气变冷，十一月底的时候，她单位里面趁着日子，领导自费送了陈伣和她同事一人一袋汤圆，说是家乡习俗，入冬了就得吃汤圆，意思意思。这个习俗倒是有意思，我只听过元宵节吃汤圆，倒从来也没有听过入冬了吃汤圆的习俗。但总之陈伣就拎了一袋子汤圆回来了。 然后就使唤我去煮。 我去厨房煮，出来的时候，陈伣就啧啧有声，站起来，连带着比划，“你知道吗？我看你那身影，就你走那几步路，我都佩服你。” 我摇摇头，不想多说什么。 但是今年过年确实还没有什么多余的安排，家里面父母肯定是会让回去，但不回去其实也没有什么。那多半也还是一个人在堰江过。 到了十二月中的时候，周末在家窝沙发上看电影的时候，顺手刷了刷微信，看到了一个久没发动态的人的朋友圈。 我看着那朋友圈主人的头像，一时间有点诧异。 我诧异什么？ ——那是我前任。 我和我前任分手后一直没有删联系方式，但是微信删不删的也不清楚，因为不发消息就不会有提示。和她分手后，我没有特意去整理这些，毕竟我们是和平分手，没到苦大仇深的地步，那么这些事情确实是没有必要的。 但分了就是分了，既然已经划清关系，我自然不会再去打扰她，所以也一直没有联络过。但人就是这么一直躺在我的列表里面的，只是我从没有见过她发朋友圈，我当然也不会刻意去看她的朋友圈。 那么这样的情况有三个结果，一是她已经将我删除，二是她屏蔽我了，三是她本来就不是一个喜欢发朋友圈的人。 我私心里面是比较赞同第三个结果的，因为我前任是一个很明事理、成熟的人，没必要做这些。当然，这都是之后了，她也有一段极其不理智的时光。 我难得看到她的朋友圈动态，心下想了很多，鬼使神差地给她点了个赞。 才不过一分钟，小窗口发消息来了。 祝宁，【你还在堰江吗？】 我，【在的，一直在。】 祝宁，【真巧，我也在。】 我，【那巧了。】 我不知道巧不巧，祝宁不是渡洲省的人，和她分手后，不久后她也离开这个地方了，后来不联系，我自然不知道她这些年是如何过的。 祝宁，【还是在堰江工作？】 我，【都快在这儿安家了你信？】 祝宁，【那我是过来旅游的，你信？】 我，【出息。】 她没回复了，过了六分钟，消息才来。 祝宁，【有空吗？】 我，【要是你问，那肯定是有的。】 也许看到这个消息，她会在那边笑， 祝宁，【约你见个面，赏脸吗？】 我，【荣幸之至。】 祝宁，【想请你吃个饭，不能拒绝。在蓝湖这边，现在能过来吗？】 我，【马上出门。】 祝宁，【不急，你慢慢来。】 我，【好。】 我打完这个字，盯着她发的你慢慢来四个字发呆，电视上放的电影演到什么地方我已经是没有在意了。眼见溜走了快小半个钟了，我赶忙起身，去换衣服，今天外面有点冷，临出门时候还戴了块围巾。打车过去的，周末人多，路堵，蓝湖那边又是繁华聚集中心，足足快一小时才到地方。 按照祝宁给我的地址，去到餐厅，她已经到了，坐在一进门我就能看到的位置。她显然也看到我了，于是就抬手，轻轻挥了挥，冲我一笑。 我有多久没有见过她了呢？四年，快五年了吧？！ 真的很神奇，在这人群喧闹之中，不论是她亦或是我，那么久没有见到的人，还是能一眼就认出彼此，似乎那些风起云涌、日月交替间跳动更迭的岁月不过只是弹指间一挥。 一切就好像压根没有变过。 但是我看着她，看着她挂在脸上得体温婉的笑意，我知道，时间确实已经流走。 我和祝宁是如何认识的？这就是很久远的事情了。 long long ago…… 遇到祝宁的那天，我走在上班的路上，赶到电梯口的时候，电梯门将要关闭。我虽然说不上踩点上班，但是如果赶不上这趟电梯，等下一趟的时间也绝对是要迟到了。公司在二十三楼，我也爬不起楼梯。当时看到电梯里面有人，于是打算力挽狂澜，看看能不能让她在里面按一下开门键，我就使劲大声嚎了一嗓子，“有人！” 她果然是听到了，于是那将要合上的电梯门就打开了。 但前一刻我是奔过去的，就相当于我是在电梯门打开的一瞬间就蹦到了祝宁的眼前，于是她就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说出了国人受惊统一词汇，“卧槽！” 虽然是有点受惊，但是她说话的声音还是很小声的。 我对她歉意一笑，站在了旁边。她下意识退开，示意我按下楼层。 我一看，二十三，和我同一层的，不禁侧目偷偷打量她。 她是微微低着头的，肩膀上搭着个包，一手抓着包的链条，另一只手自然下落。那天她穿的是一件白色的真丝衬衣，黑色包臀裙，身材好，堪称雌性荷尔蒙爆炸，这一身典型的初入职场的女性打扮。 一般这样上班的，不是第一天，就是一个星期以内，绝对不是老员工。 她头发高高地挽起，露出光洁的后颈，又是一副垂手而侍的样子，因此那一段颈子就这样悉数落在我眼里。当时我就心想，如果有机会认识，那一定认识。 至于为什么认识，这个不难猜。 电梯到了的时候，她可能见我没有按楼层的时候，就猜到我也是二十三楼的，于是对我点了个头，示意我先出去。电梯里面没必要谦让什么，再等下去，可能那门就自动关了，于是我赶紧走出去，她也随后出来。 然后，我往右，她往左。 我心想，完了，没办法认识了。 但是也不觉得多气馁，只是有点可惜。 后来又遇见，便觉得与此人有缘。当然了，我说过，我脸皮比较厚实。 时间距离第一次见面也不长，不过两天的时间。是怎么遇见的呢？在公司附近的双子广场，那边有商场，平日同事聚餐也都是去那边。 当时遇到她一个人，买了个三明治，还有瓶矿泉水，就坐在休息区那边，一个人，太阳可大。旁边就是甜品店，里面不少人，店里面又凉快。这一对比，差别不要太大。 我以给同事带马卡龙的代价将他们都打发走了，然后去甜品店里面买了几份马卡龙和一杯号称店里面招牌之一的芝芝西西。搞不懂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其实就是一杯西瓜味的奶慕。 第38章 我过去打招呼，“嗨，好巧啊。” 她抬头看我，我看得出来，她眼睛里面有雾气。 我说，“这天气真热啊。” 她就点头。 我把那杯奶慕递给她，她不解地看着我。 我说，“我们公司特别严，迟到扣五百，那天要不是你帮我按电梯，我就迟到了，五百换一杯奶慕，是我占你便宜了。” 她就笑起来。 话头一开启，自然就聊了起来，我顺嘴问她为什么大热天的跑出来吃饭？ 她就给我解释了一下前因后果，说得简短。大抵就是单位里面订餐，她是新来的，公司那傻逼行政，这个是我的说辞，祝宁用词比我委婉，至于这个行政怎么傻逼，是这样来的，订餐的时候，数人头忘记将祝宁给加进去了。好，得了，那餐食送来，人手一份，就祝宁，双手空空如也。 这也就算了，祝宁长得好看，公司里面自然不乏献殷勤的小伙子，于是就有主动提出将自己那份给祝宁，祝宁自然是不会要的。其实这事情也好解决，傻逼行政神不知鬼不觉地订一份来补上就行了。 诶，祝宁公司的傻逼行政偏不，那行政偏偏要问，“祝宁是不是你没有啊，要不要给你订一份啊？” 正常情况哪个职员还会为了一份盒饭又劳烦？祝宁就说没事的，她也不是很饿。 这是托词，其实这样也算是给彼此台阶了，真要有心，订过来就是了，那也算是皆大欢喜。 但那傻逼行政好死不活地补了一句，“哦，既然不饿，那就不用订了。” 就这样，饿也气饱了。 我当时就心想，如果不是两人有恩怨，那必然是这个行政不会做人。 后面就把联系方式加上了，下班了约她出来，请她去吃了一顿饭，期间没有聊什么，都是彼此随意说着，答得上来就附和几句，说不上来的，就静静地听着，节奏缓慢倒也愉快和谐。 吃完饭分开的时候，她嘴角总算是扬了点弧度了。 这也是她要请我吃饭的由来了。 至此，熟识起来。 第28章 28 说认真的，我是行动派，且认识祝宁动机算得上不纯，这一点我没有办法规避。但我也有算得上良好的一面，那就是我使不上强硬的手段。 可行；就上，不行；就撤。就这么简单。 从那之后，我们经常约着一起上下班，她有男朋友，没和她一个公司，不知道是做什么的，祝宁不给我说。但是知道她有男朋友后，我那点心思也淡了很多。拿她当朋友看，只是这件事也瞒不下去。 有一次一起出门的时候，遇到一个在蕾丝吧结识的小伙伴，因此算是将性向当着祝宁的面捅在了明面上。 为什么？ 因为那小伙伴，一见到我，就挥手，我本能是觉得不妙的，果然，下一秒，她直接一嗓子嚎过来，“卧槽，陈茜你女朋友啊，可以啊。” 但祝宁知道这件事，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多半是出于当时她自己有男朋友，后面天照样聊，就是不常约我。 我明白她多多少少也有戒备心理，不强求，关系开始慢慢淡下来。 转折点是在我获得了tlk的年度联赛的入场券之后。 这游戏在当时小众，也不知道是混了多久，总算是主办方混出点名堂，办得起正规的全国联赛了。但是一方面受众不多，也是为了宣传，所以就在官方论坛上搞了个概率性的抽奖活动。我好死不活点进去，中了两张入场券。 联赛的举办地点是在聿都省昭阳市，那儿也是tlk官方工作室的发源地，算得上本土扩展了。 说实在话，我是很想去看的，但可惜当时工作上有事情走不开。那比赛可不止是一两天的事情，没有小半个月解决不来。所以，只好转让，就发了个朋友圈。 祝宁当时就找我问起这件事了。 于是关系又开始活络起来。 她说她的男朋友也喜欢这个游戏，但是她看不懂。我说没有关系，君子成人之美，我可以把入场券转给你，让你和你男朋友去看。 她没说答应与否，但我心下是想着票给她留着的，索性朋友圈删除该条动态。 但最终也还是没有和男朋友去成，为什么呢？她和男朋友分手了，而且还是当面捉奸在床的那种。 当然，她没有第一时间给我说这件事，我是后面才知道的。 她为了报答我送入场券给她，就说请我吃饭，我说好。 约了地方过去，吃完饭后，天公不作美，才出门就下雨，特别大，撑伞都挡不住的那种，就走到站台打车的那一小段路，给我和祝宁淋得湿透，像是落水狗一样。 我们站在汽车站台上，互相对视一眼，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后来雨势小了一点，她给我说，“我租的房子就在附近，要不然去换个衣服吧，感冒了不好。” 我心想也行，就跟着她过去。 祝宁当时租的房子是在城中村里面，环境算不上好，巷道也是七拐八拐的。那房子也简陋，没有厨房，一居室，开门一眼望到头的那种，厕所在走廊尽头，公用的。 早先的时候，我有知道一点祝宁家里面的情况，她是家中最大，底下还有个妹妹和弟弟，都在读书，农村家庭，父母没文化，就是在附近做工，靠着一点微薄薪资将她供养出来。 虽说生下来就要将养，这是人之常情，但祝宁每每看到父母辛苦劳作的样子，总是于心不忍，暗暗给自己定了目标，多久多久存多少钱，给父母在村里面置办房子等等。 因此生活过得拮据。 她领我进屋子的时候，很明显是有些窘迫的，睡觉的地方没有隔断，就是用一块帘子拉上挡住，衣服就是挂在那种几根架子搭成的简易衣柜里面。 她看着我，翻了件衣服给我，拉了帘子让我换上，免得感冒。我没客气，接过三两下换了，她接过我换下来的衣服，说是待会儿洗了，过几天给我送过来。言下之意，一时半会儿干不了。 我不着急，她租的那地儿实在是尴尬，有桌子，但是没有椅子。唯一一张也被祝宁拿来搭着湿衣服了，气氛就很胶着，我随手拍了拍她的床的位置，示意她过来换，我出去。 但是祝宁不知为何，情绪一下子崩溃，抱着衣服站在我面前决堤。 我吓坏了，急忙问她，“怎么了？” 她不说话，就坐在床上埋着头一直哭。 我也要坐下去安慰她，祝宁却一把将我拉开，“你别坐，脏得很。” 而后，我才知道由来。 这屋子是他男朋友给她找的，她才出来工作，身上没有什么积蓄，一个人身在异乡，自觉无所依托，好在还有个男朋友愿意照料自己，也还算是稍微定心了一点。 后来撞见男友出轨，带到这张床上来。 她恶心得要吐，但是竟然连换个地方的勇气都拿不出来，不说当时租金压多少付多少，没到期，她提前退租，要扯多少皮，祝宁现在万万没有心思去弄的。 她每天晚上躺在这张床上，想着自己男朋友做的那些事，一方面怨自己，一方面又恨自己没出息。但是她能就这样倒下去吗？她不能，她一大家子现在不说都是吃她的，但确实是以她为主。她没办法让谁看出来，就一直强撑着。 第39章 她跟我说起缘由，简直伤心坏了，一直哭，眼泪怎么都止不住的那种。 我当时有心提出让她搬来和我一起住，但是我原先同她相处本就有目的，所以这一点我不敢提，怕她堤防之心浓重。 于是我就站起身，“换不了房子，就把床给换了，我给你买。” 她看我，“你给我买？” 其实以当时祝宁的工作条件又怎么会换不起一张床呢？但这个地方本来就不是什么久留之地，她不想在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上浪费自己的钱。 她自己也舍不得，真过过苦日子的人，一元一分都是要花在刀刃上的。 我点头，“我给你买。现在，站起来，把衣服换了，去洗个澡，好好地睡一觉。” 于是祝宁就站起来，她看着我。 我觉得有点尴尬，刚想退出去，好让她可以在这方寸之地拉上帘子换衣服。 她却突然叫住我，“陈茜。” “嗯？” “你说你是喜欢女的？” 我点头。 “那你看到女人的身体会有反应吗？” 我不明白她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我告诉她，“不是每一个女的都能让我有反应，但是你能。” 她看着我，没有说话。 我说，“你知道吗？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觉得你这个人特别漂亮。你现在也一样，特别漂亮，有种抓人眼球的东西，以前有，现在有，以后也会有。” “现在没有，我现在难看死了。” 我说，“有。” 她一愣，接着破涕为笑。 祝宁骨子硬，不愿意让别人看出自己在逞强，哪怕是和男朋友分手了，当时同我提及的事情，也不愿意说出来，反而还请我吃饭以还人情。 既然如此，总不能浪费，我给她说，“我们俩去。” “我们？” “对。”我点头，“就我们。” 当时tlk的联赛制度也还是处于摸索阶段，并不像现在拥有一套完善的赛制制度，先是预热赛、solo大比、低级赛区选拔赛、最后才是年度联赛，预热赛开场还有全明星友谊赛等等。那会儿没有这么清晰明确，全部都是大乱炖，堪称群魔乱舞。 一整个联赛看下来时间肯定是不够了，于是请了假带着祝宁去看最精彩的单人solo大比。 我那入场券是比较偏后排的，因此周围光影昏暗。 她不玩游戏，不懂这些，原来是要陪自己男朋友，现在变成陪我。 当时介绍参赛选手的时候，有个戴口罩的引起了祝宁的注意，她问我，“为什么这个要戴口罩？” 我就给她介绍，“这人牛逼。” 她不明白，等着我往下说。 “这个选手名叫苏杭，id：zero，是何许人也？tlk成立初期就一直常年霸榜全服排名第一的天花板。虽然现今已然19，但是比起很多未成年的选手，他也依旧不遑多让。至于戴口罩，这是选手个人习惯，我们观众没办法说什么，毕竟，人家实力摆在这儿，随随便便动个手指头就直接制霸全场。” 祝宁听得认真，tlk对局其实观赏性还是很大的，看不懂技术没关系，看高分辨率的特效战斗画面也是足够大饱眼福的。 “所以，他几乎是像地标性建筑一般的存在了，你能明白吗？” 祝宁摇摇头。 “这样给你说吧，团队赛的时候，面对面，看到这人出场，比赛还没有开始，对面的人就知道这场已经输了。就算是赢了也是输了，知道为什么吗？” 祝宁还是摇头。 “因为有他在，就是赢的，他随便往那儿一杵，就是件神级装备，输人不能输气势，但人家一上场，气势都被占了。” 祝宁明白了，她笑了笑。 其实我想，她不明白，她只是愿意对我表现出明白的样子。 我看着她，盯着她的眼睛不放，凑近了一点。 “欢迎来到the last kingdom。”主持人报幕的声音响彻全场，“各玩家注意，tlk第一届solo赛抽取地图为末世，祝各位玩家好运，游戏愉快。” 广播里面传出对局开始的最后十秒倒计时，“十！” “九！” “八！” “七！” “六！” “五！” “四！” “三！” “二！” “一！” 全场人声沸腾犹如喧嚣浪潮一层接一层激荡而来—— 她裹挟在这湍流中，凑近，吻我。 第29章 29 祝宁看见我推门进来，立刻站起身。我笑着走过去，拉开椅子，在她的对面坐下，她伸手一指，示意我看菜单。 我看了几眼，选了几道，抬头看她。 她笑，“好了？” 我点头，“好了。” 服务员过来收拾，我俩就等着上菜。 她问我，“最近过得怎么样？”似乎不论是久别重逢还是偶然相遇，开场总是如此，也挑不出错来。 我抬手上下一扫，“如你所见。” 她眨了眨眼睛，偏头看着我，“过得不好？” 我装作吓了一跳的表情，“这么明显吗？”我又接着笑起来，“可能是天气冷了。” 她眼睛亮了一下，像是想起什么的样子，点了点头，“是，你很怕冷，冬天的时候就喜欢窝在被子里面睡懒觉，吃饭都得给你端过去。” 我也想起这件事，跟着她一起笑起来。 她笑了好一会儿，又问我，“现在还是一个人吗？” 我没回答，陪着笑。 她就没继续问了，店里面上菜速度很快，祝宁说着，“虽然不是渡洲本地人，但好歹在这边待过，仔细想想，也挺怀念这边吃食的。” 渡洲本土吃食讲究香辣鲜活，比较重口，如果吃得习惯，再吃清淡的确实觉得不过瘾。 “这次过来打算玩多久？” “公司放假呢，没多久，而且不是也快过年了嘛。” 我一想，确实是这么个道理。 “对了，你知道吗？” “什么？”我抬头看她。 “zero退役了。” 我点头，“知道。” 这个被tlk誉为头号玩家的选手，于退役之际亲自摘下了自己的口罩，说着——前人可以缔造传奇，可也唯有后者才能超越，荣耀永不凋零。就此退出这个满场的灯光都曾为他闪耀过的舞台。 当时关于他为何选择在自己风头正盛的时候退役的猜测在网上吵得沸沸扬扬，众说纷纭。有人说他还能打，压根没有必要退役。又有人说他是为了捧战队里面的新人，甘愿让位。又有人说他只是暂时离开，还会回来的……但我想，我知道zero为什么要打这个游戏吗？又为了什么而选择退役吗？ 我知道吗？我不知道。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别人的生活，就是我看不懂的。 “挺可惜。” “对。”我附和她，“他打得挺厉害的。” “哈哈哈……还是你让我认识他的。”她笑着，肩膀微微抖动。 我也跟着她笑，“那会儿你看不明白，也还是愿意去看。” “那会儿有你教我，给我说话。”她嘴角还是挂着笑意的，但是语气平复了很多，“问你很多遍你也不会觉得烦，我自己都不好意思。” 第40章 “你愿意问，我肯定愿意说。你现在应该不会不明白吧？” 她点头，“明白了。” 我也点头，“那就好，那就不用我说了。” “记得吗？”祝宁说着，放下筷子，看着我，“以前的时候，我对你说，我打算春天的时候……” 她没有接着说下去，但是我记得。 我说，“春天的时候结婚。” 她点头，“我喜欢春天。” “春天是美好的季节。” “渡洲的春天就很好，我很喜欢这里。” “但肯定也还有其他地方的春天比渡洲的要好。” 她沉思了一会儿，“也许有。” “那你找到了吗？” 她看着我，静默了一会儿，点头，表情变得严肃了一点，“找到了。” 接着又是一阵沉默。 眼前烟氤氲热气的菜肴早已变为冷炙，我盯着那瓷碗里面的清汤，看着上面漂浮的油花。 “但我始终认为渡洲的春天很美。”她开口说着，“我也永远觉得你带我去看的那场比赛，是最精彩的。” “哈哈……”我笑了起来，“那场比赛是很经典，哪怕是到了现在，也还是有很多人津津乐道来着。” “是吧，你也这样认为吧。”她也笑起来。 “那人和你是一个地方的吗？” 她点头，“嗯，挺近的，坐车也才半个多小时。” “对你好吗？” “愿意听我说事。” “说多了不会觉得不耐烦吧？” “不会说很多次，现在没看出不耐烦来。” 我点头，“那就好。” “嗯，挺好的。” 我坐直了一点，没话说了。 她看着我，问，“你来吗？” “你都来请我了，我怎么能不来？” “陈茜……”她叫我的名字，“是你让我走出那段日子的。” 我将放在桌子上的手缩回，捏了一把，指节冷得刺骨，直直沿着细长的血管纹路往四肢百骸蔓延，越来越冷。 看完比赛回来，祝宁换了地方，也是一个一居室，但是这次有独立的卫浴了，换房子的那天，我请了假，去帮她搬东西，给她安置新的床铺，我给她买的。 帮她贴墙纸、换窗帘、整理新的衣柜…… 次年春日，我请她吃火锅，重辣，爽得我和她看着对方那红肿的嘴唇都忍不住发笑的那种。接着陪她看电影，从电影院出来，已经是凌晨一点，她说，“去我家吗？” “你请我，我当然去。” 然后我被她推倒了，她特神气地告诉我，“我要用你给我买的床睡你。” 我垂着眼帘，我能感觉到我此刻的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大抵表情不会太好看，我说，“你以后还有更好的日子要走，但是那个陪你一起的人肯定不是我了。” 我抬头看着她，接着说，“渡洲的春天很美，但我不是渡洲的人，我老家是津安的。我甚至没有带你去看过。” 她点点头。 “其实你知道，没有我你也能走出来的，我只是碰巧那时陪在你的身边，哪怕没有我你也能行的。” 她笑了，“哇哦，你夸得我有点飘了。” “知道吗，我给你说过，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觉得你特别漂亮。我现在很负责任地告诉你，你现在也一样漂亮，而且比起以前更漂亮，但这些都不是我给你的。”说这话的时候，我眼睛酸涩得不行，这是要哭的前兆。 我赶忙偏开自己的视线，尽量不去看她，“在你喜欢的的春天结婚吧，我一定去。” “好。”她对我笑着。 · 从餐厅出来的时间才13:27，还有得多，正好附近不远处有个地下商场，便提议过去逛逛。 下电梯的时候，一前一后，祝宁在我的前面，她突然回头看我，冲我一笑。我心下顿时了然，想起一件事。 当时也是去地下商场，下行电梯口窄得很，两个人并排站着挤，先前逛街的时候，祝宁一直挽着我的手，到了电梯口只得放开，坐完扶梯，她又来拉我。 那会儿是夏天，天气很热，不一会儿手就捂出汗来，我就给她说，“不用什么时候都拉着的。” 祝宁还是那样神气活现，“人那么多，万一你丢了怎么办？” 时至今日我和她同时回想起来，一时间感慨万千。 而现今，坐完扶梯，她和我并排，却再也不是能挽着彼此的手的那个人了，她问我，“我记得你给我说过，你二十八要结婚的。” 我故作疑惑，“有吗？” 她偏头看我，挑眉，意味明显——有。 是，我对祝宁说过这样的话，为什么呢？因为我的初恋。那时她就是这样告诉我的，她要二十八岁之前结婚，我那时是真的喜欢她，自然认为自己也该如此。 因为我初恋的原因，祝宁同我相处之间很快察觉，她明白我心并不属她，因此斩得干净。所以至今我仍觉得亏欠于她，这是我对她不公。 但她也学得很快，怎么样从一段路走到另一段路，她比我强得太多。关于这一点，我远远不及她。 我笑着，“谈一辈子恋爱不好吗？” “好。”祝宁问，“那你找到这个愿意陪你谈一辈子恋爱的人了吗？” 我，“嗐……”了一声，“别问，不该你操心。” “哟，这么快就翻脸不认人了啊？” 我就笑着，不说话。 祝宁八卦，“看你这样子是有故事啊？” “没有。” 她不信，“肯定有，说给我听听？” “有故事我还能出来？” “我都能出来，你为什么不能？” 我一时之间竟然找不到反驳的，失声笑道，“真没有，都是陌路人。” 她还是继续看着我，祝宁说，“那你结婚的时候也要通知我。” “怕你是等不到了。” “胡说！”她斜睨我一眼，“哪能让你吃亏，白送我份子钱，收不回去的。” “那我得想个不用结婚也能收你份子钱的办法了。” “哈哈哈……”她开始笑起来。 我们两个逛出商场的时候，外面天气居然变了，出了太阳，出太阳其实也没有什么稀奇的，但已经是冬日，那光线洒落的时候，金灿灿地铺满整个街道，放眼望去原本暗沉的街景竟是满目一灿如金。 她住的酒店没有通地铁线，她得打车过去，而我要拐个弯去坐地铁，我俩背道而驰，就像是第一次遇见那样，搭乘一个电梯，我往右，她往左。 我俩就站在马路牙子那儿看着对方不说话，擦肩而过的很多人都纷纷侧目过来，大抵那些陌路人正在以他们的思维猜测我和祝宁的故事。 我说，“祝宁快乐。” 我一直觉得她的名字好听又有趣，但这话我没有给她说过。 她笑得前仰后合，“哈哈哈……是您还是宁啊？” 我看着她，“你。” 她张开双手，过来拥抱我。 她告诉我，“我会的。” 第30章 30 【完】 来年六月份，我收到了林故的一条微信。 第41章 林故，【我毕业，你来吗？】 我和她已经大半年没有说过话了，老实说，我当时收到这条消息的时候，整个人都是困惑的，我几乎要忘了这个人了。 但她既然这样提，我也正好有空，就决定去。 毕业那天，林故学校很热闹，操场上到处都是毕业的学生在拍照。我去的时候拿了一束百合，这花毕业典礼送也还算合适。 到了地方，发微信给她。她出来。 我俩就沿着学校里面的绿荫大道一直走，期间有很多同她一样青涩面孔的人对我们投来注视。 她同我说起了很多事情，与我相识是偶然，打电话给我更是偶然，她确实一个人回家害怕，便想着找点别的事情做，打发自己的注意力。在她的想象中是没有想到我会接电话的，结果没想到我接了，还安慰她，就此觉得我挺好的。 但有一点我被林故骗了，在遇到我之前，她并不喜欢女的。她说自己喜欢女的，这个是她骗我的。 而关于这一点，我知道的也比林故告诉我的时间要早。为什么，我从她和那个男生的聊天记录里面推测到的。 这才是我后面疏远她的真正原因。 我是一个很固执的人。 为什么这么说？ 我从来不会有想法，认为谈男女恋爱或者是男男恋爱，女女恋爱有什么区别。 我也明白，在男同或者是女同这种被异性恋爱划分出来的圈子里面，有一部分确实只是因为好奇才踏足的。但这样的事情，亲口从别人的嘴里知道，也还是觉得异常的讽刺。 林故就是这样同那个男孩子提起的，她说，同性恋是一件很稀奇的事情，她想要去尝试。 男生便劝诫她。 她就乖乖听话。 我一时气极。 说来讽刺，我曾看到很多为同性恋发声的文章或者是言论，但大多数竟然都是男同，似乎女同被自动忽略模糊了。然后我就想，女同不是同性恋吗？ 甚至有表示说，哪怕是感情如何浅薄，也不需要女性，以此来衬托男同的伟大，我当时直接就两眼一昏了。 所以，在当时看到林故这番说辞的时候，我是气急败坏的，什么叫做因为好奇，就想去尝试？ 你尝试什么运气啊？ 但在当时，我是分不清这话真假的，因为她对我是一套说辞，对那男生又是一套说辞。所以并没有提及此因。 不过，那男生在我看来，并不是坏的。因为他不知道我的存在，所以谈不上破坏者。 但羞愤发作，对她怀有怨恨。自此，她回了昭阳，就再也不联系。 这才是真正不联系的原因。 林故告诉我，她觉得我是个挺好的人之后，没想到后面偶然提起一句自己喜欢女的会引起我的注意，也确实因为新鲜，所以愿意同我相处。林故觉得同性恋是见不得光的，所以我第二次来她的学校里面找她的时候，她才会毫无顾忌，反正不会有人看出来。 但之前提到的一直追求他的那个男生就将这件事给捅了出来，一时之间，学校里面对她猜测不停。 那时她觉得自己已经对我有了感情，便打算刺一下虚实，提出来堰江找我。 我当下订了机票，去接她。 有一点细节被我忽略了，当时陈伣问起我和她的关系的时候，我并没有将我一开始就知道我的网恋对象是个女的这件事告诉陈伣，陈伣理所当然以为我是被骗。林故在家期间，偶然同陈伣攀谈起这件事，由此开始产生怀疑，觉得我没有心思同她一起承受，猜测我只是玩玩而已。 就此心思开始偏颇，不在我这儿。 后来我再去昭阳找她，她当时定下了决心，如果我愿意，她想把这段关系摆在明面上来。但我不愿，所以就断了这个心思。更加怀疑我只是同她娱乐，并无认真的心思。 当下自己也决定如此。 之后打暑假工，结识了那个男生，对她呵护有加，完全不像之前追她的那个死缠烂打的，开始心动。 正巧当时过生日这一事更是巧上加巧，但她又觉得，不好同那男生相处那么多天，就想起了我。 结果没想到我会提出给她过生日，一时之间慌了神，就说了自己生日报错的事情，后面的事也就是这样了。 但那时更多的还是抱有我是否还有心能够挽回，但想不到我没有做出任何举措。从此，对我失望。 而且当时事发还是被陈伣看见，她一直疑心我和陈伣之间有什么，见当时我维护陈伣，怀疑之心更浓，便觉得陈伣是我心之所属，不免更是难过。 回昭阳后，到我生日，鼓足勇气对我说起生日快乐，不见我有任何回应，就此死心。 而到了现在，这些缘由，她已经可以明明白白地复述出来，我料定她已然放下，就算再不济，也是我这个人已经影响不到她。 林故告诉我，“那时我说同那男生分手的话，其实是骗你的，我那时候还没有和他在一起。” 我明白她是什么意思，林故是想看我是如何选择的。但是她没有想到，我什么都没有管，甚至放任她如此，她最起码以为我会不同意，但是我一句话也没有说。 这件事确实错在我。 但即使没有这件事，我和林故也是不可能的。 我告诉她，“你喜欢他超过我。” 林故疑惑，皱着眉头看我，“为什么？” “因为你愿意和他说你家里面的事情，却从来不对我提及。” 当时翻看聊天记录的时候，林故确实对那男生提及自己家里面的情况，她是家中独女，父亲家中做生意，还有一个前任，大户人家，而林故的母亲就是普通的农村家庭，因此不免被父亲家里面的人同前人作比，一来二去，搞得林故也觉得家中不自在，因此不想跟任何人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但是她愿意给那个男生说，从这个时候，那男生在她心中分量必然是大于我的。 很多人都有一种思想，觉得家中情况如何，好的话自是不比再说，不好的话，是一点也不愿意同旁的人提起。 林故不和我说家里面的情况，会不会是这个原因？ 不是的。 因为如果是考虑到未来，这些又是必然的。 而在热恋中的人们，既然思考到未来，家庭又是不可绕开的因素，所以林故会同那个男生提及。 我说出这个话，林故沉默了。 一般而言，沉默代表默认，当然，也或者是，到了现在的这个地步，没有解释的必要了。 再说一件搞笑的事情，林故疑心我嫌弃她花我的钱，所以在当时离开堰江后，用支付宝转了五千给我。她当时才刚刚打暑假工结束，身上有钱我不觉得奇怪，但我担心这钱会不会她要用作学费或者是生活用，因此又支付宝转回去给她，然后将她支付宝拉黑了。 提到这个，她说的是，我当时带她去买鞋的时候，表情很不好。 我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林故说，“和你相处的时候，大多数时候我都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思考的时候总比开心的时候多。” 第42章 我问她，“你在思考什么？” “我到底该不该和你在一起？” 我承认我因为她的言论对她确实生气，但不论如何说，对于这样的一份感情，怀有好奇的心态这是正常的，当初的我也是这样的。但我不能理解的是，这在我看来，不是可以拿出来探究的。 我因为好奇，想踏足，所以我愿意去了解，去找寻自己的内心。而不是以一种玩笑的形式告诉别人，然后别人说，这是病态的，这是畸形的，你最好不要去碰，不然我们连朋友都没有得做。 然后就是乖乖的，好，我知道了。 我放弃了，我妥协了。 我当然不会认为走上这条路的人最后都能走下去，就像我自己从来也不肯定自己一定走得下去。 为什么？因为我找不到一个陪我走的人。 那么，到最后，我势必会妥协。 那我向什么妥协，是现实，而不是我的感情。 莫说是同性恋，就算是占据着这个世界主流的异性恋，又有谁能够保证自己一定能够嫁给爱情，或者是娶到爱情？现实有时候就是这么残忍，残忍到有时候你甚至会忽略那些曾在心里了留下烙印的刻痕，满心以为自己过得幸福。 时间也是如此的作用，时间确实会抹去一切。 正如林故，也是如此的道理。 这个曾经满脑门思考到底要不要打破世俗的禁锢，将我推上台前的女孩，已经可以落落大方地站在我的面前，将这些龃龉的往事一字一句地复述出来。 我告诉她，“你已经有答案了。” 她看着我，问，“我曾经问过你，苏燚爱陈燃吗？你告诉我，爱的。那你呢？” 我看着她，看着她这张脸身后的背景板，只觉得整个人就像是飘在空中一样，我恍惚竟然觉得一切都好像是我一个人的错觉，我今日才第一次见到这个女孩。 但是确定，就算我是第一次见到她，我也确定—— “我啊，我喜欢你……” 远方风起，流云在半空翻涌，我回到现实世界，我看着此刻的她，“但我不爱你。” 她看着我，半垂着眼帘，显然，她知道这个答案的。 我笑了，“我从来没有对你说过我爱你，不是吗？” ——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林故。 第31章 31 【番外】 堰江临近十二月的时候，绝对是很冷的，南方不同于北方，北方是物理攻击，南方是魔法攻击。怎么说这种感觉呢，就像是无论穿得多厚，感觉皮肤始终都是冰冷的。 当时我已经在外工作，班级群里突然活络起来，原因是因为高中的体育老师兼教导主任要辞任了。 我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私聊了体育老师，他告诉我确实是要辞职了。 他年龄已经大了，虽然不过四十多岁的光景，但是想要离家近一点。我的高中学业任务很重，相对的老师的工作也不轻松。 他不是本地人，离家远，因此当年龄的痕迹开始作用在身上时，不免地思乡情切。 但还得在任教一段时间。 我思量了一下，自从高中毕业后，我似乎不曾回过高中，再加上因为这个消息开始活络的班级群里面商量着高中同学聚会的事情。 得知了这个消息，我想的是，既然如此，无论怎么样，也是必须要回去一次的。 于是我就请了假，决定回去津安老家的高中看一看。 我去了高中后，在操场上遇到了以前的同学，她看见我一副很惊喜的样子，她对我说，“咦，好巧啊，你是回来看张老师的吗？”此处的张老师就是我说的体育老师。 我同她的关系其实一般般，但是鉴于她如此的热情，我也笑着说，“是啊，说是要辞职了，所以来看看。” 于是便和她一起并肩走进去，我俩进了教学楼之后，走廊的楼梯上人头攒动，我刚走上楼梯，和我一起的那个女生就大喊，“诶，你看，是苏小姐，原来你俩是一起来的啊。” 说实话，我第一反应是蒙圈的，因为并不是像她说的这样，是一起的，我不知道苏小姐要来。但，或许就是因为以前关系太好的缘故，所以，总有人认为是一起的。 本来嘛，听到有人大喊，人的本能反应就会不自觉看过去。回头的人中也包括苏小姐，看我僵在原地，她轻轻巧巧地逆人流而下，挽起我的手，解除了我的石化，拉着我上楼。 原本我以为，这样长时间的不交流，我和她一定生疏得彼此都陌生。 但事实上，苏小姐拉着我的手的时候，我并没有任何的不适感。 她脚步轻灵，拉着我穿过人群，她向我笑着，微微点头，示意招呼，周围的人仿若以我和她为中心，一层一层地看过来。 这种感觉，就像是我第一次去她的学校看她一样，毫无出入。 看完体育老师，我和苏小姐一起出的校门。 比起以前，她胖了一点，以前的小腿是纤细的，现在有了微微莹润的弧度。她现在的头发已经是长及背脊的蝴蝶骨，烫了一个内扣，看起来很乖巧的模样，和她的性子倒是大相径庭。 我细想了一下，她今年二十五了吧？ 那就只有三年就要到她打算结婚的日子了。 那她结婚了嘛？ 其实这个消息打听打听就知道的，但是我不愿特意去打听。 不过，她现在就在我的面前，当面问不是更好？ 但是时至今日，我和她几乎已经没有什么言语可以说。 · 聚会没有什么好提的，这么多年没有见，人也没有来齐，不过就是津安本地的赶过来几个。男同学们还是老样子，天南海北地胡吹，一顿饭吃下来，也还算是尽兴。 因为将近年关的关系，她回家的车次只有晚上23点左右还有一趟车。于是我和她在休闲吧坐到了七点，才送她去车站。 晚上出门的时候经过湿地公园，入口的大喷泉还在努力地喷着，喷出来的水马上洒在用木板铺成的道路上。湿漉漉的感觉。 但是没有人觉得地面冗杂，而且每个人都高高兴兴地从木板路上走到对面的城堡去，看来都很喜欢这个感觉。 苏小姐老远就看见高出水池喷水口的彩灯，往前走的时候一直目不转睛，就好像眨了眼睛之后灯光就会消失。 我退后一步，她依旧保持原始速度和方向，一直走到最接近彩灯位置的围栏前面。然后她才转过身，笑了。 就和——以前一样。 我和她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但确实是第一次在这样的日子来这个地方。 我估计着，今天应该和平常有点区别。 果然，一直走到对面的大城堡，在城堡庭院中间是个很宽的楼梯，那天楼梯之上拉满了蓝色的小灯，顶上高度一致，彩灯从最高处往下拉到大城堡庭院的两面围墙处，越来越宽，像一面扇子一样。而且上了楼梯顶，正好对面是大喷泉，一览无余。 没人好意思在上面久留，都是拍张照片随处看看就走。苏小姐看了好喜欢的样子，嘴角的笑一直都是勾着的，露出雪白的牙齿。 我知道她一定要站上去，就和她一起往那里走。果然她就像被施了魔法一样不由自主，抬着头，望着满天蓝色的星，一直走到楼梯中间的平台上，还在兀自出神。 第43章 我悄悄退开，站在一旁，以便欣赏这幅景色。 其实她身上没有聚光灯，周围蓝色的小彩灯也不足以照亮她的面孔，下面的人是看不清她的样子的。但是我眼里有，因为她本身就在发光，她从来都是带着万丈光芒的女孩。 · 最后送她进车站的时候，由于是晚上，周围灯光掩映辉煌，走到火车站大门口，她突然回头看着我。 也不尽然，可能是想看一下我还有没有在看她。 事实上，我确实是一直站在原地看着她。 于是她就回头在人群中，一下子将目光锁定在我的身上，一如以往分别那样就对着我笑，有嘴里面呼出的热气显出白雾的样子，在她的眼脸周围萦绕。 这一瞬间，我突然觉得，好似在这长长久久的时光里，自己从来没有和她分开过。 隔着纷杂的人群，她突然喊我的名字，但是周围真的是太吵了，我听得不是很真切，可我能看清楚她的口型，她说，“回去吧。” 我看着她，说，“好！” 第32章 32 【后记】 陈茜确实不爱林故，这个是毋庸置疑的。不要以标准小说里面的形容爱情去带入她们，现实是很残忍的。 原来的立意是：不要学女主。 陈茜很多地方确实做得不对，本来这个应该发随笔的，但是估计没人特意去看，所以就顺道发这边了。 下面分析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刚开始陈茜确实是抱着玩一玩的态度，这个是陈茜的态度问题，确实是她的错。她没有给足林故安全感，林故又没有足够的阅历，小女孩的心思，自然是喜欢就要昭告全世界的。 而且虽然陈茜展现出来的社交圈子并没有多广泛，但其实林故是插不进去的。好比她第一次去堰江找陈茜的时候，陈茜带着她和自己是室友一起吃饭，期间陈茜和陈伣两个人有说有笑的，而她只能在旁边，陈伣问及的时候，林故也觉得尴尬。 一方面是林故融入不了，另一方面是陈茜没有顾及林故的感受。 而在经济这一方面，陈茜作为年长者，付出多一点自然不会觉得有什么。但林故肯定会心生自己花别人钱的想法。比如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陈茜送了林故很多东西，她就会觉得慌张。再后来，她看中一个包都舍不得买，还是陈茜给她买的。可见差距。 就算她们能在一起，这差距也只会是成为矛盾的根源。 但是错全部在陈茜吗？ 那肯定不是，林故也有错，虽然陈茜确实没有如何明确这段感情的关系，但也绝对不是可以随便就又和别人搅在一起的情况。所以关于这一点，是林故的问题。 但林故本身又有自己的考量，她一是觉得陈茜不认真，二是想借此试探。 可惜这个方法本身就有问题，所以才会导致她们的关系最终走向破灭。 关于分开的情况不花大篇幅，也不详细描述心理，是因为这个是必然的，而不是什么前期恩恩爱爱，迫于外界因素，可以多搞点煽情片段赚泪点。 没必要哈。 所以，快刀斩乱麻。 陈茜对待感情的态度看似认真，但一切都是源于那个带她入门的女孩，也就是番外提及的苏小姐。陈茜高中的时候喜欢上了这个苏小姐，但是最终没有走到一起，所以她对于这段感情过分的偏执，导致容不得别人以何种开玩笑的心理或者是话语去描述这些感情。 这也是她和林故决裂的最重要的导火/索之一。 虽然文中关于这一点只是一笔带过，但在陈茜的眼中，感情都是平等的，不论是两个女孩子，还是两个男孩子，或者是男孩子和女孩子，都是一样的，感情不应该被比较。 她和林故，两个人都有问题，不能在一起很正常。 其实我是很可惜陈茜和祝宁的。 但描写不多，所以不多说。 陈茜和苏小姐在一起的时候，那时候还小，她幼稚，如同林故一般，会试探，猜忌心过重，所以两人分手。 而和祝宁在一起的时候，尽管陈茜已经成熟很多，但这份成熟大多数都是因为苏小姐而引起的，所以祝宁觉得不对等，两个人就分手。 而和林故在一起的时候，陈茜已经够淡然了，但是林故又很像曾经和苏小姐在一起，也就是高中时期的陈茜一样。所以一方面，陈茜自然是喜欢林故的青春，但是她又觉得对于这段感情，没有想要去打算的心情。因为她已经不年轻了，她走过了那么多年，她明白这条路不好走。 她不确信林故是那个可以陪她走下去的人。 番外是陈茜和她初恋的事情。 陈茜和祝宁电梯相遇的那件事我真经历过，不过，可惜当时说，“卧槽！”的那个人是我。 说不定和我撞上的那个女孩子觉得——这人是不是脑子有点问题？ 好了，最后总结。 其实我觉得现在的陈茜和祝宁是最配的。 如果是现在的陈茜遇到了祝宁，那么她们应该是会好好在一起的。因为此时的陈茜虽然嘴上说着还是放不下自己的初恋，但是为自己考虑的想法要浓重很多了，她此时的行为已经不由自己的初恋支配了。 那么如果是这个时候的她遇上了祝宁，而祝宁也不是林故那样的小女孩，那么两个人应该是很般配的。 最后的最后—— 祝愿每个小仙女都能遇到那个愿意陪你们谈一辈子恋爱的人，然后，在春天结婚吧！ tips:看好看得小说，就来海棠书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