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死对头成了亲师弟》 第1章 《重生之死对头成了亲师弟》作者:阿石青【完结+番外】 文案 失去一切的云溪,最后死在了跟自己不对付的叶白剑下。 一朝穿越回去,再睁眼,发现前世的掌门弟子叶白成了自己的亲师弟。 这一世,死对头也不跟云溪过不去了,处处迁就忍让,跟块狗皮膏药似的粘着云溪不放。 强强 开朗粗神经直男师兄受 v隐忍粘人深情师弟攻 内容标签: 强强仙侠修真 重生 轻松 主角:云溪,叶白 ┃ 配角:云锦 ┃ 其它:死对头,强强,古色古香,仙侠,攻暗恋受 一句话简介:前世杀我的死对头成了我师弟 立意:暗恋就要说出口 第1章 我死在了叶白的剑下,看到他满脸不可置信,我笑了。 再次睁开眼睛,转头却看到早已死去的人一脸担忧的坐在自己身边,我心下大震,叫到“师尊!” 当年魔修卷土重来围攻剑宗,我与宗门一部分精锐已被调去救援其他门派,宗门护山大阵又被人从内部破坏,导致魔修攻上山,师尊为了宗门战死。 想到当时师尊血都快流干的尸体,我忍不住浑身颤抖,起身想看看他是否真实。师尊见了,慌忙搂住我,轻拍我背,“多大年纪了还哭,师尊在这呢,你金丹刚复原,得控制心绪,可别再伤了身。” “金丹?”我疑惑道,抬眼看到师尊身后之人,是叶白,但他脸庞似乎太过青涩,并非我印象中成熟漠然的样子。 “师兄。”他低声唤我,黑沉沉的眼珠不错的看着我。 “云溪,这是叶白,是为师的关门弟子,你回宗门时金丹尽碎,多亏你师弟有含珠草,才能让你金丹重铸。” 我看着眼前两人面貌,心下有个猜测。五十年前我费尽心力从被困十二年的黯渊中逃出,金丹也因此碎裂,莫非我重生回到了这一年。 当时我回到山门口便陷入昏迷,以为自己这一生道途已走到了尽头。师尊和师姐为了救我,四处奔走寻找含珠草。此灵草可炼复原丹,能使金丹碎裂之人重铸金丹,但其极为稀有,非天命之人不可取。当年赠我含珠草的明明是谷少虞,而叶白更是我掌门师伯的亲传弟子,眼下这一系变故又是从何而来。 我压下心中疑虑,与叶白道谢后问师尊:“师姐呢?” “她已收到讯息,近日便归。只是这十二年,你在何处,金丹又是怎么碎的?” 十二年前,我与两师兄完成宗门派发的任务后,本想在开山招新前赶回,却在回程的路上遇到剑魔,他已达化神期,要拿我们三人喂剑,为了不全折损在那,由我一人拖住剑魔。我与他缠斗数百招,知自己不是他对手,待师兄们顺利逃离,便往不同方向逃去。 剑魔此人异常执着,我被他穷追至陌路,生死之间我拖住他一起坠落山崖,打算同归于尽。我们一同掉落至黯渊之中,都侥幸活了下来。可那里终年不见日月,灵气微弱煞气弥漫,我与剑魔的修为均被压制,逃脱不出。 在黯渊中不受境界的限制,剑魔最终被我所杀。但此中的异兽才是最可怕的存在,他们有着强壮的身体和发起狂来势不可挡的速度,我数次险些命丧他们之口。我在黯墟中一边抵抗异兽掠食自己,一边锤炼剑术,不知岁月。直到有一天被我找到了黯渊的界壁。我不惜以自毁金丹为代价,堪堪击碎界壁一角,在其自我修复之前逃脱出来,才能重见天日。 我略去个中险情,简单与师尊说了这些年的经历。 “当年你同组师兄回来报信,等我们赶去救你,你与剑魔都已失去踪影,他们都猜你已凶多吉少。你从小就是个机灵的,我和你师姐皆不信你就这样死了,可寻你多年又无任何音信,剑魔也再无踪迹。我渐渐灰了心,想你可能与他同归于尽了。只是你师姐不愿放弃,这些年还在找寻你。我这一脉亲传弟子就你与云锦两人,宗门开山招徒之时,掌门劝我再收几名弟子。我那时牵挂你,本想拒绝,叶白却坚持拜我为师。你之前吵着说想有个小师妹,我看他悟性根骨奇佳,便将他收入座下。如今你得了他的含珠草,真真是命也。”师尊感慨道。 我一时有些心绪不静,拉着师尊说着话,叶白安静的守在一旁。不多时他提醒道:“师尊,师兄刚醒,还是让他多休养的好。” “你说的是。”师尊不顾我的反对,将我按回床上躺好,起身带着叶白离开。 叶白在关上房门之前,又望了我一眼,那一眼似乎饱含着一些说不清的东西,让人心中一跳,不禁生出更多疑绪。我一个人回溯着前世的桩桩件件,咽下那些不甘和遗憾,如今重头再来,是否都还有挽回的余地。 第2章 前世的叶白拜与掌门座下,与我不甚亲近。他根骨悟性皆为上等,修行又刻苦,二十岁突破筑基凝聚金丹一脚迈过修行门槛,突破了我二十三岁的记录,被誉为宗门近百年来的天才。 当年他与他亲师兄褚瑜,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好的跟亲兄弟似的,我以为他也随了褚师兄随和的性子,没想到竟是颗顽石。 黯墟之后我金丹虽然重铸,但仍需静养调理身体,这些自然不能为外人道,只能放弃接下来的宗门大比。他错失与我比试的机会,之后上云峰来邀战,我一向不与人争强好胜,拒绝了他。我不应战,他便锲而不舍,像根棒槌一样杵在事务处等我下值。 我们似乎天生不对付,从那之后,我们总在各种处境下因不同缘由发生龃龉。旁人以为我们积怨颇深,但也没有他们想的那么严重,至少险境中我们也是能并肩作战,配合默契的。虽然我烦他的性子又直又倔,让人无可奈何,但也欣赏他的品行和能力。 这一世叶白成了我的亲师弟,我不太适应。又因前世为他一剑刺死,终究心理有结。师尊怕我与他生疏,差使他天天给我送药,嘱咐我们多接触,增进师兄弟感情。叶白为了应付师尊,早请安晚问候的,总搁我屋里待着,让人避无可避。 今天药已喝完还不见他走,我接连数天都要应付他,有些烦心,“你不用修炼的吗?” “早晚功课都没有落下,师兄不用担心。”他说着又掏出了他的储物袋。 我一见他动作就头大如牛,“你可别再往外拿东西了,我不需要。”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送了,我不想拿他的东西,但三番五次的拒绝都不能阻止他继续送。 他将拿出的东西摆在桌上,目光灼灼,“这些比上回的好,师兄重伤未愈正是需要补身子的时候,还是收下吧。” “我金丹能复原,已是受你恩惠,灵草丹药我都有,师尊还给了我许多,你不用再去聚宝阁为我淘换。修炼之路漫长,这些都是不时之需,你给自己省着点。” 他眸色微沉,直视我道:“如果是师姐,师兄还会这么见外吗?” 我不想与他在这种小事上起争执,妥协道:“那你放着吧,下次再送我可不会再收了。” 叶白沉默不应,过了片刻,我便下逐客令,“你回去修炼吧,我也要静修了。还有,虽然我与你相识不久,但我们都是师尊的亲传弟子,我是认你这个师弟的,所以你不必费心讨好我,以后也不用每天给我送药了,一切当以修行为重。” 第2章 在我送客的目光下,叶白起身告辞,出门之际,他突然转身:“是我做错什么了吗,惹的师兄厌烦我。” 我被问的一愣,想他这点倒是跟前世一样,坦荡又直接,不给双方留半点余地。我无奈朝他一笑:“没有,你别想太多。” 隔日师尊亲自来给我送药,问我:“为师在你失踪期间收了小徒弟,你是不是不高兴了?” 我放下药碗,撇嘴道:“是那小子找您告状了?” “你急什么,他可没与我说。今日他煎了药,让那小药童给你送正好被我瞧见。”师尊呵呵笑道:“你小子在云峰是个无法无天的,可别欺负你小师弟。” 我诧异道:“药是他煎的?” “是了,你别瞧着他不爱说话,其实是个乖孩子。这些年你虽不在云峰,但我们时常与他提起你,他其实很仰慕你,总追着问你的一些往事。如今你归来,他自然想找机会与你多相处,只是这孩子不善表达,可能惹你不快了,你做师兄的多担待些。”师尊说着叹了口气,“你师娘走后,我总觉得自己老了,不太注意周遭事务。此次你出事,我才惊觉,对你们看顾不够。叶白的心性资质都是上层,我希望你们能相互扶持,若我哪天随你们师娘去了,也能放心。” 我心头一梗,“师尊……” “你即是师兄一个人待着也是无聊,以后他照常给你送药,你也可与他多讲讲修行心得,同辈人总比我们这些老东西好说话些。” 我不愿意正要开口拒绝,师尊见状连忙摆手,“就这么定了,你好好休养罢”,说着起身拿走我手里的碗,又指指我笑道:“可别再把小师弟当个外人。” 师命难违,这便宜师弟现在也不能退货,我只能捏着鼻子收下。 第3章 待我精神养好了许多,可以下床活动,便有人开始上门探望。 今日来人是褚瑜,他即拜于掌门座下,又是掌门亲子,是前世叶白最亲密之人。我来到会客厅,褚瑜正端坐于客座上与叶白说着话。他形容秀美,玉貌朱唇,气质清俊矜贵。褚瑜修行的悟性和韧性都属于我辈中姣姣者,奈何他生来身子骨弱,非修炼之材。但他乐天知名,虽然修行艰难但也勤耕不辍,未被养成个纨绔,性子也温和柔软。 “褚师兄。”我向他拜礼。 “云师弟!”褚师兄起身笑着朝我大步走来,在与我一步之遥处停下,“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劳师兄挂怀。” “掌门事务繁忙,派我来探望你。你好好修养,宗门事务暂不必理会。” “多谢掌门关心,师兄,我们坐下说话。”我请褚师兄重新入座,给他添茶。 他笑着道谢,温声道:“这些年辛苦你了,你救了同门师兄,可有其需要,宗门帮你安排。” “倒也没有其他需求,只是本届宗门大比,还需褚师兄能允我参加。” 宗门五年举办一次宗门比试,先由各峰选出自己的优秀弟子,再参加宗门大比,争夺各阶段前三,获得奖赏。这时间我已错过上报名录了,只能求褚师兄给安排。 “不行!”叶白在旁打断我,“师兄金丹重铸,还需温养筋脉,不宜与人比试。” 我睨了叶白一眼,不说话。 褚师兄笑道:“叶师弟也是担心你,你实话与我说,可是想去宗门圣地闭关修炼?” “是。”进入宗门圣地闭关,我才有短期内突破金丹期的可能。 “如果是为了进入圣地之事,待我禀告掌门,掌门念在你救了同门师兄,必然能允你一个名额。” 我摇头拒绝褚师兄的好意,“多谢师兄照顾,宗门内师兄弟互相扶持都是应该的,不能因我这点小事就坏了比试的规矩。” 褚师兄见叶白还要再说,向他摆手道:“你师兄主意已定,怕只有你云师姐能劝的动了,你不必多说。” 我朝叶白挑眉道:“师姐来说也一样。” 叶白垂下眼睑沉默不语,拇指不断摩挲着剑柄,前世他焦躁时便会有这样的小动作。 褚师兄又与我聊了聊宗门近年的现状,新招弟子的情况,不多时见我精神不济,便提出告辞。我起身准备送他,被他拦住,“云师弟回去休养罢,叶白送我就行,正好我还有些事要与他说。” 叶白不回话,只询问似的看着我,我甚是莫名不知其意:“怎么?” “我去送下褚师兄。” 我心想你去便是,何必与我多说,嘴上却道:“应该的。”他爱与我表现兄友弟恭,外人面前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何况褚师兄待他好似格外亲厚,总不能让他看了不满。 褚师兄含笑道:“我原先还怕你不适应,想来你们师兄弟相处不错。”我咧嘴跟着笑了笑,不置可否。 与我告辞后,褚师兄携着叶白离去,我看着他们的背影有些恍惚。自我杀掌门又重伤褚师兄,最后为叶白所杀,算起来不过短短数日,可这会儿却平静如常,一切变故都未发生。我时常沉入噩梦之中,待醒来又怀疑这一世的真实,可若这一切都是幻象,我也宁可沉醉其中。 第4章 宗门之中,外门弟子修到筑基期,内门弟子修到金丹中期,都要领取宗门职务,即能让宗门有效的运作,也能赚取灵石。等修炼至炼虚期便可成为宗门长老,领取闲职,另选一峰培养自己的徒弟了。 近日对着总是上门讨教的叶白颇为烦心,身体休养的差不多了,我便出锋转了转。 先到到自己供职的事务处,被我救下的两位师兄正好完成任务回来述职,见到我很是激动,拉着我追问了好久。大家都有许多话要叙,今日轮值都不方便,便约了改日下山喝酒,我都一一应下。 接着我又来到了弟子记名处,见正好是顾师姐轮值,她与我师姐最是要好,觉得自己运气十分的好。我看着书案前她翻着本名册,笑道:“顾师姐,在忙什么呢?” “云师弟!”她开心的跳起来,“你伤好了?” “多谢师姐挂怀,我已恢复的差不多了。” “那就好,你失踪后云锦终日郁郁,如今你能回来就好,”她指着案上的名册,说道,“马上要举办宗门大比了,我们正在复核弟子名录,听褚师弟说,你也要参加?” “自然是要参加的,”我见她想要劝我,求饶道,“顾师姐,放过我吧!” “本来打算忙过这几天再去找你确认,你自己都追上门了,看来是铁了心的。”说罢顾师姐拿起名册翻开,在金丹组我的名字后勾画了几笔,“你清楚自己做什么便行,我是劝不了你的。” “好师姐,知道你心疼我。” 顾师姐见我不走,挑眉问道:“还有其他事?” 我笑眯了眼拉着她衣袖,小声求道,“师姐,能向你打听个人吗?” “你说。” “这十二年里宗门内是否有个叫小桃的姑娘?” “小桃?没有印象……稍等,我帮你去库里查下。”说着顾师姐转身进了名录库中。 宗门里每一个招收的弟子,都要经过登记造册才能发放弟子铭牌,每个铭牌的权限根据弟子的身份和职务开放。像进入名录库查询人员信息,只能记名处供职的弟子进入。 第3章 过了一会儿,顾师姐出来与我说道,“我前后查了近二十年的内外门弟子名册,名字中带桃的姑娘都给你列出来了。” 接过她手里的名录,与前世一样里面未有我想要找的人,我虽未报多少的期望,但心下仍被失望痛击。我压下心头酸涩,将名录递还顾师姐,“谢谢师姐。” 顾师姐似看出我的异常,眼含狐疑倒也没追问。 道过谢后我便告辞,不多打扰她执勤。宗门大比在即,前期需要她们部做很多事,陨落的、失踪的、进阶的人员都需要盘点确认,安排分组。 第5章 这日我正在与一众同僚喝完酒回山,路上遇到急冲冲跑来的叶白。一师兄见了拍着我肩揶揄道:“你们云峰的管家公又来寻你了。” 这词形容的十分贴切,如今叶白真真是个事儿精,这也要说那也要管,又十分的黏人。我打不得骂不得,只能借机躲着。对此,我也拐弯抹角的问过其他人,大家竟然都觉得这很正常,有哪个师弟不爱跟着师兄混的,还笑我以前总爱黏着自己的师姐却从不觉得自己有问题。 不顾周围的调侃,叶白冷着脸上来拉着我就要走,我不悦道:“你又有什么事!” 他沉声道:“师姐回峰了。” 我心下大喜,顾不得与他置气,匆匆与大家告别就往云峰赶。 我刚出生没多久就被亲生父母丢弃,被乞丐爷爷拾到,便自小跟着他四处流浪。五岁那年的冬日雪特别的大,爷爷被冻死在街角,我懵懂的蜷缩在他怀里,骨头都快僵了。 那一年师姐云锦也才是个半大孩子,她与师尊和师娘路过,是她发现了我。当她拍掉我头上的积雪,我眨着落雪覆盖的眼睫,模糊的看到一张犹如年画娃娃小巧甜美的脸,我想这便是爷爷曾说的死了就能见着的小仙女了。 可是我没死,我被小仙女带回了家,成了她师弟,跟着她习字练剑修行。十岁那年师娘旧伤复发,师尊回天无力。师娘走后,师尊一蹶不振,终日闭关,师姐隐忍悲痛,拉扯着我长大。 我这幼年如年画娃娃般的师姐,毫无意外长成了倾国倾城的容貌,如同皎洁清辉的月色,让人趋之若鹜。她的剑,能披荆斩棘可使山河失色,是更让人无法忽视的存在。可我这举世无双的师姐,却死在了自己的道侣手里。 还未行至峰门,一抹鲜红靓丽的身影朝我跑来,直扑入我怀中。怀里的人用劲捶打着我的背,眼泪沾湿了我衣襟。 离别半世,常常让人午夜惊醒的噩梦,在这一刻烟消云散再也不复。我轻柔的捧住师姐的脸,拿衣袖擦去她眼角的泪,低声哄道:“师姐,哭太凶是要变丑的。” “臭小子!”她拍掉我的手,嗔怒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她又仔细看了看我,确认我是真的恢复好了。我只看着她傻笑,她忍不住又捶了我几下,“你是傻了不成,坏的是金丹又不是脑子,整天乱跑什么,竟然还去喝酒!” 我拉着师姐往云峰上走,“我伤都好了,师姐别担心,我就偶尔一次与师兄弟们说说话,都还没复职。” “金丹重铸是小事吗,哪能这么容易复原的。”她转头去说叶白,“你怎么不看住他,他要出门,你该打断他的腿!” 叶白轻轻叹了口气,“师姐,我不敢的。” 师姐瞪了我一眼:“我不在家你是不是欺负人小师弟了?” 我轻嗤一声挡着他的去路,“我欺负你了?” “没有。”说着他往后退了一小步,还往师姐边上挪近一些,意味深长的瞅了我一眼,“师姐,师兄他总是出去喝酒,我劝不了他。” 这些天我躲着叶白也没见他有什么意见,原来是在这里等着我,告小状的本事真是炉火纯青。我正欲发作,师姐的手已揪住了我耳朵,“谁让你天天出去喝酒,我不在就没人能管你了吗。小白,你别怕他,有师姐给你做主。” “没有的师姐,你别听这小子胡说!”再嚣张的气焰也要丧失在师姐的手下,我连连告饶,指天与师姐保证,一定安分守己闭关休养,绝不跨出云峰一步。 眼见师姐被我安抚住,叶白却在一旁补刀道:“可是师兄,你还要参加宗门大比的。” “你!”我恶狠狠瞪着叶白,他朝我挑眉转脸看向被气跑的师姐,我怒火攻心却又发作不得,急忙朝着师姐追上去。 上一世我没有参加宗门大比,自然未能进入圣地闭关,金丹重修十年才至元婴,阴差阳错下一步步走至绝境。如今我有重新选择的机会,怎么可能放弃。我软声求了师姐好久,她奇怪我为何急于提升修为,但想到我这次差点折在执行任务途中,权衡再三她才勉强同意,但要求我近期必须好好闭关休养,我自然都一一应下。又仔细问了师姐在外的经历,确认她没提前遇见不该遇见的人,一直悬着的心总算踏实了下来。 第6章 日子在修炼当中缓缓而过,因有师姐给叶白撑腰,即便我烦这小白莲整天在面前晃,但也拿他无可奈何。到了宗门大比的日子,我身体还没有恢复完全,与人交手时间拖过长会后继无力,只得采取速战速决的策略。前后两世我修炼了这么多年,不说心境如何,我的剑术怕能算现在宗门第一人了。 晋级的路不算轻松,我受了一些无足轻重的小伤,被师姐一直唠叨,叶白看着师姐处理我的伤,神色晦暗不明,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我有惊无险的挤进了前四,前三之争,第一场我就与叶白遇上了。 上台后两人你来我往数个回合,势均力敌。叶白的身手又快又狠,打得我应接不暇,不过我浸淫剑术多年已悟到真谛,招式精妙角度刁钻,他也没讨到好。两人台上拆解数百招,看的底下观战的弟子们,不时拍手惊叹。 我渐渐力有不逮,聚全身灵力使出一招劈山倒海,剑招挟着雷霆之势破了叶白的防御直朝他面门劈下。我本以为他能抵御住,这一招尽了全力,叶白拿剑抵挡,急急向后退去直至落下擂台,但他依旧被剑气所伤。 “我输了。”他在台下朝我抱拳,看着我的眼睛闪着亮光,“师兄剑术绝伦,我甘拜下风。” 我收了剑站在台上,看着他额角的血有些怔忪。与我交好的师兄弟们跑上台搂着我向我祝贺,有前几场输给我师兄垂着我肩,道:“好小子,竟然偷偷学会了劈山倒海,我金丹后期败给你一点都不冤。” 台下褚师兄同师姐一道走上前,察看叶白的伤势,他与叶白说了几句,但叶白只站在原地默然与我对视。褚师兄顺着他的视线看向我,又转头与师姐说话,之后便拽了几下叶白,将他拉走了。 叶白的几场比试,褚师兄都未缺席观战,比他本人都要紧张,这一世他也极为重视叶白,我尽管好奇他们之间的关系,但也并未深究。 下了擂台后我没有去找他们,而是继续观看其他人的比试,虽然担心叶白的伤势,但我知道他总会来找我的。一会儿后已经处理完伤口的叶白果然来到了我身边,我拉着他走出人群,先检查他头上的伤,确认他伤的不算重便放下心来。我抓着他手臂质问他:“你刚在台上是不是未尽全力。” 第4章 “没有。”他与我否认。 “我的灵力已不足支撑,那一招只不过是瞧着唬人罢了,我不信你挡不住。” “师兄高看我了,劈山倒海这一式乃宗门绝学,哪怕只使出一半的功力,以我现在的修为,也是破不了的。” 他神情坦荡不似作伪,反问我:“师兄明明剑术了得,为何会认为是我有意输给你?” “你的防御破的太轻松了,如果我再多使几分力,你会被我重伤的。” “我知道师兄不会致人于死地的,”他抓住我松开他的手,低声问道:“师兄赢了我不开心吗?” “你不想做第一?”我记得前一世他以金丹初期的修为拔得头筹,进入圣地闭关,出来时与元婴只有一步之差,并在短时间内完成了突破。 “排名不重要,但下一场我肯定能赢,我不会跟师兄分开闭关的。”他拇指轻轻摩挲着我的手腕,眼睛牢牢地锁住我。 我的心不由得一悸,用力抽回自己的手,看着他一闪而过的失落,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寻常亲师兄弟都这样腻歪吗。转念一想,我与同部门的师兄弟,平日里打打闹闹,疼你仰慕你这类话张口就来,当不得真,何况他本来就是个白莲花黏人精,一定是自己多余敏感。 最后一场比试,我输给了金丹后期的一位师兄,排名第二,叶白毫无悬念的赢了排名第三。等元婴组最后比完,师姐拔的头筹,宗门大比也随之落下帷幕。 因闭关需要五年,进入胜地之前,我们还有些时日可以准备一下。褚师兄来了两次,嘱咐我们注意事项,有次给叶白送了一些东西,叶白没肯收。 没剩几日,外门弟子通知我山门下有人找,让我去接应。我与师姐说了声,便急急下山去了。 第7章 只见山门口站着一人,着一袭青衫身姿挺拔,鼻梁高挺,眉眼温润如玉,正是谷少虞!我醒后便给他写了信,让他得空务必来一趟云峰。直到今日他才上门,差点要错过。 “少虞!” 谷少虞是个散修,以阵入道,痴迷于研究阵法。我与他早年相识,携手游历时意气甚为相投,视彼此为生死之交。谷少虞身怀大气运,天材地宝他轻而易举就能得到,上一世的含珠草便是他出门为人修阵时捡到的。 时隔多年再见,我与他忍不住抱作一团,他拍着我的背激动道:“我出了一趟远门,近日才回府看到信,得知你无事,我总算安心了。” “哈哈哈,把我等的好苦!”我也拍他肩,埋怨他,“我马上要去闭关,你再不来就见不到我了。” 他笑道:“幸好赶上了!” 我有要事与他说,去云峰不方便,拉着他往外走,“我们先去山下喝酒。” 他拖着我止住脚步,“我先上去拜见你师尊,等会儿再去喝也不迟,”看了一眼上山的路,像不经意的问我:“你师姐可在?” “在又怎样?”我戏虐的看着他。 他从储物袋中掏出一条红色发带,上面缀着细碎的灵石和金沙,阳光下斑斓闪耀,他递给我,“我最近得了一条发带,是姑娘喜欢的样式,与我无用,正好你拿去给你师姐。” 我心头一酸,他的真心是真的能藏,借我手送出的东西不知凡几,只默默的对师姐好,前世我竟然完全没发现。当年师姐死后,谷少虞同我一道追查真相,我才知道他爱慕我师姐多年。现在回想一下,其实很多细节早有端倪。 我将发带塞他怀里,“往后你自己送吧,我就不代劳了。”说着便箍着他往山下走去,“其他事先别管,快走快走,家里有个爱告状的管家精,可千万别被他拦住。” 我们一路聊到酒肆,相熟的小二招呼我引我们去厢房,“云师兄,今日这位朋友面生,酒水还是照旧吗?” “对,劳烦小哥。” 进了厢房落座,他环顾四周确认安全后,从储物袋中掏出一堆古籍、禁术塞我怀里,压低声音道:“快拿去,你信里说的那些我全部带来了,但你得起誓只看不学。” 我迅速将它们收进囊中,向他保证知道禁术害人害己绝不偷学。他信任我,不再多问我有何用。 待小二哥送上酒水,两人几杯酒下肚后,我开门见山道:“你爱慕我师姐我都知道了。” 谷少虞被一口酒呛的直咳起来,语无伦次,“你你你,我我我,她…她…” “她不知道。” 他一张俊脸涨的通红羞愧的低下头,耳朵似要滴出血来,“是我的错,对不起你…。” “你怎么不光明正大的追求她!”名门世家的青年才俊各个都往我师姐跟前凑,就他拿我做挡箭牌,躲在暗处独自伤情,错失良机。 他低着头嗫嚅道,“云锦很好,是我配不上她,我不该动这些心思,你别生气啊。” “我师姐举世无双,自然没人配得上,可是你也该懂近水楼台先得月啊!” 他唰的一下抬起头,满脸震惊道:“你这是什么话?” 我气的伸手锤他,恨他是根木头不开窍,“你很好,勉强配得上我师姐。” 要搁以前,我肯定是要打爆这些癞蛤蟆的狗头,神仙都配不上我师姐,他们竟然也敢肖想她。可我看的再紧也会有错眼的时候,最后师姐竟被一个口腹蜜剑的家伙骗走了心,让我余生都活在悔恨当中。谷少虞虽然木讷但情深重义,这一世把师姐交给他我才能放心。 他不可置信的指着我,“你之前总骂那些宵小癞蛤蟆不知天高地厚,还警告我别痴心妄想!” “你比癞蛤蟆强,”我摸了摸鼻子,喝了一口酒,然后从储物袋中掏出一沓书推给他,“给你,好好专研,等我出关之后验收成果。” 他一本本翻看,颤声念道:“那些年我们一起追过的仙子、我与仙子二三事、脱单秘笈、仙子攻略、如何修炼成男神…这这这…” 这些都是我先前下山偷偷为他挑选的,期间险些被叶白发现。为了能助他一臂之力,我殚精竭虑,连这些秘籍我都事先学完了,没想到追个姑娘也有那么多门道,现在的我强到可怕。 第8章 可谷少虞还是说不行,师姐会不会中意他暂且不说,他既无宗门世家背景又无殷实家底,怕师姐跟着他吃苦。情爱之事真是神奇,它让人胡思乱想、自卑又纠结,引我警戒。 “我是不懂你脑子里都装的啥,家底资源固然重要,但难道不是人品和心性才是最重要的?宗门世家背景还有比我们剑宗更好的吗?怕她吃苦,你入我们云峰不就行了,师尊白得一个儿婿,我还能常常见我师姐。”我越说越觉得这是一桩三全其美的好事,再给他上一剂猛药,“你若真为她好,怎么放心把她交给别人,不怕她识人不清遇人不淑吗?” 他听了沉默不语,呆呆的出着神,我抿着酒也不打搅他,让他自己消化。良久他突然举起酒杯一口喝完,叹道:“你说的对,交给谁我都不放心,你信我,我一定不辜负她!” 我见他神情不复纠结之态,很是为他高兴,然后又掏出了自己看这些书的心得体会,以及给他制定的三年计划五年目标,与他分享讲解。他一时感动的眼圈都红了,直呼我这朋友交的值,就差顶礼膜拜了。我谦虚的摆了摆手,表示小菜一碟。 第5章 我抓着他的手,语重心长道,“谷兄,窈窕淑女君子好求,我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些,剩下的全靠你自己了!” “啊…好…”他紧紧握住我的手,眼神坚定,“我一定可以!” 这时门突然被推开,叶白出现在门口,看着我们冷声道:“你们在干什么!” 后面跟着小二告饶:“云师兄,这位师兄说找你,我不应他就要一间一间厢房的闯。” “没事,你下去吧。” 谷少虞慌乱的将那些书籍塞进了储物袋中,我也有些心虚紧张,对着走近的叶白怒道:“我跟朋友叙个旧,你追过来干什么?” “师姐让我看好你,你还出来喝酒。”叶白沉着脸走到我身边,咬牙切齿道:“叙旧做什么要抱在一起!” “这你都要管!”虽然我也听人说过宗门中那些师兄弟多的,爱计较谁与谁关系更亲近,但他也未免太小心眼了些。 谷少虞引着他坐下,给他斟酒连呼好巧,“不知你是否还记得,去岁我们还同行过一阵。” 叶白应了一声端起酒喝下,沉着的脸不见缓和,谷少虞凑近我低声道:“你们这管家公,黑着脸我都有些发怵。” 前世的他们因为我的关系也互看不顺眼,几乎没有交集,我不知他们现在竟然就认识,便问怎么回事。 原来一年前叶白为了突破筑基期下山游历,一天夜宿野外时偶遇了谷少虞,半夜他们被一只异兽偷袭,等联合杀了那异兽才发现其盘踞之地有棵灵草,那异兽是怕他们抢夺才先下手攻击他们。两人倒也没因这株灵草反目,一番商量后叶白按市价折了一半灵石给谷少虞,将含珠草收入囊中,谁也没吃亏。 谷少虞感慨道:“幸好他是你师弟,不然知道你要用这含珠草,我得后悔死。” “这也太巧了!”我狐疑的看向叶白,重生以来的所有变数好像都集中在他身上,让人不得不怀疑。 叶白与我对视很是坦然,“含珠草十分难得,有机会自然不会放过,是谷兄大义能忍痛割爱,才会促成这桩巧事。” 虽然疑点很多,但我现下也无法确定这并非巧合,闷头想再喝几杯酒压下心中揣测,叶白却不让。兴致都被他搅掉了,眼看下天色将晚,我们便回了峰。 带谷少虞拜见了师尊,他们是多年棋友了,师尊一直很欣赏他,留他多住几日好过棋瘾。他本就不善言词,见到我师姐变的更加木讷。待师姐给他安排好住处,他都没与我师姐说上几句话。眼见师姐要回自己院落,我着急的用手肘戳他,暗示他行动。 幸好他脑子勉强还能转,急切的从怀里掏出那条缀星发带递到师姐面前,“云、云师妹,这条发带你拿着……” 师姐看到发带眼睛都亮了,显然喜欢的很,但她还是拒绝了。 谷少虞见她不收,急道:“是云溪托我给你找的,你不用与我客气。” 我听了忍不住扶额长叹,师姐问我只得点头应是。一旁的叶白见了,突然笑出声,拉了半天的脸终于可见的明朗了起来,只听他低声道:“原来是这样。”我忍不住白了他两眼,谷少虞出师不捷他还幸灾乐祸。 几日后,送谷少虞下山,我是不指望他这五年能在我师姐身上有所建树了,只能再次叮嘱他回去好好专研,待我闭关归来从长计议。最后拜托他帮我关注程家少主程枫,小心他与魔修有接触,他都一一应下。 第9章 时间易逝,转眼五年,如今叶白已褪去青涩,面容硬朗俊逸双眸深邃,与前世之人无甚差别。这几年我们同处闭关,相处倒也算融洽,他已不是上一世那个处处与我作对的叶白了。只是偶尔,我发现他注视着我的目光,总深沉沉透着一股侵略,让人感到不适,这时候我总要找个由头与他打上一场才能纾解。 待我与叶白从宗门圣地出关时,都已突破金丹期修至元婴。还未做其他安排,便有传闻南方秘境将要开启。这个秘境是上古留下的一方异世空间,只有元婴期的人才能进,这里面有上古遗留的奇珍异宝,秘学功法,更有传说里面有服用后可洗筋伐髓的丹药,让人趋之若鹜。 上一世,师姐与其他同门一起进入了秘境之中,而我因金丹期重修未能陪着她一起。褚师兄没有意外的,在此行之前也突破至元婴,只是不知他是否能打破前世一无所获的境地。 秘境开启的前一天,大家都在镇内一处客栈休整,晚上谷少虞也到了客栈。上一世他因事耽搁并未入境,这一次闭关之前我叮嘱他一定要参加。 因进入秘境之门,每个人会被随机传送到各处,谷少虞从储物袋中掏出四张符纸,将其中不同的一张递给师姐,剩余三张相同我们三人分了。 “这是牵引符,是我在一本古籍上看到复刻出来的。云师妹拿的是牵符,我们手里三张是引符,引符能向着牵符的方向指路,到了秘境中只要云师妹启动符纸,我们就能找到云师妹的所在。” 上一世他是在师姐死后才研制出牵引符,但这一世我提前与他描述了这样一种符纸,没想到他真能提前做出来,他是真的很有修行阵符的天赋。 第二天小镇外天降异象,秘境开启了,修士们鱼贯而入。进入秘境之门,我们便被一股力量拽住,一阵眩晕之后,摔落在秘境之内。我站稳后环顾四周,皆是其他门派的弟子,果然与师姐他们分散了。 怀中突然一亮,我掏出符纸,它跃到半空一顿乱串,确认好方向后,我把它收入怀中,朝着东方急奔。 毕竟是上古遗址,秘境之中奇珍异宝多但凶险更多,人心更是叵测。我一心赶路,既不涉险寻求宝物也不参与争夺,终于在第三天找到了师姐。 谷少虞运气好,与师姐传送在一处,他们仅在附近转了转,计划等我们两天,之后不管人是否到齐都要去探寻秘境了。到了晚上,叶白还没到,褚师兄却带着一人出现了。 “师弟师妹!”褚师兄见到我们很高兴,向我们介绍身边的人,“这是程家少主程枫!” “我与家中弟子走散,此行凶险较多,不得已叨唠各位了。”程枫长的明艳妖冶,一双上挑多情的眼睛,黑白分明的望着你,像蓄着一腔深情,是一副迷倒众生的好样貌。谁能想到程枫这张无害的人皮下,藏着一个龌蹉放荡的恶鬼。这五年,谷少虞发现了他与魔女来往的蛛丝马迹,但他小心谨慎未曾露出马脚让人找到证据。 我一见他,止不住的杀意在胸内乱穿,手不自觉握紧了身侧的剑。上一世师姐就是在这秘境里被程枫骗走了心,我虽然不喜他,但为了不让师姐为难也勉强接受了他,可谁也没想到此贼竟不止是个口腹蜜剑的伪君子。 当时我先是失去师姐,后又未能护住师尊,整个云峰最后就剩我一人,整日过的浑浑噩噩活在悔恨当中,直到谷少虞找到我,他将与程枫苟且的魔女逮到我面前,我才知此贼竟暗中与她偷情多年,且不止与她一个。程枫哄骗我师姐与他成婚,又嫌弃她呆板无趣,更加频繁的在外胡来直到被师姐撞见。他求师姐原谅却见师姐不肯放过,一怒之下联合魔女将还怀着他孩子的师姐杀害,并将此事嫁祸给魔修。我震惊师姐的枕边人竟是这样人面兽心的畜生,更恨自己没有察觉他的真面目,放任师姐羊入虎口。 第6章 这一次,我要在所有事情都还未发生前就杀了他,这个畜生我不可能让他再有机会伤害师姐。但现在还不是时候,程家作为修仙世家,树大根深,杀他们少主必须隐蔽,不能落人把柄给宗门招来祸端。 大家彼此简单介绍了下,我一直留心观察着师姐,程枫出现后她反应都较为平常,像并未多留意他。如今程枫加入我们是意外,但人能在眼皮子底下防着,倒也方便行事。 褚师兄看了下四周,问我:“怎么不见叶白?” “还未遇到,”我知他担心叶白,安抚道:“不用太担心,他应该能寻过来。” “他能找到你们?” 得到我们肯定的回答后,褚师兄便不再多问,大家简单交流了下这几天秘境中的遭遇。双方接下来都打算去找传闻中的剑冢,那里是许多上古大能的埋骨地,上一世师姐在那里得到了传承。 夜宿时,程枫提出:“我们四个男人便够了,云师妹可不必值夜”。师姐却笑着拒绝道:“不必顾虑我,我与大家轮流守值。”他惯会装的体贴入微,俘获女子芳心,我心内轻嗤,面上却不显。一夜安稳,大家简单收拾了下后便出发了。 第10章 这个秘境百年前才被发现,这是第二次开启,世间对于里面的情况了解的都不多。我们一路沿着山脉前行,走了半日的路,远远的听见有混乱的人声,寻着声音走近便看到一群人状若癫狂,有混在一起打斗的,有在一旁大哭大笑的,躺在地上的人更多。 我们不敢贸然上前,突然我在人群里发现了几天未见的叶白,他正用鲜血淋漓的手抹着剑锋,又拿着剑在地上刻画着什么。 “是叶白!”褚师兄担心的叫道。 我拾起脚下的石子打在叶白脚边,他不为所动,我又打在他身上,他也没反应,我心不由得一紧。这师弟虽然是半道捡的,但朝夕相处这么几年,也是有感情的。 不知他是中了邪术还是迷魂阵,正要问谷少虞有没有发现异常,发现地上躺着一具尸体,而其他人顷刻间都消失不见了,我定在原地没有贸然行动。 四周渐渐变的昏暗,那大着肚子躺在地上的人长得与师姐一样,突然师尊出现在她身边,抱起她质问我:“她即将临产,你为什么没有看顾好她!” 我内心巨震,看着眼前场景不断变幻,竟都是前世发生在我身上的一切,深埋在心底的恐惧和悔恨翻涌上来。师尊被魔修围困万剑穿身,他拔下胸口鲜血淋漓的剑掷于我脚边,问我:“这时的你又在哪里!” 我又回到了死前那一夜,我的剑从掌门的身体中抽出,他倒下的时候,褚师兄和叶师弟正好进门撞见这一幕,褚师兄失控上来杀我,叶白则第一时间去查看掌门尸体。 我早已体力不支,强撑着与褚师兄过招,已无多余心力解释。褚师兄到底修为不够,又被我失手打伤,他捂着血流不止的伤口,喊道,“小白,杀了云溪!”叶白一剑刺中我要害时,我又再一次见到他那慌乱又错愕的表情,他肯定不明白杀我为何如此容易。 恍惚中,我分辨不出幻境与真实,只觉自己在生死之界徘徊,我心觉不妙,赶忙凝神静心,稍稍收回散乱的神识。 有一股气劲迎面而来,我立刻举剑挡下攻击,叶白的剑向下滴着血,他的眼神漠然冷硬。他急退一步隐入黑暗中,又突然从其他方位向我袭来,他的速度很快又神出鬼没,我不小心被划伤数剑。 叶白又一次退入黑暗中,迟迟未有新的动作,我不敢放松警惕,静听片刻,发觉背后的动静,我迅速转身起式防御。 叶白握着剑站在十步之外,与我对视数息,突然纵身向我扑来。我意识到不对,猛然收住挥出去的剑,直接被他扑倒在地撞得晕头转向。他的额头抵着我,一双血红的眼直勾勾的盯着我。我一手挡住他的脸想推开他,却被他一口咬在颈侧,我痛的闷哼一声。他似乎失去理智,我只能趁他未有其他动作之前,一掌劈将他劈晕。 “你为何不杀他。”黑暗中突然有人出声,“他杀了你。” 我小心提防四周,回道:“不是他。”我并不怨他,当时我已重伤难治,没有他补那一剑我也撑不过多久。何况杀掌门虽并非我意,但他的确死在我手里,叶白为他师尊和师兄报仇都是他该做的。 “有点意思,”一个形貌清隽的男人现身在半空中,他的身体几近透明,“本以为这小子会是本座的传人,哪知他也是个不中用的。” 他伸指一弹,将叶白从我身上推开,“你起来与本座说话。” 我狼狈起身,向他行礼,“感谢前辈不杀之恩。” “是个识趣的,你给本座说说,姓甚名谁,师从哪派。” 我恭敬的向他报上姓名和宗门,他又问了一些修行上的问题,我都一一作答,他满意的点了点头。 “云溪,本座名为贺桑,这一生未能收徒颇为遗憾,临死之际,一缕残魂附于自己的剑上,以剑为阵心布下这迷魂阵,想寻个心性坚定的人传承。这迷魂阵中也就那个还在想办法破阵的阵修不错,可惜他不修剑。这缕残魂也撑不了多久了,只能便宜你了,心性虽然差点,但好在修行资质不错。”说着他一挥手,一团光晕朝我飞来,没入我的识海之中,“这就是本座的所有传承了,一并都给了你,你跟着修炼便可。”然后手指指向一处,那里是山间一块岩石,莹莹闪着光,“你去那岩石背后拔下本座的剑,这迷魂阵自会破解。” 说完,他的魂魄开始渐渐消散,我跪下叩谢。 “你的命理颇为玄妙,竟是我从未见过的,除了剑道我也没其他可以提点你的,”他说着指向叶白道:“那小子陷入幻境时画的阵法有些邪门,你小心为妙。” 我连声应是,待他完全消失,我翻身跃上那块岩石,果然有一柄通身玄黑的剑插在其后,荧光自它剑身上散出,是一件神兵。我拔下剑后一阵残风卷过,一颗储物戒掉落被我接住。 第11章 困于阵中的人疯狂的举止渐渐平息,他们的眼神都透着一股空洞。前辈说的那个阵修果然是谷少虞,他未被迷魂阵控制,待阵一破他飞快找到了师姐,给她喂了丹药,又去找其他人。 我见那边不用我操心,便来到叶白身边,他还躺在地上昏迷,左手掌因反复割伤鲜血淋漓,我给他喂了丹药简单处理下较重的伤口,又趁大家尚未清醒,赶紧去看了他画在地上的那半幅残阵,记下后便直接破坏了。 师姐他们入阵时间短,很快清醒过来,我背上叶白和他们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找了个安全的地方休憩,同时处理下身上的伤势。叶白还未醒,褚师兄先急着检查他是否无恙。我一边给自己伤口上药,一边看着褚师兄紧张的样子很是奇怪,瞥见同样围在师姐身边转的谷少虞,我陷入了沉思。 程枫背后有伤,他独自一人处理不来,一副无人问津的可怜样。师姐见状,询问他是否需要帮忙,他装模作样道:“没事的,不用麻烦,我可以处理。” 见师姐起身要去帮忙,我赶紧捂着胸闷哼一声,师姐连忙过来看,急道:“怎么了怎么了。” 第7章 我虚弱的靠着师姐,“可能受了点内伤,我无碍的,休息下就好了,师姐去帮下程少主吧,我看他一人处理不了。” “少虞无事,让他去帮忙。”师姐哪还管的了他,只顾从储物袋中掏丹药喂我。我勉强掩住弯起的嘴角,上一世我与程枫争锋,总是一拳打在棉花上吃了好多闷亏,还让师姐左右为难,如今学着用他的手段,原来这般好使。 后半夜,一只手牢牢的扣住我的手腕,把我从噩梦中惊醒,是叶白醒过来了。他好像还没彻底恢复神志,睁着一双血红的眼睛看着我。我抚上他的眼,轻声道:“睡吧。” 他紧紧抓着我的手,听话的闭上了眼睛。 这几日叶白的状态有些不对,总片刻不离的跟着我,有任何危险都要挡在我的前面,连师姐都忍不住笑他太粘人。 “你是三岁吗?我需要你保护吗?能不能收一收你的粘人劲!” 任我怎么训他都不听,依然我行我素。他就像一个风声鹤唳的守财奴,紧绷着神经蹲守着我,怕一个闪神就被别人偷了家。我知他是受迷魂阵的影响,问他究竟在阵中发生了什么又不说,只能劝他,“那些都是幻象,你得脱离出来,万不可影响了心性。” 他沉沉的看着我,“师兄,是庄周变成了蝴蝶还是蝴蝶变成了庄周,我现在分不清。” 什么庄周蝴蝶的,跟我又有什么关系,他们一个个全都不省心,尤其那个不中用的谷少虞,看着程枫接近师姐只能干瞪眼,我眉毛都要烧起来了,日防夜防自己家却要先被偷了。 一路上程枫像只蜜蜂似的围着师姐转,嗡嗡嗡的没个停歇。“云师妹,我曾去过剑宗,竟未曾遇见过你,好可惜。”,“云师妹,我们山庄有一处风景特别秀美,你下次和师弟们一起来玩啊。”,“云师妹,你们师姐弟关系真好,真让人羡慕,不像我们程家……”,“云师妹,你刚刚那一招式叫什么,真是神乎其技,可否与我比划下让我取取经。”“谷兄,你这肉有些烤糊了,这个给我吧,云师妹你吃我的。”…… 他是个绿茶修炼成的精,哄姑娘的本事与生俱来,谷少虞在其衬托下显得笨拙又木讷。可惜我师姐一双招子再亮也有识人不清的时候,可见姑娘果然都钟爱那些嘴甜爱说的。 叶白在我耳边低声道:“你想杀他。”我看了他一眼,并不否认。程枫不死终究是我心头大患,如果他注定是师姐命里的劫,我不可能让他活着走出这个秘境。 “可以趁他熟睡的时候杀了,或者下毒也行,不需师兄动手,我来便是。” 我不同意,且不说程枫身上一堆保命的法器丹药,他也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若无一击必中的机会,只会让他逃脱留下后患。何况褚师兄与他交好,杀了他要如何交代,“在等一等,我会亲自动手的。” 第12章 上一世据师姐所说,当时他们在秘境中正穿过一处密林,突然从深处涌现无数巨型的异兽,它们疯狂的攻击人类,就在她被异兽围攻危险之际,是程枫救下了她,之后他们并肩作战才活了下来。 等我们行至密林,算了下时间,兽潮差不多就这两日了,这里就是我给程枫准备的葬身之地。我本意是让其他人在密林外等着避过危险,待我引程枫先进去,趁乱杀了他之后,再来接引他们。可我刚说出由我先去探路,就被他们驳回了,秘境中风险和机遇是共存的,我无法劝阻,只嘱咐叶白和谷少虞保护好师姐。 我们一群人进入林中,发现里面的树木异常高大,遮天蔽日环境幽暗。我们小心的往里走了好久,期间解决了一些异常的植被和昆虫,也找到一些罕见的灵植。刚找了个空地修整,突然就听到远处传来咚咚的巨响,地面震动,期间有树木断裂的声音,大家站起身警惕的拔出了武器防身。 不一会儿有人从里面狼狈奔逃而至,身后是无数发了狂的异兽在追赶撕咬。只见那些异兽庞大凶猛,被他们咬住的人发出惨叫,场面血腥混乱不堪。他们像是杀不完一样,源源不断的涌现,大家都在拼了命砍杀。我们逐渐分散开来,我有心牢牢坠在程枫身后,让跟着我转的叶白去保护师姐,他却不听。厮杀了许久,眼见程枫有些力不从心,我连续刺伤几头异兽,边打边退至程枫身旁,借机将更多疯狂愤怒的异兽引向我们。 数只异兽将我和程枫包围住,我假意与他联手对抗,他未做多想,将背后留给了我。就在他使出杀招迎向袭来的异兽之时,我抓住了这千载难逢的机会!瞬息之间,我调转斩杀异兽的剑锋将程枫捅了个对穿,他还未来得及发出质问,便被俯冲下来的异兽一口咬住。我看着满脸不可置信的程枫消失在异兽口中,抹掉被溅在脸上的血:“是你该死。” 叶白帮我处理了围攻我的异兽,若没有他我不死也得重伤。他气急败坏的落到我身边,抓着我手臂厉声问道:“师兄可安心了?” 我一剑砍下袭来的异兽头颅,冲他灿烂一笑,“这下能睡安稳了。” 我与他穿梭在异兽群中寻找师姐的踪迹,待看到她全须全尾的我彻底安下心来。她与谷少虞在一起,一攻一守配合默契,褚师兄也在不远处。又杀了许久,异兽数量开始逐渐减少,剩下的人也都精疲力尽了。 “云锦!”突然谷少虞大声喊道。我顺着他看去,发现师姐丢下他已跃至跌倒在地的褚师兄身旁,替他杀了围攻他的两只异兽。就在我们赶上去支援时,他们身后横窜出一只异兽,朝着师姐张开了血盆大口。 “小心!”我们同时发出了惊惶的声音! 不过眨眼,异兽已对着师姐一口咬下,看到这一幕,我身上的血似乎都凝固了,师姐在此地遇险,而本应救她的程枫已为我所杀,是我害了师姐! 转息之间,只见师姐破开了异兽的脑袋,从血污中出现,她人完好无损只一头乌发散落下来,她伸手接住了掉落下来的红色发带,呆呆的看向朝她飞去的谷少虞。 “师姐无事,你别紧张。”叶白扶住我,拽着怔楞的我跑过去,“我们过去看看。” 谷少虞紧紧的抱着师姐,后怕使他忘记克制自己的感情。 “你在发带上做了什么?”师姐问他。 他颤抖着声音,“防护阵,我刻了防护阵。幸好你戴着,真是万幸。” “不对!防护阵做不到这般小,你没说实话。”师姐推开他,只见他面色如纸,嘴角有鲜血溢出,像身受重伤的样子,“是替身符……” 这符能替人当下致命一击,但同时会反噬在制符之人身上,俗称替死符,很少有人会做这种不划算的买卖。师姐慌忙给谷少虞喂了一堆续命的丹药,扶着他就地打坐疗伤,紧张的守在一旁连身上的血污都不顾清理。 师姐嘴里一直呆子呆子的骂着谷少虞,我怕被波及赶紧躲一边去。褚师兄受伤较重,叶白先帮他处理伤势。我收拾好自己后,便开始与现场活下来的其他人一样,满地掏异兽的内丹。 有人找到了一颗稀有的金色的内丹,因这种内丹有益于修炼,特别是对于那些卡在瓶颈期太久的人,吞服下这种内丹甚至可以直接越级提升修为。那人捡了就跑,被其他人发现追着去抢,又是一番你死我活的争夺。 第8章 褚师兄的根骨越往后修行越困难,这内丹于他而言就是良药,处理完伤势后他一时动不了,便让叶白先来找。叶白本想跟着我,我赶他到其他地方去,“分散开来机会大。”他叮嘱我小心,不情不愿的走了。 我偷偷的将找到的金色内丹藏入储物戒中,环顾四周确认没人发现。这些年师尊因师娘仙逝心境不顺,修行受到影响阻滞不前,这内丹正好解他困境。手上挖内丹的活计不停,心里乐开了花,真是不枉走这一趟。 第13章 此次秘境之行,师姐与上一世一样成功寻到了属于她的机缘,褚师兄没得到异兽的金丹也没能找到洗精伐髓的丹药,很是沮丧。但后来叶白发现了一株稀世灵草,费了一番功夫拿到手后想转赠给褚师兄。他拉着我衣袖征求我的同意时颇似一副小媳妇的样子,我心里一慌薅下他的手退后一步,“这是你得到的东西,你愿意给谁便给谁,做什么需要我同意,可千万别让人误会了。” 他收了手抿紧唇,冷着脸转身走了,还因此对我爱答不理好几天,连师姐都追着我问是不是跟他吵架了,我表示自己非常无辜不知他生什么闷气。 出了秘境之后,我劝谷少虞去云峰养伤,但来之前有人找他帮忙给宅子筑阵,他未能推脱掉便接下了,此时期限将至耽搁不得。我知他事情重要,决定护送他去,他听了连连摆手,“你们别想太多了,且不说这一路有没有危险,若真遇到我又不是没有自保的法子。”他说的不无道理,虽说这世界弱肉强食,但也不是随处都是危险,何况他的能力并不差。再劝也没有意义,我郑重的拍了拍他,“万事小心。” 分别的前一晚,一直沉默的师姐突然跑来我房间,直接下通知:“少虞的伤终究因我而起,我决定陪他走这一遭,你们不用管了自己先回剑宗。”说着从储物袋中掏出一堆灵药法宝,让我帮她回去赎假。不待我的反对,她又风风火火的走了,留下我跟叶白面面相觑。 叶白没事瞎来串门,之前的事正好摆明面上说一说,我将那日记下的残阵蘸水在桌上囫囵画了一遍,“说说吧,这阵究竟怎么回事。”我私下和谷少虞研究过,但连他都说不出个所以然,可见这东西有多偏门。 叶白见我开始画这幅图时就突然变得紧绷,仿若刚从迷魂阵中惊醒,呼吸都乱了几息。他很快镇定了下来,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又闭上了嘴,捏紧了拳头。我耐心等了半响,他才哑声道:“这阵是我家族传承,从未外传,师兄自然不识。而我家,是因它被人灭门的……” 他一开口就抛出这种惨案,我暗道糟糕,责怪师尊师姐太迷糊,竟然从来没与我提过他的身世。又有些自责,这几年我们朝夕相处,但因前世的缘故,我对他的亲近总是隔着一层,关于他的事自然不多做关心。他像是看穿了我,扯着嘴角苦笑一声,“我只与师尊说自己我无亲无故,除了当时救下我的褚师兄,没人知道这事。” “抱歉,”我后悔自己追问他,这无疑是让他自揭陈年旧疮,“你还是别说了……” “不怪师兄,”他挨近我,又捏住我的手腕,“我的事没有什么不能与师兄说的。” “这阵图虽然是家族传承,但其十分阴邪,族中只有历任家主知晓它的作用和启阵的方法,外人却不明这一层,以为我家族中藏有密宝。我七岁那年有一魔修起了歹心,他伙同一位不甘落人之下的旁系族叔里应外合,将我们主家赶尽杀绝。我们不过小门小族,根本挡不住魔修的杀戮,我祖父只能趁乱将阵图烧毁,为了不让贼人拿住我们逼迫他,又自绝于世。” “师兄,他们都死了……”他额头抵住我的肩,声音带着哽咽,“为了护住我,为了能让我逃走,我的爹娘……我的祖父祖母……都死了……但我在迷魂阵中又见到了他们……” 我不知如何劝慰,只能搂住他拍了拍,任他反手紧紧抱住自己也不推开,“你要报仇,喊我一声。”他闷声应了。 过了片刻,感觉他心情平复了很多,我问道:“既然褚师兄救了你,你为何不跟着他去主峰?” “当时是这么打算的,但是掌门之下弟子众多,我不想给褚师兄添更多的麻烦。当时听其他弟子说云峰人少,师姐弟关系亲近让人羡慕,而且看到师尊出现在道场,让我想起了自己的父亲,一个恍神我已跪在了师尊座下,是师尊怜悯我才将我收下。” “是这样啊……”这一世的变数都是从这里开始的,从重生到现在,我在叶白面前从未隐藏自己的异常,我是世间的一个异数,那么他呢,他是否真的这样一无所知。 第14章 可能受叶白身世的影响,夜里我梦到了小桃。 二十多年前我独自外出时,正好遇到一群人追杀她。她年纪小又是个瞎的,我原本不想多管,但丢下她一人根本没有活路,我动了恻隐之心。她仇家派的杀手穷追不舍,我护着她一路躲过追杀。 那一阵我嗓子被人毒哑说不了话,我两沟通交流甚是费劲,全凭我在她手上写字,问她十句话可能就回一两句。她早已家破人亡无处可去,剑宗管理严格,我不好将她随便带上山,只能将她先藏于山下一处洞府内,打算避过一阵等师尊出关后在做打算。 她看不见警惕心又重,对我也是将信将疑,总是一个人蜷缩在角落,睁着一双无神的大眼睛看着虚空,像只受惊的兔子显得弱小又无助。我每日定时见她两回,给她送药送吃的,她安分听话很是省心。以前我总想有个乖巧的小师妹,正好剑宗马上要招新了,想着不如求师尊收她入门,她也有个归处。 我在她手上写下自己的想法,问她是否愿意入我剑宗,她抓着我问,“可以报仇吗,学成后我可以报仇吗?” 我不是佛修当然不会劝人“冤冤相报何时了”,只是她身负血海深仇,如若引导不好容易走了旁门左道,我既然救了她又想给她个归处,这便是我的责任了。 还未等到宗门开山,我却接到了临时任务,必须下山执行。那会儿师姐外出未归,小桃又如惊弓之鸟,我左思右想竟无人可托付。但幸好她的眼睛只是遭受刺激突发性失明,经过疗养很快就能复明,藏身的洞府还算隐蔽,我又在洞门口布了防御阵,想她自己应该能够应付。 待一切部署好,临走之际,我又再嘱咐她:“这个任务很简单,我很快就会回来,你别害怕。你眼睛过两天应该就能看见了,到时候待在这儿哪也别去。如果发生意外,直接去剑宗求救。”我让她像往常一样复述一遍我写的话,但她低着头不回我,我急的拿手指戳了戳她,写道:“清楚了没有?” 她突然扑上来抱住我,相识以来从未哭闹过的她,这一次没能忍住:“你会回来接我的,你不会丢下我的,对不对?” 梦里面我没有失约,几日便完成了任务,回去的路上没有遇到剑魔。我将她从洞府内接出来去参加宗门招新,她一路试炼顺畅成功拜入师尊座下。她在云峰无忧无虑的长大,是个俏皮的小姑娘,她喊着师兄开心的朝我跑来,可到面前可爱的小姑娘竟然变成了叶白样子,他穿着粉色的长裙拉着我手喊师兄,我顿时从梦中惊起身。 第9章 “师兄?” 伴随着沙哑醇厚的男声还有一颗从旁探过来的头,我一个机灵将他给摁了回去,同时惊呼:“什么鬼!” 黑暗中他翻身将我扑倒在床上扣住我双手,生气道:“师兄发什么疯!” 看着眼前毛茸茸的脑袋,睡懵的脑子清醒了,想起晚上叶白赖着我不肯回自己房。他伤心着想要需求亲情的温暖,我看他可怜心里又愧疚就让他留下来了,反正闭关五年我们天天睡一屋,也没什么不习惯的。我因惊吓一颗扑通乱跳的心渐渐落回原地,师妹变师弟,还都是同样可怜的身世,这都什么世道。 “你……”我想问他被救的经过,想想还是算了,抬脚将他从身上踹了下去无果,伸手巴拉他:“做噩梦了,你下去继续睡。” 他压在我身边,脸埋进我的颈窝闷声问道:“师兄做了什么噩梦?” 想到梦里他穿粉色长裙捏着嗓子喊我师兄,我一个抖机灵将他掀了下去,“你可离我远点吧。” 良久,他趴在我身边一动不动,我都快又睡着了,听到他说:“我什么都听师兄的,除了这件事,我做不到。” “别说梦话了,快睡吧。” 第15章 师姐跟着谷少虞走了,回到宗门我就复了职,叶白也需选择供职处了,这期间褚师兄来了好几回,估计是为了叶白这事。由于刚复职事务较多我忙的不着家,想着褚师兄不会亏待他,我便没管。偶尔与叶白碰见,说不上几句话,就赶着出任务走了。 一日,褚师兄来部门找我,告诉我叶白拒绝去戒律处报道,铁了心要来事务处领职,我听后颇为惊讶,因为上一世他明明去的就是戒律处。 “他更适合戒律处,但他不听我的,我只能找你。” 我当然明白褚师兄的用心,戒律处属于宗门要职,更何况褚师兄作为少掌门的首选,需要培养信任之人,叶白去这个部门便及其重要。而我所在的事务处,虽然相对自由一些,但宗门那些危险没人领取的任务,都会由事务处的弟子消化执行掉,一整个事多职权少的部门,只有不想被俗事缠身一心提升修为的弟子会选。我想了想,答应褚师兄会劝劝他。 等我得空去找叶白,他正在云峰校场上练剑,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宛若蛟龙,我看了心痒,提剑上去与他酣畅淋漓的打了一个时辰,下了校场他把水壶递给我,冷声道:“师兄不躲着我了?” 我轻嗤一声接过水,“褚师兄想你去戒律处,让我来劝你,我觉得他的安排很好。” “那他一定跟你说了我要去你们部门。” 我斩钉截铁道:“不行。” 叶白摩挲着剑柄,“师兄就这么讨厌我吗?” 我搞不清他的思路:“你脑子里整天装着什么浆糊?” “难道不是?师兄自秘境回来后,便一直避着我。觉得戒律处更适合我,不过是托词,只为不想与我同处一个部而已,对不对!” 我朝他冷笑,将手里的剑和水壶一并塞给他提脚就走,懒得跟这脑子装着浆糊的家伙多说,怕被传染。 “什么?”他呆愣在原地,我没走几步又被他追上,他的怀里紧紧抱着我塞给他的剑,像个小孩般受宠若惊,“送我的?” “呵,我这么讨厌你送这干嘛,你拿去丢了吧,反正也不稀罕。”这是我欠了他好久的见面礼,只不过近日才寻到能入眼的。 “师兄……”他挡着我的去路,手脚慌张的想靠近我,“是我错了。” 我瞪了他一眼,“你现在能好好说话了吗?”他欺上前拉着我衣袖点头应是,像刚被顺完毛的猫满意的贴近主人。 “和你讲道理,事务处是干什么的你应该清楚,并不是每次任务都能全身而退,这些年折损的人可太多了。我们云峰本来就人丁不旺,我和你都入了事务处,若都出了意外,你让师尊师姐如何。” 他看着我沉默半响,轻声道:“可我不想让你一个人涉险,我也想护着师兄。” 好像有只飞鸟掠过,翅羽撩动湖面泛起层层涟漪。耳根莫名其妙烫了起来,我抿了下唇冷静道:“叶白,你并不欠我,所以没必要围着我转。”他却像没听见,伸出手指想要碰触我的耳朵,我偏头躲开顺势捏住他手腕。 他眼睛直愣愣的盯着我,“红了……”,我丢下一句风吹的,几近落荒而逃。 叶白最终还是入职了事务处,部门的师兄把他推给我,“你的亲师弟你自己带吧。”就这样我们成了一组,休息和轮值都在一起,几乎形影不离。 他这段时间心情非常的好,师尊都跑来问我发生了什么事,让他高兴成这样,我表示自己也无法理解,可能他太爱事务处这份差事了吧。空闲时他总抱着我送他的剑翻来覆去的看,我都没见他用过几次,尽看他拿块破帕子在那擦来擦去,也不知道在擦什么,我让他别用了供起来得了。我好奇他上辈子也不是狗皮膏药,这一世怎么这般的黏人,但一想他那会儿跟褚师兄也挺黏糊的,可能就爱跟师兄亲近,我也只能捏着鼻子接受了。 第16章 转眼过了十年,这一世我提前突破元婴期,成为宗门百年来最年轻的化神,出关那天,掌门亲自相迎,之后更是将事务处的管辖权交于我手。我本无心掌权,但因师尊近些年已无力过多参与宗门事务,为了云峰我只能接下。 师姐和谷少虞的事情尘埃落定,两人都是落拓的性子,合籍典礼请了掌门做证婚人,在云峰简单又热热闹闹的操办了下。这一场不像上一世空有虚荣的繁华,我看着一对新人浑身洋溢着幸福,心里高兴又安定。席上谷少虞拉着我大着舌头说了好些感谢的话,一杯又一杯的敬我,我一概不拒全部喝下。 那天的叶白格外反常,既没管我喝酒连他自己都难得的喝多了,醉狠了就歪歪斜斜的跌在我身上低声的喊着师兄,推都推不开。散席后,我还留着一丝清明,半拖半抱的将他送回屋里,“叫叫叫,我真是你活爹!” 我没好气的给他脱了鞋子和外衣,把他塞进被窝,起身准备离开时被他抓住手腕,“师兄……” 我低头,他睁着一双迷离的眼睛雾蒙蒙的盯着我,拉着我的手放到唇边就要亲,我急忙扯回手骂他:“发什么酒疯!” 我转身要走,他却不放,扑上来紧紧抱住我的腰。醉鬼的力气总是很大,挣扎间我与他双双摔在床上,拳脚上几个来回竟被他压倒在床上,两人喘着粗气瞪视着对方,呼吸间全是醉人的女儿红。叶白双颊泛着醉酒的坨红,映着摇曳的烛光,眉眼间透着一股艳媚,我仅剩的一点清明摇摇欲坠。 他钳住我的下巴俯下身来,我呼吸一滞猛一转头避开他的吻,脱口道:“不行!” 他的唇堪堪落在我嘴角,顺着我的脸颊亲了几下,掰过我的脸抬起头又向我袭来,他红着眼眶连眼尾都撩着风情,就这一眼叫我愣住让他得了手。他像第一次食肉的动物一样发狠的吮吸着我,湿滑的舌头急切的想要撬开我的唇。不知是不是因为酒多了我已手脚发软,他侵入了我的齿关,舌头扫过我的口腔,勾着我的舌头与他纠缠,掠夺我的呼吸。 第10章 两人不知亲了多久,等我回过神只觉得自己嘴巴都麻了。我喘着气,等他又一次放开我的唇,啄着我的眉眼换气时,我蓄着力猛的挣脱他的牵制一掌劈在他颈侧,他没有防备直接晕倒在我肩上。 捏着叶白的后颈我茫然的看着床顶,出生入死这些年他的心意总会露出端倪,甚至有时候都不加掩饰,直白的让人害怕。修行之路漫长,同性道侣虽不多见但也不稀奇,可上一世的经历好似梦一样虚幻,可那一剑与其他人和事一样,始终是我的梦魇和心结,我能与他做师兄弟,可更近一步却是万万不能了,何况我还怀疑他也是上一世重生之人。 第二天趁他没醒,我寻了个紧急的任务自己下山去了,我们都需要时间和距离冷静一下。 过了月余事情才了结回山,去事务处交付结果后,我回屋洗漱准备休息。刚洗完澡我还擦着身子,叶白直接推门闯了进来,我不慌不忙的将浴巾围在腰上,骂道:“什么事这么着急,门都不敲!” 他冲上来又堪堪停在我几步之外,面露焦躁又似含着委屈,隔着浴桶中氤氲的水雾看着我,双眼都被润湿了几分。我自顾自穿着衣服,强装的镇定在他的注视下摇摇欲坠。勉强穿好内衫,我汲着木屐往主卧走去,他亦步亦趋的跟着,我估计他也没什么要紧事,指使他帮我收拾浴房,他应了声却还跟着我回房。 我进了屋杵在门口拦住他不让进,“我要休息了。” 他挤进屋内俯身上前想要抱我被我避开,我听到他呼吸乱了一下。他又来拉我的手我没躲开,轻声道:“是我的错,你别生气……更别躲着我……行吗?” 我抬起头,他小心翼翼的神情让我内心一阵兵荒马乱,我端着表面的稳重,想抽回手却被他拽的更紧,我低叹一声,为我们的关系定下结论,“只是师兄弟,就不躲。” 他好似被雷劈中,怔怔的楞在原地失神的看着我。我将他推出门外,“我要睡了,你回去吧。” 第17章 与上一世一样,近些年因为抢夺灵脉资源,魔修在明面上又活跃了起来,制造了好些争端,山下纷纷扰扰,事务处的任务急剧增加,我和叶白同时忙了起来,倒也没空去想其他事情。那天之后叶白的确回到了寻常师弟该有的样子,进退有度保持边界,让我整个人轻松不少。 现在一般任务已不需要我们两下山处理,但叶白最近却给自己接了许多,修行都耽搁了下来。感情这种事太复杂,他需要事情转移注意力,我能理解便也放任他总往外跑,修行之路漫长,总有他想开的一天。直到有一次被我发现他明明伤的很重,还装作什么事都没有要出任务。我问他怎么受的伤,他就跟锯嘴的葫芦一样,白着一张毫无血色的脸不吭声,也不愿意给我查看伤势,气的我险些吐血,两人不欢而散。我找了师姐替我看住他,别让他出去给魔修送人头。 我逮着跟叶白同组的一个师弟问,他支支吾吾的被我逼了半天才说清楚怎么回事,最后师弟求着我:“叶师兄每次出任务,哪里有危险就往哪里钻,不要命的往前冲,谁都拦不住。他还不让我们跟你说,云师兄你可管管他吧!” 叶白这样哪是正常的状态,师姐也看顾不住,找我闹了几次,最后发现症结在我这里,她甩手不干了,“我是不知你们闹什么,一个个都是犟的,我管不了,你们自己解决!”灰头土脸被她骂了一通,还有闲心想,要是师姐知道她小师弟觊觎师弟我,也不知道会帮谁。 我好言劝叶白乖乖待在云峰养伤,别给我添乱,他就一句话堵我,“师兄何必管我死活。”他梗着脖子颤着声,明明将云峰闹的鸡飞狗跳的是他,他却像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以前见其他师兄管教自己师弟,我还笑话他们没本事,结果临到自己身上愁的脑门都要秃。 便宜师弟也是师弟,哪怕他肖想师兄我,也不能真让他把自己给作没了。在闹下去估计师尊都得知道了,我无法只能退让一步,将他拘在身边管着,放在眼皮子底下走哪都带着。他倒是乖觉,能听人好好说话了也不作了,这下大家都满意了,云峰又迎来了和谐。 与我们一向交好的铸剑派被魔修围困,他们门派擅长炼器,应付不了派人来信求救。掌门召各峰长老议事,师尊已闭关准备突破化神,师姐不爱管这些,我代表云峰来到主峰。 一个剑修最重要的便是他的剑,而我们剑宗弟子的剑大部分都是出自铸剑派,他们给我们炼剑,我们给与他们庇护,如今他们有难剑宗不可能袖手旁观。铸剑派这一趟哪怕是陷阱都必须得去,只是派谁去又要领多少人去,都需要讨论。 这边说到让我带事务处精锐去救援,我已知这一去将是什么结果,委婉道:“如今魔修猖獗到处搅弄风云,世人都知我们两派交好,若我们事务处精锐尽出,被魔修来个调虎离山,到时候他们转头来围攻我们剑宗怎么办?” “师弟所言甚是,”褚师兄在一旁道,“我们的护山大阵需要重新开启了,宗门内也会提醒大家更加警醒,但现下铸剑派的危机不能不解。” “可让叶白领队去铸剑派,我留在宗门以防万一。” 有与铸剑派往来密切的长老表示,巡防处的弟子近日可全部调动起来,必要话可从其他部增派人手,守山向来是他们的职责,不需要我越俎代庖。如今首要任务是,确认铸剑派是否危急,以便尽快解救他们。 其实铸剑派的处境并不凶险,上一世我赶到他们门派就发现不对,待我解了他们困境再赶回宗门已为时已晚。此时这封信再一次被送来,又急着将我调出山,仔细想来真是耐人寻味。上一世我不知内情只能听从安排,可这一世我坐在这议事厅,似乎依然没有拒绝的权利。 最后掌门定夺,还是由我带队去铸剑派。我不再有任何异议,看着这议事厅里的人,重生以来的疑虑破土而出,我所遭遇的一切是否真的都是巧合?这背后是否有人操纵着,将我一步步推入深渊?可是我不过一介蝼蚁莽夫,又有什么值得花费这些心思呢? 第18章 我穿着夜行衣隐入树梢中,与夜色几乎融为一体,盯着远处鬼祟的身影屏气凝神。这里是剑宗护山大阵的阵门,本该去铸剑派的我,已在这里守了五晚了。 一个阵法的阵门非常重要也及其隐蔽,宗门之中无几人知晓,为防止阵门暴露人前这里也无人定点看守。上一世魔修来势汹汹,似乎集结了所有的战力,只为攻下剑宗。当时因为这阵门被人破坏,护山大阵停止运转,魔修攻破山门闯入剑宗。那一战剑宗死伤无数,师尊为了护住年轻的弟子战死,掌门也受了伤,最后是褚师兄力挽狂澜,组织各峰全力抵抗才将魔修打退,剑宗也因此元气大伤。 我还记得见到师尊遗体时,那种贯穿心肺的痛苦,重要的人一个个被杀害,是对我的一次次凌迟,我从此跌落泥潭再也走不出去。后来我在云峰醉生梦死,那会儿叶白好像也总来找我挑衅我,我都没再搭理。现在想来,他的那些愚蠢的行为非常值得深思。 还好现在所有事都来得及,这一世师姐尚在,下山之前我叮嘱她和谷少虞守着师尊,不管宗门发生什么都不能离开云峰。我跟叶白领队去铸剑派,行至半路我就寻了个理由独自离开,偷偷折返回剑宗了,叶白则带队继续前往铸剑派救援。 第11章 我告诉叶白自己的计划时,以为他会不同意,都准备好由着他闹一场了,没想到他听了后异常平静,“师兄想要的,不管是什么我都会去做,如果……”,他靠近我额头抵着我的肩膀一字一顿道:“如果师兄出了事,那我也不独活。” 他的话如一击重锤将我砸懵在原地,感受颈侧他灼热的呼吸,脑海中回想起那晚迷乱的吻,我的心如一只迷失的小鹿到处乱串。也不知他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么会撩拨人,幸好我意志坚定抗的住。 我一个人潜回剑宗没让任何人发现踪迹,寻到阵门之处守了五天。这时候魔修已经在攻山了,宗门主要战力都集中在山门口,内部的防守较为薄弱。鬼祟的身影在月光下逐渐清晰,他身着剑宗的校服,我仔细的辨认了下并未认出,说明他并不是任何一峰的内门弟子。上一世并没有抓住破坏阵法的人,我们都以为是混入剑宗的魔修所为,却不想竟然是剑宗的普通弟子。 他是潜伏的魔修吗?他又是如何得知阵门所在之处的?就连我都是偷看了护山阵图后,让谷少虞帮忙推算出来的。他的背后是不是还有藏的更深的人?我的思绪犹如一团乱麻,扯住了一个线头却依然解不开纠缠的结。 这个弟子来到一处空地,绕行一圈后使了一套显阵的术法。过了一会儿,一个巨大的法阵在他面前若隐若现,这便是护山大阵之心阵门所在。眼见他走进阵门开始动手损毁阵门,我发了个求救信号后,不等巡防队赶来提剑朝他跃去。我闯进阵门之中,闹出如此大的动静他却不逃跑,我举剑刺向他,他堪堪躲过我的剑,手里破坏阵门的动作却不停,好似命都没有这件事重要。他的修为很普通,剑术也不精,因为要躲避我的攻击,他不能再使用术法破坏阵门,只能拿着手里的剑趁机施行损毁。若不是怕阵门经不起攻击我小心收着势,哪需与他周旋这么多回合。缠斗了一会儿,我总算逮住机会一脚将他踹出阵门,我的剑抵住他的喉,他一脸木然的表情,眉心隐隐有黑气浮现,我心中一跳,想起了上一世掌门死前的样子。 我要拿活的回宗门,怕他撞剑自杀,收了剑迅速将他制住。阵门的微光弱了下来,所幸它并未被破坏完全,还能支撑护山大阵的运转,我稍稍松了口气。不久,巡防队总算是赶来现场了,一队人马远远出现在我的视线中。 我提起这个弟子准备向他们走去,突然他剧烈挣扎起来。我低头看见他浑身胀红,意识到他要自爆,迅速放开他朝阵门奔去。我用周身的灵力在阵门前竖起屏障,伴随着一声“快抓住云溪,他要破坏阵门!”的叫喊,是一阵人体自爆的血色和炫目的白光,我在这白光的冲击中失去了意识。 第19章 我在宗门的监牢内醒了过来,浑身如同散架一般疼痛,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剑和储物袋都不见踪影,身上的外伤只被人简单处理了下,手腕处带着镣铐封住了周身灵力。我忍着痛爬起身靠墙坐着,没想到当时他会选择神魂自爆,杀敌八百自损一千,那个弟子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连转世轮回都不会再有了。 自我醒来后没见过任何人,想来外头应该还没安定下来。不能疗伤也不能修行,人一旦空闲下来,就容易乱想,我复盘前世今生的种种境遇,又急于无法得知云峰和叶白的情况,渐渐焦躁起来。我怕走火入魔,在心里反复的背诵心法口诀,逼迫自己摒弃杂念。 在监牢内不知日月,如此过了一段时间。这日我正在脑海中演练剑法招式,突然听到急切的脚步声,我睁开眼看到了叶白,看着他一步步走近,回想起那一片血色中,他疯狂又绝望的神情,我感受到自己心一阵胀痛。我已经想起了前世死后发生了什么,也知道我是如何重生的了。 “师兄!”他站在外面与我隔栏相望,手伸进铁栏中抓住靠近的我,颤巍着声音:“你还好吗?” 我没躲任由他紧紧抓着自己的手,我想朝他笑一笑,却发现根本做不出这个表情。我看着他满眼的焦急和心疼有些怔忪,想他怎么可以那么疯呢?这些年围着我装作正常人的样子累不累?他明知我都记得,却将自己捂的这么紧,是在害怕什么呢? “师兄……”他轻声唤我,“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他单手从怀里掏出丹药喂我,被我捏住手腕拦住,“谁给你的?” “是我自己的……” 我想了想觉得应该没问题,就着他的手吞了丹药。他呼吸一滞,往前恨不得也挤进监牢,却只能将我拽的更紧拖近。我问了他外面的情况,云峰一切都好,因护山大阵完好的运作,所以宗门未被魔修攻破。将魔修打退之后,现在宗门上下都在忙着善后,所以我才无人问津。 “铸剑派的事情解决了后,我立刻赶了回来,却找不着你。我问了很多人,但没人见过你,师姐都急哭了……” “那你是如何知道我被关在这里的?” “是褚师兄,他告诉我你有叛宗的嫌疑,现在正被囚禁在监牢里。你的情况没几人知晓,也不准人探视。是褚师兄帮我调走了守在门外的弟子,所以我才能潜进来见你。” 叶白问我究竟发生了什么,我将自己的遭遇简单与他说了,他听后沉思了片刻,“他们这样关着你,肯定已认为你有罪了。等事情都忙完,他们就要提审你了,这事根本就说不清楚,没人可以知晓当时的情景,师兄又要如何证明自己的清白?” 我叹了口气沉默不应,他见状急道:“师兄,我现在就带你走好不好?” “你想劫狱!”我心下一惊,突然想通他此刻出现在这里的意义。我挣开他的手,有些生气:“不行,我不能逃。” “难道留下来等死吗!”他伸手想再抓住我无果,紧紧扒着铁栏恨道:“宗门和云峰就这么重要吗!” 我气他一根筋,且不说能不能跑的出宗门,若我真逃了,岂不是要背负叛门的骂名。眼见他掏出剑要撬门,我担心动静太大引人来,到时候难以收场,伸腿出去踹他,告诉他哪怕撬开了门我都不会跟他走,让他赶紧滚。他捏住我横踢出去的脚,生气又委屈的瞪着我。 现在这场景太蠢了,他疯起来真是毫无道理可言。从想起重生后就压制在心头的火燃烧我剩余的理智,我口不择言:“是不是褚师兄让你这么做的,你就这么听他话吗!快给我滚,否则这辈子都别想再见到我!”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片刻后缓缓放下我的脚,转身大步往外走去,没几步又气势汹汹的转了回来。他红着眼眶与他凶狠的气势不符,我心下一软,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话太重了,想说两句哄哄他,又拉不下脸面,尴尬的立在原地,他将怀里的药瓶掏出来塞给我,“那日你若摆脱不了嫌疑,就乖乖跟我走,行吗。” 我绷着脸皮应了,催促他快走小心别让人发现了,又叮嘱他:“让师姐他们别担心我,也别惊动师尊。” “好。”他深深看了我一眼,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第20章 又过了些时日,宗门总算整顿好有空过问我的事了。四名戒律堂的弟子来到监牢,说掌门请我去问事,他们态度还算客气,并未用剑押着我,只将我围在中心送到了主峰,交给了掌门的两名亲传弟子。 第12章 我被他们领到了议事厅,掌门坐在主位上,旁边站着褚师兄,脸色有些白。堂上还站着另一名弟子,看样子好像是那天巡防的领队。各峰的长老都在,看到我后很是意外,他们互相传递了下眼神,似乎还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师姐坐在云峰的位置上,绷紧了脊背担忧的望着我。我朝掌门和各峰长老行礼,趁机偷偷朝她眨了下眼,示意她别担心。 掌门端起茶杯啜饮,待他放下茶杯后,一旁的褚师兄开口道:“各位长老,有赖大家和弟子们的付出牺牲,剑宗如今才能顺利度过难关。但在魔修攻山期间,阵门被人蓄意破坏,差点酿成无可挽回的局面,幸而有惊无险,我们剑宗才能在魔修围山下保全下来。周师弟,你将那天发生的情况,再仔细讲来,好让各位长老知晓究竟发生了什么。” 堂上的这位周师弟领命后,便开始讲述起来:“那天是魔修攻山的第三天,很多人都调往了山门参战,宗门内巡防的人员就减少了很多,期间并未发现任何异常。直到我们收到了求救的信号,我领着最近的一组人员立即赶往了出事的地方。我们在远处见到阵门显形,预感大事不好,奈何脚程还是太慢,眼见阵门附近的灵气衰弱了下来,便知道有人在破坏阵门。待我们急冲冲赶到附近,只见云师兄扑向阵门,然后听到那弟子大喊云师兄要破坏阵门,让我们抓住他,接着他就自爆了,云师兄受伤倒在了一旁昏迷不醒。当时情况混乱,我们援助不力,分不清是那个弟子是要破坏阵门还是要阻止云师兄。所幸,我们检查了一遍阵门发现并无大碍,就留了人看守。因无法判断事情的真相,只能将云师兄收监,将事情的前因后果禀告了掌门。” 长老们听完之后很震惊,纷纷表示兹事体大,必须调查清楚。如果阵门被破坏,护山大阵失效,到时被魔修攻进山门,宗门损失将会无法估量,哪怕最后能将魔修驱逐,剑宗怕也是元气大伤,需要缓上许多年了。 师姐紧蹙着眉,她站起来向掌门行礼,“还掌门请明鉴,云溪是不会做出叛门之事的,其中一定是有误会。” 掌门并未表态,安抚她坐下,示意褚师兄继续。 “云师弟,你被关了这些时日,可有反思自己犯了什么错?” 我撩袍单膝跪下,“弟子知错,弟子不该违背宗门命令,无召返回宗门。但毁坏阵门之事弟子不认。” “你本应该去铸剑派,为何半路独自潜回宗门?又为何会出现在阵门附近?那弟子指认你想要破坏阵门,又是为何?云师弟可得好好解释一番,不然这叛门之罪无法洗脱。” “掌门容禀,”我向掌门又行了一礼,缓缓道:“我得令下山后始终惧怕是魔修的诡计,到了心绪不宁的程度,便独自脱队返回宗门。”修炼行的都是逆天改命之事,直觉这种事拿来说没什么奇怪的,“等我回山时,在山下正好撞见一弟子鬼鬼祟祟与外人接触,我便起了疑心,躲在暗处跟了他几日。那天我跟着他去到后山,他操作一番后让阵门显了形,我才知道他的目的。当时魔修正围攻山门,我心知这弟子定是受了蛊惑背叛宗门,情况危急,我先发了求救的信号,等不来救援我只能自己先上。幸好想要制住他并不难,待我拿下他捆好,正打算交给赶来的巡察队时,结果他竟然打算神魂自爆。我反应不及,只能先护着阵门,哪知他临死还要诬陷我。” 等我说完没人应声,似乎都在沉思判断我话的真假。良久后,掌门沉声道:“云溪,你可有证据?” “掌门明鉴,这些事发生的太突然,我没有实质证据证明。” 掌门闭目微叹了口气,朝着褚师兄道:“传人。” 第21章 不一会儿有一外门弟子被带了进来,他行过礼后离我远远的瑟缩在一旁,我仔细瞧他未能认出,不知他被提上来要说些什么。 这时褚师兄道:“各位长老,这名弟子是藏书阁的杂役弟子,名叫秦奋,这些年一直负责藏书阁书籍整理归纳事务。秦奋,将你看到的事都说出来吧。” 听到藏书阁我便知道是什么事了,我垂着眼镇定自若,听他说道:“大约三年前,正好是藏书阁五年一度晒书的日子,那段时间藏书阁弟子都在忙这件事。有一日好好的太阳却突然下起了雨,将藏书阁的弟子们弄的措手不及,大家都赶外头去抢书往屋里搬。我那天因为犯错被罚心情不好,躲在藏书阁禁书区外的角落里……没有出去,正好看到了……” “你看到了什么?”有长老厉声问。 “我……我看到了云师兄从藏书阁禁区中走了出来,怀里抱着一沓厚厚的图纸!” 阵门图只在掌门手里,但是护山大阵的图收录在藏书阁禁书区,虽未经允许是进不去的,但我还是拿到了混入其中的办法。我特意选了他们晒书的日子,又使了些手段让他们更加忙乱,趁着他们防备松散潜进了禁书区。护山大阵复杂,我那天临摹都费了好长时间,哪晓得角落里竟然还有躲懒的弟子,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有长老问:“你既然发现有人擅进了禁书区,为何不上报主管弟子?” 秦奋瑟缩了下,垂下头道:“云师兄位高权重,岂是我一外门弟子能检举的,而且……后来藏书阁也未发现有贵重书籍丢失,宗门中也未有异常事情发生,我、我便觉得这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你!”那长老曾管辖过戒律处,向来刚正古板,指着秦奋正要骂,被褚师兄打断:“梅长老莫气,这次调查阵图泄漏,他能站出来交代实情,也算将功补过了。”又问我:“云师弟可有什么要辩解的?” 我镇定自若,“空口无凭,这位师弟可有证据?” 秦奋上前两步,朝着掌门跪下急道:“三年前我撞见这件事后,曾与另一要好的外门弟子商讨过,他可以为我作证!如果还不信,我、我……我可以被搜魂!”说着对着地板猛磕了几个头,“当年知情不报是我的错,还请掌门网开一面。” 搜完魂人都成傻子了,他连这都愿意配合,大家自然都偏向选择相信他。这时所有人的视线都转向了我,我看到师姐脸都急白了。 褚师兄沉声道:“云师弟偷的可是护山大阵阵图?是了,你们云峰还有一阵修天才,他倒是能解出这阵门所在……” 师姐打断他,“褚师兄未免太过武断,这事真相究竟如何,尚未查清楚,怎么能攀扯其他人。” 有与我们云峰交好的长老支持师姐,说看着我长大,我根本没有缘由背叛宗门。也有人说我之前失踪那么多年,说不定早入了魔道。现场的人各执一词,开始争吵起来。 人证不利于我,我别无他法想赌上一局。手上的镣铐禁锢了我的灵力,我施展不开,正要开口求情,守在外面的弟子来报:“启禀掌门,门外云峰叶白求见。” 大堂瞬间安静了下来,掌门将手里的茶杯放下,“他可有说是什么事?” “是,他说找到了云溪叛门的证据。” “胡说!”师姐惊得站起来,颤着声道:“他怎么能……怎么能诬陷云溪……”。 第22章 第13章 叶白被领了进来,他目不斜视的从我身旁走过,没有分神看我一眼,冷漠无情的样子与之前判落两人。我心下一沉,知道最糟糕的事情发生了。 掌门看着堂下的叶白道:“你与云溪一起领队下山,云溪脱队你却隐瞒不报,本该治你的罪,但念你救铸剑派有功,便功过相抵没有追究你的责任。现在,又说找到了云溪叛门的证据,你是何意?” “谢掌门宽恕。我本以为师兄回山是担忧宗门安危,但我在他房间找到了一张图纸,其上圈出了护山大阵的阵门所在,我知晓事关重大,不敢再帮他隐瞒。”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一张图纸,递交到褚师兄手中。 掌门看过后,将其掷于我面前,怒喝道:“云溪你可还有话说!” 我临摹的图纸连着谷少虞推演的稿纸已被焚烧殆尽,怎么可能会有遗漏,这不知哪里捡来的图纸分明就是栽赃。我不禁冷笑出声,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可还有其他?如果没有,那就轮到我了。” 我请求掌门让人解开手上的镣铐,其实我完全可以自己打开,重活两世怎么可能轻易就被制住,不逃走并不意味着我被困住了。只是上一世我不管不顾杀了程少枫后,在程家的追难下得掌门庇护,这份恩情我一直铭记于心,我不想公然违抗掌门。 掌门紧皱着眉稳沉默了片刻后,应允了我的请求。有人责问我想干什么,而叶白只身站着依旧无动于衷。 “诸位,别紧张。”我站起身摊开双手,“我只是想给掌门和各位长老看个小玩意。”说着我便运转周身的灵力,将藏于神府中的东西引出,只见一黑一白两道神魂纠缠着被我拢在掌心。 师姐惊讶道:“这是谁的神识!” 梅长老瞠目道:“分离术,你怎么会这种禁术!还说你跟魔修没有关系!”众人纷纷应和。 我忍不住咋舌,“梅长老言重了,分离术乃是魔修控制术的克制之法,其修炼过程又不伤天害理,怎么能说是禁术?”被魔修施了控制术的人,神识迟早会被吞噬而彻底沦为活死人,但如发现的早,分离术可以剥离魔修的神识,被控制的人还能救的回来。但因其与控制术皆为魔修所创,一直被修真界病垢。 上一世掌门毫无缘由袭击我时,我便发现他早已被人控制失了神志,在打斗的过程中我曾试图唤醒他,但毫无用处。我不想杀他,他却往我剑上直撞,我再蠢也该知道有人要害我,且要我身败名裂。 重生后我查了很多,发现掌门是中了魔修的控制术,这术法需要将自己割裂的一小部分神识潜入他人神府中,从而达到能操控人的言行的目的,最后一点点蚕食掉他人的神识,既能提升修为又能彻底控制他为自己所用。但吞噬强大的神识极易被反噬,且活死人轻易能被看出来。当时掌门神情木讷眉间泛黑,是神识被吞尽之相,难怪背后之人要他死在我剑下,简直一箭双雕。束以待毙不是我的性格,所以这一世我偷偷学了分离术以防万一。 那天破坏阵门的弟子很明显也被施了控制术,拿下他后我的神识探入他的神府,发现他的神识还未被吞噬干净,时间有限我只剥离了其中的一小部分,便是现在手中的这两道神识。 “这是那弟子自爆前,被我抽离的神识,白色的是他的,而黑色的便是控制他的魔修的神识。”白色的神识仔细看还能看出模糊的样貌来,我递上前给周师弟辨认,“周师弟你仔细瞧瞧,这是不是那天那个弟子?” 他盯着看了会,想了想回道:“是他。” 有人道:“这魔修的神识是谁的?说不准就是你伪装的呢?” 有人附和:“这事你为何不一早就说?藏着掖着难道不是有鬼?” “如果一早交出来,像现在这样被人诬陷我可真没法自证清白了。这魔修的神识我也是刚辨认出,此时正好。”我扫视过堂上的人,“他控制那弟子神魂自爆,自己的分神无法逃脱,必定被其影响受了重伤……”被剥离的神识会断绝与主神的联系,那人以为自己的分神已毁,这会儿肯定很是惊慌。 师姐问道:“是谁?” 我定睛看向那人,“阵门在哪里,其实除了掌门,还有一个人会知道,你说是不是,褚师兄?” 第23章 众人的视线跟着我转向了褚师兄,他苍白的脸色掩盖不住,对我轻笑一声:“云师弟,你这是什么话?” “褚师兄好像受伤了?”我意有所指,“严不严重?” 有长老为他鸣不平,指着我骂:“云溪你太过分了,褚瑜的伤是魔修所为,之前那一战他拼死护着宗门不让魔修踏进一步,你怎么可以指认他是魔修!” “哦……那不知道褚师兄在那一战中是否伤到了神识呢?不如请掌门查看一下如何?” “你!” 掌门挥了下手,底下安静下来,他沉着脸对我道:“云溪,你可清楚自己在说什么?” “是,弟子知道。” “好!你把这两道神识交上来,我自会查清楚这魔修神识究竟是谁。如真不是你所为,自会还你清白。”说着示意人上来接收神识。 “不用这么麻烦,待我毁了这神识,他再次受创必定遮掩不住,一切自有分晓……”我运转灵力要将手里的神识捏毁,一直在旁杵着的叶白突然冲上前来,想抢夺。我早有防备,挡住他的偷袭。 “叶白,你疯了!”师姐大喊着想上前,被其他人拦住,让她先看清形势再动。 我一掌将叶白击退,冷声问道:“叶白,你还想再杀我一次吗?”他身形猛然一顿,木然的神情出现了挣扎之色。周围的人不明所以的看着我们,我眼角看到褚师兄窜出来的身影,然后又突然跌落在地,他怒气冲冲的抬起头瞪向我,我朝他勾唇一笑,扬了扬手中渐渐消散的神识。 “果然是你,褚师兄,”我望着地上的人俊脸泛着黑气,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为什么是你?” 分离这两股神识需要时间,我并没有辨认出魔修是谁,但种种迹象已露端倪,特别是当叶白出现后,我更加确定。神府乃是修者的命脉,哪是那么容易被其他神识潜入的,非绝对信任之人不可行。 现下这情形,一切都已明了。这一局,是我赢了。 倒霉的不中用的师弟不知道还有没有救,我上前想拉回他,他却急急向褚师兄扑了过去,我只来得及扯下他的一片衣角,就见他携着地上的褚师兄如飓风般往屋外掠去。现场反应最快的是掌门,他拔出自己的剑向叶白袭去,我心中大骇,脚下一跃转身挡住掌门:“剑下留人!” 一切发生的太快,掌门紧急收了势但剑尖还是刺进了我的左肩,他皱着眉沉声道:“叶白已经丧失了神志。” “没有,他还有救。” 简单的包扎好伤口,跟着追出去的人陆陆续续回来,竟然一个都没抓到他们。掌门之子是通敌的魔修,这事太过匪夷所思,我有没有偷阵图好像已经不再重要,这事情被压了下来,搜寻叶白他们的人马安排的都不多,掌门虽然严厉但还是在乎父子之情的。宗门中医修倒是忙起来了,还需检查宗门中所有人的神府,排查是否还有其他人被控制了。 第14章 剩下我们云峰焦头烂额,好不容易捞出来一个又搭进去一个。山门守卫未发现他们的身影,他们应该还藏在宗门里。在神识被完全吞噬前,褚瑜控制叶白的时间存在限制,也就是说叶白是会有清醒的时候。 我们跟着去搜山,师姐怕拖久了叶白人先凉了,分开前已将我和谷少虞劈头盖脸骂了一通,“你们一个个都是主意大过天的,把我蒙在鼓里搞这些动作,等这事了了,我再一个个找你们算账。”连失踪的叶白都要骂,“他也是个蠢的,认贼作兄这些年竟没瞧出半点异常来,如今倒把自己给搭进去了,也不知是什么孽缘!” 可剑宗实在是太大了,短时间内靠这点人力寻找实在太难,更别说不知他们是否已经潜逃出山。褚瑜神魂受了伤,在吞噬掉叶白神识前,叶白对他还有用,应该不着急杀他,但保不齐这些天有些什么变故。 不分昼夜寻找的第三天,我想起师姐的话突然福至心灵,如果褚瑜一直都在针对我,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当年他也发现了我藏起来的人,我一直找不到的小桃会不会就是叶白。这个猜测在我心头激荡不已,我想到了那个藏身的洞穴,急忙联系师姐和谷少虞。 第24章 上一世的叶白,执拗又莽撞,总凑在我跟前碍眼,话不多却总要与我一争高下,让我烦不胜烦。 第一次得知他真实的想法,是在我死后。 我被他一剑刺死后,便彻底的没了意识,等再醒来,便是游魂的状态,站在一个处处透着阴邪的血阵中,阵心的叶白抱着我的尸体。当看到他的唇从我眉眼一直扫到唇角,反复啄吻。那一刻的我仿若听到了天雷滚滚而过,将我的魂魄击碎重组,怀疑自己看到了幻象,哪怕黑白无常跳出来可能都比不上这一幕,让我来的震惊。 叶白浑身是血,开始我以为是我伤口的血染的,后来发现我的伤口已被包扎好,那是他自己的血,他的手上胳膊上伤痕累累。我以为他修了邪术要将我炼化,操纵我为他所用。可是他又是那么的小心翼翼,如在亲吻一件稀世宝剑,温柔又虔诚。他神情绝望喃喃自语,我凑近了听,是他在剖白自己的心意。 “你对所有人都那么温柔,却总对我冷着脸……我知道你讨厌我……可我管不住自己,我想你能注意到我……” “不想看你对我笑,太虚伪了……我很讨厌……我也讨厌你跟其他人太亲近……” “那次我先夺下灵草,你生气了……我要送给你,我想哄你开心……可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惹的你更生气了……” “你师姐师尊都死了……你很伤心……我想陪着你……你都不再愿意见我……你赶我走……” “我不是有意的……我不想杀你……我只是、只是想……对不起、对不起,你原谅我好不好……” 没有逻辑、断断续续的言语里透露的感情让人心惊。 在此之前,我一直把他的行为归结为挑衅,是无意义的雄竞。偶尔他争赢了,面无表情的看着我,眼睛却又格外的明亮,我都只想送他两个字:有病!天地良心,是个人都看不出来他是在开屏,是在求偶,不然怎么大家都认为我们关系不和。 我袖手站在一旁,无语的看着他陷在疯癫里,直到脚下阵法发出阵阵微光,似在催促。叶白从间隙里抬起头看了一眼,将我身体揽的更紧一些,又擦了擦自己血迹斑驳的手,轻抚过我的面颊:“云溪,阵法已成,如果真能回到过去,你能……别恨我吗……” 他深深的看了我尸体一眼,低头在我唇上印下一吻,然后轻柔的将我放在一旁。他操纵着自己的剑,利落的朝自己砍下。一抹血色掠过我眼前,他的一只手堪堪落在我的脚边,他要祭阵!我从惊骇中回神,急忙飞至他身边,却阻止不了!我的手穿过他的剑柄,碰不到任何东西,他也听不到我的声音。 我眼睁睁的看着他砍了自己的手脚,分别丢弃在阵法的四个方向,束手无策。他躺在地上将额头抵住我的额头,终于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说不定会成功呢……” “疯子疯子疯子……”我无力的跪在他身旁,伸手捂住他的疮口,但血只会穿过我的手掌沿着阵线流去。 阵法像只妖异的怪物吸收着他的血液和肢体,失血让他变得虚弱气息逐渐变低,在他闭上眼睛之前突然像有所感应,朝我魂魄的方向看来,“是你吗?”。 “是我。”但他已经听不到了。 他死后,阵法中的空间开始震动、扭曲,我被一股强劲的力牵扯挤压着,最后被吸入一个无边的黑洞中。 我完全忘记了这一段记忆,直到我此次被震晕。 那个血阵便是叶白在秘境中画的半幅残阵,应该是一个时光回溯的阵法,只是太过阴邪需要布阵人血祭。在牢中回想起这一切,犹如一把利剑戳进我的心肺,沉痛、心疼、恐慌种种情绪,像一场迟来的风雪,落在了叶白这座城池上。心焦的时候,我在牢中坐立难安,想见他,想问问他血液流尽的时候冷不冷,可真见着了又什么都不想说了。他不想承认过去,我也不忍心戳破他的自欺欺人,何况我也理不清自己纷乱的思绪和感情。 重生以后,他倒是学会了示弱,也拿捏住我吃软不吃硬的性子。现在想来,他追逐的眼神,黏人的行为,亲密的小动作,一切都有迹可循。那我对他的虚张声势,无意识的纵容,真的只是因为他成了我的亲师弟吗?他捧着自己一颗炽热的心拿到我面前,我是真的想拒绝吗? 第25章 宗门守卫虽然严格,但也不是没有空子可以钻,当年我将小桃藏在背篓里,因人缘好而避过仔细盘查,将她偷偷的带进山门,藏身在这一处隐蔽的洞穴内。 我和谷少虞在洞外观察了会,没听到洞中传来任何异样的动静,但仔细查看洞口附近遮蔽的草丛灌木,似有人走过的痕迹。我与谷少虞对视,示意自己先去探路,他守在洞口以防万一。 洞内虽然黑暗,但修炼之人在夜间勉强能视物。顺着隧道往里走,是一处宽阔的洞穴,洞顶有一些孔洞与外界相通,几丝月光倾斜而下。洞穴后延伸出几条岔路,其中只有一个能通向外部,十分适合躲藏和逃跑,此时师姐正蹲守在另一个洞口。我小心行至洞穴入口,贴着洞壁屏息查看,发现地上躺着一人。看身形,是叶白!褚瑜却不见踪影,可能听到动静,藏身在其中一条通道内,也在偷偷观察情况。 我知道不该贸然行动,但我无法看他孤身躺在那里,平心忍了几息还是按耐不住冲上前去,扶起他的瞬间刀光闪过我眼前,电光火石间我用剑鞘格挡住叶白手里刀,刀剑碰撞的声音环绕在洞穴内。我用力抵开叶白的掣肘,就地一滚,躲开背后的偷袭。我又不是蠢,他想杀我,我正好引他出来。 “哼……竟然没能伤到你。” 他们两个联合攻上来,我们在这洞穴内打了片刻,每当我要伤到褚瑜时,叶白都会冲上来,我处处受制,气的想骂人记下他这一笔账。褚瑜神魂受伤坚持不了多久,叶白被控制实力发挥有限,我们三堪堪打个平手,谁也奈何不了谁。 第15章 时间久了师姐和谷少虞必定会进来查看情况,我劝道:“你跑不掉的,不如束手就擒。” “倒也未必,”褚瑜呼吸沉重,一剑横在挡在他面前的叶白颈上,“你放我出去,我把叶白还给你。” 我看着被他挟持的倒霉师弟,叹道:“他一直把你当兄长,你就是这么利用他的?” 褚瑜大笑起来,“你能找到这里,说明你已经知道了,是不是。” “是,他是小桃,当年是你趁我外出顶替了我,对不对?他拜入云峰,你难道就不怕他发现真相吗?” 褚瑜怜爱的看着叶白,像看一只随手可以丢弃的宠物,“我骗他掌门之子的身份太敏感才借用了你的身份,他当时太小了,又把你当救命稻草,我说什么他都信!哈哈哈哈……他非要进云峰是让我很意外,但你下山注定是要死的,反正我白赚一个救命恩人的头衔。” “下山的任务和剑魔都是你安排的?” “对啊,只是没想到你命这么硬,竟然让你活着回来了。不过我也没什么可担心的,叶白听话的很,对谁都不提这件事……哈哈哈哈……这孩子有时候警惕心又太强,你走前根本就不知他真实情况。好可惜,你们就这么故人相见不相识……我想起来就觉得好笑……” 我沉默半响,咬牙问道:“程枫也是你故意引来的?” “你想到啦,还不算太蠢。”他痛快应道,“程枫这个人假正经,不是良配,云师妹要是被他骗到手,岂不是能看到你家宅不宁,可惜我们都没这个福分,他死的太快了。” 当年师姐被害有没有他的推波助澜,师尊的死是不是他的授意,想到这些我肝胆俱颤,拇指不断地将剑柄推进推出,试图压制我拔剑的冲动,“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如此针对我!” “哈,无冤无仇?”他冷下脸来,怨毒的盯着我,“那只是你以为的无冤无仇!” “你根骨奇佳,是天之骄子,是百年难遇的良才!你真以为你被收养是因为遇到了云锦吗?哈哈哈哈,你们云峰果然是一脉相承的天真愚蠢!” “什么意思?” “你,云溪,你是我们剑宗掌门褚谦的私生子!而我的父亲,瞧不上我这个修炼废材的父亲,将你托付给云君初,还想将剑宗交给你,你说我恨不恨!你只是褚谦与你那个凡人贱婢母亲生的杂种而已,我娘因你们而死,你却要取代我成为剑宗的掌门,凭什么你凭什么!” 第26章 他的话如同巨浪兜头拍下,我被这些信息淹没,浮浮沉沉没有真实感。我死死盯着褚瑜,妄图能从他轻蔑嘲讽的脸上挖掘出谎言的痕迹。 “不相信?你以为你修炼的资源都是云君初给的?褚谦以为装作对你不闻不问就能瞒住所有人,太可笑了,哈哈哈哈……他还得感谢我让你知道了这一切。” “所以你修炼魔道,背叛剑宗,与魔修里应外合?” “是你坏了我好事!”他激动的颤了下手,剑锋在叶白的脖颈上留下一道血痕,我心中一紧。 “是啊,魔修得逞,剑宗就是你囊中之物。若不成,你也赚足了誓死守卫剑宗的名声,怎么样你都不亏。能让我背这口黑锅,你是不是都高兴疯了?” “真的太可惜了呢,”他冷笑着,狐疑的眯起眼睛,“你还修习了分离术,你究竟知道了多少?” “倒也没多少,褚师兄,你这几天吞噬叶白神识的时候,可有发现不对?” “是你动了手脚?!” 褚瑜刚要查看叶白情况,那本应是他提线木偶的人,突然抬手将褚瑜的右手肘往下一推,叶白的脖子险险避过剑锋,另一只手迅速推开剑身,反手一拧架住了褚瑜,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瞬间扭转形势。 褚瑜震惊的回头瞪视叶白,“你怎么可能这时候清醒!”叶白不应他,神情冷漠的垂着眼睛,被信任之人背叛利用,哪有不伤心的。褚瑜挣扎着看向我,颓然道:“你一早就怀疑我了?什么时候……你什么时候开始防备我的!” 我叹道:“大概在我重回剑宗的时候吧。” 我怀疑过叶白,但他对我,一点异心都没有。 首当其冲的还是褚瑜,不过他伪装的太好了,我也实在想不出他有什么深仇大恨,非要置自己的亲爹和我于死地,我甚至因为自己怀疑他而心生愧疚。 但我也不会放过任何一种可能,所以很早之前,我就查过叶白的神府,确认没有魔修的神魂后,我还是在他神府里下了保护的术法,他的神识若被攻击便能激发它,以防万一。 我针对控制术修习了很多应对术法,分离术只是其一,还有一些保护神识的,提神醒脑的,不一而足,开卷应试解题方法总要多备一些。就在刚刚我去扶叶白时,对他使了个小术法,他若不能及时清醒,学艺就太不精了。 我没有杀褚瑜,而是将他交给负责搜查的师兄,留给掌门处置,我们的恩怨希望能自此了结。带着低眉臊眼的叶白回去闭关,几天后总算将褚瑜的神识从他神府中清除掉,我再也坚持不住,昏睡过去。 我是从叶白怀里醒来的,他紧紧抱着我,双腿也与我纠缠在一起,像守财奴抱着金砖,不留一点缝隙。我一动,他就跟着醒了,迷迷糊糊的低下头想亲我。 “啧,”我捏住他脸颊,“我有允许你亲我吗?” 他是伪装的蜘蛛,一点点的诱捕我,这些年不断的试探、降低我的警惕心,渗入我的日常中建立密不可分的情感。我蒙头撞进他织就网中,在想脱身已无力可施。 他摇了摇头,拉下我的手放到嘴边,亲了一下,怯怯的又满怀期待的,“不止是师弟对不对?” “再给你一次机会,好好说。” 他恍然间像读懂了,豁的一下坐起身,慌乱的把我从床上薅起身扶着我的肩,他眸子清亮眉间是压抑不住的喜悦,笨拙的嘴张张合合,似乎不知该从何说起。 他眼里的热切压抑不住,良久,他开口郑重道:“我心悦你,是一见钟情……我想天天都与你在一起,想与你两情相悦,想与你结为道侣…你愿意吗?” 我藏起心中的笑意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他见我不回答,轻轻晃了晃我,“师兄?” 他像一只收起獠牙的猎豹突然变成了家猫,还用柔软的爪子拍拍我,犹如夜星的双眸期待的望着我等待回应。我忍不住笑起来,“那就先两情相悦…” 话还没说完,他抚着我的脸吻了上来,他的牙撕扯着我的唇,舌头灵活的伸进我的口腔,舔过我的牙齿和上颚。我伸出舌勾着他一起纠缠,我的主动让他激动到将我摁倒在床上,一手与我十指相扣另一手扣着我的下巴,吻的更加深入,像要将我拆卸入腹。我被他吻的四肢发软,晕头转向,间隙里我推桑他想多吸几口空气,都被他强势按压住不容我有一丝拒绝。我在他炽烈的情欲里沉沉浮浮,是一种新奇的愉悦的感受,我亦不可自拔。 我们会有很多时间,至于陈年往事,可以慢慢叙。 第27章 我不知道救我的是云溪。 魔修侵占家族的那一天,我娘将我伪装成女孩,我才能逃出生天。我不信任任何人,所以对救下我的他隐瞒了真实的身世,没想到我们就此错过。 第16章 他是个哑巴,但他很温柔,一路护着我躲避追杀。他将我藏在剑宗山下,告诉他是云君初真人的亲传弟子,但他师尊现在在闭关,他人微言轻,只能等宗门招新,才能带我正式拜入山门。 我看不见,对他将信将疑。直到有一天,他说他要下山,我很恐慌,我怕他一去不回,怕他丢下我这个没用的瞎子,我已经很依赖他了。 他安排好一切并答应我会在宗门招新前回来接我,我在惶恐中过了几天,眼睛总算复明了,可是我却不能第一时间看到他。 我等了好久,在我快要失望的时候,有人进入了我藏身的洞穴。我躲了起来偷看来人,是一个长相温和清俊的男人,他朝地上掷了三颗石子,是我们的暗号,我激动的扑进他的怀里。 他的嗓子也医好了,他的声音和他的人一样温柔。他告诉我,他真实身份是剑宗掌门之子褚瑜,因为身份比较敏感,所以有时候会借用云溪的身份行事,让我要保密。 我太蠢了,才会一直被褚瑜欺骗。 我过了剑宗的招新比试,拜了掌门为师,做褚瑜听话的师弟。 第一次真正意义上见到云溪,是在宗门大比上。我站在擂台上,视线与观战的他不期而遇,便慌张的移开了眼。 只缘感君一回顾,使我思君朝与暮。 褚瑜根骨不好不适合修炼,掌门偶尔会拿云溪与他做比,他虽然不说,但我知道他的伤心失落。 我不能背叛褚瑜。 我克制着不去接近云溪,但总有管不住自己的时候。我就像只阴暗又不识趣的飞虫,呆头呆脑的盯着他,惹他生气厌烦。 我嫉妒每一个围在他身边的人。 云溪杀了我师尊,褚瑜让我报仇,可我只想先抓住他,我相信这其中一定存在隐情。我不知道那一剑是如何刺下去的,我只看到一片血色和他嘴边讥讽的笑。褚瑜拔出我的剑,还想再补上一剑,被我疯狂撞开,我不顾一切带走了他。 与他合葬是我想要的归宿,但他肯定不愿意与仇人同穴。死之前我想到了祖父交给我的邪阵,以心爱之人为阵心,用自己的血和身体铸阵,就能让他回到两人初遇之时。 它让坠入地狱的我生出一丝妄念,祭献于我而言不过是死前多一个步骤,能换来他重新来过,哪怕是万分之一的可能,让我与恶鬼交换灵魂,我也愿意。 当睁开眼发现自己身处洞穴之中,伸出还是幼童的手,我如中邪般笑到窒息。一切照着前世的轨迹,褚瑜来接我进宗门,但我这一次选择拜在云峰。 我对他失踪的那些年不甚了解,我惴惴不安的在云峰等了好久,在见到他归来的那一刻,我才真正活了过来。 云溪也有前世的记忆,这让我又惊又喜。我自如的应对他的试探,他便不在怀疑,待我如寻常师弟。 我决不能被他发现我是前世置他于死地的那个人。 云溪其实很好哄,耳根子软又及其护短,做他师弟是我这辈子最正确的决定。 但他真的好难开窍,暧昧的举动在他看来不过是师弟没分寸、太黏人,太过冒进又会让他起防心,我只能以师弟之名徐徐图之。 云溪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他送了我一把宝剑,他并不是对我无动于衷,经年妄想终于有了一丝祈盼。 师姐与谷少虞成婚那日,我看着身边的云溪,想他为我穿上喜服的样子,那一定很美,我都醉了。我的耐心在这场婚典中败下阵来,我急切的想确认云溪的心意,我强吻了他。 他退缩了,我不明白为什么我们只能是师兄弟。我开始自暴自弃,我赌他会妥协。我赢了。他真的很好骗,幸好是我发现了这一点。 上一世走至绝路都未发现褚瑜的异常,这一世还任由他摆布都是我为自己的愚蠢付出的代价。逃至洞穴中偶尔我清醒时,他便与我说这些年的盘算和布局,包括他当年如何跟踪云溪发现了被救下的我。他笑我们蠢,骂我白眼狼,侵入我神府都是我活该,谁让我弃他这个救命恩人于不顾,只会围着云溪转。 他说的对,我是个糊涂愚昧的懦夫,困在恩与义的囚笼里。 褚瑜要吞噬我的神识,我反抗不得,只想在死之前能再看云溪一眼。我诬陷他还袭击他,是不是在生气呢,我死了他会有多伤心呢?他还是别伤心了。 云溪找到了我们,他是我的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