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暮江》 第1章 [gl百合] 《离暮江作者:戏殇【完结+番外】 文案 社牛x社恐 群像文 纯爱 患有微笑抑郁症的体育生(孟徐然)x白切黑的双重人格患者,是个不出门的宅女(江晚落) 经历了三年校园欺凌后,江晚落被逼成重度抑郁后打算自杀,在河边遇到了与她同样绝望的孟徐然,从此人生有了光。 在最难熬的日子里,孟徐然就像一束光一般照在江晚落身上。于是原本灰暗的世界,在孟徐然的出现之后重新变得五彩斑斓。 在孟徐然的陪伴下,江晚落的病渐渐好了起来,重新上起了学,她也发现自己对孟徐然的感情发生了变化…… 而后在鸡飞狗跳的校园生活中,两人一起携手打击校园欺凌。 工作以后的人设:平时很a 但私下会跟老婆撒娇的刑侦副队长x表面上温柔大方的心理咨询师实际上战斗力爆表的散打冠军 备注: 1.有副cp(姜昕蔚和梁雅琪) 2.感情无虐,日常甜宠 3.有一些悬疑因素,不是单纯的校园文 4.第二人格在12章出现 5.第二人格是一个嘴硬心软的人,前期很毒舌,虽然后期也一样,但是会护着主角 6.第二人格是一个反社会人格,三观存在不正的现象,但存有良知,不会伤害无辜的人或者动物 7.主角前期双相情感障碍,后期人格分裂加精神分裂。前面有描写发病时的情景,慎入 作者不是专门学心理学的也没有双重人格,所以描写时会出现一些纰漏,大家就当看个乐子哈不要太较真。 内容标签:校园 现实 美强惨 多重人格 救赎 群像 主角:江晚落,孟徐然;配角:姜昕蔚,梁雅琪,林善,彭颜,白莹以及老师同学们 一句话简介:一心求死的抑郁症患者遇见她的光 立意:反对校园霸凌 第1章 第二次轻生 “嘭——”原本十分安静的居民楼传来一声关门的重响,连带着原来栖息在树上的鸟儿也惊得飞了出去。 李宁秀在屋子里气急败坏的喊道:“你去哪?给我回来!”江晚落头也不回的从屋里冲出去,一下子冲下8楼。 等到江晚落来到大门时,原本一往无前的狠冲劲突然变得踌躇不决,江晚落感到一阵迷茫,她又能去哪呢? 内心压抑已久的暴躁情绪如火山喷发般全都爆发了出来后,虽说快意一时,但终归是没什么大用,最多让李宁秀同意她休学。 江晚落一边站在门口思考,一边听着从窗户缝隙里泄出来的母亲着急地和别人打电话说自己又跑出去的声音,最后决定去上次轻生的地方。 她走出小区正想朝河对岸走,眼眶一酸,晶莹的液体从眼角流出,内心越发淤堵得难受,所有委屈全在这一刻聚集,无不提醒着她自己是个遭人唾弃的窝囊废。 江晚落赶快用袖子把泪水擦干净,攥紧袖子,最后还是跑到旁边的小店买了包纸和手工刀。 河边寂寥无人,但胜在轻风徐徐,连江晚落内心的烦躁都吹淡几分。 沿着河岸慢慢踱步前行,最后来到自已上次跳河自尽的地方,江晚落缓缓坐在下河的台阶上,河边立着“珍爱生命远离河边”的牌子被她视而不见。 江晚落静静望着涨上最后一级台阶又退去的河水,清风拂过,原本平静的湖面漾起了涟漪,将腥味带到了她的鼻端。 江晚落想起上次也是这样,坐在夜幕里透过朦朦胧胧的月色看到自己黯淡无光、不幸如影随形的未来。她曾想在坚持不下去的时候想过很多次自尽,但真到要实践的时候又不敢下手。 想到这里江晚落的心猛一抽搐,便任由自己的眼泪流淌而下。她平常从来不哭,因为她讨厌哭的感觉。 而且哭也无堪大用,不会有人因为她哭而不欺负她。 而且,江晚落掏出纸巾使劲擦,三年了,无论她有多少眼泪都已经了干涸。最后江冉掏出手工刀,拿它对着手臂比画半天,觉得还是割不下去。 突然江晚落听见楼梯那里响起重重的脚步声,似乎是有人来了。她并没有立刻站起来察看,而是从栏杆的缝隙中观察那个人。 看到似乎是个和她差不多年纪的女生后,她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半,但依然皱着眉想:“希望她快点走。”江晚落看到那个女生下来后便坐在一边的椅子上,看不清神情。 突然,那个女生猛地站起来跑到桥边,撑着栏杆愤怒的喊道:“为什么,凭什么?!凭什么我那么努力,也换不来好结果!!!” 脑后的马尾随着她的动作而上下飞舞,十分肆意洒脱。在她喊完后,湖面依旧波光粼粼,漾起微小的涟漪,花坛里的草丛随风而动,什么都没有变,也没有人会回答她的问题。 那个女生难过的蹲下了身子,把头埋进膝盖里,江晚落听见了一阵阵低声哭泣的哽咽声,慢慢的由小变大,变成了咆哮的哭嚎,仿佛是在发泄她的愤怒。 江晚落定定看着她,仿佛看到了从前的自己,也是像这样质问着这个世界不公平,也是一样没人回答。 许是抱着同病相怜的心情,向来不敢跟别人主动说话的江晚落,第一次鼓起勇气走上前,戳戳那个女生的背,说道:“给你,擦擦。”把手里才用了几张的整包纸巾递给她。 那个女生抬起哭得通红的眼睛看着她一愣。原本十分清秀的面容因为哭过之后,眼圈四周都红红的,眼球充血,布满血丝。 看着她这样,江晚落知道自己刚哭过的眼睛也好不到哪去。那女生清澈的眸子对上江晚落一双忧郁深邃的眼睛,充满着不可置信,眸光倒映着江晚落的身影。江晚落把纸巾一股脑塞给她就转身走了。 慢慢踱步的江晚落想起刚才那个女生愣愣的眼神,觉得十分好笑。但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一看李宁秀正拨打着她的电话手表,江晚落十分果断的挂掉。 江晚落十分烦躁的用手抓了抓短发,心想:“她怎么就忘记关机了呢?电话手表是可以显示定位的。” 不过她也才刚开机,应该不会那么快找来。江晚落站在原地徘徊了片刻,最终还是在先前坐的地方继续坐下。 江晚落感觉自己很迷茫,她是一个喜欢犹豫不决的人,总是在死亡的边缘徘徊,却又一老狠不下心来。在她的世界里,没有人在乎她,所有人都对她冷眼相待,所有人都可以对她破口大骂,反正她又不会反抗,只会默默接受那些冷言冷语。 江晚落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活下去,回去了也只会面对母亲的讽刺、同学的欺负、老师的批评,死了的话,就不用承受这么多委屈了。 她现在都已经这样了,还能有什么所谓光明的未来,她的父母每天除了忙碌于工作,就是奔波于生计,累死累活的供她和她弟上学。她从她父母的身上根本看不到一点未来的希望,如果她长大也是这样整天挨上司的骂,受同事的排挤,那还不如不去搏那个可笑的未来。 江晚落有一搭没一搭的想着,突然听到后面响起轻轻的脚步声,她猛地转过头,看到来人后诧异的挑了挑眉,居然是刚才那个递过纸的女生。 第2章 那女生一头黑色秀发简单扎成马尾,刚刚埋头哭泣的时候把刘海都哭乱了,乱糟糟的缠在了一起,一双清澈明亮的瞳孔静静的望着她。 看到此时她看过来,两边面颊连同后面白皙的脖颈都红了,结结巴巴的道:“谢谢、谢谢你刚才给我的纸,不过,真的、真的用不了这么多。” 说完便把手中的纸递了过去,江晚落本来觉得送出去了就没收回来的道理,但现在又不想跟别人说话,所以伸出手默默接了回来。 看来江晚落又转向湖面继续沉默,她准备走的脚步迟疑了,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你是打算……跳河自尽吗?” 问完准备等江晚落回答,但她等了很久,等到她以为江晚落不会说话了,突然听到很小很小的一个声音,小到她以为不是面前这个人发出的:“是。”那个声音闷闷的,好像声音的主人有什么事情郁结在内心里一样。 江晚落答完以后就不说话了,就在她以为后面的人已经走的时候,突然听到一阵悉悉窣窣的脚步声朝她走近,一个悦耳婉转的声音在她身边响起:“那……我能坐在这里吗?” 江晚落沉默了一阵,闷闷的答:“随便你。” 江晚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明明很希望别人不要打扰自己,却又想找个人说话,十分的矛盾。 那个女生在她身旁轻轻地坐下,一时也没有说话,和江晚落一起沉默着对着湖面发呆。过了很久,那个女生主动开口了:“你……打算在这里坐多久?” 她同样等了很久,才等到回答:“不知道。可能坐到我想死的时候。” 那个女生再次小心翼翼道:“嗯……我这里有一个童话故事,你想听一下吗?你觉得烦的话,那我就不说话了。” 看到江晚落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她便开始慢慢讲起来:“在很久很久以前,森林里住着许多小动物,其中就有幸福的一家四口,但是自从他们的孩子出生起,原本生活中发生的一点小摩擦就可以导致两个恩爱的夫妻控制不住的吵架,两个孩子中的姐姐劝他们不要吵架,可是没有人听她的。 无论他们的孩子怎么劝说大人就是不会听,只会来一句大人的事小孩子别管。”那个女生说到这里冷笑一声,继续说道,“姐姐无奈只能抱着害怕得发抖的妹妹缩在角落里,看着这一切却无能为力……” 那个女生说到这里突然仰起了头,极力将眼眶中的泪水憋了回去,带着哽咽继续说,语速比之前快了不少,似乎生怕自己临时反悔,把那些陈年往事又一个人往肚子里咽:“她的妹妹不知道为什么从出生时就很少开口,说话也是模糊不清、断断续续,她以为只是小孩子还没学会说话,但是别的小孩子都会活泼的找朋友玩,她的妹妹却只敢一个人窝在家里画画,对社交很抗拒。 并且还总是喜欢重复一件事情,比如说她妹妹会反复开关家里的灯,问她原因又说不清楚;又比如说她妹妹会顽固地只沿着相同的那一条路回家,就算那条路在修整挖坑也不肯绕路;还有就是她妹妹用过的那些旧东西全都不能换,换了就会哭闹,所以她那个喜欢的玩偶被缝了又补,一扯就会破,但还是不肯扔……” 那个女生说到这里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后来直到九岁时她妹妹还不开口说话,家里人带去动物医院一检查才知道,她的妹妹有自闭症,唉——五岁以下是最佳治疗时机,但她妹妹发现时已经拖到了九岁,而且因为她的奶奶重男轻女,不肯花钱为她妹妹治疗,甚至还动过把妹妹这个没用到连说话都不会的哑巴给丢掉的念头,要不是妈妈死也不肯,可能妹妹现在已经被遗弃在某个垃圾桶里死掉了。 她们的父亲……有精神疾病史,但是因为从小被灌输的传宗接代思想,在长辈的要求下隐瞒了精神病史和她们的母亲结婚,得知妹妹的疾病很有可能是遗传父亲时她的母亲精神崩溃了,要求离婚,但是父亲不同意。” 那个女生深呼吸一口气,揭开伤疤的勇气比她想得要多不少,她竭尽全力将自己的真实情绪隐藏在话语背后,声音却还是止不住的颤抖:“争吵再一次升级,上升至动手,原本妹妹就因为他们吵架只敢缩在屋子里,一动起手来她妹妹就特别害怕,抓住姐姐的衣袖口齿不清的问道,爸和妈似不似打算不要我们了? 她姐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她只知道她自己必须做点什么。” 那个女生说到停顿了很久,似乎是在平复情绪,她不知道旁边的女生是什么反应,刚才说的过程中她一直不敢去看对方的脸色,担心会看到厌烦、冷漠,就像她以前那帮同学一样。 现在说到这里她才像等待审判一样,偷偷瞄了一眼对方的神色,发现江晚落并没有表现出她想象中厌恶她的神色,刚刚似乎……从她第一个字开始说就一直认真看着她,原本冰冷的神情也微微有了变化。 江晚落心想:“她说这个童话故事能让她这么感同身受,应该……就是她自己的故事吧。只不过拉不下面子,把伤疤完全呈现到一个不知对方对她态度如何的陌生人面前,但是又想劝我……” 原来不止她一个人的世界,早已千疮百孔、不堪一击,只不过有的人被困在原地,有的人把崩溃调成静音,负重前行罢了。 这世上只有一种英雄主义,那就是看清生活的真相之后依旧热爱生活。 看到江晚落这样认真的神情,那个女生感觉心中微动,突然涌上一股感动,心情也好了几分,嘴角带着几分弧度问她:“对了,我叫孟徐然。你叫什么?” 江晚落一怔,还是放下戒心答道:“我叫江晚落。” 孟徐然听了笑着说:“真是个好听的名字。” 江晚落犹犹豫豫的问道:“你……就这么放心的,把这个童话故事告诉我,不怕我猜出来……” 剩下的话江晚落没有说出口,但是她们彼此都心知肚明。 孟徐然答道:“因为我觉得,一个明明自己很难过,却还二话不说的身上所有的纸巾都给别人的人,肯定是一个很善良,内心很温柔的人。这样的人是不会害我的。” 江晚落听了她的话一愣,不知怎的耳根微微红了,内心深处涌起一股暖流。 那些长久以来无人问津的寂寞和坚持不懈的努力,在这个一刻似乎都有了意义。 “我……也被人需要着吗?” 作者有话说: “原来不止她一个人的世界,早已千疮百孔、不堪一击,只不过有的人被困在原地,有的人把崩溃调成静音,负重前行罢了。 这世上只有一种英雄主义,那就是看清生活的真相之后依旧热爱生活。”这两句话是我觉得写的很好从《读者》摘抄下来的句子,修改了一点。 另外作者不会取名,取了一个很难记的名字=_=大家可以先记“暮江”,指的是第一章主角在傍晚的江边跳河,代表主角黯淡的过去。而“离”的含义则是这主角告别过去。以后想到好的名字会改的。 第2章 夕阳无限好 孟徐然接着把没说完的童话故事讲完:“今天是她们母亲的生日,哼,但她那个父亲从来不会给她买礼物。于是姐姐送了母亲一束玫瑰花,告诉她是父亲送她的,母亲当然不信,但还是肉眼可见的开心。” 第3章 她说完停顿一下,接着又开始叙说,语气里带着一丝愤愤不平:“可他们的父亲回来看见的那朵花,以为她妈在外面有别人了,于是他们又吵了起来,她爸勃然大怒,还动手打了她妈好几下。” “呵,姐姐还真是可笑,居然想让两个天生势不两立的人和好。” 江晚落配合她的童话故事问道:“你觉得这个童话故事中的姐姐恨她的父母吗?” 孟徐然听后一顿,无奈地叹了口气道:“恨啊,怎么能不恨呢?可她又能怎样呢,人很多时候都是身不由己的。她很希望父母离婚,但妹妹离开了他们又得不到照顾。” 江晚落认真的说:“像这种情况,还是离婚的好,否则带给孩子的影响不好。至于妹妹……如果父母两个都不想带的话,就让他们一人出一笔抚养费。” 孟徐然赞同的点点头说:“我也是这样想的,但是……如果他们离婚的话,对妹妹的影响会很大。她很可能终身都不想和别人交流了。” 江晚落叹了口气:“那童话里的姐姐就这样打算一直忍受父母直到她情绪彻底崩溃,最终伤及身边的人?” 孟徐然沉默不语:“……” 她厌烦的说道:“随他们去好了,假如童话故事里的姐姐有一天终于忍不了了,就带着她妹躲到外婆家去。” 江晚落想起了自己刚才看见的孟徐然害怕的神情,问道:“你……为什么那么害怕我对你产生嫌恶和厌烦的情绪?” 孟徐然沉默了一会儿,但一想到掩埋在内心深处最痛苦的过往都被翻了出来,那点痛苦也没什么好纠结的了:“我以前上小学时被人孤立,心里有事弄得又实在难受,于是把这个故事讲给了陌生的同桌听,但是我没想到她跟那群孤立我的人是一伙的。 我同桌讲给他们听之后,他们合起伙来嘲笑我……笑我父亲是个疯子,妹妹是个哑巴,我自己以后大概率也会成为一个像我父亲那样的疯子……” 说着说着孟徐然无意识的抱紧了自己的膝盖,耳朵耷拉着,像只无家可归的可怜动物。 江晚落听了突然很心疼面前这个假装坚强其实遍体鳞伤的女生,但是她一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别人,一般来说安慰对方的行为有两种:语言安慰和肢体安慰。 她嘴笨不能向外向的人说出一连串安慰人的话,只剩下肢体安慰了,但是她又很抗拒跟别人有肢体接触,所以只是轻轻伸出手拍了拍那个女生的肩膀。 孟徐然感到肩头温存的温度,原本憋在心里的委屈又差点化作泪水流出。 她百感交集:“啊……对不起,原本是我来安慰你的,结果变成了我单方面诉苦。” 江晚落眼神柔和地看着她说:“没关系啊,能有人陪我说话,我已经很开心了。和你聊了之后我发现,这世上比我惨的人还挺多的,但他们却都坚定地活了下去。 ” 她俩已经在河边坐了一下午,除了孟徐然会时不时问些琐碎的问题,她俩之间相对无言,沉默的想着各自的事情。 江晚落酝酿一阵,问出了一个自己很想问的问题:“你……陪我在这里坐了一下午,不觉得无聊吗?” 孟徐然笑咪咪答道:“不会啊,我现在回家,也只不过是继续听父母吵架而已。与其听他们吵那种无用的架,还不如陪你在这里聊天,劝你不要轻易放弃自己。” 江晚落心想:“还真是一个奇怪的人。明明所有人都跟自己没什么大的仇,却因为一点小事情而希望我能消失。” “可眼前这个人呢?明明我只是在她难过时给她塞了一包纸,她却陪我在这里枯坐了一下午,还自己撕伤疤跟我讲她那些伤心事安慰我。我竟然有点……不那么想死了。” “可惜啊,已经晚了。我现在都重度抑郁症了,不管怎样都没救了。” 孟徐然继续说道:“而且,你是我人生中遇到的为数不多的好人,所以我不希望你轻易的死掉。” 一直以来,她在学校受尽冷落,在家受尽委屈,悲观和抑郁处处充满了生活,所以送纸的那一点温情才显得尤为珍贵。 她抱着膝盖向江晚落问道:“你还是想自杀吗?” 江晚落闻声眸光一沉,鸦羽般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颓废的说:“唉,我也不知道,我只感觉活着很痛苦。” 孟徐然面带惋惜地劝道:“说实话,你长这么好看人又这么善良,活下去以后肯定有很多人喜欢你,就这么死了怪可惜的。” 江晚落如墨般的卷发柔顺的搭在肩头,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框眼镜,眼眸冷冽的如同一泓千年冰潭,身上与生俱来的忧郁气息与周围格格不入。 江晚落嗤笑道:“长得再好看又如何,最后还不是要死的。” 而且…… 江晚落垂眸想道:“根本就没人喜欢我,所有人都希望我去死,除了……今天遇到的这个陌生女孩。” 孟徐然朝江晚落伸出一只手,莞尔一笑:“唉,真拿你没办法。如果你没有死的话,我们下星期的星期天下午还在这见面吧!拉钩。” 江晚落犹豫了一阵,眸色一黯,不知道在想什么。最后还是伸出了自己的手,搭上孟徐然的小指,跟着孟徐然说道:“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黄昏的暮色唯美而朦胧,夕阳的余晖染红了飘荡的白云,幻化成了绚丽的玫瑰色。阳光撒下一阵阵金光,将她们的影子投射在地上,洒落一地的挽留,更觉夕阳无限好。 暮色渐渐模糊起来,倦鸟归巢,目光所及之处皆是城市亮起的万家灯火,让人沉溺于这一片温暖不可自拔。 孟徐然朝江晚落伸出手:“走吧,我送你回家。”江晚落不由自主的伸出手,被孟徐然牢牢握在手心,就像找到了归宿一般,充满着安全感。 孟徐然看着江晚落温和的说道:“答应我,今天不去自杀好不好?” 江晚落目光下意识的躲避了一下,最后还是答道:“……好。” 她们一直走到车站才分开,江晚落感到手心还残留着孟徐然的温度,被陌生人关心的温暖,一直持续到回家才消散。 她有些怅然若失地想道:“我们之后大概不会再见面了吧,毕竟只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互相诉苦而已,她约我下次在这里见面应该只是为了让我留个念想,不要一老想着死亡。如果之后成了怀揣着对方秘密的熟人,那不知道得多尴尬。可是我已经答应了她下星期还在这见面,嗯……算了,到时候再说吧。” 李宁秀听见家里的门一响,才缓缓地走过来,立在门口训斥江晚落:“你还知道回来!你知不知道我和你姑到处找你,你知道我们有多担心你吗!天天就知道自私自利,觉得全世界都欠你的!” 江晚落不理眯李宁秀转身回房间,李宁秀还在后面愤怒的吼道:“你说那个欺负你的同学,他不就是弄坏了你那些东西吗?他又没打你又没骂你,你怎么就非要休学!你知道休学是要记到档案上了吗?很影响找工作的,知不知道?” 姑姑江欢不知是什么时候来的,在一旁劝道:“哎呀,孩子回来就好了,不要吵了。” 江晚落回到房间,感觉身心疲惫,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原来的状态。怨恨、迷茫、无助,各种情绪都涌了上来,张牙舞爪的企图将她吞噬。 第4章 作者有话说: 有句话说得好,只需要一个中国家长就可让一个世界级著名心理精神医生长期的治疗白废。 第3章 街头巧遇 房间外,李宁秀的抱怨声接连不断,隔着一层墙也听得一清二楚,江晚落不满的撇撇嘴,戴上耳机。 她们在房间外商量了一会儿,江欢轻轻地敲开了门:“晚晚,你出来一下。” 江晚落冷着脸双手插兜来到沙发坐下,江欢笑容满面地说:“姑姑跟你妈妈商量好了,明天就去给你办休学手续。你今晚要不要在姑姑家住?” 江晚落听完后径直就站起来,边走边说“不去,我要睡觉了。” 江欢跟着在后面站起身:“好,那行,那你先睡吧,明天不用去学校了。” 江晚落把门锁上,来到飘窗前双手抱膝坐在窗边,望着外边璀璨的灯光,羡慕地听着别人家的欢声笑语。 “这个家如果没有我的话,也许就会像别人家一样开心了。我在的话,就只能充满吵闹。” “我就是个拖累。” 江晚落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休学,她的父母都觉得她不懂事,可她实在不想呆在那个充满恶意的地方。 当天晚上,江晚落又一次坠入无尽的梦魇。她梦见自己还是在那个充满痛苦记忆的学校,马心悦领着那帮死党,将她的逃路堵得严严实实,周围的嘲笑声此起彼伏。 “你看她,真会装可怜。靠哭才得来的演讲上台机会,真让人恶心。” “就是啊,那帮老师瞎了眼似的喜欢她。” “你看她,裤子那么薄,内裤都露出来了,真骚!哈哈!” “不要,不要再说了!”江晚落撕心裂肺的大喊大叫,捂住耳朵企图隔绝一切声音。可马心悦她们尖酸刻薄的声音还是透过指缝溜进她的耳朵。 “心好痛……呼吸、呼吸不了了。” 江晚落感到一阵窒息,仿佛有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她的脖子,天旋地转之中,唯有尖酸的讥讽不断刺激着她的意识。 江晚落拼命的挣扎,最后突然从床上惊醒,她大口的喘着气,噩梦般的场景历历在目,甩也甩不掉。 江晚落无助的来到李宁秀在门口:“妈,安眠药还在吗?”李宁秀用被子蒙着头说:“不在,给你姑拿走了。” 江晚落不耐烦的说:“安眠药是给我吃的,你让姑姑拿走干嘛?” 李宁秀的瞌睡被吵醒,声音烦得拔高了几倍:“安眠药吃了对你有副作用,叫你不要吃,你还要吃。” 江晚落沉默一阵,她不想再回去面对那些该死的噩梦了,她就想安安稳稳睡个好觉而已,怎么就那么难呢? 面对李宁秀的不理解她感觉内心的烦躁快让整个人爆炸了,她近乎歇斯底里地喊道:“我做噩梦了,我就要吃!不要打着那些为我好的旗号不经我同意做事!!!你以为你这是为我好吗?!” 李宁秀气得从床上起来:“你现在凌晨让我去给你弄什么安眠药。说了不能吃,你就是不听。吃了会影响你的经期,到时候别来找我说你什么经期不调!” 江晚落听后感觉整个人都要彻底抓狂了,她又气不打一处来的往房间走,关上门后,李宁秀和马心悦她们声音重合在一起,在她脑袋里盘旋的叫嚣。 江晚落无助的蹲在门边,把头埋在膝盖里,双手紧紧的掐进肉里也没知觉。 “明明现实才是一场噩梦,我的人生真是糟糕透了。” 江晚落就这样每天浑浑噩噩的度过,连李宁秀回家看她这样都要嘲笑她醉生梦死。 一晃一个星期过去,江欢终于办好了休学手续,江晚落签完之后只感觉像卸了重担一样,终于摆脱了如影随形的噩梦。 可那种被欺负的痛,却仿佛深入骨髓似的,每当她看书或者看到一些类似事情时,就会激起创伤性反应,久久沉溺于悲伤之中不可自拔。 到了星期天的下午,江晚落无比的纠结等会到底要不要出门,不出门又会辜负人家的信任,可是出了门就要面对那些探究的目光,每次面对那些目光,不管是恶意的还是善意的,她都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几千年不出来。 最后她还是穿着白色t恤出了门,可是一出门就会被陌生男人目光注视着的恐惧紧紧缠绕着她,最后江晚落咬咬牙带上棒球帽,压低帽檐。 刚下楼打开大门,就和一个送外卖的猥琐大叔对上视线,对方看到她的那一刻眼里闪着精光,肆无忌惮的在她身上扫来扫去,小小的眼睛简直眯成一条缝。 看到江晚落反感看着他,对方反而得了宝石似的嘿嘿一笑,更显猥琐。 江晚落不得已沿着另一条路拐了过去,那大叔却也把车子往左边开,边开还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江晚落感觉自己牙齿都要咬碎了,如果她是个男生,那些男人就不会这么猥琐盯着她看。 原本轻快的心情瞬间心乱如麻,刚强压下去的糟糕情绪又卷土重来,让作为载体的她整个人感觉快爆炸了。 江晚落攥紧拳头转身上了楼,不想出去的念头又一次涌上了心头。 她讨厌那些用不怀好意眼神看着她的男人,如果刚才那个男的敢对她做什么,她一定会拿出藏在裤兜里用来防身的刀子一刀阉了那个男人。 她回到家里躺尸一阵,一看时间已经两点多了,心里一阵纠结,最后还是狠下心来想道:“算了,人家还在等我,这次我一定要‘全副武装’。” 做好心理建设的她再次出门。出门前江晚落戴上口罩,确保只露出一双眼睛后,再次鼓起勇气出发了。 下了车,一股热浪迎面而来,踏着栽满银杏树的石板路慢慢行,骄阳透过树林洒下一片斑驳碎影,给江晚落的脸踱上一层金色的光辉。 纵使汗流浃背,江晚落也依旧不敢摘下口罩。正在她考虑要不要把兜帽摘下来的时候,她听到一阵男孩子的吵闹声:“喂!是不是你偷了我的钱?” “哑巴你说话呀!不说话就当你承认好了。” “咦?这不我们班上的哑巴吗?好像叫、叫孟焕吧!” “哦,果然是个哑巴。我看就是你偷的我的钱吧!死不承认真恶心!” “恶心”这个词不知触犯江晚落哪根神经,她摘下兜帽径直朝那几个小男孩走过去。 尽管她不敢主动跟其他人说话,但处理几个小屁孩的事情还是没问题的。 那名叫孟焕的女孩被他们推搡之间挤在地上,手上拿着的冰激凌“啪”的一下掉在地上,口袋里的硬币也随之洒落一地。 几名小男孩顿时不吵了,蹲下来骂骂咧咧的捡钱。 “喂!几个男生欺负一个小女孩要不要脸!”江晚落看不惯的说道。 一个胆子大的男孩喊道:“你谁呀!你跟她有关系?” 见来者不善,江晚落遇强则强。她噗嗤一下笑出声,双手叉腰道:“我跟她没关系。我只是一名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热心群众而已。” “你们把人家冰淇淋给弄掉了都不赔,欺负人家不会说话是不是?” “明明就是她偷我们东西!” “哦,你说偷就是偷啊!证据呢?” 第5章 几个男生对视一眼,其中一个伶牙俐齿的说道:“我们刚才在冰淇淋店买东西,她故意挤到我这边来。怎么可能那么巧,她刚来我钱就不见了!” 江晚落无语道:“……就这?你又没有实质性的证据。” 那个小男孩伸长脖子辩解道:“可、可是她怎么可能身上带那么多零钱,平常她在学校的费用都是能不交就不交的。” 江晚落见他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双手抱胸,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说道:“既然你讲不出什么证据,敢不敢跟我去店里调监控啊!” 那个男生闻言肉眼可见的慌张:“我、我,去就去!谁怕谁!” 江晚落轻轻拉起地上的孟焕,拍了拍她身上的灰,对她温和的说道:“走吧,小妹妹。姐姐带你去自证清白。” 孟焕畏畏缩缩的低着头,目不转睛地盯着掉在地上的冰淇淋,嘴里含糊不清地说:“冰、冰淇淋……没了。” 江晚落惊讶地发现孟焕其实会说话,她摆出自认为最温柔的笑容,看着孟焕的眼睛说道:“小妹妹,姐姐带你去买冰淇淋好不好?” 孟焕听后总算有了点反应,任由江晚落拉起她的手。去到冰淇淋店的路上,江晚落心里默默的反悔, “自己怎么这么冲动?但如果自己坐视不管的话,这个小女孩一定会被这些男生抢光钱狠狠欺负一顿。” 但是来到柜台,江晚落突然有点鼓不起勇气让店员调监控了,恰在此时,她的视线突然被柜台与地面之间的夹缝吸引了,几枚硬币明晃晃的嵌在那里。 江晚落蹲下身子把硬币从柜台抠出来,递到那个掉钱的男生面前道:“喂,这是不是你的钱?” 那个男生看到硬币顿时瞪大眼睛,眼里闪烁着不可思议的光。江晚落冷笑一声道:“哼,你自己把钱丢在了店里,反而诬陷别人偷的?还有,给人家道歉。快点!” 几个小男孩面面相觑,最后迫于江晚落的威压,还是向孟焕道了歉:“对、对不起。”只不过声音比蚊子还小。 江晚落不耐烦的道:“喊大声点!” 几个小男孩憋红了脸,不情不愿地道了歉:“对不起!” 江晚落听完才放过那几个小男孩,然后摸了摸孟焕的脑袋,问道:“小妹妹,我送你回家好不好?” 孟焕低着头不说话,几根手指扭曲地掰在一起,只能看见一个乌黑的小脑袋,嘴里喃喃道:“冰淇淋……” 江晚落买了个冰淇淋给她,目光落在孟焕胸前的牌子上,她摘下牌子,拉着孟焕来到一处桌子前坐下。牌子上写着孟焕的名字,联系方式及家庭住址。 江晚落按着那个号码打过去,对方传来一个熟悉的女声,喘着粗气似乎在奔跑:“喂?什么事?” 江晚落看着捧着冰淇淋却不吃的孟焕说:“你家孩子似乎不记得回去的路了,麻烦你来接一下她。我们在小吃街这边的冰淇淋店。” 挂了电话,江晚落疑惑的想自己似乎在哪里听过那个声音,但忘性大的她又记不清了。 直到店里冲进一个心急火燎的女生时,江晚落才发现原来自己真的认识对方。 第4章 街头巧遇 孟徐然手忙脚乱的冲到孟焕面前,检查一阵发现没有受伤,叹了口气,说:“孟焕,以后不要乱跑好不好?” 孟焕向孟徐然举起手中的冰淇淋说道:“给你……姐。” 孟徐然看着冰淇淋百感交集道:“你偷跑出来……就是为了给姐姐买冰淇淋吃?……不用了,你自己吃吧。” 孟徐然转头向这位对面的江晚落道谢,忽然瞳孔一收缩,江晚落扬唇轻笑道:“你好,又见面了。” 这是她们见面后江晚落第一次真心的笑,那瞬间,仿佛全世界的光都汇聚在了她身上,原本冰冷的眼神因为孟徐然的到来而带上了温度,似乎盛满了璀璨星光。 气质也由别人避之不及变成了平易近人,就像坚冰融化成春水一样,整个人的神情都变得柔和起来。 孟徐然一愣,接着也笑道:“好巧啊,没想到找到我妹的是你。谢谢你。” 江晚落单手撑腮道:“没事。这就是你那个自闭症妹妹?你要多注意一下,刚撞见几个同班男生欺负她。” 孟徐然眉头紧锁,手紧紧攥着焕然的衣袖道:“我知道……她在学校一直被当做哑巴,因为她不敢说话不能告状,所以他们就肆无忌惮的欺负她。” 孟徐然看向江晚落道:“算了,不说了。你找到我妹妹,我请你吃点东西吧。” 江晚落眼底漾起一层笑意道:“好啊,我要喝果茶。” 买完果茶之后,孟徐然谨慎的牵着孟焕走,孟焕的眼神则不停的往江晚落这边瞟。孟徐然见状询问道:“你喜欢这个姐姐吗?” 孟焕眼睛盯着鞋点了点头,孟徐然朝江晚落微微一笑说道:“我妹妹很喜欢你,还是第一次见她这样。” 江晚落惊讶地看着她道:“是吗?”她只记得自己靠近孟焕时,小姑娘因为被几个小男孩推搡来推搡去,全身因为害怕而不住的颤抖。 江晚落轻轻的伸出手靠近孟焕,孟焕因为不习惯触摸而害怕后退了几步。孟徐然在一边无奈道歉:“不好意思啊,我妹妹怕生。” 江晚落耸耸肩道:“没关系。”她从小也是这样,因为陌生人的触碰而感到恐惧,所以躲在奶奶后面。所以见到孟焕这样,她十分的能理解。 她们就这样一路走着,最后来到了孟徐然家楼下。孟徐然侧过头问江晚落:“要来我家坐一下吗?” 江晚落礼貌的笑着拒绝她说:“不用了,就送你们到这吧。我……等下还有点事要先回去了。” 孟徐然似乎感受到她的局促,体贴的没再邀请,而是说道:“那我们加个联系方式吧,以后我们可以多联系,一起出来玩。” 她们加了某企鹅软件以后,江晚落目送着孟徐然上了那栋年代已久的楼,转身走掉了。走在大街上,原本消失的疏远感又聚回来,仿佛戴上了一副生人勿近的面具,与刚才那个和孟徐然笑着聊天的人截然不同。 江晚落想着现在回去就只能面对那个空荡荡的家,原本步履匆匆的脚步,突然变得闲庭信步、百无聊赖起来。 回家后的几天,江晚落仍然接连噩梦不断。记忆仿佛潮水般将她带回了那个恍若地狱似的学校生活。 一切都是那样的真实,身在其中的她却感到无比的压抑与窒息,她不敢看同班同学和老师的脸,因为她知道那些脸上肯定是不屑和鄙夷。 在梦里她的东西依旧被李梓轩弄坏,时不时抽屉里还会窜出几只毛茸茸的蜘蛛或者虫子。每次集体活动也依然被刻意排斥在外,每次走近同班同学时依旧感受到被不怀好意的指指点点。 那时六年级有朗读比赛,她和成绩比较好的另一个女生被曾经支持自己的朋友推荐,一次体育课上,她远远的看着马心悦她们和参加比赛的另一个女生以及班主任说话,说着说着还推出了她们的朋友,顿时感觉心里有不祥的预感。 果不其然,下一刻她就被班主任叫过去,然后班主任和颜悦色的说:“马心悦她们推荐的这个女生读起来比你好,所以我觉得她参加的话获奖的机率比较大,你愿意把这个机会让给她吗?” 第6章 江晚落坐在一旁,沉默的看着手中的稿子没有说话,马心悦她们是有多看不惯自己才会游说老师换掉她,想到现在在班里受排挤、孤立的处境,又一联想到事后马心悦她们高兴的嘴脸,她就感到特别委屈,不知不觉中哭了出来。 被马心悦她们推出来的那个朋友见状替她辩解的:“要不还是算了吧,也许她已经很努力了……” 在七嘴八舌的讨论中,她清楚的听到了马心悦跟身边朋友不满的哼了一声。 最后那个朗读比赛还是江晚落上了场,但她并不感觉高兴,因为有一次她听到马心悦和她那群死党在教室里说她的坏话:“江晚落那个绿茶婊也太会装了吧,就知道装可怜。” 江晚落压抑着心中的愤怒推开门想要跟她们辩解,然后马心悦发现她进来之后,看着她不屑的上下扫了两眼,又装作什么都没说的转过身,故意放声说道:“哎呀,有些人靠哭才得来的演讲机会,自己心里还没点数——” 她身边的那群死党闻言一边附和她一边嘲笑江晚落,发出一阵能掀翻教室的笑声,教室里的其他人闻言也对江晚落指指点点:“原来她是这种人啊,长得人模狗样的真看不出来。”“咱们以后别跟她玩了吧。”“对啊,像这种绿茶见多了,我都快恶心死了。” 江晚落就站在满教室的哄堂大笑之中,被人戳断脊梁骨,整个人卑微到恨不得钻进洞里。 每次想到这种回忆她就特别想从这个世上彻底消失,那些了无痕迹、却刻骨铭心的痛,被她笨拙地掩埋在记忆的深处,想努力忘掉却又不住地想起。 她拼命想要逃离那个压抑的地方,可是走廊却像无限延长一般,长到望不到尽头。 她痛苦的捂住脑袋,最后好不容易才从噩梦之中惊醒过来。 她费劲来到卫生间,看到镜子里自己凌乱的头发,蜡黄的脸,沉重的眼袋以及掩饰不住的血丝,整个人仿佛还笼罩在那些浑浑噩噩的记忆之中。 江晚落心累的想:“活着的意义是什么呢?休学之后,我每天的生活除了沉溺于过去的悲伤,就没有其他的了。” “要是一切可以重来就好了……” 江晚落想起昨晚就觉得好笑。她因为睡不着窝在沙发望着天花板发呆,推门而出的李宁秀正好看到自己在哭,连忙凑上来关切问自己怎么了,最后还想跟江欢打电话让她送来安眠药。 “明明先前态度还那么恶劣,现在搁那装什么好人。不过……总算是能吃安眠药做个好梦了” 洗漱完毕后,她看到手机屏幕多了一条信息,接过一看,是某企鹅软件通讯录里唯一一个联系人:孟徐然。上面是一个可爱的棕色泰迪头像。 焕然:你在干什么呢? 落:思考人生。 焕然:那这位大哲学家,你在思考什么能否告知于我呢? 落:在想我为什么要活着。 焕然:人活一生,就是要做些自己觉得开心的事,这样死去的时候才没有遗憾。 落:没有什么东西能让我开心的。 焕然:那就去发现美,生活中有很多美都是要靠你自己去挖掘出来的。 不知为什么,此情此景让江晚落联想到人生导师拯救迷途少女的俗套剧情。 见江晚落一直没回信息,孟徐然换了一个话题问道:“你那天从河边回家之后,你父母是什么反应啊?” 落:没什么反应,就那样。 落:很生气。 焕然:他们给你找心理辅导师看了吗? 落:看了,不过对我没什么用。 焕然:那你现在打算怎么治疗呢? 落:不住院,只吃药。另外,我还休学了。 焕然:啊!!! 焕然:……不过休了也好,你用这段时间好好休息休息吧。 焕然:还记得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的黑眼圈很重。平常要多休息一下。 落:嗯,谢谢。 焕然:哎呀,我俩谢什么,不用这么客气。 江晚落心想:“……我俩好像才见过二次,还没熟到那个程度吧。” 因为曾经小心翼翼捧出的真心受到过无情的践踏,所以江晚落对于别人的关心首先的感受不是高兴,而是充满敌意,时刻提防着别人背地里刺自己一刀。 为了防止再步前尘她选择了作茧自缚,把曾经那些弱点全都束之高阁,在被别人伤害之前先切断所有可能受伤的关系,独自蜷缩在自己领地静悄悄的舔舐着伤口。 “但是孟徐然,似乎并没有什么企图,只是单纯的希望我过得开心。也许……我可以试着相信她。” 焕然:那你休学之后,每天都干些什么? 落:还没想好。只是想着先逃离那个学校。 焕然:你在学校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可能是觉得直接问不妥当,她又加了一句:如果不方便告诉我的话,不用勉强。 落:……我不是很想说。 焕然:那就不说了。抱抱jpg. 落:谢谢。 焕然:哎呀,说了我俩不用说谢谢。 落:……好吧。 焕然:所以你现在每天都宅在家里? 落:对。 焕然:世界很大,不要蜷缩在你自己那一小块阴影,要多出去走走。鼓励jpg. 落:没什么想去的地方。 焕然:我知道有很多好玩的地方,我带你去! 焕然:我家这边有个公园,你要来爬山吗?山上有塔和烈士陵园。 江晚落想着反正自己在家里没事干,而且今天李宁秀放假,等会儿碰上她又要吵架,就同意了:“好。” 焕然:我们就在那条小吃街见面吧。待会见! 江晚落伸了个懒腰,跳下沙发后开始试衣。随便挑了件白色t恤搭配休闲裤,再挎上黑白相间的帆布包,就带着上次的棒球帽和口罩就出了门。 江晚落顶着室外的烈日炎炎出发,突然发现自己已经在家里蛰伏了一个星期都没有出门。 作者有话说: 孟徐然:“说实话那些劝江晚落的鸡汤我自己都不相信。” 第5章 游玩 骄阳似火,蝉鸣幽幽。 江晚落静静的坐在路边的长椅上等孟徐然。正当她俯身低头数地上几只蚂蚁的时候,一阵“哒哒”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江晚落抬起头,正好对上孟徐然清澈的眸子。 孟徐然笑着对她说道:“我来了,走吧,现在出发!” 孟徐然一路上叽叽喳喳的和江晚落聊天,江晚落只偶尔应答几声,她们很快走到了目的地。 江晚落仰望着门匾四个大字“烈士公墓”,挑了挑眉。在她的印象里,这里一直是各大学校扫墓的去处,平时人烟稀少,所以她一直以为里面没什么好玩的。 见江晚落还愣在原地,孟徐然便上前拉住了她的手,把她拽进了进去。 孟徐然就这样一直牵着江晚落的手走,直到江晚落看到了不远处的石拱桥和波光粼粼的湖面,才发现真的有公园。 江晚落抬起她俩双手交握的手举到孟徐然眼前说:“松一下手。”刚刚孟徐然把她拉进来时一直牵着她的手,让不喜欢身体接触了她很不习惯。 第7章 孟徐然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松开了手,接着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兴高采烈的说:“走吧,出发!” 江晚落和孟徐然沿着碎石铺就的幽静小径而行,来到一处幽静的竹林,竹影婆娑,地上铺了一层薄薄的竹叶,踏上去发出“沙沙”的声音。 走着走着旁边出现了一条羊肠小道,孟徐然指着那条小道惊讶地说:“我上次走这里探险,然后找到了一处坟墓,应该是哪个烈士的英坟。要不我们上去看看吧。” 江晚落一惊,讪讪的说:“还是算了吧,我们还是别去打扰战士的英魂了……” 孟徐然坚持道:“看一下呗,人家可是烈士,上去拜一下指不定还能保护我们。” 江晚落连忙拒绝道:“算了,算了吧。咱们到其他地方去看一下。” 孟徐然意兴珊阑的说:“好吧。不过你不敢上去,是不是因为你怕鬼?” 江晚落看了她一眼,不好意思的说道:“算是吧。我以前跟我爸到山里挖笋子吃,半路上碰到一个无名野坟,没有当回事。结果到了晚上的时候连连做噩梦,梦到那个坟的鬼过来找我……” 孟徐然笑道:“这样啊,其实我也怕鬼,不过人家可是烈士,生前保护我们的人死后怎么会伤害我们呢?” 江晚落思索一番点点头:“嗯,你说的对!” 不止她们趁着放假来公园玩,还有其他和她们年纪差不多的人,有的还带了个滑板,从小坡上一溜滑下来,衣服迎风飞扬。 孟徐然兴趣盎然地站在一边看着他们玩,问江晚落:“你会滑滑板吗?” 江晚落摇了摇头。孟徐然双手抱胸道:“依稀记得我学滑板的那个时候,孟焕看我练觉得很新奇,也学着我一踩滑板,结果、结果头朝地摔了个狗啃泥,哈哈哈哈哈——” 江晚落本来不想笑的,但无奈孟徐然的笑太具有感染力,也跟着笑了出来。她笑得全身抽搐,最后不得不扶住额头支撑。江晚落感觉自己好久没有这么开心所的笑过了。 孟徐然笑得东倒西歪的说:“那下次你来我家玩的时候,我教你好了。” 江晚落笑着答应了。 她们俩个一直在公园东逛西逛,最后累的走不动路了。孟徐然问道:“你饿吗?” 江晚落摇摇头说:“还好。”但就在这时她的肚子发出一声“咕咕”的抗议声,孟徐然笑着说:“那行,我们去吃饭吧!” 孟徐然边走向小吃街边问江晚落:“你带了多少钱?” 江晚落答道:“一百。”李宁秀听到她要和同学出去玩十分惊喜,就让江晚落从她包里拿钱。 孟徐然惊讶道:“你带这么多?我带了三十。” 江晚落点点头道:“嗯,因为我怕钱不够。” 孟徐然哑然失笑,道:“你是第一次出来吃饭吗?带这么多肯定够啊。” 看到江晚落肯定的点了点头,她一惊:“你从来没跟父母或者朋友出来玩过吗?” 江晚落摇摇头说:“我父母太忙,我……没有朋友,而且一个人出来很无聊,所以就从没出来过。” 孟徐然听后拍拍胸脯承诺道:“那我就承担起带你出来玩的重任吧。以后我尝到什么好吃的,都要带你出来试吃一下。” 江晚落心中一动,情不自禁的笑了出来:“好。”毕竟有谁能拒绝一个为你着想还不怕累的傻子呢? 孟徐然朝她伸出手,笑道:“那说好了,这样的话,我们就是朋友了。” 江晚落犹豫了一下,怕孟徐然觉得自己嫌弃她,最后还是放上去了。孟徐然莞尔一笑,双唇牵起两个小小的酒窝,握紧她的手,拉着她跑向小吃街。 快到饭点,小吃街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摊位一个接着又一个,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油烟味。 孟徐然转头问孟徐然:“你想吃什么?” 江晚落低头想了想,说道:“我记得这附近有个自助餐馆,我妈以前经常带我来这吃。” 孟徐然咧嘴一笑,说道:“好,那我们走吧。你带路。” 江晚落带着孟徐然七拐八拐,绕进了一条寂静的街道,可越走,江晚落感觉周围的景色越是陌生。 江晚落停下来辨认四周,发现没一个熟悉的标识,才发现自己走错了。 孟徐然看她突然停下来,疑惑的问她:“怎么了不走了?” 江晚落看着她诚实的说道:“我们……好像走错路了。” 她们两个面面相觑,江晚落尴尬得不知该用怎样的表情面对孟徐然,耳朵窘的通红,轻咳一声道:“我好久没来了,记不清路了。而且得了病之后,我的记忆力越来越差了……” 孟徐然无奈扶额道:“没事,你继续走吧。” 江晚落七绕八拐,最后终于循着记忆找到了那家餐馆。 那家餐馆因为菜价便宜十分火爆,客人挤满了整个店,她们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空桌,把包放下,然后就去夹菜了。 江晚落看着孟徐然夹了一大盘蔬菜,问道:“你不吃肉吗?” 孟徐然摇摇头说:“不了,我要减肥。” 江晚落想了想,还是加了点肉放到她盘子里,说道:“今天上午走了那么一大圈,体力消耗很大,你还是多吃点肉吧。” 孟徐然看着晶莹剔透的红烧肉,咽了咽口水,最后还是拒绝道:“不行,不要试图动摇我减肥的意志。” 江晚落看着她那副坚决的神情,情不自禁的笑了,边笑边夹了一只烧卖放到她盘里,道:“减肥也要吃饱才能减肥。” 孟徐然看着盘里的烧卖,眨了眨眼,没有拒绝。 吃完饭,她们两个在街上东逛西逛。孟徐然问道:“我们现在去哪玩?” 江晚落耸耸肩答道:“随便,无所谓去哪。” 孟徐然思考一阵,问道:“你会打羽毛球吗?” 江晚落答道:“会啊,怎么了?” 孟徐然笑道:“我们两个打羽毛球吧。不过我得先回家取一下羽毛球拍。就在我家小区打怎么样?” 江晚落点头道:“好啊,快走吧。” 江晚落看着孟徐然从楼上下来时,手里握着一副粉色的球拍和羽毛球,粉嫩嫩的特别有少女心。 江晚落看着孟徐然递过来的球拍挑了一下眉,孟徐然见状劝说道:“没办法,这是我妹偏要选的,家里面只有这个,将就着用吧。” 江晚落接了过来,看着这个死亡芭比粉颜色的球拍抽了一下嘴角,最后还是嫌弃的把它握在了手里。 她们拿了根树枝放在中间当作分界线,江晚落仰头把羽毛球扔向空中,内心有点紧张,毕竟她几年没有打了。 “砰!”随着一声清脆的声音,羽毛球如一道离弦的箭般飞向孟徐然。孟徐然也不示弱,甩起球拍来个猛扣,球仿佛一道白色的闪电袭向江晚落。 几个回合下来,江晚落招架不住了,最后球没接住。孟徐然笑道:“你技术不错啊。” 江晚落自愧不如道:“我都几年没练了,你才是打得真好。” 孟徐然棋逢对手,跟江晚落一起在小区打了一下午,最后精疲力尽瘫在长椅上,连形象都顾不上了。 第8章 孟徐然双手高举伸了个懒腰,畅快淋漓的大喊:“好久没打这么痛快了!太开心了!” 江晚落好不容易喘一口气,说:“你、你那个打法,饶……饶了我吧,太拼命了。” 江晚落看了看手表,四点多了,她站起身来跟孟徐然道别:“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家了。” 孟徐然一边喝水一边挥手向她道别:“唔,那明天见。” 江晚落身形一顿,没有反驳,头也不回的走了。 第6章 爬山 清晨的余晖透过窗帘的缝隙投进屋子,江晚落睡眼惺忪地从床上坐起来,昨天晚上吃了安眠药后,她终于睡了这么多天来第一个好觉。 她抬了抬右手,发现右肩膀疼得抬不起来了。 江晚落拿起一旁的手机,发现孟徐然发了好几条消息。 焕然:你起床了吗? 焕然:醒了就回我消息,我们今天去爬山吧! 看到孟徐然说今天还要拉她去爬山,江晚落感觉整个人都要废了。 落:昨天打了一下午羽毛球你不累?我今早起来肩膀都酸了。 焕然:不累呀。不过这么说起来,我肩膀还真有点痛。 江晚落心想:“……为什么她体力就这么好?大概是因为我整天宅在家里吧。” 落:话说你没有作业吗?你这两天一直拽着我玩没时间写怎么办? 焕然:我一般都是最后一天晚上补。 落:那万一你没有补完怎么办? 焕然:第二天早上再到学校补啊。 落:你还是今天把作业补完吧,我不想去爬山了。累了jpg. 焕然:别啊,像你这种就是要多出去走一走嘛,再说我作业没做完又不怪你。 落:你多少岁了? 焕然:13岁啊。怎么了? 落:没什么,只是好奇。我比你大一岁。 焕然:哦这样啊。你家就你一个人吗?你有没有兄弟姐妹呀? 落:我有一个五岁的弟弟。 焕然:那你家平时一定很热闹吧!你弟有没有天天黏着你? 落:没,我们两个没住在一起。他住在乡下,和我奶奶生活在一起。 焕然:那你父母为什么不把你弟弟接到你那里住? 落:因为我奶奶和我妈的关系不好,他们两个经常在我面前说对方的坏话。 焕然:正常正常,我家也是这样的。 落:好了,我要洗漱了,先不说了。 焕然:好,拜拜jpg. 她们两个在上次见面的地方碰面,孟徐然见她又“全副武装”疑惑的问道:“我上次就想问了,天气这么热,你又戴口罩,又戴帽子不热吗?”说着想帮江晚落扯下来。 江晚落连忙摆摆手,说:“不用不用,我热的时候自己会摘掉的。” 孟徐然见她这样也不再拉扯,而是握住江晚落的手,拉着她出发。 到了地点,江晚落才发现是在烈士陵园里面的山,惊讶的问道:“这里我们上次好像来过?” 孟徐然点点头说:“对呀,上次我还跟你介绍过我这里有山呢。山顶有一处烈士纪念碑,那空气很新鲜呢!” “早上去的早的话,没准还可以看见日出。我们小学都是来这里扫墓的,我和同学也经常来这玩。” 粗粗细细的树根盘根错节,长得郁郁葱葱,微风拂过,落叶如翩翩起舞的蝴蝶,慢慢飘落在江晚落的头发上。 孟徐然见状扬唇轻笑,素手拈来江晚落头上的落叶,手一挥,落叶随风而去。 林中的鸟如受惊了一般,疾快地飞走了。江晚落感觉孟徐然碰过的头发痒痒的,心头一动,问道:“怎么了?” 骄阳透过深林,将有着树叶形状剪影的光斑稀稀疏疏的映在孟徐然的身上,她笑道:“没什么,只是一片落叶而已。” 刹那间,江晚落原本灰色的世界在孟徐然的笑容中一点点的恢复了原来的色彩,耀眼的光芒瞬间将所有的阴霾和梦魇逼至角落,随后烟消云散。 双手交握时灼热了温度在这一刻格外明显,江晚落第一次真切地感觉到自己对这个世界产生了留恋。 “原来拥有朋友是这么美好的事情啊……要是能早一点遇见她就好。” 她们两个继续拾阶而上。天气十分酷热,爬了差不多半个小时之后,平常不运动的江晚落感觉自己体力都快耗光了。 她费劲的扯掉口罩,费力的对孟徐然说:“我没力气了,咱们歇一会儿吧。” 孟徐然神色如常地看着她说:“我们才爬多久你就没力气了?好吧,歇一下,那里有长椅。” 她们坐在长椅上休息片刻,不远处的楼梯响起了“嗒嗒”的脚步声。透过影影绰绰的树林可以看到两个正交谈的女生。 孟徐然闻声看去,眯起眼睛紧紧盯着那两道背影,然后突然冲向那两个人。江晚落不明所以,也跟了上来。 孟徐然上前兴奋和她们打了招呼:“hi,你们也来这玩了!” 两个女生也惊喜的和她打了招呼:“孟徐然你也在这里啊,哎,这个女生是你新朋友吗?你好啊。” 江晚落看到那两个女生,有些拘谨的站在孟徐然身后,手紧紧的揪着她的衣袖道:“你、你们好,我叫江晚落。” 其中一个白头发的女生笑着介绍道:“你好,我叫姜昕蔚,我旁边的这个叫梁雅琦。” 孟徐然在一旁介绍道:“她们两个都是我同班同学。” 江晚落边点头边疑惑的盯着姜昕蔚的白发,似乎看出她的疑惑,姜昕蔚笑着捻她的头发说:“我的白头发是天生的哦,我有白化病,所以比正常人白好几个度。” 江晚落听后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姜昕蔚的皮肤白得像雪一般,鼻梁高挺,嘴唇红艳,犹如天使降临人间。并且由于白化病人的眼睛缺少黑色素,所以她的眼睛瞳孔是红色,虹膜是浅蓝色。 在别人穿短袖的时候,她穿了一身长袖连衣裙,裙摆一直垂到了脚踝,把皮肤遮得严严实实。头戴一顶遮阳帽,可以看到她帽檐下的白色眼睫毛在阳光照射下闪烁着七彩的光芒。 江晚落在内心感叹道:“天呐,她好像一个天使啊!长得好看的人还这么友好,像她这样的人,很多人喜欢吧。” 江晚落情不自禁地夸道:“你长得好好看啊!” 姜昕蔚眯着眼笑道:“谢谢,你也是。” 姜昕蔚身旁的女生看起来尤为直爽开朗,长期在外面奔跑形成的小麦肤色和姜昕蔚白皙的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嘴唇左下边有颗痣,不笑时眉眼冷冽,看着很像个高冷的女孩子,一开口……全是带着方言口音的并不标准的普通话。 梁雅琪打完招呼之后又看向孟徐然揶揄道:“我说怎么最近约侬约不到呢,搞了半天是忙着交新朋友啊。” 孟徐然撇撇嘴说道:“谁让你打游戏那么烂,还又菜又爱玩,我排位都被你拉得掉了好几个。每次还不找自己的原因,就只知道损我。” 孟徐然看向江晚落面色稍霁,她提议道:“既然碰到了,那我们就一起爬山吧,人多还热闹些。” 姜昕蔚她们点点头,一路上因为多了两个人而变得热闹起来。少女们叽叽喳喳的聊着学校里的新鲜事,江晚落在一旁感觉根本插不上话。 第9章 她羡慕看着孟徐然滔滔不绝的讲着话,跟同龄人在一起的孟徐然似乎格外活泼,与平时和她聊天时的状态相比十分耀眼。 江晚落看着孟徐然落落大方与其他人聊天的样子,仿佛只有自己见过,她把所有的心事都倾诉出来的痛苦样。就像是……拥有一个只属于两个人的秘密。 她们一行人慢慢爬到了山顶,梁雅琦看着满头大汗的姜昕蔚问道:“侬还好吧,能坚持下去伐?实在不行我们就走吧。” 姜昕蔚用纸擦了擦额头的汗,说道:“没事,我可以坚持下去。” 梁雅琦担心的看着她道:“侬还是别勉强了,侬这皮肤又不能接触太久阳光,我们都到这里了,还是直接回去吧。” 姜昕蔚又擦擦汗,点头同意了梁雅琦的建议,她回头对孟徐然她们说:“那我们两个先走了,你们继续玩。拜拜!” 孟徐然她们挥手道别,然后在山顶转悠了一会儿,找了个长椅坐下。 江晚落看向孟徐然突然说出了一个一直想问,却又没人可问的问题:“你说……活着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孟徐然一怔,思索了一番说道:“每个人都有其存在的意义和价值,就像我是为了我妈和妹妹有个依靠才选择活下去,你就没有什么还没完成的心愿或者留恋的人吗?” 江晚落心想:“当然有还没完成的心愿啊,我希望能让那些欺负我的人受到惩罚,可仅凭我一个人的力量……根本不可能实现。至于留恋的人……就在我身边啊。” 她拉回思绪,怅然若失道:“可我只不过是这个世界上可有可无的一个人而已,就算死了,也不会有多少人为我的死而感到难过。” 孟徐然猛然坐直身子,抓着江晚落的手说道:“你死了我会难过啊,这个世界上还是有人在乎你的,不要一直去想着寻死好不好?” 江晚落注视孟徐然良久,叹了一口气:“唉,一直劝我不要死,真是难为你了。你一边要照顾自闭症妹妹,还有一个破碎的家庭,一边还要带我出来散心。如果是我摊上这样的家早就抑郁了,真好奇你的性格是怎么这么开朗的。” 孟徐然也叹了一口气说道:“不开朗不行啊,如果我在父母吵架的时候不能及时安慰我妹,还哭得比她更伤心,那她该多无助啊。 我不在乎我的父母,我只在乎我妹妹,我必须给她树个榜样,让她感到安心。” 江晚落拍了拍她的肩膀权作安慰,说道:“你还有家人在乎你,可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在乎我的人了,除了你,其他的人全都希望我去死,只要我死了,他们就都开心了。” 江晚落轻轻敛眸,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排淡淡的阴影。:“他们带给我的伤害,就算我用一辈子也忘不掉,与其一直活在他们的阴影下,还不如随他们的愿彻底消失。” 孟徐然闻言紧紧的抱住江晚落,温暖的怀抱顷刻间暖和了江晚落冰冷的心。江晚落也伸手回抱孟徐然,突然之间感觉很想把委屈都哭出来。 孟徐然轻拍她的背安慰道:“好啦,好不容易出去玩,不要想那些不开心的人和事了,把它们先放在一边好吗?” 江晚落点点头,平复了一下情绪,说道:“好了,走吧。” 比起上山的艰难,下山容易多了。孟徐然问道:“我们这次还去上次那个小吃街吃饭吧。下午去哪里转转呢?” 江晚落一脸颓废的说:“去哪都可以,我不想再去爬山了。” 孟徐然惊奇的说:“我们上午已经爬过山了,下午为什么还要爬?” 江晚落呼了一口气说道:“那就好,那就好。” 吃完饭,孟徐然突然很神秘的说要告诉江晚落一件事情,但马上要闭口不说了,改口说下次再告诉她。 江晚落的好奇心被提上来,催促道:“你现在就说呗,这次说跟下次说又没有区别。” 孟徐然还是闭口不说,让江晚落先猜一下,还给了个提示:“我星期五的时候跑步跑了第一,跟跑步有关的社团。” 江晚落脑中思绪万千,最后无奈的说道:“我忘记跑步那个社团叫什么了。” 孟徐然说道:“好吧,那我现在告诉你,我被选入田径社了!” 江晚落一脸淡定的鼓掌说:“哇——恭喜恭喜。” 孟徐然不满的反问道:“你这什么反应,是不相信吗?” 江晚落抬眸看向她说道:“我当然相信,我这不是给你庆祝吗?” 孟徐然质疑道:“你这个反应根本就在敷衍我!” 江晚落无奈道:“因为我觉得以你超乎常人的体力,理所当然应该去田径社,所以今天听到你进之后,我觉得没什么可惊讶的。” 她们两个插科打诨一阵,最后孟徐然问道:“那接下来我们两个去哪里玩呢? 江晚落说道:“我不想再走路了,想找个地方歇一歇。” 孟徐然想了一下说道:“那要不去我家玩?今天我妈应该在家带着我妹,正好上次你帮了我妹,让她认识一下你怎么样?” 江晚落点点头,跟着孟徐然去了她家。 第7章 串门 刚进小区,一墙绿油油的爬山虎扑入眼帘,长势茂盛的爬山虎与略显陈旧的房屋形成鲜明的对比。 江晚落问道:“你爸什么时候回来,他不会又跟你妈吵起来吧?” 孟徐然微微皱眉说道:“他今天休息,应该去打牌了。” 江晚落和孟徐然慢慢的爬楼,孟徐然微微喘气,说道:“我平常上楼梯的时候感觉不累,但不知道为什么,跟你一起突然就觉得很累。” 江晚落说道:“是吗?反正我是一如既往的很累。不过我有一次和我妈吵架的时候,一口气从八楼冲下来,现在想来可能真的是一个奇迹。” 孟徐然打开了门之后看了看四周说:“我妈大概带着我妹去睡觉了。” 孟徐然把自己和江晚落的挎包放到书房里,然后坐到沙发上说道:“你随便坐吧,现在我们玩点什么呢?哎,你打不打游戏?” 江晚落点点头说:“我玩一些游戏,但是我很拉……” 孟徐然打开手机说:“没事,我可以带着你飞。” 孟徐然边打开手机边问道:“你都玩什么游戏?” 孟徐然指着她应用商店里其中一个游戏说:“你下一个这个吧,这个很简单的。到时候我们两个一起玩,我带你飞。” 江晚落点点头,但她还是低估了自己游戏黑洞的体质。 孟徐然看着她玩了一个小时,还是没有通关的江晚落无奈说:“我还是头一回见到玩个游戏还这么费劲的人,要不是我每次都是第一,我们两个早就被淘汰了。” 江晚落垂头丧气地表示:“我觉得我不适合玩游戏,我这一关真的过不去……大姐,你放过我吧。” 孟徐然拍拍她的肩膀说:“人都是慢慢练习会的,你再多练习几遍。” 江晚落欲哭无泪的说道:“我多练习几遍也不会啊……” 试了几次还是失败的江晚落麻木的看着自己一遍一遍的输:“……我不想再玩这个破游戏了。” 第10章 就在这时一个长着蘑菇头的小女孩走了出来,惊奇的看着家里多出一个陌生人发呆。 孟徐然走过去给她介绍道:“这个是姐姐的同学,上次也是这个姐姐帮了你,还记得吗?” 孟焕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然后冲进房里拿出她的作业递给孟徐然。 孟徐然一页一页的翻着她的作业本,点点头说:“写的很好,奖励你一颗糖。”说着从放在冰箱顶部的糖罐里面掏出一颗糖给孟焕。 江晚落斜眼看向孟徐然打趣道:“你妹妹作业写完了,你呢?” 孟徐然尴尬的说:“好吧,我等下就去写。” 孟徐然摊开她的作业写了一会儿,趴在桌子上感叹道:“作业真tm多,烦死了。” 江晚落撑着腮帮看着她说道:“要不我帮你写?” 孟徐然开心的说:“好啊!”一边把作业推到江晚落面前。 江晚落拿笔戳着腮帮子看着那些题目,动笔写了几个题目,拿给孟徐然看说:“你觉得我俩字迹像不像?” 孟徐然看着她潦草的字迹说:“不像,完全不像。不过这样也没事,反正老师也不会检查这个。” 江晚落说道:“感觉你的字比我的好看,我的写潦草写习惯了。” 孟徐然笑道说:“我的字有什么好看的?像你这种有笔锋的字才好看。” 江晚落说道:“好了好了,不比了,继续写吧。” 写着写着江晚落的思绪又开始神游,她问道:“话说,上次你妹妹为什么会突然跑出来呢?” 孟徐然听完愁眉苦脸地说:“因为我妹有时会因为我们说的一个特定的词而敏感,有一次我和我妈带她去公园玩,因为我说了一句想喝饮料,那以后她就没了踪影。” “后来我和我妈报了警,最后在便利店旁边找到她的。” 江晚落说:“所以那一次她也是听到说你想吃冰淇淋,所以才跑去冰淇淋店吗?” 孟徐然点了点头说:“那次还要感谢你,要不是你我妹妹可能被他们给欺负了吧。” 江晚落一看孟徐然一副不想说的表情,于是终止了话题。 她们两人齐心协力,一会儿就写完了作业,孟徐然伸了个懒腰说:“终于写完了,时间还早,我们玩点什么呢?” 江晚落看到她家门斜放的滑板说:“上次你说要教我滑板,还算数吗?” 孟徐然起身拿起滑板说说:“当然算数,走,我下楼教你。” 她们来到居民楼前面的空地上,孟徐然先站上滑板,踩着滑了一阵,做了好几个炫酷的旋转动作,然后一踩滑板的前沿,另一只手抓起滑板,对江晚落说:“像我刚才那样划来,你站上来试试。” 江晚落一站上去,划了一阵,在快要撞到墙的时候,赶紧用脚刹车,但没刹住撞上了墙。 孟徐然急忙跑过来问:“我刚在背后叫你停下来,你怎么不听呢?撞墙上了,有没有伤到?” 江晚落一脸郁闷的甩了甩手说:“还好,没有伤到,刚用手撑了一下墙。” 孟徐然松了口气说:“那行,那你先滑几阵掌握一下平衡,刚开始学滑板摔跤都是很正常的,我妹当初踩在滑板上摔了一个狗啃泥。” 江晚落问道:“你妹还学滑板?” 孟徐然摇摇头说:“不是,是当初我练习滑板的时候,她觉得很新奇,趁着我不注意,踩在滑板上试了一下,然后就摔跤了。” 江晚落在那片空地里练了一会儿,有几次差点摔跤了,是孟徐然在一旁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 孟徐然在一旁打趣道:“刚要不是我及时扶住了你,恐怕你脑袋着地会摔出脑震荡。” 江晚落擦擦汗说:“我不想再练了,我们上楼吧。” 孟徐然抱起滑板说:“好啊,走吧。” 她们上来的时候,孟徐然的妈妈已经起来,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给孟焕倒水。看到江晚落来了笑眯眯的说道:“是然然的同学呀,客厅的桌上有几个桃子你可以洗的吃一下。” 孟徐然看着她妈笑着说:“妈你头发好乱一个!” 孟徐然的母亲摸摸头发说:“几天前去剪个头发,剪成这样也没办法,何况上次被你爸抓着……”说到这里她望了一下江晚落,顿了顿,没有说下去。 而江晚落从她长长的衣袖中隐约看到了淤青的伤疤,她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孟徐然放下滑板,拉着江晚落来到她的房间,而孟焕正好在她的房间里画画。 孟徐然走过去摸摸她的头问:“在画什么呀?” 孟焕画上是四个扬着笑脸的火柴人,两个大人牵着两个小孩子,仿佛是幸福的一家四口。两个大人的脸上,不再是对彼此的仇恨,而是发自内心的笑容。 江晚落看着那幅画,心里很不是滋味,谁说孟焕太小,不懂家里的事呢,她把什么都看在眼里,可却什么都做不了。 孟徐然抱着孟焕来到江晚落身边,对她说:“上次就是这个姐姐帮了你,你记不记得呀?” 孟焕怔怔的看着江晚落看了一会儿,点了点头。孟徐然笑盈盈地看着她说:还记得你在康复机构学的招手吗?跟这个姐姐打一下招呼好不好?” 说罢孟徐然蹲在孟焕身前,手心朝内向孟焕挥手,孟焕看到愣了一下,然后手心朝外向江晚落挥手打招呼。 孟徐然看向江晚落笑着说:“看到了吗?当时我为了让她学会这个打招呼费了好大的劲。” 江晚落看向孟焕同情的说道:“你这个姐姐当的不容易啊。” 孟徐然缓缓吐出一口气说:“只要有一丝希望,我也要让孟焕去尝试,无论是十年二十年。” 江晚落看着孟徐然,突然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说:“你真是一个好姐姐。” 孟徐然一愣,突然扑哧一下笑出来说:“我又不是孟焕这样的小孩子,你摸我头干什么?” 江晚落心想道:“孟徐然要承担的东西太多了,需要照顾自闭症妹妹,需要保护自己的母亲不被家暴,她不能轻易塌下来,一旦塌下来,就没有能力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了。” 江晚落想到这里,心里闪过一丝心疼的情绪。就在这时,孟徐然突然也伸出手摸了一下江晚落的头,江晚落感受到头上突然出现的重量与温暖,茫然的看向了孟徐然,然后反应过来,迅速把她的手拽了下来。 孟徐然一下子笑了出来,手又蠢蠢欲动的伸向江晚落的头顶,江晚落见状猛地站了起来,孟徐然也站了起来。 江晚落抬起头看向孟徐然,尴尬的发现对方比自己高一个额头,江晚落疑惑的问道:“你为什么比我高?” 孟徐然看着她理所当然的说:“我当然比你高,你才发现吗?” 江晚落郁闷的说:“我一直以为我们两个一样高。” 孟徐然笑道:“可能是因为你常年宅在家里晒不到太阳,缺钙所以长不高。” 江晚落反驳道:“才不是,我每天都有喝牛奶。” 孟徐然叉着腰说:“我也每天喝牛奶呢,我还每天运动,所以我肯定长得比你高。” 江晚落余光瞄到她房间放在角落里的吉他,结束了刚才那个小学生比身高的问题,说道:“那个角落里有个吉他,你会弹吉他吗?” 第11章 孟徐然说道:“对呀,我会弹吉他。” 江晚落兴趣盎然地说:“那你能弹给我听听吗?” 孟徐然推辞道:“我是自学的吉他,一个多星期都没有练了,算了吧。” 江晚落继续央求道:“你就弹给我听一下呗,我又不会笑话你。” 孟徐然不好意思地坐下,拿起吉他说:“我很久没练了,你别笑话我啊。” 江晚落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孟徐然的手搭上琴弦,试了几个音以后,手清悠悠的抚过几个琴弦,美妙的音符流淌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指法有些生疏,但不失节奏。 孟焕见状也放下正在画画的笔,坐在那里静静的看姐姐弹。一曲结束,江晚落卖力的鼓起掌,孟焕不明所以的看着她,孟徐然不好意思的说:“我很久都没练了,很生疏的。” 江晚落说:“至少比我好,我一个星期没练钢琴,记都记不住琴谱。” 孟徐然惊讶地看着她说:“你会弹钢琴?” 江晚落点点头,眼里闪过一丝沮丧,而后消失在深潭般的眼睛里。 她看看时间,对孟徐然说:“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去了。” 孟徐然收起吉他把她送到门口,说:“拜拜,下次见。” 作者有话说: 自闭症患者那个招手是我看到的《读者》里一篇文章里讲,自闭症患者的反射弧是直线的,当我们正常人掌心朝内,掌背朝他们挥手时,自闭症患者看到是正常人的掌背,他们为了看到自己的掌背,就会掌心朝外,也就是正确的挥手动作。(科普一下,看不懂算了。) 第8章 噩梦与现实 江晚落回到了家,没有食欲的她打算一个人煮碗面凑合一下晚饭,毕竟对她来说,活着都不抱有希望了,还在乎吃那么好干嘛? 自从得了双相情感障碍以后,她再也没有以前那么多的精力去纠结吃哪些美食,于是体型越来越消瘦,人也越来越颓废。 除了孟徐然带她出去吃的那一次,她原本食欲减退得特别厉害,但是看到对方亮晶晶的眼神,她突然觉得那些食物也不是那么难以下咽了。 不料正吃着的时候李宁秀回来了,她一进门看见江晚落正端着一碗清汤寡水的面吃问:“你就吃这个啊,吃不吃得饱?” 江晚落头也不抬的说:“吃得饱。” 李宁秀进了厨房,又多做了几道菜端到了餐桌上。然后坐在了江晚落的对面也开始吃,边吃边问道:“你每天在家里都在干嘛?” 江晚落答:“我今天去朋友家玩了。” 李宁秀感兴趣的问道:“哪个朋友呀,你班上的朋友?你老去人家家里多不好呀,下次你把人家带到家里来玩。” 见江晚落点点头,李宁秀问道:“那你除了去朋友家里玩,还干了些什么?” 江晚落一顿,说道:“没干什么,玩手机和看书。” 李宁秀一边给她夹菜,一边唠叨道:“你要多练一下琴啊,我给你买了个2万多的琴,就是指望你能好好学,你天天放在那里不练积灰啊。” 还没等江晚落回答,她又转了个话题说:“你有没有吃我给你买的那些抗抑郁的药啊?” 江晚落摇了摇头说:“太苦了,吞不下去。” 李宁秀苦口婆心的劝道:“你不吃怎么好啊,我问了,我同事家的那个女儿也是得了这个病,坚持吃了一个月的药之后就好了。” 江晚落放下碗筷,说我不吃了,然后就回到了房间。刚关上了门,就听见李宁秀敲敲房门,在门外说的:“你整天闲在家里没事干,上次看的那个心理医生说你要去住院,你想不想住院啊?” 江晚落眼神茫然的盯着门盯了一会儿,心烦的说:“不去。” 听见外面房门渐行渐远的脚步声,江晚落才微不可见的松了一口气。脑海中浮现了上次去精神病医院时见到的上锁的铁门,在心里想着:“以老妈的想法没准会让我被关在那几个月不出来,算了吧。” 吃完安眠药之后,江晚落感觉脑袋昏沉沉的,于是就爬上了床睡觉。 梦里她感觉自己失去了意识,身体怎么也动不了。直到场景变化,眼前的漆黑变幻成了真实到可怕的现实,而她还是发不出声音也动不了。 江晚落发现自己悬浮在一边,处于第三视角的她可以看着面前车里坐着的两个人,主驾驶坐着一个满头大汗却正专心开车的中年妇女,后座上坐着一个14岁模样的女孩。 此时她嘴巴张开又闭上,似乎是在犹豫要不要说话,最后终于鼓起了勇气说:“妈,我想去刚才的医院检查一下我有没有得抑郁症……”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 结果换来的是一顿臭骂,李宁秀抓着方向盘愤怒的吼道:“你还想添什么乱?你外公躺在医院里已经够麻烦了,你还在这里天天就知道想着自己!什么抑郁症,我看你就是矫情!真不知道现在孩子怎么了,一个个承受能力那么差,说几句就受不了了,还扯什么抑郁症,吃饱了撑的没事干!” “我……” “你每天吃得饱穿的好,怎么就得抑郁症了?你生活能有什么不顺心的?你说说!” “学校有同学把我东西全都弄坏了……” “这怎么啦?人家是打你还是骂你了?”李宁秀没好气的问道。 “他有好几次都故意在走廊上撞我胳膊,有一次我跑步的时候还伸脚把我绊倒了!” 李宁秀用不容反驳的语气说道:“人家肯定是不小心撞到你的,就你天天只知道斤斤计较,人家跟你闹着玩呢!全世界又不只围着你一个人转,要不你说为什么他只欺负你不欺负别人?还不是你自己的问题!” 江晚落:“……” “我一天天忙得焦头烂额,你就知道给我添乱!刚才那个医院根本就没有检查抑郁症的地方,还在医院门口吵着要我带你去,你不嫌丢人我都嫌丢人。你能有什么毛病?全都是心理作用。” 李宁秀说到动情处眼泪不自主流了出来,嘴上却说着残酷无情的话:“真希望没有你这个女儿!你怎么不去死!活着有什么用?” 江晚落就那样悬浮在一旁被迫再次经历了整个吵架过程,而她同样也什么都反驳不了。她痛苦的蹲在了地上,拼命的捂住耳朵不让那些与曾经相差无几的话语窜进她的脑海。 刚愈合的伤疤又被粗鲁的撕开,变得血肉模糊,那些话语就像刀子一般,一下一下的捅着她的心肺。 江晚落无奈闭上了眼睛,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被迫站在这里看着,再次被凌迟处刑。过了很久,她慢慢的睁开了眼睛,原本的梦已经消散,映入眼帘的是漆黑的四周。 江晚落迟钝的从床上爬了起来,梦里的尖酸的怒吼仍然在他的耳边不断的盘旋着,叫嚣着:“你怎么不去死!你为什么要活着!你活的只会给周围的人添乱。”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我从未来到过这世上。”江晚落看着漆黑的环境心累的想。 她缓缓拖着沉重的步伐的推开了房门,机械的走到了厨房,从一旁的架子上抽出了水果刀,缓缓地拿到眼前。刀侧模糊的反映出她的轮廓,映出一双冰冷的眸子。 第12章 脑海里仿佛有个声音在不住的蛊惑她说:“砍下去吧,这样你就能解脱了……反正这个世界上也没有人会在乎你的生死,他们都希望你去死……” 江晚落盯着那把水果刀看了一会儿,意识越陷越深,手抖得快握不住水果刀时,脑海里突然有一个声音蹦出来说:“你死了我会难过的,这个世界上还是有人在乎你的,不要去死好不好?” 水果刀“砰”的掉落在桌上,发出与深夜静寂的环境格格不入的声音,江晚落迟钝了几秒,然后手忙脚乱的把水果刀重新放回了架子上。 江晚落急忙把厨房的灯给关掉,慢慢走到客厅查看李宁秀房间的灯有没有开。 在黑暗中静待了一阵之后发现没有动静,江晚落松了一口气,慢慢把自己挪到沙发上放松经刚刚一吓发软的腿。 她曲起腿,把额头靠在膝盖上,环住自己的肩背,看着对面楼房只剩下零星几家灯火,愣愣的发起呆。 她感到自己的生活一片窒息,让人很想逃离。可她能逃到哪里去呢? 她向前一步是深渊,后退一步是万丈悬崖,终究只能像无根浮萍、杳杳孤鸿一般,无处落脚。 好不容易挨到了天亮,江晚落很想去睡觉,但闭上眼睛又睡意全无。她盯着桌上的抗抑郁的药出神,手慢慢伸向身上的药片,然后接了一杯水,准备将它吞下去。 可因为她从来没成功吞过药片,所以她直接吐了出来。她扶着墙壁剧烈的咳嗽,一连吐了三回,江晚落感觉自己把胆汁都要吐完了。 她困难的摸到手机,打电话给了李宁秀,但是李宁秀说自己太忙了,没空,只能让她奶奶来照顾她。 江晚落把手机放下之后,感觉自己腿一软,整个人都要跪下了,幸好她及时撑住了,慢慢扶着墙壁,来到卧室。 江晚落躺在床上无望的心想:“等奶奶从乡下坐一个小时的车上来之后,我可能早原地去世了……就不该指望她的。” 她艰难地挪到床上躺下,手指一不小心戳到某企鹅软件里孟徐然的聊天界面,她勉强歪过头看了一下,想着孟徐然现在应该在上课,但她还是忍不住发了一下信息:我要死了。 为了避免误会,她又加了一句:吃药弄的。 直到奶奶搭车来照顾她之后,她才勉强爬起来收拾了狼藉。 晚上的时候孟徐然突然打过来一通电话,关切的问道:“喂,你怎么了?” 江晚落说:“我上午的时候吃药吃吐了,现在好多了。” 孟徐然听了松了一口气说:“吓死我了,我那个时候在上学,回不了你的信息。” 江晚落理解的说道:“嗯,我知道,我只是觉得难受,想找个人说一说。” 接下来孟徐然跟她聊了很多学校里的趣事,江晚落跟她聊着聊着心情也变得愉快了起来。 孟徐然开心的说道:“哎对了,下次出来玩的时候梁雅琦和姜昕蔚说她们也想一来,你介意她们一起吗?” 江晚落听了惊讶的说:“不介意,当然不介意。”心想居然还有人会照顾到她的情绪。 孟徐然和她一直聊到了十点,孟徐然一看她俩的通话记录开心的说:“哎,我俩聊了一个小时耶!我要截图下来保存。” 江晚落听了一愣,然后也学着她截图一张保存,原本雾霾般的心情都被孟徐然的笑声驱散了。 江晚落随口问道:“我们两个聊到这么晚,你作业做完了没有啊?” 对面孟徐然笑得银铃般的声音传来:“没有啊,哈哈哈,只顾着跟你聊天了,作业然手牵手出去玩了,孟焕的自闭症也好了,能正常说话了,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第9章 串门(二) 这天李宁秀下班很晚回家,看到江晚落的房间灯还亮着,习惯性的问:“你今天一日三餐吃的是什么?” 江晚落边看手机边回答的:“自己做的面。” 李宁秀放下包,走到她房间门口问:“你每天就只吃面也没有营养,这样下去你怎么长得高。你要不要我叫你那个姑姑江欢每天带你去吃外面的饭?至少不容易饿。” 江晚落想到前几天奶奶来照顾自己时在耳边不断的念叨:“你千万千万不要跟江欢那个女人混在一起,你爸就是被她带的赌博,输了几十万钱呐!” 江晚落想着摇了摇头,李宁秀又提了几个方案,都被她回绝了。最后李宁秀转身要走的时,江晚落把心里的疑惑问出来:“奶奶从小就教我不要跟江欢联系,为什么你还要她来管我吃饭?” 李宁秀闻言用一种她看不懂的神色说:“你还太小了,你不懂大人的人情世故,谁对自己好就向着谁。再说那是你爸自己自控力不足,现在已经还清了。”然后就转身走了。 江晚落想到奶奶在自己面前唯一次哭,就是跟自己诉说江欢的所作所为,可李宁秀却对此不管不顾。 想了一会儿她放弃了,反正那些大人也不会在意自己的想法,只知道一味的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到别人身上。 过了几天李宁秀又提起这个事,江晚落正因为吃什么而发愁,最后还是答应了。 到了周末的时候,江晚落不想呆在家里被李宁秀找茬,跑到图书馆去看书了。 手机铃声突然响了一下,江晚落看了一下,孟徐然给她发信息问:“我今天去找你玩吧!” 江晚落看到她的信息放下书低头回复她:“好啊,不过我现在在图书馆里。” 孟徐然回了一句:“那我去找你,图书馆在哪里?” 江晚落想了想说道:“在这个实验中学附近的小图书馆,你听说过吗?” 孟徐然说:“我知道,我就在那个实验中学上学!我有好几次经过了那个小图书馆。” 过了一个小时,孟徐然发信息说她到了,江晚落找不到自己就出去等她,她看见孟徐然披散着长发挎着她最喜欢的包,急匆匆跑过来,犹如一阵热烈的风,掠过周围的事物最后停留在她身边。 她们两个结伴来到图书馆,孟徐然坐下之后拿出了自己的作业,江晚落问道:“你还把作业带来了?” 孟徐然点点头:“对啊,毕竟我是在陪你看书的,我就想先把作业写完再看书。” 孟徐然有时遇到不会的还会问江晚落,江晚落看了一阵,又把作业推了回去:“我已经忘光了,要不你还是查手机吧。” 孟徐然捂额说道:“可我的手机没有流量查不了。因为我话费欠费了,但我一直不想交。” 江晚落把她手机递过去:“那你用我的吧。” 孟徐然抱着还没解锁的手机问她:“密码多少?” 江晚落连忙把手机解锁,孟徐然查完题目之后,突发奇想对江晚落说:“要不我把你的手机指纹密码,加上我的指纹,这样以后打开你的手机就很方便了。等下给我的手机也加上你的指纹怎么样?” 看到江晚落点点头,孟徐然开始给她的手机设置起来。 等到中午的时候,江晚落和孟徐然商量着中午去哪吃饭。就在这时,江欢给她打了电话,像惯常一样说要带她出去吃饭,一听到她同学也在身边,高兴的说把孟徐然也带过来一起吃。 第13章 孟徐然担心的问:“你们两个吃饭,我也跟去太让你姑破费了” 江晚落摇摇头说:“不会,我姑一点都不介意多个人吃饭。”劝了一会儿,最后孟徐然放心下来跟她一起坐江欢的车去吃饭了。 江欢和蔼的笑着,一路上问东问西,跟江晚落拉了几句家常,到了饭店后,她把菜单给孟徐然说:“来,同学你来点菜,随便点别客气,姑姑请客!”然后就开始接公司的电话处理事务。 江晚落看到江欢打电话习以为常地低下头跟孟徐然一起点菜。孟徐然有些紧张的攥着菜单,低声向江晚落询问:“我该点些什么?” 江晚落说:“随便点,反正我都吃。不用拘束,我姑也没什么忌口。” 江晚落眼见孟徐然坐的十分端正,点了几个家常菜,连吃菜的时候也变得特别斯文,与刚刚在车里和她插科打诨的样子截然不同。 饭后,孟徐然靠着椅子问道:“我们下午去哪里玩呢?” 江晚落想想说:“我家里也有羽毛球拍,要不我们打羽毛球吧。” 江欢把她们送回去之后,江晚落拿着球拍拉着孟徐然到小区里的一片空地上打羽毛球。打了一个多小时以后,江晚落感觉自己的手臂全酸了,就提议她们回她家歇一会。 孟徐然在她家转了一圈,看着那个积了不少灰的钢琴说:“我上次也弹了吉他给你听,你能不能弹钢琴给我听一下?” 江晚落听到愣了一下,沉默了一阵说:“算了吧,我很久没练了。” 孟徐然坚持的说道:“你弹的不好我又不会嘲笑你,你怕什么?” 江晚落在她的劝说下,一步步得到钢琴边,调好椅子的高度,双手轻轻放在了键盘上,深吸了一口气,在孟徐然的鼓励声中开始弹奏。 双手慢慢抚过琴弦,房间里响起一阵低沉的乐音,仿佛在缓缓地叙说一个故事。 江晚落也开始唱早已念熟了几百遍的歌词:“你并没有罪,有罪的是这世界,生而为人无罪,你不需要抱歉。” 渐渐的,到了高潮,原本低缓的音乐逐渐变得激昂,仿佛在控诉着命运的不公。 “哪朵玫瑰没有荆棘 最好的报复是美丽 最美的盛开是反击。” ………… 结尾,婉转的旋律仿佛在为英年早逝的生命感到惋惜。 “你的控诉没有声音 却倾诉更多的真理 唤醒无数的真心。” 一曲结束,孟徐然搬出了自己早就想好的说辞道:“弹的挺好听的,中间有几段停顿增加了段落感,开头的时候弹得非常的慢,让我身临其境……” 江晚落听得顿了一下,尴尬的说道:“额……其实我那几处停顿是因为我不熟,所以才停下来。开头弹的慢,是因为我怕我弹错。” 孟徐然:“啊……这个,其实你整体还是弹得很不错的,总之你别那么自卑就行了。” 江晚落合上了琴盖,坐到她身边,眼睛还望着钢琴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然后她突然问道:“你想知道刚才弹的那首歌背后的故事吗?” 孟徐然点了点头,于是江晚落开始讲述:“刚才那首歌叫玫瑰少年,原型是一名14岁的少年,他从小成绩优异,性格乖巧,却因为举止女性化被校园霸凌。后来他在厕所自杀了,可凶手却并没有受到惩罚。” “那个少年的母亲知道他其实是因为校园霸凌而死去的,她一次次的申诉,一遍遍的揭开伤疤,花了六年,终于让那些人付出了代价。但那个少年,永远不会回来了……” 孟徐然动容说道:“天呐,他好可怜,那些欺负他的人真丧尽天良!” 江晚落点点头,心想:“在朝气蓬勃的年龄,他的生命却如绚烂的烟火般转瞬即逝,令人扼腕。我……会成为下一个他吗?” 孟徐然在她家呆了一下午,到晚上的时候,李宁秀回来了,看到孟徐然非要留下来吃饭。 孟徐然拘束的说:“留下来的话,我就蹭你们家两顿饭了,感觉有点不好意思。” 李宁秀和蔼一笑,说道:“晚晚她好不容易带朋友来家里,我不招待怎么行呢?” 吃过饭后,李宁秀又主动要送孟徐然回家,他们走后屋子又重新变得安静起来。 等到李宁秀送人回来之后,孟徐然的电话打来,孟徐然不好意思地说:“刚刚回去的路上,你妈想加我微信的时候,一听说我手机欠费了,就主动帮我交了,哎呀,你妈太热情了,感觉我都招架不住了。她跟你的性格完全不一样诶,感觉她好乐观。” 江晚落说:“我妈对除了我之外的人都很热情。只不过她太乐观了,我以前跟她说我有抑郁症的时候她都不相信我会得这种病。” 孟徐然在电话另一头应声道:“对呀,我妈也是这样的,我有时觉得自己的症状很像微笑抑郁症,但她却不相信,天天就知道骂我。” “对了,回去的路上你妈还跟我说了你可能要去住院的事情,她还想让我多劝劝你,不然病一直好不了。” 江晚落担心的说:“主要是那里是封闭式管理,我怕到时候都不让我出门。” 孟徐然劝道:“你妈跟我说,那边如果有家属陪同的话,应该是能出去的。她说如果你到那边的医院每天被监督吃药,治病的效果应该就会好起来了。” 江晚落将信将疑的说:“是吗?我怎么感觉你是我妈派来的间谍啊?” 孟徐然反驳道:“怎么可能,你可以去问一下你妈,验证一下我的说法。” 电话挂了之后,李宁秀又问了一次江晚落想不想住院,江晚落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说: 《玫瑰少年》按照真实事件改编,大家有兴趣的可以搜搜看,本文出现这个事例只是加深大家对校园霸凌的印象。 另外《玫瑰少年》的作者是蔡依林 第10章 住院 看到江晚落点头同意以后,李宁秀说:“那明天上午我给你预约了心理医生,要不要去看一下?” 江晚落想着反正自己连住院都同意了,那就去看吧。 于是江晚落就和咨询师坐在了堆满文件的办公室,咨询师不好意思地说:“抱歉,咨询室正在装修,只能先借用这个办公室了。初次见面,希望我们两个能做朋友。” 江晚落看着她敷衍的点了点头,接下来咨询师就开始江晚落最讨厌的环节,询问她的过往,期间时不时还会有人进来拿一下资料,蚊子还一老缠着江晚落,弄得她如坐针毡。 心理咨询师问:“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情绪开始变得低落的?” 江晚落沉默了一阵,说:“三年前。” 心理咨询师十分惊讶的问道:“三年前?那个时候你应该才十一岁吧。这期间你都没有寻求过任何帮助吗?” 江晚落:“跟我妈说了,但她觉得这世上根本没有抑郁症,说我是装的。” 心理咨询师又开始问她是因为什么得上抑郁症的,江晚落就跟她讲了校园欺凌的事。 心理咨询师:“告诉过父母或者老师吗?” 江晚落点点头:“找过班主任,但她只是在班上说‘同学之间要和睦相处’。告诉我妈,但她只说那个同学是逗我玩的。实在被我烦得不行就通过班级群找到对方的家长,结果那个同学连句对不起都没有说过。” 第14章 心理咨询师沉默一会,建议她跟母亲还有学校好好商量。 心理咨询师问道:“我听你母亲说你对男性比较抗拒,可以告诉我原因吗?” 江晚落低头望着地板沉默了一阵,她深呼吸一口气说道:“因为以前坐公交车的时候,我被一个中年男人摸了隐私部位……” 咨询师惊讶的问:“中年男的?他摸你哪里,臂部吗,那你有没有跟你母亲说过呢,当时有没有跟司机说呢?” 江晚落手扣着椅子,内心十分抵触说出曾经的创伤经历,她强忍着那些痛苦回忆的折磨说:“当时车厢比较空旷,我不想坐于是站在车厢后面,那个中年男人走过来的时候手突然往我臂部一推,明明有那么多空旷的位置非要往我这边一挤,弄得我倒在车窗口上。 但是我看向他时,他又是一幅一不小心弄到我的表情,我想骂他,但又怕他是不小心的最后冤枉了他,心里就一直在纠结,直到那个中年男人下了车都没敢跟司机说,回到家之后才跟母亲说了。” 她至今还记得她内心纠结导致她不断地望向那个中年男人时,发现他看自己的眼神,那样的恶心,恶心到从此以后让她惧怕、怨仇每一个跟他差不多年龄段的男性。 然后咨询师像她母亲一样,教育她以后遇到这种事情要勇敢能说出来,可她怎么会不懂呢?她只是没有勇气去做而已,所以她无比的痛恨这样懦弱的自己,痛恨到有时候她自己都指责自己去死。 咨询很快结束了,江晚落感觉自己的心情比往常还难过,她心想:“心理咨询果然是我最讨厌的一项,讨论那些过往又没什么用,根本解决不了问题,还徒增我的痛苦。” 现在这么想的她绝对想不到自己以后居然舍弃了偏见,慢慢接受了心理咨询,还在未来成为了一名心理咨询师,致力于帮助更多有心理问题的人。 李宁秀为了住院忙着给她办手续,那天还抽空带她去看了一下病房的环境。江晚落环视了一下病房四周,有些地方的的墙皮脱落,房间小到仅容下两张并在一起的单人床,和一个小小的柜子。 江晚落不经意间抬头看向房间的角落,发现那里竟然有一个摄像头。 江晚落心想:“……难道精神病人不配拥有隐私吗?” 江晚落握紧拳头想要去找母亲,但一转念又止住了脚步,既然她的房间有监控,那其他的房间肯定也有监控。说了又能怎样,李宁秀只能告诉她这是院方的统一安排,拆不了。 江晚落心想:“我现在出院还来得及吗?” 等李宁秀回来后告诉她入院手续已经办好了,江晚落感觉自己人都麻了,自暴自弃的想:“算了,就这样吧。” 第二天她们搬行李进病房的时候,有很多人从病房好奇地探出头看着她们,江晚落瞟了各个病房一眼,发现自己是这里年龄最小的患者。 她坐在病床上看见对面病床上的女生正躺在床上打点滴,令人不住吸引的是她那一头披肩短发,发尾渐变成黄色,看起来十分的桀骜不驯,与整个精神病院的气氛格格不入。 江晚落不由的想起自己看到过的那些头发染得花花绿绿的不良社会青年,心里恐惧的想:“她应该不会是那样的人吧,如果是那样的人的话,应该不会委屈到让自己住进医院啊。” 她在病房待了一会儿,对面的那个姐姐突然被她母亲扶着走到她面前,她母亲还在一旁附耳小声说了什么,看样子是在鼓励她。 那个姐姐手里递过一瓶饮料,看着她慢慢的说道:“你好。这个是给你喝的。” 江晚落惊喜的接过那瓶饮料,跟她礼貌的道谢,心想:“看来看人不能只看表面。” 傍晚时分,护士带来先前那个给她送饮料的女生和另一个女生介绍给她说:“她们两个也是这里的患者,你们可以交个朋友。” 另一个戴着银丝眼镜长得胖胖的,看起来十分和蔼的女生先跟她打招呼说:“你好,我是住你隔壁的彭颜,我今年21了。” 那个给她递过饮料的姐姐说:“我叫白莹,我今年17岁。” 江晚落迎着她们的目光有些拘谨地说:“我叫江晚落,我今年14。” 白莹惊讶的说:“你才14?这么小吗,你患的是什么病啊?” 江晚落神色黯淡地说:“重度抑郁症和躁狂症。” 彭颜看了她一眼笑着说道:“你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得抑郁症的人诶。我得的是双相障碍。” 彭颜自来熟的抓起江晚落的手腕,她看了看洁白无瑕的手臂说:“看来你还没有严重到伤过自己。” 白莹说:“我以前得的是重度抑郁,现在转双相了。” 彭颜看着江晚落问:“你是自愿来这里的吗?” 江晚落盯着地板说:“我?我无所谓。” 彭颜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说:“你是自愿的就好,像我们这种不自愿的……唉。” 白莹安慰她说:“没关系,你快点好起来,就可以出去了。” 彭颜看着她说:“你也是,要快点好起来,少想一点以前的事情。” 气氛突然沉闷起来,江晚落感到手足无措,最后她称赞了一下白莹的头发说:“你的头发染的好好看!” 彭颜听闻咐和道:“我也觉得,染得刚刚好,不像我的头发这么毛躁。” 白莹摸摸自己的头发对彭颜说:“这是我自己染的,有空的话,我也可以给你染一个。” 彭颜握着她的手眼神复杂的说:“那就等你病好了之后,再给我染吧。” 自从住院以后,江晚落每天都在医生的监视下吃药,也许是医生的“死亡凝视”让她变得很紧张,最后竟然奇迹般地吞了下去。 令人惊讶的是第二天的查房,江晚落低头躺在床上玩手机,听见动静之后抬头,惊讶地看着一群医生进入了病房,几乎她在办公室里看见的医生全都来了。 人一多,她不免紧张,回答问题的时候只会简短说话。 但更让人惊讶的是查完房之后,白莹的情绪突然崩溃,大哭了起来,嘴里还说着:“让我出去,我不想呆在这里,我要出去……”” 江晚落看见白莹把手臂放到嘴前拼命的咬,白莹的母亲阻拦不住,护士听到急忙赶来,江晚落看到她们把白莹按在床上,并在手脚绑上黑色的绳子不让她继续伤害自己。 江晚落有点想过去看看,但又怕自己去了添乱。好在这时彭颜走了过去,她帮护士一起安抚白莹的情绪。在她的劝说下,白莹情绪渐渐稳定了起来,就在这时,白莹的母亲走了出来,她颤抖的手关上门,随后蹲在地上崩溃地哭了起来。 江晚落看着她,心如死灰的内心燃起了一小撮火焰:“我的母亲也会像她一样为我这样哭泣吗?”随后攥紧了床单,又亲手摁灭了那堆火焰,“不,不会的,能说出让我去死那样话的人,不可能这样无助的哭泣。” 在原地哭了许久之后,白莹母亲掏出纸巾,慢慢擦干自己的眼泪,顶着红肿的眼睛打开门走了进去。 从江晚落搬来的第一天起,白莹每天上午都会痛苦的大叫,也会因此引来护士再次捆绑她的手脚。 第15章 白莹愤怒的咆哮着:“放开我,我要去杀了他们,我要把他们都杀了——!!!” 沪市则拼命安抚着她的情绪,还怕吵把门给带上了。 江晚落有一次听到一个护士跟白莹的母亲说:“要不把孩子送去封闭病房吧,每天这样叫吵着别人病人。” 就连白莹自己有一次也哭喊的跟母亲说:“你为什么要管我?你把我送去封闭病房不就好了!让我一个人在那里自生自灭!” 白莹的母亲看着她边流下心酸的泪水,边愤怒的斥责道:“可我是你妈妈,我必须要管你!如果是别人,我还不想管!” 最后争执着还动手打了白莹一巴掌,白莹受了一巴掌不怂,被捆绑着手脚行动不便,还伸长脖子跟母亲就叫板道:“那你就别生下我啊,你为什么要让我来到这个世上!” 眼看着白莹母亲又要打她一巴掌,江晚落急忙冲过去阻拦,白莹母亲那些来帮忙的亲戚们也劝说着她:“孩子不懂事,多包容一点,别动手啊。” 彭颜也在一旁劝道:“别打,阿姨!有话好好说嘛。” 白莹对前来的护士愤怒的叫着:“不要绑我!” 护士无奈的看着她说:“可我不绑你,你又要伤害自己。” 江晚落看着白莹努力挣脱着禁锢,发了一顿斯里歇底的脾气,最后只能无奈的接受自己被绑的现实,无望的看着天花板时,联想到了自己。 如果自己也像她一样,发了一顿的脾气,大概也会像这样被医生这样绑着吧?想到这里她颤抖了一下,彭颜看着她的脸色问道:“你还好吧?” 江晚落摇摇头,掩饰般地转过身去。她低头看到白莹手上和脚上布满伤痕累累的疤痕,几乎全是她伤害自己的痕迹。 “她到底受了多少的伤啊?”江晚落为她感到有些难过的想。 一个星期很快过去,孟徐然放假之后说要去医院找她玩,但孟徐然来的时候江晚落刚好去吃饭了,回来之后看见孟徐然神色紧张的站在一道铁门前。 江晚落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孟徐然看到之后她,面带忧色的指着面前的铁门上面的“精神科”问:“你不会住在这个铁门里面吧?” 江晚落摇摇头,指着对面的玻璃门,上面明晃晃的挂着一个牌子“临床心理学”说:“怎么可能?我住在那边。我要是真的住在铁门里面,早就趁护士不注意跑了。” 孟徐然拍了拍胸脯说:“吓死我了,还以为你被锁在这个铁门里边。” 江晚落耸了耸肩说:“可能是我病还没有严重住在铁门里吧,听说那里面都是一些失去自控力的重症患者,至少……我还能分得清现实与幻觉。” 来到病房后,孟徐然开心的掏出她带来的奶茶说:“我们马上就要放暑假了,但是可恶的学校要补课,补一整天。唉,到时候可能只有晚上有时间来看你了。” 吃完东西后,孟徐然说要带着江晚落去外面散步。江晚落犹豫的说:“可是我出去要监护人,刚被我妈派来照看我的表哥已经走了。” 孟徐然不在乎的说:“那有什么,我现在就是你的监护人,走我们去附近那个桥那边散步。” 说着便拉着她在护士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的时候,跑出了沉闷的医院,江晚落只来得及看着她肆意奔跑的的背影发愣。 第一次有人如同一阵自由的风般主动闯入她的内心,闯入她黯然无光的生活,使她不禁产生了一丝悸动,就像是终于找到了指引她的那束光。 来到桥边,她们沿着小道慢慢走,左边是花丛,右边是河,偶尔还有清风拂过。江晚落感觉一扫自己在医院的郁闷。 第11章 住院(二) 夕阳斜照,血红的光辉洒满大地,给所有景物都蒙上一层梦幻般的不真实色彩,令人恍惚。 江晚落她们走累了,就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休息。一开始她们两个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鸟掠过水面荡漾起一层层的波纹。 江晚落看着眼前的情景,她突然很想很想把自己的故事讲给孟徐然听:“你想听故事吗?” 孟徐然意外的看着她,然后很快接受了点点头说:“好。” 江晚落清了清嗓子开始讲起来:“有一个女孩,她从小内向、安静,出什么事只会憋在心里。有一天,班里最喜欢打架的男生又惹事,于是老师批评他之后,就让全班写作文检讨他的不对。” “那个女孩写的最好,老师,就让她当着全班的面念出来。从那之后,她的东西开始陆陆续续被破坏。女孩她从没得罪过什么人,所以最有可能是那个被念了检讨书的男生怀恨在心。” “但她没有证据,更不敢告老师,或者找他对峙。在日复一日的看着自己的东西,被他一件件的弄坏之后,她的精神逐渐崩溃。” “一年过去了,那个男生还是没有停手。女孩也得上了躁狂症,常常因为一点小事发脾气,惹得周围人避之不及。渐渐的都开始疏远她、霸凌她。” 孟徐然不用江晚落说也知道这是她自己的故事,从她一开始说起就一直握着她的手。 江晚落不知道为什么,原本一个人独处时想到这些事情会很想哭,但在孟徐然面前却能把这件事情轻描淡写的讲出来。 还是孟徐然看出她在强行憋着情绪说:“没事,你想哭就哭吧。” 听到这里,江晚落终于把积攒了很久的崩溃情绪哭了出来,孟徐然抱着她轻轻地拍着背,安抚着她的情绪。 那段时间几乎是江晚落十几年来最黑暗的三年。没有人在乎她,即使每次江晚落重复的告诉每个人愿意听她说话的人,她课本被撕、笔被弄坏都是因为那个男生。 所有人也还是会依旧告诉她说:“我们班上没有这么坏的人,像这种偶然发生的事情是很正常的。那个同学我从来没看见过他靠近你的座位,怎么会是他干的呢?” 一遍又一遍,江晚落几乎都要相信那个男生是无辜的了。可他怎么会是无辜的呢?她可是亲眼看见过他把手伸进别人的抽屉里弄坏东西啊。 也许对于施暴者来说,欺负别人的念头只是突发奇想,而受害者却要用一生来治愈童年阴影。 他们可以顶着一张在大人眼里人畜无害的皮囊去做那些大人永远想不到的龌龊事,最后只会被大人评价为“小孩子之间的玩闹罢了,小事一件。” 而受害者却在一日又一日的折磨之中,沦为众人眼里歇里斯底的疯子,被他们彻底托进地狱,永远失去在阳光下行走的资格。 孟徐然边安慰江晚落边轻轻的问道:“那后来呢?” 江晚落哽咽的说:“后来我撑不下去了,就跟我妈说了这件事,她先是不信,然后说那个同学跟我闹着玩的,最后被我闹得恼羞成怒骂我不懂事,就是不相信我。” 孟徐然不满的说:“你妈怎么对你这个态度,你是她亲女儿怎么说也该相信你吧。” 江晚落抹一下眼泪说:“我妈从小喜欢送我去各个课外班上课,导致我一点休息时间都没有。我后来得抑郁症的时候,对什么都没有兴趣,跟她说不想上然后吵了一架,之后她对我的态度就恶劣到一句话都能吵起来。” 第16章 江晚落说:“讲到最后可能是要怪我自己,如果我一开始就拒绝她就好了,就不会有后面那么多事情了。” 孟徐然拍了拍她的肩说:“这件事你妈也有错,她不该把自己的愿望强加在你身上。” 然后小心的问道:“那你有没有告诉老师?” 江晚落点点头说:“说了,但……她说我们班里没有这么坏的学生。后来我跟她说是那个天天打架的男生,然后她就当着全班的面暗示性的说了一下‘同学之间不要随便弄坏别人的东西。’根本没有用。” 孟徐然紧紧的抱着她说:“没事,这不是你的错。那些不想回忆的事就忘掉吧。” 那天之后,发泄出来的江晚落一改往日的郁闷,表情有了明显的松动。 江晚落看着某企鹅软件里,孟徐然发出了成为闺蜜的邀请,有些激动的点击了同意,不经意间笑了笑。 结果被刚进来的主任猝不及防的看到她脸上的笑容,主任打趣道:“哎呀,小江居然笑了,看来这么多天的治疗有效果啊。遇到什么开心事了?” 江晚落看到他身后接踵而至的医生投来目光,尴尬得一秒收起笑容。 查完房之后,对面的白莹在母亲的搀扶下走过来串门。一进门她就惊讶的说道:“你的房间跟我们的不一样诶!” 江晚落茫然的问道:“哪里不一样?” 白莹指了指角落上的监控说:“我们都没有监控,就你这个房间有!” 江晚落惊讶的问道:“啊?!你们房间没有吗?我还以为是统一的。” 白莹摇摇头说:“没,我每一间房都逛过了,就你一个人的房间有。” 江晚落心想:“……合着我是那个幸运儿呗。” 白莹说道:“不过你这个房间比我们那个房间好一些,你床头那里不仅有插头还有那种呼吸困难的人用的设备耶!” 江晚落看向床头想:“我宁愿住普通病房,也不愿一直呆在这个监控下。” 她们两个坐在病床上聊着天,白莹还把她手机里各种画稿给她看,江晚落惊讶的说:“你画的这么好,都可以去网上当画师跟别人约稿子诶!” 白莹不好意思地说:“我还没到那种程度。” 江晚落看着她想道:“如果不是因为这个病,也许她现在还画着喜欢的画,在学校参加高考,而不是每天被绑在床上无力的挣扎。” 聊了一会儿之后她们一起去找隔壁的彭颜,江晚落还特地看了一下角落有没有监控,发现果然没有。 房间多了两个人之后变得热闹起来,彭颜感兴趣的问江晚落:“昨天那个来找你玩的女生是你朋友吗?” 江晚落想起先前那个闺蜜标志开心的说:“对,她是我闺蜜。” 彭颜叹了口气说:“自从我毕业以后,以前的同学都没怎么联系了。真羡慕你啊。” 彭颜:“我已经被困在这里三次了,每次一出院之后状态不好,我妈又要强行让我住院。你们不一样,你们要快点好起来,离开这个地方!” 白莹回握她的手说:“你也要加油!” 江晚落点点头,握住她的手更紧了。 午饭之后,江晚落收到孟徐然要她一起去上次那个公园的消息。 今天是周末,可以向医院请假回家,离开医院后江晚落打字问道:“还打羽毛球吗?这次我可以带拍子。” 江晚落到了她和孟徐然约定的地方,发现多了两个人,还是以前见过的。 孟徐然笑了笑:“忘了通知你了,梁雅琦和姜昕蔚也想和我们一起去,你介意吗?” 江晚落摇摇头,默默的走到队伍的最右边,孟徐然说:“我右边拿着东西牵你不方便,你换到左边吧。” 江晚落蹭到左边右手牵着孟徐然的手,突然听到姜昕蔚和自己搭话:“你是叫江晚落是吧?我叫姜昕蔚,你还记得吗?” 江晚落愣了一下说:“记、记得。” 姜昕蔚噗嗤一下笑了出来:“我听孟徐然说你比较社恐,没想到是真的。说话紧张什么呢,孟徐然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江晚落不好意思的嗯了一声,一路上大家聊天的时候,孟徐然每次都会多问一下江晚落的想法,让她感觉真正融入了这个集体。 逛到一片广场的时候,孟徐然看到有一个母亲陪小孩打羽毛球,碰了碰江晚落说:“你带了羽毛球拍,我们打一下吧。你们俩要打吗?” 梁雅琦点头:“好啊。” 她们分了两队,孟徐然和姜昕蔚一队,梁雅琦和江晚落一队。 先开始江晚落和孟徐然打得十分激烈,然后江晚落体力不支败下阵来,梁雅琦站起来替她。 江晚落刚坐下,就听见姜昕蔚和她搭话,聊了一阵之后,就见姜昕蔚突然放松下来,用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语气说:“其实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觉得你跟我们不一样,但哪里不一样我也说不清楚。” 姜昕蔚笑了笑继续说道:“其实从看到孟徐然跟你小心翼翼的相处之中,我猜到了一点点。但不管怎样,我都希望你能开心一点。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好了!” 江晚落看着姜昕蔚复杂的眼光,有同情、真诚,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先前梁雅琦看她的时候也有这种感觉。 从一开始聊天起,江晚落就感觉谈话的时候她们对她有一种若有若无的关照,好像无时无刻不在照顾她的感受,就好像她是一件易碎的瓷品一样。 江晚落这样想到,在心里笑了笑。虽然她确实是一件易碎的瓷瓶,但并不怎么喜欢被别人区别开来特殊对待,不过她们对她的照顾恰到好处,让她有一种被关心的感觉。 江晚落笑了笑,感激的说道:“谢谢你。” 姜昕蔚连忙摆手说:“都是朋友,谢什么。” 随后问道:“不过你以后上学是上哪个学校呢?” 江晚落思考了一下说:“我以前是实验中学的,以后大概也会去那个学校继续上初二吧。” 姜昕蔚激动的叉着腰说:“我们三个都是实验中学的诶!到时候你来我们班吧,我是班长,出了什么事你可以找我哦。” 就在这时孟徐然刚好输了准备换人,走过来问:“你们在说什么?” 姜昕蔚抢先说道:“她说以后准备上实验中学,我就说到时候可以让她来我们班这样就可以一起上学了!” 孟徐然听完跟江晚落说:“对哦,到时候你要是有什么事情跟我说,我罩着你!” 梁雅琦也刚好从后面走过来听完了对话说:“还有我!我打人超厉害的,有谁欺负侬告诉我,我把他们给揍得屁滚尿流。” 江晚落听着她们一个说得比一个激动,不由地笑了出来,心想:“原来被人关心是这样的感觉啊。” 回去之后她就被拉进了一个群,还没等江晚落问,孟徐然就跳出来说:“这个群是我和梁雅琦她们的聊天群,欢迎@落加入我们!” 接着梁雅琦和姜昕蔚也接二连三的不出来说欢迎,江晚落笑着心想:“我这算是被人接受融入集体了?没想到居然有这一天。” 然后姜昕蔚和梁雅琦又单独加了她的联系方式,现在她的联系人里不再只躺着孟徐然一个人了,多了两个关心她的朋友。 第17章 回到医院后,江晚落跑去找彭颜玩,发现她在阅读心理书籍,也跟着一起好奇地看,里面介绍了双相障碍和精神分裂的病症,还有多重人格等等地精神疾病,江晚落对多重人格很感兴趣,于是回到自己病房之后在手机上找了一本关于多重人格的书籍,但还没看,只是先放在那里打算明天看。 结果明天早上起来想看那本书籍时,却发现居然在手机上已经看了大半了,并且还专门只在双重人格那一章做了笔记。 江晚落心里十分疑惑,按理来说自己的手机放在身上从不离身,怎么可能被别人拿去吧。 “难道……我有个第二人格,是那个未曾谋面的第二人格记得笔记?这不可能吧,既然我有第二人格为什么我不知道呢?”她心想。 江晚落翻看那本书时发现那个人划的那些笔记刚好都能解释自己现在的疑惑,书上写道:大多数第二人格的存在主人格都不知道,第二人格会在主人格沉睡之后出现,并且由于主人格和副人格之间没有共同记忆,所以主人格醒来之后不会知道第二人格操控自己身体干的那些事。 双重人格之间不能通过脑海交流,要交流只能在另一个人格控制身体之间留下纸条的东西,互相传递信息,或者通过镜子实现见面。但这些只是专家诊断了个例,不代表所有双重人格都是这样的。 江晚落疑惑的皱了皱眉:“难道我真的有个隐藏的第二人格?” 但这件事实在是太离奇了,她暂时还无法接受,只能一时抛到一边,思考自己从双相障碍转人格分裂的概率有多大。 第12章 住院(三) 晚上吃完药之后,江晚落发现自己又做噩梦了。她站在学校的走廊上,看着眼熟的如噩梦般的一切,有些手足无措。 她突然被人拍了一下,江晚落近乎有些发抖地转过身,发现是一个看不清脸的同学,想把作业交给她让她帮忙发给全班。江晚落不想再回那个地方,急忙抬起头想把作业递给她,再一看,原地已经空无一人。 江晚落硬着头皮来到班级门口,突然听到门内毫不掩饰的议论声:“江晚落不就成绩好一点吗?其他的一无是处。也不知道老师为什么那么纵容她,什么好事都让她去。” 江晚落的瞳孔微缩,因为她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就是啊,茶的很。人前装一副可怜样子,什么事都急着表现自己,生怕别人注意不到她似的。” “你这么讨厌她,为什么还要跟她做朋友啊?” “ 你以为我想吗?要不是老师故意把她跟我安排到一起,她成绩又好方便我抄作业,鬼才假装跟她做朋友。” 江晚落想要推门的手放了下来,她垂下眸脸上看不清神情。她的手紧紧攥着作业本,身体轻微的抖动了起来。 江晚落近乎绝望的想道:“为什么我休学了,她们在梦里还不放过我呢?为什么……连我唯一的朋友也跟她们是一伙的!” 江晚落听着她们的冷嘲热讽,眼神逐渐冰冷,眼底闪过一丝冷冽之色。她一脚踹开门,马心悦一伙人看着她先是一愣,然后都眼神不屑的上下扫视她。 马心悦轻蔑的说:“怎么,听到我们说你坏话恼羞成怒了?你有本事就去告老师啊,看老师信不信你。反正我们这一群人都亲眼看见你踹门了,到时候老师不仅不会说我们还怪你把门给踹坏了。” 江晚落充耳不闻她说的话,一个箭步上前,把手上一堆作业本扔向她们,然后一脚把她面前的桌子给踹翻。 马心悦震惊的看着她,好像才第一次正视她,诧异的喊:“你居然敢……”并抬起一只手准备打江晚落。 江晚落面无表情的抓住那只手腕,另一只脚猛地踹向她的肚子,马心悦痛苦的捂着肚子蹲下了。 江晚落听到身后的动静,闪身避过攻击,然后抓住对方的手臂一扭,听见熟悉并明显充斥着痛苦的叫声。 江晚落抬头看向对方,不敢置信的喊道:“为什么?我把你当做唯一的朋友,你却跟欺负我的人是一伙的!” 对方被她扭得生疼却挑衅一笑:“谁把你当朋友了?是你自己要贴上来的吧。天天独来独往,装高冷给谁看呢!你也就那样吧,喜欢自视清高,一副不想和我们这些不搞学习的人为伍的样子,结果被孤立的滋味怎么样啊?好不好受啊?” 江晚落冷冷的盯着她,可一旁颤抖地紧紧攥着衣角的右手却出卖了她此刻的心情。 对方没被抓住的左手下一秒又突然袭向她,江晚落闪身一避,手上没再收力,一拳打向她肚子,对方又是痛苦一叫。 周围人看她们两个打的很凶都没敢上前,最后江晚落把她逼到角落,对方疯狂抓着江晚落的手,江晚落抓着对方的头发让她直视自己。对方脸上挂了彩,江晚落也没好多少,手臂上血肉模糊。 正在这时,门又一次被猛地推开,来的是班主任,身边是报信的马心悦。班主任震惊的看着江晚落,马心悦则因为有人撑腰,说话都充满底气:“江晚落,老师都来了你还打什么架!是不是不把班主任放在眼里!” 江晚落瞟了一眼她们,冷笑一声:“老师您来的真是时候,要是我被欺负的时候,您也能来的这么及时就好了。” 随即松手,挣脱了对方的限制。班主任愤怒的吼道:“有什么问题不能好好说,非要打架!何况江晚落你可是我心目中的乖学生,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叛逆了?” 江晚落看了她一眼,带着讥讽的口吻说道:“乖学生,什么才算乖学生?如果被欺负了还不能反抗的话,那我宁愿做个坏学生!” 说完她找准时机,从后门冲了出去,正想从走楼梯下去,可出口却被马心悦一众人堵住。 江晚落顿住脚步,打量四周,看到护栏后毫不犹豫的翻身跳下。当她置身于空中时,她首先感到的不是害怕,而是想:“终于解脱了。” 江晚落听到身后传来一阵阵惊呼声:“这可是五楼!她就这么跳下去了!” 喧嚣渐渐变小,到最后微不可闻,四周重新归于宁静。江晚落似乎听到脑海里一个陌生却又熟悉的声音对她说:“醒一醒,别再逃避下去了。” 等她睁开眼睛,又重新回到了那个熟悉的走廊。江晚落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刚要转身,就被人从背后撞得一个趔趄。 她抬眼望去,看见了一个熟悉到让她咬牙切齿的背影。 在那个身影撞到她的一瞬间,江晚落似乎还听到了一声阴谋得逞的笑声。 江晚落眼中闪烁着冷酷的光芒,仿佛随时能将那个背影生吞活剥,心想:“李梓轩,我不惹你你非要招惹我是吧!” 江晚落冲进教室随手捡起一个板凳,朝着李梓轩的后背用力一扔。顿时,李梓轩被后面突如其来的力量压得摔倒在地。 江晚落飞奔过去,拎起板凳,一下一下砸在李梓轩身上,她不敢停下,因为一旦停下挨打的就是她了。 走廊上不时传来一声又一声的嚎叫。周围人想围上来却不敢靠前,如果说江晚落被全体女生孤立,那李梓轩就是被全班孤立。所以这种时候也没人想着告老师帮他之类的,只是冷眼旁观。 第18章 砸了不知多少下以后,江晚落松开了手,她茫然的看着手上的血肉模糊的伤口和椅子拿久之后磨出来的红痕,久久不能回神。 面前的场景在她的意识之下渐渐散去,眼前又重归一片漆黑。一道莫名熟悉的声音又响起:“恭喜你通过了我的考验,不过我要是你,我刚刚就直接拿着椅子往他脑袋上砸,你还是太心慈手软了。” 江晚落猛然睁开眼睛,爬起来望了望漆黑的四周,除了发出红光的摄像头,什么都没有看见。那道声音继续说着:“别找了,我只存在你的意识里。” 江晚落又重新闭上了眼,问道:“你是谁?” 那道声音说:“我是谁你刚刚不是猜到了吗?” 江晚落想起今天早上发现的多重人格的书籍被记笔记的事情,不可置信的问道:“你真的是我的第二人格?” 那道声音理所应当的说:“当然了,如假包换。” 江晚落质疑道:“你怎么证明?” 第二人格不假思索的说道:“我知道你所有的事情,比如说,你想要报复那些霸凌你的人,但苦于没有帮手,对不对?” 江晚落警惕的问道:“所以呢?” 第二人格笑着说:“所以我是来帮你,不必对我设防,毕竟我们两个共用一具身体,害你对我没好处。” 江晚落沉默一阵,没有说话。 第二人格见她迟迟不说话,问道:“你是在害怕我打扰你的正常生活,然后彻底占据这副身体? 江晚落听到一愣,说:“没有。我只是在想,我在这个世上好像没有什么挂念的事,所以你替代我占据这副身体继续活下去,好像也没有什么问题。” 第二人格听出了她犹豫的语气问道:“那你在犹豫什么?” 江晚落内心动摇的说道:“这个世上还是有人对我好的,我可能……还是对这个世界产生了留恋。” 第二人格毫不留情的说:“……你还没有被背叛够吗?居然还想着交朋友。” 江晚落闻言想解释什么,但张了张嘴又没有说话。 过了一阵,江晚落岔开话题问道:“那你是什么时候诞生的?” 第二人格叹了口气说道:“你第一次跳河的时候,想要有个人帮你一起分担痛苦,于是就有了我。当初可是我辛辛苦苦拖着你的身体从河里爬起来的,还被路人当成女鬼,气死老娘了!最气的是你那个眼里只有学习的母亲居然在你跳河以后还打算让你去学校学习!真是气死我了!!!”” 江晚落问道:“然后呢?” 第二人格情绪激动的说道:“然后,然后回家路上遇到了烦人的亲戚,摆脱他们之后回家换完湿衣服,还要帮你把剩下的作业补完!最气的是你那个眼里只有学习的母亲居然在你跳河以后还打算让你去学校学习!真是气死我了!!!”” 江晚落无奈的问道:“不是,我是问你被当做女鬼之后那个路人怎么了?” 第二人格听了生气地说:“还能怎么?当然是跑了,不然还留下来拍照留念吗!” 江晚落问道:“那我以后想要商量事情怎么找你?” 第二人格说:“直接在脑海里叫我就可以了,平时没事的时候我都会在你的大脑里沉睡。对了,别叫我江晚落,江晚落这个名字太难听了,你叫我江幻吧。” 江晚落无语的说道:“难听吗?我觉得还好啊。而且我叫你用我的名字,不就分不清了吗?” 她想起什么问道:“那本书里关于双重人格的内容不是说双重人格不能在脑海里交流吗?” 江幻没好气的说道:“你读书只看一半吗?说了那只是专家诊断的个例!每个双重人格或者多重人格患者的症状都不一样,我俩就是属于可以在脑海里交流的双重人格类型。” 江晚落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发说:“抱歉,自从得了双相障碍以后,记性就越来越不好了。” 江幻又问了她一句:“还有问题吗?没问题就睡吧。” 江晚落表示没问题之后,江幻的声音也没再出现,她渐渐的放松意识睡着了。 在医院住了一个月多后,江晚落厌倦了医院单调的生活,跟李宁秀提议出院。 李宁秀怀疑的问道:“你的病好了吗?要不要再多住几个星期?” 江晚落摇摇头,医院里每天鸡飞狗跳,不是隔壁夫妻吵架,就是精神病人企图逃跑。她喜欢清静,受不了这么喧嚣的生活。 李宁秀又问道:“那你出院都有什么打算?总不能一直呆在家里吧。” 江晚落想了想说:“我想学跆拳道。” 李宁秀高兴地说:“真的?那你可不能半途而废,又浪费我的冤枉钱哦。” 出院手续还要几天才能办完,江晚落就去找了病友一起说话,还加了她们两个的联系方式。 彭颜的状态很好,白莹的母亲听了主治医生的建议让她做电疗,做完之后很多事情都忘记了。 彭颜看着白莹笑着指着自己问:“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白莹点点头,准确的说出她的名字。江晚落见状也问道:“那你记得我的名字吗?”白莹思考了一会儿,又说了她的名字。 但电疗还是让她忘记了很多东西,比如白莹每次串门的时候都会像第一次来时一样感叹:“你的房间里有监控诶!跟我们的房间都不一样。” 江晚落无奈的笑着说:“呃……这已经是你第四次说我房间有监控了,你每次来串门第一句说的都是这个。” 白莹有些疑惑的看着她,彭颜和江晚落相视一笑。 手续办好之后,江晚落向白莹她们道别,收拾行李出院了。 后来江晚落呆在家里闲得无聊时发现了彭颜给她的信息:“你最近过得怎么样啊?” 江晚落回道:“挺好的,情绪比以前好多了。你呢?” 彭颜笑了笑道:“我还是老样子,不过马上就可以出院了。等出院以后我就要去找工作了。毕竟人嘛,总归是要向前看的。” 江晚落发了一个点头的表情包:“你说的对。” 江晚落想起了白莹,问道:“我给白莹发过信息问情况,但她都没回我,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彭颜说:“她啊,你出院后不久她就转院了。我也发过,但她也没回。可能是她那边医院不能用手机,把手机没收了吧。” 江晚落叹了口气说道:“但愿吧,希望她能好起来。” 江晚落想到白莹的种种表现,有些抑制不住好奇的问道:“白莹她到底经历了些什么你知道吗?” 然后她的手机屏幕就一直显示对方正在打字中,但是迟迟没有发,最后只发出来一句:“她是由于家族遗传性精神病,加上小时候经历了不好的事情才变成现在这样。” 江晚落有些惋惜地说:“唉,希望最后她能自己走出来吧。” 作者有话说: 彭颜的故事快结尾时会讲,白莹的故事番外会讲。 第13章 番外:人间失格(白莹个人篇) 生而为人,我很抱歉。 ——《遗书》 我叫白莹,是个双相情感障碍患者。 第19章 小时候父母离异,我妈外出打工,把我交给外婆养,我舍不得我妈,跟着她搭的那辆车拼命的追,最后却还是被抛下,性格因此变得很怯懦自卑,时常用讨好别人的举动希望别人不要离开,也就是讨好型人格,并且心里特别害怕长辈的否定和失望的眼光。 上学以后,我在学校里由于过于懦弱,遇到欺负也不敢还手。有一次那个欺负我的男生撕了我的作业本,老师又点名批评我没有写作业,我心里特别害怕长辈的否定,所以不敢去上学。 后来我妈听说了去学校教训了那个男孩子,我才敢去上学,但那个男孩子从此以后又变本加厉的欺负我。 有一次还趁着全班只有他的一个兄弟在时,脱下裤子对着我耍流氓。 我当时特别害怕,却不敢告诉老师,后来我妈来接我时遇见了那个男生,他装的人模狗样,对我妈礼貌又羞涩的说阿姨好,她母亲转过头跟我夸那个男生很有礼貌,不像我天天见到人不敢喊,我无言以对,心里咬牙切齿,恨不得大声喊出来告诉所有人这个男生的真面目,可连我自己都羞于说出那段经历…… 后来就这样忍受了几年,我还是选择告诉了班主任那个男生一直欺负我的事情,当时的小学班主任是一个五六十多岁、有啤酒肚的老头子,有一次快下班的时候办公室里都没有人了,那个老头和蔼的把我叫到办公室,我单纯的以为那个衣冠禽兽只是想找自己处理一下欺负我的那件事。 但是他却让我脱裤子,我不明所以,我妈因为工作忙鲜少教育我,更是对性教育闭口不谈,于是我乖乖的脱了。 然后那个老头也脱下了裤子,看到他举动的那一刻我想起了那个男生耍流氓的行为,顿时明白了他想做什么,尖叫的想要冲出房间,可是房间已经被他锁了,他又把我抓了回去,我挣脱不了他,只能绝望地呼救,可是这时候人都走光了,没有一个人来救我。 幸好我妈这天一反常态的做完工作之后来接我,却因为找不到我的人,听其他老师说被班主任带到了办公室,然后看到男老师关上窗户和女儿独处觉得很可疑,于是喊来人撞开了锁住的办公室的门救了我,否则我事后肯定觉得没有脸再活在这世上。 从那之后我再也不想呆在这个学校了,并且对所有的男性都有了心理阴影,看见他们靠近我就会想起了那段经历,忍不住的尖叫,于是我妈让我休学在家里休养。但那些片段却深深地扎根在了我的脑袋里,让我每夜都被迫想起,惊恐到睡不着觉。 我们家族有遗传的精神病史,而我经历了这些时候也激发了那些隐藏的基因,患上了抑郁症,并且产生了想要伤害自己的想法。 但是我那时太小,从没听过抑郁症这个词,不知道那些我觉得活着很痛苦,想死之类的想法就是抑郁症,而我妈也以为我是受到了惊吓变得不爱跟别人交流,整天以泪洗面。 而导致我变成这样的罪魁祸首,却因为其和蔼的面目并且经常做好事的名声,事后只是赔了我们家很多钱,堵住我的嘴,自己却还好好的在学校继续上课,被众人所称颂为“无私奉献、受人尊敬的好老师”。 没人相信这样一个有着“活菩萨”之称的人实际上是个善于伪装的禽兽。 我妈在事发时觉得很丢脸,所以没有第一时间带我去医院,导致残留在我身上的液体经过一段时间无法检出,并且身上并无伤痕和反抗的痕迹,无法证明其是被强迫的,而且办公室里没有监控,我自己也是主动进入办公室的,所以最后只能宣布那个男老师是无罪的。 我听到了这个消息心里难以置信,凭什么那个人渣能好好的回去教课,继续祸害别的女孩,我却因此一生都要活在他的阴影之下,每日无时无刻不被那些痛苦的回忆所折磨着,还要忍受着周围人的指指点点?! 我发了好一阵脾气,甚至动过亲手杀了那个人渣的想法,但是我妈却劝我算了:“这件事情宣传出去对你一个女孩子的名声不好,以后嫁不出去的。再说他也赔了我们家很多钱了,没准把你卖了都得不到那么多钱。 而且为什么人家只□□你不□□别人?肯定是你有错在先喽!多找找自己的原因,别的女生天天穿校服穿得那么规矩,就你一个人天天要穿什么粉色裙子之类的,弄得花枝招展勾引那些男人,他不□□你□□谁?!!” 我不敢置信的听完我母亲嘴里的“受害者有罪论”,心里一阵刺痛,第一次明白,原来我在母亲眼里的价值也不过只值那么一堆纸币而已。都说孩子是母亲十月怀胎掉下来的一块肉,可在我母亲眼里,孩子也是可以称斤注两卖给别人的。 而且我只是喜欢穿裙子而已我有什么错?我怎么知道他为什么独独选中我一个?穿个裙子就是花枝招展,为什么别的女生都可以穿裙子,就我不能?! 我将我的想法说了出来,却招致更剧烈的辱骂:“你不知道不穿裙子吗?!你不穿裙子不就不会引起他们的注意了吗?!!平时出门把自己包裹得紧紧的,你出去走走看看谁会把主意打到你身上!” 我在无尽的唾骂中开始怀疑自己:“所以……都是裙子的错吗?都是……我的错吗?” 我不知不觉的哭了出来,平日里自诩为最关心我的家人却在这件事上重重的给了我一巴掌,她把所有罪名都安在我身上,彻底将我推向了黯淡无光的深渊,还要指责我几句:“多找找自己的原因吧!少把错误赖在别人身上!!!” 我在我妈出去工作以后躲在家里委屈的大哭,她抨击我的那些话语不停的在我脑海里打转,我开始怀疑自我:“真的都是我的错吗?都是因为我穿裙子的错吗?如果真的是裙子的错的话,我就不该穿裙子的……以后再也不穿裙子了!!!” 我抓狂的打开衣柜看向那些罪魁祸首——裙子,如同魔怔一般疯狂的把所有的裙子都拿剪刀剪碎,剪完之后看到那些碎掉的裙子,我瘫倒在地上,又不知不觉中哭了出来,那些碎掉的裙子看着就像我现在碎掉的那些美好的童年生活一样,一去不复返。 明明已经消灭了罪魁祸首,可我却感觉内心比没消灭前更加难受了。 有时跟母亲出去时,我就算戴上了口罩也还是会被别人认出,经常听到周围人指指点点的议论声:“就是这个女娃子说自己被老师□□了。” “是吗?我听说那个老师人很好,看着不像是个会做出这种事的人啊。再说人家自己家里有老婆,还有两个孩子,干嘛要丢掉那么幸福的生活,跑到外面去找一个都没长开的小女孩开荤?” “要我看,没准是这个小女孩自己先勾引的那个老师,然后再诬陷人家,把脏水泼到人家身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现在的女孩子哟,一个个早熟得不得了,个个跟个狐狸精似的。” 我听着这些言语很想辩解,但是连我的母亲都不相信我,还有谁会相信我的清白呢? 无论是在白天还是在黑夜,那些阴暗的回忆都会时不时的袭击我的脑海,还伴随着我妈谩骂的话语和周围人议论纷纷的声音,我感觉特别的痛苦,脑袋快要炸掉了,却不知道该怎么解脱,就在这时我突然反应过来:“只要我死了,不就可以不用被迫承受这些痛苦了吗?” 第20章 于是我走到厨房拿出一把刀准备了结自己,可是我怕痛,想用不痛的方法去死,所以最后还是把那把刀放回去了。 但是实在痛苦的时候,我还是会不自觉的把刚买的小刀握在手里,狠下心来割了一下左手手腕,割的那一瞬间,我感觉自己终于要解脱了,可是我想起了把我害成这样的罪魁祸首,他不用受到任何惩罚只用赔点钱,还可以好好的活在这世上,凭什么?! 于是我带着对命运的不公怨愤的心情活了下去,也许是因为我割腕的地方伤口太小太浅,最后结痂了而我什么事都没有。 每次抑郁发作时我都会把心情画在画上,画完时一看,全是充满黑红相间的压抑画面。 于是为了治愈一下自己想养一只小兔子,因为它们毛茸茸的特别可爱,但是我妈刚开始不同意,后来经过心理咨询师的劝导才决定让我养,虽然对那只兔子时常没有好脸色。 我以前的朋友听说了我的事以后,经常邀请我出去玩,在她们的带领下,我病情渐渐好了起来,经过了一年的多次心理治疗和心理辅导之后,终于能重新上学了。 于是我妈带着我去了另一个学校上学,我渐渐把那段痛苦的回忆丢弃在了过往深处,不让任何人知道,并把自己伪装成一个普通的学生。 直到上初二有一次和朋友逛街时,我遇到一个露阴癖的变态,看到对方耍流氓,恍惚之间又想起了当初学校痛苦不堪的回忆还有母亲和周围人抨击的话语,我第一反应是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奇怪,我明明没有穿裙子,为什么他还会选中我耍流氓呢? 那一刻,所有母亲灌输给她的自欺欺人的话语不攻自破,那颗遍体鳞伤的心重新开始鼓动,她终于开始相信自己:“原来不是我的错,也不是裙子的错啊……” 但紧接着,露阴癖见她没有反应于是想靠近她,眼前的画面像极了当初那个衣冠禽兽的班主任脱下裤子靠近她的举动,多年来的痛苦与仇恨涌上心头,瞬间激起她的创伤性应激障碍,导致她精神失常,她迅速抽出自从被□□未遂以后就一直买来放在身上保护自己的美术刀,眼神暴戾的一刀捅向那个变态的生殖器官。 大街上瞬间响起那个变态的嚎叫:“啊——救命啊——!!!” 刚开始露阴癖耍流氓时,大街上几乎所有人都冷漠的袖手旁观,没一个人上前阻止,直到白莹对着那个变态捅了几刀之后,才有人慌里慌张的喝斥:“喂!他不就对你耍个流氓吗?你至于捅他吗?!快住手啊!!!” 白莹眼神狠厉而怨愤,她已经听不进旁人的声音了,继续一刀刀的捅向面前这个变态,似乎要把这些年所有的痛苦与不平都宣泄在他身上。 最后有人报警之后,警察来了才制止了她,而白莹挣扎的力气大到三个警察才能压制住她。 那个变态被送往医院之后,经过结果调查发现他已经不具备生育能力了,算是重伤二级,并且白莹捅的那七、八刀虽然伤口比较浅,但还是达到了轻伤二级的级别。 白莹在对方没有做出实际行动的时候伤害对方,属于故意伤害,本来应该去坐牢的,但是由于白莹还未满16岁,并且经相关部门鉴定当时白莹因为创伤性应激障碍导致精神失常,引发了躁狂症,不用负刑事责任,但是需要被强制送进精神病院治疗,防止她再出现这种伤人的情况,还要赔给那个变态医药费。 而那个变态,只是因为这事被送去派出所拘留了14天,还摆出一副受害者的样子在网络上博取同情。 网络舆论分为两批,一批从没遇到过这种事的人觉得很没必要,那个变态只是耍个流氓而已,白莹下手太重了。 另一批是大多数女生,加上少数同情女生遇到耍流氓只能默默忍受的男生支持白莹,那些女生遇到这种事时也很想一刀阉了那个流氓,但无奈有的性格软弱,有的身上没带工具,所以也只是想一想,但白莹是切切实实的上手了,做到了她们都没做到的事情。 可网络舆论终究是影响不了什么,现实还是那样,那个变态飞扬跋扈的朝白莹索要高额医药费,一副你们不赔我钱我就彻底赖上你们,让你们终生为我负责的样子,甚至还一脸猥琐的说:“你们要是实在赔不起,把你女儿免费给我做媳妇儿也不是不可以。” 她母亲无奈为了息事宁人只能赔钱,事后破口大骂了她一顿:“他不就耍个流氓而已,你干嘛捅他啊?他又没跟你动手动脚,我真的服了,要不是你是个精神病人,我还得想办法把你从牢里弄出来!!! 一天到晚的就找给我添乱,我那点工资养你已经很不容易了,你还要一天天的瞎折腾!你就是个拖累——!!!” 白莹无言以对,就像母亲说的,也许她真的是个拖累吧,只会给身边的人带来麻烦…… 她因为这件事听说要被关到封闭式病房,还不允许带手机解闷和出病房就连忙拒绝,但是因为她伤人的行为属于没有自控能力的重症患者,最后还是被迫进了精神病院。 封闭式病房的环境特别压抑,门口用铁门封锁住防止病人逃出去伤人,每个病人被关在单独的病房,不允许家人陪同,做饭吃药都有专门的医护人员通过窗口送进去,并且经过搜身,房间里不会存在任何能让他们伤害自己的工具。 她抱膝坐在房间里,看着同样用铁栅栏封住的窗户,觉得自己比起治疗更像是住在监狱里。 于是她为了早点从封闭病房搬到半封闭式病房,开始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比往常好一点,几个月之后终于搬离了这个压抑和窒息的环境。 原本的她喜欢画画,想学画画却不被母亲允许,那些在她母亲眼里是不务正业的画画也被全部撕掉。 她喜欢看小说也被喝止,她母亲原本也打算把小说给撕了,但听到她说是借别人的,就把那本小说拍照发到班级群询问,还威胁说:“班上再有哪位同学敢借给我女儿这种不务正业的小说,我见一本撕一本!撕完之后那本书的主人可以来我这里找我赔钱。” 而这一切她还不知道,是第二天上学时其它同学欲言又止的跟她说了一句:“你妈妈……” 她疑惑的问道:“怎么啦?” 那个同学说道:“你妈在班级群里说……” 她这才反应过来:“啊?!” 从那以后班上再也没有人愿意借给她小说了,那个险些小说被撕的同学也没有再跟她说话了。明明什么都没做,却要承受这些的她渐渐变得叛逆起来,抛弃了以前对母亲的顺从,什么事都要跟她母亲对着干,母女之间的关系也越来越不好。 原本的她因为小时候的阴影患上了重度抑郁,现在又经历了露阴癖的那件事,引发了躁狂症,由重度抑郁转双向情感障碍。 她母亲看到检查结果后这才发现,由于自己一直疏于照顾,女儿才患上了重度抑郁而自己不自知,内心十分愧疚,于是放松了对白莹的要求,比如说她喜欢看小说和画画这些事情。 . 住院的那段时间,她因为又想起了以前阴暗的回忆,满脑子都是母亲的谩骂导致每天浑浑噩噩的,身上又平添了许多伤口,还出现了幻听幻觉的现象,有很多个她都分不清是谁的声音在她脑海里大喊:“快点去死吧!!!像你这种人活着根本没有什么用,你就是个没用的废物,是你母亲眼中的拖累,快点去死!” 第21章 她逃避般一头扎进二次元,迷上了那些虚拟人物,她喜欢上了《文豪野犬》里的太宰治,因为对方跟她一样喜欢通过自杀解脱痛苦,看到一根横梁就忍不住想象能否坚固到容忍她上吊;看到一个屋子,就忍不住丈量它的高度能不能让她跳楼时一瞬间就死亡;只要看到一把锋利的刀具就忍不住藏起来,希望能在绝望时一举解脱…… 虽然她的母亲经过医生的劝导和一直对她疏于教育的愧疚心理,没有再对她的爱好说什么,但是她知道她妈还是很讨厌她沉溺于虚拟世界。 “可是……这些不被我母亲接受的虚拟人物,却是我活下去唯一的信仰和光啊……” 为了能解脱她尝试了许多自杀方式,从一开始的怕痛,到后来的坚不可摧只求解脱,身上平添了许多伤口,但最后却都被抢救过来了。 她母亲的情绪也在她一次次自杀中崩溃:“你为什么非要寻死啊?!活着不好吗?是我对你不好吗?你为什么就不能像个正常人一样活着呢?!!你爷爷有精神疾病,你也被遗传了……烦死了,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女儿啊!!!” 甚至动过把她丢在精神医院自生自灭的念头,但最后还是狠不下心来。 住院治疗了将近一年后,为了早点逃离这个地方,白莹会像以前一样,假装自己的病情好了一些,好不容易说服母亲出院了,终于能回家看望养的那只小白兔了,不过还不能重新上学,需要再观察一段时间。 回到家之后,她又趁着母亲工作忙不在家,每次只有外婆来她家给她做饭吃这样的没有大人看护的情况下,又变回了原来的样子。 她在多次寻死无果之后,偷偷在网上买到了一本叫做《100种死法》的禁书,开始一步步的尝试里面的死法,可都无一例外失败了。 直到最后一页的时候,她按捺着沮丧的心情翻开了那一页,却发现可是在最后一页,作者却写着好好活着…… 白莹看着“活着”两个字沉默良久,只觉得讽刺,最后竟然笑了出来:“哈哈哈哈哈——活着?我活下去只会面对一团糟的生活,有母亲的谩骂、有那些痛苦的回忆折磨、有无数个声音扎根在我脑袋里叫嚣着让我去死,为什么要让我活下去呢?为什么……” 说到最后一句时,她又带了些哭腔低下了头,泪水不知不觉流了下来:“为什么要让我活下去?我活着只会是母亲的拖累,是她眼里的耻辱,就算是死也不会有任何一个人会在意我…… 我讨厌自己,讨厌到痛恨自己的地步,甚至想象过回到母亲怀我的那一刻杀死自己,因为我希望我从未来的过这世上,被迫经历这么多痛苦的事情却解脱不了…… 活着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呢?” 她看向桌上自己画的太宰治同人图,喃喃地问道:“这大概也是你一直想问的问题吧,活着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她又看向自己从图书馆借的太宰治写的《人间失格》,人间失格的意思是失去了做人的资格。 动漫里的太宰治还活着,现实里的太宰治却受不了痛苦自杀了,而《人间失格》这本书,讲的就是以太宰治为原型的痛苦抑郁的一生。 “生而为人,我很抱歉。” 这是太宰治的好友的表兄弟,寺内寿太郎的《遗书》里的一句话,经常被太宰治的《人间失格》拿来引用,表达自己的存在给这个世界添了麻烦,失去了做人的资格,现在看来,自己又何尝不是给母亲和这个世界添了麻烦,失去了做人的资格呢? 她叹了口气,逃避般开始继续翻看这本《人间失格》。 看到太宰治的妻子被奸污时,她创伤性应激障碍又犯了,立刻把书扔到一边,抓起一大把治抑郁的药就往嘴里塞,然后她伸出两根手指在自己眼前左右平移,只让自己的眼球跟随着手指动,这是心理医生教她的眼动脱敏疗法,虽然需要专业人员进行,但是现在已经来不及了。 往复好几十次之后,她的情绪终于平复了下来。 她盖上那些药的盖子放回原处,由于精神状况不好,她需要吃三四种不同的药,并且每瓶都是五六颗起步,病情最严重的那段时间她甚至一瓶药要吞七颗才行。 休学在家以后,她妈经常把工作之余的怒气和自己生活中不好的一面全展现给她:“我每天累死累活的上班你却在家里整天就知道画画和看小说,弄这些没用的东西!你就不能把心思放在学习上吗?!都怪你!要不是为了你的生活费我至于这么辛苦吗?……” 而她只能默默承受那些负能量,因为承受不住那些扑面而来的谩骂和压力经常伤害自己,觉得她妈说得对,她就是个没用的拖累,活着也只是给她添麻烦而已。 可是她每一次想自杀解脱时,都会被她养的那只兔子撞见,那只兔子像往常一样扒拉着她的腿脚,红色的眼睛望向她,让她不经顾虑起来:“我走了以后,万一它得不到照顾怎么办?我妈本来就不待见它,万一到时候给扔在荒郊野里或者直接煮了的话…… 算了,就先不自杀吧,看看能不能给它找一个寄养的人。” 于是每当她病情复发想放弃活着时,又会因为喜欢的那些虚拟人物和养的兔子才选择坚持了下来。 接下来的日子里,她经常临摹太宰治的同人图,她也会去找网上美术生平时画的那些静态图临摹,周末也会去她请求母亲给她报的画画班上课,渐渐画工也逐渐成熟。 于是她告诉了母亲想当美术生的想法,她母亲闻言皱了皱眉,又想搬出以前说的那些搞艺术的都是不务正业的言语,但想到了医生的嘱咐,闭上了嘴,最后还是答应了。 后来经过了医院检查后发现她状况好多了,可以去上学了,中考后她考上了重点高中,那时正值高一下学期,是过年的时候,家里来了很多亲戚,母亲忙着招待他们。 而她周末回到家却发现陪伴自己的那只小兔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满桌饭菜中间簇拥的一盘兔肉。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那盘兔肉,跑去厨房大声质问母亲:“你就那么看不惯我那只宠物吗?你处理它都不跟我商量一声?!就这么把它杀了?!!” 但却被母亲蹙着眉拉到房间里训斥道:“那些亲戚好不容易来次家里肯定要做好肉好菜招待他们呀,你刚刚在那里吼什么吼?不就是一只兔子吗?!再给你买一只不就行了,真的是,大庭广众之下有没有点礼貌了?!” 然后不等她说话就走出房间,只抛下一句:“好啦先吃饭,你最好不要大吵大闹,否则我就再把你送到精神病院去关起来!!!” 她站在原地咬牙切齿,双手攥拳,指甲好似掐进了肉里,最后还是因为那句“把你送到精神病院关起来”,还是在母亲的催促下来到了餐桌前。 她看着那盘兔肉想哭,又感觉眼睛酸涩到哭不出来,一旁的外婆见她不坐下来扯着她的衣角说道:“快点坐下来啊,大家伙都得让你坐下来开饭呢。这兔子是我新学了一道关于兔子的菜才跟你妈提议把它给杀了,养的不就是来吃的吗?怎么,你还舍不得呀?” 接着还掏出了一张兔皮:“这毛发挺光泽的,我准备拿这个做披肩呢。” 第22章 她不敢置信的看着那一张兔皮,用尽全身力气将它抢了过来,看着那张兔皮她想起了那只乖巧的兔子,泪水从眼眶涌了出来,全身止不住的颤抖,她从来没有像这一刻恨过这个往日总是给她做饭、缝衣服的外婆。 周围的亲戚也都纷纷或冷漠以待或态度不屑的劝道:“快点坐下来呀孩子,愣着干嘛呢,兔子重要还是人重要,值得你在这么多人面前耽误大家吃饭吗?抛开事实不谈,你自己也有问题,不是吗?” “不就是一只兔子吗?养兔子的钱还不是你妈出的,杀了就杀了呗,多大点事嘛!你怎么这么矫情啊?做人不要斤斤计较,吃亏是福~哎呀,我这人说话直,你别介意啊,哈哈。” “你快点坐下大家好开饭啊!多大个人了,怎么还这么不懂事啊?!就算你外婆和你妈有99%的问题,你自己也有那1%的问题,不是吗,就不能好好反思一下自己吗,你外婆年纪那么大了,你让着她一下,怎么啦?合着你外婆养了你十几年还比不上一只兔子?!” 坐在一旁的母亲也威胁似的看向她,低声说道:“大家伙都在呢,这么好的日子你就算不痛快也得给我忍着,听到没有?快点坐下来呀!你个不孝女……!给我等着,看亲戚走了我怎么收拾你!!!” 白莹双手攥紧拳头,指甲深深的掐进肉里,她从小就因为眼睁睁的看着母亲搭车离自己而去,性格变得很怯懦自卑,时常用讨好别人的举动希望别人不要离开,也特别害怕长辈的否定和失望的眼光,所面对这些目光,她最终还是妥协的坐了下去。 然后她母亲惩罚般往她碗里夹了一块兔子肉,她转眼眼睛都不眨一下就把那块肉倒进垃圾桶里,她母亲愤怒地小声训斥道:“你外婆辛辛苦苦学了好几个星期,准备做给你尝尝,你怎么这么不珍惜她的劳动成果?! 你外婆年纪大经不起你刚才跟我那样大声的吼,做做样子尝一口不行吗?她还为了做这道菜割伤了手呢!!” 见她沉默不语,又夹了一块肉放在她碗里,用手肘推了推她,用只有她们俩能听见的声音威胁道:“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啊?快点吃啊,你不吃的话我就把你送去精神病院去!!” 白莹心里一惊,她不想再回到那个充满窒息和压抑的地方了,母女俩人挤在一间屋子根本没有隐私,她每次想自杀时都会被发现,私藏的工具也会被找出来,然后被谴责、道德绑架一遍。 她攥紧了拳头看向那道兔肉,内心充满了抗拒。 最后却还是在母亲絮叨的劝说和长辈目光的压迫感下,机械般的拿出筷子夹起一块肉送进嘴里,兔肉用酱汁淋成,很有嚼劲,换作其他的肉她肯定很喜欢吃,但这是她从小养到大的兔子,入口的时候她虽然能尝出味道,却感觉每嚼一下自己都如鲠在喉,仿佛在充满尖刀的地上光脚行走一般,无比的煎熬,却又不得不走下去。 那些兔子陪伴她长大的画面历历在目,有她自暴自弃想自杀时兔子突然闯入房间,最后她还是放弃了轻生的画面;也有她因为考试没考好被母亲骂,偷偷躲在房间抱着兔子哭的画面;更有她因为一个同学冒着风险偷偷借她小说却被母亲撕掉后,遭到全班孤立时委屈的痛哭,兔子会趴在她的脖子上,用长长的耳朵替她擦眼泪安慰她的画面…… 每想起这些画面,她就感觉嘴里的肉索然无味,难受得让她只想反胃,一阵恶心感涌上心头,她飞快地跑到垃圾桶旁将肉吐了出来,眼泪再一次夺眶而出。 她回过头,发现那盘兔肉被所有的亲戚都尝了一口,他们纷纷称赞外婆手艺好,又将抨击的目光投向她,仿佛在用目光谴责她的不懂事。 她看着那盘被瓜分的兔肉,流着眼泪心想:“它就那么死了,可是我什么都做不到……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它被吃掉,就连我都被迫尝了一口……我真是太没用了……! 可是就算我在肯定也阻止不了它被杀死的结果……为什么我这么懦弱这么没用?为什么……我讨厌我自己,讨厌那些该死的大人,讨厌这个大人主宰的世界——!!!” 她不知哪来的勇气一边尖叫,一边顶着所有长辈的目光把所有的菜都掀下桌子,肆意的发泄着从刚才以来就一直被压迫的不敢反抗的愤怒和暴躁情绪:“啊啊啊——!!!烦死了,都别吃了——!!!你们赔我兔子……把我的兔子还给我!!!” 她不管不顾起来跟个疯子一样,可是明明顶着所有长辈厌恶又憎恨的眼神,她却感觉自己十几年来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一刻这么又无拘无束过,仿佛这一刻爆发了所有怨恨的人才是真正的她,如果能做一个真正的自己的话,那即使是个疯子,她也无所谓。 但爆发的结果便是她母亲在把所有亲戚都安抚好送走后,阴沉着脸和外婆一起把她押往精神病院,无论她如何挣扎都不肯让她回家。 因为又一次回到了那个不想回到的地方,再加上她母亲自从出了这事以后就没给过她好脸色,她好像又回到了从前她被□□未遂之后,母亲不仅不安慰她还谴责她的日子,又开始尝试轻生。 她母亲每次都会在她自杀未遂以后愤怒的质问:“你为什么就不能活下去呢?是我对你不好吗?看着你整天寻死觅活的真是心烦!!如果你不是我的女儿就好了,我就不用每天累死累活回到家还只能看到不长进的你!!!……” “你们亲手摧毁了我唯一的希望,又问我为什么不想活着……哈哈哈哈哈——”白莹垂眸难过的想道,最后竟然气极反笑。 她沉默良久,抬头时已经泪流满面:“你们亲手把我的兔子给杀了,它陪伴了我那么多年,是我唯一的朋友,我每次想死的时候都是因为它才活了下来,你现在在这里问我,我为什么活不下去?” 她母亲闻言自知理亏,没再说话。 她母亲此时偃旗息鼓,但是后来又在中午一次吃盒饭的时候,再次说起她那只死去的兔子,言语愤慨的说道:“我连你都养不起还养一只兔子,真是吃饱了撑的!!!我早就想把那只兔子给杀了,反正留着也没有什么用,还糟蹋钱!!……” 她突然把盒饭往地下一摔,仿佛蓄谋已久般拿出床单下偷偷藏起来的刀,一刀就要捅向自己的心脏,被慌乱的母亲急忙制止:“不是,我不就说你几句吗?有什么大不了的!你还念着那只兔子呢?喂,快住手!!!” 医护人员听到了声音也急忙赶来阻止她,最终她刺的位置偏离了心脏,还是抢救了回来,自那之后,她母亲再也不敢在她面前提那只兔子的事了。 而她也变得封闭自我,不想再主动跟别人交朋友,但是她母亲还是要求她跟病友多走动走动,于是她在母亲的带领下认识了彭颜,两人经常一起聊天,彭颜也会在她想自杀时劝说她。 她住院时那些亲戚还带着自己的孩子来看她,不过都对她脸色好了很多,叹了口气站在门外跟她妈说道:“孩子心理有问题,你就顺着她做事呗,当初干嘛要把她兔子给杀了呀,现在好了,孩子变成这样……” 这些亲戚仿佛完全不记得,当初自己也是帮凶,怂恿外婆煮兔子,再一起逼得白莹吃的兔子肉,现在却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在她母亲和外婆身上。 第23章 她母亲也叹了口气,似乎很后悔当初为什么要逼她。 直到现在她彻底爆发出来,让她妈意识到自己生病后,才终于放宽要求,得已能实现了很多以前实现不了的愿望,母亲也在没怪过她不懂事之类的,生怕一个不留神就失去她。 她上高中时迷上了动漫里那些五颜六色的头发,觉得很好看,也想染一个,不过被母亲极力反对。 现在再次提起来,虽然她母亲刚开始还是很反对,但最后听从了医生的劝说:“孩子都这样了,你就顺着她吧。你女儿天天自杀,万一哪一天死了,死前还实现不了这最后一个愿望,她肯定会抱憾终生啊。” 于是她俩定了个协议:染了头发只在休学的时候可以,上学时必须染回黑色。 白莹说完这些以后,抬头看向眼前的心理咨询师道:“以上,就是我的全部经历。” 她正处在医院的封闭的心理咨询室,对面则坐医院配置的心理咨询师,这样的心理咨询在治疗期间几乎是一个星期一次,每次心理咨询要不就是讲述自己的经历,要不就是做心理测试,比如说画房树人测试、欧卡牌、沙盘测试等等。 坐在她对面的心理咨询师听完她的话点点头:“这次你说的细节比前一次多了不少,说明你已经在正视自己过去的经历,很快就能摆脱心理阴影了。最近感觉怎么样?” 白莹:“就那样吧,还是跟以前的情况差不多。” …… 她从心理咨询室出来,又一次听见了那些脑袋里突然出现的声音在骂她:“快点去死!!!你就是个拖累,不配活着!!!” 她脚步一顿,突然冲向医院门口想要找个地方自杀,身后的心理咨询师出门看到这一幕急忙奔上前想要拦住她,一边拦一边大喊:“快来人啊,病人逃跑了——!!!” 最后她还是被抓了回去,医生们对她的管控更严了,每一次她试图逃跑时都会被拦住,就连彭颜也跟医院他们是一伙的,每次都会挡在她面前和她母亲一起劝阻她。 她被迫回去只能呆在房间里后,有时那些幻听的声音实在烦人,她无奈只能跟房间里身边唯一个能倾诉的母亲说:“那些声音又出现了……他们又在叫我去死……” 然后她母亲就会抓着她伤痕累累的手祈求道:“别听那些,好吗?求你了,妈现在只求你活下去好不好?” 她低着头一言不发,因为她知道自己承诺不了对方。 白莹每天都会跟彭颜聊天,直到后来江晚落也住院了,这时的她开朗多了,不像以前孤僻到封闭自我,开始主动与江晚落交朋友,只不过她母亲还是担心她逃跑时刻守在她身边,一刻也不敢离开。 而后进院的江晚落比她和彭颜话少得多,经常一个人对墙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白莹自己很喜欢《文豪野犬》里的太宰治,她还安利给了江晚落和彭颜看,江晚落看了之后跟她一起喜欢上了太宰治这个角色,成为了他的厨子。彭颜则更喜欢看真人版的电视剧,所以暂时没来得及看她推的动漫。 江晚落有一次疑惑的问道:“为什么太宰治全身都缠满了绷带啊?” 白莹垂眸说道:“因为绷带下都是他伤害自己的痕迹……” 江晚落愣了一下,随即泪目道:“我靠,好心疼……” 白莹有时也会跟着彭颜到各个病房或者医生的办公室串门,跟他们打招呼,然后伺机寻找逃跑的时机,但都没成功。 后来她又在母亲的要求下去做了电疗,把以前的事情都忘记的差不多了,那时候她很快乐,因为那些幻听幻觉终于不会折磨她了。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以前的记忆又耐不住寂寞般时常突然在她眼前闪现,她开始慢慢想起了以前那些痛苦的事情,又变得像原来一样开始寻死。 . 后来江晚落出院了,她也转至市里的精神医院,因为这里要没收手机,所以她跟彭颜她们联系不了。 市里的医院因为人太多,所以一个房间摆了六个床位,医院规定如果发现病友藏有刀具等尖锐物品会可以举报,大门是铁栅栏,为了防止病人逃跑,不是封闭式病房胜似封闭式病房。 她每天都被关在六人间的病房里,望着窗户发呆。据说这个医院的费用贵得要死,一个月就要2万,院方打包票说保证把孩子治好,可是她感觉这个医院跟以前的那个医院没有区别,她的情况还是那样。 在周末回家收拾行李时,她瞅准机会跑出铁门,在身后医护人员惊慌失措的声音中:“来人啊,病人逃跑了——!!!她还没有自控能力,万一出去伤人怎么办?!”,她兴高采烈的奔下楼梯。 她早就蓄谋已久,穿着正常人的服装在楼梯间从上往下奔波,没一个人发现异样,而她非但没感觉到累,还觉得自己终于要解脱了。 直到她跑到自己在窗户里经常望见的那栋废楼楼顶,才松了一口气。她张开手臂迎着微风,深深地呼吸了一口外面的新鲜空气,只有在这一刻,她才感觉自己是真正自由的。 她望向脚下川流不息的街道和三三两两的人群,每一个人都在为生计奔波,脸上都带着疲惫和厌倦,他们似乎都忘了活着的意义,只剩下一个个没有灵魂的空壳在徒劳地奔波着那个遥不可及的目标。 她叹了口气心想道:“如果有来世的话,下辈子我再也不做人了,比起再成为人经历这痛苦的一生,我宁愿做一只自由自在的飞鸟,在天空肆意的翱翔;或者做一条无拘无束的游鱼,在海中纵情的畅游……总之我再也不想做人了,实在是太累了……” 她再看向医院属于住院部的那个楼层,有很多医护人员来回穿梭,已经有一些医生护士冲下楼来找她了,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要做决定只有在这几分钟之内…… 活着还是死亡? 作者有话说: 开放式结局,解脱还是活下去报仇交由你们选择。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听说过韩国素媛案,一个叫素媛的小女孩在上学的路上,遇到一个流浪汉,流浪汉问女孩能不能帮他撑伞,那个女孩替他撑了并送他回家,然后就被流浪汉拉入深渊,毁掉了一生。 可网上却有些人为流浪汉说话:“他为什么只□□你不□□别人?就算他有99%的问题,那你就没有1%的问题吗?要我看没准还是你先勾引的他,否则他为什么会无缘无故去□□你呢?” 诸如此类的言论,好像女生被□□都是因为她们自己穿的花枝招展,才导致那些人渣精虫上脑控制不住下半身去□□了她们。 不管是女孩子还是男孩子遇到这种事以后一定要勇敢的报警,否则就会像本文一样最后导致缺失了关键证据,放跑罪魁祸首。 . 我还刷到过一个父母把小孩子养了两年的小鸡给杀了的视频,那个小女孩边哭边吃鸡,最后被家长问道“香不香?”时,竟然说出了一句:“真香。” 那个视频被打上了搞笑的标签,并配上了字幕:养了2年的鸡被炖了女孩哭成泪,下一秒逃不过真香定律 网友:情感是情感,口感是口感 第24章 搞笑的视频背后是小孩子撕心裂肺的哭泣却无人在意,如果我是那个小孩子肯定会从此恨上大人。 另外心理测试的那个欧卡牌,这里科普一下,欧卡牌也叫潜意识直觉卡,与罗夏的墨迹、沙盘、绘画、词句同为心理投射测试工具。 欧卡牌共有88张图卡+88张文字卡,当选择任意一张图卡与任意一张文字卡凑成一个组合,那么这套牌就共有7744种不同的组合。图卡包含着各种内容模糊的水彩画图案,代表着人的潜意识;字卡代表人的意识。 抽出的图卡与字卡是受测者内心的投射。当图像卡与字卡结合,可以借由形象与语言赋予欧卡牌新的不同意义。图文卡刺激玩牌者发挥想象力,加以表达,促进自我觉察,这一过程是将潜意识意识化的过程。 最后我摊牌不装了,我就是太宰治的厨子!(≧▽≦) 第14章 做饭 江晚落出院的时候正值暑假,于是得空天天找孟徐然她们玩。 她敲了几下门之后孟徐然就跑来开了门,然后一边回到沙发上继续坐着玩游戏,一边说道:“你随便坐。” 江晚落边换鞋边扫了眼宁静的屋子问道:“阿姨和你妹不在吗?” 孟徐然解释道:“哦,我妈带我妹去康复机构了。” 江晚落坐下后,发现她正抱着手机聚精会神的玩游戏。 一局游戏结束,孟徐然无意间看到江晚落望着她自己的手机沉思,问道:“你在干什么?” 江晚落头也不回的说道:“锻炼心脏。” 孟徐然疑惑地问:“什么意思?” 江晚落把屏幕递到孟徐然眼前说:“我在玩恐怖解谜游戏,虽然一直被这个鬼吓到。” 孟徐然笑道:“既然一直被吓到,为什么还要玩?” 看到屏幕上衣衫褴褛的男孩被挖掉双眼之后用一双空洞眼眶望着她时,孟徐然猛然摆手说:“哎呀,我的妈呀,离我远点离我远点!” 江晚落笑着把手机拿了回来。 孟徐然又埋头玩起游戏,过了一会儿气急败坏的把手机关了扔在一边说:“气死我了,上午好不容易赢了三把,结果下午连跪四把,跟没玩一样!” 孟徐然闲来无事,便凑过去看江晚落解谜,在一旁给她出主意。 江晚落在她家呆了一下午之后感到很饿,可扫视了一下茶几上却只有空垃圾袋,问道:“我好饿啊,你家里还有吃的吗?” 孟徐然想了想说:“好像没了,要不我做饭给你吃吧!” 说着便起身进厨房找食材,江晚落问道:“你以前经常做饭吗?” 孟徐然说道:“没有啊,这是我第二次做饭,第一次做饭的时候炒糊了。” 江晚落一脸懵逼的看着在厨房忙活的孟徐然,手足无措的劝道:“那个,算了,要不我还是回家吃吧。” 孟徐然斗志昂扬说道:“不,我好不容易想下一次厨,你就等着吃吧!” 江晚落弱弱的说道:“那个,要、要不还是我来炒吧。”虽然平时很少炒饭,但她至少不会炒糊。 而孟徐然正在四处找食材,一眼瞟到餐桌上还有两个粽子,她拎起来问道:“你要吃炒粽子吗?” 江晚落好奇的问道:“还有炒粽子吗?我从来没吃过。” 孟徐然理所当然叉着腰说:“当然有啊,字面意思就是把粽子放锅里一炒就是炒粽子。” 孟徐然转身把粽子拆开,刚要开火,突然转过头兴奋的对江晚落说:“你拿我的手机帮我记录一下这次炒饭!” 江晚落眼见劝不住,只能无奈的接受现实,乖乖,拿起手机替孟徐然录视频。 而孟徐然像是看穿了她的担忧说道:“你放心,炒完之后我先吃,没糊的话你再吃。” 江晚落拿起手机开始录,看到孟徐然手忙脚乱的样子不禁想笑。眼看着粽子要被烧糊了,江晚落急忙提醒孟徐然快加水。 出锅之后,孟徐然倒到碗里尝了一下说道:“没有糊,可以放心吃。” 江晚落拿起筷子小心翼翼的夹了一点,放到嘴里尝了尝。孟徐然紧张地问:“怎么样?” 江晚落点点头回答说:“确实没有糊,不过一点味道都没有。”毕竟刚才孟徐然除了加水,什么调料都没有加。不过江晚落习惯了没有味道的粽子,如果加调料的话可能还不适应。 吃完一碗之后,江晚落看着孟徐然说:“吃饱了。” 孟徐然惊奇的问道:“锅里还有呢,你这就吃饱了?” 江晚落点点头说:“我平时饭量小,真的吃不下了。” 孟徐然听了便自顾自拿了饭碗也吃起来,吃完一碗之后孟徐然笑着说:“我怎么感觉吃了跟没吃一样。你真的吃了一碗就饱了?” 江晚落再次点了点头。 突然门一响,孟徐然妈妈带着孟焕回来了,看到江晚落热情的问:“哎呀,小江出院了吗?” 江晚落疑惑的看着孟徐然,孟徐然解释道:“呃……我把你住院的事情告诉了一点我妈,所以她才这么问。” 江晚落听了之后反应过来,对阿姨礼貌的笑道:“是出院了,谢谢阿姨。” 孟徐然母亲问道:“现在快六点了,吃饭了没有啊?没吃饭的话我来做吧。” 孟徐然说道:“不用妈,她吃了。不过我没吃饱。” 孟徐然母亲看着像碰见了什么喜事,脸上一直洋溢着笑容。江晚落问孟徐然:“阿姨怎么看着这么高兴?” 孟徐然说道:“因为终于跟我爸离婚了,就是你住院的那段时间离的,然后我爸净身出户了。” 江晚落惊讶的说:“啊?你家的事终于解决了,恭喜啊。” 孟徐然的母亲还要挽留江晚落在她家住,江晚落连忙拒绝,然后回家了。 回家之后,李宁秀十分难得的问她以后还能不能在原来的学校上学,江晚落想了想,孟徐然她们也在那个学校,能在一起上课是再好不过了。 于是江晚落点了点头,李宁秀说:“那就定下了,到时候还要分班,也不知道要按什么标准。你现在状态医生说还是不太行,只能在家里再休半年。” 然后又开始唠叨:“你别一天到晚的捧个手机玩,多看点课本,别到时候回学校之后把知识全还给老师。” 江晚落敷衍的点了点头,进了书房之后把门关上了。一进门,江晚落就看见了李宁秀的手机屏幕还亮,她本来不想看,但突然瞟到了屏幕上的内容。 手机里李宁秀和心理咨询师的聊天记录,李宁秀还是那几句话:“我家孩子休息之后天天在家里玩手机,我骂她不争气,她也依然是一副自暴自弃的样子。” 李宁秀说:“我真的怀疑她抑郁症是装的,就是不想上学找了个借口而已。我天天骂她她也不理我,真是感觉烂泥扶不上墙。” 一条又一条的抱怨,江晚落都要怀疑是李宁秀得了躁狂症在看心理医生了。 她又看到了一条信息,心突然被刺痛了一下:“我怀疑她有妄想症,天天说人家欺负她。人家小男孩就是逗她玩的,把她一些什么东西给弄坏了她居然在那里歇里斯底跟我吼半天,我打了她之后她又用那种可怜的眼神看着我。” 第25章 江幻像是感受到她难受的情绪开口说道:“怎么,才几句话就被打击到了?你明知道她说你有妄想症是假的,你还要怀疑自己吗?” 江晚落迟疑的说道:“可是,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那你不就是我想象出来的……” 江幻毫不留情训斥她:“那又怎样?我是不是你幻想出来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否相信我的存在,相信即存在,存在即合理。” 江晚落动摇了一阵,坚定的点了点头。江幻又说道:“你也不能再这么自暴自弃下去了,万一到时到了学校之后什么都忘记了,再学的时候不是很痛苦吗?” 江晚落看着被撕了好几个角的书皮叹了口气:“可是一看到这些被撕得乱七八糟的书皮,又要联想到学校里的那些破事了。” 江幻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反正你的书皮也没剩几块好的地方了,干脆直接把封面给撕了算了。” 江晚落又从笔袋里找笔,所有的笔几乎都被破坏的零零散散,只有一支没了笔帽的圆珠笔能用。江晚落用那支笔刚写几个字,结果笔芯就没墨了。 她心累的趴在桌上,突然没来由的生出一股恼怒,右手把那只笔芯猛的捏弯,嘴里咬牙切齿的说:“我想……杀了那个李梓轩。” 江幻冷静的给她出主意:“你不是还有些书背不回来就放在学校了吗?你借拿书之由去学校,他怎么弄坏你东西,你就怎么弄坏回去。” 江晚落怀有抵触情绪说道:“他的东西太恶心了,我碰了之后肯定都要洗好几遍手。” 江幻眼神冰冷的说:“那就用脚,我就不信你把他东西全都踹烂他还笑的出来!” 江晚落冷静下来之后问道:“但走廊外有监控,如果我独自一个人进去之后还很久不出来,他调了监控之后肯定会说是我干的。” 江幻无所谓的说道:“怕什么?教室里又没有监控。而且你看到过他一个人呆在教室,回去之后东西就被弄坏了,说是他干的还不是没有人信。” 似是看出了江晚落的担忧,江幻说:“只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以暴制暴虽然不是最好的方法,但一定有用。” 江晚落点点头,放在一旁的手机突然亮了屏幕。她一看,是孟徐然的信息:“明天要不要一起去逛街?” 江晚落回道:“不了,我明天打算去学校没拿的书拿回来。” 孟徐然说道:“这样啊,那要不要我帮你搬?” 江晚落看了之后十分纠结,江幻无可奈何的说道:“反正你也不擅长拒绝人,要不就让她来跟你一起搬吧。” 但是江晚落皱着眉头说:“但是让他看到我弄坏李梓轩的东西时,她会怎么想?” 江幻说道:“这就是考验你和她到底是不是真心朋友的时候了。所谓的真心朋友就是在你没有触犯法律或者道德底线时无条件支持你的朋友。至于你春风得意时那些围在你身边的人,却在你虎落平阳时离开,自然就不能算真心的。” 江晚落心想:“孟徐然是在我跌落谷底时出现的,而且对我没有别的利用企图,应该算是真心朋友吧。但要是她看见我这么阴暗的一面会怎么想?她会不会不跟我做朋友了?” 看到江晚落还是犹豫不决,江幻一锤定音说道:“……实在不行那你就比约定时间早一点到那里不就行了,就这样吧。” 第二天,江晚落背着书包走到校门口,但是被门卫拦住了。江晚落说明了来意,但是门卫盯着她看了半天,看得她都有点心虚到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江幻无语的说道:“你心虚个什么呀,明明你才是受害者。” 江晚落畏缩的想:“但我是在干坏事啊,不心虚才怪。” 江晚落最后还是被门卫放进去了,她看着与平常没区别的教室,突然明白,不会有任何一个人因为她的离开而受到谴责。没准走了一个不顺眼的,马心悦她们还要放鞭炮庆祝。 江幻在一旁漠然的说道:“凭什么呢?你每天都要经历在水深火热的痛苦之中,反复在生死之间徘徊;而那些始作俑者却安然无恙活得心安理得……” 还没等她说完,江晚落就像是被愤怒控制了一样,冲上前一脚把李梓轩的课桌踹翻了。 江幻接着说道:“接下来交给我吧,像你这种没做过坏事的乖孩子就不要做这种事了。” 江晚落攥紧拳头说道:“可是,我也想体验一下报仇雪恨的感觉……” 江幻拒绝道:“但你太容易心慈手软了,我怕你狠不下心来。” 江晚落心里不服,但知道她说的是事实,只好把身体让给了江幻。 江幻站在原地看着李梓轩的课本散落一地,眼里充斥着与年龄不相符的怨毒和狠戾,扯出一个讥讽的笑容。 半小时过去之后,江幻听到楼道里传来脚步声,以及孟徐然的喊叫:“江晚落你在吗?我上来了啊!” 江幻背起书包走到门外,孟徐然跑到她身边说:“你都收拾好了?需不需要我帮你拿?” 江幻笑了一下说道:“没事,我背得动,我都收拾好了,走吧。” 孟徐然边走边问道:“你什么时候到的?对了,等一下我们和姜昕蔚她们一起去美术老师开的那个猫咖吧!” 江幻边笑着边跟着她离开,最后用余光瞟了一眼教室,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心想:“他一定会喜欢我为他精心准备的礼物……” 第15章 发传单 待到八年级补课,李子梓提前比别人挤进教室,第一眼就看到了看着他座位上下满地狼藉,发出了尖锐的叫声:“是谁干的,我要杀了他!!!” 不过那是后话了,彼时江晚落正在猫咖撸猫,她原本愤怒的心情在治愈的毛茸茸面前慢慢被瓦解。 孟徐然见到她身边有好几只猫凑上来,笑着说:“看来这些猫很喜欢你呢。” 江晚落嗯了一声,说道:“只可惜我养不了,我妈她不准。” 孟徐然说:“我妈也不准养,以前有亲戚送了我们家一只小狗,孟焕喜欢得说什么也不松手,最后还是把它送到乡下去养了。” 江晚落突然想到什么,问道:“你那个头像也是一只小狗,就是亲戚送的那一只?” 孟徐然点点头,笑着说:“以后大学毕业之后我们两个一起租个房子,就可以实现养宠物的愿望了。” 江晚落笑着点了点头,心里却想:“我这样的人,还会有未来吗?” 她怀里的小猫动了一下,好似察觉了她的心思,“喵”的叫了一声。江晚落感觉心都要融化了,轻轻抚摸着它的毛想道:“不过,如果是孟徐然陪伴的未来,试一试也无妨。” 她又撸了一会猫后,原本烦躁慌乱的心情平稳下来,经过了刚刚从外面进来时的毒辣的太阳照射后,她现在感觉有点口渴,于是在猫咖买了一瓶饮料,但是一使劲却像往常一样拧不开,就在这时一旁的孟徐然见状接过了她手里的饮料,一拧就开了,江晚落一边接过饮料一边自嘲道:“明明在家里对着沙包练习拳击的时候感觉挺有力气的,现在却发现我手劲小到给一瓶水都拧不开。” 第26章 孟徐然诧异的问道:“你还练拳击啊?” 她又想起江晚落遭遇校园霸凌的事,连忙说道:“练拳击好啊,以后遇到别人欺负你都不怕了。” 江晚落:“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才去学拳击和跆拳道。” 她俩话音刚落,一旁的梁雅琦和姜昕蔚的抱怨声便传来:“好烦啊,不知道什么时候补课,我作业还没写完。” 姜昕蔚听了之后笑着说:“我作业都做完了,你别告诉我你的作业一点都没动?” 孟徐然走过去插话道:“我也没写完,说好到时候一起熬夜补作业的。你也太不仗义了,怎么能提前卷呢?” 姜昕蔚摆摆手说:“那只是你和梁雅琦一起约定的,我都没答应呢。” 江晚落也跟着落座,姜昕蔚随后提议道:“好不容易聚在一起,要不我们下午的时候去附近的公园玩?正好用我爸送我的相机练习拍照。” 孟徐然摇了摇头说:“算了,我下午有事。” 梁雅琦好奇的问:“你能有什么事?” 孟徐然说道:“我想赚点零钱,找了个发传单的工作。” 江晚落闻言问道:“我能去吗?我也想赚点零钱。” 孟徐然想了想说道:“那边的工作人员之前说能多找几个人去也行。” 姜昕蔚见她俩都去说道:“好不容易我们四个整整齐齐凑一起玩,我也要去!” 梁雅琦单手喝了口饮料,提醒道:“就你这种晒不了太阳的体质还是别去凑热闹了。” 孟徐然想了想说:“那边好像也可以穿玩偶服发传单,只不过大热天的太闷了。” 梁雅琦无奈的说道:“行吧,既然你们都去了,我就勉为其难和你们一起去,给你们保驾护航。” 孟徐然开玩笑道:“谁需要你保护我们啊,遇到危险我第一个上前,一下就能把坏人干掉。” 江晚落在一旁看她们两个插科打诨,第一次见这种朋友的相处模式,觉得怪有意思的。 只有姜昕蔚一个人还记得等会儿的要做的事情,道:“你们两个别浪费时间了,赶紧走吧。” 一路打闹到目的地,工作人员小姐姐说道:“这次发传单,两个地点是分开的,你们四个人正好两个人一组。穿玩偶服的是在我们这边的广场发传单,剩下一组去前面那边的小吃街发。” 听完后,孟徐然开始分组:“你们两个一组,在广场这边。我和江晚落一组,去那边的小吃街发。” 姜昕蔚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后,自觉拿起玩偶服往身上套,梁雅琦有些不情愿,嘴里一边小声抱怨一边拉扯玩偶服。 江晚落和孟徐然一起走向小吃街,她们穿行于各个小吃摊位,走了一个多小时后,江晚落瘫在石墩上说:“不行,我走不下去了,让我先歇会儿。” 孟徐然站在一旁数了数手里的传单说道:“先休息一下吧,还有十几张就发完了,到时候我们去跟姜昕蔚她们会合。” 顶着烈日把剩下的十几张传单发完之后,江晚落成功和姜昕蔚她们汇合。中途孟徐然想喝饮品,还拉着她一起去买了一杯。 梁雅琦一见她俩就抱怨道:“你们是不知道我俩差点被那个玩偶服给热死,真的太闷了,以后这种活动千万别叫上我。” 姜昕蔚安慰道:“权当体验社会嘛,再说你不是刚才跟那几个小朋友玩的挺开心的嘛。” 梁雅琦撇撇嘴掩饰道:“我才没那么幼稚呢,只是那几个小朋友套圈老套不中,我看得干着急才忍不住帮他们的。” 孟徐然兴奋的问道:“这里还有套圈的吗?我也想玩。” 梁雅琦闻言嘲笑道:“你上次也试了一下,一次都没套中你不记得了?” 孟徐然心态意外的平和,说道:“重在体验嘛。” 孟徐然给了钱之后,兴奋地准备套圈,姜昕蔚和江晚落在一旁帮她加油。 江晚落眼见她套圈一个个落空,原本紧张的表情慢慢松懈下来,梁雅琦见状准备大显身手道:“来来来,我帮你,保证一套一个准。” 孟徐然只好把套圈的给梁雅琦,姜昕蔚在一旁小声给江晚落耳语道:“梁雅琦她套圈特别厉害,一套一个准。以前去小摊那里把所有的东西都套中了,人家商贩的表情可精彩了。” 江晚落惊讶的点点头,看见那个商贩的表情从最初的悠然自得,到惊讶得合不拢嘴,然后逐渐麻木了。 姜昕蔚在一旁都快笑疯了:“哈哈哈!咳,梁雅琦你悠着点,别让人家出来一趟全亏了,哈哈哈!” 一天就在这样欢乐的气氛之中结束了,回家的时候,梁雅琦把玩偶给每个人都发了一个,剩下的都还给那个小贩了。 因为她家和孟徐然不顺路,江晚落直接搭车走,公交车开动,姜昕蔚的话伴随着风声送到她的耳里:“回家在记得在群里报平安哦!” 回家之后,江晚落在群里报了个平安,并翻了翻她们发的消息。 梁雅琦:班主任说一个星期后就要补课了,啊啊啊,我作业都还没动多少呢! 焕然:急什么,反正还有一个星期,肯定补得完。 姜昕蔚:孟徐然你都快成补作业专户了。 梁雅琦:我们两个在痛苦的补作业,你就这么在旁边看热闹旁观?太没有同情心了吧! 姜昕蔚:纠正一下,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在旁观,还有江晚落。 焕然:好羡慕江晚落不用写作业,啊啊啊! 梁雅琦:+1 梁雅琦:对了,@姜昕蔚你这样写完了就借我抄一点呗!我包你一个星期的奶茶。 焕然:我也要我也要!我也包你一个星期的。 姜昕蔚:行吧,看在奶茶的面子上,你俩明天来我家取吧 江晚落看了一会她们聊作业,被李宁秀催得吃药后便关了手机。 第二天下午,李宁秀一边客厅辅导她弟写作业,一边跟她奶奶聊天,江晚落自己抱了本书坐在一旁看。 可聊着聊着话题就转到她身上来了,奶奶长吁短叹道:“这孩子天天呆在家里也不是个办法呀,要我说既然不上学了就去打工呗,给她找个什么零工打,总比呆在家里无所事事强吧!” 李宁秀不耐烦的说道:“她病都没好去上哪工作?再说谁会要未成年了?” 奶奶生气的骂道:“呸!怎么可能生病,我孙女明明就没病!原本孩子交给我,从小带到大都好好的,怎么一到你这里她就得了这个病那个病呢?现在搞得连学都上不了了,你说这是不是你的责任!” 李宁秀仍不耐烦地说:“你懂什么!医生说药物只能控制她的病情,如果有什么意外情况病情恶化就更难治了,现在把她推出去以后治不好了你负责吗?” 江晚落听到这里站起来心烦意乱地说:“你们两个别再说这个了行不行,吵来吵去有什么意义吗?” 李宁秀和奶奶听闻都闭嘴了一会儿,气氛一下子冰冷到极点。可没过一会儿奶奶又说了起来:“前段阵子我和她姑妈打电话给她,她说她住在你宿舍那里,实际上你把她送到医院了是不是?” 李宁秀猛地站起来说道:“是啊!她生病了我不把她送医院能怎么办?这个病不是单纯靠吃药和休息就能好的,你什么都不懂,就不要在这里瞎指挥!” 第27章 奶奶也站起来吵道:“什么病还得送医院,她不就得了贫血吗?一天天的在家里自己煮饭吃,一点营养都没有,还不都是你天天加班不管孩子。” 江晚落想劝一下她们两个,可是她的声音却完全被她们两个盖住了,江晚落无奈只能拉着弟弟进了里面的书房。 她侧耳听着外面的声响,奶奶越吵越生气,最后气到摔门而出了。她听见李宁秀迈着急促的脚步打开书房的门,批评顿时扑面而来,李宁秀把所有的气全撒在她身上。 李宁秀愤怒的喊道:“我刚和你奶奶因为你吵架,你为什么不劝一下我们?我们在那里吵得翻天覆雨,你只知道一旁看戏是吧。” 末了,还阴阳怪气的嘲讽了一句:“该读书的不读,不该读的天天只动嘴。” 江晚落疲倦的揉了揉眉心,心想:“……我招谁惹谁了,再说我劝了你们听吗?” 她叹了口气,心里只觉得这个家彻底待不下去了,起身也出门了,留下气急败坏的李宁秀和她弟弟一个人站在屋子里发愣。 江晚落慢慢走到小区在秋千坐下,把手机调成静音,心乱如麻的想着自己现在去哪里。 江晚落心想:“我现在能去哪里呢?就算心里再讨厌那个家,我离了它也什么都不是。” 手机又开始振铃,江晚落被烦得迫不得已掏出手机,一看,居然是孟徐然。 她接通之后,熟悉的声音从那头传过来,让她像是终于找到了寄托一样,眼睛一热。 孟徐然说道:“刚阿姨跟我打电话,说你和她吵架又跑出去了,你现在在哪?” 江晚落叹了口气纠正道:“不是吵架,是她单方面骂我。我现在在我家小区的儿童设施这边。” 她以为孟徐然会劝她回去,岂料孟徐然说:“你不想回去的话,要不来我家这边住吧。” 第16章 借宿 江晚落下了公交车之后,看见孟徐然正在小区门口等她,原本沉重的步子突然变得轻快起来。她飞快地跑向孟徐然,伸出手紧紧抱住了她。 孟徐然安慰似的摸了摸她的头,牵起她的手说:“走吧,你还没吃饭吧?我妈听说你来了做好几个菜呢。” 到孟徐然家之后,孟徐然母亲热情的招呼她吃饭,江晚落尝了几口,发现菜不是很对她胃口,有的太辣了有的没放盐,不过孟徐然母亲太热情她不好拂人的面子。 期间问了很多事情,听了江晚落说得事情原委后,孟徐然母亲皱眉说道:“这事是属于你妈不对,我等一下跟她打个电话交流一下,顺便跟她说你现在在我们家这,让她放心。” 江晚落感激的点点头,又说出了今晚不知说了多少遍的谢谢,孟徐然母亲笑着说:“你这孩子你太客气了,既然你是然然的朋友,我们招呼你是应该的。” 吃完饭后,孟徐然拉着江晚落去看孟焕,孟焕正趴在桌上画画。 江晚落注意到孟焕因为额前的刘海完全遮住眼睛,而不得不用夹子夹起来,她问道:“你妹妹头发也太长了,什么时候有时间带她去剪一下吧。” 听到这个,孟徐然叹了口气说道:“我是想带她去剪,但是孟焕死活不愿意出门,看到陌生人带着剪刀靠近她时就下意识躲闪。” 江晚落出主意道:“有没有什么能吸引她注意力的方法呢?” 孟徐然捂脸说道:“各种方法我都试过了,她就是不愿意。” 她们又聊了一会儿之后,江晚落的肚子突然“咕”了一声,孟徐然闻言问道:“你没吃饱吗?” 江晚落不好意思的点点头。 孟徐然:“我也是,我妈的厨艺真的是一言难尽,她炒的饭左边是半熟的中间是全熟的右边是生的,我以前还从她炒的饼里发现了苍蝇……” 江晚落:“……那你长这么大也真是不容易。” 孟徐然:“我也有点饿,要不我们两个偷偷的外卖吧。” 她俩不敢让孟徐然母亲发现,借口出去玩之后在小区门口拦截了外卖员,坐在椅子上吃完东西才敢回去。 孟徐然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哎呀,我忘了,作业还有好几本没写完呢!我先去补作业了。” 江晚落问道:“你还有多少没写完?” 孟徐然想了想说:“大概两本半吧。” 江晚落说道:“呃,还有六天就要补课了,你确定你补得完吗?” 孟徐然欲哭无泪道:“补不完也得补呀,到时候没写完的还要挨打。” 江晚落说道:“如果你提前写完的话,现在就不用遭这个罪了。” 孟徐然后悔的说:“我以前开始时也一直想着要快点写完,可是到后来之后就渐渐没怎么碰作业了,啊——这世上有没有后悔药!” 江晚落想着都在人家家里借宿了,总要帮点什么:“那你需要我帮忙吗?” 听到这句话,孟徐然猛的抱着她说道:“你简直就是从天而降的天使!” 她们一起写了几个小时后,孟徐然给妈妈推开门问道:“小江你的衣服没带来,等一下洗漱完穿孟徐然的衣服可以吗?牙刷我们家都有的。” 江晚落点点头,孟徐然站起来带她去房间找衣服。孟徐然翻出来几件她没怎么穿的衣服,朝江晚落身上比了比说:“刚刚好,我俩身高体重都差不多。” 孟徐然帮她找完衣服后又回去勤笔奋书起来,等江晚落洗漱完之后,发现她已经写了十几页了。 江晚落目瞪口呆道:“你这写的也太快了吧!洗漱之前我看见你才刚写了个开头。” 孟徐然笑了一下说:“都是补作业练出来的手速。” 快到11点的时候,孟徐然的妈妈催她们两个睡觉。可是爬上床关灯后,江晚落发现自己睡意全无,她朝旁边的孟徐然看去,发现她也睡不着。 孟徐然提议道:“要不我们两个聊天吧。” 江晚落点点头,想起上一次和姜昕蔚她们一起玩时快乐的气氛,说道:“说实话,我还挺羡慕你有几个好朋友的,你们当初是怎么认识的?” 孟徐然陷入了回忆:“我们认识的时候要从三年级开始说起,我不是跟你说过了我爸他有精神疾病吗?读一年级时,他有一次病发的时候拼命的找我,找不到我很着急,以为我走丢了,最后跑到学校来。我身边的同学见了他那副样子就到处传‘我爸是个疯子,不要跟我玩之类的话。’” 她顿了顿说:“所以我一二年级的时候一直被同学孤立。直到三年级重新分班,有几个以前的同学当着我的面,跟姜昕蔚她们说不要和我玩,还没等我站起来反驳,姜昕蔚她们听了之后,就抢先站出来骂他们。” 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孟徐然脸上,她笑了一下说道:“然后我们就成了很好的朋友。” 江晚落想起她俩第一次见面时孟徐然说的被孤立的经历,难过的心想:“原来孟徐然这么乐观友好的人也会被孤立的原因是这个啊……” 孟徐然转头朝她笑着说:“所以我其实挺理解你被孤立时的感受的,因为那种滋味真的不好受。” 江晚落想伸出手抱一下她,但是位置太小伸展不开,于是她就伸手摸了一下孟徐然的头。 第28章 孟徐然惊讶的笑道:“干什么,我还没有脆弱到需要你来安慰我的程度呢。” 望着孟徐然乐观的微笑,江晚落感觉自己也被感染了一样,也笑了出来。 聊了一会儿之后,睡意渐浓,江晚落沉沉地睡了过去。 不知是不是没有吃药的缘故,江晚落做了一个噩梦,梦见她仍呆在家里被李宁秀劈头盖脸的数落:“你还敢离家出走了,翅膀硬了是不是!我生你有什么用,整天就知道气我。” 最后还鄙夷不屑的加了一句道:“我看你活着也窝囊,还不如去死!” 江晚落坐在地上看着别处没有理她,直到她说了最后一句才道:“你让我去死就去死,凭什么?而且怂恿未成年人轻生是犯法的。” 李宁秀表情像是被噎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就凭我是你妈,我怀胎十月辛辛苦苦把你生出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江晚落感觉心脏被人捅了一刀似的,她声音有些颤抖地说:“你说的对,我身体里流着你的血,我是你女儿这点我永远都改变不了。但这不意味着我终身都要被禁锢在这个让我窒息的家庭!” 第二天早上,江晚落还赖在床上的时候,孟徐然已经起来帮她妹妹穿衣服了,吃早餐的时候才叫江晚落起来。 江晚落疑惑的问道:“为什么你跟我一样那么晚睡,却能起的这么早?” 孟徐然耸耸肩说:“可能是因为生物钟吧,我妈每天这个时候都要去上班,所以我就只能跟我妹同时起来,帮她穿衣服洗漱。孟焕跟我不一样,平时作息很规律。” 吃完早餐,江晚落犹豫了一下,还是跟孟徐然说:“在我和我妈和好之前,我能不能先在你家住一段时间?” 孟徐然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说:“行啊,住多久都行,随时欢迎你。” 江晚落听了之后原本摇摆不定的心情才放松下来,说道:“我等一下要趁着我妈上班,回去把我的东西拿过来一些。” 孟徐然点点头:“那你要我帮你提一下吗?” 江晚落急忙摆手,说道:“不用,我自己能行。” 回到家,她把衣服书本都清了一遍,发现书桌上放着一页纸。江晚落拿起来一看,虽然字迹潦草有点难认,但她依旧能看出这是李宁秀写给她的道歉信。 里面讲了李宁秀自己工作太累情绪不好什么之类的,又被奶奶的教训了一通,所以最后才很生气地说了她。 她恍然听见江幻开口揶揄道:“哟,她居然还知道道歉了,真是让人出乎意料。” 江晚落犹豫不决道:“我该原谅她吗?” 江幻不屑的说道:“她道歉你就要原谅?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她可是功不可没,一句小小的对不起就可以过去?” 江晚落叹了口气道:“可我和你终归是她的女儿,想一刀两断是不可能的。” 江幻一度平静的声音突然变得愤怒尖锐起来,充满了这些年来的怨恨和不满:“我才不是她的女儿,我没有她这样的母亲——!!!” 江晚落愣了愣,难过的说:“对不起,如果可以的话,我也不想有她这样的母亲和生在这个家庭。” 江幻的声音又恢复了平常的冷漠:“行了,别说她了,心烦。” 江晚落把东西带回去之后,孟徐然还在奋笔疾书,她问道:“中午吃什么呢?” 孟徐然想了想说:“一般都是我妈留钱让我订外卖,或者吃泡面。不过我妈昨天做的菜还剩了很多,今天一热应该能凑合一顿。” 接下来几天江晚落有时帮孟徐然写一些作业,有时复习一下从前的课本。 孟徐然望着一道压轴题看了半个小时,还没动笔。江晚落地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孟徐然疑惑的问道:“干什么?” 江晚落笑了一下说:“我还以为你都睡着了。” 孟徐然抓狂道:“这道题我一点思路都没有,用手机拍也拍不出来。虽然姜昕蔚写了,但是如果我就这么照抄不改一些的话,老师肯定要怀疑。” 江晚落闻言说道:“给我看看,你先做其他的吧。” 她翻了翻孟徐然的笔记,在草稿本上写下思路,然后给孟徐然讲了一遍,有些紧张地问:“听懂了吗?我第一次给人讲题,有些细节可能没讲清楚。” 孟徐然鼓励她道:“你明明就讲的很好嘛,不要总是这么不自信。对了,你以前的成绩怎么样?” 江晚落思考了一下说道:“不太稳定,发挥的好,是班里第一;发挥的不好,是班里前十。” 孟徐然目瞪口呆道:“班里前十叫发挥不好?你对自己要求也太严了吧。” 江晚落见状有些腼腆地说:“不过自从得了病之后,我的精神有时候很恍惚,上课也不如从前专心,考的也没以前好了。” 孟徐然说道:“没事,你现在精神状态不是好很多了吗?等到你把以前的知识都补回来之后,没准还能考年级第一呢!” 江晚落笑了一下说:“年级第一还是算了吧,其实我也不是很喜欢学习,只不过如果我考不好我妈就会说我辜负她之类的话。” 孟徐然皱眉说道:“你妈就是管你管的太严了,天天让你学这学那的。我妈就从来都没强迫过我学习,只要我每次及格就很庆幸了。” 到了晚上,孟徐然母亲回家之后给她们做了饭,饭桌上她跟江晚落说:“我昨天给你妈打了电话,她说让你在我家住几天也行,还非要给我转钱说麻烦我们了,哎呀,你和你妈怕麻烦别人的性子,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孟徐然母亲说:“你妈说等她放假的时候,想跟你好好聊聊。要我说,再怎么你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哪有母亲不爱自己的女儿呢?” 孟徐然夹了一块肉放到她妈妈碗里面,说道:“妈别说了,她自己有主见,先吃饭吧。” 第17章 借宿(二) 几天后的中午,孟徐然看着几天以来一直不变的青菜,忍不住吐槽道:“吃了好几天的青菜我都吃腻了,为什么今天还是青菜啊!要不咱俩像前几次那样点外卖吧。” 孟徐然母亲除了炒蔬菜时不会炒糊,其他每一次都无一例外炒糊了,江晚落寄人篱下不好说什么,但是孟徐然每次都光明正大的吐嘈她妈的厨艺,不过之后仍没有长进。 “总吃外卖不健康,”江晚落去厨房看了看食材说道,“那要不今天我来下厨?” 孟徐然听了惊讶的问:“哎,你居然会做饭?那需要我帮忙吗?” 江晚落说:“嗯,你帮我把番茄一切吧。” 她们俩在厨房忙起来,分工明确,一会儿菜就出锅了。 孟徐然看着眼前色香味俱全的西红柿炒鸡蛋,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说道:“什么时候我也能做成这样就好了。” 江晚落脱下围裙安慰她道:“多做几次就熟了嘛,我当初炒菜也一老炒糊。” 孟徐然问道:“要不你教我炒菜吧,我妈平时没时间教我,都是我在手机上学的。” 江晚落心想:“我现在教会她了以后她就能自己做饭了。”于是点头同意了。 第29章 原本江晚落之前在家时一个人都是随便凑合一顿,来了孟徐然家之后厨艺就有了大展身手的机会了。 之后的几天孟徐然有空闲就在江晚落的指导下炒菜,虽然每次结果都惨不忍睹,但在孟徐然的坚持不懈下终于勉勉强强能看了。 江晚落尝了一口,味道淡得几乎没有,她转头问孟徐然:“你是不是又忘记放盐了?” 孟徐然努力回想了一下说:“刚才手忙脚乱的,好像……确实忘放了。” 江晚落叹了口气,转身将人推出厨房说:“算了,你还是去写作业吧,别再浪费食材了。” 孟徐然大声抗议道:“我觉得我下次一定可以成功的,真的,你要相信我!” 孟徐然又试了几次都以失败告终,最后无奈放弃了。 有时孟徐然赶作业赶累了就会弹吉他放松一下,孟焕和江晚落坐在旁边听。 孟徐然刚把吉他放回原处,孟焕就走到吉他前,一只手试着拨动琴弦,江晚落仔细一听,孟焕弹的正是孟徐然刚才弹的曲子,一个音都没错。 江晚落有些惊讶的说:“你以前教过你妹妹这首曲子?” 孟徐然也有些吃惊的说道:“我以前教过我妹识谱,但没教过她曲子,这首曲子我只弹过几遍她就记住了。难不成我妹还是个天才?” 孟徐然把吉他重新拿起来放到孟焕怀里,因为吉他太大孟焕拿不住,她便在一旁帮她托着。 孟焕开始弹奏,还是刚才那首曲子这次竟然又一个都没错。 江晚落惊叹:“好强的音乐记忆能力!” 孟徐然想到了什么说道:“好像有几次我写作业时隐约听到房间传来弹吉他的声音,原来是我妹在弹。” 她们又做了个测试,孟徐然弹两个音,孟焕背对着她在纸上写音名,测试完后孟徐然看着答案上不仅音名全对,而且还写出了个别所属位置,惊讶得合不拢嘴。 江晚落问道:“她平时会开口唱歌吗?” 孟徐然摇摇头说:“我几乎没有听过她唱,除了有一次她过生日时,我好像隐约听见她开口了。” 江晚落打开手机,放了一首米津玄师的《loser》,孟焕听了音乐之后跟着舞动起来,每一下都在节拍上。 江晚落说道:“看来她音乐节奏感很强。下一次我把我以前上过的乐理知识捡起来讲给你妹妹听,这么好的天赋不培养可惜了。” 孟徐然开心的说道:“我以前一直以为我妹妹对什么都没兴趣,现在好了,等我以后赚了钱,就可以送我妹去学音乐了。” 江晚落看着她笑着说道:“那现在,我来做她的乐理老师吧。” 接下来几天孟徐然一直在赶作业,快补课前的最后一天,孟徐然终于把作业赶完了。她伸了个懒腰说:“我准备今天去姜昕蔚家把作业一还,你要不要一起?” 今天孟徐然母亲正值休假,带着孟焕去康复机构,家里只剩下了她们两个人。 江晚落迟疑的说道:“我跟她也算不上有熟,就这样去她家她会介意吗?” 孟徐然摆摆手说:“顾虑那么多干嘛,她就喜欢人多,还热闹些。我帮你在某企鹅软件上跟她说一下。” 下了车,孟徐然带着江晚落拐进了一个小区的别墅区,直到她停在了一扇铜门面前,铜门后的别墅通身白漆,楼的正面延伸着宽阔的露天阳台,阳台摆放了一圈花草,长势喜人,一看就经过了主人的精心照顾。 孟徐然通过铁门上的可视对讲系统和姜昕蔚之后准备拉着江晚落进去,江晚落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别墅说:“姜昕蔚家里这么有钱吗?” 孟徐然点点头说:“是啊,只不过她平时很低调而已。” 江晚落把鞋一换,走进去发现梁雅琦早就来了,正和姜昕蔚一起打游戏。姜昕蔚一抬头看见她们招呼道:“哎,你们来了!随便坐,别拘束。” 孟徐然坐上沙发问道:“梁雅琦你什么时候把作业写完的?” 梁雅琦单腿踩在沙发上,头也不抬的说:“昨天写完的。” 孟徐然说:“我也昨天写完的,写到大半夜累死我了。前几天都在跟江晚落学做饭,结果还是和原来一样,根本没进步。 梁雅琦刚好打完一局游戏,她抬头惊讶说道:“你还做饭?我记得你上次发空间时说你再也不做饭了,一点都不长记性啊。” 孟徐然无奈的说道:“所以我现在已经放弃了,都是江晚落在做,她做的饭可好吃了。” 梁雅琦吐槽道:“做饭有什么难的,我也会做。你一直学不会肯定是你智商有问题。” 孟徐然翻了个白眼:“滚!” 姜昕蔚关注的却是另一个点:“江晚落在你家给你做饭?” 孟徐然解释道:“她和她妈闹了点矛盾,暂时在我家住。” 梁雅琦重新打开手机说道:“既然来了,孟徐然你快上号,对了,江晚落你玩游戏吗?” 孟徐然替江晚落回答道:“她不怎么会玩手机游戏,要不我们玩以前常玩的答非所问吧。” 见她俩同意后,孟徐然给江晚落解释了一下规则:规则就是字面意思,别人问你问题,你说什么都行,就是不能回答那个问题。 游戏开始,她们四个围成一圈,姜昕蔚问孟徐然:“昨晚吃什么?” 孟徐然说:“西……我、我长得真好看。” 姜昕蔚她们异口同声笑着的说:“咦~你也太自恋了吧!” 孟徐然笑着反问道:“你们第一天知道吗?” 接着孟徐然问江晚落:“你喜欢什么颜色?” 江晚落第一次玩,还没反应过来说:“五彩斑斓的黑。” 反应过来之后江晚落无奈扶额,孟徐然她们笑得倒成一团。 江晚落被整得脑袋空白,原本想好的问题忘了,她只能随便说一个:“人活着是为了什么?” 梁雅琦想也不想说:“为了待会儿去码头整点薯条。” 梁雅琦后知后觉地笑了出来,说道:“哇,你这个问题好有深度。” 梁雅琦问姜昕蔚:“你以后想做什么?” 姜昕蔚说道:“垃圾桶。” 姜昕蔚:“……” 梁雅琦她们笑得人仰马翻,梁雅琦朝她竖了个拇指:“有志向。” 姜昕蔚有些不好意思的拍下了她的手。 姜昕蔚问孟徐然:“你平时对江晚落的称呼是什么?” 孟徐然脱口而出说:“宝贝。不、不是,你们……” 姜昕蔚和梁雅琦捂着嘴笑了起来说:“好肉麻,怎么平时不见你喊我俩这个称呼呀——” 孟徐然无奈一笑,解释道:“我又没叫过,在你问之前我心里想的就是这个了。” 江晚落却感觉平静的心情如同石子投湖泛起了波澜,心跳比之前快了很多。 她们又玩了很多其他的游戏,晚上她们俩回家时,孟徐然母亲已经带着孟焕回来了。 过了一会儿,江晚落看到了李宁秀的信息:“我等会儿去你朋友家接你,你把东西都收拾一下。在人家家里住那么久,太麻烦人家了。” 江晚落叹了口气,转身对孟徐然说了这件事,孟徐然有些不舍的说:“这就要走了吗,唉,你走了以后,我和孟焕又要吃泡面了。” 第30章 江晚落笑着说道:“那以后我有空就来你家做饭给你们吃” 孟徐然高兴的点点头,进屋帮她收拾起东西来。 李宁秀来到孟徐然家,在孟徐然母亲面前对她和颜悦色的说:“我写给你的道歉信你看了吗?这次是我不对,下次我一定不会再对你发脾气的。” 江晚落有些不情愿的点了点头,提着行李先迈出了孟徐然家的门,回头却见李宁秀还没出来。 她探头进去发现李宁秀正在感谢孟徐然母亲,还硬塞了一笔钱给她,但是孟徐然母亲不接受,两个人在那里将钱推来推去,声音大到就像在吵架一样。 江晚落在心里叹了口气,在门口和孟徐然说话。她感觉有人扯自己的衣角,低头一看是孟焕。 孟焕看着她手上拿的行李,眼神充满不解,江晚落蹲下来摸摸她的脑袋说:“我现在要走了,以后再来看你好不好?” 孟焕没点头也没摇头,唯有双手紧紧的抓着她的衣角不放。孟徐然抱着孟焕讲了一会儿道理,把她最喜欢的玩偶拿出来转移注意力,江晚落才得以脱身回家。 回去的路上李宁秀说道:“你好久没做心理辅导了,我给你预约个医生吧。” 江晚落点点头,看着窗外一盏盏路灯晃过,明明走的时候干净利落,可一想到回去后又要一个人对着空荡荡的房间,突然开始想念孟徐然。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江晚落:“人活着是为了什么?” 梁雅琦说:“为了待会儿去码头整点薯条。” 江晚落:“你误会我了,朋友,我是说人这一生的目标。归根结底,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 梁雅琦:“我想待会去码头整点薯条。” 对方拒绝了你的emo并邀请你去码头整点薯条。 第18章 过生日 休学的半年里,李宁秀每个星期都带江晚落去看心理医生,她渐渐不那么抗拒讲自己的事情了。 心理咨询师和她混脸熟之后问道:“听你妈妈说休学那段时间你封闭自己不想和任何人交流,并且很抵触心理咨询,可以告诉我是为什么吗?” 江晚落:“其实最开始得心理疾病的那段时间,我主动向我的母亲要求心理治疗,我本以为她会带我去找心理咨询师,结果信佛的奶奶第一时间却是带我去找所谓的庙里的老神仙看一会儿就好了,而我妈也由着她胡闹。 所以我才彻底放弃了心理咨询,加上那段时间变得很厌世,讨厌生活里的每一个人,所以才那么抵触心理咨询师。” 连平时自诩为最爱她的家人都不上心她的疾病,她一个放弃了生的希望的人再怎么垂死挣扎,有用吗? 于是她彻底作茧自缚、自暴自弃,抵触与任何人的交流,直到后来孟徐然如同一阵自由的风一样闯进她的世界,又恍若一束光照进她黑暗的生活,让她如获新生般得到了一生的救赎。 江晚落想到李宁秀,垂眸说道:“至于我妈……可能是她还是接受不了平时看起来很正常的我,突然打上精神病人的标签吧。” 心理咨询师接着问道:“那你后来怎么又不抵触心理咨询了呢?” 江晚落:“休学的那段时间我阅读了很多心理书籍,里面都说心理咨询是心理治疗里最有效的一种,我将信将疑。后来母亲看到我整天呆在家里很烦躁,经常逼着我去找心理咨询师,来了几次之后就不抵触了。” 结束了心理咨询以后,江晚落经常跑到孟徐然家玩,有时是和她一起学习,碰到不会的就教她,有时是教孟焕乐理知识。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入冬了,天气渐渐变冷。 周末一早,江晚落背着折叠的电子琴进了孟徐然家。 孟徐然正在吃早餐,见到她来了问她吃了没有?江晚落点点头,把背后的大包裹放下来。 孟徐然惊讶的说道:“你袋子里装的是什么呀?看起来好大。” 江晚落把电子琴拿出来放在桌上,说道:“我把电子琴拿来让孟焕认谱,让她也熟悉一些别的乐器。” 孟焕吃完早餐后坐在桌前,照着琴谱在电子琴上弹了起来。 几十分钟过去,孟焕已经完全熟悉了电子琴,能把曲子熟练的弹完了。江晚落感叹道:“从入门到熟练只用了二十多分钟,这进步也太快了吧。” 孟徐然听闻从糖罐里掏出两颗糖奖给孟焕,她拿了之后一蹦一跳地回了房间。 孟徐然像往常一样跟她分享学校里的八卦,聊了一阵之后说道:“现在已经十二月份了,我生日马上就要到了。哎,对了你生日是哪天?” 江晚落闻言想了起来,最近记忆力倒退了很多,脑袋里的事情就像一团浆糊般堆在一起。她摇摇头:“我不记得了。” 孟徐然惊讶的问道:“这也不记得了?是你吃药的副作用吗?” 江晚落摇摇头道:“不是,是近年都没人说要给我过生日,慢慢的就不记得了。” 自她从乡下搬到城里上学以来,李宁秀每天都早出晚归,根本没时间给她过生日,而她不提就更没人知道了。渐渐的,她也放弃了期待,在生日那天自己煮碗面就算过了。 只是偶尔,她看着别人父母手里提着的生日蛋糕和身边蹦蹦跳跳的小孩,会站在原地偷偷羡慕一会。 在孟徐然的追问下,江晚落打开手机问李宁秀自己的生日,得到答案后孟徐然惊讶的说:“你跟我生日只差一天诶,我20号你19号,要不咱俩一起过生日吧!” 江晚落愣了一下,随后笑着点了点头:“好啊。” 她低头看见了手机屏幕上李宁秀的信息:“对了,你生日马上要到了,要不我到时候把奶奶她们叫到城里来给你庆祝?” 她回道:“不用了,今年我和孟徐然她一起过。” 因为19号20号孟徐然都在上学,所以把生日定在下周末。姜昕蔚她们也都要来给她俩庆祝。 回去之后,江晚落看见姜昕蔚和梁雅琦在四人群里为给她们俩送什么礼物商量得热火朝天。 江晚落也在思考该给孟徐然送什么礼物,由于第一次送没有经验,她便看了看群里的内容参考。 梁雅琦:嗯……手机壳怎么样? 焕然:你每年都送手机壳我家手机壳都好几个了,能不能有点创新? 梁雅琦:那玩偶怎么样? 焕然:我家也好几个了,换一个。 梁雅琦有些气急败坏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要不我送你套房? 焕然:好啊,我这人不贪,一套北京四合院就行。 梁雅琦:去你的吧,北京四合院都一百多万一套好吗? 江晚落看着她们的对话笑了一会,想了半天还是想不出来,就上网搜了一下。发现亲手制作的手工是最能体现心意的,于是决定编双手链送给孟徐然。 在淘宝上选了几条顺眼的线之后,她又看了看群里的信息,发现她们都在问自己想要什么礼物。 落:随便吧,你们送什么我都喜欢。 梁雅琦:那手机壳怎么样?我给你和孟徐然送同款。 焕然:算了,就这样吧,看来你也想不出什么有创意的礼物了。 第31章 就在这时,江晚落看到孟徐然发了个莫名其妙的问题:“你出去逛街是喜欢穿裙子,还是喜欢穿裤子?” 江晚落想了想说:“我一般穿的都是中性衣服,怎么了?” 孟徐然道:“我想买一套闺蜜装,姜昕蔚和梁雅琦背着我整了一套,每次逛街我都跟格格不入似的。所以这次我决定跟你一起穿,‘孤立’她俩。” 孟徐然说:“那我就选两套比较中性的,刚好还送帽子,到时你戴黑色棒球帽,我就带白色棒球帽。” 江晚落心里一对比自己和孟徐然送给对方的礼物,觉得自己占了很大便宜,说道:“可我送的礼物比你送得便宜的多,要不我那套衣服我们aa吧。” 孟徐然道:“礼物哪有贵重之分,心意到了就行了嘛。不许拒绝啊,我们俩什么关系,还跟我见外。” 江晚落看着她的话笑了笑,没再拒绝。 下周六时买的快递到了,江晚落边拿起线边学着教程编,一开始编得磕磕绊绊的,但因为她以前感兴趣时也试过,找到感觉之后编了好几条完整的。 江晚落从中挑出一对粉白相间的手链,本想都送给孟徐然,但她自己也想留个纪念,就决定一只给自己,另一只给孟徐然。 周日上午,孟徐然和江晚落用她俩零花钱一起挑了个蛋糕,虽然小了点,但江晚落看见上面自己和孟徐然的名字并列在一起的时候内心抑制不住的开心。 下午,姜昕蔚她们来孟徐然家时带来了礼物。姜昕蔚送的是两套涵盖初中知识的语数外礼包。 江晚落看到时愣了一下,随即笑着接过了。孟徐然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你送学霸习题就算了,我一个学渣你送了我也不想写啊!” 姜昕蔚笑着说:“你不会的就让人家教你呗,这次期末考试除了数学,你其他的都勉强及格。初三中考时你难道只靠体育拉分吗?” 梁雅琦在一旁幸灾乐祸道:“你就收了呗,我过生日时她也送这个我不还是收了?” 在江晚落的注视下,孟徐然不情愿的收下了,又看向了梁雅琦送的手机壳。 临近年底,梁雅琦特意选了两个烘托过年气氛的手机壳。一个写着财源滚滚,一个写着吉祥如意,还有两个小女孩,一个放鞭炮,一个吃糖葫芦。 孟徐然笑道:“这还没过年呢,你这礼物是不是送的有点早?” 梁雅琦说道:“哎呀,管那么多干嘛?心意到了就行了嘛,” 屋子里充满了女孩们叽叽喳喳的说话声,直到江晚落和孟徐然一起点蜡烛,她们围成一堆一起唱生日歌,江晚落看着对面孟焕也跟着她们拍手,嘴好像隐隐约约也说了几句。 “呼——”她和孟徐然一下子把蜡烛全吹灭,江晚落闭上眼睛许愿:“希望以后都能和孟徐然一起过生日。” 她们把蜡烛取下,孟徐然正准备切蛋糕,梁雅琦却把奶油抹在了她的脸上。 屋子里瞬间乱成一团,孟徐然追着梁雅琦“报仇”,姜昕蔚也入乡随俗,抹点奶油沾到江晚落脸上,江晚落见状边拿蛋糕纸壳挡住,边沾点奶油到姜昕蔚手上。 她们玩累了之后停下发现彼此都成了“大花脸”,相视一笑。全屋只有孟焕一个人全身还干干净净,静静的看着她们。 孟徐然回房间边拿出两套夏秋装边说:“好了,现在是互赠礼物时间。” 姜昕蔚好奇的问:“咦,这是你准备给江晚落的生日礼物吗?” 孟徐然点点头说:“对啊,我用压岁钱买的,你俩都有闺蜜装了,我和江晚落也穿一套,以后逛街我们四个肯定是整条街最靓的女生了!” 江晚落本想在她俩独处时把生日礼物给孟徐然的,但现在孟徐然当众把礼物拿出来了,她也掏出一直放口袋里面的手链:“我自己编的一对手链,编得不太好,失败了好几次……” 孟徐然拿过一只手链开心地说:“好看哎,我喜欢!” 梁雅琦凑过看了之后惊讶的说道:“江晚落你编得明明就很好!你能不能也给我编一对啊?” 孟徐然上前没好气的挤开她:“想得美,自己买去。” 江晚落从袋子里拿出衣服往身上比了比,很合身。她上身是黑白相间的长袖,下身是纯白色的短裤。孟徐然的衣服则和她相反,上身是长袖白t恤,下身是黑白相间的长裤。 姜昕蔚夸赞道:“好好看,你俩这身衣服真般配!” 梁雅琦疑惑的问:“为什么我觉得你夸她俩“般配”这个词有点怪怪的?” 姜昕蔚已经转头站在屋子的中央摆弄新买的相机了,没有理会梁雅琦的问题。她摆好支架,设置好延时拍照,便招呼大家在一起合影。 “一,二,三,茄子!” 时间被永恒的定格在了这一秒,拥挤的屋子里充满了欢声笑语,姜昕蔚趁着梁雅琦不注意在她头顶比了一个耶,孟徐然则拉着江晚落一起朝镜头比了个爱心,孟焕趁着大家不注意偷吃起了蛋糕。 冬日的暖阳透过窗户洒在了她身上,江晚落有些恍惚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回想起从前的种种,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时过境迁,明明在遇见孟徐然之前她还是一副浑浑噩噩、醉生梦死的样子,但遇见了孟徐然之后,她慢慢对这个世界产生了期待、留恋,对生活重拾了希望。 她转头看向孟徐然,孟徐然见状有些奇怪地问道:“看我干什么?” 江晚落勾唇一笑:“谢谢你。” 孟徐然听了一愣,随即笑道:“我不是说了不要说谢谢吗,太见外了。” 江晚落定定的看着她说:“不,我的意思是,谢谢你当初在我自暴自弃的时候拉了我一把,不然我今天就不能坐在这跟你一起过生日了。” 孟徐然闻言揽过她的肩膀笑道:“你这反射弧也太长了吧!都过了一年之后才说谢谢。” 江晚落握住她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朝她笑了笑,没注意到一旁的姜昕蔚举起照机冲她俩按下了快门。 第19章 上学 过完了年后,江晚落的生活也要渐渐步入正轨了。 上学的事李宁秀联系了学校,学校按照成绩分班,前三个班是重点班,七年级分好后一直到九年级都是原班人马。江晚落原本是在三班,这次依旧分在三班。 入学那天,李宁秀与老师站在门口互相交流了一番之后,江晚落就被老师领进了八(3)班的教室。 她有些紧张地扫过一张张脸,在最后一排发现了孟徐然,孟徐然的前面就坐着姜昕蔚她们。 孟徐然看见江晚落时朝她高兴的招了招手,江晚落感觉自己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连顶着陌生同学的目光也不紧张了。 一旁的班主任让她介绍完自己后问:“这个班你有认识的朋友吗?” 江晚落点点头,说出了孟徐然她们的名字,班主任说:“好,正好孟徐然同桌看不清黑板想换位置,你就坐她身边吧。” 坐到座位上后,班主任讲话的时候,孟徐然激动的跟江晚落说:“太好了,以后我俩就能一起上学!” 她俩凑在一起小声闲聊了一会儿,江晚落开始观察起这个班的同学,扫了一眼,几乎没有她认识的人。 第32章 早自习下了之后,班主任也刚好讲完。她走到江晚落面前说道:“坐你前面的姜昕蔚是我们班班长,刚好你们也认识,有什么不了解的就问她和你同桌,知道吗?” 江晚落点点头,一转头,孟徐然已经因为起得太早趴在桌子上补睡了,前面的梁雅琦也在睡觉,姜昕蔚开玩笑道:“你们俩昨晚做贼去了吗?” 梁雅琦趴在桌子上郁闷的说:“昨晚孟徐然在群里找人一起玩游戏,你和江晚落都提前睡了,这家伙拉着我玩到了凌晨。” “以后我再跟孟徐然玩游戏我就是狗!” 孟徐然用没睡醒的声音说:“我还没骂你呢,昨天十二局因为你的烂操作连跪七把,我以后找谁都不会再找你了。” 姜昕蔚听后笑了下,转过头对江晚落道:“不用管她们,她俩一会就和好了。” 姜昕蔚给江晚落介绍其他班干部:“坐在第一组中间的男生是学习委员,我是班长兼文艺委员,孟徐然是体育委员,梁雅琦是纪律委员……” “然后老师为了互相帮助,每四个人分为一个小组,每次考试后统计每组平均分,平均分最高的有奖励,最低的那组每人都要挨打。” “刚才换走的那个女生成绩在我们班是中上游,我是班里前五,但因为孟徐然和梁雅琦一个英语差,一个数学差,我们组的平均分一直在中游。现在你被换到这来,没准我们能拿第一也说不定呢!” 江晚落闻言笑了一下:“我尽量进全班前五吧。” 姜昕蔚道:“以后我负责梁雅琦的成绩,你管孟徐然的成绩,怎么样?” 江晚落点点头,心里想着给孟徐然制订个学习目标。 上课时,江晚落发现最后一排真的很适合摸鱼,除了她和孟徐然在认真听讲,其他的要么是讲闲话,要么是睡觉。 听到后面江晚落发现都是自己会的,头一回起这么早,生物钟没调过来导致她有些昏昏欲睡。江晚落掐了一下自己,拿出作业准备做几道题清醒一下。 托孟徐然寒假补课的福,她在辅导孟徐然的同时也把要买的辅导书都买了,进度也跟这个班一样。 一节课下来,老师讲完了她也写完了。孟徐然看见她提前写自己也跟着写,写完之后跟江晚落对了一下答案,除了省略了一些步骤外,过程大致差不多。 孟徐然撑着下巴烦恼的说:“我数学不用操心。主要是英语,上学期期末我英语才80,阅读我根本看不懂,因此丢了很多分。” 江晚落认真道:“那应该是因为你词汇量积累太少。这样吧,从今天开始每天记五个单词加词组,二天默写一次。” 孟徐然不情愿的反对:“可是我看见单词就脑壳疼。” 对上江晚落失落的眼神她连忙改口了:“唉,行吧,为了我们组的平均分。” 江晚落原本失落的神情立马欢呼雀跃起来,很难不让人怀疑她刚才是装的,但谁让孟徐然就吃这套呢?江晚落那样定定的看着她,让人怎么也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过了几天的下午有体育课,午休刚结束,孟徐然就站起来招呼大家去操场。随后她绕着班级走了一圈,叫醒那些还在睡觉的同学。 江晚落被孟徐然叫醒之后人还是懵的,一听是体育课极不情愿地又趴回课桌,最后还是被孟徐然硬拖下楼梯才不得不上体育课。 体育老师刚整好队就让他们跑800米,江晚落叹了一口气,慢吞吞跟在了队伍后面。 孟徐然放慢脚步跟在她旁边道:“你跑快点嘛,后面几个人马上就要超过你了。” 江晚落摇摇头:“我担心等一会体力不够。你不用管我,好好跑你的就行了。” 孟徐然却道:“没事,今天中午午休的时候,田径社的老师把我们喊去操场训练时已经跑过了。这会儿感觉腿有点酸,我跟着你慢慢跑。” 跑到体力耗尽的时候,江晚落一路上走走停停,最终在孟徐然的鼓励下坚持跑完了全程。 她虚脱的瘫坐在地上,虽然每周末她都会上跆拳道课,身体素质比以前好了,但跑800米还是跟以前一样艰难。 孟徐然坐在她旁边问道:“我每天晚自习下了以后都会沿着操场跑几圈,你以后要不要跟我一起?” 江晚落听了有些犹豫,但想了想一年后的中考,咬咬牙答应了。 体育老师整好队之后,从仓库里拿出垫子垫在地上,准备让他们拉伸一下韧带。 她找了梁雅琦,先让她躺在垫子上,让一旁在树荫下休息的姜昕蔚摁住放在地面的腿的膝盖,一只手抓着她的脚踝,另一只手掰直膝盖,把那条腿慢慢往下摁。 梁雅琦从没拉过韧带,被体育老师一摁,立马叫出来:“痛痛痛痛,啊啊啊——轻点轻点,痛死了,我腿要断了!!!” 体育老师放下她的腿,拍了一下梁雅琦的肩膀开玩笑说:“别叫了,叫得狼哭鬼嚎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虐待你们呢。” 班里同学传来一阵嘲笑,孟徐然笑得最大声。梁雅琦扶着腿一瘸一拐的走回原位,白了孟徐然一眼。 每两人一组,孟徐然和江晚落刚好一组。江晚落先躺在垫子上,孟徐然按着她的腿一直摁到肩膀江晚落都没有喊一句疼,孟徐然惊奇地问:“你不疼吗?” 江晚落点点头说:“我以前学舞蹈的时候经常要压腿,现在学跆拳道也要压腿,已经习惯疼了。” 说话间,孟徐然越凑越近的脸以及身上淡淡的洗发水香味徘徊在她的鼻间,再对上孟徐然的眼睛,她有些不自在的转过头避开孟徐然的目光。 孟徐然的长发从肩膀散落在身前,她一转头刚好被头发的蹭过,就像有什么在她心上轻轻挠了一下,痒痒的,轻微到难以察觉,却足以让心有一瞬的悸动。 转过头还是能感觉到孟徐然的注视,江晚落有些不解地心想:“明明已经习惯了和她接触,为什么我还是会紧张呢?” 孟徐然发现自己一只手就能摁住江晚落的腿,便空出另一只手撑着地面,这样一来,她俩之间的距离就更近了。 她头一回凑这么近看江晚落,取下眼镜的江晚落睁着一双清澈的眼眸看着她,眸里倒映着她的脸庞。右眼下还藏着一颗小小的泪痣,不仔细观察还发现不了。 江晚落突然转过头,她正奇怪,发现江晚落耳朵打了耳洞。她便问道:“你打耳洞时痛不痛啊?不是很痛的话我也想去试一下。” 江晚落有点含糊的嗯了一声,孟徐然没听清楚,又凑近问了一声问道:“‘嗯’是痛还是不痛啊?” 江晚落感到孟徐然的呼吸都扑在她脸上,心跳直接漏了一拍,幸好体育老师叫停,她解脱般的松了一口气。 等换她时,梁雅琦拉伸完后到处飘荡,见状蹲在一边叫嚣:“江晚落你倒是压重点啊,让她体验一下我刚才的感觉!哎呀,还是让我来吧。” 话音刚落孟徐然就从地上爬了起来:“不是,‘己所不欲,忽施与人’,我不就笑了你几句至于吗!” 梁雅琦刚要说什么,体育老师就宣布下课了。孟徐然一听下课跑得比兔子还快,梁雅琦跟着追了上去:“站住,我他妈今天不抓住你我不姓梁!” 第33章 江晚落看着她们俩远去的背影,伸出的手顿了一下,随后将刚才的不解压在心底。 晚自习下了之后,她们四个一起围着操场跑步,江晚落还帮孟徐然计时了一下,3分26秒,接近中考体育满分的程度。 江晚落惊讶得合不拢嘴,孟徐然炫耀完之后随即说道:“我考试是没问题了,以后我就专门监督你,不许偷懒啊。” 江晚落叹了口气,一想到以后每天都要跑800米就很心累。 几个月过后,马上就要迎来期中考试了。 晚自习下了后,江晚落感觉精神有些恍惚,虽然病情比以前好了很多,但坐在曾经的教室里,还是会时不时想起以前那些痛苦的回忆。 结果她上课老是走神,经常错过一些知识点,也不知道这次考试会不会考的那些知识点。 突然有人拍了一下她的肩膀,一回头,孟徐然背着包说:“发什么呆呢?走啦!” 江晚落笑了一下:“嗯。” 一路上听着孟徐然她们的聊天,江晚落心里那些郁闷也都丢到一边去了,分开时孟徐然和她击了个掌:“明天考试加油。” 考完之后江晚落感觉如卸重担,还和孟徐然她们在一起庆祝了一下。 等待考试成绩出来期间江晚落研究了一下贴在教室后面的成绩表,在估了一下自己的分,进全班前五应该没问题。 几天后的早自习上班主任终于公布了成绩,江晚落这几天睡眠不足,头止不住的打瞌睡,突然一听到自己的名字,猛地抬起头。 班主任看着她和蔼的说道:“这次江晚落是我们班上的第一,大家都要向她学习啊。” 江晚落强撑着等班主任说完她的成绩,转到下一个同学后,又趴下睡觉了。睡了一会儿之后,她听到了孟徐然的名字,一看,孟徐然竟然是全班第15名。 班主任夸奖的说:“孟徐然进步非常大,比上次进步了整整十名,大家掌声鼓励一下。” 江晚落她们闻言边鼓掌边朝孟徐然看去,孟徐然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哎呀,都这么看着我干嘛,谁让我这人天赋异禀呢,看一遍就过目不忘。” 孟徐然瞟了一眼江晚落又接着补了一句:“当然最大的功劳还是归功于我同桌。同桌,你想要什么礼物呀?” 江晚落摇摇头:“没什么想要的。” 孟徐然说道:“那先欠着,以后你想好了再提出来。” 班主任把成绩表贴在教室后面,孟徐然挤进去一看:“江晚落你是年级前20耶,以往年级前20都是被1班2班占领的,我们三班第一名最多年级前25。” 江晚落没看自己的成绩,直接找到孟徐然的名字,看了一眼英语,在她的辅导下,孟徐然的英语从原来的80提高到95以上,这次孟徐然超常发挥考了100分。 江晚落有些激动的和孟徐然击了个掌,皇天不负有心人,这样下去孟徐然进全班前十没准有希望。 第20章 开运动会 江晚落感觉有人拍了下自己的肩膀,一转头,是姜昕蔚叫她:“班主任让我们去趟办公室。” 她跟着姜昕蔚进了办公室,班主任看到她们脸色又变得和蔼起来:“这次你们俩一个全班第一,一个第二,小组平均分肯定是最高的,老师很高兴啊。” “对了,江晚落你以前当过班干部没有?” 江晚落说道:“我当过文艺委员。” 班主任说道:“那你以后就当文艺委员吧,刚好姜昕蔚一个人同时担两个职位比较累。” 江晚落点点头,答应了。 时光飞逝,一晃八年级结束到九年级了。从办公室回来的姜昕蔚带来一个消息:“听说马上就要开秋季运动会了,一共三天。” 梁雅琦问道:“你听谁说的?” 姜昕蔚说道:“体育老师跟其他老师聊天时我听到的,这次还要抽签决定哪个年级表演节目。” 孟徐然叹了口气说道:“希望这次别再是我们了,七、八年级时每年都抽到我们,什么鬼运气。去年和前年抽到的是扇子舞,班主任那个快退休的老太婆带着我们一群年轻人拿着红绸扇子去操场上跳广场舞,那个画面……真是不忍直视。” 江晚落:“原来我八年级的时候看到的一个跳老年广场舞的班级是你们啊,确实挺……不忍直视的。” . 上自习课时,江晚落趴在桌子上补觉,突然听见有人叫她的名字,站起来迷迷糊糊跟队伍走了一阵后她清醒过来问道:“哎,我们这是去哪?” 一旁的姜昕蔚说:“学校新弄了个舞蹈社团在运动会当天表演,刚才老师来选会舞蹈的,我想起孟徐然说你会,就推荐了你。” 江晚落揉了揉眼睛,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姜昕蔚笑道:“你怎么总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该不会是被你同桌带坏了吧。” 江晚落摇摇头道:“晚上有时会做噩梦,惊醒之后就很难睡着了,所以我经常白天犯困。” 姜昕蔚开玩笑道:“你来之前孟徐然是班里的睡神,你来之后班里一致把这个名号颁发给你了。” 江晚落看见姜昕蔚戴着平时上课时的黑色圆框眼镜,类似哈利波特戴的那种,问道:“你的眼镜多少度?” 姜昕蔚道:“我的眼睛因为白化病是天生高度近视,大概六七百度吧。” 江晚落问道:“这么高,你摘下眼镜后看得清吗?” 姜昕蔚摘下眼镜道:“摘下眼镜后只能看清模糊的一团。梁雅琦也有点近视,有次她看不见黑板戴了一下我的眼镜,说戴着很晕。” 江晚落笑道:“我以前没有近视时,戴别人的眼镜也感觉很晕。” 聊着到了舞蹈教室后,老师教了她们几个动作让她们回去练,以后每天都要来舞蹈教室练习。 临近运动会,学校要求她们买服装,江晚落看着眼前的裙子挑了挑眉,她几乎不怎么穿裙子,乍一穿上还有些不适应。 运动会那天上轮到她们表演时江晚落听到全校发来一阵欢呼声,比起被别人注视,她更习惯独自缩在角落,听到那些欢呼声不由得紧张起来。 江晚落看见孟徐然站在他们班的队伍里对她们喊了一声“加油”,她感觉彷徨的心安定下来,心里默默的想:“只要一直想孟徐然在看着我,把其他人都当大白菜就行了。” 回到属于他们班的区域后,孟徐然和梁雅琦已经帮她俩把凳子搬来了。孟徐然看着她的衣服道:“好看诶,我还从没见过你穿裙子。” 江晚落坐下说:“好看是好看,不过我挺不习惯的。” 孟徐然报了800米长跑和50米短跑还有跳高和接力赛,轮到孟徐然跑50米时,全班都在给她加油,江晚落毫不意外的看着她超过所有人拿了第一。 孟徐然喘着气拿走了江晚落手里的水,江晚落刚想说“那是我喝过的水”,就见孟徐然一口气喝了一半。她见状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表面不动声色,但微微泛红的耳尖却出卖了她的内心。 江晚落有些同手同脚的走出队伍,她低声说道:“我想去一下厕所。” 江晚落捧起水往自己脸上拍,她尽可能清空大脑,但总是控制不住去想孟徐然的面貌。 第34章 江晚落无奈捂脸,抓狂地心想:“只是共喝一瓶水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要再想了啊!!!” 她突然听见身后有人叫自己,一个激灵转过头,发现是姜昕蔚:“江晚落你在这啊,孟徐然800米比赛马上要开始了,我们去给她加油吧。” 她平定下内心的波澜,跟着姜昕蔚来到起跑线边上,恰在这时,梁雅琦报名的铅球比赛也要开始了。姜昕蔚闻言跟江晚落说:“我去给梁雅琦加油,你就在这等孟徐然吧。” 孟徐然站在第一起跑线上,裁判一声枪响,运动员们如离弦的箭一般迅速跑了起来。孟徐然跟2班的女生僵持不下,两人几乎并列第一。 第二圈时2班的运动员体力不足,渐渐慢了下来,孟徐然趁机超过跑在了第一。 孟徐然最终第一个穿过终点线,扑在了站在终点线后的江晚落身上,她兴奋的抱着江晚落在原地蹦了几下:“耶!我赢了!我赢了!!” 江晚落笑着回抱她:“嗯,真厉害。” 另一边梁雅琦也得了第一,她跑到姜昕蔚面前叉着腰炫耀道:“我还没使出全力呢,就没有任何悬念的得了第一。” 姜昕蔚脖子上挂着摄像机,戴着遮阳帽笑道:“你就嘚瑟吧,明天还有跳高和跳远,后天还有接力赛,别掉链子啊!” 梁雅琦叹道:“唉,光我和孟徐然两个人就承担了班上一半的女子项目,早知道当初不报那么多了,运动会结束后我得累成狗了。” 姜昕蔚揶揄道:“谁让你俩平时拖班里平均分那么多,不在体育上补回来都对不起我和江晚落。” 到了第三天颁奖,孟徐然脖子上顶着好几条金牌,戴着用来装逼的墨镜回了班级,边走边唱:“无敌是多么、多么寂寞——” 江晚落看着她笑得停不下来,梁雅琦手里拿着奖状嫌弃的说道:“别唱了,唱歌跑调难听死了。” 班里闻言笑成一团,孟徐然佯装生气要掐死梁雅琦,梁雅琦笑着躲开了,场面一度欢乐极了。 周末休息时,孟徐然发在群里的一条信息引起了她们的议论:“我妹妹在学校打了她同桌,班主任说让家长去学校解决。” 梁雅琦诧异的问道:“孟焕会打人?别人打她还差不多,肯定是她同桌先招惹的她。” 焕然:我问了孟焕,她说是同桌把她的画给撕了,她才忍不住动的手。 梁雅琦:我说嘛,以孟焕的性格怎么可能主动打人。 落:是哪一幅画让她这么生气? 孟徐然把画拼好后发在了群里,江晚落一看,是她曾见过的一家四口待在一起的温馨一幕,但那幅画现在被撕得稀烂,彷佛映照着现实疮痍满目的家庭。 江晚落眉头一皱心想:“父母离后孟焕本就不开心,现在这幅画被撕无疑是在她伤口上撒盐。” 落:那我陪你一起去学校。 梁雅琦:我也是,我倒要看看是哪个小兔崽子敢欺负孟焕。 姜昕蔚:孟焕打架时有没有伤到哪里?去没去过医院? 焕然:还好,就手被刮伤了一下。我带她去医院检查了,发现还有一些淤青是之前她同桌和其他三个男孩弄的。 姜昕蔚:我也去看看能不能帮忙。 第二天下午,到学校进了孟焕老师办公室,已经有几个孩子的家长来了。大妈往她们身后一望:“你们家长呢,出了这么大的事,就来几个小屁孩把我们打发了?” 孟徐然冷冷的说道:“我妈今天加班,我是我妹的监护人,以前也处理过这样的事,别把我当小孩子。” 大妈先开口愤怒的说道:“我家孩子善良到到连一只蚂蚁都不舍得踩死,不可能去干欺负别人的勾当。” 江晚落眼睛一直盯着躲在大妈身后的小男孩,从刚进门起她就觉得很眼熟,听了大妈说的话之后,她终于想了起来,嘴角上扬,眼底尽是嘲讽之意:“善良,连一只蚂蚁都不舍得踩死?” “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就在欺负孟焕,明明是你自己把钱弄丢了,却还诬陷她是小偷。” 小男孩听了之后心虚的避开她的眼神,江晚落翻出了那天拍的照片和录音给大妈看:“这就是证据,别把你孙子想那么天真。” 大妈见状转头拿起伤口说事:“这是你家孩子用板凳砸的,还有头上的大包是磕出来的,你家孩子肯定有暴力倾向!” 孟徐然把一堆画还有伤口检验报告拍在桌子上:“监控呢?我倒要看看是我妹打人,还是他们先惹的我妹。我妹妹从没撒过谎,这些画里受的伤和她的伤口一一对应,你们怎么解释呢?” 那些画上无一不是四个男孩围着一个女孩欺负的画面,其中一幅正是孟焕画被撕了的场景。 站在一边的教导主任和稀泥道:“监控老化坏掉好久没修了,看不了了。小孩子之间开玩笑呢,赔点医药费再写个检讨就过去了。” 梁雅琦阴阳怪气道:“监控坏掉了?坏得真是时候啊。” 办公室里各种声音吵在了一起,谁也不肯让谁,教导主任看实在僵持不下说道:“好了,你们四个跟人家小姑娘道个歉,深刻检讨一下自己。” 几个小男孩道歉的声音比蚊子还小,孟徐然故意大声说道:“太小了,听不见。” 四个男孩被迫一遍遍的说着对不起,教导主任说道:“这道歉也道了,既然如此要不就算了吧。” 孟徐然不满的说道:“算了,凭什么算了?我妹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加起来比他们四个都多!” 对方家长见状又要吵起来:“道歉都道了那么多遍你还想怎么样啊!” 姜昕蔚说道:“既然双方身上都有伤,监控又坏了。要不还是打电话报警吧,虽然他们还小,只知道欺负同学,谁知道他们长大以后会不会杀人放火?” 教导主任听到这话本来脸色不悦,却在看到她时惊讶的说道:“这,这不是姜局长的女儿嘛,好久不见。” 姜昕蔚朝他笑了笑,言语之间带着威胁之意:“原来您还记得我啊。今天这事没完,我朋友的妹妹在学校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您也不想我走投无路之下,求助我父亲吧——” 教导主任的冷汗冒了下来:“教育局局长就不必亲自来了,我们学校的设备确实需要更新一下,我去找人看一下那个监控还能不能修好。” 梁雅琦她们都暗暗朝姜昕蔚竖了个大拇指。 最后“坏掉”的监控意外修好了,四个罪魁祸首的家长原本还叫嚣着不服气,看到监控后一个个都不吱声了。 监控里,孟焕因为想念父母把画拿出来看,但刚拿出来就被同桌一把扯了过去:“这什么鬼,四个火柴人画得难看死了,不会是你爸妈吧。听说你爸妈离婚了?真可怜,你爸爸不要你了喽!” 孟焕拼命去夺那幅画,但她同桌把画举得很高,孟焕追着画到了教室后面,四个男生把她团团围住,不时伸手推一把她:“你爸不要你了!哈哈哈,他再也不会管你了,没人要的拖油瓶,真可怜!” 四个男孩是班里的小霸王,整日无法无天,班里人见状谁都没有插手管一下,生怕惹到麻烦。 第35章 孟焕的手好不容易够到画了,但她同桌却把那幅画撕了个稀烂,边撕边笑着说道:“听说你爸是个疯子,你是个哑巴,你姐姐不会也是个疯子吧……啊!” 孟焕一拳打在了男孩的脸上,她抓起地上的板凳朝男孩砸过去,边砸边说:“不……许,骂……我的——家人!” 通过监控还发现四个男孩以前还多次欺负孟焕,最后四个霸凌者回去面壁思过两个星期,赔偿医药费和精神损失费,孟焕则换了一个班继续上课。 孟徐然带着孟焕走出老师办公室,她蹲下来拿出糖放在孟焕手心里说道:“孟焕你这次做得很棒,不过下次记住不要用板凳,容易刮伤手。” 她用余光瞟了一眼走出门的几个男孩说道:“下次直接把垃圾桶扣他们头上,毕竟垃圾就该呆在垃圾桶嘛。” 四个男孩的家长脸都青了,但无奈不占理,只得匆匆提着罪魁祸首回家。 梁雅琦原本还在憋笑,等那些家长走后直接放声大笑:“真爽!那些家长连话不敢说了。真是什么样的家长出什么样的孩子,我看那些孩子就是被他们惯的。” 江晚落好奇的问道:“姜昕蔚你父亲真的是教育局局长吗?” 姜昕蔚点点头:“不过我说告诉我爸只是想吓吓那个教导主任,毕竟我爸平时忙着加班,根本没时间听我说话。” 第21章 元旦晚会 时间一晃到了元旦前夕,姜昕蔚从办公室回来后带来了个消息:“马上要开元旦晚会了!” 江晚落闻言反应平平,如果不是必要的话,她一般都是缩在角落看戏的那个。 姜昕蔚说道:“以往都是文艺委员准备的,凑不够节目还要亲自上场,江晚落你要做好准备呀。” 江晚落听了无奈的说:“但愿人能凑齐吧。” 上课时,老师的命令是:“这次有领导要来,每个班必须五个节目,文艺委员负责啊。” 江晚落在班里问了半天,临近中考,每个人都不愿抽出多余的时间去准备才艺,问到最后也只有两个唱歌的。 她颓废的趴在桌子上,姜昕蔚从前面座位转过来说:“我报跳舞吧,你们俩呢,快点支持一下人家。” 孟徐然说道:“唔……我报吉他。” 然后她们都看向梁雅琦,梁雅琦无辜的说道:“都看着我干嘛?不会只有我一个人什么都不会吧。” 姜昕蔚给她出主意道:“要不你也报跳舞?” 梁雅琦说道:“我四肢不协调。” 姜昕蔚又道:“那唱歌?” 梁雅琦说道:“我五音不全。” 姜昕蔚:“……” 梁雅琦犹豫的说道:“要不我当后勤吧,帮忙布置场地。” 江晚落记在纸上后,拿笔戳鳃道:“我还没想好,应该是在跳舞和电子琴里选一个吧。”她数了一下说道,“唔……这样的话就差不多了。” 孟徐然看江晚落一副纠结的样子问:“怎么了?” 江晚落小声的说:“一想到表演时全班盯着我看就很紧张,我怕我出错。” 孟徐然给她打气道:“紧张什么呀,都是班里的同学不会有人取笑你的。你运动会那天不是表演的很好吗?” 姜昕蔚出主意道:“嗯……一个人会紧张的话,要不找个人一起表演,这样不会再盯着你一个人了。” 江晚落闻言动起了跟孟徐然一起表演的心思,问道:“我们俩有没有学过相同的一首歌啊?” 孟徐然想了想说:“好像是没有,不过现在开始练应该还来得及。” 江晚落看了一下纸皱着眉头说道:“我们两个表演,再加上姜昕蔚,还差一个。” 姜昕蔚提建议道:“要不舞蹈你们两个也一起表演好了。我跳的是独舞,抱歉不能跟你表演。” 江晚落看向孟徐然,孟徐然点点头说道:“那我们两个一起学吧,反正还有好几个星期,应该够我们两个学一首舞蹈。不过那样的话就没有时间学同一首曲子了。” 梁雅琦提议道:“要不你就一个人表演吉他吧,还省得学习曲子了。” 孟徐然闻言翻了个白眼:“说的好像我一个人表演就不紧张似的。算了,为了节省时间,那就这样吧。” 江晚落回去找了一个比较简单的双人舞,自己学会了之后再教给孟徐然,等她俩差不多练熟之后也马上要到元旦了。 体育课上,姜昕蔚她俩看了一遍她们的舞蹈,姜昕蔚开玩笑说道:“感觉江晚落没有感情,全是技巧。孟徐然跟你恰好相反,全是感情哈哈哈!” “我建议江晚落你可以适当加入一点情感,这样你的动作看起来就不会那么生硬了。” 江晚落思考了一下说道:“这是一首描写少女恋爱时的歌,最开始有一段剧情是一个人暗恋另一个人于是给她送情书,正巧那个人也喜欢她,回赠给她一束花。然后接下花之后就开始了舞蹈,但是我把它给删掉了。” 姜昕蔚灵机一动道:“那我觉得你可以把这段加进去耶!” 江晚落点点头,和孟徐然一起讨论了一下,最后决定江晚落先扮演送情书的那个,孟徐然扮演送花的那个。 姜昕蔚在一旁担任导师说道:“我觉得江晚落你的神情可以在羞涩一些,表现出你的腼腆。孟徐然再惊喜一些,表现出你处在一个很开心的情绪。” 舞蹈排练的差不多,接下来就是服装问题。孟徐然说道:“还记得上次生日我送给你的那套衣服吗?我觉得我们可以穿那个,不过你的那个是短裤,到时表演的时候换成牛仔裤吧,这样抗冻一些。” 江晚落点点头:“好。” 商量好之后,元旦那天她们四个在教室布置场地,在讲台周围放满气球,还特地弄了一个气氛灯。 梁雅琦开玩笑说道:“感觉这个场地用来表白也挺合适的。” 晚会开始,为了营造气氛把灯给关了,只开了气氛灯。江晚落和孟徐然听梁雅琦作为主持人报幕,第一个是姜昕蔚的古典舞。 江晚落羡慕的看着姜昕蔚站在中间的场地翩翩起舞,一袭长裙恍若仙子降落人间,心想:“什么时候我也能像她那样自信地站在众人面前就好了。” 表演结束,下一个轮到江晚落她们了。她们俩相视一笑,给彼此打气。 表演开始,江晚落拿着手里的情书,有些胆怯的上前递给了孟徐然,然后害羞的跑开了。孟徐然收到之后十分惊喜,找到江晚落将藏于身后的玫瑰递给她。 江晚落看着孟徐然递过来的玫瑰,昏暗的灯光下,一束柔和的光芒照拂在孟徐然身上,衬得脸庞更加的柔和。清澈的眸子里只倒映着她一人的身影,就像一个温柔的陷阱,让人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她忽然想起之前梁雅琦说过的话:“这个场地用来表白也挺合适的。” 光线黯淡,那些埋藏在心里潜藏已久的念头也都争先恐后地爬了出来,听着班里的起哄声,她的内心突然闪现出一个念头,希望这一刻孟徐然赠花给她是因为真心喜欢她。 她随即为这个想法感到深深的诧异,音乐渐变,江晚落接过玫瑰,把它和自己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抛到一旁,舞蹈正式开始。 第36章 因为是双人舞,所以过程中她俩的互动挺多的。最后一个动作结束的时候,孟徐然朝江晚落的方向跑过去,江晚落则朝孟徐然的方向往上一跳,孟徐然奔过去时正好接住她。 被接住时江晚落又听到了跟开头如出一辙的起哄声,她从孟徐然身上下来,脸色微红,不过由于在昏暗的光线下没人发现。 初中的最后一个元旦晚会结束之后,她们也要用心备战中考了。江晚落抛弃一切杂念专心学习,偶尔闲暇时会和孟徐然她们讨论去哪个高中。 姜昕蔚说道:“以我和江晚落的成绩可以去一中,不过一想到要跟你们两个分开还有点难过呢。” 江晚落说道:“我还没有想好,我家里人希望我去一中,但是我觉得一中压力太大了。” 梁雅琦叹了口气说道:“唉,你们两个是随便挑高中,我的话只能选择二中或者三中排在后面的学校了。” 孟徐然说道:“我的话,我妹妹一个不注意就会跑出去,我还是选个离家里近的高中好了。唔……就二中吧。” 江晚落看着孟徐然说道:“那我也选二中吧,我想跟你一起上高中。” 孟徐然有些惋惜的说道:“可是一中的资源好啊,你去二中成绩会不会下降啊?” 江晚落摇摇头说:“一中只是表面看着好,但是压力太大了,听说前段时间有好几个学生跳楼。我抗压能力不强,还是去二中轻松一些吧。” 姜昕蔚听了之后说道:“那你们三个都去二中的话,就我一个人去一中也太孤单了,算了,我也跟你们去二中吧。” 梁雅琦闻言劝说道:“那你的成绩下降怎么办?” 姜昕蔚自信的说道:“成绩下降是不可能的,我到哪里读书成绩都一样。那说好了,我们要一起上高中!” 姜昕蔚把手放在众人面前,她们依次把手搭在上面,往上一抬齐声说道:“加油!” 中考过后返校拿成绩,全班都沉浸在一种离别的悲伤气氛之中。平时交流不多的同学也要了对方的联系方式。班主任也拿起手机,让大家在座位上坐好拍毕业照。 平时关系好的朋友也在这时互动,孟徐然环过江晚落的肩膀,一起朝镜头比了个心。 离开时江晚落她们已经到了教室外面,但是迟迟不见孟徐然。江晚落回去找正好碰上她,孟徐然拿起手机对她解释道:“刚有个不认识的男生,不要缠着我要联系方式。” 梁雅琦听了之后八卦的说:“加你联系方式?他是不是暗恋你想在某企鹅软件上表白呀。” 江晚落听了之后感觉不经意之间心猛然一颤,她攥紧袖子装作漫不经心问道:“如果他跟你表白,你会同意吗?” 孟徐然有些犹豫的说:“我跟他说过的话很少,了解的并不多,人家也不一定找我是为了表白这件事吧。” 回去之后江晚落一想起这件事情就感觉心神不宁,她内心忐忑的拿起手机问道:“那个男生找你到底是有什么事啊?” 孟徐然把他们的聊天记录发给她说道:“喏,你看。没想到他真的表白了,你说我要不要答应呢?” 江晚落一想到孟徐然谈了恋爱之后,那些给予她的温暖会全都分给另一个人,而自己则会逐渐成为她人生中的一个过客时,内心就抑制不住的嫉妒。 她不甘心的想:“为什么孟徐然身边的那个人就不能是我呢?” 江晚落怀着私心劝阻孟徐然:“你不熟悉他,谁知道他人是好是坏呀。万一他是个渣男怎么办?” 但孟徐然还是犹豫的说道:“可是我从没谈过恋爱,想尝试一下。” 江晚落扶额叹了口气,她突然想到八年级期中时孟徐然说答应自己一件事情,但因为她没什么要求,所以抛在了脑后。 江晚落立马打字道:“还记得八年级期中那次考试,你说你答应我一件事情,还作数吗?” 孟徐然说道:“当然作数。” 江晚落立马打字道:“那我的要求是你不许接受他的表白。” 孟徐然本来也打算拒绝,看到江晚落发来的消息,有些疑惑的问道:“可以是可以,但是为什么你要提这个要求了?难道你喜欢他?” 江晚落看到孟徐然的消息感觉心里有满腔怒火,但无处发泄,不悦地想道:“喜欢他?我巴不得他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滚得离你越远越好。” 江晚落抑制自己的愤怒回道:“才不是,怎么可能。” 孟徐然又问道:“那是因为你喜欢我?” 江晚落看到之后感觉整个人像被电击一样僵硬在原地,明知道孟徐然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可她却被戳破了隐秘的心事,整个人不知所措,心情难以平静。 她看着聊天背景上她俩的合照,突然一股冲动涌上心头,回道:“对啊,我喜欢你。” 孟徐然诧异的问道:“啊?真的吗?” 江晚落看到她的回答知道自己吓到了孟徐然,又匆忙掩饰过去:“没,我开玩笑的。” 她将手机丢到一边,捂住脑袋趴在桌子上懊恼的想道:“为什么我就是不能直面自己的内心呢?” 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想要挑明,却又像个逃兵一样匆匆弃甲而逃。因为她很害怕失去孟徐然,她与这个世界的联系只剩下孟徐然她们了。如果因此断开联系的话,还不如将那些喜欢埋藏在心里。 江晚落忆起孟徐然灿烂的笑容,自卑的想:“她那么好的人,我这样的人怎么配得上她呢?” 江晚落攥紧拳头想道:“她值得更好的人,在这之前,我来做她的护盾。” 江晚落平复心情之后去看孟徐然发来的消息:“是吗?吓我一跳。” 江晚落苦笑了一下,垂下眼眸黯然想道:“现在的话,就……只做朋友吧。” 另一边的孟徐然看到江晚落的回复松了口气,她还只是把江晚落当成闺蜜而已,对方突然这么一弄搞得她慌了神,脑海里不住地涌现她俩平时过于亲密的举动,如果江晚落对她真的不止普通的闺蜜感情那么简单,那么现在她想起那些平时放在纯正的朋友关系上明显过界的举动不禁满脸通红、无地自容。 幸好对方只是开一下玩笑,但她没想到,这次玩笑却会在她心里埋下一颗种子,蛰伏在黑暗中等待着下一次她俩表白的机会破土而出。 作者有话说: 表演的舞蹈动作参考了一下《gee》,有兴趣的可以去搜着看一下。 第22章 敞开心扉 中考结束之后,孟徐然她们经常在群里讨论去哪里玩,连带着把爱宅家里的江晚落也一起拽着出去玩。 孟徐然觉得头发太长很麻烦,想趁着假期剪掉,姜昕蔚她们没空,孟徐然便拉着江晚落一起。 孟徐然坐在理发店看着眼前的长到腰间的头发狠下心说:“剪到跟男生头发差不多短的那种吧。” 江晚落有些惊讶的看着孟徐然新剪的齐耳短发说道:“从背影来看还以为你是个男生,不过还是挺好看的。” 她们俩一起在小吃街逛来逛去,孟徐然突发奇想说:“我有点想打耳洞。” 她们俩进了店,打耳洞的过程很快,江晚落问道:“疼吗?万一学校检查耳钉怎么办?” 第37章 孟徐然看了一下镜子里爱心形状的耳钉说道:“还好,我没有什么感觉。学校检查的话……上学时我头发应该长到过耳了,可以用头发遮住。哎,我记得你也有耳洞来着。” 说着孟徐然凑过来用手撩开江晚落鬓角的碎发,目光落在她打的耳洞上。 江晚落看着孟徐然倏忽靠近的放大的脸,呼吸不由得紧促起来。 剪了短发之后的孟徐然看起来格外干练直爽,三七分的刘海没有剪短,欲遮不遮的挡了刚打的爱心形状耳钉前面,笑的时候眉眼柔和,能看出是一个女生;不笑的时候面貌冷峻,有种雌雄莫辨的美。 孟徐然突然抬眼看向她,江晚落感觉心跳不禁快了几分,只听见孟徐然兴奋的问道:“你要不要也打一个耳钉?正好我们两个可以带相同的!” 江晚落回过神来,思索一番说道:“算了吧……打耳钉有点疼……” “好吧。”见江晚落犹豫的样子孟徐然也不勉强,拉着她的手继续逛街。” 她们逛得差不多决定坐车回去,抄近路走一个小巷子时,江晚落偶然一瞟,瞳孔骤然收缩,不可置信的看着那张让她做了一年噩梦的脸,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 孟徐然看到她脸色苍白,关切的问道:“怎么了?” 也许是因为她在马心悦身上的视线停留太久了,马心悦转过头看向她惊讶的道:“哎——这不是江晚落吗,好久不见啊。” “听说你一年前休学是因为得了抑郁症?我想过你能装没想过你这么会装,哈哈,连学校都能骗过。” 她身边的朋友对视一眼也跟着一起嘲笑:“哈哈哈哈哈,给她颁个奥斯卡怎么样?” 马心悦继续道:“不过说起来还得感谢你,我正愁怎么为我辍学找个理由呢,刚好你给了我灵感。” “这个理由很好用,只要像你一样作出一副不想活了的样子,学校就急急忙忙把我的申请批了下来。” 马心悦注意到江晚落旁边的孟徐然,因为孟徐然剪了短发看起来很像男生,她抱胸上下扫视两眼不屑的说道:“这是你男朋友吗?没想到啊,你这个绿茶婊居然有人喜欢。 又转过头跟孟徐然说:“我跟你说啊,江晚落这人就喜欢装出一副可怜的样子博取同情,你别被她的表面给骗了,还是迟早分手吧!” 然后又跟她那群朋友旁若无人般议论起来,把她们从头到尾都扫视了一遍,眼里是遮不住的轻蔑和嘲讽。 江晚落攥紧拳头想要上前,孟徐然捏了一下她的手,挡在她身前冷着脸说道:“不劳你费心,我觉得比起她,你这种喜欢搬弄是非、挑拨离间的人才不会有人瞎了眼看上你。” “你觉得扮演抑郁症患者很好玩是吗?像你这种肤浅的人永远不会懂他们的痛苦,他们不是在装,他们是真的每一天都生活在沼泽里!你只知道他们表面一副不想活的样子,但你知道他们私底下身处在水深火热之中,精神上受尽折磨吗!” “你什么都不懂,有什么资格去评价别人!跟你这种智障说了也是白说,我们走!” 孟徐然拿着江晚落的手气冲冲的跑出小吃街,留下气急败坏的马心悦等人在原地。 江晚落看着生气的孟徐然欲言又止,孟徐然深呼吸了一口气说:“算了,不想那些烦心事了。下午我要去我妹的康复中心做义工,你要来吗?” 江晚落点点头。 下午她们俩来到康复中心,孟徐然熟练的跟那里的义工打了招呼,带江晚落穿上义工的衣服,拉着她走了进去。 屋里有一群孩子,有一个义工正在给这些孩子分组,看到她们眼前一亮:“小孟你们来了。哎,今天来了个生面孔,是小孟的同学吧?你们去陪另一组孩子做游戏吧。” 她们走向那群孩子,孟焕也在里面。她们陪着他们一起做游戏,一起做手工。江晚落刚开始有一些紧张和忐忑,直到有一个孩子对她喊了“姐姐”,她十分诧异的看着那个孩子在奶奶的鼓励下递给她一个糖果。 江晚落知道对自闭症患者来说开口有多难,她内心十分激动,笑着摸了摸那个孩子的头,紧张感一下子没了。 直到康复中心要下班了,她们才牵着孟焕一起回家。江晚落走在路上叹道:“里面有多少个孩子,就有多少个家庭经历着痛苦。” 孟徐然闻言说道:“的确,中国这样的家庭不在少数,我们能做的,只有尽力去帮助这些孩子。” 第二天孟徐然出去有事,她妈又去上班了,江晚落她们也刚好都有事,便托邻居奶奶照顾一下孟焕,结果回去以后孟焕不见了。她给邻居打电话,邻居奶奶告诉她是她爸接走了。 孟徐然皱了一下眉,邻居刚搬来不知道她爸妈已经离婚了。她在桌上发现了一张纸条,写着她爸把孟焕带游乐场去了。 孟徐然飞奔过去,在离他们还有几十米的时候停下来慢慢走过去。她父亲身上还穿着工装,和孟焕一起正坐在遮阳伞下桌椅前休息。 孟徐然的父亲看到孟徐然想说什么,但她没有理会直接走到孟焕面前说:“走,我们回家。” 孟徐然的父亲慌乱的抓住她的衣角,孟徐然看着他,平时总带着笑的脸没有任何表情,如同一座冰山,冷冷的说道:“松开。” 孟徐然的父亲眼睁睁孟徐然带着孟焕离开,焦急的喊道:“我知道我这个父亲没有尽到当父亲的责任,平时总是忽略你们,今后我想努力弥补……” 孟徐然猛地转过身:“弥补?你怎么弥补?!孟焕现在变成这样你们都有责任,你现在知道后悔了,当初呢?当初你们吵架时有想过我们吗?!!” 她想起了从前那些事情,红着眼睛说道:“你知道这些年我是怎么过来的吗?我要照顾孟焕,帮她做康复训练,还要把家里弄得井井有条。” “每次我自己有想买的东西从不找你们要钱,都是自己在外面打零工赚的。奶奶重男轻女,不喜欢我和孟焕上学,每一次上学的费用都是我先拿自己攒的压岁钱垫着。” “你知道那天你打我妈的时候,我冲进厨房把菜刀拿出来时想的是什么吗?我想的是‘我不想再忍了,我受够这一切了!!你要是再敢打我妈,我就跟你同归于尽!!!’” 孟徐然说着说着情绪崩溃声音越来越大,游乐场周围的行人都望了过来,她大步抱着孟焕走开了。 她听见孟焕艰难的说:“姐——不,吵架……爸爸,难……过。” 孟徐然停下来望向孟焕不可置信的问道:“你难道想留在他身边?” 孟焕点了点头,孟徐然刚想拒绝,又想起离婚后孟焕很少见到父亲肯定十分想念,攥紧了袖子,只能返回把她放在了原来的座位上。 孟徐然盯着父亲恶狠狠的说道:“孟焕回去之后要是少了一根头发,我找你算账。” 回家的路上孟徐然意外遇见江晚落,江晚落看到她惊喜地打招呼:“我跆拳道课下了,刚想去你家找你的。哎,你眼睛怎么红了?” 孟徐然看到熟悉的人的那刹感觉眼眶一热,她快步上前抱住了江晚落。 江晚落突然被抱住疑惑的问道:“怎么了?” 第38章 她感受到有什么液体滴到自己的肩膀上,惊讶的想:“孟徐然居然哭了?平时那么乐观的一个人怎么会哭呢?” 江晚落手忙脚乱的从口袋掏出纸巾递给孟徐然,孟徐然擦了以后红着眼说:“抱歉,我一时激动失态了。” 江晚落急忙说道:“没事没事,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谁欺负你了?我去帮你打他!” 孟徐然摇摇头领着她坐在了街边的椅子上,微风拂过发梢,孟徐然的眼泪被吹干后又恢复了往常的样子,好似从没哭过一般,惟有发红的眼眶才能窥见她刚才哭得有多伤心。 孟徐然看着落叶说道:“我有时会想,要是我没有出生在那个家庭就好了,也许我就能像其他同龄人一样有个快乐的童年,不用每天旁观父母越吵越凶却无能为力,不用每次听到奶奶痛恨我不是男生时而怀疑自己,不用看着孟焕自闭症越来越严重但束手无措……” “可惜世上没有如果,有时候感觉……活着就已经用尽了全力。” 江晚落看着她沮丧的样子,有些心疼地说道:“如果累的话就放下一些担子,休息一会也没人会怪你的。”不知为什么,江晚落觉得刚刚抱怨生活强加给她重担时的孟徐然,才是真正的孟徐然。 孟徐然用平淡的口吻讲出小时候的事情:“还记得小学三年级时,我妈让我去工地上给我爸送饭,那个时候我爸操控仪器时不慎割断了两根手指,我当时看着我爸流血的手害怕极了。” “因为我爸不堪的名声给我带来的影响,我一直很恨我爸。但是看到他为了给我们赚生活费失去了两根手指,我又觉得他其实是爱我们的,只是不知道怎么表达。” “有时候连我自己都搞不清楚,我对我爸到底是什么感情。大概是又爱又恨吧!他在某方面不是个好父亲,但不可否认的是……他一直在以自己的方式爱着我们。” “其实他就打过我妈两次,后来被我和外婆骂醒之后很后悔,还专门买礼物我妈道歉,但我妈不想见他。” 孟徐然说完之后呼出一口气,如释重负道:“感觉说出来好多了,现在想起来,我每次崩溃时都是你在旁边安慰我,感觉好麻烦你啊。” 江晚落连忙说道:“没关系啊,不麻烦。我愿意跟你一起承担那些压力,你总是像家人一样照顾我,我却无以为报,现在终于有机会了。” 孟徐然说道:“其实我不需要你们的回报,我帮你是因为你很像我妹妹,还有……曾经的自己。” 江晚落劝说道:“可是一个人苦苦支撑很累的,你习惯了一个人付出,为什么不尝试着放下伪装跟人示弱呢?” 孟徐然闻言垂眸沉思了一会,眼睫毛垂下在眼睑处投下一片浅浅的阴影,她朝江晚落笑着伸出一只手说:“好啊,那就请多关照了。” 江晚落握住那只手,她们俩相视一笑。 这时电话响起,孟徐然接完电话,站起来说:“走吧,接我妹去。”去的路上,孟徐然把发生的事跟江晚落讲了一遍。 她们把孟焕接回了家,坐在房间里,孟徐然看着孟焕画游乐场,和她约定今天的事不告诉妈妈,让她操心。 江晚落看着孟徐然恢复了从前一样的笑容,心里那点担忧随即烟消云散。 傍晚马心悦和朋友分别回家,她走在路上总感觉后面有人跟踪自己,可每次回头时却没人,她心里疑惑:“难道是我太敏感了?” 马心悦从一个小巷子出来时突然有只手捂住她嘴把她拽到地上。 马心悦摔到地上时痛得叫了一声,看到来人惊讶地说:“是你,江晚落!” 她又看到江幻右手袖子里隐约露出来的银光,惊慌失措的喊道:“你,你要干什么?我不就说了你几句你至于动刀吗!你别过来,我报警了啊!” 江幻一脚把她的手机踢远,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说:“我只是想看一下你的血跟你的心是不是一样黑。” 江幻一靠近,马心悦就尖叫地往后躲,平常高高在上的她现在却浑身都是灰尘与泥土,风度尽失,江幻看着她冷笑一声:“你也不过如此嘛,上午骂我绿茶婊的时候不是很有气势吗?你继续骂啊,我听着。” 马心悦惊恐的看着她喊道:“我错了,你别过来啊啊啊——” 江幻看着她慌张的神情突然感觉索然无味:“困住我三年的居然是这种货色吗?我以为你至少会抵赖一阵再承认呢,你既然知道自己做的是错的,为什么还要那么做?” 马心悦瞳孔放大的看着那把刀发抖:“你……能不能先把刀放下?” 江幻朝她一步步逼近:“我问,‘你为什么还要那么做?’” 马心悦用包挡在身前,颤抖的说:“因为、因为,你当众朝我发脾气,我、我面子挂不住,所以才带着其他人一起孤立你。” 江幻蹲下来平视她:“朝你发脾气是我的不对,对不起,但孤立我三年为代价是不是太重了?” 马心悦点头快点出残影了:“对对对,是太重了,我也给你道歉。那个,能不能,先……先把刀放下,我们好好说话……” 江幻将刀收回去站了起来:“这次你认错态度好,下次就没那么好运了。” 江幻放开马心悦让她走,马心悦连手机都不敢回去拿,连滚带爬的刚跑到巷子门口,却又被江幻叫住:“慢着,我改主意了。” 马心悦颤抖了一下,缓缓转过身:“你、你还想干什么?” 江幻冷冷的瞟了她一眼说道:“我还是不爽,你现在跟我去警察局自己承认你语言霸凌我了三年,不过最多也就关个十日以下,和罚款500元以下,根本抵不了我三年受到的伤害……” 江幻边说边盯着马心悦的背影,一旦对方选择逃跑,她就会不管不顾的用刀让对方的逃跑停下来,然后看看伤口严不严重,如果对方实在记恨想去报警的话,那她就顺手料理了;如果态度良好,那她就高抬贵手放过她。 语言欺凌这事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很难做出正确的处罚。说大也只是语言欺凌和孤立而已,可说小了却是整整三年并且还导致她患上精神疾病。 其实江幻还挺想把那些欺负她的人都杀了,毕竟她早就抛弃道德底线和法律束缚了,但动手之后势必就会牵连到江晚落。 马心悦却立马答应,如小鸡啄米般点头:“好好好,赔多少关多久我都愿意,只求从此以后你别再来找我了!” 到了警察局,问到语言霸凌的证据时,马心悦感觉冷汗都冒下来了,她自己说的话怎么会自己录下来留着把柄呢? 江幻拿出录音机递给警察,警察头一回见到受害者押着施暴者来警察局自首的,十分惊讶,这个态度良好的施暴者是不是被威胁了? 不过证据确凿,认罪者也态度良好,于是把马心悦送去关了九天,罚款499元。 回家后江晚落惊讶的说:“没想到你这么骄傲的人居然还会道歉,我原本不知道的,但是你道歉的那一瞬间在心里骂人的声音我都听见了。” 江幻无语的说道:“还不是给你收拾烂摊子,谁让你躁狂症犯时控制不住自己发脾气。” 第39章 江晚落知道是自己有错在先:“对不起,说起来都是我的错……” 江幻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干嘛朝不相干的人发脾气,你朝祸魁罪首发呀!你把李梓轩打进医院我都没意见。” 江晚落闻言说道:“以前不敢,现在的话,他要是出现在我面前我肯定会这样做。” 第23章 报仇 我认为,当法律无法给受害者带来正义时,私人报复从这一刻开始就是正当甚至高尚的。” ——福尔摩斯 放假上午,江晚落被李宁秀赶出来买东西,路上望见一个小女孩独自站在路边,看上去十分慌张。 她走上前问道:“小妹妹,你怎么了?” 小女孩拿着电话手表,撇着一张嘴一副快要哭了的样子说:“我、我和奶奶走散了,电话只存了我哥的但打不通,我奶奶换手机了,我不记得她新手机的电话。我的爸爸妈妈在外地工作,电话一直打也打不通。” 江晚落安抚了小女孩一阵,掏出手机试着给她父母打电话,终于接通之后,她父母又联系了奶奶来接小女孩,江晚落便跟他们约了个地点。 就在这时,江晚落突然听到小女孩说出了一个熟悉的名字:“我哥哥叫李梓轩,电话好像是……” 她猛然瞪大眼睛抓住小女孩的肩膀问道:“你刚刚说你哥叫什么?” 小女孩不解地看着她又重复了一遍:“我哥叫李梓轩,怎么了?” 江幻随即盘问道:“你哥他是不是以前在实验中学读过书?现在跟我差不多一样大,脸上带着一个黑色方框眼镜,特别胖,对吗?” 小女孩看着她点了点头,江幻又恢复了和刚刚一样的笑容:“没事,我带你去找家人吧。” 她用小女孩的手表又打给李梓轩几次,最后一次终于接通了,她说明了原因,跟对方约了一个地方把小女孩交给他,挂之前江幻不经意问道:“你有没有觉得我声音很熟悉?” 李梓轩感觉莫名其妙:“不熟啊,难道你认识我?” 江幻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挂了电话。她把小女孩交到了她的奶奶手上,听着对方不停的感谢声,她露出与往常一样的微笑应付,一转身又恢复了以往的冷漠。 她戴上兜帽和口罩,避开摄像头,挑了条很少人知道的捷径走,查了一下天气预报,显示晚上会下雨。捡了两个塑料袋系在鞋子上,便踩着废弃的纸箱翻过围墙,顺便顺了露天饭桌上的塑料手套戴上。 到了光线昏暗的巷子,她看着李梓轩令人厌恶的背影在原地徘徊,心想:“看来他家人还没来得及告诉他妹妹找到了,正好。” 李梓轩看到她诧异的问道:“你是谁?我妹妹呢?” 江晚落边走近他边说道:“小孩子看见过于血腥的场面容易留下童年阴影,所以我把她送到别的地方去了。至于你,我找你当然是为了算账。” 在李梓轩警觉的视线里,她掀下兜帽说道:“才过去两年就不记得我的声音了?那我来帮你回忆回忆吧。” “在你读八年级的时候班上有一个女生因为得抑郁症而休学。从六年级你们分到一个班开始,你因为一次打架老师要全班写检讨,她写得最好老师便要她当众念作文,从那之后你开始毁坏她的东西报复她,到最后越来越过分。” “从你往她的抽屉塞那些恶心的虫子,往杯子放粉笔灰演变到走路时伸脚绊倒她和撞倒她。她白天在学校被所有人孤立,用的东西全是破破烂烂的,晚上回家还要被母亲训斥,就连做梦也要被你们欺负。到最后精神崩溃不得已休学了。” “记起来了吗?” 江幻看着李梓轩茫然的眼神冷笑道:“也是,像你这种霸凌者欺负完别人后从来都是甩到脑后,一会儿就忘了,留下受害者独自陷在沼泽里,一辈子都记得那种刻苦铭心的痛。” “看到你安然无恙的站在我面前真是令人火大啊。你知道我休学后受了多少父母的白眼和谩骂吗?” 她一步步的逼近,死死地盯着李梓轩说道:“你知道我把受欺负的事情告诉那个一文不值的母亲时她是怎么说的吗?她说我小心眼,说我斤斤计较,说你肯定不是故意的。” 江幻捂脸发出了尖锐的笑声,听起却十分痛苦:“哈哈哈哈哈哈哈——鬼才相信你这种人渣是无辜的!” 她眼眸里闪过一抹怨恨,紧接着一拳砸上去,一边打一边愤怒地吼道:“你知道我休学的那一年是怎么过的吗?你们的声音无时无刻不在我脑袋里盘旋,让我痛苦得想用自杀解脱,却又因为仇恨而不得不活下来。” 她一脚把李梓轩踹得后退了几步,李梓轩退着退着就发现背抵在了巷子尽头的墙上。江幻咬牙切齿的喊叫响彻整个巷子,由于过于昏暗,没人注意到了巷子里正进行着一场打斗。 她火冒三丈地看着眼前的罪魁祸首吼道:“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我痛苦的时候,你在学校继续欺负别人,只不过换了一个霸凌对象罢了。你不用受到任何惩罚,所有人只会把过错推在我身上!” “凭什么?我问你凭什么!!!” 江幻抓住他的手腕外旋,膝盖抵着他的肩膀把他摁在墙上,她毫不掩饰恨意的问道:“我那些东西是不是你毁的?” 李梓轩听到江幻刚刚说的话像想起了什么一样,脸色十分苍白,他的脸被粗暴的抵在墙上,仍然不知悔改的说道:“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我根本就一不认识你啊!啊——” 江幻用脚从后猛蹬他的膝盖窝,李梓轩感觉腿一麻,一下子跪在了地上,江幻把一把小刀架在他脖子上冷冷的问道:“是不是你干的?” 李梓轩感觉到江幻架在他脖子上的刀正缓缓用力,原本还存在的侥幸心理突然消失了,他感觉如果自己再不承认江幻真的有可能一刀下去:“对、对,是我干的。求求你,不要杀我!” 江幻又问道:“那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李梓轩颤抖的说道:“我、我不记得了。” 抵在他的脖子上的刀更用力了一些,江幻又问了一遍,在李梓轩听起来那声音冷若冰霜,让人禁不住颤栗。 江幻不耐烦的说道:“我的耐心是有限的,再不回答,没准下一刻你就会变成一具尸体。” 李梓轩颤抖地说:“因为、因为,好像是因为你之前说的写作文那件事……我真的不记得了,你、你放过我吧!” 江幻冷冷的质问道:“就因为一篇作文你欺负了我整整三年?那篇作文的内容我到现在还记得,我没骂你没指责你,只是列出了你和那个女生打架的不对,你确定只是因为一篇作文?” 李梓轩不知所措的说:“我、我真的不记得了!好像是吧,我那时突然起了这个念头,对不起,我错了!再也不敢了!” 江幻的声音如同冰冷的机器,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让人不寒而栗:“只是因为你突然的一时兴起,搭上了我三年的校园生活,最后害我得上精神分裂症……” 李梓轩不住地求饶道:“对不起,对不起,我再也不敢了,真的!” 江幻把他丢到一边,拿出录音机,说道:“把你刚才的话心平气和的重复一遍。” 第40章 李梓轩只得哆哆嗦嗦的照做,说完以后江幻按停了录音,她冷冷的说道:“要不是来源不明的录音不能作为证据,我一定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的真面目。” 李梓轩继续求饶道:“求求你放过我吧,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以后一定改!对不起,对不起!” 江幻冷漠的说:“对不起有什么用?你以为几句对不起就能抵消我三年受到的伤害吗?” “三年里我给过了你无数次机会,只要你停手,我就会既往不咎,但你没有,那我也只好追究到底了。” 江幻一拳捶在李梓轩脸上,拳打脚踢一番后,李梓轩捂着脸愣在原地,反应过来之后,他颤抖的去掏口袋里的手机想报警,江晚落见状拿出他的手机道:“你在找这个吗?” 李梓轩诧异道:“你什么时候……” 江幻打断道:“当然趁你不注意的时候。” 她把手机装进收纳袋里,看着李梓轩心情愉悦的说:“这个就当做我去医院的检查费吧,至于精神损失费……”她眼神突然像淬了毒的刀子一般盯向李梓轩,“拿你的命来换吧!” 她突然发起攻击,离得太近李梓轩来不及躲开,再回过神来时,他已经被江幻掐着脖子摁在墙壁上不得动弹。 江幻开始翻旧账:“八年级开运动会的那天,你朝我扔了一个装满水的瓶子砸我的脚,我一转头,你却装作无辜的样子看向其他地方。” “你知道为什么我知道是你扔的吗?因为你扔完之后又走过来捡走了那个瓶子,而当时我就站在你身后。那次我真的很想拿板凳直接砸你脑袋,但那时候的我不屑于用这种卑鄙的方法报仇,与你这种人渣同流合污。” 江幻佯装思考的样子:“当初你是用哪只手拿瓶子砸我的?好像是右手吧。” 她抓住李梓轩的右手,猛然一拧,李梓轩发出了痛苦的嚎叫。 “我想想,当初走廊你是哪只脚绊倒我的?好像是左脚吧。” 江幻从前侧朝他的膝盖猛然一踹,李梓轩痛苦的捂住了膝盖。 江幻漠然说道:“痛吗?你现在受的痛不及我当初的千分之一。” 她用力一甩,把李梓轩甩在了地上,她看着他轻蔑的说道:“你不是只敢跟女生打架吗?来呀,有本事来打我啊。” 江幻把刀扔在李梓轩面前,李梓轩眼神晦暗地抓着那把刀发狠朝江幻刺去,却被她三两下又夺了回来。 她边打得李梓轩还不了手,边说:“你当初一时兴起打算欺负我时想过有今天吗!就算今天不遇到你妹妹,我也会找到你算账。” “我本来可以将你引到这里再设计杀你,那样我不会有半点嫌疑。但是比起看着你死去,我更想让你知道是你当初一时兴起的念头害死了你,看着你忏悔,看着你痛苦,那样才算还过去的我一个公道!” 江幻看着李梓轩惊慌失措却半点没有把她的痛苦放在眼里的眼神,气极反笑:“我跟你这种人有什么好说的,反正无论怎么说你都不会理解我的痛苦的。” 江幻又重新把他摁在墙上,抓起刀架在李梓轩的脖子上,声音听起来就如同死神在他耳边低语一般:“反正你这种人渣活着也是浪费社会的资源,今天,我亲自送你下地狱。” 李梓轩吓得哆哆嗦嗦地搬出法律道:“杀人是犯法的!你、你不敢的,你绝对不敢的!” 江幻满不在乎的说道:“连受害者都保护不了的法律还有遵守的必要吗?既然等不到正义,那我就自己主持正义。” 李梓轩崩溃地大叫:“疯子……你这个疯子!来人啊,救救我!救命啊!” 江幻见状露出一抹凄惨的笑容:“对啊,我就是疯了,被你们逼疯的。整整三年,你们把我的尊严践踏,我活得像行尸走肉,精神每天都在崩溃的边缘。” “你知道我跳河时的水有多冷吗?12月份,我一跳下去就感觉全身都被僵住了。” “你知道我最后是怀着怎样的心情从河里爬上来的吗?我满脑子想的都是‘我不甘心,凭什么只有我一个人受尽委屈,葬身海底,而你们却能毫发无损地活在这世上。’” “就算是死,我也要拉着你们这些该死的霸凌者陪葬!” 李梓轩不住的挣扎,求饶道:“求求你,不要杀我——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江幻握着匕首的手在李梓轩的身上比了比,心里盘算着从哪里开始下手,她咬牙切齿的盯着李梓轩道:“每次我熬不下去的时候,我都在心里将你千刀万剐了无数遍!” 江幻看着他垂死挣扎,理智和仇恨在她的头脑里扭打的不可开交,那种拉锯的感觉让她觉得灵魂都被分裂成了两半。 仇恨不断的叫嚣着:“杀了他!是他把你变成了一个疯子,必须要让他付出代价!错过了这次今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理智在不断的劝解:“冷静一点,杀了他之后你的前程就全葬送了!他已经毁了你的过去,别再让他插手你的未来。” 仇恨蛊惑道:“可以你的能力,明明可以把他杀了之后伪装成他杀的或者自杀,找个替罪羊不是简简单单的吗?” 理智反驳道:“可是万一被人发现了呢?江晚落的未来就全没了!” 第24章 进局子 脑袋里两个声音不停的吵来吵去,吵得江幻头痛欲裂,她一只手挟持住李梓轩,一只手捂着脑袋不耐烦的喊道:“吵死了,闭嘴!” 李梓闻言以为是在说他,原本挣扎求饶的动作停了下来,生怕惹到江幻不快一刀结果他性命。 头脑清醒的那一瞬,江幻的动作顿住,眼眸里闪过一抹犹豫之色,而这一犹豫给了理智可乘之机。 江晚落劝说道:“虽然我也恨他到恨不得让他去死,但为了这个人渣不值得搭上我的未来。更何况那样我就真成了一个疯子,再也不敢见孟徐然了……” 江幻唇角微扬,勾出一个讽刺的笑容:“你觉得我们这种人还有还有未来吗?” 江晚落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想试试,看看这世界值不值得我留下。” 江幻说话时没有避着李梓轩,直接把想的说了出来。李梓轩看到她跟空气自言自语,还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咽了一下口水颤颤巍巍的说道:“你、你在跟谁说话?” 江幻一记眼刀扫过去,李梓轩被吓得把疑问憋了回去,哆哆嗦嗦的站在原地等候发落。 她眼底闪过一丝决然:“这可是你自己主动放弃的,就这么放过他你确定不后悔?” 江晚落叹了口气说道:“不后悔。” 江幻松开挟持着李梓轩的双手,说道:“好吧,就知道你会心慈手软,倒是便宜这个人渣了。” 她一记手刀劈在对方脖子的颈动脉窦上,李梓轩便晕了过去。江幻又谨慎地检查了一下现场,确保不会留下关于她的线索便沿着来时的路离开了。 第二天江晚落接到警察的传唤,李宁秀看着江晚落的离开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江晚落平静的坐在审讯室里应对警察提问:“我的确遇到了李梓轩的妹妹,然后跟他打电话约了个地方把小女孩交给他,但他没来。我把他妹妹交给他奶奶后就离开了,那个时候大概10:45。” 第41章 警察问:“那之后你去哪了?” 江晚落说道:“我到附近超市买了东西就回家了。” 警察问:“回家时间大概是多少?” 江晚落想了想说:“大概十一点的样子。” 警察又问道:“你知道李梓轩那个时候就跟你有一墙之隔,他在那个黑暗的巷子里被人殴打致轻伤一级吗?” 江晚落挑了挑眉,露出一副惊讶的样子说道:“哦?是吗?” 警察仔细观察着江晚落的反应,问道:“你走在大街上有听见打斗声吗?” 江晚落摇摇头。 警察又说道:“你跟李梓轩是初中同学,对吗?” 江晚落点点头。 警察说道:“据我们了解到的情况,被害人说初中时跟你发生过矛盾,导致你一直怀恨在心想要报复他,是吗?” 江晚落眼底闪过一抹晦暗,心里不禁后悔放过了那个不要脸的傻逼,她再次动了杀心,但这一切阴暗的想法都在她闭眼后又重新得到了控制,再睁眼时她又恢复了刚才的神态,只是表情更冷冽了。 她冷哼一声说道:“不是双方发生矛盾,是他单方面欺负我。” 警官眉头一皱:“校园霸凌吗?有证据吗?请具体讲一讲。” 江晚落把每周都要对心理医生讲的话又跟警察重复了一遍,耸了耸肩说:“很遗憾,我当时找不到证据。” 警察又说道:“我查过你的档案,你患有精神疾病对吗?” 江晚落点点头。 警察问道:“梳理一下,你八年级时因为得精神疾病休学了,而那时你正遭遇着他的霸凌,那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患上精神疾病是因为他的欺负导致的?” 江晚落说道:“不只是他,还有其他的因素。” 警察说道:“所以你为此报复他?” 江晚落摇摇头说道:“虽然我确实想过这样做,但我觉得为了这种人渣葬送自己的前程不值得。” “况且我一个瓶盖都拧不开的弱女子,会把他打成这样?” 警察出来后,李梓轩的奶奶紧张地凑上去问道:“怎么样?” 警察摇摇头:“说辞没有问题,但有作案动机,她说初中时期受到过你家孙子的校园欺凌。遗憾的是那个地方没有监控,附近的监控也显示她没有出现在案发地点,地形又错综复杂,还要进一步调查才行。” 李梓轩奶奶忐忑地说:“我觉得……这个小姑娘既然找回了我家孙女,应该是个好人。但我家孙子非说是她干的,现在人还躺在医院里。” 警察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昨天晚上下了大雨,冲刷了很多现场痕迹,加大了勘查难度,只能期待证人的证词带来转机了。” 几天过去了,调查迟迟没有进展,李宁秀接受完证人询问之后,紧张的问道:“人真的是我女儿打的吗?我闺女平时文文静静的,干不出打人这件事啊,警察同志一定是误会呀!” 警察安抚了一下李宁秀:“阿姨放宽心,如果没罪的话,我们一定不会冤枉你女儿的。” 因为证据少,没有人相信李梓轩的说辞,最后警察在李梓轩的强烈要求下用上了测谎仪。 于是江晚落的食指和无名指上夹了几个夹子,胳膊上缠绕着血压计,一些导线连接着她的胸口与桌面上的屏幕。 她的心跳、呼吸、血压、皮肤电等等参数,在屏幕上汇集成复杂的线条,并向前缓缓推进。 而江晚落表面不动声色,实际上内心很慌:“那个,江、江幻,万一测谎仪真测试出来我撒谎怎么办?” 江幻满不在乎的说道:“怕什么,打他的是我又不是你。再说了,测谎仪它测不出精神疾病患者是否撒谎,只要你等会儿努力回想抑郁或者躁狂发作时的状态,它就测不出来,所以你也不用太担心。” 江晚落疑惑的问道:“既然对我没有用,为什么要用测谎仪啊?” 江幻:“可能是你妈觉得你现在的病情比以前好多了,比较偏向正常人吧。也有可能只是李梓轩闹得他们不得安生,所以迫不得已用测谎仪让他安心。” 测谎开始,坐在另一边的警察望向那个表面看上去十分镇静的女生,准备使用cqt准绳问题测谎法。 准绳问题测谎法分为四个部分,中性问题、准绳问题,相关问题,和题外问题。例如询问姓名年龄这些,都是中性问题,中性问题的作用在于确立正常反应水平,所以在提问过程中,请尽量让被测者回答一道‘是’问题和一道‘否’问题,否则基准线设置会出现问题。 他先问了几个中性问题,然后切入正题:“是你打的李梓轩吗?” 江晚落已经平复了自己的心态,她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道:“不是。” 一系列问题下来,结果显示江晚落并没有说谎,最终因为证据不足,江晚落被释放出来了。 测试她的那个警察垂眸看着检测报告,陷入了沉思。虽然测谎仪的准确度能达到75%到80%,但仍有剩下的15%不准确和5%存疑,所以往往结果也不一定是正确的。 能过测谎仪的无非几种人:第一种是特工,经过专业训练的人;第二种是患有精神疾病或者精神变态的人;第三种是惯犯或者对犯罪麻木的人…… 而江晚落恰恰就属于第二种,是一个精神病人,如果她说谎了,肯定也测不出来。但是这么一个看起来特别怯懦、自卑的女孩,真的有可能是一个在案发后冷静的清理现场证据,最后用精神病人的身份替自己摆脱嫌疑的高智商罪犯吗? 如果是的话,那就太可怕了。可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根本没有证据指控就是那个女孩打的人。 他将目光投向警局门口,那个女孩正从警局走出来,迎上她的母亲和姑姑还有带来的律师时整个人特别的胆怯,好像很不习惯被人关心,看到她的反应那一刻时,警察没有找到什么不合理的地方,只好打消自己的疑惑。 另一边的江晚落从警局出来的时候,余光瞟见出院的李梓轩胳膊和腿都绑着绷带,被他奶奶扶着站在一边幽怨的看着她。 她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姑姑江欢和李宁秀带着律师上前,对江晚落一阵嘘寒问暖,她不太适应地应对她们的问题。 答完问题后,江晚落担忧的问道:“你们没把我的事情告诉我朋友吧?” 李宁秀摇摇头:“孟徐然她们找你时我推说你去旅游了。” 李梓轩看到江晚落怒气冲冲正要冲上前,却被他奶奶一把拦住:“不是我说你,平时我天天叫你在学校好好和同学相处,不要惹事生非。现在好了,你惹了那么多人被打了都不知道是谁干的!” 李梓轩本来指望奶奶能安慰一下他的,结果等来一顿臭骂脸都黑了,只能站在原地恼怒地看着江晚落离开。 江幻在脑海中得意的大笑:“哈哈哈——就是喜欢他看不惯我又拿我没办法的样子,真是太解气了!” 笑完之后她看到了李梓轩用缠着绷带的那只手拉着自己奶奶的衣角委屈的诉苦,装成一副受害者的样子博取同情,她心里感到一阵控制不住的恶心,原本愉悦的心情灰飞烟灭。 第42章 她又在江晚落脑海里不满的哼了一声:“切,才轻伤而已,没把他打残就不错了,还隔那装什么受害者。不过他的住院费和医药费刚好能抵消你当初的那些,就算双方扯平了吧。” “不过……”江幻不满的瞟了一眼李梓轩,“我三年里受的那些痛苦他都还没有体会到呢,下次再让我见到他一定要把他打成植物人!” 江晚落心有余悸道:“警察审讯时我快紧张死了,再来一次还是你来应对警察吧,我心脏可受不住。” 回到家,江晚落有些担心的问道:“李梓轩的手机你怎么处理的?” 江幻答道:“我用他的指纹解锁检查了一下里面有没有留下证据后就把它丢河里了,那天之后下了一场暴雨,暴雨涨水,他们找不到手机的。而且那么恶心的东西不扔难不成我还留下来当纪念吗?” 江晚落又问道:“那录音呢?” 江幻道:“藏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不过我不能告诉你,以防万一警察局找到了新的线索又把你叫去问。” 江幻说道:“其实就算最后证据确凿,你还有两条退路,一条是满了14周岁未满16周岁的把人打成轻伤不构成刑事责任,所以我打人时特别注意了力度;至于另一条,那就是说看到李梓轩时想起了从前那些不好的回忆,犯了躁狂症,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才发生了争斗。” “或者你承认你是人格分裂症患者,把一切推在我身上。” 江晚落立马反对道:“你也是为了我才报仇的,我怎么能过河拆桥呢!” 江幻闻言轻笑了一下,似在嘲笑江晚落太傻,又像在笑自己的突然奇来的奉献精神:“傻子,这时候讲什么义气?要是真让他们知道我这个藐视法律的存在,肯定会为了避免夜长梦多让我消失,真到那种地步可容不得你心软。” “我对这世界并无好感,消失了也无所谓。倒是你,你确定你舍得孟徐然?要是你死后她忘了你怎么办?” 江晚落闻言沉默良久。 江幻又说道:“好了,不假设了。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我们肯定不会到两个人必须消失一个的地步,所以刚才所说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还没亲眼看着那些欺负过我的人死去,我是绝对不会这么轻易死的。” 江晚落犹豫的说道:“可你不是一个利己主义者吗?你……为什么第一反应是替我去承担责任,而不是独善其身把我推出去?” 江幻说道:“不知道,可能是因为跟你这个习惯了默默付出的笨蛋在一起呆久之后被传染了所谓的奉献精神吧。” 江晚落沉默了一阵:“……我怀疑你在拐弯抹角骂我傻,但是我没有证据。” 作者有话说: 科普一下,之所以说主角是人格分裂加精神分裂,是因为人格分裂的幻听听到的是自己脑袋里的声音,精分的幻听听到的是别人的声音,所以严格来说主角算是精神分裂和人格分裂症状同时存在。 我本来以为写主角从双相障碍转精神分裂是可以的,但是我咨询了医生以后,那个医生说这种情况是不可能的,而且现在有一种观点认为,18岁以下如果出现过情感波动比较大的话就大概率会被诊断为双相障碍(这只是模糊的复述,经不起专业的推断),但是这个观点存在争议性,争论比较大。 我当时就特别慌,因为如果不可能出现双向转精分这样的情况的话,那就意味着我这篇文要重新修改一遍,但连我自己都记不清我到底在哪里写了女主是双相障碍转精神分裂的细节了,而且我是个特别懒的人,每次发表完之后我连看都懒得再看一眼,要我把整篇文重新修一遍…… …… 虽然我现在还在跟你们说话,但其实我已经去世一会儿了…… 来个学医的救一下我,告诉我那个医生说的那句话不是真的,对吗?我不用再把这篇文重新改一遍,对吗?我不用因为把简介的双向转精分改掉之后又像前几次那样一直通过不了审核,对吗? …… 诶,等等,我突然想起了我以前在网上查资料的时候好像看到有个三甲医院的医生说是可以的呀,我再去查查,哦我给你们看一下他说的原话:双相情感障碍一般不会转成精神分裂症,但如果治疗不及时,可能会转成精神分裂症。 所以我说女主因为治疗不及时导致她变成了精神分裂应该也可以吧? 让我来圆一下哈,女主她十一岁的时候遭受校园霸凌,期间多次向家长求助无果导致她的病情从双相障碍恶化成了精神分裂,这样应该可以了吧。但如果她已经变成了精神分裂医生应该查的出来呀,嗯……那就是因为我上面说的那个观点,18岁以下如果出现过情感波动比较大的话就大概率会被诊断为双相障碍,所以女主被诊断为了双相障碍,但是她前期的确是双相障碍,所以我简介里那样写的话应该也没错。 太好了,这样一来我就不用改了。 然后就是“准绳问题测谎法分为四个部分,中性问题、准绳问题,相关问题,和题外问题。例如询问姓名年龄这些,都是中性问题,中性问题的作用在于确立正常反应水平,所以在提问过程中,请尽量让被测者回答一道‘是’问题和一道‘否’问题,否则基准线设置会出现问题。”这句话出自《犯罪心理》。 “食指和无名指上夹了几个夹子,胳膊上缠绕着血压计,一些导线连接着她的胸口与桌面上的屏幕。 她的心跳、呼吸、血压、皮肤电等等参数,在屏幕上汇集成复杂的线条,并向前缓缓推进。”这段描写也出自《犯罪心理》。主要是我想描写的时候很难找到关于测谎仪的描写,我自己也没有见过,怕描写得不标准,所以借鉴了人家的。 第25章 军训 夏末蝉鸣渐褪,转眼间到了初秋,江晚落踏着地上的落叶,提着行李箱准备入住高中的宿舍。 她在校门口遇见了孟徐然,孟徐然见状帮她提着行李,她们边走边聊天,孟徐然问道:“说起来你假期去哪旅游了?” 江晚落听了内心有些慌张,表面上不动声色的说:“我爸在外地打工,我去他那看了一下大海。” 孟徐然信以为真,说道:“说起来我也挺想去看看大海的,不如以后等孟焕病好后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江晚落笑了一下:“好啊。” 幸运的是她又和孟徐然她们分在同一个班,随着班主任走进班里叽叽喳喳的聊天声便彻底消失了。 班主任是个年轻的女老师,叫男女生站成两排分座位。江晚落如愿和孟徐然做了同桌,这次坐在倒数第二排,姜昕蔚她们坐在后面。 班主任讲了一大堆,最后宣布过几天就要去军训了,一共七天。班里顿时响起一阵哀嚎,班主任见状笑着表示理解,但无奈学校要求所有人都必须去。 孟徐然叹了口气:“我妈要上班,我外婆一个人照顾我妹我有点担心。” 梁雅琦出主意道:“要不像初一时一样装病?” 姜昕蔚摇摇头:“装病的话高二学校没准会补训。” 最后还是孟徐然的母亲不放心请了一星期的假留在家里照顾孟焕,孟徐然才勉强安心去军训。 第43章 她们坐上学校租的公交车,江晚落有些晕车,自上车以来就一直安静静的没有说话,而是闭目养神。 孟然打量着她苍白的脸色问道:“你怎么了,不舒服?” 江冉强忍受着腹部的不适感道:“晕车。”刚说完,车一颠簸,胃里排山倒海,搅得她脑袋一阵天旋地转,直犯恶心。 “喏,吃点橘子缓解一下。”孟徐然递过一个橘子,“我以前也晕车,所以一直准备着橘子以防万一。” 江晚落吃过橘子后感觉好多了,眯着眼睛慢慢睡着了。 正在此时车一颠簸,江晚落的的脑袋歪向一旁的玻璃窗上,孟徐然发现急忙伸手垫在江晚落的侧脸与玻璃窗之间,为防止把江晚落吵醒,她慢慢托着江晚落的脑袋枕在自己肩膀上。 姜昕蔚和她们坐在同一排,一转头正好看见江晚落枕在孟徐然肩上,梁雅琦见状问道:“你捂着嘴在笑什么?” 姜昕蔚连忙摆摆手:“没事,想到了开心的事情而已。” 江晚落醒来后发现自己不知不觉枕到了孟徐然肩上,她有些懵圈的想:“我记得我睡觉时好像没有往孟徐然这边靠啊。” 对上孟徐然的眼神她有些慌张的解释:“那个,我、我睡觉时不太老实,没注意就倒到你这边了……” 孟徐然见到她这副慌乱的样子,心里觉得十分可爱,便想逗一逗她:“我肩膀被你枕着睡了一路弄得很酸,你想怎么补偿我?” 江晚落为难地想了片刻,眨了眨眼睛说道:“要不你也枕着我的肩膀睡回来?” 孟徐然闻言控制不住的笑了出来,江晚落这才发现自己被耍了,也跟着笑了起来。 到了军训的地方,教官整好队之后要分宿舍,由于身高差不多江晚落她们都排得很近,被分到同一个宿舍。 等到命名寝室长的时候,教官要大家推荐。孟徐然看向江晚落,江晚落连忙摆摆手,她们又看向姜昕蔚,姜昕蔚也摇摇头,随后她们一起指向梁雅琦:“她。” 教官点点头:“好,那就你了。寝室长每天早上都要负责打扫寝室卫生,调查床铺整齐等等,你要做好带头作用啊。” 梁雅琦突然被命名为寝室长诧异的喊道:“不是,你们怎么都推荐我呀?我不想打扫卫生啊!” 孟徐然拍了拍她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因为我们一致认为你是我们中最有责任心的人,这个寝室长的位置非你莫属。” 梁雅琦闻言翻个白眼表示自己的无语,孟徐然她们则捧着肚子笑得停不下来。 晚上选床铺时,孟徐然选了靠门的下铺,负责在教官来检查时给其他人通风报信。 江晚落选了跟她紧挨着的床铺,原本的朝向是江晚落的脚对着孟徐然的头,但江晚落把枕头搬了过来,睡觉时她们的头发并不可避免地缠到了一起。 江晚落闭上眼睛无意识攥紧被子心想:“想离她近一点,再近一点。我无比的眷恋她身边的那个位置,却又不敢奢望留在她身边,我可真是……贪心啊。” 早上到操场集合的时候,姜昕蔚和她们道别,跑向主席台那边。 等到所有班都集合之后,总教官在台上讲了一个多小时,江晚落睡意来了之后头一点一点的,突然之间听到一个熟悉的名字:“有请这一届学生代表姜昕蔚上台演讲。” 姜昕蔚的身影出现在了主席台上,孟徐然转过头跟江晚落说道:“一般都是年级第一作为学生代表上台讲话,我记得你们俩的分数差不多来着。” 江晚落点点头:“好像只差一分吧,原本的成绩在一中可能是中上游,在二中没想到居然直接是全校第二名。” 孟徐然惋惜的说道:“有点可惜啊,如果再多两分你就能上台当着全校人的面讲话了。” 她又有些自豪地道:“那样的话军训第一天就全校出名了,我同桌就是厉害。” 江晚落连忙摇摇头:“我倒宁愿少几分也不想上台讲话。” 江晚落一边听着姜昕蔚在主席台上的发言,一边十分庆幸不是自己的心想:“幸好差了一分,不然让我当着全校人的面讲话还不如让我在太阳底下站三个小时的军姿呢。” 姜昕蔚的白发在身后一群黑发领导之中格外显眼,江晚落听到身后的同学小声讨论道:“诶你看她的头发是不是染的啊?” 另一个同学笃定道:“肯定是染的。我听说她家里有关系,不然昨天训练的时候,为什么她能一个人躲在主席台那边乘凉还没人说呢呢,没准她能上台讲话,也是因为家里的关系……” 江晚落听到后面女生的闲言碎语,皱着眉头正要训斥,身后的梁雅琦先忍不住怼了回去:“不是人家是天生的白化病你们在这里酸什么?人家能上去是凭实力,你们的分数有人家一半高吗?” 那个讲闲话的女生对上梁雅琦的眼神不自然地挪开,嘴里小声嘟囔了几句,没再说话。 晚上回宿舍时,梁雅琦跟姜昕蔚说起这件事,无语的说道:“幸好她不跟我们一个宿舍,不然我们肯定不得安生。” 梁雅琦又说起白天的军训,对姜昕蔚说道:“好羡慕你能在树荫下乘凉啊,站了一天的军姿晒死我了。” 姜昕蔚闻言一笑:“我还羡慕你们能在阳光下自由自在的奔跑呢。” 夜晚熄灯睡觉后,江晚落想起白天那个讲闲话女生丑恶的嘴脸,恍惚之间又置身于原来的回忆。 依稀记得七年级军训时,教官觉得她站军姿很认真,想让她当领队,曾经排挤、欺负她的马心悦和她的死党便百般阻挠,甚至当着她的面跟教官讲坏话。 最开始教官并不在意,还为她争辩,后来流言蜚语听多了也逐渐开始疏远自己。她本以为终于有人愿意相信她了,最后结局却依旧大同小异,她仍然还是孤身一人,不被世人接受。 江晚落看教官离去的背影想伸出手想解释,但又不知从何说起。 她从梦中醒来,四周静悄悄地,江晚落没有惊动别人,她动作很轻地下床,梦里残留的那种孤独情绪仍然缠绕在她的心间。 江晚落其实一点也不在乎被孤立,就算被别人戳断脊梁骨,她也依然可以从地上爬起来,但看到曾经坚定表示相信自己的人最后还是听信了所谓的谣言时,她心里还是止不住的难受。 江晚落嘲弄自己道:“你看,就算别人嘴上言之凿凿地说信任你,最后不还是信了那些鬼话吗?这世上没有永恒的信任,那些口上信誓旦旦的人都是骗子。” 她看着窗外的月亮,突然听见窸窸窣窣下床走路的声音,孟徐然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怎么了,睡不着?” 江晚落看向她,嘴角扯出一个与平常无异的笑容:“没事,你去睡吧,不用管我。” 明明是和往日一样的笑容,但是孟徐然看着江晚落的眼睛莫名觉得她在难过。 孟徐然牵住江晚落的手:“你是不是想到以前的事了?不要一个人憋在心里,跟我讲讲吧。” 门外夜晚查房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们俩连忙躲在床上假装睡觉。 孟徐然看着教官离去的背影,跟江晚落说起悄悄话:“反正睡不着,要不我们两个聊天吧。” 第44章 东扯西聊一会儿后,孟徐然牵住她的手问道:“你刚刚是不是做噩梦了? 江晚落看着她们交握的双手,低低的“嗯”了一声,突然问道:“如果有很多人在你面前说另一个人的不好,你会觉得那个人就是他们说的那样吗?” 孟徐然说道:“当然不会啊,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如果单纯只靠道听途说来作为判断一个人的标准,不就和那些以貌取人的人一样了吗?” 江晚落垂眸想道:“虽然这世上不会有永恒的信任,但至少现在还有孟徐然愿意相信我。” 想通之后,她感觉内心顿时涌入一股暖流,充满了难以言状的感动:“谢谢你。” 孟徐然轻笑一声:“我们俩什么关系,不用这么客气。” 原本彷徨的心情安定下来,听着对面的人慢慢发出均匀的呼吸声,她也闭上眼睛沉沉地睡去。 睡在对面的姜昕蔚从梦中醒来时看到她们俩交握的双手,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原本还迷糊的思绪突然清醒起来,那一瞬间她脑补出了一部十几万字的小说,激动得都快睡不着觉。 第二天一早,姜昕蔚跟江晚落结伴出宿舍道:“你昨晚是做噩梦了吗?我好像隐约看见孟徐然牵着你的手安慰你。” 江晚落想到她们俩现在的关系,勉强一笑:“你们要是做噩梦的话她应该也会这样吧。” 姜昕蔚摇摇头:“如果是梁雅琦的话,她第一反应肯定是嘲笑,关心是不可能的。何况梁雅琦性格那么单纯的人,我觉得她应该没有什么烦恼。” “如果是我,我愿意说的话,她就会静静的听着;我不愿意说的话,她就会和梁雅琦一起逗我笑。对你,感觉她像对孟焕一样,特别的耐心温柔,可能是因为她怕一不留神就失去你吧。” “每次我们难过的时候都是她劝我们要乐观一点,但她总是把所有的负面情绪都留给自己。” “现在想来,孟徐然好像从没在我们面前露出过她脆弱的一面呢。我以前时常担心她这样下去情绪堆积在一起会不会逐渐崩溃,不过自从遇见你以后,我感觉她至少情绪比以前放松多了。” “是吗?”,江晚落垂下眼眸想道:“原来第一次在河边见到她时,露出崩溃的情绪并不是昙花一现,而是一直存在啊。” 突然孟徐然的声音从后面响起,江晚落感觉她勾上自己和姜昕蔚的肩膀道:“你们俩是不是在说我坏话,嗯?” 江晚落急忙否认:“没有,你刚听到了什么?” 孟徐然说道:“四周都是人太吵了听不清,我就只听到了我的名字。” 江晚落松了口气,她可不想让孟徐然知道自己刚刚觉得孟徐然对她和其他人都一样而暗自吃醋。 孟徐然见状盘问:“看你这心虚的样子不会真的在讲我的坏话吧!亏我还觉得你不是那样两面三刀的人呢,没想到你居然还跟她们一起吐槽我,呜呜呜~太让我失望了!” 姜昕蔚忍不住笑道:“你这演技也太假了。” 身后传来梁雅琦崩溃的声音:“人呢?说好陪我一起打扫卫生的,结果全跑了!啊啊啊——我要辞职,我不干了!” 孟徐然闻言勾着江晚落的肩膀走得更快了:“刚才我和江晚落扫过地了,绝对不会再回去了。” 姜昕蔚叹了口气,认命折返回去帮梁雅琦打扫。 军训休息时,姜昕蔚拿着一个本子坐在树荫下写,梁雅琦走过去坐在她身边好奇的问道:“你在写作业吗?这么勤奋?” 姜昕蔚盖上笔帽把本子递给梁雅琦:“喏,你看。” 梁雅琦定睛一看,原来姜昕蔚写的是小说,她粗略的浏览了一遍说道:“文笔挺好的,不过为什么主角的名字跟江晚落和孟徐然的一模一样?” 姜昕蔚说道:“因为我写的就是以她俩为原型的小说啊。” 梁雅琦诧异的问道:“啊?为啥以她们俩为原型?” 姜昕蔚捂着嘴有些兴奋的道:“你不觉得她俩很好磕吗?” 梁雅琦朝着她看的方向望去,孟徐然正闲着无聊,坐在原地握着江晚落的头发编小辫子。江晚落则抱着膝盖昏昏欲睡,如果凑近点就会发现她其实根本没睡,耳尖还有点红。 姜昕蔚道:“江晚落不怎么习惯和别人有身体接触,每次我跟她一起走想牵她的手时,她都下意识躲过,但唯独孟徐然碰她时怎么不会反感。怎么样,好磕吧。” 梁雅琦疑惑地问:“这不挺正常的吗?她跟孟徐然认识的时间比我俩久,所以更亲近些,没毛病啊。” 姜昕蔚看着她一脸不解的样子,放弃了解释:“算了,你这么粗枝大叶的人是不会在意细节的。” 姜昕蔚作为一名资深二次元,熟读各种耽美和百合小说,看见两个帅哥或者美女走在一起就会忍不住脑补。 从第一眼遇见江晚落结果对方因为害羞躲到孟徐然背后起,她就忍不住在脑海里脑补了一部10万以内的小说,用尽全力控制面部表情才没露出姨母笑。 后来她去向孟徐然旁敲侧击了江晚落的情况,孟徐然只含糊地说江晚落以前遇到过校园欺凌,所以导致她变得很排斥别人,并且有了心理创伤,并且再三告诫她们不要提这些事情导致她想起不好的回忆,除非她自己提才行。 姜昕蔚和梁雅琦听了连忙说:“ok, ok ,我俩的人品你还不信吗?” 于是姜昕蔚萌发了写小说的想法,为了打探她俩是怎么相遇这件事,又不触及江晚落的创伤费尽力气,比如单独聊天的时候发现江晚落这个人很悲观,对正常人喜欢的吃喝玩乐没兴趣,跟她们一起玩只不过是因为内心渴望朋友。 “悲观主义者、对什么事都没兴趣、内心受过创伤……跟精神疾病中的抑郁症患者很像,不过她俩是怎么相遇的呢?” 姜昕蔚有时会刷到抑郁症患者自杀的视频或者新闻,她会在江晚落在的场合用她刚好能听到的音量读那些事。 在说到抑郁症患者跳河时,江晚落原本写作业时低着的头会突然抬起来,然后又装作若无其事地低下,姜昕蔚心中了然:“看来她应该跳河自尽过。孟徐然有时也会到河边散步,她俩第一次不会是在河边遇见的吧?” 姜昕蔚得出这个结论惊讶的捂住嘴:“一心求死的抑郁症患者遇到了救赎她的那束光,天呐,这是什么绝美爱情?好好磕!!!我先磕为敬,她俩必须锁死,钥匙我吞了!” 然后她就会开始偷偷地写以她俩为原型的小说,并且看她俩的眼神不自觉带了一点她自己都没发现的姨母笑。 第26章 返校 一转眼到军训最后一天了,教官不再带着全班训练,而是决定玩击鼓传花放松一下。正巧这天是阴天,姜昕蔚也做好防护开心的加入他们。 教官拿衣服挡住自己的视线,全班拿着他的帽子当花来传,帽子就像烫火山芋一般,每个人一拿到就赶紧把它丢给别人,江晚落在心里不断的祈祷:“不是我,不是我……” 怕什么来什么,江晚落刚准备把帽子丢给孟徐然,鼓声就停了。她在众人的目光里僵硬的起身,教官问道:“你表演什么才艺?” 第45章 江晚落心乱如麻的想着要表演什么:“嗯,舞蹈已经忘光了,唱歌我声音又太小了。现在只记得暑假学的格斗技巧,缺了个人陪我练习……” 她灵机一动,有些犹豫的道:“我自学过散打,为了方便展示,我能跟教官您打一架吗?” 全班闻言一静,而后爆发出了一阵浓烈的讨论声:“她刚说啥,她要单挑教官?我没听错吧!” “一上来就这么猛吗!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还有另一股声音在起哄:“教官答应她,我们想看!” 教官在全班乱七八糟的声音中不可置信地问道:“你认真的?我比你高半个头太欺负你了吧。” 江晚落认真的点点头,教官在起哄中站起身:“那就点到为止啊,我防守你进攻。” 孟徐然有些担心的看向江晚落,江晚落转过头朝她笑了笑,用口型说道“相信我”。 江晚落和教官来到一片草地上,互相鞠躬敬礼后,她做好格斗式看着教官心想:“教官比我高,我唯一的优势就是灵活性。” 江晚落先鞭腿踢腹,然后一记低扫,接着横踢爆头。最后眼疾手快擒住他的手腕和肩膀,一脚低扫踢他的腿,教官重心不稳被绊倒在地。 班里响起一阵喝彩声,教官站起来说:“有两下子啊,再来。” 这次教官防守更加严密,江晚落冲上前一拳袭向教官,拉近距离,教官用手拍防。她趁机擒住教官的手腕,反拳出击,接着转身擒拿,却被教官一记后蹬腿踹开。 江晚落又来了个神龙摆尾,接着一记扫堂腿,趁着教官重心不稳上步控制住着他的手腕,右手夹住对方的脖子,来了个夹颈摔。 全班看到又爆发出一阵浓烈的喝彩声,随着江晚落回到原位,原本此起彼伏的喝彩声慢慢消失。 又一轮击鼓传花开始了,这次是个男生被抽到了,他有些尴尬地站起来唱了一首《最炫民族风》,虽然唱得有些难听,但好在现场气氛相当热烈,还有同学跟着一起唱。 第三次又抽到了江晚落,大家的兴致一下子提了起来,在江晚落与教官打架时喝彩喝得最大声的那一部分人又起哄道:“单挑!单挑!单挑!” 惹得在一边休息的另一个班级也纷纷侧目,江晚落听着众人的起哄声无奈的扶了一下额头,转头对教官说道:“单挑就算了,我来个毽子接后手翻吧。” 众人听后露出了一声失望的哀叹,但是看着江晚落在无人的空地上一连翻了好几个后手翻,又发出一阵喝彩声,同样发出来的还有另一个在一旁观看的班级。 第四次击鼓传花抽到了姜昕蔚,她站在原地想了想:“那我来个云里吧。” 姜昕蔚在无人的空地上翻了个前空翻,班里又发出一阵惊呼声:“牛逼啊!再来一个!” 教官赞叹道:“看来你们这个班卧龙藏虎呀!都是好苗子。” 军训结束后,第一天军训时还哀嚎着要离开的学生们又变得留恋训练基地,班里有人坐在公交车上,从窗户探出头对教官哭喊着说:“教官,我们会想你的!” 教官笑着对他们挥了挥手:“走走走,不要再回来了。” 回到学校班里仍然在叽叽喳喳讨论,直到又重新见到班主任。班主任站在讲台上扫视了一眼全班,说道:“现在我们开始选举一下班委。” 最后姜昕蔚和江晚落因为成绩一个被委任为班长一个被委任为学习委员,孟徐然依旧是体育委员。 班主任又道:“学校要求每个班都报两个学生作为学生会的,我们的话,同学们你们说报谁啊?” 梁雅琦立马指向姜昕蔚,孟徐然跟江晚落对了个眼神,也指向她。经过了军训的才艺表演,班里人也对她俩露出崇拜的眼神,并无意见。 反倒是军训时说过姜昕蔚坏话的女生愤愤不平的看了她们一眼,却没敢说什么。 班主任点点头:“好,那就报班长和学习委员吧。” 一下课,班里的其他同学聚会在姜昕蔚和江晚落周围,好奇地问道:“你们好厉害啊,怎么学会前空翻和后手翻的?” 姜昕蔚说道:“我学古典舞和民族舞的。” 江晚落面对热情的同学有些不适应的说:“我以前学舞蹈,现在学跆拳道。” 周围同学惊讶的说:“哇!难怪。” 好不容易上课,同学一团乌状散去。 第二天,江晚落她们被学校分配为值日生在门口登记迟到的同学。江晚落认真的登记每一个迟到的同学,无论别人如何求情也不放过。 直到江晚落看着姗姗来迟的孟徐然叹了口气,趁着保安不在挥挥手让她进去了。 孟徐然对她笑了笑:“谢了,同桌。”然后背着书包走了,她后面的同学就没那么好运了,一来就被保安抓住,跟后面迟到的一起站了一排,被教导主任训了半天。 早上上第一节课时,江晚落听着语文老师催眠的声音昏昏欲睡,但还是强撑着精神听课。她转过头看向孟徐然,发现对方已经倒在桌子上睡着了。 江晚落再扫视了一下全班,大多数同学都支撑不住趴在了桌子上,只有少部分人比如姜昕蔚还在认真记笔记。 她又凑近后桌想看一下姜昕蔚写的什么,谁知姜昕蔚特别敏锐,她一凑近就立马把本子盖上。对上江晚落探究的眼神若无其事的问道:“怎么了?” 江晚落问道:“你写的笔记能借我抄一下吗?刚老师讲太快我还没写完。” 姜昕蔚闻言拿过另一个本子递给她,趁江晚落转过身迅速把手中的本子扔到桌肚里。 姜昕蔚呼出一口气心想:“呼——好险,差一点就被江晚落发现我在写小说了,幸好这个本子跟我平时的笔记本一样。” 一晃又到了一年一度的秋季运动会,体育老师要求全班都得参加,不能一个人参加过半的项目。于是孟徐然把项目写在纸上,让全班抽签。 梁雅琦兴奋的说:“我抽到800米,让我来看看是哪位幸运儿抽到3000米——” 孟徐然无奈的说道:“我抽到了1500米。” 梁雅琦闻言笑话孟徐然运气不好,姜昕蔚一向是被这些活动排除在外的,她看向不动声色的江晚落问道:“你呢?” 江晚落叹了口气麻木地把纸条递了过去,梁雅琦看到惊叹道:“江晚落你这运气绝了!3000米啊!” 孟徐然闻言说道:“咱还是换一下吧。” 江晚落点点头,中考800米还是在孟徐然的监督下勉强过的,800米就已经要死要活了,3000米她直接升天吧。 孟徐然又皱着眉头道:“1500米你跑的了吗?要不我也帮你跑吧。” 江晚落犹豫了一下还是道:“那你一个人跑4500米多累啊,算了我还是自己跑吧。” 孟徐然拗不过江晚落,担心地道:“那你千万别逞强,实在跑不了就放弃,反正也不追求名次。” 于是运动会开之前她们每天都会一起在操场上跑步,江晚落试着跟孟徐然一起跑了一下3000米,操场一圈200米,一共要跑15圈,跑到第十一圈时,她喉咙里都是铁锈味,跟得了哮喘一样,实在坚持不下去了。 第46章 到了比赛那天,江晚落为了防止跑步中途想吐所以没吃多少早餐。 1500米要跑七圈半,她跑到第五圈的时候实在没体力了便开始徒步走,其他班的女生也没体力了,陆陆续续开始慢慢走。大概其他班女生也是抽签抽出来的,身体素质跟江晚落差不多。 于是场面就成了好几个运动员生无可恋的走在赛道上,一时站在一边加油的班级也停止了呐喊。江晚落走在第一赛道上,还跟站在一旁的孟徐然击了个掌,孟徐然鼓励道:“加油,尽力就好。” 走了一圈之后,有的女生体力恢复了又开始跑起来,这一跑打破了大家彼此之间默许的“不在意名次”,场面又开始朝内卷发展。 江晚落是最后一个开始跑的,但她的体力却是最耐久的,渐渐超过了好几名运动员,直奔第一,最终跑到了终点线。 孟徐然刚要凑上去跟她庆祝,江晚落就感觉眼前一黑,身体不住地朝地面跌去。她心想:“坏了坏了,低血糖犯了。好丢脸,还得麻烦别人把我送去医务室。” 她本以为会和地面来个亲密的接触,结果却落入一个炽热的怀抱,江晚落又略微挣扎了一下,她不想麻烦别人,小声地说:“我自己走……” 江晚落勉强睁开一条缝,隐隐约约看见是孟徐然抱着自己,又放弃了挣扎,心想道:“啊……是孟徐然啊,那算了,懒得动了,反正孟徐然又不是别人。” 等江晚落再醒时,她正靠在孟徐然怀里,而孟徐然则在喂她喝饮料。一睁眼,班里女生都关切地看着自己喊道:“醒了醒了!可算醒了,吓死人了。” 她接过饮料一口气喝完,班主任关心的问道:“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去校医院?” 江晚落摇摇头:“不用,休息一下就好了。” 班里女生见状这才散去,江晚落刚想从孟徐然怀里起来,却被按住:“还是继续躺着吧,你刚才嘴唇都是白的,吓死我了。” 江晚落朝她笑了一下问道:“我是不是很重啊?你抱我费力吗?” 孟徐然摇摇头:“感觉抱你跟孟焕一样,一点都不费劲,你放假去旅游时是不是又没好好吃饭?” 江晚落闻言讪讪地说:“还……行吧,再怎么没胃口的时候也强迫吃了半碗饭。” 孟徐然皱眉道:“阿姨跟我说你遇见我之前每天都不怎么吃饭,结果得了胃病,让我有时间监督你好好吃饭。唉,那你早饭吃了吗?” 江晚落不好意思的说:“我担心吃太多等会跑步会吐,就只吃了个烧麦。” 孟徐然说道:“只吃一个怎么可能饱?以后还是我给你带早餐吧。” 另一边的姜昕蔚则仍在回忆刚才的画面,把它写进小说:孟徐然急忙接住江晚落,二话不说就打横抱起回班级场地,运动员和观众见状都发出了尖叫,有不明情况的以为是男朋友而俩人在撒狗粮;有知道内情的捂着嘴激动地磕起cp…… 她心里叹道:“这一幕就如同偶像剧里的男主或男二抱起女主一般,但现实里却是闺蜜在代替他们做着这一切。” 第两天孟徐然参加的3000米也要开始了,她最后毫无悬念的得了第一,还差点破了纪录。孟徐然到达终点线的时候,其他几个班的女生跟她差了足足一圈半。 颁奖的第三天,江晚落头一回在运动会上得到第一名,正盯着眼前的奖状发呆时,突然被班主任要走,原来是班主任带着奖状去跟其他老师炫耀了。 由于他们班体育生比较多,所以这次第一名几乎全在他们班,平日里一直跟其他班学习成绩较劲的班主任终于扬眉吐气。 学校要求班主任们带着奖状在操场上展示,她们的班主任就高兴的戴了副墨镜拿着一打奖状从其他班面前走过,还生怕不够显眼把奖状直怼到别的班主任眼前。 那副耀武扬威、得意洋洋的模样让江晚落她们在一旁看得捧腹大笑。 第27章 停电 在一个平常的晚自习上,原本阴沉的天又突然下起了大雨,下着下着窗外还闪过几道闪电。 轰隆隆——一声炸雷惊响,班里人都被吓了一跳,原本明目张胆玩手机的孟徐然也急忙把手机丢到抽屉。 又随着几声雷声响起,原本亮着的灯倏忽熄灭了,一些胆小的同学尖叫起来,混杂在一起的还有学渣们兴奋的喊声:“耶!停电了,不用上晚自习了!破学校快批假,我要回家!” 姜昕蔚眼见班级太吵,班主任又不在,便走上讲台主持纪律:“安静一点,只是停电而已,我已经通知班主任了。” 眼见班级越来越人声鼎沸,没有半分安静的趋势,梁雅琦看不下去了不耐烦地冲上讲台拿着教棍重重一砸,大声吼道:“吵死了!给老娘安静一点!” 全班在梁雅琦的狮吼功中愣了一下,场面一下子安静得跟针掉下来都听得见。 姜昕蔚说话终于有人听了:“班主任正从宿舍赶回来,大家先安静一点,等会学校会送备用蜡烛过来。” 班里的学渣哀叹了一声:“都停电了还要学习啊——” 反正蜡烛没来也学习不了,班里有的人就提出了这么无聊不如听鬼故事,顿时他周围的人都搬着凳子围聚在他身边,姜昕蔚也没阻止,只叮嘱他小声一些。 孟徐然见状问道:“要不我们也过去听听?” 江晚落犹豫了一下:“算了吧,我怕晚上做噩梦,梦到鬼来找我。” 孟徐然笑了一下说道:“没事我在呢,有鬼来了我把他赶跑怎么样?而且晚上你住在宿舍,就算鬼来了遭殃的也是你们一整个宿舍啊。” 江晚落闻言笑道:“你这话好损呐,哈哈哈!” 经过孟徐然开玩笑江晚落突然就不怕了,她们便凑过去听鬼故事。 那个被围在中间的男生未卜先知带了手电筒,放在身边照出一束光,接着开始讲:“听说我们的宿舍楼以前死过人,每到半夜的时候都会听到‘沙沙’的声音,就如同恶鬼在宿舍楼梯间晃荡的声音……” 所有人都聚精会神的听着他讲:“有天一个男生起夜上厕所,他刚打开门就听见楼道尽头有声响,他以为是跟他一样起夜上厕所的人便走了过去,拍了一下对方的肩,谁知他转过身来,是一个恶鬼提着自己的头,笑得十分诡异地对他说‘把你的头借我玩玩可以吗?’” 正在这时那个男生突然把手电筒放在下巴上,整张脸被白光一衬显得十分苍白,如同可怖的索命厉鬼一样,胆小的同学见状吓得发出了一阵惊呼。 喊完之后同学们才发现男生是故意的,纷纷含笑嗔怪道:“你干嘛啊突然吓人,吓我们一跳。” 那个男生见达到了想要的效果,又讲起了另一个故事:“我们学校最后面不是有栋废楼吗?听说以前有个女生在那栋废楼里经历了校园霸凌之后,由于太痛苦最后从那个废楼的顶层一跃而下。” 孟徐然闻言有些担心的看向江晚落,江晚落正百无聊赖地想道:“这也不恐怖啊。” 她略感无聊的对视回去,用眼神问道:“怎么啦?” 孟徐然摇了摇头说:“没事,我有点害怕,能牵你的手吗?” 第47章 江晚落惊讶的挑了挑眉,但还是把手伸给了孟徐然。 孟徐然握着江晚落的手松了口气,只有踏踏实实的感觉到江晚落就在她身边时,她才能肯定江晚落是真实的,而不是自己幻想出来的。 现在想起来,孟徐然无比地庆幸第一次遇见江晚落轻生时就成功劝下了她,否则现在肯定会追悔莫及。 那个男生还在继续讲鬼故事:“据说后来霸凌那个女生的人死的死,疯的疯,最后尸体都在那栋废楼里发现的。有次一个人大半夜误入那里,还隐约看见一个黑影躲在角落里埋头啃食腐肉……” 众人闻言又是一阵毛骨悚然,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有人好奇的发问:“哎,你讲的鬼故事是真的吗?” 那个男生道:“当然是……假的,我听别班同学讲的。” 就在这时,守在窗边的梁雅琦大喊一声:“老师来了!” 全班闻言迅速归位,班主任走进教室,一人发了一个蜡烛道:“现在外面雨下得很大,没带伞的同学出去肯定要淋成落汤鸡,所以学校决定等雨下得小点后通知家长接你们回家。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你们先待教室里认真复习会啊。” 结果晚自习下了以后雨还是没变小,江晚落借到班主任的伞,和孟徐然一起趟过雨水来到宿舍楼楼下。伞是孟徐然在打,一路上都往江晚落这边倾斜,她自己身上却沾满了雨点。 江晚落说明这点后,孟徐然不在意的摆摆手:“没事,我一年到头都感冒不了几次,你要是感冒只怕很难得好。” 江晚落先上楼把自己宿舍的伞拿来给孟徐然,孟徐然朝她再见:“我先把伞送回给班主任,你快上楼休息吧!” 江晚落目送孟徐然走远后也上楼了。 期末考试结束后,班主任走上讲台眉开眼笑地道:“这次期末考试我们二中的平均分和三中齐平了,以往三中都是比我们高好几分,但我们这届新生成功把成绩拉了回来,掌声鼓励!” 孟徐然一边鼓掌一边说:“我以为二中和三中是按成绩排的顺序,搞了半天二中这么拉,连三中都不如啊。” 姜昕蔚闻言说道:“其实以前二中成绩是比三中高的,但现在二中周围经常有小混混聚集,风气不好,于是很多家长都把孩子送去三中了,二中成绩也拉挎了很多。” 她们在下面聊着,班主任在讲台上高兴的宣布:“为了庆祝,我决定放学后请大家吃烧烤!” 全班闻言响起一阵浓烈的掌声:“班主任万岁!” 刚巧马上要放假了,大家高兴地选了个能容纳全班的烧烤店,足足凑了四、五桌的人,在等烧烤期间,有同学提出玩真心话大冒险,大家一致同意。 由于班主任不坐在这里,大家也十分放得开,拿瓶子转到谁就是谁,场面一度十分喧嚷。 这一轮瓶口指向了江晚落,提问的是一个不认识的女生,她选了真心话,那个女生八卦的问道:“你有喜欢的人吗?” 江晚落感觉到无数好奇的目光都会聚在她身上,她有些犹豫的道:“有。” 那个女生又兴奋的追问道:“是谁?” 江晚落波澜不惊地搪塞了回去:“这是另一个问题。” 孟徐然闻言也好奇的打量她,但到底没开口。 游戏又进行了几轮,江晚落感到口渴,错把孟徐然倒在杯子里的酒当成饮料喝了几杯,等孟徐然发现时她已神智不清了。 孟徐然看着她昏昏沉沉的模样无奈道:“幸好我从超市买的酒度数比较低,从来没喝过的人空腹喝酒确实容易醉。来,你看这是几?” 孟徐然伸出一根手指在江晚落眼前晃了晃,江晚落皱眉握住那根手指道:“这是……二,不对不对,是……三。对,是三!” 孟徐然看着醉得一塌糊涂的江晚落又叹了口气,聚会结束后跟姜昕蔚她们道了别就带着江晚落回家,忽略了姜昕蔚笑得合不拢嘴的奇怪行径。 因为聚会的地方离江晚落家比较近,所以孟徐然打算步行送江晚落回去。等红绿灯的时候,江晚落身子往旁边一歪,差点撞到路人,孟徐然见状急忙把她拉回来,最后还是让江晚落乖乖呆在自己背上。 一路上江晚落一反常态的比平时话多:“这是哪里,你是谁,你是人贩子吗?难道你要把我拐走?” 孟徐然闻言情不自禁的笑出来:“对,我就是人贩子,要把你拐到你家去。” 江晚落又问道:“那你知道我家在哪吗?要不要我指你看?” 还没孟徐然回答,江晚落的手又轻轻地捏了捏她耳边的耳钉道:“你这个耳钉还挺好看。” 孟徐然感觉心像是被轻轻的挠了一下似的,让人一瞬间难以自持。 江晚落的双手紧紧勒着孟徐然的脖子,一路上凑近孟徐然耳边说话,气息全扑在她耳朵上,耳根逐渐泛红,心跳不知不觉中加快了。 好不容易到了家,孟徐然把烂醉如泥的江晚落搬到沙发上,刚要去厨房给她弄点蜂蜜水解酒,却被江晚落紧紧揪住衣角不放:“不……走。” 孟徐然无奈又坐在江晚落身边:“好,我不走。” 喝醉了的江晚落比平时粘人了不知道多少倍,整个人赖在孟徐然身上,她又一次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江晚落茫然的看着她说道:“……忘了。” 孟徐然说道:“你叫江晚落,记住了吗?” 江晚落有些不开心的说:“我讨厌这个名字。” 孟徐然问道:“为什么?” 江晚落有些难过的说道:“因为每次我妈骂我时都会带上这三个字。这个名字是她给我取的,但是她很讨厌我,所以我也不喜欢这个名字。” 孟徐然便转移了话题,拣了一个感兴趣的问道:“你说你有喜欢的人,是谁啊?” 江晚落防备的说道:“我告诉你的话你不能告诉别人。” 孟徐然答应了:“好。” 江晚落又防备的道:“你发誓。” 孟徐然好脾气地陪她磨:“好,我发誓。” 江晚落附耳跟孟徐然低声说:“我喜欢孟徐然。” 孟徐然整个人一个激灵,不可置信的道:“我没听错吧!” 她突然想起九年级毕业之后自己问江晚落是不是喜欢她时,江晚落开玩笑的说了一句:“对啊。”只不过那时她只当是玩笑话没有当真,而如今…… 孟徐然双手抬起江晚落的脸让她与自己对视,又一次确认道:“你刚说的是真的吗?” 江晚落点点头,突如其来的表白让孟徐然心乱如麻,不知所措。这时江晚落又像刚才一样继续赖在她身上不起来,孟徐然本想推开,但动作做到一半突然顿住了,她问道:“那你没想过跟她表白吗?” 江晚落摇摇头:“她跟我在一起的话,万一有天我自杀了她一定会很难过的。我是个没有未来的人,只要不投入过多的感情,等哪天我死了之后,她就会忘记我,开开心心摆脱我这个拖累奔向新生活。” 孟徐然感觉心里一紧,皱眉训斥道:“谁说我会轻易忘了你?你可不许趁我不注意去寻死,听到没?!” 第48章 眼见江晚落挨了一顿骂,肉眼可见的不开心,孟徐然又重新抱住她,手指一下一下顺着她已长至腰间的发道:“我没有把你当拖累,你也不许这么想,知道了吗?” 江晚落闷闷的说:“可是我妈每次骂我时都说我是个拖累,还说让我少跟你们诉苦避免给你们添麻烦……” 孟徐然叹了口气:“阿姨说得对的你就听,说得不对的你也不要往心里去。” “你怎么会是拖累呢?你可是我最好的朋友啊,死了我会舍不得的,知道了吗?” 江晚落不太相信地抬起头问道:“真的吗?比姜昕蔚和梁雅琪她们还好?” 孟徐然笃定的点点头:“当然。” 江晚落定定的看了孟徐然一阵,突然用双手揪住孟徐然脸颊扯了几下,孟徐然吃痛但没阻止她,只听江晚落茫然的说道:“你长得好像孟徐然……” 说着说着她把重量都压孟徐然身上,孟徐然无奈用手撑在身侧,俩人之间的距离相当地近,呼吸不可避免纠缠在了一起,连气氛也变得暧昧起来。 江晚落的嘴唇与孟徐然的慢慢贴近,在将要接触时,江晚落突然犹豫了一下,最终映在了孟徐然脸颊上,整个人也力竭在孟徐然身上。 孟徐然有些茫然无措地躺在原地,她伸手摸了摸江晚落刚刚亲过的地方,那个吻好似春风拂过湖面,触感温凉柔软,一直以来厚脸皮的她,脸突然在几秒钟内变得通红,绯红还蔓延到了脖子处。 孟徐然把江晚落抱到床上盖好被子,连看都没勇气再看一眼就匆匆夺门而出。 第28章 表白 江晚落第二天起床感觉头疼无比,昨天孟徐然送她回来后发生的事都不记得了。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捂着脑袋心想:“我应该没做什么丢脸的事吧……算了,还是问问孟徐然吧。” 江晚落盯着好几分钟过去都没反应的界面,想道:“唔……她这时候应该有事不方便碰手机吧,算了。” 殊不知此时的孟徐然盯着这条信息想了半天也不知如何回复,总不能说你昨天醉后跟我表白了,那她俩以后见面得多尴尬啊。 她思考了一阵,最后只回了一句:“没有出丑,就是变得很话唠,说的话变得比平时多了一倍。” 孟徐然又关心道:“你头痛吗?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 江晚落回道:“还好,头有点晕,我刚喝了蜂蜜水。” 孟徐然昨天回去后独自纠结了很久,她一直以来都只是把江晚落当成一个需要自己多加照顾的闺蜜,从未想过江晚落居然对自己抱有这种想法。 但冷静下来,埋藏在内心深处的那一缕隐秘的心事也随之挑了出来,就像九年级结束以后江晚落似玩笑又似真话的一句表白,如同一颗小小的种子扎根在她内心里,直到今天才终于破土而出,长出的枝丫瞬间密密麻麻到笼罩她整颗心脏,盘根错节的根系也深深地扎根于内心中,让她整颗心都充满江晚落的样子,睁眼闭眼也都是她的模样。 所以不可否认的是……她也喜欢江晚落,只不过她把那份悸动归为闺蜜亲近时正常的反应。 现在想起来第一次见江晚落时她正值四面楚歌的境地,父母吵架完全不顾及她和孟焕,由于小学一直被孤立,导致她上初中以后防备心较重,除了姜昕蔚和梁雅琪外几乎不轻易与人交心。 而就算是对姜昕蔚她们她也没有无话不谈,默默把最阴暗的一面留给自己,整日戴着副伪装的面具面对身边的人,看上去融入了人群之中,实际上若即若离、置身事外,很难与别人建立亲密无间的关系。 但自第一眼见到江晚落时她就放下了戒心,一个被生活伤得遍体鳞伤却仍保持善良,把所有的痛苦和悲伤都留给自己唯恐伤害别人的人能有多坏呢? 看着江晚落第一次见到她时紧张得条件反射竖起全身的刺,谨慎地把柔软的心藏到厚重的外壳里与她对话,孟徐然仿佛像照镜子一样看到了自己。 孟徐然不忍看着一个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活活葬送,她想竭尽全力去救赎江晚落,没人爱江晚落那就让她来爱,她想把江晚落拉出那个黯淡无光的深渊,从此能堂堂正正的站在阳光下与她并肩同行。 所以江晚落从一开始就是那个例外,后来例外慢慢变成无条件的纵容和明目张胆的偏爱,只不过她到现在才发现罢了。 唯有面对江晚落时她才能做回真实的自己,能把所有的悲痛和压抑都毫无保留的展露在江晚落面前,而江晚落不会指责她玻璃心,只会把她碎掉的心一块一块的重新拼好,然后摸摸她的头说:“你已经很努力了,休息一会吧。” 想通这一切后她突然很想亲眼看看江晚落,孟徐然盯着聊天界面刚换的她俩合照久久不能回神。 正值周末她们聚在一起,趁着孟徐然和梁雅琪出去买东西时,姜昕蔚好奇盘问道:“上次聚会时你说你有喜欢的人了,是男是女?” 江晚落摇摇头,封紧嘴不说话。 姜昕蔚先猜道:“是男?” 见江晚落反应平平,她又猜道:“那是女?” 见江晚落表情变得有些不自然,姜昕蔚了然于心,又趁胜追击道:“女生的话,孟徐然?” 江晚落再也控制不住面部表情,惊呆了一般看着她,姜昕蔚见江晚落这副表情,激动的蹦了起来道:“真的是孟徐然?!啊啊啊啊啊——我磕到真的了!” 江晚落在心里责怪自己控制不住让人家看出来了,听到姜昕蔚后一句满脸问号。 姜昕蔚又跟江晚落询问道:“你俩现在进展如何?” 江晚落不开心地说:“她只是把我当朋友……” 姜昕蔚眼珠一转计上心头:“那我帮你牵线搭桥吧。正好马上补完课放寒假了,我们一起出去玩,到时候我给你俩制造机会。” 她俩商量半天,最后决定去游乐场玩。一提到制定计划,姜昕蔚比江晚落本人还要激动:“来都来了,那就来个游乐场一日游吧,过山车、碰碰车、鬼屋……鬼屋是重点,你俩单独相处机会多。” “最后是摩天轮,到时游乐场会有烟花秀,你俩坐上面刚好能看见,那样气氛好适合表白。” 江晚落一听有点紧张的说:“表、表白?” 姜昕蔚给她鼓气道:“只有表白才能让孟徐然意识到你对她的心思,不捅破这层窗户纸你俩永远都只能是现在这么相处。” 姜昕蔚又说道:“来,现在把我当成孟徐然,你来练习。” 江晚落深呼吸一口气说道:“我、我喜……我说不出来,真的说不出来。”她捂着脸无奈的笑了出来。 姜昕蔚开始引导江晚落:“想想如果你表白失败后孟徐然拒绝你,最严重的后果是什么?” 江晚落垂下眼眸道:“孟徐然会觉得我居然对她抱有这种想法,要跟我绝交……” 姜昕蔚又说道:“但是以孟徐然的性格只会惊讶,跟你相处会变得不是很自然。不过她也很珍惜跟你做朋友,所以不会跟你绝交的。” 江晚落不太确认的问道:“真的吗?” 姜昕蔚问道:“当然,难道你跟孟徐然相处那么久还不了解她的性格吗?” 第49章 江晚落心想:“以我对孟徐然的了解她的确不会和我绝交。” 姜昕蔚又劝道:“所以你跟她表白成功了的话,你就能得偿所愿;失败了的话,你们还是能继续做朋友,这样看来你也没有什么亏损的。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试一试呢?没准她真的也喜欢你哦~” 江晚落攥紧了衣角,像下定了某种决心一样,她用力点了点头。 第二天她们来到游乐园,玩了几个项目之后,来到鬼屋门口,江晚落看着漆黑的屋子、诡异的灯光,不禁得有点想退缩,但姜昕蔚一只手按住了她的肩膀不让她走,另一只手给她鼓气。 江晚落深呼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走进鬼屋。她们选了一个微恐的,被工作人员安排和另一对成年了的情侣组成一队。戴上眼罩,双手搭在前面一个人的肩膀上走进鬼屋。 取下眼罩,江晚落发现她们被工作人员带领到一个房间。 江晚落定睛一看,房间陈设类似古代女子的闺房,一行人便开始在屋里找线索,她发现这个闺房的主人喜欢上了隔壁家的书生,两人互赠定情信物。 这间房线索找完之后,她们结伴又来到了另一个房间,窗户上鲜红的囍字,床两边张灯结彩的红丝带,都说明了这是一间婚房。 江晚落本以为是这名女子和书生的婚房,结果一看聘书,这女子的家人居然把她许配给了一个已去世了的富商儿子冲喜,只因她是一具至阴至纯的躯体,便强行给二人配冥婚。 就在这时门口,突然走进来一个双目被挖,眼角流下一行血泪且身着喜服的女鬼,周围顿时响起一阵尖叫声。 江晚落刹那间想通了整个故事,不觉得可怕反而觉得很可悲:“只是因为家人贪恋钱财,她就被家里人迷晕送上轿子,最后被钉进棺材里,因为担心她死了之后找到去阎王殿的路,跑去跟阎王告状,便挖去她的双目;又担心真让她找到了路向阎王告状,便把她的嘴也缝上;因为仪式需要证明女方拥有纯洁和勇气,所以要把她活活钉死在钉子上,而她的嘴巴已经被缝上了,叫也叫不出来,所以根本不会有人去救她…… 吃人的封建礼教啊……” 还没等江晚落反应过来,身后的人就一把把她推给了身旁的孟徐然,她一脸懵逼的看向身后,发现是姜昕蔚,心想:“哦,难怪。” 姜昕蔚推完之后手足无措地和旁边的梁雅琪害怕地抱在一起,心想:“妈呀,以后我再也不要来鬼屋了!” 江晚落装作害怕整个人依偎在孟徐然怀里,像待在某个即将破灭的美梦里不愿醒来,内心不禁开始担心起接下来的表白会不会让她们俩的关系从此形同陌路。 孟徐然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安慰道:“不怕,有我在。” 这时那个女鬼正要冲上前,孟徐然见状便钻了一个空子,拉着江晚落跑了出去。 跑着跑着就和姜昕蔚她们跑散了,等她们停下来喘口气的时候发现来到了一个放置两口棺材的房间,这时另一队跟她们一起进来的情侣也跟在了她俩后面。 江晚落和孟徐然对视一眼,想必这就是配冥婚的场景了,彼此鼓气走入房间寻找线索,结果刚把其中一口棺材打开,里面就出现了一个<a href=https:///tags_nan/jiangshi.html target=_blank >僵尸,爬出来想拖住他们。 那对情侣之中的男生吓得急忙拉着女朋友跑得飞快,等他终于缓过神想停下来歇一会儿的时候,一转头发现拉错人了,把那个僵尸当成了自己女朋友拉了出来跑这么远。 走廊里顿时响起一阵尖叫,他撒开手又急忙跑回去找女朋友。 江晚落看着那个大姐姐一脸黑线的看着自己男朋友离去的背影,特别想笑,但又怕人家不高兴,只得捂着嘴偷偷憋笑。她和孟徐然对视一眼,互相搭着对方的肩膀笑个不停。 另一边的姜昕蔚甩开那个女鬼之后,停下来歇了一会儿,打开眼前的房门打算寻找线索。 这时那个女鬼居然找上门来了,姜昕蔚为了安全脱身提前做了准备,她急忙喊停:“等等,马上要过年了,我准备了红包,给你。” 她说着掏出红包递给那个女鬼,扮女鬼的npc打开红包一看,抵得上一天的工资了,态度变得友好起来:“哇,真的钱!姐,您就是我亲姐,您跟我来,我带您出去。” 出去的路上又碰上了一个僵尸,僵尸见着玩家正要上前吓唬,女鬼冲上前将他推到一边:“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这可是我姐,去去去,一边去。” 姜昕蔚又掏出一个红包递给那个僵尸:“喏,给你,见者有份。” 扮僵尸的npc也打开红包一看,立马变得毕恭毕敬:“姐,来我给您开道。” 姜昕蔚就这样在两个npc的带领下成功作为一行人里第一个出来的玩家,她一边百无聊赖地等待一边心想:“也不知道江晚落那边情况怎么样?” 梁雅琪逃跑时又碰到了一个鬼,陷入追逐战的窘境,跑到尽头时想拉开一个房间的门时发现拉不开,原地手足无措地尖叫半天,等在一旁的npc实在看不下去了说:“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个门是推才能开的。” 梁雅琪恍然大悟,推开之后习惯的说了声谢谢,npc说道:“没事,快进去吧。” 梁雅琪走了进去,npc一秒入戏又开始追她,最后跑着跑着竟然歪打正着找到了出口。npc跟在身后直接把她追到了出口,自己也顺势下班了。 梁雅琪尖叫着跑出了出口见到熟悉的姜昕蔚之后扑上去喊道:“我以后再也不来鬼屋玩了!一路上那个鬼一直追着我跑,不追其他人,太恐怖了!” 姜昕蔚忍住想笑的冲动,抱住她轻轻拍了几下心想:“说起来是我撺掇我们一行人进鬼屋玩的,梁雅琪倒不是必须要去,还算是受害者了,这么一想确实有点对不起她。” 另一边的江晚落和孟徐然,由于npc全去追姜昕蔚她们了,她俩一路畅通无阻,找齐道具之后超度了女鬼。听到女鬼感谢她俩,江晚落看着浑身血迹的女鬼,心里感觉很不是滋味。 从鬼屋出来之后,天色渐晚,她们先去吃晚饭,来到了最终目的地——摩天轮。 姜昕蔚科普道:“听说如果在摩天轮升到最高的那一刻跟喜欢的人表白,很大概率会成功哦~” 江晚落坐摩天轮之前被姜昕蔚塞了一个蓝牙耳机,姜昕蔚指指自己耳朵上的耳机用口型说道:“随时联系。” 江晚落点点头,就在这时站在一旁的孟徐然突然不经意间转过来,看清她们俩之间的动作之后又不动声色的收了回去。 摩天轮里,没了姜昕蔚和梁雅琪陪在身边,江晚落感觉她们俩说话一旦停下来就会陷入一种奇怪的氛围,她发现孟徐然看她的眼神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宠溺? 就在这时几道耀眼的光芒划破了寂静的星空,给黯淡无光的夜空增添了一抹绚丽的色彩,看得人眼花缭乱,底下的人群也爆发出一阵欢呼声。 姜昕蔚冷静又不失激动的声音从耳机那边传过来:“现在气氛正好,直接挑明表白吧。” 江晚落闻言一惊心想:“啊?这么快吗?我还没有心理准备。” 她咬紧嘴唇酝酿半天,组织语言道:“我有件事想跟你说,我、我喜……” 第50章 对上孟徐然的眼神,江晚落突然感觉心慌意乱,脑子里一瞬间闪过很多不好的结果。一直以来喜欢回避的性格,让她开始不由自主的想逃离这个接下来可能会成为她噩梦的地方。 她后悔了,她不想让这场梦这么早碎掉,江晚落动了动唇想收回刚才没说完的话。 直到这时坐在对面的孟徐然接上了她刚说的话:“我喜欢你,你想说这个,是吗?” 江晚落不可置信地望向孟徐然,脑袋一刹那停止了运转。 孟徐然定定地望向江晚落,眼底的笑意荡漾开来,灯光昏暗而柔和,营造出一种暧昧不明的氛围,让人忍不住想沉溺在这个美梦里,不可自拔。 孟徐然莞尔一笑,恍若一个遥不可及的梦主动俯下身凑近她道:“我想了很久,发现其实我也喜欢你。如果你是因为害怕失去我才不敢说出那句话,那我可以告诉你,我从一开始就是只属于你一个人的。” 孟徐然握住江晚落的手,双手十指紧紧相扣,指间严丝密缝到封锁了她最后一条退路。 孟徐然将江晚落的惊讶和犹豫尽收眼底,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狡黠的微笑问道:“所以不要犹豫,回答我,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江晚落不可思议的睁大眼睛看着孟徐然,她紧紧的攥着拳头直到指甲掐进了肉里,才把她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江晚落唯恐眼前的孟徐然是镜中花水中月,不由得停滞了呼吸,生怕一呼气这场美梦就碎了,她咬紧了嘴唇,控制不住喜悦导致声音颤抖的说:“愿意,怎么会不愿意呢?” 孟徐然闻言嘴角的笑容更深了,她有些自责道:“都怪我没有早点看清自己的心,让你等了那么久。不过我很好奇,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江晚落仿佛才从一场易碎的梦中醒来,像看着一件珍宝般小心翼翼的说道:“时间太久我都忘记了,跟你相处着相处着就喜欢上了。可能早在我当初住院困在里面出不去时,你朝我奔过来拉着我逃离那里时就喜欢上了,也可能在更早的时候……” 孟徐然又接着问道:“那你喜欢我哪几点?” 江晚落想了一会儿,如数家珍道:“我喜欢你吃我做的饭时满足的样子;帮我反驳欺负我的人时那副赌气的神情;还有……” 孟徐然看着一个指头一个指头地数着她优点的江晚落,突然伸出左手撩起江晚落耳边的头发,露出蓝牙耳机。 她摘下蓝牙耳机,然后凑上前在江晚落的唇边印下一个温柔的吻,柔软的触感让江晚落难以置信的瞪大的眼睛,脸肉眼可见的红了。她感到无所适从,根本不知道该看哪,只能转而盯着窗外绚丽多彩的烟花。 孟徐然微微一笑,握紧江晚落的手,也转而抬头看向天空璀璨的烟火,如昙花一现般惊艳,却转瞬即逝到令人叹惋的地步。 姜昕蔚坐在游乐场路边的座椅上,一边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一边给江晚落当军师。 梁雅琪放下手机见姜昕蔚跟蓝牙耳机那头的人说得没完没了,不由得好奇问道:“你在跟谁打电话啊?” 姜昕蔚又拿了一个耳机递给梁雅琪,梁雅琪戴上耳机后表情慢慢从波澜不惊变得目瞪口呆,一旁的姜昕蔚则十分激动地用手摇着梁雅琪:“她俩表白了,她俩终于表白了!!!” 梁雅琪被摇得晕头转向急忙阻止道:“停停停,别摇了,人都要没了。她俩进展这么神速吗?可恶,说好一起单身,居然背着我谈恋爱,等孟徐然出来我要找她算账!” 姜昕蔚在原地激动地听着孟徐然表白,当一个吃瓜群众,突然耳机那边变得十分寂静,没有一丝声音传了过来,她反应过来:“应该是孟徐然发现了耳机,把耳机摘下来了。” 姜昕蔚忍不住浮想联翩,孟徐然把耳机取了是准备干嘛呢? 梁雅琪打断了她的思绪,拉着姜昕蔚兴冲冲地挤进人群看烟花。 姜昕蔚看着兴奋的梁雅琪叹了口气,嘴角噙了抹无奈的笑说道:“新年快乐。” 梁雅琪望向她,眼底倒映着簇拥在人群里的姜昕蔚和夜空中熠熠生辉的烟花,她璨然一笑道:“新年快乐!又过了一年,希望以后每年我们都能像这样聚在一起。” 第29章 回老家 入冬后这个小城市终于迎来了久违的第一场雪,大雪如鹅毛般纷纷扬扬地落下,窗外的一切景物都笼罩在雪中,给整个城市添上一种静谧的氛围。 江晚落她们兴奋的来到雪地上踩雪,孟徐然一时兴起突然抓了一个雪球扔向梁雅琪,梁雅琪一愣,然后反应过来愤怒的说道:“孟徐然你给我等着!” 姜昕蔚见状也加入其中,江晚落来了姨妈不想碰冷的便站在一边观战,不料由于离得太近,孟徐然堆起来的超大雪球正准备砸向梁雅琪,却误伤了她,把江晚落砸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孟徐然见状急忙跑到她面前询问道:“宝儿你没事吧,对不起,疼不疼啊?” 江晚落被砸得愣了一下,然后爬起来说道:“没事。” 突然她趁着孟徐然不注意把刚才摔倒时攥紧的雪球砸向孟徐然,然后一溜烟跑了,孟徐然也愣了一下,笑道:“你这报复心挺强啊。” 她追了上去,就在这时跑到前方的江晚落突然一滑摔倒了,孟徐然见状赶紧上前扶起她,边扶边笑道:“跑那么快干什么?我又不吃人。” 江晚落有点羞愧的说:“我怕你报复我……” 孟徐然详装思考一番:“报复?嗯……我想到了。” 孟徐然余光瞟过正在互相打雪仗的姜昕蔚她们,突然凑上前亲了江晚落一下,如蜻蜓点水般一触即离。 江晚落愣了一下,有点害羞地拍了她一下说道:“你怎么……” 孟徐然理直气壮的说:“你是我女朋友,我亲一下怎么了?” 江晚落有点不自然的推开她踉踉跄跄走上楼,孟徐然笑着跟在后面追上了。 孟徐然的母亲正在楼上收拾东西准备去加班,她对看见孟徐然进门之后说道:“好久没回老家了,你什么时候到乡下外婆家去看看小黑呗。” 孟徐然坐在沙发上伸了个懒腰说道:“好啊。”她看着刚进门的姜昕蔚俩人问道,“诶,你们要去吗?” 姜昕蔚和梁雅琪对视一眼纷纷摇头,内心难得一致的想道:“你俩约会我们去干什么?当灯泡吗?” 孟徐然说道:“我就知道,所以我只是问一下你们而已。” 她转过身看向江晚落说道:“那就我们俩一起回去吧!我记得你以前说过很喜欢小动物,等到乡下之后,我把小黑介绍给你。” 江晚落闻言嘴角微微上扬,笑着点点头。 孟徐然又走进房间看着缩在被窝里不想离开温暖的床的孟焕问道:“你想见小黑吗?” 孟焕原本无精打采的样子立马坐直看向她点点头,孟徐然又说道:“但是你必须和我们一起坐公交车,妈妈今天加班没时间送我们。” 孟焕一听到坐公交车,整个人蜷缩回被窝里,像一个呆在阴暗处生长的蘑菇。 孟徐然又拿出小黑的照片递给孟焕:“好几个月没见小黑了,你就不想它吗?” 第51章 孟焕点点头,断断续续的说:“我、我不敢坐……公交车。” 孟徐然蹲下来与她平视:“但是你始终要面对的,我终有一天会离开家里去上大学,那个时候你必须要学会自己独立。” 孟焕望向孟徐然,眼里带了一丝可怜的恳求,站在门口的江晚落就在这时安慰道:“有我们在你身边,不要怕。” 最后孟焕想见小黑的心还是抵过了坐公交车的恐惧,跟着她们一起坐了公交车。 只不过孟焕一上车就紧盯着脚底,车厢里人满为患,她谁也不敢看,只能杵在一个杆子旁,整个人微微发抖,似乎害怕到想找个缝钻进去。 江晚落伸出手想抱着安抚一下她,孟徐然拦住她并摇摇头:“要让她自己习惯。” 好不容易到了乡下老家,孟焕像解除封印一样高兴的奔向小黑,江晚落走在后面望去,看见一只黑色的泰迪犬兴奋得跃进孟焕的怀抱。 孟徐然的外婆这时也走了出来,看到孟徐然十分高兴:“然然回来了,还带了朋友,快进来坐。” 吃饭的时候外婆由于眼神不好,把江晚落认成了孟徐然,不停的给她夹菜:“多吃点,然然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江晚落有点尴尬的说道:“外婆,其实我是孟徐然的朋友。” 外婆眯着眼睛凑上前一瞧:“哦哦,不好意思,老婆子我眼神不好。” 吃过饭后,江晚落凑到小黑前面想摸它,结果摸了几下头之后只见小黑时不时回头对她呲牙咧嘴,吓得江晚落急忙收手。 孟徐然见状说道:“没事,它想逗你玩而已,还从来没咬过人呢。”说着威胁似的看向小黑,小黑原本想调皮捣蛋的心思立马怂下来,乖乖地坐在原地不动了。 江晚落又试探性的摸了上去,这次小黑很乖,没有对她露出那种神情,孟徐然看见江晚落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心里痒痒的,就像被小猫的爪子轻轻挠了一下心弦,她突然凑上前亲了一下江晚落的侧脸。 蹲在一旁的孟焕有些疑惑的抬头看了她们一眼,又很快低头逗起小黑。 江晚落耳尖有点红,有些羞恼的说道:“孟焕还在呢,你怎么又……唉——” 孟徐然似笑非笑的看着江晚落这副神情,似乎满心满眼都是她。 跟小黑玩了一会儿孟焕的头发都散了,外婆见状招手让她过来要给孟焕扎头发。 扎完之后又看到江晚落的头发也散了,外婆又让江晚落也过来给她扎起马尾,边扎边聊道:“然然你学习成绩怎么样啊?有没有找对象啊?” 江晚落懒得纠正外婆又认错人了,答道:“还好。对象的话……找了一个。” 外婆感兴趣的问道:“是谁啊?” 江晚落把求救的目光投向孟徐然,孟徐然接收到信号:“外婆,我就是她对象。” 江晚落瞬间瞪大双眼,这么直白吗?! 外婆闻言愣了一下,接着笑道:“好啊,只要你们在一起开开心心的就行了,老婆子我也快入土了,能看着我孙女找到喜欢的人也算了全夙愿了。” 扎完头发,孟徐然听着外面时不时传来的鞭炮声,提议道:“要不我们也去买烟花放吧,不过孟焕有点怕鞭炮声,我们还是买温和一点的仙女棒吧。” 她们一拍即合,跑去烟花店里买仙女棒。 点燃之后,看着璀璨的火花,江晚落不由得拿着它挥来挥去,仙女棒在空中形成漂亮的弧度,瑰丽的光芒映衬着江晚落难得的笑意,孟徐然不由得拿手机拍下了这一幕。 她又和江晚落一起单手比了个爱心,爱心里面圈着仙女棒灿烂的光芒,并拍下来发到某企鹅软件空间,配文:“又过了一年,希望我们永远不会走散。” 梁雅琪在姜昕蔚家做客,看到孟徐然发的动态,控制不住地翻了白眼心想:“知道你有对象了,别发狗粮了,大过年的还要虐一下单身狗。唉——什么时候我也找个对象就好了。” 姜昕蔚正和她一起坐在桌上写寒假作业,见梁雅琪又拿起了手机,监督道:“别玩了,写完今天的任务才能玩,把手机放下。” 梁雅琪叹了一口气又拿起笔重新写作业,她心想:“为什么别人放假谈恋爱,我放假写作业啊,太不人道了!” 等孟徐然她们从乡下回来之后,孟徐然的母亲有点紧张的询问道:“然然啊,我最近交了一个男朋友,觉得他人挺好的,如果后续满意的话会结婚,你介意吗?” 孟徐然说道:“你想谈恋爱就谈呗,每天照顾我和妹妹那么辛苦,我总不能限制你的人生自由啊。不过要结婚的话,最好带回来给我看看。” 过了几天,孟徐然的母亲果真带回来一个陌生男人说道:“然然啊,这是郭叔叔,快问好。” 孟徐然客套的说道:“来就来嘛,还带什么东西。” 众人落座之后,孟徐然的问题连炮珠似的砸向郭叔叔:“姓名年龄工作,平时有没有什么不良嗜好?工资多少,户口落在哪里,有没有结过婚……” 郭叔叔脑袋有点懵圈地紧张回答道:“郭城,40多岁,是个厨师,没啥不良嗜好,有时候会喝酒……” 一连串问题下来,郭叔叔有些扛不住的开玩笑道:“哈哈哈,你女儿挺、挺细心的嘛。” 郭叔叔走进厨房展示自己的厨艺,坐在一旁的江晚落趁机和孟徐然讨论:“我觉得他人还行,看着比较老实,刚进门时我假装给他递烟,他摆摆手,应该是真的不抽烟……” 就在这时郭叔叔做好了菜端到她们面前,孟徐然夹了一筷子,发现还挺好吃的,和江晚落对视一眼,眼里有了少许满意。 聊了很久下来,郭叔叔对孟徐然母亲离婚带俩娃没有任何异议,反而觉得挺不容易的。 聊到最后,孟徐然主动把他母亲的手放到郭叔叔手里说道:“行吧,我同意你们俩了。你一定要对我妈好,敢打她的话……” 说到这里,孟徐然的眼神像刀子一样凉飕飕的扫过郭叔叔身上,似乎郭叔叔敢动手她就敢跟他拼命。 郭叔叔连忙说道:“一定的一定的,我爸从小就告诉我绝对不能拿女人撒气,我爸跟我妈这么多年和和气气的一次都没有动手过,所以我也绝对不会动手的。” 见郭叔叔这么说,孟徐然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脸色也缓和了很多。 郭叔叔又道:“没想到你俩孩子都差不多大,我以为是一大一小呢。” 孟徐然母亲急忙解释:“这个是我女儿朋友,还有一个小的才十二岁,上六年级,怕见生人才躲在房间里不出来。” 郭叔叔恍然大悟:“我寻思着她俩长的也不像,难怪啊。” 作者有话说: 梁雅琪:“作者,你帮我找个对象嘛,求你了!” 作者:“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梁雅琪:“……可我是直的。” 作者:“弯一下啦,孟徐然还不是弯了。你看姜昕蔚不仅是个学霸还是个富婆,对你还这么好,弯一下怎么了?” 梁雅琪:“说的也是啊,哈哈。” 第30章 路见不平 寒假过完又要开始上学了,江晚落作为学生会和姜昕蔚一起站在门口跟教导主任捉那些染发、不穿校服的学生。 第52章 一个染成红毛的女生带着一个帽子企图混进学校,被姜昕蔚叫住,她不满的说道:“凭什么你能染头发我不行!” 姜昕蔚今天早上第五次被误会头发是染的,原本温和的脾气也不禁炸起毛来:“还要我说多少遍,我是白化病患者,我是天生的!是没见过白化病患者吗?站一边去,等会还要拍照记下你们的样子。” 红毛女生不依不饶想继续找茬,一旁的教导主任显然认识她,拉住她附耳说了几句话,她听完有些不甘心的看着姜昕蔚,最后还是站到校门口一边头发五颜六色的队伍之中。 就在这时江晚落注意一个戴着帽子,长长的刘海遮住半张脸的女生,略微驼背,好像不希望别人注意到自己,步履匆匆地走进校门。 她刚想提醒那个女生把头发掀起来不然会被教导主任骂的,就听教导主任一个箭步上前,粗鲁的掀起那个女生的刘海骂道:“哎,那个女生,说的就是你,给我把头发掀起来!” “整天爱漂亮把刘海放到脸前遮住一张脸有什么好看的?真不知道你们这些女生……” 训斥声戛然而止,教导主任不可思议的看着那个女生刘海下遮掩的半边鲜红斑痣胎记,还有帽子下直接被薅掉了一块头皮的头发,周围人响起了一阵惊呼声,随即有人窃窃私语道:“看那个女生的头发!看着好像被人揪住打了一顿……” 那个女生见周围的人指指点点,紧张的攥紧衣角,好像很害怕别人目光,夺过帽子立马重新盖上,整个人畏畏缩缩的站在原地,似乎很想逃离这副处境。 教导主任见状把人带去了保安室里面,边走边问道:“你脸上的胎记应该是天生的吧?你这头发是怎么弄的?” 江晚落看着那个女生进保安室之后一直被教导主任问东问西,却一直眼神回避不敢回答,像是在忌惮什么。无奈之下教导主任,只好放她离开。 直到这时上课铃响了,除了检查卫生的值日生,江晚落她们也都纷纷跑回教室。 中午午休结束后,教室里的同学一哄而散,转眼只剩下了寥寥几个人。 江晚落正趴在桌子上补觉,却被班主任叫醒要她去倒已经满得不能再满了的垃圾桶。 因为她们这一组负责这一个星期的卫生,江晚落本来是负责扫地的,但一抬眼发现这个组只剩下了她一个人,孟徐然去田径社了,姜昕蔚和梁雅琪去买东西了。 班主任又叫了别的组一个也趴着睡觉的冤种跟着江晚落一起去倒垃圾,两人提着垃圾桶路过篮球场时,那个男生看到自己兄弟招呼自己一起打,便对江晚落说:“反正离倒垃圾的地方也就差了几步而已,你先自己去倒吧。” 然后不等江晚落拒绝之后就兴冲冲的跑向篮球场,江晚落站在原地无语的沉默一会儿,在把那个不认识的男生提回来按垃圾桶里和自己倒垃圾之间选择了后者。 等她终于拖着步子来到垃圾场,看到有一群人围在对面的废楼底下,看不清是在玩危险物品还是校园霸凌。 就在这时,江晚落听见一声痛苦的尖叫,她感觉心脏咯噔一下,感觉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地握住,莫名的心悸。 她深呼吸一口气,逼迫自己冷静下来,环顾四周,垃圾场这里居然是摄像头死角,而且人迹稀少。 好不容易有两个倒垃圾的男生路过这里,被站在最外围望风的两个不良少女一骂就生怕惹事赶紧跑了。 江晚落只得拿出只有指甲盖大的小相机放在身上隐蔽处准备录像,这个小相机本来是买来用于李梓轩破坏她东西时记录证据的,结果居然现在派上了用场。 为了避免发生争斗后孤立无援,她又未雨绸缪的给孟徐然发了个定位,简要说了一下事情的严重性。 然后等她装作路人不经意间走近之后,原先那两个不良少女察觉到立马气焰嚣张的训斥:“看什么看,眼睛不想要了是不是?不想惹上麻烦就滚一边去!敢告老师你就完了!” 江晚落皱着眉,从她们挡住的缝隙之中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早上那个有半边胎记的女生,此时被几个一看就是混社会的青年围起来教训,为首的正是早上那个染红毛的嚣张女生,一旁狐假虎威的不良青年明显是红毛的小弟,十分狗腿。 在江晚落凑近之前,红毛咬着一根棒棒糖,一手拽着半边胎记女生的头发,一只手粗暴地从她怀里拽出一个柿子:“我还当你是什么东西这么宝贝呢?搞了半天只是个柿子,切,穷鬼一个,这个月的保护费你还没有交呢,准备怎么办?” 说着直接扔到地下一脚踩扁,还用鞋底来回踩了几下。 半边胎记的女生看着那个被踩的柿子爆发出一阵尖叫,不顾一切的推开红毛的挟制爬到柿子前,正是这一声吸引了江晚落的注意,半边胎记的女生看着被踩得稀烂的柿子不知不觉中委屈的哭了。 红毛像是看到了稀奇的情景说道:“我们把你往死里打的时候一声不吭,只是踩坏了一个柿子而已却哭成这样?” 就在这时,红毛听到“咔嚓”的拍照声,微弱却被她敏锐的听觉捕捉到了,转过头发现是陌生的女生,不耐烦的吼道:“拍什么拍,没见过收保护费的?给我把照片删了!” 江晚落来不及在心里懊恼没有调成静音,眼疾手快在负责望风的不良少女冲上来之前把照片发到平时聊天的群里,说了句“保存证据”就起身迎战。 不良少女一脚踢向江晚落,被她接住腿砸肘,然后勾住对方脖子,脚一绊来个接腿摔。 接着一拳打向红毛身边的不良青年,后腿蹬开想要偷袭她的另一个望风的不良少女,抓着不良少年的右手来了个过肩摔,正好摔在冲上来的红毛小弟身上,两人一起倒在了地上。 原先那个被江晚落摔倒在地的不良少女重新爬起来企图袭击她,被她的360度旋风腿重新踹倒在地。 红毛少女见此情景气势不减,依旧嚣张的说:“他们也就会点三脚猫功夫,老娘我可是全省空手道冠军。” 红毛的身高跟江晚落差不多,开头就摆出了空手道的贯手起式,起初交手她俩只是互相试探,双方过了十几招之后,江晚落发现红毛并没有吹牛,对方的反应能力和格斗技巧都和她不相上下。 红毛打着打着发现江晚落实力不可小觑,也收回嬉皮笑脸开始认真起来,顺便把嘴里的棒棒糖吐在地上。两人打得难解难分,红毛身边的不良青年们见状况激烈也不敢上前。 江晚落想赶在孟徐然她们来之前结束战斗,便不再防守,直接一个凌空三连踢,却被红毛接腿扣锁,她无奈只能一个翻云蹬月也就是后空翻挣脱,空翻的过程中踹到了红毛的下巴,红毛身体瞬间失去平衡,往后踉跄了几步。 等红毛好不容易找回平衡,江晚落又一记凌空顶膝,然后飞身砸肘,直接袭向红毛的后脑勺。 不料红毛双手锁住她的腿想借力把她往下摔,来一个下潜双腿摔,江晚落情急之下急忙勒住她脖子,把重心全压红毛身上,红毛没能成功把江晚落摔在地上,只能带她撞向墙壁,江晚落痛得闷哼一声。 第53章 她双手紧紧锁住红毛的咽喉,接着用力一扭,让红毛背对自己,然后脚用力一踹,把红毛踹开两三米远。 江晚落咬牙切齿地扶着疼痛的后背,另一边摔在地上的红毛惨叫一声,那一刹那她仿佛听见脑海里响起江幻的声音:“嘶——痛死了,这么久不见你还是跟原来一样废物,换我来吧。” 红毛正艰难地爬起来,见江幻迎面冲过来,下意识一个鞭腿,江幻侧身蹲下躲开,接着单手撑地,左脚向前旋转半圈,然后换手借力腾空而起,右脚迅速踢向红毛的头,把红毛踢得直挺挺倒下来。 她身后的小弟吓得急忙喊道:“我操,大姐,你没事吧!” 江幻走上前毫不留情地一脚踩在倒地的红毛肚子上,欲上前的小弟被她气势吓得又立马退了回去,原本昏倒的红毛则被她踩得重新清醒起来,差点连午饭都呕吐出来了。 江幻用手按停身上正在录像的小相机,蹲下来掐住红毛的脖子,用只有她俩才能听见的声音冷冷的说道:“我罩着的人也是你能欺负的?” 红毛被掐得感觉整个人都要窒息了,她断断续续的骂道:“小贱人蹄子,咳……有、有本事让我起来,咳咳——看我不让你跪下来哭爹喊娘!” 江幻闻言露出了一个堪称人畜无害的笑容,凑近红毛的耳边轻声说道:“虽然我很讨厌她主动惹出一堆烂摊子然后换我来收拾,但你这么嘴欠的人确实缺教训,你知道吗,人体有些部位就算受了伤也验不出来,比如说……” 说着一个跪坐用力压在红毛的腹部,接着提手几拳重重砸在红毛的肋部上,红毛疼得倒抽了一口冷气,感觉自己肋骨仿佛断了一根。 江幻还觉得不够让红毛切身体会到受害者的痛苦,她像红毛拽着半边胎记女生的头发一样,也抓着红毛的头发逼对方微微起身,红毛疼得尖叫:“啊啊啊——你他妈不讲武德!我都没拽你头发!” 江幻冷笑一声说道:“现在知道痛了?你把那个女生的头发薅秃了一块地方也没见她像你这么抓狂啊。” 红毛慌不择口地说道:“你居然敢打我,你知道我大伯是谁吗!” 江幻不屑的说道:“管你大伯是谁也改变不了你被打的命运。” 红毛痛不欲生地说道:“我大伯可是校长……嘶——疼死了!信、信不信我让他开除你!” 江幻满不在乎的说道:“说得好像我很稀罕在这个学校上学似的,真被开了我刚巧有时间在家研究怎么完成一次完美的犯罪呢。” 红毛被江幻冰冷的镜片后充满杀戮和嗜血的眼神一盯,好似被一条正“嘶嘶”吐舌头的眼镜蛇选为了狩猎目标,仿佛随时准备要了她的命,让人感到毛骨悚然,跟刚才和她打架时看垃圾一样的眼神完全不同。 红毛警惕的问道:“你想杀谁啊?” 江幻嘴角噙了抹若有若无的笑,看得红毛不寒而栗:“你猜?” 红毛看着江幻瘆人的眼神,锐利到足以看穿她整个灵魂,灵魂深处感到一阵战栗,她结结巴巴的说:“我、我家别墅的安保人员都是退役特种兵,防卫严密,你肯定进、进都进不来。” “而且刚才要不是你使出了很少见的招数,我也不会因为一时不慎被你伤到了头。哼……再来一次的话,我还能跟你大战三百回合,才不会轻易就被你杀死呢!” 江幻却好奇的问道:“既然你都住别墅了,家里肯定有钱,为什么还要去找那种穷学生收保护费?” 不等红毛回答她就自问自答:“哦——看来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揣测你,你应该是长期生活在缺爱的环境下,想要通过欺负别人来获取优越感吧,真可怜~自卑到这种程度,所以才想要证明自己?” “这个学校的所有人不过都是流水线上生产出的工业制品罢了,少了你一个还有千万个,没有谁生来就比谁高贵一说。可你却不断暴跳如雷地强调自己高贵的身世,是生怕被别人点出你平庸的本质然后嘲笑你?” “哈哈哈——殊不知你在其他人眼里就像一个跳梁小丑般搞笑,你身边的人也只不过是贪你的钱财才围起来讨好你罢了,别太把自己当一回事了,你除了那个显赫的家庭一无所有。” 红毛被戳到痛处破防了,情绪激动得不断开始骂人:“你他喵的@#&**……” 就在这时,江幻耳朵动了动,似乎听见了远处传来的脚步声,便松开红毛闪到一边,又重新打开身上小相机的摄像头。 红毛的反应极快,江幻一闪开就立马爬起来捂着腹部追击,江幻却只微微闪躲,任红毛往她脸上打了几下,留下脸侧淤青和破皮的嘴角。 远处的姜昕蔚她们正巧这时候赶过来,孟徐然一看到红毛正在打江晚落就怒不可遏,拿起地上的一块板砖扔过去打断了红毛的攻击。 红毛因为腹部痛导致反应比原来慢了不少,在孟徐然冲过去一脚踹在她肚子上时痛得后撤几步一下子倒在了地上,还生生受了孟徐然因为恼怒补了的几拳。 然后孟徐然转过身看向江晚落关切的问道:“同桌你没事吧?嘶——嘴都破皮了……他妈的你们五个欺负一个还有没有天理了!” 说着就要冲过去给躺在地上的不良少女们再来几脚,但被江晚落的声音拉住理智:“嘶——我背好疼……” 孟徐然又急忙转过来问道:“要不要去学校的医务室?走吧,我背你去。” 姜昕蔚则跑向角落里那个长着半边胎记的女生,拉起她问道:“你没事吧,身上的伤口深不深?刚才我去办公室通知了教导主任,我朋友马上就带他来了,你放心,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的。” 半边胎记的女生神情绝望的说道:“没用的……告诉教导主任根本没有……我以前试过。” 作者有话说: 科普一下,江幻那一脚是巴西战舞腿法中的一种,巴西战舞又叫卡波耶拉,介于艺术与武术之间的独特格斗术,曾因太过凶狠残暴,被巴西“六扇门”多次禁止学习传播。 江幻那一脚练好了能让对方躺下来讹一套别墅,只不过红毛家里有钱不屑讹一套别墅罢了。 另外红毛和江晚落的打斗场面参考了《叶问》中叶问和空手道高手打斗的场面,具体第几部我忘了,其实我也不算参考,我是直接把他那个打斗场面搬了过来?不过也就搬了几招而已,因为我实在懒得想打斗场面了。 第31章 公平何在 教导主任怒气冲冲地跑过来,看到红毛不争气的样子很想一巴掌呼过去,红毛好不容易捂着肚子站了起来,见他脸色不好急忙小声求饶道:“二伯,二伯,这次我真的按照你的建议挑了一个人少没监控的地方,谁知道还是被一个爱管闲事的死丫头搅了局,真不是我的错!” “而且、而且那个死丫头下手还很黑,我感觉……我的肋骨好像断了一根,咳咳……能不能先送我去医院?” 江晚落看到平时毫不怜香惜玉,逮着错处就打的暴躁教导主任居然没对红毛动手,心里预感不妙。 教导主任看到角落里被姜昕蔚拉起来的半边胎记女生,诧异了一瞬,拉着红毛来到一个僻静的角落,差点连粗口都爆出来:“你他……合着早上我看见的那个一块头皮都被薅掉了的女生是你干的?你是畜牲吗?!” 第54章 “我说怎么看那个女生那么眼熟,原来你以前欺负她的那件事就是我处理的……唉——记性越来越不行了。” “而且我早上不是跟你说了吗,那个白头发的是教育局局长的女儿,上次聚餐时不是指给你看过了吗?惹不起呀我们,你怎么让她发现了这件事啊?!到时候还怎么收场啊?” “呼——摊上你我上辈子是触犯什么天条了吗?我心脏病要犯了……你最近必须给我老实一点,别再给我惹事了,否则到时候教育局局长亲自过问,我也救不了你!明白吗?” 红毛不是很服气的点点头,教导主任知道她的秉性,喜欢阳奉阴违,也不再教育她了,捂着心脏挥挥手,让其他人送她去医院了,顺便送挨打的女生也去医院检查一下。 另一边的江晚落被孟徐然送到医务室上药,医生阿姨检查了一下发现江晚落身上除了大大小小的淤青,就只有脸上的伤尤为明显,加上背部撞在墙上造成的肌肉拉伤。 医生说道:“虽然表面看上去比较轻微,但还是建议你去医院检查一下比较好。” 医生出去拿东西时,孟徐然拿着碘伏给江晚落脸部蹭破皮的地方上药,她担忧的道:“虽然这次没有受多少伤,但是下次遇到这种事情一定要第一时间叫我来,像今天这样一打五弄得我会很担心的。” 江晚落有些敷衍的点头:“嗯,下次一定。” 孟徐然看着她浑不在意的样子叹了口气,避开伤口抱住江晚落心想:“要是我再厉害一点就能保护你了……” 江晚落见孟徐然仍皱着眉头,伸出手指按着她的眉心揉了揉,主动凑上前亲了一下。 孟徐然缓过神来时有点惊讶,随即重新笑了出来,又凑上去温柔的吻住了她,轻轻咬住了她的嘴唇,但又不舍得让她出血,只是咬破了一点皮而已。 孟徐然双手捏了一下江晚落的脸颊说道:“这是惩罚知道了吗?下次就没这么温柔了。” 江晚落制住她作乱的手:“停停停,别扯了,痛死了。” 孟徐然仍不停手说道:“你还知道痛啊,下次不能这样了,知道吗?” 江晚落连忙说道:“知道了,这次是真的知道了!” 医务室外面有人敲了一下门,孟徐然松开手说道:“请进。” 班主任走进来关心道:“江晚落你的伤口没事吧?校长让你去他办公室和其他打架的人说明情况。” 江晚落被班主任带进校长办公室,去的路上江晚落去问了一下她救下的那个女生的伤情,班主任拿出手机给她看了一下那个女生的伤口检验报告。 孟徐然她们则在门外焦急的等待,由于她们属于证人所以上课铃响了也没人赶她们回去,以防需要她们作证。 发现校长正装模作样地训斥着红毛身边的四个小弟,看到江晚落又立马变得和蔼的说道:“同学啊,你看我也教训过这几个不懂事的孩子了,你们小孩子之间闹着玩而已,不如就这样算了吧?” 江晚落毫不服软道:“算了?那个受害者的伤口检验报告我看过了,全身上下都是伤,凭什么算了?!” 校长皱着眉问道:“她刚从医院回来谁给你看了她的伤口检验报告?” 江晚落说道:“不用管那么多,你只需要知道她的伤已经够立案的标准了。” 校长看她不识时务又板着脸教训道:“那个地方没有监控,小孩子闹着玩而已,干嘛非要闹大?你这就不懂事了吧,哦——是觉得钱没到位是吧?你放心,到时候你的医疗费我们学校全包了。” 下一刻教导主任风风火火的领着半边胎记的女生走过来办公室,江晚落蹙着眉头看着受害者一脸麻木的样子,看上去已经被教导主任洗脑过一遍了,心里不由得十分担忧。 校长看到半边胎记的女生来了之后惊讶的说道:“我当是谁呢?原来又是林善啊,那就好了,老熟人嘛。彼此之间都这么熟了,那就多包涵一下。” 说着又把之前劝江晚落的话再说了一遍,江幻这时候在江晚落脑海里说道:“这个千年老狐狸你恐怕对付不来,还是换我吧。” 江幻直接拿出了录像:“那个地方是没有监控,但我录了像,这是物证。后来我的朋友们赶到现场时发现红毛在打我,她们是人证,如果不信您把她们把请过来对峙,反正她们就在门外。所以我是见义勇为,属于正当防卫,保护同学没有错,您说对吧校长?” 校长没有想到江幻早有准备,不禁开始重新用审视眼前言笑晏晏的女生:“对,保护同学很对,但是你搞错了状况,他们根本就没有发生校园欺凌,只不过朋友之间闹着玩而已。” 江幻闻言原本言笑晏晏的脸突然阴沉下来,她一把抓过林善的袖子扯开,指着上面的淤青说道:“你跟我说这些伤口是闹着玩?那被薅秃了一块头皮的头发呢?也是闹着玩?证据都拍你脸上了不见棺材不落泪是吧!算了,我还是直接报警吧。” 校长急忙阻止道:“哎——我说你这孩子怎么就不开窍呢?我都说了能赔偿你全部的医药费,你怎么还不满足?” 校长又转向林善求证道:“你们确实是在玩游戏,对吧?” 林善深呼吸一口气,似乎是在和内心做斗争,她攥紧了衣角,良久后抬眸说道:“不……就是校园欺凌,只不过这个同学是无辜的,她是为了帮我才卷进来的,跟她没有关系,有什么惩罚冲着我来。” 江幻闻言转向校长说道:“听到了吗?是校园欺凌,你再这样推卸责任我就真的报警了。” 就在这时红毛的小弟突然掏出一个手机说道:“可是她也对大姐动手了,而且下手还很黑,我录了视频的。” 录像是从江幻一脚踢倒红毛之后又踩在她肚子上开始的,江幻那不可一世的气势看起来比红毛更像霸凌者。 校长看完视频,像个老狐狸一样笑眯眯的说道:“你把她一脚踢晕之后又追着打了好几下,她那时都晕倒了,不具备打人的条件了,这算防卫过当吧?” 江幻不胜其烦的跟他理论:“谁知道她是装晕还是真晕啊!万一她是装晕而我弃她不管,结果她转眼又生龙活虎地站起来偷袭我怎么办,难不成我还要站着挨打吗,法律也要站在受害人的角度上思考吧?!” 眼看校长又要跟她扯皮,江幻彻底失去了耐心,她甩开众人迅速跑出办公室躲到女厕所报警。 看着警察来了之后微不可见的与校长点了个头打招呼,江幻力不从心地叹了口气,感觉自己没心脏病也要当场被气出病了。 江晚落听她说了这一幕也心想:“红毛家里到底有多大的背景啊,连警察局都有人,这世道对受害者来说也太不公平了吧……” 警察要求双方监护人都到场,叫林善打电话把她父母喊过来,林善有些犹豫,没有打给母亲,而是打给了父亲,电话那边传来一阵打麻将的声音,林善父亲不耐烦的说道:“在学校不好好读书,怎么又给我惹麻烦了?真是个赔钱货!我忙着呢,没空理你。” “什么?你又被欺负了可以要求赔偿?行,对方还是以前那个家里有钱的富二代?好,我这就来。” 第55章 林善他爸来的时候身上一股浓重的烟酒味,脚上还跻拉着人字拖,眼袋重得像是打了一宿的牌,整个人散发着一种街头流氓的气息。 他一开口就和校长要求赔偿医疗费精神损失费等等,双方商议后干脆利落的签了议和书,丝毫不过问林善的意见。 议和书就这样被递到了林善面前,林善看着眼前白字黑字的议和书,原本已经结疤了的伤痕好像又重新裂开了,内心仿佛在一下一下的滴血,整个人委屈到不行,鼻子一酸感觉马上就要哭出来了。 校长见林善迟迟不动,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严肃的说道:“哦对了,你们几个忘了给受害者道歉了,快,给人家赔礼道歉!” 红毛的小弟们不情不愿的鞠躬道歉,躺在医院的红毛也轻飘飘的来了一句:“对不起。” 他们合起来的声音却比蚊子还小,视频里的红毛一说完就转头玩起手机了。 校长装出一副铁面无私的样子说道:“好了,林善你看他们也真心道歉了,而且石奕她也受了很严重的伤,现在还躺在医院呢。我们也答应给你赔偿医药费,到时候钱打到你爸卡上,你还有什么不满意?快签字吧。” 江幻看着眼前的一幕又叹了口气,感到深深的无力:“唉——这个世界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绝望啊……” 她仿佛都能预见到签完协议后校长高兴的勾起嘴角,因为和警察又一次默契合作愉快地握了握手,林善的父亲也开心地揣着口袋里的钱满意离去,一切仿佛尘埃落定,只剩下受害者独自站在原地默不作声,回去以后照样被欺负。 林善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心灰意冷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就差最后一笔时,委屈好像堆积到了巅峰,她的手突然开始颤抖,然后情绪崩溃起来重重地甩掉了笔。 林善耳边突然回想起平日里听到的那些话:“丑八怪,有爹生没娘教的东西,我让你交保护费没听见吗!” “林善同学啊,想必你已经听石奕说过我是她的大伯了吧,既然如此,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事就这么私了了,你懂吧?叫你爸来签个协议吧。” “哈哈哈,这次有了贱丫头的医药费,又能继续赌博了,一定要把几个月前输的几十万连本带利赢回来!” 林善感觉一股郁闷的气郁结在在心里发泄不出去,绝望的情绪在她心底蔓延开来,被这股情绪操控的她扫视了在场的每一个人,除了江晚落看谁都像是在看仇人,内心里仿佛不断有个声音在诱惑她:“杀了他们,掐死这群装腔作势的只知道保护霸凌者的人!” “反正我已经没什么可失去的了,又没有人会在乎我,还不如出了这一口恶气……” 她慢慢攥紧了拳头,眼睛变得通红充满了血丝,身体止不住的颤抖,就在她准备扑向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也就是她的父亲掐死他时,脑海措不及防响起一个温和的声音让她瞬间破防:“小同学,怎么大中午的你不去吃饭躲在这里哭啊,是感觉哪里委屈吗,要不要跟老婆婆我说一下呀?” “对了,孩子你还没吃午饭吧,我这有个柿子,你要不要先垫一下肚子?老婆子我在宿舍楼远一点的地方开了一个杂货店你要不要过来拿点吃的呀?我不收你钱的,你也不要担心我是坏人,主要就是因为你长得很像我死去的孙女……” 林善原本失控的理智缓缓化为泪水流下,一瞬间她又回到了往常那个懦弱的林善,林善深呼吸一口气,控制着痉挛的身体慢慢冷静了下来心想道:“不行,我不能现在失控,老奶奶还在等我,至少还有她一个人关心我……” “况且就算我现在行动也杀不死校长,这么多人肯定会被挡住行动,下次他就会更加防备了。” 一旁的江幻和江晚落都看不下去了,江晚落还有些犹豫的站在原地,江幻看着这似曾相识的一幕翻了个白眼内心抓狂的想道:“烦死了,这些伪君子怎么跟当初那个不作为的班主任一模一样!” 于是安静得一根针掉下来的场所中突然响起一道不同寻常的嗤笑:“一群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虚伪到令人作呕。” 校长和教导主任闻言同时板起脸看向发声者:“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江幻毫不犹豫的又发出了一声嗤笑,丝毫不惧怕校长的威严:“我说——你们全都是一群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然后走上前毫不犹豫的撕毁了议和书,把碎片都扔到那些伪君子身上,拉着林善在众人或目瞪口呆或阴沉着脸的注视中快步走出校长办公室。 作者有话说: “鲁迅先生,他们吃人的方式又变了……” 第32章 商量对策 办公室外的仨人看着刚出来的江晚落刚要询问,被她阴沉的目光一盯又咽了回去,江幻问道:“有没有那种适合商量事情,又很少人知道的地方?” 林善小心翼翼的说道:“那个……我知道一个地方,我带你们去?” 江幻点点头,看上去心情很差,其他人不去触她的霉头没有上去问问题,而是围在林善身边询问。 江晚落有点小心翼翼的问道:“你……是不是不开心?” 江幻蹙着眉头说道:“没有不开心,只是感觉很烦躁、不爽,他们虚伪的嘴脸让我想到以前你受欺负时那个不作为的班主任。” “如果可以的话,真想现在回去给那些虚伪的大人一人一巴掌,看看那时候他们虚伪的嘴脸还能不能维持的住……但是不行,一旦那样做,我就相当于主动暴露自己的存在,成为靶子被他们发现。” 江幻叹了口气:“终究是少年心性啊……还是太冲动了,本来应该不让任何人发觉,现在好了,一冲动,他们都注意到我了。” 江晚落劝道:“如果是我看着那张不公平的协议也会像你一样撕了它的,至少你这一冲动,证明你还没有完全抛弃正义感。” 江幻:“算了算了,反正最严重的后果不过是他们发现我是个反社会人格,还是你的副人格,把我当成潜在的犯罪分子关到精神病院里企图通过催眠铲除我,我还没那么容易消失呢。” “而且他们能铲除得了我一个,铲除得了千千万万个被现实伤害的遍体鳞伤从此仇视社会的人了吗?” 江幻烦躁到开始阴阳怪气,江晚落都快跟不上她的话速了:“这个社会居然失败到让我一个反社会人格都看不下去,站出来惩恶扬善的地步,一想到这个国家的未来都是像红毛这样的蛀虫,我就忍不住为这个社会感到堪忧呢~” 江晚落实诚的说:“可你的语气一点都不像担忧,倒像是幸灾乐祸。” 江幻嘴角勾起一个戏谑的微笑:“对呀,我就是在幸灾乐祸。这个世界越乱我就越开心,因为这恰恰说明了我对这个世界的看法是对的,这世道根本就没有公平可言,受害者永远都要不来一个公正的处理,霸凌者混得如鱼得水,受害者却活得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很讽刺对吗?” 江晚落张了张嘴想反驳,但又发现现实确实是这样。 江幻:“那么你现在有没有一点后悔选择去尝试接受这个世界?” 第56章 “像我一样成为一个反社会人格多好,看着人间疾苦时不用切身体会那些痛苦却无能为力,不用再受良心的诘问和道德的束缚,能更加自由自在的生活,有什么接受不了的?” 江晚落:“可是那样的话你注定会成为一个不合群的怪物……没有人理解你,没有人关心你,不孤独吗?” 江幻不在乎的说:“无所谓,我从来都没有动过和那群平庸到自以为是的蠢货合群的念头。” 江晚落谨慎的问道:“呃……那在你眼里我是什么样子的?跟那群平庸的人一样?” 江幻:“你确定你要主动找不快?” 江晚落深呼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说道:“你说吧,什么答案我都接受。” 江幻清了清嗓子:“好,这可是你说的。说实话我挺讨厌你的,连带着你的名字一起讨厌你。” “在我眼里你就是一个一无是处的废物,以前受欺负的时候是个连反抗都不敢的蠢货,现在依然是个充满不切实际理想主义想法、只会给别人添麻烦的笨蛋。” 江晚落无语:“……要不是知道你刀子嘴豆腐心,我现在可能要跳起来跟你对骂。” 江幻正愁心里一股怒气不知道如何发泄:“来呀,对骂啊,我不信你骂得过我。” 江幻想起刚才那荒唐的一幕又转了话题,江晚落都快跟不上她的思维了:“你都不知道刚才那个叫林善的眼神,凶狠到像极了我当初回忆起仇恨从河里爬出来要复仇的样子。” “她一下子盯向她爸,就差没有付诸行动把他撕成碎片了。真可惜~差一点就成反社会人格了,好好的孩子又被这个世界逼疯了一个。” 江晚落叹了口气:“如果这个社会上都是这么不公平的事,也难怪会有那么多反社会人格报复社会了。” 江晚落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唉——说实话,其实我挺羡慕你的,你完全是我最想成为的那种人。遇到不公平的事时你会勇敢的站出来反抗,不在乎被别人异样的眼光视为怪物,而我只会像个懦夫一样缩在角落里畏畏缩缩不敢出头。” “这么一想,其实你比我更适合用这个身体活下去……” 江幻哂然一笑:“得了吧,我是仇视这个世界的反社会人格,别说我自己,其他人是根本不可能接受我的,我对这个世界也只剩下了厌倦,像你这种只知道埋头苦干的老实人才是社会最想要的。” 两人聊着聊着就来到了林善带她们去的目的地,在学校宿舍楼周围的一个小卖铺。 林善又带起帽子遮掩她被薅掉一块头皮的头发,转过头对江晚落她们说道:“能不能请你们帮我保密一下,不要告诉这个小卖部的老奶奶我受到了欺负,我……不想让她担心。” 江晚落她们纷纷点头,梁雅琪拍着胸脯表示:“你放心吧,我们的嘴严得很。” 林善走进小卖铺,身上的伤并没有得到好的治疗,脸上的伤口也是从医务室回来的江晚落递给她的创可贴,但并不影响她微笑着面对老奶奶说:“奶奶,我来了。” 窝在躺椅上睡觉的老奶奶听到声响抬头一看,发现是林善:“诶,是你呀,小同学,我去把给你准备的饭热一热,诶等等,你脸上的创可贴是怎么回事啊?我看看,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林善忍着想哭的冲动说道:“没有……没有人欺负我,真的。这是我自己摔的,对了,老奶奶,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干的事情?我可以给您帮忙,也不能白吃您的。” 老奶奶摆摆手说道:“不用这么客气,我平常独自一个人生活,能有人陪我说说话我就很开心了。” 老奶奶带着林善来着一张饭桌上,隐约看见后面还跟着四个同学:“后面那四个是你的朋友吗,她们吃饭了吗,要不要过来一起吃?” 江晚落她们礼貌的摇头拒绝。 等林善把晚了好几个小时的午饭终于吃完了,老奶奶收拾饭碗离去的时候,江晚落她们也坐了过来。 四人对视了一下,平时这种时候一般都是梁雅琪或孟徐然两人先开口,但现在桌上除了江晚落其他人才在刚才的路上认识林善,于是江晚落难得开口问道:“呃……你能不能先把之前受石奕欺负的过程讲一下,我们也好帮你。” 林善点点头:“好。我初一的时候,石奕她们强迫一个同校女生交保护费,不交的话就打她,我第一次看见的时候很害怕,就没有冲上前。后来又碰见过一次,那次我留了心眼,录了视频,然后我找到那个女生,跟她一起去找老师,老师带我们去找教导主任,结果被主任压了下来。” “石奕逼问那个女生是谁帮的她,她供出了我,从那以后石奕就转而霸凌我,还带着那个女生一起。后来我苦心收集证据,捅到校长那,结果石奕说校长是她大伯,只能被迫私了,签了议和书。” “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我已经完全死心了,随便她们怎么欺负。”林善叹了一口气道。 江晚落她们对视一眼,姜昕蔚有些泪目的说:“我的天,你都怎么过来的啊……我能抱抱你吗?” 林善点点头,张开双手,姜昕蔚她们四个纷纷上前抱了抱她,林善说这些事时本来已经没感觉了,但忽然被人关心,鼻子一酸突然很想哭。 江晚落:“嗯……那个时候叫家长,你除了叫你爸过来,还有其他的家人吗?” 林善摇摇头:“没有了,我妈是个聋哑人,之前被教导主任叫去学校的那一次,我叫的是我妈去,她听不到只能由我代为转述,但又说不过教导主任他们,回家之后只能默默为我流泪,我不想让她太过担心,后两次就没有告诉她,爷爷奶奶之类的都不在了。” 江晚落叹了一口气拿出手机想查法律:“等等,让我搜一下打架不接受调解该怎么办……” 就在这时林善像是在心里背得滚瓜烂熟道:“如果调解未成功,公安机关会对违反治安管理的行为的未成年人给予相应处罚,比如说刑事责任、监护人责任……” 林善叹了一口气说道:“但是未满16周岁不用承担刑事责任,而且我还没到重伤的地步,最多是行政处罚,只能把石奕送到少管所去呆上一两个星期,回来之后继续欺负人,还有罚款的话是5百元以上1千元以下。 如果不接受这个结果就只能上诉法庭,但我又找不到可以帮我上诉的监护人……所以这些我早就查清楚了,你们不用费心帮我,因为再怎么努力也只不过是螳臂挡车蜉蝣撼树而已……” 孟徐然惊讶的听她说完一大堆:“这……你有当律师的潜质啊。” 梁雅琪:“那可不一定,还没介绍呢,姜昕蔚她父亲是教育局局长,我就不信这次跟她爸举报还成功不了……” 姜昕蔚打断她说道:“等等,先别给我挖坑,我说一下情况哈,我们学校的校长其实是教育局的副局长……” 梁雅琪诧异的道:“啊?!” 姜昕蔚有些心虚的说:“教育局为了整顿我们二中周围都是小混混的风纪,特意派副局长下来当我们学校的校长,所以,其实我也不太确定,能不能跟我爸举报成功……” 第57章 梁雅琪:“啊……这,你爸跟副局长关系好吗?” 姜昕蔚有些犹豫的说:“他俩……经常一起吃饭聚会,有时候还带着我和石奕,和教导主任一起,只不过石奕总是用各种理由缺席。” 这下连梁雅琪都不确定了:“额……” 姜昕蔚像是下定决心一样:“我回去以后试试吧!就算我爸还是维护着那个副局长,我也要挑拨离间到让他俩开始猜忌彼此。” 梁雅琪给她捧场:“先生大义!加油!” 江晚落闻言把那天录好的视频作为证据发给姜昕蔚。 孟徐然问道:“那个你帮助的女生是哪个班的?我们现在去找一下她看能不能劝她做证。” 林善:“她好像是一班的。” 孟徐然:“一班?那不跟我们是一个班吗!全班人我几乎都交过朋友,但这个女生好像属于那种一放学就跑,吃饭的时候完全不知道到哪去了的那种,连话都说不上。她不会……是故意躲着生怕别人找她吧。” 孟徐然拿定主意准备一下课第一时间逮住那个女生,林善就像看穿了她的想法一样说道:“找她没用的,她已经被教导主任和石奕他们威胁怕了,一旦给我作证就意味着她要承担被他们报复的风险,我也理解她这样的心理,因为我当初就是这样,所以还是不要强求了。” 林善攥紧拳,好不容易有人愿意帮助她,她以为自己终于熬到头看到曙光了,但现在她强迫自己一字一句的说道:“这件事……你们还是不要被卷进来吧,总不能拖累你们。 趁现在走掉装作不认识我,你们就不会因为帮助我而被校长他们报复。” 江晚落闻言露出一个无奈的笑:“我已经身入局中了,这个时候再抽身晚了——不过既然我选择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那帮人就要帮到底嘛。” 姜昕蔚她们也纷纷说到:“我也是!”“我最讨厌就是这种欺负弱小的行为了,算我一个!”“我一向是我老婆到哪我跟到哪的,也算我一个。” 林善看着她们感觉心暖暖的,心想:“看来人间还是有真情在的。” 梁雅琪气急败坏到想伸手掐住一旁孟徐然的脖子:“不是,这种时候你撒狗粮就不道德了吧!!!” 孟徐然跑得飞快溜到江晚落身后,梁雅琪愤怒的说道:“躲什么躲,给我滚出来!” 江晚落被迫站起来挡在她俩中间,像老鹰捉小鸡中的母鸡一样护着鸡崽:“行了,别玩了,干正事要紧。” 姜昕蔚像是想起什么关心的问道:“哦对了,你是几班的?石奕知不知道你在那个班,她会不会去找你的麻烦呀?” 林善点点头:“我在四班,以前石奕确实经常来班里找我麻烦,班里人多的话还好,人少的话她就敢直接进班里把我抓出去。不过马上就要上课了,她应该没空来了。” 以防万一梁雅琪主动提出护送她去上课:“那我送你去上课吧,别看我这样,我可是很能打的,一打三应付的来,四个有点勉强,五个还是算了。哦对了,晚上自习下了之后要不你也跟我们一起走吧。” 林善点点头答应了。 江晚落闻言有点好奇的问道:“这么说你练过?” 梁雅琪:“哦,那倒没有,只不过我哥是教散打的,教过我一些招数,打那种没学过的还是绰绰有余的。” 作者有话说: 作者:“嗯……像石奕这种满了14岁未满16岁的犯罪了怎么处罚?” 林善:“犯故意杀人、故意伤害致人重伤或者死亡、□□之类的应负刑事责任。故意伤害他人身体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 作者:“你为什么要背这些呢?” 林善:“原本是为了扳倒石奕做的准备,我查了很多的资料,但是后来还没说出来就没用了。” 林善:“现在觉得罗翔老师一句话说的很对‘你犯了错,法律一定能制裁你,但是当你需要法律的时候,法律却不一定能帮到你。’” 第33章 粉饰太平 校长见江晚落阻止林善签协议,便说先把她和石奕的事解决一下,请她父母到学校来,要求双方都道歉,警察在一旁调解。 李宁秀急急忙忙赶来学校紧张的问:“这……我女儿又犯什么事了?班主任通知的时候什么也没说,如果我女儿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请你们多包容一下。” 校长听了笑眯眯地说:“哎呀,其实这也不怪孩子,谁没个年轻时候一时冲动犯下的错啊,是吧?我们叫您来呢,就是想解决一下她聚众斗殴这件事。” 李宁秀听了校长的话转头责怪道:“聚众斗殴?江晚落你出息了啊!不是你怎么天天在学校不安分守己给我惹麻烦啊,我送你去学格斗是让你保护自己,结果你倒好了,天天在学校跟同学打架!你回家给我等着。” 江幻冷着一张脸听她训斥,不耐烦的说道:“谁聚众斗殴了?就知道听他瞎说,我那是见义勇为结果触犯了霸凌者的保护伞……” 李宁秀毫不留情的打断道:“对校长要有尊重!什么保护伞不保护伞的,在外面不要瞎说,少给我惹麻烦。你知不知道为了你,我一大堆工作人扔在那里没做完,回去我肯定又要加班了!” 校长像个老狐狸一样看着李宁秀训斥江晚落,露出了狡猾的笑容道:“江晚落同学啊,现在是在谈你和石奕打架斗殴的事情,请不要把不相干之类的事情混为一谈,还要我说多少遍呢?根本就不存在校园霸凌,只不过是你和石奕互相看不顺眼,然后聚众斗殴而已。” 江幻朝没有人的地方翻了个白眼心想:“我就知道她比起听我的解释,更相信校长的说辞。” 一旁的警察说:“好了,现在开始进行调解,请双方互相道歉。” 江幻阴沉着脸说道:“我根本就没有错,为什么要道歉!” 校长劝说道:“走个过程而已,道个歉又不会死人。” 江幻转过头道:“哼,我是不会道歉的,死都不会。” 另一边手机屏幕里躺在医院床上的石奕愤怒的说道:“校长,你看她——” 李宁秀见江幻这副态度便一直揪着她教育,校长还跟着时不时火上浇油几句。 江晚落表面神游天外,目光不知看向何处,实际上脑海里在被迫听江幻骂人:“虚伪!道貌岸然!……” 说着江幻右手攥紧拳头想要冲上去给校长一拳,江晚落急忙用左手按住她:“别啊!冲动是魔鬼!我妈还在呢,打了收不了场的!!!” 江幻咬牙切齿地收回手,心想:“总有一天要给这个校长点颜色瞧瞧。” 一旁的警察为了不暴露他和校长很熟的关系装作不认识的样子,公平公正的说道:“如果不接受调解的话,那就只能受处罚了。但由于石奕同学未满16周岁加上情节并不严重,所以只受行政处罚,罚款1千元。 至于江晚落同学,你的档案上记录你休学过一年,现在应该是16周岁……” 李宁秀闻言赶紧拿出江晚落的病情书,警察接过来定睛一看:“江晚落,15岁以前是二级精神残疾,15岁以后是三级精神残疾,不能完全辨认自己的行为,属于间歇性精神病人。 第58章 患者由于遭受过校园欺凌的缘故,在看到类似的场景会触发躁狂症发作,导致神智不清失去身体控制……” 警察又看了一下录像,看着江晚落打红毛一下比一下狠,心想:“打起人来这么有条不紊是神智不清的样子???” 他思索一番心想:“算了,这丫头再怎么厉害也骗不过鉴定部门吧,应该是真的吧。” 警察转过去跟同事商量一番,他原本和校长商量想把这个喜欢见义勇为的二愣子,以防卫过当定为故意伤害罪送去少管所关上一两个星期,刚好视频可以作为证据。 让她在少管所好好反省反省自己有没有和资本对抗的能力,但现在又多了个精神疾病的变量,原本十拿九稳的事就不是很行了。 他可不想因为和校长的父亲的妹妹的丈夫的兄弟的儿子这样远房亲戚的关系,被上司发现自己包庇校长的侄女而丢了饭碗,同事也觉得这么对见义勇为的人太不公平了,只能一视同仁放过江晚落。 警察便公平公正地说:“江晚落同学虽然满了16周岁,不过由于特殊原因,也不受处罚。” 江晚落心想:“这个特殊原因应该就是我患有精神疾病吧。” 石奕不服气的问道:“为什么她满了16还不用受处罚啊!” 警察瞟了她一眼:“这是人家的隐私。接下来是民事纠纷,你们双方要赔偿对方医药费之类的费用,你们自己商量吧。” 结束之后李宁秀奔着离去的警察问道:“警察同志,这种打架应该不会记在我女儿的档案上影响工作吧?” 警察摇摇头:“会记在档案上,不过对找工作没影响,只会在涉及刑事案件的时候翻出来。” 李宁秀闻言松了口气。 然后她又跑过去跟校长谈赔偿费用的问题,眼看马上要到饭点了,校长提出在饭桌上谈,李宁秀连忙点头答应。 饭桌上酒过三巡,菜都吃得差不多了,校长举起酒杯乐呵呵的说道:“哎呀,两个孩子正年少闹着玩呢,身为家长我们总不能跟着她们一起闹吧?彼此都多包涵一下。” 李宁秀赶紧拿起酒杯跟他碰一下:“是是是,您作为校长这么多年一定见惯了这种场面,看在我在我家孩子是初犯上,咱就私了吧。” 校长笑盈盈地看着李宁秀说道:“可以是可以,但是你家孩子必须先向我侄女道歉,并且把那天拍到的照片视频以及发给教导主任的证据全部删掉,否则免谈。” 江晚落听完江幻给她复述校长的话,心有余悸的想道:“幸亏那天提前把证据发给孟徐然她们保存了,否则我妈要是真要我删掉就完了。” 江幻则噌的一下站了起来,眼神阴沉得仿佛能化为刀子刺向校长,李宁秀连忙拉住她低声说道:“你这孩子干嘛呢?有没有点礼貌了?赶紧给我坐下吃饭!” 江幻垂头意味不明的轻笑了一声,抬眸刹那眼神充满戾气,她双手一抬掀了整张桌子:“行啊,都别吃了。” 原本立在桌子上的手机屏幕啪的一下倒在了地上,屏幕那头的石奕目瞪口呆的看着江幻掀桌子:“不是,一言不合就掀桌子,当着校长的面这么勇的吗?!我都不敢当着我大伯和二伯的面撒野,否则肯定死无全尸。” 暴躁的教导主任一下子跳起来骂道:“你想造反吗?啊——想干架是不是?来啊!……” 校长原本笑吟吟的脸顿时阴沉下来,看着满地狼藉,在心里盘算道自己等会儿一定要把这件事发到全校老师的群里,让她成为全校的黑名单,所有人一起孤立这个胆大包天的二愣子。 最后他勉强控制住的狰狞表情,冷笑一声说出来:“可以啊,你家孩子真有家教。” 校长拉住撸起两个衣袖就准备冲上前讨说法的教导主任,刚从门外进来的服务员看着面前的情景,吓得直接不敢进来了。 那场聚餐不欢而散,回家以后李宁秀近乎抓狂的质问江幻:“我每天辛辛苦苦挣钱供你上学,你还不满意吗!为什么非要打破我辛辛苦苦运营好的局面?就让事情过去不好了吗?! 谁会在意真相?我告诉你,这个世界不是你们这些小孩子撒泼打滚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的,根本就没有人会在意你们嘴里的真相是什么!现在跟我去学校跟校长的侄女道歉!立刻马上!!!” 见江幻一副不为所动、刀枪不入的样子,李宁秀感觉很无助,她崩溃的说道:“我做错了什么摊上一个你这样的女儿,我给你跪下行不行?我给你跪下,求你了!你去跟校长的侄女道个歉,就让这件事情这么过去可以吗?” 说着李宁秀就要朝江幻跪下,被江幻狭持住手臂阻止了她的行为:“我说过了,我根本就没有做错,我是永远不会道歉的。你也不用拿下跪道德绑架我,因为我早就抛弃道德底线了。 反正我早就想跟校长撕破嘴脸了,也不差这一句“对不起”,你也不必为了我操心,我自己能解决。这个卡里有几万块钱,就当赔今天的饭菜和校长侄女的医药费了,反正石奕的伤最多也就轻伤一级,费不了多少医药费,除非她想讹人。” 李宁秀有些懵圈的问道:“你哪来的钱?” 江幻不耐烦的一把甩开她的手臂说:“你管那么多干嘛?反正不是违法得来的就行了。” 李宁秀自觉失态恢复情绪走后,江晚落幽幽的问道:“你把我这几年打工存的以后出去上大学的钱都给她了???” 江幻:“哎呀,石奕不是也会赔给你医药费吗?你到时候多讹她一点不就扯平了。” 江晚落不理会她说的话,独自哀伤不翼而飞的钱:“我的钱啊……我存了好几年的钱了……没了……” 江幻听不得她自怨自艾:“我现在去找你妈拿回来行了吧?” 江晚落叹了口气说道:“唉,算了算了,像你说的我多讹一点医药费就行了。” 江幻:“如果不够的话我可以还你,我想想干什么来钱快……” 干什么来钱快,肯定是去抢劫银行之类的违法事来钱快啊。 江晚落急忙阻止她继续想下去:“不用还了,只要你不干违法的事情我就心满意足了。” 第二天去学校,午休结束后居然全校通报批评她们打架的事情,说江晚落她们聚众斗殴,每个人必须写3千字检讨。 江晚落抓狂的扯了扯头发:“我最多就写过1千字的作文,3千字???饶了我吧!” 孟徐然:“要不我帮你写吧,我写过检讨,不过没有写过这么长的。” 江晚落唉叹一声:“总不能全拜托你写,咱俩还是一人一半吧。” 为了凑齐3千字她们绞尽脑汁,江晚落每天都熬到大半夜写,姜昕蔚她俩虽然字迹不一样,但最后为了凑字数都在作文上写了一大段,反正到时也是粗略的检查一下。 写到最后还差几百字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两点了,江晚落脸上的黑眼圈特别重,室友都睡觉了还剩她一个人卧在床上奋笔疾书,江晚落实在撑不住的向江幻求助:“你能帮我写一下检讨吗?我感觉我再写就要猝死了……” 江幻冷哼一声:“我是绝对不会认错的。” 第59章 江晚落有气无力的解释:“不是让你认错……是让你胡说八道凑字数。” 见江晚落眼皮控制不住的往下,江幻一心软,接过笔用左手帮她添了几句,虽然是阴阳校长他们的内容,但勉强能过关。 课间操时间,江晚落和被迫和伤好了的石奕还有她的小弟们站在主席台上念检讨。 江晚落很诚实地讲述了那天发生的事情,剩下一大堆全是为了凑齐3千字的废话,但是事情还没说完就被教导主任一把扯过稿子:“明明是你们聚众斗殴,怎么能凭空编造出一个受害者说是你见义勇为呢?我说你怎么死也不给我们看你的稿子,给我重写!!!” 说着还像江幻当初撕纸甩他们脸上一样,把检讨书撕了甩在江晚落身上。 江晚落听到重写生无可恋的垮着脸回到班级,本以为班主任肯定相信了校长颠倒是非的话语,不会给她这个聚众斗殴的人一点好脸色看,谁知班主任居然带着全班一起鼓掌,说她见义勇为做得好,还给她颁了一个奖状。 江晚落诧异的看着全班视她为偶像的眼神,班主任解释道:“孟徐然她们告诉了全班以及我你见义勇为的事情,我觉得你做的非常对,很值得表扬。至于校长在学校的群里说的事情……我作为老师选择力挺我的学生,站在正义的这边。” 江晚落惊愕地看着她,不觉肃然起敬,心想:“一个刚调过来的新人老师,这样公开反抗手握自己职业去留的校长的决定,需要的勇气可不是一星半点……” 班主任继续说道:“同学们也可以学习学习江晚落的精神,但如果真的遇到校园霸凌,没有人家的实力千万不要上去挨揍。” 全班发出一阵笑声,江晚落也跟着笑了出来,原本沮丧的情绪一扫而空。 作者有话说: 查了案例发现大多数见义勇为都没有好结果,一个退役军人遇见被陌生男子□□的女邻居,冲上去见义勇为,结果因为对方腹部脏器破裂,伤残达到二级,被定为故意伤人罪,拘留了两个星期,还要赔对方20万到60万之间的医药费。 还好那个退伍军人告上了法庭,最后胜诉,不然的话以后就没人敢做好人了。 如果想看更多案例的话建议大家去看电影《第20条》里面讲了三个见义勇为的案例。 第34章 贪赃枉法 姜昕蔚的父亲几乎天天都在加班,姜昕蔚盼星星盼月亮终于在周六晚上盼到了父亲。 她深呼吸一口气坐到沙发上看着父亲说道:“我有件事想跟您谈谈。” 姜昕蔚父亲放下包坐到沙发上,挺着一个啤酒肚说:“闺女啥事啊?” 姜昕蔚跟父亲讲了林善校园霸凌的事,还拿出了证据,她父亲犹豫了片刻,说道:“这……石奕这事我真的无能为力,毕竟她大伯摆在那儿,我如果惩罚石奕那不就是扇她大伯的面子吗?” 姜昕蔚不高兴的问:“那我算什么?我难道不是你亲女儿吗?” 姜昕蔚父亲感受到她身上和姜昕蔚母亲一模一样的胡搅蛮缠之后,擦了一下额角不存在的汗说:“你当然是我唯一的亲女儿,但是这事真的成不了,不管你去跟谁说都明晃晃摆着伤筋动骨还落不多一个好结果。 而且这人还只是你的朋友吧,哎呀,赶紧跟她绝交吧,少惹麻烦。” 姜昕蔚噌的一下站起来:“跟您举报不行,那我就去跟更高级别的部门举报,实在不行就找媒体曝光这次事件!” 姜昕蔚父亲听了连忙按住她坐下,劝说道:“哎呦,我的小祖宗,求你了,不要闹了。这样,明年生日,我给你换一个你上次看上的那个十几万的相机怎么样?” 姜昕蔚神情冰冷淡漠的看着他说道:“买相机的钱不会就是你们贪的吧。” 姜昕蔚父亲立马坐正,看了看四周凑近她低声说道说道:“小祖宗啊,你胡说什么呢?这话在家里说说没事,千万不能在外面说,叫旁人听去不得了啊。我没贪啊,我真的没有贪!” 姜昕蔚:“你有把柄在副局长上对吗?” 虽然听着是疑问句,但是姜昕蔚语气平淡得更像是陈述句。 局长十分慌张:“这个……嗯……女儿你猜错了。” 姜昕蔚:“小时候您带我出去和那个校长吃饭,我听不懂你们在讲什么,后来我无意发现了别人发给你的信息上写的暗号意思,你们在用暗号指代那种见不得光的交易! 比如有一次饭局上,你们就是在谈如何把所有学校募捐给山区女童的钱收进自己的腰包里。 那时的我特别的难以置信,后来您一辩解,我就盲目的相信你没有贪,毕竟在我眼里你一直是特别高大的形象,我从没有想过有一天你会变成那种人人厌恶的贪官。” 姜昕蔚得出了一个不敢置信的真相:“所以……我们家出去吃的每一餐饭,每一次旅游都是赃款对吗?” 局长慌忙解释:“不、不是,我真的没贪,只不过副局长抓住了我的把柄,威胁我帮他。” 姜昕蔚:“别墅呢?” 局长:“是你外公当作你妈的嫁妆送给我们的婚房。” 姜昕蔚松了一口气:“那你怎么让他抓住的?” 局长压低声音说道:“其实这个局长的位置本应该是他来做的,但那个时候爆出来了他贪污受贿的事情,后来证据不足才放过了他,轮到我来做局长。” 局长:“把柄就是你那个不争气的舅舅经常带着一群富二代到处惹事,我有一次去警察局求人办事时被他意外发现了,那个人还是他亲戚,最后只能让他卖我一个面子。他拿这个威胁我和他成为一条船上的蚂蚱。” 姜昕蔚难得生起气来,愤怒的吼道:“那你就帮助他贪污?!你知道你们吃一次不怎么动几筷子最后全都倒了的饭能养活多少人吗?你知道山区的孩子吃都吃不饱饭吗!” 姜昕蔚一拍桌子站起来十分有气势的说道:“走,去公安局自首!” 局长十分慌乱:“这……” 姜昕蔚:“以前小学时我就因为相貌不同被别人当成另类,我心里都不禁开始怀疑自己‘这一切真的都是我的错吗?就因为我跟别人长得不一样,所以我就成了别人口中的怪物,为什么?’ 我们班里那群女生看我不顺眼想找我麻烦的时候,全班一片寂静,没一个敢站出来帮我。我知道这个时候明哲保身是最好的选择,但我还是恨那些冷漠的旁观者。 后来梁雅琪站出来帮我赶走了她们,从那以后我就在心里暗暗发誓,如果有一天一起校园霸凌在我面前发生了,那我一定不会选择袖手旁观,我会用尽全力像曾经的梁雅琪帮助我一样去帮那些受害者。” 姜昕蔚父亲听了着急的说道:“你当初怎么不告诉我你在学校受了欺负呢?你当初告诉我了,我肯定给你换学校啊。” 姜昕蔚叹了一口气:“那时我太胆小了,你又天天加班特别忙,就没敢说。而且一个受欺负都不敢反抗的人,就算换了一个学校也还是一样会被霸凌者盯上,所以与其换环境,还不如直面那些霸凌者。” “因为曾经淋过雨,所以我也想要为别人撑把伞。” 第60章 “如果连这个要求你都不敢答应,那你在我心里正义的身影就彻底塌了,我会从此认清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如果你真的为了一己私利弃受欺负的学生不管,那我们这个父女也不用做了。” 姜昕蔚父亲惊慌失措:“别啊,我也没犯什么大错呀,女儿,你冷静一点!” 姜昕蔚:“那你就答应我让那个霸凌者受到惩罚!” 姜昕蔚父亲叹了一口气,慢慢的俯身并低下头,用手扶住脑袋说道:“女儿,你让我一个人静静的想一会儿。” 姜昕蔚:“好,给你一个星期考虑怎么跟校长做思想工作,至于自首的事情,你自己看着办吧。” 姜昕蔚不想再看这个令她失望的父亲一眼,收拾东西准备去梁雅琪家过夜。 临走前她看了一眼手机,母亲和她的微信还留着一句:“今天舞蹈班要演出,大概会到晚上九十点结束,你们不用等我吃饭。” 到了梁雅琪家,对方有些诧异的看着她的行李箱和百年难得一见的冷脸,不过还是没有说什么,拿出了柜子里常备给姜昕蔚准备的拖鞋放下,帮她把行李箱拿进屋里。 梁雅琪母亲今天休假,看见梁雅琪拿着行李箱进来,走出房门热情的用方言口音说道:“这个蓝色行李箱是姜昕蔚的伐?哎呀,小姜侬来了!吃了伐?要不要阿姨给侬做点饭?” 姜昕蔚随意的往沙发上一坐,就当自己家一样,她闻言连忙摆手说道:“阿姨您太客气了,不用,我吃过了。” 梁雅琪像往常和她相处一样坐在她身边说道:“咱俩玩游戏吧,正好我和孟徐然在玩吃鸡,双人排位赛,你来吗?你来就四人排位吧。” 姜昕蔚点点头,她吃鸡技术比梁雅琪好,几把游戏下来她和孟徐然像往常一样拖着梁雅琪进决赛圈,最后夺冠了。 但有一次遇到一个猪队友,她在这边收人头猪队友给敌方送人头,她收得还没有对方送得快,姜昕蔚感到十分恼火,开麦骂道:“哪来的猪队友你是敌方派来的间谍吧?!遇到你真是晦气!” 对面是个小学生,闻言也骂道:“我至少苟到了现在,3号(梁雅琪)呢?走位烂得要死,第一次包围圈收缩时就因为走位太烂被敌人干掉了,还说我呢!……” 梁雅琪闻言和对方激情对骂:“你有毛病啊,我走位是烂,至少没有像你一样拼命的给对方送啊!” 孟徐然无奈的声音从她们互相谩骂缝隙之间传来:“不是来个人救我一下啊啊啊——我还差几十秒要死了!” 姜昕蔚停止和对方互相喷,说道:“好好好,我马上来了,你挺住。” 结果刚一过去正在用绷带救人,四号那个小学生开着一辆车把她俩都撞死了,姜昕蔚顿时爆了粗口:“操你他妈的**东西,你有点神经病吧?创死队友对你有什么好处?!我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遇到你这么个****……” 她无语的举报了对方,心情不好的退出了游戏。 另一边,在孟徐然家做作业的江晚落听见孟徐然手机传来的辱骂声特别诧异的说:“这声音是……姜昕蔚?平时看着挺文静的没想到居然这么会骂人。” 梁雅琪惊愕地看着姜昕蔚几乎崩人设的骂人:“今天发生了啥事让侬心情这么不好啊?跟吃了火药一样……” “不会……又跟上次一样吧?你妈还是逼着你在自己喜欢的摄影和继承她的舞蹈机构当老师之间选一个?” 姜昕蔚叹了口气跟她说了家里的事情,梁雅琪目瞪口呆道:“帮助他人贪污是不是要坐牢的啊?” 姜昕蔚心情很差的点点头。 梁雅琪噌的一下站起来:“那咱们快点拉你爸去警察局去自首啊!自首能减刑的。” 姜昕蔚烦恼的说:“我劝了,但他处于权力的中心太久了,不愿就这么放手。其实我手上有证明他们贪污的证据,但……我还是做不到亲手把我爸送进警察局。” 梁雅琪:“这……要不我们只举报那个破校长?可是一查肯定就会查到你爸头上,那不举报?可是这样林善的事情又没完没了,啊啊啊——” 姜昕蔚反倒安慰起她:“哎呀,实在不行到时候一个星期过了我爸还不行动,我们就去向媒体或者上面的相关部门曝光嘛,我爸现在还认识不到自己的错误,我不想让他一直错下去了。” 梁雅琪振作起来:“好了,那先不想这个了,我想想干啥放松一下……咱俩还是玩游戏吧,我跟你说我找到一个恐怖游戏……” 姜昕蔚在梁雅琪家有专门的洗漱用品衣服和拖鞋,洗完澡后开心的蹦到梁雅琪的床上。 梁雅琪:“来了,快快快跟我开黑带我飞。” 姜昕蔚叹了口气:“算了被那个傻逼气到没心情玩了。” 梁雅琪:“哎那咱俩来讲八卦吧,我跟你说咱班上的那谁和内谁在一起了!” 姜昕蔚惊讶的问:“啊?他俩不是相互看不顺眼吗?” 梁雅琪:“但他俩就是在一起啊,很离谱对不对?” 就这样聊八卦聊到半夜,姜昕蔚说:“哎呀凌晨一点了不聊了。” 梁雅琪闭麦一会又闲不住问道:“你……以后要是因为不听阿姨的话跟她闹翻了怎么办?” 姜昕蔚:“那就搬出去住呗,然后天天赖你家不走了。” 梁雅琪:“好啊好啊,正愁没人陪我玩呢,你来之后我妈得天天看咱俩上房揭瓦了。” 姜昕蔚:“哈哈哈。” 梁雅琪又说起八卦:“我跟你说高年级有个男生跟女老师在一起了,还是小三噶……” 姜昕蔚:“啊?这么炸裂吗?!” 说到了凌晨两点,姜昕蔚在梁雅琪闭麦一会儿后突然说道:“其实我不想当舞蹈生还有一个原因,因为我高度近视嘛,演出时为了美观又不能戴眼镜,所以我只能戴隐形眼镜,但又因为未成年眼睛还没发育好所以特别难受。 有一次演出时,我的隐形眼镜一不小心掉了,那时还是我一个人的独舞,我啥都看不清,不小心摔了一跤,当时感觉特别丢脸,因为所有人都看着我嘛,还有摄像机录着…… 而且舞蹈生中高度近视的特别少,我们那个舞蹈班就我一个人天生高度近视,唉——” 梁雅琪:“台下有很多认识你的人吗?” 姜昕蔚:“没有,就是一些路过的观众,那是个小型舞台。” 梁雅琪:“哎呀,既然是在不认识的人面前丢脸就没事了,反正他们肯定过一会儿就忘了,总不能直接出现在你的生活中大喊一声,说出你当时的经历吧。再完美的人也有犯错的时候嘛,你也不用对自己要求那么严格。 至于高度近视,成年以后好像可以做矫正手术吧?” 姜昕蔚:“嗯,我妈也是这么打算的。好了好了,我们赶紧睡吧,明天还要上学呢。” 梁雅琪闭麦一会儿低声道:“我又想起了一个八卦,算了,要不你还是先睡觉吧。” 姜昕蔚被挑起好奇心立马道:“你说你说。” 梁雅琪:“我听我妈跟别人聊八卦时说起的,我有个小叔跟一个男生同居了噶。” 姜昕蔚惊讶的问道:“啊?是我想的那个同居吗?” 第61章 梁雅琪激动的说道:“对对对,就是你想的那个同居!” …… 第二天早自习下了后,姜昕蔚和梁雅琪精神不振的趴在桌子上补觉,孟徐然好奇问道:“你俩昨晚做贼去了?” 姜昕蔚顶着两个黑眼圈说道:“梁雅琪拉着我讲了一晚上的八卦,我们俩兴奋到睡不着觉,接近凌晨三点才睡着,但六点就要起床,我感觉现在给我一个枕头就能睡到昏天暗地……” 梁雅琪打着哈欠说道:“me,too” 小卖铺。 自从认识老奶奶以后,林善经常去老奶奶那里帮忙陪对方说话,有一次进屋里帮忙打扫时发现了老奶奶满柜子的证书,都是全市优秀教师。 老奶奶笑呵呵地说:“我以前是这个学校的老师,就连你们校长以前都是我的学生呢。” 林善:“是吗?好厉害啊。” 老奶奶道:“退休以后我就搬到了这个学校开了个杂货铺,因为我很喜欢看你们这些朝气蓬勃的小孩子玩耍。后来不允许除了学校专属以外的小卖铺,我刚准备搬走,结果你们校长特别批准了我开小卖铺,看来他还是把我这个老师放在眼里的。” 林善又发现桌子上放着一个女孩的照片,那个小女孩看着只有几岁大,半边脸上有跟她一模一样的鲜红斑痣胎记,老奶奶介绍道:“这是我孙女,可爱吧?” 林善:“挺可爱的,不过第一次见面时您说她已经……” 老奶奶叹了一口气说道:“她啊,从小患有白血病,家里砸锅卖铁的给她赚医药费,最后却还是在八岁那年死了,她如果还活着的话,应该有你这么大了吧?” 林善遗憾的说道:“真可惜啊。如果您不介意的话……可以把我当做您孙女。” 老奶奶本来还在叹气的,闻言欣喜的说道:“当然可以啊,只要你不介意老婆子我没什么用的话。 老奶奶抱住了林善,老泪纵横的说道:“太好了,我有孙女了……” 林善搀扶着老奶奶坐下,问道:“平时我为什么没看见过您的家人到您身边来呢?” 老奶奶:“我老伴早年去世了,那时为了给孙女治病,我儿子每天早出晚归开出租车赚钱,结果最后出了车祸。我儿媳和我一起撑到孙女死的那一刻,我儿媳接受不了孙女死的消息,改嫁走了,于是这个家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其实走了也好,她每天不仅要照顾老婆子我和孙女还要起早贪黑的挣钱,和我从孙女出生时开始操劳,坚持了整整八年,是该嫁给别人过好日子去了。” 林善叹了口气抱住老奶奶:“有我在,以后您不是独自一个人了。” 老奶奶闻言笑了出来:“对呀,毕竟我有你这个孙女了嘛。” 第35章 短暂胜利 林善经常来老奶奶的小卖铺里陪寂寞的老奶奶说话,有时会帮她打扫卫生。 直到有一次,林善帮老奶奶擦完桌子后洗抹布时挽起了袖子,老奶奶发现了她手上的刀疤问道:“你这手上的疤痕是怎么回事?” 林善语焉不详地说:“这个……是我在家切水果时一不小心割到的。” 老奶奶抓住她话里的漏洞说道:“水果刀怎么割也不至于割到拿刀的那只手上啊,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最近时不时在你身上发现一些伤,是谁欺负你的,告诉奶奶,我去找他们算账!” 林善攥紧袖子不敢说话,只小声嘟囔道:“没用的,我自己都放弃了……” 老奶奶劝说道:“放弃什么呢?我以前从不放弃任何一个学生,也包括现在的你。” 林善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是石奕她们,也就是校长的侄女,校长护着她们,没人敢惩罚……” 老奶奶闻言一怒:“什么!走!我带你去找校长!!!” 老奶奶拄着拐杖健步如飞的直奔校长办公室,林善急忙追上去,老奶奶推开校长办公室的门,大吼一声:“小兔崽子你给我滚出来!胆子挺大啊,小时候你被别人欺负的时候还不是我帮你告到老校长那里去的,现在你居然包庇那群霸凌者! 小时候你不是最讨厌的那些人的吗?!说什么永远不会成为那种人!现在呢,欺负到我孙女头上来了!!!” 校长不敢反驳只能默默承受老奶奶的怒气,闻言他十分惊讶地抬起头说道:“孙女?您孙女不是……” 看到身后跟来的林善他恍然大悟:“这丫头长得的确很像您孙女……失策了。” 校长被迫听老奶奶骂了几个小时,最后答应老奶奶给她一个说法,不过得等他考虑一番。 另一边的姜昕蔚父亲经过女儿的劝说思前想后,终于决定请二中校长吃饭,两人在饭桌上商量事情。 姜昕蔚父亲说道:“要不让你侄女去少管所里呆几个星期吧,反正里面管吃管喝的,没准出来以后人也比之前乖了不少呢。” 校长摇摇头坚决的说道:“我可以让我那个不争气的侄女休学,但是她绝对不能去少管所,这样的话我对不起她死去的父亲,死后根本没脸见他呀!” 校长回忆起往昔:“当年她父亲作为烈士牺牲的时候,唯一的心愿就是托付我照顾好她女儿,如今却…… 唉,她妈整天忙公司的事情,没时间管她。我妻子跟我离婚带走了孩子,我完全把她当成我的亲女儿一样,如今她变成了这样,全是我的失责。” 姜昕蔚父亲只能妥协:“行吧,那就让她休学在家……半个学期怎么样?” 校长皱着眉头心想:“给她放半个学期的假她也不得在家里玩疯,到时候学习更差了。” 校长讨价还价道:“最多几个月。” 姜昕蔚父亲:“按你侄女的报复心理,几个月回来之后肯定欺负那个女生欺负得更狠了,到时候你收拾烂摊子,肯定特别不好收拾。还不如让她直接休半个学期,然后重新开始读呢,正好和那个受欺负的女生分开,一个高一一个高二。” 校长坚决的说道:“我说了,最多只能几个月。” 于是二人只能因为意见不合只能不欢而散。 晚上校长做梦时,梦见了当年的三弟,三弟身穿一身军装走到他面前痛心疾首地说:“大哥,我是让你照顾好她不是要让你溺爱她!你看看她现在都被你惯成什么样子了,你当年不是最见不得这种仗势欺人的现象吗,怎么现在你变成了这种人?” 校长起床以后开始反思:“我……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第二天到了学校,石奕也跑到办公室劝说校长:“那个……大伯,能不能让我休学在家里呀?最近上下学的时候总感觉身后有双眼睛在盯着我,我怕哪天一个不注意我就被江晚落杀死了还没证据……” 近几天林善天天和江晚落她们走在一起,石奕根本找不到机会下手报复回去。今天中午吃完饭回来以后她发现桌上有一个小纸条,上面用潇洒不羁的字迹写着:“如果再让我发现你放学以后偷偷跟着我们想要报复,我会兑现我的承诺。 你最好先买副棺材和人身保险。” 石奕十分疑惑的想道:“什么承诺啊?等等……” 她突然想到跟江晚落打架那天,她跟变了个人似的说起完美的犯罪,好像还把自己定为了目标…… 第62章 石奕吓得把小纸条丢到了地上,神经兮兮的扫视四周,江晚落那天犹如身上背了几条人命的狠厉眼神还历历在目,人总是会对未知的东西产生恐惧,她尽力在心里安慰自己:“没事的,这是学校这么多人,她做不到的,她不敢的……” “但是万一呢?到时候丢的是自己的命,还是小心为上好。” 石奕又担心不是江晚落,只是别人的一个恶作剧,便趁着江晚落她们上体育课借着上厕所悄悄潜入班级查看学迹。 结果发现江晚落的字迹龙飞凤舞,有时候潦草到可能本人都认不出来;孟徐然的字一板一眼,也不像;姜昕蔚的字如同打印机一般完美,也不像;梁雅琪就更不可能了…… 石奕一瞬间怀疑只是个恶作剧而已,但又想到另一种可能:“万一那是她特意写出的另一种字迹呢?可一个人短时间内改变字迹是不可能的,除非是长期练习。” 放学走出校门的路上,石奕一直疑神疑鬼的,就算身边簇拥着她的小弟因为总是感觉后面有人在跟踪她。 找到二伯想查她们班外面的监控,结果教导主任说:“我跟你说个事你不要跟别人乱讲啊。我们学校100多个监控,只有五个是真的,一个放在校门口抓迟到,一个放在心理咨询室的门口,还有两个放在我们年级的两个厕所门口捉抽烟,剩下两个放在小树林那边逮早恋……” 石奕:“……我们学校有必要这么省钱吗?那我为了不被保安发现打人的事情费尽力气找的监控死角算什么?” 教导主任说完就要赶她走:“你个小孩子懂什么,走走走,不要凑热闹。不告诉你监控的事是为了让你知难而退,谁知道你居然还真找到了……” 石奕无奈只能放弃查监控,转而来找校长。 校长听到她这个要求却不耐烦地反驳道:“担心这个干嘛?我专门送你去学空手道还担心打不过她?” 但是石奕走后他却陷入了沉思。 校长经过当年的老师、三弟托梦、同盟的劝说下,最后还是下定决心让石奕在家反省半个学期,而且不许玩任何电子游戏,专门安排家教老师监督她学习。毕竟对于石奕这种学渣来说,强迫她学习还不如让她直接死了。 江晚落她们听到学校广播这个消息十分兴奋,林善也松了一口气,却开始担心半个学期回来以后石奕会不会变本加厉? 这时正是高一下学期,马上就要放暑假了。 暑假里江晚落像以往一样打零工存钱和练习格斗技巧,她和孟徐然找了同一家奶茶店做奶茶,还遇到过姜昕蔚和梁雅琪来买奶茶和冰淇淋。 江晚落给姜昕蔚加了很多料,姜昕蔚收到后开心的跟她比了个心。 另一边的梁雅琪就没那么好用了,也不知道梁雅琪哪里惹到孟徐然了,她故意给梁雅琪弄了最少的料,梁雅琪无语的说道:“你欺骗顾客,我要告你!” 孟徐然朝她做了个鬼脸:“谁要你跟我炫耀你暑假作业一个星期就写完了,都不等等我。” 梁雅琪翻了个白眼:“谁让你整天就知道秀恩爱,大晚上还要发个□□空间说你俩出去买烧烤吃了,肯定没时间像我一样一天写完两本暑假作业喽。” 江晚落弄了两个大小一样,口味不同的冰淇淋递给她俩,梁雅琪尝了一口自己的,又瞅上了姜昕蔚的。 梁雅琪:“给我尝尝,就一口。” 姜昕蔚对她俩经常吃对方尝过的食物这一点已经免疫了,大方递过去。 结果梁雅琪一口直接把她整个冰激凌球全吞了,姜昕蔚沉默一阵:“……你这是一口???” 梁雅琪无辜的吞下冰激凌:“是一口啊,我又没说只咬一下。” 姜昕蔚握紧了拳头想打人,梁雅琪见势不好赶忙拿出跑800米的速度急忙逃走,江晚落看着她们俩肆意奔跑、互相追赶的背影叹了口气说道:“年轻真好啊。” 孟徐然闻言笑道:“你不也挺年轻的嘛。” 江晚落无奈的笑了一下:“我表面看着才16,实际上心理年龄都30多了。” 孟徐然惊讶的问道:“你心理年龄怎么测试的啊?我也想测一下试试。” 江晚落:“我是心理医生帮我测的。” 孟徐然:“啊,那就没办法了,还是算了吧。” 暑假过完开学到了高二学期,二中打算抓成绩便按成绩分班,江晚落她们四人还是在原来的一班,巧的是林善也从四班换到她们班来了。班还是原来那个班,班里的同学却不是原来的那些同学了。 姜昕蔚她们拉着林善开心的说道:“太好了,这下我们保护你的时候就更方便了。” 开学第一课通常是班主任讲话,江晚落看着站在讲台上的新班主任,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她听见新来的班主任说道:“你们原来的班主任被校长调到别的学校去了,所以以后的高二高三都由我带你们班。” 新来的班主任是个中年女人,板着脸的样子看起来十分严厉,还带了一副黑框方形眼镜。 下课之后孟徐然她们凑在一起嘀咕:“我怎么觉得原来的班主任是因为反对校长,然后被校长排挤走的呢。”“我也这么觉得!”“我也是!肯定有黑幕!!!” 江晚落皱眉说道:“班里有人知道班主任的地址吗?要不我们去她家问一下。” 姜昕蔚说道:“班主任是住学校宿舍,有一次她要我帮她去宿舍拿充电器。换到别的学校的话,可能就住在别的学校宿舍了。” 梁雅琪:“啊?可我们连她在哪个学校都不知道。” 孟徐然沉默一会儿说道:“当务之急还是我们要曝光校长的行为,这样才能让班主任重新调回来。” 江晚落想了想说道:“可以打12377举报,或者我们直接告诉媒体,把这件事曝光出去。” 林善:“这个我也试过了,结果几个月下来一点音讯都没有,可能是校长太偷奸耍滑了,把他们糊弄过去了。至于媒体的话……我还没试过。” 姜昕蔚:“实在不行就先把这件事编成视频发布到网上。” 编视频的事要放到晚上干,上课铃一响她们就自动的散开了。林善选位置时特意选到江晚落她们周围方便讨论,就坐在孟徐然座位的前面。 晚自习下了之后她们商议一番,决定去老奶奶的杂货铺拍视频,主要是由林善讲述,她们在旁边放证据,然后附上涉事人的名字。 姜昕蔚还找了一些比较火的营销号,让他们帮忙宣传,事情一经发出,渐渐有一些网友开始关注。 第36章 集体霸凌 下午自习课的时候所有老师都去开会了,江晚落由于起的太早睡眠不足趴在桌上补觉,孟徐然则趴在桌子玩起了手机,姜昕蔚仍然在写小说,梁雅琪玩起了游戏…… 放眼全班,好像就只有林善一个人在认真写作业,其他的同学要么在玩要么在睡。毕竟刚开学大家的玩心还没收回来,而且二中的一班和一中的一班不同,后者含金量极高全是学霸,前者则一般是靠突然努力成绩猛的进步混进来的。 不料开完会的班主任鬼魅一般溜到后门口,悄无声息的走近江晚落,重重的敲了一下对方的脑袋厉声说道:“自习课不写作业在这给我睡觉,滚到走廊上站着!” 第63章 江晚落捂着被敲痛的后脑勺带着刚睡醒的怨气走到走廊,结果除了她没一个人因为睡觉或者玩也被罚出来站着,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新班主任是故意针对江晚落。 孟徐然拖着凳子移动,故意弄出一阵声响,如愿以偿的被新班主任罚到走廊外。 江晚落诧异的看着她:“你怎么也出来了?” 孟徐然站到她身边说道:“我当然是陪着你啊,全班就只罚你一个睡觉的,太偏心了吧。” 姜昕蔚和梁雅琪也接连模仿孟徐然的行为,被新班主任以扰乱课堂秩序因此被罚到走廊外。没一会儿,林善也拿着还没写完的作业慢悠悠走了出来。 姜昕蔚惊讶的问道:“你可是我们班唯一一个认真学习的乖学生,怎么也出来了?” 林善:“你们都是因为我才卷进来的,看见你们被她罚我心里过不去。而且她讲的只是新学期的规划,不包含课本内容,所以不听也不用担心落下进度。” 剩下的同学有一半是原来班里的,一半是其他班的。原来班里的同学知道整个真相,看到她们一个个接二连三的出去,其中一个富有正义感的差学生也忍不住站起来,嚣张的一脚踢倒桌子,被新班主任也轰了出去。 这一踢不得了,原本一班的同学也都站起来跟着他跑到走廊外一起罚站,新班主任站在原地攥紧手中的书发怒道:“不是,你们怎么回事!一个个想造反是不是?还听不听课啦!” 剩下一半其他班的同学坐在座位上不知所措:“额……我们也要跟着他们一起出去吗?” 走廊外此时热闹极了,充斥了叽叽喳喳的说话声,知道的懂得他们是被老师罚出去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们准备排队到楼下上体育课呢。 新班主任无奈为了课堂纪律,只能让外面的同学都回来。 自习下课之后,新班主任把江晚落和姜昕蔚叫到办公室里,扶了扶眼镜严肃的说道:“你们俩身为班干部,一个学习委员,一个班长,居然敢带头违反纪律!是不把我当人看了吗? 现在我宣布撤销江晚落的学习委员!至于姜昕蔚……我听说你爸好像是教育局局长,那我就给你个面子,先不罚你,回去上课吧。” 姜昕蔚她们走后,新班主任开始思考该怎么瓦解这个看似很团结的团体。 首先她要通过跟从其他班调来的同学套近乎赢得人心,然后熟了之后就可以向他们传达校长的命令:孤立江晚落,随便怎么欺负,因为这个学校根本不会有人管。 最后再通过自身利益找到支持江晚落的那帮同学说,如果不跟他们合伙欺负江晚落,日后就会被他们一起收拾。这样下去意见不合就会分崩离析,就能把原来一班的同学拉到他们这边来,完美! 于是过了几天其他班的同学就开始传播谣言,午休之后江晚落本来趴在桌上浅眠,顺便竖起耳朵听前几排的女生说八卦,结果听八卦听到自己身上:“听说我们班的那个江晚落初中就不学好,在学校天天欺负别人,这次聚众斗殴还算轻的了……” 江晚落倒是没有第一时间感觉义愤填膺,毕竟她已经习惯了被别人刻意曲解,只是很心累的想道:“……我现在是该站起来让她们大吃一惊,还是该继续听?” 脑子还在思考,手却不由自主的拿出手机开始录音。 就在她犹豫不决的时候,就听见孟徐然冰冷的声音响起:“现在立刻马上收回你们这副丑恶的嘴脸,如果阁下不听劝,我也略懂一些拳脚。” 说坏话的女生还是以前说过姜昕蔚染发谣言的原班同学,看见孟徐然那副要动真格的模样,畏缩的闭上了嘴。 江晚落起身走到孟徐然面前,挡在对峙的双方中间,一边握住孟徐然的手带对方离开,一边安抚对方说道:“没事的,她们爱说就让她们说吧,毕竟现在在全校人眼里,我就是那种喜欢打架的坏学生,那么多张嘴堵也堵不完呐。” 孟徐然叹了口气抱住江晚落:“我只是受不了明明你那么好,却还要被别人曲解、误会。” 江晚落用手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安慰道:“没事,我早就习惯了。” 习惯了被误会,习惯了被背叛,习惯了用心灰意冷到近乎麻木的态度对待所有的事情,因为这样被伤害时就不会疼了。 但是如果她一直拿这种万念俱灰、对什么都没有太大反应的态度对待所有事情的话,也许到最后她自己都会受不了那些损招、暗箭,主动向那些她讨厌的霸凌者低头。 所幸的是她身边有一个会因为她遭受的不公平待遇时而气得直跺脚的女朋友,就像是孤身一人在暗无天日的海面上航行时一盏指引她的灯,是让她能继续怀着伤痕累累的身躯,却依旧能义无反顾的走完这条艰难道路唯一的动力。 过了几天新班主任又把姜昕蔚和江晚落叫到办公室,在没其他老师时掏出手机,上面正播放着林善讲述霸凌事情真相的视频,因为怕被人扒出真实信息,所以她戴了口罩。但从没被口罩遮挡到的额头出现的半边胎记,还是能轻易的被身边人认出。 新班主任板着脸说道:“校长查了之后发现这个帐号是你的,你立刻马上把这个视频给删了!” 姜昕蔚一边用手机录音,一边睁着眼睛说瞎话:“我换手机号了,原来的帐号登不了了。你也知道,我爸是教育局局长,所以经常给我换手机……” 新班主任原本想骂姜昕蔚一通,但经她提醒又怕得罪教育局局长,只得把怒气撒在其他事情上。 新班主任拿出了她任命的副班长递给她的小报告:“收暑假作业的时候明明只收上来了三十六本,你却说已经收齐了全班的,要不是副班长告诉我,我还被蒙在鼓里呢! 给你一个机会,居然不好好珍惜。我宣布以后你的班长被撤销了,由副班长接任。” 姜昕蔚早就猜到她会因为看自己不顺眼,找个理由撤销班长,所以并不失落,反而觉得身上的担子轻了一些。 至于暑假作业,全班六十个人,剩下二十四个没做的,以前的班主任平时都不怎么查假期作业,所以她这样说没问题,因此被没写作业的人奉为“神明”,但遇到了这个新班主任,伎俩一下子被识破了。 姜昕蔚叹了口气,心想:“那些补个作业哭天喊地的同学要完蛋喽,这次我可护不了你们了。” 新班主任让姜昕蔚离开,留下江晚落一个人怕是又要问责。 姜昕蔚有些担忧地递了个眼神,江晚落在她和自己擦肩而过的瞬间把手机递给了姜昕蔚,防止被新班主任拿走证据。 新班主任把门和窗户关上,这时没有其他老师,就算有也不会把事情往外说,她板着脸开始问责:“那个视频里的证据是不是你收集的?有一个照片拍的是石奕欺负林善的画面,可校长说明明其他围观的人都在他的要求之下把照片删了,那就只有一种可能:这个照片是你拍的。” 江晚落点头承认了。 新班主任忍着怒气说:“在学校居然带手机,交上来,我要没收!那些证据也都要全部删掉!” 江晚落摊手无辜的说道:“那个是我用摄像机拍的,不算电子产品,我根本就没有带手机来学校,不信你搜。” 第64章 新班主任怒气冲冲的问道:“那天在校长办公室你冷着一个脸说要报警,你拿什么报的警?” 江晚落有些茫然的看着新班主任,心想:“那应该……是江幻报的警,为什么要我来狡辩?” 江晚落绞尽脑汁说出一句:“其实是借的以前班主任的手机报的警,我根本就没有带手机。” 新班主任不信的拿出检查电子产品的金属探测器把江晚落全身扫描了一下,结果什么都没检查出来。 新班主任又不信的去翻了全班的抽屉,结果找到了特别多的手机,就是没有找到江晚落的。 新班主任只能勉强信了江晚落的鬼话。回到办公室,她又愤怒的把那些暑假作业没写完的学生叫到办公室,命令他们就在办公室补,补不完不准回去上课。 事后梁雅琪向姜昕蔚虚心请教到底把手机藏哪了:“我以前把手机藏窗帘外面或者黑板后面,都被发现了,你到底藏哪了新班主任翻了整个教室都没翻出来?” 姜昕蔚:“我把她的手机用废纸包起来再装进塑料袋里,装作垃圾扔到那些桶里,新班主任总不可能翻垃圾桶吧。” 梁雅琪:“6,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孟徐然:“……可是刚刚值日生把垃圾桶拿去倒了。” 姜昕蔚:“什么?!!完了完了完了,等等,哦我把她的手机拿回来了,虚惊一场。” 姜昕蔚松了口气般拍了拍胸脯,孟徐然和梁雅琦俩人则被她慌乱的样子逗得笑得停不下来。 . 新班主任本以为经过自己的整治班上的同学都应该对她服气了,结果等到下一节是她的课时,负责让全班起立的新班长喊了一声“起立!” 却只有从其他班调来的一半学生零零散散地站起来了,另一半原来一班的同学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 直到姜昕蔚站起来像往常一样喊起了起立,另一半同学才服气地站了起来。 她看着这一幕,竭力控制着面部扭曲,说道:“坐下吧。” . 第二天中午江晚落吃完饭回来发现自己书包被翻了,里面的东西散落一地全被弄坏,书包也被丢到了垃圾桶,她看着毁坏的东西沉默了一会儿,又忆起往日那些昏暗的回忆,明明已经对疼感麻木了,心却还像被无数根针密密麻麻的扎进去,但她连一滴眼泪都掉不出来。 孟徐然发现她愣在原地,一看发现她东西被弄坏了,顿时生气得用力一拍桌子,大喊一声:“哪个不要脸的家伙弄坏我同桌的东西!给老娘滚出来!!!” 姜昕蔚吃惊的看着撕破的书皮和写不了字的笔:“这……等下我陪你去买新的吧。” 叽叽喳喳的讲话声是瞬间消失了,前几天把桌子踢翻了的那个富有正义感的差生闻言站出来询问道:“怎么啦?我靠,这什么仇什么怨呐!哪个不长眼的东西干的滚出来!!” 原本一班的同学好奇的围了过来,剩下一半同学事不关己地转过头,继续聊天,但余光却都在偷瞄江晚落,想看看她怎么办。 江晚落拿出放在隐蔽处的摄像头走到讲台上,原本吵闹的班级瞬间安静下来,她冷着一张脸说道:“我装了摄像头,谁干的我查一下一清二楚,你们最好在我查之前自己站出来,否则…… 你们最近大概也听说过我很多初中时的谣言,我喜欢打架,经常把对手打进医院,狠起来连老师都敢打,因此被迫休学之类的等等。我现在给你们十秒时间,自首的从轻处罚,被我揪出来的……后果自负。” 说最后四个字时,江晚落一字一句掷地有声的扫视过全班面孔说道。 “十,九,八……四,三……” 看到江晚落开始活动手的关节,一副要动真格的样子,一些人坐不住了主动站了上去。 前几天说江晚落坏话的那个女生攥紧了拳头暗骂一声,狠下心来不站起来。 江晚落扫了一眼站在讲台上的几个男生,开始查看录像,发现是由前几天说她坏话的那个女生以及副班长带起来的,那三个男生刚好在场,也被他们拉着开始弄坏她东西。 江晚落走到那个女生和副班长面前,阴沉着脸问道:“录像里面是你们俩带头弄坏我东西的,为什么要这样做?我没有惹过你们。” 说她坏话的那个女生很嚣张的说:“你去告老师呗,看看老师会不会管。” 江晚落扫视了一眼她们俩不悔改的神情,又开始活动手中的关节:“很好,就像孟徐然说的:‘如果阁下实在不听劝,我也略懂一些拳脚。’” 梁雅琪和姜昕蔚见状分别去堵前门和后门,孟徐然把窗帘拉上,并和林善监督其他班里有没有人带手机偷偷拍视频。 那两个女生挨了一顿揍,不可置信的捂着肚子看向江晚落:“你居然敢真的敢动手,我们要去告老师!” 江晚落跟刚才的她一样,一副你能奈我如何的样子:“无所谓你去告吧,那个新班主任可能以为我会在这样的处境下选择忍气吞声,不过对我来说,反正动手也不过请个家长的事,我都有经验了。 倒是你们俩一副乖学生的样子,你们要是被请家长,家长会怎么想呢?再说了,我手上有证据,要是真声张出去也是对你们不好,你们自己判断。” 那两个女生扫过原本支持她们俩的同伙,可那些人却都纷纷回避她们的眼神,就连站得也离她们特别远,仿佛无形之中和她们撇清关系。 她们恨得咬牙切齿心想:“明明当初说既然是班主任的命令就一定会支持我们俩,现在又都纷纷跟我们撇清关系,呸!不要脸!” 无奈之下她们俩只好妥协,江晚落便让她们和那几个男生去买弄坏的文具和书包,以及撕破的书,网上买不到的话,就只能把他们的新的书拿给江晚落用了。 之后的日子江晚落发现她们无形之中在孤立着原来一班的同学,也包括她,仿佛分成了两个别派,彼此关系水深火热。 不过对于江晚落来说孤不孤立没什么区别,毕竟她又不跟那些其他班的同学玩,照样过自己的。 只是那些受新班主任命令的同学经常想出一些坏点子,要么算好她会下一个进教室,在门上面弄一个水桶。江晚落刚要进去的时候,突然心里预感不对,走廊外其他班的同学都在偷偷瞄自己,见她一转身望向他们,立马回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江晚落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又来到后门,结果后门锁了根本打不开。她便也跟他们一起站在门外,看谁先耐不住去开门。后面回来的孟徐然她们也被劝住,一起呆在一旁准备看热闹。 结果上课铃响他们班外面的人却还不进去,直到新班主任见他们都站在外面训斥了一顿,没听其它同学的劝阻开了门,然后被泼了一桶水。 新班主任十分震怒的把恶作剧的学生叫到办公室狠狠训了一通,于是再也没人敢把水桶放在门上面了。 受新班主任命令的同学消停了几天,又想出了坏点子,先把她身边的朋友都用各种理由调走,然后派出了他们之中最高的两个体育生把江晚落堵在没监控的角落里,不停地推搡她,然后就没有然后了,那两个体育生打是打不过江晚落的,跑得却飞快。 第65章 他们俩痛哭流涕的找到新班主任诉苦:“老师我们打又打不过那个女的,阴招也损不过她,您还是亲自来吧,我们再也不干了,痛死我了。关键那个地方还是监控死角,根本没证据,谁能想到她比我俩矮了一个头,说自己打架厉害却是真的,我们还以为她吹牛呢。” 班里那些爱搞事情的同学听说之后就此消停了一会儿。 只不过她们消停的这段时间是在憋一个大招而已,这期间,新班长气急败坏的把那些受班主任指使的同伙拉过来开会,研究到底怎么才能让江晚落栽一个跟头,有男生提议,女生一般都怕蛇或者死老鼠之类的,要不到田边捉一条菜花蛇的扔到她抽屉里? 新班长觉得这个主意不错,问道:“那谁去抓蛇或者死老鼠?” 她的同伙们顿时静了下来,彼此之间面面相觑,然后纷纷摇头拒绝。 新班长冷哼一声,她就知道没人会主动揽这活。 就在这时先前说江晚落坏话的那个女生提出一个损招:“我有一计,一个女生最重要的不是清白吗?我们可以偷拍她的裸照发给她喜欢的异性同学,然后我们再假装第一次看到那张照片惊讶的大喊,吸引全班的目光让她当众出丑,再趁机羞辱她。 还可以因为这张裸照造她的黄谣,说她跟别的男的睡过什么之类的,所以才会有这张照片,到时候她就会成为别人口中不检点的浪荡货,反正也没有人会在乎事情的真相,就算她把真相怼在那些因此嘲笑她的人脸上,也不会有人相信的。” 新班长闻言拊掌大笑,夸赞道:“高,实在是高!就这么办!不过……有人知道她喜欢的人是谁吗?” 其他同学闻言都摇摇头,那个献计的女生说道:“既然不知道喜欢的人是谁,那就匿名把那张照片挂到学校的网站上,给那些在帖子底下要联系方式的人想要的联系方式,然后我们就可以静观其变了。” 新班长点点头:“好,就这么办!谁来拍那张照片?” 男生们纷纷摇摇头拒绝:“要我们去会不会被当成流氓啊?那我还要点脸吗?” 女生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把这个事情推到了新班长身上:“只有班长你跟江晚落住同一个宿舍,所以你是最有机会的一个。” 新班长看着她们推来推去暴怒的说道:“全是没用的废物!还得我亲自出马。” 正好下一节是体育课,她们班的体育课都是在上午,每次上完那些体育课班上的同学浑身都汗湿了,大多数都会到宿舍洗个澡再去食堂,她可以趁着江晚落洗澡的时候在卫生间偷偷装个摄像头在旁边拍摄。 她好不容易等到江晚落最后一个来到宿舍洗澡,人都走的差不多了,看到江晚落在洗手间里刚想脱衣服,却又不知道为什么停了下来,然后她就特别震惊的看见她开始翻找洗手间,特别惊慌的心想:“她不会是发现了摄像头吧?不会吧,我记得我安的时候没有一个人看见啊。” 江晚落从刚才进宿舍的时候就感觉到一股窥视她的视线,到了洗手间,这股感觉就更加强烈了,弄得她不由得开始寻找那道视线的根源,可是她把所有能翻的都翻了,就连沐浴的花洒的那些洞,她都查看过了,可就是没找到。 她开始怀疑自己,毕竟自从得精神分裂症以后被害妄想症就越来越严重了,经常怀疑有人要害自己,特别是刷到很多关于女生走夜路被坏人跟踪尾随之后,走夜路时经常时不时就会回头看一下后面有没有人跟踪自己。 在知道如果没有把门上猫眼的那个洞堵住的话,坏人可能会通过反向摄像头窥视家里的情况后,她就弄个纸团把猫眼给堵住,但是她妈觉得她很大题小做,又把那个纸团给扔了,说她一天天的就知道疑神疑鬼,哪来那么多坏人? 这让她不禁开始怀疑,是自己的问题吗? 所以后来她每次疑神疑鬼最后都会发现是虚惊一场后,渐渐的就都会把问题归到自己身上,现在没找到自己想找的那个窥视的源头,大概也是因为被害妄想症造成的心理作用吧…… 就在她想要抛弃那些纷扰的念头脱衣服洗澡时,江幻出声制止了她:“等等,我也感觉有些不对劲,平时这个时候那个对你不利的副班长,哦,现在她是班长了,她平时都在宿舍里的,怎么今天没影了?” 江晚落回答道:“我也不知道她去哪了,既然她正好不在,我又感觉到了一股视线……所以你的意思是很有可能那道窥视的视线是她?” 江幻:“嗯,防人之心不可无,你还是先别洗澡了吧……嘶——等等,我有一计,可以引蛇出洞。” 江晚落:“什么办法?” 江幻:“只脱外衣不脱内衣,看看会不会出现一张故意拍你的照片。” 江晚落照做了,摄像头之外的班长激动的截图,露出一个阴险的笑容:“给我等着吧江晚落!不过……这算裸照吗?不管了,反正只要露点总会有人指指点点的。” 她把那张照片发到了网上,并配文:本人今年17岁,想找个对象,男女都行。 并附上了江晚落社交软件的联系方式。 然后她收回手机和阴险的笑容,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回到了教室,在接下来了几天里时刻关注着江晚落的动向。 江晚落上午换完衣服之后又回教室上课到晚自习,此时正在上课的她能清楚地听到抽屉里的手机响了几声,晚上放学以后回了宿舍以后打开一看,发现她的社交软件突然之间加满了人,男女都有,她疑惑的看了看第一条好友申请,那个头像是个男的,好友申请是这么说的:“你身材不错啊,挺符合我胃口的,开个价吧,你一晚上多少钱?” 江晚落诧异又疑惑的想道:“啊?哪来的神经病?” 她又看了下一条,依旧是不好的言论:“我今年20,换了很多个女朋友,但你的身材是最吸引我的。我看你也别装了,咱俩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你这样的肯定早就跟好几个男的都睡过了吧?既然如此还等什么,只要你通过我之后立刻订宾馆,我等着你。” 江晚落感觉自己胃里翻江倒海的:“……我想吐。” 江幻闻言说道:“那剩下的我来吧。” 她一目十行的扫完那些好友申请,将目光投向了所有申请里言辞最单纯的一个女生头像,她的申请写道:“照片里的姐姐的身材好好,是专门练过吗?好羡慕,我能跟姐姐交个朋友吗?我知道自己可能配不上你,因为我长得很丑,所以只是单纯想做个朋友,可以吗?” 江幻点了好友申请通过,开始跟那个女生套话:“你好,你说那张照片是什么?我从来没有发过自己身材的照片啊。” 那个女生特别惊讶的说道:“啊?可是你明明在网站上发了自己只剩下内衣的照片并且配文想找对象啊。” 江幻:“我每天学习忙得都停不下来,连手机都碰不了几回,怎么可能还有时间谈恋爱,也不可能闲着没事发照片。” 这个女生随即发来的两张截图,一张是贴着江晚落身材照的帖子,另一张就是她的那张身材照,照片里的江晚落脱衣以后露出的身材显得特别的纤细和白皙,看着未免有点弱不禁风,但是却有经过长期训练的明显的肌肉线条和马甲线,一看就是练家子。 第66章 她乌黑的长发及腰,蔓延开来挡住胸前那点春光,一只手正把脱下的那件衣服放在一边,另一只手则在拿换洗衣服。 那张帖子下面的评论大多数都是这样的言论:“哟,身材不错嘛,等着,我这就加你的联系方式。” 江幻皱着眉问了那是什么软件,刚想去查,但是想到什么又顿了顿,打字道:“外貌的美与丑只不过是人们设置的一个区别的标准,在我看来,你至少比那些徒有其表内心却丧心病狂的人渣心地善良多了,不必自卑,在我心里你很美。” 那个女生看着江幻发来的这段话感动得都快要哭出来了,她心想:“从来没有一个人夸过我好看……就因为我脸上有个狰狞的伤疤,人人见了都说我是个丑八怪,我的出生也不被重男轻女的父亲喜欢,他有次生气的时候一巴掌就把我推向了火堆边,才导致我的脸和身上被烧伤,现在都还有伤痕留着在,所有人都不待见我脸上的伤疤,可我如今却在一个陌生人的身上得到了安慰……” 她热泪盈眶的发了一句“谢谢你,你是第一个夸我好看的人。”过去,接着放下手机掩面痛哭。 她从小就因为脸上的伤疤特别自卑,每次遇到那些天生自信活泼、外貌好看的女生时都觉得自惭形秽,也从没幻想过自己这种受人卑鄙的外貌能得到别人小心翼翼的呵护,但今天却头一回碰到了一个女生夸她美。 “这么善良的女生在现实生活里肯定有很多人喜欢她吧,自己肯定是没有机会的,也配不上对方,那就……默默在心里祝她幸福就好了。” 她看着手机屏幕上江幻发来的鼓励她的话语这样想道。 . 屏幕对面的江幻此时正在顺着那个女生说的软件查那个发出这张帖子的用户,查到之后却发现那个用户才刚注册,还是匿名的,而且帖子已经删除了。 江晚落诧异的听她描述现在的情况:“啊?那怎么办?” 江幻:“这种情况我一个没有相关电子追踪知识的人没有办法,只能报警找警察处理,或者……” 江晚落:“或者什么?” 江幻:“或者找个技术厉害一点的黑客查一下这个账户的id地址,追踪到他/她的个人信息,不过那样是违法的。” 她想到了校长这个与警局都有关系的人,皱着眉说道:“所以只能报警,但是万一报警之后来的警察经过了校长的授意对在你身上发生了霸凌视而不见的话……就比较难办了。” 江晚落有些着急的说道:“那怎么办?上哪去找黑客?” 江幻沉默不语,其实她有个办法,只是江晚落绝对不会同意。 她来到了宿舍楼楼顶,这里很少有人,她借着月光看向了未知联系人里的一条名字叫做联络人的信息,对方发来了她的智力检测结果:“韦氏智力评分量表,满分200,评分量表的结果是平均100分为正常值,正常的结果范围为90-109分,大于140分为非常优秀;120-139分为优秀;110-119分为中、上等;90-109分为正常;80分为低于正常;70-79分为边界值;小于70分考虑智力障碍…… 你的结果是150,符合我们的初试标准,但由于你是未成年,暂时只能成为我们的一个线人,并且你也知道进入我们组织的要求,需要完成一场不被任何人察觉的犯罪,并且在警方察觉时,你能保证全身而退。由于组织内有人对于你未成年的身份提出异议,所以你必须得先完成这项要求。” 江幻发了一条信息过去:“虽然我也挺想现在就行动的,但是我必须等一个合适的时机,所以在那之前,不如我们来做个交易如何?” 对面灰色头像发来消息:“说说看。” 江幻:“我可以冒着被发现的危险帮助你们完成犯罪之中的一个环节,而你们需要派给我一个黑客。” 那个灰色头像说道:“可这本就是你成为我们的线人之后该帮我们做的,况且除了你,我们还有很多其他的线人可以用,这场交易对于我们来说并无任何价值可言。” 江幻:“可作为线人,你们提供给我所需要的帮助不也是应该的吗?我有100%的把握成功打入你们组织内部,在那之前只需要付出那么一小点代价就可以让我加入你们,难道你们一点都不心动吗?” 那个灰色头像有一阵子没有发信息,很有可能是在考虑,最后只发了一句:“成交。” 江幻退出聊天界面和加密软件,在确保没有人跟踪她之后离开了楼顶。 在江幻这边委托黑客查找账户信息的时候,班长那边又因为之前那个女生出的造黄谣的主意想出了个这人的新方法,她找到了自己会p图的表哥,让他用ai把她偷拍下来的江晚落的照片一键脱衣,再发布到网上开始传播江晚落的黄谣:“这个女的跟很多男的都睡过,可脏了,这张照片就是其中一个睡过她的男的拍出来的。” 很快那张帖子就被江晚落学校里的同学看见了,一时间看到那张照片的人都在议论纷纷,江晚落走在学校里的时候总感觉周围的人似乎都在指指点点自己,她好像能感觉到聚集在自己周围的很多人都在用鄙夷又不屑的眼神看着自己,以及说的只言片语:“就是这个女的跟很多男的都睡过了!”“咦~恶心死了,她怎么还敢出来招摇过市啊?”“对啊,也太不要脸了吧,换我肯定躲在家里连出来都不敢出来了,跑出来只会弄脏别人的眼睛。” 她皱着眉看着那些人对她一幅嫌弃的表情,想要上前询问她们到底在说些什么,但是那些人却一见到她靠近就跟见了什么特别恶心的东西一样,纷纷一哄而散,还有些人边跑开边做出那种作呕的表情,搞得她疑惑的站在原地,无所适从。 就在这时经常上网的姜昕蔚带着焦急的孟徐然她们赶来了,拿出那张帖子告诉了她真相,江晚落震惊的看着那张帖子,慌张的解释道:“我不是,我没有!!!” 孟徐然安慰般拍拍她的肩说道:“我们都知道你没有,也相信你,别着急,我们一起想办法!” 姜昕蔚出主意道:“这种情况只能报警,先看看警察是怎么说的吧。” 报了警之后,警察说会马上解决,但是却迟迟没有消息,学校里传播消息的速度飞快,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人都知道了这件事,于是江晚落便成了众人眼里的□□娼妓。 每次她走在走廊上都会受到许多厌恶和蔑视的眼神,有时还会碰到不认识的人突然朝她扔书本或者黑板擦和粉笔头,边扔边骂道:“死骚婆,快点滚出学校,少脏了我们的眼睛!!!” 无论她怎么拼命向那些嘲笑她的人解释到嗓子都吼哑了,也没有一个人会听她的,那些人只会揪住她的错处,然后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使劲的羞辱她,她就像小时候因为作文写得好被眼红的同学诬陷抄袭一样,拼命的想证明自己没有抄袭,可是那些诬陷她的人什么都听不进去,只会一味联合别人一起嘲笑她,她则慢慢在铺天盖地的谩骂和颠倒黑白的流言中陷入无止境的自我内耗,毕竟她的解释最终都会被扭曲为掩饰,只会愈抹愈黑。 于是她成为了四人组里的重点保护对象,几乎她每次出教室或者学校身边都有人作为保镖在一旁陪伴,怕以防万一,可就算孟徐然在学校几乎时时都不离开江晚落,也总会被那些无处不在的阴沟里的老鼠逮到机会。 第67章 有一次江晚落一个人被老师罚着留在操场值日,陪伴她的孟徐然就去上了一会儿厕所,结果就在这时突然出现了几个江晚落不认识的男生手拉手围成一个圈儿围住江晚落,对着圈内的她骂道:“不要脸的□□货,呸!我就说你长这么漂亮肯定是出来卖的,跟几个男人睡过了呀?哈哈哈哈哈——臭不要脸的贱女人,你怎么还不滚出学校啊?居然还有脸留下来,跟我们一个学校只会拉低我们的档次!” 说完还每一个都朝江晚落吐口水,表达自己的嫌弃,有的觉得不过瘾还上手上脚推搡起来。 江晚落站在圈中间听着这些话愤怒不已,攥紧拳头想要给其中那个推搡她的人一脚,然后把他们三个按在地上摩擦,但是又想起她妈说的让她在学校少给她找麻烦,又只能按捺住脾气,疯狂运转大脑想其他的对策。 可她实在想不到其他的办法了,好好说话又跟对方说不通,只听见性急的江幻在脑海里着急的说:“你不敢我来,我可忍不下这口气,实在不行就休学,然后我把那个不要脸的校长和石奕杀了,再嫁祸给教导主任,最后通过假死来引起更高部门的注意,让他们彻查整件事,然后咱俩就在背后推波助澜。” 就在江晚落犹豫不决时她听见一声响彻整个操场的怒吼:“你们通通给老娘滚开!!!” 然后就见孟徐然一个凌空飞踢将其中一个男的踹飞五六米远,又抓着另一个男的的头发把他往后扯,用两指插他的眼睛,在对方捂着眼睛痛叫时,又往他的裆部踹了一脚,在那个男生又痛苦的捂住裆部时,又一个过肩摔把对方摔倒在地上。 剩下一个男生看见她这么凶猛拔腿逃跑,但孟徐然可是体育生,几步就追上了对方,一个飞扑把对方按到了地上,抓着对方的头发就是几拳,做到了江晚落不敢做的事情。 然后就被路过的老师给发现了,那个老师上前一步抓开孟徐然,训斥道:“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要打架?!” 江晚落连忙跑上前解释:“不是她主动要打架,是这几个不认识的男的突然辱骂我她才忍不住打了他们。” 那个老师看着江晚落总觉得这张脸很熟悉,他想了半天,想到了校长在一个全校老师群里发的照片,让他们这些老师好好“关照”这个女孩,那张照片里的女孩跟眼前这个很像,于是他谨慎的询问道:“你是叫江晚落吗?” 见江晚落点点头,那个老师顿时眼珠一转,要他在现在这种正升职加薪的关键时期跟校长作对是不可能的,所以对不起了,他只能助纣为孽。 他瞄了瞄这个地方,发现没有监控也很少有人来,那就正好,这样也没有证据证明了,他清了清嗓子说:“咳咳,这个年纪的男生都喜欢调皮捣蛋,逗一逗女孩子看着她们发脾气,所以他们只是闹着玩儿而已,你干嘛那么斤斤计较啊?好了,你们三个先回去吧,下次别再这样了。” 然后那个张老师收回面对那三个男孩时和蔼的脸,转向孟徐然时换了一幅阴沉的神情,他板着脸训斥:“至于你,你为这么一点小事就惹事身非,跟我去见校长!” 然后孟徐然就被带到了校长办公室,被狠狠批评一通之后叫来家长,只不过原本的看见朋友被辱骂才忍不住上前打架变成了她自己无事生非,最后还要给那些侮辱江晚落的人赔礼道歉。 孟徐然闻言不服气的说道:“我什么都没做错凭什么道歉?!” 孟徐然母亲从女儿嘴里了解完事情的经过后帮腔道:“我女儿路见不平、见义勇为哪里做错了?我们不道歉!” 但是侮辱江晚落的那三个男生的家长因为有学校在背后撑腰,充满底气的要赔偿,孟徐然母亲无奈只能赔钱了事,孟徐然还要因此被全校通报。 回到班级上以后,她还因为打架这件事情被看不惯她的新班主任拎起来当着全班的面批评,借机撤了她的体育委员。 江晚落事后拉着孟徐然到没人的地方仔细的查看了她身上有没有伤,发现没有之后松了一口气,她想起了孟徐然打架时那副熟练的姿态,问道:“为什么你打架一点都不怂啊?我第一次跟那个黑带跆拳道教练打擂台的时候,恨不得原地挖个缝躲进去。” 孟徐然思索一番说道:“可能是因为以前经常跟那些欺负过我或者我妹的人打过架吧,打的多了就慢慢积累了经验,就不怕了。” 江晚落听完感觉很心疼,她得在泥土里苦苦挣扎多久、挨过多少打才能像今天这样下手如此快准狠? 她伸手抱住了孟徐然,把头埋在她的肩膀上,孟徐然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慰道:“没事的,以前听说你被欺负的时候就很想在你冲到你前面保护你,现在……这个愿望终于实现了。” 江晚落无奈的抬起头用手指戳了戳孟徐然的脸:“唉,你呀……” 她吻了一下孟徐然,又无可奈何的看着她说:“真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 这一插曲过了之后,江晚落接下来的日子还是跟原来一样,人见人骂、臭名远扬,课桌上时不时被人拿粉笔写上“□□、妓女”之类的词,走在路上也一老被人用厌恶的目光看着,似乎恨不得她快点滚出学校,这样的日子经历一段时间后,终于因为江幻委托的那个黑客带来了转机。 那个黑客一眼就看出那张裸照明显是经过ps技术拼接出来的,并且还通过ip地址追踪技术追查到了那张帖子背后的发布人的所在位置,正好是班长她表哥家的位置,再调查一下她表哥有没有亲戚或者朋友是江晚落的同学,就顺利揪出了班长。 于是江幻操控着江晚落对身体跑到指定地点把东西取回家了,然后江晚落就特别诧异的发现自己失去意识的这段时间过后再醒来,面前突然就放着各式各样的证据以及复印件。 她看着那些证据难免有些激动的问道:“江幻,这些是你弄来的吗?怎么弄来的?” 江幻:“哎呀,别管那么多了,你见好就收吧。” 江晚落突然有个神奇的想法:“我该怎么才能和你面对面交流呢?” 江幻:“用镜子或者通过水面,怎么了?” 江晚落跑到家里的镜子面前,朝镜子里的江幻抛了个飞吻,她自己都忍不住笑场道:“江幻,我爱你!么么哒~” 镜子里的江幻原本是一脸冷漠,看到她这样瞬间绷不住了,忍不住嘴角上扬跟着她笑了起来,然后全身放松的笑了一会儿之后又恢复了往常紧绷着的面瘫脸,除了嘴角还噙了抹她自己都难以察觉的微微上扬的弧度,她笑骂道:“得了便宜还卖乖,好了,快去证明你自己的清白吧。” 于是江晚落第二天到班级以后就把调查结果一把甩在班长脸上,并且当众说出了真相,班长被她点破之后面对其他不明真相的同学不敢置信的目光只能被迫向她道歉,最后按照她的要求删除了那张帖子,中途还恼羞成怒地供出了给她出主意的那个女生,两个人一起发帖子当着全网和全校的面道歉,并且附上事实真相。 全校听说真相以后风头一转,全部把矛头对准了那两个祸魁罪首,改着霸凌她俩了,于是班长她们突然之间就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第68章 而遭受了如此待遇的班长又气又恼,又气急败坏的开始领着那伙同党继续整江晚落,只是江晚落也不是什么好欺负的,每次都能在孟徐然她们的保护下反击回去。 但是就算真相已经大白了,却还是有些人不相信,仍然在遇到江晚落时借此辱骂她,比如“娼妓、骚婆”之类的词,然后趁她没反应过来迅速逃之夭夭,溜的速度之快连孟徐然都追不上去。 不过这样的程度总比之前人见人骂的好,江晚落也能忍受。 直到有一天,明明过了几个星期没有石奕骚扰的校园生活,江晚落却见林善愁眉不展,便询问道:“怎么了?石奕不会趁着我们不在跑到校外去欺负你了吧?” 林善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在她们关心的目光之中说道:“我爸……脾气不好,喝了酒之后喜欢打我妈,我报警民警却说是家庭纠纷叫我们自己解决……” 四个人一起震惊的说道:“什么?!” 梁雅琪皱着眉头说道:“我操,那你妈有没有尝试过跟他闹离婚?” 林善:“闹过,可就是没有用……去过民政局办离婚,但是离婚冷静期要30天,而且这30天里,如果男方不同意办离婚手续根本没有用。” 梁雅琪惊讶的说道:“我的天,这么长?!” 孟徐然收回以往的嬉皮笑脸,脸色铁青的骂道:“万一到时候你妈被那个家暴男打死了之后,头七都过了离婚冷静期还没有过! 这东西固然有用的同时又是多少家暴家庭的枷锁?傻逼家暴男去死!哦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说你妈头七的……” 林善疲倦的摇摇头:“不,你不用道歉,你说是对的。而且由于法律上认定男女体力差异大,男的打死女的会被判成过失杀人,最多只用判七年;而女的打回去如果打死了,就算是不小心的也会被判成故意杀人,十年起步。” 姜昕蔚像想起了什么似的看向孟徐然问道:“当初你爸妈吵架是怎么让他俩离婚的?说出来借鉴一下呗。” 一时间所有人都看向孟徐然,自林善开始说起她就一直心不在焉的,眉头紧锁,左手无意识的“咔嚓”一下把核桃捏开,仿佛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很想一拳教那个人做人。 孟徐然发现所有人都望着她,意识一下子回笼:“哦,我用的是威逼,可能不太适合你这么……温柔的性格上。” 林善:“为了让我妈摆脱那个家暴男,我愿意尝试!” 孟徐然开始回忆道:“那个时候我爸死活不愿意签离婚协议,我就让我妈带着我妹先出去避难,然后我和他坐在客厅里。” “我把离婚协议递他面前,拿了把水果刀站在一旁逼着他签,他不签我就威胁道:‘今天你不签就别想从这个门走出去,要么签了之后不再骚扰我妈,要么现在就跟我决一死战,咱俩只能活一个。’” 所有人听到孟徐然的方法后都惊得目瞪口呆,梁雅琪用一种发现新大陆的眼神朝孟徐然拱了一下手:“认识你这么久,今天头一回发现你居然这么豁得出去,佩服,不愧为吾辈楷模!” 一时间无人说话,都在消化心里的惊讶,江晚落打破寂静问道:“然后呢?” 孟徐然:“他那个时候没有发病了,冷静得很,对我们还是有那么一点亲情在的,所以在我的威胁下签了离婚协议净身出户,把房子让给了我们住,自己在外面租个出租屋。” 林善有些怯懦地攥紧了衣角:“可是我怎么也打不过我爸,我跟他差了一个头,而且他以前打我的时候弄得阴影了,看见他站在我面前就害怕。” 孟徐然转头看向她说道:“所以我说这个方法不适合你,因为需要破釜沉舟的勇气和把他打到半身不遂的决心。记住,家暴只有一次和无数次,要么在第一次就阻止他,要么就让他永远也别想再从地上爬起来继续家暴。” 林善垂首陷入了沉思,可是她和父亲的体型差异过大,怎么也不可能有信心打得过他。 她叹了口气说道:“我母亲被家暴时,我什么都做不了,无数次搬家分居,可就是摆脱不了那个家暴男。小时候我只会一味的逃避,可怨念堆积起来反抗过我爸之后,发现什么用都没有,又只能像鸵鸟一样把头埋进土里逃避现实。” 梁雅琦一反常态咄咄逼人的说道:“就算是这样你也不能逃避啊,逃避多……啊——你踩我干嘛?” 姜昕蔚收回踩她的脚,转过来跟林善抱歉的说道:“不好意思,她这人说话太直了,你别往心里去啊。” 林善垂眸说道:“没关系,我也确实不应该这么逃避下去了。” 作者有话说: 江晚落:“江幻智商150,我智商多少?” 作者:“你智商130。” 江晚落:“啊?为什么我跟她差那么多啊?” 作者:“正常人的智商是90-110分。如果是120分-140分,可以叫他聪明人,如果大于140分就是天才,所以你这个智商基本就是聪明人的标准,江幻她是全文智商天花板,肯定比你高那么多啊。” 江晚落:“那孟徐然她们呢?” 作者:“她们跟你差不多,只不过孟徐然和梁雅琪懒得在学习上使劲所以成绩还只是个中上游。” 江晚落:“好,我这就回去监督孟徐然学习!” 孟徐然:“……我谢谢你作者。” . 遇到造黄谣,z国政法大学教授罗翔老师教过:“所有对你不利的视频都是合成的,所有对你不利的照片都是p的。你说这个是我?你拿出证据呀!没有证据你就是诬陷我,你侵犯我的名誉权。我在左手臂上有个纹身(可以用纹身贴,照片/视频没有,就显然不是我)。 你证明不了照片是我,我就告你诽谤,你拿出证据这个照片是我,那这就是你犯罪的证据。” 所以面对被造黄谣的时候,不要陷入自证陷阱,因为“谁主张谁举证”,要让诬陷你的人自己举例证据,而不是你来拼命找证据证明自己。 提示一下,下一章林善个人篇。 第37章 破旧世界(林善个人篇) 这世界破破烂烂,但总有人缝缝补补。 ——《你当像鸟飞往你的山》 “你这个该死的臭婆娘,你和你生的那个丑八怪都是赔钱货!!!买你回来就是为了传宗接代,结果你居然还给我生个女儿?!!” 屋子里传来醉汉愤怒的吼叫,他把手中的酒瓶用力往地上一掷,然后就抓着面前身材矮小的妻子的头发发了狠的往墙上掼,而被抓着头发的女人想要发出痛苦的嚎叫,喉咙却发不出正常的声音,只能发出类似“啊”的音节叫声,因为她是一个天生的聋哑人。 醉汉将妻子拳打脚踢一顿,又把屋里能砸的东西都砸了一遍之后,才骂骂咧咧的离开了房子,走时还泄愤般特别用力的砸上了门。 被他殴打得鼻青脸肿的女人擦了擦眼泪,一瘸一拐的跑到客厅拿出医护用品开始给自己上药,上好药之后又开始捡那些被撞得东倒西歪的家具和摔成碎片的酒瓶子,把家里收拾得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接着她下楼扔垃圾后,原本寂静的储物间突然蹿出一个步履蹒跚、哭成泪人的小女孩,看起来才刚五六岁的样子,正是小时候的林善,她扶着墙慢慢的往门口走,刚走几步又忍不住蹲下哭了起来。 第69章 她刚才一直躲在房间里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因为每次爸爸打妈妈的时候,妈妈都会为了不让她的出现激怒爸爸,一直让她跑到外面去避开,所以她刚刚才没敢出来,因为她不想让母亲知道自己违背了她的意愿没有跑到外面去。 她轻轻地打开房门,不发出一点声响的跑出家门,为了不让妈妈担心,她只好假装自己刚才不在家,她跑到了她们家的楼梯上面,等到妈妈回到家以后才重新开门进去,装作才刚刚回来。 打开门的她发现,她妈妈也为了不让她担心,把身上的短袖换成了长袖,遮盖住那些伤痕,还为了掩盖头部被砸到的伤口,在炎热到恨不得脱光的夏天戴了厚厚的毛绒帽。 她看着努力掩饰却依旧掩盖不了伤疤的妈妈突然很想哭,但是她转眼又仰头努力把眼泪憋了回去,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跟她妈妈打招呼,她不能让母亲知道自己刚才目睹了那一切,她是一个听话的好孩子,不能让妈妈担心。 像今天这样的事其实经常发生,一旦出现林善没有及时撤离现场只能留下来观看的的危险情况时,她母亲就会把她赶进柜子或者其他安全的地方里,然后拼命地抵着柜子保护她,而她却只能被迫从柜子缝隙中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发生,她能看到柜子罅隙之中那个人渣掐着她母亲的脖子,嘴里还不断的发出咒骂:“赔钱货、贱人,都给我去死——!!!” 而她母亲拼命挣扎,却始终挣脱不了对方的挟持,为了保护她只能用后背抵住柜子,明明自己窒息到都眼冒金星了,却一步也不曾挪开。 林善仿佛都能听到母亲濒死又无声的求救,可是她只能呆在这个封闭的柜子里,连出去都做不到,只能不停的拍打或者用身体撞击柜门,最后却都是徒劳。 她看着母亲从奋力挣扎,喉咙勉强溢出破碎之音,到渐渐停止了挣扎,四肢无力地落下,特别想现在就冲出去一把撞开那个家暴男,然后拉着她母亲一起跑,跑到一个她父亲再也找不到的地方,可是她被封在了这个柜子里,这柜子既是她的避难所又是她的监狱,一遍遍的让她经历这些悲痛回忆,让她只能被迫目睹这一切发生,却无能为力。 她痛苦又无助的把头抵在柜门门口,崩溃的心想:“为什么我只能被迫看着母亲被殴打而无能为力?为什么我妈那么好却要受到这样的对待?!为什么我什么都做不了啊?!为什么……为什么啊啊啊啊啊——!!!” 她痛恨自己的弱小无能,也痛恨自己面对高大父亲时的懦弱胆怯,更痛恨命运为什么让她生在这样一个家庭,让她能力不足的她只能愤怒又痛苦地看着这一切却什么都做不到。 就在她精神马上就要濒临崩溃的时候,这场单方面的暴行终于结束了,她父亲看着因为窒息而闭上眼睛的林善母亲,顿时慌了神,担心自己弄出了人命要去坐牢,于是试探了一下她母亲的鼻息,发现有,但是很微弱,这才一边唾骂她母亲净会添麻烦,一边掏出手机打救护车。 而林善也在他们走后终于从柜子里爬出来,她想起了刚才的事,眼泪又忍不住夺眶而出。 她的母亲是一个聋哑人,被人贩子从偏远山村拐卖到无人认识的城市,卖给了想要传宗接代的她那个畜牲父亲。 她妈这么多年来也放弃了逃跑,毕竟她比划的是独属于她那个小山村的方言手语,除了自己是她手把手教过的的,其他人没人看得懂她比划的是什么。 在林善出生之前,这样的事情就经常发生,以后恐怕也不会停止,除非她长大以后有了能力能制止那个畜牲了,否则她们母子家人会一直生活在他父亲的横行霸道之下。 于是长大一点后,她有一次在母亲被家暴时,忍不住冲向那个人渣拿板凳狠狠的砸他,结果她父亲用力一推,林善整个脑袋撞到了床头柜的边角,一下子晕了过去,被撞到头的那个位置缓缓流淌出血液。 醒来时她的母亲正抱着女儿在医院默默的哭泣,她摸了摸头上包扎好的绷带,抱住了母亲。 也是在女儿受伤的那一刻,林善的母亲这么多年来放弃抗争的心终于燃起了斗志。 事发之后她报了警,但是因为林善和林善母亲的身份证和户口本都被扣在林父那里,做不了身份登记,只能眼睁睁看着刚来的救星又走了。 当天晚上,林善的母亲蹑手蹑脚的溜到林父的床头,慢慢从林父的枕头下抽出身份证,拿捡垃圾时捡到的旧手机拍照,又把身份证放了回去,再拿出户口本偷偷带在身上。 第二天林善的母亲先带着林善去办了复印件,然后去警察局报警,结果警察一听家暴,说夫妻打架的话属于家庭纠纷他们管不了。 林善母亲近乎都要崩溃的朝他们一阵比划,林善帮林善母亲翻译道:“我妈说如果再回去的话,我爸会报复她,一定会打死我们俩的,求求你们,不要让我们回去了!” 民警们闻言面露难色,其中一个女警见她们可怜,在她们走出警局之后偷偷把她们拉到一边说道:“我教你们俩啊,被家暴一定要说成是男方殴打他人或故意伤害,这样的话我们才管得了。 现在你们受了这么严重的伤,最好是离婚或者分居,法院起诉离婚的时候一定要申请人身安全保护令,记住了吗?” 林善和母亲点点头,她们又重新走进警察局,按照刚才女警教的那样说,这一次民警进行了立案,林善母亲她们申请验伤还做了笔录,林善父亲被刑事拘留14天,并要求他写训诫书。 可是林善和她的母亲好不容易搬到离他父亲够远的屋子那里,却在14天后的放学,打开门再次看见她父亲又在家暴她母亲,一边打一边骂道:“臭娘们,你怎么敢报警的!我把你从人贩子手里领回来,你就是这么报答我?!!” 自从林善的头撞到桌角以后,她就对父亲打人的动作有了心理阴影,她强行按捺下内心的恐惧想冲上前,却看到母亲拼命朝她摇头,示意她不要过来。 林善攥紧了门把手,转身狂拍邻居的门:“来个人,来个人帮一下我们,我妈要被我爸打死了!” 一个年轻的女人打开门,看到敞开的门里面,林善的父亲正抓着林善母亲的头发往桌子上撞,吓得尖叫一声,连忙拿起手机哆哆嗦嗦开始报警。她的丈夫听到了尖叫也冲出门来,看到家暴的场面却把女人拉进门去:“少管别人的家事。” 林善不敢置信的看着那个长得五大三粗的男人,就这样当了缩头乌龟。过了一会儿警察来了,发现又是上次的老熟人,冲上前制止,接着又重复上次的惩罚。 林善的父亲被押走之后,林善看着浑身遍体鳞伤的母亲滴出了眼泪:“妈,我们去离婚吧。” 林善和母亲去找律师咨询,提出离婚诉讼。为了还请律师的费用,她们俩有空的时候就会去外面打零工。 林善经常为了操心离婚的事通过母亲的旧手机搜索了很多法律条款和案例,但是申请离婚起码有五次以上还是没离成。 法院第一次判决的理由是因为林善母亲是个聋哑人并且无经济来源,不具有抚养能力,所以要把林善判给林父,林善母亲肯定答应不了,她才不会把女儿给那个家暴男,最后只能被迫调解了。 第70章 后几次原因则是因为没有完整的证据链,只有受伤的照片和医院开的证明以及出警记录,不足以证明是她父亲家暴她母亲导致的伤,也有可能是她母亲自己受的伤。并且她母亲挨打过程中还反抗了,所以被认定为互殴。 无奈只能申请法院的人身安全保护令,但是她父亲知道林善的学校,每次都趁林善放学之后抓住她威胁林善的母亲,让对方只能一个人过来,进而进行报复。 妇联、社区、法院、派出所,包括12345都林善打过了不止无数遍,可都没有用。 林善只能寻找法律同意离婚的情况,他父亲占了三条:一、家暴;二、赌博;三、买卖人口。 第一条的证据她已经收集到足够多了,正准备买一个监控,但是第二条和第三条的证据却很难拿到。尤其是第三条,虽然她那个禽兽不如的父亲嘴上会承认是通过买卖来的,但需要实际证据才行,最好的证据就是当时交易的线索,只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很难再拿到。 于是林善带着母亲去报警,警方采纳了她母亲提供的人贩子画像线索,让她们回去等结果。 由于林善没有手机所以母亲被家暴时拍摄不了,无奈之下她和母亲买了个监控装在家里。但并不是每次家暴都刚好在家里,有时林善的母亲会被父亲拖到其他地方打骂。 每次到民政局离婚,工作人员都借口打印机坏了或者网络故障之类的,林善怀疑过她们可能是故意的,但想去别的民政局离婚她母亲却主动放弃了:“还是……算了吧,可能……这就是俺的命吧。” 林善一直劝着母亲不要放弃,好不容易哄着母亲去另一个民政局,结果因为离婚冷静期足足30天,这期间一方不同意便不准离婚。 林善的母亲和父亲分居以后会自己出去找工作,找到了一个当女工给人家织布的工作,回家以后就去外面捡垃圾,林善放学以后也会跟着她一起捡,再加上低保补贴,勉强能够她们母子俩生活。 现在的生活比以前轻松多了,毕竟她那个人畜不如的父亲,为了她母亲不暴露自己被人贩子拐卖的事实,经常把她母亲关在家里不让她出去,她只能干一点手工活由林善拿出去卖。而且她父亲还经常赌博欠债,需要她母亲一起共同分担债务。 林善的母亲信佛,平时经常带她去附近的庙里烧香磕头,祈求佛祖的保佑,但林善不信:“如果这世上真的存在神明,为什么我祈求了那么多次都不救我和你?” 但这话她说不出口,因为信佛算是她母亲平时唯一的娱乐,也是唯一支撑她走下去的信仰。 就算她的母亲受尽苦难也一直教育自己的女儿要善良,不要怨恨这个世界,给她取名林善也是因为这个。 她母亲从小就告诉她读书是穷苦人唯一改变命运的机会,要她好好读书,但是十几年的绝望人生让她感到十分茫然:“读书真的能改变命运吗?这世道不公平的事那么多,万一她考上大学以后被有钱人花钱冒名顶替了呢?” 她从小就因为父亲没钱生活在与同龄人不同的贫民窖,这里是三教九流中的最下流的地方,聚集了各种低俗的“买卖”,她看到过那些口口声声说“孩子是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他们怎么会舍得把他交给别人呢?”的父母,转眼就为了自己的利益,把孩子主动给了人贩子。 男孩子会被人贩子送去想要后继有人的家庭,实在没人要就被黑心老板买去当苦工,累死累活还没有工钱。 女孩子则会被老鸨领走当妓女,林善曾经亲眼看到过那些女孩子拼命挣扎,却还是被拖进屋子里,被那些该死的畜牲们糟蹋,最后沾上带着脏泥的血,成了别人眼里最鄙视的“脏了的女人”。 而那些因此不堪受辱自杀身亡或者被那些畜牲折磨至死的女孩,最后尸体都会被随意的扔到人迹罕至的垃圾堆或者河里,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尸身也只剩下一双双死不瞑目的眼睛,怨恨的盯着面前每一个路过她的尸体却无动于衷的人。 那些女生被亲生父母抛弃,每次不堪受辱逃跑都会被重新捉回去打断腿,还会被拿裸照威胁,最后她们无奈之下只能迫于威胁继续栖身那个最讨厌的污秽不堪之地。 她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肯定都质问过抛弃她们的父母或者上天,为何人生而不同,别人出生就受尽父母的宠爱,而她们出生却沦落成别人的玩物,为什么?! 为何这世界如此不公平?!她们做错了什么,要受到这样的对待?!! 但是没人会同情她们,只会告诉她们,这就是她们的命,其他像她们这种职业的女人也是这么过来的,怎么别人笑着过下去的她们却过不下去? 她们便只能这样被迫忍受着羞辱和谩骂,继续过那些希望渺茫、万念俱灰的生活。 这种的情形林善已经看得太多了,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女生被糟蹋却无能为力,因为她自身都难保,那个人渣父亲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把她也像这样送走减轻负担。 她小时候看到过其中一个女孩子逃出了屋子跑到大街上呼救,可是没有一个人帮她,老鸨令人把女孩拖进屋子后习惯地朝路人卖了个笑脸,看到周围人也都回了她一个笑脸说道:“老板娘不用这么客气,毕竟咱们这里可没有所谓的警察,一整条街的人都是一条心。” 她这才明白,原来这整条街的人都是帮凶,她想要帮那些女生,可那时她还是个小孩子,一旦冲上去一定会被他们打得体无完肤。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跑出贫民窖找到马路上随便一位路人,说自己走丢了,需要用他的手机给家人打个电话,然后立刻报警说她看到那个地方有人强迫女生□□。 然后看着扫黄大队赶到缴获了那个地方,她也松了一口气跑回家,这也是以她的能力目前唯一能帮那些女孩做的事情。 但是就算她已经很努力的想要帮助那些女孩,这样的事情还是经常发生,到最后她自己都彻底失去希望了,感觉这个表面上光鲜亮丽的世界实际上如同人间地狱一般,根本看不到一丁点的光亮,到处都是尸横遍野、惨不忍睹的受害者和利欲熏心、食亲财黑的的牟利者。 自出生以来这个世界最令她绝望的一次,是她的好父亲为了抵债,把自己的亲生女儿送给一个欠债的债主说陪他睡一觉还钱。林善当时害怕无助极了,她疯狂地用屋里所有的东西砸向那个男人,想要逃走,可却还是抵抗不过对方被他捉了回去。 那一刻,她眼睁睁的看着她爸就那样走掉,心里恨透了那个该死的父亲,不,那样的人根本不配当她的父亲!!! 要不是她平常怯懦的母亲突然拿着一把刀赶到,一反常态的摆出一副“你要是敢动我女儿,我就跟你同归于尽”的架势,没准她现在已经大着肚子被迫留在债主家里,给他做家务了。 所以阅尽世间不公平的事之后,再一想读书十几年来的努力若是为他人做了嫁妆就前功尽弃了,特别不公平,却又无处申诉,因为这世道有钱有势就可以改变一切。 林父还是会时不时会找上门来不由分说殴打她们一顿,林善看着遍体鳞伤的母亲哭着问道:“如果当初您被父亲关起来的时候还有逃跑的机会,您还会选择留下来吗?” 第71章 林母露出一抹凄惨的笑安慰她,用手比划道:“会啊,因为那时俺怀孕了有了恁(你),恁就是俺唯一的希望啊。” 林善哭着抱住母亲:“妈——你就不能为自己想一想吗?” 上小学二年级时老师要求他们写一篇父亲的爱,林善发呆了一整节课,脑袋里全是老师说的:“这世上没有父亲不会爱自己的孩子的,如果有的话,那可能只是他的爱你还没发现。” 她心想:“可我父母的婚姻从头到尾都是一场交易,如果我父亲每天打骂我和我妈是爱的话,那为什么我感受到的只有痛彻心扉的痛呢?” 那次作文她一反常态的一个字都没有动,直接交了上去,老师当着全班所有的面责问她时,林善说了一句:“我希望我永远没有那个父亲。” 周围愚昧无知的同学并不知道她这句话什么意思,却因为一个人放声大笑,全班纷纷跟着他一起哄堂大笑,他们笑嘻嘻的说道:“哈哈哈哈哈——她竟然说她希望没有那个父亲,回家之后她爸会不会打死她啊?” “就是啊,太孝顺了吧!” “哈哈哈——等等,这有什么好笑的?我们在笑什么?” “别管了,跟着笑就是了,大家这么做肯定有大家的道理。哈哈哈哈哈!” 林善看着这一幕,突然想到了乡下村里养的狗,常常是一只狗叫了其他狗也跟着叫,但他们都不知道为什么要叫,现在眼前的一幕也是这样。 她看着同学们笑得面目全非的脸,突然悟到了一个模糊的念头:“人与人之间的悲欢并不相通,就像我回家以后只会看到我爸打我妈而无能为力,他们却可以幸福的牵着爸爸妈妈的手嚷着要去超市买零食,他们根本体会不到我的痛苦……这笑声也太吵闹了,根本没把我的痛苦当一回事。” . 初中中考时她经常听到班主任为了激励他们责骂道:“你们现在这样不好好学习对得起父母吗?你们父母每天累死累活的挣钱养家,你们就是这样用成绩报答他们的?!” 可是林善的学费都是她自己打零工挣来的,比如跑到街上发传单和去超市当收钱的或者到餐馆里洗盘子,以及对贫困生的补助,她父亲是不可能给她一毛钱的,她母亲靠手工活挣得钱也被她父亲抢走了。 林善罕见的站出来反驳老师的话:“我没花我父亲一分钱,有什么对不起他的?” 老师噎了一下,当众被一个学生驳了话语,他十分恼怒,为了自己的面子梗着脖子说道:“那你也是他们带到这个世上的,你应该感恩!再说,你没花他们的钱难道就没花其他亲戚的钱吗?我可不信现在的小孩子有这么独立的人。……总之你们现在好好学习,将来报答父母就对了。” 林善在心里想道:“但是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我倒宁愿我从未来到过这世上。” 不过她终究没有反驳,任由老师通过不断地对他们进行打击式教育,以此利用他们的愧疚感来让他们产生奋力学习的想法。 上学时林善因为从不参加集体活动并且是贫困生而受到同学的排挤,有一些同学喜欢专挑软柿子捏,就欺负她一个,她被他们欺负也不敢告诉父母,一是怕母亲担心,二是也怕父亲干出什么耍无赖的事情,比如说故意让她去碰瓷欺负她的人讹钱之类的。 高中时遇到别人被校园霸凌,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叮嘱自己:“自己没有别人那么好的家世,也没有遇到事情会向着自己的父亲,不要去惹麻烦…… ” 但是她做不到袖手旁观,因为一看到那个被殴打的女生望向自己绝望的眼神,就想到了曾经孤立无援、饱受欺凌的自己。 于是她出手了,却也就此成为石奕新的欺凌对象,甚至连同曾经的受害者也一起打她。她曾心灰意冷的问向那个她救下的受害者:“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那个受害者自知理亏,只是了小声嘟囔了几句:“你放心,只是让你代替我一段时间而已,很快我就可以找到下一个替代品了……到那时候我们俩就不用受苦了。” 林善冷冷的看着她说道:“然后我就会成为下一个你,从受害者变成加害者,对吗?” 林善从此以后没再正眼看过那个受害者,在家被父亲殴打的她已经习惯了,只是在学校被打得遍体鳞伤的她,拖着疲倦的身子回家,却看到她母亲也遍体鳞伤地倒在地上,会很绝望的想:“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呢?” 她感觉自己很累,活着好像一具行尸走肉,可是这样无比折磨的日子却一直看不到解脱的尽头,她也慢慢从原来的积极向上到整日浑浑噩噩,无时无刻不再想着死亡。 她曾用小刀划过自己的手臂,割的那一瞬间她感觉自己终于解脱了,但一想到还在受苦的母亲,还是在伤口结痂之后又重新踏上了反击家暴的路。 每天晚上她都会崩溃的小声啜泣,白天擦干眼泪放学回家后搜集各种证据和学习法律知识。 每一次上诉前的庭外调解,林善父亲的姐姐,也就是林善的大姑姑,都会带着林善的父亲到场,逼着他道歉,然后和颜悦色的转过来跟林善的母亲好好商量:“哎呀,弟妹,我弟呀他有时候就是这样,夫妻打架挺正常的,毕竟床头吵架床尾和,过日子就是这样,忍一忍就过去了。” 林善用手语翻译给她母亲之后,愤怒的一拍桌子:“忍一忍就过去了?又不是你被家暴,真到你被家暴的时候你还会忍吗?” 林善的大姑姑面色铁青,那场调解不欢而散。 林善感觉很心累,没人会把她和母亲的痛苦当一回事,所有人都在告诉她们要忍着,过日子就是这样,谁不是这么过来的,可是从没人在乎过她们的感受。 后来操心离婚的她看到了一个视频,那个办离婚证的工作人员连续九年来多次借口说打印机坏了办不了离婚,害她母亲这几年一直默默忍受家暴,居然还觉得她“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挽救了500对婚姻,给她发了最美红娘荣誉证书!!! 林善觉得这件事太荒诞了,阻碍她母亲逃离家暴的人竟然得了最美红娘奖,而她母亲却只能在地狱煎熬,还要被挤兑:“过日子就是这样,忍一忍就过去了,怎么别人都忍得了你忍不了?” 仔细一想这个世界就是这样荒诞,并不像童话故事那样美好,现实中善恶颠倒,似乎只要有钱有势什么事都能办到,比如说医院会救一个坏人,却不会救一个穷人;又比如说律师也会给坏人打官司,只要坏人有权有势请到更大的律师,就很有可能打赢官司胜诉;而穷苦人要为自己伸冤只能去相关部门上诉,但据学者统计,我国上访成功的概率是千分之零点五,也就是说一万个案件里可能只有五个成功…… 所以所谓的公平公正到底在哪里呢? 她根本看不到哪怕一点的公道,只能看见血淋淋的现实,那些有权有势的坏人们笑嘻嘻地嘲笑着法律的无能,童话里正义打败邪恶的结局,在残酷的现实似乎只能化为臆想中的泡影。 有一次中午她感觉身心疲惫,一个人躲在人迹罕至的地方偷偷哭,却还是被一个老奶奶发现了。她头一回感受到来自人间的温情,好像这样的人生中有了希望。 第72章 那个柿子她舍不得吃藏在怀里,却在回去的路上被午休时跑出出来闲逛的石奕等人发现了。林善只能认命的挨打,而石奕却还是不打算放过她唯一的希望。 石奕抬脚就踩碎了柿子,她第一次知道,原来人极度绝望崩溃时是发不出声音的。她看着扁掉的柿子,喉咙发出一声哽咽,浑身颤抖的嘶吼起来,泪水不知何时夺眶而出。 林善嘴里后知后觉的发出一阵刺耳的尖叫,心里不甘的问道:“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林善生无可恋的心想:“神明啊,如果你真的存在,能不能给予我一点希望?哪怕一点都行……” 也许是神明真的听到了她的愿望,然后她就看见一个女生勇敢的冲上来救下了她。 林善深陷泥潭太久,这一刻她好像终于看见了一棵救命稻草,如果世间有救世的神明的话,应该就是她这副嫉恶如仇、惩恶扬善的样子吧。 不,她跟那些高高在上、袖手旁观的神明不同,她是独属于她们这些校园霸凌的受害者的守护神! 但随即她便反应过来,就算这个女生不会因为像她一样打不过石奕她们而成为下一个受害者,石奕背后的关系也足够让这位见义勇为的女生吃足苦头。 从医院被教导主任领到学校的时候,林善听见教导主任不断地向她灌输着等会儿要干什么:“一会儿校长问你发生了什么,你就绝口不提校园霸凌的事,把所有的过错推到那个喜欢见义勇为的二愣子身上,说是她先挑起来的矛盾,听到没有? 谁让她爱管闲事,活该!那样的话不仅可以把你自己摘出去,我们还会陪你很多的医疗费和精神损失费,拿了钱之后就好好闭上你的嘴,不要把这件事到处声张,听到了吗?……” 可到了校长办公室,看着那个女生为自己据理力争的神情,原本被伤得遍体鳞伤、万念俱灰的心又重新开始跳动,她心想:“多好啊,在这样意气风发的年纪,她可以一腔热血的为受害者鸣不平,这样明亮的她不应该像我一样玉珠蒙尘。 至少……不能再让好人寒心,否则就没人敢做好人了。” 林善深呼吸一口气,说出了真相。她看着教导主任和校长的面部慢慢扭曲,心里突然觉得痛快极了。 因为她自己受过背刺,所以不想让别人也承受那种痛苦,这世上的苦难够多了,她不想再亲手制造一件。 原本的她累到觉得自己只需要被别人轻轻一碰就会“咔嚓”碎掉,直到她久违的收获了关心和拥抱,对她来说,坚持下去的意义好像又多了一件。 直到在学校上体育课时,有一次江晚落发现她长袖里露出来的伤痕,特别紧张的抓住她的手腕把她拉到一个没人的地方问道:“你这个刀疤是怎么弄的?” 林善手腕上的伤疤上一次就被老奶奶问过,老奶奶以为是别人欺负她割伤的,但其实是她自己割的。 她像上次一样语焉不详的说道:“在家切水果时拿水果刀一不小心割到的。” 其实她家根本就没有水果,母亲和她赚来的微薄的钱只能勉强够给律师的费用和上诉费,给律师的费用还是那个女律师觉得她们可怜,只要了最少的报酬,不然的话可能现在还在打工还。 江晚落叹了口气,有些犹豫的问道:“你能如实回答我几个问题吗?不会涉及你的隐私的。” 林善点点头。 江晚落:“你最近心情怎么样?我指的是从高一入学到现在的心情。” 林善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挺、挺好的。” 江晚落看着她的笑容又无声的叹口气:“有没有感觉情绪处在两个极端,一会儿很沮丧,一会儿很烦躁?” 林善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江晚落:“有没有感觉活着没什么意思,干什么都没劲,很想消失?” 林善微愣一下,想了想好像是这样的,再次肯定。 江晚落:“有没有夜里经常失眠,做噩梦?” 林善连连点头。 江晚落:“有没有时常忘记要做的事情,明明前一秒还记得,后一秒转身就不记得了?” 林善感觉自己都只用重复点头的动作就可以了。 江晚落:“有没有出现过幻觉幻听,就是你能听见别人听不到的声音?” 林善回忆了一下说道:“有时候听见有人叫我的名字,但是一转头又发现没人。” …… “最后一个问题,”江晚落说道,“那个伤疤其实是你自己拿刀割的,对吗?” 林善有些犹豫的点了点头。 江晚落语重心长的拍了拍林善的肩膀:“你现在的情况可能和我当初一样,得了双相情感障碍。我建议你去做一下心理测试,毕竟我只是语言推断。然后确诊了的话就去看心理医生,或者是吃药治疗,越拖只会越严重。” 林善目光呆滞盯着地上心想:“所以我那么多次不想活下去的念头,还有伤害自己的行为,都只是因为我生病了吗?原来是这样啊,还以为只有我一个人不正常呢,毕竟周围人都那么乐观开朗,没一个人像我这样悲观到想寻死,原来只是因为我病了啊。” 林善一想到自己的家庭情况,又抬头说道:“我……不太敢告诉我父母这个病,主要是我妈没上过学,不懂这个病,说了怕她担心。至于我爸……他不会管我的。这个病是不是要花很多钱治?我们家现在没有这个经济条件,恐怕不行。” 江晚落思考了一下说道:“这个病……其实还是要靠你自己走出来,否则再多的药物治疗和心理治疗都是形同虚设。我建议你去我们学校的心理咨询室,倾诉出来总比憋在心里好一些。” 林善诧异的问道:“我们学校还有心理咨询室?但是万一心理咨询师表面说帮我保密,结果背后告诉我父母呢?我不想让我爸知道,他知道之后可能又会……” 后面的话林善欲言又止,在心里补完:“会……借此殴打我和我妈。” 江晚落想了想说道:“那我去帮你探一探那个心理咨询师吧。毕竟有的学校里的领导会让自家不学无术的亲戚去当学校里的心理咨询师,拿着工资还不用出力,多好的差事。 更何况一旦他们碰到心理有问题的学生,第一时间就会通知领导让学校开除他们,免得这些学生想不开自杀跟学校扯上关系。” 江晚落来到心理咨询室门口,却发现门口对着一个监控,她无语的想到:“这正对着门口一点死角都没有,学校是有多怕出了心理有问题的学生呀。” 思来想去,反正她父母早就知道自己心理有问题,索性大摇大摆的进去,至于开除…… 江幻冷静的声音响起:“那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要是敢开除你,我就直接把他杀了,伪装成意外。到时候上面派了一个新校长下来就会把你拉回来了。” 江晚落欲言又止的说道:“呃……就这么一个小人也不必劳您大驾动手了,虽然这个办法可以一劳永逸,我听着还有一些心动……不行不行,杀人是犯法的,我还不想坐牢。” 想到这里,她觉得已经浪费了太多时间,直接打开门走进了心理咨询室。 第73章 却看到一个熟人,正在收拾东西,江晚落惊讶的说道:“姑姑?你……是我们学校的心理咨询师?” 江欢转身看向来人,惊讶的说道:“晚晚,怎么啦,最近情绪又不好?” 江晚落摇摇头,问道:“你不是开了一个公司吗?公司的事务你都处理完了?” 江欢:“哦,公司的那些单子只用我最后签个字就行了,我平时闲的没事,考了一个心理咨询师的证,被你们校长聘到学校来做心理咨询师。” 江晚落看了看书架上的心理书籍,发现她姑姑都有在认真翻看,还做了笔记。松了一口气,有些犹豫的说了林善的情况:“我有一个同学可能得了双相情感障碍……您能不能别告诉她的家人。” 江欢听完为难的说道:“但是万一她心理问题太严重,导致自杀,她的家人怪到学校身上怎么办?” 江晚落:“但是告诉她家人也没有用啊,她爸根本不管,她又不想让她母亲担心,具体的她跟你倾诉的时候,你会知道的。” 江欢紧锁着眉头说道:“这样啊,那我先跟她交流一下吧。” 林善来到心理咨询室,倾诉完了之后她感觉心里舒服多了,其实心理咨询就跟朋友面对面谈话差不多,只是心理咨询师会指明方向,提出解决方法。 缺点就是,心理咨询师一直在反复的询问她过去那些痛苦回忆的细节,那些回忆让她一点也不想再回想,但心理咨询师说这是系统脱敏的过程,当有一天问起你这些回忆时,你能坦然的说出它们,就证明你真正的摆脱过去的阴影了。 晚上回到家,林善父亲醉了之后又打她母亲,边打边说出了她们逃到哪,他都能找到她们的原因:“我告诉你,我姐夫可是部队里的领导,有关系的,所以无论你们逃到哪里我都能找到你们。” 林善母亲悲伤的哀嚎和林善父亲愤怒的吼叫交织在一起,林善躲在房间发抖,感觉压抑的情绪达到的临界点,她崩溃地大叫:“我什么都做不了,为什么……我什么都做不了啊啊啊——!!!” 她想起梁雅琪的话,不能逃避。是啊,她不能再逃避下去了,也不想再眼睁睁的看见母亲被家暴无能为力。 多年的仇恨涌上心头,林善猛地站起来,来到厨房拿出一把水果刀,对着他父亲的身影一刀捅下去,鲜血溅到了她和她母亲的身上以及脸上,林善连捅几刀,他父亲捂着被砍的位置放开了她母亲,嘴里溢出鲜血。 林善父亲颤抖的指着女儿骂道:“你个白眼狼居然敢这样对我!!” 他劈手夺过女儿手中的刀,林善力气没有父亲的大,刀还是被他夺了过去。 林善父亲往女儿身上也捅了几刀,其中一刀差点捅到了心脏。 林善的母亲见状情急之下拿起旁边的拖把就往林善的父亲头上砸,一下一下的砸,正好砸在林善父亲的太阳穴。 林善父亲甩开女儿捂住太阳穴,手中的刀落到了地上,被林善眼疾手快地夺过去拿到窗边,只要他一过去抢,她就把刀扔出房子外。林善父亲想跑去厨房拿菜刀,却被林善的母亲拿着拖把堵住去路。 连挨了几下,林善父亲只能拼命地向门外逃窜,嘴里叫嚣着:“臭婆娘,你给我等着!我的锤子和修理工具就放在楼下的车里,看我不拿锤子弄死你——!!” 林善母亲此时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如果不把这人渣打到不省人事的话,他绝对会拿着锤子再次冲上前砸死女儿的!!! 林善母亲拽过家暴男,继续拿着拖把往他头上砸。林善的父亲接连挨了几下后,他终于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林善的母亲缓过神来抱住女儿无声的啜泣,母子俩抱头痛哭几十秒之后,林善试探的爬到父亲旁边推了推他,可试探鼻息时却发现对方已经没气了。 一瞬间她内心闪过诸多的想法,长期以来笼罩她们母子俩的噩梦终于消失了,她近乎开心到想要跳起来;但又一想到她母亲可能会因为失手杀死父亲凶多吉少,内心不禁忐忑起来。 林善双手颤抖的拿手机报警,打120急救电话,然后她和父亲就被救护车带走,林善母亲被押往警局。 作者有话说: 据全国妇联统计数据,在中国2.7亿个家庭中,30%的已婚妇女曾遭受家暴。每7.4秒,就有一位女性被家暴。每年有15.7万妇女自杀,其中60%妇女自杀原因为家庭暴力,这些数字令人震惊。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我只觉得他们吵闹”,是出自鲁迅的《而已集小杂感》。 “最美红娘”新闻灵感来源于现实。 第38章 破旧世界2(林善个人篇) 林善经过医生的包扎之后不顾医生休息的嘱咐,赶到了警察局,刚好碰上法医出结果,林善捅的那几刀算不上轻伤标准只能达到轻微伤,不予立案。 经法医鉴定,林善那几刀并没有捅到致命处,真正导致林善父亲死亡的是因为她母亲拿拖把打到她父亲太阳穴的那十几下。 林善父亲的亲戚纷纷来到警察局指责她:“你个白眼狼没良心的东西,你爸养你了十几年,你就这么对他!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你让你妈忍一忍不就过去了吗?过日子不都这样,怎么就你妈忍不了呢?” 林善怼了回去:“我妈被人贩子卖给我爸传宗接代奋力抵抗的时候,你们在一旁冷眼旁观,现在他死了倒好,你们一个个假惺惺的凑上来。” 警方维持秩序将双方二人拉开,林善作为证人带去询问。 由于其中一个当事人死亡,警方只能借助证人以及现场勘查和当时的监控来判断情形。 邻居也作为证人过来接受调查,说道:“我那个时候听见了林善她母亲和林善的呼救声,但我以为只是普通的夫妻吵架,就没有过去询问,毕竟平常也经常听到这样的声音,谁知道这次就出了意外呢?” 唯独到了对林善母亲的询问时犯了难,由于林善母亲比划的是独属于她那个小山村的方言手语,而警方的翻译学的是普通话手语,双方语言不通根本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 林善作为嫌疑犯的亲属,不能作为翻译员,就在警方准备申请新的翻译员时,一位手语律师主动出现,表示要为林善母亲做无罪辩护。 他一身西装革履,带着一副黑框眼镜,透露着一股知识分子的儒雅气息,用手语自我介绍道:“您好,我是一个专门为聋哑人做辩护的律师,我听说了您的事以后打算为您做无罪辩护,我叫唐亮。” 林善认得他,她刷到过唐亮的事迹,他是z国第一位专门为聋哑人做律师的人,堪称聋哑人的救星。对方懂得多个地方的普通话手语和方言手语,和林善母亲交流的很通畅。 林善母亲有些自卑的比划道:“对不起啊,俺恐怕付不起恁(你)的律师费用……” 那位唐律师比划道:“没关系,俺几十年来一直免费为聋哑人做律师,恁不用付给俺钱的。” 在唐律师的翻译下,关于林善母亲的审问总算告一段落。 经过一系列现场勘察和查看视频,最后经过警察们讨论认为林善属于正当防卫,并且情节很轻,不用承担刑事责任。至于民事责任,林善父亲那边的亲戚都觉得是林善母亲杀了她爸,纷纷把矛头指向她妈,倒是没有人责怪林善捅的那几下了。 第74章 至于林善母亲,警方认为她的还击超过必要限度造成施暴人死亡,并且主观上存在杀人意愿,构成故意伤害罪,应当负刑事责任,但由于她母亲主动自首,情节较轻,并且认罪态度良好,建议从宽处理。 林善看着审讯室对面墙上贴着的“公平公正”,心想:“公平在哪里,公正又在哪里,我母亲明明是正当防卫,如果不是我遇到危险,她也不会出手,为什么要这么对待反抗家暴的女性?” 警局里的女刑警都对她们的遭遇很同情,有几个主动拿手机给她们看过这件事在网上的舆论影响。 林善一看却发现自己的大姑姑利用姑父在部队做领导的势力,请来了电视台,在网络上卖惨:“我们父母死的早,姐弟俩彼此相依为命,当年我爷爷奶奶赚的钱只够我们俩其中一个上学,我弟把上学的机会让给了我,所以我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照顾他。” 林善的大姑姑捧着遗像继续哭道:“他虽然大字不识一个,却是心地善良的一个人,老婆是聋哑人也不介意,对她还很好。谁成想……谁成想他娶了一个白眼狼,转眼就把他给杀了! 政府啊,你好好听听我的声音,你要为我弟做主啊!!” 诸如此类的卖惨言语,绝口不提她母亲被家暴的事实。 底下的评论里未知全貌的网友却信了她的一面之词,开始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抨击她母亲:“怎么会有这种人啊?养也养不熟的白眼狼,去死吧——!”“杀人犯,快点给她判死刑!!!”“就是就是,让她把牢底坐穿!” 林善攥紧了拳头,很想给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善者一拳,刚出来的唐律师看到她这副表情,询问道:“怎么了?” 看到那个视频,唐律师皱了皱眉:“别理会这些,有些网友就喜欢瞎凑热闹,明明跟人家没什么仇,却希望人家死的越惨越好,真不知道是从哪些阴沟里爬出来的老鼠。” 由于网络舆论朝林善的大姑姑那边一边倒,一些网友已经不满足于在网上辱骂她们,甚至人肉到了她们租房的真实地址,林善偶尔回到家发现她们原本的出租屋已经被画满了:“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或者“杀人犯去死!”的鲜红色的字。 她花了很久的时间才把那些字清理干净并向房东道歉,还要赔偿。但是报警的时候,由于她们这个小区监控老化,根本查不出来是谁干的。 林善沉默的站在屋前,没有进去。 她又一次体会到了这个黑白颠倒的世界是如何的不公平,似乎只要谁闹得更大、伤的更重就是有理的一方,那些施暴的经历就可以免为不谈,罪孽深重的施暴者也可以变成无辜清白的受害者。 她突然感到一种对现实的深深的无力感,颓废的顺着身旁的墙壁滑落,她痛苦的抓住头发,在心中愤怒的质问:“凭什么……凭什么啊啊啊——!!!” 她想要将这句质问大声的喊出来,可是没有人会回答她。因为在是非不分的现实,几乎所有人都相信了网上的所谓的真相,没有一个人发觉她们才是真正的受害者。 而那些坏人正站在自诩为公平公正的法律后面笑嘻嘻的嘲笑她,也嘲笑着这个无能的世界和昏庸的网民。 另一边的检察院审查后同意公安局的结论,提起公诉,由于是刑事案件还带了民事诉讼,原本的两个月延长到第五个月才开庭。 第一次开庭,法官还没来之前,观众席上充满熙熙攘攘的声音,法官到了之后环顾一圈,发现庭审人员都到齐了,坐在最高席上一捶手中的锤子:“肃静,开庭!” 现场顿时鸦雀无声。 法官:“请公诉人就起诉书指控的犯罪事实,向法院出示证据。” 然后检察院代表的公诉人宣读:“京江市人民检察院指控,被告人刘海霞和受害者林空系结婚分居关系,并育有一个女儿。案发当时于晚上九点半,被告人刘海霞持拖把砸中被害人林空头部15下,致其当场死亡。 经法医鉴定,他们的女儿林善那几刀并没有捅到致命处,真正导致林空死亡的是因为刘海霞拿拖把打到林空太阳穴的那十几下。” 然后另一位公诉人戴着手套展示当时的凶器——拖把,公诉人接着说道:“被告人刘海霞在女儿与丈夫发生矛盾,女儿面临生命危险的情况下,随手拿起一旁的拖把反击受害人林空,具有自卫性质。她持拖把对受害人林空头部击打数下,属于正当防卫,但是在其逃窜放弃抵抗的情况下却没有停止伤害,反而加以追击,最终导致受害人死亡,故判断其存在主观上的杀人意愿。 被告人刘海霞,请问以上情况是否属实?” 林善母亲听了翻译员的描述后脸色苍白,用手语比划道:“前面的情形是对的,但俺不是故意打死他的。” 公诉人接着说道:“被告人刘海霞的行为触犯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232条规定,应当以故意伤害罪追究其刑事责任。” 唐律师开始辩护:“被告人对起诉书指控的事实有异议,她是迫不得已才将其杀死。受害人林空长期对被告人刘海霞实施家暴……” 观众席上林善的大姑姑声音突兀的响起:“什么家暴?!夫妻之间小打小闹怎么能叫家暴呢?刘海霞你有良心吗?我弟弟是不学无术,但是他这些年来给你吃给你喝,就是盼着你生个儿子,结果你居然恩将仇报还杀了他!不要脸的贱人——!!!” 林善父亲那边的亲戚也开始叫嚣:“就是,杀人犯!必须杀人偿命!!”“不能放过她!”“必须让这个该死的贱女人给我们林家唯一的男丁的牌位磕头认错!!!” 法官拿着锤子又锤了一下说道:“肃静!第一次警告,如果第二次被害人的家属再发出这种声音,就要被法警逐出法庭。” 一旁的法警把情绪激动的林善的大姑姑按回观众席上,制止了林善父亲亲戚的喧哗。 唐律师接着把话说完:“受害人林空在被告人面前用刀刺伤她的女儿,并且其中一刀差点刺到要害部位心脏,如果被告人不阻止的话女儿可能会因此死去,从这一点来看,我认为她应该属于正当防卫。审判长,我方请求采纳新的证据和证人。” 法官同意了,林善在法警的带领下来到证人席,开始讲述十几年来她母亲被家暴的经历以及当时的情况,说着说着开始哭起来,在场人员都有些动容,除了林善的大姑姑面色不善地听着。 公诉人:“但最高检曾明确给出指导意见,有证据证明行为人不计后果,对危害结果采取放任后果的,都是故意伤害。” 然后受害人律师开始辩护:“我方认同公诉人的说法,通过那段录像能看出,受害人林空只是拿刀对着她女儿刺了几下,但是被告人刘海霞却拿着拖把对他的击打了超过了八下。 按理说当时的情况受害人林空在拼命的躲闪,并且准备往楼下跑,放弃了不法侵害。被告人明明可以拉着女儿逃跑,却仍旧反击,所以我觉得被告人反击超过了正当防卫的限度,存在主观上的杀人意愿,构成故意伤害罪。” 唐律师:“但是他们的女儿和邻居都能证明听到了那声‘你给我等着,我去楼下的车里拿锤子。’说明受害人准备拿到武器之后继续进行不法侵害,并且受害人以前经常去修车的店里做工,有锤子等修理工具很正常,所以我认为不法侵害虽然暂时暂停,但仍有持续实施的可能,可以视为不法侵害仍在继续。 第75章 所以被告人刘海霞此时上前制止被害人拿到武器,并将被害人打倒在地,属于正当防卫。” 受害人律师辩解:“也许受害人林空只是放狠话,并没有想要继续不法侵害,再说,你说他想要拿刀,可是他的车里并没有锤子,这要怎么证明呢?” 唐律师沉默了一下,没有说话。按照林空律师的说法,警察们确实没有在林空的车里找到所谓的修理工具。 最后法院因为没有找到那把被害人说的凶器,还是判决故意伤害罪,由于有自首情节,从宽处理,判处十年有期徒刑,赔偿被害人家属30万。 林善咬牙切齿的听着这个判决,眼里翻涌着十几年来被迫目睹母亲被家暴却无能为力的愤怒,往日那些的残影一幕幕闪过她的眼前,她崩溃的哭喊道:“我妈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她只是保护自己正当防卫而已!凭什么法律认定男女体力差异大,男的打死女的就会被判成过失杀人,最多七年;而女的打回去如果打死了,不小心的也会被判成故意杀人,十年起步,凭什么啊——!!! 你们难道就没有妻子儿女吗?是不是要失去生命,才称得上家暴?口口声声的男女平等,到头来还是以男方意愿为主,颠倒黑白,是非不分!!!” 她愤怒咆哮的声音响彻法院的每一个角落,在场人员或皱眉或震惊又或反感的望向这个奋力嘶吼的女孩,此时此刻的她像极了一只被逼到绝境的向来温和的草食动物,用出了此生最大的力气使出反抗,怒斥着这个世界的不公。 然后林善就被扰乱法庭秩序带了出去,她哭喊道:“妈——!!!” 林善的母亲通过翻译员知道自己要坐牢了,只后悔自己下手太重,今后照顾不了女儿了,看着林善拽着桌子不愿走的模样直流眼泪,却又只能被法警带走。 林善和唐律师选择再次上诉,由上一级的法院审查。 这期间公安那边传来了好消息,找到了林善父亲说的锤子,被林善的大姑姑藏到了老家父母的坟墓里。直到警察们搜索的时候,林善的大姑姑还挡在他们面前阻止道:“你们不能掘我父母的坟,死者为大,要是敢掘就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最后公安准备以她妨碍公务罪把她押下去,但是林善的大姑姑死活不肯走,只能让她留在现场。警方从林善爷爷奶奶的坟里面,挖出了那个被埋藏在地底的锤子。 林善的大姑姑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瘫倒了下去:“对不起,爸妈……我辜负了你们要我保护弟弟永远不受伤害的诺言……我对不起你们,对不起林家啊——!!!” 然后挣脱警察的束缚,从怀中掏出一把刀想要自杀,被警察眼疾手快的制止。 这一切都被围观者拍成视频发到了网上,再配上真相,舆论瞬间倒转,那些曾经抨击林善母亲的网友又开始辱骂林善的大姑姑:“要不要点脸了?我先前居然还觉得你很可怜,真是浪费我的同情心!!” “哪来的“扶弟魔”,天天在这自我感动,你不会真的以为自己很伟大吧?” “哎呦呦,你弟弟的命就是命,那个被你冤枉的聋哑人弟媳就不是命了,对吧?” 有一些热心网友看到视频之后开始关注起林善母亲的事情,纷纷给她俩声援,聚集了众多网友在网上万人血书道:“希望这次法律能捍卫被家暴女性的权利!” 并且各种视频层出不穷,热度一直不减。 一些律师和懂法的民众听说了这件事在网上吵得不可开交,有一半人认为应该判正当防卫,另一半人认为防卫过当,还有一小部分自称很懂法的人认为这肯定是故意杀人啊,没得辩解,并且如疯狗般到处当喷子的行为让大家不胜其烦。 这些“技术流”还专门弄了一个视频分析林善父亲当时还剩几滴血,有多少战斗力。 在他被女儿捅几刀的时候,只耗费了几下战力,在他拼命逃窜林善母亲的“乱棍打法”时,战力还剩下大部分,就在他要跑到楼下时,说明他应该是怂了想要逃跑,这个时候战力只剩下小部分。 前面林善的母亲攻击属于正当防卫,但是后面在林空暴力降级并且意图停止攻击行为下,再追击就一定属于故意杀人。 底下的评论立刻有人反驳:“睁大眼睛看清楚这是现实不是打游戏!如果你遇到了这个情况,你还会思考他还剩几滴血还有多少战力吗?肯定慌的都不知道拿什么攻击吧!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还要求别人冷静处理,你要不要点脸?!有你这么双标的吗?!” 法院再次开庭,二审发回重审花了三个月的时间,几乎全国人民都听说了这件事,很关注审判结果。 但这次审判也不尽人意,最后林善母亲改判了防卫过当,加上自首情节,成了有期徒刑六年,赔偿缩减到了10万。 林善来到看守所和母亲打电话,她母亲得知这个消息觉得已经够了,再上诉又浪费钱可能还得不到一个好结果,她自己坐牢无所谓,如果把钱花光了女儿没上学的钱她会很自责的。 林善焦急地劝说母亲:“可妈你明明可以无罪释放的,不能轻易放弃啊。而且现在有很多人听说了我们的事,打算如果你被关在牢里的话就出钱捐助我上学,这个事你不用担心的。” 林善母亲犹豫了一下比划道:“好吧,那就再试一次。” 下一次庭审期间,林善周末有时间的时候,会和唐律师的团队一起研究以前女性被家暴时忍无可忍反击之后的案子,发现大部分都被判了故意伤害,十几年、二十几年甚至是无期徒刑、死缓的都有,判防卫过当比较少,正当防卫的几乎没有。 林善心想:“这不公平,她们明明是迫不得已才还击的,凭什么男的打死女的只会被判成过失杀人,七年封顶,出狱后还能继续结婚迫害别的女生;而女的反击回去就要拿几十年甚至是一生去偿还代价?” 研究到最后唐律师身边的同事都在劝他放弃:“这么多过去的案例都判的故意伤害,我们还能蜉蝣撼树吗?肯定成功不了,还是算了吧。” 唐律师:“没有先例就创造先例!总要有人站出来为她们发声,否则我们律师是干嘛用的?” 林善闻言站起来激动的朝唐律师鞠了一躬,唐律师急忙扶起她。 林善望着他在心里竖起一个目标,她长大以后也要像唐律师一样成为当一名帮助弱势群体的好律师。 中午吃盒饭的时候,只有她们俩在办公室,林善问起唐律师为什么会走上这条看上去很艰难的路,唐律师说道:“我父母也是聋哑人,但因为我是健全人,所以他们不想让我学手语,想让我活在所谓的健全人的世界,从小把我交给外婆养。 五岁的时候,我爸因为阑尾炎住院,却因为交流不了,只能一直默默忍受痛苦,于是我萌发了学手语的想法,开始背着他们学习手语。 学习的过程中,我见到了很多聋哑人被欺骗,被不公平对待,手语翻译很多,懂法律的手语却很少,所以我见识到了聋哑人的难处后下定决心要为他们挣一条出路。” 唐律师叹了口气:“尽管我父母不希望我走上这条异常艰难的道路,但是我依然偷偷的去学手语,毕竟我不帮那些聋哑人,谁帮呢?” 第76章 林善:“您真是聋哑人的大恩人。” 唐律师:“过奖了,你和网上的一些人一样,对我的称赞实在是太高了,其实我只不过是个平凡的普通人而已。” 法院又花了三个月准备下一次庭审,再次开庭,这一次公安那边对于林善母亲被人贩子拐卖的事情有新线索了,确认了林善母亲就是当年被拐卖的小女孩。 于是唐律师就这件事开始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我认为应该从被告人(上诉人)的视角上来思考,不要开启上帝视角和圣人视角,想象一下,假如你们是被告人,被人贩子从偏僻的小山村拐卖到举目无亲的大城市,被迫给一个经常赌博和家暴的畜牲生男孩,结果因为是个女孩经常遭到丈夫以及丈夫亲戚的辱骂。 但那个小女孩却是你唯一活下去的希望,这么多年来你都为了她默默忍受家暴,结果被害人还要摧毁你唯一的希望。站在这个角度上,我想问,如果是你们面对当时的情况,你们会选择放过这样一个随时可能爆炸的危险品吗? 一旦放过他,没准下一刻这个畜生就会拿着武器冲上来杀死你们母女二人,如果是我处在这种情况,没准我还会砸的更狠一点。那么各位的看法呢?” 公诉人:“但作为一名法律工作者,我认为我们应该站在法律的角度客观、冷静地判断和思考问题。” 唐律师反驳道:“可这个世上没有绝对理性的人,只有一般人,而一般人就会有弱点,处在那种紧急的情况下我相信正常人都会宁愿错杀也不能放过。 法律不是冰冷的理性机器,它要倾听、感受并尊重民众的血泪疾苦。站在事后角度的科学判断只是一种事后诸葛亮的冷漠与傲慢。” 这话一出让受害人林空的律师和公诉人都哑口无言,最终林善的母亲胜诉,被判正当防卫,不用负刑事责任也不用赔偿民事纠纷。 庭审结束后,林善激动的要给唐律师下跪,被唐律师急忙制止了:“哎哎,其实我也没干什么,不用行此大礼。” 林善正色说道:“我以后也想成为像您一样给聋哑人免费做律师的好人。” 唐律师得知林善也想像他一样成为一名手语律师十分惊讶,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做这一行可不容易呐,我有一次给一个聋哑的农民工做律师,帮忙要回他被犯罪团伙骗的钱,结果被那个犯罪团伙威胁再帮那个聋哑人就要杀了我,因此每天战战兢兢地,晚上睡觉时还拿了一把刀放在枕头下自卫。 就算知道这么艰难,你也要做律师吗?” 林善坚定的点了点头,唐律师高兴地鼓掌说道:“好!有志气!那等你大学毕业之后就来我的事务所吧,我收你当徒弟,带着你实习一年看看情况。现在的话,先好好读书争取考上大学吧。” 林善兴奋的点点头,和唐律师告别,来到看守所的门口,和从看守所出来的母亲抱在一起。 这时警方传来消息,说是抓到了贩卖集团的头子,让林善的母亲去指认。林善的母亲通过单向玻璃看到那个人贩子的脸,激动的一阵比划:“是他!就是他!!!就是这个人把俺卖给了那个畜牲!” 并起来通过dna对比,警方追溯到了林善母亲的老家,她们一起跟着警察坐了几十个小时的公交车,来到了偏僻的小山村,在当地民警的带领下走到外公外婆家门前,却发现房屋破旧,连蜘蛛网都长出来了,根本没人住。 警方一问村里人才知道,原来当年林善的母亲被拐卖以后,她的父母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放弃寻找,只是乡村太偏僻了,于是外公留下外婆和林善母亲的妹妹,在家里等待林善母亲回家,他独身一人前往城里张贴寻亲启示。 但是林善的外公一出就几十年,一点音讯都没有,到现在连人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为首查案的警察想起了什么,叹了口气,转身告知林善母亲:“我记得有一个孩子的父亲不畏辛苦,顺着线索查到了当时的拐卖团伙,但是却被人贩子发现之后给杀了以防泄密……” 林善母亲看到女儿翻译的手语,流下了眼泪。 她也曾恨过父母为什么这么多年来一直不找她,是根本就没把她这个女儿当一回事还是遇到了什么困难? 结果没想到……她的父亲是死在了带她回家的路上。 更何况她的父母一个哑了一个聋了,父亲还是一个瘸子,要想找到她困难加倍。很难想象自己的父亲是怎样一脚深一脚浅的,凭着顽强的毅力找到人贩子组织的。 村里人得知林善母亲终于回家了的消息,告知了林善母亲的姐姐,也就是林善的小姨,她听到失散多年的姐姐终于找到了,高兴的长途跋涉走了十几公里的山路,从夫家赶到了姐姐身边。 林善的小姨是家里唯一的正常人,不聋也不哑,她热泪盈眶的奔到姐姐身边,却又在差几步的时候慢慢停下,好似近乡情更怯。 直到林善的母亲主动朝妹妹张开一个拥抱,林善的小姨才欣喜若狂地抱住了她。 林善的小姨由于丈夫也不是聋哑人,很久没有比划手语了,有些不生疏的一边说一边比划道,声音还带了一些哽咽:“姐——我真的好想恁(你)!爹出去这么多年都没回来过,只有俺和娘相依为命,可是娘天天念叨恁,精神出了问题,多年来缠绵病榻,去年的时候得癌症走了…… 她本来还想撑到临死前见上恁一面,但是,她还是没有等到恁回来……” 林善母亲听了外婆死去的消息瞬间红了眼眶,然后小姨拉着她去找爸妈的牌位。 由于林善的小姨翻山越岭回来很艰难所以不经常打扫,导致她父母的牌位结满了蛛丝网,默默隐匿在无人问津的破屋里。一旁燃放的烛火也马上就要燃到头了,兴许是终于见到女儿终于归家了,两个烛火都慢慢流下了一滴晶莹的烛泪。 林善母亲和妹妹重新擦拭干净了父母的牌位,又重新摆上了祭品和烛火,再把破旧的屋子打扫了一下。 林善母亲看着墙角自己小时候刻的歪歪扭扭的字发呆,那是她以前的名字——刘淑。自从被拐卖之后,人贩子给她改了个名字,改成了刘海霞,周围的人也都这样喊她,她就渐渐的忘记了自己的名字,连父母叫什么都不记得了。 只记得自己在被人贩子打骂的那段时间里,她经常拿一块石头在地上刻自己的名字以及父母妹妹的名字,在心里嘱咐自己不能忘记,一旦忘了就再也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那段昏暗的日子里,回家的梦想是自己唯一活下去的希望。 可到最后就这样过了30年,她还是把以前的记忆忘得一干二净,只记得小时候她家面前的田地开满了油菜花,他父亲经常在一亩地里耕地。过了田地有一道河,她经常和妹妹去那条河里打水回来喝,有时候两个人互相泼对方的水打闹,母亲则会在家里做好饭等她们回来…… 可如今呢? 她父亲被人贩子团伙杀了,她母亲因为她被拐后精神变得不正常,患癌去世了。只剩下她妹妹还好好的活在世上,但头发也都白了不少。 林善小姨见林善母亲看着那些她曾经刻下的字像是在怀念什么,叹了口气,带着林善母亲来到母亲的坟前。 第77章 林善的母亲跪在她母亲的坟前,用手语比划道:“娘——对不起,女儿不孝,这么多年来没能好好伺候恁,还一直恨恁们为什么不来找俺。” 在场看得懂手语的人都默默的哭了,林善的母亲给外婆烧了三炷香,然后伏在外婆的墓碑上哭,拉也拉不起来。 林善母亲终于有机会跟母亲倾诉这么多年来的委屈:“娘,俺这么多年过的好辛苦,被拐卖到人贩子手上的时候,他们天天打骂俺,还拿开水往俺身上烫,就因为俺不会说话告不了状,俺比别人的伤多了一倍。 卖到了那个畜牲手上也是天天打骂、羞辱俺,每一次受不了逃走,都会被他或者他的亲戚发现,又把俺抓回去,打折双腿。每天吃的只有凉掉的剩饭,娘——俺真的好想念恁的饭,可是俺再也吃不到了,俺连恁和爹长什么样子都记不清了啊啊啊——!!!” 一些记者听说了林善母亲的故事跑来采访她,问道:“这么多年你有什么感受呢?” 林善的母亲擦了擦眼泪用手语比划:“俺13岁时被人贩子拐卖,今年43岁,俺受了这多年的家暴和辱骂,俺的一生都被人贩子毁掉了,俺的家庭也因为人贩子拆得七零八碎,俺恨人贩子!!!” 采访的视频一经流传到网上,有众多网友纷纷义愤填膺:“快让那些该死的人贩子死刑!!!” 后来林善和母亲去看了那个人贩子团伙的公开庭审现场,因为人贩子团伙的头子杀了林善的外公,并且间接导致很多被拐卖的孩子父母间接死亡,法院判了他无期徒刑并且没收了他全部的财产,其他的都是有期,并处以罚金。 而且还要赔偿林善母亲这些年来受到的家暴去医院的医药费、检查费、上诉和请律师的费用等等,总之唐律师建议能要的钱都尽量出示发票要到,但是林善母亲这些年来受到的精神伤害却是无人能补偿的。 按理说林善的父亲也应该以奸污妇女、买卖人口罪接受审判,但如今他死了,最多只能惩罚他的亲属比如他姐姐包庇罪、妨碍公务罪,判处四年有期徒刑。 林善和母亲的生活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石奕早就过了半个学期回归校园了,不过在江晚落她们的保护下找不到机会揍她。而她也一直忙于搜集证据打赢官司,没空理会石奕的挑衅。 直到后来他爸的那群狐朋狗友上门讨债打破了平静,并且没人开门就一直在出租屋外面砸门,嚣张的喊道:“臭娘们和丫头,快点滚出来!父债子偿天经地义,既然臭娘们你把你丈夫弄死了,那就只能你们还钱了。再不开门我就把门撞开了!!” 她们的出租屋在一楼,林善让母亲快点收拾东西从窗户逃走,她断后。 林善则躲在屋里偷偷报警,等到讨债人真的撞开了门,她强行镇定对上门的讨债人说:“赌债不受法律保护,父债子偿在我国是没有法律根据的!按照民法典第1161条规定,只要我不接受我爸的遗产就不用承担他的赌债!” 讨债人叼着烟真被她唬住了:“那照你这么说,我该找谁还钱啊?” 林善:“你可以去开我爸的棺材问一下,反正他欠的债半分没花到我们身上,要还也不是我们还。” 讨债人撸起袖子:“诶嘿,我今天就要你们还了,兄弟们给我砸!!!” 正准备冲进去却突然听到了警鸣的声音,他不敢置信的问道:“你他妈居然敢报警?!你等着,我跟你没完!” 结果逃跑之中,其中一个兄弟被警察捉住了,一见报警人又是林善,警察说道:“又是你啊,这次是什么事?你父亲都死了总不至于还是家暴吧。” 林善:“他逼着我们还根本不是我们欠的债务,并且还打算非法入室。” 然后警察把其他讨债的也逮回了警局,他们被拘留九天,并进行了一顿批评教育。 林善感觉有人拍了拍自己,一回头望她母亲根本没跑,手上拿了把菜刀看着讨债人离去的背影微微发抖。 林善抱着母亲安抚的拍了几下她的背,然后迅速的和母亲收拾东西搬家。 可是新搬家地点的邻居好巧不巧是石奕的小弟,石奕的小弟正在屋里打游戏,被他妈硬拉着出去扔垃圾,开门就碰见了林善。 石奕的小弟不可置信地擦了擦眼睛,立马回去用手机报告给老大。 林善畏缩的退后几步,被不明所以的林善母亲用手语询问:“怎么啦?” 林善不好意思让刚定下租金的母亲再重新搬家,只能咬咬牙拉着母亲快速跑到屋子里躲起来。 晚上林善害怕的睡不着觉,蹲在门口害怕的听动静,等着等着实在没动静,于是慢慢睡着了。 第二天石奕放学后带着她的小弟们跑到林善家门口,但敲门没人开,他们就在门口叫嚣:“林善我知道你在屋里,快点给我滚出来!害得我被大伯训了半个学期,我今天非得要你好看!!!” 林善缩在屋里不敢出去,她母亲听不到声音所以不知道石奕他们在拍门。直到林善看见他们下楼走后才松了口气。 在那之后,他们每天都会在她家的楼下或者门前让她滚出来,直到有一次林善放学比较晚,林善母亲开门丢垃圾正好碰上她们,虽然语言不通,但是林善母亲也能看出他们来者不善,立刻把门关上。 当天晚上又和女儿搬家,日子清净了许多。但是林善有时会发现石奕她们偷偷跟着自己想找到自己家的方向,她只能七拐八拐甩开他们。 这样的日子让她不胜其烦,直到有一次,林善发现自己抽屉里放着一张字写得潇洒不羁的纸条,上面写着:“想要打破现在的局面有一个办法,在学校的天台假装你要自杀,把事情闹得沸沸扬扬,这样上面的人看到了之后就会派人下来整顿校长。当然你不想这样做的话,也可以当作没看到这个纸条。” 但这张纸条跟她身边朋友的字迹都对不上,江晚落的字有时潦草到她自己都认不出来,孟徐然的字却是一板一眼,姜昕蔚的字如同打印机一样工整完美,梁雅琪认真写得还好,不认真写得跟狗爬一样,都对不上纸条上的字。 那这张纸条会是谁写的呢? 但不管是谁写的,现在看来似乎只有这一个办法了。林善想起了她的大姑姑在网上装可怜,结果一众网友都相信她的事情,现实里似乎真的是哪方闹得大网络舆论就会向哪方倒。 于是她动笔写起了遗书,第二天上学时夹在等会儿江晚落作为组长要收的本子里,然后慢慢走上教学楼的顶楼。 由于这里很少有人来,所以破旧的栅栏一推就开了,她走到天台的边缘停下,清风拂过她的发梢,将她的头发吹到微乱。 林善垂眸看着楼下青春洋溢、活泼自信的同校学生,再一看自己,明明正值青春年少却灰头土脸,整天唉声叹气。 如果不是从小出生在那个家庭,也许她也能像这些学生一样每天过得非常开心,只用思考午饭吃什么这样的简单问题,而不用像当初那样操心怎么才能让父母离婚,怎么样才能摆脱现在的处境,每天心累到恨不得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 林善叹了一口气,她真的好累啊,如果从这里跳下去的话,她是不是就能彻底解脱了? 第78章 这么想的她,又向天台边缘迈的一步,她张开双臂,感受着风肆意拂过她的面梢,将平日里的烦恼都吹走,似乎只有这一刻,她才是真正的为自己而活,才可以静下心来思考她平日想都不敢想的那些奢侈问题,比如说,这里跳下去会不会很疼,我死了以后校园霸凌的事能解决吗,这世上还会有人记得我吗? 平日里的她从来都不敢思考这些问题,因为那时候她还不配自己决定自己的生死,她还有很多未完成的事,不能轻易死去。 到最后死亡都成了一种奢望,她就像一个滞留在人间的孤魂野鬼,每天在生死之间徘徊不定,整日过得浑浑噩噩如同行尸走肉,无数次脑海闪过想解脱的想法,可最后又会被母亲的偷偷哭泣的声音或者旁人的一句关心的慰问拉回现实。 但是现在那些事情都已经解决了,她应该能自己决定生死了,可以完成她一直以来的夙愿: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林善心想:“从这里跳下去会不会很疼呢?既然死亡就能解脱,那么跳楼时一瞬间的疼痛也不算什么了。 我死后校园霸凌会解决吗?算了,我太累了,懒得管了。 至于这世上会不会有人记得我?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家肯定会彻底忘记我,最后大概只有我妈仍然会记得我吧……” 林善又突然想起自己母亲那张焦急的脸,但此刻想解脱的心达到了顶峰,她在内心里叹道:“对不起,妈——就让我自私这一回吧,因为我实在撑不下去了…… 如果有来世的话,我还当你女儿。” 作者有话说: 中国第一位手语律师叫唐帅,他帮助了15万聋哑人打官司,因得罪犯罪分子被悬赏5千万要他的命。本文这位律师的原型就是他,出现的事迹也都是真的。 一人独木难行,后来这位律师收了一位叫做谭婷的聋人女徒弟,他们于无声处,捍卫聋哑人的权益。 另外我并不熟悉法庭审判,所以借鉴了一下影视作品,如《我经历过风暴》中的法庭审理片段,和《不完美受害人》26~28集,以及《第二十条》中的检察院发布会片段。 还有罗翔写的《刑法学讲义》里关于正当防卫的话引用“可这个世上没有理性的人……弱点,”和“法律不是冰冷……冷漠与傲慢。” “没有先例就创造先例!”这句话是昆山龙哥正当防卫案的律师,臧梵清说的。 第39章 跳楼 一年过得很快,一晃到了高三,过完年之后又得回学校补课。 江晚落作为组长一个一个的收本子时,发现林善的本子没摆桌上,于是在她的抽屉里翻找,结果发现本子里夹着一封遗书。 江晚落看到遗书二字时,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打开一看,上面写道:“我的死不与父母家庭有关系,只与学校欺负我的石奕以及她的保护伞校长和教导主任有关系。” 落款是林善的名字。 江晚落感觉心乱如麻,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林善最终决定像以前的她一样决定通过死来解脱痛苦。 江晚落无奈的想道:“这孩子和以前的我都太傻了,明明有那么多反抗的方式,偏偏选择最极端的一种。” 孟徐然看见她站在原地也凑过来:“你在看什么呢?我操!遗书?!” 她没有掩饰自己的声音,引来了其他人,梁雅琪和姜昕蔚也凑过来看:“什么?!林善要自杀??” 江晚落试图让自己静下心来思考,林善会去哪里自杀? 江幻在这时提示道:“你们学校附近没有河,可以排除跳河自杀;上吊的话需要准备绳子,我观察过,你们学校几乎没有适合上吊的地方,除了树,而绳子带进学校也很难不被人发现;至于割腕,对一心求死的人来说,割腕的成功率不高,所以她也不会选这个…… 综上所述,我认为她最有可能跳楼,至于你们学校最高的那栋楼,就是你现在站着的这栋教学楼。 江晚落听完她分析的那一刻来不及道谢,立马狂奔到楼顶,路上还差点摔了一跤,身后的孟徐然她们虽然不明所以但也跟了上去。 江晚落好不容易来到楼顶,看见林善正想往下跳,用尽全身力气大喊:“大要!” 她看着那个孤零零的身影,就像看着从前的自己一般,眼睛不自觉红了:“你就这么跳下去了,那些欺负你的人还能好端端地活在这世上不用受到任何惩罚,你甘心吗?!!” 林善闻言眼泪从眼眶里慢慢流出来:“可是我活着就要继续受他们的迫害,而且依然得不到一个公平的处置,还不如死了轻松。” 江晚落一边说话一边慢慢的一步一步走近她:“可是活着你就还有反抗成功的希望,死了之后霸凌者家里买热搜一盖,扭曲事实,歪曲真相,最后根本就不会有人在乎你的冤屈!这世上不是只有死亡这一条解决的方式。” 林善绝望的说道:“我曾经也觉得她们一定会遭到报应的!但。。。那只是我觉得,终是不公把我拉回了现实……死亡确实不是唯一一条能解决问题的方式,但一定有效。 你不会懂我的心情的……因为人与人之间根本做不到真正的感同身受。” 林善神情崩溃的说道,她觉得像江晚落打架这么厉害的人肯定不会受欺负的,没有人能切身体会她的痛苦,即使对方是唯一一个朝她伸手的神也一样。 真正的神不会救赎世人,也体会不到世人的痛苦,只会冷漠的袖手旁观,时不时还谴责她一句矫情。 林善往后又退了一步,再走几步就会彻底掉下去了。 江晚落沉默的站在原地,没人能看清她垂眸时眼里闪烁的怎样的神色,良久她抬起头轻轻的说道:“不,我知道。” 江幻大步朝受害者走过去,林善紧张地后退:“你不要过来,你再上前一步我就跳下去!” 江幻径直走到离林善有两三步远的天台边缘坐下,她神色漠然的看着楼下迅速聚集起来围观自杀的学生道:“我曾经也像你一样,走投无路试图自杀。那个时候是12月,我跳入了冰冷的湖水,水特别的刺骨,但比水更冷的,是人心。 “我无望的看着岸边隐隐约约的灯火,我不甘心。凭什么我承受了所有的委屈,痛苦到想彻底从这个世上消失,可那些霸凌者却不用受不到任何的惩罚。 于是我从湖里爬了起来,我死前的最后一个愿望,便是要把那些该死的霸凌者揪出来,狠狠的把他们在我身上做的一切全都报复回去。” 林善听到她平静的声音,发现她并没有想把自己拉到安全的场地,也慢慢地坐在了天台的边缘,静静的听她讲故事。 林善擦了一下眼泪问道:“后来呢?” 江幻面无表情的说道:“后来那些欺负我的人都死了。” 林善诧异的道:“啊?怎么死的?难不成……” 她心里冒出一个危险的想法,难不成是江晚落…… 江幻露出了一个充满的戏谑的笑容说道:“开个玩笑而已,虽然我确实有过亲手杀了他们的想法,不过我可不想因为那种人脏了我的手。于是我换了一种想法,既然不能亲手杀了他们,那就在背后推波助澜,看着他们几十年如一日的生活在痛苦之中,让他们也好好尝一尝我当初的滋味,这样不也挺有趣的吗?” 第79章 江幻瞟了一眼林善,在酷热的夏天几乎大家都穿的是短袖,但是林善却依然穿着校服外套,说明她是想要遮掩什么,再一联想到林善跳楼自杀的行为,她能想到的唯一答案就是林善曾经痛苦时割过腕,所以才遮遮掩掩。 她问道:“你手上有自残过的伤痕,对吗?” 林善闻言特别局促不安,双手不自觉的放在有伤痕的那个地方,如同掩耳盗铃一般,全然忘了之前其实江晚落问过她一遍了,说道:“对……你大概会觉得我很懦弱无能吧。” 江幻:“确实,你跟某个人一样只会把所有的过错怪在自己身上,并通过伤害自己来寻找解脱。我不知道该说你们是善良还是懦弱,毕竟只有弱者才会无能到伤害自己,我的刀尖从来只对准别人。” 江幻说完之后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抱歉的说:“不好意思,怼人怼习惯了,一时没反应过来你现在最需要的是安慰。我的建议是只要你突破自己的道德底线和法律束缚,把刀尖对准别人,就会发现一切问题迎刃而解。 毕竟只要我没有道德,别人就绑架不了我。 有时候素质太高不是好事,素质放低到跟欺负你的人一个标准,以暴制暴的时候心里还能舒坦点。我以前就是想不通,但是后来放下了,毕竟我要那么高的素质干嘛?又不能当饭吃。所以现在如果有人跟我发生矛盾,我第一反应就是一定是对方的错。” 林善心想:“突破道德底线和法律束缚……那不就是反社会人格罪犯吗?” 楼下的围观者看到楼顶上坐着两个人以为她们要跳楼,随着一小堆人聚在楼下,看热闹的本性引得越来越多的人围聚在楼下,石奕也恬不知耻带着她那群小弟站在楼下,见林善迟迟不跳,石奕身边的小弟在她的带领火上浇油道:“跳不跳啊,不会是不敢吧!有本事就跳啊——!!!装可怜给谁看,真的是。” 江幻看着楼下的人群讽刺一笑,带着轻蔑和不屑的语气说道:“一群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平时把扭曲的心里藏在纯洁的皮囊之下,自以为比谁都善良,在道德存亡之际才终于露出真面目。 你要是真的听他们的话跳下去,他们看到你死之后恐怕又会假惺惺的装出一副遗憾的样子,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卸得干干净净,虚伪到令人作呕。 不过教唆未成年和精神病患者自杀按故意杀人罪定罪,但是他们也是未成年加上法不责众,惩罚应该会轻的很多。” 林善听着楼下的声音攥紧了拳头,她深呼吸一口气平复心情,捂脸说道:“你说的对,为那些人不值得。可是我已经等了太久,我等不到正义来临了,我真的,真的撑不下去了……” 江幻叹了一口气说道:“那是因为你把所有的委屈都憋在心里,你要发泄出来啊,你不发泄出来没人会把你的痛苦当一回事的。公开撕下她们的真面目行不通,那就私下报仇。” 林善犹豫地说:“可是……我不想成为他们那种只会为了一己私利伤害别人的人。” 江幻看着她几乎不可闻地又叹了一口气:“你跟某人还真是一模一样啊,以前都不屑用那种卑鄙的手段,与黑暗为伍。” 她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问道:“如果现在你面前有个按纽,按下去石奕她们就都能死去,再也没人会折磨你,还查不到你身上,你按还是不按?” 林善犹豫一会道:“万一查出来了呢?老奶奶和我妈都是孤苦伶仃一个人,我要是因此坐牢了她万一突然出意外那怎么办?还是……算了吧。” 江幻挑了挑眉有些惊讶的看着她,心想:“看来她身上有道隐形的枷锁在禁锢着她不让她触碰法律的底线。” 她似笑非笑的看着林善:“很好,记住你现在的选择。”我以后还会再问你一次的。 两人怀着各自的心事沉默了一会儿,江幻见林善还是一副纠结的样子,问道:“你连死都不怕,难道还怕活着吗?” 林善:“怕啊,死亡只有那么几秒,但是活着却需要一辈子来治愈他们带给我的那些伤害的阴影,死了就能摆脱这些漫无止境的痛苦,活着根本看不到一点希望……” 江幻:“但他们有错,可以改过自新重头再来,你没有错,却要被他们逼到精神崩溃不得不用死来申诉的地步,你难道就没有一刻觉得不公平吗?” 林善神情麻木地说:“……我最开始遇到这种不公平的事也很义愤填膺,后来看到的不公平的事多了,就觉得在这个善恶颠倒是非不分的世界竟然意外的不违和,于是渐渐的麻木了,毕竟就算我很努力反抗也改变不了什么不是吗?” 江幻惊讶的挑了挑眉,觉得林善肯定有故事:“……能跟我讲讲你的故事吗?” 林善整理了一下思绪开始讲,江幻的神色则从冷漠慢慢随着故事开始发生变化,她终于能理解面前这个女孩为什么跟从前的江晚落一样悲观,只想用死来解脱痛苦了。 江幻:“那你妈还真是很幸运啊,遇到一个好律师,毕竟在大多数家暴反击案中家暴的受害者都被判了故意伤害。” 林善:“我也这么觉得,我成长的路上遇到的好人和坏人各参半,现在想来还是挺幸运的。” 江幻:“我当初觉得你挺有当反社会人格的潜质,现在结合你的经历来看我果然没看错。” 林善:“其实我有过要报复社会这种想法,但我妈从小教我要善良,不要怨恨这个世界。所以……我最后还是没有实践。” 江幻一边垂眸思考一边用自己一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喃喃地说道:“嗯……她身上那道隐形的枷锁也不是不能尝试破开,只不过需要摆脱给她戴上枷锁的这个人……” 联想到林善的母亲,再一想到她那个一文不值的母亲,江幻眼里罕见的含有一丝羡慕说道:“唉——你死了,你母亲还会为你真心实意的哭;我死了,我母亲最多掉一滴鳄鱼的眼泪。 毕竟在她眼里,自从我得了精神疾病的那一刻起,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失败品。消失了我一个失败品,她就可以去找我弟弟那个看起来更好操控的实验品来掌控了。 虽然我现在已经不相信所谓的亲情了,但鉴于你母亲对你还挺好的,我觉得你轻易死去的话她可能还是会很伤心的。” 林善沉默一会儿,内心似乎是在做剧烈的挣扎:“……可是要我活下去的话,我根本看不到那些大人和法律嘴里说的‘公平公正’,最后依旧会是那些有钱有势的霸凌者赢。” 江幻:“既然法律捍卫不了受害者的权益,那就自己争取。如果你想报仇的话,求我一下的话,我可以勉为其难的教你怎么杀人,然后把他伪装成意外或者自杀,不过初学者很容易失误,风险比较高。” 林善听到她前面那句话原本想说什么,听到后面那句话就只剩下:“啊?杀人???” 她原本以为江晚落是一个光明磊落的正义之士,可眼前的她吐露出的想法跟平时疾恶如仇、不屑与黑暗为伍的她截然不同,原来就算是高高在上的神明也是有私心存在的,这样的她反而比平时更加真实了、让人觉得亲近了。 第80章 林善看着江幻有些犹豫的说道:“感觉……你跟平时不太一样。” 平时的江晚落对别人对她都很友好,但是今天的江晚落看起来浑身都是刺,十分不好接近。并且在江晚落刚刚大步走向她的时候好像变了气质,感觉……跟往常的她截然不同。 江幻淡漠的说道:“对啊,我不是她,她对这个世界还抱有希望,而我对这个世界只剩下深深的厌恶。” 林善疑惑地问:“什么‘你不是她’?你不是江晚落你是谁?” 江幻瞟了她一眼说道:“我是她的第二人格啊,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每个人身体里都残存着兽性,内心深处隐藏了一个恶魔,我就是江晚落心里的那个恶魔。” 林善震惊的看着她,一副说不出话来的样子,江幻看了一眼她的表情:“算了,你还是把我刚说的话忘掉吧。” 林善诧异的问道:“你就这么告诉我,不怕我告诉别人吗?” 江幻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说:“随便啊,你去告诉别人他们也不会相信这么离奇的事情。” 林善:“……确实,毕竟你平时从不像表现得像现在这样……把杀人犯法说得轻描淡写。” 林善:“对了,我该怎么称呼你?” 江幻:“叫我江幻就行,不过我觉得我们俩见面的次数应该不多,就算见了你大概也分不清我和江晚落谁是谁。” 林善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那张纸条上的字…… 她问道:“那个纸条是你写的吗?” 江幻:“对,是我用左手写的。其实我是个左撇子,不过为了模仿江晚落我经常用右手,甚至能做到字迹同她一模一样。” 林善疑惑的问:“为什么要模仿江晚落?” 江幻:“因为我不想让别人发现我的存在,一旦和刑事案件联系在一起很有可能被人送到精神院关起来,那样她的未来就全葬送了。” 林善又问道:“那你为什么要写呢?” 江幻:“当然是因为我看那个道貌岸然的校长不顺眼,想给他找点麻烦。” 林善:“可……按理说我们并不认识,你为什么要坐在这里劝我不要轻生呢?” 江幻稀少的沉默了:“……” 良久之后,她抬眸说道:“大概是因为……你很像曾经的我吧。而且我也很久……没有找到过一个人好好坐下来,像朋友一样聊天了,所以话有点多。” 林善:“嗯……没关系,你算是我见过最有个性的人,话多点都不是问题,虽然罪犯和我勉强信奉的那些法律条款是敌对关系……” 她俩闲聊了一会儿又绕回了林善自杀这个问题,林善沮丧的说:“可我找不到活着的意义,这世界少了我一个依然能转,只要时间够长所有人都能遗忘我,我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江幻:“人活着从来都是为了自己啊,怎么开心就怎么活呗,毕竟除了你自己没人会在意你的心情和痛苦。有什么心愿最好趁现在还有能力的时候去实现,比如说你想报仇的话随时都可以找我帮忙。 说了这么多,你能听得进去就听,实在坚持不下去的话,死也是一种解脱,我不会拦着你。” 江幻拖延时间的目的达到了,便功成身退,留下林善一个人坐在那里思考,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江晚落还是站在离林善有几步远的地方防止她突然跳下去。 她走后消防员和学校的心理咨询师都赶紧接替上去,继续劝林善,不过为了避免林善紧张他们,于是停留在离她有数步远的位置。 姜昕蔚她俩见楼顶有孟徐然和江晚落在楼顶看着,刚好学生会缺组织纪律的人,于是跑到楼下去帮忙。 姜昕蔚还为了让这件事闹的更大一点弄了个手机现场直播,楼上的孟徐然也拿手机光明正大的录直播,希望把这件事曝光出去。 本来学校的老师最不喜欢看见的就是学生人手一个手机,但无奈这时候拍照录像的人实在太多了捉不过来,只能放弃了挣扎,就连有些老师自己也拿出手机开始记录现场。 学生会们则组织着秩序,防止一些学生太靠近了万一林善跳下来砸到他们,老师和班主任也都站在楼底下看着,有的心里有事一言不发;有的事不关己就当看个热闹;有的和身旁的老师一边讨论一边批评林善:“要我说现在的学生太脆弱了,一言不合就闹自杀,还以为全世界都只围着他们一个人转呢。” “就是啊,天天只知道在学校闹,靠这样的行为博取别人的关注,这种的学生我见多了!搞得我那些学生连上课的心都没了跑出来看,就这么一点时间肯定被别的学校超了大半,祖国的花朵就被这颗老鼠屎给毁了!!!” 校长则站在办公室窗前脸色阴沉的看着这一幕,心里盘算要是林善真跳了该花多少钱掩盖这件事,他现在特别后悔没有把楼顶的门封起来,以后一定要把那个铁门封得严丝密缝,让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还要严加看管心理有问题的学生,让这些动歪心思的学生死也不能死在学校里! 一些消防员在下面疏散学生,在林善等会儿跳下来的地面周围都垫了垫子,唯独教学楼侧面因为垫子长度不够没有铺上。 学校的心理咨询师江欢没想到第一次上班就碰上学生轻生的事,太多的事混在一起想不起来林善的家庭情况,一不小心触碰了雷点:“孩子,你快过来,想想你的父母,你要是死了他们得多伤心呀。” 林善:“……我要是死了,我那个父亲不得高兴的从棺材里蹦出来,觉得我这个赔钱货死得很好。” 她下意识逃避现实般的把母亲放在一边,不让自己去考虑,只怕自己狠不下心来开始后悔独留她母亲一个人呆在这世上。 江欢:“呃……这个世界还是有很多美好的事情对不对,比如说你有没有什么喜欢吃的东西啊,有没有什么想去但是还没去过的地方啊?” 林善悲观的说道:“……可我看不到美好的东西,只看得到在这个善恶颠倒的世界里好人没有好报,见义勇为反而要给坏人道歉和赔钱;有权有势的坏人反而混得如鱼得水,死后还能被世人称赞是个胜似活菩萨的好人。” 江欢沉默了一阵:“……好现实啊,这孩子小小年纪经历了什么?” 后面的孟徐然买来了吃的,江晚落和她一起劝道:“你都在这站了一个小时了,饿不饿啊?我们这有吃的,要不你先下来吃点东西?” 林善不敢过去,只是让江晚落她们把东西递过来,狼吞虎咽的吃完以后继续沉默的站在天台边缘,听着心理咨询师劝说,一旁的消防员也时不时附和几句。 劝了很久之后,林善万念俱灰的心又重新燃起了一小撮火焰,她想起母亲和学校的老奶奶着急的脸庞,心想:“也许真的像江晚落说的那样的,不止死亡这一种解决方式……况且我自己也很想报仇,再说我死了之后她们肯定会担心的,要不……还是……算了吧。” 但就在这时,楼下又响起了由石奕带起来的恶意的刺激林善的话:“真是服了,你到底跳不跳啊?我举着手机录视频的手都要酸了!”“就是,天天就知道装,有本事真跳一个给我们看看!!!”“跳啊,你怎么不敢跳啊?胆小鬼!哈哈哈哈哈——” 第81章 几乎全校所有人都知道石奕是校长的侄女,于是许多人人想要借机巴结石奕,刚开始只是石奕那一个班的人被她带着喊,后来那些想巴结她的人也跟着一起喊。 其他人一听这些充满歹毒的话,激发了潜藏在他们心底里的恶念,也跟着喊起来,他们心想:“既然石奕她们都带头喊了,我们喊一下应该没事吧,毕竟法不责众嘛,到时候出事肯定是他们担着。” 于是这些平时在家长老师眼里活泼单纯的学生有了人群的掩护,便脱下了善良的伪装露出残存的根深蒂固的劣根性,他们高声辱骂着一个自己都不认识的同学,希望能看到她去死才甘心。 就算是人群里有还尚存良知的学生,但仅凭他们微薄的力量也阻止不了几千个学生的呐喊,姜昕蔚和梁雅琪就只能看着这一幕气得直跺脚,恨不得拿个胶带把这些不要脸的傻逼的嘴全都封上。 当然更多的是坐视不管、置身事外的学生,他们看到越来越多的人作恶,为了保全自已只好选择默不作声、袖手旁观,但往往就是这样的沉默无形之中助长、纵容了这种恶意的指责。 于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全校几千个学生恶意的叫嚣汇集到了一起,直直的将矛头指向那个站在教学楼最高层的女生,那些阴险狠毒的声音在林善的脑海里疯狂的辱骂她,导致林善开始出现幻觉,她根本分不清哪些是现实的话语,哪些是幻想的话语,但唯一相同的就是他们的语气都一样的尖酸刻薄,合在一起指责她:“去死吧!快点去死——!!!像你这样的人活着根本没什么用!” 林善捂着脑袋痛苦的尖叫道:“啊啊啊啊啊——不要再说了!!!闭嘴——!!!” 她不顾一切地往消防员还没有来得及垫垫子的那块空地跳了下去,希望能解脱此刻要将她灵魂撕裂的痛苦。 消防员原本和林善只差一步就能抓住她了,但就在这时,林善头也不回地跳了下去,江晚落见状和消防员一起冲上前想抓住她,他们紧紧的抓住她的手,身后的孟徐然见势不妙也急忙扑上来帮他们一起拉。 可最后却是林善自己慢慢用另一只手从他们掌心中挣脱,一边挣脱一边痛苦的流下眼泪说道:“谢谢你们……但是……对不起。” 然后江晚落眼睁睁的看着林善的手从她们的掌心里溜走了,整个人像只断翼的飞鸟从高空坠落,底下的消防员情急之下急忙拿出一张床单,由四个人抬在那个没有垫垫子的楼下接住了林善,要不是上面的江晚落她们抓住了林善的手为消防员提供了时间的话,可能还来不及接住林善就成植物人或者死亡了。 江晚落的指甲死死地掐进了手心,她仿佛从眼前一幕看到了当初痛苦到想解脱的自己,直到看见林善终于被接住时,冰凉的血液才重新开始运行,她和一边同样松了口气的孟徐然寻求安慰般紧紧扣住了对方的手。 远处正疏散人群不要阻碍消防员工作的梁雅琪看见这一幕,瞳孔微震,脑海里闪现了相似的一幕:她父亲在一个雨天从百货大楼楼顶绝望的一跃而下,血肉模糊的尸体在雨滴落下时缓缓淌出血液,原本和蔼可亲的脸死后变得面目狰狞。 而她目睹了全过程,整个人止不住的擅抖,后知后觉的发出一阵斯里底尖叫,整个人混混沌沌的不知道该怎么办,直到围观的人报了警,她才被赶来的哥哥挡住视线,被妈妈搂进怀里安慰…… 就在这时一旁的姜昕蔚伸手了遮住她的眼睛,抱着梁雅琪轻声安慰道:“没事的,消防员接住她了,不要再想以前的事了……” 周围人都看着林善跳下来发出一阵惊呼,没人注意到她俩,梁雅琪在姜昕蔚的安抚下渐渐好了起来,把头埋在她肩膀里哭得稀里哗啦、撕心裂肺的,似乎要把这些年的委屈都哭出来。 发现林善最后安然无恙,石奕不满的“切”了一声:“还不是假模假样的叫几声博取别人的注意,以为有多刺激呢!” 刚才那些附和她们指责林善的同学见到这一幕立刻撇清关系:“我们只是说说而已,谁能想到她居然真的跳了啊!”“对啊,这不关我们的事。”“走吧走吧,热闹没了我们也该散了,真没意思~” 一个颤颤巍巍拄着拐杖的老奶奶正慢慢从台阶上爬了上来,她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泪流满面。 事后林善被送往医院检查,石奕和她的小弟们以诱导未成年人自杀和殴打他人的罪名被抓往警察局。 当时还有几千个涉世未深的学生聚在一起喊着让未成年人自杀,但是因为法不责众加上他们也是未成年,只能放过他们,只是要求学校惩罚他们写检讨,但那些学生显然没把这个惩罚当回事,继续像从前一样拿这件事情打趣:“哈哈哈,我们让她跳她就跳,她怎么那么傻啊?” 孟徐然她们听到这些言论想冲上去跟他们理论一番,但是这样的语言无处不在,找完这个的麻烦找那个,最后她们自己都累得瘫倒在地,那些恶毒到传播者本人都没意识到的言语却依旧在流传。 不过好消息是,姜昕蔚和孟徐然她俩的直播间因为林善跳楼的事一举冲上热搜,由于热度太高,被一些有心人以传播暴力血腥的内容举报了,官方封了直播间,但是观众里的有心人全程录了视频发到网上,引起了众多人讨论,最后连上一级的教育部门都惊动了,派人来调查这件事情。 教育部门先是因为舆论影响,罢免了校长和教导主任的职位,公安部门则对可能存在包庇他们行为的那个在警察局工作的远房亲戚进行了停职调查。 另一边姜昕蔚的父亲也下定决心准备自首,他放下一封留给母女俩的信,准备好她们的生活费,壮士赴死一般走出家门踏入警局。 作者有话说: 梁雅琪的故事番外会讲。 第40章 后续 林善送到医院请检查后发现没有大碍,但是精神受到刺激变得不再说话,并且抗拒吃饭,最后转至半封闭式精神病院,期间的费用由石奕以及她的小弟们承担。 自从经历了那些铺天盖地的谩骂与恶意之后,她每天都处于幻觉之中,原本的双相障碍越来越严重了。 那些阴戾狠毒的话语时不时在她的脑海里闪现:“去死吧!!!你个胆小鬼,是不是不敢啊?!有本事跳给我们看看啊!哈哈哈哈哈——” 每当听到这些声音时,她恨不得一刀了结自己,彻底摆脱那些该死的声音,可是精神病院经过搜身不会出现尖锐到能伤害病人的物体,她只能拿自己的身体撞墙或者柜子之类的东西,一边疯狂的撞墙一边尖叫道:“闭嘴,全都闭嘴!!!啊啊啊啊啊——” 突然出现在她生活中的幻觉,导致她生活不能自理,一直以来积攒的愤怒和抑郁的情绪达到了顶峰,几乎每天林善都要精神崩溃一次:“吵死了,不要再说了!!!求你们……从我的脑袋里滚出去!!!” 而就在这时林善的母亲和老奶奶就会拼命的按住她,护士会赶来把她捆在床上注射镇定剂,直到这时林善才能得到片刻的安宁。 林善母亲流着泪心想道:“俺女儿到底经历了什么啊,为什么她从来不告诉俺,都怪俺太没用了……” 第82章 江晚落她们会在林善状态平静的时候去探望她,林善目前的精神状况不适合继续学习,她们就会陪她说话。 有时候来得不巧正赶上林善发病的时候就会看见这样一幕:明明房间里没一个人说话,林善却痛苦的嚎叫道:“闭嘴,全都闭嘴——!!!我不是赔钱货!我不是丑八怪!我才不是——!!!啊啊啊啊啊——去死,你们都去死!我也要去死!!!” 一旁的护士拼尽全力把她按回床上,林善不停地叫道:“放开我,让我出去杀了他们!!!我要把她们全都杀了——!!!” 江晚落看着这一幕想起了以前住院时,那个跟林善现在发病时状态一样的姐姐白莹,叹了口气,她很想替她们做点什么,但是以目前她的能力来说根本做不到。 她心里不禁萌发了一个想法:上大学以后,我想从事心理学相关方面的专业,去帮助更多像我一样有心理疾病的人…… 然后她就听见江幻嗤笑一声:“得了吧,你连自己都救不了,还想救别人?我之所以一直存在,就是因为你的人格分裂没有治好,而且心理专业的行列一直在劝退那些有病史的人,你想要从病人转正难如登天。别到时候听到那些难听的话回家又偷偷掉小珍珠,我可不会帮你。” 江晚落沉思一会儿反驳道:“可是心理学史上有很多专家他们也患有心理疾病,患有精神障碍也能更好地帮助他们理解那些患者啊。 而且我总感觉现在的心理治疗和心理咨询师帮助更多的都是患者家属,而不是患者本人,就像我妈找心理咨询师聊天比我还勤快,每次我跟心理咨询师聊天时她也在场的话,就只剩下她和心理咨询师一问一答了,最后我感觉什么用都没有,她把牢骚发完反而心里舒服多了。” 江幻认同的说道:“的确,我觉得你妈也有精神疾病,应该去看医生。不对,应该是我们所有人都有心理疾病,只不过是或严重或轻的问题而已。 你妈那一代的人天天说我们现在这一代的小孩太脆弱了,打几下就抑郁,实际上是他们受到过上一代人的打击式教育,患上了心理疾病却不自知,又把那些自以为正常的打击式教育传播给下一代。 殊不知下一代没了像他们那样一委屈就能出去跑几圈的自由环境,只能在游戏上发泄自己的怒气,好不容易放松一下还要被他们看不惯的说天天玩电子游戏,动不动就砸手机,动不动就打人,最后抑郁了反而还是孩子自己的错一样。” 就在这时,旁边病房应景的响起了几声父母打骂孩子的声音:“我送你去重点学校就是为了让你好好学习!结果呢?你居然跟我说你得上了什么抑郁症?我看你就是装的吧!就是为了休学以后好整天宅在家里玩游戏才装出这副样子!我整天累死累活供你上学,我怎么没抑郁啊?!” 那个病房的护士拼命的劝父母,但父母就是不肯听劝,好像要把此生以来所有的怨愤都发泄在孩子身上,最后随着一声“砰!”的撞墙声音,父母这才陷入慌乱:“我不就说了你几句吗?你干嘛要撞墙啊?至于嘛?!”以护士查看情况时悉悉碎碎的声音和忙碌的脚步为结尾。 孟徐然她们皱着眉收回视线,重新投向林善,她被护士打了镇定剂已经睡了过去,醒来时江晚落她们已经走了。 脑袋里的声音没再出现,好不容易安静一会儿,林善松了一口气,但又想起了以前石奕就辱骂她的话:“丑八怪!赔钱货……” 她眸光一暗,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向身边人提问一样:“我真的很丑吗?” 老奶奶拍拍她的肩安慰她:“我孙女才不丑呢,你的胎记只不过是天上的晚霞落在你的脸上了而已,在我看来特别好看。” 林善不敢置信的问道:“真的吗?可是他们都说我长得丑……” 老奶奶:“真的,都说女孩脸上的胎记是仙女下凡之前天使吻过的痕迹。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天披红霞半遮面,不让世人见真颜。’” 林善勉强相信了这个说法:“嗯。” 之前为她母亲辩护过的唐律师也来看望她,林善那时正被绑在床上,神志有些不清醒的她看到唐律师以后瞬间提起精神,她眼角留下了一滴眼泪说道:“对不起,我可能……要辜负跟您说的成为律师的诺言了……” 唐律师看着她的现状叹了口气说道:“没事,我相信你一定能从阴影中振作起来的,只不过需要时间而已。这次我来当你的辩护律师,你要加油啊,快点好起来到时候亲自出庭指认把你害成这样的罪魁祸首。” 林善坚定的点点头:“嗯。” . 由于林善身体原因法院暂时暂停审理这起案件,打算过了六个月林善身体好了之后能指认被告人再开庭。 在这期间,姜昕蔚父亲和校长的审判结果出来了,校长因贪污金额巨大,判处九年有期徒刑,并没收其全部财产。姜昕蔚父亲则帮助校长贪污,但有自首情节,所以判了两年五个月。 教导主任被吊销了教师资格证,并且因为包庇罪被判了一年六个月。 校长的远房亲戚因为收受贿赂、包庇校长,判处两年八个月。 所有的罪人都处理完毕之后,公安部门从那个校长的远房亲戚口里得知,江晚落见义勇为却要给霸凌者赔礼道歉的事情,来到学校当着全校的面给江晚落补上了见义勇为奖,还由于当时她因此受了伤加上医疗费奖励1万5千。原本赔给石奕的医药费和精神损失费等等也重新翻案还了回来。 而孟徐然在她被侮辱的时候挺身而出,却反而要给那些侮辱他的男生道歉赔礼的事情也翻案了,那三个男生被按着给她俩道歉,又把之前讹的钱还了回来,那个包庇这三个男生的老师也受到了降职惩罚我。 当江晚落迎着全校的目光上台领奖,拿着奖状和新任命的校长还有警察合影后,她不经意间望了一眼主席台下的学生,发现他们都收回了之前逼着林善跳楼的丑恶面目,又重新变成平常的纯善模样,一副副面孔都映衬着真心为她感到骄傲的神色,单从表面来看没一个人能猜到这些单纯的面孔之下藏着怎样一个恶魔的灵魂。 她听着经久不息的掌声,想起了她上一次站在主席台上时是要当众念检讨,在教导主任恼怒地把她的检讨撕碎丢到她身上时,台下除了她那个班知道真相的同学脸色格外愤怒外,几乎全校的同学都用鄙夷不屑的眼神审视她这个校长和教导主任嘴里的“喜欢惹事的坏学生”。 现在校长他们倒台,台下学生的脸色也跟着新校长转,变得谄媚和讨好起来,仿佛真相是什么根本不重要,只需要当权者一句话就可以让他们围着新秀拍马屁。 . 而林善被校园霸凌的事情,法院也马上要开庭了,姜昕蔚她们先前发在网上的视频,只是如同石子落入湖中荡起一层层波澜后就没了后续,这一次加上林善跳楼的视频使事情热度噌噌往上涨,引发了众多人的讨论。 在舆论压力下,当地的部门迅速收集证据将石奕送进法院审判,不过由于林善精神状况过了六个月还是不稳定,由其法定代理人也就是林善的母亲进行缺席审理。 第83章 经过调查,石奕导致林善患上精神分裂症,并且状况达到了精神残疾二级,算是重伤,但是由于只霸凌了一年多,并且不是导致她患上精神疾病的主要原因,林善患病还有一部分是因为家庭原因和自身处的环境,只用判三年。 再加上诱导未成年人自杀,按理来说诱导未成年自杀应该按照故意伤害罪定罪,但是最后没有自杀成功,而且石奕也是未成年,所以从轻处罚,两项加起来七年。 最终由于证据确凿,石奕自己也满了16岁必须承担刑事责任,法院一审判处故意伤害罪七年。石奕的小弟们则因为作为帮凶助纣为虐,三年九个月。 但是石奕母亲不满这个结果,她是爱面子的人,在外面工作时与人应酬时要是别人问起她女儿干嘛的,她来一句女儿坐牢去了,老脸往哪搁啊? 何况她觉得她女儿是打个人而已,用不着七年,于是提出上诉,并且找尽关系。但是因为校长也被捉进了公安局,校长的关系网人人自危,没人去帮她,石奕的母亲甚至想要贿赂法官,但是未果,怒气冲冲地跑出法院去找更高的部门。 由于她一而再再而三的上诉,并且找到了当时最牛逼的律师,最后二审改判了六年十个月。 石奕的母亲听到这个结果暴跳如雷,甚至买通人想要去林善的医院报复她,但是最后还没成功就被在监狱里的校长劝住了:“我说弟妹啊,没有用的,一旦被发现你自己还要坐牢,收手吧。” 石奕的母亲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说道:“石奕可是你唯一的侄女,你都不打算帮一帮她吗?她父亲当年是怎么把你当成榜样,对你好的你都忘了?” 校长叹了口气:“我自己都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实在没有余力帮你了,弟妹。” 石奕母亲十几年来由于工作繁忙,从来没对那个女儿上过心,现在才发现在自己的疏忽下石奕走上了那条不归路。 很小的时候石奕就为了引起大人的注意总是闯祸,她每次严厉地指责石奕时她却总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现在想起来女儿又何尝不是想引起自己的注意呢? “是她的疏忽才把女儿变成了这样。” 石奕的母亲一想到这里就捂着脸痛哭,她现在特别特别后悔,可是已经为时已晚。 罪魁祸首得到审判之后,一些喜欢找事情的网民,又开始指责视频里那些起哄让受害者去死的学生,要求公安部门必须给他们惩罚。 公安部门经过提醒想起这回事,警察们来到学校,看着主席台下几千名学生全都是一副嬉皮笑脸或者事不关己的态度,再一联想到传到网上的视频里当时差一点就没接住林善的情景,恼怒的说道:“今天让你们聚集在这里就是要让你们自己主动承认错误,那可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啊,人命在你们眼里就这么不值一提吗?哪些人当时喊了的自己站出来,还可以从轻处罚。” 底下的学生没一个主动站出来,于是那个警察又说道:“既然没一个主动站出来,那就只能集体去警察局走一趟了。” 学生们立刻慌了神,其中一个学生狠下心来指着另一个学生大声的说:“我看到他当时喊了!” 另一个学生错愕的发现所有人都用厌恶的眼神看着自己,心里没底的他又惶恐不安地的指责回去:“你不也喊了,你们不也是,装什么无辜呢?!!” 他们一开了头,接下来场面变得混乱极了,无数明明当时也参与的学生指责其他学生是杀人犯,被指责的学生狠下心来索性把无辜的学生也拉下水,比如姜昕蔚和梁雅琪就惨遭指责,她们俩百口莫辩,“我们当时在阻止你们这些不要脸的傻逼,你们这些事后不承认的有什么资格说我们?!” 就连在楼顶劝人的江晚落和孟徐然也被人泼上脏水:“我当时亲眼看见她俩也跟着喊了!!千真万确!!!” 孟徐然火爆脾气没压住,如机关枪一样火力全开骂道:“不是你们神经病吧!我们俩当时在楼顶,你们楼下几千人一起喊当然分不清谁是谁喊,我们俩在楼顶当时只有心理咨询师和消防员劝人的声音,我们俩要是喊了他们肯定能听得到啊!!一群厚颜无耻之徒——!!!” 公安部门皱着眉头看着这一幕,当时那种混乱的场景根本分不清谁喊了谁没喊,如果真的把这几千个学生关到警察局,先不说警察局有没有位置腾给他们,几千个学生的家长带着律师就足够跑到他们警局门口闹得他们不得安生了。 他们一讨论,发现只有两个办法:要么所有人一起罚,要么放手不管。 鉴于前者的后果会严重影响公共秩序,所以他们还是选择了后者。 他们看着几千个表面单纯实则有着不符合小孩子的阴戾狠毒的学生,只觉得祖国的未来很可能会被这群蛀虫毁掉。 实际上这么多年来这样的事不算少,不管是哪所学校几乎都有过,最恶劣的居然还是几个高中里成绩最好的一中,一中的那些学生对待自杀这件事,要么是起哄让跳楼的那个人自杀,要么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一个个冷漠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 现在的孩子每天被家长按着学习,承受着各方面的压力,又没有合理的方式宣泄,导致他们的性格变得自私自利、感情淡漠,缺少同理心并且喜欢推卸责任,几乎都要成为典型的反社会人格了,听到别人跳楼的第一反应不是与对方共情,而是觉得他们心理素质太差,太矫情,这是因为中式教育在他们的潜意识里扎了根。 江晚落站在人群中沉默的看着眼前混乱的场面,江幻在她的脑海里讥讽的说道:“看到了吗?这就是你选择相信的世界,充满了自私自利又自以为是的蛀虫,只需要略加引导,就能引出他们人性中残余的劣根性,然后你就会看到人性中最丑恶的一面。 就像网暴一样,那些丑恶的键盘侠指责着一个他们现实中根本不认识的人去死,并以看到他人的痛苦为乐,比我这个反社会人格还要反社会一些,毕竟我还尚存良知不会伤害无辜的人,而他们……根本就不存在良知!” 江晚落握紧拳头,她看到警察走后,原本互相指责的人群渐渐停下来,学生们四顾相望,其中一个女生突然爆发出了一阵笑声,跟身边的同学说道:“哈哈哈哈哈——我就说法不责众,那些警察不能惩罚我们吧,真是太好玩了,下次我还要这么干!!” 她身边的同学附和道:“就是啊,毕竟我们还只是未成年而已,他们不能拿我们怎么样的。” 江晚落咬牙切齿的看着这一切,眼眸渐渐充满暴戾和怨恨,她听到江幻蛊惑的声音再次响起:“呵呵,看到了吗?这样的世界……还真是让人特别想毁掉呢~” 江晚落听完江幻说的话很想直接冲上去给那些人一点教训,但是孟徐然和梁雅琪的反应比她更快,一个听了之后深恶痛绝,一个撸起袖子就要让那些人尝尝自己的拳头,但是最后都被姜昕蔚拦住了,她深呼吸一口气平复自己也想打人的心情:“打架并不能解决扎根在他们心底里的恶意,到最后也会因为聚众斗殴各打50大板,再说我们这个时候冲上去只会让场面变得更加混乱,演变成几个人对抗几千个人。” 第84章 梁雅琪着急的看着那些人嚣张的嘴脸说:“可是……!” 江晚落叹了口气说道:“她说的对,我们不能轻易的改变别人的想法,还是算了吧……” 最后她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肆无忌惮、气焰嚣张的学生完好无损的回到了教室,就因为“法不责众”。 孟徐然叹了口气说道:“我倒宁愿最后所有人一起受罚,我受罚倒是没关系,但是看着他们现在这么嚣张感觉对那些被他们逼得跳楼的人特别不公平。” 江晚落她们附和道:“唉——是啊……” 医院。 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林善病情好了一些,幻觉幻听出现的时间少了,只不过她还因为那些痛苦的回忆不想上学,所以还需要一段休养时间。 林善看着放假时来医院看她的江晚落感激的说道:“谢谢你。” 江晚落疑惑的想道:“谢谢……?哦,我懂了是找江幻。” 下一刻江幻措不及防的掌控了身体,她睁开眼睛有些困惑的看着眼前一幕,听着脑海里江晚落介绍情况,她挑眉对林善说道:“谢我?我可不是什么好人,只不过……” 就在这时林善突然抱住了她,江幻身体一僵,刚想提着林善的衣领把她丢到一边,但一想好不容易把人救下,别到时候林善觉得自己讨厌她因此难过万一前功尽弃了呢?只能忍着对身体接触的厌恶虚搂了她一下。 她叹了口气,在心里补完刚被打断的话:“我只不过看不惯你像曾经的我一样无人问津、受尽委屈罢了。” 出了医院之后,江晚落在脑海里揶揄道:“没想到你也有同情心泛滥的一天。” 江幻冷哼一声:“仅此一次对这个世界心软罢了。” 江晚落问道:“你明明是个好人,为什么偏要说自己是个坏人?” 江幻:“人善被人欺,这世道好人难做,坏人却轻松多了。” 她想起什么话锋一转:“说实话,我挺讨厌像你们俩这样柔弱到受委屈就知道哭的人,换作是我肯定要让把我变成这样的人再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江晚落:“……你要是再这么毒舌下去,我总有一天会被你骂得再也不想理你。” 江幻烦躁的说道:“啧,麻烦。行吧,虽然你在我眼里仍然一无是处,但你至少比我讨厌的那些伪君子稍微顺眼一点,就一点点而已。” 江晚落惊讶于她居然做出了那么一点点的改变:“好……吧,就权当你在安慰我了。” 江晚落又问道:“那你那么讨厌我,为什么还要帮我呢?” 江幻闻言沉默了一阵,江晚落疑惑的问道:“怎么不说话?” 江幻罕见地用茫然的语气说道:“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可能是因为我仅存的良知不允许我对曾经那个孤立无援的自己出手吧。” 江晚落:“所以我才说你是个好人嘛。” 江幻炸毛了一般暴跳如雷说道:“还要我说多少遍我是个坏人!!!对你好只不过是因为我觉得以前的你很可怜,要下手良心过不去而已!” 江晚落像给猫顺毛一样顺着她的话说:“行行行,你是个坏人,你说的都对。” . 校长倒台之后江晚落的生活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原本那些在新班主任指令下开始孤立、欺负她的同学现在一看到她就跟老鼠见了猫一样,溜得飞快,生怕她找上来耀武扬威的报仇。 在江晚落她们原来一班同学的请求下,新班主任被新校长调走了,又把原来的班主任从别的学校调了回来,其实按理说高三不应该调走班主任,可能会影响学生的成绩,但无奈江晚落说宁愿不要这个奖项也要那个老师回来,再加上新班主任查出了与原来的校长有利益关系,新校长无奈只能撤职,并把原来的班主任调回来。 在一节自习课上原本的班主任终于回归了,她走进教室后迎来了一阵激动的掌声,开心得忘记了自己老师的身份要注意言行,抛弃了平时作为班主任要在学生面前保持威严的觉悟,又重新露出了属于二十多岁年轻人的活泼的一面:“surprise——老娘我又回来了!!” 台下原来一班的学生都响起一阵热烈的欢呼和掌声。 班主任巡视了一圈班级,发现高二时分班把一大半原来一班的全都分走了,只剩下少数成绩好的。 她叹了口气,但又恢复了刚才的热情洋溢模样,向同学们张开怀抱,江晚落她们一个接着一个扑进她的怀里,孟徐然哭诉道:“老师,你都不知道新来的那个班主任是怎么对江晚落的,她指使我们班上的同学欺负、排挤她!!!” 原来的班主任闻言皱了皱眉:“我听说了,那个新班主任因为与校长有利益关系经过调查并且证据确凿被撤职了,吊销了她的教师资格证,你也不用担心她再指使人欺负江晚落了。” 梁雅琪兴奋的说:“真的吗?太好了!每次看到那个老太婆都很烦,这下她终于再也不用教我们了。” 原来的班主任拉过板凳坐下开始诉苦,原来一班学生乐得不上课了,也拽过板凳围坐一圈,姜昕蔚跑去关上窗帘,梁雅琪和孟徐然则守在门边帮大家放哨,从其他班调来的学生因为集体霸凌过江晚落怕此时上前遭到报复,只能惶惶不安的坐在原地。 原来的班主任挎着脸说:“你们都不知道,教育局局长也就是校长故意分配给我的那个学校最不学好加调皮捣蛋的班级,每次上课强调无数遍纪律,嗓子都喊哑了还是没人听。那些学生还特别喜欢捣乱,把我们这些老师视为仇敌,有时会在门上放桶水,然后全班一起嘲笑那个浑身湿淋淋的老师……” 孟徐然惊讶的说道:“老师,调来的那个新班主任也让从其他班调来的学生弄桶水放在门上,想要让那桶水泼到江晚落身上。” 原来的班主任听到皱着眉头扫过坐在原地的学生那一张张面孔,他们全都愧疚的低着头不说话,全班顿时一片寂静,其中一个人耐不住他们的审视站了起来小声说道:“对不起,我那时也是迫不得已才跟着他们一起欺负江晚落的,如果不跟着他们欺负她的话,就会被他们合起伙来欺负……” 此话一出其他被迫参与的学生也纷纷站了起来道歉:“对不起,我也是为了自己能在这个班里好过一点……”“对啊,我们真的没有想过去欺负一个见义勇为的女生,只是他们先带起来的,我们才敢跟着他们做。”“如果不霸凌她的话,我们也会沦为被欺凌的对象,在道德良知和自己的处境之间谁都会选择后者吧!” 主动带起欺凌的副班长等人看着这些主动或者被迫加入他们的人,现在却这副急忙和他们划清界限的表现恨得牙痒痒,但是新班主任被调走了,他们再也没有靠山,今后的日子肯定不好过,只能无奈向江晚落低头:“对不起,新班主任说如果我们霸凌的事被发现了,她来担责,不会危害到我们身上,所以我们才肆无忌惮的欺负你…… 对不起!我们那是一时鬼迷心窍,事后想起来才发现自己做的不对,请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我们。” 江晚落沉默的看着这一幕,江幻在脑海里充满戏谑的说道:“看到了吗?这些表面单纯的小孩霸凌别人从来不需要理由,只需要一个靠山就足够他们肆无忌惮的做出那些不断刷新人三观下限的事情,而且要是再出现相同的一幕,他们肯定还会做出和当初一样的选择,你信不信?因为这就是人一直抛弃不了的劣根性。 第85章 所以我才讨厌人,无论是大人还是小孩都一样令人厌恶,当然也包括我自己,毕竟我自己也是从小由这种残存着兽性的人教导大的,我厌恶这个世界,但就连我自己也出生于这个我一直以来所憎恶的世界,我所会的那些讽刺、攻击这个时代的话语也都来源于这个时代。 呵呵哈哈哈哈哈——有时候真的很想和这个肮脏的世界同归于尽,毕竟我厌恶自己本身与厌恶这个世界的恨意值不相上下。” 江晚落听着她阐述人性的恶,再次感到一种对现实的心累和无力:“……你说的是事实,我反驳不了。” 班主任看到江晚落半天望着那些认错的学生没有反应,拍了拍她的肩膀:“喂,江晚落?” 江晚落随即回神,她反应过来说道:“我……接受他们的道歉。” 听到这话的那些学生松了一口气,如释重负的坐下了,像是后知后觉自己犯错之后不安的良心得到了安慰。 班主任继续跟围在她身边的学生诉苦:“那个班级任命的班长,家里有钱而且有关系,欺凌同学每次都是赔点钱就完事了,他自己过于无聊,还把主意打到了老师身上。教他们的物理老师因为骂了他一句被他放学之后堵到巷子里打成重伤送进医院去了,那事情出了以后我对那个学生说话都是轻言细语,生怕一不小心惹怒他。 那个班长还天天给我工作添乱,带着一群学生逃课,把我气的要死。唉——事实证明,家里没点关系做倚仗还真不能跟领导随便叫板。那个校长,算了,他都不是校长了,我还叫他校长干嘛?干脆叫老头子吧!” 围观的同学听到这里发出一阵翻天覆地的笑声。 班主任笑了一声,继续说道:“那个老头子查过我家的关系,发现我家没人,还打算把我调去最贫瘠最偏远的乡下支教,幸好他现在倒台了,那个计划也不了了之。不然我一个女生去乡下支教万一出了什么意外还回不来呢。 唉,现在经历了那个捣蛋班级的折磨之后我才发现原来有一个好班长是多么的重要,姜昕蔚啊,老师真是太想念你了,呜呜呜~每次我迟到,哦不是,我特意晚到几分钟到班级都会发现秩序被你管得井井有条,你真是老师的贴心小棉袄!” 班主任说着说着抱住了姜昕蔚。 姜昕蔚不好意思的说道:“其实我也管不住他们,每次都是梁雅琪帮我管纪律,她吼一声全班都安静下来了,我感觉她吼的那个声音大得全年级都能听见……” 梁雅琪借机问道:“老师,姜昕蔚的班长被老太婆泄愤给撤了,还有江晚落的学习委员和孟徐然的体育委员也被她撤了,您看什么时候能把她俩的职位弄回来?” 班主任诧异的问道:“啊?她给撤了?脑袋没毛病吧!这么好的班长我找都找不到,她居然给撤了?!好,今天我宣布你们仨的职位重新任命回来了!” 围观的同学顿时响起一阵掌声、欢呼以及口哨声,恍然之间似乎又回到了从前那个充满欢声笑语的班级。 作者有话说: 女生最好不要去偏远的乡村支教,很容易被光棍汗或者心怀不轨的人盯上,到时候村里的人比起帮一个从外地来的女老师,肯定会优先帮从小跟自己一起长大的同村人,可能会在你报警或者企图逃跑时拦着你。 江幻说的那句:“我厌恶这个世界,但就连我自己也出生于这个我一直以来所憎恶的世界,我所会的那些讽刺、攻击这个时代的话语也都来源于这个时代。” 灵感来源于《读者》里一篇文章的一句话:“我们批评这个时代,却又和我们所批评的东西如此相似;我们与这个时代抗争,而我们抗争的手段却来自这个时代;我们试图逃离这个时代,最终却发现,所谓时代,其实就是我们自己。” 第41章 江幻视角 高三以后江晚落她们就搬到了专属于她们的学习楼,高三平常都很少有学生下楼,并且因为楼层很高还没有电梯,很多人懒得下楼,甚至很多人都提前买面包或者食粮存着,从不下楼。 自从出了林善的事情,她们楼顶的大门也封得紧紧的,就像原来的校长所说:“一只苍蝇都别想飞出去自杀!” 他们每天除了学习就是学习,拼命的刷题,原本的高一高二闲暇时光一去不返,每个人都把上厕所和吃饭的时间压缩到了最短,黑板上写的倒计时也时刻激励着他们。 就算有集体讨论问题或者自习的时间,大多数人也会选择刷题。值得一提的是,自从高二那群从其他班调过来的学生霸凌过江晚落后,班级就分成了两派,互相孤立对方,谁都不会主动跟那边的人说话或者讨论问题,现在就算那群人集体道歉以后也是这样。 班上也有少数艺术生,这个时候都去集训了,教室瞬间少了一大半。本来姜昕蔚作为舞蹈生也要去集训,不过她属于基础功特别扎实的一类,所以只用集训一两个月就回来了,而且她母亲就是舞蹈老师,周末放学回家可以直接在家里接受辅导。 平常上学为了节省时间大多数学生都选择了住宿,姜昕蔚也不例外,她刚好和江晚落住在同一宿舍。 江晚落经常能见到晚上回到宿舍时,姜昕蔚一边背书一边在床铺上劈一字马,劈着劈着还增加了难度垫上了几块舞蹈训练时的那种砖块,最高能垫到七块。 江晚落自己也学过舞蹈,虽然柔韧性不错,但最多也只能垫到两块砖,并且由于年龄的增长,柔韧性也越来越差,像姜昕蔚这个年纪能超过180度直达270度的韧带好的舞蹈生,只能用两个字“牛逼”来形容。 江晚落看着她劈完竖叉换横叉,依旧是七块砖,忍不住赞叹道:“你是我见过柔韧性最好的舞蹈生。” 姜昕蔚笑道:“是吗?可能是因为我从小我妈就每天逼着我练舞蹈,每天都不曾间断吧。” 她收回腿想下床铺,发现根本走不了路,只能一屁股又坐回床上自嘲道:“每次练完一字马,我都感觉两只腿不是我自己的了,去医院截肢的话,我都不会有任何感觉。” 江晚落也感同身受地说:“我以前练舞蹈的时候也是,每次劈完一字写感觉两条腿都要废了,而且随着年龄的增长我韧带越来越不好,所以我才从舞蹈跑去学跆拳道,再到散打,却发现跆拳道和散打也要练习这个……” 姜昕蔚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合着你一生都逃不过练习一字马的命运啊,哈哈哈哈哈——” 梁雅琪正好从外面给她俩带夜宵回来,听到笑声问道:“什么笑话这么好笑啊?说来听听。” 姜昕蔚把刚才和江晚落的聊天内容转告给梁雅琪,梁雅琪笑了几声便开始分夜宵,这个宿舍一共可以住四个人,但是最后由于她们原来的室友是以前霸凌过江晚落的副班长,害怕住在这个宿舍会遭到她们三个的报复,于是赶紧跑路了,留下了空着的铺位。 现在那个副班长的铺位已经成了她们日常放行李的地方,梁雅琪看着那个铺位突然说道:“如果孟徐然也能住校就好了,这样咱们四个就能凑一整个宿舍了。” 江晚落点点头:“是啊,不过她妹妹自闭症的情况必须得有大人看着,她那个外婆眼神不太好,担心她外婆看不住孟焕,所以只能每天中午和晚上都要回去一次才能安心。” 第86章 . 周末江晚落像往常一样去见心理咨询师和上散打课,其实她最开始是学跆拳道的,因为她生活中最常听见的就是跆拳道这个名字,以为这个算是格斗里比较厉害的一种,但是经过江幻自学格斗以后才发现跆拳道被称为格斗之中最没用的一种,因为它只注重腿法并且实战中很少能用到,被人们戏称为“花拳绣腿。” 其实跆拳道最开始很有杀伤力,是流亡到我国的朝鲜人,吸取了空手道和我国的拳术,再加上朝鲜本地的花郎术,逐渐演变成跆拳道。 但由于杀伤力太大,在很多比赛中受到了限制,因此削弱了很多残暴的招式。逐渐演变成了现在只注重腿法的现象,所以一直被人们戏称的“花拳绣腿”。 再加上跆拳道在擂台赛中限制很多,江晚落觉得太过于麻烦就跑去学了散打,私下也会跟着江幻学习其他的格斗,比如说摔跤、巴西柔术和巴西战舞……全都自学了个遍,按照江幻的说法是:“只要是能在实战中使用的,学得越多越好。” 算起来她已经学格斗学了两年了,回想起第一次格斗训练时,她只会几种腿法,每一次摔倒了再爬起来,继续重复之前的腿法,跟对手菜鸟互啄。 回家之后再自学其他的格斗技巧,一个人对着沙包训练,当她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只听见江幻严格的说道:“爬起来继续。” 江晚落累得瘫倒在地说道:“好累啊,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江幻刚说了一句:“想想李梓轩和马心悦现在还安然无恙的呆在学校……” 下一秒江晚落就立马重新爬了起来,对着沙包泄愤般一拳砸下去,接着一阵拳打脚踢,好似把沙包当成了他俩。 就这样日复一日,几年下来她的格斗技巧日益增进。 最开始她作为跆拳道班里最大的学生,每次模拟擂台都是她和教练单独练习,一来跟其他比她小起码五岁的小孩子比赛太欺负人了,二来她和教练一样高,比较公平。 但教练可是跆拳道黑带啊,她一个新手肯定是打不过的,每次都被教练虐菜,被他的“佛山无影脚”打得落荒而逃。 江幻得知以后苦练格斗,同时也逼着她练,终于一雪前耻给江晚落报了仇。而江晚落为了能维持同学们中的光辉形象,也更加努力的练习,成功达到了江幻同一水准。 她俩擅长的部分不一样,江晚落擅长贴身摔和腿法,江幻则更擅长擒拿手法和巴西柔术,通过反关节技巧战胜对手。 江晚落自己也会巴西柔术,只不过对于平时的对手她更习惯用摔跤这些,一旦在日常生活中遇到一个体格比她大很多的且专门练过格斗的歹徒或者坏人时,她就会使用巴西柔术以技巧制敌。 因为巴西柔术是所有格斗中唯一一个只用讲技巧不用讲力量的格斗,所以就算体格差异过大,也能通过技巧战胜对手,很适合天生就和男生体格差了一截的女生学来保护自己。 后来江晚落觉得跆拳道擂台规定不能用手太不注重实战了,跑去学散打了,在教练的带领下参加了比赛,得了全省散打冠军。 回到家,江幻听到她拿着奖杯明显比平时开心的哼着歌曲,提醒道:“不要骄傲,你还拿的只是女子冠军,在实战中女生和男生体型差异过大,万一你遇到那种练过的歹徒力量拼不过他怎么办?” 江晚落像是没听到她说的话一样,看着奖牌上她一个人的名字,喃喃自语道:“可是比赛过程中江幻给我帮了大忙,应该把她名字也刻上去的……” 江幻:“喂,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江晚落依旧喃喃自语:“可是刻上去很难解释……” 江幻因为被无视了,很生气:“喂——!!!” 江晚落这才反应过来:“啊……?怎么啦?” 江幻对她表示很无语:“……我再也不理你了!!!” 江晚落有些惊慌的说道:“喂,江幻?” “姐?” “……” “姑奶奶?” “……” “祖宗?” “……” “你理理我啊!我错了还不行吗?” “……” 江晚落记得江幻说过她心理年龄好像五十多岁了,五十多岁还闹小孩子脾气??? 江晚落叹了口气:“算了,我又不会哄人,只能等她自己主动跟我说话了。” . 当天晚上江晚落早早的睡了,但是到了十一点的时候,她的身体就像定了定时闹钟一样突然坐起来,江幻操控着她的身体来到书房,打开电子书继续阅读上次还没读完的《刑法学讲义》。 自从江晚落第一次跳河自杀后江幻就觉醒了,并且能控制江晚落的身体,她会在江晚落不失眠的晚上操控身体从床上爬起来,趁着李宁秀睡着的时候,躲在房间里翻阅《刑法》或者《刑法学讲义》,研究怎么钻法律的空子。有时也会发一些能给她带来犯罪灵感的推理书和刑侦书。 仇恨是一直支撑她走下去的动力,所以她想尽办法一定要完成一场犯罪的同时不波及到江晚落,简称为完美的犯罪。 所以江晚落白天想睡觉的原因,其实不是因为睡眠不足,而是因为江幻会趁她睡着以后偷偷爬起来继续熬夜。 后来江晚落从阴影中振作起来后,要主动学习跆拳道的时候,她会在网上自学散打之类的格斗教给江晚落,然后她们会约法三章,上一次课是江晚落去上,下一次就换江幻去上。 学到高一江幻厌烦了跆拳道老师天天说教擂台不能用手,就转而学习散打去了。 江晚落经常发现第一次练习格斗技巧时动作不熟练,第二天突然身体直接自己会动了,像是熟练到了有肌肉记忆。 久而久之她就习惯了,但实际上是因为白天她学到了动作之后,晚上江幻就会操控着她的身体继续重复练习那个动作。所以第二天她会发现身体自己先熟悉了那个动作。 高一的时候江幻沉迷于研究怎么打人让对方又痛又达不到重伤级别,还专门去自学了人体解剖,都说学武的也是半个医生,因为他们在练习的过程中要熟知各种穴位,并且知道攻击哪个要害部位最要命,有时身体受伤了还能自己治疗。 江幻学了医之后唯一的遗憾就是不能像医学生一样亲手解剖尸体,毕竟谁会让一个年仅17岁的不谙世事的高中生去解剖尸体呢? 她随手拿起一旁的飞镖朝墙上的目标了过去,正中中心,有时她会边思考问题边练飞镖,就比如现在。 她想要完成一场完美的犯罪,虽然非常难,但是也足够具有挑战性。 总结一下她看了几年推理和刑侦小说,加上刑法书得到的结论,想要完成一场完美的犯罪大概有四种办法,可能还存在一些她没想到的:一是销毁尸体不让别人知道或发现;二是找个替罪羊;三是伪造成自杀或者意外;四是时间过久线索遗失或者诉讼失效,毕竟一个案子上诉的最高时效是15年…… 第一条对她一个女生来说,要做到销毁尸体还不让别人发现只能去荒野或者人迹罕至的地方,但是必须开车去,她现在连考驾照都不行,所以只能排除。 第87章 况且…… 江幻看着自己从没沾过血腥的手,自嘲道:“说一个连鸡都没杀过的女学生去杀人,谁信呢?” 至于第二条,她不屑于与普通人交流,所以找那种自愿为你承担后果的替罪羊特别难,如果只是随便拉个冤大头,很快就会被警察排除嫌疑,除非设置线索扰乱警察的视线,让警察误以为是那个冤大头。 那么第三条呢?制造成意外或自杀身亡,等等,自杀身亡…… 江幻想起了刑法书里写:“诱导精神病人或者未成年人自杀是犯法的,但诱导成年人不算。” 虽然外国的刑法是诱导成年人自杀犯法,但在我国诱导成年人自杀不犯法。 不过……光是暗示性话语还不足以让他们自杀,得让他们的生活变得跟从前的她一样黑暗痛苦,然后自己忍不住想要解脱,这样就不至于赖到自己身上了。 至于第四条,一旦李梓轩的家人发现他失踪了,肯定会报警,这个办法也要用到让尸体消失,或者伪装成意外或者自杀,暂时不考虑。 原本江幻是打算把这个想法深深地埋在心里不让任何人知道,但她偏偏就在跟林善聊天时说出了真实想法,也许是同病相怜吧。不过按照对方的性格应该会守口如瓶,就算她看错了人,林善把她的想法散播出去也不会有人信。 突然那些幻听的声音又一次出现在了她的脑海:“去死——!!!”“直接杀了李梓轩!!!”“和他同归于尽——!” 江幻咬紧牙关捂着脑袋怒斥道:“全都给我闭嘴!!!” 那些幻听的声音又消失了,像是从未出现过一样,但是他们一定还会出现。 江晚落平时要是再想起以前那些痛苦的回忆,可以和身边的朋友或者心理咨询师诉说,但是江幻比她更封闭自我,不想跟任何人交流,所以江幻能发泄的唯一途径就是两星期一次的散打实战训练。 她有时会研究心理书籍,看的更多的是关于多重人格分裂症状患者的案例,我国目前这些患者案例还是很少的,因为大多数多重人格患者像江晚落就会向身边的人隐藏其他人格的存在,他们唯恐曾经昔日相处的家人朋友得知以后会改变友好的态度,将他们视为怪物或者疯子,强硬的关进精神病院里永远不放出来,因为他们不能拿自己后半生的自由去赌那一个被世人所接受的可能。 尤其是在心理问题普遍的中国,跟中国家长说你得了抑郁症他们都会觉得你很矫情,故意装的不想上学,说你可能存在第二人格,他们不得认为你疯了吗? 而江幻之所以敢告诉林善是因为她有摆平谣言的自信,也是因为她存在过一个阴暗的心思:如果周围人真的相信江晚落存在第二个人格,是否会揭下往日和善的面具露出厌恶的真面目呢?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不用她出手江晚落就会又一次被世人所伤,发现那些所谓的对她好的朋友和家人只不过是虚情假意而已,再一次变得不相信这个世界,到那时她才会发现,自己认为的这个世界道貌岸然又假仁假义的看法才是对的。 江晚落也就会彻底堕入黑暗,变得支持她那些复仇并且极端的想法,她们两个人就可以联手一起给这个虚伪到令人作呕的世界添点乱子,想想就很兴奋! 但是…… 正因为她也经历过那些被人背叛、被这个世界抛弃的痛苦回忆,才懂得再经历一遍那些不堪回首的回忆时江晚落会有多痛不欲生,她……舍不得那个遍体鳞伤的自己,再一次哭喊着问这个世界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却不会的得来一句任何安慰,而是只有无尽的谩骂和欺负。 就像她曾经在江晚落还不知道她的存在,在脑海深处找到江晚落蜷缩熟睡的身影想要杀死她时,看着那张熟悉到跟自己一模一样且伤痕累累的脸庞时却还是下不去手一样。 她……终究还是狠不下心来杀死江晚落。 于是她在江晚落睡熟时操控着身体来到屋子里的落地镜前,一手抚摸镜中与她毫无二致的面庞,一手抚摸现实中她的脸,虽然两张脸如出一折,但是气质却不一样,江幻操控身体时身上有很明显的戾气,就算她尽力掩盖,也还是会在说话或者日常相相处之中,不经意间透出一丝不对劲,但幸运的是无人发现。 江晚落笑起来是发自内心的,很阳光的一种笑容,江幻虽然能做到嘴角的弧度跟她一样,但笑起来莫名给人一种很阴森、危险的感觉。 江幻看着镜中的另一个自己,叹了口气道:“算了,暂时放过你吧,看你自己能不能振作起来主动去报仇,我会在时机成熟时给你一个考验的,实在振作不起来的话……” 江幻收回惋惜,整张脸变得冷漠无比,她眼含杀意说道:“没用的人就只能除掉了。” 在江幻这里,如果想要活下去就必须向她证明你的价值,否则她可不会无缘无故把怜悯心放在一个无用的废物身上,浪费时间又浪费精力,还不如她抢过这具身体自己去报仇。 不过后来事实证明江晚落确实靠自己走出了阴影。 从江晚落选择创造另一个人格替自己承担一半的痛苦时,江幻也继承了她所有的回忆。 那些阴暗的回忆无时无刻不在侵蚀着她的理智,让她想要杀了那些欺负过她的人或者报复社会的念头越来越强,内心的暴躁和怨恨无时无刻不在叫嚣着让她不顾理智地冲出去直接杀了仇人。 她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完全失去理智,彻底任内心那些血腥、暴力的想法所驱使,成为报复社会的危险分子。如果真有那一天,那么她必须在那之前消失才能不酿成大祸殃及到江晚落。 到底是成为犯罪天才作为幕后操纵者,还是成为一个只知杀戮的疯子祸乱人间,都只在她的一念之间。 说实话,她真的挺想做一个反社会分子出去杀人放火的,但是江晚落肯定不愿意,所以她只能忍着心烦,继续普通枯燥到令人厌倦的生活。 回忆结束,回到现在,江幻一手撑着腮,一手自然的垂在桌上有规律的敲击着,她脑袋里正构想着一幅宏大的犯罪计划,如今正在一点点的补充细节。 其实她的想法已经构思的差不多了,只是需要蛰伏在黑暗之中等待一个机会,就像蜘蛛捕获猎物一样,只要猎物一个不注意踏入她早已编织好的陷阱,就会被牢牢的捆束在原地动弹不得,她就能立刻袭击并抓住对方,让猎物牢牢的掌控在自己掌心中。 但目前的问题是,她需要一个机会,让猎物一不小心踏入自己的陷阱,然后才有后面的捕猎过程。所以直到现在,她仍然在耐心等待这个机会,只是蛰伏在黑暗中太久了,久到她都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她一烦躁那些无时无刻不喋喋不休的脑海中的声音就开始蠢蠢欲动,就在她恨不得把脑袋里无比吵闹的声音全都揪出来挫骨扬灰时,一直黑屏的手机突然亮了起来,一个名为联络人的灰色的头像发来了一条消息,江幻看到那个消息的时候,原本烦躁不安的眉头顿时舒展开来,她看着那条信息勾唇一笑:“看,我等的机会这不就来了?” 江幻回了个收到,放下手机继续托着腮构思计划。 第88章 窗外的月光打破黑暗的边界把光洒在她的脸上,将她的面庞分割成光与暗的两面,江幻抬眸看向两只正中靶心的飞镖,又拿出了她记录作案计划的本子,借着月光将刚才的想法和那条信息写在了上面。 她故意把字迹写的很潦草,保证只有自己看的出来,遇到关键的地方只写拼音首字母,并且平时把这个小本子随身携带,保证不让别人发现。 就在这时李宁秀披头散发的从房间里走出来上厕所,看来她还没有睡,揉着眼睛问道:“这么晚了,你还坐到这里干什么?居然还不开灯,看得见吗?明天还要上课呢,早点睡吧。” 江幻心里很烦躁,看见她那张假惺惺的脸就想骂人,江晚落现在这样每夜失眠还不是拜她所赐。但是为了不给江晚落添麻烦,江幻只能把那些脏话又咽了下去。转过头继续写计划,不理她。 李宁秀反而紧张的上前询问:“你是不是病情又加重了?晚上还是睡不着吗?” 江幻见她一动立马收起本子,但仍不理她,只是拿起飞镖开始继续扔,充耳不闻李宁秀说的话,她感觉李宁秀再不滚,她就要控制不住情绪跟对方算以前的旧账了。 幸好这时李宁秀见她一老不回答离开了,紧张的跑到房间里去咨询心理医生,房间里时不时传来几句询问:“我女儿她又变得跟以前一样失眠,是不是病情加重了啊?……” 江幻听了几句就没在关注那里,她将目光投向窗外,现在已经到了半夜12点,只剩下零星的几家灯火,她看着其中一家父母抱着年幼的孩子,将他举在高空中开心的转圈的画面,再想起自己与家人势不两立的仇恨,有那么一瞬间,她突然很羡慕那个年幼的孩子,但也只是一瞬间而已,她早就习惯亲情的淡薄了,遂将目光收回。 作者有话说: 有些人可能觉得第二人格想要除掉主人格是无稽之谈,但其实是可以的。《天才在左,疯子在右》这本书是一个心理医生写的,里面有一个故事讲了一个多重人格患者,那个患者副人格杀了人,但因为他其他人格是无辜的,所以警察很苦恼该怎么给他定罪。就在这时那个患者告诉自己的医生也就是作者,说他把其他人格都给杀了,并且经过检查发现他的其他人格都消失了,但没人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只能说人类的大脑还有大部分未发掘的未知的能力,所以也不是没有可能。 第42章 在一起 自从高一下学期江晚落和孟徐然在一起之后,恨不得每时每刻都粘在一起不分开,亲吻时也由最开始的羞涩到现在的敢当着姜昕蔚她俩的面亲,梁雅琪每次看到这对狗情侣当着她这个单身狗的面使劲撒狗粮时,都是一副跟吃了狗屎一样的表情,特别想自戳双目。 她看向姜昕蔚想要找到另一个单身狗身上找点安慰,结果对方不但不厌烦,反而乐见其成、疯狂开磕,一边姨母笑一边写以孟徐然她俩为原型的小说,梁雅琪突然感觉自己好像是四人组里唯一一个异类。 秉着打不过就加入的原则,她看向姜昕蔚写的同人文,发现她已经把那本一指宽的本子写了一半,字密密麻麻的好像印刷体一样,写的都是江晚落和孟徐然的日常生活,她再看向孟徐然她俩,不说如出一辙,起码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不愧是艺术来源于生活啊。 自从江晚落和孟徐然在一起后,某企鹅软件上的闺蜜关系就改成了情侣关系。不过除了姜昕蔚和梁雅琪还有林善她仨知道她们是真情侣外,其他普通同学只当是闺蜜玩游戏时假装情侣,这样不至于出现匹配时一堆情侣糊你脸上,只有你和闺蜜是单身狗的虐心情况。 高三很少有娱乐时间,自从换了个校长开始抓学习以后,每天晚自习放学时间从原来的九点半延长到了十点,好不容易在放假补课期间班主任看他们实在没有学习的心思,决定放个电影犒劳一下他们,结果放的还是特别无聊的纪录片,大多数学生看着看着就睡着了,江晚落和孟徐然也不例外。 她俩一直睡到晚自习下课放学还没醒,梁雅琪收拾好东西准备走时本来想叫醒她俩,结果看到睡觉也握在一起的手,她翻了个白眼,觉得被塞了一嘴狗粮,于是为了“报复”不叫醒她俩,让这对狗情侣半夜醒来发现教室里没有一个人,吓死她们。 她拉着姜昕蔚刚想走,结果姜昕蔚看见江晚落她俩还睡着,问道:“我们不叫她俩吗?” 梁雅琪再次翻了个白眼:“……就让她俩呆在教室里上演鬼片吧,走吧走吧!” “鬼片?”姜昕蔚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在危机四伏的夜晚,无数恶鬼想要伺机偷袭她们,她们一路并肩作战、披荆斩棘,是彼此唯一的依靠,也是最信任的队友兼爱人,最后一起携手走向光明的出口……这个可以作为一个脑洞诶,我要现在立刻马上回宿舍写!!!” 然后姜昕蔚一心只想立马把自己的想法记下来,自顾自的跑出教室,把江晚落她们忘在脑后,梁雅琪则在后面追:“喂,你要回去写什么呀?等等我啊!” 但姜昕蔚刚跑出门口又犹豫的停下了,她心想:“在教室写似乎也可以……” 但紧接着就被从后面跑来的梁雅琪撞了个踉跄,并且身后的人不停的推着她往前走,不给她一点回去的机会。 . 夜晚十点半。 江晚落被孟徐然拍醒,她一抬眼,惊恐的发现教室里空无一人,甚至还没有开灯,四周漆黑一片,窗外的风“呜呜”的吹着,听得人有些毛骨悚然,乍一看这个环境特别适合鬼片。 江晚落看着眼前这幅环境,脑袋里不可避免的想起了学校一般都建在坟墓上面这个冷知识,也就是说……学校里没准真的会有飘荡的鬼…… 她寻求心理安慰般双手抱住孟徐然的胳膊,有些结巴的说:“咱、咱们快点出去吧。” 孟徐然则比她淡定多了,但那只是表面,心里看见这个环境还是有点心慌,她站起身边走边打开手机一看:“我操,都十点半了,为什么梁雅琪她俩不叫我们啊?哦——我懂了,梁雅琪她肯定是报复我上一次给她做奶茶时只加了最少的料,切,这个小气鬼。姜昕蔚肯定是被她强行拽走的!……” 然后孟徐然一边牵着江晚落的手警惕四周,一边把不叫她俩走的梁雅琪祖宗18代都问候了一遍,江晚落发现自己因为对方在身边竟然不那么害怕了,甚至听着对方骂人还笑了出来,孟徐然听到她笑跟她对视一眼,也跟着笑了出来,虽然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 走廊里传来一阵她俩银铃般的笑声,晚上最后从办公室离开的男老师听见这阵自带空灵回声的笑声,害怕的站在原地,他感觉双腿发软,心想:“这栋楼的学生不是已经走光了吗?教室里的灯都熄了。难道说……是鬼!!!” 他依稀听到一阵飞快的跑步声,似乎是两个人正在最顶楼跑,跑累了又慢慢走了起来,只听到一阵二胡声,然后听见一阵诡异的戏腔女声:“正月十八 黄道吉日 高粱抬 抬上红装 一尺一恨 匆匆裁 ……” 第89章 男老师听到这个声音吓得一个哆嗦,迅速环绕一下自己的四周,发现没有人,感觉更加细思极恐了。刚才那个女声听得他起鸡皮疙瘩,似乎是网上很火的《囍》。 江晚落听到这个毛骨悚然的歌曲,嘴角抽了一下说道:“不是大半夜的,你放这么恐怖的歌曲干嘛?万一有别人吓到了他们怎么办?” 孟徐然:“你看看这栋楼所有的灯都熄了,肯定没有别人了,放心吧。而且我刚刚只是想放歌壮一下胆,谁想到一点开就是这个恐怖歌曲,现在我感觉咱们周围全是鬼……” 江晚落:“要不咱俩也唱点歌壮下胆吧。” 孟徐然:“好啊。”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这首歌洗脑了,她俩竟然不自觉的开始唱《囍》,和声既诡异又空灵:“她这次又是没能接得上话 她笑着哭来着 你猜她怎么笑着哭来着 哭来着 你看她怎么哭着笑来着……” 手机里唢呐应声响起,惊悚又恐怖,正所谓“唢呐一出,布一盖,全村老小等上菜,走的走,抬的抬,后面跟着一片白。”,再配上这个令人胆战心惊的黑夜,那个男老师一听见唢呐声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跑出教学楼,连头都不敢回一下,他要是回了头就会发现后面也跟着下来了两个女学生,只可惜他并没有。 第二天学校就流传起一个恐怖传说,半夜如果呆在学校的楼层不出去的话就会听见一阵幽怨的笑声和诡异的歌声。 于是学校又一次停电时,班上原来那个喜欢讲鬼故事的男生,根据这个流传的恐怖故事改编了一下,开始讲述道:“半夜,小刘因为忘记拿东西来到了教学楼,可就在这时,他听到了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和脚步声,他无比的惊慌失措,却不知道那个女声的源头在哪里……” 江晚落:“……这个故事怎么听起来那么像我们俩那天下楼时发出的那种笑声啊?” 孟徐然闻言捂着嘴把头埋在她的肩膀偷偷的笑道:“他们不会把我俩当成鬼了吧?哈哈哈哈哈——” 那个男生接着说道:“那诡异的笑声笑着,竟然又悲切的哭了起来,她的声音隔空响起:‘你们这些可恶的人把我抓去配冥婚,挖了我的双目,防止我找到阎王殿的路;用针线把我的嘴缝起来,防止我跟阎王告状;最后还要因为那些封建迷信把我全身都用桃木剑钉在棺材里……今天,我就要你们血债血偿——!!!’ 小刘拼命的逃跑,可是却发现无论他怎么绕来绕去之后都会会回到那个原点,跟鬼打墙一样,女鬼在后面追着,他害怕的大叫道:‘就算你很惨,但你这么惨也不关我的事啊,你干嘛要害我?!’ 那个女鬼嘴里发出尖锐的笑声:‘哈哈哈哈哈——我为什么要杀你?因为你就是那个把我眼睛生生挖去的仇人的转世!!!就算是你化成灰了我都认识你——!!!’ 小刘内心十分惶恐,看着那个黑影越来越近,身体不住地缩成一团颤抖,他说道:‘不是,我前世造的孽关我什么事啊?!!’ 那女鬼走近后在月光的照射下现出她的模样,她的身体右边一半是一个青年男子的模样,干净的没有沾上一丝血迹,眼睛和嘴巴也是完好的。左边一半却是她自己残破的身体和瞎了的眼睛以及被缝上的嘴巴,并且浑身都是血污,并且左边自己残破不堪的身体还不断的侵蚀着右边完好无损的人类模样,导致她看上去特别诡异。 那女鬼听了他这话又哭了起来,左眼流下一行血泪,右眼却留下了一行人类的眼泪:‘你前世造的孽不关你的事……那我变成如今这个样子难道就活该吗?!’ 她冲上前掐住小刘的脖子,嘴里发出凄厉的质问:‘你知道现在站在你面前的这具身体是谁的吗?是当年跟你一起把我活活钉死在棺材里的人的,现在……是该换副身体了!’ 那个女鬼说到最后声音猝然拔高,她凑近小刘,声音又陡然变得低沉起来,仿佛是死神在小刘耳边低语,宣告着他的死期:‘你的报应……要来了——!!!哈哈哈哈哈——!’ 第二天,小刘神秘失踪,没人知道为什么他在走廊的监控里是怎么做到突然消失了的,而学校里也突然流传起一个恐怖传说,说是半夜才停留在学校楼层的,就会听到一阵诡异的笑声和脚步声,似乎有人还见过了死去的小刘,只不过离得很远,看的并不正切。” 那个男生说完鬼故事拿出水杯喝了一大杯水:“感觉我嗓子都要哑了,特别是那个笑声,我实在模仿不出来。” 周围这时候也诚挚的响起了一片掌声:“讲的真好!你以后都可以去当专门评书的了。”“说实话,你模仿诡异的笑声的那个段落我真的特别想笑,你声音跑调了哈哈哈哈哈——”“确实,那个笑声太魔性了。” . 除了停电那天学生们稍微放纵了自己一下,剩下的时间又开始变得繁忙起来,连吃饭都是人手一本资料在那里记,班里调皮捣蛋的这时候也收敛起来,拿着自己最不擅长的科目在座位上死记硬背,背到最后会破防的冒出一大堆脏话:“这个世上为什么会有物理这种正常人根本不能理解的东西啊?哪个傻逼发明的???” “真是搞不懂了,为什么要学英语啊?我以后又不出国!” “……这世上本无脏话,数学什么的做多了便有了。” 江晚落因为经常要集体一起活动,所以和孟徐然单独相处的时间很少,好不容易在开运动会时两人偷偷溜到没有监控且经常被情侣光顾的小树林,刚亲了几下,然后就听见了一阵悉悉碎碎的脚步声,似乎是有老师往这边来了,这里经常是老师们来抓情侣的地方。 而她们两人正退到了一个死角,没法逃跑,虽然中年古板的老师来了之后看到是两个女生可能不会往情侣那方面想,但是俩人也不好解释啊。 那个身影因为靠近渐渐变得清晰起来,居然是她们年轻的班主任,就在孟徐然想要主动出现说只有自己一个人在这里,企图糊弄过去的时候,一个跑得飞快的女生拦在了班主任面前,她气喘吁吁地说道:“老师……咳咳,学生会的值日生……咳,查出我们班卫生有问题,让您过去。” 于是班主任大致扫了扫发现小树林没人,于是跟着那个女生也就是姜昕蔚离开了这里,姜昕蔚则背对着她们比了个快撤的手势。 江晚落她俩松了口气,赶紧回到了班级,打开手机一看,才发现姜昕蔚给她俩发了好多条救命的信息提醒老师要来了,还打了好几个电话,只不过她俩为了避免有人打扰都把手机静音了。 . 在一节体育课上,她们四人自由活动时坐在操场的一个角落,离其他人离得比较远,于是梁雅琪又看到孟徐然她俩当着她面前撒狗粮,此时的她已经完全麻木了,对着这对狗情侣完全没脸看。 在她俩第十五次无比猖狂的在她面前撒狗粮时,梁雅琪拉着奋笔笔疾书、依依不舍到走一步望一步的姜昕蔚跑到了离她俩最远的操场的另一边。 梁雅琪坐下后就开始发牢骚:“好烦啊,孟徐然天天秀恩爱,还只在我俩面前秀。我都想找个对象了。” 第90章 姜昕蔚一听这个问题,立马放下本子问道:“找什么样的?” 梁雅琪思索一阵说道:“嗯……性格温柔的,对我好一些。最好有钱,愿意给我埋单,要是个学霸就更好了,还能借我作业抄……哎等等,这不就你吗?!” 姜昕蔚:“……!” 梁雅琪反问道:“你喜欢啥样的?” 姜昕蔚想了一阵模仿她说道:“嗯……我想想,性格直率点,这样对话方便,不用藏藏掖掖。富有正义感,会在遇到欺负弱小的事时挺身而出……等等,这不跟你一毛一样吗?!” 梁雅琪看向姜昕蔚,脑袋里突然冒出一个奇妙的想法:“……要不我俩在一起算了。” 姜昕蔚竟然出乎意料地直接答应了:“好啊。” 她俩就像平常商量去吃什么一样,梁雅琪问一句:“吃麻辣烫吗?”姜昕蔚回答:“吃。”顺其自然,又理所应当。 梁雅琪发现自己都没有对姜昕蔚竟然对女生不介意这件事感到特别的惊讶,可能是因为看到对方天天都在嗑百合和原耽cp,自己心里慢慢接受对方有可能是弯的这个事实了吧。 现在看来她对同性恋的接受度挺高的,自从姜昕蔚开始看原耽和百合的书籍并推荐给她时,她也渐渐开始接受同性恋。 只不过书里跟现实不同,现实里同性似乎特别少见,她也没有魔怔到会把身边的普通朋友想象成那种情侣,所以一开始听到姜昕蔚磕江晚落和孟徐然时她特别的不理解,因为在她印象里两个人只是普通朋友,直到后来才渐渐窥见正常之下的不同寻常。 她一直以为孟徐然喜欢男的,直到她和江晚落在一起之后,她才惊讶的发现她居然是隐藏的深柜??? 梁雅琪和孟徐然互相打闹时还开玩笑的说一句:“没想到你居然喜欢女生,你不会对我有什么想法吧?对我有想法可以,绝对不能对姜昕蔚有任何想法,听到没有?” 孟徐然翻了个白眼:“你神经病吧!谁看得上你啊!再说你和姜昕蔚都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思绪回到现在,梁雅琪突然觉得她俩似乎太顺利了点,开始回忆成为情侣之后该做些什么。 以往这种事好像别人都是发个某企鹅软件的空间高调的官宣一下,于是她拿出手机想跟姜昕蔚合个影之后炫耀一下,姜昕蔚刚习惯性的摆出一个耶,突然想起什么阻止道:“等等,我记得班主任好像有个小号潜伏在班级群,万一你一不小心加了她的小号,并且配文的时候直接说出我们俩在谈恋爱的事实,她发现我俩早恋怎么办?” 梁雅琪这才想起来这件事:“那怎么办啊?” 姜昕蔚:“要不隐晦的提一嘴?实在不行,不发了吧。” 最后为了谨慎,她俩还是没有发空间,不过梁雅琪提议她俩绑情侣,姜昕蔚一想,反正她俩以前也绑过,不过别人都知道那是闺蜜闹着玩,所以没有上心,于是再次把闺蜜改成了情侣。 那个情侣标签就像是秘而不宣的心思,既想明晃晃地向全天下昭示自己和对方的恋情,又担心会被老师家长发现。 梁雅琪托腮想道,这些做完应该干什么呢,情侣应该……手牵着手逛街,可是这不就是她和姜昕蔚一直以来干的事吗? 情侣还应该……弄清楚对方的喜好和厌恶!但是她俩从一年级开始做朋友,做了12年的闺蜜了,对彼此的喜好厌恶一清二楚,就连对方的糗事也知道不少。 情侣还应该……改变称呼?就像孟徐然现在天天私下管江晚落叫江宝或者宝贝,给对方的备注上也改成了这个。 梁雅琪凑到姜昕蔚面前,试探性地叫了一声:“宝~” 姜昕蔚头也不抬的嗯了一声,继续疯狂码字。 梁雅琪:“不是,你一点反应都没有吗?” 姜昕蔚:“我们俩以前不是经常这么叫吗?然后你觉得太肉麻了,于是改成了外号,叫我‘百晓通’,因为什么运动会、元旦晚会都是我第一时间在办公室里听到之后告诉你们。我管你叫‘野鸡’,因为有一次上语文课时读到野鸡这个词,用我们这里的家乡话说跟你的名字很贴切,所以大家都这么叫……” 梁雅琪急忙捂住她的嘴,气急败坏的说道:“给老娘把‘野鸡’这个外号给我永远忘掉!立刻马上!!!从现在起你只能叫我梁宝,或者宝贝,听到没有?” 看到姜昕蔚连忙点头,梁雅琪松开了手,并且把当初给她取这个外号的孟徐然在心里咒骂了起码有1千遍。 这么一打岔,搞得她连之前想的什么都忘了,嘶……情侣之间还要干什么来着? 现在一细想发现,自己和姜昕蔚不是情侣胜似情侣,认识了这么多年了,没准对彼此的了解比对自己的还多了不少。 人生能有多少个十几年的闺蜜或者兄弟呢?中途一直不走散就不错了,只能说遇到了就要好好珍惜吧。 梁雅琪想起姜昕蔚以前的种种表现,有些好奇的说道:“我一直以为你是那种钢铁直女。” 姜昕蔚:“你哪来的误解?” 在梁雅琪的印象里,姜昕蔚一直属于那种很淑女的女生,直到她们第一次尝试喝度数低的酒,姜昕蔚酒后暴露本性,撸起袖子一脚踩在她家客厅桌子上,十分豪迈的跟她俩划拳,看起来比她这个钢铁直女还要直一百倍。 事后姜昕蔚生无可恋的贿赂她俩想要封住她们的嘴,无奈日常只有她们仨时梁雅琪或者孟徐然还是会把她的黑历史扯出来笑上一遍。 梁雅琪事后好奇地问道:“猜拳你是跟谁学的啊?” 姜昕蔚:“……小时候我爸带我去饭局时,酒足饭饱后有时会跟他那群兄弟划拳,跟他们学的。” 梁雅琪:“难怪……” 现在的梁雅琪想起以前那段时光笑着说:“我还以为你是直的呢,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弯了。” 姜昕蔚转头望向她,嘴角上扬:“我原本是直的,但是遇到你之后突然觉得,如果对象是你的话,女孩子还是男孩子都没关系。” 梁雅琪特别惊讶的说道:“诶诶诶?!所以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你居然都不告诉我诶!” 姜昕蔚捂着眼睛无奈地说道:“笨蛋,我这不是一直在等你自己悟过来吗?要是直接告诉你了,万一你被吓跑了怎么办?至于什么时候喜欢上你的,其实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对你的感情从友情变成了亲情再变成爱情。” 梁雅琪:“那要是我脑子一直转不过来,你怎么办?” 姜昕蔚看着操场上互相打闹的同学和成群结队的男女情侣,神色黯淡的说道:“转不过来的话我就一直等,反正有的是时间。如果最后你拒绝了我的话……跟你只做朋友一直陪伴在你身边,也不是不行。” 梁雅琪:“那要是后来我找男朋友或者结婚了呢?” 姜昕蔚闻言沉默的垂下头,眸子里一片哀伤:“……如果你男朋友或者老公对你很好的话,我会祝福你俩,如果他敢对你不好,家暴你之类的话……我把他挫骨扬灰都是轻的。”说到最后一句姜昕蔚明显带了点咬牙切齿的语气说道。 梁雅琪看着姜昕蔚那悲伤的样子忽然很心疼,抱住她说道:“好啦好啦,我们俩现在不是在一起了吗?” 第91章 姜昕蔚把头枕在梁雅琪肩膀上,很想就这样抱住她一辈子不分开。 其实刚才她听到梁雅琪问的那句话,第一反应是给那个胆敢从自己身边夺走梁雅琪的混蛋一笔钱,让他去找别人,行不通的话就挑拨离间,总之他俩就是不能在一起。 一直以来她因为母亲的控制欲,只能乖乖地成为大家眼里的好学生,像一个提线木偶一样,按部就班的学习她母亲安排给她的那些舞蹈训练,根本没有自己的娱乐时间。 如果不是因为梁雅琪的支持,也许她现在还不敢勇敢的反抗,可就是这样一束光,上天还要毫不留情的从她身边夺走,那不好意思,那个人人喜欢的乖学生谁爱做学做,她会不惜一切代价把梁雅琪抢回来。 她绝不会允许有梁雅琪给别人做女朋友的那一天,在那之前,要么梁雅琪经过她的谆谆善诱,自己开窍主动提出做她女朋友,要么她主动表白未果,强行将梁雅琪绑到自己身边。当然,这是下下策。 梁雅琪是个喜爱自由的人,如果让对方放弃自由像个金丝雀一样只呆在自己身边的话,肯定也会像她刚才得知梁雅琪要被夺走的心情一样难受吧。 所以为了掩饰自己阴暗的想法不至于吓到梁雅琪,她才让垂下头拼命将眼中晦暗的情绪全部换成哀伤。 这个话题结束后,梁雅琪舒服的靠在姜昕蔚的肩上给孟徐然发信息炫耀道:“我也有对象了。” 焕然:竟然有人看得上你,他/她是不是眼瞎了? 无辜躺枪的姜昕蔚:“……” 梁雅琪愤怒的朝屏幕比了个中指:“你他妈知道我对象是谁吗?%&@##……!” 焕然:等等,你对象是男生还是女生? 梁雅琪:“女生。” 焕然:哦,姜昕蔚是吧,对不起啊姜昕蔚,刚刚只顾着骂她,把你给捎上了。 姜昕蔚接过梁雅琪的手机打字发过去道:“没事。” 她自嘲道:“我眼睛本来就天生高度近视,也算瞎了。” 只有梁雅琪仍在震惊:“不是,这么容易就猜出来了吗?!” 焕然:你平时玩得好的不就我和江晚落还有姜昕蔚,很容易就猜出来了,好不好? 梁雅琪:“你都不能装得好奇一下吗?” 焕然:哦,行吧,那再来一遍,你对象是谁呀? 梁雅琪:“姜昕蔚。” 焕然:哇哦——真的是太出乎我的意料了,你俩居然在一起了!!!!你俩不是普通朋友吗?怎么又打算做情侣了呢?!…… 梁雅琪:“……算了吧,你装的也太夸张了。” 她放下手机,像往常一样粘在姜昕蔚身上看她写作。 接下来的几天梁雅琪和姜昕蔚她俩都像平常一样相处,搞得梁雅琪都有一种错觉,她俩那天根本就没有说到找对象这件事,还一直是闺蜜。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她俩的相处模式缺了点什么,是什么呢? 看着孟徐然和江晚落又一次在体育课上,当着她面前撒狗粮时,她终于想起来缺什么了,她转头看向姜昕蔚,目光落在对方的唇上,忽然想起以前一次真心话大冒险输了之后,她俩带着口罩吻了彼此,那时周围全是起哄声和口哨声,甚至还有人专门拍了个视频事后发给她俩。 梁雅琪最开始有点羞赧,后来发现好像闺蜜之间这种亲密的事也挺正常的,于是就把那点羞耻藏在了厚脸皮之下。 既然她俩现在成了情侣,最不能少的应该就是亲吻了吧。 梁雅琪多年来的厚脸皮想到接下来要做的事,竟然微微的红了起来,她轻轻的扯了扯姜昕蔚的衣角,带着期待望向对方。 梁雅琪见她不明白,于是指了指孟徐然她俩,兴冲冲的说道:“我也想要。” 姜昕蔚懂了她想要什么,牵着她的手来到小树林,看了看四周没有人,于是双手生疏的攥紧她胳膊的衣服,有些面红耳赤的凑近她的脸,就在她俩的呼吸萦绕、心跳加速之际,姜昕蔚看着梁雅琪的脸“噗嗤”一下笑出来,双手捂住脸想要平复情绪,结果越平复越想笑,她笑得停不下来:“哈哈哈哈哈——我看到你那张脸一想到你做的那些搞笑的事情就想笑,哈哈哈哈哈——” 梁雅琪又抱着姜昕蔚的胳膊撒娇般的贴上去说:“求你了,人家想要嘛~” 姜昕蔚好不容易平复心情,又凑了上去,看到她那幅小鸟依人的姿势又笑了出来:“哈哈哈哈哈——不行了,实在憋不住了,一想到你一个能单手拎水桶的猛女做这种小鸟依人的动作,就觉得真是太好笑了,哈哈哈哈哈——算了算了,下次吧。” 梁雅琪不乐意了:“我不管嘛,人家要嘛~求你了,你最好了~” 姜昕蔚收回了笑容,梁雅琪都撒娇撒到这份上了,她再不满足她的愿望就不厚道了。 无人注意的树林里,阳光斜斜地穿过枝叶的罅隙,漏出的光芒形成一道道优雅的柱状光束铺洒在两个女孩身上,而她们逆着光生涩地接吻,四周弥漫的尘埃仿佛是围观群众,在聚光灯的照射下围绕着主角运行,见证她俩的恋情。 作者有话说: 建议看前面孟徐然她们在没人的教室醒来时,一边听《囍》一边看效果会更好。 小剧场: 梁雅琪:我好像喜欢上了一个男生,这个事情只告诉你,你不要告诉别人啊。 姜昕蔚:好的,放心。 然后姜昕蔚转眼就找到了那个男生,霸气的甩下50万:给你50万,以后跟梁雅琪至少保持100米的距离。 那个男生慌张的解释道:等等,我跟梁雅琪根本没有关系啊…… 姜昕蔚:不够?再加50万! 那个男生:够了够了! 当事人事后接受采访:其实我也有过想追梁雅琪的想法,但没办法,姜昕蔚给得实在是太多了。[捂脸jpg.] 梁雅琪:为什么我喜欢的那个男生现在一见我转头就跑啊?他是不是讨厌我啊? 姜昕蔚:怎么可能,你这么好,怎么会有人讨厌你呢?肯定是他的问题。 梁雅琪:果然还是你对我最好了,唉,算了,不想那些臭男人了! 第43章 无限流脑洞 高三课间时,有一些学生还坐在座位上刻苦学习,有一些受不了一直学习跑出去透气了,姜昕蔚和梁雅琪就是,还拉着想去上厕所的江晚落一起。 坐在座位上的孟徐然终于做完了手中的作业,刚伸了个懒腰,转过头发现姜昕蔚她们都走了,姜昕蔚桌上的本子被人撞到了地上,她帮姜昕蔚捡起来却无意膘到了她自己的名字,顿时眯了眯眼睛,心想:“这家伙上课不会和梁雅琪一起说我坏话吧?” 于是打开本子开始阅读,正好翻到姜昕蔚新写的那一章小说,名字叫无限流脑洞,看到她和江晚落的名字,她这才恍然大悟,合着这家伙每次看到她们都一副姨母笑的样子,原来是在这里偷偷写以她俩为原型的小说呀! 看到无限流,她来了兴趣,既然以她为主角的小说,那本人来看看应该没事吧,到时候跟姜昕蔚说一声就行了。 于是开始阅读,开头是她和江晚落在半夜的教室里醒来,发现学校变得与往常不一样,走廊外多了许多诡异的黑影在游荡,时不时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甚至教室的灯上还有一个吊死鬼在那里抓着吊灯当藤蔓玩,在她们头顶不停的荡来荡去,来回荡秋千,嘴里还开心的说道:“太好了,又有新的人类来表演了,上次的全死光了,这次我还要看血流成河!毕竟互相背叛的戏码真是让鬼百看不厌呢,哈哈哈哈哈——” 第92章 就在这时,她听到一个机械般没有情感的声音:“叮咚!欢迎进入校园恐怖密谈副本,请玩家在接下来的三个小时,在这栋楼里活下去,自行寻找出口。可以跟别的人组队,但是请小心警惕你的队友到底还是不是真的人类。” 孟徐然把头偏向江晚落,显然对方也跟她一样,听到了脑海里的那个机械的声音,为了确定她到底是不是真的江晚落,她询问了几个问题:“我们俩是什么关系?” 江晚落毫不犹豫的回答道:“恋人啊。” 孟徐然:“我的妹妹有白化病,请你描述一下她的样子。” 江晚落摇摇头:“这个问题从一开始就错了,你妹妹患的不是自闭症吗?” 孟徐然:“咱俩第一次在河边见面的时候,我穿的是什么衣服?” 江晚落思索了很久,说道:“嗯……记不清了,自从得了双向情感障碍以后记性变得特别不好,细节之类的忘光了。” 孟徐然:“最后一个问题,我们俩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具体是哪一天?” 江晚落犹豫了半天,终于想起来了:“嗯……哦!大概是在高一下学期放寒假过年的那段时间。” 她问完以后对方又问了她几个问题,确认无误后她和江晚落一起小心翼翼的开始搜寻教室里的每个角落,可能存在的防身工具和道具。 然后她们成功获得了两把防身的小刀,又找到了一个任务道具,系统还是挺道德的,在她们离道具只差五米以内的时候就会弄箭头指引她们。 接下来就是要离开安全的教室,在走廊上跑到其他楼层寻找线索了。 为了离开,孟徐然来了一记声东击西。她把放在讲台上的黑板擦往厕所那边一丢,趁着走廊上所有的鬼都被吸引到那边,她们奋力往反方向逃跑,一路上碰到其他的鬼拿着小刀并肩作战、披荆斩棘,最后终于好不容易找到了出口。 出口是一个银色的镜子模样,里面倒映着浩瀚的银河,显得无比神秘,它还能开口说话,告知她们通道只能容一个人走,并且是一次性的。 江晚落闻言沉默的低下头,她攥紧拳头,似乎在做心理斗争,最终从牙缝里对孟徐然挤出三个字:“你走吧。” 孟徐然竟然答应了:“好啊。” 江晚落无语了:“……正常的剧情不应该是我们两个互相把生的机会推来推去吗?或者是其中一个人为了活下去背叛对方。” 孟徐然用一副不解的样子望向她:“你都不是真正的江晚落,这也不是真正的出口,我为什么要让来让去或者背叛你?再说你不就是想把我骗到这个陷阱里面害死我,再冒充成我的样子出去吗?” “江晚落”装傻道:“我就是江晚落啊,你在说什么呢?” 孟徐然抱胸冷笑一声:“哼!除非你自己进那个出口试给我看我才相信你。” 就在这时,那个假扮江晚落的怪物突然袭击,却被早有防范的孟徐然反手制服,她掐着那个怪物的脖子想弄死它时,那个怪物不甘心的问道:“你是怎么识破的?” 孟徐然眼神冷冽的看着它说道:“我俩第一次见面的情形江晚落到现在都记得清清楚楚,你倒是聪明,知道拿她是双向情感障碍患者记性不好这一点来遮掩。至于我为什么知道这个出口一定是陷阱…… 刚刚快接近任务道具时都有系统提示,好不容易找到出口系统却一点声音都没有,怎么可能?” 她脸色阴沉下来,手掌慢慢收紧,那个怪物开始剧烈的挣扎,孟徐然用严厉的语气质问道:“说!你怎么知道她这么多事情的?是不是你把她藏到哪地方了?!” 但那个怪物却用江晚落的外表和声音求饶,企图让孟徐然心软,不过成效不大,于是只好开始解释:“我没有对她下手……咳咳,只是我能够读心,才回答了那么多问题,但是在你俩第一次相遇你穿的什么衣服这个细节上,你自己都要思考半天,所以我才没来及回答,只能自己编。咳咳……你他妈的……就不能松一下手吗?!我……要死了……! 我、我知道你恋人的下落,只要……咳咳,你放过我就给你带路,否则的话……我死以后你永远也别想知道她的下落!” 孟徐然咬牙切齿松开了手,把刀架在那个怪物的脖子上问道:“她现在在哪?” 那个怪物捂着脖子拼命的咳嗽,咳了好一阵之后望向她,却开始说不相干的事情:“你知道吗,像我们这种能变换成人类相貌的怪物,会在喝了与之对应的人类的血液时,获得她/他全部的记忆,并且随着记忆的融合,潜意识会逐渐相信自己就是那个人类本身,连她/他自己都区分不了自己到底是怪物还是人类。 而那个被我们取代的人类则会在喝了我们的血液以后,逐渐变成我们的样子,并且认为自己生来就是个怪物。所以就算找到了你的恋人,你又该会区分她到底是真的人类还是替代她的怪物呢?你又如何区分现在的你……到底生来是人还是怪物呢?” 孟徐然听了它的话瞪大双眼,内心有一瞬间的动摇,但下一瞬她又坚定了自己的内心:“她到底在哪里?” 那个怪物直起身,露出一个毛骨悚然的笑容:“她在你的后面。” 孟徐然猛然朝后望去,发现后面有个跟她身形差不多的怪物,正拿着一个电锯走向她,她因为两面夹击处于劣势,被她把刀架在脖子上的怪物趁机松开她的挟持,将漆黑的爪子猛的抓向她的脖颈,孟徐然情急之下抓着那个爪子来了个过肩摔,将它摔到身后的手持电锯的怪物身上,自己则趁机逃跑。 她跑到了老师的办公室躲着,并把门锁了起来,不经意的抬头望了一眼窗户外面,突然僵住,对面楼顶有一个戴着眼镜的长发女生,穿着二中的校服,正提着棍子跟对面身形庞大、奇丑无比的青蛙怪物打得有来有回,但是由于青蛙的体型几乎是她的二倍,导致她力量拼不过对方,被逼到了楼顶的边缘,月光的照射下能清晰的看见对方跟江晚落一模一样的容颜。 就在江晚落再往后一步就要踩空掉下楼的那一刻,她突然像跳高运动员一样将棍子往地上一撑,一脚踩在棍子上,一手扶着怪物借着力在空中一个后空翻躲过怪物的攻击,落地后迅速踹了怪物一脚,本来那个怪物就因为攻击她导致身体向前倾,她突然溜走后因为惯性不可避免的就要掉下楼,江晚落还给了它一脚让它彻底丧失了反应的可能,让那个怪物连反应都没来得及就掉下来楼。 孟徐然看着这一幕松了一口气,不管对面楼顶到底是不是真的江晚落,她都必须跑到那里查看,只是她这栋楼和那栋楼之间的必经之路上全是堆积的怪物,想要过去恐怕艰险异常。 她试着来到了那条必经之路上,发现无论自己怎么拼命的想杀出一条血路,怪物却始终无穷无尽,她只得暂时退回去,撕下身上的校服缠在那些受伤的地方,弄好伤口之后重新站起来寻找对策。 她看向那个任务道具,任务道具给她的是一面破碎的镜子,并且说明了如果凑齐其他碎片就可以形成一个通道,不过没人知道这个通道通向哪里。 第93章 “反正也没其他的办法了,就先试一试这个通道吧。”孟徐然心想道。 等她好不容易找齐碎片,试了一下那个通道,发现正是通过江晚落这栋楼的。 她感觉自己像中了彩票一样,赶紧每间教室每间教室的找江晚落,终于在一个空教室找到江晚落。 对方一看到她就如临大敌,问了她几个问题之后如释重负,而孟徐然也谨慎的问了几个问题确认她是真的后,感觉终于苦尽甘来了,激动地想冲上前拥抱,却在这时突然又想起来她之前听到那个怪物所说的事情,张开的手臂重新放下,眉头又皱了起来。 江晚落见状问道:“怎么了?” 孟徐然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跟她说了自己听到的那件事,江晚落听完也跟着皱起了眉:“目前确实没有办法测试到底是真是假,当务之急还是我们要先逃出去才行。我觉得那个怪物可能是想趁机离间我们,但它说的不无道理,谨慎起见,我们还是对彼此小心一点吧。” 于是她们两个一边一起寻找出口,一边讲了自己的经历。 孟徐然:“我那时在教室醒来身边就有个假的你,后来它把我骗去一个陷阱面前,幸好它回答问题的时候回答错了,否则的话我还真发现不了。” 江晚落惊讶的说道:“哎,我也是诶!” 她开始向孟徐然讲述自己的回忆:她在教室之中醒来后和“孟徐然”一起寻找出口,在一次战斗结束后“孟徐然”刻意引导她找到那个“出口”,她一听到“出口”最后只能让一个人出去时就和“孟徐然”假意的互相推让,对方一脸坚决的把她推到了出口面前,就在她快要踏进去的那一刻,她突然转过头对孟徐然说:“我害怕这个出口是假的,所以……” 然后她趁着“孟徐然”还没反应过来,把对方一把按进镜子里,说道:“所以你先替我进去试一试吧!” 刚把“孟徐然”全身按进去以后,竟然还遗漏了一只手,对方死命的抓住她,要把她也一起拽进去,江晚落不得已一只脚踩在镜子模样的出口边缘,终于把自己已经进了镜子的半只手拽回来。 然后她在寻找孟徐然的过程中在楼顶碰到那只巨型青蛙,就出现了孟徐然看到的那一幕。 她们俩一起继续找出口,终于找到了真正的出口,耳边还响起了系统的提示,由此看来这个出口应该是真的。 真正的出口是一扇门,并不是什么镜子,打开以后散发着白光,只能容这个副本先找到出口的两个人进入,剩下的人都要永远留在这个副本。 孟徐然牵着江晚落的手想直接进去,但是内心却有一瞬间的犹豫,万一……身旁的江晚落是假的呢,真正的江晚落已经被替换成了怪物呢,如果就这么毅然离开了,那个被替换成怪物的江晚落岂不是要永远留在这个副本里? 可就在这时,她的耳边响起了系统的三小时倒计时:“距离副本关闭还有十秒,十、九、……五、四……” 一旁的江晚落见孟徐然犹豫了,特别着急:“是走是留?快点决定啊,时间快到了!!!” 最终孟徐然还是狠下心来在最后两秒内带着江晚落离开了这个副本,在她们身后,无数的怪物被倒塌的房子压垮,整个学校都因为崩溃的副本而坍塌了,世界湮没在黑影中,而这一切都和孟徐然她们无关,因为她们已经返回安全的现实世界了。 从黑洞出来的那一刻,看着熟悉的现实景色,孟徐然和江晚落感觉如蒙大赦,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一种从未有过的轻松弥漫全身。 她俩的生活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那个机械般的声音再也没有出现过,只是她俩都对学校有了阴影,每次一想到学校就想到那次炼狱般的挑战,导致她们几天不敢再去过学校了。 奇怪的是,两方的父母对于她们这种奇怪的情况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在那几天里经常外出,每次都是一副急匆匆的样子,甚至孟徐然的母亲有一次还坐在座位上哭了,但是无论孟徐然跟她说什么,她都不理会,孟徐然觉得她可能是被自己气得再也不理自己了。 直到她俩打算明天重新去上学时,孟徐然却在家里开着的电视上看到两个女学生失踪的新闻,还附带了自己和江晚落两个人的照片和名字,她感觉不寒而栗,所以……她那天真的逃出去了吗?还是说只是灵魂趁机逃出去了,肉身却永远的葬送在了那个副本…… 或者这一切根本就是她临死之前的幻想? 她现在还是原来那个自己吗?江晚落也还是原来的那个江晚落吗? 这些问题的答案无人知晓,也无人能解答,因为它们都被永远的埋葬在了那个恐怖副本里,到底是两个怪物处心积虑替代了人类,来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光明下;还是其中一个人类成了怪物的替代品,被算计后永远的留在了那个黯淡无光的深渊,成为一个浑浑噩噩的怪物,另一个不知道真相的人类拉着罪魁祸首逃到了人间;还是两个连自己都搞不清楚自己是谁的人类回到人间后,每天过得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这些我们都不得而知,毕竟连当事人自己本人都分不清。 孟徐然看到这里感觉都要起鸡皮疙瘩了:“细思极恐啊……” 她往后翻了一页,发现这个脑洞已经没了,不过有两行姜昕蔚和梁雅琪不同笔迹的对话。 梁雅琪:“虽然这个脑洞写的挺好的,那你刚开始不是想写她们两个一起携手闯关吗?怎么到最后孟徐然不是孟徐然,江晚落不是江晚落了?” 姜昕蔚:“没办法,有时候剧情也不受我这个作者的控制。” 就在这时,孟徐然感觉有人在背后拍了她一下,一转头发现是江晚落,她笑着望向她问道:“你站在这里拿这个本子干嘛呢?” 就在这时姜昕蔚和梁雅琪也回来了,姜昕蔚一看到她手里拿的本子顿时大惊失色,头一回结结巴巴的说道:“这个……那个……抱歉啊,我忘记跟你说了……你应该……不介意我把你写进小说里面吧?” 孟徐然大手一挥表示放过她了,看来姜昕蔚都紧张的忘记追究她没经她同意就直接翻她的本子了,然后她随即便招呼江晚落也一起来看这个脑洞。 姜昕蔚也紧张的凑上前,发现她俩看的那一章是无限流脑洞松了口气,心想:“幸好没翻到前面标题上画了爱心的那一章,那章我写了车,要是让本人看见了多尴尬呀……” 她决定以后一定要把这个本子随身携带,绝对不能给任何人可乘之危,否则……这又会成为她的一段黑历史。 . 过了几天,学校为了检查学生的健康组织抽血,经过老师的带领下高三学生们排成长队,教学楼前面的空地上充满了熙熙攘攘的人群和叽叽喳喳的吵闹声。 梁雅琪一看到抽血工具里那些鲜红的血液,天不怕地不怕的她竟然有些畏惧,每次一看到或者闻到那些刺鼻的血液,她就想到小时候眼睁睁的目睹父亲跳楼后,空气里充满了血腥味,入目之处也全是刺眼的红色和昏暗的天空,这些情景就像梦魇一般无时无刻不缠绕在她的童年生活中,让她经常从梦中惊醒。 第94章 后来随着长大,那些心理阴影也逐渐被她埋藏在记忆最深处,像禁地一样永不触碰。除了跟从小一起玩的姜昕蔚提起过,连对后来玩得好的孟徐然也没有提过。 她有些畏惧的把身后的孟徐然推到前面,孟徐然疑惑的问道:“干嘛?别告诉我你怕抽血?” 梁雅琪难得的心虚了:“呃……这个……那个……” 孟徐然不敢置信的问道:“你这反应……不会真的怕抽血吧?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有什么不敢承认的?” 梁雅琪只觉得这个人话太多了,于是又把身后的江晚落推到孟徐然面前,自己躲到排在最后面的姜昕蔚身后。 可最后还是轮到她抽血,她下意识想要回避,可是看了看身后只剩下平时只会点头打招呼的同学,发现已经退无可退了,就在这时,站在一旁监督的班主任关切的问道:“梁雅琪你怎么了,平时不是什么都不怕吗,这种时候不敢了?” 医护人员也笑着劝道:“没事,只用一会儿就可以了,不会疼的。” 梁雅琪面对这些或鼓励或催促的视线还是感觉很难克服心理障碍,她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选择坐下,面对着抽血的工具,一想到接下来要面对那些心理阴影,她整个人都在不自觉的发抖,就在这时她感觉有一只手盖住了她的眼睛,那只手的主人用另一只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她,耳边传来姜昕蔚温柔的声音:“没事的,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我在呢,以后我会和你一起面对的。” 在姜昕蔚的安抚下,她原本抗拒的情绪慢慢平缓下来,这次有人跟她一起面对了,她不再是孤身一人扛着那些心理阴影了,一想到这些,她竟然觉得那些恐惧的回忆都不算什么了。 双眼湮没在黑暗里的时间很难熬,难熬到她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接下来会闻到的刺鼻的血腥味,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她又把思绪放到了身边的闺蜜身上……哦不是,现在是女朋友了。 她能感受到对方放在她眼睛上的手微凉,由于失去了视力以后其他感官变得更加敏感,所以她也能感受到对方贴在她耳边轻声安慰时,呼出的气息撩起耳鬓发丝,特别的痒,而她的耳朵又十分敏感,感受到那阵气息时很想跳起来迅速逃开,无奈对方放在她后背上的那只手又让她动弹不得。 她的思绪又飘忽到刚才那一刻姜昕蔚伸出手挡住她眼睛的那一刻,她刚才之所以能那么快安抚她的情绪,应该是因为她担心自己的问题才在抽血之后没走停留在一边等她吧。 下一刻她感觉姜昕蔚挡住她眼睛的那只手拿开了,突如其来的光亮让她短暂沉寂在黑暗里的眼睛不太适应,眨了几下之后再睁开,发现就在她胡思乱想之际血已经抽完了,而她却没有任何难受的感觉。 她按住胳膊上的棉签棒在姜昕蔚的带领下离开,血过了一会儿就止住了,而她把衣袖放下来以后,又变成了平常的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女汉子,牵着姜昕蔚的手像往常一样开心地边蹦边上楼。 . 时光飞逝,不知不觉中光阴已经从指尖溜走了一大半,一晃就到了元旦晚会,高三辛苦奋斗的学子们终于可以久违的在那天放松一下了。 江晚落跟着班级来到了学校的大教堂,熬了几个星期的夜用来疯狂复习的她一离开了书本,感觉眼皮变得格外沉重,还没看节目就困的不行。 孟徐然见状让她睡在自己的腿上好好休息一会儿,她看了会节目以后也困的不行,于是也撑着头睡着了。 醒来后发现姜昕蔚和梁雅琪她俩不见了,肯定是觉得节目太无聊了出去玩了。 她再看一眼台上不知表演了多少遍的<a href=https:///tags_nan/sanguo.html target=_blank >三国小品,她都能背下来剧情了,也觉得没啥意思,刚好江晚落也醒了,于是她俩决定偷溜出去玩,顺便找一找梁雅琪她们。 她们先是找所有的女厕所确认她俩不在,于是又跑去找其他的地方,孟徐然还装模作样的站在垃圾桶旁边询问道:“梁雅琪你在里面吗?在吗在吗在吗?在的话就吱一声。” 江晚落忍不住的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她那么大的体型再怎么也不可能缩在这么小一个垃圾桶里吧。” 她俩逛着逛着,江晚落感觉找了一身汗,想去宿舍楼顶吹吹风,孟徐然则想去上厕所,于是她俩兵分两路,孟徐然打算上完厕所后就去找江晚落。 结果江晚落刚打开宿舍楼楼顶的门,就发现梁雅琪和姜昕蔚竟然呆在这里。她俩坐在地上手牵着手,看着天上的星星和寂静的校园,时不时偏头跟对方说几句话,一副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哲学的架势,好似要这样一直呆到天荒地老。 梁雅琪看向姜昕蔚,自从体会到亲吻的快乐以后她就跟上了瘾一样,天天缠着姜昕蔚跑到没人的地方要亲亲,就比如现在她俩跑到楼顶,名为看风景实为借机亲亲。 她表面仔细的听着姜昕蔚说的话,实际上对方到底在说什么她都没认真听,因为她动机不纯,于是在姜昕蔚边笑边看向她的时候突然凑近对方,呼吸交缠之间接了个吻,月光洒在她们身上,把她俩的影子倒映在地上,两个影子没有一点缝隙的贴着对方,紧密相连到仿佛要一辈子纠缠在一起。 看到这一幕的江晚落:“?!” 她内心有无数个思绪闪过脑海:“她俩什么时候在一起的我怎么不知道???我不会……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吧?!为什么没人告诉我啊?!!” 就在这时她听到走廊里传来一阵脚步声,她以为是孟徐然,低头一看,居然是巡逻的宿管阿姨。 她急忙把门关回去,重新锁上,假装楼顶没有人,宿管阿姨看到她严厉的询问道:“其他人都在礼堂,怎么就你一个人跑到宿舍楼楼顶?” 江晚落支支吾吾的想了半天,最后决定说实话:“呃……因为我觉得节目不好看,于是在学校里乱逛……” 然后她就被宿管阿姨提着去见了新教导主任,还被发到了班级家长群里批评。 不过幸好的是姜昕蔚和梁雅琪没有被发现,但是不好的是,她俩被江晚落锁在楼顶出不来了。 直到后来挨完批评的江晚落在等待班主任认领时,谎称要上厕所,躲到厕所里给孟徐然发信息让她去给她们两个开门,姜昕蔚二人才得以解救出来。 挨完班主任批评的江晚落出了办公室以后跟孟徐然询问道:“姜昕蔚和梁雅琪在一起了你知道吗?” 孟徐然:“我早就知道了啊。” 江晚落有些赌气地问道:“你知道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孟徐然挠了挠头发不好意思的说道:“呃……我准备跟你说的时候忘了,嘿嘿。” 江晚落叹了口气:“……合着我真的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孟徐然:“哎呀,你这么想嘛,虽然你是我们四个人里最后一个知道的,但全班除了我们四个就没其他人知道了,这么一想,你是不是心里平衡多了?” 江晚落:“确实诶,还有那么多不知道真相的人以为她们俩就是闺蜜呢。” 作者有话说: 本来没想写无限流脑洞的,只是写这一章的时候刷到一个视频:网友去找朋友吃饭,被困电梯,还好电梯外面有人,联系上了物业,正在电梯里等待救援的时候,电梯突然上升至了二楼,二楼还在装修,一片漆黑特别恐怖。 第95章 他朋友让他出去,总比困在电梯里好,所以网友一咬牙还是出去了,但是在二楼转了半天还是出不去。最后过了半小时,二楼电梯门终于开了,维修师傅来救他了。 底下的网友评论让人细思极恐:从你这个照片来看,施工现场为什么是一片火烧过的痕迹?你真的确定你逃出来了吗?你真的确定跟你打电话的就是你朋友吗?难道不是他故意叫你出去的吗? 你真的确定现在的你还是你自己吗? 然后我就从这其中得到了灵感写了这章文。 其实我写到那个怪物说他们可以替换成人,甚至能一模一样的时候,原本是想写那个拿电锯的怪物其实就是被替换的江晚落,变成了怪物以后她的理智无时无刻不被杀戮的念头所侵蚀,让她从一个正常人变成了一个只知杀戮的怪物,但就算是变成了一个忘记所有的怪物,她的内心也一直存在一个根深蒂固的念头驱使她去寻找孟徐然,每次一想起孟徐然时,她的脑海就会有一瞬间的清明,这让她像寻找解药一般寻找着孟徐然。 好不容易找到连接两栋楼的出口来到孟徐然面前,可是因为她变成了怪物,曾经的恋人不认识她了,反而将刀对准了她,于是江晚落就这样惨死在了孟徐然的刀下,而孟徐然浑然不知,带着冒牌货离开了这里。 孟徐然在杀那个怪物的一瞬间特别疑惑:“为什么这个怪物在我杀它时,它连挣扎都不挣扎一下?” 不过这只是其中一种结局,我后来又觉得如果留下一个开放式结局给你们想象的话应该更好一些,所以就没写这个。 我要是真写了这个,姜昕蔚这个她俩最大的cp粉头子得找我麻烦了。 第44章 毕业 元旦过完以后春节也来了,正值孟徐然母亲和继父的结婚两周年纪念日,江晚落作为媒人之一也受邀来到她们家,发现都是她认识的人:孟徐然的父母、外婆、还有妹妹孟焕,相当于是个小型的家庭聚会。 只不过孟徐然继父那边的父母因为有事没有来。 孟徐然的外婆像往常一样对孟徐然嘘寒问暖一番,最后又问到了一个每次都会问的问题:“然然你什么时候找对象啊?” 孟徐然无奈的说道:“外婆你又忘了,上次我带着江晚落跑到乡下找你玩时,已经跟你说过了,江晚落就是我对象。” 外婆经她这么一说,一拍脑袋:“哦哦,我想起来了!” 但随即她又垂眸,眼神黯淡的说:“但是然然啊,这条路很艰难的,我小的时候跑到河边看到了一具烂成白骨的腐烂尸体,当时吓得要死,直到后来我奶奶看了之后,给我讲了一个她小时候亲眼见过的的故事:‘在她小时候那个时代是晚清,流行给女生裹脚,觉得三寸金莲很好看,她和邻居家的大姐姐就被迫裹了脚,因为行动不便,再加上那个时代觉得女性不应该露面,于是只能整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连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直到后来,她们旁边的邻居家留洋的大小姐回来了,还穿着一身奇装异服,嘴里说着听不懂的洋话。她穿的衣服与她们这些不能大幅度动作的清朝服饰不同,她穿的据说是西洋那边最流行的白色纱裙,跑步起来可方便了,但在那时受了多年中国传统习俗熏陶的人们看来白色很不吉利,纷纷对她的衣服指指点点。 但是留洋大小姐并不在意人们的眼光,明明穿着一身最容易弄脏的白纱裙,她偏偏还喜欢整日不嫌麻烦的往邻居大姐姐家里跑,大门锁了就经常翻墙,即使掉到草丛里灰头土脸的也不在意弄脏了昂贵的裙子。 那个留洋大小姐和邻家大姐姐年龄相仿,再加上她们小时候一起玩过,所以留洋大小姐回来以后才天天跑来找后者玩,并且带来很多西洋玩意儿展示给她看,比如说留声机、望远镜、手表等等。 还教她拉小提琴和跳当时在西方据说最时髦的舞蹈,还有西方男女平等的思想。’” 孟徐然外婆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闭上眼睛一边想象一边说:“我那时听我奶奶说了她俩跳舞的那个场景,心里就有一幅画面:穿着白纱裙的留洋大小姐一手牵住深闺少女的手,一手搭着对方的肩,教她全新的舞步,如同新时代的产物拥抱旧时代的遗物一般,充满了宿命感。” 江晚落不由得赞叹道:“哇,您好会形容啊。” 孟徐然外婆笑了笑说:“哈哈,可能因为我以前是个语文老师吧。” 外婆接着往下讲:“‘后来她们在相处中逐渐爱上彼此,但是好景不长,她们的恋情被家人发现,不被世人所容,那个清汉女家里很封建,知道这件事特别生气,觉得女生爱上女生简直就是荒唐可笑,于是把她锁在屋子里不让出门。 后来她父母商量一番,觉得这个女孩干出这么荒唐的事简直就是家族耻辱,于是把她打晕之后拿绳子捆着偷偷丢到河里,还为了防止她爬上来特意拿了块石头绑在身上,所以那个喜欢她的留洋大小姐最后连她的尸体都找不到,只能倒在河边哭…… 唉,那个留洋大小姐的父母本来打算让她去联姻的,连结婚对象都给她物色好了,但是她却说自己喜欢别人,还是个女生,于是她父母跟她吵了三天三夜,就是不肯松口让她出去找邻居大姐姐,她就这样错过了救下爱人最好的时机……’” 江晚落闻言神色落寞的叹了口气:“唉——,世俗从未接受过同性恋……以前是,现在的父母大概也是。” 孟徐然外婆也叹了口气:“我听我奶奶讲完故事以后,说这具白骨大概就是那个被扔到河里的姑娘时,再看着那具腐烂的白骨竟然觉得没有那么害怕了,还往那具白骨上面放了几束白百合花祭奠一下她,希望她和她的爱人两个人下辈子能在一起。” 外婆说到这里担心的转向孟徐然:“然然啊,如果你们两个真的坚定的要在一起,打算什么时候跟你妈说呢?” 孟徐然思索一番说到:“嗯……我打算上大学以后再说,大学以后我就可以搬出这里开始考虑以后和江晚落的生活了,那样就算我妈阻止也有底气跟她抗衡。但如果我妈以后都不让我进家门的话,孟焕该怎么办是个问题。” 外婆:“放心,只要你妈还听我的,我就一定会帮你们两个说情。至于孟焕的话,我可以替你照顾,但老婆子我还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是个疑问……” 江晚落俩人惊喜的一人拉住外婆一只手说道:“谢谢外婆!我们俩相信你一定可以长命百岁的!” 饭桌上,孟徐然母亲显得特别高兴,话比往常都多了许多,把各个家庭成员都调侃了一遍之后,她看向了来做客的江晚落,顿时又找到了新的话题。 她说了江晚落一堆的好,比如说学习成绩好,人也是乖学生,说话也从来都是温声细语的,不像孟徐然天天那个嗓门大的跟个吵架一样,还从不惹事生非…… 说到这里,江晚落有些心虚的埋下了头假装扒饭,在别人看来她特别符合一个乖学生的特质:看着温和、老实、且从不没事找事……但这些特质并不妨碍她一打五啊。 孟徐然母亲本意想让孟徐然多学一学人家的好,结果孟徐然却脑回路清奇,试探性地看向她来了一句:“所以……您想让我娶她?毕竟这么好的对象上哪找去?您说对吧。” 第96章 孟徐然母亲语塞一阵,难得手忙脚乱的说道:“……不是,我的意思是……” 孟徐然抢白道:“实在不行我嫁过去也行。” 孟徐然母亲彻底无语了:“……这不是谁娶谁问题!!” 外婆也跟着开玩笑:“要我看,咱们然然连饭都不会做,把江晚落娶过来正好给她做饭,怎么样?” 孟徐然也开玩笑的接腔道:“好啊。”但是她接着望向江晚落的神色却认真无比,一点也不像是开玩笑。 孟徐然母亲不满的说道:“不是妈,怎么您也跟着添乱啊?!” 饭桌上响起一阵欢声笑语,除了孟徐然母亲依然一副撇着嘴不开心的样子,结果最后却还是没忍住被孟徐然的鬼脸给逗笑了,她跟着他们笑了一会儿之后收起了笑容:“好了好了,吃饭。” 孟徐然低头扒饭一会儿,突然抬起头又一次试探性的问道:“妈,那要是我和江晚落真的在一起了……您是什么感觉?” 孟徐然母亲闻言翻了个白眼:“还能什么感觉?觉得荒唐呗!” 但接下来她话锋一转:“不过……仔细一想,又不指望你和孟焕两个女生传宗接代,所以……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 孟徐然听完后激动的望向江晚落,放在餐桌上的手因为过于紧张,指甲掐进肉里刚才都没有感觉到痛,现在她才终于后知后觉的感到了痛,她无比兴奋的跟江晚落小声说道:“太好了,我妈松口了!!!” 江晚落也跟她一样激动得就差向全世界宣告了,但一想起自己母亲那边肯定不好说,脸色又黯淡下来。 孟徐然兴奋之余又转头问向继父:“那您的意见呢?” 一个人埋头吃掉了两盘菜的郭叔叔惊愕的抬起头:“原来这个家还有我说话的位置吗?” 他挠挠头说道:“呃……你们俩开心就好,我什么意见都没有。” 确认过父母的意见之后,孟徐然感觉自己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落下了地,整个人轻松了不少。 过完年以后回到学校,她们又开始了高三繁忙的学业,每次一进教室就发现身边的同学都在奋笔疾书,连带着她们也感染了紧张的情绪,一坐下来就瞬间沉浸在浩瀚的书海里。 教室里无时无刻不充满了学生们絮叨的讨论题目声和笔在纸上书写时的沙沙声,还伴随着书页和试卷被频繁翻动的声音,从寒冬到盛夏似乎一晃就过了,窗外原本鸦默雀静的雪景也替换成了一片生机盎然的夏景,趴在窗台上的蝉依旧同往年的夏日一样不知疲倦地叫着,声音穿透了炽热的盛夏,更添一份独属于夏日的生机勃勃。 声嘶力竭的蝉鸣和书声朗朗的教室搭配在一起,让站在讲台上看着这一幕的班主任莫名觉得恍惚,仿佛自己也回到了热血鼎沸的少年时代,和最好的闺蜜一起约定要上同样的大学,那份独属于少年的青葱岁月成了她如今最好的回忆。 她望向了自己在这个班上最得意的学生之一——姜昕蔚,姜昕蔚活泼开朗的性格像极了她的闺蜜,俩人还如出一辙的都是舞蹈生,成绩也都很好,都打算冲击北舞,以她的分数上的可能性很大,而且她家访时发现,她母亲原来是国家一级舞蹈演员,只不过后来因为腰间盘损伤导致她被迫放弃了舞蹈生涯,着实令人惋惜。 她看到姜昕蔚正在教同桌梁雅琪数学题时,满意的点了点头,又看向另一个学生——江晚落,江晚落的成绩也很好,她被调走之前成绩就进了全省前20名,她回来以后三模成绩直接冲到了全省第5,和全省第4的姜昕蔚只差了一名。 她问过了江晚落的志愿想填哪个,她说以后想当心理咨询师,志愿就报考北师大,因为北师大连续几年在心理学科都是全国第一,以江晚落的分数是很有可能考上的,这个她并不担心。 她又扫视了一眼全班,发现一个不对劲的地方,从刚刚起她就注意到了,江晚落和孟徐然讲题的时候是不是靠的太近了呀?近都快挨上去了,不知道为什么讲的讲着就突然拿书本立在桌上挡着,搞得她一阵疑惑的走上前,又发现她们俩只是普通讲题,但心里总觉得不对劲,就算是好朋友之间也不必挨得那么近一个吧?难道不应该给彼此留点距离吗? 她困惑的揣着一堆疑问走开,身后的江晚落和孟徐然看着她离去的身影松了一口气,果然只要是老师就不好糊弄,刚才要不是姜昕蔚及时发现以后通知她们,没准儿现在已经在办公室里等着家长来挨骂了。 这一段插曲过了之后,她们又开始了日复一日的刷题,黑板上记录高考日期的数字在逐渐缩小,如同即将逼近的审判一般,令人心里剧增危机感。 40天,30天,20天,10天…… 江晚落手中的书页被风吹得哗啦啦的直往后翻,直到定格在了最后一页,就在这时,最后一节自习课的铃声也恰巧响起,这意味着她的高中生涯也在此刻落幕了。 她周围的同学谁都没有起身,彼此面面相觑,这些日子他们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过来的,每天一起床人都还没清醒就开始回想昨天背的知识点,一天刷无数道题,日复一日,周而复始,无数次因为不想过这样枯燥的生活想要放弃,可因为身边的人都在努力又因此产生紧迫感,最终还是坚持了下去。 现在……终于结束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总有一种强烈的恍惚感,感觉这一切都挺不真实的。 监督完最后一节课的班主任此时站起身,四下环绕一圈,笑着说道:“好了同学们,令人折磨的高中学习生涯终于结束了,煽情的话就不多说了,在这里祝愿大家都考出自己想要的好成绩。” 然后她走出教室想带领大家去拍毕业照,但是因为场地还没搭建完,所以她决定让学生们在教室里等会儿再去。 她回过头再看一眼呆若木鸡、明显还没缓过来的同学们,她突然冒出一个可以活跃气氛的想法:“我知道我们班上有很多小情侣,反正马上就要毕业了见不到了,到时候我也管不着,我现在实在好奇,你们能不能站出来让我瞧瞧?我保证不会告诉你们的家长还有教导主任的。” 同学们听到她这句话,原本还有窃窃私语的班级一静,所有的同学都被班主任的笑容看得头皮发麻,内心不断的揣测她这么做的用意图:“虽然班主任嘴上说自己不告诉家长,但万一转眼就背叛他们告状呢? 还是说这其实就是她来试探我们的,目的就是为了诈一诈我们?完了,她不会早就知道了谁和谁是一对,所以故意在这里拐弯抹角的提醒吧?总之无论如何,现在绝对不能当出头鸟,只能静观其变。” 孟徐然听到班主任说的话,心中一动,她有好几次看到有男生给江晚落送情书或者直接塞到她的抽屉里,这让和江晚落在一起的她总是暗地吃醋,很想直接把她俩在一起的事实宣告全天下,让那些觊觎她对象的人通通滚一边去。 但又担心动静太大父母知道后会阻拦,所以还是没有付诸行动。但是前不久经过她的试探,父母的态度转向支持她俩,这意味着她终于可以理直气壮的牵着江晚落的手告诉给所有人,江晚落已经是她女朋友的事实了! 第97章 她有些激动的看向江晚落,询问道:“要不咱俩站起来官宣一下呗?反正马上要毕业了,我父母也同意了,如果你妈知道了不同意的话,你就住到我家来呗,怎么样,要不试一试?” 江晚落闻言刚有些跃跃欲试,但一想到要面对别人的目光又有些胆怯,可当她看向孟徐然期待的眼神,突然觉得全身充满了勇气,就算前路多艰,但只要是跟孟徐然一起面对的话,那些困难也就不算什么了。 她反握住孟徐然牵着她的手,坚定朝她点点头,在全班无一人敢站出来的寂静之中,迎着众人目瞪口呆、不敢置信的目光站了起来,班主任一脸懵逼、出乎意料的看着她俩,以为自己看错了,擦了擦眼睛再定睛一看,好家伙,她是万万没有料到江晚落和孟徐然居然不是闺蜜是情侣??? 她无比震惊的心想:“难怪我看她俩不对劲,合着在这里等着我呢?” 她对同性恋并没有多加排斥,因为她没收过同学的小说里有一些是关于原耽和百合的,她忍不住好奇也偷偷的看过一些,至此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所以并不算反感。 但她也是万万没想到这俩人居然有胆量站出来当着全班的官宣,看班上同学目瞪口呆的样子,恐怕也跟她一样一直被蒙在鼓里。 孟徐然和江晚落她俩的爱慕者看到这幕心都碎了:“我们还在纠结要不要表白呢,结果你俩直接内部消化了???” 此时班上的一个男同学看着这一幕只觉得自己暗恋两年的感情失恋了,在响彻全年级的震惊和起哄声中欲哭无泪的说道:“我知道江晚落既然能一打五肯定不会喜欢普通的男生,但我没想到她居然喜欢女的?” 此时他同桌的声音和他重合到了一起:“我想过孟徐然整天一副短发看起来跟男生一样,还是个体育生,再加上性格也像男生,可能不喜欢男的,但我没想到我猜的居然是真的……” 那个男生如同找到了知己一般看向同桌:“难道你也喜欢……” 他同桌特别激动的扶住他的肩膀:“对!我也是!” 然后他俩一起抱头痛哭:“呜呜呜——我们哥俩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坐在他俩前桌的男生见他俩这样子嘲笑道:“哈哈哈哈哈——你俩活该,谁让你俩天天和对方打赌,谁打赌输了谁的女神就有喜欢的人了,现在好了,你们的女神居然是个女同,还和对方的女神在一起了,哈哈哈哈哈——” 但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因为他惊愕的看到自己喜欢的姜昕蔚和她的同桌梁雅琪牵着手一起站了起来,随即发出了一声比后桌俩人哭得更狠的撕心裂肺的声音:“啊啊啊啊啊——我失恋了!!!为什么啊!!!谁能想到怎么看都是言情女主的姜昕蔚居然是个女同???” 就要这时,他同桌趴在桌上发出的另一道撕心裂肺的哭声引起了他的注意:“呜呜呜——为什么梁雅琪那种看起来比钢铁直女还直女100倍的直女居然是个弯的啊?为什么啊——!” 然后哭得悲痛欲绝的他同桌和哭得肝肠寸断的他对视一眼,确认过眼神,同是天涯沦落人,于是他们俩像后桌一样抱在一起痛哭。 后来那一天因为一班的学生们发出了动静实在太大了,搞得几乎全年级都知道了这件令人目瞪口呆的事,于是口口相传,渐渐变成了学姐学长告诉学弟学妹的八卦:“据说以前一班的四个女生在最后一节课老师让班里的小情侣主动站出来时,牵着众人眼里自己的闺蜜勇敢无畏地站了起来,闹出了动静搞得整个年级都知道了,半个年级的男生加上一个班的女生在那一天全失恋了。” 不过那都是后来的事了,彼时的教室依旧是人声鼎沸,姜昕蔚转过头跟梁雅琪对视一笑,刚刚看到江晚落她俩都站起来了,她们也忍不住热血沸腾,脑袋一热就猛的站起来,瞬间又惊呆了众人。 直到下课那些好奇的目光和讨论声都没有停止,八卦和好奇的同学围着她们四个问了又问,确认她们没开玩笑以后格外的震惊,随即有几个看文的兴奋的拉住她们问东问西,江晚落她们正愁怎么挣脱拥挤的人群,就在这时,班主任带领她们到楼下去拍了毕业照,众人这时又起哄让她们四个站c位,她们两对cp必须挨在一起,最后江晚落她们四个哭笑不得的站在了人群中间。 随着“咔嚓”一声,时间被永远的定格在了这一秒,照片里的江晚落和孟徐然在她俩身前朝镜头比了个爱心,姜昕蔚和梁雅琪则为了逗对方,互相偷偷在对方脑后竖了个“耶”的手势,以为对方没发现。 而与她们这相亲相爱的景象不一样的是,曾经霸凌过江晚落的副班长她们则嫉妒的看着她们四个站在最中间,而她们只能被排挤到边缘,所以照片里的她们眼神怨恨的盯着江晚落她们,丝毫不知悔改自己的错误。 随着毕业照片的拍完,无论是副班长那群人对于江晚落无缘无故的霸凌还有对支持江晚落的孟徐然她们毫不掩饰的恶意,还是另一群支持她们的同学在一片欢声笑语之中依依不舍地同她们道别,都会随着这张照片同时间流逝在岁月的长河里。 在多年之后,这场校园霸凌会在同学聚会时被当做小孩子之间的玩闹一般,被霸凌者开玩笑般提起,歉意地表示自己当年不懂事,再把所有的锅都推到指使自己的班主任身上,而受害者只能在一片觥筹交错的融洽气氛之中,被迫摆出营业式笑容表示自己已经放下了,并和对方礼貌的碰撞下酒杯。 毕竟是在当年所有见证者的注视下,霸凌者自己已经都放低姿态主动道歉了,受害者这时候要是再来一句自己永远不可能原谅对方,那她一定会成为众人眼里得理不饶人、喜欢道德绑架的恶毒受害者的嘴脸。 不会有任何一个霸凌者想起自己当初是怀着怎样阴暗扭曲的心思,想要把一直以来嫉妒的那个优秀的女生拖入地狱,让她遭受万人践踏,最后再跟所有遭受校园霸凌的受害者一样选择自杀来逃避痛苦,而她们则会在一旁冷嘲热讽现在的学生心理就是脆弱,在学校和家长的包庇下最终因为未成年逃离法律的制裁。 而受害者的尸骨未凉,死因就被盖棺定论为意外,报告她事迹的新闻最后也会被学校买其他的热搜给盖住,人们的眼球会被新的八卦事件所吸引,她则会逐渐被世人所遗忘,她受过的那些委屈也全都永远的被埋葬在了名为“真相”的意外身亡的学校通告里。 受害者受过的这些冤屈和痛苦最后不会再有人记得,而长大后的霸凌者每次听到别人提起这件事时只会为年轻时的自己找借口,说自己当初年少不懂事纯粹是捉弄人的等等,最可恶的就是笃定学校的说法,那个受害者一定是自杀的,跟她们半毛钱关系都没有的死也不认型,仿佛只要这样就可以把自己犯下的那些罪行推卸得干干净净。 对于这些她们来说,自己当年只不过是一时鬼迷心窍才去欺负了别人,况且在成年后的她们看来,当年的那场校园霸凌根本就算不上真正的霸凌,那只不过是她们突发奇想的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而已,从头到尾只有受害者一个人当了真,别人都不觉得这有什么,怎么就她一个人这么矫情? 第98章 于是在所有人谴责的目光之中,受害者只能一个人咽下所有的苦果被迫握手言和,她所有的那些怨恨和不平都只能湮没在时间的漫漫长河之中,无人在意,无人关心。 不过幸好的是,遭遇这一切的江晚落有理解她的恋人和朋友,还有支持她的一些同学,她不再是原来的孤身一人受尽折磨却无人关心了。 作者有话说: 刷到过很多个关于留洋大小姐和清汉女的视频,所以才有的那个故事,很喜欢留洋大小姐穿着白纱裙翻墙而来,朝着墙内深居闺内、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清汉女伸出手问道:“你要跟我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吗?”的那一幕,感觉故事感好强!!! 第45章 高考 拍完照片以后,孟徐然牵着江晚落打算回教室,毕业照拍也拍完了,她们学校不参加毕业典礼也可以直接回家,所以她们都回到了教室,一路上因为快毕业了,于是高三的情侣纷纷毫不收敛,各种没人的角落里皆是他们接吻或者谈情说爱的身影,有的甚至当众在走廊或者楼梯间秀狗粮,也不怕被忍无可忍的教导主任叫家长。 江晚落她们顶着一片小情侣撒狗粮的场景回了教室,百无聊赖的姜昕蔚坐下后先开启话题,她问道:“你们以后想当什么?” 江晚落首先说道:“我的话,我想当心理咨询师,帮助像林善那样的人。” 孟徐然接着说道:“嗯……我想当一名警察,这样等我学了那些专业的格斗技巧变厉害以后就能更好的保护你了。” 她说最后一句的时候看向了江晚落,江晚落感受到她直直看过来的视线时有些害羞的低下头,孟徐然又笑着吻了她一下,和她原本之间在学校保持的朋友距离更贴近了一些,变成了她俩平时相处的亲密无间的距离,给别人一种暧昧无比的氛围。 梁雅琪看到这两个狗情侣又开始旁若无人的撒狗粮了,翻了个白眼,正巧姜昕蔚这是问向她:“我记得你说过你理想是像你妈一样当厨师,对吧?” 梁雅琪把视线重新放回她身上,点点头说道:“我记得你的理想是当一名摄影师,对吧?但是你妈又偏偏想让你继承她的舞蹈生涯成为一名舞蹈演员或者老师,你现在打算怎么办,跟你妈沟通过了吗?” 姜昕蔚叹了口气说道:“在我当舞蹈生这一点上我妈态度异常坚决,绝对不允许我选其他的,不过啊我私下里偷偷自学摄影不让她发现是可以的,我打算背着我妈去研究。对了,你当厨师的话,打算上哪个学校呢?” 梁雅琪双手向后托住后脑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就随便找一所本地的烹饪学校上得了,你的话我知道,你要上北舞。” 姜昕蔚又看向孟徐然她俩:“江晚落以后想上北师大我是知道的,孟徐然你高考志愿填什么还没告诉过我们呢。” 孟徐然:“我打算上本地警校,我查过了,以我的分数上一本还是可以的。” 姜昕蔚点点头,又看了看她们四个,总觉得遗漏了一个人,她一拍脑袋坐起来:“对了,还缺个林善!她住院那么久我们都还没有聊过呢,我们还不知道林善的理想是什么呢!正好我现在给她打个电话问一下吧。” 为了不让老师发现她们带了手机,姜昕蔚和梁雅琪她们跑到了寂静无人的小卖铺附近,电话那头过了一会儿出现了林善平静的声音,说话间背景里还夹杂着医院里护士查房的脚步声和给她打针时的悉悉碎碎声:“怎么了?” 姜昕蔚笑了笑,道:“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就是刚刚说起大家的理想,想问问你长大以后想当什么?” 林善不假思索的说道:“我想成为一名专门为聋哑人辩护的律师,帮助千千万万的聋哑人。” 姜昕蔚她们惊叹道:“哇,你这个理想好崇高啊!加油,我们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姜昕蔚又问道:“那你想上什么大学呢?” 林善:“z国政法大学吧,我查过了,这是法学专业最好的学校之一。” 姜昕蔚思索一番说道:“我记得政法大学好像也在首都吧,到时候我考上了北舞,江晚落考上了北师大以后,你来了首都可以找我们玩诶!” 林善电话那头的声音轻笑一声:“好啊,我也会努力考上那所大学,去找你们玩的。” 姜昕蔚和江晚落齐声说道:“嗯,你的病要快点好起来,我们在首都等你哦!” 姜昕蔚挂断电话以后又和江晚落她们回到了教室,沿途路过了许许多多好朋友或者同学之间互相道别的场景,搞得她们内心里也伤感起来。 姜昕蔚边走边对梁雅琪说:“如果我考上了北舞,你只是上本地的烹饪学校的话,我们俩岂不是大学四年里都很难见面?唉——” 梁雅琪:“没关系啊,我们平时可以给对方打打视频什么的,放假里不是挺容易见面的吗?” 姜昕蔚想了想,心里平衡了许多:“嗯,也对。” 她放松了一下内心,觉得可以把江晚落和孟徐然的理想写到小说里,于是回到教室以后坐下就开始动笔写。 这时,坐在一旁百无聊赖的梁雅琪不出意外的看见了孟徐然这对狗情侣又因为教室已经没了其他的学生开始了撒狗粮,她翻了个白眼,心想,切,搞得好像谁还没个对象似的,然后期待的看向姜昕蔚。 姜昕蔚感受到她的目光抬起头后,疑惑的看着她朝自己拼命的眨眼,还一副特别期待的样子,大脑全力搜索了半天,终于灵光一闪,一拍脑袋:“哦,我知道了!” 梁雅琪以为自己刚刚模仿电视剧里上的“暗送秋波”有了效果,刚满心欢喜的想要和姜昕蔚接一个吻,却看到对方转头去抽屉里掏什么东西,整张脸顿时垮了下来,嘴角难过得往下撇,然后就看见姜昕蔚把她一直想要的全球限量版沉浸式体验虚拟体感游戏放到她手上,并说道:“喏,送你的毕业礼物。” 她看着这个装游戏的盒子目瞪口呆,嘴张大得都能塞下一个鸡蛋了,要知道预约这个游戏的人足足有几亿多,但是全球却只有一千份,所以特别难抢到,她早就放弃了,但是现在,这个自己梦寐以求的游戏就放在自己手上,近在咫尺!!! 她激动得双手抓住姜昕蔚的肩膀一边摇得都要甩出残影了一边询问道:“这个游戏不是早就被抢光了吗?你怎么买到的???姐,你简直就是我的神!!!我爱你,我太爱你了!!!!!!!” 说到我爱你时梁雅琪抱着姜昕蔚就一顿乱亲,姜昕蔚迷糊之际感觉再摇下去自己得升天了,断断续续的说道:“别——摇了……好晕……我好像看见我太奶了……不对,那是孟婆……” 梁雅琪闻言放开了姜昕蔚,她平缓了一下头晕之后,在梁雅琪期待的注视中说出了真相:“因为我使用了‘钞能力’,从一个拥有这个的玩家手里买来的,你念叨了这个很久,再加上马上毕业了,我就想着把它买下作为你的毕业礼物。” 梁雅琪:“多少钱买的啊?肯定很贵吧,我得想想该怎么才能还你人情……” 姜昕蔚情绪激动的说:“咱俩十几年的交情,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你给我讲这个?!不许还,你还了我也不要!” 第99章 梁雅琪:“呃……好吧,那你什么时候遇到特别想吃的菜告诉我,我做给你吃。” 姜昕蔚:“好耶!” . 毕业过后姜昕蔚兴奋的拉着梁雅琪计划毕业旅行,但无论如何计划都必须先挺过高考,最后高考在她们或无所谓或紧张或摆烂的心情中到来。 高考的那两天里,江晚落整个人都处于一种高度紧张的状态,从起床睁开眼睛的那刻开始她就开始担心会不会突然出现什么差池,比如说万一坐公交时坐过站导致迟到了,或者过马路时恰巧被车撞了导致右手不能握笔…… 不行,不能再想了,万一再想下去想象成真了呢? 她一路上担惊受怕的一直走到了考场,幸好没出现太大的意外,成功到了考场门口和孟徐然她们汇合,四人一起互相给彼此加油打气。 然后就要直接面对高考了,江晚落边走进考场边深呼吸,在心里告诉自己像往常一样做题就可以了,她紧张的扫了一眼语文卷子,还好,都和自己预估到的类型差不多的题目,作文也可以根据自己一直以来背的那些模板套上去,问题不大。 她深呼吸口气,埋头开始答题,一时间里,寂静的教室里充斥的那些考生们沙沙的写字声,翻动试卷时的摩擦声,一些人轻轻拖动椅子的声音,还有各种低声咳嗽的声音等等都消失不见了,剩下的只有自己安静做题时的呼吸声。 答完了前面的题目来到了作文,江晚落感觉原本那紧张感又回来了,她写作文的时候总是因为自己太过潦草难以辨认,经常被语文老师拎出来批评,所以她不得不花大量的时间来练习如何把字写得又快又工整,这一次她也为了能把字写得更端正一些留出了很多时间来写作文,力求给阅卷老师一个好印象。 虽然她选的是理科,但为了能在文科上多拿点分,她反而把更多的时间用在了文科,毕竟对她来说理科已经刷题刷的差不多了。 不知不觉中,江晚落感觉自己攥着笔的那只手充满了汗,开始禁不住的发抖,导致她一不留神写了一个错字,心里顿时一阵慌张:“完了完了写错了,不慌不慌,冷静一点,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一个错字而已,再注意就行了……” 可这么想的她越想越慌,导致她不得不浪费时间放下笔,深呼吸一口气平静一下,再重新开始书写,因为这个插曲她原本平静的心情被打乱了,原本端正的字迹也开始朝着潦草那方面发展,幸好后来被她悬崖勒马,才不至于辜负一直以来的努力。 随着她写完作文最后一个字,发现时间还够她再检查一遍,松了一口气,开始检查前面不太确定的答案。 监考老师提醒他们只剩下五分钟时,江晚落已经全部检查完了,原本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终于检查完了,还担心时间不够我检查呢。” 语文考试结束以后,她迈着紧张到有些发软的腿站起身来去找孟徐然,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一眼就看到了眼含笑意的孟徐然朝她边挥手边奔了过来,一直以来精神都处于紧张与崩溃之间的她在看到对方的那一刻竟然感觉全身都松弛下来了。 孟徐然跑到她面前笑着问道:“怎么样?” 江晚落:“我觉得还行。” 孟徐然:“那就是达到了你平时到水平呗,下一场考试加油啊。” 江晚落:“嗯,你也是,可别辜负我三年来每晚监督你刷题背知识点啊,我让你记的那些还记得吗?” 孟徐然有些不自然的说道:“呃……大概还记得,只是有些忘了。” 江晚落:“也行,总之尽你自己最大的努力吧。” 接下来的几场考试对于江晚落来说虽然很煎熬,但也是解放前夕必须要熬过去的日子,随着最后一天的最后一场考试的结束铃响起,江晚落长长的舒了口气,放下了手中的笔。 原本安静的考场瞬间充满了各式各样的嘈杂声,江晚落站起身来去找孟徐然她们,还没走近,大老远就看见梁雅琪慢悠悠的跟在姜昕蔚时候伸了个懒腰说道:“终于结束了!我现在很想回学校把那些折磨我的试卷和书本全都撕了。” 姜昕蔚看到她一走近,问道:“你考的怎么样?” 江晚落扫了一眼自己草稿纸上预估的分数:“嗯……我预估了一下分数,觉得应该跟三模的成绩差不多。” 姜昕蔚:“那就好。我感觉我这次的成绩应该也跟三模的差不多,再加上我艺考的分数,上北舞应该是稳了。” 她们边走出考场边讨论,接下来的事就是等成绩出来了,这期间她们回了一趟学校,看到很多考生为了宣泄情绪把自己的试卷书本之类的全撕了,白花花的被撕碎的纸张从教学楼最高那一层的走廊上大片大片的往地下飘,被大风吹得满校园都是,有的甚至连自己的准考证都丢了,看到这幅场景梁雅琪也跃跃欲试的拿出了自己的书本,跟着他们一起撕,还转头邀请姜昕蔚她们也一起。 姜昕蔚和孟徐然在这股疯狂的气氛感染下也跟着撕了起来,孟徐然看着抱胸倚在一旁截然不动的江晚落问道:“你要不要试试?真挺解压的。” 江晚落面对她时一向微笑的脸罕见的变成了一个人独处时面无表情的样子:“……算了吧,一想到被撕的书本就想到以前那个欺负我的人把我的东西全都毁了的事情,要是上手撕的话,我创伤性应激障碍又要犯了。” 孟徐然闻言担心的丢下自己手中的书本抓住她的肩膀问道:“你是不是又想起以前的事了?” “不,对我来说那些都过去了。”江晚落像往常一样露出一个笑容让孟徐然安心,然后转头看向那些白花花的试卷在空中如同柳絮般肆意飘洒的场景,继续说道,“只是偶尔还会想起来而已。” 在高三的学生们疯狂的撕了那些纸张导致整个校园都陷入了一片仿佛被暴雪覆盖的场景之后,校长恼怒的惩罚整个高三的学生去打扫他们的那些纸,没撒的也要打扫。 于是像江晚落这种根本没撕的最后也要被连累着认命打扫。 作者有话说: 梁雅琪以为的自己:含情脉脉的朝姜昕蔚抛了个媚眼。 实际上姜昕蔚看到的:梁雅琪不停地朝自己眨眼睛。 她心想:“她是眼睛出了什么问题吗?不然为什么一直眨眼睛?” 第46章 展示才艺 好不容易打扫完校园的那些纸屑以后,她们终于可以离开学校了,内心却还有点依依不舍,对于江晚落来说,虽然这个学校带给了她太多不好的回忆,但是要离开时,她还是因为这里有和孟徐然的美好回忆而眷恋不已。 她们走出校门,沿着学校的大路离开,沿途看到栅栏围成的操场上活力四射、自信阳光的同学时姜昕蔚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我想拍一个咱们四个人分别展示才艺的视频,记录一下我们的高中生活怎么样?” 梁雅琪她们都说道:“可以啊。” 姜昕蔚:“那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走吧,我们去操场。” 虽然操场常年用栅栏锁住,除了体育课能放学生在操场上逛,平时几乎不开放,外围也全都用绿色的铁丝网罩住了,但是出学校的大路上快到尽头的时候,铁丝网上会出现了一个不知是怎么被撕开的破洞,可以由校外想进操场的人随意进入,不管你是不是本校的都可以,唯一不能进的就是正在学校上文化课的学生。 第100章 姜昕蔚就通过了这个破洞带领梁雅琪她们进了宽阔的操场。 江晚落看着那个几乎可以容纳三个人同时进同出的大洞转头跟孟徐然说道:“其实每次上体育课自由活动时看着那个洞,我都有一个不成熟的想法。如果我趁体育老师不注意通过那个洞跑出了学校,再把校服一脱,是不是就没人能发现我逃课了?” 孟徐然:“哎,我也这么想过诶!” 江晚落:“哈哈,是吗,不过我后来发现正对着这个洞边上有个摄像头,然后就放弃了这个想法。而且就算逃出去以后也挺无聊的,不知道去哪玩,毕竟我是个死宅,还不如待在学校偷偷玩手机呢。” 孟徐然:“想想也是,不过我放弃是因为怕被叫家长。” 这么聊着的时候一旁的姜昕蔚已经开始想等会拍视频每个人的动作了:“江晚落现在学的是散打,可以说是武术生,就来一个……侧空翻怎么样?嗯,空翻之类的那些动作我也不太了解,等会儿就你自己想一个吧。 然后我作为舞蹈生,先来几个踏步翻身,再一个大跳。梁雅琪也学散打,算是武术生,那就再来一个后空翻吧,我上次看过你在空地上翻这个,翻的挺好的。具体动作的话,你跟江晚落一样自己想一下。至于孟徐然……嘶……体育生该怎么展示?万一拍视频时孟徐然咻的一下跑得没影了呢?” 孟徐然科普道:“体育生短跑训练时经常用送髋运动,在跑之前可以用弓步式运动热身……” 梁雅琪急性子的打断了她:“说简单点听不懂!” 孟徐然:“#&@%&……!” 孟徐然:“简单来说就是我做几个甩腿动作热身。” 梁雅琪:“这才对嘛。” 姜昕蔚又开始设计站位:“到时候我离摄像头隔一段距离,从左边跑过来一个空中大跳,江晚落则跟我隔一个跑道,从右边跑过来,至于动作……江晚落你自己想了个什么动作?” 江晚落:“我想了想,觉得摸地旋风贯踢月转体这个挺合适的。” 姜昕蔚:“没听过,能先展示一下吗?” 江晚落站在空旷的跑道上深呼吸一口气,接着就做了一连串的令人眼花缭乱的空翻动作,姜昕蔚她们看到她翻完以后从地上站起来都不禁响起了一阵掌声:“帅!” 姜昕蔚继续设计动作:“那江晚落就用这个动作了,孟徐然的话,就跟我一样是从左边跑过来的,只不过处在比我稍后的位置,然后你跑步的时候就只是跑出江晚落因为自己的动作遮掩你的那块位置就行了,然后我后期卡一个你定在那的动作,你别真的跑出了摄像范围内啊。至于梁雅琪……” 就在这时一向热衷于集体活动的梁雅琪突然拒绝道:“我还是算了吧,就你们三个人拍,我就不献丑了。” 孟徐然疑惑的问道:“为什么?你居然也有自知之明的一天?!” 梁雅琪闻言暴跳如雷:“什么叫我没有自知之明啊?!” 孟徐然:“你本来就是嘛,明明游戏那么菜一个,还又菜又爱玩。” 梁雅琪:“&#@@%#……!” 孟徐然:“#%@&%%#@……!” ……(此处省略1百字脏话) 孟徐然:“好了,咱俩别再浪费时间了,你就直说,你为什么不想拍?” 梁雅琪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她不是一个能吃苦耐劳的人,所以当她哥担心她出门遇到危险,强行拉着她学散打时经常偷懒,因此总是被嘲讽,说她那么菜怎么好意思出去跟人炫耀自己学散打的。 渐渐的她也开始以自己怎么那么弱为耻,再加上她小时候经常因为举止男性化被人嘲笑过,说她是男人婆、暴力女,天天跟个男的一样到处打人,还举止粗鲁,一点都不像个女生,以后肯定没男人要她,于是她跟有心理阴影了一样,从此不愿意把这件事展露给别人,害怕再次得到嘲笑。 在那些嘲笑她的眼里,女生只有贤良淑德才能被男的看上,什么头发剪得跟男生一样短、从小跟男生一样爱上蹿下跳,还特别喜欢打架,以后肯定找不到男朋友。 而恰巧,梁雅琪小时候这三个全都占了,于是便成了众人眼里特立独行的暴力女,人人指指点点的反面教材。 依稀记得当小时候的她骄傲的告诉那群因为嘲笑她被她打趴下的不服气的手下败将,她之所以打架这么厉害的是因为练过散打时,得来的却不是敬佩而是羞辱声,他们把她之所以现在这么喜欢到处惹是生非的行为归类于她学了散打,揪住这个点不停的嘲笑和羞辱她,似乎要把刚才讨的那些打和失去的面子拿回来。 她顿时恼羞成怒,把这些嘲笑她的人又揪着打了一遍,虽然她知道自己是天生的性格偏向男性,根本就不是学了散打以后再变成现在这样的错,但也从此不愿意把这件事展露给别人,害怕再次得到羞辱和嘲讽。 事后别人开玩笑的说起这事,她虽然表面上总是嗤之以鼻,但一个人独处时再回想起这些还是会很在意,再加上父母也整天因为她的性格指指点点,于是她在那之后经常下意识淑女,却发现自己根本不是当淑女那块料,还因此闹了许多笑话。 她有时候甚至想过自己要是个男生就好了,这样那些指责她的人不但不会指指点点,还会觉得男生调皮捣蛋是应该的。 这么想的她,最后被姜昕蔚扭转了想法。 她还记得那天是阳光明艳的午后,她跟姜昕蔚手牵手坐在树荫下,眼前是生机盎然的盛夏景色,远处是碧空如洗的天空和朝气蓬勃的同学,知了聒噪的声音划破了炽热的夏季,她在这样的景色中跟姜昕蔚讲完自己的故事以后,对方语重心长地牵着她的手说:“你做自己就可以了,每个女孩都有自己的个性,为什么偏要为了别人的目光去改变自己呢?改变到最后你会感到开心吗?迎合别人到最后难过的也只会是你自己。” 她听完这话以后沉默良久,最后终于放下了心结,抛弃了那些别人给她打上的枷锁和偏见。 “喂,发什么呆呢?” 听到了孟徐然的声音后,她这才从把思绪从回忆中抽离出来,迎着面前三人的目光想开口,但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察觉到她情绪不对劲的姜昕蔚猜出了原因,上前牵着手轻声询问她要不要告诉孟徐然她们,最后梁雅琪咬咬牙还是讲了出来。 孟徐然听完之后没有像她预料中的那样嘲笑她,反而注意到了一个与众不同的点:“我和姜昕蔚都是你的朋友,你为什么只跟姜昕蔚说不跟我说?” 不等梁雅琪开口她接着说道:“哦~我懂了,你有了恋人忘了姐妹。呸!见色忘友的狗东西!” 梁雅琪原本紧张的心情一松懈,又恢复了往日和孟徐然打闹的样子,她翻了个白眼骂道:“#%@&##……!” 孟徐然也骂了回去:“%&@##@……!” ……(此处省略1千字脏话) 江晚落:“能不能别吵了?” 孟徐然:“既然我老婆都发话了,那我今天就大发慈悲的放过你。” 梁雅琪:“我看你就是因为胆小不敢再跟我骂了找的借口吧。” 第101章 孟徐然忍住跟她对骂的欲望转过头去不理她,梁雅琪见状开始用各种事情试图激怒她:“胆小鬼,一天天的只会找借口,每次遇到事情都说第一个冲上去,结果真遇到事情的时候你还不是只敢躲你女朋友背后?” 孟徐然被她气得顿时炸毛了:“谁说的?!你觉得我是那么贪生怕死的人吗?” 梁雅琪:“你不是吗?” 孟徐然气性一上来,完全忘记了江晚落的劝告:“诶嘿,我今天一定要跟你一决高下!” 孟徐然:“#&@%+##……!” 梁雅琪:“#%+&(&&)……!” ……(此处省略1万字脏话) 姜昕蔚:“……还有人记得我们是来拍视频的吗?” 江晚落:“好了,别吵了,再吵下去太阳都要落山了。” 见到女朋友都发话了,俩人这才鸣金收兵。 姜昕蔚继续说梁雅琪的站位:“到时候梁雅琪是离镜头最近的那一个,从右边过来的时候一个后空翻,具体动作的话……你想好了吗?” 梁雅琪:“嗯,我觉得可以加个前缀,变成毽子后空翻。” 姜昕蔚恍然之间回忆起往昔:“哦……我记得我看见你翻过,那个后空翻你好像能翻挺高的,我觉得到时候你可以作为最高的那个,就像是突然闯入镜头的一样,给观众一种惊喜感。站位的话,处在比我靠镜头前一点的跑道上,有问题吗?” 梁雅琪摇摇头。 姜昕蔚:“好,站位没问题的话接下来就是服装问题了。” 姜昕蔚:“嗯……既然我代表舞蹈生的话,我换一下上次表演古典舞的那个裙子吧,你们三个要不要换衣服啊?哦,梁雅琪和江晚落翻空翻的话,容易走光,还是算了。孟徐然你呢?” 孟徐然:“算了吧,我没带裙子,而且也不怎么爱穿裙子。” 梁雅琪:“我也是,中性穿搭习惯了。” 江晚落:“+1。” 姜昕蔚:“那行吧,反正你们三个现在穿的也不是校服而是自己平时的服装,那就这样拍视频吧。” 于是众人纷纷按照站位开始行动起来,但总是失败,因为拍视频的时候要卡着所有人出场时最帅最清晰的那个点,可每次不是梁雅琪的后空翻飞出了屏幕以外,就是江晚落的动作刚好挡住了孟徐然,或者是有一个人的动作太模糊了,最后来来回回折腾了差不多十几次才终于出片。 视频的一开头是她们四个人分别击了掌,给彼此加油,然后跑到自己的站位上。 姜昕蔚站在镜头比较靠前的位置,穿着一身鲜艳的红裙,披着黑色的纱布外套,拿着平时跳舞的红黑相间的绸布开始踏步翻身,旋转之间裙子和绸布也跟着她翩翩起舞,接着原地一个大跳,手中的绸布向后甩去,衣袖舞动,似有无数的花瓣飘飘荡荡的凌空而下,飘摇曳曳,接着一个超过180度的一字马在空中乍现,与此同时,较她靠后一点的孟徐然穿着训练时的运动服做了几个帅气的甩腿动作,然后低头像在起跑线蓄势待发的体育生一样,随着一声不存在的枪响抬头往前奋力奔跑。 另一边日常休闲装扮的江晚落则从右边飞快的跑过来,熟练的来了一连串令人目不暇接的空翻动作,三个人的动作都很惊艳,搞得一旁围观的观众都不知道自己看哪个好了,就在这时最右边突然飞出了一个因为喜欢装逼所以经常穿一身黑衣的梁雅琪,看起来十分突兀,但组合在一起的画面莫名给人一种很和谐的感觉,只见她一个毽子后空翻,翻后空翻的时候整个人跟飞起来一样,几乎都要到镜头的最高点了。 就在这个所有人都定格在那点的瞬间,视频结束,后期阴沉的天空会被p成五彩斑斓的,其实本来应该在一个阳光灿烂的天气拍的,但是因为姜昕蔚有白化病不能长时间接触太阳的缘故,所以只能在阴天拍视频,而恰巧这一天就是阴天,所以姜昕蔚觉得天时地利人和就提出了这个意见。 她看了下手机里的视频,一向喜欢抠细节的她这次终于满意了,征求了其他人的意见之后发在了自己的社交账号,并配文:祝我们旗开得胜,顶峰相见。 拍完视频以后,江晚落想起来刚刚姜昕蔚说过梁雅琪也学散打,问道:“既然梁雅琪你也学散打的,要不什么时候咱俩切搓一下?” 梁雅琪求生欲极强的连忙拒绝:“算了吧算了吧,我肯定打不过你。” 她看到过江晚落见义勇为一打五和石奕打架时的视频,虽然是第一视角,但是还是能看出江晚落动作利落干脆、并且拳拳到肉,可见是带着对霸凌者深深的恨才做到这一点。 她从孟徐然那里听说过江晚落以前遭受过校园欺凌的事,也知道江晚落是自休学以后才开始学的格斗,才仅仅学习三年就能一打五,要知道梁雅琪从小被她哥逼着学格斗,才只有信心一打三,还是打没她实战经验多的菜鸟。 当然,更多是因为梁雅琪懒散惯了,不喜欢完成她哥布置的作业。而江晚落则是经历了被欺凌后唯恐反抗遭来更剧烈的报复的经历后,时刻激励着她,才让她在短短时间内爆发出巨大的潜能。 她这种向来都只有欺负别人别人欺负她没门的主肯定是比不上的,接受江晚落的挑战被人打趴下就更不想经历了。 江晚落看到梁雅琪拒绝的那么干脆利落,也不好勉强,只点点头就不再提了。 而她们拍的那条视频突然就火了,几个星期过去之后收获100多万里的赞,评论大都是:“四个人都好牛逼,都不知道该看哪个了。”或者“我想要那个舞蹈生的联系方式。”还有“小孩子才做选择,这四个我都要了!” 梁雅琪恼怒的看着手机屏幕上的第二条评论说道:“这是我女朋友,你要一个联系方式试试!” 姜昕蔚急忙劝道:“消消气消消气,就算他们加我我肯定也不会通过的。” 此时坐一旁的孟徐然正愤怒的看着第三条评论,一气之下徒手掰弯了手中正准备挖冰沙吃的勺子,她咬牙切齿的说道:“小孩子才做选择,这四个你都要了?你他妈的口气挺大呀,老娘现在就跟你们拼了!!!” 江晚落也连忙劝说道:“冷静啊!冲动是魔鬼!!!别看这些了,咱看点其他的吧……” 最后在江晚落和姜昕蔚的合力劝阻下,孟徐然她俩的怒气终于平息了。 作者有话说: 江晚落:“如果我是男生就好了,这样那些男人就不会色咪咪的盯着我看了……” 孟徐然:“如果我是男生就好了,这样就不用在重男轻女的奶奶责怪我不是男生时怀疑自己了……” 梁雅琪:“如果我是男生就好了,这样我父母以及身边的人看到我调皮捣蛋时不仅不会责怪我让我淑女一些,还会说男生调皮捣蛋是应该的……” 姜昕蔚:“……” 姜昕蔚:“你们都经历了什么……” . 对了,那个“摸地旋风贯踢月转体”这个名字虽然很长,但是展示起来特别帅,你们可以去搜视频看看。 小剧场: 梁雅琪小学时。 被梁雅琪揍趴下的那些男生愤怒的说道:“像你这么喜欢暴力的女生长大以后肯定没男的要!我今天就把话放在这儿,谁看上了你真是瞎了眼了!” 第102章 姜昕蔚:“她没男的要有女的要,以后我养她!我家的财产别墅全都是她的,你们有意见?!” 被梁雅琪揍趴下的那些男生感觉小脑都要萎缩了:“???我刚刚听到了什么?” 反应过来之后说道:“既然待遇这么好的话……姐,您还缺儿子吗?” 姜昕蔚:“滚!” 那些男生立马麻溜的滚蛋了:“喳,谢主隆恩,奴才这就告退了。” 第47章 录取通知书 毕业之后她们终于可以抛弃繁忙的学业尽情的玩耍了,回家嗨了十几天。出成绩的那一天,孟徐然来到江晚落家里和她一起通过电脑查询,江晚落紧张到根本都不敢看那个成绩,捂着眼睛扭到一旁说做一下心理准备。 她感觉自己的心跳如擂鼓,血液在血管中疾速奔腾,呼吸紧促又沉重,全身仿佛都在不住地发抖,她歇力控制自己的紧张感,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才敢转过身。 孟徐然正用一只手捂住她的成绩,看见她朝自己点点头,便慢慢的移动手掌露出了个位数,是个9。 江晚落感觉指甲都要掐进自己的肉里了,她不由得更加凑近了电脑屏幕,孟徐然再一移动,接下来的十位数是个5,江晚落心里顿时想起了自己预估的分数:659。 “希望百位数是6,不,请一定要是6,要是是5的话……”她都不敢想象自己复读一年的后果,7的话就根本不可能了,满分就只有750,她不可能考759。 就在她胡思乱想之际,孟徐然移开手掌露出了最后一个数字:6。 江晚落感觉自己的血液仿佛都要凝固了,659,这说明她完全有可能考上北师大,她一直以来的梦想成真了!!! 其实仔细一想,这个分数算是较低的,不过在她患有严重的精神疾病,整天被那些幻觉幻想困扰,还有上课经常走神的情况下能考到这样已经算是高了。 孟徐然也和她一样激动,江晚落突然想起了什么,接过鼠标继续查看:“接下来就是查你的分数了,让我看看监督你学了那么多天的成果。” 孟徐然一听她这话顿时比自己查分数都要紧张,心里祈祷一定不要太低,不然的话江晚落教了自己那么久一定会失望。 江晚落看到孟徐然分数的瞬间瞳孔放大,她有些激动拿出手机开始查她想报考的那个学校的分数线:“你这个分数刚好过线诶,就多了两分,应该能上。” 她每次复习的时候都会由孟徐然来考验她的知识点,她提问题她来背,本来孟徐然都懒得看那些的,但在问的过程中她就会对那些问题和答案多看几眼,耳濡目染之下就记住了许多知识点,分数在江晚落的教导下也提高了不少。 数学本来就是孟徐然的长项,这次她和往常一样稳定发挥考了145,英语在江晚落都一对一辅导下从原来的勉强及格到现在的135分,可算是没辜负她一直以来的努力。 至于其他科目也提高了不少。 就在这时,手边的电话响起,她接起来,对面传来了班主任熟悉的声音,她兴高采烈的祝贺道:“哎,江晚落,你有没有看你的分数啊?全省第四诶!!!” 江晚落:“我看了我看了!” 班主任:“既然你查到了,那我就去祝贺姜昕蔚了。” 另一边的姜昕蔚和梁雅琪在自己家里也很激动的查询分数,姜昕蔚看着自己的分数几乎都要手舞足蹈了:“我达到了北舞的分数线!!!我考上北舞了!耶——!!!终于不用再看我妈的臭脸色了!” 梁雅琪也跟她一样开心:“真好啊。” 姜昕蔚:“对了,你觉得你能考多少分?” 梁雅琪:“呃,我那个成绩的话,应该就300多吧。” 姜昕蔚:“诶,我查到了,你400多诶!!!可以上本科了!” 梁雅琪:“啊?真的假的呀?卧槽,真的!!!” 就在这时,班主任发来贺电:“姜昕蔚你查到分数没有啊?你跟江晚落全省并列第四,全市并列第一!!!” 姜昕蔚:“查到了查到了!” 班主任:“全省第一到第三都是人家重点高中的,我们学校好不容易捡到了你们两个宝,这下肯定都要喜坏了,到时候可能还会有奖学金哦。” 姜昕蔚:“真的吗?那太好了。” 分数也查完了,接下来的事就是等待录取通知书了,一般需要几十天才能到,在这期间,姜昕蔚和梁雅琪按照原本的毕业旅行到世界各地去玩了,江晚落比起在外面走,更喜欢宅在家里,于是孟徐然为了陪她没有接受跟姜昕蔚她们一起旅行的邀请。 几十天过去后录取通知书终于来了,江晚落兴奋的撕开邮递员给她的包裹里的录取通知书,上面赫然是北师大的名字,内容大概就是她被他们学校录取了。 江晚落拿着录取通知书,抱向一旁的孟徐然,欣喜若狂的说道:“我考上了!!!我考上了北师大!!!” 孟徐然跟她抱一起在原地兴奋的大跳,然后也撕开自己的录取通知书,上面赫然是她报考的那个本省警校的名字。 江晚落拿着两个人的录取通知书就要开心的跑去找姜昕蔚她们。 孟徐然:“等等,我好久没有和梁雅琪玩滑板了,我先拿个滑板。” 江晚落:“好,我等你。” 另一边旅行回来的姜昕蔚也收到录取通知书,看到自己真的被北舞录取以后,她不开心反而愁:“上了大学以后咱俩要分开那么长一段时间,唉——” 梁雅琪:“没事啦,只要两个人同时在心里想念对方,在彼此心里的距离就一定不会远。” 姜昕蔚:“嘿嘿,那你一定要在心里多想我一点。” 梁雅琪:“那是肯定的。”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开了门之后姜昕蔚发现是孟徐然她俩,江晚落高兴的手里拿着两个录取通知书来给她俩报喜了,站在她身后的孟徐然则兴奋地露出自己放在身侧的滑板跟梁雅琪说:“咱俩好久都没玩过这个了,今天正好有时间,出来玩吧。” 梁雅琪看到滑板眼前一亮,一拍脑袋:“哎呀,我上学的时候一直念叨着要玩滑板,但总是忘记,等着,我记得我好像放在姜昕蔚家里了,我去找找。” 趁着梁雅琪去找的间隙,江晚落跟姜昕蔚询问道:“你录取通知书拿到了吗?” 姜昕蔚拿出自己的录取通知书说道:“拿到了拿到了,喏,这是我的。” 江晚落:“哇,太好了,你也考上想考的学校了。” 这时屋里的梁雅琪找到了自己想要找到的东西,抱着一块颜色炫酷的滑板出来,像往常一样和孟徐然找到一片空地,开始练习,不会玩的江晚落和姜昕蔚则在一旁看着,有时会被孟徐然她俩带着在滑板上玩。 玩到中途累了,她们坐在大街一旁的椅子上休息,孟徐然随口询问起江晚落:“你暑假有什么打算?” 江晚落:“我准备打点零工赚钱,提前找一些心理医学方面的书籍来看,为上大学的那些课程做准备,其他的……暂时还没有想好。” 她又反问道:“你呢?” 孟徐然:“我的话……跟你一样去打工挣点钱,然后再为上警校做一些准备吧。” 第103章 江晚落:“那要不到时候咱们还是一起去找零工吧?” 孟徐然:“好啊。” 江晚落:“对了,你想当什么警啊?” 孟徐然:“嗯……刑警吧,其实当哪个对我来说都差不多,还是要看就分配给我的是哪个岗位。” 江晚落:“刑警的话,分技侦、痕检、信息技术部门、现场勘查等等,我建议你先看一点相关专业的书。” 孟徐然:“为什么你这么了解啊?” 江晚落:“我闲的无聊到时候会去看一些侦探或者刑侦小说,比如《福尔摩斯探案集》、《十宗罪》等等,看多了就记住这些职位了。” 孟徐然:“诶,《十宗罪》我也看过,不过没看完,那里面有一些重口案件看得我实在想吐,我印象挺深的就是那个刺猬少女,一个女生的尸体上被扎满了上千甚至是上万根用来烧烤的那个签子,让她看起来像是刺猬一样,还有一个尸体被切成两千还是三千多片的受害者……” 江晚落兴奋的说道:“我也记得我也记得!就是那个……” 梁雅琪这时插嘴道:“不是,你们两个怎么聊着聊着就从对未来的打算聊到猎奇的尸体上面去了?” 孟徐然:“怎么,你要加入我们吗?” 梁雅琪:“算了吧,我晕血,见不得那些血肉模糊的尸体。” 孟徐然没好气的说道:“那就滚一边去,别打扰我和我对象聊天。” 梁雅琪被她气得脾气上来了:“诶嘿,你这人怎么说话的呢?!” 孟徐然:“我就这么说话,怎么,不服?不服打一架?” 梁雅琪:“who怕who!来啊!” 眼看两个人的日常吵嘴马上要上升为动手之后,江晚落连忙劝架:“好了好了好了,大家都是好朋友,不要轻易动手伤了和气啊。” 姜昕蔚:“对啊对啊,梁雅琪我带你去吃冰淇淋吧,你不是一直想吃那个草莓和香草两种口味混合在一起的冰淇淋球吗?我这就带你去,我知道那家店在哪里!而且那家店的旁边还有一家超好吃的麻辣烫和烧烤店,还很便宜!” 梁雅琪一听到美食顿时忘记了眼前的争吵,她两眼放光的看向姜昕蔚说道:“我早就快饿死了,快带我去!!!” 姜昕蔚:“好好好,这就去……诶,不是大姐你慢点,啊啊啊啊啊——!!!你赶着投胎呀!!!几百年没吃饭了吗?!” 一路上姜昕蔚被梁雅琪抢食堂的饭时那种能打破世界纪录的速度拖着跑,跑到地方的时候人都快要原地去世了。 吃饭的时候姜昕蔚发现江晚落给她发了个她们已经回去了的消息,松了口气,再看看只知道埋头干饭的梁雅琪,似乎把刚才跟孟徐然有矛盾完全抛到一边,满脑子只剩下快乐的干饭了。 她转过头叹了口气,每次梁雅琪跟孟徐然待一会就会吵起来,多亏她和江晚落在一旁拉架才玩到现在没有绝交,连今天这样通过梁雅琪感兴趣的东西转移注意力都熟练到根本都不用动脑子了。 正在这时她发现了江晚落给她发来的信息:“今天我和孟徐然先回去了,有时间再聚。” 她发了个“好”,梁雅琪吃完以后就带着她也回家了。 . 暑假里江晚落和孟徐然一有空就去之前的那个奶茶店打工,闲余的时间江晚落都不知道要干嘛了,就在她考虑的时候,一向不喜欢主动说话的江幻突然提议道:“正好你已经成年了,暑假里又有时间,干脆去把驾照考一下吧。” 江晚落难免疑惑地问:“为什么?” 江幻难得的沉默了:“……” 她总不能说实话是为了以防以后要亲自动手杀人,所以提前考个驾照方便抛尸吧…… 江幻:“正好现在有时间嘛,上大学以后没准就没有了。” 江晚落:“可我听说考驾照很难耶。” 江幻:“那我替你考行了吧。” 反正到时候抛尸的也是我。 江晚落内心比较纠结:“这样是不是有点麻烦你啊……” 江幻:“咱俩都是一个人了还分你我吗?” 江晚落:“哈哈,确实诶,那就麻烦你了。” . 时间如沙,悄无声息的从指缝里飞快的流走了,暑假就这样结束了,江晚落也要和孟徐然分开去上各自的学校了。 虽然孟徐然在暑假里已经给妹妹和母亲做了多次心理工作,但是临到孟焕还是不能理解为什么一直陪伴自己的姐姐要离开了,为了保证不因为孟焕拖延了孟徐然买的车票的进站时间,孟徐然走的时候她母亲没有告诉正在康复机构的孟焕,导致孟焕一回来之后满屋子找不到姐姐崩溃的站在原地尖叫起来,不论孟徐然母亲怎么哄都哄不好。 另一边和她一起离开的江晚落担心的问:“你的妹妹自闭症严重到排斥身边的每一个人,却唯独依赖你,发现你离开的话肯定会崩溃吧……” 孟徐然叹了口气:“我知道会有这一天,所以我一直在锻炼她独自生活的能力,她总有一天要适应生死离别的,如今我的离开……只不过是命中注定而已。” 江晚落见她一说起孟焕就情绪低落,赶紧转移话题道:“嗯……等我当上心理咨询师以后我想给孟焕做心理辅导试试。” 孟徐然果然被她转移了注意点,再抬头时脸上已经不见了沮丧的情绪:“行啊。” 江晚落有些焦虑的说道:“不过心理咨询的话,其实由陌生人来担当比较好,因为心理咨询师在倾听患者讲述自己事情的过程中要全程一直保持中立的态度,如果是熟人的话,可能会导致倾听的时候态度朝认识的患者这边倾倒。但是孟焕她又很恐惧跟陌生人的接触,嗯……也不知道我来担当咨询师行不行。” 孟徐然鼓励道:“没事,我相信你也可以的。” 她们说话之间已经走到车站了,孟徐然把江晚落送到车站后就停下了,她就站在火车外送别对方。 坐上车以后,江晚落不舍的贴在窗户上看着窗外的孟徐然,和对方挥手道别,随着火车的开动,窗外的风景也开始变化,孟徐然在车站朝她挥手的身影也渐渐的缩小,最后变成了一个小黑点,直到再也看不见,江晚落便开始望着窗外的风景开始发呆。 她一想到马上就要离开这个自己所厌恶的城市还有窒息的家庭以后,就格外的开心,但是又一想到这里存在的她与孟徐然美好的回忆之后又格外的不舍和留恋。 另一边的孟徐然看着江晚落的那辆火车走了之后,也提着行李去奔赴自己的未来了。 江晚落下了火车,一路靠导航和问路来到了北师大的校门,她把行李拖进了宿舍,开始了新的校园生活。 没了孟徐然的陪伴以后,她感觉自己的校园生活失去了独属于孟徐然的欢声笑语似的,和同宿舍的室友还是同班同学都没有交际,日常见面也只是点头之交,一个人去食堂吃饭,一个人去教室上课,一个人待在宿舍独自学习,跟人家热热闹闹的小团体一比,自己的身边好像永远都是安静的。 其实这才是她的正常生活,一个人浑浑噩噩、醉生梦死地活着,与世隔绝到不会跟任何人有交流,只不过碰见孟徐然以后才重新开始尝试对于她很难的交际,在对方的带领下才融入了姜昕蔚她们的集体,现在一时离了对方,她又变回了原来的模样,也许……这才是真正的她吧。 第104章 她并没有觉得这样的生活有什么不好,一个人独来独往也挺好的,不用顾及那些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不用在乎别人给她安上的各种标签,也不用为了别人与自己不同的作息时间和习惯委曲求全,至少过得还挺开心的。 她现在每天都要上各种心理学的课程,学业繁忙的闲暇之余最期待的事情就是和孟徐然打电话和通视频还有聊天。 这天晚上,孟徐然照常和江晚落通视频:“我跟你说,我们今天上的那个射击课特别的硬核,用的真枪实弹噶!我给你们看看我们当时上课的视频。” 江晚落点开孟徐然发给她的视频,视频里的女教官为她们展示时快速的组装好了枪械,然后开始精准的射击,弹弹无虚发,全都命中了十环,围观的同学们顿时发出一阵热烈的赞叹声“哇——!!!” 然后就是孟徐然的练习时间,虽然看的出来她已经很努力了,但最后还是九发全部脱靶,只有一个勉强命中了十环。 孟徐然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呃……我只是现在打不好而已,等我以后勤加练习以后肯定能命中十环。” 江晚落:“嗯,我相信你!” 第48章 出柜 时光如星奔川骛,当一出神之间,过往便无影无踪,就这样一晃就过年了。 又到了江晚落最怕的节假日回家时刻,至于为什么会怕…… 饭桌上外面的烟花和鞭炮齐鸣,再配上人们热烈到响彻天际的呼喊声,年味十足,可江晚落一家的餐桌上,此时却寂静无比,她奶奶看着过年却仍空了一位的位置,眼神一瞬间黯然失色,下一秒却撒起泼来骂道:“你爸真的是,大过年的也不知道回家看看!每次回家都连声妈都不叫,真不把我放在眼里!!!” 餐桌上一片寂静,李宁秀几乎都要习惯这么多年江晚落奶奶每到逢年过节都要发一顿脾气,江晚落则小心翼翼的说:“可上次我爸回来后……不是您骂走的吗?” 江晚落奶奶闻言满腔的怨份和生气终于找到了宣泄口般全朝江晚落喷涌过去:“还不是你爸赌博的事这么多年都积在我心里,叫他跟江欢那个婊子离远点他就是不听!被她害到这个地步还帮她说话! 等过年我还要和你姑妈去□□(□□是负责接收群众表达意见和诉求的部门)上诉这件事,上面的人官官相护,让你爸就这么承担赌博的欠款和利息,明明欠款都还完了还要还利息。上次□□看门的老头告诉我说利息像滚雪球一样,一生都还不完!到时还要落在你和你弟头上。 以前我去检察院门口下跪没用,还有个扫地老头劝我回家去,现在你姑妈在网上曝光这件事但收效不高,还是要去□□上诉!……” 江晚落刚想劝说,经学者统计,去□□上访成功的概率不到千分之零点五,也就是说一万个案件里只有不到五个成功,就听李宁秀出声打断奶奶的话:“当年她爸确实鬼迷心窍,但判都判了这么多年了,超过十五年就不能上诉了,一直纠结过去的事有什么意思呢?” 江晚落奶奶闻言一怔。 吃完饭后,她担心的给姑妈打电话:“我听孩子她妈说超过15年就不能上诉了,是真的吗?孩子她爸那个案件没超过15年吧?如果超过了的话……” 姑妈是江晚落奶奶生的五个孩子里最喜欢的一个孩子,因为她最懂事体贴。其实江晚落奶奶本来更喜欢男孩的,但无奈五个孩子里只有两个男孩,有一个男孩儿还没成年的时候上山采药被蛇咬死了,剩下的一个男孩儿就是江晚落的父亲,所有孩子里最不争气的一个,欠了一屁股债,过年都不敢回家,因为一回家就会遭到江晚落奶奶铺天盖地的一顿臭骂。 所以江晚落奶奶只能寄情于自己剩下的两个女儿,好在大女儿是最懂事的一个,什么事都不用她操心,江晚落父亲弄的那些破事也都是她和大女儿这些年来一直在操心,时刻想着怎样翻案。 姑妈听了江晚落奶奶的询问以后,温婉又不失强硬的解答道:“确实是不能上诉了,但我们现在上诉的是被塞了钱故意判错的法官,就算他退休了也要终身负责!” 江晚落奶奶松了口气,跟江晚落的姑妈叙旧一番之后挂了电话,江晚落一想到刚才奶奶说的“在检察院门口下跪”就想到以前奶奶从乡下搭车到城里,要她带着还不会走路的弟弟,坐在婴儿车里守在检察院门口。 然后奶奶就跪在检察院前面的保安室旁边,身上挂着血红字体的“我儿冤枉”的牌子,哭喊着那些她所知道的包庇江欢的官员们的名字。 喊了整整一天,说着说着就开始流泪,喊到最后嗓子都哑到说不出话来,眼睛也红到充满血丝,却一直得不到一个回应,检察院一天都没什么人出来,更没人管她。 周围来来往往的人们,有的人驻足旁观,有的人议论纷纷,还有的人拍了视频发到网上…… 一个扫大街的老爷爷看着这一幕叹了口气,走到不知所措的她面前劝说道:“让你奶奶回去吧,没有用的……” 说完顶着一头白发和满脸岁月在他脸上留下的沟壑,用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沧桑眼神看着高大雄伟、庄严宏伟的检察院,最后终是叹了一口气,驼着背拿着扫把和垃圾桶走了。 保安室的人唯恐江晚落奶奶惹事,出来赶过她,但是她很偏执的赖在原地不走,摆出一副泼妇的架势,保安室的人也就此放任她这样了,一天下来也没有人管这件事。 江晚落不知道当年那件事情的全貌,只知道奶奶因为没读过书比较固执,坚持认为她爸当初是被骗去赌博,是受害者,不应该还这笔钱,而李宁秀则是认了这件事,随便奶奶去闹,毕竟奶奶撒起泼来没人拉的住。 只是看到平时十分坚强的奶奶说着说着泪流满面,她突然觉得很心酸。 高高在上、遥不可及的检察院并不会理会底层人民的辛酸事,纵使底层老百姓处在水深火热之中,贪官们也依旧能一边享受着谄媚者的奉承,一边干着丧尽天良的坏事。 如今这世道,可不就是如此吗? 这么多年了,她家的事情依然没有解决,无法想象的是,z国还有多少个跟她家情况相同的正在泥潭里苦苦挣扎到支离破碎的家庭。 正想到这里时,江晚落突然被奶奶的声音打断了思绪,她奶奶挂了电话之后又开始跟江晚落絮絮叨叨她爸那件事:“唉……当年你爸的事情一出,别人都嫌我们家没人了,上门欺负我们,被我骂回去,我唯一的儿子不争气,你小姑妈胆子又小,只有我这些年来一直和你大姑妈到处上诉。 你和弟弟一定要好好读书争点气呀,包庇江欢那个婊子的那些官,其中有一个当年也是家里穷被别人欺负,后来拼命读书当了官之后就没人敢欺负了。 但他现在又伙同那些人来欺负我们家!我那时候指着他的鼻子骂:‘你个没良心的,自己不想别人欺负你们,努力爬到高处得势以后却又去欺负别人!!!’他被我骂了都不敢吱声,所以啊,你和弟弟一定一定要争气啊!毛主席说过:‘落后就要挨打’,只有你们努力我们家才不至于落后到只有被别人欺负的份啊!” 第105章 江晚落感觉肩头上压着一份奶奶沉甸甸的期望,沉重到让她喘不过气来,她迎着奶奶的目光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奶奶又重重地叹了口气说道:“如果这个事情不弄好的话,父债子偿,到时候你爸爸债务都要落到你和你的头上。” 江晚落听到江幻冷不丁的说了一句:“这件事只要你不继承你父母的遗产就不用还他们的债务,等你大学毕业以后就跟他们断绝关系吧,老了以后抚养费按当地最低标准来,气死他们。” 江晚落忽略后面只把前面讲给了她奶奶听,奶奶愣了一下说道:“那就好。当年江欢她妈带着其他人去找你大姑妈讨债,你姑妈暴跳如雷的把他们喷了个血淋头。他们走了之后,你姑妈给我打电话一个人哭,说:‘是她这个当姐姐的失了责任没监督好你爸。’ 唉——你大姑妈因为你爸的事情头发都快愁白了,你爸却还不听你姑妈的话,硬要跟江欢那个婊子凑一起。你妈那个缺心眼竟然也傻到不让你和大姑妈联系,说什么她会扰乱你的病情,对你好的亲人不顾去巴结图谋不轨的,真是两口子没一个聪明的。” 江晚落奶奶说到这里叹了口气不再言语。 她过了一会儿看着江晚落身上的衣服开始挑剔起来:“不是我说你这个衣服长得跟个麻袋一样,穿的丑死了,不会又是你妈买的吧?” 江晚落:“呃……这件是大姑姑给我买的。” 江晚落奶奶一听到是大姑买的,就不忿的看了一眼,就不再言语。 江晚落奶奶对于她亲近母亲还是自己生的两个姑妈这个问题特别双标,如果江晚落说自己的衣服是是母亲买的,她奶奶绝对会骂她妈一点都不会过日子,连最基本的节约都不懂。但如果说是姑妈买的,她奶奶就会夸在说买的真好,如果出现这种误骂了姑妈买的衣服的情况,她就会不再说话。 在江晚落奶奶看来,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和怎么也看不惯的儿媳浑身上下没一个优点,自己的两个女儿对自己才是最好最孝顺的,毕竟这些年来逢年过节只有两个女儿的问候和礼品,那个和自己断绝关系的儿子连个电话也不会打一个。 所以这些年来母子二人的关系并不好,江晚落父亲一回来就会和奶奶发生争执,然后摔门而去,弄成现在这样一见面招呼都不打,转头就走的现状。 江晚落感觉再留在这里会继续听到那些陈年旧事,搞不好奶奶说着说着就会流泪了,到时候自己根本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于是找一个借口溜走了。 . 过完年之后,孟徐然觉得跟父母出柜这些事情得提上日程了,于是准备了将近一年,期间多次给她父母打预防针,主要是对她母亲打预防针,毕竟她继父一般听她母亲的话,只要她母亲松口了什么都好说。 她们要是差点被发现的时候孟焕就会作为挡箭牌,上一刻她还在孟徐然亲亲,下一刻听到脚步声就会连忙坐在早已搬好的孟焕旁边的凳子上假装辅导她写作业,孟徐然母亲看到她们这一幅和谐的画面满意的走开了,实际上她再走近一点就会发现其实孟焕写的根本就不是作业,而是在画画,而江晚落却像是瞎了一样指着那些画开始讲数学题,孟焕则配合着听着,实际上她听与不听都没有区别,因为无论如何她的表情都始终是平静的,就像一个没有喜怒哀乐的布娃娃,根本看不出区别。 第二年过年的时候江晚落到孟徐然家里做客,这次还是跟之前样,孟徐然有外婆和她母亲还有继父以及妹妹的小型家庭聚会,大家聚在一起谈天说地,好不开心,就在气氛一片祥和之际,孟徐然握紧了江晚落的手鼓起勇气刚想说什么,就感觉江晚落的手比之前更紧地握住她,用眼神不赞成的阻止,她安抚般握了握她的手,然后说出了惊天一语:“有个事情我想告诉一下你们,我和江晚落在一起了。” 话音刚落,气氛瞬间降至冰点,孟徐然这番话彻底打破了刚才那幅其乐融融的画面,孟徐然母亲和继父不敢置信地望向她,孟徐然母亲听完特别讶异和生气的问道:“我一直以来都以为你们只是单纯的闺蜜关系,结果你们居然是情侣?!你们俩怎么会是这种恶心的关系?立刻给我分手!!!要是让街坊邻居知道你们是这种关系我的老脸往哪搁啊——!”” 孟徐然外婆立刻出面阻止道:“不是,我说你怎么这么封建?同性恋怎么了?爱情又不分性别身份。再说了,在你眼里你女儿的终身大事难不成还比不上街坊邻居的看法重要吗?” 孟徐然母亲诧异的看着自己亲妈居然没跟自己站在同一战线上,愣了一下。 她愣神的功夫孟徐然外婆已经说了一大堆了,她说起话来像机关枪一样,语速飞快:“照你这么说,那我们以前那个时候不想结婚的女生会凑到一起,然后老了之后还在世的姐妹会给先走的姐妹料理后事,平时除了亲嘴和上床什么都干,她们也是同性恋咯?只不过没把‘我喜欢你’挂在嘴边上而已。 以前七八十年代满街都是女生穿吊带出去逛街的,现在20世纪穿个吊带出去却要被别人指着骂‘不要脸、□□、出来卖的’之类的词,你们真是越活越过去了,醒醒吧,大清早亡了!!!守着那些封建礼教有什么用?!” 孟徐然母亲脸色铁青的听她说话,不敢反驳。 她坐在沙发上安静了一会儿,突然想起来了去年饭桌上孟徐然询问假如她和江晚落在一起那次,顿时反应过来:“你们俩不会那个时候就背着我们在一起了吧?” 孟徐然心虚的扭过头,不敢吱声。 孟徐然母亲看见她的反应就知道自己说的肯定是真的了,不禁感到一阵懊悔,她把自己独自一个人锁在房间里,对丈夫女儿还有母亲只有一句:“让我一个人静静。” 孟徐然母亲在房间里呆了一下午,搞得孟徐然她们担心的守在门口,生怕她一个想不开翻过窗户跳下去了。 好在最后她母亲终于完好无损的出来了,出来的时候满脸疲倦,只说一句:“算了,你俩在一起就在一起吧,我老了,管不了你们年轻人的事情了。”就不再说话了,只是心累的瘫倒在沙发上,跟一具硬邦邦的尸体一样。 经过了这件事以后,孟徐然家里的气氛陡然变冷,江晚落坐在椅子上感觉如坐针毡,时刻都能感觉到孟徐然母亲投来的不知是不甘心还是无奈的视线,最后她实在扛不住找了个借口躲到书房去了,一开门,发现不善言辞的孟焕也躲在这里面。 和小时候过于瘦小的腼腆女孩不同的是,随着成长,瘦削的身形逐渐变得修长苗条起来,原本过耳的蘑菇头渐渐长到没过了脖子,蔓延到了肩膀,刘海也长得遮住了眼睛,发型显得既凌乱又蓬松,整个人的气质看起来很颓废和忧郁,与她姐姐活泼开朗的性格大相径庭,倒是像极了江晚落得重度抑郁症那段时间浑浑噩噩的样子。 江晚落与孟焕打了个招呼,坐下来开始询问她的近况,有些小心翼翼的询问道:“你介意……我以后给你做心理咨询吗?会不会担心我泄露你的秘密之类的?” 孟焕原本有些畏缩的低下头避开她的目光,在她长久的注视下怯懦的摇摇头,不知道是迫于她的目光还是害怕与人接触才那么害怕。 第106章 自闭症可能会因为大脑功能出现异常,引发精神障碍,比如患上抑郁症或者双向情感障碍、精神分裂症等等。 所以她最好确定一下孟焕的精神状况好不好,但是孟焕唯独只跟孟徐然说话,而且每次都是几个字几个字的往外蹦,说不了顺畅的一句话。至于她父母,据孟徐然所说,孟焕跟她亲生父亲14年来说的话加起来大概也就半个小时左右,感觉她们俩就像是陌生人一样,就算任何一方离开,也不会对自己造成任何影响。 交流是一个难题,江晚落在给孟焕做心理咨询之前询问了一下导师,导师建议如果孟焕上过学识字多的话就写在纸上交流,如果组织语言很难的话,就用拼音或者字母交流,用拼音交流的时候她发现,孟焕认识的字还是蛮多的,但是交流起来还是断断续续的,因为她写字写的比较慢,而且有时候写到了一半突然就忘记了自己接下来要写什么,写一个一个的拼音反而更快一些。 她们就在一个本子上通过语言你一句我一句的开始交流,江晚落问道:“最近有没有感觉情绪不好?有失眠的症状吗?” 孟焕慢吞吞地写道:“有时……会想起以前被欺负时的事情,因此失眠一整晚。” 江晚落:“你现在还记得以前欺负你的那些人的样貌和声音吗?” 孟焕:“样貌有些模糊了,但声音……还记得很清楚,有时候走在路上……会听到、听到跟他们声音特别相似的说话声,可我特别害怕的转过头时,却会发现是别人。” 江晚落:“有没有在空无一人的地方听到他们声音的这种情况?” 孟焕:“嗯……有过几次。” 江晚落:“有出现过幻觉吗?就是看见那些别人看不见的东西。” 孟焕:“嗯……没有。” 江晚落:“你母亲带你去看心理医生的时候她有说你得了什么精神疾病吗?” 孟焕:“我有中度抑郁和躁狂。” 江晚落:“……” 姐姐有类似双相的症状,妹妹居然也有吗? 接下来的询问大多数都围绕着孟焕的双相情感障碍的症状,江晚落一开始以为孟焕只有自闭症,为此做的大量准备,没想到居然还有双相。 不过她自己也有双向,倒是可以根据自己的经验来制定治疗计划。 询问结束以后,江晚落开始和孟焕闲聊起来,她看到自己送给孟焕的折叠电子琴时问道:“你现在还在学音乐吗?” 孟焕:“嗯,我最近在……尝、尝试写歌作曲。” 江晚落一听来了兴趣:“那你的进度怎么样了?可以给我看看吗?” 孟焕摇摇头:“算了吧。” 江晚落:“没事,我就一外行,什么都不懂,只是听听旋律而已,肯定不会嘲笑你的。” 孟焕:“嗯……好。” 作者有话说: 孟徐然外婆:啧啧啧,现在的父母真是封建,还不如我这个老太婆 这里补一下那个老爷爷的经历:他儿子被校园欺凌死了,但是因为欺负他儿子的人未满12岁,所以不用承担刑事责任,也就是不用坐牢,那个老爷爷觉得对他儿子特别不公平,一次又一次的上诉,到最后头发都愁白了,可都没用,只能眼睁睁看那些霸凌者的人毫发无损的走出法庭,一点惩罚都不用受到,可他儿子却要一个人孤独的埋葬在地底。 他那时才明白,原来未成年保护法保护的不是受害者,而是那些该死的未成年罪犯。 于是他失去了对法律的信任,也失去了活着的希望,只是一直以来都有一个念头在支撑着他活下去:那就是他一定要亲手为儿子报仇。 可是他报完仇之后被发现了,因此被抓到牢里坐了几十年的牢。 所以江晚落后来在检察院门口见到的那个老爷爷其实是坐完牢被释放出来的他。 本来是打算把这个写进正文里的,但是没找到合适的机会插进去,所以就这里跟你们说一下了。 然后就是那个被屏蔽的两个字,是信——访。至于屏蔽的原因,我搜了一下,可能是因为这个部门涉政了,所以是敏感词不允许写,只能委屈一下你们了。 还有通过在纸上写拼音和自闭症患者交流这个灵感来源于《我想飞进天空》,是一位重度自闭症患者写的书,他的母亲为了方便和他交流就弄了一个字母表,通过拼写拼写字母开始和他交谈。 最后还有那个孟焕14年来和父亲的交流大概也就半小时,这个灵感来源于岛国的一个自闭症患者的经历,他是享誉全球的著名歌手,叫做米津玄师,据他接受采访所说,24年来他和父亲交流的时间加起来大概也就一个小时左右。 大概就是这些了,好了下个星期见。 对了,我说一下,为什么今天才发,因为在写作平台那里发连审核都没有过就不让我发出去,试了十几次都是这样,搞得我跑去找了半天的客服,他让我去阅读平台试一下,试了之后阅读平台终于告诉我原因了,是因为我写了国家重要领导人的名字,我那个时候特别疑惑,我写了哪个名字,后来才发现写了毛主席的名字,赶紧改了,所以才拖到现在。 第49章 出柜(二) 孟焕在江晚落的注视下有些忐忑不安的打开手机点开一段音频,这段音频播放的是一段孟焕清唱的旋律,她的声音清澈动听,仿佛在娓娓道来一个故事,如同一泓清泉洗去心中的浮华和烦扰,到了高潮部分声音陡然变得嘹亮悠扬,给人一种从黯淡无光的黑暗奔向光明的救赎感。 江晚落闭上眼睛沉浸在音乐的旋律里,这段旋律前半部分的压抑与窒息给人一种自己赖以生存的家园被摧毁了,于是彷徨之际陷入了人生的低谷,在寻找活着意义的过程中不断的跌倒,再不断的爬起来,最后终于振作起来,在满目疮痍、无人问津的废墟上重建自己的家园。 音频结束以后,孟焕坐立不安的等待着江晚落的评价,她甚至都不敢抬起头看一眼对方的表情,生怕会看到的是鄙夷与不屑,但是却出乎意料的听到了江晚落的赞赏:“可以诶!给我一种很有意境的感觉,呃……其他的就说不出来了,毕竟我不是文科生,反正很好听。” 孟焕这才松了一口气,放开了紧攥的衣角:“谢谢。” 孟焕:“不过这一段旋律只是歌的一部分,我还要给它补上其他伴奏、歌词之类的,反正还要花很长时间才行。” 江晚落:“嗯,那你加油。” 过完年后江晚落和孟徐然又回到了学校,这天,孟徐然正在宿舍里跟江晚落打视频通话,她的室友给她带饭回来,叫她时叫了外号:“喂,黑皮,这是你的饭。” 孟徐然转过头无语的说道:“……能不能不要叫我这个外号,我哪里黑了???” 她室友有点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呃……你确实不黑,但我们都叫习惯了。” 其实孟徐然的外号全名应该叫‘黑皮体育生’,只不过她的室友平时为了图方便没有加上后面的体育生。 这时孟徐然另一个室友路过手机时看到了江晚落,兴奋的凑上前打招呼道:“hi小姐姐,你就是孟徐然说的女朋友吧?” 第107章 江晚落有些拘谨地点点头:“你好。” 那个室友热情的问道:“你俩什么时候结婚啊?我随份子钱。” 江晚落惊愕道:“啊?!” 另一个室友也凑热闹道:“我也是,我也是!” 孟徐然:“哎呀,我俩的事情还早着呢,你们就别瞎凑任闹了。” 其中一个室友:“那到时候你俩结婚的时候一定要通知我俩啊!” 孟徐然:“行。” 另外一个室友:“好,那就这么愉快的说定了!” 等到孟徐然室友出去以后,江晚落才放松下来,吐槽道:“你的室友好热情啊,我都有点招架不过来了。” 孟徐然:“哈哈,毕竟能跟我玩到一起的都是性格比较开朗的。” 江晚落:“我是个例外,对吧?” 孟徐然:“嗯……你也不算意外啦,毕竟跟你相处久了,发现其实你这人话还是挺多的,就是刚见面的时候给人一种很内向、孤僻,话特别少的感觉。” 江晚落:“是吗,看来跟你相处了这么久我改变了很多啊。” 她们俩聊了很久,直到快要熄灯的时候才挂了,几乎每天都是这样,只能通过视频通话相见,这也让江晚落越来越期盼放假见面的时候,几乎都要掰着手指算了,好在终于盼到了过年的时候。 大学第三年江晚落回家过年,她奶奶此时应邀从乡下来到城里做客,一进了家门之后把整个房子都看了一遍,对江晚落一阵批评:“房子怎么这么脏啊?晚晚你休息在家里都不打扫卫生的吗?像你这样你天天不打扫房子以后嫁出去肯定会被人指着骂,我要是你老公,看着你这么懒肯定要打死你!!!” 江晚落反驳道:“我不嫁人不就好了,明知道嫁人会挨打,我为什么还要嫁过去?讨打吗?” 江晚落奶奶被她的话一噎,随后气极反笑:“哈,不嫁人?不嫁人以后你老了都没人给你养老送终!!!” 江晚落:“我以后和孟……住养老院不就行了?” 奶奶皱着眉头训斥道:“你懂什么,养老院也会看住进来的老人有没有子女,没有子女就随便打骂,反正也没人给他们撑腰。到时候你死了都没人给你收尸!” 江幻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这有什么,骨灰往大街上一撒,害怕的又不是我。至于养老院打骂孤寡老人……这个确实没有办法。” 江晚落:“……可是这样很没素质。” 江幻:“素质能当饭吃吗?” 江晚落:“……好吧,确实不能。” 江晚落奶奶被江幻的没素质震惊到了,愣了半天没有说话。 江晚落从奶奶说自己以后一定要嫁人这件事联想到了自己和孟徐然的恋情,要是让奶奶知道自己喜欢的人是个女生肯定会反对,自己母亲肯定也是这个态度,该怎么办呢? “要不找个机会先试探一下她们吧。”江晚落这样心想道。 江幻插嘴道:“其实我觉得你根本没必要在意他们的态度,你们在一起是你们的事情,他们又不是你们,不配替你们做选择。” 江晚落:“嗯……其实我也这么想过,但我还是想要得到他们的祝福……” 江幻:“……你居然还是对他们抱有期望吗?” 江晚落:“他们毕竟是我的亲人……” 江幻:“行吧行吧,听你的,反正到时候有矛盾我帮你摆平。” 江晚落:“嗯,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江幻反驳道:“谁对你好了!我只是看不惯你妈而已。” 江晚落连连点头:“对对对,你只是看不惯我妈而已。” 江幻:“嘶——,我怎么觉得你是在内涵我呢?” 江晚落:“哎呀,肯定是你感觉错了。” 江幻:“真的吗?” 江晚落:“真的真的。” 江幻:“你是不是当我傻呀?” 江晚落:“呃……” 江幻:“哼,再也不理你了。” 江晚落:“这次几天不理我说个期限吧。” 江幻:“……三天。” 江晚落:“好。” 江幻:“……” 江晚落:“……” 江幻:“……” 江晚落:“……” 江幻:“………………” 江幻:“你都不打算哄一下我的吗?” 江晚落:“啊……可我不会哄人……” 江幻:“……” 江幻:“我决定了,我要一个星期不理你。” 江晚落手足无措的心想:“完了,她好像更生气了。” 不管怎么哄人,还是先道个歉吧,于是江晚落说道:“对不起。” 江幻:“错在哪里?” 江晚落:“嗯……我不该……不会哄人?” 江幻:“………………” 江幻:“我看你还是没有认识到到底错在哪里,再见。” 江晚落:“诶诶诶,等等,先别走!喂——江幻!江幻?完了,真不理我了。” 这一插曲过了之后,江晚落还是得绞尽脑汁试探一下李宁秀的想法。 晚上江晚落奶奶去姑妈家里吃饭了,家里只剩下江晚落单独跟李宁秀吃饭时,她假装不经意间提起同性恋的话题:“妈,你对同性恋怎么看?” 李宁秀反应十分惊奇和诧异:“什么?!什么同性恋?什么鬼东西?” 江晚落解释道:“就是两个女生或者两个男生……” 李宁秀打断她的话露出嫌恶的表情:“咦~那种人恶心死了,真不知道同性之间怎么搞一起的,根本就违背了常理好不好?要是所有人类都像他们那样的话早就绝种了,像这种不利于社会发展的人就应该被根除,连生都不要让他们生下来!” 李宁秀不停的辱骂着同性恋,江晚落想要反驳却找不到空子,只觉得她的头低的越来越低,委屈刹那间布满心头,李宁秀又转了话题,孤疑地看着她的问道:“你今天怎么突然提起了这个话题?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江晚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明明说过了要一个星期不理她的江幻却出乎意外的插嘴道:“你不敢说让我来。” 江幻毫不犹豫的承认了:“她……我跟我们班上的一个女生在一起了。” 李宁秀宛如晴天霹雳一般呆立在原地:“什么???你再说一遍——?!!” 江幻面不改色的迎着她诧异的眼神说道:“再说一遍,也是我和我们班上的一个女生在一起了。” 李宁秀被她气的都说不出话了:“你、你,你这个不孝女!我棍子呢?你等着,我现在就把你这个丢人的东西斩草除根!!!” 江幻满不在乎的说道:“切,你以为我还像小时候一样怕你吗?有本事就来打我啊!” 江晚落在一旁劝架:“江幻你别跟她吵了,我这么多年就从来没有吵赢过,就算吵赢了也是我离家出走,还是别吵了吧。” 江幻固执的说道:“不行!这关乎你的终身幸福,老娘今天一定要跟她吵赢!” 李宁秀开始翻旧账:“怪不得我上次好像还看见你书桌上的一本小说,大概讲的就是什么两个女生在一起的故事,你整天都在看什么鬼小说呀,一天到晚的净瞎搞些不正经的东西!我看就是那些不正经的东西带坏了你!!!叫你好好学习又不学习,老子每天累死累活的供你读书,你却不务正业,看到你这副不争气的样子我真的后悔把你生下来——!!!” 第108章 江幻被激怒了,头一次歇里斯底吼道:“我的事情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你以为我想要被你生下来吗?我又不是自愿来到这个世界的!!!凭什么道德绑架我,要求我感恩你?!” 李宁秀也失态的大吼道:“那你不想活了就去死啊——!!!现在立刻马上去死!!!” 江幻被她激得气性一上来直接冲进厨房拿起一把菜刀就准备捅自己,但是就在马上要捅进心脏的时候顿住了:“不行,现在还不能死,我还没来得及报仇呢。再说了,凭什么死的是我不是她?” 李宁秀见到她顿住的那一刻抱胸站在一旁嘲笑道:“你看,你只是嘴上说的好听而已,实际上还不是不敢去死?” 江幻沉默的放下刀,低着头走出了门,刘海遮住了眼睛,看不清她的神色,她出了大门,就那样漫无目的的走着,走着走着目光扫过了杂货店,突然聚集在了店里的刀具上,她心想:“要不我现在买了那把刀之后去杀了那些仇人再自杀吧。” 被李宁秀嘲讽的气还淤积在心里,她越想越气,直接就想去买了那把刀提着去见仇人,就在这时她听到了江晚落的呼唤:“江幻,江幻?你怎么又不说话了啊?是我做错了什么惹你生气了吗?对不起。” 她被江晚落的声音唤回了理智,如果她现在冲动的杀了人的话江晚落肯定脱不开关系,没准还要跟她一起坐牢,这样她的未来就全毁了。 “……算了,暂时放过他们吧。等到以后我计划成熟的那一刻,就是他们的死期。” 她回过神来回应道:“没事,我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走神了而已,你不用道歉。” 江晚落问道:“那我们现在去哪啊?我有点不敢回去了。” 江幻思索了一会儿说道:“嗯……去你心心念念的恋人家吧。” 江晚落有些犹豫的问道:“一直想问,你介意我和她在一起吗?” 江幻被她的问题无语到了:“……你俩都在一起这么久了才问我?” 江晚落不好意思的说道:“呃……这不是今天才想起来嘛。” 江幻:“我的意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开心就行了。如果她敢欺负你,告诉我我帮你去揍她。” 江晚落:“……你觉得单凭我是全省女子散打冠军这一点,有人敢欺负我吗?” 江幻:“冠军又怎样?在我眼里你依旧是个遇到欺负只会哭着找家长的小孩子。” 江晚落:“……合着在你眼里我这么大个人直接缩水成一米二了。” 一路这么聊着,江幻心情比原来好了很多,江晚落就在这时小心翼翼的说道:“其实我觉得……你根本没必要为了我跟我妈吵起来了,毕竟你俩谁都说服不了谁……” 江幻沉默一会儿说道:“……确实挺没意义的,我再也不想跟她说话了。” 江晚落:“好,那以后就我跟我妈交流,你不用帮我了。” 江幻:“讨厌归讨厌,帮还是要帮的。” 聊着聊着就慢慢走到了孟徐然家门口,江晚落敲了敲门,过了一会儿孟徐然就开了门,她已经提前收到了江晚落的信息,知道了事情的原委:“你来了,那进来吧,最近这段时间先来我家躲一躲。” 江晚落以前也在孟徐然家里住过,所以衣物洗漱用品之类的一应俱全。 她进门之后跟孟徐然母亲打了个招呼,对方摇了摇手中的手机善解人意的说道:“我已经知道你跟你妈的事了,接下来你就在我家放心住吧,住多久都没关系。” 江晚落感激的看向对方:“嗯!谢谢阿姨。” 孟徐然母亲接着却变了脸:“不过……这可不意味着我同意你跟孟徐然交往了啊。” 孟徐然焦急的说道:“可是妈,你上次不是同意了吗?” 孟徐然母亲恼怒的说道:“我是同意了,但是我不会允许你们在我眼皮子底下谈恋爱!太不把我当回事了!” 江晚落:“呃……行吧,我不会越界的。” 孟徐然:“……好吧,我也不会越界的。” 孟徐然母亲看她们都承诺了之后脸色才缓和下来。 到了快要睡觉的时候,江晚落的住宿分配成了个问题。 孟徐然家里只有三个房间,一个是她母亲和继父的主卧,一个是孟焕的房间,一个是孟徐然的房间,江晚落要是来睡的话就只能选择跟孟焕或者孟徐然睡一起了,实在不行就睡沙发,但是孟徐然母亲作为主人坚决不能同意让客人睡沙发,所以提出让江晚落和孟焕睡一个房间,江晚落和孟徐然睡一起绝对不能。 但是孟焕听到之后连忙摇头拒绝,她有自闭症不善于与人相处,更别提与人分享自己的私人空间了。 于是江晚落就只能跟孟徐然一起睡觉了,但是孟徐然母亲要求她和江晚落分开睡,她去睡沙发。 于是到了大半夜的时候孟徐然只好偷偷的从沙发上爬起来企图溜进自己的房间,结果刚开门就看到了守在门口全副武装的她妈,和坐立不安根本不敢睡的江晚落。 孟徐然母亲撸起袖子拿着衣架就要上前:“啊哈,终于让我逮到你了!老娘都等了大半宿了。” 孟徐然求生欲极强的站在原地狡辩了一下:“呃……我说我只是半夜睡迷糊了,梦游摸到了自己的房间,你信吗?” 孟徐然母亲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着她:“你觉得……我看着像傻子吗?” 孟徐然:“……不像。” 然后迎接她的就是一顿暴揍,于是大半夜孟徐然家里传出一阵殴打声和求饶声以及极其混乱的劝架声。 第50章 出柜(三) 在孟徐然家里住的第二天,江晚落收到了李宁秀道歉的信息:“对不起啊,我昨天发脾气的时候火有点大,因为工作上经常被上司责骂和同事排挤,还有客户也一老为难我,搞得我心里一肚子火,最后全都发泄到了你的身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让你去死的,原谅妈妈好不好?妈妈真的知道错了,你明明有精神疾病还逼你去死,求你了,原谅我好吗?” 江晚落垂眸看着李宁秀发来的信息沉默了:“为什么人总是喜欢吵架的时候拼命伤害对方,吵完架后又追悔莫及呢?” 她没有发一句话,因为她不知道说什么。 就在这时李宁秀打来了电话:“喂,晚晚,起床了吧?早餐吃没啊?妈妈,昨天晚上真的不是故意骂你的,你原谅我好不好?” 江晚落垂下眼眸,一只手紧紧地攥着衣角,没有说话,最后还是在李宁秀不断的询问中低声“嗯”了一声。 李宁秀跟她嘱咐了许多事情,又谨慎的问了一句:“话说你喜欢的那个女生是谁啊?我认识吗?” 江晚落心想:“我现在当时告诉她是孟徐然的话,她肯定会要我从孟徐然家里滚回来的。” 于是江晚落也谨慎的回答道:“是我们班上的,你不认识。” 李宁秀:“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江晚落:“嗯……高二的时候在一起的。” 李宁秀叹了一口气,开始说教:“晚晚啊,你现在还年轻,暂时走了歪路我理解,之后就赶紧分手吧,你现在这个年纪最重要的就是把大学读完以后赶紧找个工作结婚生孩子,不要和那些什么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带坏了你,……” 第109章 江晚落把手机丢到一边,把头埋在膝盖上不在再言语,寂静的空间里只剩下李宁秀絮絮叨叨地说教声,不知过了多久,李宁秀终于说厌了,询问了一句:“你住在孟徐然家里都给人家添麻烦呀,什么时候回来?” 江晚落犹豫的拿回手机,说道:“嗯……我再住几天看看情况吧。” 李宁秀:“好,反正你住在孟徐然家里我放心。” 挂了电话之后江幻开始嚷嚷:“不是,你还真是原谅她啊???要是我肯定离家出走,再也不回去了!” 江晚落沉默地低着头,声若蚊蝇的说道:“可是,她终究是我的亲生母亲……” 江幻:“……那又怎样?你就为了那些可笑的亲情永远把自己困在名为“爱”实则是“控制”的枷锁里吗?” 江晚落:“………………” 一旁的孟徐然看到她难过的表情,有些紧张的问道:“你……是不是不太想回去啊?” 江晚落点点头。 孟徐然:“那就先不回去了,在我家住吧。” . 晚上睡觉的时候孟徐然好不容易趁她妈不注意溜到房间里跟江晚落一起睡,但是睡了几天之后她就后悔了,因为江晚落睡觉特别不老实,喜欢踢被子和无意识的打人,于是又回到了沙发上,心想:“我还不如一个人睡沙发呢。” 江晚落睡觉跟在梦里跟别人打架似的,不时给她几拳或者踹她几下,搞得她时不时被踹的发出痛苦的喊叫,但也不能喊的太大声,因为她妈就在隔壁房间睡着呢,万一听到了发现她偷溜过来,肯定来了就是一顿暴打。 就这么过了大半夜,有一次还被直接踹下了床,她沉默的躺在冰冷的地板上望着天花板,把这一辈子伤心的事都想了一遍,最后叹了口气,爬上了床,石刚爬上去又被一脚踹了下来。 孟徐然这下彻底无语了,干脆摆烂的躺在冰凉的地板上懒得动了。 她突然想起来以前江晚落来她家里住的那段时间好像也是这样,一直做噩梦,不断的拳打脚踢,喊叫,而她就只能不停的给江晚落盖被子,抱起她轻拍后背安慰。 另一边的江晚落此时正在与噩梦缠斗,她梦到了初中时受欺负那段时间的经历,李梓轩绊倒她之后就站在一旁放肆的嘲笑,其中马心悦的嘲笑声最为尖锐,和她那群死党笑得东倒西歪,就像围观动物园里的猴子一样围观着她。 嘲笑、讽刺、奚落围绕着她的耳边,江晚落咬着牙站了起来,挥拳砸向李梓轩,又一个正踹把对方踢倒,然后转身袭向马心悦等人。 等把所有人都打倒以后,江晚落又将目光投向李梓轩,一脚让想爬起来的他又躺了回去,接着拽着李梓轩的手就来了一个巴西柔术里的断臂十字固,李梓轩痛得发出一阵惨叫,但不知为什么,江晚落觉得他的惨叫不像自己记忆里他的声音,而是像是自己认识的某一个特别熟悉的人的声音。 此时的孟徐然痛苦的捂着手臂,想把手从江晚落那里拽回来却拽不过来,她痛得想要发出声音,但顾忌到隔壁的老妈只好拼命捂住嘴,不让对方听到一点声音。 断臂十字固一旦成型就根本破解不了,越挣扎手臂只会越痛,孟徐然记得自己以前好像看过断臂十字固破解的唯一的方法,但是现在情况紧急,她就越是想不起来破解的方法是什么了,此时手臂又传来一阵仿佛要断裂的剧痛,孟徐然猛地睁大眼睛,她终于想起来破解的方法是什么:除非自断一条手臂,否则根本破解不了。 孟徐然:“………………” 他妈的这还不如不想起来呢。 就在她痛苦到再也忍不了想要大喊出来,捂住嘴巴的手都快咬出血了的时候,江晚落终于松开了手,她这才得以拯救出来。 江晚落可能是做完了噩梦之后终于消停了,没有在打架,孟徐然重新爬上床给她盖好被子,躺下睡着了。 可是江晚落又把被子给踹开了,孟徐然只能不停的一遍遍的给她盖被子,一晚上都没怎么睡过,几天下来脸上挂了两个黑眼圈。 因为江晚落睡觉不老实,所以她每次早上醒来都会解锁全新的睡姿,比如今天她是以一个倾斜45度的角度躺在床上,江晚落也跟她一样是倾斜的45度,头枕在她肚子上,腿伸在床外面,被子早就被她踢下床了,委屈的躺在冰冷的地板上。 昨天是她打地铺睡了一夜,早上醒来时江晚落还是斜着躺在床上,只不过头快要掉下床了,被子也特别凌乱,被她蹬的到处都是,大部分已经掉下了床了。 前天,江晚落一整夜都在不停的往床底下滚,孟徐然只能不停地把她搬上搬下,累得半死,熊猫眼都快熬出来了。 几天后,梁雅琪和姜昕蔚她们一起和孟徐然她俩聚会的时候,梁雅琪好奇的询问道:“你最近熬夜熬的很狠吗?脸上挂了这么重的黑眼圈。” 孟徐然:“……” 她张了张嘴刚想说话,结果梁雅琪这时看到孟徐然房间里走出了江晚落,再一联想到孟徐然晚上天天熬夜不睡觉,顿时捂住嘴诧异的说道:“哦——我明白了!你们晚上是在……我靠……” 孟徐然看到她的神色变得古怪起来,顿时知道这家伙肯定想歪了,刚想解释:“喂!不是你想的那样……” 梁雅琪却捂住耳朵转过头一副不愿意与孟徐然交流的表情说道:“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我可是个纯洁的孩子,你不要把那些龌龊的东西说给我听。” 孟徐然:“………………” 孟徐然:“你要是真的纯洁还会想歪吗?” 此时的江晚落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看见梁雅琪的神色疑惑的问道:“你俩在聊什么?” 孟徐然连忙摇头:“没什么没什么没什么。” 接着转移话题道:“话说你和姜昕蔚打算什么时候见家长?” 梁雅琪:“已经见过了。” 孟徐然:“啊?” 姜昕蔚插嘴道:“就是大一的时候回家见了我妈,但是我妈不同意我们两个,然后就让我俩分手之类的……” 孟徐然:“所以你俩现在是地下情?” 梁雅琪:“对,每一次姜昕蔚出门她妈都要查是跟谁玩。” 孟徐然:“那到时候姜昕蔚你就跟你妈说你是跟我们两个出去玩,放心,我俩会掩护你的。” 姜昕蔚:“好。” 孟徐然:“哦,对了,忘了问了,你爸的事情……怎么样了?” 姜昕蔚:“我爸啊……他已经出狱了,大概是上大二的时候出的狱,我和我妈一起去接的他。” 姜昕蔚聊起这件事情思绪慢慢浸入以往的回忆,她还记得那是一个黄昏,她和母亲等在看守所门外,眼看着门打开,里面出来一个鬓角满是白发,微胖、秃顶的男人,身穿看守所发的灰扑扑的服装走了出来,原本挺直的腰变得佝偻着,手里还提着一个看上去没有多少重量的行李袋,两年多过去,姜昕蔚几乎都快要不认识自己的父亲了。 站在她们对面的男人看着他面前迎接自己的妻女,不知不觉中泪流满面。由于不知道她们现在对自己是什么态度,还愿不愿意接受自己,所以也不敢毅然上前。 第110章 直到姜昕蔚母亲率先开口说道:“走吧,回家,我做好了饭,就等你呢。”姜昕蔚也快步走上前接过父亲手中的行李:“爸,我替你提吧。” 他这才破涕而笑。 “既然出了狱,那就重新开始吧。”他这样心想道。 迎着夕阳的余晖,三个人有说有笑地手牵手走在镀上一层金黄光辉的路上,就像是曾经那个幸福的一家三口一样,只不过分开了两年多而已。 “喂,发什么呆呢?” 姜昕蔚这才回过神,看向身边喊她的梁雅琪,梁雅琪笑着说道:“哎呀,不要担心我俩的事情了,只要时间足够一定能让你父母接受我俩的!” 姜昕蔚:“嗯,我也这么觉得。” . 江晚落已经在孟徐然家里住了好一段时间了,这天孟徐然说他们格斗教练布置了个作业,让他们找家人练习逮捕嫌犯时的架臂擒拿,但是孟徐然思索了一下发现没有合适的家里人,这时江晚落提出帮她练习。 说干就干,孟徐然拿来一个垫子垫地上,因为练习的时候需要把江晚落的头按在地上,所以才垫垫子,她刚想开始练习,又担心自己把江晚落掼到地上的时候太用力了砸伤了对方的脸,于是又垫了个枕头。 江晚落在一旁劝道:“好了,不要担心,我没有那么娇皮嫩肉。” 孟徐然开始练习,她从背后小心翼翼的靠近毫无防备的江晚落,努力不发出一点脚步声,然后突然一手擒住对方的手臂,一手夹住对方的脖子,按照教练教的用力往下一掼,就把江晚落掼到了垫子上,然后迅速把对方的双手反剪,用膝盖抵住防止挣脱,完成擒拿。 后来孟徐然还是担心江晚落撞到柜子之类的东西受伤,于是找了个专门的场地用来训练,就是江晚落平时练习散打的地方。 江晚落看着自己教练和他带的学徒在切磋,突然转头问向孟徐然道:“要不咱俩也切磋一下吧,让我看看你在警校待了这么久的训练成果。” 孟徐然先是一愣,接着点头同意:“可以啊,能跟你切磋求之不得呢。” 双方穿好护具,然后站在场地的两边,请了江晚落的教练来当裁判,跟随她俩来参观的姜昕蔚和梁雅琪则在一旁观战。 随着教练的一声“开始”,江晚落率先出拳,孟徐然架臂格挡,双方试探性的打了几个回合后,江晚落开始动真格的,一脚袭向孟徐然面门,被她后退闪避了过去,江晚落又接连出腿,企图攻破孟徐然的防御,一连串攻击却尽数被她破解,弄得江晚落原本嬉笑的神情也收了回去,变得严肃起来。 她挟持住孟徐然的手,一个顶膝袭向对方面部,孟徐然受到攻击之后快速反应过来,顺势一个架臂抡翻,试图将江晚落一个过肩摔摔倒在地,可江晚落也顺势来了一个空中翻滚转身,将孟徐然一个过肩摔摔倒在地。 孟徐然重新爬起来,挟持住江晚落的双腿想要来一个下潜抱摔,一旦下潜抱摔成型进入地面战,被挟持的那个就会成为弱势方,所以绝对不能让下潜抱摔成型。 江晚落迅速下压稳住重心,然后布置木村锁,支撑腿向前小跳,同时身体往后倒,被抱腿上挑对方□□,将孟徐然蹬得翻了一个身,她则迅速起身完成木村锁。 孟徐然在江晚落用木村锁反击时,双手紧扣,上移至大腿根部,然后身体贴紧抬头顶胯,顺势接了一个断臂十字固。 双方僵持不下,彼此都用手脚锁住对方,扭打的过程中不停的寻找着对手的弱点,企图趁对方不注意扭转局势。 最后江晚落赢了,因为她练习巴西柔术练习得比孟徐然久,熟练度比她高。 教练宣布江晚落赢了之后,她从地上爬起来看向同样精疲力尽的孟徐然说道:“其实要不是你学的时间没我的久,你肯定能赢我。” 孟徐然:“不一定吧,下次咱俩可以再比一次。” 站在一旁观战的姜昕蔚和梁雅琪看得心潮澎湃,打算也比试了一下。 梁雅琪:“你还记得以前学的散打吗?” 姜昕蔚:“当然了,我天天练习呢。” 她俩也来到场地两边站好,随着教练一声令下,梁雅琪先与姜昕蔚一阵交锋试探一番,接着首先出腿企图抢占先机,姜昕蔚被她的腿法压制得只能不停的闪躲,躲闪之间抓住了梁雅琪松懈那一瞬的破绽,一个变线踢扭转局势,掌控主权,变成了她不断的攻击梁雅琪,最后眼疾手快一个剪刀腿结束战斗。 姜昕蔚在打斗过程中头发不小心散了,她跪在地上撩起头发,转身看向梁雅琪想要检查她的状况。 梁雅琪躺在地上有些懵圈的爬起来,见姜昕蔚担心的望向自己连忙摆摆手表示没事,接着快速的爬起来说道:“刚才没反应过来,再来!” 战斗再次开始,两人这次了解了对方的实力以后不再小心翼翼的试探,而是直接出手,起先是姜昕蔚占上风,但不料梁雅琪眼疾手快使出了背摔,从正面用右手勾住姜昕蔚的脖子一个翻转,两人局势瞬间扭转,姜昕蔚摔在了地上被梁雅琪的右手挟持着脖子,落了下风。 她一抬眸,正对上梁雅琪那对明亮的双眼,对方狡黠一笑:“我赢了,你认输吧!” 姜昕蔚嘴角微微上扬,道:“那可不一定呢。” 说完她趁梁雅琪一时松懈快速用脚踢向她的脸,被梁雅琪反应极快的躲开了,但同时姜昕蔚也失去了挟持,她迅速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蹦起来,重新和梁雅琪打了起来。 俩人打的难分胜负,最后姜昕蔚一时疏忽败在了梁雅琪的过肩摔之下,于是教练举起梁雅琪的手全部她赢了。 摔在地上的姜昕蔚躺在地上懒得爬起来了,她伸了个懒腰又打了个哈气,心累的说道:“好累啊,全身都是汗,回家又要洗澡,唉——” 梁雅琪站在姜昕蔚身边伸出手说道:“那走吧,我送你回家。” 姜昕蔚把视线从天花板上移开,投在了梁雅琪身上,顿了顿,接着握住了对方递来的手:“嗯,走,回家。” 第51章 逛街 天空如同一片无垠的湖水,湛蓝又宁静,明媚的阳光照射着大地,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气息,蝉不知疲倦地叫着,聒噪又洋溢着热情,在这样一个风高气爽的日子里,江晚落和孟徐然顺利大学毕业。 毕业也意味着两人要开始找工作了,那之后,孟徐然被分配到刑侦大队,江晚落则一边打工挣学费,一边准备考心理咨询师的证件。 时光荏苒,如流水般悄然而去,一转眼两人一个成了国家二级心理咨询师,一个成了刑警,逐渐告别了学生时代的青葱往事,各自成了职场精英,为未来而奋斗。 好不容易碰上工作日放假了,江晚落约上姜昕蔚她们俩计划着去哪里玩,孟徐然提议道:“要不去我们去我俩第一次表白的那个游乐场玩吧?正好故地重游。” 江晚落点头同意:“好啊,好久没去过游乐场了呢。” 游乐场还是跟以前一样的摆设,人来人往、熙熙攘攘,江晚落看着眼前的一幕突然有一种恍惚的感觉,好像自己又回到了十几岁的时候,整日忙碌于学业,好不容易和喜欢的人出来放松一下还顾忌人多。 第111章 她们手牵手逛着逛着来到了一个射击摊前,梁雅琪试了一下那个枪,没打中,孟徐然一把夺过枪说的:“哎呀,让我来。” 刚好江晚落想要第一名的玩偶,但是一直打不中,于是孟徐然决定帮她。 孟徐然拿起枪架在肩膀上,回想起平时练习的状态,沉肩静气,瞄准目标,然后随着砰砰几声,一连串气球都被她击破,最后成功拿到了江晚落想要的玩偶。 江晚落和姜昕蔚捧场的在一旁鼓掌欢呼,梁雅琪则一脸不屑:“我要是上了警校专门练过枪,我肯定比她还牛逼。” 孟徐然:“哟,大白话张口就来呀。” 梁雅琪:“不信?” 孟徐然:“不信。” 梁雅琪:“来,我给你展示一下我的拿手好活。” 梁雅琪来到一个套圈的摊子前,孟徐然刚看到这个摊子就说:“哎呀,我就知道你要展示这个,都不用看了,我信我信。” 梁雅琪满意的抱胸说道:“嗯,算你识相,看来我套圈百分百中的名声还是挺有威慑力的,好了,姜昕蔚你想要什么玩偶我给你弄。” 然后姜昕蔚就心满意足的抱着一大堆玩偶离开了摊子。 孟徐然见状说道:“既然这样,我也给你展示一下我的拿手好活。” 说罢她来到测力器的机子旁边,一个侧踹蹬上那个圆形的目标,显示屏上的数字直接飙升到860,梁雅琪不服气的看着说:“我也来试一试。” 结果踢了一脚,只有840,她不服气的又试了好几次,垫步侧踹、空中飞踢、360度旋风腿都试过了,就是没能超过孟徐然。 一旁的孟徐然得意的看着这一幕,江晚落闲的无聊也上去一个旋风腿踢着试了一下,结果她的分数比孟徐然还高,直达895,差点把测力器都给踢坏了。 老板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快心疼坏了,赶紧阻止江晚落,让她不许用脚踢只能用手。 梁雅琪看着这一幕有些心悸的拍了拍孟徐然的肩膀,有些同情的说:“其实有时候我挺担心你被家暴的。” 孟徐然立马应声反对:“怎么可能,晚晚最爱我了,肯定不舍得打我。” 梁雅琪:“………………” 梁雅琪:“姜昕蔚你快看,这个病入膏肓的恋爱脑。” 就在这时姜昕蔚的手机突然响起,她原本眉开眼笑的神情看到来电人瞬间阴沉下来,但是她很快恢复了往常的平静,接起电话的同时在嘴旁边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让梁雅琪安静下来,接着对面的声音传来:“你现在在哪里?” 姜昕蔚:“哦,我和朋友们在游乐场玩。” 对面继续盘问道:“和梁雅琪在一起?” 姜昕蔚:“没有,你都反对我俩在一起了,我肯定不会再跟她来往了。” 姜昕蔚母亲似乎是听懂了女儿话中的讽刺意味,沉默不语:“……” 孟徐然:“哎呀,阿姨她跟我们在一起玩呢,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姜昕蔚母亲:“那你现在跟谁在一起玩?” 姜昕蔚:“孟徐然和江晚落,以前她俩经常来我家玩,你认识的。” 姜昕蔚母亲挂了电话,姜昕蔚刚松了一口气,对面又打了视频过来,她顿时慌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一旁的梁雅琪急忙狂奔到最近的隐蔽点多好,姜昕蔚看到她躲好以后接了电话,姜昕蔚母亲让姜昕蔚把手机围着自己转一圈,然后若有所思的说道:“原来真的在游乐场玩啊。” 随即挂了电话,孟徐然在她挂了电话之后担心的问道:“你妈要是一直不同意的话,你们要怎么办呢?一直瞒下去吗?” 姜昕蔚和梁雅琪听到了她的一番话面面相觑,陷入了沉默。 姜昕蔚率先出口打破沉默:“不管怎样,我都会坚定地在这条路上走下去。” 梁雅琪:“我也是,我不会放弃的! 孟徐然:“有决心就好,那你俩加油啊。” 梁雅琪:“对了,那你和江晚落的事情怎么样了?” 孟徐然:“我父母同意了,但是她父母还没有,咱俩现在其实跟你们的情况一样。” 梁雅琪:“唉,你俩也要加油啊。” 孟徐然:“嗯。” 她们在游乐场逛了一天,直到逛到天黑才各自回家。 . 又过了几天,江晚落和孟徐然像往常一样一起去逛街,江晚落兴致勃勃地走在前面,孟徐然提了一大包东西跟在她身后,突然,江晚落的目光定格在了路过的一个微胖、戴眼镜的女生脸上,她有些惊讶的失声道:“你是……彭颜?!” 彭颜听到了声音诧异的转过来,看到江晚落有些迟疑的问道:“你是……当初跟我一起住院的那个小妹妹?” 江晚落连忙激动的点头:“对,就是我!” 彭颜惊愕的说:“哇,你都长这么大了,抱歉,我忘记你叫什么了,你居然还记得我,我都快把以前的人和事忘得差不多了。” 江晚落挠挠头发不好意思的收:“哈哈,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刚才看到你的那一刻就记起了你的名字。你还是老样子,跟出院以后的差别不大。” 彭颜询问道:“你出院以后过得还好吗?” 江晚落答道:“还行,你呢?” 彭颜:“我现在也还行,开了一家奶茶店,收益还不错,赚了几个小钱。” 她的目光从江晚落身上飘到了她身旁的孟徐然身上,有些迟疑的问道:“她应该是以前那个你住院时经常找你玩的闺蜜吧?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们居然还能聚在一起没有分别,真羡慕啊。” 江晚落点点头:“嗯,对,就是她,只不过现在不是闺蜜了,是我对象了。” 彭颜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她俩:“啊???” 随即她反应过来觉得自己这个反应可能太失态了,找补道:“哦哦哦,原来如此啊,难怪我总觉得你俩看着不像闺蜜呢。” 她有些尴尬的扶了扶银丝眼镜,转移话题道:“对了,要去我开的奶茶店坐一坐吗?” 江晚落:“好啊。” 到了彭颜店里以后,她说道:“要尝尝我20多年做奶茶的手艺吗?不收你们钱的哦。” 江晚落笑着推托,但彭颜已经起身去做奶茶了。 彭颜端了两杯奶茶回来,江晚落笑着接过来说道:“我以后一定经常带人来你店里光顾。” 彭颜也笑道:“哎呀,谢谢你照顾我生意啊。” 两人坐下开始聊天,忆起往昔,彭颜羡慕的说道:“其实我还挺羡慕你和白莹的,你们长得那么好看,不像我,我从小因为长得太胖被别人嘲笑。” 江晚落叹了一口气:“长得好看又如何呢?也会因为其他的原因被霸凌。” 彭颜也叹了口气:“确实,对于那些霸凌者来说,欺负别人根本不需要一个正当的理由,只要他们想就可以了。” 她随即又问起江晚落现在做什么工作。 江晚落答道:“我现在是心理咨询师,你如果有什么心理方面的问题都可以向我倾诉的。” 彭颜:“嗯……那我以后去你工作的地方找你吧。” 过了几天,彭颜真的光临了江晚落工作地点,咨询室是一个宽敞明亮的房间,面对外面的玻璃窗上面为了保护客户的隐私特地装上了百叶窗,咨询的时候就会拉上窗帘,江晚落正坐在工作桌旁边整理资料,看到彭颜的到来她眼前一亮:“你真的来了啊,快坐快坐,想喝水吗?我给你倒。” 第112章 彭颜:“谢谢啊。” 她手捧一杯温水,氤氲的水气和舒适的环境成功缓解了彭颜的紧张,江晚落坐在她的对面询问道:“你今天来是想向我倾诉什么呢?” 彭颜:“我还是一老想起以前的心理阴影,所以想找个人诉说一下。” 江晚落:“好,那开始吧。” 彭颜清了清嗓子开始诉说自己小时候的经历:“我小时候……因为过于自卑、胆小,遇到别人的欺负都不敢还手,所以那些人就逮着我一个软柿子捏,合起伙来欺负我。” 她叹了口气:“后来上高中的时候,有一个男生主动追求了我,那时的我太自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会被别人喜欢,于是拒绝了他。 结果班上另一个女生也喜欢那个男生,但是她跟他表白却被拒绝了,一看到喜欢的人居然跟我这种她看不起的人表白,就十分嫉妒我。跑去班主任那里造谣我说什么我跟那个男生早恋,跟对方上过床,说什么得不到就毁掉,还在网站、全校的贴吧造我的黄谣,说我跟好几个男的去过宾馆。 一传十十传百,几乎整个学校的人都以为我是一个不自爱的女生,原本无人问津的社交软件每天都是几百上千的信息,有很多人跟我开黄腔要约我开房,或者直接开口问我一晚上多少钱……” 彭颜说着说着想起了以前那段难堪的经历忍不住哭了起来,江晚落连忙扯过桌上的面巾纸递给她,彭颜接过纸擦了擦眼泪,继续说道:“于是我根本就不敢去学校,甚至连出门都不敢,但跟我妈又说不清原因,只能一个人把委屈憋在心里,默默的在夜晚流泪,毕竟我的解释根本没有人听。 后来我的母亲弄清楚了原因,专门去搞到了很多证据证明是那个女生传播谣言,然后那个女生受到了处分,并且全校通报她的劣迹,于是风头一转,班上很多孤立我的人孤立起她来。” 彭颜讲到这里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冷笑一声道:“后来我听到那个女生的母亲打电话说让她好好反思一下自己,那个女生却愤愤不平的跟他妈说明明被孤立的是她她做错了什么?!! 我真的觉得好笑,她根本就不知道那一个举动给我带来了多大的伤害,只觉得自己才是这世上最委屈的人,受了天大的冤屈。” 彭颜说到这里深呼吸了一口气,等自己情绪平静下来之后才继续诉说:“后来……我虽然把这些事忘得差不多了,没上成大学在外面打工,但还是会有很多以前认识我的人遇到了我时指指点点,说我不检点不自爱,但现在我已经能心平气和的面对那些抨击我的人说一句‘我自己检不检点关你们屁事,管你妈的真多!’” 江晚落安慰她:“我理解你的感受,我以前也碰到过这种情况,我上高中的时候不小心得罪了校长,他就指使我的班主任和我的同学对我进行霸凌,我那个时候走在走廊上都会被别人扔粉笔、书本,被骂□□、骚婆、出来卖的之类的话……所以我是真的能理解你的感受,因为承受这些恶言恶语一直走到现在真的很不容易。” 彭颜听到相似的经历泪目道:“天呐,抱抱你。” 江晚落也起身回抱她,两个人哭得泣不成声。 最后江晚落在门口送别了心情大好的彭颜,彭颜边挥手向她道别边说道:“谢谢你,我下次一定还来光顾你的生意。” 江晚落也笑着挥手道别:“那下次见面啊!” . 时光如白驹过隙,匆匆而过,一晃到了过年的时间,姜昕蔚正忙碌于在她自己开的舞蹈机构里面训练学生时,突然接到了母亲的电话:“喂,马上要过年了,你今年什么时候回家?” 姜昕蔚不假思索的说:“哦,今年工作太忙,也不回去了。” 姜昕蔚母亲沉默良久:“………………” 姜昕蔚母亲:“你还在因为我不同意你和梁雅琪在一起生气,对吗?” 姜昕蔚停顿了一下,然后故作无事发道:“没有啊,我都跟她分手了没再联系了为什么要跟你置气?” 姜昕蔚母亲犹豫的说道:“那……今年能回家吃饭吗?顺便带梁雅琪回来一起见个家长。” 姜昕蔚刚又想不假思索的拒绝,结果回味了一下母亲刚说的话,顿感不对:“我工作忙不回去了,等等……你刚说什么?!!” 姜昕蔚母亲咬紧嘴唇,有些紧张的说道:“我认真的想了想,比起一个无关紧要的外人,我更不想失去你这个女儿,所以,你跟谁在一起我现在都没有意见了。” 姜昕蔚激动的问道:“真的吗?我马上订车票!!!” 她连忙打电话给梁雅琪:“喂?我妈终于同意我们两个在一起了!!!” 梁雅琪听到这个消息无比的兴奋:“真的吗?太好了!!!” 姜昕蔚:“今年你就跟我回去见家长吧!” 梁雅琪听到她的建议反而犹豫了:“啊?是不是太突然了点啊……我有点不敢。” 姜昕蔚给她鼓气:“没事的,有我在呢!” 姜昕蔚母亲此时正穿着一袭正装站在门口等人,虽然她故作端庄严肃,但还是能从她频繁的拨打电话和焦躁不安中看出她的紧张和担忧,姜昕蔚父亲则坐在一大桌满汉全席旁等待女儿回来,就在姜昕蔚母亲来回踱步到快把整栋别墅的每个角落都走了不下十几遍之后,门外终于响起了敲门声,她急忙上前开门,门外赫然是许久不见的姜昕蔚和提着一堆礼品略显仓促的梁雅琪。 梁雅琪有些惊慌失措、手忙脚乱的跟姜昕蔚母亲问好,对方则板着一张脸把她从头到脚上上下下全扫视了一遍,满脸透露着不屑,被姜昕蔚清清嗓子提醒了一下才收回了那股敌意,开门让她们俩进来。 到了饭桌前,梁雅琪看着姜昕蔚母亲的眼色小心翼翼地坐了下来,一整顿饭束手束脚压根不敢动,好不容易吃完了饭以为要解放了,却在这时被姜昕蔚母亲喊了过去,梁雅琪胆战惊心的看了眼脸色阴沉的岳母,回头望了望一脸担忧的女朋友,深呼吸一口气,做好赴死的准备,勇敢的走到了岳母面前,接着就膝盖一软扑通一下跪的下去,梁雅琪痛哭流涕的说:“对不起……我以后……” 姜昕蔚母亲被她这一跪吓到了:“不是,你干嘛呢?碰瓷啊?!我还什么话都没说呢?快起来快起来,成合体统!” 梁雅琪起来以后,姜昕蔚母亲开始板着脸训斥道:“像你这种毛毛躁躁的性格都不知道我女儿看上你了哪一点,你以后一定要照顾好我女儿听到没有?!她要是过得不好我一定要找你算账!!!” 梁雅琪也没想到岳母找她只是为了说这个,连忙点头,姜昕蔚母亲脸色这才缓和一些,接着挥手让她离开:“好了,就这样,你走吧。” 就这样,梁雅琪顺利的获得了岳父岳母的认可,顺利到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第52章 演唱会 孟徐然感觉精神一阵恍惚,眼前遁入一片黑暗,再睁开眼睛,就发现自己身处于一个陌生楼顶的天台门口。 她茫然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接着就看见面前有个孤零零的、还带着熟悉的身影正独自站在天台边缘,等她认出那个人之后,瞳孔骤缩,用尽全身力气大喊道:“别,回来,江晚落!不要跳——!!!快回来!” 第113章 那个身影闻言转过来,露出熟悉的面庞,正是江晚落,她身着雪白长裙,裸露出来的皮肤上皆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刀痕,缓缓淌出的血染红了白裙,她看到孟徐然的瞬间,两行清泪从眼眶流出,看着孟徐然担心到崩溃的神情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想安慰一下她,可是这个笑却比哭还难看,她声音哽咽的说道:“谢谢你,但是……对不起。” 说完她便义无反顾地从天台跳下去,孟徐然急忙奔上前想要拉住她,却差了那么一秒,于是江晚落的衣角从她手中滑落。 孟徐然看着江晚落向下坠落的身影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叫:“不——!!!!!!” 她骤然从梦中惊醒,止不住的大口大口喘气,朝阳从窗外投射到凌乱的被褥和尚在梦魇中的孟徐然身上,她缓过神来,急忙查看身边的江晚落,却发现被子里空无一人,顿时一阵心慌,她顾不及穿上鞋子开始如乱头苍蝇一样寻找江晚落,直到在厨房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后,她脚步才慢了下来,然后缓缓走过去抱住了江晚落。 此时的江晚落正在做早餐,突然被抱住,她一怔,询问道:“怎么了,是做噩梦了吗?” 孟徐然故作轻松的笑了笑说:“没什么,只是突然想抱一下你。” 孟徐然闭上眼睛感受江晚落的存在,在内心里安慰自己道:“没事的,江晚落还好端端的活着。” 江晚落安抚似的轻轻一下一下地拍着她的背,她视角往下移,这才发现孟徐然慌张的连鞋都来不及穿就直奔她来了,屋子里顿时响起她的责备声:“诶,你怎么没穿鞋呀?连外套都没有穿,快点穿上,感冒了怎么办?” “嗯嗯。”孟徐然看着眼前的江晚落和熟悉的环境,紧张的心情这才放松下来,慢慢回归了现实生活。 江晚落的双相障碍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至少有她陪着,她不会做出自杀等过激的行为。 “没事,梦都是假的。”她后怕的深呼吸一口气,这样安慰自己道,梦魇对她的影响也渐渐褪去。 . 江晚落看着平静下来的孟徐然去吃了早餐以后,再去给家里两只小动物喂食。 自从一起住了之后,她们就实现了少时的诺言,养了一只小猫,还另外养了一只狗,那只小狗是小黑的孩子,跟小黑长得一模一样,至于小黑,它陪伴了她们那么多年,从少年时期到现在的成年,已经…… 小黑死的那天孟焕哭得最伤心,因为得了自闭症之后一直不善于表达情绪的她却在那天哭了出来,不让其他人帮忙,自己用铲子一下一下的挖了一个坑把小黑给埋葬了。 即使手被磨得皲裂,汗水浸透了后背的衣服,她也没有停下,咬着牙继续挖着。 江晚落想阻拦却怎么也拦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孟焕倔强的背影,那是她给孟焕做了那么多次心理咨询后也没能看到的情绪彻底爆发的她。 江晚落看着小黑的孩子,目光中满是怀念和落寞,直到旁边的小猫叫了一声她才回过了神。 小猫是江晚落在自己家附近捡到的流浪猫,看它才几个月的,担心它在外面很容易死去,所以捡回来养着。 刚捡回来那阵时间,她们忙着置办给它的窝和食物之类的东西,轮到给小猫取名的问题时,孟徐然想逗一逗江晚落,便说道:“晚晚怎么样?” 江晚落不甘示弱的说道:“我觉得然然也很好听。” “晚晚!” “然然!” “晚晚!” “然然!” …… 叫到最后都不知道她们是在叫彼此,还是在叫那只流浪猫,彼此之间互相打闹成一团,闹累了就一起躺在沙发上晒太阳, 慵懒的午后,太阳晒着人昏昏欲睡,江晚落就这样躺在沙发上,身边是自己喜欢的人平缓的呼吸,她突然很想让时间停留在这一刻,就这样和自己心爱的人过一辈子也未尝不可。 她脑海里的江幻感觉到了江晚落的心声,张嘴想说什么,却又不忍心打破她此刻的美好幻想。 江幻沉默良久,最后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样,修改了自己脑海里制定已久的计划,而后叹了一口气。 . 过了几天,她们又去警察局领养了一只退休的警犬,外表黑不溜秋的,作为大型犬看起来十分威武。而且还战功赫赫,曾经在多次地震中当过搜救犬,今年11岁了,相当于人类的60~75岁,也算是警察局里的“老人”了。 警察局的大家为了给它一个惊喜,骗它说要出任务了,警犬来到空旷的场地上,大家突然朝它扔起了黄色的小球逗它玩,原本蓄势待发的警犬突然一脸懵逼的坐在原地。 孟徐然在警局工作时早就跟警犬建立起了深厚的友谊,她走过去摸摸警犬的头说道:“老黑,你今天就要正式退休啦。我是你的领养人,走,我带你回家认识新朋友。” 江晚落也摸了摸警犬的毛说:“感觉以后带它出去散步肯定很有安全感。” 领养警犬的标准特别严格,需要年满22岁以上,还要十分有爱心,有稳定的工作,并且有公安系统内民警作为担保…… 于是年轻有为的孟副队还有一个有爱心的女朋友就成了最佳选择。 带着老黑回家以后,孟徐然牵过小黑,将他们俩的手放在一起了握了握说道:“你们俩要和平相处啊,老黑你好好监督小黑,小黑一趁我不在家就喜欢拆家。” 回到家以后她们收拾了一下,下午去看孟焕的演唱会,把几个小动物的笼子还有门窗都关好以后就出发了。 演唱会场面人声鼎沸,熙熙攘攘,保安们忙着维持秩序,孟徐然牵着江晚落的手来到孟焕特意为她们准备的vip位置,演出开始了,孟焕出场简短的开始了自我介绍:“大家好,我是网络歌手焕然一新,真名孟焕。” 底下响起一片热烈的欢呼声和鼓掌声,还有很多人拿着银行棒和各色自己制作的牌子狂热的挥舞着。 孟焕唱的第一首歌是她以前唱给江晚落听的那一首,旁边有一个拉小提琴的女生在给她伴奏,据她介绍是她的搭档,一直以来都陪伴着她。 那个拉小提琴的女生有一头染过的白发,宛如海洋中的水母一般轻盈灵动,经过挑染的发尾末梢呈现一抹俏皮的蓝,炽热的聚光灯打在她身上,配上拉小提琴的动作,整个人看起来格外的优雅。 最后一曲完毕,演唱会圆满结束。 江晚落还沉浸刚才那首歌的旋律之中,刚刚那首歌叫做《我爱你》,旋律动听优雅,但不知为什么,她感觉孟焕唱的全过程中都盯着给她伴奏的那个女搭档,两个人在整场演唱会中眼神已经对视了不下十几次了,她总感觉这其中有猫腻。 结果就在下一刻,孟焕牵着那个女孩的手说道:“这首曲子是我专门为了我的爱人……所作的。” 说完之后,那个女孩当着几十万人的面吻了孟焕,两人就那么紧紧的拥在了一起。 江晚落感觉自己心里的预想成真了,然后看向一旁孟徐然的母亲,她已经不省人事了。 孟徐然母亲:“……完了,我的两个女儿全都完了……” 第114章 说完就两眼一翻晕了过去,郭叔在一旁惊慌的推着孟徐然母亲:“老婆,你醒醒啊,你还好吧?!” 孟徐然急忙凑过去:“妈你还好吧?” 她试了一下对方的脉搏,发现还跳的很剧烈,便对一旁一脸担忧的江晚落说道:“没事,我妈可能只是暂时接受不了而已。” 原本欢乐的氛围在这样兵荒马万的一幕之后彻底没了,孟徐然把母亲送回家以后。就打了个电话把孟焕叫了出来,她打电话的时候想到什么又顿了一下,说道:“顺便把你那个女朋友也叫出来一起好好谈一下吧。” 孟徐然看着坐在面前拘景的两个人只问了一句话:“你们俩是真的想好了,一定要在一起吗?” 俩人或者彼此的手坚定的点点头。 孟徐然了然于心:“懂了,妈那边我会帮你们去说的。” 孟焕的女朋友闻言十分感谢,江晚落有些好奇的问道:“话说,你们俩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啊?孟焕怎么从来都没有对我们说过?这次突然来这一出把我们吓死了。” 孟焕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发:“高中的时候就在一起了,是只是怕爸妈反对没有说。” 孟徐然:“下次这种事提前报个信,我还能帮你跟爸妈做一下心理工作。行了行了,你是个大人了,别的我就不多说了,就一件事情我要问,你是真心愿意跟她在一起吗?” 孟焕认真的点了点头:“是的。” 孟徐然摸摸孟焕的头说道:“记住你今天说的话,千万不能当渣女哦。” 江晚落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行了,你别欺负老实孩子了。” 作者有话说: 不好意思啊,大家,过去的那半年里没有更新是因为我精神状况不是很好,不能支撑写作了,现在的话恢复了一点,但是由于学业过于繁忙,所以接下来的更新可能还是断断续续的,但我会尽力更新完的,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 第53章 跳楼 江晚落正在心理咨询的办公室里忙,突然接到了电话:“什么有个女大学生要跳楼?!好,我马上过去。” 与此同时,孟徐然在警局里也接到电话:“有人要跳楼?好,我马上过去。” 孟徐然到了现场发现那个女生站在天台边缘哭喊,楼下的人正在起哄,纷纷喊道:“跳啊!是不是不敢,做做样子而已?” 江晚落在这时也赶到了楼顶,急忙喊住了女孩:“别听他们的!来,孩子到我这来,有什么委屈讲给我听好不好?” 女孩警惕地看着她,眼角的泪珠还挂在睫毛上,眼睛红了一圈,妆全都花了,单薄的身影在风中摇摇欲坠。 江晚落耐心的说道:“你有什么烦心事说给我听,好不好?我不过去,就在这里听你说话,不要冲动。” 女孩哭诉的说:“你以为我想这样吗?!我真的搞不懂这个世界为什么对我的恶意这么大,就只是因为我染了一头粉头发,网上所有人都骂我,有的人我在ktv做陪酒女,有的人骂我不要脸,打扮这幅样子去勾引男人,我就染了喜欢的头发而已,我做错了什么? 凭什么男的就可以浑身赤裸站在那街上不用被人骂,我染个头发就被人骂的体无完肤?凭什么?!凭什么啊——!!!” 她吼完这一声之后已经泪流满面,又后退了几步,马上就要掉下去了。 江晚落看到这一幕瞳孔骤缩,底下人的声音在女孩哄完之后插了进来,充满突兀:“你到底跳不跳啊,快点死啊,浪费老子时间真的是。”“就是,快点跳啊,磨磨蹭蹭的。”“臭婊子,装清高给谁看的?” 女孩痛苦的听着这些辱骂声,指着底下那些衣冠楚楚的人群说道:“你看,这些人明明跟我无冤无仇却盼着我死,就跟网上那些无缘无故网暴我的人一样!” 江晚落急忙伸手劝道:“不要听那些人的鬼话连篇,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你是一个好女孩。” 她内心十分着急,但面上依旧保持耐心的神情问道:“你想结束的不是生命,而是痛苦,对吗?”你连死都不怕,难道还怕活着吗?只要活着便一切皆有可能,若是死了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她顿了顿,叹了口气说道:“其实我能理解你,我曾经也跟你一样,因为某些原因患上了抑郁症,绝望的想要自杀,但是呢,因为我这个人胆小又怕死,迟迟没有实践。 以前得抑郁症的那段时间,我一直反复纠结于一个问题:‘活着的意义到底是什么?’”江晚落说到这里顿了顿,目光望向了碧蓝如洗的天空,嘴角不经意间噙了一丝笑容,“后来啊,我准备自杀的时候碰到了一个非常好的女生,她劝服了我,让我活了下去,还一直处处关心我,和我成了好朋友……就这样在她的帮助下,我活了下来,于是在那段没有一丝光彩的日子里,她就成了我活下去的意义。” 说完这些,她认真的看向女孩:“相信我,只要你活下去也一定能遇见像这样引导着你走出阴霾的人,就算遇不到,像你这样坚强的女孩一定可以靠自己走出来的。 我知道你一定是受了很多委屈,才像现在这样崩溃的想要离开这个世界,但是那些让你受这些委屈的人都没有受到惩罚,而你却含冤死去,你甘心吗?” 女孩听到这句话,眼神动摇了一下,最后,在长达近一个小时的劝说中,她终于稳定了情绪,放弃了自杀。 江晚落上前搀着她走下天台,女孩正一边走一边抹眼泪,她的父亲却在这个时候突然冲上前,给了她一巴掌:“臭丫头,还不快给我滚回家!我生你养你供你上学,就是让你站在这里丢人现眼的吗?!有什么好委屈的,我受的苦比你多了去了!快点走,这么多人看着呢。” 女孩突然被打了这一把掌之后眼神里充满了不可置信,她眼眶通红的捂着被扇红的脸颊,身体不住的颤抖起来,眼底溢满了绝望,接着闪过一丝决绝,然后她猛然挣脱江晚落的手,头也不回地跳了下去。 江晚落见状大惊失色,想要扑上前抓住她,但衣角最后还是从她手里溜走了。 她痛不欲生的看着女孩坠落后的尸体,指甲死死地掐进了手心,仿佛从眼前一幕看到了自己和林善。 起哄的人群在女孩的尸体坠落之后终于意识到了严重性,赶紧散开,表明跟自己没有丝毫关系。 这一幕和高二时林善跳楼的那一刻似曾相识,只是那一次自己侥幸拉住了对方,这一次却没有…… 她看着底下女孩缓缓流淌出的血液,联想到对方从二十几楼跳下去,得有多疼,又懊悔自己没能及时拉住对方,内心禁不住崩溃的想道:“我明明都抓住她了……为什么……为什么啊——!!!为什么……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江幻在她脑海里看着这一切,盯着底下那些推卸责任的围观群众,语气无比冷漠的说道:“你瞧,这个世界还真是奇怪啊,把活着的人往死里逼,又劝想死的人活着,最后所有人都半死不活苟延残喘…… 你不觉得这场闹剧很好笑吗?在所有人的努力下,好不容易把受害者从深渊拉了上来,结果最后重新把她拉入泥潭的却是口口声声说爱她的亲生父母。” 第115章 “不论你再怎么挣扎,都摆脱不了原生家庭的束缚;不管你再怎么讨厌父母,你的身体里还是流淌着他们的血液,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江晚落捂住脑袋,泪珠大片大片的如滂沱的雨水般往下掉,痛不欲生的说:“不要再说了,求求你……” 孟徐然正在一旁劝阻那个女孩的父亲,那个男人恼羞成怒想要打江晚落:“就是因为她!她没有拉住我女儿才导致她跳下去的!!!” 孟徐然内心充满愤怒的抓住那个男人的手臂,一扭,男人顿时痛叫一声,抬脚就要踢孟徐然,被对方躲开。 孟徐然把男人甩给同事说道:“他袭警了,关到警察局去。” 然后冲到江晚落身后抱住了她,吻了吻爱人的发丝安慰道:“没事,这件事真的不怪你,他父母的错。” 在孟徐然的安慰一下,江晚落渐渐平复过来,她擦了擦眼泪说道:“好了,你去忙你的吧,你工作应该挺忙的,我自己一个人待会儿就好了。” 孟徐然担心的看向她,确定她真的无碍之后才离去。 江晚落一个人走在路上,长长的夕阳洒在她身上,可她却感到浑身寒冷,落日的余晖融化了一切,只留下一个孤单的背影渐行渐远。 作者有话说: “这个世界还真是奇怪啊,把活着的人往死里逼,又劝想死的人活着,最后所有人都半死不活苟延残喘……”这句话是一个女孩写的遗书里的一句话 第54章 迟来的报应 大街上,雨水淅淅沥沥的下着,路人十分诧异突如而来的大雨,赶紧往建筑处躲,却有一道肥胖而臃肿的身影不仅不避雨,反而站在了一家居民楼的楼顶,他的眼神绝望又空洞,看着脚下行色匆匆的路上,想到了自己心力交瘁的人生,下定决心般刚想跳下去,却在看到高达7楼的楼层油然而生一种畏俱。 就在这时,楼下经过的一个路人看到了犹豫着要 不跳的李梓轩时,顿时感到一阵惊愕,脱口而出:“你要跳楼吗?” 他这凭空一喊,顿时吸引来了旁人,于是楼下多了一群围观者,起先他们看着要跳楼的李梓轩兴越盎然,但是时间久了以后便等得不耐烦了,“喂,你到底跳还是不跳啊?!我腿都快站麻了。”“就是啊,我举着准备拍照的手都举麻了!身上也全都淋湿了”“你是不敢吧?要跳早跳了!真是爱装,浪费老子时间” 李梓轩听着下面那些人的恶言恶语一阵愤怒,“好!你们这么希望我去死,那我就死给你们看!!!” 说完他从楼顶一跃而下,最后化为一地血肉模糊的尸体躺在,满是灰尘、无人问津的地上。 周围人群看着他跳下来的时候发出一阵惊呼,看着那坨血肉模糊到分辨不清到底是什么样貌的尸体时情不自禁往后退了退,生怕肮脏的血污沾到了自己干净的衣服上。 这时,刚才叫嚣着让李梓轩去死的群众赶忙往后退了几步,脱口而出:“他自己跳的楼啊,不关我的事,我只不过说了几句而已,哪知道他还真跳了……”“就是就是,不关我的事,我什么都没干!” 众人就这样推卸着自己的罪孽,然后像没事人一样一哄而散。 小雨朦朦胧胧的下着,被尖锐物割得四分五裂的尸体缓缓流淌出一滩令人作呕的血液,江幻刚刚就拿着雨伞站在马路对面观看荒唐的一幕:曾经的霸凌者要死要活的站在楼顶准备自杀,楼下的人有的看热闹不嫌事大,拼命起哄;有的冷漠旁观,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还有的好心人想要劝一劝,微小的声音却被人群恶意的起哄声掩盖了…… 她看着李梓轩的尸体冷笑一声,而她旁边的中年女人却早已泣不成声,她一从江幻嘴里听说儿子要跳楼的消息就赶紧一路上慌乱的飞奔过去,摔了一跤鞋跑掉了也不在乎,好不容易赶到了目的地,却正好看见自己儿子从楼顶一跃而下。 事情还要从五分钟之前说起, 她站在远处看了一会儿霸凌者闹着要跳楼的好戏,便沿着道路去往菜市场。 她走到一个其貌不扬,正在挑菜的阿姨面前礼貌的问好道:“阿姨,你好啊,你儿子是李梓轩对吧?” 女人看着江幻疑惑又警惕的问道:“你是谁啊?” 江幻露出一个温良恭俭的笑容,要是江晚落看到这个表情得感到毛骨悚然:“初中时你儿子欺负班里的一个女生,害她最后得了精神疾病,不得不休学,你知道这件事吗?” 李梓轩母亲表情有一瞬间空白,她慌乱的掩盖道:“这都多少年的事了,当然不记得。你谁啊,问这个干嘛?” 江幻将李梓轩母亲的脸色尽收眼底,她又笑了一下:“我是来邀请你看一场闹剧的,你儿子正站在你家居民楼楼顶准备跳楼呢,你还不回去看看吗?” 李梓轩母亲立刻赶了回去,这才有了开头一幕。 “我心里的伤疤一道一道的,你儿子的尸体一块一块的……哈哈哈哈哈——”江幻就在这时慢慢来到她身边,一边轻笑着一边充满恨意地附在她耳边轻声说道,“还请您节哀顺变啊,阿姨。” 她如同一个审判人间罪恶的判官,高高在上的审视着李梓轩母亲绝望和不甘的哭泣,然后漠然扫视周围的一切,转身准备离去时,却被对方用锐利的声音喊住:“站住!是你杀了我儿子对不对?就是你干的!就是你干的!!!” 说着冲上前,江幻听见她歇里斯底的喊叫声转过头,却露出一个狡猾的笑容说道:“你说什么呢阿姨,毕竟……你不就是我的不在场证人吗?” 李梓轩母亲听见她的话刹那间想通所有,不敢置信的浑身颤抖,手不知不觉的松开了:“你是故意的,你是故意把我引到这来,让我看到我儿子跳楼的……” 江幻不理会她那副落魄的神情径直走开了。 一边走一边听见江晚落叹了口气:“唉,你终究还是走上了犯罪的道路。” 江幻满不在乎的说道:“放心,就算我不出手他的人生也就这样了,我只不过是推波助澜了一下而已,直接导致他下定决心死去的是起哄诱导他跳楼的人,比起抓我警察更应该抓他们。 不过诱导成年人自杀不犯法,再说法不责众,哎呀,真可惜~他可怜的母亲都找不到一个人来为他儿子的死负责。” 江晚落:“你怎么做到让他自杀的?” 江幻:“我让他在一天之内经历了女朋友出轨、被公司辞退、以及父亲癌症晚期去世,前两件和我有关系,后一件不是我干的。” 江晚落:“?你在我不知道的地方都干了些什么?” 江幻:“好了,不要纠结这件事了,你不是也很想看到他受到惩罚吗?现在他已经死了,说什么都挽回不了了。” . 解决了这件事以后,江幻突然一时兴起想要一一找到当年欺负江晚落的同学都怎么样了。 她找到马心悦的住址,看了看调查过的人物经历:初中还没上完就辍学了,后来去ktv当陪酒,傍上一个富二代,但是富二代害的她有孩子以后就撒手不管了,只得听父母的话带着孩子跟一个普通的男人结婚,男人喝了酒之后还天天就家暴她。 第116章 江幻再抬眼看了看从居民楼出来的女人,曾经张狂的少女的菱角被生活磨平,过早的生育让她和同龄人渐渐分成了两个不同年龄段的女人,眼角多了皱纹,疲倦的面庞说她是40多岁的都有人信。 江幻:“看来都不需要我自己动手了,这种人渣自己就能把自己的生活弄得一团乱。” 江晚落:“你真的没有动手脚吗?” 江幻:“嗯……其实我知道那个富二代后来跑哪里去了,不过我并不打算告诉她。你说她现在这种状态,我要不要主动帮她一把,送她解脱呢?” 江晚落:“……可那样你就又背上了一条人命。” 江幻:“反正我这人小心眼,见不得这群霸凌者好。令我特别惊讶的是,曾经我无意在经过她身边时说起了自杀解脱这个事情,但她最终为了孩子还是选择委曲求全活了下来,真是令人惊讶啊。 曾经不把他人性命当一回事的霸凌者,为了自己的孩子选择委曲求全,到底该说她是自私,还是无私呢?” 她又去找了当初马心悦身边的朋友和那个背叛江晚落的女生,现在无一不都早早的因为父母过上了结婚生子的生活,身为家庭主妇干着琐碎的事。 江幻满意的点点头:“看到她们都过得不好我就放心了。” 江晚落问道:“万一她们过的好你准备怎么办?” 江幻嘴角的笑意不变,眼神却阴沉了几分:“那就得多死几个人了。毕竟现在我已经脏了手,再多杀几个人也无所谓。” 江晚落刚想说什么,就被江幻打断了:“停,今天我心情正好,不想听到你说那些什么大教育的话,事情已经变成了现在这样,你再说什么也改变不了的。” 江晚落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那我问你问题应该可以吧?” 江幻:“问吧。” 江晚落:“这些都是你一个人计划好的?什么时候开始的?” 江幻:“在你绝望到跳河的时候,我就已经计划好一定要让他们付出惨重的代价了。至于过程中,并不只是我一个人做到的这些,还记住了一些小小的帮助。不过我想你也许并不想认识帮助我的那些人,所以就不介绍你们认识了。” 第55章 迟来的报应2 天空弥漫着厚重的铅云,整个世界仿佛陷入无尽的黑暗。远处的大山灰蒙蒙的,被天边的乌云压得喘不过气来了,暗灰色云层密布天空,仿佛预示着一场暴雨就要来临。 林善穿着一身黑衣出现一个废弃楼楼顶,衣袖上还扎着一个白布,像从一场葬礼上赶来。 时隔高中几年,她的眉眼渐渐长开,气质也由原来的懦弱胆小变为现在的无坚不摧,仿佛这世界上已经没有什么能击倒她了。 江晚落见状询问道:“去参加谁的葬礼了?” 林善解释道:“我奶奶的,突然脑溢血……送进医院时晚了。” 江晚落:“节哀顺变……” 林善:“嗯,谢谢。其实我早就做好准备了,毕竟奶奶已经年纪大了,迟早会走的,只是……我还是有点接受不了。” 江晚落:“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态,你要早点看开才是。” 林善:“嗯,我知道,只是今天,就让我先悲伤一下吧。” 她俩又聊了一些其他的,林善便开口问道:“说起来,你今天叫我来是干嘛呢?” 江晚落:“哦,当然是请你来看一场好戏了。” 林善眉头一皱发现不对:“不、不对,江晚落不会这样说话,你是谁?” 江幻:“你才发现?” 林善:“啊?” 江幻:“我不是江晚落,是她的另一个人格,刚才我演的不错吧?” 江幻:“啊……哦,对,你有另一个人格来着,叫……叫……完了,忘得一干二净了。” 江幻:“江幻。” 林善:“哦,对对,叫江幻。” 林善开玩笑的缓解气氛道:“其实我还挺羡慕江晚落有个第二人格的,这样学习累了还能有人帮她写作业……” 江幻:“是吗?当你的第二人格还真是累啊,我以为你如果分裂人格的话高低得是个跟我一样的反社会人格呢,居然沦落到帮主人格写作业的程度,我可从来都没有帮过江晚落写作业呢。” 林善心想:“……这无端的胜负欲是哪来的?” 江晚落在脑海里小小声的道:“可是我第一次轻生没成功,回家之后不就是你帮我写的吗?” 江幻:“闭嘴。” 江晚落:“……哦。” 林善:“所以你说的那场好戏是……” 江幻:“还记得以前你想跳楼时我问你的问题吗?如果现在你面前有个按纽,按下去石奕她们就都能死去,还查不到你身上,你按还是不按?何况……现在禁锢住你的那道枷锁已经没了。” 林善陷入了沉思:“……” 江幻:“自从石奕的大伯入狱以后,她那个从不管她的母亲,终于意识到该约束一下女儿了,于是强迫女儿去上大学。但是石奕不争气,最后还是被迫休学了。她母亲不得已把想当明星的她送去当练习生。 如果当初绝望之际的你跳楼了,那么她们家只需要买热搜一盖,你很快就会被所有人遗忘。而石奕却不需要受到任何惩罚,她可以在母亲关系的帮助下,成为一名光鲜亮丽的明星,受着所有粉丝的夸奖。” “多么可笑,曾经人人喊骂的霸凌者变成了受众人欢迎的明星,拥有光明的未来;而你,却差点要被埋葬在黑暗的地底,无人知晓……这么脏的世界,你难道一点都不想报复它吗?”江幻愤愤不平的说道。 看到林善开始动摇了,江幻又加强了语气:“他们有错,可以改过自新重新再来;你没有错,却要长眠于此。凭什么?!你难道一点都不怨恨这个世界吗?” 林善攥紧了拳头,江幻又火上浇油地拿出手机点开一个社交账号:“高一的时候她在网上是一个百万博主,在欺负你之后还在账号上卖惨,说她才是那个受害者,博取众人的同情,并且添油加醋,引得他们一起网暴你。 不过幸好你那时没有手机,否则的话对你的影响造成就不是一星半点了。但就算你的事情在网上掀起浩然大波,被证实了欺凌的真相,还是有一些脑残粉选择相信一个霸凌者,辱骂你这个无辜的受害者。这样的人渣,你还打算放过她吗?” 林善:“……我相信她这样的人,一定会有报应的。” 江幻:“可现实就是她不会得到报应,她有好的家世,她的母亲会为她铺好一条光明的路,她的父亲还是一个烈士,会受到各种优待。而你,如果不是当初你自己从深渊里爬了起来,现在你早就被所有人遗忘了。” 江幻:“你看这栋楼对面那个舞台,站c位跳舞的就是石奕,她现在多开心啊。” 林善顺眼看去,石奕穿着一身jk服正在跳舞,高中时的红发又染成了蓝发,刘海挑染了几根白发,台下的粉丝都热情地为她欢呼,无人知道她就是曾经那个被人人唾骂、厌恶的霸凌者。 林善心里一阵难过:“……那你叫我来是想干什么呢?” 第117章 江幻笑了一下:“我叫你来是为了让你决定给不给她惩罚,我给她准备了一个陷阱,只要你按下了那个所谓的按钮,她就会立刻死于意外;反之不按的话,她就会继续逍遥法外,毕竟除了受害者以及她的亲属,没人会跟霸凌者要一个说法。” 林善:“……” 林善:“虽然老奶奶和我妈都走了,但她们留下的精神告诉我不能随便触犯法律,那样的话我跟不法分子就没区别了。” 江幻可惜的看着石奕结束表演后在大马路上飙车却无人约束:“哎呀,真可惜~又没好戏看了。” 只可惜就算林善给了石奕这次机会,她的命运依旧不会改变。 她不会告诉林善其实石奕长期沉迷于毒品带来的上瘾感和快感,在飙车前已经吸食了毒品,而她把石奕的刹车装置小小的改了一下,虽然由于林善的阻止她最后没有通知人改装置让刹车失灵,但林善这样在市区飙车肯定是要出事的。 只听见“砰”的一声,石奕的豪车撞上了桥边落入湖中,慢慢浸入水底,周围人看到这一幕连忙拿出手机拍照,却没有一个人想过拨打120或者下水救人,就这样,在林善拨打的120到了之后已经晚了,石奕早就溺水而死了。 江幻嘴角噙了一丝笑容说道:“怎么样,这个结果你满意吗?” 林善终于笑了出来:“当然,老天有眼,她已经受到惩罚了。你看就算你不动手,这些坏人也自会受到惩罚的,所以不要在那条泥泞难行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了,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江幻就像是没听到一样跟她挥手道别了,撑着伞临走时却低声呢喃了一句:“我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他们呢?万一他们就是没受到惩罚呢?” 林善转过身来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江幻朝她莞尔一笑说道:“我刚刚没有说话啊,你大概听错了吧。” 林善点点头,撑着黑伞离开了。 江幻回去的公交车上有很多人,她站车头随意一膘,发现一个戴鸭舌帽的男人正趁公交猛地一停,车厢里所有人往一个方向倾倒时,飞快把手放旁边的一个小姑娘屁股上一拧,那个小姑娘攥紧拳头看向戴鸭舌帽的男人,那男人却一笑:“不好意思人太多,一不小心碰到你了。” 那个小姑娘勉强相信男人的鬼话,转过身不计较。 结果过了一分钟男人又想故伎重演,被挤过来的江幻抓住咸猪手的手臂用力反向一拧,一脚踹向对方的膝盖让男人跪倒在地上,她一只膝盖顶住男人的腰让他不得动弹,另一只手掏出手机干脆利落的报警:“喂,110吗,公交车上有个老男人猥亵少女……” 周围人惊讶的眼神慢慢变成对江幻的赞赏和对男人的鄙夷。 来到警察局做完笔录,那个小姑娘睁着一双看偶像的眼神,递给江幻一个多啦a梦的配饰:“姐姐,这个送给你,谢谢你今天帮我。” 江幻:“不用客气。” 她看着小姑娘离去的身影心想:“因为当初经历了这样的事以后,我曾在心里排练过无数次类似的场景,所以今天才能反应那么迅速…… 只是解决了这一个人渣,这世上又还剩多少个呢?” 第56章 审讯 另一边的警察接到李梓轩妈妈的报警,对方精神崩溃颠三倒四的说道:“儿子,我儿子被一个贱人杀了,我唯一的儿子啊——!!!” 他们随即展开调查,发现死者的死亡还真的有蹊跷,于是马上派警察来到江晚落家,为首警察拿出搜捕令:“虽然当年你因为证据不足被释放了,但两次事发当时你都在现场附近孟徐然,所以我们有充足的理由怀疑你涉嫌谋害李梓轩。” 到了警察局开始审问,审问人员:“我们查了你以前的档案,发现你和李梓轩有矛盾对吗?” 江幻:“是啊。” 审问人员:“当初李子轩的口供说你殴打他时录音了,录音在哪里?” 江幻:“什么录音啊?他编造出来的你们也信?” 审问人员:“你刚才摸鼻子了,有人说谎会脸红,这是因为多余的血液流到面部。鼻子也会因充血膨胀几毫米,不过肉眼是很难分辨出来的,所以你说谎了,说真话!” 江幻:“可我真的不知道什么录音啊,难不成你们还想用私刑逼供吗?” 一连审讯了十几个小时,审讯的刑警都累了,他还是头一回见十几个小时一直以笑脸面对他们,从不露一点破绽的犯人。 旁边坐着的一个30多岁的女人是心理顾问,她是个微表情专家,从刚才江幻似笑非笑的事情中能推断出她很轻松,似乎根本没把眼前的审讯当回事,坚信自己一定会无罪释放。 心理顾问皱着眉想道:“这个女人似乎没有弱点……怎么可能呢?是个人就会有弱点的。” 她和旁边的刑警专门审讯犯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几十年下来没一个犯人坚持得住的。 心理顾问想到了抓捕的警察说的那句话:“她说她是有原则的……” 她微微皱眉,可从现在她对人命不在乎的表现来看,明晃晃的证明了她是一个隐藏的反社会人格。 江幻:“对啊,我的确是一个反社会人格,但是我还有那么一点点的良知,全都给以前的我和与我有相同经历的女生了。” 心理顾问思考:“以前的我……她为什么要用‘以前’这个词?” 从平时对江幻的传言似乎自相矛盾,身上许多地方都很违和。明明领养警犬时十分有爱心,现在却冷血的觉得死一个人无所谓,要么是很会伪装,要么…… 心理顾问:“你是一个多重人格患者对吗?” 江幻露出一幅惊讶的样子,直到这时才正眼看了一眼这位心理顾问,她说道:“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成年人自杀涉嫌犯罪是外国的刑法,按照我国的刑法,成年人自杀不负刑事责任,所以你们还是去找别的替罪羊吧。” 心理顾问:“你刑法背的挺熟。” 江幻毫不客气的收下夸奖:“过奖过奖。”不熟读刑法怎么钻法律的空子呢? 心理顾问:“可你大学专业明明是心理学,跟法律一毛钱关系都没有,为什么要背法律呢?” 江幻:“怎么,我不能背一下法律以防万一以后有人跟我产生了法律方面的纠纷,我还得慌里慌张的跑去找律师?” 警察们没有办法只能上测谎仪,江幻:“不是我杀的他。他自己自作孽轻生关我什么事?我又没拿把刀架他脖子上逼他死。” 审讯刑警:“测谎仪没反应,她说的是真话。” 江幻不满的在脑海里说道:“切,当初你要是就那样自杀了根本没人会怪到李梓轩头上,现在又不是我亲自动手杀了他,反而赖上我了。” 江晚落知道江幻是为她出气,不好反驳,只得沉默。 刚才的审讯人员看着结果显示江幻没有说谎,心里的预感却告诉他一定是江晚落。被审讯时江幻一直很平静,心率从没超过50,虽然测谎仪的准确度能达到75%到80%,但仍有剩下的15%不准确和5%存疑。 能过测谎仪的无非几种人:第一种是特工,经过专业训练的人;第二种是患有精神疾病或者精神变态的人;第三种是惯犯或者对犯罪麻木的人…… 第118章 江幻属于第二种,是一个反社会人格,杀人放火之类的在她眼里根本不算什么。在别人眼里,她就是一个抛弃道德底线的疯子。 唯一的良知都给了江晚落与那些和她有相同经历的女生,和江晚落一样讨厌那些和曾经猥亵自己的中年男人长相差不多的油腻男人,只不过江晚落接受治疗之后好多了,而她却依旧讨厌着那些人。 接连审问了24小时还是没能问出点什么,警方无奈只能放走江晚落。 江幻走出门后迎来了孟徐然的拥抱,她有些抵触的想推开她,但为了不让别人识破只能回抱了一下孟徐然。 对上站在一边的林善的眼神,她有些惊讶的和对方对视一眼。 趁着孟徐然去和警方扯皮,江幻和林善闲聊起来:“没想到你居然会为我这种坏人做律师。” 林善犹豫了一下说道:“虽然我认为应该把坏人交给法律来惩罚,但就像福尔摩斯说的那样:‘我认为,当法律无法给受害者带来正义时,私人报复从这一刻就是正义甚至是高尚的。’ 你遭受校园霸凌的那些事情我很为你感到不平,所以我虽然反对,但是不会阻止你。毕竟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年的证据早就找不到了,你剩下唯一为自己报仇的方式不就只有这一种吗?” 江幻不禁对她另眼相待:“我还以为你会和那些老古董一样觉得既然犯了法就该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呢。” 另一边的孟徐然打点好一切后走近她们问道:“在聊什么?” 江晚落闻言朝她一笑:“没什么,找律师咨询一下法律而已。” 查案的警察又找到了李梓轩的妹妹,询问她当年江晚落是不是发现了走丢的她,然后从她口中得知哥哥的下落。 李梓轩的父亲早年劳累逝去,哥哥跳楼死了,母亲疯了,一眨眼之间全家只剩下了妹妹一个人,她突然成了无人依靠的“孤儿”。 一边是自己死去的哥哥,一边是从警察口中得知与自己哥哥有仇的同学,还是当年帮助自己找回家人的好心人,一时之间她难以抉择。虽然她平时很讨厌哥哥,但她并不希望他就这样死去留下她孤零零一个人活在这世上。 此时疯了的母亲就在她身边,屏住呼吸盯着她:“说啊……快说啊,杀人要偿命……一定要让那个死丫头付出代价!” 情绪激动的母亲被警察带到一边安抚,她内心争斗一番,问道:“如果我说了,那个帮助过我的姐姐是不是要因此背负嫌疑?她……会判死刑吗?” 审讯人员打太极:“这个主要看事情的严重性,我不能擅自给你担保。” 按理来说,故意伤害致一人死亡应在十年到十五年之间有期徒刑。 李梓轩的妹妹最后还是说出了江晚落当年询问她的那些话:“我走丢之后她在路边遇到了我,然后听说我有一个哥哥叫做李梓轩之后脸色就变了……” 警察借此又找到江晚落,同时他们还查到从压垮李梓轩的那三件事情中找出联系。 原本这只是会当做一件普通人自杀的事件来处理的,但是因为死者的女朋友恰巧卷进了一起电信诈骗案,那个案子专门诈骗骗取受害人的感情和财物,他们在仔细一查发现死者也跟那个案子有联系,所以才开始调查他。 查到李梓轩的人际关系时,发现他的同学马心悦既然也是那起电信诈骗的受害人,于是成立了专案组调查,但是那群犯人太过于狡猾,一点线索都不留下,造成案情迟迟没有进展。 既然发现马心悦是李梓轩的同学,自然也能发现江晚落同样曾经是他们的同学,并且同时遭受二人的霸凌,又出现在死者的案发现场,不得不让人怀疑她的动机,但并没有实际证据证明,只得作罢。 根据死者的遗书,他是由于好几大打击才导致的自杀,其一便是女朋友在电信诈骗的案子中出轨。 随着不断的调查,他们发现了一个死者女朋友很像托儿的朋友,对方加了死者女朋友的微信,先与对方打好关系,然后就让她加入了那个诈骗app,接着就开始骗感情骗财了。 于是公安局整日整夜的不断搜查中,终于抓住了那个与死者的女朋友聊天骗感情和钱财的罪犯。 对方十分的怂,吓一吓就稍微把所有的事情全脱口而出了,但在说到还有没有其他同伙时,他却犹豫了一下,没有说话。 审讯的人看见他的神情有蹊跷,又询问道:“放心,你提供线索是能减轻刑期的,还是说你不敢说吗?怕那些人威胁你家人的安危?” 他摇摇头又点点头,搞得审讯人员也摸不着头脑。 直到男人轻轻的说出一句话:“我妻子儿女还在他们手上……” 审讯人员眸光闪烁:“我们会负责把你妻子儿女救出来,那之后你总可以告诉我们你的其他同伙了吧?” 男人欣狂若喜的点了点头,内心却恶毒的想:“凭什么我是被牺牲的那一个,不就一不小心失误了一下吗?就被他们推出来当了替罪羊,我还不想坐那么多年的牢,既然如此……” 他目光狠厉:“红心q你就留下来陪我一起坐牢吧!” 彼时的江幻正在家里闲的无聊的逗小黑和那只捡回来的流浪猫,突然门铃被敲响了,然后毫不意外的看到了那些警察拿着一张逮捕证对着她说道:“我们怀疑你涉嫌一起电信诈骗案以及一起蓄意谋杀案,请跟我们走一趟。” 来到警局,审讯他的还是上次那个警察:“有人指认你就是那个故意接近死者女朋友并把对方介绍进了那个诈骗app的人。” 江幻:“所以呢?这也不能说明人就是我杀的吧?” 审讯的警察说道:“但是我们通过调查发现,死者被人匿名举报的泄露公司机密导致开除的那个人,也是你。” 江幻挑了挑眉惊讶的说道:“你们的意思是他泄露公司的机密难道不该被人举报然后辞退吗?” 审讯人员缓和语气说道:“我们不是这个意思,你举报他的不对确实是好的,但是他那一天收到了好几重打击最后导致了自杀,而背后的两起事件都有你的推波助澜,所以我们有理由怀疑你是故意的。 而在你把他的母亲带到现场,让他亲眼看到死者死亡的时候,难道你没有想过他母亲刚刚失去了自己的父亲又亲眼看着自己的儿子死去内心,难道不会崩溃吗?” 江幻冷笑一声,心想道:“说的好像他母亲是个无辜的人一样,子不教父之过,他儿子养成这个样子,他母亲的溺爱也离不开关系。你们知道她儿子欺负我的事情,却连一点表示都没有,这样的人不给她点惩罚怎么够呢?” 心里这样想,面上却冷静的说道:“就算是这样,你们也还是没有证据证明是我杀了他的吧?我确实造成了他的自杀,但是我又没有亲手杀了他,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比起找我,我觉得你更应该找这些在楼下笑着喊他自杀的人,他们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 审讯警察说道:“但是根据一个匿名证人提供的证词,你作为诈骗团伙的一份子,故意把那些欺负过你的同学拉进了本不属于他们目标的行列里,继而进行报复。并且他还说,那些李梓轩泄露公司机密的证据都是你让他去搜集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他被公司辞退。” 第119章 江幻嘴角露出一抹讽刺的笑容,她这么多年来从来没亏待过这个手下,可对方却在落入牢狱之后就满怀嫉妒的把她也从无辜的高坛扯了下来一起陪葬,人心啊,这么多年她一腔好心真是喂了狗。 事已至此,江幻却一点都不像穷途末路的罪犯一样慌张,反而露出了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让喜出望外刚准备起身走出审讯室的警察又重新坐回了原位:“你们恐怕一直不知道吧,其实江晚落是一个双重人格分裂患者,而我就是她的第二人格,江幻。 她从来就没有做过坏事,她是无辜的,而我手上却沾满了鲜血,这样一个矛盾至极的人,你们是会释放我呢?还是会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把我送进监狱里呢?”” 警察们紧张讨论第二人格该怎么判刑,毕竟就这样做牢对另一个什么都没干的人格不好,但现在又没有让双重人格消失的办法,实在是令人焦头烂额。 江幻跟江晚落聊天:“其实我还挺好奇那群自诩为人道主义者的警察在面对双重人格这种案件该怎么,是违背良知送你去做牢,还是忽视可怜的受害者家属将我无罪释放。 哈哈哈——一想到他们急得团团转的样子我就特别想笑。” 第57章 心理咨询 审讯人员十分惊讶,出去和队员商量对策:“这可怎么办呢?” “肯定先带她去做个测试,看看是真是假。”“对,然后的话,如果是真的,那么我们就得面临一个严重的选择题了,这种情况这么特殊,我们这里又没有先例,该怎么办?”“咨询一下这方面的心理专家?” “可以就这么办!” 江幻其实之前就秘密测试过一次,这次又测了一次,结果还是跟之前一样,是真的。 心理专家拿着她的那份报告,思考许久才说道:“可以试一试把她的第二人格去除,释放主人格。” 办理这件案子的警察和同伴对视一眼,又继续问道:“那成功的可能性大吗?” 心理专家抬了抬镜片认真的说道:“毕竟是心理方面的问题,成功率不是很大,你们要做好准备。” 警察又问道:“那这之前我们该做些什么呢?” 心理专家说道:“得先问一下她们的意见,毕竟患者如果不愿意的话,强迫就算是故意杀人了,如果愿意的话,那就需要先进行住院治疗,治疗一段时间,看看效果才能开始。” “知道了,那就这么办吧。” 警察先送江幻去做了人格分裂测试。 多重人格的多重身份都是独立的个体,简单说来,他们是不同的人,所以在完成心理测试时,彼此间的得分是不同的,包括智商和情绪反应。而且不同的人格之间,生理反应也不同,他们的皮肤电,汗腺活动以及eeg脑电波等都有区别,而视觉上的变化,像视敏度、折射度和眼肌的平衡等的区别,是很难伪装的。 对这些生理反应的检查,是识别多重人格真伪的重点。这得通过催眠进行,引导出她的多重人格,来做对话和检验。 不过江幻的人格不需要引导,她已经经过了江晚落的同意可以随意控制她的身体。 做完了测试,结果显示她们俩确实是双重人格。 警察们看着结果,悬着的心终于死了,他们叹了口气,送江幻去医院。 警察们又询问起江幻录音到底在哪,但是江幻执意不说,警方只能一边审讯一边查找。 心理顾问发现她讨厌男的,于是换了一个刚实习的女警察。 女警察特别忐忑,本来以为她会刁难自己,结果对方居然比刚才的话多了一些,补充了细节。 审讯完毕之后心理顾问闲聊:“你讨厌男性,对吗?” 江幻点点头。 心理顾问:“所以我换成了女生之后你话比刚才多了不少。” 江幻:“其实还有一个原因,她刚刚忐忑的样子特别像我身边的一个熟人,她以前跟人说话也是特别紧张。至于你们要找的录音,被我吞了,在我的肚子里呆了十年,你们有本事就解剖我啊。” 听到这话,在座警察各是一惊,但随即江幻便扑哧一下笑了出来:“哈哈哈你们不会真的信了吧?” 警察们俱是一副无语的表情,心理顾问心想:“按理来说第一次犯罪大多人都会选在自己家或者有特殊意义的地方的附近以求得安全感,但她偏偏选了一个离她家比较远的地方。难道那里对她具有特殊意义? 根据她的资料来说,她从小父母工作忙没受到过关爱,等等,她会不会把录音也藏在对她而言有特殊意义的地方?” 她翻了一下档案发现江晚落曾跳河自杀过,于是问道:“你在哪里跳的河?” 江幻:“李宁秀家对面。” 心理顾问:“你……为什么不说‘我妈’,而是直呼她的名字?” 江幻情绪突然激动起来:“她不是我妈,我也没有她那样的母亲!!!” 心理顾问先等她情绪平复下来才继续问道:“你是不是把录音丢到了河里?” 江幻:“是又怎样,连我自己都不知道那个录音被水冲到了哪里,你们能找到?” 录音藏在了鱼的身体里,能找到的概率很低,但是偏偏被人吊了上来,并且给了公安局,简直就是上天注定。 江幻听到这个消息一点都不惊慌:“看来还真是天意啊。” 心理专家:“你为什么要把录音装进防腐蚀的塑料膜里?按理来说你直接丢河里路一定会被销毁,为什么要留下破绽?” 江幻:“因为就这样销毁证据,我不是很甘心。” 警察说道:“关于民事诉讼证据的若干规定,第六十八条规定,以侵害他人合法权益或者违反法律禁止性规定的方法取得的证据,不能作为认定案件事实的依据,尽管偷录行为不必然违法,但在某些情况下仍可能不被法院认可。从偷拍偷录证据本身的类型来看,它具有较强的证明力和特殊的表现形式,可以更容易地证明案件事实。但无论如何,使用此类证据时仍需确保其符合上述所有条件才能被认定为有效证据。” 江幻苦笑道:“我知道啊,但怎么可能……就那样轻易的销毁唯一的希望呢?” . 江幻就这样住进了精神病院,迎来了第一次心理咨询。 心理咨询师和她打了个招呼,问道:“你有什么难过或者开心的事情都可以和我分享,我希望在这段时间里成为你的朋友。” 江幻目光落在窗外的绿意盎然、生机勃勃的景物之中,但是他的目光却没有染上半分生动,反而死气沉沉。 她确实有很多痛苦的回忆可讲,但是她并不想想给一个不认识的陌生人,毕竟经历过了太多的别人带给她的不理解和难堪,已经不会再轻易地相信别人了。 于是她摇摇头。 于是心理咨询师善解人意的拿出了一打画:“那就画画吧,你应该注意到了这些画和往常的画都不一样,它们的图形都是圆形,这是因为圆代表着圆满、和谐与统一,在你画画的过程中也会慢慢构建自己的人格。 在画画的过程中,你可以随意挑选颜色来涂满整个圆形里面的形状,这种治疗方法叫做曼陀罗绘画,是瑞士心理学家荣格发明的,你感兴趣的话,可以回去搜一下看看,不过作为一个心理咨询师,你应该也知道吧。” 第120章 江幻点点头,接过画开始画起来,第一幅画画完之后,她感觉内心明显轻松了不少,但是画到第二幅画时,她却想起了曾经最绝望的回忆。 她最痛不欲生的回忆,不是遭遇了三年霸凌痛苦不堪;也不是那些孤立无援、无人问津的处境;而是来自父母长辈的道德绑架,让她整个人窒息到根本喘不过气,连自己最后的依靠都不帮自己,还有谁能帮助她呢? 那时候江晚落第一次跳河之后闭上了眼睛,她也跟着去地狱走了一趟,却发现地狱并没有鬼,找鬼差问了才知道:“地狱的鬼都跑到人间去了。” 她禁不住大笑了起来,真是“地狱空荡荡,恶魔在人间啊。” 那些恶贯满盈、罄竹难书的恶魔都还好好的活着,她一个好人凭什么要这样满含冤屈的死去? 于是江幻接管了她的身体,从河里爬了起来,却被路人误以为是鬼。 其实江幻眼神的确看着很像从地狱爬起来的索命鬼,路人吓跑之后,她看了看水中的倒影,觉得此时的自己狼狈极了,全身全都湿透,头发乱糟糟的,眼底弥漫着怎么也遮挡不住的死气沉沉。 她看着这样的自己下定决心,今日她有多狼狈,日后她就要让那些让自己变成这样的人,全都比自己狼狈上十百遍。 夜晚的风吹过,江幻单薄的身子颤抖了一下,立马打了个喷嚏,她很想现在就去杀了那个仇人,但是她连他家在哪里都不知道,只能暂时蛰伏,等到她羽翼丰满的那一刻,就是那个仇人的死期。 江幻拖着疲倦而沉重的身子回家,一路上不知道打了多少个喷嚏,快到家时见到了父母和小姨以及一干亲戚,她并不想理会他们,只视而不见的走过。 她似乎望见了母亲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又按捺住了想说话的欲望。只不过小姨上前拉住了她,说出了她母亲没说的几句话:“你知道我们有多担心你吗?!你这样寻死要活的对得起你父母吗?!!” 是的,那群平时自诩为最爱她的父母,在她最需要一句关心时依然想着自己的付出,可明明把她逼到绝路上的是他们啊,如果不是他们的漠视自己会变成这样吗?他们是怎么有脸说出这种话的? 江幻懒得跟这群表面满口仁德实则道貌岸然的亲戚辩解,甩开她的手正想离去,却被小姨的手紧紧控制住手肘,指甲仿佛要掐进肉里。 江幻这才正眼看了一下小姨,小姨也有两个孩子,表姐高中读完之后不想上大学,所有亲戚轮番上阵就是不肯听劝,后来去当了一个小化妆师,工资一点都不高。 于是经常被她母亲当成反面教材,而她的表哥就争气多了,考上了重点高中,于是经常拿他和江晚落出来比较,一老说江晚落好吃懒做跟她那个不争气的表姐一样,现在搞得休了学,看来是要步她的后尘。 小姨自己也是两个孩子的父母,同时也和江晚落的母亲十分亲近,李宁秀每次都跟小姨抱怨江晚落的缺点,一说起表哥就羡慕个没完,很想表哥才是她的亲生儿子。 小姨自然而然就认为江晚落是任性妄为的小孩子,大晚上的不好好在家写作业,写了一本遗书后离家出走,只为威胁父母让她休学,好从此像那个不争气的女儿一样赖在家里吃父母的喝父母的。 江幻看着她那副不问缘由直接责备的样子,心里就来气,但为了不给江晚落添麻烦,值得抑制住心里疯狂张牙舞爪的想要杀人的欲望,甩开她的手径直回了家。 第二天江晚落就感冒了,没有去学校。她起床的时候一阵头疼,回忆到昨晚怎么回来的时候却没有了记忆,不过她向来忘性太大,也没有过多疑心。 回忆到这里就结束了,因为一幅画已经画完了,心理咨询师照样指着旁边的问题,让她写出来。 其中一个问题,就是你现在的心情怎么样? 江幻写了答案:感觉更难受了一些。 心理咨询师看了看她画的两幅画,指着其中一幅说道:“你看,这幅画里的颜色上一半是橙色下一半是灰色,这说明你的内心有两种想法对立着,使你十分矛盾。 你刚刚说画完第一幅画的时候感觉轻松了一些,但是画第二幅画的时候却感觉更难受了,这说明画画是有效果的,画第二幅画的时候触及到了你内心深层的创伤,所以你感觉十分难受。” 江幻点点头,这个心理咨询师比较厉害,都说对了。 心理咨询站起身说道:“那这次心理咨询就结束了,回去以后你可以画一下这些画,坚持久了就会有效果的。” 作者有话说: “多重人格的多重身份都是独立的个体,简单说来,他们是不同的人,所以在完成心理测试时,彼此间的得分是不同的,包括智商和情绪反应。而且不同的人格之间,生理反应也不同,他们的皮肤电,汗腺活动以及eeg脑电波等都有区别,而视觉上的变化,像视敏度、折射度和眼肌的平衡等的区别,是很难伪装的。 对这些生理反应的检查,是识别多重人格真伪的重点。这得通过催眠进行,引导出他的多重人格,来做对话和检验。”这段话是《疯人说》里面的 第58章 永别 江幻住院时最大的爱好就是让医生或者护士猜一猜,现在是江晚落还是江幻掌控着身体跟他们对话。 医护人员对视一眼,瞎猜道:“你应该是……江幻吧……” 江幻朝他们一笑:“猜错了,我是江晚落。” 看到医护人员说道:“又猜错了,唉,分辨你俩真是不容易。” 江晚落却又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说道:“其实你们猜对了,我就是江幻。” 后来医护人员搞清楚了,每天有心情跟他们调笑的是江幻,愁眉苦脸唉声叹气的那个是江晚落。 江晚落看着日历上显示才过了两个星期的,又画了一个叉,唉声叹气道:“不知道我没在孟徐然有没有好好吃饭?她又不会做饭,别老吃外面的外卖吃坏了肚子……” 江幻烦躁的说道:“大姐,你不是刚跟她打完视频通话吗?天天唉声叹气的,我耳朵都要出茧子了,真是服了,我怎么会有你这么一个恋爱脑的主人格!” 江晚落又叹了一口气道:“我怎么感觉你住院以后比在外面开心?” 江幻:“在外面那群正常人眼里我是疯子,但在这个都是疯子的精神病院,再也不会有人用异样的眼神看着我,肯定开心啊。” 江晚落思考了一下说道:“好像确实是这个道理。” . 经过了一段时间的治疗,心理专家,终于决定开始清除江晚落的第二人格。 江晚落躺在治疗室里,心理咨询慰师看到她一副紧张样子安慰道:“没事,这个过程你放松就行,不会像做手术那样有□□的痛苦。 治疗开始,心理咨询师让她闭上眼睛,想象自己身处一片草地之中:“这时,迎面吹过一阵微风,你感觉全身都很轻松,和煦的日光照在你身上,暖洋洋地特别舒服。你闭上眼躺在了草地上,耳边是鸟儿栖息在树上发出的悦耳歌声,蝉发出清脆的鸣叫,你感觉整个人都放松,整个人都沉浸在了这种舒适的环境之中…… 第121章 这时,你的面前出现了一个屋子,你拉开门走进去一看,里面有一个跟你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女孩,也受了很重的伤,你会对她说什么做什么?” 江晚落随着她的话语沉浸在了潜意识里,她刚想推开门,下一刻进门的瞬间却变成江幻。 江幻皱着眉看着眼前熟悉屋子,和小时候江晚落受欺负后只敢在家里偷偷哭,红幻一看到她那副懦弱的样子就心烦,想打开房门出去,可却只在四周看见一片漆黑,她只得关上门再次修正栏返回房间,挑了个椅子坐下,听着小女孩宣泄的缀泣声。直到她的哭声慢慢弱下来,江幻才把纸道递了过去,”擦擦。” 小女孩有些诧异地看着面前这个不速之客递来的纸巾,最终还是接了下来,有些咽又小心翼翼地道:“谢谢。” 江幻看她状况好了一点,问道:“需要我帮你杀了那些人吗?” 小时候的江晚落一惊,认真思考起来,显然对这个提议十分心动,但思考片刻之后,她还是摇了摇头:“算了。” 江幻:“为什么?你不想让他们永远在这个世界上消失,再也不会欺负你吗?” 小江晚落看着她认真的说道:“因为我不想让唯一想帮过我的你为此而坐牢。” 江幻看着她良久,突然轻笑一声:“我就知道。” 小江晚落没听到她压低声音说了什么,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江幻摇摇头:“没什么,既然你不愿意我做得那么狠,那我就只是把他们揍一顿应该可以吧。” 小江晚落兴奋的点点头。 江幻:“走,带我去找人” 来到学校后,正是放学的时间,江幻抱胸站在校门口让江晚落指认罪魁祸首。 李梓轩刚一出校门就被一个陌生人一把拽到小巷子里去,然后套上麻袋不分青红皂白一顿抽,打了他嗷嗷大叫:“来人啊,救命啊!!!有人打人啦,来人啊!唔——是你!!!是你找的人打我,你完了,我跟你说,啊啊啊别打了,别打了——” …… 打完人后,江幻她们来到公园的一个长椅上坐下,小江晚落看着她由衷的说道:“谢谢你。” 江幻无所谓的说道:“这有什么好谢的,帮你不就是帮我自己吗?” 江幻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了一个问题:“你想当一个什么样的人?” 小时候的江晚落:“嗯——一个善良、勇敢的人。” 江幻嗤笑一声:“人善被人欺,没长出尖刺的善良就是懦弱,如今这世道可不允许好人存在。” 小时候的江晚落:可是你这么善良的人就没人敢欺负啊。 江幻心里五味杂陈:“哈哈哈哈哈——头一回有人用善良这个词形容我。” 如果不是生活所迫,谁愿意做个坏人呢? 江幻突然摸了摸江晚落的头:“……算了,你只管去做一个善良的人,反正天塌下来有我顶着。” 小时候的江晚落站起来还不到江幻的肚子,她叉着腰说道:“我会向你证明这个世界并不是你想的那么黑暗的,至少还有你这样善良的人存在不是吗?” 江幻闻言一笑:“好啊,你要快点长大,然后证明给我看吧。” 小时候的江晚落闻言抱住了江幻说道:“谢谢你。” 江幻有些僵硬的推开她说道:“不用学外面那些人一样虚伪的客套。” 最后江晚落抱着江幻说了一句:“谢谢你。”而后身形慢慢消失,江幻被她抱住的是身体变得僵硬起来。 江幻自治疗中醒来,准确来说,不算是完全醒来,只是从一个梦境中醒来。 江幻第一次以实体的形式出现在江晚落面前,全身上下除了没戴眼镜几乎跟江晚落一模一样,她亳毫不拖泥带水的说:“我要离开了,再也不见。” 说完转身就走,江晚落急忙拉住她:“不是,怎么突然要走啊?” 江晚落拉住江幻,江幻:“怎么,舍不得我?是舍不得我天天骂你,还是舍不得我天天拿你的身体去干那些违法的事,还是舍不得……” 江晚落:“我舍不得你这个人。” 江幻听到她这句话罕见的沉默了,然后开口劝说道:“如果我不消失的话,他们就会一直忌惮你,从我诞生开始,我就是作为你的替罪羊存在的。” 江晚落:“其实还有个办法,你假装催眠成功消失了,只要你不暴露就没人知道你还活着。” 江幻:“可我累了,哪怕再让我留下来看这个令我厌恶世界一眼我都不想看,让我解脱吧。” 江晚落犹豫的松开手。 江幻却突然抱住她,与刚才疏离的外表截然不同,罕见的唠叨起来:“我走了之后,遇到别人欺负你知道该怎么反击吧?你终究要一个人走完人生的全程,我总不能一直呆在你身边。虽然我早就计划好了这一切,但到了真正分别的时候居然还是会对你这个傻子有些不舍呢。 对了,那个小女孩你记得帮我给她说一声对不起,是我考虑不周害她家破人亡,平时生活里多帮助帮助她。你要幸福的活下去,忘了我……我也真是自作多情,反正我也没有多重要,哪能指望你一直记着我呢?” 江晚落张了张嘴想反驳什么,江幻却在这时说道:“走了,别想我。要是想我的话,就……给我立个碑吧,没事说说话,虽然我回应不了你。” 江幻继续前进,她的身影渐渐湮没在幻境之中时,声音也慢慢虚无缥缈起来:“对了,你记得去卧室的最下层的上锁抽屉里找一下我留给你的信,钥匙在你衣服口袋里,关于那个组织……我劝你深思熟虑之后再考虑要不要加入他们,毕竟……加入之后想抽身出来,可不是那么容易。” 江晚落疑惑的问道:“什么组织?” 江幻却只是摆摆手,头也不回的走了。 江晚落还是有点不可置信,她不停的像以前一样呼唤她:“江幻?你还在吗?在的话就说句话,喂,你理理我啊!” “……” 没有人回答她。 “江幻你说句话啊!求求你了,理一理我……” “……” 现在的情景多么像她以前一不小心把江幻人惹恼之后怎么呼唤对方都不理她,但是与之不同的是…… 江幻已经不在了。 看来,她是真的走了…… 那么再见了……这世上的另一个我。那个陪伴了我整个青春、陪着我度过难关的另一个我。 江晚落从梦境中醒了过来,眼尾还挂着泪痕,治疗室外的警察听到这个消息皆爆发出一阵欢呼,只有江晚落自己内心一片孤寂落寞、心痛如绞,仿佛丢失了一件很重要的宝物。 她知道,江幻再也不会回来了。 她以为江幻会一直陪伴着她,可之后却是大梦初醒一场空,好似江幻从未存在于这个世间过,只有自己还铭记着她的存在,不曾遗忘。 那些逝去的日子,伸手触摸不到;唯有残留的念想,却也日渐模糊。 . 她被放回了家,回到家后她立刻找到那封信,里面开头第一句赫然是:看完这封信以后,请立刻烧掉。 第122章 “关于那个组织,我想我应该告诉你它的性质,它原本是一个专门对这世间各种不公平的事物所做出公平裁决的组织,但现在它却分裂成了两个派系,一个仍然是原来主张和平手段的保守派,另一个则一面上维护公平实际上以犯罪利益为主的激进派,我则游走于二者之中,至于你想要加入哪个派系,是你自己的选择了。 我在组织里的代号是红心q,一共十个席位,我是第七席,如果你加入的话,可以选择继承我的代号和席位。如果你选择加入的话,必须要小心第二席,他是一个疯子,热衷于把这个组织变成自己杀戮的乐园,也是激进派的代表。当然,这个组织的疯子不少,我也算是其中之一,所以你也不必太过于担心。 你也可以当做从没看过这封信,继续你普通快乐的生活,不去探寻隐藏在平静生活下的波诡云谲,这一切的选择权都在你的手上。” 江晚落看着这封信介绍的一切陷入思考,目光不知不觉落在最后一句:“不必想我,我只是解脱了而已。” 她不知不觉又落下了眼泪,怎么可能不想呢?她仍然记得江幻在她半夜为写检讨而抓狂时嘲讽她,最后却还是口是心非的帮她写了;还有她遭受强权内心委屈不敢反抗时,江幻却勇敢地站出来直接替她反击;和自己懦弱的选择逃避,对方却直接替她报仇最后选择牺牲自己来换她的未来…… 一桩桩一件件,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忘的了,江晚落躲在房间里掩面痛哭。 . 此时坐在办公室的心理顾问正在沉思,与因为一件案件终于结束而兴高采烈的众人格格不入,旁边的人便询问道:“怎么了刘顾问?有什么心事吗?” 心理顾问一语惊人:“我有一个……细思极恐的猜想,假如从一开始就不存在第二个人格,所有第二人格的表现、行为都是她扮演出来的,所有的她俩之间的对话也都是她自己幻想出来的,目的就是用虚构出来的第二人格替自己顶罪,那样的话…… 连我都得佩服地称赞她一句犯罪天才了。因为她不仅骗过了所有人,更骗过了自己。” 这一猜想如同石子落入湖中荡起一层层涟漪般,他的同事立马慌张的说道:“如果真的如你猜想的那样,我们岂不是就这样放过了一日后随时可能再次作案的嫌疑人?” 又有人说道:“可就算我们知道她是装的,也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啊,就连我们抓捕她也是因为她自己承认她就是凶手并且给了我们证据。” 众人议论纷纷,最后心理顾问的声音重新使他们安静下来:“不过我说的只是一个猜想而已,普通人扮演精神病人被识破的概率非常高,精神分裂症患者扮演人格分裂症患者被识破的概率很低,因为同样作为精神疾病的患者他们完全能够靠这个并联想到那个病怎么发作的,发作时会有哪些痛苦。 但是……” 心理顾问拿出包里的检验报告说道:“多重人格是很难伪装的,结果显示江晚落确实存在第二人格,那就相信结果吧。” 但假如……江晚落是一个妄想症患者呢?并且她拥有可以瞒天过海的伪装能力,成功骗过了鉴定部门。 结合江晚落的经历,如果她是妄想症患者,因为活着太过痛苦,所以幻想出一个她想成为的形象——一个从绝望的现实中诞生的反社会人格,为人特立独行且喜欢有仇当场就报,她痛恨自己的懦弱,于是迫不及待的摆脱胆小者的定义去扮演自己幻想里的那个第二人格,并且不断的在心里告诉自己,从现在开始她就是江幻。 所以听说江幻消失以后她才会悲伤、无助的哭泣,就像是作为一个妄想者看着破碎的伪装和童年的陪伴者就这样消失一样。并且从她这个微表情专家的角度来看,江晚落的确很悲伤,不是装的。 如果只是妄想者还好,但假如……从一开始这就是江晚落布下的一盘棋,她自己作为幕后操控者,在事情败露时成功用伪装帮自己脱罪,在那个虚假的不存在的第二人格消失时逼真的哭泣,内心却在嘲笑他们这些警察的愚蠢…… 如果是那样的话……就算他们明知道她是凶手,也没有证据证明。 另一边的江晚落来到了墓地,絮絮叨叨地说着近来状况,她答应了江幻会默默的关注那个小女孩,给她匿名捐助学费和生活费之类的,看着那个小女孩还过得不错她就放心了。 江晚落给江幻立了一个墓碑,孟徐然和她站在墓前,指着旁边两个还没刻字的墓碑说:“这两个墓碑我买了打算以后我们俩用,还可以陪着江幻和彼此。” 江晚落望向她的那一刻孤独的眼神终于有了光,她温柔一笑:“嗯。” 夕阳的余晖染红了遨游在蓝天的白云,不一会儿白云就变成了玫瑰色云彩,红叶翩然飘落,晚风轻拂过脸颊,吹起鬓间的发丝,带走落寞与忧愁。 一切物是人非,远处围墙上肆意攀爬的藤蔓还在伸展着生命的姿态,青黄交叠的枝叶还在葱茏着光阴的故事。 落日的余晖洒在墓碑上,生命的烟火在夕阳中越发地绚烂,完成一场又一场喧闹的落幕。 作者有话说: 消除第二人格的过程是我瞎写的,不要当真。关于江晚落到底要不要加入那个组织会在番外里写。 第59章 番外一.选择 江晚落走之后,一个面戴单边黑色眼罩,露出一只翡翠般晶莹剔透的碧眸,身着裁剪得体的深v 连衣裙,佩戴白色圆环耳钉的外国女人来到了墓碑旁,她略带惋惜地抚摸着墓碑,用一口流利的中文说道:“你就这么死了,还真是可惜呀,毕竟谁知道你是真死还是假死呢。 呵呵,如今纠结这些也没有意义了,刚刚走的那个就是你的继承人吗?能作为你这样副人格的主人格一定也不简单吧?真是让我很感兴趣呢。” 她放下手中的康乃馨,离开墓前,循着江晚落离开的方向走了。 她找到了江晚落拦住对方,见对方一脸警惕便露出一个笑容说道:“你好,我想红心q应该向你介绍过她所在的那个组织吧?” 江晚落随之色变,拉着她进了一家隐蔽性好的咖啡馆聊天。 女人继续说道:“我们组织的一共有四个皇后,江幻和我都是其中之一,公开场合称呼我为第六席方块q ,私下的话你就直接叫我方块q吧,毕竟组织里都是以代号称呼,谁也不会告诉谁真实的姓名。 至于你的话,如果你加入我们应该会继承她的称号,毕竟你可是她推荐的继承人呢,就是不知道你的能力到底配不配得上她的推荐了。在那之前,你先考虑一下,要不要加入我们吧。那个供出红心q的人已经被组织秘密处死了,你不用担心,毕竟一个皇后的价值肯定比一枚弃子的价值大。” 江晚落:“可是他被警察关在看守所里,你们是怎么找到机会的?” 方块q回答:“这个你不用操心,我们自有我们的方法,毕竟谁能保证警察局里没有几个叛徒呢,你说对吧?” 江晚落听到这话一惊,压低声音道:“你们的势力已经渗透到警局了?” 方块q微微一笑说道:“这是机密。” 第123章 方块q转移了话题:“我怀疑,红心q她是故意暴露自己身份以此来计划这一切的,她猜到了那个人会背叛她,所以布下了这一盘棋,以此来摆脱组织,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想,并不足以给她定罪。” 方块q 笑里藏刀的看着江晚落问道:“你那位第二人格还真是聪明呢,身为她的主人格,恐怕你的智商应该跟他不相上下吧?” “所以,你到底是谁呢?” 江晚落听到这个问题一脸茫然的看着她,仿佛听不懂她在说什么,方块q盯着她的脸把各种细节全看了个遍,没有看出任何破绽后才终于收回视线。 她继续说道:“不过现在纠结这个也没什么意思,你就直说,你到底加不加入吧。不过在这之前我要先跟你说一下利害关系,你的身份信息被那个叛徒暴露了。 虽然组织优待死去的红心q ,已经把那些信息处理的差不多了,但还是有些组织知道了,他们不明真相会派人来刺杀你,如果你加入了组织,还能派人保护你,但是不加入的话,你恐怕就只能靠自己了。” 江晚落低头看着手里的咖啡,刘海垂了下来遮挡住她的神情,使她看起来像在沉思一样,片刻之后,她抬头看着方块q认真的说道:“我拒绝,现在的生活已经很满足了,我不想再平添变故。而且,恐怕我加入之后危险才会变得更多吧?” 方块q看了她一眼,没有反驳:“好吧,既然如此,这是我的名片,你后悔了可以联系我。” 她递过名片就离开了。 . 那之后,江晚落的生活又重新回归了风平浪静,仿佛暴风雨之下唯一的避风港,她为远离了那些诡谲多变和波涛汹涌而无比的庆幸。 可平静的生活,却在某一天被打破了。那天,江晚落和孟徐然正在街上逛街,迎面来了一个面目狰狞的男人,他拿着刀突然冲到江晚落面前,她来不及躲闪,连忙伸手格挡,却还是慢了一步,刀捅穿她的腹部,痛得江晚落捂住了肚子,鲜血瞬间浸透了她的手掌心。 孟徐然顿时红了眼,在那个男人还要继续捅的时候,抓住他拿刀的手一扭,另一只手抓住他的脖子往下狠命一甩,脚下一绊,迅速把对方按到地上抢过刀,她拽起对方的头就往下砸,砸到对方终于没有力气再动了才停了手,旁边的围观群众热心上前替她按住男人。 她急忙冲到江晚落面前,脱下外套压在出血处,看着爱人越来越苍白的脸色内心一片慌张,但她知道自己不能倒下,强撑精神对江晚落说:“晚晚你再撑一下好吗?救护车马上就来了,不要睡,求求你,不要睡……” 江晚落定着苍白的脸,却伸出一只手握住孟徐然,示意她不要太过于担心。 孟徐然声音早已哽咽,手也不住的颤抖,但仍然牢牢的堵着出血口一刻不停,眼看江晚落眼皮越来越沉,几乎快要闭上时,救护车终于赶到了。 看着病房里昏迷的江晚落,又听到袭击她的是个精神病人,所以不用承担法律责任这个消息时,她忍不住狠狠的锤了一下面前的玻璃墙:“凭什么!!!她受了那么重的伤,凭什么罪魁祸首却不用受到惩罚?!这不公平……” 就算她情绪再怎么激动,对方也顶着一副得意的面孔只拘留了14天就被放了出来,她看着那个病人攥紧了拳头,刚想冲上去,就被一边的江晚落拦住了。 她刚出院,没用多少力气,孟徐然却担心她的伤口被自己牵扯到所以没再冲上去,而是扶住江晚落。 江晚落冲她摇摇头:“要报仇也是我报仇,毕竟我也是个精神病人,不是吗?” 说完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容。 孟徐然知道她是为了安慰自己才这样说的,但她就是忍不了。 她作为一位人民警察平常都遵纪守法,但如果在这样不公平的处境下,法律连自己的爱人都保护不了,还苦苦守着那些底线有什么用呢? 通过几天的观察,她确定了那个精神病人的住址,这天避开所有监控来到他家正准备打人,撬开锁却发现空无一人,满屋子搜寻一番,发现那个人很久没有回家了。 她皱着眉站起来,清理了所有自己留下的痕迹之后离开了,后来听说那个精神病人在出狱之后就失踪了。 . 随着树叶的轻轻摇曳,阳光透过叶子的罅隙洒进咖啡馆的桌面上,给江晚落的侧脸镀上一层光辉,另一面则是光照耀不到的地方,明媚与阴暗交织,笑容背后似乎隐藏着深不见底的秘密,让人捉摸不透。 她对面坐着的方块q 说道:“组织替你解决了这次危机,但不代表下一次仍然会帮你,所以为了一劳永逸,要不你还是加入我们吧。我刚看了你的那些智力测评等各种资料,再加上江幻的推荐,你进入我们组织几乎称得上是板上钉钉的事。 只要你答应我们,立马就能让你接替原来江幻的位置,拥有数不尽的荣华富贵和人脉资源,你原来欺骗组织隐瞒身份的事情也能一笔勾销,你真的一点都不心动吗?” 见江晚落对她自己什么时候隐瞒了身份这件事情仍然是一脸疑惑的样子,方块 q终于停止了试探,直白的问道:“你就说你到底加不加入吧。” 江晚落还是做了像上次一样的决定,摇摇头说:“机会往往意味着风险,我不敢轻易涉嫌,因为我还有爱人,我要是处于危险之中她肯定会担心的。” 方块q无奈的说道:“那做线人总可以了吧?江幻最开始因为年纪不够也是做的线人,我们保证你的安全,你必要的时候提供一些情报给我们,等价交换,很公平不是吗?” 江晚落思考一阵,自己以后可能还会遇到今天这样的情况,到时候只靠自己一个人解决情况肯定特别棘手,和对方联手确实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她抬眸认真的说道:“好,不过我只提供情报,危险的事情一律不做。” 方块q翻了个白眼:“知道你有人担心你了,那就这样吧。” 作者有话说: 本章事件是因为我看过的一篇新闻:一对女生在一起之后好不容易取得了父母的祝福,在街上逛街时却被一个精神病人捅了几十刀,最后失血而死。 精神疾病真的不应该成为恶意伤害的保护伞。 另外我本来打算把那个组织详细的你会给你们的,但是如果在本文里面把它加进去的话,本文就从校园文变成了热血推理动作文,所以我就没有写进去,不过因为我把犯罪组织十个席位的十个人物人设都想好了,所以打算写个if线,不过,因为我现在还驾驭不了这种文,就打算先写其他的文把文笔练好之后再去写。 目前下一本的话大纲已经想好了,会写一个妄想症患者,她活着太痛苦了,于是幻想出一个人来爱自己,但是后来她被治好了,就这样与爱人永远的分别了。 第60章 番外二.星星的孩子(孟焕个人篇) 孟徐然幼时放学回家时经常看到这样一幅这样的情景:父母互相争吵鸡毛蒜皮的事情,拿东西扔向对方,最后屋子里一片狼藉,一点下脚的地方都没有。孟焕则一个人呆在房间默不作声的玩自己的积木,仿佛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外界根本没有反应。 第124章 孟徐然进门之后他们的声音依然没有减小,孟徐然母亲说道:“不行,今天就去离婚,这日子我是一点都过不下去了!你整天就知道喝酒打牌,家务活全都由我来干,现在我切菜害得手被割伤了,你连洗个衣服都不肯!!!” 孟徐然父亲说道:“行啊,离就离!两个孩子我不打算要,像我妈说的:‘又不是男孩子不能传宗接代,要了也没用。’” 孟徐然走到孟焕的房间拿出耳塞堵住孟焕的耳朵,听着那些把她们两个推来推去的话语,只能抱着妹妹汲取一些仅存的安全感。 “至少,不管跟哪一边妹妹都跟我在一起。”她这样想道。 直到父母争吵停了一会儿之后,孟焕突然口齿不清的问道:“姐……爸和妈……是不是不要我们了?” 孟徐然一愣,叹了一口气抱住妹妹,轻声安抚道:“不会的,就算有那一天我也会永远在你身边保护你。” 但她这话相当于间接承认父母不准备要她俩的事实,孟焕难过的垂下眼眸。 后来孟焕被诊断出了自闭症,她自己特别惊讶地听着这个新词心想:“自闭症是什么?所以我那些和别的小朋友不一样的地方……其实都是因为这个病吗?” 上幼儿园的时候孟焕就与周围活泼爱动的小朋友格格不入,比如说她从不参加集体活动,就算参加也是一个人呆着,别的小朋友一不小心摔倒了坐在地上哭,其他大人会安慰他,只有她一脸淡漠的站在原地,仿佛一个冷酷无情的机器人一般。 那时孤僻的她被其他小朋友排挤、欺负,骂她是“哑巴、没情感的怪物”,她曾无数次扪心自问:“我只是和他们有不一样的地方而已,真的像他们说的那样我是个怪物吗?” 得知自己被诊断为高功能自闭症后,孟焕一直以来的心结松了:“原来我不是怪物啊,只是因为生病了而已。” 孟焕从小就能把她生活中听到的各种声音转化为音乐中的音符,比如说:妈妈煮饭时锅碗瓢盆的响声能组成一首钢琴曲;姐姐写作业时左手无意识的拍打声能组成一首架子鼓演奏出来的乐曲;风吹过窗台上挂着的风铃演变而成的纯音乐…… 后来她姐姐查了之后才发现,这种天赋叫做绝对音感,可能1万个人里只有一个人才有,但是孟焕并不觉得庆幸,因为她生活中最常有的是噪音,那些刺耳的噪音转化成音符就如同摇滚音乐中的重金属或者小提琴初学者拉琴时那如同锯木头般的声音,令她烦躁不已。 而孟徐然也发现自己妹妹从小对音乐的“do re mi”这些很敏感,表现的很喜欢听她弹吉他和唱歌,于是会在父母争吵时小声的附在她耳边轻轻的唱道:“do-re-mi-fa-so-la-ti do a deer a female deer so a needle pulling thread re a drop of golden sun me a name i call myself fa a long long way to run……” 在孟焕心里,姐姐唱的童谣就成了这个吵闹的家里唯一温柔的歌曲。 她有时候会写日记记录一些事情,比如说日记一:今天爸爸妈妈又吵架了,还说不想要我和姐姐,互相推给对方,我好害怕,姐姐看起来也很害怕的她却只能装作坚强安慰我。 日记二:今天他们又吵架了,爸爸还打了妈妈,然后姐姐拿刀冲上去保护妈妈,姐姐很勇敢,什么时候我也能像她那么勇敢就好了,就能保护妈妈了。 爸爸摔门而去,妈妈一个人呆在家里哭,姐姐一直在安慰妈妈,我不知道该干嘛,只能呆在妈妈身边。然后姐姐叹了口气不知跑哪里去了,我好担心她…… 日记三:今天爸爸妈妈离婚了,虽然以后不能经常看见爸爸了,但我也不想看见妈妈挨打,离婚就离婚吧。 日记四:我同桌和他其他三个朋友经常骂我是哑巴,可我其实会说话,还经常练习,但不敢在别人面前说。他们有时会把我揪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打我,有时会直接在班里当着所有人的面羞辱我 日记五:今天挨打的时候被一个女生撞见了,她拉着我去告老师,妈妈太忙在上班,姐姐赶到学校帮我处理。放学之后姐姐突然把我送到外婆家,然后消失不见。 第二天去学校的时候我同桌不像平常那么嚣张,之后他告诉我是因为我姐姐昨天打了他们。 零零散散的日记主要内容就是这些,到这里就结束了。 之后我受到他们报复时碰到了一个戴眼镜姐姐帮我,她慢慢和我成为朋友,还教我钢琴。 我开始通过那个戴眼镜的姐姐给我的资料自学,有时会在姐姐的手机上把我做梦时梦到的那些旋律记录下来,但大多数都很凌乱、压抑,大概不会受大多数人喜欢,不过很适合在难过的时候听。 姐姐离开我和妈妈去上大学那一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所有人都会离开,没有人能永恒的呆在我身边。 不久后,她开始上高中,期间进入音乐社团与别人组成乐团,虽然是被硬拉过去的。 同伴里有弹古筝的喜欢穿古装的古风少女,一头黑发身穿长裙显得格外温婉;有连跳几级,喜欢拉小提琴的天才少女,顶着水母头,为人性格暴躁;还有喜欢染发和马尾脏辫还有黑色指甲油的女孩,全身上下都是非主流,喜欢摇滚,几乎每天换一个头发颜色,说话跟个rap一样,特别有个性。 而孟焕是她们之中最普通的那个,但是几乎会所有的乐器。刘海常年盖住眼睛,这让她很有安全感,因为不用看见其他同学对于她鄙夷和嫌弃的眼神,别人也看不见她真实的面貌。 歌曲风格比较偏向抒情和讽刺世间的不公,有时加入风铃组成空灵的歌曲,或者其他乐器混杂在一起。 她和乐队的伙伴们成为了朋友,因为没有情商,喜欢自顾自的答非所问,经常遭到疏远。 她和拉小提琴的女生纪悦成了最好的朋友,但是纪悦经常会因为沟通不顺利跟她吵架,说是吵架,但其实是她单方面宣泄情绪,孟焕一边道歉,一边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然后纪悦就更生气了。 纪悦有一次因为实在很生气所以默默疏远她,但是孟焕还是锲而不舍的找她出去玩,并且经常说:“和你出来玩真的特别高兴,我好喜欢你!” 纪悦一愣,有些不好意思的扭过头:“行吧,那我就原谅你了。” 孟焕总是莫名其妙的得罪人,却不知道为什么,除了纪悦会直接冲她发火,而不是像那些她得罪的人一样默默疏远她。 纪悦也渐渐摸索出跟她的相处模式,应该有夸张的语气努力的表达出自己的想法,孟焕才会懵懵懂懂的理解。 随着长久的相处,她发现自己渐渐喜欢上了呆呆的看起来很好欺负的孟焕,但是孟焕却明白不了普通人的那种恋人关系,只能理解家人和朋友。 为此,她伤尽脑筋,费尽力气让孟焕理解,却仍然没有成功。 她看了一眼旁边正开心的吃着她带的零食的孟焕,戳了一下对方的额头撇着嘴说的:“吃吃吃就知道吃!你什么时候才能明白我的心意啊?” 孟焕被她戳得一愣,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掏出一串手链递到她眼前:“这是我送你的生日礼物。” 第125章 她因为跟纪悦已经很熟的原因,不再畏惧,说话也越来越流畅了。 纪悦皱着的眉头顿时舒展开来,她捏了捏孟焕的脸颊笑着说:“算你有良心。” 孟焕继续说道:“对了,你等下要去我家玩吗?” 纪悦:“好啊。” 反正他父母工作繁忙,也从没在乎过她的生日,每次生日都是她一个人在家里过,还不如跟孟焕去她家里玩。 她跟着孟焕来到她家,刚开门,就听见砰的一响,梨花随着响声飘落而下,撒在她和孟焕身上,她诧异的环视周围,发现自己的朋友和孟焕的家人都在,她这才明白,原来是孟焕和朋友们给自己准备的惊喜,那一刻,一股暖流如泉水般涌入心间,激起层层涟漪,让整颗心都沐浴在温馨之中。 她被人带上生日帽,按在椅子上坐下,然后所有人围着她唱生日歌:“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那是她有生以来度过了最难忘的一天,兴奋喜悦的心情一直持续到了撞见了孟焕她姐姐和一个戴眼镜的女生接吻,顿感诧异和紧张,不知道自己是该怎么办。 就在这时,后来的孟焕看着她站在书房门口不进去发出了疑问::“你怎么……” 还没说完就被纪悦一把捂住嘴按在墙上,她朝孟焕比了一个嘘的手势,然后拉着她来到另一个房间八卦道:“你知道你姐姐和那个女生的关系吗?” 孟焕点点头:“她们是、是那种除了家人之外唯一可以亲吻的关系。” 然后纪悦有些激动的问道:“那你知道这种关系叫什么名字吗?” 孟焕:“有个形容词,但是我忘了。” 纪悦启发道:“你仔细想一想,假如我们俩亲吻过了,所以我们俩是……” 孟焕:“‘唇’友谊。” 纪悦:“……………………” 她特别暴躁的问:“谁他妈教你的这个词???” 孟焕:“那个喜欢唱rap的女生,我有一次看到一个女生羞涩地问她:‘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她说:‘朋友。’ 那个女生说:‘可我们上次接过吻了,所以我们现在是……’ 她说:‘唇友谊。’” 纪悦:“………………” 纪悦:“她是不对的,你不要学那种不负责任的行为!” 纪悦头疼的看着她,最后还是放弃了启发孟焕,心里想着慢慢来吧。 后来她们高中读完以后,纪悦家里让她去国外读大学,在她俩要分开的前夕,纪悦问孟焕:“你喜欢我吗?” 孟焕立马点头:“喜欢!” 纪悦:“我说的不是朋友之间的喜欢,是恋人间的。” 孟焕:“也喜欢。” 纪悦仍然怕她没有理解:“真的?” 孟焕认真的点点头。 纪悦:“那我现在说想亲你,你同意吗?会不会觉得反感?” 孟焕:“不会啊。” 孟焕说完便见纪悦凑近了些,她闻到了纪悦身上的淡淡的栀子花香,接着她便在自己唇上落下了一个如同蜻蜓点水般的吻。 纪悦紧张的舔了舔唇,见孟焕没有明显反抗和反感的动作,才小心翼翼的搂住她的腰,更深地品尝这个甜蜜又珍贵的吻。 直到两人都呼吸凌乱、情难自抑时,纪悦才松开了手,她用手抹了一下孟焕那比刚才鲜艳的唇,眼眸幽深,又在孟焕额前留下一吻说道:“等我回来,在我回来之前不许跟其他人做这样的事,听清楚了吗?” 直到看着孟焕点了点头,她才依依不舍的离去。 她走后,孟焕又回到了以前孤独得一个人独来独往的日子,比起原来独处时的不在乎,她现在身边没了热闹的源头,居然觉得有些寂寞。 她像往常一样开始创作音乐,她早就有了属于自己的音乐账号,名字叫做焕然一新,头像是蜡笔小新正在画画的场景。 她经常会翻唱一些喜欢的歌曲或者唱一些原创歌曲上传到网上,视频里的她从不露脸,只靠声音征服观众,现在粉丝已经涨到20万了。 在乐队的那段时间经常是四个人一起演奏,乐队解散之后就和纪悦两个人一起演奏,纪悦也有自己的音乐账号,在她们俩的粉丝看来算是梦幻联动了。 想到这里她又思念起纪悦来,大学四年,希望她在那边过得开心吧。 . 大学结束以后的某一天,孟焕戴着兜帽背着吉他一个人在大街上漫步,迎面走过一个女生的眉眼特别像纪悦,开始孟焕还没有发现,直到瞥一眼才震惊又难掩激动的转过头去看,结果对方并不是,又失望的转过头,继续前进。 她坐进了一家奶茶店,窗外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穿过窗前,漏出的斑驳光芒洒在了她身上,尘埃在阳光中迸发出微小的星光,如同一颗颗闪耀的宝石,她正在等奶茶,突然奶茶店走进一个顶着水母头的女生坐在了她的座位面前,朝她一笑:“好久不见。” 孟焕不可置信又热泪盈眶的看着纪悦,猛然起身拥住了她:“好久不见,欢迎回来。” 第61章 番外三.月亮的孩子(姜昕蔚个人篇) 白化病患者在世人眼里的评论分为两极化,一些人认为白化症患者如同天使般美丽;一些人仅因为他们与自己相貌不同就将前者划为“异类”。 姜昕蔚从小因为相貌不同被别人指指点点,甚至还得了个外号叫“白发魔女。” 上一年级时,姜昕蔚根本不敢主动跟别人说话,因为她很害怕看到别人眼里的鄙夷、不屑,就像自己是这个世界上的另类一般。 后来她的同桌因为看不惯姜昕蔚,天天和别人聚在一起说她的坏话,直到有一次教室里除了姜昕蔚和他们便只剩下后桌的梁雅琪。 梁雅琪听着那些闲言碎语不耐烦的抬头说了一句:“酸够了没有啊,人家长什么样关你们什么事啊,天天在这里通过说别人的坏话来获取自身的优越感,跟苍蝇一样,烦死了!” 那时的梁雅琪是班长,在班里跟男生女生都玩的来,威信很高,姜昕蔚的同桌欺软怕硬不敢得罪她,只好闭嘴。 在姜昕蔚的印象里,对方行事十分彪悍,管纪律时看见不长眼的就是一巴掌,有次碰到个实在调皮捣蛋不听话的,每一次大家睡觉时都要在那里吵吵闹闹,搞得每个人都很烦他,梁雅琪最后被他气得让他直接滚进垃圾桶去,不然他就完了,最后那人吓得真照做了,以后碰见梁雅琪都乖巧了不少。 不过她这些行为都只针对调皮捣蛋的男生,对稍微文静一点的女生女生就从不上手,实在气得不行也只是语言教育,毕竟她最烦那些女生被稍微打了一下之后哭哭啼啼的样子了。 第二天姜昕蔚拿了几袋零食放到梁雅琪的桌上,梁雅琪回来疑惑的拿着零食说道:“谁把零食放我桌上了?” 姜昕蔚递过来一张纸条,低下头不敢看梁雅琪的脸色,纸条上写着:“零食是我放的,谢谢你昨天帮我说话。” 梁雅琪一看纸条上清秀的字迹,对姜昕蔚说道:“嗐,这有什么呀,我只是看不惯那群女生天天叽叽喳喳说这个不好那个不好。” 第126章 梁雅琪开始注意起这个相貌与众不同的女生,她是班里的第一名,但习惯了独来独往,似乎从来没什么朋友。 而梁雅琪平时身边热闹惯了,各式各样的人都有,时不时会拉上姜昕蔚一起活动,两人渐渐熟了起来。 上二年级之后她俩做了同桌,有次姜昕蔚在门口等梁雅琪一起出去,突然身后有一股力量抓住她的头发往后扯,姜昕蔚感觉整个头皮都要裂开了,发出一生惨教,头发全散开了。 那人把她的发圈也扯走了,姜昕蔚跌倒在地,她回头看过去,是他们年级里恶评如潮的小霸王,长着一双斗鸡眼,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平常时不时就欺负同学,每次被老师批评了还不改。 看着姜昕蔚跌倒在地,那个男的捂着肚子嘲笑她一番,手里还薅了几根她的头发。 这时身旁有人扶起了她,姜昕蔚听见梁雅琪在她耳边说道:“交给我。”声音低沉到仿佛在极力压抑着满腔的愤怒之火。 梁雅琪一个箭步冲上去追上了班霸,她抓住班霸的头发,凶狠的看着他说道:“就你欺负我同桌是吧。” 梁雅琪拽着他的头发往墙上撞,一松手班霸整个人直直的都滑了下去,梁雅琪还不解气坐在他身上对着他的脸就是几拳,把班霸的鼻血都打出来了。 平常梁雅琪跟班里的男生都是小打小闹,但这次她是没有留手的真打。 梁雅琪提着他就像提着垃圾一般扔到姜昕蔚面前,抓他的头发逼他跪下来说道:“给我道歉。” 班霸口齿不清、语无伦次的说道:“对、对不起。” 梁雅琪还在气头上:“大声点我没听清——!” 班霸不得已缓慢地说:“对不起,我真的错了!” 姜昕蔚连忙摆摆手说道:“好了好了,梁雅琪你没有受伤吧?” 梁雅琪把发圈还给了姜昕蔚说道:“没事,就是把你的发圈给弄脏了。” 姜昕蔚接过发圈拍了几下说道:“没关系,脏就脏了吧,我再换一个。” 旁观的同学见他们俩打架急忙跑去办公室找出班主任,班主任听清事情经过后批评了他们两个,最后说道:“虽然梁雅琪你保护同学做得很对,但是作为班长应该以身作则,遇到这种事情应该第一时间找老师,所以我决定撤销你的班长。” 姜昕蔚出办公室以后难过的对梁雅琪说道:“对不起,如果不是因为我,你就不会被撤销班长了。” 梁雅琪不在意的说道:“嗐,你不用道歉,班主任天天看着我跟班上的男生打闹早就想撤掉我的班长了,这样的只不过是没找到理由而已。 撤了也好,我整天累死累活的维持纪律结果没一个人领情,早就不想干了。” 第二天姜昕蔚提了一大袋零食放到梁雅琪桌上说道:“我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这些都给你吃。” 梁雅琪目瞪口呆的看着面前一大袋零食:“我一个人也吃不了这么多呀,还有咱俩一起分着吃吧。” 一旁的小弟偷偷伸出手想拿几袋零食,梁雅琪拍了一下他们的爪子说道:“我以前找你们要吃的,你们小气到就知道护食,这是人家买给我一个人吃的,你们都不许碰!” 梁雅琪想到了什么思索一番说道:“对了,为了防止那个班霸再报复你,你每次课间没我陪同的时候,就找我这几个小弟,让他们陪你出去。” 姜昕蔚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这不用吧,我觉得光天化日之下,他应该不敢的。” 梁雅琪劝说道:“哎呀,安全为重嘛。你就把我这几个小弟当你儿子就行。” 其中一个机灵的小弟立马说道:“妈,我也想吃零食。” 姜昕蔚闻言一愣,然后捧腹大笑,从自己的零食堆里拿了一袋给他,其他几人见状也纷纷叫道:“妈——我也想吃!” 几个小弟狠吞虎咽吃完又盯上了梁雅琪抽屉里的零食,先前那个机灵的小弟再一次喊道:“娘,我想吃零食。” 梁雅琪整个人趴在桌子上遮住零食:“滚!你叫姑奶奶都没有用。” 回家以后姜昕蔚的母亲给她梳头发的时候发现不对:“你的头发怎么少了好多呀?” 姜昕蔚说道:“今天在学校遇到一个神经病,把我的头发薅秃了好几根去了。” 姜昕蔚母亲闻言大惊失色的说道:“什么,校园霸凌?哪个小兔崽子干的我现在就去学校找他!” 姜昕蔚连忙阻止道:“后来我同桌为了帮我报仇,把那个男生打得鼻血都流出来了,然后那个男生给我道歉了之后就不了了之。” 姜昕蔚母亲听了松了口气:“你同桌是个女生来着吧?那她还真是个好人呀,什么时候把人家请到家里来做客,我好好招待她。” 于是姜昕蔚周末的时候就拉着梁雅琪来她家玩,梁雅琪看着别墅惊讶的说道:“哇,你家好大呀!” 姜昕蔚带着她走进别墅一个个房间的参观,上了二楼,梁雅琪好奇的指着,其中一个房间里满墙摆放的奖杯说道:“哇——好多奖杯,是谁的呀?” 姜昕蔚仰头说道:“这些是我妈妈的,她以前是国家一级舞蹈演员,不过因为练习时腰间盘损伤退休了,现在开了一家舞蹈机构当老师。” 梁雅琪来到姜昕蔚的房间,看到桌子上摆着的摄像机好奇的问道:“哇,摄像机耶,你会用吗?” 姜昕蔚拿起摄像机说道:“这是我爸送给我的生日礼物,不过我用的还不是很熟练。将来我想当一个摄影师,但是我妈希望我能继承她的舞蹈机构,成为一名舞蹈老师,我是不是有点叛逆?” 梁雅琪说道:“不算吧,哎呀不要听那些大人的,遵从你自己的内心就好了。” 姜昕蔚撇撇嘴说:“其实我妈也挺叛逆的,我妈出生在一个豪门家庭,外婆外公想要她继承家里的生意帮助不争气的舅舅,但是我妈醉心舞蹈执意考上北舞一个人出来打拼,后来倾心我爸结了婚。” 姜昕蔚好奇的问道:“说起来你未来想当什么啊?” 梁雅琪想了想道:“我妈是名厨师,做饭特别好吃,我也想像她一样成为厨师,只不过她也不同意,觉得好好读书才是正道。” 她俩四目相对同时叹了口气:“唉——这些大人真是难搞啊。” 但随即姜昕蔚又重新振作起来,嘴角噙了抹笑道:“那我们俩就一起加油吧!” 梁雅琪:“嗯!” 后来三年级重新分班,老师把孟徐然分在了她们前桌,那时因为姜昕蔚成了梁雅琪的朋友,姜昕蔚曾经的同桌不敢再欺负她,便和自己的朋友一起拼命的想巴结梁雅琪。 她们便凑到梁雅琪面前,聊着聊着又把话题引到了前桌的孟徐然身上,一个孟徐然以前的同学说起坏话:“我跟你们说一定要离孟徐然远一点,他爸是个疯子,没准她也是个疯子……” 梁雅琪一听熟悉的调子就感到不耐烦,刚想出声喝斥,一旁的姜昕蔚却反应比她还要快,直接站起来说道:“她是不是疯子轮不到你们来评价!疯子我没见到,倒是听见一群愚昧的苍蝇在这里嗡嗡嗡叫了半天,烦死了。” 第127章 姜昕蔚以前的同桌闻言气愤的喊道:“你居然敢骂……” 梁雅琪闻言一拍桌子,一脚踩在椅子上,对上她气愤的眼神冷冷的说道:“你这个心机女有意见?” 梁雅琪身后的小弟也站出来撸起袖子,摆出要斗殴的架势说道:“怎么着,你有意见?” 姜昕蔚以前的同桌一看这架势和朋友僵硬的站在原地,梗着脖子硬骂道:“你才是心机女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天天跟男生玩,对我们班女生看都不看一眼是存了什么心思,不就是想找男朋友吗!” 梁雅琪气极反笑:“我对你们看都不看一眼是因为你们这群小女生天天就知道斤斤计较、两面三刀,跟男生玩就没这些烦恼。” “看不惯就一巴掌的事,他们皮糙肉厚,不会像你们被轻轻打一下就要死要活的。” 梁雅琪身后的小弟又叫骂道:“虽然老大叫我们不能打女生,但是像你这种一天到晚就只知道散播谣言的心机女不能算在正常女生的行列,再在我们老大面前说三道四,信不信我打你?” 姜昕蔚以前的同桌闻言便缩了回去不敢做声了,后来孟徐然便跟她们成为了朋友。 姜昕蔚:“他们为什么会认你做小弟啊?” 梁雅琪:“都是些留守儿童,以前班霸发现他们没人撑腰,想找他们麻烦时被我用班长的名义阵压回去了,然后他们就屁颠屁颠的跑过来当我小弟了。” 姜昕蔚:“这样啊。” . 姜昕蔚第一次到梁雅琪家里做客,发现了很多梁雅琪与她母亲和哥哥的照片,无意间问起梁雅琪的父亲。 梁雅琪沉默一会儿,再三缄口,于是姜昕蔚便没有问。 后来有一次,梁雅琪和她看到车祸现场的一大滩血液后,整个人突然开始止不住的颤抖,眸里全是恐惧之色,姜昕蔚见她不对劲急忙扶着她到另一片地方询问缘由。 梁雅琪没看见血以后神情放松了许多,被问到原因之后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说了出来:“我爸是个工程师,市中心的那一栋百货超市就是他设计的,但是后来那个百货大楼因为豆腐渣工程塌了,害死了人,那些媒体和百货大楼的老板却把所有的错引到我爸身上。 很多受害者家属找上门来要求杀人偿命,我爸被逼无奈自杀谢罪,而他自杀的时候,我正好在那栋百货楼底下,亲眼看着他从我面前跳下去,鲜血染红了衣衫。从那以后我就经常做噩梦,梦到那个场景,也开始变得害怕血。 但我觉得一定还有其他的办法,我父亲不一定非要自杀去逃避那些事情,留下母亲苦苦支撑着我和哥哥两个人的生活费。” 姜昕蔚没想到是这个原因:“啊……对不起。” 梁雅琪:“没事,我都忘得差不多了。但就算我爸和我们断绝了关系,还是有很多人指着我们的鼻子骂,甚至还有人上门想欺负我们孤儿寡母。我哥为了保护我们,同时觉得风险太大,放弃了原本和我爸一样理想的工程师,专门去学了散打,去当散打教练了。 一心求死的人解脱了,活着的人却要承受更多的痛苦与折磨,所以我一直很讨厌喜欢逃避的人。” 一向乐观的她很罕见的叹了口气说道:“如果我是个男生就好了,就能像我哥一样支撑着这个家庭,而不是像个小孩子一样,无忧无虑地躲在我妈和我哥支撑起的屋子下遮风避雨,每次做粗重活时都会被他们拦下。” 姜昕蔚劝说道:“你现在这样也很好啊,当初保护我时的样子跟男生也差不了多少,在我心里你比男生还勇敢呢。” 梁雅琪:“真的吗?” 姜昕蔚:“当然是真的,我还会骗你不成?” 梁雅琪在她的安慰下渐渐振作起来:“才这么小的打击而已,我才不会这么轻易被击倒呢!走吧,我们回家。” 她一直被蒙在鼓里,直到后来梁雅琪从母亲那里得知了事情的真相:“你爸之所以自杀是为了保全我们呐!他和我们断绝了关系,把我们家属于他的照片东西都带走了,然后从他所设计的那栋高楼一跃而下,自杀谢罪。 哦,我记得你那时刚好就站在那栋大楼底下,唉——这么多年你还是忘不了吗?” 梁雅琪知道真相以后十分内疚,泪流满面的跟姜昕蔚说:“我爸是为了我们才死的,但我却恨了他那么多年。” 姜昕蔚抱住她说道:“这也不是你的错,毕竟你也不知道真相,难免误解,别难过了。” 她看着梁雅琪哭得肝肠寸断,一阵心疼,心里下定决心,以后要换成她保护梁雅琪,不让对方再这么伤心了。 . 后来姜昕蔚又到梁雅琪家里做客,梁雅琪母亲在她走后朝梁雅琪啰嗦道:“侬瞅瞅人家姜昕蔚,成绩又好人又淑女,再瞅瞅侬,成绩不好还跟个男生似的,整天嗓门大得整栋楼都能听见,侬倒是跟人家学学呀!” 梁雅琪心想:“人家比我还像男生的时候你是没有见到。” 不过本着不出卖朋友的原则,她没有出声。 见她妈又要去厨房做饭,梁雅琪撸起袖子想进去帮忙,却被她母亲推了出去:“哎呀,小孩子好好学习就行了,不需要你帮忙,去去去,一边去!” 梁雅琪执意要帮忙,她母亲又教育道:“你不懂,等你吃够生活的苦之后就会发现读书才是王道,像我们这种的不过是为了养家糊口而已。听妈的话,好好读书,将来上了大学就不用像我这样每天沉浸在油烟气里,做不好菜还要被客人投诉。” 梁雅琪:“可是365行,行行出状元,我就是喜欢做菜!” 梁雅琪她母亲拗不过她,只得让出厨房说让她试一下,她原本的想法是让女儿试了一下,看看是这柄锅重还是手中的笔重,之后就会改过自新了,不料梁雅琪真的在这上面有天赋,只是看了她一眼,颠勺转锅那叫一个顺畅,让她都自愧不如。 她没想到自己没有为难到对方反而培养了一位接班人。 最后无可奈何,只得放任梁雅琪跟自己学厨艺打下手。 第62章 番外四.古代篇洞房花烛夜 灯火阑珊的街道上热闹非凡,一队身着喜庆红色服装的轿夫们,抬着精美的花轿走在人山人海的大街上,路人纷纷退让,等轿子走了之后才敢议论:“听说这是刘财主新娶的新娘。”“不是吧,他前前后后都娶了18个了还娶?”“就是不知道这一次是哪家的好女儿又要被糟蹋喽……” 轿子里的江晚落才刚从昏迷中醒过来,就发现自己手脚皆被捆住了。 她看着自己身穿喜袍呆在轿子里,一瞬间反应过来自己被家人害了,为了给她弟弟筹集彩礼,把她许配给一个肥头胖耳、大腹便便的富商,听说那个富商妻妾成群,互相之间争风吃醋,她搞不好进去要被她们欺负。 她想到家人这样对她心里一阵难受,仿佛被厚重的乌云笼盖,沉闷而压抑;又好像是在漫无边际的黑暗中徘徊,孤独又无助。 她从袖里掏出小刀割断绳子,这才空出手擦了擦眼泪,心想:“既然如此,从前种种养育之恩便烟消云散,和他们彻底恩断义绝吧。” 第128章 想到这里她用藏在身上的小刀划开了绳子,脑海里突然传出一个听起来活了几百年的女子的声音,她叹息一声:“又是一个被封建礼教糟蹋的女子,需要我帮你动手杀那个富商吗?” 那个声音是她有一次上山打柴时,听到一个女子骂人的声音:“天庭上全都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等老娘从这里出去以后一定要把你们都杀了!!!” 她走近山洞一看,发现是一个化成人形的黑烟正在骂人,身上布满封条和锁链,由于一个人过于孤独还用仅剩的法力化出了几个傀儡听她说话,时不时捧场:“说的对!”“大王明明只是觉得那些被封建礼教糟蹋的女子很可怜,特意给她们力量让她们报仇而已。”“就是,结果那群天庭上的人就以大王扰乱人间秩序,把大王封印在此,太不公平了!” 看到有人靠近,那个声音又变得虚无缥缈,突然开始诱惑她:“哎,好不容易有个活人来了,你过来一下,碰一下这个封印帮我解开,我就可以实现你的愿望哦~” 江晚落解开封印许愿:“你能教我武艺吗?我不想像我隔壁姐姐一样被人拖去配冥婚,还没有能力反抗。” 那个声音本来以为她会要无穷无尽的财富之类的,听了这个愿望惊讶的挑了挑眉笑道:“好啊,那从今天开始就由我来教导你吧,不过你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江晚落十分疑惑的说:“不是你说我帮你解开封印可以实现吗?为什么还要付出代价?” 那个声音特别不讲理的说:“你不让我附身我怎么教你,就以这个灵体的状态?再说了,你让我附身的话遇到危险可以出来保护你,心不心动?” 江晚落觉得也没有什么坏处便答应了。 后面回到了家她听说隔壁姐姐被拖去配冥婚后,那个和姐姐互相喜欢的书生一直被家人关在屋子里不让他出去,因为得不到喜欢的人的消息急得团团转。 其实那个书生也是个女生,为了能去只有男孩子才能上学的私塾女扮男装。 江晚落黯淡的垂下眸,小时候隔壁姐姐因为害羞不敢和书生说话便经常要自己充当送信的人,一来二去认识了彼此互相有好感,后来得知书生其实也是个女生并没有抗拒,还说我喜欢的是你,跟你是男是女没关系。 但她们的恋情被家里人发现,不被封建保守的小山村所容,一个被家里人嫌丢脸关家里,一个被拖去配冥婚。那个书生好不容易在江晚落的帮助下逃了出去,却只见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爱人的尸体…… 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愤怒之下使出平生所有的力气,拼死杀了所有的罪魁祸首,然后带着满身的伤抱着棺材里面目全非的爱人的尸体哭泣,最后拔剑自刎。 现在从前活生生的人却一个个成了冰凉的尸体。 活了几百年的姑奶奶见江晚落居然不理她神游天外,不满的说:“喂!这可是我第一次主动帮助别人,你居然不领情?” 江晚落恍过神来,眼眸一冷:“不必了,我亲自料理他……” 轿子来到了目的地后便停下了,江晚落在这之前用绳子把自己重新绑了起来,媒人帮她拆开了脚上的绳子,搀着行动不便的江晚落进门,然后到了洞房门口,丫鬟又把她的脚给绑上,关进门里。 被推进门之后,江晚落解开绳子,自己揭开红盖头,通过窗户环顾四周规划逃跑路线,就这样度过了一段时间后,门口响起了脚步声,她飞快的盖上红盖头规规矩矩地坐在床沿上,手里握着刀静候猎物的到来。 烛光摇曳缠绵,红色的床幔在微风中轻轻飘动,窗棂上贴着鲜红的喜字,在这样的情景中,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江晚落的内心也难免紧张起来,直到对方刚要说什么时,她突然冲上前一刀刺向对方的心脏,本来以为这一击势在必得,没想到对方身手了得,一下子格挡住这一刀躲开了。 伴随着站起身的动作,江晚落头上的红盖头也随之飘落,她终于看清了眼前这人的模样,并不是那个肥头大耳的富商,而是和她一样的女子,只是一身侠客打扮干净利落,乌黑的头发高高束起成一个马尾,眸子如同秋水般明亮,流露出一股难以言喻的英气,看向她时充满了好奇和探索。 她见江晚落一脸警惕地看着她便道:“你不用担心我没有恶意,那个不做人的富商已经被我打晕捆在柴房里了,我来这里只是想通知你可以走了。对了,你可以叫我孟徐然。” 江晚落一怔,像是没有反应过来一样:“我……可以走了?” 孟徐然点点头:“你知道出去的路吗?不知道的话,我带你出去吧。” 江晚落就这样一路跟着她走出了那片拘束了不知道多少女孩的府邸,来到了一个破旧无人的小木屋里牵出她藏在这里的马。 她翻身上马,朝江晚落伸出一只手说道:“你家在哪里?太晚了,女孩子一个人走都不安全,我送你回去吧。” 江晚落垂眸站在原地,鬓发遮住了她的神情,让人不知道她在想什么。银色的月光披在她身上,使她的身影若隐若现,仿佛在梦境中,整个人透露出一种孤寂忧郁之感。 来的路上孟徐然已经向她解释过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了:“我听说有个强抢民女的富商去了第19个媳妇,就想着为民除害所以才来到了这里。然后趁着那个富商一个人走的时候把他打晕了,之后就碰到了你。” 她看着向她伸手的孟徐然,心中突然涌起一股不知何来的冲动,突然说道:“我已经没有家了,你能带我走吗?离开这个地方,去哪里都好。” 孟徐然一愣:“你就这么相信我吗?万一我把你卖到那种穷凶极恶之地,比如说花楼?” 江晚落看着她,眼底闪过一抹狠厉:“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在那之前就会把你给杀了。” 孟徐然听后哈哈大笑:“好了好了,我说着玩的呢,就是觉得你对人的警惕性有点太低了,那么上来吧,我带你去我的下一个目的地,江南。其实我也没有家了,从今以后咱俩就相依为命吧。” 平坦的荒野上恍过一袭骑着马的两位女子,一名身着干净利落的侠客打扮,姿意潇洒、意气风发。另一名却身穿繁复华丽的嫁衣,衣摆飘曳在空中,充满肆意。二人好似逃婚,却又像从此一起奔向新的自由的明天。 往后携手鲜衣怒马浪迹天涯,执剑相随共赴万里山河。 作者有话说: 这应该是最后一篇番外了,以后如果想到新的脑洞的话会继续写的。 tips:看好看得小说,就来海棠书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