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 真夜只会心疼哥哥》 第1章 [bg同人] 《（综漫同人）真夜只会心疼哥哥》作者：小楼烟雨【完结】 文案: 在这个横滨与东京为主场，异能与咒术共存的世界中，两地势力早就暗生嫌隙…… 故事开始在东京咒术界，从【十六夜真夜】和【十六夜朔夜】兄妹两人身上展开。 多年筹谋，一朝开启，但计划并非一帆风顺，许多问题逐渐显现。 最大的问题就是，剧本精浓度实在是过高了！ 横滨黑泥精、港口森首领、俄罗斯小白帽子、千年咒术师、结界树桩子…… 就连头戴最强头衔的人数也在不断增加。 东京六眼最强咒术师、丸子怪刘海咒灵操使、0咒力体能最强天与咒缚、横滨战力最强异能者…… 兄妹两左右为难…… （沉思.jpg） 计划，还能顺利进行下去吗？ 多方阵营互撕剧本，最强战力互扯头花。 手上拿了个破烂剧本的十六夜真夜看破红尘，平平淡淡喝起茶来…… 真夜：哥哥，收工了。 朔夜、绷带、六眼：好的！ 真夜：我的哥哥只有一个。 某杰：不然你们再打一架？ 某森：打起来！打起来！ 某陀：快打，打死最好。 某爹：搞快点，别磨叽。 某荒神：先整绷带混蛋！ 某脑花：全死了最省事。 朔夜、绷带、六眼：我们还真就不打了，先搞你们不是更香吗？:） ——「食用须知」—— ★cp哒宰x真夜。是全员he！啊哈！想不到吧！ ★已联动：名柯，某7号不思议。 ★兄妹为混乱独立阵营，有阵营合作。咒灵是工具，不存在感情。 ★时间线因剧本关系，轻微变动。 ★如有逻辑问题，纯属作者大脑离家、小脑缺失，天赐残疾。 ★ooc属于我，不喜勿喷。菜鸡写文，不适请及时退出。 内容标签： 综漫 异能 文野 咒回 轻松 主角视角:十六夜真夜「izayoi-maya」横滨众 配角:东京咒术众 少年侦探众 7大不思议 一句话简介：一场剧本精互殴的兄妹战争。 立意：迷路的时候，不要跟着陌生人走。 第1章 「十六夜」 十五夜圆月之后的夜晚——「十六夜」。 人们常说那是自圆满步向残缺的缺口之月。 十六夜 真夜「izayoi maya」，正与这姓氏一样，她的人生自十五岁之后开始就步入了残缺。 目前这位详情不明的少女，正孤身居住于一栋小小的别馆之中。 她拥有一头雪白的长发，清冷的色彩就像初冬赠予树梢的皑皑白雪。一双金色的瞳孔好似冬日升起的暖阳，和煦而明亮。 这栋别馆是她的囚笼。 每一次晨昏，每一轮圆缺，都在这里开始，也在这里结束。 自从她的异能力「壹·日·人·生」，在十五岁那年觉醒之后，她就往复于24小时的时环。 每日的凌晨零点，「壹·日·人·生」发动，她自身的时间就会被倒回24小时之前。 然而，世界的时间却不会因少女自身的倒退而停止前进。 几个月的时间过去，少女的记忆依然停留在15岁生日的那一天。 没错，整个世界只有她的时间停滞不前。 ………… 今夜，十六夜真夜的别馆庭院中，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于月夜下登场的黑猫一般的少年。 现在这个浑身漆黑到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奇怪少年正在攀爬她家院墙。 尽管少年刚上到墙头就被她转头看来的平淡视线逮了个正着，但他依然厚着脸皮向她挥挥手翻了进来。 他蹲坐在庭院中的古老樱树上，从身后掏出了一摞长长的麻绳开始熟练地打结…… 少年穿着一身得体的黑色西装却把袖子挽上小臂，分明不像受伤的样子又在身体各处缠满绷带。 这是什么中二设定？灵魂受伤？ 深夜翻进自家庭院，无礼又奇怪的黑色野猫。 这就是少女对少年的第一印象。 “呀，这里竟然真的藏着一位灰姑娘呢。你的仙女教母登场了哦！连一点惊讶的表情都没有，还真是冷淡呢。” 少年双腿垂下坐在树上，两手撑着身下的树干。他没有看向真夜，说话时反而看着樱树上还未绽放的花苞。仿佛这里是他的后花园一样，态度散漫而又自由，就连与第一次见面的人搭话时也毫无顾忌。 “这个时间穿着浴衣，是要去祭典吗？” “不是的，我在等烟花。” 廊檐下独自等待着烟火的少女。 她的身旁是一方红木托盘，里面盛装着凝满水珠的酒壶和两只酒杯。 真夜低垂着眼端起酒杯，捏在两只手指间缓慢得转动。 “祭典结束后不是会有烟花吗？家人和我说过，在自家的庭院里也能看到远处的烟花。所以我在等。” “哈？烟花？哈哈哈哈哈！你竟然说在等烟花！” 少年大声地嘲笑着真夜，双腿疯狂摆动，坐在树上也不安分的身体旋即倒栽而下。 “有什么好笑的。” 始终端坐的少女随着少年的古怪言行而倾斜了上身，杯中清亮的水面也晃开了小小的涟漪…… 树上倒挂着、看起来姿势并不太雅观的少年缓缓止住了笑意。 第2章 “不要误会，我不是在笑烟花，只是笑你而已。” 真夜皱起眉，微凉的夜风吹拂动，暗云遮起了月色。似乎就连月光都不忍照亮的那份心事，偏偏被在场的少年毫不知趣地揭穿。 夜空中正浮过的大片暗云也似乎飘进了她金色的眸子里，为这双眼笼上一层暗淡的色彩。 她渐渐开始厌倦这个少年的无礼了。 “为什么笑我？” 少年听到她的问话，垂着双臂倒挂在树上晃了两下，又翻上了树枝。 他看向廊檐下生出些不悦的真夜，开口时面带笑意，却直击要害。 “你自己心里明白，为什么还要问我？真是个麻烦的女人啊。不过是沾染污秽而已，这只是个开始。你到底要在这停留多久？” 少年面上生出些无趣，动作利落地爬下樱树。 真夜瞪他一眼，重新端正姿态、坐直了身子。她并不担心这个明显可疑的少年会做出什么危险的事情，只是把不悦转成话语，含蓄且直白地嫌弃着他。 “你的牙膏该换了。现在用的这款看起来没有什么效果。” 真夜心中默默为少年打下了长长一串的负面标签。 一个嘴巴恶臭又性格糟糕的混账男人，干脆祝他一生童贞好了。 “看来情报的确有误，住在这里的不是肮脏又卑微的灰姑娘，而是嘴巴和性格都很坏的臭丫头呢。脚都烂了，就算穿上玻璃鞋也是无用功呢，不过我的绷带可不会给你！” 少年耸耸肩走到廊檐下。单腿支着，背靠廊柱投来了同样嫌弃的目光。 “多谢夸奖，不过……谁说过要你的绷带了？这种无谓的装饰你还是自己保留吧。” 地面上的阴影逐渐后移，夜幕下的一弯弦月倾洒下冷白月光，清空了少女眼中淡淡的阴霾。被月光眷顾的眼瞳，仿若清洗过的金色宝石一般清澈透亮。 “你难道真的以为这里是你可以随便出入的地方吗？” “当然啦。众所周知，参加烟火大会要提前做好驱蚊准备。” 少年对于这一点表现得很自信，难怪现在都还没有人过来把他带走，看来他一早就做好了准备。 他不是误闯，是有备而来。 “是嘛，辛苦你准备得这么周到。” 少女举起酒杯，仰头咽下一口似雪一般冰凉的液体。这一口顺着喉咙淌进胃里，灼热得似乎……自体内燃起的一团火焰。 仿佛是无尽的雪之大地中，凭空点燃的虚无之火。即使明白这火焰只是一时虚假，终将消失；但当它燃起的那一刻，她终是无法抗拒，俯身拥抱…… 「如果可以的话，请将我一并带走吧。」 「在火焰燃尽之前……」 「朔夜…哥哥……」 是啊，也就只有这种让人火大的少年才会这么不挑词句地揭开谎言下隐藏着的…… 鲜血淋漓的真相。 如果一切都还停留在那一天…… 花开无花，鸣蝉不鸣。 应似圆月，徒作上弦。 是以，幻夜十六，勿觅烟火。 夏日祭的烟花在八月的十五夜就已经燃尽了。 我早就知道的，当日逝去的不只是夏日祭的烟花。 “说吧，你需要我做什么？” “用你的异能力「一日人生」，解决一点小小的麻烦。事实上，你哥哥的计划，现在也只是刚刚开始。” 少女站起身，脚下的木屐发出清脆的‘咔哒’声。尽管她并不相信少年口中所说的小麻烦。但这个麻烦不管小不小，她都必须走一趟。 为了哥哥…… 少女的指尖被虚假的火焰点燃了。 没错，她不该继续等待了。接下去还有她能做的，那就是清理哥哥留下的麻烦。 “快走吧……你在干嘛？” 少女看着少年一头钻进最初在树上就做好的绳套里。 “看了还不知道吗？自杀啊！在巨大的樱花树下自杀是多么浪漫唯美的死法。算了，你不会理解的。” 少年脖子上圈着绳套，踮着脚异常努力得试图踢开剩下的石头，但始终不成功。 “快点过来帮我踢下我脚下的这块石头，这个高度一下死不掉很痛苦的，我不要！” 少女反手砸上廊柱，清脆的碎裂声惹得脚尖险险踮着石头的少年看了过来。 “喂？你不会是想……我可没有拜托你这种事啊！住手啊！听到没有！” 少女听到时，手已抬起一半。她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碎瓷片径直飞去划断了绳索。 绳套一松，少年稳稳落在石堆上，垂着手几下跳了下来。 “我是让你帮我踢开石头，不是割断我特意买的绳子啊……啊~拜你所赐，又没死成……” “真是个任性妄为、自由散漫的人。” 少女端起红木漆盘放回厨房，整理好一身浴衣，扶正头花，对着身后不断抱怨的少年又恢复了冷淡的态度。 “起码在我的事情没完成之前，你还得活着。带路吧，要先解决你的那个小麻烦的吧？” “啧！切——麻烦的女人。” 少年嘴上这么嫌弃得说着，迈动步子当先走出几米远，把少女抛在身后。 每日从不间断训练的少女，面对这种程度的冷淡对待，只是揣起双手安静地跟着少年。不论他的步伐是快或慢，她始终维持着相距一步的适当距离。 第3章 同行路上，少女意识到。这个特地送来消息的少年，大概是哥哥的同伴。自己或许应该撇开刚才那些糟糕的印象，稍微亲切一些地对待他。 于是，少女说出了全无社交技巧的补救。 “等结束了，想怎么死都随便你。就算让我亲手送你一程，看在哥哥的份上，我也是可以考虑帮忙的。” 谁知少年一听，反而在脚步顿住一瞬之后突然加快了速度，仿佛是拼命逃离从身后追逐而来的恶鬼一般。 只是很可惜，他根本甩不掉她。那一步距离，自从他们离开别馆以后就再也没有变化过。 “只有这个还是敬谢不敏了。你这种动手后还会记这么久的类型，我可不想死后还一直活在你这个腐烂的女人的记忆里。太恶心了！” 第2章 「小麻烦」 他竟然说她恶心。 真夜皱起眉头，果断放弃了亲切对待他的想法，十分嫌弃地开口回敬他失礼的措辞。 “你还是不说话的时候更像个死人。” “多谢夸奖！你夸人挺有一套的嘛！” 少女紧皱的眉头被他的反应惊得瞬间平展，尽管她的本意并非如此，但这句话却获得了出奇的效果。走在前方的少年声调昂扬，就算不看表情也知道他有多高兴。 真夜终于忍不住暴起，浑身恬静忧郁的气质被怒气一冲而散。颤动的雪白羽睫下，暖金的眼瞳如猫一般骤然紧缩放大。 “我这是在夸你吗？真是让人不快的男人！真的想死就别在有人的地方自杀。这么会给人添麻烦，你一定是白痴！” “哦？你这么快就本性暴露了吗？” 少年话里透出的这股对她的熟稔感，让真夜的眉头再度锁紧，心中起疑。 「这家伙，难道和我以前认识吗？」 “说什么本性？暴露的是你才对吧，从最初开始就太过于无礼了吧！你这个……” 少女回想起最初少年翻进院墙时的灵巧样子，仿佛是一只在墙头轻盈行走、巡视领地的黑色野猫。 “怎么？为什么不继续说了？” 少年停下脚步时，做工精良的皮鞋在地上发出了两声沉闷的声响。 “你这个野良猫。” 真夜把词含在口中咕噜了一圈，停下脚步站到少年身旁。尽管周围人烟稀少，但她还是在见到它的第一时间放下了‘帐’。 “和你这只野良猫打嘴架，还不如尽快解决那个该死的麻烦。所以，这就是你说的「小·麻·烦」吗？” 少女看着眼前明显像是心脏一般规律性鼓动着的咒胎，侧眼看向少年。两人对视一眼，又不约而同的把视线重新投注到了眼前的咒胎身上。 真夜在成为异能力者之前，是一位咒术师。关于诅咒自然比起身旁的少年更为熟悉。她开始惯例地询问起面前咒胎的相关情报。 “什么时候发现的？” “一周之前。” 少年明显将兴趣更多地放在了咒胎身上，就连回答问题时，视线也仍然胶着在上面。 “这个咒胎一周前就这个状态，还是……” 真夜的问话还未结束，少年就激动地扶着栏杆向着咒胎的方向探出上身，闪亮的眼睛里除了兴奋还是兴奋。 “果然是咒胎啊！本来还期待是什么新生物，比如说异形之类的。实际养了一周都不孵化，才想让你稍微帮个忙~” ？？？ “养？你养它？”真夜像是头痛一样地扶起额头。 “是嘛……把它变这么大，全都是你搞的鬼啊。” “因为，这种未知的生物不是很有趣吗！” 少年伸展双臂隔空拥抱着巨大的咒胎，激动地就连脸上的绷带松开了都无暇顾及，任由海风吹直了它。 “一周前它还只有手机那么大，现在已经长得这么茁壮了。我实在太期待了，它现在一定强到可以瞬间结束生命的痛苦吧！所以……” “停！打住！这就是你把它当做海绵宝宝养在横滨港的理由吗？旁边的度假游轮都没它的一半大！” 真夜放下了捂着额头的‘头痛之手’，对少年的行为逻辑又有了更深入的认识。 “我现在反倒好奇，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暴露你把它养到这么大的事实。” “所以才需要真夜酱给它一点帮助嘛。撒，既然可以时间倒回，那时间加速也是可以做到的吧。” 少年意气风发地抬手一指，像是指挥出航的船长一样，对着真夜发号施令。 “真夜酱快上，把它孵出来！” “不要说得像是孵小鸡一样简单啊！还有什么真夜酱，收起你这股恶心的亲热劲。请至少称呼我为十六夜小姐。” 少女撩起耳鬓垂落的一缕雪色，向侧边移开一步与少年划清界限，开始对自己跟着少年一同行动的决定产生怀疑。 “再说了，你怎么做到把它养这么大的，这个咒胎和我哥哥又有什么关系？！” 「尽管这家伙的脑子挺聪明，但问题就在于，他把自己的聪明脑袋用在了中二病上，现在已经彻底地病入膏肓了。」 真夜腹诽着，仔细观察起面前巨型气球一般正模拟着心脏跳动的咒胎。 它此刻扎根在横滨湾，随着浸染上夜色的暗海浪潮浮浮沉沉，透着些说不上的诡异之感。只是她身旁的少年对此视若无睹，还在催促她。 “等你做了之后就知道了，快点！还是你根本就连孵小鸡这种小事都做不到？” 第4章 “喂，你刚才是直接就说成孵小鸡了吧？这么大个咒胎，你到底是怎么把它看做鸡蛋的？！” 没克制住吐槽欲的少女叹了口气，试图用说人话的方式和少年沟通。 “这个咒胎看起来起码有二级……这个成长速度，就算是一级也很有可能。一个不小心说不定横滨港都会被消灭……” “唉——真好啊——” 少年的态度的确因为这些话而产生了变化。他踩上栏杆向着海面探出上身，两手张开整个人不住地向着海面晃动。眼睛闪亮到仿佛今日的漆黑夜空只是因为星河全都倾泻在他眼中。 简直嗨得不行。 “你又在兴奋些什么？给我正经一点啊！” 少女对他的行径虽然已经产生了一些抗体，但还是没眼看得转开眼，放出一句狠话。 “要是被我发现你在耍我，你就别想四肢健全地回去了。” 尽管少女从未尝试过，但她并不怀疑自己是否可以做到时间推进。 “异能力「壹·日·人·生」。” 她闭眼念出能力名称，睁眼看向足有两艘游轮大小的咒胎，慎重地做出调整。 “总之稳妥些，一天一天地加速吧。” ………… “这玩意……真的是咒灵吗？怎么这么粘我！不是你把它养大的吗？为什么不粘你？！” 哥哥手下的咒灵都刻下了只有兄妹两才能看见的标记。 除却不会攻击兄妹两人的特征之外，最显著的区别就是，不管咒灵的眼瞳是何种颜色，其中隐藏着的一轮黑色细环才是哥哥独有的咒术标记。 看着酷似人形的咒灵仿佛十岁左右的人类幼崽，黑发红瞳，精致可爱的面容。除却一对略微尖尖的耳朵和额头的一个小角，竟然看不出其他与人类的不同之处。 少女确认过标记，的确是哥哥造的孽。没办法，只能先留下。 此刻，这只人形咒灵正用他可爱纯真的正太外表做为武器，用力抱着真夜的腰部不愿松手，可怜巴巴地埋头躲进少女怀里。只有偷看旁边少年时暴露出眼尾的那抹红色眼晕，才流露一丝非人的妖艳之感。 黑猫少年对咒灵展现出的无害姿态很是失望，伸出手指戳戳，被咒灵躲开了。他玩味地从喉咙里发出一声转音，不断地戳戳绕着真夜转圈躲避的咒灵。 “啊，对了。之前你问的什么问题？这个咒胎和你哥哥有什么关系是吧？看了就知道了吧。从一开始，我就没有说过是要来解决我的麻烦吧。” 真夜早在见到咒灵眼瞳里的一轮黑环时就明白了少年选择带她来见这个咒胎的意图。 如果换个咒术师前来的话，这个咒灵恐怕会被彻底拔除。 哥哥留下的咒灵，无一例外都会经过哥哥的咒术改造。把咒胎培养成咒灵之后，应该也能相应地获得一些有关哥哥的情报才对。 真夜这么想着，一把揪住了咒灵的小细胳膊拎到身前。对待没|穿|衣|服，还用着十岁正太外貌的咒灵毫无怜惜之意。 “你会说话吗？” 少女用怀疑的眼神打量着面前的改造咒灵，总觉得对方不太机灵。 “ma……ya，su ki……呵呵~” 眼睛亮闪闪的咒灵对着少女不太熟练地说出的第一句话就是，“真夜，喜欢。” 它一边说着还坚持不懈地向冷淡的少女伸出双臂讨要抱抱。 “真好啊，刚出来就收获了这么喜欢你的孩子。真夜酱还真是备受宠爱呢。” 黑猫少年说着极其表面的酸话，打量咒灵的视线丝毫不加掩饰。 真夜看着他言行不一的举动，懂了。 “这可是你养大的孩子，你想要的话，就送给你好了。” “那我就收下了。” 少年从真夜手上接过奋力挣扎的咒灵，手上差点被挠出几道血印子。他不慌不忙地制住它，开口问道。“条件呢？” “呜呜~真夜，真夜……” 咒灵还在胡乱地挣动。 少女瞪它一眼，语气冰凉。 “闭嘴。” 咒灵垂下含泪的双眼，听话闭上嘴，萎靡地任由少年抓着它。眼见咒灵安分下来，真夜这才抬眼看向少年，轻启双唇。“当然有。” “你也看到了，这个咒灵很粘我。我也要一起去。” 少年毫不意外真夜会提出同行，答应得很是干脆。 “好啊，那走吧。” ………… “太宰君。我想我应该说过，你自己的事情自己处理，我可是不会帮忙的。” 端坐上位的首领交叠着双手，一派严肃。 当然，如果除去旁边仿佛猫猫炸毛，正和咒灵互相剑拔弩张地对峙起来的金发幼女，这个场面想必会更具威慑力。 第3章 「特级咒灵·赤」 “别说这么见外的话啊，森先生。再说了，这次想找你谈话的可不是我啊。” 太宰转头向少女露出了一个事后被评价为还算可爱的笑脸。 “对吧，十六夜…真夜酱。” 「嘛，60点的笑容。」 少女面上一片冷漠，实际内心做出了专业偶像评审一般的打分，随后她转头对着上位的首领礼貌地点点头。 “没错。森首领，是我拜托太宰、君…” 真夜卡了一下，分明是第一次说出少年的姓氏，竟然有些奇妙的熟悉感。 “…带我来拜会首领您的。初次会面，失礼了。” 第5章 少女抬手锤停了正向着金发幼女呲牙示威的改造咒灵。按着咒灵脑袋，强迫着对着港口mafia的首领鞠下了躬。 “有关这个咒灵给贵地带来的麻烦我很抱歉。我将会负起责任，处理好所有有关我哥哥遗留的问题。所以不知能否请森首领行个方便？我希望能了解有关我哥哥他所制造的其他麻烦。” 森鸥外同样制止了名为爱丽丝的金发幼女继续向咒灵挑衅，不过稍稍花费了一些时间。 哄好幼女之后，森鸥外重新端正表情，看向一旁正轻松划水的太宰。 “只是这些问题的话，我相信太宰君一个人也能处理好。” 太宰接收到森鸥外的眼神，立刻摆出一副无奈的表情，摊开双手，把事情推了回去。 “我也是这样说的啊，森先生，别这么看着我啊。” 身处事件中心的真夜拍拍手下有些烦躁的咒灵，开口介入两人的互相推诿。 “是的，还有一件事。我希望能加入港口mafia。” “哦？”森鸥外似乎提起了一点兴致，歪头看了过来。“详细说说。” 真夜在森鸥外的注视下，缓缓道出了理由。 “昨晚在太宰君的帮助下，我很轻松地离开了宅院。但咒术师的手段想必森首领应该有所了解。事情如今应该已经传回东京本家，不久就会有人接手处理我的事项。” 少女抬起一双惯被家族厌恶的眸子，里面光华流转，宛若流淌着一条闪烁金色波光的河流。她直直地与森鸥外对视，认真地尝试着争取。 “但我需要时间，处理哥哥和我的事情。我很明白我没有什么筹码，所以我会把自己抵押给港口mafia。希望森首领可以接受我的投诚。” 森鸥外听完这番话，面上的表情毫无变化。正当真夜考虑着是不是该把咒灵一起卖了的时候，森鸥外说话了。 “十六夜小姐言重了，我们港口mafia也不是这么无血无泪的地方。不过东京咒术界和我们港口mafia向来是互不干涉。你们同龄人之间的交往我也不该过度参与……” 说到这，森鸥外看了看旁边无聊到打起呵欠的太宰。假意咳了一声，提醒太宰的仪态。 直到太宰放下打呵欠的手并站直身体，他才继续接上了之前的话。 “但如果说，对方在我们的地盘上闹事的话。我们港口mafia是绝不会袖手旁观的。这一点，十六夜小姐可以放心。” 森鸥外说完也似乎劳累了很久一样，左右松了松脖子，伸着懒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背对两人挥了挥手。 “接下去的事，就留给你们年轻人自己解决吧。如果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和爱丽丝等会还有些私事要办。可以请你们先回去了吗？” “是，是。”太宰极其敷衍得应声，率先转身离开办公室。 真夜对着手底下不停弄出“吱吱嘎嘎”咬牙声的咒灵又是一拳，把噪音终止在了最后牙齿磕到的响亮的“咔哒”声里。 “多谢森首领。今后有用得到真夜的地方，真夜一定竭尽全力。” ………… 离开首领办公室后，改造咒灵立刻又黏糊糊地抱上了真夜。 “真夜酱打算怎么办？这东西这么黏你，很多事情都没办法做了吧。” 太宰的眼神就这么赤|裸|裸|地落下来，对着咒灵的好奇根本止不住。 “太宰君有什么好办法吗？” 真夜对此很赞同，甚至是早就厌烦了这个咒灵的粘人和过度防护。 “我可以把情报榨取出来，但真夜酱需要看好它，并保证不出手。能做到吗？” 太宰似乎把称呼固定在了“真夜酱”上面，少女无心和他争辩称呼的问题。本着维持长期友好合作关系，真夜选择性地略过了。 “可以，太宰君尽情施展就行。不用担心我因为它是哥哥留下的咒灵就对它产生多余的感情。我只要情报，其他随你安排。” 事实证明，这个选择是正确的。 哪怕是词汇匮乏的新生特级咒灵，太宰也能从它的反应里快速获取他想要获得的情报。 实际上情报获取只花费了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剩下的时间都被他用来进行能力研究和戏耍咒灵上了。 在真夜的配合下，咒灵完全不会反抗。面对太宰数不尽的想法，咒灵被迫展示了它目前所有的能力，并且极度丧权地为无聊的太宰现学了马戏节目，甚至包含接飞盘这种单纯的戏耍。 直到太宰叹着气推开刑|讯|室的大门，彻底对这只咒灵失去兴趣时，实际上才过去了仅仅二十分钟左右。 “赤，跟上。” 经过太宰的一番调|教，懵懂的咒灵已经学会了忍耐隐藏和服从任务相关的所谓二级指令。很自然的，一级指令当然还是以真夜为中心。 赤这个名字只是真夜随口而出。就像太宰为了让它方便随行，硬要它用钻进针管的方式学会压缩体型那样。这同样也是为了方便而起的代号。 真夜并不觉得太宰的行为有多过分，甚至对现在的状况很满意。 咒术师本就是最先疯狂的那批人，她觉得太宰疯得恰到好处。 两人一起离开大楼。赤缩小体型，悄悄落在少女头顶，惹来真夜一句。“该减肥了。” “噗……” 真夜没有错过太宰一瞬间的笑声，她瞥他一眼。 “你以前认识我和哥哥。” 第6章 “那里，真是一个适合自杀的地方！” 太宰看着某个店铺堆放杂物的角落说出了以上评论，惹来出门倒垃圾的店主大叔惊恐的眼神。 大叔满脸都写着「这个年轻人到底在说什么？」 “真夜酱不这么觉得吗？” 少女看着从杂物堆里溜走的低级咒灵“蝇头”，点头附和。 “你的眼光不错，和蝇头差不多。” “蝇头？” 太宰顺着少女目光的方向看了过去，面色变得不好看了起来。 “你是把我和刚才那只丑陋的低级咒灵放在一起比较了吧。真夜酱才是该好好学习下怎么和人沟通吧。” “我只是实话实说。” 真夜不明白他为什么避开自己之前的问题，但他既然转移了话题，她暂时也不会再过问。 只要太宰把哥哥的情报交给她，他不愿意提起的那一点小事，她也可以轻轻放过。 赤把捆回来的蝇头甩在太宰面前，一击切下脑袋。 不说有多挑衅，总之就是很不把太宰放在眼里。 很明显，哪怕经过太宰的一番调|教，赤也改不了特级咒灵本能对人类的厌恶。看来能完美改造咒灵的，只有拥有「咒术手术」的哥哥能做到了。 “赤，不要做多余的事。” 本意只是调侃太宰的真夜，被赤这一手搞得有些过了火，气氛僵硬了起来。少女无奈低头，替不识空气的咒灵道歉。 “抱歉，这家伙我回头会好好约束它的。作为赔礼，我请你点什么吧。” “咚——” ？？？ 发生什么事了？ 这熟悉的展开，似乎在不久前的刑|讯室里刚出现过。 真夜看着飞进杂物堆，撞得一堆杂物七零八落的咒灵，又看了看拍拍手揣进兜里一派自然的太宰。 好家伙，直接当场报复了…… “赤，不许违抗太宰君的指令，不许伤害他。这是二级指令，听懂了吗。” 真夜只觉得自己此刻就像是带着两个不听话吵架的幼稚园弟弟一样，十分头疼。 “失礼了，这算是以后合作的些许诚意，太宰君觉得如何？” “螃蟹。” 太宰完全没有理会真夜的意思，直接迈动步子走了出去。 “啊？”本以为会被刁难一番的真夜，没能跟上他的节奏，愣了一下才跟上太宰的脚步。 “不是说请我些什么吗？螃蟹啊螃蟹！你不会连螃蟹都不知道吧？” 直到现在，太宰的口气里才似乎多出了一些不耐烦。 “当然知道，我们走吧。” 真夜连忙点头，跟在太宰身边并肩而行。 少女压低了声音，对着又贴到身上的特级咒灵发出警告。 “赤，离我一米远。再有下次，我就拔除你。” 特级咒灵·赤，口中呜咽着发出委屈的声音，飞快后退一米，亦步亦趋地跟着少女。看向与少女并肩的太宰时，却又毫不掩饰地发出磨牙的“咔咔”声。 “螃蟹没有你的份。” “好的，没问题。” “还要帮我剥。” “乐意效劳。” “赤不能上桌。” “已经让它离我一米远了。绝对够不到餐桌，太宰君安心用餐就好。” “那干脆别让它进餐厅。对它来说，看不到你才是痛苦吧。” 太宰说着，第一次转头看向了特级咒灵，对着赤露出了一个‘友善’的微笑。 真夜并不在意这些，对她来说，现在只要太宰心情好，什么都是值得的。有关哥哥的机密情报可都在太宰的脑袋里装着呢。 “赤，不许进来。在这等着。” 第4章 「赌注」 特级咒灵·赤，用它小小的身体，整个咒灵扒在店铺的落地玻璃上，眼睁睁目送着两人走进了贵宾包厢。 赤不断小声念叨着少女的名字，急得原地团团转，又不愿违抗命令。于是它绕着店铺转了一圈，终于找到了少女所在的包厢窗户，急切地“啪叽”一声又贴了上去。赤此刻就像块黑糊糊的脏东西一样粘着玻璃，贪婪的目光死死追随着少女的动作。 正在巡视包厢的太宰毫不意外地发现了在玻璃窗上黏得牢牢的特级咒灵。他冷笑着随手一扯，窗帘呼啦一声合了个严严实实。 把咒灵的视线隔绝在外之后，太宰转身表情一变，对着刚端上来的蟹肉料理展露出愉悦的笑脸。 真夜正专注得为他剥开蟹壳，取出蟹肉，顺手把蘸料推到太宰手边。对于刚刚在窗口发生的事情，她置若罔闻。现在的她，只一心想着让眼前这位mafia干部的心情好一点，再好一点。 一顿饭两人吃得极其安静，气氛却也不见尴尬。真夜甚至在见到太宰把蟹肉浓汤推到一边之后，耐心得搅拌到温热再替换下他刚吃完的一小碗蟹肉沙拉。 看着眼前吃蟹饼吃得满嘴油光的太宰，真夜实在很难想象港口mafia全体私下里到底都是什么画风。 「会被森首领拒绝加入，或许是因为我的气质不合吧。」 真夜在心底又为自己被拒绝找到了一个合理的理由。 其实什么理由都可以，只是少女绝对不想接受太宰给出的那个理由。 「因为，真夜酱太麻烦了。」 从见面一开始就一直被嫌弃是麻烦的真夜，即使不想承认，现在也逐渐地感觉到了自己身上缠绕的种种麻烦。 第7章 「哥哥的计划」「特级改造咒灵」「本家」「咒术师和异能力者」…… 自身的问题，家人的问题，家族的问题，咒术和异能力…… 想要在这么复杂的环境下生存，只靠真夜一个人是做不到的。她失去了家人的牵绊、离开了家族的囚笼，即使想要获得新的归宿，但港口mafia拒绝了她的投诚。 少女不想回到冰冷的囚笼，所以只能小心地抱紧了点燃她的那团火焰…… 「如果哥哥在的话……不，真夜你还有什么脸去想着依赖哥哥。哥哥已经被你亲手杀死了。」 没错，真夜的痛苦是…… 她于「十五夜」亲手终结了哥哥的生命。 夏日祭的绚烂烟火燃尽之后，十五夜的圆月被她亲手染上了血色。 一遍遍重置着「十六夜」的真夜只是为了用最残酷的现实提醒自己那双沾满罪孽的双手。用异能力不断地回到最接近哥哥的时间，那是她的坏习惯，也是她对哥哥最后的依赖。 然而这一切的循环都被斩断在昨晚…… 这只黑色的野良猫，给了她结结实实的一爪子，冻结的伤口又被撕开。他为她点燃了虚假的火焰，寒冷时不觉得疼痛，温暖时又再度融化苏醒。 他是可恶的、坏心眼的野良猫。 “啊——吃饱了、吃饱了~满腹……嗝。已经连一口都吃不下了。” 太宰瘫在包厢的长沙发椅上，依然是那副不拘束的姿态。他四仰八叉得躺倒着，尽管修长的手脚很大程度上挽救了整个画面，但整体仍旧可以用一塌糊涂来形容。 他是坏……蠢猫猫！ “笨蛋！刚吃了这么多你怎么就躺下了？我可不想等会帮你收拾呕吐物！” 真夜完全无法忍耐太宰的饭后恶习，上去拉着对方的两条长臂就把人半吊了起来。 太宰根本不领情，努力往后仰去，比起坐着还是更想和沙发贴在一块。 “唉——又来了……真夜好烦~” “就算你说我烦，也要给我起来。” 真夜扯着死赖在沙发上的他，顿了顿才反应过来。 这只蠢猫刚才叫她真夜了？ 明明直到昨天之前，真夜和太宰都毫无接点，但听到他的这声称呼，真夜却涌上一股熟悉的感觉。她睫毛轻颤，垂眸敛目。 「太宰果然是还是只坏猫猫。我们之前一定认识，现在却只有我忘记了。太奇怪了！这几个月里我一定还做了别的事情！」 少女抬眸，那双和煦又明亮的金瞳紧盯着面前的少年。 她要撤回前言。就算现在太宰把哥哥的情报全部交给她。中间消失的几个月她也要查个清楚。 少女自离开别馆后第一次露出了微笑，只是这微笑并不像她姣好动人的面容那样明媚，反而带了几分阴冷的意味。 真夜干脆地松开双手，任由太宰倒回沙发，双唇开合，几个简单的音节从她口中缓缓吐出。 “太、宰……君。” “怎么了？真~夜、酱。” 似乎就连真夜突然转变的态度也在他的预料之中，太宰调换了个姿势，半躺着向少女伸出双手。 “不拉我起来了吗？” 真夜冷着脸在旁边的座椅上坐下，对自己身着的浴衣毫不顾忌，并翘起了二郎腿。 态度急转的少女脚尖轻挑，双臂交环。她微微扬起下巴，面上是一副张扬又锋利的傲慢之色。 只见她勾着颜色浅淡的樱唇，语气轻缓地开口。 “自己起来。太宰君，我要求现在就进行交易。” “真夜酱，你决定好了。” 太宰说着肯定的问句，两条长腿刚一落地就把躺在沙发上的身体支了起来。他手臂展开挎上靠背，双腿交叠着，上身向后靠去，摆出了更为嚣张霸道的姿势。那只鸢色的眼睛看向真夜…… “你说呢？” 真夜好整以暇地看着太宰的动作，并不介意他的挑衅，只是微微挑起了左侧的眉头。 “说吧，情报。” 少女的神色依旧冷然，那一抹锋锐的傲慢却像为精致人偶突然注入了一股生气那般，使她格外地灵动了起来。哪怕仅仅是挑起一边的雪白眉峰，也美丽得仿佛暖春融雪。 紧贴着窗的特级咒灵，忍耐又急切地拍上玻璃，发出一声细微突兀的碎裂声。 不过，室内的两人对此无动于衷，互相之间甚至连视线都不曾动摇半分。 “什么啊……真夜酱的这个态度，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想诚心合作的样子。” 太宰随口掰扯着就给少女戴上了个无诚意的帽子。 尽管太宰的态度令真夜捉摸不清，也彻底见识过这个人的难缠程度，但也正因为如此，她才会对面前的人直接了当地提出自己的要求。 干不过他，那就投降。 至少，体面地投降。 少女不再维持表面的矜持，把想说的话打了包地往外扔。就像垃圾站终于到了开放回收时间，她终于迫不及待地把囤积已久的垃圾扔了出去。 “太宰君刚才的态度也不像是很有诚意的样子。合作应该是双方的，太宰君对我们过去的旧事遮遮掩掩的样子，实在让人不快。如果你愿意爽快地把哥哥的情报说清楚，我也可以不计较你之前的态度。” 终于把话说了个痛快的真夜，畅快地从鼻腔往外哼出不屑的一声。她眼中掠过的光，像是朗朗晴天下反射日光的湖面，明亮得晃人。 第8章 此刻的她，浑身灌满了无端的自信。 「来吧。太宰君，说点什么吧。就算是用这样的态度，你也还能忍得住吗？」 对面的太宰像是发出了一声极轻的蔑笑，他背着灯光面藏阴暗的样子，像极了反派登场的画面。 “在虚张声势呢，真夜酱。你分明毫无把握，现在却要孤注一掷地赌我这个港口mafia干部的态度吗？真是一场豪赌呢。” 黑猫亮出磨得尖利的爪子，对着少女说出邪恶又蛊惑的台词。 “不如再押多一点，用上你的全部。” 少女的瞳孔微微紧缩，对太宰狮子大开口的情况虽然有所预料，但没想到尽管是明确有旧情的情况下他都能这么不留情面。 真夜心中笃定，他们以前的关系一定也没好到哪去！太宰的话很明确，真夜身上还有他可以获取的东西。 「好家伙，他还想让我把什么押上去？是赤吗？」 少女手指抚唇，略略思索，视线终于投向了窗口。 太宰不等真夜开口，就摇着食指否认了少女的思路。 “外面的虫子不值一提，我说的是‘你的东西’。” 像是嫌少女的思考太慢，他掰起手指开始一样样的清点…… “咒力和异能力就不必说了，除此之外还有家族情报、身|体|脏|器、钱财、回忆、自尊……很多很多不是吗？” 真夜眯起眼，把不悦的情绪压在眼底。哪怕是为了哥哥，太宰清点的这些赌注也已经超出了她所预想的代价。 “太宰君真是贪婪……你就这么确信，光凭你手中我哥哥的情报，我就愿意赌上全部吗？” “当然不会。我给出的交易物是你现在想知道的，一·切。” 太宰把清算赌注而收起的手指再度展开伸平，向着少女收取筹码。 “来吧，真夜酱要加|注吗？” 「毫不夸张地说，这家伙就是个彻底的坏东西。落井下石，乐此不疲。之前的我是怎么瞎了眼认识这玩意的？」 第5章 「混乱」 自从遇到太宰之后，真夜心中腹诽几乎就没停下过。这股莫名的吐槽欲，让少女的眉头不自觉皱起。 “我再说一次，把有关哥哥的情报交给我。这是森首领批准的事项。” 真夜顿了顿，放下二郎腿，整理浴衣重新端坐好。 “至于其他的，我不问你就是了。” 「不问你，我自己查。」 “遗憾，那合作继续。” 太宰放下一只手，向着少女勾动食指，把还算宽敞的沙发让出一半。 “过来这边，你也不想你哥哥的情报被什么东西听了去吧。” “你还挺谨慎。” 少女迈动步子走去，窗口吱吱嘎嘎的磨牙声和挠玻璃的声响逐渐加大。 直到真夜和太宰坐到一起。 玻璃，彻底碎了…… 真夜瞥过一眼，除了碎落一地的玻璃，赤恪守着命令，没有其他更进一步的行为。 此刻太宰已经凑过来……他口中转述的情报让少女再也无法分心。 「哥哥的计划，竟然是……」 “游戏重新开始。你会选择哪边呢？真夜酱。” 太宰愉悦地把自己安置在了最佳观众席的位置上，将真夜纠结的表情当做饭后余兴节目欣赏起来。 真夜接收到的令人震惊的消息就是…… 她的哥哥，朔夜死前一直酝酿的计划。 「改造天元」 现在跟在真夜身边，被朔夜改造成功的「特级咒灵·赤」。似乎也证明了当初哥哥的疯狂，正在确实地，一步一步地迈向目标。 只是可惜，他的计划被破坏了，最后还死在了亲生妹妹的手中。 多年积累，经朔夜改造过的咒灵不计其数。 如今已经有一批特级咒灵自发地组织了起来，正在暗地里偷偷积蓄力量。 对于失去了首领的咒灵们来说，十六夜真夜是它们目前的一级服从对象。 现在，知道了计划的少女会选择追随哥哥吗？ 太宰在等，等着看兄妹两人是否会陷入一脉同源的疯狂。 少女内心的混乱，扰乱了她一贯冷淡的表情。 她离开别院的目的从一开始就不是为了帮助哥哥实现理想，而是收拾善后。 现在不过是知道需要处理一些特级咒灵和杂碎而已，没有什么值得动摇的。 ………… 「哥哥，朔夜哥哥，为什么真夜不能出去？」 「因为在这里，哥哥才能保护真夜啊。」 「可是真夜今年想去外面看烟花。」 「抱歉，真夜。再等一等，很快就可以出去了，哥哥向真夜保证。」 「真的吗？这次不要再骗真夜了！」 ………… 「哥哥！为什么！你说过这次可以出去的！为什么把我关在这里！」 「抱歉，真夜。今年的生日也要委屈你了。不要讨厌哥哥……好吗？」 「朔夜哥哥你个大骗子！带我一起出去啊！」 ………… 自从离开养父母，和朔夜单独搬出来之后。 每年真夜生日那晚，他都会把妹妹留在别院独自离开，直到第二天早上，真夜才会再见到哥哥。 唯独十五岁生日那天，哥哥没有离开。 ………… 真夜15岁生日前一天，收到了族内长老传来的密信。 第9章 此前一直被当做危险人物而分开单独教养的兄妹两。尽管几年前得到了养父母的保证，可以让两人共同居住。但那份保证在那时已经做不得数了。 朔夜的行动惊动了上层，咒术手术改造后的咒灵已经强到他们无法容忍的地步了。 长老授命，杀死朔夜。 当晚，朔夜只准备了妹妹一人份的晚餐。 朔夜明白自己已经暴露。 他想，至少该陪妹妹过一次生日。 「十五夜」开始了。 真夜的咒术「黑月」，一旦被打上黑月的标记就会成为受控于真夜的活动人偶。 「哥哥，为什么今天没有离开？为什么不躲开‘黑月’？」 「因为今天是真夜的生日。」 「大骗子，你以前明明都不陪我过生日。」 「这个就请真夜宽大一些，原谅哥哥吧。」 「不，不原谅。除非以后的生日你都陪我过。」 「抱歉，真夜。哥哥做不到了。杀了我吧，不要让他们怀疑你。」 「不，我也做不到。哥哥，一定会有办法的，我们再想想办法吧！」 「现在不动手的话，明天就会有更强的人来抹杀我们。抱歉，真夜。不过没关系，哥哥会保护你的。」 朔夜的咒术「咒术手术」，不仅可以作用于咒灵，还可以作用于人体。 「黑月」的标记从一开始就没有命中。 或者说，是被「咒术手术」从皮肤上削除了。 真夜的一双手向来安定，就算是搭起九层扑克金字塔也未尝一败。 但随着手上突然出现的刀刃被用力刺入哥哥的身体…… 飞溅的血液，温热的触感，铁锈般的腥味…… 真夜的手开始剧烈得颤抖了起来…… 「真夜果然最喜欢哥哥了。咳……发动了黑月之后都没检查一下有没有生效……」 「笨蛋哥哥！快治好！大骗子！快说是骗我的！」 「没关系的，真夜。一切都会好的，以后的生日你都可以在外面看烟花了。他们不会再怀疑你了。」 「不要，不要丢下我！我只有哥哥了！只有哥哥了……」 「抱歉，真夜。起码在最后…陪你过的……这个生日。让我说一句……咳，咳咳咳……生……生日、快乐……」 「朔夜哥哥！——」 悲痛中晕厥过去的真夜，再次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了…… 正如朔夜所说，上面对真夜的怀疑减少了很多，也解除了大部分禁足。但真夜还是选择留在别馆…… 留在离哥哥最近的地点、最近的时间…… ………… 为什么那时的哥哥想要「改造天元」？ 真夜想不出答案。 尽管真夜的生活中，除了朔夜以外再无更多的色彩，但朔夜的理想却从未与妹妹分享过。 真夜的情绪在翻涌、在嘈杂地交错着…… 原来，她从未理解过哥哥…… “真有趣，真夜酱对你哥哥的事情真的是一无所知呢~但是咒灵们却不这么觉得啊。怎么办呢？真夜酱。” 太宰撑着下巴，笑眯眯地观赏着真夜的表情。 「闭嘴，臭猫！」 对太宰的怒火竟然奇异地在一瞬间压倒了混乱的情绪，真夜不断震动的瞳孔也因此平静下来。 “哥哥有哥哥的做法，我也有我的做法。你放心，善后我会处理好的。但是，这之后的事情就不劳你费心了，太宰君。” “不劳费心？呵，口气很大啊。难道说……” 太宰对真夜说出的话不以为意，无聊地拨弄着手上的绷带。 “我是说，真夜应该不会忘了还有「本家」那边的事吧。朔夜可不会说这种话啊，只要是能用上的东西，不管需要牺牲什么他都会去抓住。” 真夜反问。 “是吗？你怎么知道我不会抓住你呢？” 太宰闻言，看了她一眼，沉默了。 “……” “……” 两人沉默地对视了几秒，同时转头背向对方搓起了手臂。 “可恶，快向我的毛囊道歉！这句话冷死我了！你这个冰块女！” 太宰佝偻着身体，紧缩成一团，双手环抱，企图把自己挂到沙发的扶手上。 “你才是！就是因为你突然沉默，气氛才会变得这么奇怪啊！你不是很聪明嘛！倒是说点什么啊！” 真夜也裂开了，一头柔顺的白发都炸起一层短毛，就像冬天脱了毛衣被带起一阵静电那样，十分浮夸。 “开什么玩笑！任性也要有个限度！我都被冻成冰了，为什么还要负责气氛！” 太宰把锅一甩，体贴地扣在炸起一层毛毛的真夜头上。 “不要什么都怪女士！分明是你把空气搞僵的！作为一个男人负起责任来啊！” 真夜表情狰狞地反手捅他，试了几次，愣没摸到。转过头才发现太宰已经像只受惊的野良猫一样，长手长脚地攀在了沙发背上。 野良猫嚣张地发言。 “mafia是不需要负责任的！想不到吧！” 真夜略微吃惊的表情瞬间被巨大的嫌弃所替代。 “不要在这种时候提起你mafia的身份啊！mafia的声名都被你魔改了！” “切，你作为大家族的后代，难道就保住家族声名了吗？” 太宰不甘示弱地对着真夜反喷毒液，顺手还抓了一把少女炸起的白毛。 第10章 真夜被拽的往后一仰，护住头发反手就给了太宰一记漂亮的猫猫拳。太宰后仰避开，猫猫拳落空。 “我不要紧！我和哥哥早就被家族除名了！当时只是被监管了而已！” 这两人，一个手脚扒着沙发背，一个炸着一头白毛被迫仰倒，以奇怪的姿势互相瞪眼。 他们越瞪越用力，结果没瞪上几秒，真夜就率先眨了眨干涩泛疼的眼睛，用手心捂了一下。 期间，太宰也趁机赶在真夜放下手之前飞快地揉了揉眼。 “啧。” “啧。” 这才刚放下手，就又瞪上了。 真夜直接站起身叉上腰对着太宰指指点点。太宰也从沙发背上一溜地落了地，双手撑着靠背，倾身激情对喷。 “不要学我！” “不要学我！” 再度合上拍子的两人互相别过头，重新坐回沙发最开始的位子。 “哼！” “哼！” 第6章 「转变」 两人走出酒店时，外面已经入了夜。街道上准点下班的打工人也散的差不多了。 算算时间，大概是合家坐在电视机前，看饭后黄金档电视剧的好时间。 尽管真夜一直期待着这样在街道上散步的平平无奇的时光。但前提得是身边同行的人不要太令人生厌。 「臭猫！扫兴！」 真夜揣起双手踱着小步，身姿端正，清冷秀丽。浑身透出一股恬淡而又娴静的意味。 即使街道不算拥挤，但随着少女走动，身周的人群也逐渐变得比刚出酒店时密集了一些。 或许是因为太宰和少女同行的缘故，看起来就仿佛浸入黑暗的少年反而控制住了围观人群逐渐增加的数量，甚至人们在走动间隐隐与两人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真热闹呢。” 少女唇边含着笑意，对街道上的一切都很感兴趣。 和食店前摆放的招财猫，透明橱窗里展示的豪华洋装，甜品店里飘出来的甜美香气…… 她努力得收敛着自己的好奇，眼神却止不住地到处游逛。 “就这？” 太宰拉近两人之间始终空开的半臂距离，压低了声音。 “不久后就会变得更加热闹。真夜酱现在就情绪高涨起来会不会早了点？到时候可别紧张到昏厥哦~” “太宰君，你一定被很多人讨厌吧。换只牙膏情况一定会好很多，我认真的。” 真夜横他一眼，旧事重提。 「嘴臭就该好好刷牙。」 “太宰？” 围观人群中，一个身形拔高的红发男人看了过来。 听话地和真夜隔开一米的赤，凭借灵敏的五感听到了这声称呼。小小的特级咒灵立刻咧开嘴角，高扬起阴暗邪恶的笑容，抓住机会在红发男人的身上种下了追踪用的咒种。 「不能伤害太宰治，但是其他人就没关系了吧。」 赤无声地在两人身后提前庆祝了起来。 「太宰治，该死的人类！」 真夜没有放过咒灵一瞬间的小动作。或许太宰没有察觉，但真夜在咒灵身上打下的咒术印记「黑月」却忠实地向她传递了讯息。 本来只是以防万一，没想到咒灵就是咒灵，这么快就按捺不住了。 少女轻轻扇动洁白如雪的眼睫，眸光一度下沉又再次浮起。在廉价的饰品里拾起一根常见的椿花发簪，对着镜中比划了起来。 没错，为了让尾随的路人减少一部分，两人走进了一家百货店。本打算直接从后门出去，但中途太宰好像又有了什么新点子，停下来开始挑挑选选。 太宰抓起一打软木塞的小瓶子，放进装满杂七杂八小物的篮子里。 兴致勃勃提着篮子回头看向少女的太宰，迎来了一声轻笑。 “噗嗤，你这是什么女子高中生购物吗？真是可、爱、咿~呵呵~” 真夜彻底被太宰娱乐到了，笑得双肩抖动。少女发间随着动作而轻柔颤动的椿花，仍似枝头盛放时那般娇艳欲滴。点缀着少女淡雅的装束，平添几分明艳。 “呵，你是哪里来的老婆婆吗？这种簪花，如今只有乡下的阿婆才会选吧。” 太宰一杆横扫，直接把真夜打入了乡下阿婆的审美圈。 “哦？” 几乎没看过几本时尚杂志的真夜，在太宰笃定的话语下，对自己产生了一丁点的怀疑。 少女眉梢高扬，满脸桀骜自信，手上却犹豫地取下了发簪。 「不会吧，我的品味有这么差吗？就连哥哥都没对我说过这么过分的话！」 “你的品味又能比我好到哪里去？给我看看你都拿了些什么？” 真夜说着就绕过货架，要去看太宰篮子里的货品。 “我和你可不一样，我是实用主义！这些东西可是用来自杀的绝佳道具！” 太宰对自己的选择充满自信，只是恐怕找遍整个商场，也只有他买来的用途是为了帮自己寻找前往三途川的破烂船票。 “啧，这就是你的品味？” 少女抬手，宽袖遮起下脸。只有一双躲藏在雪眉之下的眼眸，对太宰露出了十成十的嫌弃。 “乡下老阿婆你那是什么表情？！我的品味可比你高贵多了！” 太宰说着就把手里抓着的东西对准真夜抛了过去。 真夜伸手接住看了一眼，重新揣起手。 第11章 “你个重症中二病患者有什么脸说我没品？拜托你赶快结账吧，不然就本末倒置了！人又多起来了啊，你这蠢货！” 太宰扔完东西，转头就在篮子和货架里接着挑来拣去。 “反正困扰的又不是我，我完全不在急的。倒不如乡下老阿婆你自己想想办法吧。我可不是会让你一直依赖着的哥哥。祝你早日适应城市生活~” “可恶……这家伙，真的很欠扁！” 真夜在袖子下的手不由捏紧了，扬声道出一句。 “我要走了！” 少女脚步重重地踏在地上，气鼓鼓地独自离开了店内。 才从店内离开没多久，走进偏僻巷路里的少女就对着身后的特级咒灵发动了咒术「黑月」。 真夜没有停下脚步，依旧徐徐前行，只是操控着让她觉得似乎不太老实的咒灵来到了自己面前。 少女目光森然，在垂下唇角收敛起嘴边那一抹浅淡的笑意时，更渗出一股阴冷寒意。 “老实回答我，赤。你是违背了我的命令吗？” 在咒术「黑月」的操控下，赤伸出自己尖利的爪子刺穿身体。在痛苦的哀嚎声中不自控地一边深|入，一边来|回|搅|动，细碎的肉块和着大量鲜血，‘吧嗒、吧嗒’地掉落在地上…… “你在街上做了什么小动作？” 真夜维持着不疾不徐的行进速度。哪怕咒灵在她面前痛苦嚎叫着、用不成熟的语言表达着求饶的意图，也没有阻住少女片刻的步伐。 “是因为我暂时留着你，所以给了你‘我很仁慈’的错觉？” 咒灵的伤口被自己不断变大，双手在腹部开出的大洞几乎将自己抠成两段，但它眼中因「咒术手术」造成的黑环印记却越陷越深…… 赤的痛苦里掺杂着无尽的疯狂。 从它愈发加深的赤瞳里，汩汩涌出饱含着虚假爱意的粘稠血泪，命令着它去顺从服从真夜的一切要求。 包括去·死…… 咒灵呜咽着向少女道歉，祈求着哪怕一丝一毫的怜悯和同情。只有跟在少女身边、为她效力，才是它一切诉求的源头，毕生追求的愿望…… 但少女的情感正如她浑身的色彩一样稀缺，她从不将它们分给多余的对象，更不必说面前的特级咒灵…… “要说就趁着没死快点说，不然我会选择直接拔除你。” 真夜毫不容情的话语，冷酷地好似千年寒冰。 尽管如此，咒灵狂热的视线也没有一丝被冻结的迹象…… 「时间花费太久的话，一定会被那只臭猫笑话的！」 少女揣起的双手掌心中，握着不久前接在手里的物品。 一个小小的，透明沙漏钥匙圈。 沙漏底座上用英文刻印着一句老套的话。 「时间就是金钱」 ………… 就在少女审问咒灵的时候，另一边…… 被「特级咒灵·赤」种上追踪咒种的高挑红发男人，难得地遇上了另一个身高与他旗鼓相当的对手。 倒不如说，这个白发的眼罩男，占了发型的便利，视觉上其实高出了一大截。 “呀，打扰了~这位大叔，能告诉我，大约二十分钟前你经过了什么地方吗？” 这位路过的白发男子刚借着拍肩的动作，取下了不久前特级咒灵种下的咒种，随手捏成碎末。一手撑在红发男人身前阻住了他的去路。 “我不是大叔，我今年才23岁。” 疑似认识太宰的红发男人似乎有些天然。对着面前突然像是变·态一样探问行踪的可疑男子，直接报出了自己的年龄。 “呐，大叔。能快一点吗？我有急事。” 白发男子歪过脑袋，对着大叔催促。完全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对。 “你根本没有要听我说话的意思吧。” 红发男人无奈中透过玻璃窗瞟到了店铺里的钟表，距离下一个任务约定的时间快到了。 “听的听的~不过我啊，只听和我提出的问题相关的回答。” 可疑男子用小指掏掏耳朵，明显对这番抱怨心不在焉。 红发男人左右权衡一下轻重，选择了迫近眼前的任务，并好脾气地道出了自己的上一个地点。 “20分钟前，我刚从中央商店街结束工作前往下一个地点。” 他看了一眼分明就在百米内，却至今还未抵达的任务地点。 “啊，就是前面的这家银行。走过来的路程花费了20分钟左右，所以你问的大概……” 还没等说完，这个高大的男子就做出了一副准备百米短跑的姿势。对红发男人抬手笑着道出了见面以来最爽快的一句话。 “我知道了，谢谢大叔！再见！” “我不是大叔。” 即将起跑的白发男子突然想到了什么，紧急止住动作补充了几句。 “啊，对了。我看大叔你最近运气不太好，一个人出门要注意安全，如果有朋友的话就尽量结伴同行吧！就这样！我走了！” 红发男人看着人群中绝尘而去的身影，有些无语地抓了抓脑后的短发。 “真是的……这个人看起来也不像什么坏人，希望和太宰的任务没什么关系吧……啊，任务、任务！” 毕竟事情的发展总会出乎当事人的预料，所以…… 这关系可大了！ 第7章 「哥哥+2」 横滨中央商业街…… 第12章 白发男子正寻着咒灵残秽飞速接近中…… 此刻，距离小巷子里的真夜开始审讯咒灵才过去了不到几分钟。 少女静立原地，听完了咒灵坦白的犯|罪心理和事件过程。 “哦。熟悉太宰君的红发男人，大概是朋友？” 她皱起眉，对正在喘息恢复中的咒灵投去了鄙夷的视线，惹得咒灵身躯一阵抖动…… “……净做这些多余的事。赤，你这个愚蠢的东西！果然还是「去死吧」。” 少女冷酷地对咒灵下达了自我毁灭的指令。 听从指令将自己彻底撕碎的咒灵，满是鲜血的口中呼唤着“真夜”。就连最后这点琐碎的小事都被少女勒令封口，只剩那双赤瞳中不断涌出的两行血泪，直至消亡都未曾停下…… 少女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轻浮的口哨声…… “真好啊~很酷哦真夜……” 毫无声息悄然出现在真夜身后的男子，似乎已经站了一会了。如果对方不出声，真夜大概还不会发现他的存在。 第一反应就是本家来人的少女如临大敌，在男子出声的第一时间发动了「黑月」并转身正面对敌。 就在「黑月」被阻住的瞬间，真夜就明白了对方的身份。 现存的咒术术式中，能挡下20米范围内必中的「黑月」只有寥寥几种。而眼前这个男人用来挡下「黑月」的，正是目前咒术界当之无愧的最强，五条悟的拿手咒术，无下限术式。 挡在面前的高大人影让真夜不由抬头，顺着那身漆黑笔挺的高专|制服向上看去。当看到那标志性的白发和遮盖眼睛的眼罩时，少女的眼神恍惚一瞬，复又点燃怒火。 五条悟在接收到少女的怒视之后，仍然不改笑意，抬手向少女打了个久别的招呼…… “嗨~很久不见了~啊，对了。你现在的姓氏是十六夜没错吧，真夜？” “五条悟，你是本家派来的吗？能请动咒术最强可真是光荣……” 真夜明白自己不过是迁怒，但这股怒气却怎么也压抑不住。不久前刚压下去的满头细短白毛，又呼啦一下吡了起来。 “派来？不，我是自己要来的。真夜，我可是最强啊！本家的那些烂橘子，怎么可能指派我？” 五条悟说着一派最强的论调，对真夜俯身伸出了手，似乎是想抚平她满头炸起的毛毛…… 这时，哪怕心中仍然留有警惕，真夜却没有选择趁机使用「黑月」尝试偷袭，反而优先选择后退一步，避开了他的手。 少女用冷冰冰的口气，拒绝着五条悟的靠近。 “哦。最强有何贵干？” 五条悟顿了顿收回手，唇边的笑意僵硬起来。他很快为真夜的反应编了个理由。 “多年不见，真夜也和我生分了许多。嘛，不用担心。本家不会再对你出手了。” 听到这个消息，少女抿了抿唇。 “因为你吗？” 最强就是最强，本家终究是无法撕破脸与他作对。只是这一切，却来的太晚了。 少女的怒火突然失去了缘由。 “是的哟~有悟哥哥在这，真夜酱完全可以安心过自己想要的生活~怎么样？跟我回去吧？” 尽管五条悟保持着少女刻意维持的距离，但他上身前倾时，这点距离立刻又被缩短了大半。 真夜被他的动作迫得后退半步，失了方向的木屐蹭上旁边粗糙的墙壁，很快脚边就泛起一道红痕。 “什么悟哥哥……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是这样自说自话。回哪里？五条家吗？呵……” 少女维持着表面镇定，收回被蹭红的脚重新站定，将一双金瞳掩藏在暗影之下。 “最强咒术师，五条悟。你听好，既然一开始就不打算插手，以后也请不要介入我们兄妹的世界。就算如今我失去了朔夜哥哥，那也不需要你来虚情假意。” 五条悟也是在不久前，偶然听闻童年旧友朔夜死亡的消息时才突然发现。他丢失的不仅仅是挚友夏油杰，还有被他忽视的，过去的牵绊。 自上高专起，五年之间未曾过问。如今回过头细细探索之后才发现，朔夜和真夜两兄妹所经历的事也并非如同表面上一般的温和平静。 而这些事不知道是否有心为之，正好重叠在他和夏油杰发生种种因缘的五年间。 他拥有的只是一双被蒙蔽的六眼…… “真夜，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说……” 五条悟开口解释。他隐约感觉到，真夜正在跌落深渊的边缘…… “才不要听，真夜酱可不是你们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啊。是吧？真夜酱。” 阴影中走出的人脚步轻快。也不知道他到底听了多久的墙角，总之听上去似乎被贬低成狗的少女不悦地皱起眉，看着黑猫不紧不慢地踱到近前。 “太宰君，你怎么在这？” 问出口才觉得这个问题没多大意义，少女紧接着又问了一句。 “你在这听了多久了？” 很明显，不满太宰的不止真夜一个人。五条悟选择当场揭穿这个男人的恶劣行径。 “这个男人，可是在我出现之前就在了哟~真夜要小……心……” “真夜酱要小心啊！这个眼带怪物是想离间我们兄妹！” 太宰突然抢先一步，恶人先告状。不仅把五条悟一闷棍打成怪人，还顺势把自己和真夜划到了一起。 第13章 不过…… ？？？ 真夜双眼一眯，发现盲点。 “谁和你是兄妹？” “喊谁眼带怪物呢？你这个绷带家伙！” 五条悟用大拇指揭开眼罩，睁大苍蓝的星瞳盯住太宰，对他的忍耐度直接当场拉到了零。 同样礼尚往来的是，太宰对五条悟的无礼度也很干脆地拉到了零。只见他直接无视五条悟的怒言，当着最强的面，手臂一伸就把真夜揽在肩头。 “又说这种气话了，朔夜可是把真夜酱你托·付给我了啊。” 刚抓住猫爪子想把它甩下去的真夜，在听到哥哥的名字后立刻就止了动作。 “朔夜哥哥？” 但很快，少女转而掐住了太宰手上的一小块软肉拧了半圈。 “就算如此，你自称我哥哥是不是也太不要脸了一点？” “嘶——” 就在太宰吃痛的时候，五条悟抓住机会插进了两人的话题，并自然的站到了真夜的另一边。 只是这样一来，狭窄的小巷就被三人占得满满当当了。被挤在中间矮下去一截的少女，很直观地感觉到了一阵窒息。 “就是啊~真夜！刚才我不是要你回到五条家的意思。只是想……” 五条悟说着就悄悄把手试探性伸向了真夜，被眼尖的黑猫一爪拍下，揽着少女急退两步，顺势就要把人带出巷子。 “闭嘴，你这个拖把头的变态男人别想骗走我妹妹。真夜酱，我们快走吧。” 眼看真夜被太宰牵着鼻子走，直接就要扭头离开。五条悟立刻瞬移堵住了两人的去路。 “等等，我是在和真夜说话，你几次插进来，是想妨碍我把真夜带走吧？港口mafia的干部——太宰治。我可是知道的，横滨最大的地下势力。但如果我出手的话，消灭这里也不过是顺手而为的事。” 五条悟表情认真的说着威胁的话，从最强口中说出顺手而为，任谁都不会选择轻视，但太宰治却不这么认为。 “如果你能做到这种事，现在还会穿着咒术高专的教师制服吗？五条悟，我建议你现在就把路让开。你还看不出来吗？真夜是不会和你回东京的。劝你听我一句，趁早放弃回去。也许在东京你是最强，但这里是横滨。” 就在两人针锋相对的时候，真夜决定彻底解决这个麻烦的最强。 “五条悟，不管你为了什么理由想带我回去，那都是不可能的。我不会原谅授意杀害我哥哥、破坏我们平静生活的那些人。不论他们什么身份背景，我迟早会以我的方式让他们付出代价。” 少女仰着头，直直望向背着光的高大男人，语气坚定而又决绝。 “现在，你可以选择让开，或者杀了我。” “真夜酱，这我可不能安静地闭嘴听你说出这种话来。” 太宰治本想把真夜扯到身后，却发现少女脚下像是钉了钉子一样。于是改为插|进两人中间，硬是把她挤到了身后。 “朔夜要是还健在的话，可是会在死不了的程度下，把我埋进地里折磨不知道多久。” 真夜听到这句话反而眼睛一亮。 “不愧是朔夜哥哥，是个好办法。” 太宰治：“喂！” 小小地警告了少女之后，太宰治对着五条悟准确地切换到了失礼模式。 “五条悟，你的选择项只有一个。那就是让开。” 五条悟很明白，确认少女的态度才是他此行的首要目的。于是他重新戴上眼罩，选择了退让。 “嗨嗨嗨~知道了~那我们下次再聊吧。只有我们兄妹两人的情况下。” 在场的两人谁也没有理会他的这句话。离开小巷时，就连脚步都不约而同的轻快许多。 但是很快他们就体会到了，“最强或许不管在什么方面都是最强的”这一点。 第8章 「挑拨」 横滨深夜11点。 正是糟糕的成年人在港口夜市区准备热闹起来的时间，也是好孩子们沉睡在香甜梦境中的时间。 “五条悟，你到底要跟到什么时候？！” 真夜忍无可忍地回过头看向一直正大光明跟在他们身后的五条悟。这人手里甚至还拿了一堆夜市小吃，惬意地像是来横滨旅游的观光客。 “就是啊……我说后面这根会走路的电线杆，粘人过头就是跟踪狂了哦。” 太宰治完全不嫌事大，附和着说出了加强版的攻击性言语。 “真夜酱，快报|警。让公|安来抓他。” 太宰治像安检员一样双手齐用地搜查着少女身上可能藏匿手机的地方。检查完正面，真夜顺从地配合他转过身，对他的突发奇想已经有了一定的适应性。既然懒得吐槽，就只能由着他发疯。 “嗯？太宰治，你这个恶贯满盈的男人才是最应该被报警抓起来的人吧。” 五条悟把两人的配合看在眼里，品出了大大的不对劲。他索性扔了小吃，迈开大步直接上手把两人分开。 “对着别人的妹妹做什么呢？快放手，你这个变态萝莉控mafia！” 太宰治干脆地收回手往街边一站，坦荡地似乎刚才从袖子摸到怀里的动作只是普通的例行检查。 “我可不是那种没品的变态，萝莉控这个名誉称号还是留给森先生吧。” “萝莉控？真是失礼，我已经长大了！” 真夜整理好浴衣转过身，对两人口中一致的“萝莉控”发出了严肃的质疑。 第14章 余光瞥过这两个只是在街边站着就吸引了一大圈围观人群的人形招牌，少女揣着手悄悄退开一步。 “还有太宰君，你一个mafia干部是怎么想到报|警的，不觉得很可笑吗？” 五条悟手里抓着根棉花糖，听到这句吐槽很是得意地点点头。 “对的哦~不管来多少人，都不可能抓住我的~” 太宰治一步跨到少女近前，怼着脸责问。 “真夜酱，你到底是哪边的？” 真夜跟着动作上身后仰，勉为其难地腾出一根食指，戳着他软乎乎的脸往一边推开。 “我自然是我自己这边的。脸太近了，离我远点！” 太宰治顺着被手指推开的方向，转头把话戳向了在旁边吃起棉花糖的五条悟。 “听到没？真夜酱说了，你快滚开！” 真夜听得只觉额角一跳，滚字差点脱口而出。 “你也！……” 「朔夜可不会说这种话啊，只要是能用上的东西，不管需要牺牲什么他都会去抓住。」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抓住你呢？」 想起之前的对话，少女把滚字圆润地吞进肚子里。 “算了，我们走吧太宰君。” “好啊。” 太宰治脚步跟着真夜，脸却朝着五条悟发出无声的嘲笑。 「活该，五条悟。」 “你难道以为能甩得掉我吗？” 五条悟卷下最后一大口粉红色棉花糖，手里的木棍准确地擦过太宰治的鞋尖，钉穿了水泥地面。 「恐怖又精密的控制力。」 太宰治看着地面上汩汩涌出水流的细小孔洞。停下了脚步。 “不愧是最强，普通的跟踪狂不敢当着正主的面说出来的话，都被你说完了。是最强的跟踪狂变态眼带呢。” 最强笑着，双手插兜，高傲地抬起头，言辞间夹枪带棒。 “你才是，明明没有什么血缘关系，却非要对着别人的妹妹喊妹妹，是因为过去没有得到过多少亲情的缘故吧。” “呵呵……天真，甜，甜……哈哈哈哈……最强也会说笑话啊，这种话可比刚才的棉花糖还要甜得多了。” 太宰治忍着笑，肩头挂着的西服外套随着他捧腹的动作而不住颤动。好不容易止住了笑，他直起身一边说着话，一边退到了真夜身后。 “血缘关系很重要？有血缘就不会被背叛了吗？刺进心口的刀，果然还是握在有血缘关系的亲人手里才会更痛。” 光用说的还嫌不够直接，太宰将双手搭到少女肩头。询问着在场三人中体会最深的当事人。 “对吧？真夜？” “……太宰治，你这个混账东西！我要把你全身埋进土里，只留下脑袋。让你每天求死不能！” 那段鲜红的回忆又一次扑到眼前，少女指尖紧攥，口不择言地咒骂着。 “可怕可怕~呐，心痛了吗？真夜？” 太宰治口中说着害怕，却自身后靠近少女耳边，喃喃着恶魔的低语。 “痛就对了，想想朔夜，你再看看他。这就是最强的咒术师——五条悟。什么都不做，什么都做不到，身边的谁也没有救到的最强·咒术师——五条悟。” “闭嘴，太宰。我都知道，不用你来提醒。” 少女眼神凶狠地瞪着正前方的面具摊位，被误伤的摊主大叔默默拉下了头顶的狐狸面具缓缓缩进柜台下。 五条悟看着真夜的神情，不自觉地站直了身体。 “真夜，给我点时间。我会证明，我也可以保护你。朔夜的事情，我很抱歉。正因为如此，我才……” “你不需要抱歉，我也不需要什么来自最强的保护。你有你的大义。把我和哥哥纳入你的视线这种事，以前不需要，以后也不需要。” 真夜打断了他的话。这种不痛不痒的保护，对少女来说毫无意义。 五条悟这个名字，早在他不闻不问的五年间就已经逐渐淡化。 真夜被限制了行动的五年。 和朔夜互相依靠的五年。 全都与五条悟无关。 “不是的，这和大义什么的没有关系。我们是家人不是吗？” 五条悟还想再说些什么。 但当他看着真夜那双在黑暗深夜中也依然闪亮的兽化金瞳，那双如今也依旧被家族称为怪物的标志的眼睛。 他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呵呵……别再逗我笑了。既然对家人的身份这么确信，你为什么要用疑问句？五条悟。” 太宰治依旧站在少女身后，面露讥笑。仿佛是看到电影精彩处，自然而生的一句点评。 「家人」？ 本家的天才咒术师，六眼的最强咒术师。会和分家的怪物兄妹有什么关系呢？ 那句「悟哥哥」的称呼，也不过是年少时的戏言。 谁也不会当真…… 真夜突然笑出了声。她是笑着的，但一双眼中却没半分笑意。那抹亮色的光，像是落进少女眼底的一片积雪，莹亮而冰凉。 “我现在的姓氏是十六夜，家人只有朔夜哥哥一个人。” “没错。很明白嘛真夜酱。所以说啊，五条悟。快点消失吧。” 太宰治幸灾乐祸地躲在少女身后煽风点火。五条悟心中那股无名的怒火顺势就烧到了他身上。 “该消失的分明是你这个游手好闲的绷带抹布！你们mafia全都这么闲吗？为什么都到深夜了，你还和真夜在一起。” 第15章 在真夜面前，五条悟不想再被扣分。 他在忍耐，忍耐着不去暴打眼前欠揍的mafia干部。 但太宰治几度挑拨，让他和真夜两人之间的气氛越发冰冷。 别说解释了。 这样看来，他们之间的情况应该是更糟糕了才对。 “这不是你这个连哥哥都不是的人该管的事吧？” 太宰治乐意在旁煽风点火，但并不代表他愿意沾上最强的怒火。 “我才是真夜的哥哥。这个时间还在一起，很正当。” 这话，真夜就不能当做没听见了。 少女目光炯炯地转头盯着身后腆着脸自称哥哥的人。 “我什么时候承认你是我哥哥了？” 而在场的另一人，五条悟则自认更有话语权。 “这个不行！哪怕真夜不承认。我作为她的哥哥，也不能看着她深夜还跟这么一个危险的男人在外面一起游逛。” 五条悟说出了极其正经的发言，端着一副哥哥的架势。看太宰治的眼神就像看到了企图带坏自家乖妹妹的不|良|青年。 他第三次向真夜伸出了手…… “起码由我送你回家吧，真夜？” 「我送你回家吧。」 听到这句熟悉的话，真夜不由鼻头一酸。哪怕这么多年过去，这句话她还是记得。 可是，太久了…… 她和哥哥都等了太久了…… 现在已经…… “……我已经到家了，你可以走了。” “nice，真夜酱。” 太宰竖起了两个大拇指，为少女的果决答复送上了强有力的应援。 他动动右手的大拇指，特意为真夜附上说明。 “这一个是朔夜的份。” “那我走了。” 五条悟明白他今天已经尽力了，真夜的态度暂时不会软化。他只能再等下一次机会。 “再也不见，不用再来第二次了~” 太宰从真夜身后走出来，积极地挥手送别五条悟。冷不防被五条悟一把抓起。 “你也给我一起走！” “唉？！唉！——真夜酱，帮下哥哥啊。哥哥要被眼带怪物带走了——” 太宰睁大了不敢置信的眼睛，向着真夜伸长手臂求援。被五条悟用极其粗暴的姿势拖走，一身上好的mafia西装蹭上了大量的灰尘。 真夜反而对着两人离开的背影送上了今天最甜美的笑脸。“快走不送。” 太宰治：“过分——” 第9章 「谈话」 横滨湾附近的某个废弃公园里流传着几个灵异传闻。 半夜零时会自动喷水的中央喷泉；枯败的蔷薇花园偶尔传出女子幽怨的低泣；无人的秋千会规律地摆动…… 而今夜过后，也许还会多出一条…… 五条悟丢开手上被拖拽了一路的太宰治。粗暴的动作绝对称不上和善。 “太宰治，我警告你。不管你对真夜有什么企图，我都不会坐视不管。” “哈……这算什么？” 太宰治被地面的石子刮破了手掌，他不以为意地站起身，连浑身厚厚一层灰尘也只是随意地抖落了一下。 “真是强硬呢，这就是最强的做法吗？啊~拜你所赐，西服又弄坏了。” 太宰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对五条悟的行动全无意外。 “所以哪怕这是真夜酱自己选择的路，你也要插手吗？” “如果这条路是错的话。” 五条悟即使面对太宰这般针对的问话，依旧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 在五条悟看来，不管真夜选择哪条路，都比选择眼前这个男人铺开的无边泥沼要来的安心。 “哇、哦——现在想做个好哥哥……也太晚了吧。” 太宰治自然知道五条悟在顾虑什么。但他确信的是，不管是朔夜还是真夜，他们和五条悟之间的裂痕绝非一日之寒。 因为…… 五条悟，他从一开始就没有选择过他们…… “身为最强，却说对身边发生的事一点都没有察觉吗？真是惹人发笑。恐怕是察觉了，却又自欺欺人地选择了袖手旁观吧。” 太宰治倚靠着公园小湖边生锈了的护栏，踮起一只脚，欣赏着五条悟逐渐压抑不住的情绪。 当初这对兄妹小心翼翼伸出的手，被五条悟无视，最终他们手中握住的只有彼此…… 而他们被放弃的理由，不是其他。 不过是轻视、是不关心…… 也是一句小小地、善意的谎言。 “不是的！朔夜说过……他们没事……” 五条悟才刚说出口的辩解，却在自己内心的责问下声音渐小…… 没错，当时五条悟经历了许多波折，任务受挫、险死还生、挚友叛变…… 所以他理所当然的没有关注到同样遭逢巨变的兄妹两人，甚至一句简单的“没事”就让他信以为真。 那些精于表象的伪装，隐于日常的变化，亦或者是计划多时的别离，他似乎全部一无所知。 这一忽视，就持续了整整五年…… 直到朔夜的死亡。 “朔夜说过他们没事？这种话就跟小鬼摔倒了还非说不痛一样，用脚趾听都知道是假的。呵呵~明明你心里也有怀疑，却还是选择了无视。那真夜拒绝你迟来的单方面补偿，不也是正确的选择吗。” 太宰治看着五条悟陷入沉思的样子，趁机亮出他尖亮的爪子，又狠狠挠了一下。 第16章 “别得寸进尺了，五条悟。放过她吧。” 太宰对于兄妹两人的过去，不说了解得有多详细，但能加入朔夜的计划的他，也有着绝对的发言权。 “放过她？” 五条悟在太宰治的话疗下，语气里不自觉地多了几分犹疑。 五年的空白确实是有些过长了…… “你只是为了宽恕自己才来到她的面前。她还愿意和你说话，是不是觉得又升起了希望？哪怕被她拒绝，但心情是不是轻松多了？” 太宰就像前段时间在厨房烹饪活力清炖鸡那样，微笑着往锅里下足了猛料。 “别撒娇了。失去所有的她，不需要再来安慰你这个加害者。” 「略——最强巨婴就快点滚回东京吧。一直留在横滨的话，我们的计划可就要变麻烦了。」 太宰治说完这些话，五条悟也难得地陷入了沉默。 不过，五条悟也不是那种笨蛋，他很快察觉了太宰话里的陷阱。 五条悟佯怒。 “你又有什么资格教训我？！” “哦？恼羞成怒了吗？” 太宰并不介意对方主动往自己的刀尖上撞，他游刃有余地握紧了语言的利刃。 “就凭我能被朔夜拜托照看他妹妹，这一点够吗？” 当五条悟放弃了兄妹两人的时候，他们也果断地放弃了五条悟，选择来到横滨。 而如今，不管出于何种理由，太宰治被朔夜拜托了照看他最重要的妹妹——真夜。这个事实也再次说明了五条悟已经成为过去。 五条悟很明白这一点。 尽管当初隐约有所察觉，但被挚友夏油杰的事情充斥整个脑海的他并没有深思，反而将朔夜的宽慰当做事实。 他没有想过，被无数双眼睛紧盯着的兄妹两，那是他们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的隐晦求援。 他心中确实把朔夜和真夜当做家人看待，但也是他亲手将他们推开。 当时的他，太天真了。 五条悟像个走丢的孩子一样低下了头，垂着手站在原地的样子像是在等着谁来……但是这一次，再不会有谁喊着「悟哥哥」牵起他的手了。 五条悟低低地叹了口气。 24小时开启着无下限术式的最强咒术师，此刻头顶却像是被夜雾打湿了一般，高耸的白发根根垂落。 最初听闻朔夜死亡的消息时，他没敢去细想他们兄妹两人都经历了些什么才被逼到这种境地。 但唯有被留下的真夜，朔夜拼死保全的真夜，他们的妹妹…… 他不能再放手了。 正是抱着这个念头，他才莽撞而又急切赶来了横滨。 以前与两人相处的记忆还留存在脑海里。他天真的以为，只要他伸出手就能挽回五年里一步步累积犯下的错误。 但现在，他知道了。 5年间改变的不只是他和夏油杰，还有很多事情。 还有朔夜，还有真夜…… 五条悟想了很多很多…… 从最初开始，全然没有发现的，夏油杰和朔夜两人悄然发生的变化。 接着是彻底叛逃的挚友和向他隐晦求援的亲人。 然后是夏油杰的死和朔夜真夜兄妹两人单独搬离东京。 再后来就是朔夜之死和传闻中真夜的崩溃…… 最后就是他现在猛烈燃烧起来的，对自己的愤怒以及对那帮烂橘子们的疯狂杀意。 为了实现心中大义，五条悟还是静默地站在原地，按捺下这股燃烧血液的滚烫怒火…… 在怒火熊熊燃烧的另一端，他再度看到了那双在黑夜里也依旧明亮的兽化金瞳…… 如果说他还剩下什么能够挽回的，那就是如今正徘徊于明暗交界线上的真夜了。 五条悟想了很多，但回忆中的五年相比现实，不过是秒针在表盘上前进一格。 他厚密雪白的睫毛在眼罩下轻轻颤动，原本清亮的声音里掺进了些许干哑。 “补偿这种东西，哪怕迟到也总会比没有好。就算你说我是为了赎罪，或者是为了补偿死去的朔夜都无所谓。因为我明白，对死去的人不管再怎么补偿都是无谓的作为，重要的是活下来的人。只有这一点，绝不会错。” 五条悟感到周围空气有些湿润，藏在眼罩下的苍蓝六眼忍不住又眨了眨。 “假如真夜愿意和我回到东京，我会以我的方式为她排除一切障碍，准备好一条阳光满溢的宽阔坦途。所有的羁绊、力量、知识、财富、名誉等等这一切她需要或不需要的东西……到那时，她就不会在你这样的深渊中迷路了。” “还真敢说啊……把别人比喻成深渊，我看你完全没有身为最强的矜持嘛。” 太宰治看着面前隔着眼罩落泪而不自知的男人倍感无趣。他唇边的讥讽慢慢淡去，唇线被拉平。不耐烦地收起了先前不断制造伤口的尖爪。 「男人的眼泪我可没兴趣，还是当做没发现好了。」 “矜持？那种东西需要吗？最强就是因为最强，才被称为最强。” 眼罩湿润着贴在脸上多少有些不适，五条悟用手指蹭了蹭有些潮湿的眼罩。这时他才发现，自己濡湿的是眼罩内侧。 也对，无下限术式是不会让他被夜雾打湿的。 “我们是彼此彼此吧~你刚才可是尽情地说了我这么多。区区深渊，对你来说只是个不痛不痒的词汇而已。” 第17章 五条悟并不在意自己的失态，反而维持着一贯的姿度，只是内心对于太宰治的厌恶又上升了几个阶段。但不可否认的是，面前这个男人，的确是和朔夜他们站在一边的。 造成现在这个状况的原因，只是因为他失去了和他们站在一起的资格而已。 太宰治笑眯眯地看着面前的最强咒术师。既不回答，也无动作，只是背着手看着他…… 「遗憾，从最初就已经决定好了。真夜需要的东西只有一样，那就是复仇。特级咒灵·赤，只是个开始。」 ………… 另一边，刚送走两人的真夜，一转身就遇上了一只低级到毫无存在感的咒灵。 这只咒灵看起来像是漫画中□□弹弹的史莱姆一样。现身时从地面钻出的样子，又像是游戏厅中「地鼠机」上的地鼠一样。但让真夜注意到它的原因，却不是它过分可爱的外表。 真夜注意到它的理由有二。 一是，咒灵眼中的这轮黑环。 二是…… 这玩意，也很粘人！ 第10章 「史莱姆」 这只咒灵本身等级不高，存在感低，又善于隐蔽。就连最强咒术师五条悟在场时，都将它当做小虫子无视了过去。 真夜是被咒灵潮湿冰凉地粘到脚上时发现它的。而现在，这只咒灵也步上了赤的后尘，在「黑月」的操控下自灭了。 真夜甩了甩白净的脚，脚上仍旧残留着些许的湿粘感。 「等等……白净？」 真夜又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脚。 没记错的话，之前在小巷里蹭到墙壁弄出的那道伤口，应该就是这个位置。 伤口消失了…… 这只果冻史莱姆咒灵竟然是来治疗她的！ ？？？ 它有大问题！ 这种不知名的治愈能力，虽然目前代价不明，但完全不像是低级咒灵能拥有的。 尽管是真夜误会咒灵在先，但她并没有对此生出什么愧疚之心。只是这么快就又有接盘侠咒灵找上门来，不免让少女发起愁来。 不意外看到不远处再次从地面冒出来的史莱姆咒灵，真夜不满地在心里抱怨了一句。 「哥哥究竟为什么把这些咒灵改造成这个粘人的样子？」 这只咒灵明显有着一些特殊的能力。它的技能种类很稀有，本身个体等级和技能等级却又很低。它能以这样的姿态在最强咒术师眼皮底下出现而不被拔除，也变相证明了它弱到足够被无视的程度。 真夜从赤和史莱姆这两个咒灵的特性上，窥见了哥哥在咒灵改造上的冰山一角。 史莱姆咒灵杀了一只又出现一只。重复多次之后，真夜很难不开始联想，它是不是存在细胞分裂之类的分体形式。毕竟真夜在这些史莱姆咒灵之间看不出是否存在个体间的差别。 它们每只都像透明果冻一样晶莹剔透，一晃神就会找不见。光用肉眼看去，不能说毫无关系，只能说是一模一样。 而且每只史莱姆咒灵都十分单细胞，对于复杂的问题无法做出回答。但真夜还是从现在这只的口中获得了一点信息。 史莱姆咒灵有着类似蜜蜂、蚂蚁一样的社会结构，这些小小的史莱姆身后还有不断产出它们的「史莱姆之王」。 ？？？ 这个称呼有点奇怪，需要优美地简化一下，就称之为「大果冻」吧。 真夜获得的情报是，之前拔除的小果冻们并不是单只产出的。这只是「大果冻」为了避免单细胞的小果冻们争宠内耗，将派遣到真夜身边的小果冻限量了。 现在真夜身边的这只小果冻身后，可不知道有多少单细胞果冻排着队地等它殉职呢。 「这么看来，我好像是被咒灵24小时盯梢了……」 能组织起这么有纪律的盯梢，怎么想「大果冻」都应该是具备智慧的高级咒灵。至少，是会吸取「赤」的教训，更懂得分寸的咒灵。 真夜一边思考着，一边揣着手站在横滨湾，眺望远处泛起一丝微光的天际线。 「小果冻」悄悄凑近真夜脚边，维持着一小段距离，从透明晶亮的身体中转过一双豆豆眼，学着真夜望向天际线。 正在真夜与咒灵共赏破晓时分的美景之时，某个声音打破了这副和谐的画面。 “哦呀？真夜酱出现在这里，是特地来接哥哥的吗？” ＃＃＃ 原本真夜因五条悟而始终缠绕心头的忧愁情绪，被太宰治的臭嘴一吹而散。每次出场仿佛都自带buff的太宰治，又一次成功地让真夜陷入了新的烦躁。 「野良猫又来了……」 真夜和五条悟碰面之后，尽管一直冷着张脸，还故作凶狠地将人赶走，但少女内心的情绪并不比五条悟平静多少。更何况，那个五条悟曾经是她心中完美到毫无缺点的「悟哥哥」。 为了平复心情，不想被人打扰的真夜特地来到横滨湾。打算一个人静静地待上一会，吹吹夜风冷静下头脑。结果太宰治这只野良猫，竟然再次阴魂不散地出现在她面前。 「这可真是扫把星门口乘凉——等灾(宰）」 沐浴在破晓晨光中，真夜白净的脸颊不受控制地抽动了一下，无语地转头看向身后走来的太宰治。 “太宰……” 真夜咬牙从齿缝中挤出对方的名字。 “你才是，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五条悟不是把你带走了吗？” 第18章 “那根会走路的魔法扫帚已经回东京去了。你在意也没用。五条悟作为最强咒术师，他需要顾虑的人和事太多了。” 太宰治的长腿不过迈动几步就站到了少女身边。海平面尽头初升的旭日为两人洒上了同样的金色。 旁边被忽视的「小果冻」正享受着近距离与真夜相处的时光，融化一般地在少女脚边摊开了身体。尽管没有刻意拟态躲藏，但它现在的样子依然与横滨湾随处可见的水洼高度相似。 “我知道，我没有在意他。” 真夜眼里映着远处逐渐露出半边的太阳，语气平稳地似乎先前心头烦扰的并不是她。只是这种微末招数，在太宰治眼里与直接承认并无分别。 太宰治拍拍胸口的灰尘，手指捏起钻进领口的枯叶。“你又说谎了。” 真夜不意外会被太宰治看穿，送上了一早准备好的白眼。 “……闭嘴，你这个惯犯。太宰你是最没有资格责怪我说谎的人了。想要教训我的话，你先诚实起来。” 并肩站在横滨湾，吹着清晨冰凉又不曾停歇的海风，混杂着海水咸味的海风是横滨终年特有的味道。 只是在场各有心事的两人，谁也没有心思感受这份自然赠予的清凉。 太宰治自然地反驳，责怪说出这种话的少女。 “真夜你才是恶魔吧。要求一个港口mafia的干部诚实，还不如等横滨港的水先干涸。” “我又不是在和港口mafia的干部说话。” 真夜再次说出了让太宰治侧目的话，自己本人却毫无自觉。 两人的衣角被风向突变的海风撞击在一起，太宰治悄默声地往旁边挪开步子，被少女一把抓紧衣袖。 “太宰，我想知道。从哥哥死后到昨天见到你之前，这段时间里发生的事。” 真夜没能在横滨湾理清自己和五条悟之间的感情，反而把另一件事的问题想通了。 少女明白了，森鸥外为什么会说年轻人的事情自己解决。不仅是不想直接掺和进真夜和咒术界之间的问题，而且也是为了撇清，不插手她和太宰治之间的问题。 少女猜想，那数个月之间发生的事，极大概率只关于真夜和太宰治个人之间。 这也是太宰治笃定她如果想知道过去几个月发生的事，就只能从他那边获取情报，从而嚣张地狮子大开口的原因。 “想知道？这次和上次的价位可不一样了，要翻倍。” 果不其然，太宰治又开始不要脸地漫天要价。 真夜面上一僵，想了想，默默劝说自己并不急于一时。万一这时被他用条件拿捏住了，反而接下来的行动都会受制于他。这可不好！ 真夜果断放弃追问。 “算了，我决定干脆这一生都不知道好了。” “唉——” 太宰故作吃惊地拖长了尾音，带着明显的胜利意味说着反话。 “那随便你吧。” 真夜撇撇嘴，对太宰得意的样子分外嫌弃，嘴上忍不住酸柠檬了起来。 “啧，反正肯定是让我讨厌的记忆，不记得更好。” 不断追问都不肯透露一星半点的太宰治，对于真夜这句酸话却意外地给出了反应。 “这可说不定。” ？？？ 真夜吃惊地说不出话来。 这人居然可以这么无耻的吗？对于只有他了解的记忆，不论讨厌或喜欢都是他的一面之词。他又凭什么确定她不讨厌那段时间的记忆？ 难道她还会喜欢和太宰治一起共度的几个月吗？ 不要笑死人了！ 嘶—— 光是想想就起了浑身的鸡皮疙瘩。 “怎么样？又有兴趣了吗？” 笑眯眯的绷带脑袋凑到了真夜面前。 少女别开眼，不想继续欣赏他的厚脸皮。 “不，不感兴趣。你自己留着吧。” 太宰治不知道什么时候发现，从地上捡起史莱姆咒灵。 他几乎不假思索地就确定了这只咒灵的目标是十六夜真夜。而经过了「赤」的教训，能让真夜留下这种单细胞咒灵的原因，一定是因为单凭她一个人解决不了史莱姆咒灵。 这么弱的咒灵，真夜是杀不死还是杀不完呢？ 毫无疑问是后者。 能让五条悟认为无所谓，真夜又杀不完，只能无奈容忍它跟随的咒灵。 为了真夜，朔夜真是无所不能呢。 太宰治把手里抓着的东西递到少女面前。 “那这家伙是你的兴趣吗？” 少女看着眼前这一坨透明q弹的小家伙皱起眉，这不是刚才摊在地上的小果冻又是什么。 “当然不是！是它自己擅自跟上来的。这东西这么湿滑，你就这么抓在手里。啧，真脏……” 太宰治口中的这种兴趣，被真夜极速否认。就算咒灵外表再可爱，也绝不可能成为她的兴趣。 透过咒灵透明的身体，真夜看到了太宰治掌心的伤痕。 “你手上怎么受伤了？” 本不该她多嘴的问话脱口而出，后知后觉已经来不及收回的少女抿起了唇。 瞬间对咒灵产生一丝怀疑的少女，很快又自己打消了这个念头。 对「赤」态度恶劣的太宰君，怎么想都不会选择包庇不懂事的咒灵。 那这个伤口就是…… 第11章 「绑架」 第19章 被问起伤势的太宰治停下了手上揉捏咒灵的动作，似乎一时也没想到会被真夜问起这个。他摊开手掌，咒灵安分地趴在掌心上，隔着透明的咒灵向少女展示鲜红的伤痕。 “啊，这个啊。为了保护亲爱的妹妹，区区这点小伤……” 太宰的回答，在印证了真夜的想法的同时，也再度惹恼了她。 “啧！给他治好。” 少女的命令没有起到任何作用，不是被咒灵小心藏进身体深处的「黑月」出了问题。而是另外的…… “没用的。啊，原来我还没说过吗？我的异能力「人间失格」可以将所有的能力无效化。说起来，这只史莱姆的能力竟然是治疗啊，真夜酱运气真好呢。” 太宰治像捏水晶泥一样拉扯开手里的咒灵，直到现在都没有遭受过咒灵一丁点的反抗，反而十分地逆来顺受。 或许是「大果冻」的学习能力太强，经过观察吸取「赤」的教训，太宰治似乎也因此进入了它的白名单当中。 「咒灵就该有咒灵的亚子！只要别给我添麻烦，尽情地嫌弃讨厌太宰治没关系！」 真夜看着十分没出息地在太宰手上被揉圆搓扁的「小果冻」，无奈地翻了个白眼。 “你这家伙，还真是麻烦。浑身的绷带，竟然没有一根被你用在正确的地方。” “这种程度的伤口，对mafia来说连一顿早饭都算不上。” 太宰治把咒灵团吧团吧，像是为了证明自己没事，将咒灵杂耍一样地在双手间来回抛动。 突然间，他“嗷”地一声，将咒灵摔到了地上。 “好痛！你让这个史莱姆做了什么？！” “没做什么啊。” 真夜口气虚假地否认，抬手造作地掩住唇边高扬的笑意。 “哦呀~原来太宰大人还会痛啊~” “这是当然的吧！你试试看痛不痛！这只混账史莱姆刚才是向我吐盐水了吧！现在伤口噼哩噼哩的痛！” 太宰治捂着手嗷嗷乱叫，对着地上的史莱姆咒灵飞起一脚。咒灵乖觉地钻进地下，只让他铲到了一脚湿泥。 “呵~” 看到太宰治被气地跳脚，少女唇边的笑意真实了许多，给「小果冻」的表现又加了一分。 “真夜你这个臭女人！绝对是故意的吧！这件事我记下了！” 太宰治指着少女的鼻子痛骂，完全没有反省到真夜究竟是从谁身上学会的落井下石。 面对太宰治的斥骂，真夜掩着鼻子浮夸地噔噔噔向后退开。 “我一点都不臭！你才是恶臭的野良猫！不洗洗干净谁知道你身上带了多少病菌？！离我远点，脏死了！” “你居然嫌我脏？！好啊，我这就洗。不过……” 太宰治瞪大眼睛，被少女夸张地嫌弃了一通的他，似乎做出了一个决定。 扒拉爪子弓身待发的黑猫终于出手，他扑上去拽着少女一同跃进了横滨早晨金光粼粼的海面。 “你也要一起！咕噜噜……” 被迫跳海的真夜，压根没想到这个小心眼的男人竟然会玩这么大。 太宰治四肢束缚着少女的身体，冰凉的海水浸透全身，不断地倒灌进口鼻，呛得少女连连挣扎，反手给了太宰治一个面部肘击…… “咕噜噜……快给我放手！咕噜噜……臭猫！” 即使被痛击却依旧手脚箍得死紧的太宰治，此刻反而比少女更快得溺在了海中。 “咕噜噜……咕噜咕噜……” 落水的真夜被心急赶来救援的「大果冻」包裹起来浮在了海面上。 要不是同样小心眼的咒灵企图分开太宰治，对他实行咒灵主义见死不救的时候被少女制止了，现如今这男人已经尸沉海底了也说不定。 在场全员整整齐齐，真夜也不例外。同样记仇的少女在阻止咒灵时是这么说的。 「让他活着，这才是报复他、让他痛苦的正解。」 史莱姆咒灵牢牢记下了真夜的教诲，并将少女顺手打上的「黑月」印记小心地珍藏进了身体深处。 真夜无情地把溺水的太宰治扔在横滨湾，趁机抛下了这只黑猫。 直到数分钟后，太宰治平静地从地上坐了起来。 “果然，这对兄妹都是恶魔。这次又没死成……史莱姆咒灵吗，稍微借我用一下吧。” 撕下背上因记仇而偷偷依附上的「小果冻」，太宰治发现手掌包扎好的干净绷带上，歪歪扭扭地写着“马鹿”两个字。 他看了一会，突然大笑着躺回了地面。 “不过，我也是恶魔吧。” 如果真夜还在，这句吐槽一定不会放过。 「自信点，把“吧”去掉。你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恶魔！」 一片阴影笼罩下来…… 太宰治看着出现在他面前，不知变通只会忠实执行主人指令的石偶咒灵，流下了冷汗…… “呀……这么快就到惩罚的时间了吗？把真夜喜欢的东西告诉你，这样可以放过我吗？” 被石偶咒灵一把箍紧，困在硬邦邦的怀抱里的太宰治倒吸一口凉气，默默补了一句。 “看来行不通啊。” ………… 在那头太宰治被不知名的咒灵绑架的时候，真夜也在另一种意义上地被绑架了。 一群各式各样奇形怪状的咒灵，在真夜换好衣服蹲进桥洞底下休息的时候找上了门来。 第20章 “这次的咒灵也太多了。” 真夜这么说着，看向整齐列队前来，躬身低头、蜷缩跪伏的咒灵们。 这些咒灵大多有着人形的姿态，有的姿容昳丽、品貌端正；有的优雅纤细、不失大气…… 也有些咒灵维持着非人的姿态，但总体来说还算可爱，有些毛绒绒的属性甚至可能会引起大部分女孩子的狂热追捧。 咒灵什么时候也有外貌审美了？ 不可能的。 一次性看到这么多改造咒灵的真夜顿悟了，这些咒灵的外貌都是为了取悦她而被朔夜手术改造后的结果。 如果每个被改造后的咒灵，都以顺从真夜、并为她奉献一切为终身爱好的话，那为了让少女接受这些咒灵，改造外貌就成了必要的硬·性·条·件。 “不愧是朔夜哥哥，就连这种地方都考虑到了。但是，「咒术手术」这样使用是不是有点走偏了？” 「虽然，整容也是手术的一种。」 少女托腮看着面前有序地在她跟前分批行礼的咒灵。这些咒灵像是受领勋章一样，崇敬又惶恐地捧着真夜的「黑月」印记退到一边。很快下一批就按耐着急切，眼神闪亮地送了上来。 「黑月」20米内必中，可以同时打出十个印记。一旦打上，几乎无法解除。 只有像朔夜的「咒术手术」那样可以作用于咒术结构的咒术，或者五条悟那样作弊的「无下限」咒术可以防御或解除。 一般来说，一旦生前被打上这道催命符印记，直到死都不会被解除，除非尸体销毁。 真夜陷入了苦恼。 本以为哥哥留下的咒灵都像「赤」一样不服管教。对于这种不懂事的咒灵，只要直接拔除就好。 但现在…… 和从咒胎开始懵懂的「赤」不同，面前的咒灵们很明显有着组织纪律，像是被特意调|教过的。 「大果冻」和他们是一伙的。派出杀不完的「小果冻」作为前锋试探过真夜的态度之后，他们就迫不及待地成群出现了。 以绝对臣服的姿态，谦卑恭顺、满怀敬意地接受着真夜的支配。 ………… 少女本以为这支过于听话的咒灵队伍就已经够离谱的了。但她没想到，离谱的还在后面。 ？？？ 因为真夜此刻正顶着问号，被咒灵们簇拥着请进了一座极其辽阔的庄园…… 就在不久前…… 仿佛鳐鱼一般扁平开阔的咒灵，载着一众咒灵和真夜飞在空中。这只咒灵有着迷彩型的自然拟态，很适合空中移动。 真夜当先站在前端，身后跟随一干咒灵。 一位身形修长、银色短发的红眼咒灵，站在少女身后半步，低眉顺目地静候着。他向着少女的背影半鞠一躬，动作从容优雅。 “真夜大人，从刚才经过的这里开始一直到对面那座山的山脚，都是朔夜大人为真夜大人准备的居所。” 精致的外表，绅士合度的举止，再配合咒灵说话时，无意间露出的一对尖利犬牙…… 简直就像是曾经真夜缠着哥哥带回来的幻想小说里面出现的贵族吸血鬼，就连当初漫画里为了美型而装饰在耳朵上的一串耳饰都被完美还原了。 「虽然我过去是真的很喜欢这种角色，但我现在已经长大了啊，朔夜哥哥。」 真夜双手捂住眼睛，年少时暴露在哥哥面前的羞耻念头，如今被实现后加倍地捧到了面前。这仿佛公开处刑的体验，让少女的脸颊不由得发烫起来。 尤其是，假如这种咒灵被太宰治那家伙看到的话，一定会笑话她很久很久！ 但这些毕竟是朔夜哥哥为她准备的，哪怕事情夸张了一点，真夜也愿意试着去理解他。 少女迅速地脑内整理了一下情报。 于是，她得出了一个近乎疯狂的答案…… 第12章 「驰名双标」 真夜下意识地抬袖掩住因吃惊而微张的双唇，转身向身后的咒灵求证。 “这个范围，是连刚才看到的神社山都包含进去了吧？所以这就是朔夜哥哥为我兑现的，以后可以在外面看烟火的承诺吗？” “是的，真夜大人。神社那边有我们的部下，一切都在掌控之中。您以后可以随时随地、尽情地享受夏日祭典和烟火。” 银发咒灵的肯定，让真夜彻底噎住了。 少女脑内空白地懵了一会之后，内心的吐槽立刻飘了满屏…… 「我的确喜欢烟火没错，但这也太过火了……」 「朔夜哥哥是被五条悟同化了吗？」 「哥哥到底背着我在外边做了多少事情？」 「哥哥居然是这样的哥哥！」 「还有……我是不是一夜暴富了？」 原本为了节省钱财而打算露宿桥洞的少女沉默了。 ………… 十六夜真夜，16岁，为解决哥哥留下的麻烦而离开家族看管的宅院。现在住进了包含神社山在内，拥有两个山头的巨大庄园，以及获得了一干唯命是从的美型咒灵手下。 「朔夜哥哥真是无所不能……」 「不过，现在就连咒灵都这么省心是不是哪里不对？」 咒灵妥帖地拉开椅子，安置少女在餐桌主位坐下。并为她端上了咒灵仆从提前准备好的晚餐。 真夜愣愣地看着面前的家常和食，捏着筷子的手甚至都忘了下筷。 第21章 烤鱼、茶碗蒸、腌菜，配一小碗米饭。 啊，是哥哥经常为她做的烤鱼定食。 “吧嗒、吧嗒” 是哪里的水珠滴下来了吗？ 真夜的视线变得模糊不清。 旁边侍立待命的银发咒灵，慌乱地掏出胸口的手帕。想为主人擦去眼泪又不敢逾越冒犯，只好双手托着手帕盛接着少女不断从面颊上滑落的泪珠。 ………… 朔夜对料理很苦手。学了很久，大多的料理还是做的不好，可是想为妹妹做出美味料理的心意却不容许他轻易放弃。 一方，深知哥哥料理弱势的真夜则会时常点名哥哥最拿手的烤鱼定食，并奉上两人心知肚明的夸奖。 「真好吃！我一定永远都不会吃腻！朔夜哥哥做的烤鱼天下第一！」 「那哥哥呢？被真夜夸奖的烤鱼太幸福了，哥哥想变成烤鱼……」 「朔夜哥哥当然是第一中的第一啦！真是的！这都要吃醋的话，我就不帮哥哥洗碗了！」 「小懒虫，那就帮哥哥打扫一下冰箱里的布丁吧。」 「哇！布丁！谢谢哥哥！最喜欢你了！歪咿！布丁布丁！」 ………… 是的，就连兄妹间这种温情琐碎的补偿也被咒灵搬上了餐桌。 被原样买来的，只有某些便利店内才会出现的小众布丁牌子。 尽管朔夜对真夜的饮食起居样样都会经手，但终究有些地方触之不及。 料理苦手的朔夜，制作起考验技术的甜点就更难上手了。唯独不想让妹妹失望的少年终于屈服于自己的料理天赋，选择购买成品。 不过他对于食物的检查却从未放松。布丁盖上小小的针孔是食物受过朔夜检测的标志。 真夜捧起布丁，眨眨眼逼退眼中的水雾仔细查看。 这份布丁，没有针孔…… 少女眼里的水雾又一次漫了上来。 咒灵们手忙脚乱地拿来了更多的布丁，更多的烤鱼，甚至有的还表演起了从电视节目里学来的逗笑段子…… 某只咒灵在一阵慌乱后，紧张地变化成了朔夜的样子。 当看到那张熟悉的脸上流露担忧，反而让真夜瞬间止住了哭泣。少女胡乱地揉掉眼泪瞪大双眼。镇定之后才发现，面前咒灵的变化到底有多粗糙。 咒灵毛绒绒圆滚滚的身体，搭配上朔夜被众多女生追捧的冷酷俊脸，反差强烈到先前还在落泪感伤的少女“噗”地笑出了声。 “哈哈哈~虽然对不起朔夜哥哥，但是……哈哈哈……这实在是太好笑了……” 真夜捧腹大笑，挂在眼角的泪水再次滑落。直到笑够了，她才从餐桌上直起身，对着维持变化的咒灵招招手，带到身前。 少女珍视地看着哥哥的面容，手指描摹着熟悉的眉眼。分明和她是相反的颜色，却同样细软的黑发；看似锋利却总是为她柔和了表情的眉毛；以及……受她牵累而被家族称为怪物标志的金色兽瞳。 真夜神情认真且专注，却在看了短短几秒之后，转瞬变了脸。 少女五指成爪，用力地扣紧咒灵变化后的脸，有什么东西发出了脆弱的、“嘎啦嘎啦”的碎裂声…… 那张变化出来、属于朔夜的脸也彻底扭曲起来……毛球咒灵在真夜手下哀叫着收回了变化。 看到真夜无表情的脸，咒灵们立刻全员绷紧身体，自觉地低头后退一步，为真夜留出了足够的空间。 少女雪色的眉间仿佛落进一片冰雪，手下用力捏碎了咒灵。看着「黑月」和咒灵眼中的黑环渐渐消散，少女恢复了先前的冷淡…… 眯起金色兽瞳扫过座下的咒灵们，真夜伸出手，让银发咒灵帮自己擦拭干净。 “你们以后不许变成朔夜哥哥的样子，知道了吗。” 咒灵们深深埋下脑袋，齐声应答。 “是！真夜大人！” 「不过是些哥哥的实验品，这种冒犯我绝不容许。」 真夜收回手看了看，咒灵擦拭得干净仔细，于是满意地重新提起筷子准备用餐。筷子刚夹起一块米饭，少女停住了动作，她想起了一件事…… “你，有名字吗？……” “是，朔夜大人曾赐下「响」作为称谓。现在作为真夜大人的手下，不知是否有幸获得称呼。” 真夜瞥了银发咒灵一眼。很好，姿态放得很低，也很识时务。 “既然是朔夜哥哥起的名字那就不改了。响，我要全部的情报。你们的，朔夜哥哥的……还有” 筷子尖端戳进鱼眼，鱼头被动作利落地拧了下来。 “这数个月来，有关我和太宰治之间的情报。有多少，我就要知道多少。” ………… 书房里，读完情报的真夜托腮皱起了雪眉。 其他的都很正常，为什么一牵扯到太宰治，这些相关的情报就这么难读了呢？ 这都写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期间，经常夜晚出没于「十六夜」宅，并有数次彻夜未归的记录。” ？？？ 什么玩意er？不知道就写不知道好了，这种半吊子情报究竟从哪来的？既然能知道他出没宅院，为什么没有之后更进一步的情报？ 真夜往下读，看到情报里出现了另一个人物，正和不久前「赤」描述的红发男人不谋而合。 “曾深夜见其与太宰治出没于lupin酒吧。” 第22章 「酒友之类的关系吗？」 真夜捏起桌上的照片举到眼前，笑了。 太宰治，想不到吧！ 咒灵可是无处不在的情报源啊！ “呵呵~什么mafia史上最年轻的干部，不就是个臭小鬼吗？太宰治，这次该轮到你倒霉了。” 少女眼中透出一抹愉悦的光彩，屈指弹了弹照片上身穿米色风衣的红发男人。 「酒友可是除了死党之外，最不该让女人发现的朋友之一了。」 男人就是这点好，喜欢喝酒，也喜欢酒后失言。她也许能从这个男人身上弄到一点新的情报。 真夜抬头看向窗外，夜幕已经落下。 “响，准备一下。我要出门一趟。” 门外等候的咒灵无声推开房门，走进房间为少女整理桌案。 “随行人员和夜宵需要为您准备吗？” 少女挑眉侧目，看着咒灵头顶银色的发旋，心中犹豫了一下才开口。 “朔夜哥哥或许没教过。但你要记住，淑女不吃夜宵。” 实际挣扎着想吃夜宵的真夜在心里默默补了一句。 「下酒菜另算。」 乖顺的咒灵没有多想，低着头应下了少女无道理的发言。 “好的，真夜大人。响，铭记在心。” 不过，随行人员啊…… 考虑到这次出行只是单纯去撞撞运气，喝酒的成分居多。万一带着陌生的咒灵碰见太宰治，怕是会被误会一些多余的东西。 「小果冻」倒是个不错的选择，毕竟太宰治也见过它了。 “随行的话，就让「小果冻」跟着吧。反正我就算不让你们跟，你们也会偷偷跟上来吧。” “不敢，一切以真夜大人的意愿为最优先事项。” “是吗？那就好。就这样，去安排吧。” ………… “「空」，回去吧。我回去的时候会让「小果冻」通知你的。” 少女揣着两手，轻盈地从鳐鱼咒灵「空」的背上跃下，长发轻柔地飘动，像是一片云雾跟随着她的身影。 史莱姆咒灵「小果冻」从她脚边的地面冒出，一双豆豆眼在身体里上下滚动一圈，代替声音向咒灵传递出接收到的信号。「空」点点头转过扁平的身体消失在黑暗中…… “那么，接下来就去喝个痛快！” 少女迫不及待地走向酒吧，眼中盈满了兴味。 十六夜 真夜，一个在朔夜面前滴酒不沾、只爱甜品的乖孩子，实际却是个爱好美酒的酒鬼。 真夜没有想过，她和哥哥多年相处滴酒未沾，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学会喝酒的。 如果此刻察觉这一点，某不愿透露姓名的太宰治又将被少女记上标红的一笔…… 第13章 「调查与试探」 “老板，给我随便来杯酒。” 真夜充满自信地推门，走进酒吧坐下扫视一圈。果然，酒吧里冷清得没有第三个活人。 “好的。那还是老样子，由我来为十六夜小姐调制一杯。加1/3碳酸苏打和柠檬一片对吧。” 老板熟稔地招呼少女，拿出调酒器准备调酒。 ？？？ 老样子？ 真夜压下自己吃惊的眼神，紧盯着放在膝盖上的手指。 啊，虽然这听上去的确是我会选择尝试的口味没错…… 原来我已经不是第一次在这家酒吧喝酒了吗？ 真夜整理好情绪，神色如常地抬起头。手臂撑着吧台前倾上身，欣赏着老板的调酒技术。 「小果冻」也从吧台上突然冒出，拔长了身体探着两只眼睛仔细地学习起来。 它不过是个心有余而手不足的单细胞咒灵，正当真夜觉得它缺乏一些学习硬件的时候，发现它竟然伸出两根细长的触手，把调酒动作学得有模有样。 真夜不得不承认，是她小瞧「小果冻」了。 分心看了眼「小果冻」的模仿，少女尝试着继续交谈获取情报…… “多时不见，老板的调酒技术又精进了不少。” 老板一听，立刻把调酒器从手上抛起做了个炫技的花式动作。 “当然了！算算时间，十六夜小姐可是有三个夜晚没来了。以前最少也是一周五天地来这喝酒。莫非是找到合口味的新酒吧了吗？” 老板叹着气取出酒杯，将调好的酒混合1/3碳酸苏打倒进杯里，插上一角柠檬推了过来。 估计着就算再熟也最多是一周一次的真夜，被老板突如其来的情报呛到了。 她的确是想获得新的情报，但没想到情报来得这么大量又突然。来源也出乎意料地并非是太宰治的酒友，而是lupin酒吧的老板…… “咳，咳咳……不，只是这段时间没时间光顾而已。” 真夜接过老板递来的手帕，面色淡然地擦了擦唇角，心中放声尖叫。 「等等、等等！老板你提供的信息量有点过大了！从我第一天见到太宰治到现在，也不过才过去了三个夜晚！所以这家伙居然几乎是整月无休地和我来酒吧鬼混吗？！」 “是吗，十六夜小姐也不容易啊。” 老板感慨着，冲刷器皿的动作流畅利落。 她有这么常来吗？！ 咒灵的情报中根本没提到这些！ 难道是咒灵在背刺她？！ 真夜惊怒一瞬，很快收起了情绪。因为她想到了那条奇怪的情报。 第23章 「期间，经常夜晚出没于「十六夜」宅，并有数次彻夜未归的记录。」 异常，绝对的异常！ 如果自己几乎每晚都出现在这个酒吧里，频繁的进出绝对会引起那边的怀疑。也就是说，那段时间里，不仅太宰治的行动没有被汇报上去，并且那边也认为我一直在宅院里呆着。 太宰治他一早就控制住了宅院周边的警备。 嘶——他这混蛋，真会装啊…… “今晚太宰大人没有和你一起过来，是吵架了吗？” 老板的好奇心点在了不对劲的地方，对此真夜只能保持沉默。在调查清楚之前，她不敢过多揣测自己和太宰治之前的关系。 老板没有得到真夜的回应，看了少女一眼，摇摇头。显然少女这个态度被他当做了默认。“遗憾。” 真夜无语地取下挂在杯口的柠檬，往里面挤上一点柠檬汁。 老板在遗憾什么？吵架？倒不如说是嫌弃！ 现在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以前怎么回事呢，问她不如问太宰治。尽管就算是问太宰治，也不会得到什么准确的答复就是了。 老板专注擦拭着酒杯上的水迹，随口问道。 “十六夜小姐，最近还会来的吧？” 少女不假思索地点点头。“会的。” 老板这边获得的情报算是意外之喜，但太宰治的酒友，真夜也不会放过。 老板笑着放下手里的物件，为少女重新倒上一杯酒。 “那就好，这杯我请。以后烦请多多关照。” “多谢，老板。” 真夜不疑有他，只当是老板为了留客特意送出的福利，高高兴兴地又喝了一杯。 她未曾了解，lupin酒吧属于港口mafia势力下，几乎是专为mafia提供的场所。这个酒吧的生意完全不需要关照。老板口中所说的，明显另有所指。 少女自觉地喝完给自己续上杯酒。 “其他人呢？” 老板背对着真夜从酒柜上挑下几瓶洋酒，在吧台上一字摆开。 “啊，小姐是说坂口君和织田君吧。最近确实都来得不多，所以这数日里才会这么冷清啊。就连太宰大人也……” 老板突然停下话头，偷看一眼真夜的脸色。 “抱歉，不注意失言了。两位还在吵架中的话，我就不多嘴了。” “……” 真夜沉默挑眉，食指抹着杯口转动，心底暗暗嘀咕。 坂口君？没听说过。太宰的酒友竟然还有一个吗？好吧，新角色出现了，重点标红…… 不过，老板这个展开……接下去想要获得有关太宰治的情报，就得我这边单方面先和他“和好”吗？！老板，你这是在逼我！ 虽然真夜需要为“吵架”与“和好”这两种压根不存在的事情负责，而感到稍微有些不爽。但为了情报，少女选择忍耐…… “没关系，只不过是一时的拌嘴。” 真夜抿了抿酒液，压下舌尖谎言的苦涩。 为了情报，她付出了太多。 「下次一定要让太宰君还回来！」 面对太宰治，少女记仇的方式总是多种多样的，正如对方无穷无尽的奇怪想法。 但是…… 就在真夜打算和老板继续聊聊太宰治的时候，吧台上的「小果冻」突然躁动了起来。 它把细细的触手变成一个个加粗感叹号，转过眼睛对着真夜疯狂扭动起透明的身体，像是打开了极强震动模式一样。 「小果冻」用它小小的身体，极尽所能地表现着急切。 真夜很快就放弃了原计划，直接起身告别老板，走出酒吧。她有种不太明白的预感，好像接下来又会有什么麻烦惹上身来。 老板看着一提太宰治就站起身，第一次连酒都没喝完就要离开的真夜，再次摇起头。刚才少女口中所说的没关系也被行动打了脸，成了掩饰的反话。 而实际刚离开酒吧的真夜，正在接受咒灵的紧急汇报。银发吸血鬼咒灵「响」，通过「小果冻」传来消息。 “真夜大人，五条悟现在正在旧宅找您，那边附近的监视咒灵一瞬间就被全部拔除了。请指示！” 又是五条悟？太宰治不是说他回去了吗？ “别慌，不管他。也不用派其他咒灵去旧宅了。那些咒灵对他没用，浪费而已。是呐，就派「小果冻」去附近盯着他好了，一有动静再向我汇报……不，不必了。” 突然心底一阵发毛，真夜止住了前进脚步的同时捏爆了手里的「小果冻」。才刚拔除咒灵，真夜就被面前凭空出现的男人再次堵在了巷道里。 “嗨~真~夜！” 五条悟刚一出现就扯下眼罩，苍蓝的瞳孔紧锁着真夜的身影。他口中轻轻缠绕着少女的名字，却一把将她推到墙上，双手阻住去路。手里提着大大小小的纸袋，不知道是买的什么东西，跟着他的动作砸到墙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直到将真夜彻底笼罩在他的阴影之下，确认她没有离开视野之后，这个男人才扬起嘴角伏低上身，刻意地放轻了声音。 “别逃啊，真夜~我说过的吧~下次要两.人.好好谈谈……” 五条悟着重咬着「两人」的字眼，说着话却渐渐地皱起眉来。他像是不敢相信，低下头在少女脸颊旁嗅了嗅。是酒的味道！作为一个成年人，他对这股味道简直不能再熟悉。 第24章 六眼看到了少女泛起微红的脸颊和她闭目无表情的样子。比起之前，酒后红了脸的样子让少女看起来更多了一些温度。但相较起少女喝醉酒这种事，五条悟担心的却是另外的问题。 深夜喝酒？是一个人还是和谁一起？！ 一个人的话也太危险了，要是遇上坏男人该怎么办？ 如果不是一个人，那就更糟了！ 千万不要被他知道那个深夜喝酒不送女孩子回家的人渣是谁！ 不，送也不行！ 这种状况下两人喝了酒，送进家门之后，那种展开极大概率会转变成深夜付费频道的内容！哥哥绝不容许这种事情发生！ 如果是和太宰治那个心怀鬼胎的男人一起喝成这样…… 尽管没有证据，五条悟的心底也已经给太宰治扣上了一口巨大的黑锅。 真夜一直没有说话。做好准备会被推开的五条悟，维持着这个姿势等了一会也没等到少女的拒绝。这个时候他才发现，从刚才开始，少女就已经靠着墙壁睡着了。 三天来几乎没有合过眼的真夜，在酒精作用下，精神似乎也已经到达了极限…… “我应该还是被你信赖着的吧？真夜。” 五条悟小心地把人打横抱起，没让手里大量的纸袋发出任何一点声音，将人直接送回了「十六夜宅」。 转身走出房间关好房门的五条悟不会知道。一直闭着眼的真夜，在他离开后才真正地睡着了。 第14章 「无用功」 真夜没能睡着多久，大约4个多小时之后就醒了，但她没有睁开眼。因为五条悟从刚才开始就悄悄蹲在了床边，等着她醒过来。 少女闻到了不属于她房间的味道，轻薄的甜味和清爽的植物的气味。 不过忍耐了区区三十秒，少女就忍无可忍地掰动嘴唇，责问这只不懂事的白猫。 “别在少女的房间里吃甜品啊！如果虫子被甜食勾进来了，你就给我负起责任一只不剩地吃掉！” “唉——吃掉吗？！” 五条悟吃惊地瞪大眼睛，刚咬下一口的大福从嘴里“吧嗒”滚落地上。他急忙拉起纸巾裹住罪证，小心确认真夜没有发现后，偷偷藏入纸袋。 “没关系，我会守护好真夜的房间的！绝对不放一只虫子进来！真夜还要睡的话就睡吧。这数天都没有好好休息吧。” 蹲守在真夜床边的五条悟一边打着保证，一边吃着心爱的毛豆奶油大福。他两条长腿交叠盘坐着，身上堆满了用来打发时间的甜品。 再次听到包装撕开的声音，真夜额头上突地蹦出了几根青筋。 “如果你真想让我休息的话就不要做这种事情啊，你怎么又擅自吃起来了？” 男人眨眨眼，洁白的睫毛上下扇动，一副天然的单纯无辜。他看着手上已经打开包装的曲奇饼干，委委屈屈地塞进嘴里，含糊着声音回答。 “因为……只要虫子不进来就可以了吧。” 真夜气地一脚蹬向床边最强的贪吃猫。 “你就是最大的那只虫子，给我有点自觉！” 最强老实地受了一脚，咽下嘴里的曲奇，托着少女作恶的脚放回被窝，盖好了脚边的被子。 “kiro，我是益虫。” 真夜受惯了朔夜的照顾，对五条悟的关照虽然略有触动，但依旧从鼻腔里哼了个声。 “两栖类也不行。” 男人感受到少女态度的软化，转动起闪亮的眼睛，悄悄往床头靠近。 “咕咕。”挪动…… “鸟类禁止。” “喵~”挪动挪动…… “喵什么喵？你最多就是只贪吃的白老鼠。” 真夜对他的耐心即将售罄时，最强顺利地沿着床边挪到了床头。 “吱吱！” 五条悟蹲在床头，亮闪闪的眼睛注视着紧闭双眼的真夜。 “够了。你不出去是吧？我出去！” 最强白猫屡教不改，受够了的少女睁开眼就要弹坐起身。 “真夜！”五条悟一把压着肩头把人按回床上，撑在少女上方试图捕捉她的视线。 真夜急忙别开头闭上眼睛不去看他，她的迁怒和任性已经在第一次宣言时挥霍了大半。 少女明白，他们遭受的这一切都源于自身的弱小。那些本家的烂橘子给予他们的苦痛，不该由五条悟承受责难。 他们和五条悟之间只有一个误会。 他们将自己看的太高了。 他们和五条悟，并不是真正的家人。 而如今杀了朔夜才被保全的自己；迁怒最强五条悟的弱小自己；实际和五条悟毫无血缘关系的陌生自己……绝不该在失去朔夜哥哥以后，再去接受五条悟的怜悯。 他们不是家人，却也不是陌生人。 只是儿时碰巧认识，玩过几年的玩伴而已。 只是……这样而已…… 五条悟撑在被面上的双臂微微弯曲，他能感觉到真夜现在没有生气。看着别开脸的真夜，他有些束手无策。 “就这么不愿意和我好好谈一谈吗？昨晚开始，就连一眼都没有看过我，你真的以为我没有察觉吗？” 真夜纹丝不动地抗拒着和他交流。五条悟终于想起原本为了讨好少女而买来的甜食。 他重新回到床脚抱起那堆甜点摊到被面上，几个巧克力球和糖果零零碎碎地四散滚开。 第25章 “对了真夜，我给你带了很多好吃的甜品。你喜欢的吧？来尝尝嘛……” 真夜不想再重蹈覆辙，谁也不可能承诺永远的保护。哪怕对方的身份是最强也一样。 她趁着空隙从床上坐了起来。 “五条悟，不要浪费时间了。” 她不再是从前的真夜了，她不要再沉默地接受保护。 “为什么？就因为真夜你现在连看着我说话都不敢吗？” 五条悟对着软化态度的真夜寸寸逼近，直到将少女堵在床角退无可退，几个糖球也被推到了少女手边。 “你很烦。” 真夜别着脸双手齐用地推开了五条悟。 五条悟笑着抓住了少女推拒他的双手。 “嘛~嘛~真夜酱~小真~夜夜~” 少女被他手上的温度一烫，急忙抽回手。 “很恶心，快停下你失礼的称呼。” 五条悟察觉时机到来，正了正表情，对着紧贴床角的真夜说明情况。 “真夜，东京那边，要不了多久就能处理好了。以后真夜可以作为我的妹妹，和我一起生活。不管是普通的学校还是咒术高专什么的，只要你想都可以上。我会为你提供所有的生活保障。我保证。” 真夜愣了愣，转回头看到了五条悟认真的表情。苍蓝的眼瞳里映照的是略显呆滞的她。 没错，他给的是曾经兄妹两一直想要的，普通的、自由的生活，但并不是她如今想要的。 “我要是不愿意呢？” 五条悟并不意外，他很快地给出了回复。 “那边的准备不过是个备选。真夜如果不愿意的话，继续留在横滨也可以。” “真的？” “真的哟~” “你在盘算什么？” 五条悟会老实地回到东京？真夜不信。 “和我一起生活吧，真夜。东京或是横滨都可以。” 五条悟紧盯着她，等待一个肯定的答复。 果不其然，他完全就是赖上了她。 真夜没能在和他的对视下坚持住，率先移开了视线。 “我选择一个人住在横滨。你回你的东京去……” 真夜知道，身为最强的五条悟有着自己的信念。他不可能彻底放弃东京高专那边的事务和她定居横滨。她赶走他只需做这么简单的一个选择。 「一个人」这个词，像根尖利的针一样从五条悟的耳中刺过，让他一下原地炸起。 “这可不行，真夜一个人太危险了！昨晚也是，深夜喝酒还当街睡着了。要是……” 相较于五条悟的炸毛，少女则反应平淡地截断了他的话。吐出的话就像是一碗凉白水，温凉无味。 “你是觉得我无法保护自己吗？我好歹也是被家族称为怪物的人。” 横滨的咒灵虽然也很多，但不管是咒灵还是人类，都没有东京那般危险。相反，托了哥哥的福，大多数对她还很友好。这几天经过，她觉得她还是挺喜欢横滨的。 少女平静淡然，面前的五条悟却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猫一样扑上来捏紧了她的肩膀。 “不是怪物！这点上就算是真夜你也不能……” 直到少女皱起眉头，他才松开因为用力过度而有些僵硬的手。 “抱歉。没弄疼你吧？” 他垂下头，萎靡得像个躲在阴暗角落里偷偷生长的小蘑菇。 “真夜不是怪物，不要再这么说自己了。朔夜也不会承认的。” 真夜有些心累地抬手，揉了揉现今成长得过分高大的男人的白发。 面前的五条悟从某方面上来说从未改变过。 “冷静一点，这不是你需要关心的事。” “从朔夜死亡开始，又或许更早之前我就已经无法冷静了。” 垂着脑袋显露颓丧的白毛猫猫将自己更近地送到少女手底下，趁机抓住了她的另一只手。 “真夜，如果你不能回到我身边，起码让我看到你。” 真夜简直难以置信，甚至于忘了把手收回。 这种话是五年前的五条悟决计说不出口的。以他当初的高傲，在ab的选择项上决计不会做出这种折中的妥协。 少女手指收紧，方才察觉自己的手还在五条悟头顶。僵硬收回之后，她神色莫名地开口。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五条悟。” “我知道。” 五条悟动了动脑袋，半抬着眼看向真夜惯做冷淡的金瞳，但是少女却没有如他所愿地看向他。 不仅如此，她的冷漠比起之前更为内敛。 那种冷，像是装进盒子里的冰块。 观之如常，触之冰凉。 少女自答。 “不，你不知道。从很早开始，我们之间的界线就不再单纯由你划下，而是由我们来决定。” 是的，「我们」。 真夜明白，五条悟的这份歉疚绝不仅止于她，更是为了朔夜，为了夏油杰。经历一次次失去而叠加起来的情感，被倾注在她身上。她只是五条悟沉溺苦海时抱住的一根浮木。 就像五条悟此时所做的那样…… 他抓紧了手中被他体温捂得温热的手。脑袋一低，隔着被子埋进了少女的怀抱里，柔软的白发铺散开来。 “我知道，这个我也知道。只要一点点地抹去界线就好，就算没有进展……” 埋在少女怀里的脑袋撒娇一样地左右蹭了两下不动了……被子里传出闷闷的声音…… 第26章 “真夜，别丢开我。” 人们抓不住已经消亡的事物，只能选择抓紧还没来得及失去的东西。 第15章 「白猫黑猫」 长大了学会狡猾撒娇的这个男人，也曾是那个冷淡却隐含温柔的少年。 此时求情的是他，彼时无情的也是他。 即使明白这一切，却随着他的话语而情绪起伏的自己，应该怎么办…… 真夜叹气，手指|插|进|那头柔软的白发…… 抓着它就把埋在怀里的脑袋拔了出来。 “你是真的很缠人。五条悟。” 五条悟即使被抓着头发也没有影响他的发挥。立刻无师自通了顺杆爬，握着少女的手，揽腰把她捞出了床角。 “兔子会寂寞而死，人也不会例外。” 但显然，镇定下来的少女不会对这种程度的摆弄做出反应。而且这种突然的失礼行为，她已经在某不愿透露姓名的太宰治身上得到了明显的锻炼。 少女注视着五条悟，说出了冰冷的话。 “我不会死于寂寞。” 戏精高专毕业的五条悟将自己彻底代入了兔子的角色。就着被一手抓住的头发，将少女抱起按在了自己的肩头。 “我会！我会死于寂寞的，真夜。” 提到死这个字。这几天一直被摧残的真夜，脑内不合时宜地被某人吊在树枝上晃荡的身影刷满了存在感。心情突然变得有些搞笑又令人生气了起来。 少女放开一直被她紧抓着的白发，推了推按住她后脑的五条悟。 “那就死吧。能将生命结束于这么浪漫的死法，某人可是会嫉妒的。” 警觉！ 推了也没有反应的五条悟，在听到这句话时，一下就和真夜分开了。他按住想要完全脱离的少女，认真观察对方的表情，得出了一个匪夷所思的结论。 “某人是指的太宰治吧。真夜你喜欢他？” 真夜快对这些天遇见的家伙们无语了，但脑回路能清奇到这种地步的，五条悟还是第一个。 少女不顾形象地翻了个白眼，心里给太宰治安上的绰号也脱口而出。 “？？？你的寂寞是因为小脑缺了伴吗？普通用脚趾想，我都不可能喜欢那只野良猫吧！” “野良猫！” 五条悟竖起耳朵，“刺啦”一下炸起了一头白毛，当场站起从床上跨了下去。 “他就是猫了？我却只是地沟里的白老鼠？！” “谁也没有说是地沟里的吧！” 真夜被他的一惊一乍也弄得炸起一层白绒绒的短毛，按着额头的＃字，少女咬牙切齿地捏紧了被子。 趁人还没完全走出房间，她急忙喊停。 “你干什么去？！站住！” 五条悟竖起大拇指，隔空对着脖子一横划开。 “我去干掉他。” 真夜被他噎了一下，吃惊道。 “他是港口mafia的五大干部之一，你是想和港口mafia开战吗？” “无所谓，港口mafia现在不会愿意直面最强的怒火。不过，就算是这样，真夜你不觉得你对他有些过分关注了吗？” 五条悟眯起眼。那家伙正在径直往这边过来，破坏了他的“帐”，还带着一只弱爆了的咒灵。 真夜意识到，面前的最强如果疯起来，或许谁都无法阻止。太宰治还不能死！ 少女从床上扑过去，抓紧了最强的衣摆。 “你疯了？我关注他是有其他原因的。你难道为了这点小事就要干掉他吗？” 最强回头，苍蓝的瞳孔里划过一抹流光。 “这不是小事。真夜，你没有察觉到吗？你正被他带向更深的黑暗。” 少女颤动着细长的羽睫，指尖用力到泛起白色。 “你这么说，是认为咒术界是白的吗？不要逗我笑啊，五条悟。咒术界的白，和黑又有什么区别？港口mafia有着他们既定的应该遵循的规则，在我看来，他们反而比那边更白。” 五条悟反手握上了少女抓着他衣摆的手。 “不对，真夜。再多看看这个世界，外面还有其他，更美好的东西。” 五条悟，他坚信着世界现存的美好。这本是真夜最初憧憬他的原因，现在这一点却将两人清晰分割。 “是啊，你有需要守护的东西。可是，我也有我的目的。” 真夜的金瞳，望进了无月的暗夜。 如本家所愿，她会成为向他们索命的怪物。 手指上的疼痛，拉回了少女的视线。她的手被握在男人手里，像是怕人就此消失一样用力地捏紧了她。 “你如果现在看不见，我会把它们全都带到你面前。不要放弃它们，真夜。” 真夜面对这番幼稚而笨拙的挽留，用力抽出被捏地生疼的手揉了揉。 “你现在也意外地顽固起来了。你喜欢吃的大福口味是？” “毛豆奶油。” 五条悟不明所以地回答了少女突然的发问。 “以前是豆沙，这就是差别。有了毛豆奶油大福你还会再去吃豆沙的吗？” 真夜见五条悟没有再要离开的意思，心累地坐回床沿。 五条悟一惊！ 甜点是甜点，妹妹是妹妹！ 两者不一样的！ 他当机立断地做出了成年人都会做的选择。 “会！” “……” 真夜觉得自己小看了最强的甜品胃。 第27章 最强为了佐证自己的发言，从一堆纸袋里“哗啦哗啦”地找出一盒，打开摆到真夜面前。 “我会吃！我昨天买来了，真夜吃吗？你也是喜欢豆沙馅的吧。” 真夜看着盒子里白白胖胖的豆沙大福，没有动作，表情也没有露出一丝变化。 “我喜欢豆沙馅？不是。我喜欢的一直都是抹茶馅的。朔夜哥哥不喜欢甜食，每次他买的抹茶味大福，其实都是帮我买的。” 她抬手盖上了盒子。 “如果我这次不说的话，你还以为朔夜哥哥和你一样，是喜欢甜食的对吧。他对甜食只是不算讨厌的程度，实际一直是个不折不扣的咸党。” 真夜揭穿了三人之间只有五条悟不知道的秘密，将大福推了回去。 “抱歉，五条悟。我们之间的差距太大了。” 尽管五条悟在来之前就早早地做足了心理准备，但少女说的这些话，对他来说依旧是绵密又细软的刀刃。这种疼痛顺着呼吸、跟随血液，自心脏开始流遍全身。 五条悟立刻丢开那盒帮了倒忙的豆沙大福，抓紧补救。 “没关系，那我就从现在开始填平差距。抹茶味，我记住了。我们之间最大的差距不是五年，也不是十年，而是沟通吧。真夜，更多地说说你们的事吧。” “啊~这种东西自己去查啊……东京高专一年级教师最强咒术师五条悟，饭都要喂到你嘴边才会吃吗？恐怕幼儿园的小豆丁都比你懂事。这样的人能教出什么样的学生，真是让人期待啊。” 名为太宰治的普通成年男性，他带着满嘴的刀片向东京咒术最强送出了来自港口mafia干部的亲切问候。 “太宰治——你不要来妨碍我！” 五条悟瞬间新仇旧恨涌上心头，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句话。 太宰治倚着门框，从他脚跟后挪出来的小果冻小心地看了看最强，犹豫着探出脑袋。一看到真夜的身影就按耐不住“咻”地一下窜到了少女身边，上下弹动着表达它回归的喜悦。 太宰治一看两人的表情就知道，哪怕没有他的妨碍，五条悟的一顿操作也毫无输出可言。他忍着笑背过身，只从门外伸出一只手对着真夜比了个大拇指。 太宰治忍得浑身颤抖，但热情好客如他，必不会忘记为东京远道而来的朋友送去雪上加霜的祝福。 “噗，已经快中午了哦。你或许不饿，但真夜酱一定饿了吧。昨天她可是连晚饭都没吃多少呢。是吧？真夜酱？” 五条悟这个甜品胃，带来的都是各种的甜点。而且做饭这种技能，他也没点亮。早饭自然是在两人不算愉快的交谈中被浮云过去了。 真夜的肚子被提醒，准确得打了个鼓。臊得她捂紧肚子，脸上飘红。 “你知道的未免也太多了吧！太宰君！” 太宰治勾勾手指示意真夜过去。 “淑女不吃夜宵，不过午饭是要吃的吧。” 这是少女昨晚刚说出口的问题发言，而且只有手下咒灵知道这个话题。 真夜两眼一眯。如果不是这个男人的情报源太离奇，那就是她又被咒灵卖了！ 呵……咒灵都是二五仔！ 女子不立危(太）墙(宰）之下，回去再收拾那些咒灵！ “可恶，我们走吧。” 真夜气鼓鼓地当先一步冲出了房门。比起之前沉郁的样子，此刻她用力踏着地板“咚咚”离去的样子，才隐约透露出少女的几分稚气。 “我也去！” 五条悟迈动步子也想跟上，被门口的太宰治伸手拦下。 看着真夜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太宰治转头对着五条悟露出了满是阴影的核善笑容。 “一个连早饭都不知道准备的自私鬼不配吃午饭。” “你这家伙——性格真的糟糕透了。” 五条悟决定，要找机会打这个男人一顿，但不是现在。他敢百分百保证，这家伙一定是能顶着伤口跑去真夜面前告状的那种不要脸类型！ “我说错了吗？哇哦~最强已经吃了这么多了吗？难怪不觉得饿呢。” 太宰治偏头看向一地的甜品包装袋，用着夸张到像是戏剧演员的口气，狠狠地向着五条悟痛击了过去。 打击最强，他乐意之至。 “食物是给肚子饿了的人准备的，你还是别跟来了。不然真夜可是会吃不下饭的。” 五条悟也亮出尖爪，对着太宰治反抓回去。 “让女孩子深夜喝醉后独自回家的男人不配对我这么说！” 锅不在大，够黑就行。 第16章 「日常与夜谈」 太宰治难得地被白猫猫抓懵了眼。刚接下的黑锅还没来得及扔回去，就被去而复返的真夜喊停了这场猫猫掰头。 “太宰！你在干什么？是你喊我吃午饭的，这顿应该是你请吧！” 听到真夜喊话后，五条悟沉默的样子被太宰治收进眼底。恶趣味的干部大人心底瞬间变了卦，他打算让五条悟继续误会下去。 因为他觉得，这口锅背着的话似乎会更有趣一些~ 于是太宰治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对着五条悟放下了狠话。 “你明白的话就滚远点，不要妨碍我和真夜的交往。” 五条悟听到太宰治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瞬时感觉又受到了挑衅。六眼已经看到真夜回到了楼梯转弯处，他控制着自己没有露出太过恐怖的表情，但那双苍蓝眼瞳深处却很快地浮起一层透凉薄冰。 第28章 “你想得美！我是绝不会把真夜交给你的！” “唉……这样啊……略——” 太宰治借机对着五条悟做了个吐舌的鬼脸之后，急转身几步迎向刚从楼梯口探出脑袋寻找他的真夜。 “什么啊？我可是好心才来提醒真夜酱的，居然还要我请客，这也太冷淡了吧？” 他推着少女的肩膀转身，让她走在前面。一边说话，一边对留在原地的五条悟露出一抹冷笑。 “对了！不如我们用猜拳来决定谁请客吧。一局定胜负怎么样？” 真夜被按着肩几步走下了楼梯，对阴魂不散的太宰治已经逐渐适应。 “你又在擅自决定什么！为什么我还要和你猜拳决定请客！我不要！” 太宰治才不管真夜的抗议，自顾自地继续说。 “真夜酱准备好了吗？一局定胜负哦！” “等等！你这只可恶的野良猫！” 真夜急忙藏起右手，紧急开始考虑哪个的胜率更高。 太宰治没有理会，笑着喊出口号。 “准、备~” “我还没同意！” 真夜的拖延没有奏效，他已经按着自己的节奏喊出了最后的倒数数字。 “一、二、三！” “啊！——输了！所以我才说不要的！” 一头柔顺的白发被少女抓得满头炸起。 「这种莫名的，一定会输的感觉太不爽了！」 “赢了！哟西，真夜酱请客。” 太宰治笑着竖起猜拳时出的“剪子”在真夜面前来回摇动。 「百试不爽~」 “可恶……你一定作弊了！” 面前的太宰治赢的态度太嚣张！就像是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能赢一样。真夜觉得自己有充分的理由怀疑他的游戏人品。 太宰治歪头对上少女充满生气的表情，勾起嘴角。 “那要再来一次吗？” 「笨蛋再来多少次都只会是同样的结果。」 “来！” 「让果冻盯好他！敢作弊就绑起来！这次我一定能赢！」 ………… 真夜看着自己张开的“布”，沉着脸和太宰治走在路上，男人得意的声音缠绕在耳边。 “抱歉啊，我又赢了~” 事不过三，这么比下去也毫无意义。这家伙的聪明脑袋总是用在这种无聊的地方。 真夜这么劝着自己，抠抠搜搜地摸了下钱包，这才掰动嘴皮开了口。 “可恶！请客就请客！中午吃拉面。” 太宰治立刻脚下刹车，挡在真夜身前。 “唉~不吃点寿司烤肉海鲜之类的吗？” “你请客的话，我很乐意。” 少女翻起白眼，蹭饭的野良猫不配提要求。 “啊，我突然特别想吃拉面。” 太宰治看了眼吊在两人身后的五条悟，手臂一伸，揽着真夜拐过了街角。少女瞥他一眼，只当他犯病。 “快走吧！前面有一家很好吃的拉面店……这边这边……” 「太宰治，棘手的男人。」 这家伙一直粘在真夜身边算什么野良猫！充其量就是只有毒的|癞|哈|蟆|！会伪装的变色龙！滑不溜丢的湿泥鳅！ 五条悟一手抚着下巴，原地思考两秒后，直接回了宅院。他决定把留在真夜房间里的甜食先清理一下，然后回一趟东京。既然太宰治是港口mafia的干部，那就让他好好履行干部的使命好了。 与此同时，跟着太宰治东拐西拐的真夜心里也正在吐槽。 「太宰治，麻烦的男人。」 万一被他知道五条悟差点气到想把他干掉，岂不是能给他高兴坏了？这可不行！得想个办法让他和五条悟分开。 而太宰治的想法则简单多了，他只想搞事。 「五条悟，就算是哥哥也有不可以做的事啊。他爬到真夜床上的事，朔夜会怎么想呢~」 ………… 夜晚，改造咒灵们的好朋友，特别独立名单成员太宰治，正使用着史莱姆咒灵，秘密地和某个本该死去的亡灵进行通话。 “朔夜看到了吗！那些！” 太宰治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亢奋。 “废话！还不是太宰你太磨蹭了，不然真夜怎么会这么难过？！她昨晚跟着情报去酒吧玩的时候还好好的！” 朔夜直接怒喷对面不干好事的mafia干部，似乎打算把所有导致真夜情绪低落的事件都归咎到对方身上。 太宰治待在某个黑暗的房间里，双手交叠在脑后，带着身下的椅子半悬空地向后仰去。 “唉——又是我的错？朔夜你把那些情报给出去，我可是会很困扰的。再说了，用石偶咒灵困住我一整晚的人难道不是你吗？我现在还浑身酸痛，那个速度已经是我全力的最高速了……” “就是要你困扰！自杀还敢带着我妹妹一起跳海？只困一个晚上你就偷笑吧，还不快闭上你的嘴！” 朔夜扑到尽职尽责担任通讯工具的咒灵面前，仿佛这就是对面正跟他扯皮的那个太宰治。 “太宰！再有下次你就做好被当块腊肉挂在房梁上烟熏一周的觉悟吧！” “朔夜的料理技术差劲，果然是因为把料理知识用到了错误的地方了吧。” 太宰治望着天花板，银白的月光从半开的窗帘处透进来，屋里的黑暗也被驱散了一部分。 “熏上一周的话皮肤和绷带都会浸入味道，我可不要。” 第29章 正说着话，太宰治好像看腻了天花板，压下椅子伸手去捞桌上的史莱姆咒灵。在过分安静的房间里响起突兀的椅子落地的“咔哒”声。 「啧，被躲开了。」 “对了，这么说起来，五条悟不是更过分吗？不愧是最强，十足地任性妄为呢。只是第二天就已经登堂入室，爬到真夜的床上了。” 朔夜揉揉额头，正因深知五条悟的个性是多么的无拘束，这份不满才显得如此烦闷。现今无人约束的最强，行事更加放肆本是意料之中…… 但是，想到了是一回事，五条悟爬上真夜的床是另一回事。这家伙在淑女的房间里也为所欲为的样子，实在太碍眼了！真夜的床铺可是他这个做哥哥的，以前每天精心打理的重要地方！ “这件事我心里有数。” 男人垂着头将脸埋进一片阴影之下，额前的刘海尽数被捋到头顶，牙齿间发出了咔、咔、咔的磨牙声…… “既然五条悟这么有时间纠缠真夜，看来东京那边的咒灵还是太少了。正好最近那边有些异动，我打算派一队咒灵去支援一下夏油君。” “夏油杰……嘿！抓住了！” 太宰治抓住了咒灵，把它像张桌布一样扯开，摊平贴在桌上。松手的瞬间，被人间失格中断的影像重新恢复，太宰治这才接着往下说。 “那不就是你当时捡回来的尸体吗，竟然现在还能动啊，真是了不起~” 正像横滨地区的咒灵和部署都掌控在朔夜手下一样，目前东京地区的一切行动计划都掌握在夏油杰手里。 这两人早在五年前就联手了。不过去年夏油杰行动失败，虽然最后还是靠朔夜的咒术手术捡了回来，但也因此发现多了一个隐藏极深的敌人。 “也就只有你会把我的「咒术手术」当成「整容手术」来用。我现在不是活得好好的吗？” 朔夜被太宰治扎了下心，无奈地长叹口气。 他现在也和当初被捡回来的夏油杰一样，被改造后的身体机能、行动等等一切都依赖着咒力。 所幸的是，这两人都不缺咒力，才能一直存留至今。 “如果这也能算做活着的话……所以朔夜你很可怕啊……我可不想死了之后，还继续以这样的状态活着。这样做的话，死和生，都将变得毫无意义。” 太宰治抓起史莱姆咒灵像根面条一样来回甩动，通话再一次中断。 朔夜并不在意这种小事，显然对太宰治的多动症已经习以为常。屈指一弹自己身边的咒灵，咒灵会意，立刻又在太宰治身边增派了一只|分|身|，恢复影像。 “愚问。只有我认可的死亡才是真正的死亡。你要是想自杀成功，可别被我找到尸体。” “12小时内不被找到就行了吧，谢—谢—提—醒——” “啊，对了。尸体碎片过小的话也可以打消我手术的念头。” “我—不—要！那些死法都太痛苦了！” “是吗？努力一下的话，痛苦也只是一瞬间吧。” “那也是超痛苦的啊！痛苦的东西，我、不、要！” 第17章 「妹害妄想症」 “提起东京，我想起来了。近几年东京的某势力似乎一直陆陆续续地有些奇怪的动作。如果朔夜你用土下座求我的话，我也不是不可以帮你调查下。” 太宰颠着脚，把脸侧向正投影的咒灵面前。 朔夜看着影像里越凑越近，挑眉笑得一脸坏样的太宰。扶起额头抬手罩住咒灵，主动遮断了画面。 “别说梦话！你既然都打听好了，就直接把资料给我！暂时先派咒灵去侦查一下，这之后的事还需要你来负责。记住！保护真夜是第一顺位优先的重要事项！” 太宰看着黑下去的的画面勾起唇角，嘴里却说着十足嫌弃的话。 “嗨嗨，知道了，你这个死妹控。” “这个就多谢你的夸奖了。” 朔夜听声音估计着太宰治已经退开，松手揉了把辛苦敬业的史莱姆咒灵。小果冻向着主人的手主动弹起身体迎了上去，复又蹭蹭掌心。 那边的果冻深得宠幸，这边的果冻却水深火热。太宰治丢下手里正玩着的一只，踩在脚下，再次对认真工作的另一只下了手。 他的手指在咒灵身上戳来戳去，咒灵的身体名副其实地像个会及时回弹的q弹果冻，在他手指下不断重复着回弹的动作。传送画面也在太宰治的干扰下变得断断续续。 没一会又玩腻了的太宰治，呼啦一下反身跨坐回椅子上，下巴搁到椅背上无精打采地挂着…… “有你在，真夜恋爱的时候一定不会顺利。” 说者故意捉弄，听者全力在意。 “恋爱？！” 朔夜的眸色立刻沉下，脑内自动补全了妹妹被野男人勾走的无数画面，瞳孔即刻开启了十级至尊地震模式，脸色甚至都浓黑得能滴出墨来。 当哥哥的人沉吟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太宰看了，嫌弃得啧嘴…… “不是吧！你这算什么？是快要哭了吗？” 朔夜脱离出妄想的世界，摇头赶走一个个不断浮现的脑内幻境。 “不，真夜还小！她不会恋爱的！” 他照顾多年，精心养育得如此完美的妹妹。如果有一天对着别的男人展露笑容、拥抱亲吻，将哥哥彻底抛在脑后…… 不，这还不是最可怕的。万一两人进展到最后一步……真夜岂不是会结婚…… 第30章 朔夜被自己的想象击沉了，尽管这幅身体已经不需要呼吸，但他依然感觉自己几乎快喘不过气来…… 做哥哥的人抖着手虚掩双唇，郑重其事地总结了一句…… “果然不能保证所有男人都像太宰一样是个瞎子吗？” 那边的太宰治一听，抱着椅子咔哒咔哒地就蹦到了咒灵面前，不满地反驳对方。 “喂，我没瞎好吧！你才是，都死了一遍还不懂欣赏绷带的魅力，审美完全不行啊！” 朔夜此刻想起了太宰治的身份，横滨地头蛇——港口mafia的五大干部之一，与中原中也并称，被冠以双黑之名。 “太宰，万一有不开眼的男人接近真夜，就用你港口mafia干部的权利把对方干掉！” 没错，以这个男人的手段，这种事一定能轻易处理。朔夜又庆幸起太宰治是个不懂得真夜魅力的瞎子了。 “你刚才听我说话了吗？！那如果是五条悟呢？” 瞎子在说话，瞎子提到了另一个只有装束像瞎子的瞎子。 朔夜叹气…… “……我正在想办法。” 妹妹太优秀，不把她身边的虫子清理干净，哥哥是不可能安心的。 某个男人突然推开了房门，走到了朔夜身后。 “需要我出手吗？那个小鬼现在可是强了不止一点，难缠得很。” 男人自然地搭上朔夜头顶，手指陷进朔夜柔软的黑发里。 朔夜被这熟悉的重量压着头顶，脸色无奈。 “甚尔叔叔，你又把钱花光了？” 他说着就熟练地从抽屉里取出张银行卡塞进男人手里。 “算了，拿去。你还是继续去赌马吧。” 男人看了看手里的银行卡，抬起眉头没说什么。只是将卡装进口袋后，往外走去。 “闲着也是闲着，我去替你照看下真夜好了。不用谢。” 朔夜听到这句话才惊觉，这个强到不像话的天与暴君竟然躲在门外连前面的对话也听了去。 “她不需要！喂！甚尔！” 朔夜的无礼和阻止没有第三个人听见，甚尔早就离开了。 “可恶，这也是个自由惯了的男人。” “慢走~” 唯二听见的某瞎子正用着轻快的口气送别不在场的天与暴君。 “这不是挺好的嘛！单论伏黑甚尔的强大，保护真夜绰绰有余，这下我也能解放了！” “你给我待在那！” 太宰的脚正要翘起，听到这句话又垮着脸放了下来。 “唉——朔夜你的妹害妄想症太严重了吧！” “不用你来对我说教！” 朔夜惯例地喷了太宰一句，紧接着就开始无根据地烦恼起来。 “伏黑甚尔？力量方面我不担心，我担心的是……甚尔这家伙，只要给钱什么事都能做。而且，他还有个不能忽视的致命缺点。常年混在女人堆里的他一定不瞎！真夜这么纯洁，一定不能被他污染了！” 就算是太宰治也被朔夜的发想噎了一下。 “朔夜你啊，伏黑大叔都已经这个岁数了，而且他的儿子都长大了吧。你这是什么鬼的担心？” 朔夜抬起下巴，低眼傲慢的样子和真夜的表情隐约重合起来。 “那又怎样？没有哪个男人不会对我的妹妹动心，除非瞎子！” 「朔夜这家伙，刚才开始表情就变恶鬼了。戒断真夜几个月后，他的妹控症状更加重伤了……」 妹控的家伙突然低头沉思。 “不，等等……这也不一定……” “你的妹控症状很严重啊，改天我请森先生给你看看吧。” 太宰治捡起滚到脚边的咒灵，像拍皮球一样往墙上来回抛动。 “妹控不是病！臭瞎子你闭嘴！” “死妹控你说什么！” “谢谢，没什么。真夜身边的虫子就拜托你了。” “谢什么，死妹控真恶心！安吾那边……” “我知道。没有咒灵能瞒过我的眼睛，异能力也不例外。” 互相嫌弃一通的两人结束通话后，太宰治推开了房门。门外是长长的走廊和华丽精美的装饰……正是真夜新搬入住的庄园别墅。 他对着守在门口的咒灵打了个响指问道。 “现在真夜在做什么？” “……嗯？刚生完气在吃布丁？哟西，我也要吃！” 太宰跨着大步就往餐厅去，半路碰见了会开[门]的咒灵，拖着那只可怜的咒灵在别墅里到处开[门]。巨大的别墅，在太宰治的一阵糟蹋下，加上开[门]只用了15秒就准确地掉落到了真夜的餐桌上。 对，掉落。 众所周知，两点之间，直线距离最近。 这个男人指挥咒灵从五楼正对餐厅的房间地板上开[门]，一路开到了一楼。 “我的布丁在哪？我的份在哪呢？” 垂直掉落餐桌上，震得花瓶滚落的罪魁祸首现在正在满桌地找自己那份布丁。 面前竖起[屏障]炸毛护主的狐狸咒灵，发挥了极大的作用。真夜捧着布丁静静站在屏障后方…… 「嗯，没有落进灰尘真是太好了。」 淡定品尝布丁的少女抬头看向头顶贯通别墅的四道[门]…… 「这个大洞……该说“门”比较好吗？应该还能合上的吧？」 “真夜酱！我的布丁在哪？不会是被你这个贪吃鬼吃完了吧？” 第31章 太宰治从桌上跳下来，轻盈到有些虛软的动作就像是没吃饭的猫猫听到断粮了一样，浑身使不上劲。 “真是失礼！这是我的第一份布丁。你的份自己去买！为什么理直气壮地就问我要啊！你没有钱的吗？” 真夜把余下的布丁全部倒进嘴里，当着野良猫的面嚼嚼嚼。 这可不是自家的猫，外面流浪的野良猫自己扒扒垃圾桶就可以勉强生活了不是吗？ 真夜这么想着，但架不住这只野良猫成了精。 他会自己刨人类的冷藏库。 真夜黑着脸，看到太宰把黑乎乎的脑袋伸进冰箱，扒拉出剩余一周份的布丁兜在怀里，似乎打算彻底地占为己有，并全部吃完。 厚颜无耻，又自我主张到极点。 行为的恶劣程度就像是吃不饱的野猫闯入民宅实行抢|劫，不仅掀翻餐桌，还像个小霸王一样钻进粮仓，把自助餐吃了个爽。 真夜觉得不行，说到底最初和他一起逃离现场的决定就是个错误！ 要不是这家伙吃饱之后，突然和上来找她问话的人吵起来，事情也不会变成这样…… 真夜不由反省起数小时前发生的事情…… 数小时前的拉面店里…… 因为嫌弃而隔开一个座位坐着的两人，正准备享用刚端上来热乎乎的拉面。隔壁小桌上聚在一起的三人组就先后站了起来。看打扮，似乎是街头混混那种不入流的不良。 真夜瞥过他们过家家似的贴在手臂上的纹身贴纸，走动间撞击发出的金属音的项链，还有无论怎么看都是杂货店里买来的十元指环。 这三名伪不良可以说是浑身破绽百出。但和那只跟她一起进店、蹭她饭吃的野良猫相比起来。可以说是十分的……可爱了。 或许是真夜怜爱的眼神给了他们错觉，三人交换了个眼神，莫名地自信起来了…… 第18章 「嫌弃」 三人组中，有一个顶着一头张扬金发的男人。头发边角还留有一些能看出原本褐色的发丝，一眼就能看出是十分粗杂的染发。明显是前几日刚自己染发的这位金发小哥，很是大胆的选在她和野良猫中间坐了下来。 真夜为他的胆量投去充满敬意的一眼，顺便又看了看金发不良日后退出时，绝对会后悔不已的一双耳朵。 「他的耳环是真的打了不少，两侧加起来有八个了吧。嗯，廉价染发剂的味道果然还是有些刺鼻。」 “这位漂亮的小姐~一个人出来玩吗？大哥哥陪你聊聊天怎么样啊？” 黄毛不太熟练地撩开他明显新做的刘海，做了个面部僵硬的wink。 这人还因为过分紧张而失败了一次，第二次才成功。硬生生用一个wink挤出了搞笑艺人的那种效果。 真夜忍不住被逗笑，抬手掩着唇边“噗”得笑出了声…… 这种明显类似于高中出道不久、前良民的既视感。甚至让真夜忍不住在心底同情了他一句。 「啊，他努力了呢。」 分明是纸糊的老虎，黄毛却硬是给自己打满了气。搁在桌面上的手，也一点点的向少女靠近。 真夜看到他明显的小动作，没有躲避。因为他实在过于青涩，强忍着害羞装做镇定的样子让她觉得太过有趣。而且黄毛身旁的两人，看起来也是同样的半斤八两。 “聊什么？”真夜放下了筷子。 如果是这种小朋友的话，她不介意陪他们聊聊天。真夜内心俯视着这几人，却忘了自己和他们其实是同龄。 “哦豁！有戏！” 围在真夜另一边的两人激动地低声欢呼。 黄毛更是眼神闪亮地凑上去，兴奋地直接双手握起了少女的手。这番太过健气直接的表现，导致他彻底浪费了从刚才开始一直苦心经营的痞坏形象。 “没想到小姐你这么好说话！其实我这里有样超级好东西，小姐一定会喜欢的！要不要一起去看看！就在那边不远的旧公园。” 黄毛说着，激动到身下的座椅都往后退出半个位。 “咣当！哗啦——” 谁的拉面被打翻了吗？ 少女和黄毛双双转头看过去…… 啊……糟糕，是野良猫的食盆。 黄毛在惊讶中被太宰一把抓住领子从座位上拉起。因两人怼着脸的动作，端坐位子上的少女只能从黄毛僵硬又止不住颤抖的背影中了解他的处境。 “啧，看看你干的好事。因为你的错，拉面都打翻了，你要怎么赔我？……” 太宰治的口吻凶恶到像在审问犯人，黄毛可怜的颤抖一点都没有打动他的铁石心肠。 ？？？ 真夜看着打翻一地的汤汁，那里根本就没有几根面条。这家伙明明已经吃完了吧。他说的理由和实际根本没有关系，生的什么气？ 啊，难道是没吃饱，还想加面的吗……哪怕品种是野良猫，但胃袋果然还是成长期人类男性的胃袋…… “唉？唉！我没有……不不，对不起！” 被恐吓住的黄毛在解释和道歉中，立刻右转方向盘漂移加速道歉。然而太宰的态度却并无松动，提着黄毛衣领的手也完全没有放开。 “赔偿……我的拉面还有衣服，赔偿给我。” “不对！” 黄毛好像突然想起了他的人设，一边颤着两根拉面一样软趴趴的腿，一边努力地把人设重新支棱起来。 第32章 “我没错！就算有错！也是……你……你的……” 只是他的声音很快就越变越小，最后就连真夜也根本听不到他说的是什么了…… “你们几个！要吵给我出去吵！不要妨碍其他客人！” 店长从柜台后边探出身子，挥舞着刚用来切包菜丝的闪亮菜刀。 “对不起！” 黄毛趁机带着他的两个愉快的小伙伴，惊慌失措地夺门而出。 只来得及在心里吐槽一句「店长你才是声音最吵的人」的真夜也懵着圈，被太宰治像一阵风似的拽出了店门。 “快逃啊！” “我们为什么要逃！不，不如说，为什么我也要逃？！” “笨蛋！真夜酱！我们没付钱！” “啊啊啊！你才是白痴！付账不就好了吗！” “才不是啊！想赖账的不是真夜酱嘛！” “那也不是这种方式！……你又故意！” “疼疼疼！手指！手指要骨折了。” “真是的，我要回家了！你为什么跟着我！” “我们打车吧，脚都跑累了。” “你这该死的野良猫！” ………… 这边，老板看着跑出门去的几人，缩回上身。 “这些孩子，真是吵闹！每回每回都这样……不过奇怪啊，那两位客人为什么要逃？” 老板擦擦手，拾起桌上的日元。一份卡在调味罐中间，一份压在拉面碗下。有趣的是，每份都是两碗拉面的价钱。 “拉面钱还给双倍的？算了，下次给他们免单吧。” ………… 另一边，黄毛和两兄弟分别后，来到了他口中所说，距离拉面店并不算远的旧公园里。 在外强装混混的黄毛正蹲在树底和什么说着话。 “今天看到一个很漂亮的小姐姐，虽然气质上感觉有点冷淡，但实际性格很温柔，笑起来的样子也很好看。只是可惜，只差一点就能把她带来见你了。如果她能见到你，一定会喜欢你的。是吧？小黑？” “喵～～喵～～” 被称为小黑的三花猫，伸爪拨动黄毛手里捏着的包装袋。 “嗨嗨，给你，小鱼干都给你。抱歉，下次再帮你找个合适的主人吧。” 黄毛把包装袋打开，配合着小黑的进食速度，一根根递到它面前。一直到小黑抬爪推开…… 等黄毛收好包装袋，话匣子却又被打开了。他今天印象最深刻的，果然还是那个有着冰冷鸢眸的男人。 “说起来，那个男人真是可怕啊……被他眼神盯住的时候就觉得背后好冷！嘶……光是想想就害怕！真亏那位小姐能和他一起……唉？” 黄毛呆滞了，动作也静止下来，整个人震惊到全身褪色…… “唉！！！……他们离开时是一起的！没看错的话还牵着手！如果最开始就是一起的，为什么我这个笨蛋完全没看出来啊！” 黄毛石化裂开了…… 小黑看着黄毛靠自己不太聪明的大脑来震惊自己的行为，并不打算留下来陪他犯傻。喵了一声算作招呼，站起来甩甩尾巴，长长地打个呵欠就钻进树丛消失了。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要分开坐啊！这到底是关系好还是不好！没看出来绝对不是我的问题吧！” ………… 回到现在…… 野良猫搬空了冰箱里真夜这周的布丁库存，惹得少女嘴角下沉。尽管执事咒灵「响」已经体贴地安排手下去补充布丁，但真夜还是开心不起来。 这只野良猫，是不是打算软饭硬吃了？一点都不打算过问她的意见，就这么直接抢走了她的份额。 少女的嘴角越沉越下，终于…… 一拳锤上了猫猫的后脑勺。 太宰正举勺吃着堆进盘里的“布丁山”，被少女这一拳锤下，脸直接“啪叽”埋了进去。 嘟噜噜噜……一阵猫猫甩头…… 太宰往脸上撸了一把，擦了满手黏答答的布丁。 人嫌狗厌的太宰治，甚至连咒灵都不愿意主动搭理他，一个个都站在真夜这半侧。 “真夜！你干什么！女人的嫉妒心真是太丑陋了！” 太宰治脸上的绷带也被布丁沾上，被香甜的糖汁浸了彻底。 真夜掩着唇，却又十分明显的啧了一声。 “嫉妒的分明是你！为什么在我家吃着我的布丁还能说我嫉妒！你不要脸！” 太宰一圈圈解开头上的绷带，随手丢弃在桌上，重新举起勺。 “我不过是布丁吃得比你多一点，你就打我！嫉妒还不承认，更丑陋了。” 说着他又挖起一勺塞进嘴里，鼓着腮帮子故意对着真夜夸张地嚼嚼，就像不久前少女所做的那样。 “臭猫！不许吃！” 真夜惊讶于太宰完好的另一只眼，借着打闹的机会多看了两眼。 「确诊了，这家伙哪怕不是中二病，脑子也一定有问题。」 太宰理不直气也壮地又吃一口，用勺子对着少女指指点点。 “就要吃！不给准备我的份额，分明就是真夜酱的不对！” 少女瞪大了眼，每次都能被太宰的无耻刷新认知。要不是知道外面还是有正常人的话，或许真夜就该对这个世界改观了。 “你擅自跟进来，还说没准备你的份是我不对？你这是反客为主！” “啧啧啧……错了。你吃布丁，我也吃布丁，这是客随主便！” 第33章 勺子在他灵巧的手上转动两圈被放下，脸上的布丁糖汁开始干粘起来。 “歪理！臭不要脸！不要理你了！” 真夜骂完就转身出了餐厅，她要出去冷静冷静。 “嫉妒！丑陋至极！你无理取闹！” 等人离开了，太宰治才摸摸脸。指尖粘住了，扯开的时候，脸颊也跟着手指的方向被扯了过去。 他终于也垮起了个猫猫批脸，起身去找洗手池。 「前略。天国的朔夜哥哥，快帮我把太宰治收走吧！这样下去，我会被他气到短寿十年的！」 第19章 「故人来访」 “外边什么情况？” 被野良猫气到露台吹风的真夜望见了前山的骚动。 咒灵们不断地在往两边退开，像是在躲避什么。但奇怪的是，没有任何一只咒灵发出过警戒，真夜也没有收到任何有关闯入的通报。 「响」鞠躬汇报，耳朵上的银饰发出了一点细碎的金属撞击声。 “刚才有一位名叫伏黑甚尔的人，自称是您的叔叔，此刻正在来往宅邸的路上。” 本姓「禅院」、后入赘改姓成「伏黑」的甚尔，其实不是兄妹两人的叔叔。只是当时顺势就这样称呼了，后面也懒得再改。 “甚尔叔叔来了？！” 真夜刚获得情报的下一瞬间，高大的男人就带着一片阴影从天而降，精准地落在了她的面前，顺带在她的露台上砸了个坑。 少女只来得及抬袖挡住扬起的尘土。她阴着脸悻悻地放下手，皱眉挥退了「响」。 这只咒灵刚才在为她挡住碎石时，故意站到两人中间，将她和甚尔隔开了。 「它有私心。」 少女下了结论。 「但绝不是不忠。」 刚才咒灵眼中的黑环隐隐亮起，咒术手术的效果仍然存在，这点毋庸置疑。 真夜心下产生了一些推测，可此时并非证实猜想的恰当时机。 少女垂首，开裂的地面再度映入金色的眼底…… 一阵该死的心疼让她滞住了呼吸。 这两个狗东西！ 一个连开四「门」贯通别墅， 一个从天而降砸出蛛网…… 「全是赔钱货！」 正在少女心中骂骂咧咧地扒拉账目时，面前的赔钱货男人却像普通打招呼一样，熟练地按着少女头顶一阵搓揉。 “喔。真夜，你在这里啊。个子长高不少。” 真夜闻言无语。 她能看到眼前人因为弯腰而被紧身t恤清晰勾勒的精壮上身，从嘴角延伸到下巴上的伤痕，但也仅限于此。这就是她这个身高目前平视时所能看到的全部风景。 一旦对方直立，她能看到的不过是那片将衣服撑开的硬实胸口。 她仍然需要仰视他。 真夜仰头看向面前站着的伏黑甚尔，木楞得对眼前人问出她心头的疑惑。 “甚尔叔叔？你怎么会来这里？” 多年前，星浆体事件后被放逐海外的伏黑甚尔是怎么回到日本，还来到横滨找到她的？ “偶然。不欢迎？那还要不要出去玩？” “当然欢迎！我们去哪里玩？” 面前的人，是那个从未介意过他们「怪物」身份的甚尔叔叔，真夜少数赋予信赖的人。 少女的一双金瞳，自她离开旧宅以来第一次，仿若冬阳初升般地明亮起来。 她还没有真正的在横滨玩过一回。现在听到伏黑甚尔说带她去玩的话，要说不期待，那绝对是骗人的。 伏黑甚尔看着真夜松动的表情，嘴角微扬。 「只是个小鬼。」 “哪里都行。等等，出去玩不该是这个表情吧？” 伏黑甚尔捧起真夜的脸颊，粗糙的指腹按着少女的嘴角，推到他满意的角度。 “嗯，现在好多了。” 真夜抓住伏黑甚尔在她脸上作乱的大手，后知后觉地瞪大了眼睛。这种无礼的行为怎么这么眼熟！甚尔叔叔在外边学坏了！ “？！甚尔叔叔！你做什么！” 伏黑甚尔没有回应真夜的问话，松开手，转头看向屋内靠在墙边听了半天谈话的人。 “那边的你，站在那里这么久，现在还不出来。难道不是想一起去吗？” 墙边的人动了动，伏黑甚尔没有停顿地补充。 “没关系，我随便说说而已，你不用跟来。带一个臭丫头就已经够麻烦的了。” 「干得漂亮！甚尔叔叔！」 只是两句话，真夜对伏黑甚尔刚掉下去的一点好感立刻涨了回去，甚至还拔高了一大截。 真夜满脸闪亮，双手牵起了伏黑甚尔。 “走吧走吧！甚尔叔叔！我要玩！超级想玩的！” “哦？来兴趣了吗？” 伏黑甚尔看着闹腾起来的真夜，一直到现在才从她身上看到了些过去的影子。 小时候的真夜可是个十足的调皮鬼，要制住她可不容易。 “有兴趣！” 真夜不知道伏黑甚尔在想什么，她正沉浸在让太宰治吃瘪的快乐中。 刚才太宰沉默的态度，让真夜瞬时明白了伏黑甚尔的一个宝贵用途——「太宰治克星」。 于是两人顺利地甩开太宰治，出了门。 “我们走吧，有车的吧。” “当然啦！” ………… 真夜看着眼前从兜里直接掏出门票，正在交验检票的男人，有些反应不及。 第34章 “甚尔叔叔说的玩，就是游乐园吗……” “不喜欢这里吗？” 伏黑甚尔闻言看着手里已经被剪了个缺口的票据。 「或许该等一等的。」 “不，不如说。太喜欢了！谢谢甚尔叔叔！” 真夜从男人手中抽过一张门票装进口袋，带着许久不见的灿烂笑容拉着男人就跑进了园内 “游乐园，我还是第一次来。今天要全项目玩个痛快！” “嗯？……嗯，进去吧。” 真夜也是会露出这种小女生的表情的嘛，没有浪费门票钱就好。 只是这样而已，不是很简单嘛？那两人这么久都在折腾什么？ “滴答……” 一滴水自上方落下，滴在脸上。 “别出来。” 伏黑甚尔凭借敏锐的直觉将真夜拦在身后，自身后退一步回到了屋檐下。 “怎么了吗？甚尔叔叔？” 真夜停下脚步顺着伏黑甚尔的视线看向天空。 是降雨了吗？…… “晴雨？” 男人的拇指蹭过脸颊，擦下来的雨水里掺杂着一丝咒力。 “不是啊……啧，偏偏在今天。真是哪里都不缺扫兴的家伙。” 很快，淅淅沥沥落下的水滴就变化成了细密的雨幕。在雨中，伏黑甚尔看到了。那个在过山车轨道最高处盘踞着的，降下这场咒雨的咒灵。 “在这等我。” “不，我也去。我需要确认一下。” “是嘛，那一起吧。” 两人刚走进雨幕，咒雨就瞬时停了下来。高处的咒灵一跃而下，直向着两人冲过来。 目标很明显，是真夜！ 咒灵淌着浑身湿漉漉的泥水，像是大块流动的淤泥一样，朝着真夜飞速接近。 “找到了……我的、我的！我的……新娘！桀——桀桀！” “噫……这玩意在说什么恶心的东西？” 生性|爱干净的真夜，冷漠的脸上头一次出现了比看到太宰治还要嫌弃的表情。 “的确很恶心，那就尽快解决它好了。” “同意。” 伏黑甚尔说着就要取出武器，却在看到真夜向前一步后止住了动作。 “停下，去死。” 真夜主动将距离缩短，在咒灵闯入20米的咒术范围内时，「黑月」同时发动了。 少女没有兴趣观察一滩炸开的烂泥，像是怕沾到脏东西一样，抱着伏黑甚尔的手臂把人往后拖了拖。 这只捣乱的咒灵并不属于朔夜的改造咒灵…… 没错，她要确认的就是这件事。 根据「响」提供的情报，除却新生咒灵没有经过改造，以及改造后未受到教育的咒胎(例如：赤）。其余横滨范围内的咒灵都经过了或多或少的改造，并且没有主人的命令，不会擅自行动。 所以这也是真夜这么多天，第一次在横滨见到没有被改造过的咒灵。如果响的情报是正确的，那这只咒灵只有两个来源，新生与外来。 顺着少女的力道陪同后退几步的男人，两手插着口袋，朝着地上的烂泥吹了声口哨。 “你平时积累了多少压力？这么急着动手发泄。” 正说话间，地上的烂泥重新聚集起来，凝成一团…… 伏黑甚尔笑了一声，调侃少女。 “不过你似乎遇上对手了。需要我帮你吗。” 真夜知道这个男人的实力有多离谱，他出手只需一瞬间就能结束战斗。但她也并非无力应对。 “不必，我可不想和身染脏污的男人一起游玩。首先，整洁很必要。” 咒灵的复活并非无代价，真夜猜想这与它明显减少一半的体积有着密切的关系。 既然如此…… “去死，无论多少次。直到不能出现在我面前为止。” 真夜的推测是正确的，复活的代价过于庞大，咒灵支付不了几次，很快它就没了动静。 不过，在咒灵不断重复的自灭过程中，断断续续拼凑出一句话语…… “我的、新娘、要被、抢走了……” “恶心！谁要做什么鬼的新娘啊！” 真夜闪身躲到了伏黑甚尔的身后，被咒灵恶心了个彻底。 将全过程收入眼底的伏黑甚尔，带着躲到身后的真夜绕过淤泥往园内走去。 “真夜的能力也成长了啊，施放距离比以前增长了3倍以上吧。” 真夜抬头奇怪地看向伏黑甚尔。 “是4倍。甚尔叔叔怎么了，今天一直在说这种话。是想到惠君了吗？” 男人安静了两秒，选择转移话题。 “……这个咒灵死透了吗。” 少女不屑地撇撇嘴，想起淤泥咒灵脏污的样子，小脸又皱了起来。 “死了。这么弱，是猫以下的战力呢。” 传闻中猫有九条命，而这只咒灵仅仅复活了5次，在她手下甚至没有撑过15秒。 虽然真夜觉得它弱得不值一提，但实际这只咒灵已经足够登录为特级咒灵。暗中观察的某些势力已经开始行动并渗透进横滨了。 偷偷尾随着的小果冻们，也将园内的情报以直播形式传回某处。 第20章 「双人游园」 短促的阵雨过后，不知疲倦的游乐园瞬时又被人声带动，重新热闹起来。 为了快速活跃气氛，园内出动了小朋友们都会喜爱的熊熊吉祥物。穿着熊熊玩偶服的工作人员，将手里大把的气球分发出去。 第35章 真夜周围陆陆续续得多了许多领到气球的小朋友。他们手里拿着形形色色的气球，开心地牵着父母的手奔赴下一个全新的游乐项目。 因为刚才的咒灵骚乱而忘记笑脸的少女，视线被身边飘过的粉红兔兔气球牵动。此刻少女才突然记起自己本来的目的——她是来玩的。 色彩鲜艳，轻飘飘又造型可爱的气球。 哪怕刚下过阵雨，踩着还有些湿漉漉的地面，也绝对挡不住喜爱气球的孩子们的热情。 吉祥物熊熊被团团围起，气球很快被派发一空。 熊熊摊开双手，和剩下没拿到气球的小朋友们抱抱合影后挥手告别。 少女看着熊熊，很快收回了眼。 伏黑甚尔环顾一圈，不管哪个项目都排着队。哪边都一样的话，倒不如先问问挎在手臂上的小丫头有什么想法。 于是男人低头询问少女，“想先玩什么？” 少女白绒绒的脑袋转动一下，伸长手臂指向了某个著名亲子活动项目。 “那个！我想玩那个咕噜咕噜转的杯子！” 一次可以容纳四五十人的游玩场地，即使前面排着百人的队伍，两轮过后也轮到了真夜。顺着呼啦啦的人流涌进场地，真夜很快确保了一个独立两人座的转转咖啡杯。 “我也要上来吗？” 伏黑甚尔在双人座的转转杯前犹豫了。后面涌上来的游客们叽叽呱呱地在场地间穿梭，只为抢占最心仪的杯子。来往争夺的人们，无形中给男人的选择增加了一丝压力。 面前的少女歪头看向他，不解他为什么不坐上来。 “甚尔叔叔不是来陪我一起玩的吗？上来吧，快点！” 其他大部分人都坐好了只等着项目启动，唯独伏黑甚尔还杵在转转杯前。男人抿紧嘴角，唇边的弧度又下滑了几度，却是终于抬腿跨了进来。 这时候少女才发现，长手长脚又大只的男人坐进来后，双人的转转杯立刻被挤得像是一人座里硬塞了两人一样。真夜端坐里面，伏黑甚尔的一双手臂撑着杯缘，尽管对方已经尽量收敛手脚，但这个姿态却依旧像是把少女笼罩其中。 “……” “……” 真夜将伏黑甚尔上下扫视一遍，认真得和他对视。 “甚尔叔叔，你太大了。” 伏黑甚尔的脸不到一秒就黑了个彻底。 “轮不到你来说！所以我才不想坐上这种小鬼玩的东西，挤死了！” 从伏黑甚尔抱怨的这句话里，真夜读出了一条有趣的消息。少女心中反复品味着这句话，竟然从中获得了更高于第一次在游乐园游玩的快乐。 “果然～甚尔叔叔以前带惠君玩过游乐园吧。真是意外呢～” 伏黑甚尔少数靠谱的育儿经验，仅限于妻子未过世那几年。现在他在游乐园能说出这番话，自然是因为曾经陪同爱人孩子同游的经历所导致的。 “臭丫头，闭嘴安静玩你的！” 伏黑甚尔没想到。少女正值心思敏感的时期，不加修饰的话语只会被她一遍读透。这种表现，让男人不由想起了少女身边最近新上任的某个异父异母的“哥哥”。 “噗哈哈哈，谢谢甚尔叔叔～我很开心能被你像照顾惠君一样地照顾。但是，坐不下的话其实我也不会勉强你坐上来的啦～下次还是直接说吧。” 真夜笑着靠倒在伏黑甚尔的臂弯里，一双眼明亮得像是金秋之月。 “臭丫头，我看你不是长歪了就是被那小子带坏了。竟然敢整我？” 男人对真夜说着凶话，开始觉得少女这门票钱不该付给游乐园，而该付给他。 本质颠倒了吧？真正该逗小丫头开心的游乐项目，反成了陪跑。 少女用上这些天新习得的技能——表情管理，瞬间收敛脸上的笑意，严肃着向男人解释。 “不，抱歉。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没想到甚尔叔叔真的能坐进来。” 真夜读着伏黑甚尔的表情，凶恶瞪来的眼神里还带着少女鲜少体会的关爱。一时的怔忡过后，少女又笑了出来。 “……噗，甚尔叔叔真可爱。” 伏黑甚尔没有像真夜想象中的生气起来，他看了少女一眼，操控着转转杯猛地撞开了另一只坐着一家三口的杯子。 被撞的一家人没想到还有这种玩法，吃惊过后突然交头接耳地兴奋起来。尽管不敢招惹面色黑沉的|暴|君|，但刚从旁边傻呵呵转过来的小情侣正是绝佳的下手对象。很快，这家人就将“碰杯”玩法实现了全面的人传人，场面极速混乱了起来…… “别说男人可爱。” 在周遭一片的混乱中，|暴|君|如是说。 “为什么？” 真夜仰头看着俯视她的伏黑甚尔。 男人看着她，像是透过她看到了谁的影子。聪慧的少女一下就猜到了。伏黑甚尔是想起了他的妻子，那个赋予了伏黑这个姓氏别样意义的女人。 大概，可爱这个词，让他想起了以前与他妻子相处的片段吧。 “大部分能让女人说出可爱的男人，几乎都坏进骨子里了。” 被勾起回忆的|暴|君|说出了这句略嫌微妙的告诫，但他面无表情的样子偏又不像开玩笑。 少女食指点颊，歪过头笑笑，并未把|暴|君|的话放进心里。 “甚尔叔叔是说自己也坏进骨子里了吗？真是严格啊。” 第36章 “不仅是我……” 天与|暴|君|似乎意有所指，才说了一半的话又转开方向。 “真夜，选择跟随自己的内心其实并不可耻。” 欢快的音乐缓缓停止，短暂的游戏时间结束，下一批游客早已蠢蠢欲动。工作人员解锁了安全门，真夜牵起男人的手，跟随人流走了出去。 真夜将笑容贴在唇边，捏紧了对方的手指。 “甚尔叔叔说的不算！只要我觉得不算坏，那就不坏。今天是陪我玩的吧！分清主次，不要反驳我才是正确的做法哦！” 伏黑甚尔意识到是自己多话了。这么多年过去，小豆丁真夜早就长大了，她知道该如何将自己的人生紧握在手里。 但是，这不是她可以狂妄地用这种口气和他说话的理由。 “嚣张了不少啊，真夜。是忘了被我教育的滋味了吗？” 真夜浑身一抖，某个部位似乎也苏醒了过去的记忆，隐隐作痛起来。她忙拉着人随意找了个方向疾走起来…… “不，那就不必了。太丢人了！下一个，我们去玩下一个！” “呵。” 男人冷笑。 “抱歉！我不会再犯了！” 少女面对黑·恶·势·力的暴·力·威·胁，直接秒怂低头认错。 伏黑甚尔扯出手臂，换了个方向走。他觉得之前就是太关照她，才让她现在爬到自己头上。|暴|君|决定改变行动方针。 “下一个去鬼屋。” “……甚尔坏心眼。” 少女小声地吐槽起性格丑恶的大人。 “你说什么？” 男人眯着眼投去警告的视线。 真夜即刻提起精神，挺直有些僵硬的脊背，迈开机器人类似的步子追上伏黑甚尔。声音也跟老旧卡带那样，一卡一顿的…… “甚尔叔叔最、最好了！怎怎么知道我、特别想去鬼屋的？走吧、走吧～现在排队的话，我们下、下一批就能进去了！” 强装镇定的真夜，在进入鬼屋的下一秒就一跃而起，死死粘在了男人的后背上。 一进门就像被咒术手术改换性格的少女，丢盔卸甲得抱紧了身前唯一的依靠。 “呜呜呜……我真的知道错了。” 「就算是浑身都硬邦邦的甚尔叔叔，这种时候也是我最温暖的港湾！」 毫无形象四肢并用地挂在伏黑甚尔背后的少女，两·腿·打结一样紧紧地扣着|暴|君|的腰·腹。男人很怀疑身后这个被五条家称为怪物的少女，是不是和那种常年抱着树干的树懒有什么亲缘关系。不然这种动作怎么会这么熟练？ 尽管这么想着，在男人察觉身后树懒少女不断传来的细小颤抖，以及肩头被点点氤湿的衣料之后，还是选择默不作声得反手托住了她。 得到回应的真夜获得了一丝安心，她紧闭着眼悄悄抬起头，闷声闷气地叮嘱起身下充当大树的伏黑甚尔。 “甚尔……嗝、叔叔……别松手！求你……” 央求着男人的少女，被自己丰富的想象力吓得打了个气嗝，说完又飞快地把脸重新埋回男人肩头。 天与|暴|君|被真夜的怂样给打败，无语地啧了一声。男人迈开步子，即使背上多了一个人也全无妨碍。 「算了，就当是丑宝。」 “刚才那么嚣张，结果怕鬼的毛病还是老样子。面对咒灵的时候不是完全没有问题嘛。” 缩着脖子躲在|暴|君|结实后背上的真夜，手臂紧紧环着男人的脖颈，发出小兽一般吚吚呜呜的声音…… “……咒灵是咒灵，鬼怪是鬼怪，不一样的嘛！没办法，我就是怕……” “啊！！！” 脖子后面一凉，有什么冰凉滑软的东西摸了她一下…… 第21章 「真夜怕怕」 “呜哇！！！甚尔叔叔……救命啊！！！” 少女原本就呲起了一层短绒白发，这下彻底炸开了花。她一只手胡乱地抓住了什么，紧拽着不放。另一只手更是不知死活地抓起男人的衣领，努力把自己的脑袋塞进去寻求庇护。 “臭丫头！快松手！我的头发都快被你扯下来了。” 伏黑甚尔有些后悔了。事到如今，这个鬼屋也不知道整的到底是谁。 「还是丑宝更听话！」 “刺啦——” 被少女强硬扯开的领口，怎么也无法塞进两个人，它裂开了…… 伏黑甚尔一把拔出还不放过碎衣服，扯着它拼命往里钻的真夜，确定了一件事。 那就是，下次说什么都不要和这个臭丫头一起进鬼屋了！ 为了尽快摆脱这个不断惹事的臭丫头，伏黑甚尔一路凶神恶煞脚步飞快地冲到了出口。 才一刚到，真夜就麻溜地从“树”上滑了下来，扔下手里被她扯烂成破布的上衣，大喊着跑了出去。 “鬼屋太恐怖了！我绝对不要再来了！” “切。” 伏黑甚尔瞥过被弃在地上、像块破烂抹布一样的上衣，黑着脸从某工作人员手里夺下外套，并丢下了一把纸币。 另一头，才刚跑出鬼屋的少女迎面就被一个软乎乎的东西拦在了怀里。 软绵绵的手感，入眼熟悉的棕红色，还有这圆滚滚的棉花肚子…… 是大家都喜欢的熊熊吉祥物！ 真夜惊喜得从熊熊怀里抬起头。塞满棉花的熊熊举起手，拍拍少女的头顶以示友好。 第37章 ！！！ 被熊熊摸摸头了！ 可—爱—咿！—— 真夜闪着星星眼交握双手，对熊熊的可爱举动毫无抵抗力。 但很快，熊熊生气一样得叉起腰，做出跑步姿势并双手比着叉摇摇头，对少女跑出鬼屋的举动表示不赞成。 可爱的熊熊说什么都是对的，刚刚还惊魂未定的真夜立刻低头反省。 懂得安慰的熊熊，紧接着批评之后就从手中挑出一个兔兔气球递给少女。能让大家无条件喜爱的吉祥物熊熊，果然很快就哄好了少女。 “给我的？好可爱！熊先生也很可爱！谢谢，我很喜欢~” 「好耶！是粉红色的兔兔气球！」 明亮的笑容再度出现在少女脸上，日光点亮了那双罕见的耀金眼瞳。 熊熊抓着手里剩余的气球，张开双臂迎向真夜，用它柔软的身体再次拥抱了少女。 ………… 少女满足地挥别熊熊，感慨自己的好运。 原来熊熊还会来鬼屋出口附近分发气球啊，太好了。是因为大部分的小孩子不喜欢鬼屋，所以在这里才没发完吧。 不过……明明是同一套玩偶服，怎么感觉跟刚才门口遇见的熊熊不太一样？ 虽然也很可爱活泼就是了…… 啊！据说这个玩偶服穿着活动起来特别累，大概是工作人员换班了吧。 “你这又是从哪拿的碍事东西？” 敞着件黑色便服外套的男人从后面过来，食指勾过气球绳，粉红的兔兔脑袋跟着晃了晃。 少女把绳绕出男人手下，护着兔兔背到身后。 “甚尔叔叔是笨蛋！当然是刚才的熊先生给我的啦，我总不能去抢那些小鬼们的气球吧？” “为什么不能？” |暴|君|理所当然地反问。 旁边跑过听到的小男孩惊恐地瞪大眼，当即刹车倒退，抱着自己的熊熊气球就跑了回去，拉着父母拖去了相反的方向。 不明所以的家长被突然拖走，看着自家孩子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只牵不住绳、只会撒丫子乱跑的二哈。 这边的真夜也卸下了时隔多年的美好朦胧滤镜，认清了对方“|暴|君|”的本质。 “甚尔叔叔……” 少女把气球绳抓在手上绕了两圈，防止它飘得太高遮挡男人视线，引来不快。 “你这句反问，只会把你作为大人的丑恶嘴脸彻底暴露。” “你个臭丫头也没好到哪去。你应该没有忘记自己干了些什么吧？” 伏黑甚尔抖喽了一下身上的外套，提醒少女先前在鬼屋里过于放肆的举止。只是这个动作却惹来周遭成片压抑不住的尖叫声，甚至还有吸气声混杂其中。 男人高大健硕的身材将外套撑得紧紧得。本来有些弹力的宽松外套，挂在他身上也像是穿了件紧身衣一样，勾勒出男人作为成熟男性独具魅力的体魄线条。敞开露出的胸腹肌肉惹得路过的女性们频频回头。 短短时间里，已经出现了七对情绪不对的情侣。四对生拉硬拽着离开，三对现场吵架闹分手。 哪怕是游玩路过的姐妹组，也有十人左右在附近扎了根，红着脸和朋友交头接耳，彻底走不动道了。 虽然知道面前的男人没有故意这么做的理由，但真夜只想奉劝叔叔，赶快收起他的男性魅力。她不会说些什么要他一个寡夫遵守夫道之类的傻话，但起码……就算是开第二春，也不用这样无差别撒网吧？ 海外真的就这么自由奔放吗？ 少女扶额。“叔叔，拉链拉一下吧，这附近都要造成拥堵了……我不想躲进鬼屋，所以……求求你了！” 真夜明白先前是自己理亏，于是放低姿态双手合十，看似诚恳得向男人低头求饶，但背地里还是扁起嘴偷偷横了男人一眼。 伏黑甚尔无视真夜的请求，两手插兜，根本没有要动手穿好外套的样子，任由少女在身前踮着脚努力为他拉上拉链。 男人顺便扫了周围一眼，没有看到真夜所说的熊先生，却想起了进鬼屋前在队列中听到路人的抱怨。 「熊？说起来，不久前有个热衷动物气球的小鬼还在哭着说什么……“熊熊一天只有两次出场，上午已经没有了，气球也没了……”之类的这种话。现在怎么又有了？」 正巧这时鬼屋对面放映厅也结束了一轮短片放映，游客正陆陆续续的从里面走出来。其中一对母子在人群中特别惹人注目，那个小男孩即使是在母亲的温柔的安慰下也依旧断断续续地哇哇假哭。巧的是，这个小男孩正是先前闹着没有拿到气球的那个。 「还在哭……」 |暴|君|收回视线，有些烦了。现在他只想赶紧离开这个吵闹的地方。低下眼，真夜还在和卡着他胸口的拉链较劲。 察觉动静的少女止了动作，瑟瑟缩缩得收回手。 为防止男人再做出什么超出预料的事情，她把自己的手指塞进对方手心，惹来男人无声的一眼关注。 主动牵手的真夜，面上有多老老实实，心里就有多少嘀嘀咕咕。把看管|暴|君|列入今日任务，少女觉得自己像是操心的家长一样，吃力不讨好。 而此前一直在朔夜那边待着的天与|暴|君，正因为充分理解真夜的现状，所以对于少女给予他的特殊对待也感受地格外清晰。 独付给他的灿烂笑容，亲昵贴近的举动，以及，不设丝毫防备的信赖。 第38章 随着少女柔软的手指挤进手心，伏黑甚尔有些动容得收紧手掌。 「直到现在，也还是个天真的小鬼。」 “啊！那边有摩天轮！我们去坐嘛！” 真夜的兴致没有被鬼屋浇灭，情绪反而越发高涨，嘻嘻哈哈地拉扯着伏黑甚尔。 两人之间的身高落差，导致被迫跟随的男人脚步磕磕绊绊。这幅画面，就像是不久前某对父母被孩子拖走的“二哈”情景在两人身上复刻了一遍。 脚下走得别扭的男人显然是理解了个中滋味，阴着脸又骂一句。“啧！臭丫头！” 贪玩的真夜可不会顾及男人的脚步，转头带着满脸笑容催促他。连雪白糖丝一样的发丝沾上嘴角都顾不上拨开，说话时声调高扬…… “走嘛！走嘛！” ………… 直到排上队，快轮到两人时，激动的真夜才冷静下来。有些轻微社恐的少女抱着暴君的手臂，往他身后靠了靠，小声嘀咕。 “居然是四人座……” 巧合的是，排在两人后面的都是同行人或奇数组合，有幸能和两人一起同坐摩天轮的竟然是之前和伏黑甚尔有过两面之缘的那对母子。 哪怕心中尴尬也没用。不善应对陌生人的真夜抿紧唇线、抬脚跨进观光箱，怀抱着兔兔气球缩手缩脚得靠边坐下。 伏黑甚尔和少女同坐一侧，照旧占据大半空间的他伸展手臂搭在靠背上。这个姿势看上去就像将少女揽在了怀里。 人群的某个角落里，谁静静地退开了…… 随后上来的母子才刚坐下关好门。眼睛红肿、鼻头也红红的小男孩就看着少女怀中的兔兔气球，抽抽搭搭地打了个响亮的哭嗝，又开始“哇哇哇”地掉起金豆子。 这孩子就像打开开关一样。一但哭泣起来，除非按下正确的开关才能停止。身边的母亲也长叹一口气，开始熟练的安抚孩子。 摩天轮就在这令人烦躁的哭闹声中将四人升上了半空。 因少女担心生事而被按住腿的伏黑甚尔，用小指掏着耳朵转头看向外面。伴随男人发出“啧”的一小声，他嘴上的细长疤痕也跟着抽动了一下。 哪怕事故也好，暴|君只希望摩天轮能在下一秒到来前立刻落地。 真夜悟了…… 暴君的耐心即将耗尽，现在大概和手机电量耗尽时的红色警戒线差不多。 她得赶快做点什么！ 第22章 「熊孩子」 「甚尔叔叔在忍耐，但快到极限了！」 真夜本打算在摩天轮上放过甚尔，缓冲一下此前积累的种种罪行。没想到在这个岌岌可危的情况下还遇上这么一根压垮神经的稻草！ 此前的事件不受控制得在真夜眼前快速闪回。 是的，她在很认真的和甚尔叔叔玩耍。不过，她的玩耍包括但不止于以下这些…… 1：挑选大量温吞的游戏，欣赏他无奈又嫌弃的表情，以及不得不陪玩的态度。特意去孩子多，明显吵闹且事件多发的亲子项目，并恶作剧让高大的男人屈就坐进拥挤的“咖啡杯”。 2：途中不断给对方制造事件，类似想踩开对方的鞋带但是没踩中，于是把自己的解开，被勒令坐下系鞋带；借人多把他挤上花坛，反被捏着脖子提起，拦腰拎到了草地里的小路上；故意带他踩上定时喷泉，没弄湿他的鞋，自己的反被溅湿，被带去买了双熊熊周边运动鞋换上了……总之是成功或不成功给他找茬，只是想看暴君烦躁又忍耐的样子。 3：鬼屋里扯坏衣服也是故意的，谁让甚尔想吓她，是他不好。顺便偷偷给甚尔的脑袋后面扎了个他讨厌的小辫子。 4：外套拉链卡的位置有点涩，胸部更显眼了。不过刚才队列里姐姐们各种借口偷摸的手可不是她安排的，只能说是碰巧、偶然……是甚尔自己招惹的！ 少女把自己犯下的罪行胡乱堆砌在一起，强行分成只有四条左右的罪状。 其他的虽然还有…… 但是，真夜能有什么坏心眼呢？ 看样子扎辫子的事还没被发现。不然……待会还是找个机会拆了吧…… 如果暴露的话，就算眼前的小男孩没有让他爆裂，也会被这件事惹恼的吧…… 「绝对、不可以！」 犯事极多的真夜暗自警觉。 伏黑甚尔耐心耗尽的关机状态，她绝对不想、也不要再体会！ 「对面的小鬼，便宜你了！」 “这个给你，别哭了。” 真夜忍耐着心里的一丝社交不适，把气球塞进男孩怀里，马上又紧贴着甚尔坐了回去。 「呼——警报解除。可惜兔兔气球我还是第一次收到，想要留作纪念……大概，是不行了。」 男孩子的眼泪就像天空忽然飘来的骤雨。来的快，去的也快。他没心没肺地带着泪痕笑起来，牵着气球给妈妈看。 “嘿嘿！妈妈你看！兔兔气球！” 这位母亲却有些为难。她显然知道，乐园特制的动物气球对每个来这玩的孩子来说都很珍贵。 “抱歉，这是小姑娘你的气球，就这么给他也不太好，不如我买下来吧。” “没事，钱不用了。孩子不哭就好，游乐园里还是开心最重要。” “你这个笨蛋儿子！都说了下次来还会有的！还不快谢谢姐姐！谢谢你啊，温柔的小姐。给你添麻烦了。” 第39章 “谢谢姐姐！我不哭了！” “哇！好高哇！真漂亮！人都好小，妈妈你快看快看啊！” “好好好，我来看看。真的呢，好漂亮呢……” ………… 这样那样一番场合之后，摩天轮很快也到了底。还没来得及感受摩天轮的乐趣，时间就结束了。真夜笑着告别母子二人，跟在不发一言的男人身后，从安全出口走了出去。 对女性经验丰富的男人早就看出了少女的低落。明明是她自己给出去的，却在给出气球后一直强撑笑容。 还以为她长大了，结果不过是树苗多长了些叶子的程度——还是嫩。 「臭丫头，笨死了。呵，不过现在“熊先生”应该也在生气吧。」 男人半垂着眼，松开手。看向了人流中晃晃悠悠荡远的一点粉色。 “在这里等我。” 「被放开了……」 真夜有些紧张地看过去，伏黑甚尔的身影已经混入人流。 “甚尔！”也带上我啊…… 伏黑甚尔背对着没有回头，远远地抬手挥了挥。 不过，只过了一小会。在真夜用脚尖把砖缝里的一根杂草彻底薅下来的时候，伏黑甚尔回来了。 还带着兔兔气球一起…… “给。” 少女惊讶地伸手接过气球，对男人的行径产生了巨大的怀疑。 “甚尔叔叔你从哪这么快弄来的气球？不会是真的抢了小鬼的……” “嗯？不要算了。” 伏黑甚尔抬手就要拿回去，少女急忙捂住气球。 “我要我要！谢谢，甚尔叔叔！最喜欢你了！”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响亮的一声“嘭！”，像是气球炸开了的声音。 “唉？哪里的气球爆裂了吗？” 真夜望向声源，又看了看怀里的气球。小心翼翼地松开，还给气球一个自由。 被这么一打岔，少女重新想起刚才想说的话题。 “对了！甚尔叔叔吃冰淇淋吗？刚才我看到那边有卖多球冰淇淋，有人一口气买了五个球那么多呢！” 男人漫不经心地顺着少女手指的方向看去。 “想要的话，全种类都买一遍就好了。” “吃不完的啦，而且会吃坏肚子吧！我可不是那种白痴猫猫……” 真夜不合时宜地想到了除开面前的暴君之外也能做出这种事的人选，数量还不少。 说话间两人就已经顺利排到了。 伏黑甚尔插着兜，对这些完全没有什么兴趣，只是习惯一样得询问真夜。 “想要哪种？” “拜托给我巧克力和香草的双球谢谢！” 真夜刚一排到就开口下单，声音反而和伏黑甚尔撞在了一起。 男人看了一眼菜单。 “还有呢？” 真夜侧头也看过去，手指点着菜单自上而下滑动。 “甚尔叔叔想吃什么口味的？” “没什么特别想吃的。” 不意外男人的回答，真夜很快帮他做了决定。 “那就和我的一样吧！两份一样的，谢谢。” 伏黑甚尔看了她一眼没说话，掏出钱结了账。 两人心里都默默嘀咕。 「唉？又要请我吗？今天被请了好多。」 「没选抹茶。」 买完冰淇淋两人才发现，他们排队短只是运气好。离开的时候，后面已经排起了十几人的长队，周围的人也变多了。 和伏黑甚尔一起坐在树下的真夜，揉了把身下的青草，有些扎手。 “今天的游乐园玩得很高兴，下次也……” “融化了。” 伏黑甚尔食指刮走一滴淌下的汁液舔了舔。 少女手上的冰淇淋更是融化得连顶上的巧克力球都开始慢慢倾斜。真夜举着冰淇淋，却因为察觉伏黑甚尔回避她的话题而沉默。 男人托着她的手举起融化过头的冰淇淋，一口咬掉了即将坠落的巧克力球。少女这才回过神，巧克力球却已经消失了…… “啊……” 真夜飞快地拉下嘴角。 巧克力球她才只吃了几口，现在只剩白白的香草球了。 “谢谢，甚尔叔叔。但是这是我的冰淇淋！” “那我这个给你，反正是一样的口味。吃快点。” 男人直接把自己的冰淇淋塞过去，和真夜的调换了下，决心彻底贯彻方针，粗暴解决熊孩子问题。 “才不一样呢……你这个巧克力球都只剩最后一口了……” 真夜嘀嘀咕咕地抱怨。心中明白甚尔此行有他的目的，但依然怀抱希望，希望他能留下来陪陪她。她没有奢望很长时间，稍微数天就好。没想到男人连下次一定的谎言都不愿意给她留下。 果然是一如既往的坏蛋甚尔。 “麻烦死了，给我闭嘴吃。” 遭受威胁的少女瞬间进入装乖模式。 “好的！唔嗯，巧克力果然好吃！” 伏黑甚尔几口吃掉化开的冰淇淋，舔了舔滴在手背上的甜蜜汁液。 “抹茶味不喜欢了吗？” 被记住喜好的少女勾起唇，咬下一口冰淇淋。 “那个啊……当然还是喜欢啊。但是巧克力是巧克力啦，另外的分类。” 说着少女皱起眉头，认真地开始抱怨。 “而且，刚才的冰淇淋里面，根本没有单独的抹茶口味嘛！什么抹茶红豆，完全就是歪门邪道！……” 第40章 “是嘛，呵……” 伏黑甚尔笑着望向正前方的人流之中。 「来看朔夜也不是完全的了解真夜。严重的妹控失职，回去之后再嘲笑他好了。」 男人的视线没有移动，却依靠敏锐的五感察觉了暗处靠近的人。 依照这人的聪慧和谨慎程度，不在暗处盯着监控屏幕，反而这样接近他的感知范围，让他察觉…… 是警告吧。 哪怕是目的明确的同一伙人，也难免各怀心思。 「这家伙是思春期的小鬼吗？没兴趣还跟这么紧，谁信啊。」 伏黑甚尔搓搓手指，将粘连指尖的黏腻糖分碾开。 「？」 男人忽然意识到，自己惹到的大概是两个以上的变态。 「吃醋的小鬼有点多过头了吧，之后让真夜补偿给我好了。」 “甚——尔！在听吗？为什么一点回应都不给我。” 少女的脸贴到近前，金色的眼瞳中间凝成一束，映照着自己的笑脸。 “在听在听，吵闹的小鬼。说完了没？” 「……我在笑什么。」 “你这样根本就是没在听嘛，真是的。” “你这个臭丫头，手上全是冰淇淋还往我身上蹭！” “略——这就是不听我说话的惩罚！惩罚！啊！我的衣服——甚尔你这个笨蛋！” 「跟小鬼们混久了果然会变幼稚。」 第23章 「家人」上 遭逢巨变后的真夜再遇甚尔，童年记忆中甘美的部分瞬间涌上，少女心甘情愿地跌入这罐危险的蜜糖之中。 直到伏黑甚尔放开她的手。 男人离开的短暂时间，让少女竭力伪装平和的心绪再度浮空而起，飘飘忽忽。 伏黑甚尔回来时，又慌乱坠落到悬崖的独索上，左摇右晃。 动摇不安的心绪裹携着过去的记忆，今夜纷至沓来，拜访真夜自十五夜后再未安宁过的梦境。 ………… 又是一个无聊的夏日，夏树苍翠，蝉鸣嘈杂…… 养父母们依旧用着自以为掩饰完好的恐惧眼神看着我们。颤抖着手端上来的是食不知味的餐饭和洒满托盘的清水…… 我知道的。 从一开始就知道的，他们不是我的亲生父母这件事…… 养父母眼里的恐惧日复一日的累积，就连单纯的表面掩饰也做不好。 什么嘛，原来哥哥也早就知道了。 没关系的，朔夜哥哥。我不害怕，别担心我。 自从成为怪物以来…… 父母什么的，早就已经不需要了。 一起去寻找吧——「新的家人」。 强大的、不会畏惧我们的存在。 ………… 两个小家伙蹲在花坛后，探头探脑地叠在一起，像根上白下黑的团子串串一样。白团子熟稔得蹭蹭黑团子，偷看院子里吵闹的几个大人。 “哥哥，那边怎么了？” 朔夜沉稳得保持着姿势，撑住头顶好动的妹妹。 “那是禅院家的人。禅院家以咒术实力为尊，那个大叔没有咒力，被嘲笑了。” “那边看起来结束了。啊，大叔看过来了哟～朔夜哥哥。” 朔夜感受到头顶的妹妹歪过脑袋的动作，脑内自动补完了那可爱的表情。被想象图萌了一脸的笨蛋哥哥捂着嘴涨红了脸，努力稳住声音。 “嗯。完全没有咒力，也就是说，他是传闻中的天与咒缚。被强化后的五感就算维持这个距离也能听到我们的谈话。真强啊……这个程度的话一定可以的吧。” “笨——蛋哥哥！我们还没问他吧。别这么早就期待起来呀……” 被真夜拽了下头发，朔夜握住妹妹捣蛋的手站起身，两人迎向正面走来的男人。 “是啊，但他是我调查过后，目前为止最合适的人选了。抓紧时间，如果被发现偷溜出来，接下去又要被禁足了。” “哥哥你怕了吗？” 妹妹真夜率先仰头抬起白绒绒的脑袋，望着走到近前的高大男人。朔夜紧跟着抬起头。 “我可是哥哥，怎么可能会害怕。只是那样的话，之后就不方便出来见面了。” 被两双金瞳盯着的男人木着张脸，心里暗暗吃惊。 「分明只是两个小鬼，从他们的表情上却根本读不出内心的想法。虽然性格大不相同，但是眼神却都同样潜伏在黑暗里。」 禅院甚尔站定，一手捏住一个小萝卜头提起来。 「这两个兔崽子怎么看都不像有好事找我，不然丢出去算了？」 两人不约而同地用手抓住男人的手臂，把自己挂在上面，顺便减轻脖子的负担。 禅院甚尔：感觉像提了两个水桶，还是不对称的那种。 朔夜：他是不是想把我们带走，做我们的爸爸！热烈欢迎！ 真夜：啊，是命运的邂逅抓紧了我的天灵盖！新爸爸下手轻一点啊，脑阔紧！ “刚才开始你们两个小鬼就说个不停。没人教过你们不要背后说人闲话吗？” 禅院甚尔提着两个挂在手上的“水桶”晃了晃。 朔夜抱紧了男人的手臂，防止被扔出去。 “你生气了？” 「开玩笑的吧，这么小气？！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你们随心所欲地说了那么久，就是故意要我听到的吧。两个小鬼找我有什么事？想玩的话去找别人玩。” 第41章 男人说着松手一甩。黑白团子顺势落地，咕噜噜地在地上滚过一圈。 黑团子朔夜呸呸掉落进嘴里的灰尘，用手蹭蹭脸，直背挺身得抬起头。 “不是玩！臭大叔，你倒是听人讲话啊。” 另一个白团子一声不吭地滚回男人脚边，抱着长腿就往上爬，被禅院甚尔握着脑袋重新控制起来。 真夜毫不气馁，动不了手就动嘴。 “自我介绍一下，我的名字是五条真夜！那是我的哥哥，五条朔夜！” 禅院甚尔把真夜从腿上扯开，甩进张开双臂焦急等着接手的朔夜怀里。 “哦？你们两应该就是五条家看管起来的怪物兄妹吧。不过实际见到以后，再对比六眼……五条家看管你们实在是小题大做。” 朔夜稳稳地接住妹妹，但好动的真夜下一秒又窜出怀里，直扑禅院甚尔。 “是啊，那群家伙全是些小题大做的地沟老鼠，靠着谨小慎微的团体行动才勉强苟活下来。” 小小的少年将双手背到身后，一根根缓缓收紧了手指。阴郁的金瞳在妹妹转头时，又瞬间光彩满溢。其变化之快，连禅院甚尔都看得一时无语。 “果然我没看错，大叔和别的家伙不一样。” 重新黏上禅院甚尔的白团子像是得到了新玩具一样，不断得对着男人上下其手到处摸摸。 “呐呐呐～禅院家大叔。我可以摸摸你吗？” “你已经摸很久了，现在才问？……” 扔出去还会重新扒回来的这只白团子，实在是过分粘人。禅院甚尔不禁想起现在家里只会哇哇乱哭的惠，如果他长大了也这么粘人怎么办？ 还有这个叫朔夜的小鬼，性格也没好到哪去。虽然不粘人，但是惠以后可不能变得像他这样阴沉偏执，男人这样是不会受欢迎的。回去后要提醒下惠。 伏黑惠(1岁）：阿巴阿巴…… 被禅院甚尔暗中否定的兄妹，不知道对方的想法，只是互相各谈各的。 “我现在叫伏黑甚尔，说明起来太麻烦，你们叫我甚尔就行了。” “啧，大叔就够了吧。” 「直说倒插门就可以了。听得懂，谢谢。」 朔夜对甚尔姓什么没有丝毫兴趣，连一点伪装都不屑于施舍，只有满脸嫌弃。而这份嫌弃的理由，只是因为妹妹从接触伏黑甚尔开始就把他彻底晾在了一边。 “臭小鬼，注意你的口气。” “哼。” 伏黑甚尔察觉了这对怪物兄妹的奇怪之处，这种奇怪却与五条家忌惮他们的理由有着巨大的差别。 从他动手阻止时，真夜主动停下动作的行为中，就可以看出一二。 这对兄妹在明确知道他比他们强大太多的情况下，也依旧在他面前我行我素、肆意妄为。这样的举动简直就像是相信他不会动手加害他们一样，甚至可以说是将他视作同伴。 “哇！好厉害，完全不奏效呢！甚尔叔叔！” 真夜抓着伏黑甚尔的头发，坐在人臂弯上眼神亮闪闪得望着对方。 “真夜！为什么！这家伙哪里比我好！” “笨蛋哥哥，乱吃什么飞醋啊？” 吐槽之后真夜还是给朔夜解释了她的态度。 “甚尔叔叔的天与咒缚太完美了。我的「黑月」完全不起作用！简直是把雨伞，「黑月」像水珠一样咻得就滑下来了！” 朔夜睁大眼睛，可以彻底免疫真夜能力的人他还是头一次见到。就连悟在没有开启无下限术式时，都只能靠维持距离来保证不被「黑月」命中。 “唉！好厉害！原来如此，依赖于咒力本身的「黑月」，在面对甚尔叔叔的「天与咒缚」这样天然的咒力遮断时无法起到作用吗？” 别管兄妹两人此时对伏黑甚尔有多满意，总之目前他们正在伏黑甚尔面前疯狂掉分…… “喂，不要擅自拿我做实验！臭小鬼，说起来你变脸真快啊，刚才不还喊大叔的吗。” “不，甚尔叔叔，你听错了。” 朔夜小脸一板，严肃认真得说出天与咒缚的持有者听错了这种话。 伏黑甚尔懒得和这两个小鬼纠缠，这次把真夜从手上放下来之后，她就安静地退开了。 ……果然之前的粘人也都是演的吧，臭小鬼心眼真多。 伏黑甚尔要是现在还不知道他们的目的，他也不用回家见惠他们了。 “……你们也不是什么普通小鬼。多余的就免了，有话直接说吧。” 朔夜的眼睛亮了起来，噔噔几步上前…… “如果我说，我们想换个父亲……” 伏黑甚尔紧跟着倒退一大步，像是早就料定了那样飞快得截断了话头。 “打住！我还不想多两个孩子。尤其你们这种臭小鬼。” “哈哈哈是吗……那算了，当我开个玩笑。甚尔是甚尔叔叔就可以了。” 朔夜不再靠近，牵着妹妹的手就这么停在了原地。 伏黑甚尔看着重新连起来的两个团子，冷笑一声。 “放弃得意外干脆么。” “因为不管你是否接受成为我们的父亲，目前为止还是我们赚到了。” 朔夜很坦然，两人的行动目的本就不是非要找个爸爸。只要能成为家人，称谓什么的他们并不在乎。 这个回答伏黑甚尔没有想到，但也算在预料之中。被冠上“怪物”名号的孩子，言语行动上有些奇怪的地方也不算稀奇。 第42章 “喊个叔叔就算是赚到了吗？还真是小鬼的想法。” “这种形式上的表现无所谓，只要你愿意成为我们的家人。” 没错，伏黑甚尔和他们在这谈了这么久，不可能是完全的不愿意。哪怕一开始他们把他惹毛到被扔开十米远，伏黑甚尔也没有选择直接离开。 他很适任！现在他们要做的只是抓住机会让他答应！ 第24章 「家人」下 「大·机·会！一定要拿下伏黑甚尔！」 朔夜看似从容的姿态下隐藏的是，紧张狂跳的脉搏、不断收紧的手指，还有升温湿热的掌心…… 这一切，只有和哥哥握着手的真夜能感受到。真夜悄悄回握，和朔夜交换了个眼神。 兄妹两的小动作没能瞒过伏黑甚尔。男人轻嗤一声，落下轻蔑的视线。 “家人，说的还真是简单。” 对于这对“怪物”兄妹的来历，他有些头绪，这牵扯到曾经的某项重大事件。 大概六年前。 传闻中，御三家史上最恶性质的某地下人·体·实·验被肃清时，这项实验的具体实验内容和记录也被彻底封印或销毁，保留下来的只有某项“实验品”。 这个“实验品”当时被上面评定为咒术界史上最该被拔除的“恶之种”。 肃清行动后不久就销声匿迹，被上面秘密“养育”起来的孩子，直到一年前才正式领养在五条家分家的一对夫妻名下。 说来奇怪，被上层那么严密周全的看管了五年，说放就放出来了，而且还安排了对外领养的表面身份。 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事吗？ “你不愿意吗？就因为我们还小？” 朔夜知道，这种态度是独属于成年人的傲慢。 伏黑甚尔没有回答，反而向两人抛出了新的问题。 “你们两人目前是有家人的吧。” “虚假伪造的感情在哪都不会被需要。” 朔夜一口否认。 即使没有过多说明，结合以前的传闻，伏黑甚尔也理解了朔夜话语下掩藏的未尽之意。 那是以“家人”为名，实行的最严密的监·视。 御三家那些腐朽的老家伙们，从心底里将两人认定为怪物，又可笑地以伪造的「人·理」约束培育他们。戒备防范的同时又垂涎着怪物的力量，妄图洗·脑·豢·养后收为己用。 多么的豪·欲·贪·婪！ 果然，脑子腐烂的老家伙们不管在哪里都散发着相同的腐臭味道。 不过，他们的计划失败了。 牢笼里的小怪物们早就察觉并偷偷打磨起了利爪，等待时机一击毙命。 伏黑甚尔的嘴角泄露出一丝笑意。 「真是活该……」 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看到未来某天那群阴沟老鼠遭受反噬之时，会露出何等丑态来了…… “我们要以自身意志选择家人，真正的家人。” 小小的少年用着清亮的声音向伏黑甚尔宣告自己的主张，执拗的眼神注视他。 “伏黑甚尔，我们选择了你，现在轮到你了。选择我们吧，很快我们就会成长为足以保护你的存在……” “我还没有弱到需要两个小鬼来保护。” 伏黑甚尔打断了朔夜的话。男人收起轻蔑的表情，转而玩味得托起下巴，居高临下地看着朔夜。 朔夜对伏黑甚尔给出的回复并不意外。他暗自点头，这个态度正是他想要的。 少年竖起食指，准备继续加码。 “说的也是。那我再加个条件吧……” “而且我有儿子了。” “！！！这么快！” 因条件受限，朔夜只调查到了伏黑甚尔的基础资料，对方离开禅院家之后的情报暂时还没有入手。此时男人抛出的这句话，把他完全整蒙了。 朔夜眼睛脱窗的吃惊表情实在太过夸张，伏黑甚尔嘴角上扬，漏出一声笑来。 “已经一岁了。” 在男人无情的补刀下，朔夜恨恨啃断指甲，‘呸呸’吐掉。 “可恶，来晚两年！竟然被甚尔叔叔的亲·生·儿·子捷足先登。” 朔夜没能让伏黑甚尔欣赏多久，很快就收敛了情绪。 既然无法成功获取家庭地位，那就换个方式谈吧。虽然这样做，作为家人的成分会在一开始被打个折扣，这也顾不上了，他一定要留住伏黑甚尔！ 能绝对免疫真夜能力的天与咒缚持有者，只有这样才能让真夜彻底安心地接触。 没错，真夜的术式「黑月」，曾经不止一次地暴走过。 朔夜不会要求妹妹学会控制住自己的术式，他只会选择从其他途径解决问题，比如找出某种对应的咒物或咒具作为保险栓。 现在，在他面前出现了新的选择。 虽然是出乎意料的天与咒缚——伏黑甚尔，但这也不失为一种缘分。 “既然如此，我们还可以给你钱，就算你把这看做单纯的交易也行。” 小小少年沉稳得向男人摆出条件，这是他对现状结合调查资料后得到的最终也是最优的判断。 他相信。 不管是因年龄差对他们天然产生的脆弱印象，还是因为各自的经历而让他们拥有的共同敌人，由他抛出的橄榄枝终将会被拾起…… 总之，在朔夜看来，他们之间的心理距离正在确实地、一步一步地被拉近…… 第43章 「成为家人只是迟早的事，不用急于一时。」 「哦？第一反应竟然不是取而代之。嗯，是嘛……和我相关的人物也在小鬼圈定的保护范围内啊。」 在整个御三家看来，是“恶之种”的怪物兄妹。 在伏黑甚尔看来，却只是两个单纯不择手段寻求温暖的人类小鬼而已。 “五亿一个人的话，我倒是可以考虑一下。” 见到伏黑甚尔松口。朔夜确定，自己的态度已经传递到了。 条件达成。 “好，不过凑齐需要几天时间。希望你届时还能记住这个承诺。” 这是和伏黑甚尔见面以来，朔夜第一次露出笑容。 ……成熟的、又带着点孩童的稚气。 也是伏黑甚尔第一次从他眼里看到光。 「这就高兴了？十亿应该不是个小数目吧。几天内凑齐……有趣的小鬼。」 不过，男人之间的对话还在继续。 “个子不高，口气倒不小。” 伏黑甚尔盘腿坐下，揉了揉脖子。 朔夜莫名感觉被这个动作配合着diss了身高，于是使用正坐和男人面对面地平视起来。 “个子以后会长，钱也是。现在虽然不能满足你，但我们很快就能兑现诺言。” “是吗？”伏黑甚尔反问。 “不够吗？真是个充满贪欲的男人。” 朔夜意料之中得叹口气。 「不愧是我们看中的男人。算了，这也是好事。目前他所图越大，才越能让人安心。」 “当然了，成年人的世界就是无止境的欲望组成的。” 伏黑甚尔完全没有正在勒·索幼童的自觉。他侧过身子，支着下巴，态度从容得试探着对方的底线。 不巧的是，对方没有底线。 “理解。你那无止境的欲望，我们受理了。” 甚至予取予求。 “五亿。至少一年五亿，自你接受我们之日算起。如何？想要现在就接受我们吗？我们可是很乐意接受负债还款制度的。” “……”伏黑甚尔开始觉得这小鬼不是聪明，而是彻底蠢到家了所以没人能跟上他的节奏。 “也就你们这种臭小鬼才会说出这种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话来。” “是嘛，不相信吗？” 「唉……他对这个提案本身没有异议啊。」 “那么，真夜。” 朔夜对着蹲在花坛里的真夜招招手。 一个人玩得正开心，并指挥蚂蚁们把蚁后搬出来暴晒的真夜，张开一双小手扑向哥哥，彻底无视了被一脚踩进土里的蚂蚁们。 “84****00” 不需要哥哥知会就报出了一串数字的真夜，笑着钻进对方怀里，恶作剧得用满头汗水蹭湿了哥哥干爽清凉的怀抱。 朔夜清楚自家妹妹恶作剧的小动作，拍拍怀里到处乱蹭的小脑袋。针对伏黑甚尔的喜好打出了明牌。 “你喜欢赌吗？这种概率性的胜负。” 小小的少年眯眼笑起来。 “赌一把吧，带上这串数字。你今天第一把的胜率会是100％。” 这是一场来自对话双方的打赌。伏黑甚尔眼中的那抹疑惑也将成为少年的赌注。他赌他会好奇，会尝试，会在七天后彻底接纳他们。 “能力的验证交给你。接下来一周七天，我们每天都会将新的数字带给你。” “那我就暂时拜见一下你们的能力好了。” 少年的笑容没有变化，但他已经决定今天偷偷吃红豆饭了。 因为从伏黑甚尔接受这个打赌开始，他就已经赢了。 …………一周后 “嘶——小鬼，你们是白鹤送来的招财童子吗？来钱这么快？不管是赌马、彩·券还是别的……竟然每次都能合上你们每天给出的数字。到底耍了什么花招？” 伏黑甚尔挠着头拎起爬到他背上的真夜。哪怕提前有了心理准备，他对这不合理的胜率也依旧抱有极大的疑问！ 难道他以前一直输，就是因为赌·博之神全把注压在这种小鬼身上了吗？ “运气而已。啊，对了。十亿，偶然凑齐了，真是lucky——待会记得查收啊！请、多、指、教，甚尔叔叔。” 朔夜眯着眼笑得开心。 尽管他的笑容让男人莫名来气，但伏黑甚尔还是哼了一声，把真夜按在地上，忍住了没有动手打人。 「啊——麻烦死了，只有这次先放过他。再有下次就让他知道大人世界的残酷！」 “哈？臭小鬼。这么快就拿出十亿，全部是计划好的吧……” 朔夜(微笑.jpg） 「大人什么的，有时也很单纯呢。」 “好吧，愿赌服输。五条家说的没错，你们的确是怪物。不过是别的意义上的怪物。” “多谢夸奖，甚尔叔叔。” “甚尔叔叔！我要看弟弟！小惠！” “不行！你不会是忘了自己的处境了吧？！” “是的哦，真夜。我们只能自己偷偷去看，不能被发现的。” “唉——那小惠不就不知道有我这么个姐姐了吗！真夜超——级遗憾！” “稍微忍耐下吧。” “我知道的，只是有一点点的不甘心……” 被带着巨额资金倒贴了一个哥哥和一个姐姐的伏黑惠：阿巴阿巴…… 第25章 「兄妹」上 第44章 兄妹两人和伏黑甚尔分别之后，躲在房里偷偷说起悄悄话…… “哥哥，这样真的没关系吗？我们什么都没做吧？” 真夜站在朔夜身后，为哥哥梳理着柔顺的黑发，慢慢编出一根手指粗细的发辫。 “没关系，我们没有骗他。事实上，这的确是通过数学|运算和逻辑推理获得的最大胜率。只不过这一周内，就连运气也在眷顾我们而已。” 正系上发绳，朔夜回手握住妹妹的手，像是要给她信心那样。 “一定会顺利的。只要他依旧是这个强大且喜欢金钱的伏黑甚尔，我们就不会失去他，也不会被抛弃。真夜，我们有新的家人了。” 了解哥哥的真夜，从他动作中读到的却是些微的不安和动摇。她笑着握紧哥哥的手指，转开话题。 “以后改姓伏黑不知道可不可以。五条这个姓氏，说实话……” “讨厌！” “讨厌！” 兄妹两人相视一笑。 “呵呵～” 真夜想到某个人物，急忙将他拎出来，单独撇清。 “啊，但是悟哥哥是另外的呢！” 尽管对方并不在场…… “毕竟是悟嘛。” 朔夜笑了笑，对妹妹的说法深有体会。 悟那家伙如果在场，发现他们把他和烂橘子们归成一类，怕是闹起来连房间都保不住。 “今天能见到吗？” “不知道，待会儿去等等看吧。” ………… “悟！这边这边！” 朔夜向着刚刚摆脱随侍的五条悟抬臂招手，被快步走近的人抓住手一把按下。 来人眨眨透亮清澈的六眼，扯着笑眯眯的黑发少年就躲进了旁边的墙壁拐角。 “嘘——安静点！我早就看到你了。每回都故意这样做，你到底把六眼当什么！” “眼睛呗，还能是什么？不过我也不是每回哦。” 朔夜笑着并起双指戳戳对方额头，竖起食指放在唇边。 “今天你身边那个眯眯眼近侍，虽然看上去像是能听到的样子，但其实一直是读的唇语。至今没被人发现，应该是多亏了她的术式，大抵就是一定距离内能反馈周围情报或感知影像一类的，刚才我们的那个距离已经在她日常使用的术式范围外了。” “她的确是用的这种术式，但是朔夜你这个白痴家伙！” 五条少爷皱起眉，顶着额头的手指回击。 “就算是这样，也不能保证我身边没有其他近侍吧！我都说了我能看见，下次给我更谨慎一点出现啊！” “嗨嗨——我知道了。大少爷你身边只有一个近侍的情况可是很稀有的，我也已经很谨慎了吧。我们才刚从禁足放出来，不会那么快就被关回去的……” 向来缜密周到的朔夜，在五条悟面前却总是说着有些漫不经心的话。五条悟拍开那两根手指，反手拽了把朔夜脑后的小辫子。 “给我听进去！” 头皮一痛，顺着力道偏过头的朔夜被吓了一跳。 这可是真夜刚帮他精心梳理好的辫子。这个毛手毛脚的混账不仅抓住了它，竟然还拽？！ 「我的辫子没事吧！」 心里一紧张，这口闷气就堵到了胸口。朔夜板着脸同样揪紧对方的白发，来了一次同归于尽的撞击。 “你这是普通的劝告态度吗？给我老实地放低态度好言相劝啊！” 两人的额头迅速红肿起来。四目相对，谁也没有先退一步的意思。 “哼，你以为你是谁？不过是年纪比我还小两岁的小鬼头罢了，竟然要求我低头？！” 五条家的人要是知道平时总是冷着张脸的六眼这么爱吵架，怕是下巴都能脱臼。 真夜靠在墙边，托腮叼着根草叶上下晃动，旁观两位哥哥奇妙的交流方式。 明明是吵架，凑这么近，声音又压得这么低，到底有什么意义？ “那又怎么样？！你表现的是个像样的兄长吗？我才是我们之中的兄长吧！给我态度放尊敬一点，你这块白抹布！” 两人额头怼得越来越用力，额头都抵出了一圈深深的胭脂红。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声、一直凶恶对视的两人终于进入了下一步互扯脸颊的阶段。 真夜见怪不怪地接住空中飘落的黑白头发，捏在指尖轻轻吹动。 哥哥们这次也掉了不少头发，就算是研究素材也根本用不了这么多，最初那次入手的量到现在都没用完。或许这样打招呼也是那次开始让两人突然迷上的吧。 不过，再薅下去真的会秃哦…… 每次都能吵得这么真情实感，看来朔夜哥哥是真的很喜欢悟哥哥啊。 “我大两岁，我就是兄长！你这个只有时节到了才会被人想起的甘栗子！想篡位夺权还早了一百年！一百年！” 「炸起来了！悟哥哥，你的头发炸起来了！蒲公英！」 “呵，因为金色眼睛就只找到这种比喻，悟你的词汇量也太贫弱了！瞪什么瞪？给我闭上你这对汽水弹珠一样的六眼！” 朔夜说着把五条悟充血的脸颊往上挤，一直到将那双六眼都挤得扭曲起来。 女孩看着这幅画面，蹲在一边嚼了嚼叼在嘴里的草叶。 「啊啦，这个样子的悟哥哥好像小狐狸呢……有点可爱……不过……」 真夜疑惑。 第45章 「这两人真的是在吵架吗？明明互相都用上了自己喜欢的东西来比喻对方。」 “居然还敢挑衅最强！你这个金○○！” “这个人真的说了呢，最强什么的这种羞耻的话。话说这已经跟颜色没有关系了吧！我看你是真的想死了……” 朔夜捏着最强的脸颊肉狠狠拧过一圈。 “你这臭抹布快向我的辫子道歉！现在我还能原谅你。毕竟你我之间，谁更强还很难说吧？” “来啊！臭黑炭！别以为我会让着你！要我给你的头发道歉不可能，不如说你才应该赶快向我道歉才对！” 最强眼里像是天光映照的雪山湖面，积起一滩亮闪闪的水光。 真夜惊得草叶掉落，随后暗爽着在心底偷偷给了朔夜一个大拇指。 「干得漂亮！朔夜哥哥！」 不过，吵架差不多可以停下了…… 真夜拍拍衣服站起身，把凶兽们左右推开。趁此机会顺势分开的两人眼神交换，暗中和解，动作一致地揉揉脸。 真夜挤进中间，抓着五条悟的前襟仰起头。 “嘿！悟哥哥！好久不见～好过分啊，你们只顾着吵架。” 故意鼓起脸争宠转移话题的女孩，被身后心疼的朔夜双臂一揽抱进怀里，前襟还在真夜手里的五条悟只能跟着向前一步。 “悟哥哥不是都看到我了吗！是不是故意使坏？放置？放置玩法是吗！” 五条悟把之前的眼泪收进眼眶，眨眨眼，揉揉真夜和自己无比接近的柔软白发。 “真夜今天也很精神啊。” 喜欢被哥哥摸头安抚的女孩瞬间扬起笑脸，抱着哥哥送上了提前查好的甜品攻略。 “嗯！今天红豆馒头打折哦！竟然是……当当当！一人限购一盒的甘味屋，买一盒送一盒！” 甘味党直呼好耶！两只白毛紧紧得凑在了一起。 “哇呜！甘味屋转性了吗！这么好的事，今天就被我撞上了，果然我的运气也是最强的！” “是啊是啊！这可是周年才办的常客回馈！今年是第一次办，往年都死脑筋得一点活动都不做！据说是店长之位传给儿子，经营模式开始尝试改进了！” 真夜说着，扯扯身后对甜食兴趣缺缺、只顾着埋头吸妹妹的朔夜。 “朔夜哥哥你说是吧！” 五条少爷这才抬头看了紧贴着妹妹，对红豆馒头买一送一这样的爆炸性情报兴趣缺缺的朔夜。 “朔夜怎么了？” 疑惑对方的反应，五条悟和真夜对视一眼。女孩笑着摇摇头，拒绝透露答案。 于是信奉甜食的五条悟，开始思考。 没人可以拒绝甜食，尤其朔夜这种习惯东想西想的性格，绝不会是例外。 “哦——我知道了！比起红豆馒头果然还是抹茶大福更合口味吗？晚点会给你买的啦！” 真夜抱着五条悟拍拍背，无声地同情。 「很遗憾……猜对了，但又没有完全对！今天也准备好接受朔夜哥哥的惩罚吧。」 “嗯……那就多谢了。” 朔夜表情如常得蹭蹭妹妹被夏日蒸红的脸颊。 “说起来，悟你小子又想抢我的份额了吧。不过也是，普通买一盒就已经吃不完了……” 五条悟理直气壮得用手去推朔夜为了蹭脸而挤进他怀里的脑袋。 “说什么蠢话呢？你吃一个就够了，多出来的当然全是我的！” 始终纹丝不动的朔夜听到这动了动脑袋，刚要说些什么，就被妹妹抱住脑袋一通搓揉，趁乱捂住了嘴。 “是啊，吃不完太头疼了！都怪哥哥，冷藏库都放满了冰淇淋。所以，真夜要罚你和我分一盒！你一我七！” 朔夜：“……嗯。” 往日活泼好动的真夜，就算做出这样毫无道理的动作也毫无违和。 五条悟甚至还在朔夜的发顶搓出了一根巨型三角呆毛，说是有片旗帜矗立在头顶都不算夸张。 热爱漫画的真夜看了，心里自然的飘过吐槽。 「噗，是小兰同款呢！」 “真夜快点！限定一人购一份的红豆馒头，要快点去排队才行。” 搞完事的主犯五条悟飞快找了个借口窜出老远，带着从犯真夜抛下原地还没发现问题的人。 头顶大旗的朔夜：“真是心急，你们两个慢点！” 第26章 「兄妹」下 因为提前买通好帮忙排队的大人，心机小鬼朔夜自然地喊着叔叔跑到前排，陪同两个呱噪的白毛兄妹高效购入了红豆馒头。 这也是夏日正午，朔夜坐在和食店里浑身干爽的原因。 朔·计划通·夜手捧蘸料，夹起一筷刚端上来的凉荞麦面正要享用。还未送进嘴里，面前就多出了一只白白胖胖的红豆馒头…… 筷子被挡住了…… 碍事！ 冷脸躲开递到嘴边的红豆馒头，朔夜终于吃上了第一口荞麦面。 “不吃吗？嘴巴真挑啊。” 红豆馒头被拒绝后，拐个弯送进了六眼自己的嘴巴里。 “我知道了，知道了……等会就去买抹茶点心。你到底要摆这幅臭脸到什么时候？” “咻溜溜——，不要你寡(管）！” 朔夜对五条悟翻了个白眼，不予理会。他选择看向旁边闷头“吭哧吭哧”啃馒头的妹妹洗洗眼睛。 妹妹像小松鼠一样，鼓着脸颊一点点进食的样子萌化了做哥哥的心。 第46章 真夜正专注吃着自己那盒红豆馒头，察觉哥哥的视线，笑着向哥哥递出手里吃了一半的点心。 “哥哥也吃吗？” 没等感动的哥哥接过妹妹分享的点心，六眼白毛就打破了这种气氛。 “唔？边吃边说话？唔嗯嗯……朔夜你教养太差了！” 说着话还吃着东西的六眼，完全没有自己也处于同一水平线的自觉。 朔夜嫌弃得绷紧脸，带着没吃完的荞麦面躲开了迎面飞来的唾沫星子。 「呼——安全。」 脱离污染危机的少年摆正餐盒端住碗。“你还有脸说我吗？咻溜溜——你不也在吃！” 「这两个笨蛋又开始了。吵吧吵吧，反正每次都这样。」 坐在特等席旁观两人斗嘴的真夜拨开垂落耳边的发丝，捧着红豆馒头小口咬下。 「太甜了……」 “我不要紧，最强是例外。但你不一样！你要给真夜做表率！” 同样咬着红豆馒头的六眼，把人说蒙了。 ！！！ 朔夜大为震惊，面条顺着筷子滑进碗里。 “你这家伙竟然能说出这么有道理的话！” 「不不不，这是哪里的道理？」 “太失礼了吧！什么叫我这家伙？你平常在外面也这么没礼貌吗？” 「对哦，说起来哥哥在外面都是什么样子的呢？」 “你不要紧，笨蛋是例外。” 「啊，出现了，哥哥的笨蛋论。」 “你才是超级大笨蛋，不要乱改我刚刚才说过的话……” 「好幼稚的吵架！」 五条悟吃下最后一口，舔舔嘴角沾上的红豆沙，转身要求身边安静端坐的女孩子。 “真夜，脸上还有，帮我擦。” “嗯，稍微等我一下哦。” 碧蓝莹亮的六眼凑到近前，女孩放下吃剩小半的馒头点心，用湿手巾仔细得帮少爷擦拭嘴角。 没有享受过这种待遇的朔夜尝到了满嘴酸味，连喝几口麦茶都压不下去。话一开口，酸气就跟着跑了出来。 “下次这种事，学着自己用手巾擦擦嘴怎么样？一件件的都来麻烦真夜，悟可真是长不大呢……” “啊咧？说出这种话来的朔夜才是长不大的那个人吧。到底想跟妹妹撒娇到什么时候？快变成熟起来吧，朔夜。” 擦拭干净的小少爷笑眯眯地双手托腮，可爱的样子迷倒了隔壁特意坐过来的好几桌女性。 五条悟像是偶像给粉丝发送福利那样，自然得转头给了她们一个闪亮的笑容，附带几个无声的口型。 几个坐得近的女性被一击击倒，捂着心口露出幸福的笑容缓缓倒下。 五条悟的口型被朔夜全部收入眼底，掩在杯子后的嘴角一抽。 「那几桌有好些都是已婚女性，他居然喊她们姐姐。」 “撒娇和不成熟的明明都是你。” 朔夜放下茶杯，一板一眼的小大人模样，引得女性们纷纷捧住了脸。 “嘛，算了。这种厚脸皮的地方，还真是比不过你……” 真夜拿起茶壶，帮几人重新添满茶水。 “谢谢，朔夜哥哥。但其实没关系的，哥哥也别考虑太多，我们难得才能出来一次。” “看吧！真夜都说没关系的。” 五条悟趁机撇清，但两人都没理他。 朔夜不满得皱眉，抬起手上重新斟满的茶杯。 “真夜你太娇惯他了。” 五条悟眨眼，食指下压，把朔夜才抬起的茶杯按回桌上。 “什么娇惯？我才是兄长吧。而且真夜不过是和我亲昵一些，朔夜你吃醋不要不承认！说到底你和真夜也不是……” “咔哒！”茶壶碰撞桌面发出略微沉重的声响…… 真夜打断了五条悟的话，瞥过座椅上摞起的几个盒子。 “朔夜哥哥才是，我做的还远不及你……” 之前帮忙排队的大人可不是平白排了这么长的队伍。按人数份限量售卖的红豆馒头现在还多出了两盒摞在朔夜旁边的位子上。最后是要给谁带回去，一目了然。 「看吧……惯坏悟哥哥的人可不止我一个。」 朔夜借着整理桌面，不着痕迹得用身体挡住两盒馒头。 “真夜，适度一点。悟已经够幼稚了，今天他可是连‘最强’都说了出来啊。呵呵……终于还是犯上中二病了吗……” “的确。自称最强什么的，哪怕代入非战斗日常吐槽系的漫画主人公来说，也绝对是很大的flag呢。这种flag一旦立起来，以后百分百就是被打脸的剧情跑不掉了！” 正值沉迷少女漫年纪的真夜一转口风，无情打击起了隔壁的少年漫同好。 “只有那种明明强成神明却非要说自己是普通人，每天都为了成为普通人而拼尽全力的主人公才能活到最后吧！说起来……” 五条悟面容严肃得沉吟一声，手心上缠绕出小小的咒力漩涡…… “喂，我说……你们两个完全没有在听我说话吧……” “怎么会呢？悟哥哥～” 真夜一派轻松得笑着，手上却扯扯五条悟的衣角小小地卖了个弱。 虽然她才不信五条悟会在这里动手教训他们，但猫猫的毛还是要顺一下。 朔夜更是态度敷衍地撑着脑袋对五条悟挥挥手。 “我在听。笨蛋悟，快点收起你的术式。这里全是一般人，别惹麻烦。” 第47章 嘴上这么说着也不等人收手，朔夜指尖划过直接切断了五条悟的术式，咒力漩涡瞬间消失。 五条悟撇撇嘴收回手，不再纠缠两人当面说他中二病的事情，转而提起了刚才话题中带到的另一件事。 “嘛……说起来，你们这次禁足的时间又延长了吧，距离我们上次见面已经过去半个月了。没关系吗？” 朔夜垂眼接过妹妹递给他的红豆馒头咬下一口，这才看了眼五条悟。 “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家中父母对我们的身体状况忧虑过重，没办法只能在家多待几天。” 五条悟听完瞬间露出理解的表情，转头就看向了正在附和朔夜的某个重大嫌疑人。 “就是啊！我们在家里可无聊了，还是出来和悟哥哥玩开心！” 真夜在两位兄长注视下，弱弱地缩缩脖子。 “……怎么了？都这么看着我。” “一定是真夜你又术式暴走了！真没用啊……以前就跟你说了术式要好好学的！你也和朔夜一样不听我的话！……” 五条悟捏把真夜软乎乎的小脸，摇晃着脑袋，抱怨的话脱口而出极其顺溜。他巴拉巴拉得说了许多，真夜听得两眼咕噜噜直转。 “悟哥哥你不要胡说污蔑我！虽然禁足大概…是我的原因……但我都有好好控制咒力！才没有不听话！” 真夜偷摸瞥见朔夜平静喝茶的动作，心底忍不住腹诽。 「朔夜哥哥真坏啊，每次都是这样告诉悟哥哥的吗？」 “我才不信！你的咒力还是那样乱七八糟。本来就你这种糟糕的咒力状况，能使用术式就已经相当于抽中彩·券·头·奖，更别说术式暴走这种奢侈的事。一生都不可能遇到的！绝无可能！” 五条·加特林·悟，赌上六眼的尊严和他亲眼目睹的混乱咒力，也绝不相信妹妹空口白话的狡辩。 “但是你看看你，每个月都要暴走。又不是生·理·现象那样定期会发生的事，这已经不能算作偶然事件了。到底你们两人在家都做什么了？” 尽管五条悟的说教还没结束，真夜却已经快听不下去了。女孩忍耐着没有伸手捂耳朵，藏在桌子下的脚趾却偷偷扣起了木屐。 真夜低头吚吚呜呜装起委屈，尝试逃避现实…… “悟哥哥是笨蛋……女孩子在家做的事情当然是不能告诉你的吧。” 「为朔夜哥哥的术式研究做出伟大贡献的人是我，为什么背锅的还是我！快说点什么啊！朔夜哥哥！」 「难以置信，这种时候为什么朔夜什么话都不说？学习咒力操控这种事都能由着真夜胡来，朔夜真的已经妹控到没有底线了吗？！」 “朔夜哥哥！说点什么啊！” “朔夜！你快管管她！” “没做什么。对了，悟试试这个。” 朔夜拿起一个盒子递给五条悟，是真夜第一眼就觉得眼熟的礼品盒包装。 “这是什么？” 真夜对这个包装直犯嘀咕，五条悟却已经满腹好奇得拆开包装，看到了里面。 “哇——是没见过的点心！” “之前店里送的糕点试吃，似乎是新作……” 朔夜不急不忙的解释，帮忙挪开了拆下来的盖子。 “唉！真的吗！” “当然了。” 面对五条家小少爷纯真无邪的眼神，朔夜脸不红心不跳得点点头，只是一眨眼的功夫，点心就被五条悟塞进了嘴里。 而此时真夜也猜到了这款点心的实质内容，捂着嘴开启了瞳孔地震。 “唔呕——呸呸呸！水！！！” 中招的小少爷捧起水壶，把里面的水一口气全干了才缓过劲来。 “这是什么？！这种东西真的是新品试吃吗？太恶心了！” “我还没说完，悟真是性急啊。是新品没错，不过昨天我拿回家给它加工优化了一下。你吐出来也太浪费了，我可是下了不少功夫才做出来的能增强精力的点心。” “不，你这绝对不是增强精力！这是下毒！这种毫无人性的毁灭性味道……朔夜你给我离厨房远点！” 第27章 「旧日之约」 天刚蒙蒙亮，横滨的清晨薄雾四起。 别墅屋内…… 少女躺在床上，气息平稳得做着悠长平和的梦境。 不知应该算是久违的深沉梦境将少女魇住了，还是她任性地放纵自己沉溺其中。 自那天游乐园被伏黑甚尔送回来以后，她已经睡了整整一天两夜。宅子里任谁来喊都是这幅雷打不动的恬静睡颜，没有丝毫醒来的迹象。 咒灵们本以为少女是因为前几日一直强撑着没有过多休息，再加上玩了一整天游乐园的原因……又或者还有和伏黑甚尔的意外再会松懈了她紧绷的神经…… 总之，少女数日积累的疲累一口气爆发了出来，因此睡得久一些也能够理解。 但是…… 直到昨晚，伏黑甚尔外出回来之后也没能喊醒少女，咒灵们才发现事情不对劲。 一番排查过后，一众咒灵确认真夜没有遭受袭击的迹象，也没有咒术诅咒的痕迹。更是经过伏黑甚尔的咒具检测，没有发现任何身体和咒力方面的问题。 所以，是哪里出了问题？ 途中到达加入排查的太宰治早就明白了其中关键，但他背靠着墙什么也没说。 太宰治笑着向伏黑甚尔投去一眼，光明正大地走进真夜卧室。当着伏黑甚尔和众多咒灵的面关上门，无声地将他们排除在外。 第48章 就像伏黑甚尔之前把他排除在游乐园活动之外一样…… 伏黑甚尔满不在乎地勾起唇角，伸展肢体懒懒倒进沙发，举着手机开始每天的“赚钱”。 但是咒灵们却没有像伏黑甚尔那样对太宰治这么放心…… 小果冻再次领命出征！ ………… 偌大的房间被厚重窗帘阻住了光线，黑暗在缓慢地浸染皮肤…… 悄无声息出现在房间的人影没有丝毫停顿，踩着柔软的羊毛地毯无声走近床边。 “咔哒” 小灯被点亮，光晕漫漫，整个房间内只有这里是唯一被照亮的一角…… 太宰治坐在床边，看着不愿醒来的真夜。纯白的少女仿佛被封入无处不在的黑暗，只有刚才点亮的老式台灯愿意为她倾洒一抹暖色…… 太宰治伸出手，拾起从枕上滑落的一缕雪色缠绕指间，轻柔的声音仿佛情人低诉，但言辞中包含的内容却让人不寒而栗。 “你应该很早前就舍弃了那些无用的怯弱、胆小和软弱……而且就连你最后的一点依赖，我也帮你亲手斩断了。事到如今你到底还有什么不满？还想抓住什么吗……” 将黑暗浸润眼底的男人缓缓俯身，双手撑在枕头两侧。数日来，第一次这么近距离、长久地注视着真夜。 “现在的你还会沉溺旧日吗？还是说，又是无聊的试探……也是被小看了呢，以为这样我就会上当吗？你这个魔女……” 太宰治的眼神仿若无月的深夜，光影沉没……但他身下的少女对这番话却依旧毫无反应。 “不行哦，这场胜负谁都不能单方面弃权。规则是你定的，既然不允许我弃权，那就代表你已经做好相应的觉悟了吧？现在再用‘忘记了’这种老掉牙的借口可不管用了……” “你说过的吧，会抓住我……呵呵～那就来试试吧，游戏继续。” 太宰治解开绷带…… 一圈圈缠绕收紧…… “现在先让我来帮帮你吧。” ………… 令人难忘的记忆无法永远停留在最美好的时间。 真夜原本平稳的呼吸变得困难，逐渐凝滞，不断缠绕的苦闷却隐隐带来一丝安宁。 是的，这种堕落般寂静的安宁就像是… 像是……层层积叠的凛冬之雪…… “咳，咳咳……” 「空气好冷……不……不对，是我的身体变冷了……」 “help！help me！真夜酱！” 「啰嗦……」 “咕唔…这样死去太痛苦了咕唔唔……唔哈！give up！give up！放开我唔……” 「谁？吵死了……」 “她自己醒的，不是我的错——唔——咕噜咕噜——” 「我想起来了，这个呱噪的声音是……」 “太宰治！你给我闭嘴！” 真夜彻底清醒过来，一把扯开脖子上导致窒息的源头。 一大把绷带…… “吧嗒……” 手下摸到了一滩冰凉湿滑的东西。 这种感触是……捏捏…… 心底升起一些不太好的猜测，少女摸索着开灯确认房间状况…… ？？？ 灯呢？她特地挑选过，带着一圈漂亮流苏的复古欧风台灯呢？ 在太宰不断挣扎的声音里，真夜只好放弃寻找，转而打开了大灯…… 啧，到处都是史莱姆咒灵，台灯还歪着灯罩倒在地上…… 咒灵乖觉地主动扶正台灯摆回床头，却还是被少女迁怒着瞪了一眼…… 房间里的史莱姆像水珠散落满地，正整齐得往一处聚集起来。真夜身边也围绕着许多咒灵，刚才她摸到的就是其中之一。 在她抬起手后，那枚小果冻就缩紧了身体，轻轻颤抖摇曳起来。 「这是害羞了吗？」 “唔唔……唔！……” 一阵怪声伴随着果冻们的一致向右看齐提醒了真夜。 没错，房里还有个奇怪的东西等着她处理。 顺着果冻们的指引，真夜转头看向了右边的…… 天花板…… 被史莱姆咒灵包裹全身倒挂着粘在天花板上，像个透明大茧一样来回晃荡的鬼畜物体，除了太宰治还能有谁？ 大致情况真夜也通过脖子上勒紧数圈的绷带猜到了。 指挥果冻放开他。真夜整理好睡衣，一圈圈收起从脖子上扯下来的绷带。 “你又自杀失败了吗，太宰。” 被咒灵扔到地上，摔出重重一声闷响的太宰治灵活得翻了个身仰面朝天。 躺平后，他仰起脑袋去看真夜，竖起食指左右晃动，一派轻松。 “啧、啧、啧！虽然很想说是，但很遗憾，这次不是。” “那·就·是·说……你是故意的了！ 真夜拖起长音，面色阴沉地一把捏紧了手里的绷带掷到地上。 原本卷得一丝不苟的绷带，在地毯上一圈圈展开，自真夜脚下延伸出一道纯白的线…… “这么粗暴的叫醒方式，可真有你的。是想杀了我吗？！你这家伙以后一定不会受女孩子欢迎！” “这么明显的事，不管怎么看我都是故意的吧。” 太宰治接住滚到身边的绷带卷，盘腿坐起身，笑眯眯地完全没有做坏事的自觉。 “真夜酱，你在说什么呢？” “做这种事可不像你。” 第49章 真夜站起身俯视着他，陷入柔软地毯的脚趾微微蜷起。 虽然太宰做的事百分百能归类为谋杀，但事实却是，他把她提前唤醒了。 少女觉得自己以前都想错了。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并没有她以前想的那么糟糕，糟糕的只有太宰治这个人而已。 他的话语、行动一向都惯于掩藏。以至于大部分时候，没人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不过真夜现在可以确信，太宰不会让她死。 他做出的这个选择，既不是出于港口mafia的计划，也不是出于朔夜的委托，仅仅源于两人之间。 他和她的过去正缓缓浮出水面。 “啊～总觉得知道什么了。太宰，你害怕吗？” “这也是我想问的问题。你害怕吗？真夜。竟然沉溺于软弱的梦境，是想抛开这边的事情吗？” 被咒灵嫌弃而彻底避开的太宰治，转而一下一下得揪起柔软的地毯毛。 尽管除开他过早唤醒她的举动，太宰治的言行和平时并无出入，但真夜还是嗅到了他们之间某种约定的束缚。 失去记忆这一事实，或许的确是自己选择清除的，但是不是她使用异能力「一日人生」造成的不可逆转性消除却要打个问号。 最起码，太宰是认为她很有可能会回忆起那段记忆的。 不然只是区区一天两夜，他也不必这么着急唤醒她吧。 像他这么聪明的人应该早就猜到，只要再放任两天，等她的身体临近极限状态，就会自主醒来。 真夜看着太宰手边渐渐堆积起来的毛毛，唇角弧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拉平。 “不，只是有些事情需要验证，顺便做了个告别而已。” “说得好听，这边可是过去了一天两夜了。这就是你的告别吗？” 太宰治手上用力扯下一撮毛，突然抬头看向少女。 “你管的也太宽了吧，这里可不是你的港口mafia，太宰干部。” 真夜别过眼避开了太宰投来的视线。她还没办法这么快接受，自己以记忆为赌注去和太宰定下束缚的这种可能性。尽管定下束缚的概率已经高到彻底打败了她使用异能力「一日人生」的可能性。 “呵，太宰干部吗？” 太宰治轻笑了一声。 真夜的dna闻声而动！ 太宰的笑声和朔夜哥哥没想好事时的笑声完全吻合，都是一个路数！ 少女警觉。 太宰治毕竟还是港口mafia的双黑之一，万一把他惹恼了，接下来可不知道倒霉的会是这栋可怜的别墅，还是蹲在门口的咒灵。 “怎么，不喜欢这个称呼？” 「现在喊甚尔叔叔的话，不知道管不管用？说起来，甚尔叔叔为什么都不上来看看发生了什么！刚才太宰治叫的那么大声，真的就没人好奇吗？」 第28章 「不等式」 虽然少女心下跟个日产万字的打字机一样嘀嘀咕咕，对面的野良猫太宰治也明显装了一肚子的毛线团团，但两人都没想到楼下的一干人等不仅没闲着，还拿他们搞直播，组织起了内部团建。 太宰治没有正面回答是否对“太宰干部”这个称呼不满，只是起身抖落了一下，拍开手上沾的毛毛走向少女。 “你故意提起港口mafia，是在害怕我吗？” “不，我只是在提醒你。这里可是我的房间！” 真夜的视线落在被这个走路带风的男人刮上半空的毛绒绒上，脸色彻底臭了起来。 少女一步跨出堵到太宰治面前，被迫卡停脚步的男人惊讶地眨眨眼。两人忍耐着互相都想逃离的生理不适距离，保持着连呼吸都小心翼翼放轻的十厘米，面面相觑。 少女的怒火才刚点燃，虽然有意识地略过了自身反应，却没有遗漏半分太宰治的异常。 是表情吗？不是。 那是动作吗？是也不是。 情绪？不全是。 他忍耐的态度，钉在原地的脚步，选择直视她的举动……这些条件全部凑在一起，才形成了现在带给她的违和感。 「他这是什么反应？就算接近得突然了些，千分之一，不，亿分之一的可能出现了什么失误。吃亏的也绝对是我这边，怎么也轮不到他……紧张……」 少女近乎瞬时得出了结论。却未曾想，一个人要有多熟悉太宰治，才能从他无规律的行动中察觉违和。他们相处的时间或许比她之前想象的几个月要更长、更久…… 「糟糕，重大发现！话说，如果不是这次突然拉近距离，他是不是打算把这个条件一直隐藏下去！说起来他之前也有多次主动接触我——故意麻痹。」 少女的金色瞳孔像是被调节错误的水温冰到了那样急缩起来。 仅是微不可察的细微变化，在双方互相黏着的对视下也如同放大了千百倍。 和少女一样，太宰也没有错过她的任何反应。 「难道还是晚了一步，她想起来了？不对。现在还没动手打我，应该还没想起来。」 「-笨蛋笨蛋笨蛋！我这个笨蛋！重大失误！以前的我到底有多想不开才会要求他这种情况下不准避开！ -就这？我的记忆这么不值钱吗？！ -好像……随随便便就能倒带回卷的记忆是挺不值钱的…… -不不不，应该还有其他条件和限制，真夜你要冷静思考。不过，现在的当务之急是……」 第50章 “快给我滚出去！你这只野良猫给我有点寄住别人家里的自觉！” 少女说着抬起手，一把扯住男人的领带，拽着他就往门口走去。 “嗨嗨……” 太宰治被拽得一个踉跄。 「这种动作……梦里学的？」 楼下某个男人在一堆咒灵敢怒不敢言的情势下占据着最佳观影位置，大喇喇看着直播吹起一声口哨。 「看戏.jpg」 咒灵们：楼上楼下，都是要我们现在开始酸吗？「恰柠檬.jpg」 “没钱就算了，还到处搞破坏！” “那条进口的高级长羊毛地毯我很中意的！你薅秃这么大一块是要把毛带回去搓绳自杀吗！” 少女用着和往常不同的2倍语速吧嘚er吧嘚er地抱怨着。 热衷于观察这番变化的太宰治索性就着领带上传来的拉力，压低了上身。看到少女生气鼓起的包子脸，没忍住小小地笑出了声。 “啪”，迎面一掌。 太宰治不闪不避，脑袋像颗篮球一样被真夜死死扣住。 “话——说！港口mafia那边能不能报销一下！这可是我的私人财产！” 男人没想到少女的怒气值居然点在了被薅秃的地毯上，两手并用地抠开面上像钳子一样夹得他生疼的手，首先把自己最欠的那张嘴抢救了出来。 被撬动手掌的少女顺势施了些力，把那张讨厌的脸推开。 “……报销？恐怕不行。” 太宰治张嘴揉揉僵硬的脸，口齿含混。 “真夜酱不知道吧，森先生可抠门了。话说为什么要生气这个？钱什么的，你要多少有多少，不过一条羊毛地毯……” 少女额头青筋直跳，才刚打开一道缝的房门“嘭”一声又给合上了。 先一步滑出门，结果像被体.罚一样关在外面的咒灵转动豆豆眼，对着紧闭的房门拧出了巨大的问号。 果冻：「o.o？.jpg」 银发咒灵：发什么呆！还不快滚进去！ 门内…… 少女手掌一翻，拽动领带把男人扯到身前，按着胸口压上房门，手心传来平稳的鼓动。 “太宰你……到底在不满什么？” 「真不爽！这种毛毛躁躁的感觉。」 男人平稳的心跳毫无变化，只是本人短暂地沉默了一秒…… 没等他给出更多的反应，真夜额头的青筋就彻底3d化跳了出来。 “别给我说你这么快就忘记了！” 「没错，很明显我们当时应该相处了相当一段时间。刚才实验的间接接触也没问题，只是他唯独表现得有些抵触来自我这边的直接接触。」 太宰治两指捏着领带往外抽抽，不意外被死拽着的少女瞪了一眼，这才歪过脑袋露出个笑来。 “忘记什么？” 「好像，他在戒备我……或许以前的“我”就是因为这个理由，才在[束缚]中加入了这种条件。如果再放任他这么下去的话，大概接下去就无法维持合作关系了。」 “啧！” 真夜捏着人下巴一拧，“帮助”太宰治摆直了脑袋，口中恶狠狠地咬字拖起长音。 “我、的——天花板！你这家伙的破坏力明显用错地方了吧！” 「是了，以前的“我”应该还没办法，或者是没有时间去解决这个矛盾。正因为太宰单方面的态度变化，所以“我”才顺便借用了[束缚]框架下的潜在规则。接下来，就是现在的我的工作了是吗？还真是会打算啊，以前的“我”。」 “咒灵不是都修好了吗！完全、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太宰治还是一点亏都不肯吃的样子，反手在少女脑门上弹出一记大力的脑瓜蹦儿，趁人龇牙咧嘴的时候，拉门闪身滑溜而出。他撑着栏杆翻身跃起，一勾一拉就轻盈地荡进了下层走廊。 “那也是我手下咒灵的功劳，和你做出的毁灭性破坏根本不可能抵消！” 真夜反论的声音随着两人距离拉近而逐渐清晰。先前分心多虑的少女捂着额头追上走廊，从楼上俯身看下去…… 对上一双盛满晃动月光的鸢色笑眼，正是仰头看来的太宰治。 空中荡起一层雪浪，少女转头望向头顶…… 没错，还是那盏漂亮到刺眼的巨型水晶灯。 「朔夜哥哥！救命！太宰他眼里怎么会有光！是错觉吧！」 真夜看回去…… 只一转头的功夫，楼下男人就变了个样，向外挂出半边身子，用上两只手摆出了超高难度的鬼脸。 “略——臭真夜、小气的女人、石头一样顽固！那这么说的话，天花板本来就是你手下咒灵破坏的，和我完全没有关系嘛～我只是偶·然看到那里有洞，又碰·巧离餐厅很近，还刚·好想吃点东西而已！” 太宰治竖起食指，跟着话语一字一顿地左右摆动。 “只、是、这、样——” 说完故意手指点唇，再度歪过脑袋。“呐！” 一阵恶寒窜起，真夜浑身的汗毛都蜷缩起来集体抗议。吐槽的话想也不想得脱口而出…… “呐什么呐！不要摆出那副最近大火的少女偶像招牌动作啊！以为你是哪里来的后进偶像吗？自我认知是不是有问题！别以为这样就可以萌混过关，那些都是美少女特权，你完全不在受理范围内哒！笨——蛋！” 少女呲着牙花搓动手臂尝试回温，对着太宰治的脸色却比之前稍有和缓。 第51章 “啊？那你就是恶性敲诈！” 太宰治一边说着一边提前向下逃窜。 少女果然提步追了上来，誓要给他一个教训。不料却晚了一步，丢失了对方的身影。 真夜当机立断，改成了计划b！她趴到栏杆上对着楼下放狠话。 “太宰治你这个恶役，你活该长命百岁！” 躲在角落的太宰治探出脑袋忿忿不平。 “真夜！好恶毒的女人！” “啊！出现了！” 真夜搓搓手正要抓人，一楼传来了另一个男人的声音。 “真夜，过来。” 伏黑甚尔自然地招招手，指使着真夜。 “甚尔叔叔，怎么了？” 真夜立刻止住胡闹，学着太宰治抄起近路，从栏杆一跃而下，踩着尾音稳稳落地。 少女接过伏黑甚尔起身递来的手机，抬脚翻过沙发背，坐到男人收起长腿空出的位子上。 开屏入眼就看到本·金·亏·负·两千万的真夜，此刻已经随着飞走的本金彻底遗忘了还在楼上猫猫祟祟的太宰治。 熟练得再借来一笔债务，准备大干一场的少女靠上沙发，脖子后硌到了满是肌肉的邦儿硬手臂。毫不客气地搬动一下，少女摆了个更方便自己倚靠的动作重新靠上。 “啊～甚尔对赚钱真是完全不会腻呢。” “啰嗦，臭小鬼知道怎么做吧。” “嗨嗨～谨遵指令。” 伏黑甚尔转头，和二楼抱着栏杆的黑猫对上了视线…… 第29章 「稳赚不赔」 一楼和二楼的两个男人，视线交错不过一瞬就互相若无其事地移开了视线。 伏黑甚尔对于太宰治的反应心中暗笑，侧身靠近真夜看向刚唤醒的手机屏幕。 “今天是什么数字？” “甚尔选剩下的数字！” 少女笑眯眯得使用破防一击，扎穿了男人的防御。面对男人语塞的表情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嘛，虽然是这样。但这个游戏规则还挺有意思的。” 少女指尖滑动屏幕翻阅规则，三秒后关闭了浏览。 虽然身后站了个悄无声息的人影，但这点小事完全妨碍不了她的发挥。 少女点开之前的回放，当面处刑式地看完一遍之后，将录像重播，停在了一个选数的镜头上。 莹白修长的手指虚虚指向某号数字，把屏幕向伏黑甚尔递过去。两个脑袋贴在一起，把后面的人挡得死死的。 “这个数字，是甚尔叔叔在上回选择的。很遗憾，如果搭配的是旁边这个数字的话，就能逆转大胜利了。” 真夜突然单手捂脸，两指顺着鼻梁缓缓滑下，压低声音说出了类似漫画主人公的定番台词。 “对手的组合我已全部看透，剩下唯有胜利一途。” 说完，少女撩动头发，借这动作掸开身后持续骚扰她的手。“啪”得一下，背后随即响起微小的吸气声。 真夜勾起嘴角，点点手机。 “虽然甚尔叔叔的运气一直不怎么样，但也不至于刚开三局就出血大放送，连背两千万负债。看来对面也是比较有经验的老手，接下来就让我来和他玩玩。” “好过分啊真夜酱，无视我吗？就因为钱？” 太宰治明白少女是因为察觉他隐瞒「束缚」一事才刻意冷待他。他们的「束缚」条件并不算严苛，真夜应该也为自己留下了钥匙，虽然其中一把已经被他销毁了，但他们这种人，永远不会只留一手。 太宰绕到两人前面，往中间一扑，被沙发上一人一脚，倒摔进咒灵堆。 咒灵们默契地像是划水分岭，往两边快速退开，留出的空地就算太宰治原地转圈打滚都挨不着咒灵脚边。 「它们到底是有多讨厌太宰治？」 腹诽着的真夜，只觉踢完这一脚后神清气爽。至于踢出另一脚的伏黑甚尔，真夜也并不意外。 或许是相性问题，伏黑甚尔的「天与咒缚」和太宰治的「人间失格」虽然有着某种意义上的相似性，但两人之间的相处其实算不上有多和谐。 刚开始双方初见时，真夜排除了能力导致矛盾的原因。现在观察后得出结论，单纯是两人性格不对付。 少女隐晦地在双方间来回打量，假装清清嗓子，防止打闹继续升级，续上了之前的话题。 “虽然这个人还算有些小把戏，但遇上我只能算他倒霉。我选择的数字绝不会有错。” 伏黑甚尔果然还是更关心即将到达负债限额的账号，一下就被拉走了注意力。 “哦，怎么都行。弄快点，等会还有彩·球直播。” “嗨嗨～很快就结束。” 真夜盘起腿调整下坐姿，开始榨取对方的资金。少女手指轻点，约对方再开一局，双方你来我往地开局后，真夜靠在男人的臂弯里一边戏耍对面，一边转头向伏黑甚尔提问。 “顺带一提，甚尔你的彩·球直播还有多久开始？” 被下巴上细细的胡渣吸引了视线的少女随手抛出牌面结束回合，大大的飘红win字随即浮现。 “十五分钟后，我说的没错吧。” 太宰治叼着飘散甜香的新焙饼干在嘴上一上一下。被挑衅的银发咒灵举着托盘站在旁边，努力维持一如既往的得体微笑。只是他的笑容有些僵硬，就连嘴角的弧度也比平常更高扬几分。 伏黑甚尔横翘起腿，和真夜一样没有问他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第52章 “是的，十五分钟。” “吃吃吃，怎么没撑死你？！” 真夜瞥过原本应该全部属于她的黄油饼干。手机上弹出一个闪亮的选择框，是对面的再战邀请。顺手点击接受后，少女转头吩咐咒灵。 “算了，响你去帮我做杯热可可。” “是，遵命。” 咒灵一板一眼地回答，僵硬高扬的唇角恢复柔软，走进厨房的脚步都显得轻快了几分。 “天真，真夜酱！” 太宰治的反驳被众人无视。就连他的谈话对象真夜，也只是目送着咒灵没有理会他的意思。 「真好懂啊，这些咒灵。」 “撑死太痛苦，我早就放弃了。” 太宰治自己说着话，喝完了杯子里的咖啡。见没人理他，坏点子立刻又浮了起来。 很快，会分裂又小巧、浑身湿漉漉的咒灵就成了太宰治下一个捣乱道具。被他恶魔般的言语驱使着，「果冻」们蜂拥而上，钻进两人的空隙里。 史莱姆咒灵利用占尽优势的流动型身体，个体间互相融合，成功在两人中间腾出了足够容纳一人的位子。 被咒灵从底下整个拖起，搬运到沙发边的真夜，看着对面餐桌上悠哉悠哉喝起咖啡太宰治，双唇开合缓缓淌出一个优美的音节。 “滚。” 收到命令的咒灵立刻团成球，被伏黑甚尔丢出去，名副其实地在地上咕噜噜噜滚远了…… “喂！那边的红发家伙，闭嘴把那边的爆米花和啤酒给我拿过来。” 拐个弯又悄悄滚回来的咒灵被伏黑甚尔踢皮球似的一脚踢开。直到咒灵贴墙缓缓下滑，摊在墙角不再动弹，男人才收回了视线…… “哦？不错的选择。不过，如果买这几个的话，接下去一场我们还能再翻一番。比单场只买这两个号码要更赚吧。” 本该在餐桌边坐着太宰治竟然毫无违和地坐进了两人中间，自然地和真夜讨论起这局的玩法。 伏黑甚尔：？？？ 「他竟然真的坐过来了……ky吗？」 真夜托腮，翘起二郎腿，轻晃脚尖。她是看着太宰治像个吃饱喝足的野良猫一样蜷到沙发上来的。 「-他用来和我交换的束缚条件又是什么呢？我的话，应该不会只是要求他端正态度这种小事。规则里一定有什么，是他一直盯着我的原因。」 “唉——本金全投啊，我们现在可是负资产哦～” 「双向束缚也是负收益，暂时。」 接过咒灵端来的热可可凑在嘴边，若有所思的少女在热气中斜瞥一眼，可惜男人的表情毫无破绽。 “你真豁得出去。” 「-现在最有可能的是，他也消除了某部分和我有关的记忆，只是他掩饰得太好，我无法确认。 -没错！他一定是用什么作弊方式记下来了，所以才在互相记忆消除后首先掌握了主动权。」 太宰治眯起眼。 “高风险高回报嘛。” ？！ 真夜的舌尖不小心被热可可烫得缩回去，抿着唇拧起一双雪眉。 「怎么就忘了臭猫的舌头是带倒刺的？这话回答得太不是时候了。要不是知道他没有读心术这种异能力，我都快以为被听到刚才的推测了！」 少女笑着转头把刺扎向了无聊看起电视球赛，还把爆米花吃得“咔擦咔擦”响的伏黑甚尔。 “这点我同意。对吧？(高风险负资产的）甚尔叔叔～” “……” 太宰治背对着伏黑甚尔捂嘴忍笑。 少女没说出口的隐藏点……他get到了…… 伏黑甚尔虽然看着球赛，但一直都有分心注意他们的谈话。对着突然cue到自己的少女，脸上露出了莫名的神色。 “嗯，……别打扰我看球赛。你快点把钱赚回来，已经过去五分钟了。” 「这两人怎么突然又这么自然得坐在一起谈话了？现在的小鬼都这么莫名其妙吗？青春期的原因？」 “我知道的，别急。” 少女敷衍着摆摆手，手机屏幕上正滚动着结算页面。 “快了，马上就可以结束了。” “哦，他又邀请开局啊，还真不死心呢。” 太宰治看着屏幕上弹出的再战邀请，从少女手中取过手机点了确定，真夜也随之靠过去。两个正无聊的人对视一眼，会心而笑。 送上门来的肥羊岂有不宰之理？ “大丰收呢～” 此刻，真夜甚至已经规划好了伏黑甚尔接下来一段时间里的娱乐开销。 「不能一次全给了，要分次定量。甚尔叔叔完全没有理财观念。在这一点上……为什么太宰治也是个穷鬼啊！他绝对是故意的！」 “这家伙没用了。” 太宰治毫不留情得在一个照面的回合下打出大胜利，并将对方账号删除拉黑，把刚统计结束的结算界面转向少女。 “这些的话应该够了吧。” 真夜从话中敏锐得品出些其他味来，警觉看他。 “怎么回事？你不会想说这些钱里有你的一份吧？” 太宰治并不否认。 “这样就算抵消怎么样？” 真夜一口凉气倒灌，喝热可可催出的细汗被止住，紧紧附在皮肤表面，带来一丝难言的不适。 “嘶——厚颜无耻！你这样空手套白狼就想抵消？简直就是在别人用餐时强行加入进来，还说成是自己请客一样的不要脸！” 第53章 “这样都不行？莫非你真要试试找森先生报销吗？” “怎么不行？！手机拿来！我现在就要联络森首领！” ……一通电话过后 少女笑容僵硬得“咔咔”转头，向着五感敏锐，明显听到电话内容而眼神犀利起来的伏黑甚尔报告。 “甚尔叔叔，明天我要去趟东京……和太宰一起。” 第30章 「初日遇袭」 “又是东京。” 车后座的少女倚窗叹息。明明不久前她才刚拒绝五条悟的提议，没出几天人就跑到东京去了算是怎么回事啊！ 虽然是森鸥外直接授意，也是港口mafia备车接送的，但少女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她苦着脸的样子像极了某些人吃不惯鱼腥草又硬着头皮往下咽的赏味初体验。 太宰治哗啦啦地翻开本厚本子，前看后看，很感兴趣的样子。 “嘛嘛……别这么丧着个脸嘛，难得的好天气，任务开始前我还想轻松一下的。” 是的，今天最不对劲的就是太宰治。 自上车起就一直低头打游戏，嘴里喊着‘啊啊啊——还差一点！’。明明时间还多，却压根没有再战的欲望。扔开游戏机之后，又看起了一本叫做完全自杀手册的书，对跳车自杀跃跃欲试。被少女按头制止后没过几分钟，又换了本不知从哪里掏出来的刊物。 对，就是他现在正读的…… 这本像是毕业生在修学旅行前特地做好的攻略宝典一样，侧边贴满了密密麻麻的彩色标签。 不过从那破破烂烂明显被翻阅很多次的边角和色彩略带灰暗的标签条来看，这并不是近期的新刊。 更像是…… 保管不善的旧书。 他从哪里弄来的？竟然还哼起了不伦不类的小调。 除自杀以外，不管对什么都兴趣缺缺的太宰治，这种异常的兴奋究竟是从哪得来的？ 真夜揣着手，鼻尖嗅到了事件的气味。不巧余光看到太宰停在了名川运河那页，少女顾不得其他，立刻出手‘啪’得合上，险些夹到某人手指。 视线浮动的少女，干脆抽走旧书随手翻开，低头去看书上拍摄的金阁寺。 “说到底，为什么你们港口mafia的任务，我也得跟过来？这根本说不通吧。” 男人摆弄绷带，目光轻瞥。 “是谁说过「今后有用得到我的地方，一定竭尽全力。」” “……是我。” 自知理亏的人捧着书，就连声音也没了底气，逐渐消失。 “那不就可以了吗。” 太宰拿出手机，两根手指捏着来回晃动，轻轻一扔落到书上。 “还有什么抱怨的话，电话借你，打给森先生不就好了。” 看着‘吧嗒’一下就被手机盖了个严严实实的金阁寺，少女眯眼。 「小气！这都不给看。不翻就不翻，并不稀罕！」 真夜用力合上书，连带被夹在中间的手机一并怼到太宰怀里。 “不——不、用、了！倒是你，今天奇怪得兴致很高的样子。” “有吗？” 太宰侧过脸，还是那副不管做什么都眉目微沉，和往常没什么两样的表情，带着股真夜熟悉的没事找事的挑衅。 但是，少女的第六感告诉她，野良猫周围的氛围稍微轻松了些，于是她搜肠刮肚地找到了一个理由。 “没有吗？你就连头发丝都轻盈得像在跳舞。” 某人配合着少女的说词故作轻快，眯眼合掌微笑。 “呀，因为东京的河川很有名啊，首先我务必想去那里观光一下！……” 不假思索得按下那双手打断施法，少女吐槽。 “算了吧，给我收起你这幅碍眼的表情。我看你是又想自杀了。” 双手交叠的画面静止了几秒，仿佛是最近在小鬼之间突然流行起来的木头人游戏。 一个迫于束缚，一个提前报复。 两相对视，笑容逐渐僵硬。 “暴露了啊。” 太宰治率先开口，嘴角抽抽，看上去没有要投降的意思。 他忍耐的样子娱乐了少女，虽然不知道他肚子里打的什么小算盘，不过目前她打算就这样先放过他。 “什么暴露不暴露的，你根本没有藏的意思吧。” 真夜才刚收回手，某人就躲到旁边狂搓手背。 “现在还装什么？这次的外派任务给我赶快结束，赶快回去……” 眼看着他把手背搓红，少女揣在袖中的手指在小臂上不觉缓缓挪动。 「既然这么讨厌的话，为什么还会结下束缚？」 「呵，原来如此。」 真夜垂头，额前几缕细雪徐徐散落。 「这是‘我’给自己留下的题目，绝不会是无解的死局。他作弊，我难道就没有吗？」 唇边扬起一丝不甚显眼的笑意，少女缓缓睁开金色的兽瞳。 「太宰治，等着吧……」 「赢的是我！」 轿车缓缓驶出隧道，晴日的光线肆意挥洒，透过车窗落入少女眼里，一双清透的眼瞳宛如水洗琉璃般光华流转…… 真夜换个姿势靠上椅背，灵活得给话题转了个方向。 “非要选的话，还是横滨的河更适合你。” “什么什么，没想到真夜酱也对河流有研究。” 「上钩了……这个笨蛋。」 第54章 虽说是成功了，但少女完全高兴不起来。袖下搓着手指，心底浅浅地叹出口气。 “要说研究的话也确实知道一些。东京的河，是大部分咒灵的诞生与终焉之河。对你来说有些太过拥挤，而且或许没等你跳下去就会被赶走了。” 真夜想起高兴的事，嘴角的弧度肆意上扬。 “你有多不受咒灵欢迎心里还没数吗？” 太宰治想了想，没有反驳。 “那真夜呢？这里的咒灵可没有朔夜的术式。” “呵，区区咒灵，有我的术式就足够应付了。” ………… 就算是真夜自己也没想到，这话才刚说出口就遭遇了战斗。 抓着太宰治从侧翻的车上逃出来的真夜，看向了站在隧道顶上的咒灵。 咒灵接连射出火焰长箭，“咔哒”一声木屐落地，真夜快速躲开攻击。直接抛开碍手碍脚的太宰治，把他扔进树下阴影中，将咒灵的视线从那个战五渣身上引开。 “远距离攻击手段？看来我的「黑月」要暂时封印了，单单20米，还不够够到它。” 真夜看到太宰治偷偷摸摸沿着道边绕走，心下安定一些。 他要是途中还没到达目的地就遇袭受伤，那她一定会在森首领那里失去合作价值。 太宰治站在战斗死角，悠闲观看着外面的战斗。少女身形灵活地穿梭于红莲箭雨之中，没有一星半点的火焰能沾上她身。 “我还以为那位最强已经全部清理过了。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 少女一番腾挪，身后的地面已经被箭雨破坏了个彻底。土石嶙峋火焰丛生，几乎无法落脚。 但咒灵与真夜之间的距离也被少女刻意地拉近了半程以上。真夜露出了势在必得的笑容。 正式对战特级咒灵，这还是她第一次经历，但少女和往常一般感觉轻松，并毫不意外认为自己会赢。 “特级咒灵，只有这点招数就想杀掉我吗？小看人也该有个限度！接下来，我会让你后悔惹怒我。” 嘴上怒不可遏，面上却笑得肆意张扬的少女加快速度冲了上去。 原地迟了一瞬升起的四面火墙，原是咒灵打算的困敌之策，也被少女一并甩在身后。 真夜亮金色的竖瞳紧紧缩起，嘴角带着狂气，情绪高昂地奔袭而上，仿佛遵循本能疯狂追逐猎物的野兽。 残影片片掠过，尽管咒灵也在不断地后退保持距离，但少女仍旧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逐步接近着咒灵。 “没用的。想杀我，起码再来一个特级。” 真夜宣言之时，他们之间的距离仅剩下短短百米。 自出现开始，过程中从没发出过一丝声音的沉默咒灵突然收箭止步，并指胸前。 “起！” 咒灵身前快速划开一道横亘道路两边的半人高火墙。 火墙瞬息升起，极速拔高，被阻住去路的真夜在咒灵身形堪堪消失前射出了她的术式。 “二式「黑绳」！” 细若丝线势如破竹的黑色术式刺透了百米外的火墙，很快垂下。 “啧，没中。” 还欲追击，少女却突兀顿住了脚步，心有所感地转头…… “砰！”一声惊响从太宰治所在的方向传来…… “太宰！” “真——夜，真是的！……你快闭嘴吧！真的又出现了一只特级了！拜你所赐，我的观光行程都被打乱了！” 远处隔着几百米都能听到太宰中气十足的抱怨，少女表情偷偷放松，抿住嘴角。 “是自杀行程吧。” 用火焰的咒灵不知道躲在哪里，真夜打算直接返回支援太宰，地面却从远处开始接连升起炙热的火墙。 真夜以速度强行突破，反被最后一道预备许久的火墙困在中间。 原来咒灵的目的是要把他们彻底隔开。 刚才趁着火墙还没完全升起，两人眼神相接，互相肯定了想法。 不断舔燎少女的火舌泛起白色，越推越近，挤压燃烧起少女为数不多的氧气。隔着火墙，被高温蒸发带走大量水分、体力也被不断消耗的少女，控制着音量挑衅某人。 “那边你自己能行的吧，堂堂干部大人，不会连一只特级都解决不了吧？” 不同于少女保存体力，太宰治反而用着最大的音量向咒灵喷射“毒液”。 “真是的，我可不想死在这种笨蛋咒灵手下。浑身泥土又黑漆漆的，还有恶臭的味道……你这家伙也太恶心了，yue——” “啊——吼！” “轰——” 看来就算是东京的咒灵，对太宰治的初始好感度也是负值。 三句话激怒咒灵，不愧是他。 第31章 「失手被擒」 随着咒灵饱含怒火的撼地一击，就连灼热的火墙也随之震荡。真夜后撤一步避开滚烫的焰舌，另一边的太宰治也应计划暂时远离火墙。 少女一边关注着对面的战斗，依靠战斗双方给出的动静判断距离，一边计算着自己剩余的手段。 以及…… 「最值得庆幸的，应该就是这次一起来的人是太宰治了吧。」 打斗声已经很接近了…… 「大概有200米左右。」 少女心中这样估算着，突然听到一声不算明显的呼痛声。 “啊！”太宰治被击飞，在空中划出长长的一道抛物线。 第55章 “砰——” 这一声正砸到距离火墙不到三十米的位置。 「太宰？！竟然飞这么远！我都没这么揍过他！」 碎石飞溅的声音轰鸣，那声痛呼混杂其中不甚清晰，真夜无法准确判断他的伤情是否严重。 「-太宰对战的特级咒灵是近战强化型。和它打持久战的话，这个体能废物很快就会处于劣势。 -他们难道真以为我会让这个战五渣单挑特级吗？天真！」 “还真是被小看了，以为我的术式只是这种程度的东西吗？” 在火焰封锁下烘烤得浑身滚烫的少女，眼前很快泛起一阵模糊。碎裂的地面也像融化搅拌后的巧克力一样，开始扭做一团。 用力撑起眼睫，少女瞪圆了布满血丝的眼，勾唇喃喃。 “「黑绳」的话，百米就足够了。” 少女指尖延伸出的纯黑丝线，直直穿过火墙与另一边相接，紧绷的丝线如同琴弦般铮然断裂…… 术式「黑绳」，成功！ 首先一只，搞定！ 精神亢奋的真夜缓缓舔过干燥的唇瓣，舌尖品尝到了渴求许久的甘霖。 那是带着一丝腥甜的疯狂味道…… 少女眯眼咬破舌尖，强提一丝精神。 「要抓紧时间了。接下来，就是那只火焰混蛋！」 “我命令你！遵从我的意志，把那只火焰混蛋带到我面前，彻底拔除！” 少女捏紧手指站稳原地，努力克制身体中那阵熟悉的，濒临术式暴走的颤抖。 「那个火焰混蛋一直偷偷摸摸不敢近身。但从先前的表现来看，远距离释放的火焰强度明显不足，只会被我轻松突破。现在这种泛起白光的火焰，肯定需要在更近的位置才能维持，所以这个距离绝不会太远。」 指腹间粘满的黏腻触感，身体脱水后的眩晕症状，就连呼吸也好似能顺着喉管烫穿肺部…… 这般恶劣的状态下，唯独真夜的一双耀金色竖瞳，明亮得像是穿越隧道后投下的第一片光。 「废物！」 察觉受控咒灵失去行动能力的同时，不远处的高地位置爆发一声巨响。 近乎瞬间，少女向着声音方向发动了能力！ 闪着黑光的纤细术环呼然一掠，以真夜为中心极速辐射出去…… 「虽然同为特级，但果然那个脏东西和火焰混蛋的等级还是有些差距。没办法，这个距离，将就一下吧……」 咒术「黑月」的20米只是绝对必中的可控距离。不计影响全力释放的话，辐射范围可达半径数百米，直线释放还能更远。 那么，是你的射程更远，还是我的术式范围更远呢？ 来试试吧。 “稍微……有点被惹恼了呢……” 直到现在真夜才迟迟发现，自己干渴沙哑的喉咙几乎无法正常发声，喉间滚动一圈，无声苦笑。 「总感觉自己有点逊呢……」 少女倏然垂手，能力开放使得她原本挺直的背脊也开始随着针刺般的尖锐疼痛弯折轻颤。 「如果暴走的话，就拜托太宰好了……」 ………… 火墙外，咒灵刚被真夜支配的瞬间…… 太宰治倒翻在碎石间，身体各处的绷带都沾染了不少血迹。他被打得浑身狼狈，嘴上却还有心思说些风凉话。 “看来对手很清楚我的能力，但是对真夜的情报却知之甚少啊。他们的目的是……” 男人循着丝线收回的方向看了过去。 「那边的火墙还没解除，火焰咒灵对于现在的她来说还是有些棘手的吧。」 他颇有些费力地支起上身，拖动身体靠上地面某块侧翻立起的巨大石块。 “嘶——” 背晒火墙的巨大石块，尽管隔开三十米远依旧烧得发烫。太宰治被烫得直起身，挪开一段。 高温发白的火焰舔舐地面，炙烤出的焦苦气味弥散空中，灰黑的烟尘滚烫浓烈…… 太宰治很清楚，困在火墙之中的真夜面临着比他更危险的境况，但他没有动作。目前什么都不做，留在少女附近就是最优解。 「如果她再这么磨蹭下去，最终或许将不得不再次动用她的异能力，回溯身体时间。」 这也是太宰治被妹控朔夜要求留在真夜身边的理由之一。 为防止这种事态的发生，尽量避免她对自身使用异能力。 但此时困于墙内的少女是否还保持着清醒的五感？仅靠过去模糊测定的数据，太宰治还无从推断。 如今真夜对他的发言没有回应，他姑且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作为在整个计划中掌握着最多情报的人员之一，太宰治很快猜到了这两只咒灵身后所属的是究竟是何方势力。 「那家伙现在这时候在做什么呢？这么久都不出现，是被绊住了还是叙旧的时候被利用了？都差不多吧。这可是东京区责任者的严重失格啊～那个丸子头，这之后我可要尽情地嘲笑他～」 太宰治想到快乐的事，就连伤口都不再觉得痛，浑身的绷带也变得干爽起来…… 「不，这不是错觉。越来越热了……」 空气中的温度节节攀升，仿佛在正午滚烫的沙漠中燃起篝火，太宰治身上的绷带早在高温下烘干了…… 不远处高地爆起一声炸响，与此同时纯黑的光晕从太宰治身上快速掠过。直到它远远消失后男人才反应过来，低头看看自己的身体。 第56章 亮白的火墙恢复橙红，逐渐化作火星点点溃散，露出里面影影绰绰的人影。 低垂着手一动不动静立原地的少女，肩背有些许佝偻，看上去宛若一朵折在盛时的花。 「原来如此，真夜的反击在开始时就已经结束了。她发出的命令应该类似于“抹杀范围内全部咒灵”，所以才会消费这么大量的咒力，把自己几乎抽空吧。」 炎风止息，一瞬的静止之后，狂风呼啸而来，裹携着带走地面的热意…… 折花随风，骤然零落。 “真是笨蛋，就算担心其他咒灵趁虚而入，也……” 太宰治说着话，声音戛然而止。腹部透过一根尖刺样的透明冰棱。 「火之后又是冰吗？」 男人自喉头呛出一口鲜血，落在余温还未散尽的地面上，飘出几缕白烟。 他尝试着转过头去看到底是谁，腹部的冰刺反被一把抽走，血液溅射而出。 “咳，被摆了一道。目标是我吗？确实，我这边……” 男人朝着地面缓缓倒下…… “更容易、得手……” “太宰！——” 「又要夺走我的■■吗！住手——」 尚未失去意识的真夜见到这一幕，呲目欲裂。咒术「黑绳」的发动远快于身体动作，真夜仅靠双腿力量从地面翻身而起之时，黑绳已经将人拦下。 不同于之前将咒力凝于一线，少女催动起剩余咒力全力施展。 一变二、二化四、四分八…… 黑绳的数量开始急剧增长，从四面八方包围过去…… 「要拦住他！」 兜帽神秘人行动敏捷，速度极快。在「黑绳」的包围攻势下也能灵活躲开。 「不够！完全不够！这样下去，太宰会被这个卑鄙混账带走！」 少女紧绷的神经促使她做出了效率最高的选择。 抓住战斗中刹那的机会发动异能，回溯时间。只要回到十五秒前的状态，咒力就能恢复大半！ 就是现在！ 异能力「一日人生」发动！咒力恢复！ 黑绳快速增殖，急射而出，密密织成一片，仿佛一块纯黑|幕布从天而降，铺天盖地地扑向偷袭者。 看着地面上不断增多的血迹，真夜心急如焚。咽下自喉头涌起的一阵腥甜，嘶哑着嗓子破口大骂。 “太宰治！你这只笨猫，给我坚持住——” 神秘人的速度越来越快，距离也被逐渐拉开。少女操控黑绳到处阻碍对方的行动，却不料对方把太宰治当成消除工具来使用，术式「黑绳」一直无法命中对方！ 但是，布置完成了。 “休想逃走！” 真夜突然暴起，隐藏在地面下、阴暗缝隙里、碎石边缘等地的黑绳一齐进攻，将神秘人的退路全数封死。 同一时刻，蓄好气力的少女踮脚冲刺，霎那间跃进半程以上距离，二段加速追上神秘人急退的脚步。 既然碰到太宰治就不能使用能力的条件对两人来说都是同样的，那么她绝不会碰太宰治！ 「来吧，做出选择！是放开太宰，使用能力阻止我近身20米后的绝对支配；还是说继续抓着太宰，被我彻底支配后再受令放下他！横竖都是要死，不如爽快地听话……」 但是，神秘人的选择却出乎真夜的预测。他将太宰治扔到两人头顶半空中，少女的视线有一瞬被引开，被地下突兀出现的寒冰封住脚步。 异能力「一日人生」！时间回溯！ 先前遭遇的高温环境，竟在此刻派上了用场，顺着木屐攀上小腿的冰层转眼化开。 正在少女踢开木屐，黑绳也刚绕过冰层，要将对手直接捅个对穿的当口…… 异变陡生！ 太宰治被一只会飞的咒灵带走，神秘人也趁乱退散。 “又是特级！难以置信！五条悟到底是怎么管理东京地区的！” 真夜整个人都裂开了…… 第32章 「驱散迷雾」 “又是特级！难以置信！五条悟到底是怎么管理东京地区的！” 少女看到太宰治被带走，神秘人也不知所踪，气得原地大声哔哔。而在这时，五条悟才姗姗来迟，瞬移出现在少女身后。 “你喊我了吗，真夜？” 「他怎么才来！」 少女急迫地转身抓紧男人袖口，稍有松懈的身体突然往后栽倒。 五条悟借出手臂托住真夜，弯腰打算把人捞起，被少女抵着胸口推开。 “嘛，真是固执啊。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把它交给我，你就好好休息吧。” “我这里不需要你，快去追那个咒灵！太宰腹部受了贯穿伤，那家伙弱得难以想象，根本撑不住多久！” 少女焦急地推他，五条悟却坚持把她打横抱了起来，动作利落又轻柔。 怀中的少女哪怕长大了也依旧身形纤细，他的手指并拢虚扣着，没有任何一丝多余的动作。视线缓缓越过少女身体大面积的烧伤，停在本该无暇的双腿…… “我知道，我是追着杰过来的。暂时他不会让太宰治就这么死了。现在最要紧的是你的治疗！” 「杰？夏油杰？」 真夜愣住，不顾手臂伤口崩裂，在最强的衣服上用力抠出深深的皱痕。不断涌出的大片猩红，很快就滴滴哒哒地落在了地上…… “你说追过来……那只特级咒灵是夏油哥的？！夏油哥还没死！” 第57章 少女精神一振！冥冥之中，过去的线索全都串连上了…… “很难相信吧，我也是刚刚才知道。这么久他都潜伏在暗中，不知道策划了什么。” 五条悟眼睫低垂，往他透亮的六眼中投下一片阴霾。 夏油杰的背叛，以及亲手杀死挚友的过去，始终是他的一块心病。哪怕是如今，每每念及此事，他依旧会有一丝怅然。 五条悟想不通，夏油杰身上的术式到底是从哪来的。这般诡秘禁忌，是连他都从未见过的全新术式。 同一瞬间，备受震惊的真夜也循着全部线索抵至终点。 「森鸥外的态度、她和太宰的双向束缚、甚尔的海外归来、咒灵的从属异常、还有夏油杰的存活…… ——这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同一个答案。」 『真夜，我确认了，杰是不可或缺的。我的能力还是有所局限，但如果再加上杰的话，成功率就能大幅度提高。这个计划不到最后，我们几人缺一不可。』 「夏油哥没死！那就是说上次的百鬼夜行失败之后，计划也还在进行中。这一切，包括将我归还到御三家的视野之下，都还在计划内！朔夜哥哥一定还没死，大概和夏油哥能存活下来的原因是同样的。」 想到这里，少女心头哽上一口恶气。 「-太宰治！好玩吗！这种本该一开始就告诉我的事情竟然藏到现在！你的信任真的是……扭曲。猜到了，也猜废了。 -难道说……这家伙，是因为束缚的关系在报复……这个小心眼！就算这样无根据地揣测他，也完全能想通！」 五条悟两眼一眯，发现盲点。 ？？？ “所以说，为什么杰还是夏油哥？” 少女没有搭理他，六眼瘪瘪嘴，转开话题。 “……嘛，这个先放一边。我、说、你！你倒是看下自己啊！浑身破破烂烂，皮肤没有一块完整，就连脚也烂得能看见骨头……” 真夜皱紧眉头，心中迷雾方散一丛又生一片。 即使夏油杰还活着，他与少女此次受到的袭击也并无关联。究竟神秘人是何身份，少女目前仍无从知晓，但不要紧，情报渠道已经主动送到了面前。 五条悟说着话，一触及少女脸下那片从下颚蔓延直至肩头的伤痕，这种无形的疼痛就仿佛顺着空气刺进了他的眼底。 明明该疼的并不是他。 五条悟眨了眨似乎有些干涩的眼睛，带着真夜瞬移回到高专，一阵风似的刮进了屋子。 “都让开，离远点！别碰地上的血！” 走廊上的两人停下脚步。 “唉？刚才是五条前辈回来了吗？” “啊，应该是的。” “这么着急是发生什么事了？我们去看看吧！” “去了也派不上用处，五条前辈应该是带人去治疗吧。他怀里抱着的人受了相当的重伤。” “呜哇——真的地上有好多血！” ………… 尽管失血量一度趋近危险数值，但真夜对这点小事并不放在眼里。只要精密操控异能力倒退时间，她的伤势就能一直稳定在安全区。 虽然不能直接倒退回受伤前有些遗憾，但少女认为目前情报才是最重要的。相信太宰治也是出于同样的想法才与她同行前来。 五条悟带着真夜到处横冲直撞，打开一间又一间的房间，到后来就连门都弄坏了两扇。但不仅是医疗室，就连寝室、厕所、浴室各地都没有找到家入硝子。 真夜牵动男人的衣袖，仰头问起。 “刚才那个用冰的人渣是谁？你知道吗？” “这些都之后再说，那帮家伙要是连这点情报调查工作都做不好就太废物了！别说话了，现在你需要立刻找硝子治疗……” 少女听话闭嘴，平静地看着六眼再次弄坏一扇木门，心下暗自估量起来。 「是吗，五条悟也不知道啊。那在太宰回来之前，就稍微等一下好了。相信不久后港口mafia也会进入调查的吧～」 “我自己来吧。” 真夜从五条悟怀里跳下去，仿佛鲜血淋漓的不是自己的腿一样。 “现在浑身是血的样子，只会把那些老家伙们吓得全部躲起来。家入硝子是不可能获准治疗我的。现在这个状态还敢触碰我的，就只有你了。” 「略——骗人的，甚尔和太宰也可以。」 少女说着谎，眼也不眨。脚下踩着不断淌下的血迹把五条悟推出门外，就着留出的门缝偷看男人脸色。 “我自己可以解决，你脸色不太好，晕血就出去吧。” 压根不晕血，却完全没办法反驳真夜的五条悟只是点点头，老实地背靠门边帮她守门。 “嗯，我知道了。不会有人打扰你的，安心治疗吧。” 门内…… 「嗯～似乎是好好反省过的样子呢，我的话都有好好听进去。正好，看来这次会方便不少。」 少女低头看到自己的腿，轻蔑地挑起眉梢。 「-支撑到现在，已经是极限了吗。 -异能力最多把时间倒退到碰见五条悟之后，不然前面的情报就浪费了。太宰治这个混账玩心太重，也不能指望他转述。 -看来只能这么做了。」 “恢复的话，这些咒力应该够用了。” 真夜自言自语了一句，门外立刻响起五条悟的声音。 第58章 “不够我可以借你啊，不管多少都可以～” 少女木着脸实名拒绝。 “不用了。” “哦，好吧……” 听着竟有些像是遭弃的幼犬，真夜向木门瞥去一眼，和藏在门缝后偷窥的一双蓝宝石撞了个正着。 “把门关上！” “啪！” ……倒是听话。 「黑月」——无关对方意志强弱的绝对服从咒力印记，真夜将它使用在了自己的身体上。 命令是「治愈」。 真夜垂眼看着自己的身体执行命令，伤口正快速生长愈合。命令「治愈」，只是以前提出的理论概念上的治愈，因为没有什么机会使用，具体能治愈到什么程度，真夜自身也没有明确的实验数据。 不过依目前看来，「治愈」所需要的不仅仅是身体内的咒力。少女察觉，自身的体力也随之降低，身体和精神都变得逐渐疲惫起来。至于其他的副作用暂时还没有发现。 软软滑坐下来，只有一双脚上还带着强烈的痒意。少女背靠墙面，长出一口气…… 「治疗的话，果然还是不想留下疤痕。其他地方差不多了，不过脚上的痕迹这次没办法一起消除，稍微……有些累了。」 木门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响起些怪异的抓挠声。本打算合眼闭目休息一会的少女不堪其扰。 “啧，结束了。进来吧。” 话刚落下，木门就被啪得一下打开，狠力撞上门框，被一只长手按着没能成功弹回来。真夜重新合眼，准备尽快恢复体力再治愈一次。 “真夜！很累？” 五条悟双手垂在两腿之间，在真夜身前蹲下，一个标准的狗狗蹲。 少女懒懒的抬起眼皮动了动。 “太近，妨碍我呼吸了。” 听话退后一步的五条悟，狗狗歪头。 “都说了咒力可以借你的。还需要吗？” 真夜治愈后的嗓子依旧有些干哑，低声说话时阵阵发痒。少女忍耐着不适，皱起眉头。 “那个臭冰块的资料查到后立刻交给我。希望你没有忘记，我和太宰是代表港口mafia前来交流的。这次的事件是你们的严重失误。稍后希望你可以详细说明一下，为什么明明是最强坐阵的东京地区，会有这么多特级咒灵欢迎我们。” “就是关于这点有些困扰呢。” 五条悟掰动手指，一只只地数起来。 “不管是杰的那只，还是向你发动袭击的另外两只，全都是未经登录的特级咒灵。” “全新的特级吗？” “可以这么说。嘛～总之这件事就交给我吧，真夜。” 拍着胸脯打下保证的五条悟，并没有前去调查，只是当面给某个名叫冥冥的术师打了通电话。 “别推我啊！灰原！要暴露了！” “让我也看看！七海你说的漂亮是有多漂亮！我完全看不到！” 一金一黑两个脑袋在门口吵吵攘攘地，就算瞎子也该一早发现了，更何况是六眼。 他是故意放任这两人找来的吧。 “早就暴露了，都出来吧。” 这个高专没救了。 第33章 「高专一行」 “呐，所以为什么全都围着我？不知道我的术式危险性吗？你们都离我太近了。” 真夜挥挥手，像是赶苍蝇一样驱赶着两人，还未治愈完全的双脚悄悄收起。和服下摆的长度仅够遮住小腿，少女做出此举不过是聊胜于无。 六眼唰得支棱起来，像是一堵高墙把两人步步逼退。 “是啊，我有无下限所以没关系！你们全都退后退后！” 他附和着把两人推到两米外，脚尖在地板上划下一条深刻的三八线之后，轻盈地返身蹲回少女一步外，眼睛亮闪闪的，似乎在等待夸奖。 “不过真夜已经治好了身体，咒力也早就控制自如，就不要吓这些小朋友了吧。” 话才说完，被五条悟推到线后的灰原就重新接上线路，头顶灯泡bingo亮了起来。 “啊！五条前辈好过分！是想一个人独占美少女身边的位置吧！我还没有仔细看清呢！” 五条悟蹲在三人中间，好巧不巧地封死了两人的观察视角，仔细挡住了少女下.身还未完全恢复的双腿。 “哼哼～她可是我珍贵的妹妹，会拥有如此摄人心魄的美丽也是没办法的事实～” “不要夸张形容。” 两人明显很熟悉五条悟的怪腔怪调，尽管不满，还是听话地停在对方划下的界线后。互相对视一眼，似乎也察觉了少女躲藏的意图，刻意借此维持了适度的距离。 看起来比较稳重的金发男人自不必说，黑发的精神小伙灰原也老实得呆在线后，甚至更加往后多退了一步。 “等一下，stop！灰原注意脚边的血哦。” 五条悟及时地开口提醒对方，在灰原止住脚步之后，又不着边际地开起玩笑。 “不过你要是不在乎被真夜，啊，就是这边这位绝世美女，当成牵线木偶做出这样那样羞耻的事情的话，就算跪下舔干净也没关系的哟～某种情况下，这反而是奖赏呢……” “啊，是吗？抱歉，我会注意的！” 精神小伙灰原熟练地过滤掉五条悟话中的垃圾情报，单独提取出劝告的内容。笔直立正收紧手脚，向着真夜表情认真地保证。 “小姐别担心，我不会碰到的！” 第59章 “嗯，那就好。” 还不习惯被人认真对待的少女怔了一下，转头训斥起从刚才开始就一直乱刨垃圾话的五条悟。 “五条悟，不要胡说！就算不介意我的能力也不能跪下舔着喝！很脏的！你需要养成最起码的卫生观念！” 五条悟听得瞪大眼睛，一根手指来回转动，指向灰原又指回自己，感觉似乎被少女打了个回马枪。 什么意思？他也没有打算舔地板吧！ 无人理会蹲在地上独自迷惑的五条悟，少女展露着微笑，和颜悦色地主动向两人说明。 “没关系，放着不管就行。过段时间咒力散去后就只是普通的血迹而已。不过到时候清理起来可能就要费点心了。” 不甘寂寞的六眼才不会甘愿被丢在一边。抬起手快速地扒拉了一下少女的小臂。 “真夜来到东京，定好住的地方了吗？没有的话来和我一起住啊！想住哪间都可以，如果怕寂寞的话，和我睡一间房也……” “不必了。” 少女白他一眼。 “你以为当着他们的面我就不会拒绝你吗？好感加分又不是加在你身上？港口mafia早就安排好了我的住宿，不需要你来操心。” 真夜掸掸手臂被扒过的地方，像是拂开积年的灰尘那样嫌弃。 五条悟转头诉苦，找起外援。 “这也行不通啊？真是严格，呐？你说是吧七海～” 七海健人上前一步，脚尖碾着先前划下的三八线，果断挂断了最强的场外连线。 “奇怪的是你吧，五条前辈。哪有一见面就邀请女性同居的？你是不是太过心急了一点。” 五条悟捧着脸看向七海健人。 “唉……七海偶尔也会说出这种不正经发言呢～” 七海显然是个比较严肃的人，眼也不眨地就将五条悟的胡言乱语全数打回。 “是五条前辈你的言行举止太过失礼，我不过是在阻止你，请不要混淆视听。 尽管对方没有佩戴眼镜，真夜依旧直觉地感应到了七海和眼镜的适配性。冷不丁对上视线，少女眨眨眼。 七海板着脸，向她点点头，表示认同。 “小姐你做的很对，拒绝这个人的时候就是要断然拒绝，他惯常是会得寸进尺。” 五条悟觉得很委屈，他分明什么过分的事都没做，现在这个讨伐他的局面到底是怎么回事？ “呐呐……听我说呀～这位就是我亲爱的真夜妹妹啊！看啊～这雪白的长发和睫毛，还有这副天然的美貌！不是和我一模一样嘛！” 五条悟两手比着相框，将少女的面容框在中间。 一直听话隔着两米远远观察少女的灰原雄恍然大悟！一拳敲在掌心。 “原来如此！我就说这么稀有的白发总觉得很眼熟的样子！但妹妹什么的我还是头一次听前辈提起。原来五条前辈你还有妹妹吗？！现在再看，除了眼睛以外确实很像！” “嗯哼～就是这么一回事哦～” 五条悟得意地抬起下巴，当事人真夜发出一声冷笑。 在场唯二清醒的七海健人一巴掌捏紧了灰原雄的后脑勺。 “五条前辈，请不要用这种低级的借口对女性.性.骚扰。灰原你也不要就这么相信了他的一面之词。关键的真夜小姐根本没有承认这个说法。” “对哦！说的也是！” 灰原雄瞬间刷新了概念。 “……” 旁边的六眼看到真夜脸色冷了下来，一早就闭上了嘴。 「真难得，学会避雷了？」 少女发作的苗头被掐灭，叹了口气，无奈解释。 “我现在没有哥哥，你给我差不多一点。这次我可是代表港口mafia过来的。” 说到这，少女面色一肃，双手交叠着支起下巴。 “我们路上就遭遇了特级咒灵的袭击，港口mafia五大干部之一的太宰治现在下落不明。我在此郑重向咒术方提出要求，咒术方应该尽快给出合理的解释并协助我方将人毫发无损地找回来。” 七海健人和灰原雄不约而同地退到一边，悄悄走出了房间。两人前脚刚退出去，五条悟后脚就把木门一推，‘砰’的一声大力关上了。 真夜无语。 「他这是在跟什么撒气呢？」 “他可是那个太宰治，要是他擅自死了呢？” 五条悟似乎在那之后就彻底查清了这个港口mafia最奇葩干部的资料。连对方奇怪的个人兴趣也一同收录进了他庞大的脑内信息库，以至于他将这话说得十分得自然流畅。 “他不会死在东京这种地方！” 少女略带任性的句式中，隐隐包含着一丝担忧。 她不久前也同样担心过这个问题，但既然夏油杰没有死，还带走了太宰治，那这点担心就根本不可能再成为问题。 或者说，太宰治他压根想死都死不了。 但话说回来，五条悟可不知道这些。他又凭什么认为太宰治会有可能死于自杀而不是他杀呢？ 除非……他能保证以最快的速度救出太宰治。 真夜脸色一变，一双细眉好似冰雪覆深山，寒意悄然起。 “五条悟，你是不是知道他在哪？！知道就赶快把他带回来！” 少女一边冷着张脸责问五条悟，认真出演这场足以稳夺小金人奖杯的戏码，一边心中偷偷腹诽某个小眼睛复活人。 第60章 「不会吧……夏油哥，你也太逊了吧！竟然这么快就让五条悟这边的术师救援成功了。你一定是放了整个太平洋的水！」 真夜心中比起两个倒拇指，十分不满。 「那你这样搞，就显得我很lè涩唉——早点出现，酱不行吗？你这人真的和你刘海一样都很奇怪唉！非要压轴才开心喽？」 “早在一开始，我们这边就已经派出人手追踪搜救了……” 这边五条悟正说着，裤兜里就传出一声震动。他得意得掏出手机，看了眼信息，脸上的笑意迅速崩裂…… 最强浑身透出一股莫名难言又万分失望的灰暗气息，随手将手机扔给少女。 “刚刚传来消息……惠他放学途中碰巧从江户川里捞出了掉进水里的太宰治。” 看到手机信息附图的真夜，不管再怎么表情冷淡，内心也是火热的。少女捂着胸口，一副承受不住打击即将窒息的模样，忍不住又看了一眼照片。 照片中，两人浑身湿漉漉地坐在绿茵茵的堤坝上。 太宰治满脸嫌弃地把那么大只的自己藏到小惠身后，努力躲避玉犬的口水prrr。 小惠则阴沉着一张扑克脸努力抬高手，想把现场的混乱景象拍全。 可惜旁边的玉犬一身长毛特别抢镜，就连镜头上都粘了一根…… 「-啊，是小惠……辛苦了小惠，我们的小惠承受了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负担呢～姐姐好想给他一个爱的抱抱啊！ -啧！太宰这家伙！丢人都丢到小惠面前去了！希望我们小惠可以坚强一点，别被混账太宰给吓坏了那颗绝美纯洁的幼小心灵。」 真夜小声克制地清了清嗓子，替太宰辩解一句。 “……咳，他这次不是自杀。” 第34章 「空中会谈」 时间回到五条悟紧追着夏油杰赶到战场，刚刚见到真夜的时间…… 当时的另一边，被夏油杰从战场中捞出来的太宰治正装死躺在咒灵背上，含着满嘴毒液和夏油杰怼起话来…… “现在情况到底怎么样？怎么那个诅咒师还是这么精神百倍的活跃样子？拜你所赐，我的肚子上可是开了个大洞，有段时间都不能喝酒了。” 太宰治躺平在咒灵开阔的背上，任由夏油杰身边的双生姐妹帮他处理伤口。 他腹部的伤口虽然出血量大，但实际并不不致命。想来是对方攻击时故意避开要害，出于某种目的，单纯想将太宰治暂时无力化。 夏油杰站在咒灵背上，单手捏着下巴眯起眼，同样也在困扰着这个问题。 高处的风凛凛刮过，扬起他一身层层叠叠的禅衣，也将他的声音送到太宰治耳边。 “按照计划，上次行动时我们已经成功杀了她。但她的术式颇有些古怪，尸首分离的状态下竟然还能继续存活，手下处理时没留意就被它逃走了。” “唉——所以呢？” 本就浑身绷带的男人，腰腹上又多出了数圈。包扎完伤口的太宰治拖着长音，不顾双子的阻拦，执意坐起身。 “那不就是说，你连杀一个诅咒师这么简单的事情都没办成吗？真是没用……” 话还未落，双子的怒意就直对着太宰治勃然升起，夏油杰当即出声喝止。 “美美子，菜菜子。住手！” 两女的攻击近在咫尺，和菜菜子同时停手的美美子看着手上无声断开的绳子，愣了一瞬。 太宰治收回点在菜菜子手腕上的食指，袖间隐入一道浅淡的刀光，语气低沉危险，字字都充斥着对夏油杰任务失败的不满。 “那么，下次汇报的时候我可以这么说吧？[夏油杰在东京的活动根本毫无建树，单纯是一个无用的废物。]” 如果在场有太宰治的任何一位部下，他都会立刻明白，那是这位大人对于蠢材的警告。 太宰治重新掏出咒具小刀，利落地在掌心翻转半圈刺向身下。 无端受害的龙形咒灵不安地往前窜去，双子姐妹登时脚下不稳，跌倒在地。 她们互相搀扶着脚步慌乱地挡到夏油杰身前，并可笑地对着重伤的太宰治做出了防御姿态。 「他这是明摆着的威胁！」x2 双子紧张防备。 唯独夏油杰，依旧合揣着手，神态平静。 太宰治像是不良游客到此一游那样，毫不客气地从龙形咒灵背上割下数块鳞片，动作灵活得根本没人相信这是身上多了个窟窿的伤员。 散发淡金色光辉的鳞片宛若切割完整的片状宝石，被细长的手指捏着边缘举到眼前，对向光线细细观察。 “这次是用冰，他的能力和前次展现出来的咒术毫无关联，你是怎么考虑的？前·教祖大人……” 夏油杰一手一个，把炸着毛的双子按在手下揉乱头发，惹得两个女孩子涨红着脸扑进怀里。他无奈就着这个姿势，从咒术角度整理了一些自己的看法。 “关于这个问题，我有一些想法。如果他的术式属于可以让他自由地更换身体，同时又能够接管那具身体的术式能力的话，一切就说得通了。术式要点应该在脑袋上，不然当时不会整具尸体只消失了一个头首。所以我推测，他当年的目的是想获得「咒灵操术」，因此才多番图谋我的身体。” “嘶～恶心！——” 太宰治突然表情夸张地搓起手臂，模仿夏油杰的语气一本正经地复述。 第61章 “他当年的目的是想获得「咒灵操术」，因此才多番图谋我的身体～虽然是事实，但你自己说出来不觉得很恶心嘛！” 口中一次又一次重复着恶心的太宰治，被双子们凶恶地瞪视着。即使明白他是在故意挑动两人的怒火，这番不当言论也依旧成功地激怒了崇拜夏油杰的少女们。 要不是夏油杰一直注意控制怀里的暴动，光是看双子同步吃人的表情就能知道，她们已经准备好将太宰治吊起来鞭打教育个三天三夜了。 太宰治只是笑笑，这种长不大的小姑娘他向来都不放在眼里。只是不期然地想起了那个本金全出，还故意和他结下双向束缚的女人。 果然，其他的女人也不全像她那样有趣。 夏油杰和太宰治也算是老相识了，近年在暗中也有过数次联系。 就连前次围杀那个诅咒师的计划，也经过了太宰治周密的布置。 最后被其逃脱，虽说是手下的过失，但夏油杰自认也存在他收尾不当和调查不力的责任在内。因此，之前他对太宰治的满嘴失礼的言辞，全部轻轻放过了。 但目前看来，对方又开始犯病了，他必须要提醒一下他。 “港口mafia干部太宰治，你还是省省吧。杀了你没有任何好处，还会惹上一堆麻烦。这种事我是不会做的。” “切～不过恶心是真的哟——” 太宰治不以为意，对着夏油杰又是一通嫌弃。眼见对方额头暴起青筋，反而笑得越来越大声。 “生气了？生气了？哈哈哈昆布刘海生气了！哈哈哈！” #怒# 夏油杰感觉自己受到了极大的冒犯。他偷偷招出了一只咒灵，偷袭太宰治。 “嘶——好痛……” 太宰治捂着身后的伤口，才刚包扎好的位置重新渗出血来。 “不过是应急处理，你这样乱动当然会痛。” 夏油杰一脸正义地劝说，怀中双子不住窃声偷笑。 太宰治恨恨地一把揪起撞在他伤口上的蝇头甩飞出去。 “干什么说得好像不关你事的样子？！说这话之前至少先把这只偷袭我的咒灵收起来！” “咒灵做的，和我有什么关系？” 这种时候，夏油杰也发挥了从太宰治身上学来的几分滑溜，只是还远不及太宰治本人的功力。 “我笑的是昆布刘海，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哼哼，没打到～啊……嘶——” 太宰治成功避开了蝇头的撞击，却因为自己的动作扯开伤口，反而加快了伤口的流血速度。 夏油杰见状倍感无语。 “你自己扯到的倒是无所谓是吗？” 「总觉得太宰治这家伙，某些地方和悟有得一拼。不好，一旦开始这么想，他们俩讨人厌的地方重合度就越来越高了。」 这边不知道夏油杰在内心对比什么的太宰治，笑着舔舔手指沾上的血迹。 “无所谓哦～” “……” 「虽然表现方式不太一样，但这种疯的感觉也有点像……」 曾经同样会看漫画的夏油杰，突然联想到时下兴起的某些梗，随即就被自己惊悚的猜想打出了一击重拳。 「那对兄妹不会是在吃代餐吧？！这个太宰治可不兴代啊……」 为驱赶脑内这个恐怖的想法，夏油杰面上平静地默默转开了话题。 “真夜那边呢？” “很顺利哦～那边不仅没有怀疑，估计这时侯你的挚友还对她言听计从呢～” 太宰治正收起从咒灵身上割下的那点伴手礼，没发现夏油杰自我重击的那点脑补。 “……那继续行动吧。” 夏油杰被太宰治的话刺了一下，心里暗自嘀咕。 「我的挚友？能说出这样讽刺的话，看来太宰治是和朔夜他们越走越近了啊。」 “看你的了，这次可要加油啊。” 太宰治说着背起手，一副毫无干劲的样子，整个人软趴趴得在咒灵背上化开。 “又想偷懒吗？一起去。” 看着某干部怠懒的样子，夏油杰拍拍怀里的两个少女，把[夏油大人有我们就够了]的小声碎碎念停了下来。 “唉……太麻烦了——不要！我可是伤员啊——” 太宰治开始在不算开阔的咒灵背上打滚，胡闹一样的动作充满了既视感。 夏油杰别开眼…… “那这么说的话，我都死过一次……” 再转回来时，发现人没了…… 那么大个太宰治，就没看住这一小会，人就没了？ “人呢？” 夏油杰循着双子手指指出的方向，看向下方。 空中有个黑糊糊的东西在飞速坠落…… 不是太宰治还是谁！ 那块自己滚下去的黑石头，还有颇有余裕地在空中向他们挥手。 “再～见——” 夏油杰看着下方波光粼粼的江户川，感觉自己被搭了免费的便车。 「这家伙竟然拿我当地狱通行交通工具？」 夏油杰就这么目送太宰治落入河道，眼睁睁看着他压了个完美到几乎无法判别的细小水花，禁不住地让人想要立正鼓掌。 不愧是他，满分入水。 「这么小的水花，就连专业运动员都很难做到吧？」 无力感袭来，夏油杰只觉头痛。他放开双子捂着额头原地坐下，在双子的关怀声中自暴自弃。 第62章 “算了，随便他吧。计划由我来执行。” 「不管别人怎么想，我只觉得太宰治吵闹。」 ………… 放学后，伏黑惠背着红色的小书包慢悠悠地走在河堤上，一段段地踢着石子。 今天也是一个人回家…… 但是早上管家爷爷说会给他准备可乐饼，稍微……有些期待。 “啊……” 脚下一个用力，石子从河堤上滚落下去，伏黑惠的视线也跟着石子落进河里…… 好像有什么奇怪的东西顺着江户川漂了过来…… 「是人啊！！！」 正义的小伙伴伏黑惠立刻丢开小书包，冲下河费劲地把男人捞了上来。 只不过这个男人浑身缠满绷带，腹部更是被血染了通红。 「危险的男人！」 伏黑惠警觉！ 察觉男人即将醒来，伏黑惠做了一个事后被所有人公认正确的决定——召唤玉犬。 太宰治醒来看见玉犬放大的狗脸，恨不得再次晕过去，只是热情的玉犬却根本不给他机会。为了躲开玉犬的口水之吻，太宰治被迫绕着伏黑惠窜来窜去，灵活地完全不像个重伤的病人。 而当咒术师冥冥找过来后，伏黑惠更是不得已地给某个名义上的监护人五条悟编辑了一条消息，让他过来接人。 伏黑惠:「今天是什么倒霉日子？这个黑发男人看上去就很麻烦，还要多来一个五条悟。可乐饼……还够人数份吗？」 第35章 「拨动涟漪」 在河堤处等着的伏黑惠，很快就见到了带人瞬移过来的五条悟。 见到便宜监护人的伏黑惠刚想开口，就看到那只白毛调转方向，飞快地冲着刚才的女咒术师冥冥找了过去。 伏黑惠低下头，发梢也跟着垂落下来。 这种被无视的感觉…… 总感觉…… 有点火大！ 这头，哇哇乱叫的太宰治第一时间发现了跟来的真夜，脚底抹油一般滑到少女身后，终于摆脱了玉犬，长长地舒出口气。 毛绒绒的玉犬深受真夜喜爱，抱着它就把脸埋进去来回蹭蹭，完全无视她跟来这里的表面目的——太宰治。 伏黑惠就是在这时候注意到了这位同样拥有一头白发的少女。 发现他在看她，少女弯起一双罕见的金眸，展开柔软的微笑向他招招手，示意他过去。 伏黑惠怔住了，面对第一次见面就待他如此亲近的少女有些不知所措。他捻动手指顿了一秒，点点头，向少女迈开脚步。 或许因为有玉犬在，临到跟前时伏黑惠反而安心不少。他摸摸狗狗脑袋，率先开了口。 “你好，我是伏黑惠。” “伏黑惠啊，恩惠……嗯，你有个好名字呢！” 少女含着笑，揉揉伏黑惠软乎乎的发顶。 她不知道伏黑甚尔有没有来看过伏黑惠，不过就算两人相见，依照甚尔的性格也不会提到惠这个名字的意义。这里就由她换个方式，代为传达吧。 白净的手掌顺着发顶下滑，抚上伏黑惠温软的脸颊。 “如果叫你惠君，会介意吗？感觉喊你下面的名字就有种得到了惠君的祝福，这样的感觉。” “……是吗。” 眼角被柔软的指腹扫过，伏黑惠眨眨眼，浓密的睫毛像把小扇子缓缓摇动。他的小脸慢慢涨红，嘴上却硬汉得很。 “随你喜欢，我不介意。” “谢谢，惠君。” 脚下一步踉跄，真夜瞥过背后突然靠上来的人，脸上的笑容立刻变了味，眼底浮起一道促狭。 “惠君真了不起，了不起！这么个糟糕的家伙也会好好的捞起来呢～没把他扔回河里，你已经很努力了！” 太宰治反应极快地还嘴告状，身体没什么力气，声音却还是中气十足。 “过分！糟糕的分明是这个小鬼！我一醒来就看到那张巨大的狗脸！吓死我了！” “噗……太宰干部，怕狗也别说出来，平白惹人笑话。” 真夜刚掩唇笑过，对面就传来了更大的笑声。 “噗嗤……哇哈哈哈！听到了吗冥冥！那家伙怕狗唉！居然害怕汪酱！汪汪！哈哈哈哈！……” “呵呵，比起这个，我觉得还是你少付的五百万更加好笑。说明呢？” 小插曲过后，那边又继续起他们的交易纠纷。 反观这边，太宰治正试图纠正先前的发言，只是声音听着有些闷声闷气的。 “不，你听错了。是讨厌狗，特别讨……” 他说到中途突然断了话，真夜挑眉等着。 “阿嚏！……嘶……” 没想到，等来的是一个毫无意义的喷嚏，这个笨蛋还扯到了伤口。 真夜看着惠君的眼神愈发柔和。 要不是拥抱显得太自来熟，怕吓到弟弟，她早就把人抱进怀里吸了个爽。现在只能矜持得摸摸揉揉，多看两眼。 「越看越觉得，还是我弟弟惠君最可爱。」 “对了惠君。我的名字是十六夜 真夜。作为交换，惠君也可以直接喊我下面的名字哦！” 真夜正亲切地和弟弟套近乎，身后的人却不怎么安分，一下下地用手指捅着少女的腰背。 “这些事怎么都行！快把这只狗带走！” 伏黑惠无表情地看了太宰治一眼，把玉犬收回影子里。 第63章 “那就真夜姐姐。真夜姐姐是来接这个黑发哥哥回家的吗？” “对，大哥哥实际是个好人。撒，这位浑身乌漆嘛黑的大哥哥快自我介绍一下。” 真夜笑着反手扯了扯太宰的衣袖。面前突然从旁插进一只眼罩白毛。 “直接叫他乌漆嘛黑就可以了吧！乌·漆·嘛·黑～真夜，人也接到了，我们回去吧～” “说什么[回去吧～]我还不想回去！” 太宰治似乎还在记恨刚才被六眼耻笑怕狗的事情，回绝的话脱口而出。 真夜觉得不行，太宰他已经连身体的重量都支撑不住，从刚才开始就只能靠她站着。 “你才是在说什么任性的话呢？这么大出血……” 少女伸手扶住太宰治的肩头，发现这人沉得像个浸满水的沙袋。 “脸怎么这么红？感染？！东京的河果然不吉利！五条悟别废话，手机给我！” 五条悟一边递过手机，一边摸着下巴观察太宰治的情况，小声嘀嘀咕咕。 “原来真的像真夜说的那样，真弱啊～太宰治。” “都说了让你闭嘴。没学会反转术式之前，你也不过是个被捅完就会死的人类。” 怼完五条悟，真夜觉得神清气爽。 “唔……但我现在可是最强哦！” 无视五条悟的羞耻中二发言，真夜飞快的拨出一串数字。 出发前记下的号码竟然派上了用场，虽然用上的是太宰治…… 但是，也不意外就是了。 “你说什么感染？啊……难怪刚才开始就感觉身体热热的。真好啊，你说我这次会不会顺利死掉？感觉空气……稍微有点沉重……要下雨了吗？” “下什么雨？你根本就是呼吸困难了吧！我看刚才江户川的水是全给你灌进脑子里去了。” 真夜焦急地握着手机等电话接通，嘴上敌我不分地怼着人，每一声待接铃音都变得拖沓漫长起来。 “而且……你这个笨蛋太宰！我还在这里，你居然就敢当我面说想死？” 少女一把捂住太宰治的臭嘴，把自己不想听的话全部按了回去。 “你现在就连意识都要变成小飞侠飞走了！住嘴别说话！拿好网兜兜套住你的小飞侠，听我口令再飞。” 电话终于接通了，实际只等了两声嘟嘟的少女提起电话就是一顿狂暴输出。 “喂？对面的闭嘴听我说，立刻准备一个干净的病房！太宰受伤感染了！消炎药尽快准备好！不管什么地址现在立刻发过来，我们马上过去！太宰，现在说两句！” 手机递过去，像人质一样被捂着嘴发出唔唔声的太宰终于重新获得了自由。 “唔哈……真夜你才是笨蛋吧……这么大的人了还看彼得潘？这世界哪里有小飞侠？会飞的森林小矮人我倒是见过。” 太宰治说着就伸手要扒拉手机，被少女握着手控制起来。 “我看你就是小飞侠！手放好！” 真夜飞快地收回手机，一点捣乱的机会都没给太宰治留下。 “听到了吧，太宰干部已经说起昏话了。你们动作快一点。待会他就要去追花田里的花仙子了！” 真夜盯着太宰，电话挂得飞快。 “你怎么总是趁机在部下面前说我坏话？” 头脑发烫的太宰治似乎还没意识到自己自己多吐了个词，又或者是故意的……真夜分不清。 “闭嘴！骂的就是你这只臭蚊子！嗡嗡嗡嗡地烦死了！” ？少女怀疑的思绪一掠而过。线索送上门来，她没有不收的道理。 「总是？呵，太宰·彼得潘·治！今天你别想就这么飞过去！」 一时间，似乎所有人都忘了，现场还有个见义勇为的三好小学生伏黑惠，正眼巴巴地等着事件告一段落，好回家吃可乐饼。 「刚才那么温柔的真夜姐姐，原来也会这么凶吗？」 伏黑惠用他为数不多的经验总结了一下现场的混乱情况。 “关系真好啊。” 太宰：“才不好！” 真夜：“我怎么可能跟他关系好！” 太宰：“呵，我更快。” 五条悟：“当然啦～我和真夜的关系还可以更好的！” 伏黑惠看向旁边自作多情的白毛监护人，冷漠地吐出三个字。 “没说你。” 「明明就关系很好，就连吵架也完全没有真的要生气的样子。大人们是真的很奇怪。」 正在上小学的他，对于大人之间的幼稚园式吵架不屑一顾。伏黑惠沉稳地背起小书包，利落又帅气地迈开小脚。 “那我先走了，家里还有管家爷爷在等我。” “等等……” 伏黑惠的小脚伸到一半又收回，看向喊停他的少女。 那是一抹近似暖阳的温柔笑容。 “谢谢，惠君。救了太宰。” “不用谢，只是看到了顺便而已。” 「如果，只是如果，真夜姐姐是自己的姐姐的话」 这个念头只在伏黑惠的脑中出现了一瞬。心里明明很清楚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却因为真夜的一个笑容，将他曾经期盼的，家人围坐一桌的温暖画面重叠了起来。 “嗯，那惠君早点回家，路上小心。下次再见呐～” “嗯，再见……” 就连这样平常的话语，也是那么的贴近他理想的那种生活。 第64章 “啊，定位来了！” 手机响起提示音，真夜低头点开位置定位递给五条悟看了一眼，随即自然地收进怀里。 “这个手机归我了，你没意见的对吧！” “当然啦！真夜还有什么需要的吗？我都能提供哦！” 五条悟不知是什么时候摘下了眼罩，单手握拳放在胸口，摆出一个献出心脏的动作，向少女丢出一个轻飘飘wink～ “真的吗？” “真的！” “就是现在，呜呼起飞！” 得到承诺的少女立刻痛下黑手，把烫手的大沙袋太宰治打晕后塞进五条悟怀里。 “给你！背好！现在就带他去东京市立医院。要是出了什么问题，你们咒术方全责！” 第36章 「病中惊起」 把太宰治塞给五条悟的真夜，飞快退开几步，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 「总之森首领那边不能留下我的污点！只要及时把问题推给咒术方，这些也不能算作是我的过失。」 五条悟臭着一张脸，不情不愿地提起两条手臂把太宰治甩到背上。 “唉——但是瞬移不能……” “给我用跑的！” 真夜在地上压压腿，忍着刺痛深吸口气，做好了冲刺的准备。 “难道以最强的速度，背着个男人就跑不过一辆出租车了吗？！别让我看扁你啊，五条悟。” 黑锅一甩，浑身轻松。 少女并拢双脚，试着原地踮两下，快速冲了出去。 “就这样，我先走了！” 真夜临出发前那轻飘飘的一眼鄙视，精准命中五条悟心口。最强双手一托，带着东倒西歪的太宰治就提步赶了上去。 “根本不是这种问题吧！为什么是我？” 想要找人代替的五条悟突然发现，似乎…… 现场留下的人只剩下了他和真夜！ “啊！难怪冥冥那么快就溜走了！没钱的活，那家伙向来没兴趣！” “废话？难道我来？背好他！伤情恶化也算你的！” 少女调整呼吸，不断提速。五条悟虽然嘴上抱怨着，脚下却一直轻松地紧跟真夜。 “？！这也太过分了吧，真夜！” 最强的六眼纠结半秒，还是伸手扯了一把，把身后的太宰治扶正摆直了。 “闭嘴！不要违抗我！” 真夜本就不多的体力又开始快速消耗，尤其身边还有一个专爱说风凉话的五条悟，少女满心的暴躁已经逐渐浮到脸上。 “再吵我就用「黑月」了！记住你现在可是无法使用无下限的状态。” “的确。但就算真夜不用黑月，我也不会拒绝你的请求的。” 初初听闻这句话，少女若有所感地转过头，不出意料对上了一双光彩变幻的湛蓝星辰。 五条悟迎着真夜的目光笑起来，几缕白发让风吹到眼前。 “虽说是这样，但我们现在已经跑起来了吧！真夜真是的~这种可爱的威胁毫无意义哦~” 真夜对于五条悟不够清晰的自我认知，表示相当好笑。 「居然说这是无意义的威胁，看来他对自己了解得还不够完整。」 少女瞥过五条悟身后被撞得满头大包的太宰治。 「嗯，看起来差不多是快要下黄泉的样子了。」 “怎么会没意义呢？重伤感染后又被你这样反复折腾………再不加速，你难道是等着太宰治死在你背上吗？” 「？！」 “只有这点绝对不要！” 五条悟的一双眼睛睁得浑圆，真夜不由想起朔夜曾比喻过的玻璃弹珠。 「嗯，真的很————」 正当真夜脑中念头一闪而过的时候，突然腰上一紧，整个身体腾空而起，后面其他的就记不清了。只是其他的景色都在眼里化成了空白，就连风声也全部消失。 这一切都发生在极短的时间里。再晃过神的时候，三人已经出现在医院大厅了。 「像————」 直到现在，思绪才终于缓缓接上。 “哗啦啦……” 医院的自动门也慢了一拍，落下满地的碎玻璃。 “唔！——” 一股干涩卡着喉咙，少女张口迎来连声的咳嗽。 “咳咳……可恶，呛到风了……呼——虽然知道你会加速，但没想到这么突然。所以为什么就连只和太宰见过两次面的你，都对他反应这么大？” “抱歉真夜～我没想到你身体这么弱。” 五条悟笑嘻嘻地扶住真夜，提起太宰治就变了张臭脸。 “还有，讨厌太宰治不是当然的吗！这家伙总是不怀好意地缠着你！臭老鼠！” 少女缓过口气，朝人翻个白眼。 “……呵，你讨厌的太宰治可是港口mafia派来的代表，刚才在你背上让风吹了一路，别怪我没提醒你，还是赶紧把他送进手术室吧。” 附近观望的人逐渐围了上来，熟悉的黑色西服，是太宰的mafia部下。 “来的正好，这个家伙就交给你们了。” 五条悟松开手，放任太宰治滑倒地上。mafia们急忙冲上来，七手八脚得把人抬上担架车，一群人呼啦啦冲向手术室，又乌压压得被护士阻在门外。 “给我让开。” 一路跟到手术室门口的真夜，拨开几个背对着她挡在门口的mafia，被身后跟上来的五条悟按住了手臂。 第65章 “真夜，你一直没有休息。先找个病房休息一下，我替你在这等着。” 哪怕不用六眼去看，五条悟也知道。 真夜在经历一场恶战以后，再度用尽咒力和体力治愈伤势，紧接着就跟来寻找太宰治，身体早就到达了极限…… 普通的咒术师早在连战两个特级后就站不起来了。 不，普通的咒术师做不到这样吧…… 哪怕是特一级咒术师，连续经历两次咒力清空和体力耗尽之后，还能继续像真夜这样毫无停顿地行动吗？ 毫无疑问的不可能。 这就是真夜恐怖的地方之一。 只要还留有意识，哪怕能量耗尽，她依然能强制驱使身体的行动，直至彻底崩坏。 五条悟掌心贴附下的手臂，传来微不可察的颤抖，少女的身体正在悲鸣。 能够行动，不代表身体没事。 就像以前朔夜教会他的道理那样，表面的完好和内里的破损是分开的两回事。 但是真夜很明显属于一意孤行那挂的顽固派，干脆地拒绝了五条悟。 “不行，我要亲自等着。” “那我陪你。” 最强眼中是一捧盈盈的青碧色，仿若朗朗晴空下映照的一汪清池，将纯白的少女盛入其中。只是固执的少女没有分出哪怕一丝关注给他，只是紧盯着手术室门，脚下躁躁不安。 “不用了，我可以。” “……” 五条悟收紧手掌，止住了脚下不停勾动的真夜，抿着唇用他水汪汪的眼神无声控诉少女的冷待。 被捏紧手臂的少女终于分神看了五条悟一眼，迟疑着止住了脚上的小动作。 “你快放开我，再等下去手术就该开始了……” 少女顿了顿，又说。 “如果你想帮忙的话。在那边走廊守着，别让人过来。” 五条悟精神一振，眼里那点多余的湿润瞬间拔干。 “好！” 真夜无视最强脸上射出的皮卡皮卡耀眼光线，指挥mafia们用人墙赶快把他隔离出去，少女转身面壁似的紧贴着手术室门。 「这样就好，这就足够了，五条悟。抱歉，我们的计划还要继续下去。」 「黑月」 “全力治疗！绝不能让太宰这个胆小鬼就这么死了。” 手术室的红灯亮起，少女紧贴门板，安静地倚靠着，自头顶笼下的淡红光晕成了少女身上唯一的暖色。 与她分立于走廊两端的五条悟，是他们计划中重要但也不重要的人物。维持现状，就是真夜在重新通晓全局后得出的结论。 「-既然是确认计划还在进行中的现在，我和太宰这次一起来到东京就绝非单纯的偶然。 -所以目前我的任务是——在这个绝佳的条件下，清理其他所有可能抵抗我术式的咒术师。 -除五条悟以外，可能妨碍我「黑月」的人。剩下的是——咒言师。 -这也不足为惧，在天元结界中松懈下来的咒术师们，面对现在的我，可以说是毫无防备。」 少女双手遮面，难掩苦笑。 「-谢谢你，悟哥哥。 -正是因为相信你，才会让我们得到现在这个不可多得的局面。 -但是抱歉，现在还不是时候。 -还要请你多等一阵了。」 【手术后】………… “抱歉。” 真夜揣着两手，端坐病床旁边。 在完全理解这趟看似被动的“东京之行”是出于什么目的策划的之后，虽然过去某人绝大部分行动都很多余且恼人，但真夜自认还是受了对方很多关照。 而且，这次太宰重伤本应该可以避免，只因为和她同行的缘故…… 病床上，应本人要求，脑袋包裹得像个木乃伊一样的太宰治从绷带缝隙中睁开眼。 “抱歉什么？你这贫弱的身体，我本来就没期待过能派上什么用处。你哪来的自信和我说抱歉？” 不久前刚喝过一口水的太宰治，声音也变得精神百倍，尾音高高扬起。单听说话声，谁也不会觉得躺在病床上的会是这个声音的主人。 “不会吧？真夜你不会真的以为，我带你一起来是为了保护我吧？真是可悲，对于你自己的实力都没有清晰的认知吗？笨蛋只要做好你能做的……” 真夜抬脚，兽瞳闪过一道凶光，洁白的床单上立刻多出两道深色黑痕…… 太宰治及时缩起两条腿，腹部又是一阵撕裂的疼痛…… “疼死我了……喂，我可是重伤啊。重伤！你到底是来看护我，还是来谋杀我啊！” 少女口中“啧”的一声，木屐重重踩回地上。“咔哒、咔哒”地转身去取烧开的水壶。 “当然是看·护。水烧开了，趁热喝吗？我帮你倒啊。” 看着还在咕嘟咕嘟冒烟的壶口，太宰治抓紧被子挡在身前，小心谨慎地出口成脏。 “不喝！你别笑，丑到我了！啊——烫烫烫！把水拿开啊！” 「可恶啊！说到底，全是那个锅物丸子头的错！呜啊——好险！下次见面我一定把他的本体丸子头割下来……好烫！再丢给成群的野猫！」 太宰治躲在被子后面探头探脑，被烫到的地方充其量只有举着被子的手掌。看不清面容的木乃伊脑袋却精神得活灵活现。 太宰治：“再不住手我要生气了！” 第66章 真夜：“你不是已经在生气了吗？” 第37章 「一屋三人」 “你是撞坏脑袋，终于连人话都不会说了吗？狗屎太宰！” 真夜不过是打算给他的臭嘴一点警告，手里滚烫的水壶最终还是只泼了一杯左右的水，重新扔回桌上。 危机刚一解除，太宰治就呼啦一下放开被子，重新钻了出来。 “狗屎的是你吧！刚烧开的滚烫开水就连森先生都不会喝！” 真夜眉头一皱，发现这里面有些不对劲。 “森首领姑且是你的上司，你一直这样说话，为什么首领还没有给你穿小鞋？” “大概是因为他乐在其中？” 太宰治满不在乎地找了个理由，突然浑身一抖，自己被自己给打败了。 “嘶——我现在倒是急需要一杯滚烫的开水，来驱走我浑身的鸡皮疙瘩了。” 「这家伙的水仙成分怎么感觉在稳步上升中？」 “说得跟真的一样，森首领只会享受和爱丽丝共处的时间吧。” 真夜忍不住吐槽太宰治过于自恋的说法，但是对于自己的话是否冒犯了森鸥外这一点上，她也同样毫无反省。 “唉，你很懂嘛。” 太宰治声音里含着一丝笑意。 “谢谢，也不是很想懂。” 刚在桌上晾好一杯白水的少女，又从柜子里搬出床新被子帮人换上。 某人的视线垂直下落，看向那双布满可怖烫伤的脚。尽管比起最初他离开时已经相当地好转，但对于喜好干净的少女来说，会落下这种疤痕着实是不可思议。 太宰治盖好被子，转开眼神。 “从刚才开始，你这双腿就一直在颤抖吧。不，更早之前就开始了。自我被带走后就一直没有完全治愈。为什么？难道你还打算留做纪念？” 果不其然，少女还是下意识地缩了脚。 “没什么，等我体力恢复之后就能治好。” 「一直坐在床边等他醒过来，忘了治愈的事绝·对…不能让他察觉！」 “咿——你在自作多情什么？啊，难道是以为我在关心你的身体吗？” 太宰治躺在床上，一点都没有要收敛口气的打算。 许久没有这么劳累过的少女，扶着椅子坐下，对某人自取其辱的问题只觉好笑。 “不是吗？” “当然不是，谁会关心你这种怪物？你要是当时能尽快使出全力，事情早就万事解决了。” 看出自己不会被毒打，太宰治训完话，甚至还嚣张地指指水杯，示意要喝。 看在太宰受伤不能多动的份上，对于他的臭嘴，少女就轻轻放过了。 “嗯，也是。你说的对，抱歉。” 手指触了触水杯，还有些烫手。少女指尖点着杯底将它推开一些，太宰见状也缩回了手。 “还有，谢谢你太宰。” “你怎么突然这么恶心！” 太宰反应巨大地坐起身，一阵闪电般的刺痛彻底炸开，不吃教训的某人又弯腰捂起肚子上的伤口，嘴上却坚强着挥开了少女扶上来的手。 “出去！别和我说话！现在立刻给我出去！” 真夜根本不想离开，她只觉得好笑。尽管忍笑很辛苦，但她还是成功地没有漏出一声。表面平静地给人身后加了两个枕头。 “别乱动，伤口会再裂开的。需要帮你叫医生吗？放心，你休息的时候，医院已经彻底「消毒」过了。” 假惺惺地拒绝了少女的搀扶，太宰治哼哼唧唧地靠上枕头。 “真的不打算使用异能力吗？” 真夜顺手扶住有些下滑的枕头边，白他一眼。 “你想得美！我就是不用！” “只是一个提案。不方便的是你，能别扯到我吗？” 太宰治脸上的绷带一阵扭曲。 真夜看了眯起眼，笃定这人一定没给什么好脸色，心下立刻琢磨起日后该怎么折腾他，但目前嘴上也没留什么好话。 “要不是对你不能使用异能力，我立刻把你倒退回生物细胞，让你重新生长一遍！” “这可真是遗憾，如果能够实现的话，我可是很期待的。” 这家伙没有负伤的左手伸起两根指头，左右分开比了个v，随即又笑着收回食指。 “二分之一的期待。至于倒回生物细胞的那部分的后续就不必了！重新生长一遍怎么想都觉得很恐怖！” 真夜也笑了，嘴角的笑容光明正大。 一把握住那根不礼貌的中指往后掰折过去，听着太宰又“唉唉唉！”得嚷嚷起来，少女的笑意逐渐染上眉梢。 “干部大人说笑了，需要给你一面镜子吗？” 「看看你自己再说恐怖！」 “那就多谢了。” 太宰治的另一只手不知道什么时候绕到了少女身后，一勾一拉就把人揽到了床上。 情急之下还不忘避开太宰伤口再维持平衡的真夜，不得不松开那根可恨的中指，转而将双手撑在了枕头两侧。 恍惚抬头看去，迎面就是那双露在绷带外的鸢色笑眼。 太宰治不闪不避，少女也固执得对视，似乎是默认了什么“谁先移开视线就会输”的奇怪规则。时间一秒一秒得过去…… 男人沉吟一声，满意得点点头。 “嗯，果然。我可真是个难得的美男子。” 开始后很快就明白对方是在借她的眼睛照镜子，于是少女一动不动忍到现在。终于在他照完后放松地眨了眨干涩的金瞳。 第67章 “不，这里你不是应该察觉自己的恐怖之处吗？” 对于太宰治能对着自己缠满绷带的脸说出“世所罕见的美男子”这种话，真夜瞬间联想到了某些人同样自恋中二的口头语。 比如说：“我可是最强”、“不过是运气”、“这些猴子们”、“小鬼付钱”…… ？？？ 生活不易的真夜，想到这里立刻就黑了脸。 她这是招谁惹谁了？这些年捡来的都是些什么玩意？ 面前这个自恋玩意还在说话。贴着面的鸢眸眨眨又睁大，好一副天真无邪的可爱模样。 “说什么呢？在真夜眼里我有那么恐怖吗？在你眼里，我可是连一丁点恐惧的影子都没看到呢。” 真夜无语，却认同。 「这话没错，因为我一直都在看傻子。」 “真巧，你也……” 话刚过半，门口传来一声动静，把真夜的下半句堵回了肚子里。 “你们在做什么？！” 五条悟推开门就看到绷带怪物和真夜贴得嘴上就差一根pocky那么近。 满脸懵圈的最强，提着两盒便当，怒发冲冠地发出了灵魂质问。 野良猫猫灵机一动，那边刚冒犯过的左爪才治好，这边完好的右爪又开始作祟。他捏住少女的下巴，把刚要转开的脑袋固定在面前，看着少女疑惑眨动的双眼，鸢眸透出笑意。 太宰治慢条斯理地对着门口扔开便当杀气腾腾冲过来的五条悟说道：“如你所见，在照镜子。” “你要是看不见自己的话，我可以帮你把眼珠子换个方向。当然，是相反方向。” 五条悟张大五指扣住太宰治头顶，一手掌心按着少女额头，动作双标地将两人分开，代替真夜和太宰治对视起来。 真夜懒得搭理这两人，翻个白眼，在他们的关系上贴了个“天性不合”的标签。转头捡起便当，检查一遍，把疑似芥末章鱼的小菜拎出去，调换进了一份腌萝卜。 饭盒插入中间，怼得额头紧贴的两人终于扭头分开。 “手没废就快吃。” 真夜眼明手快地拦下那只打算掀翻饭盒的手，把筷子塞进去捏紧。 太宰治被两根木质长筷硌得龇牙咧嘴，偷偷换了只手拿筷子，抱怨起面前的慰问品。 “普通不是应该送点果篮之类的吗？！只有一盒便当完全不够诚意！” “有什么就吃什么，你一个病号任性什么？” 五条悟抢先一步，拿起另外的便当，夹起天妇罗递到少女嘴边，试图喂饭。 少女嘴角抽搐地严肃拒绝后，从最强手里取过筷子，连同便当一并放置在旁。 “反了哦，就因为我是病人才有特权可以任性。” 太宰治满口得意地夹着块腌萝卜左右晃晃，不打一声招呼，直接怼进了真夜嘴里。 少女别他一眼，当着两人的面吐出来也未免有些难看，于是冷着脸抿下了木箸上的萝卜片。 五条悟看着少女默认的态度，脸色立刻黑了一半，万里晴空突然乌云密布。 得逞后的野良猫再接再厉，瞬间变了个脸色，一副受到天大委屈的样子，捂着胸口假痛起来。 “真夜你看这个白扫帚，简直太过分了！面对我这个病人还能恶语伤人！要是让他继续待在这里我连一口饭都吃不下。” 太宰放下筷子，便当一推，摆出一副十足十的矫情样，好像刚才嚣张的人反而是五条悟一样。 真夜从太宰假痛的胸口缓缓看到刚刚几度拉扯多灾多难的腹部。 大概那边又裂开了…… 虽然知道他胸口痛什么都是装的，但问题是，他还很敬业。五条悟不离开，他还真打算一口都不吃。 等会又要输液了，现在不吃，难道还要等他手上不方便了再喂饭不成？ 真夜使了个眼色，五条悟马上扁起嘴满脸委屈。想闹，但又不敢完全闹。一步三回头，别别扭扭地退到病房外，趴在门口小窗上警惕盯梢。 病床上坐着的某个茶味太宰治，这才满意地重新举起胜利的筷子。一下夹起两块玉子烧，满满当当地塞进嘴里。 真夜揣着手，心下嘀嘀咕咕。 饿就饿吧，饭都端到床上了，还非要忍着饿先清个场，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怪毛病。 都是港口mafia给他惯的！ 第38章 「三方之间」 揣手盯梢的少女目光一凌，按停猫爪。色彩丰富的便当盒，在猫猫不断的进食下变得逐渐单调起来，而且还是十分有目的的变化。 绿色，它多了起来。 少女严格地扣紧猫爪，不容反抗地指挥起筷子的行进方向，戳起最大的一块绿色。 “这颗花椰菜，吃掉。” 太宰治浑身拒绝，脸上也被花椰菜的色彩所支配，嘴角的快乐终究是塌了方。 “唉……可是它很难吃啊……” 少女对此充耳不闻。在她的逼迫下，那颗绿油油的花椰菜越靠越近，近到似乎只要他太宰治稍稍张开嘴，花椰菜就会立刻自动跑进嘴里那样。 太宰治垮起个猫猫批脸，缩起五官全力地往后仰去。真夜一把按住他毛绒绒的后脑勺，顺手揪了把头发，趁人“嗷呜”张开嘴的时候把花椰菜塞了进去。 五条悟扒着门，一开始还兴致勃勃的他，越看到后面就越是通体生寒。以至于他的表情竟也逐渐变得跟太宰治一样，混乱扭曲起来。 第68章 最强捂起嘴，瞳孔震动，似乎从刻意遗忘的记忆深处翻起了什么恐怖的东西。 他眼中对太宰治流露出一分同情、三分无力、五分快意…… 剩下的一分，是终于他回想起来的异样恐惧…… 那是一幕，来自他还未习得“24小时不间断无下限术式”之前的儿时记忆。 朔夜的黑暗料理+真夜的术式命令=无法逃离的地狱人偶餐厅 明明不想吃了，不能吃了，却还要违背自身意愿地不停继续地吃，直到把自己碗里的那份全部吃完…… 啊咧，错觉吗？ 呵……呵呵…… 怎么感觉那时候，似乎好几次都见到了有人在河对面向他招手。 那不是三途川吧？！不是吧？绝对不是的吧？！ 他可是最强啊……大概……应该…… 总之，现在的他一定是最强！ “没想到如今还能回忆起这个恐怖的组合。” 门外偷偷抹着冷汗的五条悟突然被病房里的训斥声吓得炸开了一头白发。 “是病人就不准挑食！营养摄入要全面！” 真夜还在据理力争，竟然直接自己上手夹了颗花椰菜，捏着脸硬要往太宰治嘴里怼。 “唔不是饼仁！” 太宰治左右转动着脑袋挣扎，对于花椰菜的厌恶几乎快要化为实质。 真夜将手指一根根松开，突然挣脱出来的太宰治，眼中闪过一抹窃喜。 “不是病人？那我让五条悟进来？” 竟然还有这等好事？ 光明正大听壁角的最强闻言眼睛一亮。哪怕是隔着小窗，那双眼睛都显得有些过分闪亮了。 看到门口亮起的一片小星星，太宰治眼里那丝窃喜瞬即消失，伸头一口咬住了筷子上的花椰菜，咕哝着胡乱咀嚼咽下。 “我吃完了！” 看到太宰治皱着眉，满脸嫌弃地喝水漱口。少女不禁思考，讨厌绿色蔬菜是什么猫猫习性吗？ 「猫猫不害怕绿色，但会被突然出现的醒目绿色吓一跳。」 拿出手机现场搜索的真夜恍然大悟，猫猫和太宰治在某种程度上吻合起来了。 少女重新组装一下，竟然异常地很好代入。 「太宰治不爱吃花椰菜，但只要用五条悟恐吓一下，就会主动吃完。」 啊，这里该说“不愧是最强”嘛！ 总之从现在起，太宰治在真夜心里直接和猫猫划上了等号。 短暂地走神一下，真夜收好手机，起身帮太宰重新倒上杯水，准备离开。 “既然吃完了，过会你就安心睡一觉吧。外面都有咒术师把守着，保障你的人身安全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是嘛，在那之前你不是还有什么话要问我吗？怎么了？不问了吗？” 太宰治把脸上沾到菜汁的绷带取了下来。 少女顺便看过他额角没摘的几圈绷带，确认不需要更换后又重新坐回凳子上。 “我想问的可多了，应该是你想说哪个吧？” “难得的东京之行，我还不想因为多余的误会，造成我接下来的旅行麻烦。所以，姑且可以给你提个醒。” 太宰治自然地把拆下来的绑带团成一团，抛进少女怀里。 少女捧着绷带，看不下去这一团乱糟糟，找出绷带的端头，在手上卷了起来。一边卷着，嘴上还低声应和一句。 “哦，说说看。” “毕竟[我·们]之间也是[很·长]的交情了。这次我借你的人情，暂时允许你下次再还。那么接下来说说这次的事件。东京交流，多轻松的任务，遭遇特级的袭击可以说是特大灾难级袭击事件。用脚趾思考都能得出结论，变成这样全部是真夜的错！麻烦的女人。” 过长的绷带自少女膝头落下，太宰手指勾动，洁白的布条在指间滑过，捏紧。 “被人爱着，故而麻烦。” 绷带卷到途中被阻，手上扯扯也没拽动。少女抬眼，野良猫还在嘻嘻笑。 “这么羡慕的话，我其实也不介意把这种麻烦分一点给你。” 太宰手指触电般地一缩，绷带软软垂落。 “嘶——这种东西黏乎乎的，恶心死了，你自己留着吧。” 少女嘴角含笑，继续卷动余下的半截。 「-是嘛，我·们。太宰这时候说的[我们]不会再单指我和他，而是[我们]和[他们]组合而成的[我们]。这就说得通了。 -所以从一开始，朔夜哥哥就和港口mafia缔结了盟友关系。这次行动的背后，不仅仅是太宰治和朔夜哥哥的交易，更是森首领所代表的港口mafia和朔夜哥哥麾下势力的联合行动。 -我会和太宰一起来到东京，表面是单纯的横滨异能界和东京咒术方的交流，实际反而是我方势力和港口mafia的东京业务联动团建。 -嗤，东京咒术方在这次行动中是个什么角色一点都不难猜测。[玩家]和[游戏]都集齐了，剩下只有作为通关目标的[奖励]了吧 -真不错啊，就让我们好好玩玩吧。」 卷好绷带握进掌心，真夜重新站起身。 “感谢你这份有意义的情报，之后就让灰原进来陪你呆会吧。那个精神的小伙子，希望是个连你这种糟糕性格都能忍受的类型。” “唉——用完就丢吗？真夜好冷淡啊……” 抱起被子遮住下脸的某人，一双眼睛忽闪忽闪。可惜的是，这段表演被少女无视了个彻底。 第69章 “我应该远不及你吧。” 才走到门口，拉门就自动打开了。自觉充当门童的最强，乖巧地给真夜让开通路。扶着门框的手避过少女的视线，对着房里的野良猫竖起中指，做足了挑衅。 太宰治眉头一跳，蹦出个#来。 “是吗？那拜拜，起码记得把门口那只疯狗带走。” 少女停在门口，头也不回地背对太宰挥挥手。 “啊，我知道。五条君，稍微陪我去散个步怎么样？” “五条君？” “五条君！” 两人的反应实在是过大了些，真夜疑惑地在两人中间来回看看。最终是太宰治先发作了。 “真夜你突然对他这么客气干什么！这种家伙不需要你的尊重。” “真夜直接喊我悟君或者悟就好，我们不是认识很久了吗。啊！还有其他更亲密的称呼，比方说小甜甜、小宝贝，不如说这种昵称更好～呐呐，真夜觉得哪种更好？” 被唤作五条君的人，黏乎乎地用脸颊贴到少女旁边，轻甜的糖霜味掺着微凉的空气拂过鼻尖。 真夜偏头和这朵人形棉花糖拉开距离，目光轻移。 “你不要得寸进尺。每次都直呼全名实在太长了，五条君只是方便喊你而已。不然我直接喊你五条也可以。你觉得呢？” 狐疑地在两人间来回扫视，太宰治鼻尖嗅到了不妙的味道。那是同样的，属于偷腥猫的气味！ “喂！你们该不会是趁我昏迷的时候偷偷背着我做了什么吧！突然这么亲热太可疑了！” “亲热？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亲热了？” 少女刚吐槽完，顺手拦住路过查房的医生。 “啊，正好。医生，太宰这家伙的眼睛麻烦你待会也检查一下。” 医生推推眼镜，扫一眼病房里的情况，淡然地走向了隔壁病室。 “这间病房还没到查房时间，晚些时候我会顺便检查一下的。” “有问题的分明是你！好啊你，居然还不承认！” 太宰冷笑。 门口的五条悟，嘴角疯狂上扬，竟然学会了只用下巴看人的新技巧，清爽的白发往后一甩，从鼻腔中发出充满得意的一声。“哼！” “啊，这家伙怎么还嚣张起来了！” 太宰治满脸黑沉，就像刚偷到的税还没捂热就被查出了一样，快乐来去匆匆。 真夜心累地垂眼叹气。 「太宰这狗东西果然只会添乱！东京地图的[奖励]不想要了吗？不趁这次受伤多敲一笔，森首领那边怎么说得过去？」 “闭嘴，你需要静养。怎么喊不都一样吗？难道我喊你太宰和喊你治会有什么区别吗？” “……你说什么？” 太宰治意外地像块木头一样停了下来。 “我说，你需要静养。” “不，后面的。” “怎么喊都一样。” “这句后面。” “难道我喊你太宰和喊你治……” “当然不一样！你自己倒是试试看啊！” 太宰治打断少女平淡的复读机行为，浑身寒意难忍地一阵抖动，甩头睁大猫猫眼。 少女平静地脱口而出。“治。” 房间内静了下来—— 第39章 「去而复返」 约摸着静过三秒后…… 太宰治首先打破沉寂，呲着牙夸张地来回搓动手臂，把起立报数的汗毛通通镇压下去。 “一上来就喊下面的名字？！你还真是一点都不客气啊。” “不是你让我试试的吗？” 真夜捏紧手心，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拿着太宰换下来的绷带。少女立刻瞄准头部，向这只反复无常的野良猫掷了出去。 “起码犹豫一下啊！” 太宰治脑袋一偏躲了过去，卸了力的绷带从墙上掉到肩头，又接着散开滚进某人掌心。 “那我呢那我呢？sa、to、ru，这样喊试试？或者达·令～也可以啊～” 五条悟手指指着自己，感觉极度良好地撵着少女走到哪跟到哪。 “这就不·必·了。” 真夜咬着重音，食指抵住最强的额头，拒绝他再靠近。 “既然[五条君]这个称呼你们都不满意的话，那我用[五条]称呼总可以了吧。喊全名太麻烦了，治你就饶了我吧。” “这么快就改口用这个称呼了。你真的是……” 太宰治表情扭曲地扶住额头，似乎是有些头痛。手里散乱的绷带也随着扶额的动作垂在眼前，越看越烦。 “啊～算了，太宰就可以，治这个称呼你快给我撤回。” “嗯？我还奇怪怎么没人喊你治，原来你还会对你下面的名字过敏吗？呵……” 少女得到了意外的收获。 “笑什么？收回你这个找茬的笑容。” 太宰的表情逐渐抓狂，似乎下一秒就能气得拔腿下床绕医院三十圈去追捕不断踩雷的真夜。 “没笑什么，治。噗……” 压抑的低笑声。 “喂！” 少女从中收获了不少乐趣，但也懂得适可而止。目前能让太宰安静养伤最重要，再这样踩着尾巴反复横跳的话，野良猫的出院时间就该无限延长了。 基于这点考虑，真夜随口打了个保证。 “下次见面我还是会叫你太宰的，放心吧。下次呐……” “称呼他什么都无所谓，不过是只该死的臭虫！不是还要散步吗？我们快走吧真夜！” 第70章 五条悟对着太宰治，当面唰地戴上眼罩。迅疾地表演了一次教科书版完美的眼不见为净。随即迫不及待地转身推着真夜离开了医院。 两人走了不少地方，散步的确是散步了，但没有完全散步。 至少，五条悟不是。 东京店家们万万没想到，它们竟然猝不及防地迎来了一次街道大清扫。 拎着大包小包，有的没的，但凡少女看过一眼，最强就全部买下了。 反正糟蹋的不是自家钱，真夜也没管他，还是自己逛自己的。 此刻如果不是少女走进了一处公园，恐怕五条悟已经买下了好几条街。 “你应该知道，我不是为了让你做这种事才出来散步的。” 少女叹息，担忧地摸摸自己柔顺的白发，可别被这人干的几掰事给愁秃了。 “我知道。” 大量购物袋自上而下，“哗啦啦”地堆满了真夜正坐的长椅。手长脚长的男人硬是在满员的情况下，从少女身边挤出一个位置。购物袋很快就以一个岌岌可危的样子斜斜堆挤在了一起。 “但是难得真夜来了东京，我做哥哥的一定要好好陪你！玩得开心吗？” 五条悟低下身用两根食指撑起少女的嘴角。 “真是的，像以前一样坦率点，开心就笑……” 真夜木着脸，后仰避过手指。 “我现在很坦率，只是不想笑。” “啊，是吗。” 最强收回手，脑袋一低，贴着少女头顶蹭来蹭去。 “感觉有些抱歉，所以其实是真夜一直在陪我吧……” 就在真夜认为他情绪低落，开始自我反省的时候，五条悟突然抱紧了像人偶一样端坐的少女。 “那今晚换我陪怕寂寞的真夜睡……” 真夜头皮一炸，立刻把靠在头顶的白毛抓到腿上捂住了嘴。 “唔唔？！……” 这种话小猫咪可不能说！小狗狗也不行！ 但当看到手下软乎乎却明显比小时候更明朗帅气的面容提醒了真夜。 「啊，悟也已经长大了。本来就比我年长，这也是正常的吧。我真是的，现在才注意到……他的脑袋真的变沉了不少！」 少女头顶炸开的一层白毛缓缓垂落，松开了捂着最强的手。 “不，你想多了。我只是想顺便看看，你说的扫平一切障碍是什么程度的东西。但现在看来，东京果然还是那个东京。” 少女按住膝头企图动弹的白毛脑袋，接着往下说。 “你一个人的能力终究有限，蚂蚁多了，也能崩溃堤坝。更何况，在你眼皮底下藏着的是那么大群的老鼠。只用一只猫，哪怕是最强也无济于事。” 最强顶着少女轻压的手掌抬起上身，一双六眼在逐渐昏暗的天色下衬得晶莹闪亮。比起之前水盈盈的样子，这时看着更像是妥善保藏在丝绒盒子里的宝石，坚定而又光彩熠熠。 “我不是一个人！我还有七海他们，日后……” 最强面前竖起一根洁白的手指，阻住了他的话。 “漂亮话谁都会说，现在能看到的成果也就这些。不如这样吧，烂橘子那边的交涉，就交给你了。” 刚才一直无表情的真夜，此刻却弯着眸子笑了起来，脸上是阔别许久的温柔表情。 少女一脸无奈地托住差点被他掸落地下的礼品盒，面前的最强却迟了半拍才伸手来接。 知道他人都傻了，真夜重新板起脸，五条悟果然很快就回过神来。 “这次的袭击，他们最好是能给出让我们满意的东西。不然，接下去这个破陋不堪的东京会迎来的是什么，我想他们心里应该也有数。森首领那边很快就会发来联络，给他们留的时间可不多。” 眯着金瞳的少女，眼中闪过一丝隐晦的精光。她郑重地拍拍最强肩头，像是叮嘱第一次出门替家长跑腿的孩子那样。 “那麻烦你抓紧时间现在去一趟了。我会期待你带回来的好消息的。” 五条悟一听，兴奋地搓搓手，整个人一下就支棱了起来。 “是哦！也该让这些老家伙好好出次血了，我去去就来！真夜在这等我哦！” 从众多包装袋中哗啦一下站起来的高大男人，猛地回过头来，紧紧盯着少女。 “一定哦！” “……，快去吧。” 真夜抚额，挥挥手送走五条悟。 「意料之内的意料之外，五条悟的倒戈速度快到让我都有些动摇了。真的有必要瞒着他吗？朔夜哥哥。」 少女摸出手机，捏捏额头拨通号码。 「算了，不让他参与才是万全之策。」 电话只响一声就接通了，真夜拨开身边七零八落的袋子，翘起二郎腿换了个姿势笑着举起手机。 “摩西摩西，治。森首领那边通知好了吗？” “那边已经知道了哦。你快点给我回来！” 对面咬字刻板到像是机器打印那样的口气，令真夜唇边的笑意更甚之前。 哪怕是隔着电话，她也能想象出太宰治那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唉～但是我才出来散步没多久啊～o、sa、mu～呵呵～” “都说了让你住嘴了。说什么下次见面……你是打算这些天都用手机联络来恶心我吗？” 太宰治透过手机混入电流的声音，此刻在少女听来，却是连维也纳金色大厅中演奏的交响乐都无法媲美的动听。 第71章 “暴露了？” 少女随手整理起了长椅上的纸袋，从大到小，由深至浅地排列。 “昭然若揭！” 手机对面传来的怒音让真夜忍不住笑出了声，手上一抖，纸袋便歪了一寸。少女把手机夹在耳边，双手重新摆正袋子。 “治你想让我回去，起码给点诚意。” “哐当——病人你做什么！” 对面突然发出这么大动静，吓得真夜夹在肩头的手机直接滑落。少女反手一捞，排列整齐的纸袋又纷纷倒下。 少女惊怒。 “！！！太宰治！你乱来些什么！” “你还不能下床！你们杵在那里干什么！快来帮忙啊！手术过的伤口都裂开了！他暂时还不能连续手术！” “都给我让开！” 对面护士的劝阻声哪怕隔着些距离都听得一清二楚，就连太宰治凶狠的口气也是一样。 真夜气急。太宰治这家伙，和活人沾边的事他是一点都不干。 “你这家伙！给我老实躺着啊！真是糟糕透顶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手机在混乱中摔到地上去了，少女的怒骂没有得到一点回应，混乱的嘈杂声还在不断被制造出来。 「他这只该死的猫猫虫！过后一定是想在森首领那边给我烧香上坟！」 “你这只疯猫！不要命了吗？我马上过来！你给我等着！” 少女对着电话，最后又大声地喊了几句。幸好公园里的行人并不算多，只有一位跑步运动的男士小心地往这边看了一眼。 电话对面的护士还在混乱地指挥现场。 “快叫医生！把麻醉拿来！还有束·缚·带！” 【医院抵达】………… 独立病房的活动移门飞快打开，又无声合上。 走进病房后，真夜第一眼看到的是…… “灰原，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这家伙没有被绑起来，反而舒舒服服地在吃水果。” 少女冷静地挽起宽袖，笑容堪比四月春日的阳光那样晴好，浑身却和千年雪国走出来的雪女一样散发着不详的寒气。 随着真夜脚下迈出一步又一步，木屐传出的咔哒声，好似冬日湖面冰层断开那般，冷硬清脆。 咔哒、咔哒…… 第40章 「雄雄升起」 灰原雄因见到真夜而展露的笑脸，被少女瞬间羁押进了无霜速冻层。 “那……那是……为什么呢？” 顾不上僵硬的嘴角，经过多年战斗锤炼的咒术师灰原雄，专业地抬起手挡在身前，掌心对外，小心翼翼地逐步后退。 在此等冷酷气场的逼迫下退到病床边，实在退无可退的灰原雄哭丧着脸偷偷询问太宰治。 “太宰君，这是怎么回事？我只是去帮你买了个水果而已吧？” 此时此刻，灰原雄还没有看清这个男人表面皮相下隐藏着的恶劣因子。 他问的，是病房里最不知死活，并主动将自己半只脚踏上黄泉比良坂的重伤病人——太宰治。 “伤口裂开了！快叫医生！把麻醉拿来！” 太宰治现场活灵活现地模拟了一遍刚才少女在电话中听到的护士声音，还嫌不够气人地冲着真夜做了个得逞的鬼脸。 “略——上当了吧！” 这番挑衅，让少女的脸色发生了极速的变化，转眼间乌云密布电闪雷鸣。 “太—宰——！！！” 真夜提拳上阵，阴郁的黑色层层积叠。 “太宰君！——” 挡在两人中间，直面恶鬼低气压的勇者灰原雄，忍不住双手捂脸。哀嚎呐喊声顺利地穿过指缝，回荡在仍不反省的太宰耳边。 而坐在病床上的太宰治却还有闲情戳起一小块苹果，送进嘴里细细咀嚼。 “嗯～果然还是这样听着舒服多了呢～” 恪尽职守灰原雄，小小的肩头扛起了重重的责任。满头冷汗的他，拼尽全力拦腰阻住了真夜挺进的脚步。 “冷静！冷静！真夜小姐！太宰君可是病人啊！重伤的那种！” 怒火中烧的真夜闻言停下推着灰原雄寸寸后滑的脚步，原地“咔哒咔哒”地捏响了指关节。 灰原雄悄悄抬眼偷看，笼罩在阴影之下的耀金瞳孔闪过一道凶光，还没等对上视线就立刻淌着满面冷汗把头又低了回去。 「脸色完全没有变好！」 看着面前清闲悠哉，还故意嘴里吃得吧唧作响的太宰治，少女脸上的#字越蹦越多，口中长长地呼出一口浊气。 “呼——说的也是……那我下手轻一点！” 灰原雄大惊失色，再度抱紧了少女腰间。 “不不不！不可以、不可以的！会裂开，这次伤口是真的！一定！会裂开的！” 正当灰原雄努力劝说的时候，太宰治也终于吃够了苹果，捏着牙签在指间碾动，带着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 真夜见状收起了不满，放下袖子重新揣起手来。只有埋头紧张阻拦的灰原雄还紧紧地搂着少女的腰肢，直到他的后背被拍了两下。 “够了，放开我。” “别生气嘛，吃水果吗？” 太宰笑着指指桌上盘子里被他吃剩两小方块的苹果。 该说他公平吗？还知道一人留一块。 真夜皱起眉头，完全不觉得被体贴到了。 正是这个时候，太宰治扔开了手头的牙签，顶着新换的绷带歪过脑袋。 第72章 “说起来，五条悟看不到你不要紧吗？” “你觉得呢？” 少女暗金色的眸光直刺那颗摆不正的猫猫头，挑眉冷笑。 “就为了你这点破事把我骗回来，五条悟那边不该由你来操心吗？” 太宰治摊开双手，短短两句话说地抑扬顿挫。 “唉？但是，在那里等他的约定又不是我定下的。真正违约的人怎么能在这边推卸责任呢？” 太宰说得顺溜，真夜听着刺耳。 他这话里的内容，仿佛本人就在现场，刚刚和两人散步回来那样的自然而然。 旁边的灰原雄睁着一双智慧的眼睛，感慨三人感情真好，联络竟然如此频繁。 只有真夜扎到太宰身上的眼神里充满了谴责，并逐渐失去高光。 「这人怎么就连装了窃听器偷听都能表现得这么光明正大？」 眼看真夜又在心里厚厚的小本上给他记上一笔仇，太宰治的两条手臂仿若杨柳拂风，飘飘荡荡地在空中荡过半圈，柔弱地抱起被子一点点往下蹭。 “啊！伤口……伤口它又开始痛了！” 要是传出去让别人知道mafia干部私下里是这个德行，还会让他加入双黑的名号吗？ 腹诽的少女眼睁睁看着这个戏精向灰原雄伸出了一双求助之手。 “灰原君快扶我躺下！我要从现在开始闭门谢客！” 灰原雄反应迅速地扶着太宰治躺下。只是这个反应速度并没有分到足够看穿太宰治这个阴险小人的技能方向上。 单纯的灰原雄，在太宰治的差使下，不自觉地将少女隔离到一边。 “没关系吧，太宰君？伤口有没有弄疼？” 太宰治讥讽的眼神越过灰原雄，瞄准少女做出了精准打击，而真夜鄙视的眼神也与他在空中互相交汇。 双方狭路相逢，打上花火，不分胜负。 于是来到玩家真夜的回合。 「我的回合，抽卡！」 玩家真夜成功抽出了一张普通攻击卡，设置！为自身增加了攻击力。正面攻击！ 少女抬高眉峰，拖着长音。对太宰治的行为进行了360度全方位指导性的鄙视。 “真亲热啊——灰原君都叫上了？谢客是专门谢绝我的吧？真有你的啊，太宰治！” 舒舒服服躺进被子，在灰原雄的照顾下像个小宝宝一样掖好被角时刻准备入睡的太宰治，半睁着一双朦朦胧胧的鸢眸，满脸的谢绝探访。 等到他慢悠悠地打了个呵欠，做足戏码后才懒懒开口。 “真夜不知道吗？这可是基本的礼貌哦。” “我可没想到还有从你嘴里听到礼貌这个词的一天。” 真夜没觉得太宰治有多礼貌，只觉得他又在杠她。至于原因，想都不用想。绝对是她前不久喊他[治]的报复。 真夜的视线牢牢钉在太宰治脸上，随着她无声的诅咒，一寸寸越钉越深。 察觉气氛再度紧张的灰原雄，后脑勺挂起一滴巨汗。 “唉唉？你们两位都别吵架了……” 「刚才还好好的，为什么又突然吵起来！这时候如果是稳重的七海，是不是能控制住这个恶鬼打架一样的场景？不不不，这里应该由我来……」 灰原雄在心底给自己打满气，但当他抬头左右看过两人的表情后，又被他们互相交锋的眼神扎漏了气。 「加油！灰原雄！怎么能呆在风暴中心无动于衷！这里要拿出勇气！努力解决现场的问题！既然前辈把这里托付给我，就一定不能辜负前辈的期待！」 咒术师灰原雄，临时任命调解师！出动！ 灰原雄回忆毕生所学，意外从他和某个老爷爷的谈话中得到启发，头顶的智慧小灯泡bingo亮起。 带着满脸让人无法拒绝的阳光笑容，灰原雄正面莽了上去。 真夜看着突然积极起来的灰原雄，感觉到一种无形的沟通障碍正矗立在他们之间。 偷偷和太宰治对视一眼…… 嗯，是同样不想理解天然生物的眼神。 很好，起码她和太宰之间并没有这种理解障碍。 灰原雄把懵了圈的真夜成功带到病床边，平按着肩头请人坐下。 “撒撒，真夜小姐，你请坐。坐吧坐吧～” 一般人会这么做吗？把两个正在吵架还准备互相隔开的人推到一张床上？贴得这么近？ 真夜坐在床沿上，一低头就看到了自己手边太宰治那只清醒到毫无睡意的鸢眼，心头好笑。还好，起码不是她一个人觉得离谱。 少女僵硬着脸上的表情，收回差点碰到太宰治脸颊的手指，问向灰原雄。 “这是什么意思？灰原。” 太宰治也眨眨眼，偏头往旁边挪了点位子。 “灰原君，你这是……” 灰原雄擦擦额头的湿意，志得意满地叉起腰来。 “呼……这下两位不吵架了吧？” 被安置在床上的两位，进行了短暂的眼神交谈。 真夜：「他似乎对他的做法很满意的样子。」 太宰：「天然白痴都一个样子，要是让中也来的话，还能做出比这更白痴的事。」 真夜：「这就是你们并称双黑的原因吗？因为互黑？」 太宰：「说不定呢。」 真夜：「不过灰原搞这么一出之后我都不知道该怎么生气了。便宜你了。」 第73章 太宰：「也不必这样便宜我，反正我下次还敢。」 真夜懒得理他，金色的瞳孔转过一圈，无奈将视线轻放在和平大使灰原雄身上。 “比起这个，你不先说明一下为什么需要我们坐这么近吗？” 灰原雄自信地拍拍胸脯，竖起大拇指，一眨左眼。 “不是有老人说，床头吵架床尾和嘛！也就是说，两人在一张床上拉近距离之后就不会吵架了对吧！” 雄孩子坚信着自己错误理解的谚语，对于现在取得的结果，其满意程度丝毫不亚于在毕业考试中答出了满分试卷。 只见他对着两人点点头，满面阳光地点评道：“看吧！你们没有吵架了！嗯嗯，果然老人的话是很有道理的。” 真夜无法反驳。 单就结果而言，灰原雄的确完美地达成了他最初的目的，制止了两人吵架。 虽然过程和他臆想的并不相同。 真夜望向太宰治。 「比起灰原，我感觉还是你更好沟通一点。」 「真巧，现在我也觉得你稍微变可爱了一点。」 病房门再再再度被打开，一个白毛哧溜一下钻了进来。 少女坐倚太宰床头，两人一高一低默契对视的画面被六眼完完整整收入眼底。 似乎有一种混和着柠檬酸涩味的滚烫热气直冲脑袋，伴着发酸的鼻头，熏热了他的眼眶。 五条悟不信邪地揉揉眼，直冲床边。 “你们又在做什么？！” 第41章 「想见的人」 咻咻咻咻…… 手机提示音接连不断地响起。 真夜捂着耳朵翻过身，以谋杀它为目的，把手机塞进枕头下用力捂住三秒后…… 果断放弃了。 「没办法，这毕竟是我和太宰的临时通讯道具，之前港口mafia给的手机要是没在战斗中损坏就好了。」 虽然时间还早，但为了尽快恢复精神和体力，少女从医院回来后就一早熄了灯躺上床。 现在，她只能不情不愿地拿起手机，眯着眼一条条过滤信息。 「大失策！虽然最强的手机怎么说都没人可以在上面做手脚，但并不代表最强不能。」 回忆起五条悟当时红着眼找进病房来的样子，真夜还是垂眸放轻了动作。 真夜清楚地记得自己当初的忙乱场景。 电话时，打乱的纸袋；起身时，覆没的长椅；离开时，留下的屐痕…… 「他应该瞬时就理解了情况，却因为那一点微小的可能性就急红了眼吗？」 猜对了，但也没有完全猜对。 真夜打开手机，无机质的冷光，照亮了少女的面容。 「说到底，这还是他的手机，只是联络一下的话……」 这样想着的少女就被开屏新增+1+2+3…的短信息扑了一脸。 真夜低吟扶额。 “呜哇……好麻烦！从刚才开始居然已经累计到十九条了吗……” 【真夜你到住所了吗？】 【住在哪里？】 【环境怎么样？】 「一堆废话，略过。」 (划过…… 【吃东西了吗？甘味屋出了很多新的抹茶点心哦，想吃吗？待会一起去买怎么样？】 「我只想自己一个人去买，清净。」 (划过划过…… 【明天两人一起出来玩吧！没关系，我来做护卫！万事安泰！】 「近期应该不会有其他袭击，虽然也是因为五条悟的关系，但他的护卫完全是多余的。」 (划过划过划过…… 【刚才看到了一只白猫，和你一样金色的瞳孔，很漂亮哦～被我抓住了～附了照片，之后记得看哦～】 (一只被拎起命运后颈的猫猫，身后还贴着一只更大更贵的蓝眼猫猫五条悟.jpg） 「啧！白猫都他的白发糊在一起了。而且整张照片里就数他的脸最突出。聚焦的时候给我对着猫聚焦啊！真的是给我看猫的吗？哪只猫？」 有些小强迫症地全部读完后，真夜从床上“唰”地一下弹起，扣着手机暴起青筋。 “好啰嗦！无所谓的信息也太多了吧！到底是谁提醒五条悟这家伙还能这样来骚扰我的？明明在医院的时候借口回来休息就成功躲开了！” 手机：新消息+1 “啊——真是的！有完没完！” ………… 此时另一边的商业街上…… “阿嚏！” 又被太宰治派出来跑腿的灰原雄揉揉鼻子。 “说起来，为什么我只是接个电话，刚刚还说要一起去超市卖场的前辈就突然离开了？果然是又收到新任务了吗！” ………… 医院独立病室中…… “呼～好险好险～幸好察觉的早，差点就回应她了。没想到我下面的名字竟然也是她的钥匙之一。真是恶趣味的女人啊，真夜。” 太宰治闭着眼抛起手里的硬币，银色的金属光在空中不住翻转，落到男人手中。 “什么嘛……居然是反面。果然不作弊的话，输的风险太大了。真夜的运气未免也好到离谱了吧，真的没有这方面的异能力或者术式吗？” ………… 【真夜，你在吗？】 【在，烦，睡，懂？】 【睡吧，我陪你！】 【？】 【我也睡！】 【随便你。】 第74章 真夜扔下手机，彻底没了睡意。静静地躺了一会，换过好几个姿势。眼前突然闪过画面，少女整个人再次支棱了起来，盯着自己白净的脚想起了什么。 [脚？] 脚上的痕迹早就治愈了，这点伤口需要耗费的能量并不算多。这不是关键。 [还是太宰？] 在这之前，太宰说过什么了吗？ 不，这也不是。 脑中画面逐渐从记忆的湖底涌了上来，慢慢清晰。 [治，收回去。] [不要。这个恶心的称呼能不能停下了？] [是吗？那你的午饭就是牛排决定了。] [哪家牛排？] [自制，用这只皮鞋。] [我和你的午饭不能换一下吗？] [先把你踩在我被子上的脚收起来再说。进门之前要换鞋，说了多少次了！……] [可我是翻窗的啊。] “啊，太宰这混蛋……居然这么早就登堂入室了。” 金瞳一阵收缩，真夜托着下巴略略思索。 “原来如此，钥匙的失败提示吗。难怪我想起的是这么不痛不痒的记忆。治……吗？” 少女指尖压住翘起的嘴角，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呵呵～太宰一定也察觉了，这个已经不能用了。不过看他的反应，也就是说，他作弊来的记忆也没有详细到这种琐碎的地方吧。” 真夜起身穿戴整齐，准备出门走走。 “算上被他偷走的钥匙，我应该还剩下最后一把。毕竟是我，一定是那里了。” 「藏木于林，钥匙就在太宰身上。这可是你自找的哦，太宰。」 夜幕低垂，星月无踪。零星街灯串起少女的前路。道上行人寥寥，少女停在自贩机前掏出零钱，准备买罐茶饮。 “嘛，不过这也不急。毕竟我的运气也还不错。” “不止吧，堪称强运。喝什么？我请你。” 一只熟悉的大手捏着零钱投入自贩机，手臂的肌肉线条是如此流畅。 少女第一时间张开怀抱，抱住男人的手臂把自己挂了上去。 “呜～甚尔叔叔！真夜好想你啊！” “昨天才见过。臭小鬼，多大了还这样玩。” 柔软的少女好像一大块糯米团子，粘乎乎地粘在他手臂上。 伏黑甚尔熟练地甩甩，真夜就识相地脱落下去，笑眯眯地牵起手。 “还是喝茶饮吗？” “嗯，喝茶！” 自贩机咕噜噜滚下两罐饮料。跟着男人的动作蹲下身，少女从伏黑甚尔手里接过茶饮。微微烫手的温热顺着掌心沁入身体。 「好温暖。」 “甚尔叔叔接下来要去哪里？要去看看小惠他们吗？” 就着清凉的风抿口热茶，夹在指间的瓶盖跟着手指灵巧翻动两圈，拇指一拨。坏心眼的少女看着落到男人头顶的绿色小瓶盖，嘻嘻笑出声。 “啊好疼！” 用瓶盖换了个头顶拳骨的真夜鼓起脸颊，瓶口接住重新落下的盖子，拇指旋紧。 “已经见过了。” 伏黑甚尔喝着啤酒靠上墙边。 “真的吗？” 真夜有些惊讶地看了看男人，原以为他不会去看的。 “真的，三点四十分，放学的时候。” 伏黑甚尔甚至不经思索就准确地说出了伏黑惠的放学时间。 “他和津美纪感情还不错，就是两人走得有点远，青春期吧。” ？？？ 真夜疑惑。 “甚尔叔叔，你真的确定他们感情好吗？” “嗯。” 伏黑甚尔喝着酒看向沉没的昏黄落日，完全不觉得自己的理解有什么问题。 少女拉长个脸，暗自嫌弃起伏黑甚尔的育儿理念。 「-放学见到了，两人还拉开距离走。 -之前见到小惠他还是一个人回家的，这样分明是各走各的了吧！ -感情好？说真的？ -甚尔叔叔不会以为姐弟之间不打架就是感情好吧？ -所以既然是去接两人放学了，为什么当时我没看到甚尔叔叔！」 真夜侧目，语带谴责。 “甚尔叔叔，你没有送他们回家吗！只是看了一眼？！” “是啊，有什么问题？姑且昨天还给他们打了一笔生活费。活下去的话，有钱就够了吧。” 伏黑甚尔说得理所当然。少女听着就摆出一副不良的表情，嘴里发出一声响亮的“啧”。 男人目露一抹吃惊。 「她这是什么时候学的，怎么感觉有点眼熟。」 “你有什么不满？” “啊～当然有了！” ‘不良少女’真夜满嘴欲骂又止，磨蹭几下呲起牙花，还是忍了下去。 “只是给钱和外面捡了养的孩子有什么区别？” 伏黑甚尔笑出声，带动着嘴角的刀疤。 “当然有。你们给我钱，我才养的。” 目前的家庭关系： （朔夜、真夜）→钱→（伏黑甚尔） （伏黑甚尔）→钱→（惠、津美纪） 真夜吃瘪，琢磨两下觉得似乎没什么不对，但是…… “……是这样没错，但是，那不一样！对了，之前游乐园你不是做得挺好的嘛！再做一次！” 伏黑甚尔现在听见游乐园就头疼。回想起不久前的游乐园之行，眉头一拧，脸色又凝重几分。 第75章 「以前怎么就没觉得那种地方这么累人呢？还是说带着小鬼才累人？总之……」 “托你的福，我近几年不想再去游乐园。除非是接到破坏它的工作。” 捏紧男人衣角的少女反省一秒。 「啊，是我的错哒。抱歉，小惠和津美纪。」 “那起码亲手挑点礼物，或者一起吃顿饭看看节目……就算再怎么样，今年的年节总该和小惠他们一起住段时间吧。外面的女人有什么好的？我也可以赚钱！” “不够，而且也不是现在。” 伏黑甚尔笑着拍拍真夜头顶，语气意味深长。 “大人有大人的内情。你还小，这种事还不需要懂。” 第42章 「教育为本」 少女完全没考虑过是自己想岔了，伏黑甚尔可能是办正事之类的交际。她只觉得伏黑甚尔这些年就是睡在了外面野女人的肚皮上。 真夜此刻脑内正刮起一股黄金之风。 「大人的内情？我不需要懂？」 少女侧目。 最不应该在这种地方靠谱的男人竟然在这种地方靠谱了，那也是一种反差萌！ 「甚尔叔叔竟然适合养女儿！」 以女儿身份自定义的真夜光顾着吐槽，还没意识到自身面对家长正面临着最紧要的危急关头。 “那种事情我当然知道。哪里用得着这么久？速速地不就做完了。男人在这种事情上不都很快吗？” 真夜不屑一顾，甚至还蔑视的看了一眼男人腰部以下的位置。 伏黑甚尔面对真夜走歪的思路毫不动摇，拧着少女的脑袋强制将视线转到另一边，话语同步跟了上去。 “真夜，那个不对。那是其他一般男人的时间。” 伏黑甚尔手里的易拉罐‘咔吧’一下捏成铁片，剩余的澄黄啤酒带着些许泡沫从男人指缝间溢出。 「哪来的臭小子，什么时候下的手？真夜不久前才刚成年，他在成年前下手可是完全的犯罪。不错，有胆子。既然朔夜这小子整天吃干饭，那把这个诱-骗未-成年的罪-犯交给我来处理也是一样。」 「不会又挨打吧？」 少女松开衣角，手缩回来心虚地捂住脑袋，小声顶嘴。 “甚尔叔叔，吹嘘自己也不必这样夸大。” “什么时候开始的？” 伏黑甚尔声线低沉，像是从喉咙里强行挤出来的音节。 易拉罐被男人随手抛进垃圾桶，发出清脆的‘咣当’一声。 黄昏安静的小道上，这声命中的金属音，仿佛空地木仓声，格外响亮。 「难不成，有人监守自盗？」 想到这，天与暴君的脸色就又黑了一层。 「就算是同一张饭桌上的人，让我知道是谁干的，也一定要毫不留情地干掉这个变态混账！」 伏黑甚尔，将手上持有的犯案嫌疑人名单大幅缩水后，果断立下了大义灭亲的flag。 想展现成熟并表露自身知识储备丰富的真夜，虽然一直没想对方向，但此刻也敏锐地察觉了男人身周的气氛变化。 「怎么回事？这种沉重的气氛。审问？为什么？！」 “什么开始？” 真夜小心询问，抱着自己聪明的小脑袋，对暴-力行为严防死守。 「这阴晴不定的口气，总觉得我下一秒就要挨打了。」 “和男人睡觉这种事。” 「所以你怀疑的是这种事！脑子里的废料果然还是你更多！」 真夜闻言看向伏黑甚尔，这才发现男人的一双眼一直紧盯着她。赶紧放下抱头的双手重新捡起茶饮，真夜清清嗓子，故作镇定。 装比失败还要解释这种误会，再没有比这更丢人的了。 但是，和男人睡…… 少女脸颊微红，额生细汗。 “以前我不是都有和你们一起睡吗。” 「没错，这只是个形容词，绝不是动词！」 “原来如此，果然还没有啊。” 伏黑甚尔抚唇笑了，手指无意间触碰到发烫的喉咙，喉结随之动了动。 或许是今天买的啤酒度数太高，喉咙才会灼得这样干渴。 还想喝点什么的暴君，不客气地从少女手里劫走茶饮灌下两口，有些意外。 “你喝的还挺苦的。” “那种事情当然没有，没有必要！” 真夜气得炸毛，茶饮也不要了，用后脑勺对着伏黑甚尔嘟嘟囔囔。 “茶明明说好是你请我喝的，现在和我说这个……” 少女的背影逐渐褪色，徒余一片惨白…… 伏黑甚尔把还算温热的茶饮搁到少女头顶，口气漫不经心…… “也对，真夜年纪也不小了，要不要给你介绍……” 话说到这，伏黑甚尔反而没了下文，主动止住话头。他发觉，自己认识的人中，压根就没有几个是和真夜同龄的，而且全员离谱。 “都说了不需要了！” 少女急于反驳的言语，偶然间接上了男人断开的话头，反而没能意识到伏黑甚尔的话题其实已经被他自己掐死了这一点。 还有些尴尬的少女抓下头顶的饮料瓶，柔顺的细发带起一层白绒毛毛，顺便也没忘了将男人的手一起握紧。 “这样就足够了。” 看着还没开窍的真夜，伏黑甚尔觉得自己之前的怀疑实在可笑。直到这时才在心中悄然撕毁了被排除到只剩两个名字的犯案嫌疑人清单。 第76章 「不过这倒是个提醒。果然女孩子的话，还是需要提前预防那些垃圾渣滓。津美纪那边也有必要采取一些措施。」 男人收起手指，将少女小了两圈的手勾进掌心。比以前倒是长大不少，但仍旧是纤细柔软的触感。 「首先不能让她们被渣滓骗了，如果反过来倒是没问题，不如说这样更好。」 伏黑甚尔唇边勾出一抹弧度，轻蔑的神色和少女先前如出一辙。 “呵，女孩子贪婪些才更可爱，况且男人生来就是用来满足女人贪-欲的那部分。” 抓紧男人的大手，粗糙的手指、熟悉的伤疤，每一处都让少女感到安心。 于是，振作精神的真夜反唇相讥。 “甚尔叔叔还是管好你自己吧，你这种男人贪婪起来才是深不见底～” 真夜笑着晃起两人相牵的手，沿途明亮的、昏暗的街灯全都一一经过，落进眼中的光点却未曾削去半点。 “我们现在就去给小惠他们买礼物，然后正式上门看看他们！” 真夜的脚步突然被迫停滞原地，使足力气都无法继续前进，左手仿佛被水泥浇灌的固定住，任凭生拉硬拽都纹丝不动。 树懒少女金瞳大睁，四肢齐用地反身扒上伏黑甚尔。 “你为什么停下来？就现在！现在去！” 伏黑甚尔的脚步不进反退，另一只手托住囫囵抱着自己的真夜，配合少女往上攀爬的动作，任由双腿环扣腰间。 路上行人纷纷向两人投来诧异的目光。男人压紧少女无防备的和服下摆，将四周嘈杂的视线全数逼退，这才转头收回眼底的凶光。 腰间骤然束紧，男人梗着脖子收住了退后的脚步，偏头挤开蹭上来的白毛脑袋。 “不，我还有事，现在这样堂堂正正去看不太妙吧。” 少女喉咙里发出不满的咕噜声，毛绒绒的脑袋立刻就怼着男人的下巴快速转动起来。 “不能暴露身份的那种吗？” “嗯，差不多吧。” 安抚地拍拍白团子，触感不是预想中的细腻白发。 纤柔娇软，是少女的脊背。 男人的手掌顺着脊椎下抚，估量着少女宽衣下的身形…… 「的确是成长了没错，但体重很轻。而且这个身高，真夜平常真的有吃饭吗？」 “不暴露不就行了。” 真夜鼓起脸，打出了一记极近距离头锤。 “你想用这种借口逃避家人可不行。危险的工作什么时候丢了性命都不奇怪。小惠他们不要紧，有五条悟照顾着，没人会对他们下手的。” “这种时候倒是对那个六眼格外信任了。” 伏黑甚尔捏捏下巴，总觉得有些奇怪的不爽，反手给了真夜一个不留情面的脑瓜崩。 少女呲牙咧嘴地捂住额头快速肿起的大包，心下直呼亏本。就连前面自发的头锤，相比伏黑甚尔，似乎也只有她特别疼痛。 「可恶，不愧是天与咒缚，防御力不是普通的高！」 直到现在，某人才发现自己头顶的大包也延迟着涨了起来。但她只能脸上笑嘻嘻，心里马买啤。 “小惠他们和我们兄妹可不一样。甚尔叔叔，时代变了。放养已经过时，小惠他们应该得到更多的关爱，以及平凡自由的生活。” “你这个姐姐倒是做得越来越像样了。” 伏黑甚尔随口一句话，真夜立刻单方面冰释前嫌。收回了往他饭菜里拌芥末和半截天然高蛋白生物的考虑。 “哼哼，是吧！我也这么觉得！” 得意的某人嘴角疯狂上扬，自信挺直了身板。后心被男人虚扶着，还摆出一副居高临下的态度轻快拍拍对方头顶。 “今天呐，小惠还喊我真夜姐姐了哦！虽然不是那种正式意义上的姐姐，但是他喊了哦！” 扶住动作夸张到差点掉下去的真夜，听她炫耀自己在伏黑惠那边得到的边缘福利，男人差点就打了个呵欠…… “哦哦，那可真是不得了呢……” “什么啊！你这敷衍的口气！” 少女的抱怨男人根本没听，伏黑甚尔脸上到处都写满了「无聊」、「说快点」和「没兴趣」。 从过去开始，两兄妹就对伏黑惠的每一点变化都特别大惊小怪。不知道实情的人，如果知道他们对伏黑惠成长过程中事无巨细的关注，一定会以为惠是他们亲手养大的。所以现在少女的这种反应，伏黑甚尔是真的腻了。 他以前不去看惠他们，其实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被这兄妹两的“实时惠报”给透了一脸。而在大多数时候，他也只需要知道他们没事就足够了。 从这一点出发，伏黑惠的监护人一栏完全可以再填上朔夜和真夜两人的名字。并且这两人，当之无愧。 “[啊！真厉害呢！]你是要我这样回复你吗？” “甚尔叔叔真是的！待会礼物你自己选，我不要帮你了！” 「竟然还真的铁了心要我买礼物……两人都还在上学的话，最近好像比较流行桦夏进口的数理化习题册。要买那个吗？」 第43章 「伏黑一家」 【伏黑宅】 哗啦咔啦…… 带着些许纸胶味的水果纸箱被整齐裁剪下来，翻过一面摊到桌上。伏黑惠画好尺寸，用美工小刀仔细地刻画纸板，高翘的发尾随动作微微颤动。 管家高兴地擦干手，从厨房出来通风报信。 第77章 “少爷！津美纪小姐回家了！” “津美纪回来了？！” 伏黑惠眼里涌上欣喜之色。 管家含笑向小少爷汇报。 “已经走进玄关了。” 原本一丝不苟切割着纸板的伏黑惠立刻收好美工刀忙乱起身，“吧嗒吧嗒”脚下磕磕绊绊地迎到玄关。 玄关的伏黑津美纪刚换好鞋，起身摸了把弟弟的头顶。一头软乎乎的发梢刚压下，又很快翘了回去。 “惠，学校过得怎么样？” 下午刚被同班女生喊住送了袋小饼干的伏黑惠，可疑地停顿了一下。 “……马马虎虎。” 伏黑津美纪瞥了眼弟弟，一边往里走着一边叹出口气。 “唉，记住。在学校要和我装不认识。我可不想让人知道你是我弟弟以后再帮她们递情书了。” 伏黑惠跟着津美纪的脚步，轻声嘀咕。 “以前或许会有，但现在的津美纪也不会有人敢拜托你了吧。” “嗯？” “没什么！” 津美纪没有深究，走到矮桌前看到弟弟为迎接她而散乱搁置的手艺作业，绕开脚步转身坐在了餐桌边。 “虽然女生们买来的巧克力很好吃，但我既不是信鸽也不是邮箱成精。虽然有上次帝光小学的经验，在外校生面前就算一时暴露，也还算能糊弄过去……但唯独本校的女生，这次不能再惯着你了！在那群巨龙习性的女生面前，给我收起你那副诱人晃眼的小月亮笑容！” “什么诱人……我也没有津美纪你说的这么过分吧？” 看似委屈的伏黑惠，实际并不委屈。 颜值正义且乐于助人的人类高质量幼崽伏黑惠，转学之后也依旧不改其受欢迎的盛况。短短时间内再度收到大量异性的示好，并在无意间连同上层母系圈子的好感度也一并刷爆。如今正因为单刷半个性别年龄层的后遗症，而被班级男生孤立中。 因为太受欢迎而烦恼的人气校草伏黑惠长叹口气。 “而且，我在学校里也已经尽量注意了。” “那就好。” 津美纪像是安下心来，手指扣着扯松领口，沉甸甸地吐出口气。 过去因为伏黑惠的人气事件，津美纪遇到了许许多多的麻烦。为了让自家毫无自觉的万人迷弟弟减少不必要的麻烦，津美纪勇(被)敢(迫)地站了出来。 她用果断的行动和坚决的态度挡住了一批又一批狂蜂浪蝶，并对外展现出了足够强硬的一面。 但让津美纪没想到的是，她的弟弟实在是太受欢迎了。就算是有她帮忙驱赶，没过多久，伏黑惠身边就又聚齐了一群色彩缤纷的女孩子。 所幸的是，很快，转学手续批下来了。而这时候的津美纪已经随着时间的推移，形象彻底改造完毕。 从中长的膝下裙一下缩短到膝上，不知不觉中多出许多铆钉装饰，头发也挑染出几道鲜艳的红色……外在内在都完全同化成了小太妹。 伏黑惠看着姐姐这幅样子，不禁想起最近学校里突然传出的帝丹小学大姐头的传闻。 大概，不会吧…… “晚饭吃蛋包饭吗？” 津美纪把脚跷到桌上，一摇一晃地踮着椅子玩起手机。 “吃。” 看着津美纪浸入日常的琐碎变化，伏黑惠小大人一样扶额叹气。 「现在比起我，津美纪才是该好好注意一下吧。」 “嗯。” 津美纪闻言，打开了几个月都没有查看过的通讯录分类，翻找起附近料理亭的电话。 从上次决定转学前后到现在，两人已经很久没坐在一起吃过一顿晚饭。 对伏黑惠来说，目前来之不易的相处时间才是他最珍视的部分。小家伙偷偷转动脑袋，看了眼没做完的手艺作业，决定暂时放置，拖开椅子表情沉着地坐到津美纪身边。 旁边的管家帮小少爷整理好桌面，端着刚榨好的两杯果汁走上前来。 “太好了呢，小少爷。能两人一起吃饭。津美纪小姐是要下厨房吗？需要老夫帮忙吗？” “不，点外卖。” 津美纪盯着通讯录头也不抬地回复，她开始后悔没有打上详细的料理亭备注。 「现在这个[还行能吃]和[试了一般]到底哪家是有蛋包饭的来着？」 上了年纪的管家爷爷终究是对外卖两字有些过敏。 “这样的话，不如老夫来下厨……” “不，不需要。偶尔也要吃吃外卖。总是在家吃也会吃腻的吧，我这也算带他改善伙食。” 津美纪飞快打断管家的话，用这几个月培养起来的强硬作风明确做出了表态——想吃外卖。 “……”伏黑惠看看抱着托盘失落的管家爷爷，又看看对此毫不动摇的津美纪。 「嘛，现在这样也不是不好啦……」 说实话，他也稍微有点吃腻了。 没过多久外面就响起了门铃声。 叮咚—— 姐弟两不约而同望向门口。 「订餐也才刚不久前的事，现在的外卖配送有这么快吗？」 腿脚灵便的老管家很快走到院门口，询问起对方的来历。 “请问门外站着的是哪位大人？” “呵呵～我们是……” ………… 管家回到屋里，一张慈祥的老脸上带着点点疑惑。 第78章 “小少爷，门外客人自称是你横滨的远房表姐和叔叔。他们带着礼物，说是要感谢小少爷数小时前，在她家黑猫落水时将它救起的恩情……” 伏黑惠惊讶地瞪大眼睛。虽然老管家代为传达的这番话里一个名字都没提到，但他还是第一时间想到了对方是谁。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借口，糟糕的是竟然还有一半是真的……不管怎么说，槽点都太多了吧！” 「性格那么糟糕的大人都能当做黑猫来养吗？真夜姐姐真是深不可测啊……」 “算了，请他们进来吧。” 伏黑惠跟着管家转身的动作也下了地，打算一起去门口迎接。 津美纪收起手机，想想也跟了过去。两步上前和伏黑惠并肩，低声交谈。 “惠你又多管闲事了？这次来的可不好处理啊，没想到居然还有直接带着家长上门来攀亲戚这一招。” “真夜姐姐不是你想的那样……” 伏黑惠侧目，知道津美纪是受到先前的影响，产生了惯性思维。辩解过一句，想想还是事实证明更快捷，于是放弃说明，脚下加快速度追上管家。 “算了，你见到了就知道了。” 这回轮到津美纪侧目了。她的弟弟虽然年纪小，却特别有主见。同龄女生的攻势在他这里几乎都没有产生什么作用。 “什么嘛，这次的女生你似乎特别中意啊。” 「刚才他说真夜姐姐……原来如此！」 “居然，惠你喜欢的是年上型？” “别胡说！” 小少爷一秒就闹了个大红脸。真夜在门口进来后第一眼看见的就是这个满脸红晕的伏黑惠。 听到脚步声转头看来的伏黑惠眼神湿漉漉的，被这副表情暴击心脏的弟控姐姐实名心动，控制不住地把手里唯一一盒点心都丢到了伏黑甚尔堆到下巴高的礼品盒上，快步迎了上去。 “惠君！晚上好！” 终于忍住没有把弟弟抱进怀里，真夜牵起旁边津美纪的手眼神闪亮地和姐妹亲热贴贴。 “啊，这位就是你的姐姐，伏黑津美纪吧。特别个性前卫的打扮呢，很青春靓丽哦～过去我也曾经一度想试试呢。” “嗯？我可没听说过啊。” 那边刚把礼物交给管家放上车推走的伏黑甚尔这才有空走了过来。不意外地和津美纪对上视线，男人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当做打了招呼。 真夜笑着一巴掌拍打在男人小臂上，响亮的一声“啪”回荡庭院。众人木楞时，少女已经嗔怪地推着男人往里走。 “讨厌呐，叔叔也开始八卦了吗！因为在一开始就被哥哥阻止了嘛！我们进去说吧。” 津美纪愣着神，在后头落下几步。两个客人反倒像回家一样自然地先进了屋。 伏黑惠见姐姐表情不对，立刻放慢步子，留在后面关心起津美纪。 “怎么了吗？津美纪？” “不，没什么。” 津美纪加快步伐，拉着弟弟走向屋子。 她认出来了，但伏黑惠没认出来。这是当然的，伏黑惠现在还有没有对父亲的印象都难说。就连津美纪都是曾经无意间在母亲手机里的一张照片上见到的。自那以后，她再也没有在母亲的手机上见到过任何照片。 「这次父亲低调回来一定是有什么内情。」 津美纪想了许多，聪明地选择闭口不言。 另一边，早早推人躲进门内的少女正笑嘻嘻地取笑男人。 “甚尔，变装大失败啊，幸好津美纪没有揭穿你。早说了让你把绷带用上的。” “绷带？嗤，弱旅才会用。” 伏黑甚尔取下头顶的鸭舌帽和外套挂上玄关的衣帽架，还不忘隔空怼一下太宰治。 「嗯，不愧是太宰，以各种独特的方式被记着仇呢。」 真夜并不否认伏黑甚尔口中所言的“绷带只有弱旅才用”，紧跟着就小小笑了一声，把头顶的宽檐帽也一并递给男人挂到高处。 “因为只要有绷带，就可以把这次全赖给治那个绷带弱旅了啊。” “治？你倒是跟他越走越近了，这是什么新的游戏吗？” 伏黑甚尔放好帽子，和少女站在玄关等着两个落在后面的小短腿。 真夜整齐靠边排好两双鞋，笑着起身调侃。 “吃醋吗？不过我们约定过，当面我是不会这么喊的。而且我可是也喊过你甚尔哦，还是说你终于同意我喊你爸爸了吗！” “闭嘴吧，真夜。” 伏黑甚尔感觉自己终于又找回了嫌弃真夜这个臭小鬼的感觉。 “说起来，你有没有感觉到什么？” 真夜收敛笑意，背对门口正色询问。 第44章 「爱与和平」 “啊？” 面对真夜的提问，伏黑甚尔不明所以。少女勾起一边嘴角，露出个得意的表情。 “也对，毕竟甚尔对咒力不敏感嘛……” 男人眉头一挑，拳头硬了。 “你在跟我找碴？” 真夜按下伏黑甚尔捏起的拳头。 “真是的，甚尔你明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的。” 伏黑甚尔四处扫视，没发现什么异常。 “所以呢？惠和津美纪遇到什么了吗？” 少女对着院子里的津美纪他们挥挥手，回身看向身边的男人。 “是特别微弱的诅咒气息，普通咒术师来了估计也不会放在心上。这个感觉更像是在哪里沾上的，可能是接触了诅咒的同校生，可能是乘坐同一班电车的咒灵，也可能是沾染了某个不值一提的咒物……” 第79章 真夜拢起披散的长发，五指慢条斯理地一点点梳开。脑内整合出的线索纷杂隐秘，一节一节断浮空中，中间缺失了可以接续两端的关键内容。 秀丽的雪眉别起，少女若无其事的食指挤开指缝，勾动男人粗糙的小指，惹来伏黑甚尔的一瞥。 “不过这个诅咒的形式让我有点在意。现在还不能确信是不是针对他们的。待会我打算尝试着问一下，希望只是偶然。” “哦，放手去做吧。” 伏黑甚尔随意敷衍一句，真夜听了却眼神发亮，笑着应声。“嗯！” 伏黑惠跟着津美纪走进屋内，向两人打起招呼。津美纪则是定定地看了伏黑甚尔一眼才收回眼神。 伏黑惠：“抱歉，久等了。” 真夜笑着看向一无所知、还在礼貌道歉的弟弟，阻住他快要低下去的小脑袋。 “不，惠君不需要道歉。” 少女笑眯眯地牵起伏黑惠慢慢往里走，给后面眼神交流的父女两人留出一点空间。 “我们突然上门拜访才是冒昧了。此行本就是来向惠君道谢的，惠君再道歉不就本末倒置了吗？” 伏黑惠偷偷回头，他也不是对津美纪的心不在焉没有好奇。只是现在看起来，津美纪要问那个男人的话并不想让他听见，于是他就随着真夜先一步进了客厅。 “阿啦～我站得脚都有点累了……” 故意想逗弟弟的真夜浑身软绵绵瘫下，准备直接滑倒地上，被伏黑惠眼疾手快地一把抱住手臂，使力撑起。 假意滑倒的少女小心收了力，紧靠着亲爱的弟弟放肆贴贴，就连伏黑惠头顶这几根支在她眼前飘来晃去的发丝都显得无比可爱。 真夜趁机蹭蹭伏黑惠软乎乎的发顶，一边吸吸一边默念冷静，口中低声向弟弟撒起娇来。 “拜托啦惠君！我想在这稍微坐一会，可以吗？” “啊，当然。” 面对少女盈满水光的一双眼，伏黑惠十分直接地应下了对方的要求。他唇间轻抿，垂眼告个歉，将柔软平展的掌心贴上少女额头，表情认真地试了□□温。 “体温似乎正常。真夜姐姐身体没有其他不舒服吧？” 突然被弟弟主动关爱的福利砸了个正着，真夜愣着点点头，又很快摇摇头。 “为什么这么问？” “这是因为……” 被问及为什么的伏黑惠，两颊微红，视线定在地板缝上过了一秒才抬起头，顶着少女那双好奇的眼睛诚实回答起来。 “之前看到真夜姐姐的脚受了很严重的伤，一直在颤抖，身体也特别劳累的样子。所以，虽然现在看上去似乎是完全治愈了，但也请仔细爱惜自己的身体……” 真夜听着听着，一双眼就亮了起来。 尽管这双眼亮起时，仿若明月拨开淡云，清辉披拂白雪那般风雅美丽，但伏黑惠已然经过了千锤百炼，他，不为所动。 这种眼神太熟悉了，学校里女生们看他的时候也总是这种亮闪闪的眼神。伏黑惠想起津美纪的说教，立刻绷紧脸上差点露出的笑容，开始反思自己算不算是多管闲事。 小少爷板着脸，一本正经地为自己找了个借口。 “就是这样，没事就好。那个……我去泡茶。” 他踯躅着往后退开半步，打算脚底抹油避避风头，被少女笑眯眯地一把拉住手腕。 “唉？不用啦，我刚才看见管家已经在泡了哦。惠君不如留在这陪我说说话。” 尝够甜头的姐姐自然不会让弟弟难做，体贴地给伏黑惠找好了接下去的话题。借着管家放下的茶水，靠在矮桌边。 “这个……是惠君在做的手艺作业吗？” “嗯，是的。还在制作途中。” 话题一转，伏黑惠立刻就松了一口气，在另一侧坐下，拿起自己刻画的纸板继续裁剪。 少女扶着桌边，含笑撑起脸颊。 “真好啊，我能在这看看吗？” 伏黑惠手上的剪刀一顿，金色的鱼尾皱起。小少爷捻平鱼尾，颤着睫毛点点头。 “嗯，可以。” 可爱的小动作被旁边观察弟弟的真夜收入眼底。 「惠君好可爱！」 少女仔细看了一会小少爷的作业，突然间大受震撼。 「甚——尔——！大大大失败！惠君的作业上已经连你的位置都没有了。除了花花草草以外什么都没有啊！」 少女努力在不大的纸板上找出点其他活物…… 「啊，还有小河里的几条鱼。鱼？鱼是主角么？」 真夜眨眨眼，抚着唇小心谨慎地问向伏黑惠。 “惠君，这是什么主题的手艺作业？” 小少爷专心剪着小鱼，没有抬头。 “爱与和平。” “唉？” 「失策了。原来如此，小学作业不全是以家庭为主题的。」 “之后打算做几根鱼竿，大家一起钓鱼。” 伏黑惠把剪好的小鱼贴上磁石，放进纸板拼贴成的小河里。 「居然是互动式手艺作业！不愧是我弟弟！惠君！想象力真丰富！」 真夜内心直面十级震感，完美弟弟滤镜加深十米。还不忘顶着柔和的微笑，矜持称赞。 “的确，很和平的感觉。悠悠哉哉的，很不错啊。我也可以试试做鱼竿吗？” “好啊。管家爷爷，剪刀再拿一把吧。” 第80章 一段时间经过…… 伏黑惠做好了最后一根鱼竿，伸伸懒腰发现真夜又额外做了两根，连忙叫停。 “真夜姐姐，鱼竿数量已经足够了。” “唉？难得做了，这两根也加上吧，人数越多越开心嘛～爱与和平～爱与和平～” 真夜在鱼钩处绑好磁石，往四根鱼竿中间一插，完美融入。六根鱼竿架在“小河”边，整整齐齐。 伏黑惠看看六根整齐码开的鱼竿，又看看兴致勃勃准备钓鱼的真夜，不禁默认了她的做法。 「这个时候怎么说？感觉真夜姐姐的气氛有点像她养的那只黑猫，狡猾的赖皮……但是赖皮一点也是可以的吧，毕竟是为了爱与和平……」 伏黑惠抓起剩余的小木枝，托着下巴认真思考。 “人多更开心的话，要再增加一点吗？” “唉？不用啦，再增加的话鱼就不够分了吧，反而会打架的啦。” 真夜说着头头是道的歪理，给四根鱼竿各自钓上了一条肥美的“鲜鱼”。余下两杆，一杆放进伏黑惠手心，一杆自己拿起。 “看，加上这两杆，一杆一条，和鱼的数量正正好！爱与……” 伏黑惠很快钓走一条，前面钓得顺利的真夜，最后一杆反而受到了“鱼”的阻挠。 几次钓不上鱼，少女直接上手捞出，把鱼贴上鱼钩。说出最后的词语。 “和平！” 看了某人徒手捕鱼的伏黑惠，对和平的理解又加深了。 「和平，是需要有人去创造的。等会把鱼的磁石重新更换一下吧……换个磁力再强一点的。」 “惠、大家，时间也晚了，我们一起吃饭吧。蛋包饭！是……叔叔做的。” 津美纪从厨房探头出来，伏黑甚尔正在她身后摘围裙。 真夜看到男人这幅“家庭煮夫”打扮，惊得眼睛都快脱窗掉到地上去。 「怎么回事，结果这么多年还是被区别对待了吗？！这可是我头一次见甚尔叔叔下厨！」 少女憋着口气，心里闷闷地站起身，紧跟着坐到餐桌边。 「可恶啊——朔夜哥哥放心叭！我会连你那份蛋包饭的仇一起算上的！」 热腾腾的蛋包饭上了桌。正当两小只对着蛋包饭兴奋的时候，刚走出厨房的伏黑甚尔对上了笑容满面的真夜。 伏黑甚尔：“啊。” 在场只有伏黑甚尔知道，这个臭小鬼脸上虽然是这幅表情，但心里一定正对着他竖起中指大骂脏话。 真夜会不满他的原因，伏黑甚尔十分清楚。他看着另一对姐弟两开开心心地挤起番茄酱，食指挠挠唇上疤痕，绕过津美纪身边的空位，在少女身边坐下。 男人粗糙的手指轻按少女手背，取过番茄酱帮人在金黄的蛋包饭上画下个肥嘟嘟的猫猫脸，主动和好。 “好了，吃吧。” 真夜一秒妥协，举起勺子吃得飞快，几下就挖掉了半个猫猫头，喉咙里咕噜咕噜，口齿含糊地向男人讨价还价。 “另一份也要番茄猫猫！” “我也是！再来一份！” “我也是我也是！” 两个空盘杵到眼前，伏黑甚尔刚接过手里。“咔哒”一声脆响，又一个闪闪发光的白盘子也垒了过来。 看着三只小鬼齐齐鼓成的仓鼠脸，一口饭都没吃上的伏黑甚尔，被六只眼紧盯着送进了厨房。 「所以臭小鬼是会传染的吗？」 ……【饭后】…… “嗝，好好吃～这周已经不想再看见蛋包饭了。” “吃太多了肚子好撑，感觉今晚会撑得睡不着。” “就是啊。津美纪和真夜姐姐也未免把肚子吃得太鼓了。吃不下就不要逞强啊。” 瘫在沙发上的三人齐齐叹息。 「不，哪里不对……」x2 鼓着肚子的两位少女，横跨沙发互相对视，同时转头看向中间…… 躺在中间的两人，腹部平坦，表情轻松，动作自如…… 完全没有吃撑的样子！ “啪！”真夜瘫在沙发上，手底发出闷闷一声响。 身边的伏黑惠惊地往中间缩去，和伏黑甚尔靠在一起，却仍旧没能逃过少女的魔爪…… 第45章 「诅咒之源」 伏黑惠肚子一凉，低头就看到自己的衣服下摆被强硬地撩了起来，露出白皙平坦的小腹。 小少爷紧抓着两边衣角往下拽，一双小手透露着无形的倔强，对吃饱饭跟喝醉酒一样无理取闹的真夜全无办法。 真夜老实不客气地掌心往上一贴，顺着小少爷轻颤的腹部上下快速撸了两个来回，皱起眉质疑伏黑惠的胃袋。还没开口就先打了个响亮的饱嗝。 “嗝！不可能，明明惠君你也吃了超多。为什么你的肚子没事？” 手底下的小肚子光滑细腻，真夜在私心骚动下又多摸了几下，直到被小少爷阻住手腕。 “就是啊，以前就想说了，惠你是异次元胃袋吗？” 沙发另一头的津美纪探长身子，压着伏黑甚尔结实的双腿靠近过来，对着伏黑惠白净的小肚皮就是不轻不重一记巴掌。饶是伏黑甚尔听到这声响亮的“啪”，也不由为之侧目。 “再怎么成长期这也太夸张了呀，这次用的可是我们家最大的宴会盘……” 津美纪跟着吐槽起来，脸上的表情却略显平淡，似乎是已经大致习惯了弟弟连通异次元的奇妙胃袋。 第81章 小少爷摸摸自己平坦的肚子，看到旁边吃了比自己多一倍的男人，自觉还行。 “四五盘而已，没有这么夸张吧。” 「不注意比平常多吃了两份，还好在吃撑前停了下来。」 “你就是什么都不觉得夸张，所以才夸张啊！” “我才没有！要说夸张的家伙，分明还大有人在！” 小少爷这话说的含沙射影，被两人夹在中间的伏黑甚尔挑动眉头，准备做点什么。 津美纪还要提高音量吐槽弟弟，头顶突然压上一只沉重的大手，少女脑袋一低自觉噤声。 男人揉揉手下少女的黑色头发，心下不禁暗自比较起两个少女的手感。 「真夜的头发细软，津美纪的更顺滑一些。有些棘手啊，刚才买的发饰可能不太适合津美纪，会滑下来的吧。」 伏黑甚尔停下手，才想起自己原本要说的话。 “你们三人都吃太多了。” “吃得最多的人没有资格说！”x2 伏黑甚尔被两名少女联合抗击后，悻悻地闭上了嘴。伏黑惠也遭到池鱼之殃，被真夜转身一拱，倒进男人怀里。 大小两人对视一眼，互相当做无事发生那样坐直了身体。 真夜和津美纪坚定地一统战线，把两位男士挤开，男女分坐左右。 “体质不同吧，多锻炼一下？” 虽然真夜知道伏黑甚尔并不是那个意思，但还是趁机跟着津美纪一起瞪了他。 字面意思也不行！ 没有谁能说女生的身体管理不行。 真夜捞出手机，一顿快速操作。 “嗡嗡——” 男人口袋里的手机发出一阵震动提示。 「啊，是资金入账……真夜？」 少女对后仰看来的男人竖起中指。 「希望你歇业时间也能注意下口头管理！」 「好吧。」 男人缓缓闭眼又睁开，安静收声，提供限时的vip禁言服务。 伏黑甚尔尝试端水，却以失败告终。他不上道的表现同样被另一个女儿记住。 津美纪一把掀开男人的紧身上衣，让他步上小少爷的后尘，露出了平坦的腹部。 少女的视线凉凉扫过。 下一秒，男人精壮的八块腹肌，遭到了史无前例的嘲讽。 “不愧都是男人，果然这种地方都一样。” 伏黑甚尔和伏黑惠，爷俩靠坐在一起，互相看看，成功解锁了男人之间的聊天频道。 “你姐姐在家一直是这种状态吗？” “这种症状已经持续有段时间了。……真夜姐姐呢？” “算是一直以来的老样子了。” 伏黑惠闻言露出了同情的眼神。 “加油。” “……” 反被儿子鼓励安慰了的伏黑甚尔，将视线移到天花板。 “你也是。” 真夜跟津美纪五指交握、手臂紧挨地躺着。听着那边两人的谈话还算和谐，她这边也安下心，准备渐渐切入话题。 手背上的手指轻轻滑蹭了一下，真夜眨眨眼。随着一声轻笑，她接收到津美纪一个快速的wink。 读出津美纪在手背上继续写下的谢谢，真夜心底偷偷打出问号。 「啊咧？难道连我们赚钱养家的事甚尔也一并说了？虽说这也不至于……那津美纪是谢我什么呢？不会吧……」 真夜伸个懒腰，避开津美纪朝伏黑甚尔翻出个飞上天的大白眼。 「不会吧，不会吧？这么多年，就算一直人在海外。伏黑甚尔这个男人，不会除了打钱以外一次都没有联络过小惠他们吧？不，单方面的转账能不能算作联络都是一个疑问，说不定他连这么多年不能回家的理由都没有说明过！」 真夜的视线滞住一秒，干咳一声。 「嘶——可恶！这真的是他能做出来的事。」 “对了，津美纪。你和惠君一个学校，每天有遇见什么有趣的事件吗？或者是吓一跳的，听了会[哇哦～]这样的也可以，各种各样的……” 津美纪笑着蹭蹭真夜发顶。 “啊，这样的事情几乎每天都有啊。不过我也差不多渐渐习惯了。” “唉？每天？那最近这两天的呢？” 听到少女这般问她，津美纪努力从一直算不上日常的日常中摘出最近正在发生的大事。 “这么说的话，就是明天正式开始的学园祭吧。这几周我们帝丹小学都在准备学园祭，小学部和中学部离得不远，附近一片的学校也都在热闹的筹备中，大学那边不太清楚。总之学校里那些提到玩游戏才会认真起来的家伙，最近可是每天都全力以赴地忙碌着。” 真夜若有所思，接着问了一句。 “是吗，还有其他的吗？” “其他的？嗯……不知道。啊～吃饱了就犯困。总之琐碎的事情太多了，我现在超——没劲～等我想起来再跟你说吧。” 津美纪伸个长长的懒腰，露出校服下的一截粉白肌肤。真夜伸手一揽，把津美纪环到怀里，那片粉白很快就被宽袖遮盖住。 津美纪反手圈起少女。 “对了，你们……今天住下吧？” 「住下？好耶！不过……」 真夜朝伏黑甚尔看去。 「决定权不在我这里。」 “甚尔叔叔？” 伏黑甚尔站起来，衣角感受到一股牵扯。刚刚站立起来的时候，伏黑惠手里还抓着他的衣角，现在就连小少爷自己也有些茫然地看着自己的手。 第82章 伏黑甚尔没有低头去看，一马当先地走去了玄关。 “走了，真夜。” 津美纪眼底晃进一抹淡光，浅浅摇曳。强打精神的她，仿佛刚刚梦醒。 “已经要走了吗……那，下次再来玩啊～” 真夜两眼一弯，捏捏少女的手指。 “一定！明天学园祭再见！” 津美纪眼里的浮光瞬间消散，展开一个百倍于之前的爽朗笑容。 “嗯！一定要来我们两人的班级玩啊！” 转头拎起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弟弟，先前低落的少女照着小少爷背心又是一记巴掌。 “喂，说句话啊，惠！” 愣神的小少爷被一下拍醒。 “啊，嗯。来玩吧，我们班的项目也挺好的。” 津美纪看着弟弟半懵不懂的样子，咧开嘴嘻嘻笑。 “对！要来哦！我们班的食券可以给你们算优惠的啦！” “知道了，我们一定会来的！” ………… 晚风徐徐，离开了伏黑宅的两人并肩走在河堤上。 真夜背着手一蹦三跳。伏黑甚尔两手插袋，不紧不慢地走着。 走过半程河堤，男人开了口。 “所以有头绪了吗？” 真夜笑着转身面向伏黑甚尔，倒退着继续走。 “嘛～总之，津美纪身上沾到的我已经取下来了。接下来就是寻找了。不是什么大事，明天我们一起去学园祭玩吧。” 伏黑甚尔的视线追着地上被少女无意间踢开的石子，“咔啦啦”地往旁边滚去。 “明天你自己去，我不……” “为什么！” 真夜停下步子，地上的石子也在滚过数圈后晃动着停了下来。 “这么多人参加的学园祭，你只是去一下又不会暴露。就算有什么不对，你也可以立刻离开嘛。只是露个脸而已，而且我都向津美纪保证过了……” 伏黑甚尔眼皮一跳，想说真夜的约定并不是他的决定。话到嘴边，他又记起出发前朔夜的叮嘱，喉结滚动。终究是灵车急刹漂移过弯，把话囫囵生吞了回去。 “只去一下，之后我还有事。” “今天的甚尔意外的好说话嘛。” 真夜眨眨眼，食指点着脸颊歪过头思考一下，又重新笑开来。 “我知道的～下午一点前会让你离开的啦！” “你又把时间算好了。” 伏黑甚尔加大步子，被丢到身后的少女急忙追上去…… ……【伏黑宅】…… 津美纪捂着嘴，露出一副难得深沉的表情。 坐在沙发上不断转台找着宝可梦动画的伏黑惠又忍不住瞥了姐姐一眼。 「从刚才开始，津美纪已经维持这个姿势超过三分钟了。」 “啊呃！” 津美纪像是想通了什么一样，突然从喉咙底发出一声怪声。 “我明白了，真夜的确不是那种人，她是真的打算当你姐姐。” 姐姐的一惊一乍把伏黑惠也吓了一跳。 小少爷听到这话，眉头立刻拧出死结。 “不知道为什么，津美纪你说这话让我稍微有点不爽。” 津美纪“哗啦”起身，抱着平坦的胸口疾退几步，撞在矮桌上停了下来。 “唉？难道你真的喜欢年上？！” “咔哒……” 津美纪低头，尴尬地抽动脚趾，缓缓抬起前脚…… 两根“鱼竿”决绝地从中间断开，二分为四。在她把脚彻底挪开后，还像嘲笑似的滚动了一下。 小少爷的声音像是从幽暗山洞中传出来的那样，阵阵回响在津美纪耳边…… “津——美——纪！” “啊，总感觉……抱歉！我一定帮你修好它！” 津美纪一把抓起断成四节的“鱼竿”，大喊着冲上二楼。 “管家爷爷！救命！哪里有胶水啊！” 第46章 「前往调查」 “甚尔快点！我看到了！在那边！” 少女哗啦一下，挥开绣着朵朵红色樱纹的宽袖，笑容明丽地揽着男人脖子在人群上方指点江山。 “路太窄，人太多。你就不能指条人少一点的路吗？” 伏黑甚尔托着怀里的少女往人群里挤，但前来参加帝丹学园祭的人实在太多了，有些就算是有心想避开这个看起来高大不好惹的男人，最终也只能无力地随着人流涌动。 男人空出一只手拨开挡在身前的人群，疾步插入空隙，尽可能地往前大步行进。坐在手臂上的少女还颇有兴致地左右环顾，脚上的木屐互相撞击发出细碎的声音。 “这条路距离最短嘛！反正有甚尔在，这种程度的人墙根本不算是障碍。啊，到了！就是这里最上面的教室！” 真夜从伏黑甚尔臂弯跃下，理理衣服。男人抬头望了眼教室，看着少女预备的姿势，突然有了些不妙的预感。 “喂，真夜。你不会是要这样进去吧？” “惊喜啦，惊喜！你不会是想临阵脱逃吧？” 少女露出怀疑的眼神。 伏黑甚尔按住蠢蠢欲动的真夜，夹在手臂下，看准时机一跃而起。 “哪门子惊喜是在这么多人的情况下跳上三楼的？” 走廊路过窗口的蓝西装小学生被吓得摔倒地上，一副大黑框眼镜斜挂脸上，受惊不小的样子。 伏黑甚尔跳进走廊，把少女放下地后随手关上窗，下巴一抬。 第83章 “看吧，普通就是这样的反应。” 真夜耸耸肩。等男生走开后，很快又换了副嘴脸，揶揄着用手肘捅捅男人腹部。 “甚～尔～嘴上这么说，你不还是做了吗～” “这样上来更直接点。” 伏黑甚尔看了一眼排在教室门口的长队，一直到三楼走廊尽头全被黑压压攒动的人头占满。 别的班级门前也人群涌动，不过就是没有他们现在要去的这间教室那么夸张。 “啊呀，这样看来，老实排队的话一时半会是进不去的。” 真夜探头探脑地从门口的队列缝隙中钻进去，伸长手臂挥舞。 “惠君！你在吗？能稍微出来一下吗？” “真夜姐姐？” 教室里立刻发生了一阵混乱，“叮呤咣啷”地似乎有什么东西打翻在地。 数秒后又是一阵奇怪的交谈。 “啊，怎么摘下来了！好不容易才戴上的。” “不不不，这个再怎么说，等会再穿上也太费时间了。” “伏黑同学、伏黑同学！伏黑惠！起码这件衣服不要脱！拜托了！” ………… 外面走廊的两人靠着窗，接受着长列队伍中众人投射而来目光洗礼，旁若无人地交谈起来。 “里面怎么了吗？惠君这么忙乱。” “不知道，待会等他出来就知道了吧。” 后门出现一个黑布包裹的人影，正鬼鬼祟祟地向他们招手，伏黑甚尔拉起少女往黑影那边走去。 “走吧。” 真夜意会，满脸遗憾地跟着男人离开。 “这样啊。真是遗憾，看来惠君现在很忙。我们待会再来吧。” 黑影见他们动了，很快一个闪身躲进楼梯拐角。两人沉默地跟着黑影走上天台，看着他谨慎地锁好门，甚至还躲到连门上的玻璃小窗都看不到天台死角。 真夜小心地抬起袖子掩在唇边。她有预感，伏黑惠黑布下藏着的姿态一定不同凡响。 “所以为什么要我们来天台？不是说班级活动很有趣的吗？还以为惠君会接我们进去参观一下。” 旁边的伏黑甚尔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视线一直没有离开伏黑惠身上那块遮挡得极其严密的黑布。 “因为，直到今天我才知道。” 伏黑惠的声音压抑低沉，从黑布下幽幽传出。耳聪目明的两人互相看看，都隐约听到了小少爷的磨牙声。 “他们那帮混蛋，居然拿我当班级节目用来展览！荒谬的还不止于此，学生会那边居然也通过了提案。” 伏黑惠把身上的黑布一掀，抓下刘海上的发夹摔到地上。 “白痴吗？全部都是白痴吗？” 一身纯白花嫁的伏黑惠小少爷，顶着一头乱蓬蓬的头发，鬓角被人用雪白的蕾丝绑了个可爱的小辫子。所幸他身上的花嫁没有那么繁复，只是一条简单的纱裙，所以他才能走动得如此轻松。 不过想来这也是小少爷经过不断努力后获得的成果。那些本该有装饰品的位置，诸如手套、项链、胸花、头花之类的地方都被空了出来。 能让品行端正的小少爷赤着双脚跑出来，可见这群小同学是将人惹得极为光火了。 “噗……哈哈哈！唔，抱歉。很适合你啊！惠君，嘻嘻嘻……” 真夜躲在袖子后笑得肆无忌惮，像个煮熟的虾子一样弓蜷起来。站立不稳地伸手扶到男人身上时，仿佛触动了什么开关，伏黑甚尔也大声笑了起来。 “噗嗤……白痴的分明是你小子吧……嗤哈哈哈哈哈哈！不想做就不做不就好了！哈哈哈哈哈这可真是愉快，不算白来一趟！” 露出真容的伏黑惠意料之中地遭到了两人的无情嘲笑，直气得原地跺脚。只是他不知道，这幅阴着脸生气的模样只会让他的花嫁姿态更加迷人。 生机勃勃的精致容貌，被怒火点亮的深色瞳孔，也难怪班级门口排起长长队列。而且里面一半以上是男性…… 伏黑惠忍耐了一上午的怒火燃烧到最顶端。他扯起裙摆一把撕开，将破烂的纱裙扔进角落，带着彻底死去的眼神突然走过去打开了天台的门锁。 直直敞开的大门后面跌出一堆叠成桔山的小学生。巧的是，被压在最底下那个蓝西装小学生就是刚在走廊上见过的那位。 小少爷阴着脸，恶狠狠地威胁这四人。 “少年侦探团是吧，侦探游戏结束了。你们要是敢把我在这里的情报告诉班级里那帮混账东西的话，就别怪我事后手下不留情。” “咣！”铁皮门上出现了一个微微凹陷的拳印并不断地小幅震颤着。 “呃……” “呀！——” “好可怕！！！”x2 四人脸色发白，对接下“带回伏黑惠”的任务正感后悔不迭。大块头元太最先倒到地上，四肢并用地往后退开。 伏黑惠看着四人整齐退却的动作，默默收回依附拳上的咒力。把人全部逼退后，重新重重关上了门。 “啪、啪、啪……” “咻～” 鼓掌声和口哨声同时在伏黑惠身后响起，小少爷这才记起自己是来做什么的，转身皱着眉头对伏黑甚尔一阵猛瞧。 “越看越觉得你是个很会骗女人的男人。你到底怎么骗的津美纪。昨天她可是把这几个月欠下的礼貌全部拿出来了。” 伏黑惠一身短衣短裤，被天台的风吹得紧贴身体，勾勒出纤细的线条。鬓边绑着的白色蕾丝在风中逐渐散开飘飞出去，少年如画。 第84章 与之相对，伏黑甚尔在黑衣包裹下的身体紧实有力，肌肉线条优美流畅，散发着男.性.身体的力量美感。 两人这样相对站着，映着头顶碧蓝的天空，更是一幅难得的绘卷。 真夜开始后悔没带相机了。 不过很快，伏黑甚尔一开口，少女就立刻打消了照相的念头。 “你也不赖，学校里的女生差不多都落网了吧。” “我不是骗她们，你对自己的行为没有半点反省吗？” “我也没有骗她，为什么要反省？” “我们不一样，你不要混为一谈。” “我觉得差不多。” 真夜退到一边，感觉到了一种无形的壁垒。 「这就是所谓的“男人的对话”的领域吗？话说回来，这对父子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为什么这种时候，一个要解释纯洁的父女关系，一个要解释天生的人气问题。互相都把对方看成什么了啊？」 两人围绕着女性话题“友好”地聊了一阵，直到阴影渐少，火热的太阳直晒头顶，他们才终于发现忘了一个人。 此时真夜正熟练地低垂脑袋，无所事事地蹲在墙边，圈起场地指挥路过的小鸟下场互啄。在旁边两人谈话的时间里，这场鸟雀乱斗已经快速增涨到了数十只的规模。 看着满场叽叽喳喳、羽毛残缺的小鸟们，在失败退场后又被真夜用能力倒转重新投入战斗…… 伏黑惠不假思索，率先开口打破了这个无限循环的怪圈。 “真夜姐姐，你们去过津美纪那边的教室了吗？正好也中午了，那边应该也开始营业了。一起去那边看看吧，对吧大叔？” 小少爷一招祸水东引，成功解救了小鸟，也吸引了真夜的注意力，最后顺带拉扯上了最能让真夜听话的伏黑甚尔。 看到真夜发着光的询问眼神，伏黑甚尔瞥了眼特意带上自己的亲儿子，无声点点头。 “好啊！” 小鸟们排好整齐的队列，真夜快速地在它们头顶抚过。只是一瞬间，每只小鸟都精神焕发，羽毛完整地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扑棱着翅膀飞上天空。 正当几人打开天台门准备下楼时，随着鸟雀的扑翅声，碧蓝的天空中突然出现了一只白毛。顶着耀日的光线极速坠落，砸在几人面前。 “真～夜——，真见外啊！说好要一起出来玩的，怎么你就一个人偷跑出来了？” 第47章 「少年侦探」 当时的一切都很突然，从天而降的白毛五条悟被伏黑甚尔按住肩头，真夜成功抽身退开后，互相注意到的两人就突然针锋相对地吵了起来。 五条悟拂开男人按在肩头的手掌，食指勾着镜框往下落去一节。 “你是谁？为什么和我们在一起？这里不需要拎包的，你自己回去吧。” “五条悟，你还是这么目中无人。” 伏黑甚尔面带讥笑，对着真夜勾勾手指。 真夜一看，喜上眉梢，抬脚就要扑过去。途中却被一条不识相的修长手臂斜插进来，将她拦下。 真夜抬头看了五条悟一眼，左闪右突，还是没能突破最强的包围，无奈扁着嘴站在他身后向伏黑甚尔伸出双手，等待救援。 五条悟对着伏黑甚尔再度打量两眼，从旮旯里找到了一些讨厌的记忆。他侧过身子，又把少女往后挤开一步。 “哦～我想起来了。是你啊，连一个天内都买不起的穷鬼。” 听到这句话的伏黑甚尔反而也愣住回想了一下。 “啊……那个？那不是我要买的，虽然差不多。但那个小姑娘最后还不是落到我手里了。不过你除了钱和脸以外没有其他任何优点的这一点，这些年还是没变。不会是自身根本没有意识到吧。” 五条悟重新戴好黑色的小圆眼镜，故意竖起中指推了推。 “你在说什么呢？我知道了，是在嫉妒我这种所有优点大集成的男人吧。毕竟你这种「中以下」的男人，除了嫉妒以外就没有什么别的能做的事了。啊，对了！说不定连人生目标这种空泛的东西都没有呢。” 伏黑甚尔往五条悟身后的真夜投去一眼，悄悄探头的少女立刻挥动双手，被高大的最强再次侧身挡住大半。 “呵。” 天与暴君从喉咙里发出一声轻笑，眼睑半抬。 “哦？真是奇怪，哪来的流浪狗在这里乱吠？真是可怜，连主人都没有，难怪没什么教养。” “对呢，这只狗竟然还被丢到了海外好几年，真是凄惨可怜地让我想要捐给它一笔善款，干脆在海外定居算了。” 两人剑拔弩张，气氛一触即发。 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场面很快被控制起来。做到这点的不是别人，正是不愿透露姓名的小少爷伏黑惠。 旁观全程一言不发的伏黑惠，嗤了一声，绕到五条悟身后，直接拉起真夜。 “真是蠢透了。真夜姐姐我们先走吧，他们看起来还要继续吵一会的样子。” “对哦！那我们走吧。津美纪的班级做的是什么样的饮食店呢？稍微期待起来了。” 真夜开心着伏黑惠主动和自己牵手，屁颠屁颠的跟着弟弟走下天台。 后面被扔下的五条悟没想到被“自己人”偷了家，小墨镜歪在脸上，懵着脸眨动莹亮的六眼。直到再度被伏黑甚尔丢到后头，还差点被关在天台。 第85章 五条悟扣住铁门，和门内的伏黑甚尔对视，一秒的僵持后两人不约而同地松了手。 「算了。这小子只有脸是加分项，而且真夜看起来对他也不像有那种意思。说起来他的钱确实很多，真夜刷他的卡……不，这也不需要。真夜没钱的时候很快就会有人给她把钱送上来。呵，五条悟，真是个到处都派不上用场的没用男人。」 「真夜很黏这个男人。是这几年暗中受他照顾了吗？那稍微让他一下也不是不行，大概……一个夸克左右吧。」 “呵。” “哼！” ……【楼梯上】…… 小少爷哒哒哒地踩着台阶，步伐与其说是稳重，倒不如说沉重更恰当些。 与此相对，伏黑惠牵着少女的手却一直维持着不松不紧的力度，指尖轻拢并起，温柔适意。 “津美纪他们的教室在别栋楼上，不远，跟着我就好。” “好哦。” 一早就调查好两人教室位置的真夜，乖顺跟在伏黑惠身后，亦步亦趋地走下楼梯。视线缀在弟弟伴随步伐一翘一晃的发梢上，笑意浮在双眼间虚虚飘摇，少女缓缓压平唇角…… “惠君还生气吗？关于裙子的事。” 伏黑惠低下头，一级级台阶从眼中掠过。他数着数，默默思考了一下。 「我生气了吗？……」 沾着无数灰尘的脚告诉他…… 「嗯，很生气！不管是先斩后奏还是女装花嫁。所以，男人就要用男人的方式解决。」 “还好，现在先放一放，放学后再教训他们。” 伏黑惠身后传来一声轻松的笑声，握着的手指动了动，少女的指腹轻搭手背。 “啊，这样。惠君自己有主意就好，那我就不多事了。” 「她还打算多事？」x2 后面跟上来的五条悟脚步一顿，和伏黑甚尔两人皆是一愣。 「喂，就算是惠救了太宰治，这也太娇惯他了。真夜完全是打算对普通人，而且是小学生使用能力吧。」 「惠，你无意间救了你的同学们。不是一个两个，而是全校。」 四人才下了两圈台阶，在二楼的楼梯口又碰到了那几个自称少年侦探团的小学生。他们鬼鬼祟祟地脑袋凑在一起，看样子是打算往楼上走。 真夜跟着伏黑惠停下脚步，对这几个小孩没有多少耐心，语气也平添几分冷硬。 “哦啦？你们还在啊？” 伏黑惠扫视几人，看着被他们前后占满的楼道面色不虞。 “嗯？又是你们。少年侦探团，刚才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 蓝西装小男孩从短发女孩身后探出头来，快速地挥动双手，用力摇出两道残影。 “不不不！这次是有别的事！” 伏黑惠听完，脸色好了不少。后面腿长跟上来的两个大人堵在他们后面，已经从一开始的安静转变为简短的口头拉扯了。 “让开，中以下。” “狗叫？” “真夜～” “她不养狗。” “好臭！狗屎在说话？” 伏黑惠赶忙把真夜往身前带了两步，把少女和糟糕的大人们隔开的同时，还顺势隔开了挡在自己面前寸步不让的短发女生。 「降低好感需要的是，保持距离、保持距离……还有就是，态度冷淡！」 站在少女身后的伏黑惠小脸一肃，看得侦探团的四个小鬼身体齐齐一抖。 “和我们无关的话，我们就先走了。能把路让开吗？” 蓝衣服的眼镜小鬼第一个反应过来，张大手臂再次拦住去路。后面的两人更是以同样的动作跟着他封住楼道。很明显，他是这个团的中心人物。 “等等，伏黑同学！这次的事件很棘手。那位乙骨忧太你应该也听说过，他就是我们这次要调查的事件人物。他太强了，以他做对手，只凭我们几个可没办法制服他。能请几位一起前来帮助我们吗？” 这个小男孩从后面走上前来，虽然嘴里说着请“几位一起”，但他说话的时候眼神只扫了一圈之后，视线就一直落在伏黑惠脸上，等着他表态。 真夜此刻也终于提起了一点兴趣，掩着唇边的笑意，轻声点评。 “呵呵，也是个有趣的小鬼。” 暂时休战的两人也看了过来。 伏黑甚尔倚靠楼梯扶手，勾唇摸摸下巴。 「这个小鬼还挺聪明。」 五条悟撇撇嘴，打个呵欠，透过窗户望着楼下正热闹炒着荞麦面的小吃摊。 “无所谓的事情能不能快点结束，肚子都饿了。等会要吃炒荞麦面吗？” 伏黑惠无视挂牌监护人的催促，走上前把人重新打量了一番。 “江户川……柯南君，是吧？帮你可以，但相对的，你也要帮我做件事。” 虽然刚才擦肩时，他有接收到真夜给他的鼓励眼神，但伏黑惠手心仍旧冒出点点紧张的细汗。 他真的可以替大家做决定吗？ 小少爷心头出现的疑问，前提就排除了询问糟糕监护人意见的选项，而另一个大人也根本看不出他有多靠谱。最终他只转头向少女问出一句。 “真夜姐姐，真的可以吗？” “当然啦！惠无论想做什么，我们都会支持你的。” 真夜双手搭在伏黑惠肩头，点头给出肯定的眼神。 “谢谢。” 第86章 “不用客气。” 另一边的江户川柯南也根本是一口答应。他回答的速度不仅极快，还极有原则。 “好！只要不是杀·人·放·火、违反·法绿的事，我都会尽全力帮你达成。既然谈妥了，那就快走吧。” 在一通七嘴八舌的互相介绍之后，小鬼中间最壮硕的重量级元太握拳举起，欢呼着率先出发下楼。 “好耶！少年侦探团，再一次出发！” “哦！”x2 “哦……哦——” 光彦和小女孩步美也相当的情绪高涨，唯独团内的中心人物——江户川柯南，口号喊得有气无力。蒙混敷衍的态度明显到被步美等人发现，合声抱怨他不够精神。 终于走到一楼，伏黑惠一行才明白。刚刚还因为参观伏黑惠的花嫁姿态而被挤得水泄不通的楼道，究竟是怎么做到空出这么久的。 “这个牌子怎么回事？” 伏黑惠看着牌子上的欺诈信息，几下撕碎上面的打印纸，把牌子重新扔回墙边的道具箱。 满脸心虚的小侦探们又偷偷把小脑袋瓜凑到一块，三人团团围起。只有江户川柯南双手插袋，熟练地把自己排除在外，但很快就被元太按着脑袋加入讨论，几人时不时还瞄向伏黑惠。 作怪的元凶是哪些人，看来已经不打自招了。 第48章 「惠及全国」 被扔进垃圾桶的碎纸，隐约露出一角，上面写着“限量、写真”之类的字眼。 伏黑甚尔看着被扔掉的碎纸片，笑道。 “以毒攻毒，不赖啊。小鬼们也挺能干的。” “啊？是吗？嘿嘿……” 刚才开始就竖起耳朵的小岛元太听了，嘿嘿傻笑着挠挠后脑勺，特别受用的样子。 旁边的圆谷光彦，表情嫌弃地用手肘顶顶元太的大肚子。 “这是元太君首先提出的点子，这家伙平常脑袋不灵光，难得发挥一次，一被夸奖就飘飘然了。不用管他。” “喂，难得灵光一次，夸夸我也可以的吧！” “刚才开始已经夸了你好几次了吧！要适可而止啊，元太君！” “嘿嘿～多多益善嘛！夸奖可以让我更努力的！” 元太和光彦两人在一边吵吵闹闹拌嘴，只有江户川柯南和吉田步美还在四处观望，侦查周围是否还有伏黑惠狂粉出没。 相比之前的拥堵，目前从面前走过的学生、教师们，算得上是零星稀少。这也给众人的行进增添了许多便利。 离开教学楼之后，真夜发现一路行往目的地的路线上能遇见的人越来越少，人气冷清到除了自己一行根本看不见半个人影。整个学校大部分的人都被吸引到相反方向去抢购限量了。 少女面上用着一副惊讶的表情，心底却对自家弟弟的魅惑buff坚定不疑地点了无数个赞，感慨得叹出一句。 “不得不说，用这种手段对付这个学校里的人确实是效果拔群。” 五条悟似乎也对此感到习以为常，推着墨镜得意地扬起声。 “当然！但还不止这个学校～惠可是最近才转校过来的。在我的帮忙下！” “在你的帮忙下，转学第一天就引起全体学生注目，真是谢·谢·你。” 伏黑惠毫不犹豫的拆台，反话说得再明显不过。 五条悟这个监护人的不靠谱程度，在这种地方体现的淋漓尽致。哪怕没有详细的描述，真夜和甚尔都已经想象到这两个发光体站在校内吸引视线的情景了。 最强半垂下头，视线从墨镜上方越过，得意忘形地用手指比个?勾，自信地托起自己闪闪发光的池面脸，眼睛一眨发射wink。 “不用谢！毕竟我是惠的监护人嘛！” 免疫极强伏黑惠，面无表情地转头避开飞来的桃心。 “这家伙上次也是打着这样的招牌，让帝光的教师职员沦陷的。他露着脸，不说话光砸钱的时候是真的很能骗女人。” 说到骗女人，伏黑惠一眼扫过两个大人，还是没有消除对某人的偏见，吐槽犀利得完全不像个小学生。 完全没想到最强会被当众这样吐槽，真夜忍不住躲在一边笑出了声。 “噗嗤……呵呵～五条的确是生了张很会骗女人的万恶嘴脸。” “……”吐槽五条悟的时候还会被亲儿子顺带看一眼的伏黑甚尔。 「这小子，今天一直莫名其妙的cue我，真的是没认出来吗？」 很明显，这只名贵的五条悟他不仅不会带孩子，甚至还会让孩子觉得头疼。 但五条悟本人完全不觉得他有给孩子添麻烦，孩子感谢他也是情理之中的理所当然。 另一边走到一起的少年侦探团也在小声讨论，不过他们关心的是更之前的话题。 走在男生中间的步美举起小手，向三人提问。 “帝光小学就读的大部分都是名门大小姐和大少爷吧。为什么会做到这个份上？还害得伏黑同学转学。” 元太和光彦互相看看，对有钱人缺乏想象力的他们没能第一时间回答上来。走在最前面带路的柯南双手反抱脑袋，拖长音调口气无奈地给几人解释。 “无聊的有钱人。就算是名门出身，也不过是和你们同龄的小学生年纪。有些调皮少爷、任性小姐不小心把事情做过头也不难想象。” 江户川柯南说着朝伏黑惠那边偏过脑袋，三人顺着他看过去。 第87章 “再说了，看到伏黑同学本人和我们学校的情况之后，还会问出这种问题的步美你才更让我大吃一惊啊。” “因为……人家……” 光是看着柯南的后脑勺就红了脸的步美，想说什么已经显而易见。元太和光彦秒懂之后，也整齐地戴好了痛苦面具。 后面把全程看在眼里的伏黑甚尔。 「这就是现在的小学生。惠就算了，他自己可以解决。和他相反的，津美纪和真夜也太没防备了。」 走在伏黑甚尔前面的光彦突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递给前面的柯南，兴致勃勃地说起来。 “对了！说起帝光小学，现在那边的粉丝已经重新整合进行了规范化管理，现在报出伏黑同学的粉丝号还可以打折购买限量……” 说得激动的光彦后背一凉，转头看到元太紧张的表情，再转动半分…… 对上伏黑惠冰冷的眼神。 光彦表情瞬间凝固，求生欲极强地抹汗改口。 “……这种之类的事情，当然肯定没有了！” 这种程度的掩饰当然谁也瞒不过，不过伏黑惠还是收回了他的警告。 真夜听后小声吐槽。 “怎么回事？这种超市卖场的会员打折卡一样的说法。” “wow，后援会哦～明星待遇啊，惠。要不然我也加入好了。” 五条悟嗨起来了，他还是头次听说还有这种形式的后援会。 不过他随口一说的加入，却被圆谷光彦这个自带四位数粉丝编号的隐藏惠厨当了真。当场掏出一本小册子，往后一退，高举递给后面的五条悟，开始全力输出。 “嗨嗨——请看！这是后援会宣传册，尤其这些都是不容错过的福利。看见这个淡淡的标志了吗，赤司财阀支持，品牌产品特供！加入后援会之后，专线供货，不限购买数量，而且新品首发先行！” 原先还不算多认真的五条悟，听到赤司财阀时耳朵一动，听到专线供货不限数量更是两眼一亮，快速夺过光彦高举起来的小册子来回翻动。 “居然是真的！那个赤司财阀的限购甜品可以优先购买？不限量！” “啊，不过这是顶级粉丝号才有的福利，要有杰出贡献才能……” 光彦还想继续介绍，那边的五条悟已经依靠六眼把小册子通读了好几遍。亮晶晶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对专线不限量的憧憬。 听到甜品的步美和元太也凑了过来，和五条悟一起对着赤司财阀旗下的美食三脸垂涎。 “哇！还有帝光数公里范围全品类甜品店清单，包含绝密私人小店！这家居然也有甜品吗？而且好评极高。那样低调的装潢还以为绝对是什么无聊的咖啡店……决定了！我要加入惠的后援会！” 发现新大陆的最强，把失去用处的小本随手一扔，旁边的伏黑甚尔伸手接住也翻动起来。 “哦？好东西还挺多的嘛，这个和这个，真的有吗？” 还以为自己失去用武之地的光彦立刻振作精神，拍着胸脯去跟伏黑甚尔安利自家强大的粉丝福利，甚至嘴甜地改口喊起大哥哥。 “当然有啦！大哥哥你看中的这个品类虽然偏门些，很少有人会买，不过买到的都反馈说很好用。大哥哥你也要加入吗？加入后还有更多更详细的品类清单！” 伏黑甚尔也不扭捏，看了一下粉丝后援团的分布点，居然东京各处都有分布，甚至还有神奈川、大阪、冲绳各地的分站……规模堪比大型品牌连锁店，点亮了几乎本国全图。 “这样一来，有些东西购买起来比拍卖行都要方便许多，我也加入吧。” 真夜忍了许久，终于还是忍不住了。跳着脚抢走了伏黑甚尔手里的小册子，气鼓鼓地看了又看。 “我也要加入！为什么你们两个反而撇下我先加入了后援会！” 伏黑惠对着几个大人，没眼看地捂住了肚子。也许是昨天晚饭吃多了，现在感到有点胃疼。 “你们没忘了我还在吧？” 没能彻底阻止传播，内心无比后悔的伏黑惠后退两步，选择跟江户川柯南站在了一起。 身边的江户川柯南应该也有同感，他无语得撇撇嘴，提醒众人。 “喂！你们几个！乙骨忧太的事件还没解决呢。” 被提醒的光彦一锤手心，赶忙摇醒自己愉快的小伙伴们。 “啊，对了！元太快别说吃的了，墨镜小哥也是！步美，甜品之后再说，我们该出发去乙骨同学那边了。” “啊，好！我知道了。谢谢你，光彦。” 众人重新上路，乙骨忧太的事件再次被提起，一人打倒好几个高年级学长的这份强大，让几位柔弱的小学生闻之胆寒。 光彦抖抖身体，和身后插着口袋的伏黑甚尔走到一排，壮起胆子挺直了身板。 “这次的行动，安心感拔群呢！” 元太跨开大步走着路，气势十足。 “就是啊，有这么美丽的姐姐保护我们。” 这话一出，元太成为了所有人眼中的焦点。眼看众人脸色莫名，江户川柯南抢先开了口。 “喂喂喂，不管怎么说，从战力上来看，怎么看都是伏黑同学、墨镜哥哥和大叔更可靠吧……” 隐约知道自己愉快的小伙伴元太在想什么的柯南，脸上露出苦笑。 「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这个笨蛋。」 第88章 第49章 「不期而遇」 被众人目光洗礼的元太挠挠头，正经着说出了一番令人敬佩的理论。 “漂亮的姐姐才是，最·可靠的正义！没有人可以对漂亮姐姐痛下毒手！尤其是这个年纪，和我们同龄的男同学！” “呵呵。” 江户川柯南最先冷笑出声，无情得扯下元太苍白的语言包装。 “也就是说，如果发生什么危险，你打算第一时间躲到这位漂亮的大姐姐身后是吧？” “嗯？”x3 在场除了几个早就看透的大人，少年侦探团的另外两位小成员和伏黑惠都将视线投注在了元太身上。 视线凝聚一点。 “嘿，嘻嘻～” 元太嘿嘿傻笑着蹭蹭脚底，往话题中心的真夜身边逐渐靠去。 “这么说也没错啦～因为，大姐姐一直是大家的中心，所以大姐姐在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嘛。” 「还真是啊」 江户川柯南无语地偏过头。 伏黑惠拉住元太，插进两人中间，直视着他，表情认真且专注地做出约定。 “我会保护你们，这是约定。” 「而且另外两人也没道理只是个摆设。」 面对伏黑惠近距离的认真表情，元太贪玩晒黑的小脸突然颜色加深不少，磕磕巴巴地说不出话来。 其他几名正义的小侦探已经自动成团对元太发起声讨。 “元太君，你也太卑鄙了！” 光彦首发，犀利评价让元太的小脚不禁往后退开半步。步美紧跟着输出，抱着柯南的胳膊将他往前拉过一步。 “就是就是！同样的情况，柯南君就不会这么做！太逊了元太！” 元太小小的脑袋左右转动，在柯南和光彦两人之间犹豫了一下，最终逮着光彦从背后锁喉，给了他一顿教训。 “什么嘛！说得好像很了不起的样子！光彦，你难道不会躲起来吗！” 光彦被元太锁紧，赶紧连连拍打箍紧自己的粗壮胳膊，示意投降。脱离之后还没来得及喘息一下，步美的警告声就让他立刻恢复了精神。 “光彦！” “嗨！在！” “你不会这么逊吧！” 一滴冷汗自额头滑落，光彦抹抹额头，硬着头皮担保。 “呃……，我……我才不会呢！要是他敢动手，我就直接要他好看！” 光彦摆好个架势，出拳。 “嘁！嘁嘁！” 在步美面前装出一副小男子汉的模样，这样可爱的纸糊老虎，让跟在后头的真夜又笑出了声。 “真是精神的小同学呢～惠君和津美纪的学校生活一定很多彩有趣。” 正在这时，真夜注意到了不远某处走过的几人。五条悟和伏黑甚尔也同样看到了。真夜和两人交换个眼神，出声打断了小侦探之间的拌嘴。 “乙骨忧太是长什么样子的？” 柯南第一时间意识到什么，口中啧了一声，用着两倍于平时的语速描述对方的特征。 “黑色短发，普通的脸，没什么精神的样子，眼睛下面有很重的黑眼圈……” 真夜听后，紧跟着附加描述。 “是看起来很弱，平常很容易受欺负的那种样子吗？” “大概是的……可恶！学生照片没入手果然事情变麻烦了。是发生什么了吧？” 柯南皱眉冷静地分析。即使不知道真夜几人发现了什么，他还是依靠分析推测出大致状况，给出了最快的反应。 旁边的光彦趁柯南思考的空档补充起事件说明。 “那几位学长以前似乎也经常欺负乙骨同学，所以这次我们打算把事情从头到尾调查清楚，帮乙骨同学在校方那边再争取一下，从轻处理的。” 说起这件事，步美也忿忿地捏紧小拳头为乙骨忧太打抱不平。 “这只是正当防卫而已，虽然不知道乙骨同学是用什么方法打败学长……不，打败那些坏蛋，但那几个人也没受什么伤就要乙骨同学退学什么的，这也太过分了！” “就是就是！乙骨同学太可怜了！一个人又不知道怎么做才好，他现在一定很需要帮助！这种时候，就是我们少年侦探团的出场时间了！呐～” 元太说完，和几人叠起手掌，围成圆阵。 “呐～” 真夜肩头一沉，看到伏黑甚尔对着她点点头，不由面色一肃。 “总之，你们要帮助的乙骨同学，刚才被人带进小树林里了，看起来不太友好的样子。” “唉——那快点说啊！” 围着圆阵的小侦探们齐齐抱怨，江户川柯南也从思考中惊醒，捏着下巴说道。 “幸好找到的是你们。恐怕乙骨忧太突然得到的那股神秘的力量，和伏黑同学是同样的力量吧。拜托了，请你们帮助乙骨忧太！” 真夜认真地点点头，接受了柯南的请求。 “我们一开始就已经谈好，这时候就不用再提了。还有抱歉，因为特征太少，没能确认是他本人。但是就在刚才，甚尔叔叔听到了。” “那些人喊他乙骨忧太。” 伏黑甚尔接上话，看了一眼边上若有所思的五条悟。 「恐怕这双六眼能看到的只会比我更多。」 五条悟叠好墨镜，插进口袋。 “嗯，没错。我先走一步！那小子身上有古怪，去晚了可是会错过精彩场面的～” 第89章 机动力最强的六眼举手打完招呼就跑了出去。 虽然最强说得这么吊儿郎当，真夜的表情却没有丝毫变化，而是向急窜而出的五条悟喊出一句。 “五条！乙骨忧太就交给你了！” 听到这句的五条悟转头露出个晃眼明亮的笑容。 “喔！交给我吧！” ………… 双手拎着两小鬼跑动起来的伏黑甚尔，趁势转头问手上同样提着步美和柯南的真夜。 “说起来你现在为什么喊他五条，不别扭吗？” 少女翻个白眼，感觉周围人对于她口头上的称呼都过于在意了。 “甚尔叔叔怎么也提这个，难道要我喊他悟吗？” 伏黑甚尔反而露出奇怪的表情。 “不行吗？你以前明明喊得还要更恶心来着。” “……当然不行！还有，恶心是什么意思？我还是头回听说呢！” 不知道该从哪边开始骂，少女忍着不爽把左手上的柯南一丢，扔到伏黑甚尔背上。 “嗯？” 哇哇乱叫的柯南被男人喉咙里发出的低沉音节给吓得闭紧了嘴。 “总之就是喊他五条。五条、五条！有怨言的话去找治，五条君的称呼就是他pass的！我没办法才喊他五条。” 听出真夜的抵触，伏黑甚尔默默加速。 “又跟那小子有关系？你们几人到底是讨厌还是亲近，连我都搞不明白了。” “这个不要你管！” “哦。” 「太宰治，怎么又是他这个问题儿童。」 ………… 两人赶到的时候，现场站着的只剩下五条悟一个人。而倒地的数人中，唯一被迫清醒着的，正是眼下青黑、满脸惊恐的乙骨忧太。 目前他已经连爬带滚地躲到了树干后面，小心地探出半个脑袋向外观望。 “你……你们是谁？” 乙骨忧太一惊一乍的，看上去的确是很容易受欺负的样子。真夜看了都觉得有些手痒，忍不住搓搓袖中的手指。 「像无害的小动物一样。好可爱！想rua秃他的脑袋。」 “是来救你的人。” 来救人的人用着一副反派登场的气场，二话不说就飞快地放倒了一地的人，倨傲的样子仿佛是哪里来的大boss。 这样的人说着“来救你”也根本没有说服力，难怪乙骨忧太连脑袋也缩回树后面整个躲起来了。 但是，五条悟不愧是能成为高专里绝大部分人讨厌的对象。他根本不顾乙骨忧太的抗拒，单手将他从树后面提了出来，一双六眼紧凑在小朋友面前追问他。 “你的那个，很有趣啊。这家伙一直在你身后跟着你吗？” 跑在前面些的伏黑甚尔，凭借过人的五感看到了更多的情况。 “特级过怨咒灵，看样子那只咒灵跟乙骨忧太有很深的牵扯啊。” 「特级过怨咒灵」 这个的话，真夜也听说过。少女回想看过的资料，上面说，过怨咒灵是由人的诅咒和强烈的感情下诞生的咒灵。 而咒灵的等级能达到「特级」，也就是说乙骨忧太他背负着的诅咒就是有此等的强力。 这样看来，人的感情，亦是一柄双刃剑。 “依照刚才的情况看来，这只咒灵是想要保护小鬼。之前的事件应该也是这样发生的。那几个人也真是运气好，在小鬼没办法控制他的特级咒灵的情况下，还只是受了一些轻伤。” 伏黑甚尔放下带来的几个小侦探，将他们拦在身后。 真夜也同样放下了步美，弯腰帮满脸担心的女孩子理理衣服。 “没关系了，大哥哥已经救下忧太。你们几个先跟惠君一起在树林外面等一下好吗？等结束了，大姐姐会和大哥哥一起，带忧太和你们会和的。” “但是……” 步美在胸前紧握双手，还想说什么。光彦和元太也原地踌躇着，不知该怎么做。 几人看不到咒灵，不过瘫倒一地的学长们以及乙骨忧太的现状却同样能尽收眼底。 知道接下来是其他的领域，对此知之甚少的他们无法提供其余帮助。江户川柯南果断站出来，郑重点点头，代表其余三人做出了决定。 “嗯，我明白了。拜托你们了。” 第50章 「一题双解」 江户川柯南说一不二。刚答应下来，就利落地转身离开。他口中一边跟三人解释着，一边率先迈开步子，被落下的小侦探们连忙跟上。 小少爷伏黑惠跟真夜点一下头，示意会看好他们，也及时跟了上去。 那边柯南还在和心有不甘的三人解释。 “这里开始不是我们能帮忙的部分了，他们才能为乙骨同学提供他最需要的帮助，那部分的知识是你们目前无法接触的。闭嘴离开，别留下给他们添麻烦才是我们现在最该做的事。而且，现在还有一件只有我们能做的事……” 江户川柯南在被五条悟打晕的几人面前停下脚步，对着跟上来的伏黑惠说出了他的要求。 “伏黑同学，那个人能麻烦你帮我们一起带上吗？对，就是他，那个刺刺头。” 刺刺头的手指抽动一下，被伏黑惠看在眼里。他冷笑着扣紧对方的两只手腕，附在耳边小声威胁。 “如果不老实就宰了你。” ………… 另一头，伏黑甚尔正饶有兴味地跟真夜说明状况。 第90章 “幸亏刚才六眼来得早，在情况恶化前及时敲晕救下了那几人。不然那只特级咒灵应该不会轻易善罢甘休，这次小鬼们的学园祭也就泡汤了。” 伏黑甚尔一边说着，一边远远地端详那个被咒灵缠上的乙骨忧太。 “目前看来，乙骨忧太单纯是太害怕了没办法跟咒灵好好沟通。等到平复下来，他和这只咒灵之间，应该还是可以成功建立起双方的联系。不过这只是理论上的。” 真夜侧目，过怨咒灵这么少见的咒灵案例伏黑甚尔居然会这么了解。 「说起来，我好像还不知道。这些年甚尔叔叔都做了些什么？」 “这么快就分析出来，海外学到的？” “不，以前调查一些事情的时候接触到的。” 伏黑甚尔将话头一笔带过，抬起下巴指指树下被六眼刺激地快哭出来的乙骨忧太。 “不说这个了，这个小鬼的状况现在不太安定。” 空气中一阵不明显扭曲，咒力的波纹一圈圈荡开。 伏黑甚尔看到后，自言自语般小声说道。 “要出现了。” 在特级咒灵伸出爪子的档口，他像是提醒一样地对五条悟大喊一声。 “六眼！” “用不着你来提醒我！别对我指手画脚！” 五条悟在乙骨忧太的泪腺彻底崩溃前，及时地把人丢开，一跃后退拉长距离。 “啧，真遗憾。再快一点，他的优点就能再少一个了。” 眼看嘴边噙着坏笑的伏黑甚尔说出这句话，把自身的立场完全放到了特级过怨咒灵那边。真夜不由叹出口气。 「-虽然站那边也算是在帮乙骨忧太没错，但为什么这些人总是在吵架？ -太宰治和伏黑甚尔，太宰治和五条悟，伏黑甚尔和五条悟…… -就没有一个搭配是安静的！」 脑阔开始幻痛的真夜，被五条悟的声音越发加重了症状。 “听到了吗？真夜！伏黑甚尔这个恶毒的男人竟然想刮花你最喜欢的脸！不过都是没用的计策！我现在可是24h不间断的开着无下限术式，是名副其实的最强！” “我最喜欢的才不是你的脸！而且你们两个吵架不要带上我！” 之前没有看清的特级过怨咒灵，这回再次出现，并彻底地暴露出了它的全貌。 真夜开始庆幸自己落在后面赶来，并以防万一落下了“帐”。 不然发生这么大动静，就算是有惠的限量写真吸引人流，参加学园祭人数众多，这里发生的事情也绝对瞒不过去。 “啊——忧太由我来保护！” 身体丑陋又满嘴尖牙的特级过怨咒灵扑向五条悟。 即便咒灵嘴上说的话是那么感人，但要让身为小学生的乙骨忧太每天直面如此不可名状的咒灵，也难怪他会害怕成这个样子。眼下深刻的青黑色，更是他连续几晚没能好好入睡的铁证。 “果然呢，我就说它是为了保护这个叫做忧太的小鬼吧。” 伏黑甚尔用着轻松的口气点评咒灵，完全没有要担心任何一边的想法。 真夜用手指揉开眉心的结，直接将五条悟和伏黑甚尔划进了同一个垃圾分类。 全都是害她头痛的有害垃圾。 当然，太宰治已经提前在里面等着他们了。 “嘭”的一声，地面被咒灵砸出一个坑洞。那头战斗的五条悟已经把咒灵从乙骨忧太身边引开，放风筝一样吊着它到处转悠。 真夜一边观战，一边拿身边的伏黑甚尔当柱子靠上去低声交谈。 “特级过怨咒灵，虽然说很独特，但和津美纪身上沾到的却不一样。本来以为是线索自己送上门，现在看来却是学校中大奖。帝丹小学，或许还有别的什么藏在这里面……之后去津美纪那边看看再说。” 少女打开手机看看时间，扬声喊话。 “别玩了，五条！快点结束。” “嗨～嗨！” 五条悟应声给了咒灵当面一拳，直击得咒灵滚地倒飞出去，哭着回到乙骨忧太身后环护着他。 “忧太……好痛……好痛好痛……” “但是我会保护忧太！保护忧太！” “欺负忧太的人，全部不可饶恕！” “你别过来！杀了你！杀了你！” ………… 惶惶不安的乙骨忧太紧抱着脑袋蜷缩地上，恐惧着、挣扎着……他被诅咒了，靠近他的人都会变得不幸、会受伤，就像之前的几位学长一样…… “别过来……别过来……别靠近我……拜托了……拜托你们千万别过来……” 直到咒灵口中说出想要杀人的恶言，他才终于鼓足勇气，将一直不断小声嚅嗫的话语大声喊出来。 “里香！够了快住手！住手！够了，不要再伤害任何人了！” “忧太……”被称为里香的咒灵，身影慢慢淡去。 真夜和伏黑甚尔谈完话，乙骨忧太这边也稍稍平静下来。 五条悟蹲在乙骨忧太身前，正竖着食指劝诱他。 “乙骨忧太，你的事情我们都知道了。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教你如何控制里香让她不再伤害别人。这之后，你有意愿的话，可以和里香好好谈谈。至少在我看来，里香是愿意听你的话的。” 伏黑甚尔则环抱双臂走到五条悟身后，接着他的话给出了另一个方向的选择。 第91章 “你想怎么做？如果想要直接拔除的话，我们三人当中，随便一人都可以帮你就地拔除它。” 乙骨忧太还有些惊魂未定，说话磕磕绊绊，饱含着不确定的语气。 “拔除……是要杀了她吗？” 五条悟双手托腮，用轻松的语气对面前的小学生说着无修饰的解释。 “差不多吧，简单来说就是让她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 背负诅咒的乙骨忧太，却并不单单将那只咒灵等同地视为诅咒，而是同时仍然将她视作生前的里香。 于是，乙骨忧太满脸担心地为咒灵问出了这句让真夜也略微感到吃惊的话。 “那会让里香感到痛苦吗？” 五条悟也惊讶于乙骨忧太的态度，沉吟一瞬后，给出了他的答案。 “拔除咒灵时，咒灵会不会痛苦我不知道。毕竟我也不是被拔除的那一方。但他们消失的时候都叫得挺惨的。” 「这也是五条悟方式的实话实说了，虽然过于直接了点。」 真夜转过目光，看向乙骨忧太，等着他的结论。 乙骨忧太听到这句话，原本声音中的颤抖反而消失了，眼中轻忽飘开的雾云也稳稳定住。 “那我不要！虽然现在是这个样子，但她是里香！我已经不想再让她经历那么痛苦的事情了！” 听到这里，真夜揣起两手缓缓垂眼。 「-按照目前的状况推断，这只名为里香的特级过怨咒灵，很可能是极端条件下，乙骨忧太和里香两人，因相同的心意误打误撞结下双向束缚导致的。 -如果这种偶然也是可以通过双向束缚成立的话，我和太宰的束缚又是在哪种状况下结成的呢？」 “我愿意为此一生背负里香的诅咒！求求你教教我，让里香不再暴走的方法！” 还是小学生的乙骨忧太，说出了这番豪言。 虽说依靠结下双向束缚而形成的特级过怨咒灵，本就是一种奇迹式的诞生。 但也正是如此，方才显得乙骨忧太在此刻定下的觉悟更加宝贵。 这句话不仅打消了真夜破格在他人身上动用异能力「一日人生」的想法。也让真夜的内心，在乙骨忧太的这番话语下深深触动。 纯真无垢的誓言，两心相向的束缚，背负前行的信念…… 一缕灵光乍现，少女串联因果，某个男人的恶劣行径意外在此刻彻底揭开。 真夜抿唇压下口中泛起的苦涩味道。 她觉得，现在的她不仅是输给了这个相识不久的小学男生，也输给了以前的自己。 「-啊～我到底在做什么啊……用‘治’这个肉麻过头的称呼做钥匙，一切不是再明显不过了吗？ -现在看来，第三把钥匙已经彻底无所谓了吧…… -哈……真是毫无意义的胜利呢。这和输了又有什么区别。 -太宰治，真是过分的男人。这种时候反而让女士亲自计算最后的倒计时……」 真夜一如既往的强运带给她的是，在乙骨忧太的事件中获得的启示。 仅仅一点灵光，就解明了她和太宰治定下的双向束缚。 【截止计划完成前，在有限时间内制造的互相无法回避的状态。】 这是之前的真夜，为两人之间做出的最后的挽回。 一局落定，不成功，便成仁。 「-所以说，太宰治你找死可以再单纯点吗？！ -总之我现在就是想揍他，非常想！ -才不是被他逃避拒绝之后的恼羞成怒！ -啊啊啊——真是的！气死我了！」 第51章 「新的道路」 这头真夜刚抿着唇理清一点头绪，五条悟已经趁势向乙骨忧太发出邀请。 “那好，事情结束后你就先跟我走吧。” 少女顾不得自己对野良猫的怒气，将它憋到心口，及时插入打断五条悟的施法。 “喂，五条。这孩子才十来岁，你该不会是想让他去那个鬼地方当咒术师吧？” 五条悟愣眼，雪白的长睫上下扇动。 “真夜不同意吗？” “当然不同意！白痴五条。” 真夜咂舌，对这个无可救药的高专充满了失望。好好一个五条悟都被他们带傻了！ 虽然本来就有点傻。 “我才不会让乙骨忧太去那种鬼地方给那些老家伙打工。雇佣童工？真是想得美！呸！” 少女颠覆形象、极不优雅地往地上啐了一口，倨傲地抬高下巴。 “学习可以，不过只能在帝丹小学放学后的时间里。控制里香，单单学这一件事，就算乙骨忧太是再没脑子的笨蛋，一个放学后的时间总该可以学会。” “唉？” 乙骨忧太顶着两轮乌黑的眼圈呆呆地看向真夜。 「刚才是在说我笨蛋吗？」 少女闻声皱眉看去，暗色的阴影笼罩金瞳。她开口时喉咙间传出来的声音低沉压抑，表情难看到颇有些恐吓威胁的嫌疑。 “嗯？你可以做到的吧？现在就告诉这块白抹布你可以做到！” “啊……嗯。” “喂！这里说我是白抹布有点过分了吧！真夜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真夜没有理睬完全猜中的五条悟，转身按住乙骨忧太两边肩头，俯下身盯紧有些怯懦的男孩。 “除这以外，其他额外的都不需要你去学，知道吗？” 第92章 ？？？ 乙骨忧太迷迷瞪瞪地看着突然强势的少女，一双金瞳即便笼在阴影下也依然熠熠生辉。 「真少见，是金色的竖瞳。瞳孔收缩起来的样子好像光线收束……」 少女等不到回音，捏紧手下的肩头，喝问道。 “乙骨忧太！听懂了没？” 对一双金瞳看入迷的乙骨忧太回过神，背后像被什么冰冷的视线盯住一样打了个激灵。没敢回过头，男孩绷紧了后背大声回答。 “嗨，嗨咿！” “很好！” 面前的金瞳不再紧盯着他，分神往他身后瞥去一眼，背部的冷意瞬间消减回暖。 “另外，今天就去报名学一门防身术，跆拳道、柔道随便什么都可以。再有不开眼的来找你，你也不用害怕，只要自己变得足够强就没问题了！” 乙骨忧太缩缩脖子，对自己瘦弱的身体没什么自信。 “但……但是，我可以做到吗？” 真夜飞快地给他脑阔来了一记不轻不重的巴掌，从背后伸出来的咒灵爪子也挨上一发「黑月」，老实又憋屈地收了回去。 “笨蛋！不是可不可以。是要去做！总之就是要去做！” 挨了一记巴掌的乙骨忧太下意识抱紧脑袋，几秒后才后知后觉得发现一点也不痛。 男孩小心地偷眼看去。 “那要是做了之后还是不行呢？” 真夜双眼一瞪，阔步叉腰。食指一戳，怼上乙骨忧太光洁的脑门，顶着让他笔直地抬起头。 “闭嘴，做都还没开始做，不许说不行！武术这种东西，所有成果都是靠一点一滴积累成就的。你不需要超过谁，或者和谁比较。只要目视前方，努力去做就行了！” 戳戳戳……乙骨忧太被少女食指撑起的脑门上逐渐泛出点红色。 “而且你说出这种话不觉得羞耻吗？你还要保护里香的吧？！就是你太弱了，才总是让里香担心，还要现身保护你！刚才里香说的话你没听到吗？！” 「忧太由我来保护！」 里香清脆稚嫩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回荡，乙骨忧太为他的誓言找到了方向，直视真夜的眼睛被透过树叶间的光线照亮。 “我明白了！为了让里香安心，我会努力变强的！” “嗯，没错！要努力！” 白雪般的少女也在明亮的阳光下展开笑容，点头肯定他的话语。 其实心里却在不停给某治扎小人。 「好不容易给那只臭猫下了套，我也要更加努力才行呢。:)」 野良猫不在身边，面前的白色大猫却蹲下了身，正试图把自己拉到和乙骨忧太同样的水平线。 很遗憾，如果能去掉他的脑袋，可能两人的高度还会更接近一些。 五条悟也发现了这一点，他干脆歪过自己那颗蒲公英脑袋，强行拉低自身的高度。 “我其实也是可怜的童工呐，真夜不考虑救救我吗？” 少女五指扣住这朵蒲公英把它重新拧直，看到被自己捏乱的头发，又忍不住帮人重新理顺，手指顺着柔软的发丝缓缓擦过…… “你都长大了，与其找小学生入伙，不如学会自己想想办法怎么样？” “唉……果然还是被抛弃了。”猫猫叹气。 真夜牵起乙骨忧太，抬脚从五条猫猫面前走开，直接坐实“抛弃”二字。 “……是最强的话，就别总被那群人牵着鼻子走。难道御三家除你以外全部都是死人吗？” “哈！真夜你在关心我！” 少女依旧没有理会他，被牵着的乙骨忧太反而频繁回头去看这个自言自语也能特别话多的五条悟。 「咒术师的数量少？御三家其余咒术师也不知道都用在什么地方了。哪怕六眼再强，在这里的五条悟也不过是个笨蛋而已。」 伏黑甚尔一直静默地站在一旁，明智地避开了自家白团子的炸毛时间，直到少女说完话向他走来。 “甚尔，约定的时间到了。如果你想离开，我不会留你。不过作为交换，那个约定你可不能忘了啊。” “啊～嗯，我该走了。这次算是看了一出好戏。” 伏黑甚尔说完看向真夜身后的五条悟，两人对上视线。男人挑起唇角，难得地没说话，转身直接离开了。 ………… 少女带着乙骨忧太和少年侦探团会和时，树林外等着的只有光彦、元太和步美三人。 据说当时一行人刚出树林，伏黑惠和江户川柯南两人就和他们分开，押着一个刺刺头去找了校长。 按照江户川柯南给出的估算，步美算算时间，说两人也快要回来了。于是为防走散，一行人集体留在原地等待两人返回。 果然没过多久，两人就东张西望地往这边走来。 步美见到两人回返，最先大喊着跟他们挥手。 “来了来了！柯南君！伏……” 伏黑惠被这声吓得就要往边上躲，江户川柯南反应极快地把人拉回来，按着脑袋往怀里藏。步美见状也用两只手死死捂住闯祸的嘴，不再出声。 所幸的是，靠近小树林这一带没有什么人来往，一行人短暂得重新转移进了小树林，没有惹出什么乱子。 危机解除后…… 真夜阴着脸，合揣双手。顶着一脸要找人干架的表情，向刚回来的两人询问情况。 “江户川君还有惠君，你们去找校长谈话还顺利吗？” 第93章 “啊，只是单纯找校长先生把事件经过谈了谈。” 江户川柯南轻描淡写地把话带过，看到少女凶恶的神情，吓得话头一断，顿觉奇怪。 “说起来，为什么才一会不见，大姐姐你的表情就变得这么恐怖了？发生什么了吗？” 真夜双眼弯成一线阴恻恻地笑起，渗人的表情仿佛恐怖影片中的诅咒人偶。 “万一校长不识相或者阳奉阴违的话，我其实也不在乎抽出一点时间，和他好好谈谈。” 江户川柯南愣住，没能琢磨明白，打算转开话题的时候，大只的白毛贴了上来。 他长长的手臂一下揽住本打算躲开的柯南，贴贴之后又觉得姿势难受，捞着他站起，将人挂在自己的臂弯上。 “别介意啊～她从刚才开始就心情不太好。连我都骂哦！你敢信？” 柯南挣扎不脱，歪斜的眼镜下眯起杠杠眼。语气里全是被另外几个小侦探笑话的社死心情。 “啊，这样。” 五条悟不满柯南的态度，把人换了个姿势，拎住衣领举到面前平视。 “什么啊，这个态度！她骂我白抹布唉！这里不该是超级惊讶的反应吗？而你只是「啊，这样。」也太敷衍了吧！呐？” 面对存在感巨强的五条悟，江户川柯南淡泊平静地切换到了他想说的话题。 “对了，乙骨同学的退学处分校长先生已经撤回了。” 真夜在旁被伏黑惠牵着吸饱了弟弟能量，脸色肉眼可见的放晴。 “那可真是太好了，惠君也辛苦了。” 五条悟见真夜一看到伏黑惠脸色就快速转好，指指伏黑惠又指指自己，感觉受到了彻底的差别对待。 惊觉伏黑父子都是背刺的行家，最强丢下手里的柯南，转头就去抓伏黑惠。真夜把人藏到身后，按着胸口阻住了张牙舞爪的白猫猫。 江户川柯南落地后，轻松地呼出口气，整整衣服，接着自己未尽的话继续往下说。 “似乎校长先生也觉得自己没有调查清楚事件经过就下达退学决定太仓促了，于是委托我先来向乙骨同学传达消息。好像稍后还会公开致歉的样子哦～” 柯南上前拍拍被小侦探们团团围住递纸巾安慰的乙骨忧太。 “真是太好了！是吧？乙骨同学。” 真夜看着一开始并没有太放在心上的奇怪小学生，重新审视之后，对乙骨忧太接下去的学校生活多了几分兴味。 「江户川柯南？有趣，有他们在的话……」 第52章 「开辟未来」 学校的退学处分被撤销，还有校长的公开道歉，这么迅速又体贴的处理怎么听都让人觉得这其中必有内情。 伏黑惠自不必说，真夜对弟弟再清楚不过。 而江户川柯南就有趣多了。 远超年龄的成熟心智和敏捷思维，穿着奇怪的改造鞋，手表、领结、眼镜没有一处是普通装饰…… 还有能在这么短时间内让校长如此态度端正的广泛人脉…… 浑身是谜的少年侦探。 恐怕这个名为江户川柯南的少年，也是个极会招惹麻烦的家伙。 虽然他身上的所拥有的秘密还远不止于此，但真夜已然内心欣慰地把人全部安排上了。 乙骨忧太，就决定是你了！ 加入少年侦探团！ 努力成为武力值担当吧！ 这头还不知道自己被妥妥安排了的乙骨忧太还在和少年侦探们抱团痛哭。 “啊……啊！嗯……真的太好了。” 乙骨忧太捏着步美给他的手帕，像个小姑娘一样和步美靠一起嘤嘤哭泣。他的泪水在眼眶里不住地来回打转，元太和光彦也擦干泪水，笑着给他打气。 几人之间的感人气氛被真夜无情出声打断。 “啊，对了，你们有在学跆拳道之类的武术，或者有什么朋友在学吗？” 真夜带着伏黑惠加入圈子，站在乙骨忧太身后，对着他的脑袋拍拍。 男孩的脖子随着拍拍越缩越下，少女手掌绕下，勾着他的下巴往上抬起，低眼对视，向他露出一个核善的笑容。 “忧太对这些很·感兴趣～但是他胆子小，又没什么机会了解，如果你们有推荐的话就太好了。” “什么啊，这样啊。早说嘛！” 江户川柯南眼睛一亮，马上领会用意。从少女手上揽过乙骨忧太，先把傻眼的人解救出来，紧跟着节奏也加入迫害，给人彻底安排上课程。 “我家的小兰姐姐就是空手道冠军。放学后忧太你和我一起回去，我让她帮你写封推荐信好了。” 柯南顿了顿接上一句。 “安心吧！小兰姐姐人很温柔的。” 此时的乙骨忧太还没有察觉这份温柔的沉重，对江户川柯南的热心帮助万分感激，害羞地绕起手指。 “是嘛……谢谢你，江户川同学！劳你费心了。” “柯南就行了，柯、南！” 柯南哥俩好地拍拍乙骨忧太的肩膀。 “对了，学空手道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在你学成之前，我让阿笠博士给你一些道具防身。我们侦探团的很多道具，都是阿笠博士制作的。” “这，这怎么好意思？” “没关系！没关系！” “对啊，对啊！没关系啦！” 乙骨忧太还在垂头搓手，小心纠结的时候。步美已经跟上节奏，附和着点点头，一套好感连击蓄势待发。 第94章 小姑娘连声赞同着柯南的说法，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侦探纹样的胸章，递到乙骨忧太面前，详细地给他做起演示。 “忧太你看，就是这个徽章。它其实是小型通讯器，很实用的！如果你再遇到危险，就可以使用这个徽章，这样子来跟我们联络了！” 步美说着就贴近上去，乙骨忧太不住后退。 “忧……忧太什么的……这么突然……” “对哦！” 旁边的光彦突然出声，合掌一拍，高兴地扬起小脸。 “这样就可以让他们知道忧太还有很多朋友可以帮助他，让他们知难而退也是一个对策呢！” “嘿嘿……” 元太贼兮兮地靠近过来，凑近乙骨忧太耳边小声告密。 “联系警官也很方便哦！不瞒你说，目暮警官和我们可是老熟人了！” 凑在近前的光彦一听，也跟着贼笑起来。 “对对对！嘿嘿嘿！” 光彦和元太相视一笑，直接上手一人一边将他拖走，柯南也跟在后面推着。 一行人早就暗中商量好了把乙骨忧太带去参加他们的班级节目，此时行动起来更是配合拉满。乙骨忧太没有一点反抗余力地被四人带走。 只是…… 表面上看起来有点像绑架。 “别客气！我们只隔了两个班级，以后有麻烦就来委托我们少年侦探团好了！对吧？你们几个！” 元太嘴上顾着同伴，却完全没发现队伍都快走散了。他大力拽着乙骨忧太往前，连本来同样走在前面的光彦也反成了被拖着跑的一员。两人被元太带在身后，像鲤鱼旗一样空中飘荡，上下招展…… 柯南和步美落在后面气喘着追赶，不断连声大喊。 “等等！元太、光彦，你们慢点！” “你们慢点等等我们啊！真是的！” 逐渐适应“鲤鱼旗”节奏的光彦，一边飘动着一边想起了什么，闪亮的双眼直放光芒。 “对了，忧太！最近风靡的决斗卡牌游戏知道吗？以后我们一起玩啊！元太玩得太烂了，柯南又太强！忧太也加入我们一起玩的话，我就有合适的对手了！” 看起来瘦瘦弱弱的乙骨忧太，在这样晃动的状况下反倒比光彦更加清醒。虽然也在空中飘荡着，但他的样子仿佛只是从坐着换成躺着，似乎这种程度的环境变化并不会对他产生多大的影响。 乙骨忧太对此有所耳闻，但说到底却是个连游戏规则都不清楚的门外汉而已。 一直以来他都没有可以和他一起玩卡牌游戏的朋友，因此也没考虑过去买卡牌。知晓的程度不过是每回从热闹的卡店门口路过时，顺耳听到的几句决斗技能说明而已。 但是现在，他想要了解。 乙骨忧太跟着身体晃动的声音在空中传开。 “啊，那是决斗怪兽吧……” “你知道啊！那真是太好了！那下次课间一起决斗啊！约好了啊！” 看着光彦那样闪闪发光的眼神，乙骨忧太感觉自己也像被传染了那样，视线所及之处，鲜亮而光彩。 今天发生的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转变。 就连他自己也是。 他也可以这样闪闪发光吗？ ………… 将乙骨忧太托付出去，和少年侦探团分行两头的真夜几人没能走出多远，白毛猫猫就赖到了地上，死活不肯再往前多走一步。 偏偏几人虽然类型各不相同，却都属于天生的发光体。那头抢完限量的人流逐渐恢复流动，有不少人已经注意到他们这边。 更何况身边的伏黑惠只是稍加掩饰。 他那头标志性的支棱头发压下几束，在脑后束成一辫，再借着柯南特意买来的鸭舌帽戴上。 这样薄弱的伪装，不过是一时的安慰，纯粹挡了个寂寞而已。 再这么下去，他很难躲过自家狂粉的火眼金睛。 虽然后援会已经形成组织规模，可一旦被发现，之后包围起来行动困难的场面也并非难以想象。 思及此，真夜决定三人兵分两路。她留下好好研究研究这只大白猫是犯了什么病，或许可以像修老电视那样给他来发修正拳。 当然，这种场面她必不能让伏黑惠看到。 真夜帮人塞好偷偷翘出来的发梢。 “惠君，你先去津美纪那边吧。我们稍后就来。班级位置我能自力找到，不用担心。” 伏黑惠压低帽檐，背过身。 “嗯，那我先走了。一个人也好躲开那些女生。” 驻足原地停留两秒，小少爷又低声说道。 “就算对这家伙采取强制手段也没关系，我是站在真夜姐姐这边的。” ？？？ 突然觉得，似乎当面揍五条悟也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但做姐姐的还要脸，真夜决定还是稳妥行事。 “嗯，我知道了。谢谢你，惠君。” 在伏黑惠小心观望着离开后，真夜叠起两边宽袖，准备修……教育大猫。 “你在做什么？” “没～什么！” 刚才蹲在地上怎么都不肯走的五条悟，现在正嘟嘟囔囔地用树枝在地上画着堪比圆规绘制的圆圈。 “没事就走了。” 真夜等了几秒，还是没见人起身。 白猫猫大只地蹲在树下，树枝戳戳。 路人装作无意投注而来的眼神越来越频繁…… 第95章 没办法，少女跟着蹲下，顺势把背影留给外面略显稠密的人群。 “所以你还要在这蹲多久？蚂蚁都爬上来了。” 刚才开始，不知不觉，地上被他堆出了一个巴掌大的小土包。五条悟停下手里的动作，树枝杵进土包，完美的半球形因此开裂，树枝也微微倾斜…… “真夜……你刚才为什么生气？不是因为我吧。” “呃……” 少女从喉咙里发出一声近似吃饭噎住了的声音…… 「别在奇怪的地方敏锐啊！」 “没什么。难道你是因为这个才不肯走吗？你明明是惠君的监护人来着，别总是做这种完全失格的事情！” “啊～康——！(不好！)” 五条悟用着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奇怪大阪腔大声嚷嚷，周围的人全都望了过来。少女扶额把脸埋进手心，倍感丢人。 「果然，让小惠先走一步是正确的。」 看到真夜捂脸的动作，五条悟硬掰着少女唰得一下站了起来，顺带一脚踢翻了小土包。 “啊～果然有问题！你想到谁了吗！老实招供！明明我就在这里，你居然还在想别的男人！那只偷腥猫是谁！” 这下路人们直接不装了，围成一圈把两人拱卫当中，还体贴地留出了一个路演舞台的圆场空间。 真夜满脸惊恐！ “你能别说这种惹人误会的话吗！” 第53章 「猫系男子」 “哪来什么偷腥猫！你不要含血喷人！快走啦！” 真夜气急抬脚直接哒哒走出包围圈，把人扔在身后。 五条悟迈开大步跟在少女身后紧追不舍。 “啊～连桦国成语都用上了。你急了！你急了是不是？别以为这样就能逃过我的眼睛！” “是是是，你的眼睛最强了！能把嘴闭上了吗？” 真夜眉头一皱。 五条悟说的不错，她是有些急了。 她和太宰治两人之间的游戏，即使明白了条件，却没有明白他的目的。那么明知道继续下去也没有意义，她应该在这里弃权吗？ 难辨的感情，隐瞒的记忆，互相默认的不正行为，以及将这一切全部压上赌桌的双向束缚游戏。 游戏？等等。 首先这游戏一定是由她提出来的。 如果是太宰治提出的，他的第一选择不会是将自己也束缚在同样的位置。 而她能选择这样的开局，说明太宰治他无法拒绝，或者是他没有拒绝。 如果当时那家伙没有半点想法，她又怎么会选择费力做出这等无用功。 没错，太宰治能陪她进行到这一步，正好验证了她当初推测的正确性。 大片白色自眼前一晃而过，少女自觉后仰，后颈被轻轻托住。五条悟满头白发张牙舞爪地在真夜面前摇来晃去，不住地扒着她叽叽呱呱。 “我不要！为什么又要我闭嘴！你今天真的很奇怪！” “我再奇怪能有你奇怪吗？你不要胡言乱语！” “你看你又说成语了！说！那只偷腥猫到底是谁！你不说我也知道！是不是太宰治！” “谁也不是！你好烦！” 扒开不依不饶的五条悟，真夜重新把人扔到身后，一边整理情报，一边往津美纪教室的方向行去。 其一，太宰治和计划密不可分，因此我们的行动上必然不会缺少互相之间的联络。 此为他接受的原因之一。 其二，记忆暂时隐藏，这同样是计划的一环。因此建立其上的双向束缚不会造成计划困扰。 此为他接受的原因之二。 其三，当时我们两人无法达成协调，在那种状况下难以控制双方的计划变量。 因此互不拒绝对方主动接触的这一条被加入了条件。 关于这一点，我演的不错。 而剩下的是，在游戏开始后获取的相关验证…… 不过，在束缚生效后太宰治小动作不断。 不仅保留记忆、隐瞒规则，还偷取钥匙、屡次妨碍…… 要不是他劣迹斑斑，或许我还真信了他对游戏全不在意。 分明在意得不行！ 他绝对是白痴吧！绝对是吧！ 还装什么礼让，女士先手？ 呵，如果当面骂他，他绝对不会承认，并且死咬自己遵守了绅士礼仪吧！ he——tui！ 说一套做一套！ 再没有比他更阴险的猫猫了！ ………… 心底激情开麦狂喷乱骂的真夜，和五条悟在人流中疾步穿行。一路你追我赶，反倒很快抵达了津美纪班级的教学楼下。 楼梯上不能追赶，少女谨记安全守则，脚下快速交替。只是相较某人一步跨出四五级台阶，着实有些气人。 “你是从哪里沾的腥？” “闭嘴！随便我养哪只猫都行吧！” 「虽然是野猫，还被咬了」 “果然是有！” “再不闭嘴我现在就回去了！” 「#猫系的男人都好难缠！」 “emmm……” 猫猫闭紧嘴巴，瞪大眼睛用手在嘴边做出个拉上拉链的可爱动作。 看到这个动作真夜才发现这个人是哪里不对。 从刚才开始，他的脸上就一直没有任何遮挡！难怪一路跟过来的女生们总是红着脸频繁地小声尖叫。 真夜停下脚步，板着脸移步靠近，在猫猫懵脸眨眼时，抽出他口袋里的小墨镜，帮人挂上耳朵。 第96章 小墨镜松松垮垮地勾在鼻梁上，少女歪头看看，食指点着中梁又将它向上推了推。 周围响起一片整齐的吸气，混杂着几人呛到的咳嗽声。 眼带疑问地扫视一周，真夜闷不吭声揣好手，脚下拐弯。没走两步就被眼熟的密集人群堵在了原地。 「不小心带来这么多人，等会要怎么跟小惠还有津美纪解释。」 最强跟在后头，笑眯眯地小声哼哼，不知怎么突然心情好起来。 真夜为这次的失误叹口气，听到五条悟轻快的哼哼声，木屐往后一踢，迁怒道。 “你这样怎么能当好惠君和津美纪的监护人，真是让人替他们担心！” ？？？ 踢……踢到了。 少女转头。 五条悟扶着眼镜，一手按墙把身后的人流隔开，高出一截的身高让他像堵高墙，帮她在各处都拥挤紧贴的走廊里留下了宽裕的空间。 “反正是临时的吧？既然那个男人回来了，那我也可以卸任了。而且真夜现在也是没有监护人的状态，让我来当你的监护人怎么样？” 高大帅气五条悟，可惜长了一张嘴。 他说出这句话和想当她爸爸有什么区别？ 「此处@伏黑甚尔我唯一指定的爸爸候选人。」 真夜白他一眼。 “你为什么放屁？而且你离卸任还远着呢。” 最强掐着嗓子，捏出个兰花指。 “讨厌哒哇～淑女怎么能说放屁这么粗俗没品的话来～” 真夜头皮一阵发麻，对着裤腿又是一脚。 “我还没同意，你就以监护人自居起来，不觉得太嚣张吗？” “完全不会！” 五条悟笑着绕到少女身前，顺着墙边帮人开路。 被他傻乐的笑脸堵住，真夜吞回了跑到喉咙口的软刀子，重新编辑改而喷人。 “你这是什么表情？真是丑毙了的笑容，快点收回去！” 五条悟摸摸脸，转身倒退着重新拉开一个笑，完美的左右对称。 “这次怎么样？” “太僵硬，马马虎虎的60点。” 真夜懒得理他，把人重新转回前方。再一次搬出那套偶像评审记点方式，严格评审。 “你还需要向那些电视偶像多多学习满分笑容才行。” “唉～真夜酱太严格了吧！我这种超规格的帅气值，最起码也该是100分以上吧。” “你说的对，如果是千分制的话。” “嗯？点数反而降了500吧！” “你知道就好。蒙上眼睛就跟掉了色一样，黑白色的穿衣搭配像是送葬，还有其他许许多多的扣分项……如果你作为偶像的话，完全就是偶像失格，就算被雪藏也不意外。” “对啦！我想起来了！最近雪藏蛋糕很风靡！要去吃吗？” “……跟你说了也白说。” ………… 站定门前的真夜看着眼前门窗紧闭还被团团包围的教室，重新确认了一遍班级门牌。 「没错，是津美纪的教室。」 门口挂着写上“休整中”的门牌，上方悬挂用的短绳被转了好几圈拧成一股，可见翻动的人十分匆忙； 锁紧的窗缝里夹着一片三角形的浅灰色窗帘布，应该是里面的人关窗太快，夹住后又忙着上锁就这么放置导致的； 就连贴在窗口装饰的拉花都掉下一节，耷拉在窗台上，无人管理…… 什么情况？这里是发生了什么变成这幅困城死守的样子……难道教室外面这些同学都是什么洪水猛兽吗？ 真夜捏着下巴沉吟一声。 “休息中……吗？” “明明旁边的教室都在开放时间？” 最强的声音有些奇怪的闷声闷气，真夜伸手撕下像只猴子一样贴到窗户上往里偷看的五条悟，感觉自己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至于具体的状况，就让津美纪来说明吧。 真夜拽着五条悟从面前突然大开的窗户里翻了进去，把他扔在堆靠墙边的巨大玩偶身上，顺便重新拉上窗户。 随着一声落锁，津美纪放松地舒出口气，瘫倒在身后班级女生快速准备好的座椅上。 这么及时又贴心的照顾态度，让真夜对津美纪在这个班上的关系和地位产生了一些好奇。也正因此多看了两眼她才发现…… 这个班的女生们无一例外全都穿着中世纪的礼服，而且还是男式的。繁复华丽的花纹不必说，服装做工精致，配饰也细心，各有各人的特色。 反串的女生中，有好几个身高超过了通常小学生的标准，她们穿起这种类型的衣服也更加地修长挺拔，平添几分英气。 津美纪的打扮更是让人一眼就判明身份。 华丽的披风，多彩的仿宝石装饰，高贵威严的服装扮相…… 还有…… 旁边帮忙用托盘拿着王冠和权杖的“骑士”，不知是不是太入戏了，现在还站的笔直。 津美纪，她…… 是「王」呢。 总之，这些对于学园祭全都是超规格外的准备了。 “津美纪，既然这么精心准备了，现在这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么早就闭门了？惠君呢？” 谢过搬来椅子的帅气“绅士”，真夜在津美纪对面坐了下来。 五条悟抱着小熊玩偶坐在大熊怀里，和两人坐下的高度也相差无几。 第97章 于是三人就这么围坐一圈，聊了起来。 “惠……” 才刚提起伏黑惠，津美纪侧倚撑起的脸上就是一阵表情失去管理的强烈扭曲。 “当然是把他赶走了！现在这时候，要么是在躲他们班里派出抓捕他的同学，要么是被伏黑惠后援团的人围追堵截。” 津美纪闭上眼，把闪着火光的怒意压进眼底，后槽牙发出咔哒的声响。生气的模样简直和小少爷如出一辙。 “那家伙！突然出现在班级门口喊什么‘津美纪姐姐，大叔来不了了。他让我代他向你问好！’就连在家都没见惠这么喊过我！” “啊……”真夜语塞。 「甚尔，大失败！你已经变成姐弟间的吵架道具了！而且，这两人完全不在意你在不在场这件事。吵架第一！你的家庭地位才是真正的中以下！」 津美纪冷笑。 “这之后，我一定要他好看！” ………… 于此同时，帝丹小学某处…… 伏黑惠：“阿嚏！” ！！！ 「这个喷嚏太不是时候了！」 “伏黑君！你的花嫁礼裙去哪了？别跑啊，回答我啊！” 「不好，被发现了！快逃！」 第54章 「新的线索」 “啊……我懂了。” 一早摸清前因后果的真夜，装作恍然大悟地把自己拎了出来。 一路琢磨着什么的小少爷总想着做点什么呢，当姐姐的不给个机会怎么行？ 只是真夜没想到，这两人日常同室操戈，竟然这么地……有趣。 这件事说来简单，概括一下就是，津美纪遭到了小少爷的报复。 原因是，津美纪是现如今「帝丹小学学生会」背后实质意义上的会长。也就是说，成就今日伏黑惠花嫁姿态的恶作剧，她也有份，而且份额占比只大不小。 “哦～所以说现在这样就是‘惠效应’啊！” 五条悟极度幸灾乐祸的声调遭到了津美纪的一记白眼。 虽然很生气，但不得不承认，五条悟说的「惠效应」很准确。津美纪扶着额头揉揉太阳穴，有气无力地靠上扶手。 “啊……对。是‘惠效应’。抱歉，我好累。稍微等等再说……” 等津美纪做了几个深呼吸缓过劲来的时候，五条悟已经在熊熊宝座上加冕为王。 最强头戴王冠高举权杖，像初代萌王魔法少女一样，把权杖当做体操棒在手上来回转成了小风扇。毫无国王威严不说，反而像是玩杂耍的残念池面（遗憾帅哥）。 虽然如此，五条悟在根本上还是个池面。可诡异的是，班级一众男生都在为他鼓掌叫好，女生们反而不为所动。 只见五条悟在一众男生的吹捧之下，双手握着权杖两端从后颈和肩背绕过，倒身下腰，将双腿交替着跨进臂弯，重新将权杖绕回身前。 柔软度顶级的挑战动作，他做得通体流畅，仿佛姿态优美的舞者。 “怎么样？很厉害吧！这样也可以做到哦！” “woooo！”xn 围观的小学生们齐声惊叹，轻易就被他一秒过杆的才能所折服。 幼稚的画面让真夜选择收回视线。 「对不起，把像划掉吧，他就是个残念池面。」 津美纪同样处变不惊地将五条悟无视过去，捋捋自己挑染的一根红色发辫，绕在指尖，突然想起了什么。 “对了！正好现在歇业也没事干，我们来说说有趣的事吧。之前答应过要给你好好说说，现在刚好想到一个！” 于是班级的「国王」换了个姿势，阴影投下遮蔽半身，俯身前倾，颇有深意地说道。 “真夜，你喜欢怪谈吗？” 少女拂开雪白的额发捋到耳后。 “怪谈？不错呐～我挺感兴趣的。详细说说？” 「怪谈和咒灵，绝佳的搭配。这次或许会迎来正解。」 “这事还要从我收下的一个小妹说起。” 津美纪拍拍身下的「王座」，示意真夜坐到身边。 “小妹？” 「我多了个妹妹！」 真夜发现津美纪停下话头看着她，摆摆手露出笑意，起身向她走去。 “没什么，继续说吧。” 少女挤开津美纪硬是占够半边座，收获了旁边所有“骑士们”的瞩目。津美纪呵呵笑着把真夜揽进怀里，脑袋按上肩头继续说。 “这个小妹的名字是八寻宁宁，是隔壁海鸥学院的学生。那座学校远近闻名，里面最盛产的就是校园怪谈——七大不可思议。” “嗳～七大不可思议啊～” 「海鸥学院的七大不可思议，传闻中至少有七只特级幻想咒灵存在的‘独立领域自治学院’。这是巧合吗？」 一件“偶然”的事情。 数天前，真夜从太宰治那边得到的行动情报中就有提到过这个海鸥学院。 “宁宁遭遇的就是其中的七号怪谈——厕所的花子。不，准确来说，是她主动去逢魔的。按照召唤的顺序，扣了三次女厕所门。呼唤之后，花子真的出现了。好笑的是，宁宁和花子也相处了有段时间了，还说几次受他照顾救下性命想要送点回礼……” 津美纪越说越离谱，可是她根本没有意识到这有什么不对。 「津美纪！何等大条的神经！」 靠在肩头白绒绒的脑袋轻轻转动，藏起表情。 第98章 「不不不，这里不是好笑程度能说明的事了。主动逢魔，和咒灵和平相处。荒唐的是，她竟然还被咒灵救了好几次！八寻宁宁，她究竟是何方神圣？」 津美纪没有在意少女的小动作，继续往下说。 “结果前天放学的时候，宁宁跑来和我特别认真地商谈，「如果人类想要理解这种怪异的存在，该怎么做？」这种问题。她烦恼的样子实在是太好笑了，所以我就给了她一个建议。” 津美纪笑着翘起二郎腿，拍拍揽在怀里的真夜。 “想到了就去做！眼神、话语、行动，人的一切都会以自身的心意为起点而展开。既然想法已经有了，也就是说，接下来只要动起来就对了！” 当她说出这段话时，满脸自信的光辉充斥面庞。真夜甚至感觉自己有一瞬间被津美纪这种振振有词的歪理所打败。 「-虽然津美纪的这段话里的问题很多，但对于八寻宁宁这种能和咒灵相处融洽，最后反让咒灵为她担心的笨蛋或许意外有效。 -而且八寻宁宁和七号花子的组合感觉有点眼熟……会是我多心了吗？」 一大只堪比等身抱枕，却更邦硬的东西压了过来，挤进两人刚好满员的王座上，压得椅子往后划开刺耳的嘎吱一声。 五条悟压着两人，将自己打横挂坐在两边扶手上。一手扶着头顶的王冠，一手把权杖竖进真夜怀里。 “唉～我也稍微有点兴趣了。这个八寻宁宁是哪个班级的，我们去看看吧？” “你去会有问题的吧，那里可不像是会欢迎你的地方。” 真夜用怀里刚得来的权杖把人杵下地，随即站起身拍拍灰尘。 最强笑着跟随权杖挪动，抬腿落地，口中啧啧两声。 “没关系～没关系～花子对吧？我们关系很好的～” 真夜丝毫不受迷惑。 “真的吗？那为什么他和八寻宁宁的事你一点都不知道？” “嗯，因为互相都很忙吧？” 自我感觉极度良好的最强弯起双眼。 “我亲自上门祝贺，花子一定很感动，他察觉的瞬间就会来校门口接我哦！” 少女眯眼，有什么怪异的地方隐隐约约表露轮廓。 “刚才开始，你们都用他来指代花子，所以，这代的花子是男性没错吧。” “啊？因为宁宁是这样说的。说起来，宁宁一直都称呼对方是花子君，所以大概是的吧？” 津美纪说着，看向了自家的便宜监护人。 五条悟打个响指，点头认证。 “没错，是男性。不过是个喜欢玩菜刀的小鬼罢了。” 得到准确答复的真夜嗅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味道。 那是恋情陷阱的危险甜味，还有谎言充斥的焦苦涩味。 这和哄骗孩子吃下包裹糖衣的药丸一样，等到吞下后再察觉效用，为时已晚。 「-八寻宁宁，她和花子真的只是仅此一回的逢魔之缘吗？如果不是生前因缘，区区咒灵会做出多番袒护的举动？想笑死我也该编个更高级点的笑话。 -如果在津美纪身上作祟的是七号花子…… -为保证津美纪的国王游戏能顺利进行下去。接下来，将没有人能阻止我在海鸥学院升起永恒的黑月。（此条前提排除家庭成员和两只猫猫）」 ………… 这之后，“国王”津美纪率领众骑士，为两人提供了vip专场的餐饮服务。 被整个教室的人盯着用餐，五条悟依然能自然地要求骑士拔剑，帮他切一下蛋糕，并苛刻地提出切成「平均的三等份」。 看到最强毫不停顿地三口吃掉了三块蛋糕，稍微期待过他是打算分给三人的真夜无表情地放下了叉子，盘里是用小刀切成三块的自己那份蛋糕…… “就是这里吧！真夜你这个冷淡的女人！是打算始乱终弃吗？” 随着嘭得一声巨响，逆光推开的教室门后站着两个熟悉的人影。 教室里的所有人都齐齐一惊。这一瞬间所有人的视线都像是闯入者掌中缠绕的绷带那样，被牢牢攥在他的手心…… 然后，跟着轮椅骨碌碌地滚进来…… “啊！果然在这里！” ？？？ 真夜看着滚到眼前矮下去一大截，和坐着的自己几乎平视的太宰治，满脸认真地评价。 “太宰你这家伙……坐轮椅的样子还挺顺眼的。” 负责推轮椅的灰原雄从门口追椅而来，重新抓住轮椅，如释重负地侧头把汗抹在肩上。 “午安，真夜小姐。抱歉打扰你们了。” “啊，灰原君。怎么说呢……” 真夜看着满头大汗的灰原雄，向人递出桌上的餐巾。 “嗯，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好挫的出场方式啊！” 从门撞开开始，五条悟就抱着玩偶熊笑倒在地，仗着无下限术式在刀叉散乱的地面上满地打滚。 真夜叉起自己的蛋糕，尝上一口。 松软香甜，水果湿润，口感丰富。配上太宰治这幅搓样，只感觉再来十盘都能轻松吃下。 “咣！”真夜身下传来剧烈的震感，椅子被迫来回晃了两次。 操控轮椅撞击椅子的人满嘴的故意找碴。 “哦呀？这是哪里的大笨蛋玩意儿给石像也准备了座位？” 真夜抓紧了手里的叉子。 第99章 「这混蛋……」 第55章 「海鸥学院」 少女将心中的怒火压了又压，终于盖上盖子压进盒里，皮笑肉不笑地用叉子笔直戳上最后一块蛋糕。 “哦呀？哪来的野猫还学会使用人类的道具了？真可怜啊，轮椅。会被又臭又脏的野猫抓坏的吧～” 五条悟来了精神，从地上一跃而起应声附和。 “就是啊，快把这只脏兮兮的野猫弄出去。这个教室可是主办饮食的，禁止携带宠物进饮食店是基本常识吧！” “唉？咳……唔？” 灰原雄衣领一收，脖子卡紧被人向后拖开。最强的长腿从旁边伸过来，对着轮椅就是一脚。 轮椅没有像五条悟预想的那样滚向门口，反而发出一声类似金属棍绞进滚轮的声音。 太宰治松开权杖，拍拍自己不问自取的双手。他没有看向五条悟，说话时对着真夜眯起眼。 “该离开的可不是我。” 就在他说完这句话之后，某两人的手机电话就像约好了一样，同时响了起来。 “滴滴滴——” “滴滴滴——” 咒高两人组打开手机，对着信息齐齐发出疑问。 “唉？原来如此，新的任务终于来了！什么！居然在札幌？已经好久没接到那么远的任务了。” “熊本的任务？好远！和灰原根本就是两个极端嘛！偏偏在这种时候，我可是说过这几天要休假的！” “哇哦～有一套！” 吃瓜“国王”津美纪不知是误会了什么，目睹太宰治的操作后，口中不住发出惊叹，原地起立海豹式鼓掌。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有人对太宰治进门时随口说的始乱终弃当真了吧？」 国王一个人的鼓掌很快变成了大合声，骑士、侍者们在反应过来之后也加入了进来。 「这里绝对是笨蛋王国！」 ………… 挥别咒高二人组，还有津美纪八卦的眼神，真夜推着轮椅和太宰治共同离开帝丹小学。两人在路上心照不宣地平静了一段时间，最终太宰治顶着新出炉的一头包，抵达海鸥学院。 海鸥学院和其他的学院不同，在周围一众热热闹闹的学园祭当中，唯独它选择放假。 冷冷清清、毫无人气的海鸥学院笼罩在灰冷的阴云之下，没有亮灯的教学楼从里面透出深色的暗影。 从这样的画面中走出的，唯一一个学生，就这么顺利地引起了两人的注意。 顶着一脑袋大包坐在轮椅上，形象再次跌分的野良猫猫，颇有报社意味地用爪子勾住了刚刚走出校门的黄发男生。 这名男生身穿海鸥学院的学生制服，浑身流动的咒力和身后的锡杖形咒具表明了他咒术师的身份。 锡杖虽然有些威力，但它被封印下的等级并没有到达进入甚尔咒具库的标准。 真夜推测对方大概是某个咒术分家的子弟。让其在海鸥学院就读的目的，一是历练，二是维持咒术与咒灵双方势力的均衡。 观其实力，还不足够在七只咒灵面前撑起一方。因此，学院中代表咒术方的力量，不仅是他，背后还另有其人。不过就今天的目的来说，有他就足够了。 对于这种世家身份的人，真夜不打算多加理睬。不如留给猫猫玩玩，扒拉两下。 于是少女扶着轮椅把手，没有吭声。太宰猫猫更是直接抓破了对方表面的平静。 “偶尔也有呢，不自量力的咒术旁支、血脉稀薄到几乎没有的分家子弟。仗着海鸥学院环境特殊，把这里当做试胆大会的笨蛋。” 在这个年纪，多少对于自己的能力有一些执念的男生来说，太宰说的这番话，可以算是引战点火直接挨打都不算奇怪的台词了。 所以当对面的男生炸成一团时，真夜和太宰的表情都没有出现一丝变化。 “喂！太失礼了吧你这家伙！不管你是哪里来的咒术师，这里是我们的学校，作为这里的学生我绝不会放任你肆意妄为！” 黄发男生跳着脚，主动将自己送进了太宰治手里。 「太容易搞定了，太宰要的就是这句话。」 真夜听着，无聊地掩唇打个呵欠。 因为实在没有什么意外性，两人无视他也成了很自然的一回事。 等到黄发男生说完，太宰治又接着前言往下说，将他故意放置。 “就是因为有这些笨蛋们，所以常年聚集在这里的七大不可思议，作为特级咒灵才会发生异常的变化吧。” 他驱动轮椅往前滚动，从少女轻搭着的手底下抽离。 “不过这些都奈何不了我。如果说在场的谁会出现意外，那一定是除我以外的某人。” “这可说不准。” “嗷！” 真夜拍拍手，和头顶又多出一个大包的太宰治分行两边。 “为了你的伤势考虑，我看我们进校后还是分开行动的好。” “好巧，我也是同意见。” 两人互相别了一眼，一左一右地将男生包夹起来，拖进学校。 据资料所说，海鸥学院只有本校生才能毫无障碍地从正门进入。 普通人就算看到了校门，也会被无形的力量驱使着，改变自己原来的目的离开校门。咒术师或者无法被影响的这类人，则会在进入学院前就被校门主动避开。 因此外人要想进入学院，借助海鸥学校的本校生就成了最便捷的手段。 第100章 此时，用作校门通行证的工具人，正被两人无情丢开。 “哇啊啊啊——好、痛——可恶，刚才开始，倒是听我说话啊！你这个残疾暴力怪人！” 两人径自前行。因为他们知道，身后的人就算不去管，他也会自己跟上来。 “真是可怜呐，那个交通耳环小鬼。我不过是身体不慎负伤，而他却是天生的脑部残疾。” 太宰治谈论的口吻仿佛不知道他口中的交通耳环小鬼就在身后炸毛一样。 真夜含笑，在教学楼前停住脚步。 “我去楼上。” “那我就在学校里转转好了。坐着轮椅行动不便，不想上楼。交通耳环，我们走。” 突然被点名的交通耳环呆楞两秒，再度狂躁。 “一次一次！别总是交通耳环、交通耳环地喊我啊！我叫源光！还有，为什么就默认我要和你一起行动！怎么看都是大姐姐那边更……” 太宰治停在原地，动作顿住，嘴上咬着重音一字一顿地说着理直气壮的话。 “你难道要留下负·伤·者，一·个·人，孤·零·零地，在空·无·一·人的校园里，独·自！游逛吗？” 被抓住弱点接连暴击的源光，一秒妥协。两步上前帮他推起轮椅。 “啊——真是的！怕寂寞就直说嘛！既然你受伤了，我也不是非要和你计较这点小事。帮你推下轮椅也不是不可以……” 站在楼梯拐角的真夜听到这里，轻轻抬脚往楼上走。也不知是不是巧合，在她迈动步子的那瞬间，太宰治也隐晦地往楼梯方向看了一眼。 “那就走吧，废物咒术师。首先去庭院那边看看，园艺部应该在那边吧。” 源光推着轮椅，一口气噎住。刚产生的一点同情心，“噗”地又盖灭了。 短暂的相处时间里，他也算是明白了这个男人口中说不出什么好话。现在的心情与其说是生气，不如说无奈更多。 “为什么反而变成更具侮辱性的「废物咒术师」这种称呼了？这样的话还是交通耳环更好些。” 源光接着话头，陪着这位“怕寂寞又毒舌的重伤病患”一同往园艺部行进，小心驱使轮椅避开磕磕绊绊的花坛边。 “而且你怎么对我的学校这么熟悉……” “动作快点，废物耳环。” 太宰治自己下手推了一把轮椅，后面的源光被带得脚下一阵忙乱，赶忙重新抓住轮椅加快了脚步。 被迫加快脚步推着轮椅的源光，没忘了太宰治刚才再次改换的称呼。锡杖叮呤当啷地响着，和他心头的不满一样杂乱。 “都告诉过你我的名字了，为什么还偏偏要把我最介意的侮辱性部分和最无关紧要的单词组合起来啊！故意的吧！你绝对是故意的吧！” “停下！” “呃，哦。” 正抱怨着的源光，猛然听到太宰治这句话，下意识地应声。 也不知是不是对方气势太强，像是自家大家长语气的缘故，他立刻反省起是不是自己太多话让人不快，但随即更快反应过来。 「我没有错！是他不对劲！」 太宰治垂手摘下一颗透红的小番茄，放在手心来回观察，认真评价道。 “嗯，十分普通的、成长地很健康的蔬菜。” 源光看他不知所谓地视察菜地，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松了口气。 “什么嘛，不是要我住嘴啊。” 小番茄放在掌心的绷带上蹭蹭，在空中抛出一个优美的弧线，落进某人嘴里。 “啊——呜……嗯，味道也没有问题。” “无视我嘛！怎么还擅自吃起来了！这些都是宁宁学姐精心栽培的蔬菜，给我付钱啊！” “真是丑陋的小气鬼，难怪这所学院的咒灵这么多。” “分明是你太失礼了！” ………… 这头两人在园艺部的菜地里吵闹着，另一头的真夜一个人走在教学楼里，但她并不觉得冷清…… 相反，有些过于热闹了。 第56章 「反派登场」 真夜看着围绕身周一个个接着往她身边送的咒灵，揣手嗤笑。 “这才是我认识的东京，以及……我认识的咒灵。” 少女脚下踢开一只扑上来的咒灵，软噗噗的触感和一声软糯的“哎呀”让她低头看去。 毫无杀伤力的咬咬，软噗噗的触感。近似儿童画中的简笔兔兔外观，看上去还有几分可取的可爱，但这不代表它能将湿漉漉的口水留在她脚上。 “果然是因为五条悟努力过头，才导致上街都遇不上什么不开眼的咒灵。在这里，就连这么低级的咒灵也敢靠近我。” 不受约束的低级咒灵成群结队地扑向真夜，宛若飞蛾扑火。 试图近身的咒灵尽数被打上印记，受命自决而破灭的痛苦姿态，在漆黑阴暗的教学楼里好似低调的暗色烟火。伴着最后的尖啸，在少女身边接连炸开。 在一路盛大的欢迎下，真夜面不改色地抵至目的地，站定女厕门前轻报数字。 “508……哦呀，没了吗？还是说……在七号大人的领地前就不敢动手了？” 静立两秒也没等到攻击的真夜失望地叹气，还未握上门把手，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有什么东西冰凉地握住了少女的手腕，抓着她往门里拽。 那是一只不算很大的手，从袖口看，应该是过去海鸥学院初中部的男式制服。 第101章 真夜顺着这只手往上看去，黝黑深邃的瞳孔正从门缝中无声窥视着她。 “能请你不要再继续站在外面引诱那些定力不够的勿怪了吗？” 门后的男生见没有吓到她，彻底大敞地推开门往后飘去，咯咯咯地笑起来。 “请你快点进来哟～这位小姐。” 还没近身时就在七号身上打下「黑月」咒印的真夜，态度自然地走入门内，对身后的上锁声置若罔闻。 “哦？七号大人认为，定力不够的只有勿怪吗？” 环顾一周，少女将唇抿成一线。 这还是她第一次，在女厕所感觉这么不自在。 “十六夜真夜，请多指教。” “当然不止于此。我的名字你已经知道了吧？不过还是容我再次介绍一下，这才是礼仪。” 花子在空中流畅地旋转一圈，端正活泼地弯腰鞠躬。目睹这般开朗的性格，想必很少有人能将这名男生和花子联系起来。 「面前这个一身黑色旧式学生制服，脸上贴着白色封字咒符的男生，就是……」 “我就是……” 花子笑着将两根手指搭进竖直平展的右手掌心。 “学院的七大不可思议，其七——厕所里的花子，叫我花子就可以了喔！” 「宁宁酱的花子君。」 尽管视线落在花子身上，但真夜从最初开始就依靠术式「黑月」的副产品——对周围半径20米范围内生物的支配权，察觉了在小小房间内采用特殊手段躲藏起来的另外几位客人。 少女目不斜视，心中若有所思。 自我介绍后，花子重新戴上帽子，呼地飘到近前，眨巴着大大的眼睛对着少女绕起圈来。 “十六夜 真夜小姐，你的目的不就是来找我吗？直直冲到我的领地前，一点多余的时间都没有浪费，真是了不起的本领呢。” 花子转的越来越快，真夜选择把视线落到正前方的彩绘窗口。 隐约察觉花子和某只有些微妙重叠的性格，于是这种奇怪的骚扰行为便被真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容许下来。 臆想一瞬回过味来，藏在袖后的笔直唇线已然微微上扬。重新压下唇角，真夜轻咳一声。 “咳，称呼真夜小姐就好。最初是找你有事没错，不过很遗憾，在见过你以后，我就已经知道了……” 前方的彩绘窗户被停止打转的半透明花子所遮挡，真夜挥手驱赶。 “你不是我要找的人。” “这么说，你要离开了？” 花子在空中飘飘荡荡地踢着腿，一点点往下接近。 少女向花子伸出手，带着未及眼底的笑意，掩住一抹冷光。 “是呢，要留我吗？” 晃晃悠悠飘落到少女面前的花子仿佛醉酒那样，脸上晕开两抹酡红。 “因为～你身上有股特别美妙的味道一直在邀请我么～能让我稍微尝一口吗？我保证就一口～” 花子谨慎地压抑许久，仍不由自主地用手指勾起一缕发丝送向鼻尖，小心贪婪地汲取这抹容易上瘾的清甜甘味。 “真的要这么做吗？七号大人。” 「不愧是能统领七大不可思议的特级咒灵，忍耐至今已然是不错的成绩，但还是不够强。」 真夜抽回头发，雪白的宽宽一道绕在指间，某绷带的既视感扑面而来。 少女不禁分心想到。 「那边，还没结束吗？」 她想着一事，平淡口吻下说出的却是另一事。 “这里既是你的领域，也同样是我的领域。或许，藏在那边的八寻宁宁酱会变成什么样你都无所谓吗？” “八寻？！” 花子疾退数尺，红晕褪去、惊而怒醒，可爱的小脸上布满警告。 “哦呀？七号大人不知道吗？镜子里面躲着的不就是八寻宁宁吗？” 「嗳～还会露出这种表情吗？区区咒灵？不过它能清醒也算合格了，‘黑月’可以暂且保留。」 花子确认到镜子反面躲藏的宁宁，立刻甩出菜刀发动攻击，被真夜抬脚轻松避开，调笑地问他。 “呵呵，现在不想尝一口了吗？” 直到顺利转移到镜子前挡住后面的宁宁，花子才收敛了一些怒意，冷声对着身边漂浮的白色鬼火下令。 “白杖代，送客。” 正在这时，少女身后突兀出现了一位少年，用着和面前的花子极度相似的声音，说出口的话却更加的坏心眼。 “阿普他不尝，不如让给我。我可是很想尝尝你的味道啊。” 冰凉的刀刃近在咫尺，只差最后一点就能刺破莹白的肌肤，让它流淌出鲜红的艳色。 真夜没有动，眼神警告地盯着被称为阿普的花子。“把他弄走”几个字明明白白地写在脸上，不悦之色一目了然。 「这么亲热的叫法，同伴内讧？真是更像我们这边的状况了。」 但就算没有少女的警告，花子也不曾允许司对他领域的侵犯，花子的声音和少女的不悦近乎同时出现。 “司！” 被称为司的男生没有收刀，手指顺着少女的锁骨一点点划过，像是代替刀刃预先分配切割那样好奇地比划。 听到少女口中泄露出一声不满的轻啧声，摸着锁骨的手指又点了点。 “怎么了？阿普。你不要的吧？那让给我又有什么关系。那边的……宁宁酱对吧？我不会和你抢的。相对的，真夜小姐就归我了。” 第102章 当看到司将那根抚过锁骨的手指送上舌尖，真夜再也无法忍耐地出声打断。 “普，司。你们应该是弄错了什么。我的去留不由你们做主。” 少女拢在袖中的双手缓缓摩挲，连同门外之人的小动静也悉数了然于心。 “事情正相反，这个房间里的所有一切都处在我的掌控之下。” “停下！不许动。” 「不愧是特级咒灵，动作都同样很快。」 真夜褒奖的眼神看向持刀刺破自己脖子的司，拇指抹走渗出的一滴血珠，在指尖捻开。 以少女如今的实力，命令根本无需说出口，心念一动就能完成，但她却很享受这种自口中直接说出命令的感受。 没错，言听计从！ 「臭猫身上找不到的，总要在别的地方找补回来。」 少女伸手拍拍司的小脑袋，像是对待自家饲育的宠物一样动作温柔。 “对嘛，这才听话。本来我也不想再动手的。但你们左一口右一口的，我真的很害怕。所以，能请你们暂时从我面前消失一段时间吗？” 说着害怕的少女露出温柔的微笑，表情惬意，宛若漫步在暖风轻拂的花海之中。 “没什么，别担心。不会很久的。嗯～我想想，大概两个小时左右吧。” 话音刚落，两只咒灵维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变得透明，直到消失。阳光从彩绘的窗口落下，投射出五彩斑斓的光影。外面似乎放晴了…… “花子君！” 八寻宁宁再也躲藏不住，从镜子里脚步不稳地掉了出来，后面没能拉住她的狐狸咒灵也跟着滚落在地。 “哦呀，对了。这里还有一条小金鱼。宁宁酱，你愿意从镜子里出来真是太好了。” 真夜一步上前，扶住了自家津美纪新认的小妹明目张胆地上下打量。 白绿渐变的头发，加上萝卜腿…… 「津美纪说的没错，小妹看起来就很像蔬菜，是草系宝x梦那种系列的独特可爱呢～」 “别过来！你把花子君怎么样了！花子君他……他……” 八寻宁宁像是寻求安心感那样缩着肩膀把狐狸咒灵抱在胸前，步步退后。 目睹花子的消失，再正面对上真夜的笑容。八寻宁宁眼里的恐惧不断堆积，小狐狸咒灵的话也根本听不进分毫，贴着墙颤抖的身体软软滑倒，使不上力。 真夜欣赏着小妹的恐慌，暗暗点头。 「-嗯，这种害怕的小可怜样也很容易激起男生的保护欲呢。 -很有一套啊，宁宁酱！ -我要不要也学一下呢？」 第57章 「人与咒灵」 欣赏够了小妹惹人怜爱的颤抖，真夜蹲下身，从下方伸出手。眼神瞥过想挠她的小狐狸，将它定住动作后，用自认无害的轻柔声线向小妹解释。 “花子没事哦，只不过他们暂时无法和我出现在同一个地方。” 八寻宁宁有些迟钝地消化完这句话，抬起头时瞳孔重新找回高光，静了两秒才反应过来，看着面前态度温柔的真夜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唉？” 对着还在发懵的宁宁，真夜抱着和服下摆，和她并肩坐下。 “好了，既然男生已经全部排除了，接下来就让我们说说女孩子之间的私房话吧。” 真夜看着宁宁怀里被迫僵硬的小狐狸，趁小妹不注意，偷偷拨响了它耳朵上的小铃铛。 悦耳的铃声响起，对着小妹瑟缩退却的动作，少女含笑启唇。 “八寻宁宁酱，事情我从津美纪那边也了解了一些。既然津美纪承认你是她的小妹，那你就等同于是我的小妹。请多指教，宁宁酱。” “津美纪？明明是我年纪更大，她又……” 听到熟悉的名字，八寻宁宁的心情稍微放松一些，也能冷静下来听进些话了。 真夜偏头去看宁宁，雪丝如柳纷纷从少女肩头落下。她尽力让单调的自己看起来亲和又温暖，小心地收敛手脚动作，不给宁宁带去太大的压力。 “宁宁酱的身体情况，也不是没有办法解决。只要你愿意，我可以为你提供你需要的这部分帮助，你觉得怎么样？” 宁宁犹豫着摇摇头，对陌生的好意不太容易接受。 “不用麻烦了，我已经有花子君帮助我……” “先别急着拒绝我……呵～还露出这么迷茫的表情。” 真夜摇头，明白她的顾虑，决定对笨蛋实话直说。 垂枝樱纹的和袖交叠着朵朵散落，少女分心数起樱花。 “我是说，只要你希望，我可以用我的能力，让你的时间退回到吞下人鱼鳞片之前。不过，如字面所说。你会忘记吞下鳞片后至今发生的一切。你愿意吗？” 宁宁怔神，很快抱着头试图阻止自己的瞳孔地震。 “中间的全部忘记？那岂不是……不、要……我不要！！！” 她激动地拔高音量，箍着怀里的小狐狸直勒得它毛色发青。 “确实吃下鳞片后遇到了这样那样的糟糕事情。在那之后碰到水就会露出鳞片，淋湿了身体就会变成鱼。但是和大家度过的时光，光君、小葵……还有花子君他为了实现我的愿望，一直帮助我的事是不会改变的！请不要夺走我和大家珍贵的记忆！” 一口气说完这么多话，八寻宁宁才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有多大。她捂住嘴有些惊慌，站起身细声细气地向真夜鞠躬道歉。 第103章 “啊！对不起……夺走什么的。明明你是为我考虑才这么说的……抱歉，刚才我的声音太大了。你生气也是应该的……” “没关系，这也是可以预想的结局，声音大点才精神嘛。” 真夜跟着站起身，拂开身上的灰尘，看了一眼门口。 “不过既然选择了拒绝我的帮助，与之相应的，你也要做好之后和七号花子的因缘再难断开的打算。” 「-人鱼之鳞，又名结缘石。一人食之化鱼，二人食之结缘。 -这也是历史有名的咒物了，不过很难入手，因为人鱼很难见得到嘛～ -难得的实例。具体效用如何，就让我日后观摩之后再做定论吧。」 脚下来回碾动的宁宁，脸上飘起两朵绯红的云霞，一双眼睛像蚊香一样打着转。 看到宁宁的样子，真夜知道再问也不会有更好的结果。 “看你这表情……算了，是我多嘴了。这正是你的愿望吧。” 「玩真的？恋爱？和咒灵？」 虽然这事听着荒唐，但这是小妹的少女心事，真夜不想插手。 如果接下去花子和宁宁能顺利了结互相之间的因缘，对宁宁日后的生活来说，也不失为一桩好事。 但现在…… 真夜快步走到门口，将额头抵在门后，试图把心累转移给门对面的人。 “事情果然变麻烦了。太宰你都听到了吧，我已经结束了，该轮到你了。坐在特等席上的票价，你也该支付一下吧。” 对方发出一声轻笑，真夜隔着门板都忍不住翻起白眼。门上传来微弱的闷响，太宰的声音随后传了过来。 “麻烦的是真夜你吧。这种事明明丢开不管就好了，现在又要扔给我，还真是不客气。” “术业有专攻。而且，交给你不是正好吗？你有办法的吧。” “没有的话你打算怎么办？哭着求我吗？或许这样做也不是不行，口中喊着‘太宰大人求求你帮帮我～’一边哭着跪下……” “终于要承认你不行了吗？太宰，没想到你这么废物。” “哦？需要请求别人帮忙的废物说出这种话合适吗？” “那又怎样，难道你真的是想让我跪下来求你？梦话留到晚上再说吧。” “哼，谁知道呢。或许要不了多久，你就会后悔现在没有哭着跪下来求我了呢。” “……” “……你怎么也在这种时机耍这招？以为沉默就……” “太宰！” 真夜知道，太宰就靠在门上。 还有…… 「这家伙根本不吃正常套路！简直白费心机！啊……感觉又火大起来了！」 真夜没有意识到，自己和宁宁的柔弱有着极大的差距。 这样硬邦邦的示弱，会失败只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等了两秒，太宰没有等到下文。 他护着腹部转身，将额头抵在门上，轻笑一声，屈指扣门，询问道。 “嗯？准备好求我了吗？” 不意外地，他遭到了一声斥骂。 “你这个白痴！” 真夜捏紧拳头，对着发出声音的门板就是一拳砸上。 「这招果然行不通！我放弃了！我要按我的方式来！等会出去一定要再给他来一发修正拳！」 太宰治立直上身走出几步，倚靠着窗台向楼下庭院中不合时宜满开的巨大樱树投注视线。 男人开口对着空无一人的走廊说道。 “那么首先……鉴于两位中我只想洽谈一位，可以请一位先退场吗？” 黑白双子咒灵从空中现出身形，身边有白杖代跟随的花子冷眼看着面前的太宰治，空气静了一秒。 最终名为普的花子，还是做出了选择。 “司。” “切～” 司躺平翘脚浮在空中，噘起嘴嘟嘟囔囔地转身飘开。 “不过里面的宁宁和我无关，确实提不起兴趣。下次再找阿普玩吧，这次就先走了。” “好了，你可以说了。” 花子没有给弟弟分去一眼，死死盯着眼前这个浑身漂浮着黑暗气息的男人，满心戒备。 听到刚才的对话，本以为他不会插手，没想到最后还是需要面对他。 太宰治动了。花子神色一紧，差点掏出菜刀。结果对面的男人只是起身换了条腿支撑自己，看到花子神经紧绷，更是笑出声。 “那么，七大不可思议之首的七号花子。相信你还在担心厕所里面的那位宁宁小姐，无心客套，我就直说了。你准备一直困守在这个学院中，直到她再次迎来死亡吗……” ………… 没过多久，和宁宁在女厕所里聊天的真夜再次听到了叩门声。 “谈完了？” 真夜打开门，看到那只软硬不吃的黑猫倚在门边有气无力的样子。 扶人架到肩上，少女四下看了看，果然没有轮椅和源光的踪影。 「这家伙，竟然是自力走上楼的吗？」 “动作再温柔一点啊，对待病人就只有这点保护意识吗？” “哈？” 真夜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极不淑女的单音。 “手啊！手！疼疼……力气放小一点啊！你这个怪力女，对自己的力量没有自觉的吗？！” 被黑猫这样教训了一通，真夜才发觉手指用力地快要嵌进他的手臂。这才收回力气，对他腹部沾到血迹的位置小心关注一眼，换了个地方扶住他。 第104章 “总之，暂时是谈完了。接下来，那家伙会帮我们处理好剩下的事情的。” 挥别宁宁，两人顺着楼梯下楼，在一楼楼梯口看到了太宰治的轮椅。将人小心放下后，真夜皱皱鼻子开始兴师问罪。 “奇怪，你身上沾到的是什么味道？是来之前没有的味道！” “狗吗你是！你是说在庭院里调查的我身上有味道吗？” 太宰治坦然地抖落着自己衣服，往自己手臂袖子上闻了闻。 对自己突然敏锐的嗅觉怀抱莫名自信的真夜，抓住黑猫抬起的爪子翻来查去。 太宰治自己也闻过，根本没有闻到什么奇怪的味道。他不再任由真夜查证，抽回手推动轮椅先行，小嘴一掰就溜出一句诋毁。 “真要说，也应该是你身上沾到的厕所臭更明显吧。” “你别转移话题！不许动！我一定能找出来！” 轮椅被真夜一脚卡停，揪着人衣领凑近了上上下下地闻，终于被她发现证据。 “绷带上的这是什么！还有……你嘴里……” 下巴被捏在指尖掰开嘴巴的太宰治，一拧头挣脱开来。臭着脸嫌弃地手下一拨，就想让轮椅退开。 “你莫非是哪里来的变态吗？闻气味闻到别人嘴里，恶心死了！” 不是第一次被说恶心的真夜，平平淡淡地给了猫猫头顶一拳。 第58章 「告白之树」 轮椅在两人的较量下微弱地前后晃了晃，再一次僵停原地。 卡着轮子成功阻止他逃脱的真夜，两手并用地拉扯猫猫脸脸。 “没有你恶心！背着我偷吃小番茄是不是！我被咒灵包围的时候你倒挺舒服！在外面还吃自助餐呢！” 真夜说着就松手摸向太宰治的裤兜，一副穷凶极饿的争食样子，活像是三顿没吃上饭的饿鬼。 “还有没有！交出来！就你这连吃带拿的恶劣性格，我不信你没有多拿！” 手上精准地掏过两个口袋，少女挖出两个有些扎手的回形针和一个玻璃小瓶，没发现目标物品小番茄。 真夜双手往上，摸了把伤口旁边的腹肌。 「绷带缠这么厚，这里必有问题！」 太宰治用力一爪拍下，少女作乱的手上迅速浮起一块红印。 “那边没有！你摸哪里呢？！在这在这！喏，给你。” 男人从上衣口袋里扣扣索索地捏出一颗小番茄递过来。 尽管少女怀疑口袋里面还存着一把，但也没再计较，伸手欲夺。 “这还差不多！拿来吧你……唔？” 堵在嘴里的小番茄外层温热，是男人的体温沾染，和唇上一瞬间被指腹擦过时沾染到的是相同的温度。 太宰治收回手，瞥见了不远处呆若木鸡的某个身影，驱动轮椅往后退开半圈。 “厕所这么臭，你出来没洗手吧？不用谢了。” “唔……嗯。” 真夜并拢指尖掩在唇上，往太宰治看过的方向也看过去。 被某人丢下的源光终于找了过来，身上带着大大小小的杂物。 大到水桶、板凳、园艺剪刀，小到铅笔、本子、便利口袋，身上还斜挂着一捆粗麻绳。 找了一圈回来才找到人的源光，发出了扣人心弦的责问。 “你们在干什么？为什么才分开一会，两人态度就180度大转变，变得这样要好了！” 「要好吗？」 真夜看向太宰治，对方的表情纹丝不动。再回过头，源光还是那副被雷到的表情。 少女挑眉，不约而同地和太宰治说出了同样的话。 “你怎么还在？”x2 “你们两人都好失礼！我还不是担心你们的安全才过来找！结果……看来我是多余的担心！再见！” 源光走出几米又退回来，丢下那堆东西，再一次气鼓鼓地转身离开。 「把人气走，怎么看都是太宰治的错！」 ………… “果然你是最讨厌我的人呢，真夜。” 太宰治拂开飘到腿上的花瓣，笑着转动轮椅，调转方向和真夜正面相对。 原来，在气走源光后，两人依旧没有停下拌嘴，继续拉扯着不知不觉行到树下。 此刻，他们正杵在海鸥学院的反季大樱树下，互相瞪眼。 “恶心死了。「最」和「第一」在你这里一旦跟好感度牵扯起来，不管是正向还是负向，听起来都很恶心！” 语出伤人的真夜，在好感度这一点上自认拥有着绝对的发言权。 不论正向迈进还是反向冲刺，面前的猫猫从没给过她正确有效的好感度提示，就只顾他自己开心。 「有时候甚至觉得，我才是他养的猫。」 太宰治捂着胸口，眉间浮起淡淡的愁绪。 “能不在意地说出这种伤人的话，就连我的心都忍不住为你的冷淡而颤抖。不愧是令咒灵都为之屈服的石头女人。” 面对太宰治精湛的演技，真夜顺利地只过滤到了他骂她“石头女人”的内容。 如果不是口中还残留的甘甜余味提醒她，不久前由他传递来的温度简直像是镜花水月的假象。 「连这种琐碎都要记下来的自己，只会比他更像个白痴。」 “如果你非要跑到这里来谈话的目的就是为了让自己的心颤抖几下的话，恕不奉陪……” 冷声冷气说出这种话的真夜被一朵随风吹来樱花贴上嘴唇，不得不闭上了嘴。 第105章 “那你快走吧。” 迎着这阵落花，太宰治推动轮椅倏然后退和真夜拉开距离，迫不及待的样子让少女捏紧了手心。 隔着纷纷扬扬的樱花，太宰治似乎又笑了。 “为什么不走呢？” “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真夜看过资料，这所海鸥学院是他们的目标之一，但这不是太宰治顶着伤这么快就出现在这里的理由。 太宰治收敛笑容，鸢眸蒙上一层暗色，认真地问道。 “那你来这的目的又是什么？为了一个根本不认识的八寻宁宁？我劝你还是别说出来惹我发笑。” 两人对视，寸步不让。 太宰治抬头，空中的月亮浑圆明亮，没有任何一颗星辰能与它争辉。 “我的话，是因为……今夜的月色很美哦。” 听说过某梗的真夜，脸色变得奇怪起来，眼中闪过一抹疑惑。 “我的话当然也是因为zi……” 抄答案抄到中途的少女，心头突然感受到一种奇怪的悸动，某句绝不可能从她口中说出来的话就这么脱口而出。 “si…喜欢你！” ！！！ 「糟了！」 奇怪的悸动一转即逝，真夜的怒气却直冲脑海！遮掩惊怒的宽袖下，传出逐渐掩饰不住的放肆笑声……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用力挥开袖子，凌厉的袖风一瞬劈断花雨。少女暴露出的金瞳中燃起冰冷的怒火，脑中瞬息领悟其间关键。 这颗樱树，因为一开始就生长在海鸥学院中，并且刚萌生意识不久。比起咒灵，其性质更接近精灵，也更贴合自然。 即使在「黑月」的统治下，最初就发现了它。但由于内在过于弱小，仿佛完全没有苏醒意识。因此少女没有下达指令，反而漏过了它。 现在想来，是它与环境的融合，让它的自然拟态也骗过了她的「黑月」。 在真夜勃发的怒火下，樱树显出了它真实的姿态。还没来得及拔根逃跑就被「黑月」操控着迎到少女面前。 “居然还有胆敢干涉我的咒灵！精神操控？好大的胆子！” 「一日人生」发动。 她要看着它的意识被彻底抹杀。 手被捏住，能力中断，真夜转头看向这个即使没有证据也毫无疑问就是罪魁祸首的男人。 “为什么阻止我！太宰！这就是你的目的吗？！你想控制我？！” 太宰治松开手腕，对着真夜被怒火点亮的金瞳，无奈举起双手摆出个投降的姿势。 “等等，别误会啊。依靠自身成长就能影响你的能力。哪怕只有一瞬，这也很有趣不是吗？” 太宰治向上平展手心，笃定地勾动手指。 “变成这样小，它也没办法作恶了。把它交给我吧。” 真夜对着手心里的小树苗紧攥一把，尚且还保有灵智的樱树一瞬间掉光了全部的花，光秃秃地求饶一样抖搂起纤细的枝条。 少女深吸口气，从喉咙里发出不满的咕哝声，紧咬着牙表情扭曲地把树苗拍进太宰手里。 “太、宰……你是故意的吧！” “你在说什么呢？难道我还能要求远在东京的咒灵长成我指定的样子吗？” 太宰治回避了真夜先前被迫表白的尴尬，把树苗装进小瓶里封紧。像包装礼物那样，用红绳在瓶口打上个蝴蝶结装进口袋里。 少女虽然不甘心，却也不愿意被提及刚才的乌龙，只好鼓着脸独自生气。 “歪理，狡辩！谁会信你？” “……” 太宰治盯着少女一言不发，笑意盈上眼角，仿佛在说「除你以外，这里还有别人吗？」。 真夜怒拍猫猫头。 “都说了不要在奇怪的时机沉默！” 少女拎着轮椅抬起来，强制把人转个方向推出校门。为防止太宰治再整她，真夜决定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 做坏事后，像是心虚一样任由真夜摆布的太宰治，在走出校门时突然出声。 “对了，织田作好像要来东京这边一趟。” “……那是谁？” 真夜当然知道这个名为织田作之助的男人，太宰治也知道她看过资料，但这不是让她现在承认的理由。 「太宰这家伙突然怎么回事？」 刚这么想着，真夜就注意到了悄无声息躲在墙角暗处的红发男人，织田作之助。 真夜一闪而过的视线被对方捕捉到。 「前杀手，名不虚传。身手还没完全退化嘛。」 “真是个薄情的家伙，这么快就不记得了吗？嘛……不过也是，他只是个普～通的，mafia底·层人员而已。” 太宰治抑扬顿挫地批评少女，咬字奇怪到让人不得不多想。 真夜盯着太宰治毛绒绒的头顶，找出一个发旋，手指笔直着戳进去，点点点…… “什么奇怪的口气？你是担心我会控制他？就算你不提，我也不会这样做的。” “卟哩卟噗！0点，不得分哦。” 太宰治模仿的打分音效，和真夜以前爱看的一档偶像团活赛制里制作的音效简直一模一样。因为这个音效太过拉垮，当时还被很多观众吐槽。 少女奇怪地看他一眼。 「-不是因为这个理由吗？话说，那档节目他也看了？……好像，也没什么违和感。 第106章 -嘶——应援棒和打歌服，他不会也有吧！」 说着话的两人移步拐进了织田作之助隐藏的角落。 红发男人把他们的对话听了个大概，一双眼里写满疑惑。 “真夜不记得我了吗？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第59章 「酒友相见」 “织田作你这么快就到了啊！” 轮椅哧溜一下就脱离了真夜的掌控。太宰治亲热地迎上去，带着织田作之助离开数米。和少女拉开距离的时间只花费了不足三秒。 他指使着红发男人蹲下身，脑袋靠近凑到一起，压低声音小声地喵喵咪咪。 真夜站在原地，眉头一挑。 「他不对劲，居然在提示我。 -不过，织田作之助。之前各种事情打岔，导致我还没来得及调查的线索人物。 -啧，现在说认识也已经来不及了吧。 -真是毫无诚意！这样就想扯平，不愧是野良猫。能甩两下尾巴已经是他足够低声下气了。」 织田作之助的米色风衣拖在地上，红红的脑袋和太宰治凑在一起。男人仔细翻阅手机，指着自己十几分钟前发送成功的最新消息说道。 “我刚才应该给你发过消息的吧。” “哦呀？”太宰治突然提高一格音量。 “大概是海鸥学院环境特殊的关系，外部通讯有延迟呢。我现在才刚刚收到消息哦。” 他没有打开手机和织田作之助确认，只是突然扬声这么说着，像是故意要让少女听见。 不远处像百合花一样亭亭玉立的真夜，闻声将眼神投注过来时仿若花瓣轻点，静谧优雅。 太宰治伸爪勾过织田肩头，扯得回头赏花的男人再度矮身低下一节。 织田虽然不理解在少女面前有什么隐瞒的必要，但还是配合着太宰小心地压低声音交谈。 “太宰你的口气，是不是有点夸张？” “没有～没有～错觉啦错觉～对了，织田作，你是来取情报的吧。” “嗯，是这样没错但是……” “嗯嗯～现在就告诉你，我们再过去一点～” 太宰治又贼兮兮地往前蹭出一段。 织田作之助回头看看，原地等待的少女正笑着从合揣的袖里伸出手，小幅度地朝他挥挥。 “真夜不用一起吗？……” 织田作之助回过头问太宰。他不理解，这种两人在同一个计划中还分线获取情报的做法。 太宰治的视线一带而过，白色的身影很快自他眼中抹去。 “别管她，别管她～” 织田作之助不是多事的人，他选择遵循两人的计划部署。 少女微笑，眉间落下一抹淡淡的阴影。 「神神秘秘的，我才不稀罕！」 两人凑在一起嘀嘀咕咕了一阵之后…… “就是这么回事。” “是嘛，听起来真不容易。” 织田作之助注意到太宰衣服上的血迹很久了，只是太宰治表现得像是无意间沾到的那样无关痛痒，他才没有过问。 但是，他刚才发现那点血迹又晕开了一圈…… “太宰你的伤势不要紧吧？好像又出血了。” 太宰治提起衬衣下摆，轻轻抖抖。脸上的表情让织田也逐渐分不清这抹血迹是不是原先就有这么大。 “这是之前的血，没有问题。那边就交给你了，织田作。” 织田作之助放弃思考，偏信了太宰治的演技，被他带着转移了话题。 “没问题，交给我吧。任务中我会替你留意的。” 太宰治从口袋里掏出小瓶递给织田作之助，男人将小瓶接在指间查看滚动。一颗小小的树苗在瓶里自动转过半圈，像是小孩子闹脾气一样，萎靡不振地垂枝散叶。 小树苗充满人性化的姿态让织田作之助感到几分惊奇。 “原来这种咒灵也存在啊。” “当然，这可是付出了巨——大的牺牲才入手的珍贵咒灵。织田作，你可要小心保管啊！” 不管太宰治的话里说的牺牲有几分真实，织田作之助他都信了，眼神严肃又郑重地点点头。 收起漫不经心的腔调，太宰治谨慎地叮嘱。 “别逞强，首要是把情报传递回去。察觉危险时立即撤离，记得事先联络那根怪刘海。对了，这根红绳和海外的某个咒术道具「黑绳」是相似的效果。在送到森先生手里之前，任何时候都不要取下来。” “我会记得的，你也小心，那边就由我去处理。” 织田作之助拉起蝴蝶结的双圈，左右交错穿插着又叠了一个结，才将小瓶收进风衣口袋。 “难怪昨天交接的时候，安吾说这边是修罗场。原来如此，是人手不足啊。” 摸着胡茬的名侦探织田作之助，说出了十分令人信服的一番道理，起身挥开风衣。 “那我出发了。” “一路顺风～” 猫猫挥挥。 织田作之助迎面向真夜走去，男人的手抬起，举到一半似是中途改了主意那样，有些不自然地停住。 「啊，说起来，目前真夜还是不认识我的状态。摸头什么的，突然这样做不太好吧。」 真夜歪头，看着高度正合适的手心，成功领悟到，抬手和人击掌。 「okok，give me five是吧？」 “唉？” “唉？” 第107章 「不是吗？」 大眼瞪小眼之后，男人反倒放心了。随着他笑着呼出口气，那只停在空中的手就亲密地在少女头顶落下，一按即走。 以为自己和织田作之助也是酒友关系的少女，内心大受震撼！ 「这个男人，刚才明显是以长辈的视角在看我吧！慈爱祥和的气场太强大，差点就想喊爸爸了！不不不，我不是那种花心的女人，爸爸候补有甚尔就够了！」 不信教的真夜在心底混乱地划起十字，即使地上传出碎石被撵开的咔哒声也没能阻止她划完第十七次。 「但愿那段记忆里我没忘记更离谱的事情！我决定收回之前说第三把钥匙没用的话！它简直就是我的希望之光！」 真夜颤着瞳孔看向这只不停闯祸的野良猫，作为钥匙持有者的太宰治正幸灾乐祸地喵喵探头。 “……你不想知道我们刚才都说些什么吗？突然这么看我做什么？” 太宰治无辜地摸摸嘴角，左右轮换着摸了一遍，无果。 再看少女时，她已经叠好右边的袖子，捏紧拳头蓄势待发。 “那你想不想知道，我接下来想做什么？” 真夜冷笑着掰动指关节，咔吧咔吧的声响接二连三。 太宰治不想反省，侧身假惺惺抹泪。 “真夜酱都不闻不问，好过分啊。” 少女冷漠的目光扫过他的腹部，手触到自己怀里装的两样物体。不沉，却坠着她的前襟。 真夜垂手，袖下的拳头松开。 “是在调查什么吧，结果出来了再谈也是一样。” 语气里带着少许叹息的太宰治，若无其事地用轮椅撞击少女腿部。 “是啊，现在谈也不会有什么进展。真夜做好眼下你能做的事就好了。” 少女后退躲避，按着扶手强硬地帮助轮椅调转90度。故技重施，用脚卡住轮子。 “你呢？” “同样，做我眼下该做的。” 哗啦一下，卡住轮子的那条腿被捏着提起，架在轮椅两侧的扶手上。 少女低下头，看着撩到腿根的浴衣下摆，白皙的小腿正因猫猫用力的抓划而拉开道道红痕。 “托·你·的·福，时间需要稍微提前些，明白的话就给我反省一下！” 刚还安静任猫猫磨爪的长腿突然一动，撞上胸口，从太宰口中挤出一声闷咳。 “撒？我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反省？” 太宰治看似虚弱地咳嗽两声，推开腿时趁机大力反拧一记。真夜明显感觉腿上飞速肿起一块。 “比方说，我坐得累了，你要帮我按摩；我要说渴了，你就得三秒内给我买来水；我被阳光晒得热了，你就给我撑伞直到我允许放下为止！懂吗？” 莫名其妙被白了一眼的真夜，反手给了太宰一记脑瓜崩。某人却凭借着过于顽强的生命力，顶着红透的脑门继续说下去。 “作为我的下仆，卑躬屈膝地顺从我的每个命令，学会察言观色是最基本的课程！连这都做不到的话那就真的是笨死了！” “hou～你是这么想的吗？下仆？我看你是得意忘形过头了吧？” 下仆这个词，很是新鲜。真夜前所未有地感受到了猫猫篡权夺位的浓烈意志。 对待这般包容他的同居人，他居然想倒盆造反！ 虽然已经在造反的路上。 对猫猫造反一事耿耿于怀的真夜，摩拳擦掌，准备物理反击。 少女掏出怀里的东西，对着太宰的伤口投掷过去。太宰治险险接住一个，第二个紧跟着掷向额头。随着正中红心的一声“嗷呜”，太宰红肿的额头再遭重创。 “拿去，你是要绷带的吧。那边的伤口，趁还没彻底恶化，赶快处理一下吧。不过就算你不处理，马上也会有医疗班把你接走了。” 真夜勾着绳圈转动手机，翻出记录打开，放到太宰面前，修长的指尖点点屏幕。 “你不会以为你们说悄悄话的时候，我什么也没做吧？现在，他们应该在赶往这里的路上，五条悟也很快就能结束任务回来。你的妨碍就到此为止了。” “你可别忘了我们的任务。” 太宰治推开放到面前的手机，无动摇地倒打一耙。 “我只是好心提醒你，按照你的做法，剩下的时间可就不多了。如果你能抓紧点时间，我也不必这样强行出动。” “呵，成天躺在床上的不是你吗？死鸭子嘴硬！要是森首领那边问起，我可不会帮你说话！” 面对真夜的指责，太宰治单手托起脸颊，读出的全是少女言下隐藏的急切。 「-真好笑，她明明因为察觉不对劲，急得连这种奇怪的俗语都用上了。 -不过，这么久都找不到咒言师，这才是最奇怪的事情。」 第60章 「去便利店」 面对肚子上开了一个洞，如今还坐在轮椅上行动不便的太宰治。真夜对他负伤的过程选择性失忆，甩起锅来毫不犹豫。但同时，太宰治负伤后的每一个动作都像被放在放大镜下观察一样，彻底地暴露在她眼前。 伤口的状况早在最初隔门相抵的时候她就明白了。那种闷闷靠门的声，若不是身体没有多余的力气，他又怎么会发出这么软弱的声响。 “嘁。”真夜想着就从嘴边溢出声轻笑，面庞挂上一抹刺人的嘲讽。 “真是笨蛋啊，太宰。就你这幅身体还出来逞什么强？这边还用不着你操心。” 第108章 太宰治撑着脸，像是赶走寻味找来的野狗那样摆摆手。 “冥顽不灵的是你才对，我劝你好自为之。之后森先生那边你去汇报，我才不去。” 手机振动提醒少女收到了新消息，真夜打开手机查看。 “啊，医疗班已经到这附近了。” 轮椅嘎啦啦的开始转动。真夜方一抬眼，那边的猫猫已经弓着身退开了两米。 “想逃吗？以你这幅破漏身体？” 少女眼神犀利起来，急步追上愈发加速滚动的轮椅。 按住差点从轮椅上跳起来直立行走的太宰治，真夜撑住两侧扶手俯身逼迫男人靠紧椅背，四目紧对。 一抹浅淡的冷香和着阴恻恻的声音回转在两人之间。 “抓～住你了～太宰。快点给我滚回去治疗！” 迎着这迫人的目光，太宰治不退反进，勾着少女的后颈用力压下，凑在耳边轻声反驳。 “笨——蛋，是我让你抓到的才对。” “就凭你？” 「啊——明明最可能的钥匙就在眼前！但为什么获取难度这么高！到底是什么触发条件！」 ………… 黑色高马尾高高甩起，挑染的红色发辫垂在胸前，短到膝上的百褶裙摇摇摆摆。青春洋溢的津美纪就这么提着环保购物袋慢悠悠地走在夜晚没什么人的街道上。 清凉的晚风拂过，一阵类似金属撞击墙面的声响传到津美纪耳边。 津美纪停了下来。 「那是旁边的小巷里传出来的，谁的自行车倒翻了吗？」 这样想着的津美纪往巷子里投去一眼，白色的少女正俯身抱拥着黑色的男人，两人身形交错姿态亲密，仿佛校园传闻中毫不矜持的热恋男女那样，在里面做着放肆大胆的事情。 津美纪脸上发烫，脚下也有些不知所措。虽然她隐约感到一丝眼熟，却因为害羞没能仔细将两人联系起来。直到她在男人揽着少女过分压近距离的动作下，从捂住眼睛的宽大指缝里偶然瞥到了少女那双独特的金色兽瞳。 “唉哎哎哎——？？？” 没想到真夜乖巧外表下竟然隐藏着如此强势大胆的性格，津美纪震惊之下大喊出声。 “真夜！你……？” 随着两人视线转来，津美纪懵着的脑袋终于重新开始工作，男人的身份呼之欲出。 「这才半天……不，只是几个小时！他在惹怒真夜，支开五条悟之后，竟然这么快就和好了吗！太宰治竟是如此深不可测的男人！恐怖如斯！」 被大喊声打扰的两人神色坦然，津美纪甚至没能从他们的表情里找到任何一丝尴尬。 “津美纪，你怎么在这？啊……” 因为没有打下任何记号，原本以为只是普通路人的少女，没想到是津美纪这个才分别不久的妹妹。真夜站直身，理理打闹得有些凌乱的衣服。 「良好形象可是提升好感度的必要条件。」 “当然是在玩抓鬼游戏啦。” 太宰治转身，好整以暇的模样让他随口胡扯的理由都变得十分正派且具有说服力。 “抓鬼游戏？” 要不是把两人之前的动作都看在了眼里，只看他们的这种反应，津美纪一定不会觉得他们之间刚才发生过什么，或是有什么问题。 但是！名侦探津美纪发现了重大的线索！ 真夜整理衣服时遍布腿上的暧·昧红痕！那就是两人之间存在问题的必然证据！ 正被津美纪戴着桃色眼镜观察的两人从小巷走出，那头的太宰治还在喵言喵语。 “唉？难道你没玩过吗？我以为现在的小学生什么游戏都会玩一玩呢……” 真夜瞪一眼挑事的猫猫。 “你住嘴。” 少女把看完时间的手机收进怀里，勾起津美纪的手臂亲热贴贴。跟不久前三秒甩开她的太宰治同样，将太宰治撇到了身后。 “原来如此，已经这个时间了。津美纪是要离家出走吗？” 津美纪悄悄翻个白眼，按着手背，面对笑盈盈看着她的少女满脸一言难尽，闪动的视线若有似无地瞟过真夜的下半身。 “刚用了晚饭出来散步，顺路准备去趟便利店……话说谁离家出走就带个便利袋？普通都能猜到是去便利店买东西吧！” 吐槽完真夜，津美纪顿觉自己浑身舒服许多，至少没有刚才撞破两人亲热时那么尴尬。 津美纪想起自己的目的，拎出兜里的宣传小单戳戳上面印着明显标红的商品半价字样，打个响指安排起来。 “对了！那家的薯片这几天打折半价，不过人数限购，正好就在前面不远，拐过那个拐角很快就到了，你们和我一起去买吧。” 取出钱包数数零钱，津美纪脸上的笑容立刻减少一半，硬是撑着嘴角才没让它垮下来。 “饮料我还是能请的。” 很明显，这属于身边的某位重大嫌疑人犯案。大概是某个支棱头发的万人迷小学生掌握了全新的家庭管理方式，津美纪的钱包出了点不算严重的小状况。 脑补完姐弟争斗的真夜，后撤一步，像是要分享一下自己的快乐，俯身正要说什么，视线却突然挂在人鬓角上。 “太宰？” “嗯？什么事？” 太宰治从津美纪走动时发出的零钱声响就察觉了她钱包口袋里的数额，此刻唇畔正含着两分对幼稚小学生的嘲笑，迎着真夜的声音仰起脸。 第109章 男人才一抬高的下巴被手掌轻柔托住，指腹温热地捻过脸颊，从眼下滑过在鬓边停顿一秒。等做完这一切，真夜的解释才姗姗来迟。 “那里沾上了，樱花。” 抹开太宰脸上不存在的樱花，少女收回手，摸过脸的手上沾着一层细汗，有些湿润。 「-浑身冷汗，大概是镇痛效果过去了。 -很痛吧。表情能藏住，身体反应还是瞒不住的。 -医疗班都是白痴吗？怎么还没到？」 收到干部指示，正在往回撤退的“白痴”医疗班:？？？ 太宰治对自己的身体再清楚不过，面上依旧维持着一派轻松的样子，用手背蹭过脸颊。 「这点异状根本不算明显，却还是被发觉了吗。」 “那可真是多谢你的亲切了。取下来了吗，樱花？” “啊，取下了。真难得，你拿我当镜子的时候可没见有这么礼貌。” 真夜绕去后方，帮他推动轮椅。 「-果然能力进化的事情暂时没有告诉他是正确的。 -这样一来，在他眼里弱到只应付两个特级咒灵就左支右拙的我，恐怕会被困在海鸥学院这个特殊的多重领域里。 -虽然在我能力的克制下，还远达不到危及性命的这一步，但如果是依靠场地优势，利用重叠领域将我一层层隔离起来困在里面，那就又是另一回事了。我想要出来，多少会在里面花费些时间。 -又比如，针对我无法命令物品的弱点，将我单独关在领域内，操控大量的武器向我攻击过来。在我耗尽身体和精神的最后一分力量之后，我也将迎来败北。 -时间一长难免多生变故。这样的话，后续会发生什么就连我也很难说。 -事实上，我的行动确实是引起了大部分特级咒灵的瞩目。在某段时间内，靠近七号领域的特级咒灵数量就高达五只之多，不过敢进入的只有司一只。 -要是这种情况下我还不明白太宰的用意，那我才会真的是世上第一笨的大笨蛋。 -他不仅不会让我死，甚至还打算尽可能地保护我。 -虽然但是……总在淑女身上装窃听器可不是绅士所为。」 在太宰治背后推动轮椅的真夜想了一连串，但她所经过的时间不过短短一瞬，这时太宰治的回话才刚刚传到耳边。 “那刚才那一句你可要记久一点，接下去你可不会再有机会听到它。” “啊～看来我得用一生来记住它。对应贯穿你短暂人生的无礼来说，这句话的稀有程度可是无穷大的。” 真夜盯着他的发旋，想扎小辫的手蠢蠢欲动。 “所以你是中了即死型咒毒吗？” 太宰治眼睛一亮，未曾设想的道路增加了。 “嗯？是个不错的提案呢。咒术界这边有什么推荐的毒药吗？药性猛烈、一秒瞬杀的那种。” 少女没有速答，抓起太宰头顶的一揪头发，拎着它转到正面细细观赏。 指尖搓动，那一小撮头发就像是小小的喷泉一样从中间散开，再配合太宰亮闪闪的期待表情。 「果然，好蠢！」 第61章 「招财即来」 真夜松开手，把拱起来的那一撮头发重新按回去，移开视线。 “听说过对症下药吗？毒也一样。对你来说，活着才是毒性最为猛烈的毒药。不过你似乎百毒不侵的样子，所以最好还是别想了。” “咳……” 太宰治捂着嘴，上身软绵绵得顺着轮椅趴上扶手。 “为什么呢？明明没有受到伤害，却仿佛承受了致命一击，这种奄奄一息的感觉。果然，比起活下去这味猛毒，真夜话语里毒性效果更加猛烈，也更容易见效呢……” 顺着两人速度放慢脚步的津美纪再没忍住，一脸牙疼地呲起牙。 “嘶——够了吧？我还在这呢！大人真是不分场合的生物……” 津美纪牙疼的表情落在两人眼里。他们不觉得自己有问题，反而觉得津美纪吵闹，甚至是大惊小怪。 真夜一头问号地凑到太宰治耳边，小声又不算小声地和他咬耳朵。 “津美纪是指什么？我们刚才很普通吧？” 太宰治歪头靠上少女软乎乎的头顶大声逼逼。 “没有比我们更普通的了。津美纪是没有可以平等对话的对象吧。这种对等的关系，在她班级里，或者说在她的身边并不存在。” “你也这么觉得？” 真夜痛心地看向脱离人群、无心风景的「独行之王」——伏黑津美纪。 “这也是「王」呢，虽然是某种意义上的。” 太宰治深以为然，接着话头继续向津美纪发出攻击。 “毕竟「王」是孤独的。不理解普通的交往形式，对于「王」来说，这也是一种普通。” 软乎乎的“靠垫”突然消失，太宰治的脑袋失去支撑，往下一坠。 ？？？ 绷带在说话：“真夜，突然间你玩什么猴子把戏？” 窜到津美纪身前的真夜后踹轮椅，握着少女那双拎着便利袋的手，语重心长。 “津美纪，「王」也是需要对等的盟友的。放心吧，你一定会遇上可以理解你的「王」。” “还敢造反？笨猴子！你是想挨鞭子了吗？……” 在太宰治的嘲讽强仇下，真夜快速转身，把他的脸夹在双手中搓揉，按住他满嘴的混账话。 第110章 “闭嘴，太宰！” “h……厚几！” 她！伏黑津美纪！以伏黑甚尔的存款为担保发誓，这两人绝对是在整她！ 津美纪跳着额角的青筋，嘴角抽搐。一边脚步后撤，一边用食指朝着两人指指点点。 “你们才该去翻翻词典，好好查一下普通这个词的词义！是在看不起我吗？！啊？我也有啊，可以对等交谈的人！” 正在矫正猫猫的真夜突然警醒。 “唉？！居然有吗？” “当然有啊！不久前还联系了一下。” 津美纪理所当然地掏出手机，打开社交软件。戳戳自己列表里除了软件官号和学校小弟以外，唯一置顶的一个篮球头像。 表面看起来特别像是某种科普工作号一样的联系人。 真夜大惊！ “这是谁！男的女的！” “哦～”猫猫吃瓜。 「这样充满个性的津美纪，到底是哪里的哪个家伙在费尽心机接近她！」 津美纪没有注意两人竖起耳朵的八卦样子。提到这个人的时候，脸色一亮，连带被两人戏弄的情绪也明显平复许多。 “就是在我们转学手续办好的时候，刚刚上任的那个帝光小学学生会长，赤司征十郎。那个时候，他给了我一个建议。” 说到这，津美纪停下来改换声线，完全模仿出了一个头脑冷静又语气温柔的大少爷。 “「在实力未成熟的时候，不妨提前准备，首先以成为暗中的学生会长为目标怎么样？」像是这样子……” 回忆起赤司征十郎，津美纪的笑容比在班级同学面前，更多了一份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亲近。 “后来啊，赤司还给了我很多建议。外面看着以为挺冷酷的，其实接触之后会发现，他意外还是个不错的家伙。” 她点开聊天记录，翻到最近一次聊天的时间展示给两人看。 虽然记录上已经是三天前的时间，聊的也是无关紧要的学习问题。但太宰治和真夜两人还是像敏锐的猫猫一样，从字里行间嗅到了几丝腥味。 真夜的家人防盗雷达动了。侧身靠下，勾住男人的手臂，猫猫贴贴。 第二回合的咬耳朵悄悄话开始。 “太宰太宰！” “我在我在，猴子请说。” 真夜面不改色地掐着猫猫耳朵拧过半圈。 “你说津美纪这是要谈男朋友了吗？” “嘶——说你是猴，就想吃桃。还不快放手！” 太宰治一把抓住少女的腰带，不要脸地将它用作要挟，捂着救出来的耳朵揉揉。 “这个进展，只能说现在还早，不过难保日后。” 真夜回顾之前赤司财阀介入伏黑惠后援团的动作，再结合津美纪所说的赤司的提议。 少女觉得自家的津美纪，应该是真的被盯上了！ 她贴着太宰，更加小声地逼逼，不知不觉轻触耳廓。 太宰治耳上一痒，落在地面的视线就撞到了那双踩着木屐、白皙莹润的脚上。 真夜还在继续吐槽那位赤司征十郎。 “这个赤司征十郎，帝光小学的新任学生会长，也就是说是那个赤司财阀的大少爷吧。之前惠君的后援会里面也有他的手笔。” 太宰治随口敷衍道。 “哦？这位小少爷的手还伸得挺长的啊。那津美纪恐怕是……” “你想说是他赤司的囊中之物吗？天真！津美纪才不是那么软弱的女子。我很清楚这一点！区区小小恩惠就想骗走她，我看他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 真夜忿忿不平的口气就像是津美纪已经被那个赤司骗走了一样。 “嘛，的确。” 太宰治余光略过少女无表情的脸，转去看津美纪。 「这种难搞的地方，津美纪的确很像真夜。」 “不过你燃得未免有些过快了吧。赤司财阀的独生子大少爷和那个人再婚对象的女儿，未来要结婚可没那么容易。虽说现在的监护人是五条悟……” “你才是燃起了吧！想的居然比我还远！” 话题被太宰治一下跃进到婚姻问题，真夜收紧手指，手下衬衫衣料皱出两道褶皱。 怀中手臂的主人若有所觉地抬高视线，刻意无视。 感受到落差巨大的区别对待，真夜内心一阵扭曲。 「这家伙！怎么比我还关心津美纪！难道他和森首领是同一个癖好？」 津美纪冲上来，把两颗脑袋从中间分开。 “你们两个够了哦！撇下我偷偷摸摸的聊这么久！我很多余是吗？！” “当然不是啦！津美纪！” 真夜讪笑起身，推着轮椅跟上前面的津美纪。 只要穿过马路，24h便利店就到了。三人正等着绿灯亮起，太宰治突然击掌合十。 “半价薯片再不快点去，就要卖空了哦。刚才提着薯片走过去的可不止有那边路过的那只猪唔唔唔……” 即使隔着马路，“猪”也依旧像是清晰听到了太宰治口中的蔑称而投来犀利的目光…… “猪肉！太宰你想吃猪肉包子是吧！买买买！” 捂着太宰的臭嘴，真夜紧急抢险。像气球一样鼓胀成球形的路人，收回眼神，喘着气继续搬运他的零食。 猫猫监管不力的真夜，痛心地从太宰治怀里摸出钱包，打开一看。 “啧，怎么只有一枚500日元？你是哪家跑出来买烟的大叔吗？” 第111章 虽然太宰治身上没钱是惯例常事，但是单看钱包款式真夜就已经猜到，就连这500日元都极可能是某个高专倒霉雄被太宰治摸了口袋的后果。 几人刚过马路，一辆骚包红的豪华跑车就停到了路边。 一位身材高挑的精英男人从车上下来，摘下墨镜两步掠过三人，又突然退回一步抽出捆谕吉塞进真夜怀里。 “嗯？又是你啊。反正又是没钱了吧。拿去。” “好，我收下了。” 两人交接的过程流畅自然，像是排练了无数遍。 太宰治一脸淡定，接受良好。 津美纪满头问号。 而跟在精英身后的另一人，头发花白的老管家发出了饱含疑惑的问候。 “神户大人？” “帮助他人不是当然的事吗？” 被称为“神户大人”的人反手又是一打谕吉塞进真夜的钱包。 “不够还有。” 真夜看着怀里明显过量的金额摇摇头。 “够了。” “那走吧。” 带着管家潇洒离开的男人，是有名的神户财阀的继承人，说是富可敌国也是小觑了。 太宰治对他们家的情况很熟悉，或者更加准确的说，是对这位神户大人的父亲很熟悉。曾经横滨湾的港口就不止一次地为他父亲打开方便之门。 太宰治收回眼神，落到真夜怀里的两大摞谕吉上。 「每回见到都觉得这份运气强大地可怕。如果这些都是运气的话，那真夜你又是什么呢？」 厚实的谕吉堪比居民院墙砌起的砖块，仅靠一个小角努力卡进钱包。 真夜把“砖块”拔下来，抽出十来张放进钱包，余下的全装进了津美纪的便利袋。 少女向太宰治露出“温柔”的微笑。 “真好呢，只够买烟的500日元，一下变成了够你吃到撑死的钱哦！” 第62章 「咒印刻痕」 三人走进24h便利店，特价商品的货架近在咫尺，却没有太宰治所说的可能断货的景象。 津美纪一步冲刺上去就要展现小学生对零食的巨大购买力，却被命运扼住了咽喉。 “咳咳，怎么了？真夜？” “买东西的时候，赏味期限第一。我说的对吧？真夜。” 太宰治趁空往前一推，抓起两包薯片看过日期，放进津美纪怀里。 “好了，人数限购不是吗？这是你的份，快去吧。接下来我们的就自己拿吧。” 支开津美纪之后，太宰治又神色如常地取了两包递给真夜。 “给，你的份。” 真夜接过被太宰能力净化后的薯片，沉声喊他。 “太宰。” “啊，我知道。具体位置在哪里？” 他慢悠悠地重新去取薯片。 “这里。” 真夜握住太宰的另一只手，带他摸向货架后面某个隐蔽的角落。 就在太宰治的手指接触到的一瞬间，一阵浓烈的黑烟从那处泄露出来。 那是如黑色烟尘凝聚而成的黑云一般，厚重污秽的咒力。 将咒术解除以后，这些咒力一下子爆发出来，量竟然惊人的多。 狂涌而出的咒力在真夜身周打转。少女摊开掌心，它们像是迫不及待地往她手心涌去，形成了一阵疾速狂卷的咒力漩涡。 最终，咒力凝聚一点，化作了一颗黑气氤氲的深黑色珠子。那仿佛将所有光线都吸收进去的污浊之黑，真夜一眼就将它辨认出来了。 之前附着在津美纪身上的咒力太过微弱，看不出什么特征。 但现在，这么庞大的咒力凝聚掌心。 用无法忽视的存在感向少女彰显着这股熟悉的、令人作呕的咒力。 “太小了，做得又隐蔽。难怪这么久都没有咒术师发现。” 太宰眉梢一动。他也不是看不见咒力，只是没能像真夜察觉地这么敏锐入微而精准快速。 他问：“这次能找到你要找的人了吗？” 既然这人和太宰也有关系，真夜就没打算继续瞒着他。 少女点点头说道：“这个人和在你肚子上捅个窟窿的是同一人物。在遇袭当天我就已经委托五条悟着手调查了，想必你也同样在做调查。最近有什么收获吗？” “嗯，收获嘛，多少是有点的。不过调查结果和五条悟这边的报告也大致相差无几。至于剩下的……托你的福，我们很快就会有机会了。” 指缝被挤满，交叠的掌心开始发热，太宰治感觉自己似乎对此有些生理不适。 男人抽抽手指。 “所以，你可以放手了吗？” 真夜看看自己不知道为什么就十指交握的手，顺从地松开。 “你是害羞了吗？” 不等太宰反驳，少女把薯片都堆到他腿上，推着人过去结账。 “没关系，反正不是第一次。” “你怎么还擅自原谅了自己？” 太宰治避开少女“不是第一次”的说法，对自己的记忆三缄其口，愣是没让她套出话来。 一时之间两人都沉默了下去，但还有一个人选择在沉默中爆发。 “你两也太腻歪了！约会可以不要当着小学生的面吗？那边不远就有个街心公园，号称约会圣地，你们可以去那边尽情地牵手！” 此时在津美纪面前展现的是…… vip限定！ 第112章 禁忌的瞳孔地震二重奏！ “……” 真夜：「津美纪到底在说什么！难道她看不出太宰这家伙根本就是在嫌弃我吗！」 “……” 太宰治：「她或许应该辍学自读，国文老师已经拯救不了她的阅读理解成绩了。」 ………… 两人与津美纪分别后。很快，咒术方就派人前来联络。 袭击事件最重要的补偿，终于通过批准向两人开放了。 现在，太宰治和真夜正站在加茂家的咒具库前，眼前的巨大门扉向他们大敞而开。 “伤口好了？站起来不要紧？” 看他站的笔直的样子，要不是真夜当初亲眼见他受伤，可能现在她都要信了他是完治复原。 “不要紧、不要紧……” 太宰治精神满满地原地并脚轻跳。两声“哒哒”像在应和他一样，节奏清脆又明快。 “你是哪里的大婶吗？这点小伤，吃颗药丸就治得七七八八了。” 强硬带着太宰找到医疗班做过应急处理的少女，对着病猫反复扫视，默认了他的行为。 “啊，是吗？想想也的确是呢。像你这样的大叔，只要涂口唾沫就能治好大部分的伤口……” 真夜再注意他的时候，太宰治已然一人当先迈进门内，插着口袋催促少女。 “大婶快点。还是你腿脚已经走不动路了？不然我一个人进去也可以……” “啰嗦！腿脚不便的是你才对！” 两人拌着嘴往里走，库门跟随脚步缓缓合上。守卫哼出一声响亮的鼻音，在空旷走廊中隐隐传来回声。 被两人完全无视的守卫气愤之下重重合上门，而他扶门的掌心中，一轮黑色的月牙淡隐而没，潜入体内。 门内，琳琅满目的咒具分门别类地罗列着。 从这些整整齐齐的物架中，多少能看出加茂家的管理人是有些强迫症。不论武器杂具，还是咒物小件，都由大至小地摆放着。这也方便了他们寻找可用的咒具。 两人扫视一圈，默契地同往咒具杂物架行去，一人一列寻找起来。 “本以为那帮烂橘子要在我们离开之前才肯点头开放咒具库。你去吓唬他们了？” “其实你是老年痴呆？刚不久前还说我一直无所事事地躺在病床上的人，不就是真夜你嘛。” 隔着一列物架，男人像被框在长卷的画轴里一样帅气。只是他两手轮换着取下咒具查看，东西在他手里往往没留到一秒就换了个位置回到架子上，哪怕一身工整的西装也挽救不了他这类似小丑抛球的行为。 少女拿起一只形似小狗，长度却只有食指长的咒具。它的名字取自桦国寓意富贵且最为普遍通用的“旺财”。 旺财是一件输入咒力就能根据提供的东西找到同类物品的咒具。例如：钱币、木仓械…… 当然也因为使用方式的不同，能起到不同的作用。曾经它也常被某些熊孩子用来当做躲猫猫游戏的作弊道具，或是成为母亲寻找孩子的得力帮手。 当然它也有缺点。缺点就是搜索范围小，仅限一栋大宅院的范围。以及自己无法独立将物品带回来，只能用来带领使用者找到目标位置。 不过这些对于真夜来说算不得是什么短处，只要她稍加改动，就能将搜查有效范围增强到合适的数值。 收好旺财，真夜听到隔开几列的太宰治哼出每个音都不着调的曲子，突然产生了一个疑问。 咒具们有大有小各不相同，大多是难以辨识其功能的奇妙外观。她自身还好，归功于以前某些实验的经历，对于效用突出的一系列咒具她都了然于心。 但就算有了库存品的名册，太宰治又是依据什么来挑选道具的呢？ 少女决定去看看。 ………… 这边太宰治正捏着个外观像是金色核桃的球形咒具装进口袋，一边到处搜刮一边跟走过来的真夜聊天。 “不愧是最为铁石心肠的女人，在这种地方居然也能冷静地呆上这么久。” 知道他说的什么，但真夜对这满目熟悉的咒具并没有什么感觉。她眼也不眨地看着太宰放下手里鼓囊囊的便利袋，思绪有一瞬间回到了那个反复染红的纯白房间。 “还好。对我来说，比起这里，医院的环境反而让我感觉更差些。虽然咒具库我也是第一次来，不太熟悉。但我已经挑好一样。你别只顾着逛……” 下一瞬间，他含着暗光的鸢眼突然放大眼前。真夜眨眨眼，犹豫推拒的手才抬到一半，就被这人任性的话语堵了回去。 “你已经决定好要带走什么咒具了！让我看看！” 一双手飞快地捋过袖口摸进怀里，拿到东西的太宰治口中轻蔑的切一声，重新塞了回去。 “只是只玩具狗。还真符合你幼稚的气质。我可不一样……” “你又能好到哪去？” 某人得意地从袖子里抽出一张折成四方形的纸片抖开。 真夜小脸一麻，对他的操作有些过敏，夺过纸条快速阅读。 “嗯？痛苦假面……” 才读了一行，少女就用充满迷惑的眼神看了男人一眼。 说不清这个假面是他给谁准备的，总之看着不像正经东西。 真夜犹豫着继续念下去…… “诅咒猜拳太郎、一反木绵、浮游蜻蜓、诅咒料理菜谱、黄金独角仙……” 第113章 疑惑逐渐转变成鄙视，真夜死了眼神。 “你是哪里的小学生吗？不，至今为止我所见过的所有小学生都比你更成熟！其他的不说，一反木绵和料理菜谱完全是你的私欲吧！” “嘁嘁嘁……说错了。全部都是我的私欲！” 太宰治竖起食指左右摇晃三下，一本正经地与她反论。 “这些都是我受伤换来的！只为我一个人使用有什么不对？！反正回去之后森先生也不会吐出来给我，不如现在就让我拿个彻底！” “嘶——咳，这套歪理还真被你说得头头是道。” 真夜倒吸一口凉气，一股馥郁的暖香钻进鼻腔，呛得她喉咙痒痒。 “咳咳……从刚才开始，你有没有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越来越浓了。” 第63章 「不明咒物」 “没有啊，哪里有什么味道？” 又听少女提起气味，太宰治还在自己身上到处闻了闻，显然是海鸥学院那茬还没从他这里翻篇。 随即两人又分开探索了一下其余物架。再次会合时太宰治莫名寡言少语，轻松的表情下似乎遮盖着某种异样情绪。 不知道他找到了什么，这点小事真夜现在也没空理睬。 少女皱着眉，回想不久前太宰治说没闻到香气的表情不似作伪。只是这一段时间经过，她的身体却越来越难以忍受这股令身体发痒的热意。 气味从浓厚馥郁开始转变，香气浅淡不少，温度又陡然升高。少女额头沁出汗珠，寻着减淡的香气找到了一个半人高的三足青铜香炉，香气正是从这里散发出来的。 “是这里散发出来的气味。什么啊？这个香炉究竟是谁点上的？” 掩住口鼻也没有作用，仿佛是从全身皮肤往里熏染，少女体内的热意已经逼上脸颊，白皙的皮肤晕出薄红，越透越深。 “啊。” 太宰治从嗓子里卡出干哑的一声，毫无悔意地默认了自己干的好事。 事到如今，只能想办法解决这个燃着诡异粉红烟雾的香炉了。真夜无慈悲地取过一瓶强力诅咒净化圣水，一股脑地倾倒下去。 炉内除了升起一阵滚烫的白烟将她逼退一步之外，没有发生其他变化。粉色的烟雾照旧升起。仿佛一滴汗水滴落在夏日灼热的柏油马路上，快速蒸发的圣水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你啊什么啊？反正又是你刚才胡乱摆弄点起来的吧！糟糕，这是什么奇怪的香，怎么灭不掉？太宰！这个东西的说明呢！快拿出来！” 太宰治还在用脑袋往香炉里面杵，少女拽着他的后衣领往外拖，实在是羡慕他免疫所有能力状态的样子。 「不，看来也不是全部免疫。」 少女看着太宰治后颈泛红，身体四肢松软无力的样子，心里平衡了。 「原来如此，炉内的香不完全是咒物。变成咒物之前，它自身本来也是相同性质的东西。诅咒赋予它的只是最开始明显的攻击性，无色无味才是它本来的性质。」 “哪里有什么味道？你是肚子饿了吗？虽然确实是有点热起来了。不过你脸红得像个猴屁股一样也太夸张。” 刚被坑过一回的少女将信将疑。 “太宰！你真的闻不到吗？” 被问话的人露出一副与白痴无异的表情，邀请她一起坐进香炉里，想要效仿太x老君炼药，企图以“将自己炼成丹药球球”的方式自杀。 对着口齿含糊，开始阿巴阿巴的太宰，真夜追责的兴致大减。 “算了，和你这种咒力感知迟钝的家伙解释也没用。” 而且，她发现自己也开始变得不对劲起来，想要把人往外丢却丢不开。 「他好粘手。」 将自己赖进猫猫怀里，交颈而拥的少女如是想到。 闷热的库房内，似乎只有太宰治本人在吸引着她，比之上亿粉丝的顶尖偶像还要充满魅力。他的每根发丝、每次呼吸、每一处微小的动静都是致命的召唤，召唤着她向他靠近。 真夜的头脑很清醒，她明白自己的身体是受到了咒物的影响，但是心灵在动摇，极好的机会摆在眼前，放大的欲·望伴随着某种隐秘的感情，促使她的身心渴求着靠近他。 「只此一次。」 短短一句，却是无敌的咒语。 身体渐渐挣脱理智的束缚，行动背叛大脑的思考，混乱化作言语从口中吐露。 互相交织的气味混进炙热的呼吸，吸进体内，让她越发沉醉。脖子上层层叠叠的白色布条在阻碍她靠近，手指还在解着绷带，少女便迫不及待地抬头用热烫的脸颊贴上了男人的下颌。 “好好闻，好舒服。别动太宰……” 顺着下颌贴上面颊、来回蹭取凉意的少女发出一声舒适的叹息。太宰治抬手刚一动作就被收紧箍在怀里。 “治。再一会就好，再一会～拜托了……” “真夜？” 太宰治搂着怀中的少女轻抚脊背，眼神清明。除去皮肤依然因发热而泛着红，他已浑然没了先前的半点痴傻。 我傻了，我装的.jpg 男人扬起一抹得逞的笑容，口中吐出恶魔般引诱的话语。 “如果你乖乖听我的话，想做更舒服的事也可能会被允许哦。对呢～首先，同意的话就喵一声。” “喵～” 鼻端吸着太宰身上这抹浅淡的冷香，真夜喵声速答。 第114章 她突然明白自己漏掉的是什么了。 「-那个小瓶里原先装的是什么？ -突然做出这么亲近的举动，还以为他是一时兴起，暗自高兴的我真是个傻子！ -他是真的只捎带了一颗小番茄，而且也是专门留给我的。 -太·宰·治！真是下了一手好棋！ -先是药物控制，再是精神操纵，现在又是咒术干预。这股冷香的来源也不是普通香水吧！这可真是荣幸，为了对付我，你还真是滴水不漏啊！」 “叫的还真是毫不犹豫，像猫的是你吧？” 太宰治弯着唇角，像是没看懂真夜的嫌弃和抗拒，向换过姿势，将他装满金眸的少女伸出手，对待宠物那样发号施令。 “来，手。” 真夜表情扭曲，内心又难以抗拒他的邀请。犹豫而果决地把手搭了上去，用力握紧。 男人口中漏出一声愉悦的轻笑。 “乖～乖～你的名字是？” “真夜！”速答。 “我呢？” “太宰治！”秒回。 乖巧.jpg 确认真夜意识清醒后，太宰治一句话切入了正题。 “你刚才做了什么？” “……” 虽说现在的真夜很没原则且顺从内心地快乐吸猫，但她真的不是很想回答这种露骨的问题。 “不说的话，就不会变舒服哦。” 太宰治作势收手，要把人推出怀里。 “我装了发信器！” 少女抓紧太宰治，把自己用力种进人怀里。 “嗯，为什么？” 太宰治不意外地点头，从自己后衣领下摸出发信器当面捏碎。 “我想抢在你之前达成任务。” 老石八胶.jpg 蜷在太宰身上抱着猫猫一顿吸的少女逐渐上头，感觉差不多是到达养猫巅峰，状态再好不过了。 “目前为止还算诚实呢。还有呢？你在我身上不止做了这些手脚吧。” “咳咳……” 吸猫呛到的真夜差点懵住，头发被按着揉乱。太宰治又开始了他的表演。 “果然，你把钥匙藏在我身上。想法还挺有趣的。不过，为什么现在还是没有想起来呢？试了这么多次，到了这个地步，你还是什么都没有想起。接下来该是我的胜利宣言环节了吧？真夜。” “还没有！” 真夜的头发又一次久违地炸开一层白绒绒。 “还没有，时间还没到。你也没有全部想起来！凭什么是我输！” 太宰治推开人站起来，拍拍身上沾的灰尘。 “任性的时间结束了，差不多清醒一下吧怪物。我没理由陪着你继续玩下去。” 说到怪物时，他还特意看了一眼少女的金瞳。被刻意针对到的真夜，有生以来头一次感受到了羞恼。捂着自己这双遭受多年歧视的眼睛，垂头苦笑。 “呵呵……就你还敢说我讨厌你。” 「根本就是我被他彻底讨厌了才对。」 太宰治没有去看暗自神伤的真夜哪怕一眼，从他那个鼓囊囊的便利袋里翻找出一把剪刀折返回来。 “我可不是到处施舍的慈善家。是个好机会，我们现在结束吧。” 这把剪刀咒具，真夜认识。但她没有用过，那些人不会给她用这种无聊的咒具。 咒具，破缚剪刀。可以借助受缚之人身体的一部分（通常是头发）作为仪式媒介来模拟咒缚，再将其剪断来解除身体上的咒缚。 因为是使用非正常手段解除咒缚，根据咒缚条件的苛刻程度，有一定概率成功解除，但成功后仍有可能像通常违背束缚那样，令双方承担起咒缚未达成所产生的反噬。失败自然更不必说。 连同以上这一点太宰治也将它一并说明清楚。至于反噬是否会危及性命，他没有提及。 过去曾有许多人使用过它，但没有谁能保证性命安全，并在使用书上写下规避方法。 因为，失败的都死了。成功的只有初代制造者和后来的寥寥几人。当时咒术界还名叫阴阳界，而这几人无一不是平安时代阴阳历上赫赫有名的人物，现如今当然也早已不在人世。 所以不到迫不得已，谁也不会愿意轻易使用这把剪刀。可即便如此危险，破缚剪刀却并未因此蒙尘。 咒术师就是这类人。明知危险，只要有一试的价值，他们也毫不犹豫。 咒术师是疯子，是玩命的赌徒。而太宰治的疯病，纯粹因为他想死。 太宰治将剪刀塞进真夜手里，帮助她用手指一一收紧。 “听我的话，快剪断它吧，真夜酱～” 「-撒，快来让我试试吧～你的幸运到底是真是伪。 -这次是能无反噬地成功解除束缚，还是在这里一同死去。不管哪边，我都没有损失。 -不如说，失败更好。」 第64章 「反复无常」 剪断束缚这种事…… 真夜看着手里被那些人点评为无趣的破缚咒具，恍惚间仿佛自己手上握紧的不是剪刀的双耳把环，而是锋利刺痛的光洁刀刃。 只是这样轻轻握住它，都要比曾经十把武器一齐贯穿身体更痛上些。 「好痛啊……这就是他想要的吗？哄骗我走到这一步，再亲手毁灭他带给我的不切实际的幻想。 -为什么？森先生已经用不到我了吗？咒言师不是还…… 第115章 -啊，因为用不上我，所以咒言师也不需要找了吗？原来是我碍手碍脚了吗？」 太宰治不关心少女心中走上歧路的揣测，把黑白色的头发绑成一束，卡进交错的刃口，对着情绪乱杂的少女催促道。 “快点，别让我等太久。”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无良黑猫用他那只鸢色的眼眸盯着少女。 “为什么不剪？” 少女的动摇尽数收入眼底，他却佯做温和地眨眼微笑，口中吐出棉花糖一样轻柔甜蜜的话语。 “啊～知道了知道了，事后让你抱一下行了吧？快点剪下去哟～真夜是乖孩子吧？要听话呐～” 「乖孩子要听话……呐。」 真夜暗念一遍，对太宰治袒露的目的心中冷笑。 「-呵，真不巧，我从来都不是个乖孩子。 -太宰治，原来你一直在想这种办法解除束缚，就这么怕我想起来吗？ -真好笑，肚子都要笑痛了呢。 -太宰治！你可真是个怕输的胆小鬼！我绝对不要如你所愿！」 心中冷笑的真夜面上依旧是满脸的犹豫之色，闭眼捏紧剪刀似还心有不忍地用力剪下，却只听一阵零碎的金属声。 “叮呤咣啷……” 从零件开始掉落的破缚剪刀散在地上，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小动作的真夜瞪圆了眼睛。 「天……天助我也？！」 蹲在侧边观察的太宰治自然不会放过她任何的可疑动作，也正因如此，他才更为确定。 少女没有采取其他行动，而且是还没来得及。 “坏掉了……剪刀它坏掉了！噗！” 完全没有失望或遗憾，太宰治幸灾乐祸地捂着肚子大笑出声。 “哈哈哈哈……有趣，果然真夜很幸运啊～” 「居然被自己的能力抢了先，她这个痴呆的表情真的好笑！」 少女看着满地散落的零件，说不上是什么感受。 紧随着暗喜侵袭而来的是一片穿透身心的阴冷寒潮。是从深沉的黑暗里攀缘而上，连同身体都会冻结的寒意。 原来，太宰治他根本就不在乎这个约定，只是想把她当做工具使用。 是她太傻了，顺利地得到了家人，又顺理成章地变得贪得无厌。 这世上的所有事情，永远不会一帆风顺才是常理。 「讨厌，这里太热，热得我汗水都滴下来了……好脏啊。」 永远学不会反省的恶劣之人歪过头来，露出刘海遮掩下的一潭深渊死水，用他被病色涂白的手指拨开少女额前的云雾。 积蓄的雨水终于在冬日放晴后的某天，忽然间落了下来。 「啊～把人弄哭了。朔夜知道了绝对会把我做成我最讨厌的活死人，这可不好笑。」 “为什么哭了呢？真夜。” 心知肚明的男人品尝着再度胜利的愉悦。 即使是这样悲泣的时刻，当他手指抚过脸颊那块烫热的肌肤时，少女依旧眷恋地贴近跟随着他。 这个意料之外的发现，反让男人指尖一颤，把手收了回去。只是从皮肤上传来的烫人的温度仍然萦绕指尖，挥之不去。 不久前，在少女头顶吡起的那层白绒短发此刻正无精打采地耷拉着。 太宰治的视线降落其上，像是倦鸟轻雪，同归一处。 「按一下应该很好玩吧，会像雪地一样噗得凹陷下去吗？」 只是这样想着，太宰治就把手放到了少女头顶，像是伏黑甚尔常常做的那样，顺着那层软发慢慢向后梳捋，掌着后脑将她按入怀中。 “那么，虽然最后是咒具坏了。但抱一下的诺言还是可以兑现的。” 还未落下的两眶泪水被男人胸口的高级西装面料吸走大半。真夜吸吸鼻子，就连在酸涩鼻尖萦绕盘旋的这抹冷香也能从他怀里汲取些许温度。 她明白他的推拒，却不理解此刻的靠近。太宰治这番举动，还有自己心头无端撩拨的悸动，没有半分道理地推翻了她先前的猜测。单纯的只是咒物作用还没过去吗？以她的耐药性来说，在太宰治将剪刀从袋子里找出来的时候药性就该过去了。 为什么她的情感唯独对他如此偏颇？ 明明将记忆全部抹消后，理论上通常不该存在任何多余的情感才对。 手中揪紧的西装给不了她半句回复，它的主人也从来吝啬答案。她本来是这么想的，但是这次…… 明确拒绝之后又一次伸手牵绊住她，就算是不安跟坏心眼也该有个限度！ 少女埋在男人胸口的静美面庞上霎时阴云密布。 「所以我早就说他该换款牙膏。笨蛋猫猫！」 怀抱少女的男人，没有注意怀中人的表情究竟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看似最无心事务的他，此刻心里反而想着最正经的事。 「-真夜能力进化验证的稍稍晚了些。不过，“幸运”的真面目被我发现了喔～如果不是人间失格，这种作弊的能力可不容易被发现呢。 -理论上，在真夜能力的全盛时期，就算只是个怀疑的念头，也会被瞬间抹灭。没有人能质疑她，更遑论封印。 -只是现在，恐怕连真夜自己都不知道她能力的真面目。从最开始，她就在无意识中制定了规则。而这条规则，就是她自己。服从，或者被破坏。 -现在力量已经恢复到对单纯物体性质的咒具也能进行干预了。看来刚才那份资料上写的所谓“多重封印”，除了对她的记忆造成一部分影响，顶多只能拖延一下能力恢复的时间而已。 第116章 -真是愚蠢的咒术界。他们以为封印后的真夜就会成为他们随意使唤的物件了吗？真是白痴的工蚁们，怎么能培养不知道从哪里捡回来的女王蚁呢？ -啊～这么想来，能把阴角中生长起来的兄妹两利用到这个地步的森先生，就显得更加可怕了～真是恶鬼以上的恶鬼，是最、最、最——丑陋的鬼王呐。可怕～可怕～ -话说回来，为什么还在哭？衣服都被泪水浸湿了，等会脱下来不会连盐分都可以提取出来吧？」 太宰治毫不温柔地把人捞出怀里，托起下巴，用指腹拭去泪痕。 “真是稀奇啊，真夜哭的样子。” 男人轻慢的笑意抵至眼前，食指顶着少女湿润的眼角，连同怒气值一并往上推满。 “但是时间是不是长了一点？眼·泪，稍微控制一下啊。” 那根沾湿的手指在她眼前像根逗猫棒一样摇来晃去。 “你看，湿哒哒的，手都湿透了。听我命令——让它停下来！” 被模仿儿童节目魔法少女的太宰治狠狠气到，真夜抓住那根左右摆动的手指一口咬下…… 口中的手指及时屈起，快速顶到她的上颚，逼着张开嘴。再反用两根手指勾住脸颊肉，拽着她露出个奇怪的表情，这才压着唇边的笑意松了手。 “噗！奇怪的脸……噗嗤！唔呼呼……” “呸呸呸，全是咸味脏死了！干什么啊你！找打吗？！这次我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你！” “有本事就来啊！” 恢复日常打闹的两人各怀心思，手上你推我搡地谁也不让谁。附近架子上的咒具纷纷跌下，散落一地。 门外，听不清里面动静的守卫左右为难。他深知自己应该进去看看，但每次念头刚起就被不明的温和情绪所抚平，最终还是钉在原地等着两人从里面出来。 太宰治和真夜两人在地上扭打滚动，撞翻了几乎所有的物架，整个咒具库成了他们的擂台。一个回合过去，场地尽毁。 终于在顺手收拾掉被误放出来的一只特级咒灵之后，两人同时收手。无视满地狼藉，带着自己需要的咒具，面色如常地离开了咒具库。 坐在部下开来接送的车上，真夜捏着迷你型咒具“旺财”，打入刚画好的改造咒印。旺财两颗昏黄的眼珠里，亮起一圈唯独兄妹两人能看到的黑色光轮。 输入足够的咒力后，真夜把改造完成的旺财扔出窗外。翻滚360度安全落地的旺财，会忠实记录下它所寻找到的每个可疑地点，之后就会有“热心人”替她前去排查。 各地咒术师们：阿嚏！xn 做好手上的安排，真夜念及太宰治离开前粗杂的处理，心中还是略有疑虑。 “那里，真的那样就可以了吗？下次有人去取咒具得话，很快就会暴露。” “没关系，只要我们现在离开东京，他们就没办法将事情追究到我们身上。” 「这之后的事，就让森先生去苦恼吧。」 刚才少女绘制咒纹、制作咒印的过程，全都被他看在眼里，包括她注入的大量咒力在内。 「-能力恢复到这个地步，现在的真夜照理说应该是不需要顾及咒言师了，但咒言师的存在始终是个隐患。 -传承在前几代已经彻底断绝的血脉，到底是怎么又生出一个强大的咒言师来的。这件事，看来还别有内情。 -真夜啊，你真的是很厉害哦～是超乎你自身想象的那种厉害。」 太宰治打开手机，上面发来一封新邮件。他打开读完，笑着转头通知少女。 “我们的任务已经结束了，咒言师成功捕获。” “这么快？” 真夜将信将疑地看向太宰手机上的邮件。 发信人：织田作 “啊，是织田君……” 第65章 「横滨返回」 虽然太宰这家伙将织田作之助的备注写成织田作这样奇怪的断句，一看就是将昵称贯彻到底的任性作风很值得她吐槽。但这时候最要紧的反而不是这里的问题了。 到底咒言师是怎么被发现的？ 织田作之助，他的异能力应该没有探知功能才对。 真夜对织田作之助这个男人燃起了无关太宰治和从前记忆过往的兴趣。 「织田作之助，普通却又不太普通的男人，难怪太宰会和他做朋友。他还挺有趣的。」 身边的太宰治还在鼓吹自己的好友，顺带贬低少女的业务能力。 “对哦，不像某人这么没用，织田作可是刚出动没多久就捡到了那个咒言师哦！” “捡？这种路边捡到迷路小狗一样的说法，多少有点问题吧？” 少女侧目，太宰治的口吻似乎是将对方的咒言师比做一只小动物。 短信未完，她接着往下翻动才明白太宰治为什么这么说。 邮件底下还附着一张照片。 握着冰淇淋的白发小男孩紧抿嘴唇，唇边咒言师特有的标志性螺旋咒纹上沾着几颗彩色的糖碎。 看到咒言师满脸别扭地和红发男人牵手合影的样子，真夜眼前瞬间浮现四个大字——父慈子孝。 与此同时，太宰治作怪的腔调在她耳边陡然拔高音量。 “竟然！咒言师只是个和惠差不了几岁的小鬼。” 少女鄙视地把手机扔回去，掌心一翻，球状的金色物体躺在上面。 “切，说得好像你又有多大一样！对了，这颗金核桃，你不用带走吗？” 第117章 虚空指指“金色核桃”，太宰治满口无辜。 “再解除封印就不好了，会掉出来的。明天汇报时交给森先生就好。” “掉出来是……难道说……” 惊讶收起“核桃”的少女，很快结合当时离开前太宰治独自游荡的行动解开了疑惑，她下意识有了一点不太美妙的推测。 “对哦，就是你想的那样。我的咒具会啪啦啪啦堆满整个车的！” 太宰治打个响指，全无愧色。 “明明前一句还说是你的咒具，到底哪里和你无关了，居然还赖咒灵……” 真夜感觉自己又犯上名为太宰治的牙疼病，一边吐槽一边按着两处腮帮子揉捏起来。 太宰治余光扫过某人惯常嫌弃他不挑货色的表情。 「刚才还是我一松手就会彻底哭出来的样子，现在恢复过来，又这么快摆出这幅臭脸。」 猫猫伸出罪恶的爪子使力勾住腰带将人往下拖倒，俯身欺下。 “你这是什么眼神？咒灵拿走的，和我无关吧？” 狠狠磕在车门上，皱起一瞬的眉头被男人滚烫的手掌熨贴压平。后脑抵着车门的真夜，金色瞳孔突兀覆盖上一席灰暗暮色，唇上的柔软温度更不似真实。 「这是偶然……不，不是。」 竖直的瞳孔颤动着收成一线，真夜的状态几近被动，却因为极近距离下注视的鸢眸依旧是一副平静的样子，反而也没了什么第一次之类的羞涩。 “太……” 被他的突袭扰乱思考的少女，抵着止了动作的那片唇！尝试开口交谈，却被人接下来的动作给摄住了心神。 “不够吗？” 说了句意味不明的话，紧接着太宰治像做实验那般，一边注意着她的反应，一边在唇上轻轻舔过。 湿漉漉的温热感触，即使是急忙把唇合上，那痒痒的感觉依旧透过双唇，拨动她雪白的羽睫轻颤抖动。 大概，不管太宰治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验证什么，她都无所谓了。 「这是什么大福利？第一次！绝对是第一次，这只臭猫这么主动地和我有这种程度的近距离接触！但是这家伙除了推拉还是推拉！接下来该不会又要推……」 男人舔舔唇上残留的甘味，拇指按着她刚被湿润过的唇瓣一拭而过，那是和本人的表相完全相反的温软触感。 “藏得真深啊，还以为这就是正解呢。结果不管是你的记忆，还是我的，都没有任何变化。” 「他的记忆？我的钥匙和他有什么关系？这家伙……」 少女心头悚然一惊。 没错，太宰治从来不喜欢做无意义的事情。 「该死，抢走的不仅是我的钥匙，同时也是他的钥匙吗？恶趣味也该适可而止啊！把自己的记忆绑在别人的钥匙上！最可恶的是，这种事情的确是他能做出来的。」 悼念着逝去的两把钥匙，真夜决定之前算作送给他的，最后就用剩下的这把钥匙来决出胜负。 「非要抢！就非要用抢的是不是！幸好最后的防盗措施完备，这次他抢不走了。」 少女得意起来，勾起湿润的红唇揽着人压下主动亲吻，反被对方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止住她放肆的动作。 她忍不住呵呵笑起来。 “不多试几次吗？太宰……我不介意多给你几次机会。” 身下的裙摆被某只手顺着白皙的小腿慢慢向上推开，堆叠起来。 “虽然明白你的意思，但是这种邀请，又是这种状态下……” 男人的视线顺着面庞、脖颈逐渐下移。支在旁边的腿换个位置，单膝快速抵至少女双腿膝上，把人制在身下的他低声耳语。 “真夜，稍微警戒一点如何？” “你也一样吧。” 少女微微屈膝蹭着男人大腿，互相挟制的两人同时呼吸一紧。 这个时刻，真夜灵光闪现。太宰治的抗药性可能还没有她想的这么全面。单凭他的聪慧，能让他用上这方面药物的人物屈指可数，更别说连他自己都沾上。 「风水轮流转，现在换他脑子不清醒了吗？」 想起好笑的事，真夜的笑意禁不住浮上眼角。看出对方假意进攻，实际又不着痕迹地后退，少女双臂收紧一圈，勾着人身体压下，玩心上瘾地揽着后颈不放他走。 “我明白。对象是你的话，其实并没有什么关系吧。” “真难相信，我是耳朵坏了吗？” 耳廓拂过一阵温热的气息，男人的吐息越发滚烫。 “你居然会说出这种话。是认真想试试吗？” 胸部被什么压住，捏了两下。 真夜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之后，脸色爆红。抬手就要扇人巴掌，反被男人一把握住手腕。 “你摸哪里呢！色猫！” “我就知道，果然还是小鬼。对你来说刚才的kiss居然不是正解什么的，简直是顶级的欺诈案！” 太宰治完全没有反省到自己正在做过分的事情，一本正经地指出少女的知识盲区。 “罗曼史少女漫难道还会教你更后面的事情吗？！” 被话噎住的真夜喉间一哽，怒而反笑，口气自然捎带了些嘲讽。 “唉～罗曼史少女漫你也看过了啊～” “真夜在说什么呢？区区罗曼史，我当然连这以外其他的■■play和■■play都看过了。这个年纪的男人没看过几百册成人读物才不正常吧？” 第118章 这种程度的嘲讽，果然对太宰治没有产生任何一点作用。男人理直气壮地又手上揉捏两下，听着少女的闷哼声，他的呼吸也微不可察地一紧，随即放轻滞慢下来。 对方无耻的动作惹得少女涨红了脸，像是春日枝头凝聚全部阳光造就的一颗殷红苹果，平常冷硬的表情也变化成这幅又羞又恼的可口样子。满眼露水柔和了眼角，金瞳闪亮波光潋滟。 “几……几百册？！” 真夜没想到这人居然连这么无耻的隐私事件都能坦诚布公，胸口被他掌控的认知让她羞于启齿，少女要强地没有别过头去，紧咬牙眯眼直视对方鄙夷道。 “你怎么这么色！” 被骂的男人只是笑笑，对真夜明显的跳脚反应表现得很是享受。 是的，参与狩猎的不仅有少女，还有他。两位猎人更换着不同的武器互相试探。最先陷落的一方将让渡出自己固有的领地，迎接新主人的到来。 此刻，一柄全新的特攻武器亮相了，初登场就被迷得七荤八素的少女还未全盘探知。对手便早就环伺四周，驱走所有可能的威胁，妥善处理好了用餐环境。 如果已知果实的甘美绝妙，那守着果实的人为什么不吃呢？ 解，因为还有人同样等着果实成熟。 那么提问，他能做的事是什么呢？是要成为离果实最接近的那一个吗？ 这是错误的。他要做的，是让果实主动抛开树枝，自己滚落到他手中。 此刻他因药物而浑身滚烫的血液，仿佛是无数浓稠的毒液在体内聚集、肆意尖啸，等不及想要注入这颗即将落进他怀里的诱人果实之中。让它腐坏、败落，变得丑陋难堪，最终只能无助溶化在乌黑浑浊的淤泥之中，成为他的一部分…… 六眼说的没错。 他的确是沼泽、深渊，集合了一切黑暗的不知名状。 所以他不会放过任何主动招惹深渊的人。 更何况，她也从来都学不会拒绝他。 男人的呼吸进入平稳轻缓的节奏，仿佛是逐渐恢复了正常，但他身上的热度并没有丝毫减退的迹象。 “哦呀？你竟连一册都没看过吗？也太落伍了吧，乡·下·老·婆·婆～” 莫名生出一种被比下去的感觉，真夜拍案而起，上身刚动，反而将自己更贴近地推进了男人掌心。 尽管尴尬得口中卡壳，她还是硬着头皮将话说完。 “当……当然看过！你别总是小看我！” “嗯。”太宰治点点头。 “你不否定吗！” 少女表情扭曲得瞥了一眼胸口还在揉捏的手，终于察觉两人的话题不在一个频道上。 男人感受着手上柔软的触感，表情若有所思。 “不过这边的成长倒是明显地超出预期。” “都说了不要乱摸！这种事情只是看就知道了吧！” 拍开猫爪子，少女捂着胸口，拉平褶皱。 猫猫揉揉发红的手背，吃惊退开。 “还可以看吗？” “不是那种看！你摸了还不够吗！” 真夜恼怒地拉住领带把人扯回来，刚要进入猫猫重新再教育时间，车窗上突然传来“笃笃笃……”的扣窗声。 没来得及阻止，太宰治已经就着这个姿势将车窗滚下，打开了一道缝隙…… 第66章 「中途换车」 车窗刚打开，一根红色呆毛就长驱直入探进车窗，映入少女眼中。 「-对了，刚才说好中途要和织田君他们几人换车。已经到达预定地点了吗？真是短暂的路程。 -不不不，清醒一点啊我！不短，路程一点都不短！可恶，该死的咒物效果还没过去吗？！」 探进窗口的呆毛左右转动，忽然出现一瞬的停顿，男人言辞中添上一抹犹疑。 “太宰，狗卷棘这孩子就交给你了。我坐那边那辆车回去。” “昆布。” 「咒言师说了什么？昆布？这孩子是饿了吗？」 真夜动动手臂打算撑起身看看窗外站着的奇妙咒言师。不想，手里紧握的领带在这时向上扯动了一下。太宰治双手扒着窗口向外侦查，把那根红色的呆毛挤出车内。 “这就是咒言师？感觉太小了，完全提不起兴趣呢。” 「小看他了，不会是对男人也有兴趣吧？」 思路跑偏的少女拽紧领带，太宰治脖子一沉，空出一只手抓住领带上段和她拉锯起来。 车外，拥有丰富底层经验的红发男人似乎是明白了什么，呆毛灵机一动，让咒言师后退几步，和轿车之间留出一段距离后才回过头低声说话。 “狗卷还是孩子，你们还是先收拾下再下车吧。” 织田严肃着一张慈父脸，要不是旁边还有狗卷这个小朋友在，大概是还想对这个情形说教一下的样子。 狗卷小朋友不明就里，跟着织田说了一句“鲑鱼”。 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被织田误会她和太宰做了几百册书上的那种事，少女心底就一阵发虚。 少女从太宰身下钻起来，头顶猛力撞上某人的下巴。 “误会！不是那样的！织田君……” “嗷——好疼……” 接连撞上车顶往后倒去的太宰治，被少女手上的领带扯住挂在半空。 揉着下巴趴回窗口，男人报复性地把她捂着嘴拖回车里，隔着缓缓升起的车窗对织田作之助满口答应。 第119章 “我明白了，织田作。别胡闹了真夜，快准备换车。” ？？？ 目睹死死关上的车窗，真夜愤愤甩开手里的领带，双手揪紧衣领，将打算起身的太宰治重新甩回座椅上，顺带调换了上下位。 “为什么弄得好像是我的错！先挑事的分明是你吧！” 男人被迫躺下，半身动弹不得，索性彻底躺平了用手指卷动少女垂下的凌乱发丝。 “可是现在还纠缠不休的不是真夜你吗？手，还有脚，可以放开我了吗？” “多嘴！为什么不解释，还让织田君这样误会？你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手上绵软的头发被没收，还挨了一眼瞪的人无奈举手投降。 “没有呢，坏主意什么的。我也不是无聊到每件事都要给你捣乱啦。这件事没关系，织田作一向是不会插手的。” “啊，是吗？” 「-听起来他们好像是普通的朋友关系。那其他人呢？ -说起来，港口mafia里可疑的人选也太多了！好像还有个叫做红叶的美人干部。 -啧，这家伙……到底是什么取向？！」 “在想什么呢？有空分心想别的，不如先放开我？耽搁太久的话，这中间的时间可不好说明。不然就说真夜尿急……哎呀！” 气急的少女下脚一踹。某人挡着车门的长腿挨上一记重击，顺势整个蜷缩靠边，嘀嘀咕咕地给少女让出门来。 “不愧是真夜，重伤恢复后的身体相比之前也没有丝毫逊色。重要的地方差点就被你踢断了。” 听着感觉是有些不对味的话，真夜打开一道空隙的车门又啪得合上。 “说人话！不过是一条腿而已。” “对啊，重要的腿。” 真的不对味！ 这家伙是打算在她的知识荒漠卷起沙尘暴吗？！ “你……别以为我听不懂！” “居然听懂了！” “果然你还是在把我当白痴耍吧！” “好了好了，快去换车。” ＃怒 「不行，我不能有知识面的短板！等回到横滨就恶补千册！什么■■play、■■play，我就不信能有多奇怪！」 换完车了…… 【织田作之助＆十六夜真夜】 虽然有很多想问的，但是当整个空间真的只剩下两人时，真夜却变得很难开口。 「不对劲，虽然之前就挺离谱的，但是正式单独面对织田君的时候，这种无法直视的大家长威严是怎么回事？」 “你好，织田君。” 真夜老实地端正坐姿，态度礼貌。 织田也同样回礼。 “你好，十六夜 真夜小姐。” “唉？之前不是还喊我真夜吗？” 察觉对方似乎确实没有要追究她和太宰在车内发生的事情，少女老实端正的表象迅速崩裂。 织田似乎也因为她这句自来熟的话显得放松了很多。他转头看到少女雪白松软的头顶，像是打发的奶油一样，随着她低头的动作轻轻弹起落下。 “现在对你来说，我只是一个陌生人。我想还是用通常的称呼更容易让你适应。” “嘶——咳咳咳……没什么，只是没想到太宰身边还有你这样正经的朋友，有点吃惊。” 在对方体贴的抚背顺气下，真夜呛着的气终于捋顺了，只是织田作之助惊人的话却没说完。 “虽然你全部忘记了，但我也是你的朋友。现在也是，以后也是。” 凝望着织田作之助木然无表情的脸，听到他说着“一直都是朋友”的话。真夜不由低下头，无法直视这样耀眼的织田。 少女的记忆明显有过反复多次的倒退修改，清除了许多人和事。虽然一切都是为了计划，也全部都遵从着她的意愿。但曾经经历又被删除的过往，依旧是她的过失和责任。 现在哪怕仅有一人愿意接纳那段被她“任性”舍弃的过去，就便是她的无上荣幸。 起码，这时候的真夜是这么想的。 “织田君，谢谢你。” 「织田作之助，果然是个不思议的男人。」 “嗯？嗯。听你这么喊，果然有点不太习惯。” 真夜意识到自己或许比想象中的还要更亲近织田，试探着笑问。 “我以前怎么喊你的？不会是作之助吧？” “……”红发男人奇妙地沉默了三秒。 “不是吧……” 某人大吃一惊！ “是的。” 男人表面沉着冷静，实际还有点想笑。 “那还真是意外的大胆呢。抱歉，作之助。” 袖掩着笑唇，少女双眼流露一瞬的吃惊，又很快眨眨眼，从善如流地改换称呼。 织田闻言也不吃惊，他早就知道她冷淡表相下实际藏着的，是根本不会和他客气的臭石头脾性。 男人低笑着，身体彻底放松，垮下双肩靠进椅背。 “呵，没必要就这一点道歉。而且，你大胆的这一点现在也没怎么变。” 视线停驻在车顶蓬的他，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先前的事，口中突然提起太宰。 “真夜应该是连太宰也全部忘记了吧，短短这点时间就又熟络到……嗯，感觉比之前的氛围还要更清晰的……黏着？怎么说呢，还有一点意外……” 男人的话没有说完，他举起手掌放到眼前，视线涣散着不知在看什么。掌心落下，盖住他有些泛起青黑的眼眶。 第120章 “黏着？” 真夜眯眼无语。似乎继津美纪之后，就连织田都眼睛出问题了。 “作之助，你难道是重度近视吗？我和他一直在互相嫌弃吧。” “是这样吗？不用担心，上次健康检测结果说明我是很标准的正常视力。” “不……算了。” 面对话题重心歪倒的织田，真夜决定还是直接撩开来说。 “所以，作之助是觉得我和太宰关系好吗？” “关系不好吗？” 织田瞪大眼睛，惹来真夜的秒回吐槽。 “这是用得着吃惊的地方吗？！” “但是安吾也说……” 看着少女不赞同的表情，织田吞回了跑到嘴边的话，重新从脑内兑换出了一个“简单”的举例问题。 “不，其实你们自己是什么想法我们也许不太清楚，不过关系不好的话，为什么刚才太宰和你会这么粘……近？” 口胡地吞掉“粘”这个词，前职业杀手织田作之助警觉得换成了“近”。 「还好，这次没跳起来重捶我的头。」 难得在织田作之助为数不多的表情中读出了这么明显的疑惑。 少女交叠双手支在膝上，雪白的刘海为她在眼前投下一片淡色的阴影，沉声十分赞同地说道。 “作之助你发现了盲点。” 「-啧，果然之前察觉的违和感是在这里。不愧是太宰，我的推测又出现了偏差。 -“结果不管是你的记忆，还是我的，都没有任何变化。” -如果，他的钥匙真的和我的绑在一起，那他为什么会说出这句话。 -如果真的绑在一起的话，他只需要关注自己的记忆有没有恢复就好了。但他从头到尾一直在关注的只有我的反应。 -谢特！又被他耍了。原来全程只有我的记忆是封印的。他的失忆全是演技。 -作之助·华生，真不愧是你！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原来我真夜·福尔摩斯，之前缺的就是你这么个得力辅助！」 “那只是我们单纯玩了一个游戏。” 真夜掰扯了一个自认绝不算是说谎的理由，但似乎说服力仍然不太足够。起码织田作之助的表情，看起来不像是相信了的样子。 “嘛……就当做这么回事吧。” 男人食指挠挠下巴上参差的胡茬，额角滴汗。 “真夜，见首领之前，嘴上冷敷一下会好一点。” “……”美少女沉默。 「-啊……完全忘了刚才这里被太宰咬过。 -他是怎么做到把记忆全部保留的？备份影像？偷换概念？还是用别的记忆顶替。 -这些都还好，最重要的是…… -他如果全部记得的话，那之前咒具库的事情，包括刚才那个kiss不就完全是故意戏弄我吗！ -啊，可恶——」 少女咬着唇，从脖颈往上瞬间红透，一朵雪白的蒸汽蘑菇云在头顶升起炸开。 「反将一军什么的，最·糟糕了！——」 第67章 「咒言断代」 另一辆车内…… 【太宰治＆狗卷棘】 白色的头发，紫色的眼睛，还有嘴边的特殊咒纹。 这就是御三家近百年唯一诞生的咒言师。 “天·生的咒言师，狗卷棘嘛。除了昆布、鲑鱼以外，普通说话会吗？” “鲑鱼。” 小男孩点点头，面上除了无聊以外，没有什么其他的抵抗情绪。 他只是转头看着另一辆车的方向，直到目送那辆车离开之后也依然望着。 不在意狗卷棘略嫌失礼的态度，太宰治含着笑将他上下端详一眼。 「-狗卷棘是天生咒言的咒言师？这可不一定。没记错的话，这个年纪…… -他出生时，幼年的真夜还处在御三家的暗中管控下。 -这个时期突然诞生的，断代的咒言师。说不可疑都没有人会相信吧。 -能够让朔夜忌惮，而真夜有亲近感的人物。很可能狗卷棘也是从真夜能力根源分支上继承的弱化术式。 -继朔夜的后天改造实验后，他们又继续进行到了先天培养的阶段。而祖上有相近同源的咒言师则是第一例成功的胎生案例。 -那些臭泥鳅还特地为他冠上狗卷的家姓，真是不管到哪都是这样的厚颜无耻……」 太宰治心中的推测尚不止于此，但面上表情丝毫不显，猫爪不顾对方意愿地横搭着肩拍拍。 “好了，说说看吧。从你怎么离开家族监视开始。” 「-如果让真夜这么轻易地获得真正的家人，不觉得有些狡猾作弊吗？ -咒言师狗卷棘，我这里可是预留了更好的位置给你的。」 “木鱼花。” 紫色眼眸的咒言师没有说话，选择的交流方式仍旧是自己的一套食品单词。 “这是拒绝？” 「-嗳～平常根本不使用正常的说话方式，那不就是完全没办法控制能力嘛。 -那些腐鱼烂虾这么多年就研究出了这点成果？一帮废物。 -果然真夜交给他们还是太浪费了。最开始就由我收下的话，一定会比他们使用地更好。」 黑色的男人逆着光线，缠着绷带的手贴在胸口，偏头不规不矩地侧过身。 “啊，对了，还没介绍过。我是太宰治。我的异能力「人间失格」可以无效一切异能力，当然也包含咒术。所以就算你说话也不会影响我。sa，接着轮到你了。” 第121章 狗卷棘吃惊过后，谨慎地用眼神和太宰治反复确认多次才开口。 “我是……” 等到说明完先后缘由，车辆已经驶入了横滨范围。 “原来如此，这样的话，有个特别的朋友可以介绍给你呢。到了横滨之后就介绍你和他一起玩吧，会很有趣的。” 难得有机会说话的狗卷棘，一次性不打断地说了这么多话，精神放松之后突然感到口舌干渴。喝完水，身体也跟着泛起疲倦，靠着车座困顿地闭上眼睛，他似乎忘了这辆车所属的是横滨地头最大的mafia势力——港口mafia。 “睡吧，后面还有更麻烦的。” 沉沉入睡的狗卷棘没有听到太宰治这句话。等他再醒来时，见到的不是太宰治或者其他干部，也不是港口mafia的首领，而是一个抱着诡异玩偶，黑白头发，眼里印着一颗五角星形的男孩。 隔着铁制栏杆的牢狱，两人分立双侧。 一人沉入暗影，一人浮于明光。 这样的两人，他们接收到的却是出于一人的相同传话。 “如果你们想过上普通正常的生活，可以去试着控制对方的能力。不过需要注意的是，那是十分危险的尝试。这次的机会和时间都是有限的，你们可以选择拒绝，但必须尽快做出决断。” 这即是狗卷棘与梦野久作两人的初次会面。 ………… “森先生真是坏心眼呢。那是怎么说的？啊，对了。让两个初次见面的小鬼互相打磨。” 太宰治坐在桌案上交叠双腿翘起，像个极擅长打扰办公进度的小妖精那样，从森鸥外手边捞过一叠未处理文件随手放到腿上玩起洗牌。 索性未处理的文件不止一叠，森鸥外摸文件的手换到另一叠，公务繁忙中还不忘一心二用地分神应付捣乱的太宰治。 “太宰君，这话你可是最没有立场说的。正因为你也是同样的打算，才会把人送回我这来吧。” 中途开始用文件折起纸飞机，带着爱丽丝一起满屋乱飞的太宰治停下来，用手指调整飞机尾翼，再度掷出。 “人本来就是森先生想要的吧。那棵树种下了？” “与前次同样，中也君正在照料它。” 森鸥外放下笔，似乎是有了专心聊天的兴致。太宰治回到桌案前，正要再取一叠文件接着消遣，被看穿他动作的森鸥外提前按住挪开。 太宰治耸肩收手，转身用爱丽丝抛下的蜡笔开始涂涂画画。 “森先生没有过目吗？” “太宰君办事我一向是最安心的，那只咒灵刚送到就直接交给中也君了。” “这也没关系吗？” 森鸥外自然是提前做足了调查，明白这只咒灵的特殊性。正因如此，他才不想沾手。太宰治想看的戏注定是看不到的，但是他也对这出戏很感兴趣，于是便试着更换一下男主角，却得到了预想之外的收获。 森鸥外想到了高兴的事，与他心意相通的爱丽丝更是偷偷地捂着嘴，嗤嗤漏出两声笑来。 “太宰君如果是说那棵树的坏习惯的话，托中也君的福，某种意义上已经治好了。” 喜欢让人互相表白并强制在一起的告白之树，在遇见帅气迷人气场强大，并不为它所动的横滨最强异能力者时，这棵树便无可救药地陷入了恋情，因他的一言一行而倾倒痴迷。 自称割断了一切对东京的留恋。生是横滨树，死是横滨柴。誓要和自己的爱人中原中也一样，为建设美丽横滨添砖加瓦。 为此，森鸥外还特意与中原中也交流了一番，近距离直播看戏，吃了第一手瓜。 了解到咒灵实际上，最初只是自身太弱而本能依附更强到足以对抗敌人的强者，并以自身最容易理解的恋爱来解释，以至于最后外在的表现形式演变成求爱。 「不过这样也好。」 森鸥外的目的充其量也就是得到海鸥学院独立于外界的特殊领域，以及可以自动甄别敌我的能力。 只要给这只咒灵设定好准确的成长条件，他就能得到一个更优于此前的、独属于港口mafia的独立领域。 而现在…… 「在朔夜归返，时机到来之前，就让中也君再稍微多费心些罢。」 太宰治来晚一步，拿到了二手瓜。他怀疑的态度就像是邻居阿婆在超市见到了早季上市的西瓜。 想买，又怕不甜。 太宰他眉头一蹙，手指摸着下巴，认真思考。 “不会吧？中也使了什么手段？蛞蝓脑袋里不存在脑细胞可是港口mafia的共识。他到底是怎么让那棵树改正的？” 「那只是太宰君你一个人的共识吧。」 森鸥外掩唇斟酌词句，决定把瓜留给太宰治自己切。 “这个嘛……只能说，是恋爱吧。” “噗！哈哈哈……不是吧？笑死我了！那棵按着人告白的恶心树爱上了中也？！” 太宰治笑得手下一抖，蜡笔在纸上拉开一道鲜红的痕迹。从中心割到右下，深深一道仿佛手术剖开的伤口。 “是·呢……咳咳……” 森鸥外假咳两声，又扔出一个重磅消息。 “而且不久前，还有报告说它化作了和中也君同样年纪的少女姿态。” “噗哈哈哈哈！！！白痴吗？中也在哪里？我要用最大声笑话他！就在他面前！” 太宰治一蹿而起，被翻过背面充当画纸的文件飞了满天。 第122章 爱丽丝鼓着脸拾捡画纸，气恼责骂的话源源不断地从那张可爱的小嘴里蹦出。太宰治弯腰把手中抓着的两页纸递过去，被小姑娘警戒着捏住页脚飞快抽走。 森鸥外捏捏眉心，只要两人不闹起来，他准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忽略过去。 “中也君这次是附近的任务，大概也快和爱酱一起回来了。” “爱酱？噗，这个名字还挺适合那棵树的。” ………… “阿嚏！咻……中也中也！我今天表现得怎么样？” 小树苗美少女爱酱的粉色长发卷起一束，点点中原中也的肩膀，害羞捂脸。 “还行。” 中原中也习惯性转头去看，立刻被刺目的违和感扎了回去。捂着眼睛疾走两步，中原中也努力从脑袋里甩开爱酱那副害羞的表情。 “那我可以住你房间吗？一个花盆就好！我保证不会把泥土弄得到处都是！” 少女面庞清隽秀美，眉头轻蹙，双手抓着男人袖口嘟嘴撒娇。 “现在是这种问题吗？！虽然好像没有问题。但是你用现在这幅样子说出来，我还是觉得很不对劲！” 中原中也再也无法忍耐这股巨大的违和感，用力缩回自己的袖子，面对爱酱再度伸来的双手暴躁后退。 “起码换个样子吧！为什么是真夜的样子？外表上除了粉红的发色根本没有区别吧？！” “因为……” 爱酱扭扭捏捏地碾着脚尖扭动身体，垂下头委委屈屈地偷看中原中也的脸色。 “她给我的印象最深刻，而且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和你同龄的人类女性了。” “换一个，别让我说第三遍！你用她的脸做出这种可怜兮兮的表情，我完全接受不能！” “那中也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我都可以变！” “哇哦～中～也，这是你的什么癖好吗？真该让真夜亲眼看看，看看她在你心里的样子是多么残念。” 就在太宰治第一时间赶赴前线吃瓜的时候，真夜和织田作之助这边发生了一点小小的意外，延误了归返横滨的时间。 第68章 「人赃并获」 织田作之助，异能力天衣无缝。可以预知数秒后的致命威胁，并依据所预知的未来回避死亡。 车辆驶过荒芜田野，再有不多时就能进入横滨地界。正在这时，织田作之助的异能力发动，并预知了不久后他中弹死亡和真夜使用异能回溯的未来。 织田作之助来不及解释，抓住真夜踹开车门。两人抢在扫射开始前，从车内脱离跳落到了田埂边。 接二连三地，异能力天衣无缝再度预知到了被枪击的未来。 反溅弹射过来的子弹飞速接近。 是跳弹！ “真夜，当心！” 织田作之助的提醒晚了半秒，事先有所戒备的真夜比他反应更为快速地从地面跃起。甩出木屐，附着术式的鞋阻住子弹，巨大的爆裂声在碰撞中炸响。 “又来了，就不能等我下车了再偷袭吗？” 少女虽然口头抱怨着，却在瞬息分辨出敌方的不同之处。 「惯用枪械。唉——这次的敌人不仅是咒术师吗？事情又变更复杂了，那帮烂货是几时开始和港口mafia的敌对势力合作的？」 虽然是对方发动的袭击，但是这边的人员配置似乎并不在对方的预料之中。 「看来得感谢太宰突发奇想的换车计划。」 少女下一秒就把周边人员全部控制起来，对提着木屐带子走来单膝跪地的金发男子伸出自己缺了鞋的那只脚踩在膝上。 “给我把鞋穿好。没错，这才是礼仪。你们这群害虫感到荣幸吧！为你们能够聆听我的命令而感到荣幸。” 织田作之助露出像是这么久来第一次认识到真夜的神情。为她说出这种话，做出这样的举动而感到意外。随即又不知脑补了什么，很快地接受了她的变化，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一方，真夜没有关注到织田的表情变化，沉浸在找到了撒气对象的喜悦中。 木屐踩着金发男子跪地伏低的肩头，缓缓施力将人压倒在地。少女对着一干聚在跟前的袭击犯，扬起张狂的笑容。 “对，就这样。乖乖地别让我看到你们再乱动一下。作之助，我们好像缺少交通工具啊。让他们派车过来，或者……” 真夜看着正前方的道路，抬抬下巴明示道。 “附近有车经过的话，也可以拦下来征用一下。” “知道了，我这就去。” 织田作之助立刻跑步出发，前往获取远处驶来的轿车。 事件似乎就这么快速地解决了，剩下的只需回到横滨再详细询问这批人的目的来历。但两人才刚一分开，一颗子弹便破空而来袭向少女后心，有谁的身体应声倒下。 “嗯？不错有长进，还知道安排狙击手。而且，距离也在我的能力范围外。” 真夜平安无事，术式操控下的金发男人挺身挡了子弹。真夜转身踏住对方手背，瞬时将其恢复如初。 “不过，那是以前的距离。抓住你了～害虫！” 新的猎物，捕获。 带着勉强塞进后备箱的猎物们，一行人挤挤攘攘地坐车回返横滨。 很显然，这次袭击也在太宰治的计算之中。紧接着前面的事件，给少女找事插课打混的意图也分外明显。一路上越想越气，才刚下车的真夜就“噔噔”踏响着木屐快步冲进楼内。 第123章 “太宰在哪里？太·宰！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 怒气直冲脑门的少女被大门口的空调一吹，温度急速冷却下来，将脚步钉在原地。 后面跟上的织田作之助看着手表，从口袋掏出手机，行动力拔群地哒哒按了几下！ “这个时间太宰应该不在这里吧，要发个信息问一下吗？” 冷静下来的少女按亮电梯。 “不，不必了。刚才开始，我总有种讨厌的预感，暂时还是不要见他了！” 「先让他得意一会。」 “哦，是吗。” 「变化真快啊。」 织田作之助不理解，但同时也长按删除键把编辑好的信息全部删除了。 ………… 没能上楼汇报任务，少女就被森首领下发的一道命令拦下，带到了狗卷棘和梦野久作两个孩子的面前。汇报的事反而落到了织田作之助的身上。 「这两人不该是刚见面吗？这么快就混熟了？森首领安排他们互相制约，是这个目的？」 真夜面对牵着手的两人，脸上露出了明显的疑惑。将视线投注到送她进来的看守人身上，疑问很快得到了解答。 “两位还在竞争中。因为狗卷君的交流问题和q的活动限制，大概目前两位是打算尽量保持在一起行动。” “哼！” “鲑鱼。” 看守的回答很快便得到了两人的认同，真夜表示了解，接下来就该换她带着两人好好训练一番了。 「呵呵，看起来都很有训练的价值呢。」 “之后你们两个一起上吧，不练到你们昏死过去我是不会停下来的。当然，在我这里根本没有昏死的选择项。” 这边一对二的训练才刚刚开始，那边一带二的激烈战斗已经快速地落下了帷幕。 中原中也把两个只知道看戏的混账东西从手下败将身边一并踢开，给自己腾出个正当中的绝赞观赏位置。 被重力压制到连呼吸都不被允许的对手已经彻底昏死过去，但谨慎的重力使依然没有放松自己的异能力。 “这家伙的脑袋上为什么还有缝合线，动过什么手术吗？” 推开爱酱从地上爬起来的太宰治手上依旧紧扣着敌人的脚踝。 “对哦，而且还是让人恶心到没有食欲的大手术。中也，可别像个废物一样让它跑了，我还得赶快把它的脑取出来。” “脑？！咒术师好恶心——” 中原中也开始庆幸自己的异能力不用直接接触也可以释放，他现在实在是不想碰这个头盖骨翻开、汁水四溢的敌人。 “真难得，在这一点上我和你的意见统一……呕——” “本来就够恶心了，你别吐在这个东西上面啊！” 最后还是姑且让爱酱帮忙打包了一下…… 太宰治提着脑，一路被两人保持着距离避开，终于将东西带回了港口mafia，迎接他的不意外是众人一眼过后死死不敢抬头的样子。 “胆小鬼……” 太宰治嘲讽后又看了一眼手上提着的脑子，黏腻湿滑的发酵手感伴随着腐臭味突袭感官。某干部用力甩开手臂，可以说是能提多远提多远。 “呕——好臭！” 被脑汁溅射到，进而产生巨大精神伤害的软妹爱酱当场大哭，飙着泪要往中原中也身边躲。 “呜呜呜好恶心啊！好恶心啊中也！” “好了好了给你手帕。哇啊啊啊！别擦我身上啊你这混蛋！” 收获了中也一记铁拳的爱酱抽抽搭搭地跟人去盥洗室清洗。在中原中也“稍后我就去找首领汇报，你先去吧”的避难借口中，太宰治被抛下了。 此时首领办公室内已经有人在等着接手太宰治的快递了。 办公室内笔直站着的男人黑发金瞳，兽性的眼瞳里凝着一层深沉的暗色。 太宰治彼一推开门，就从那人阴郁沉着的视线中看到那抹灰暗缓缓提亮，透出主人即将压抑不住的一丝狂喜后又转瞬沉寂。 “朔夜，这个就交给你了。” 在朔夜完全开发「咒术手术」后，它的改造力便再也不可同日而语，不管多顽固的咒灵都将无条件屈服于朔夜的术式之下。 数年前就能改造特级咒灵的力量，经过沉淀积累，现如今实力更是深不可测。作为同伴，没有比朔夜更让人安心的了。 是朔夜将所有战力连同太宰治一众聚集东京，在保护真夜的同时，合力击杀这个诡计多端的千年咒术师——羂索。 港口mafia这边留下最强战力中原中也作为保险，看似薄弱不少。横滨自然便成了羂索铤而走险，藏于敌军眼下的最佳场所。 只是羂索没想到的是。 打着交流旗号，身负重伤的太宰治一行会这么快就撕破脸面，不再互相推搡，强行逼迫御三家开启咒具库。 半天不到，就将库里劫掠一空，又带着遍寻不到突然出现的咒言师迅速回返。 而横滨神社山上驻守的一众咒灵在神社力量的加持下，早早就摸清了羂索的行踪，并伙同暗中操纵的太宰治将精疲力竭的羂索赶到了中原中也脚下。 换做平时，羂索自负不管对方如何隐藏，它一定能瞬时发现中原中也这种等级的强大异能者。 但唯独这次不同。 中原中也身边带着可以张开独立隐蔽结界的超稀有咒灵！ 凭借特殊领域和7大咒灵的力量支撑的海鸥学院，缺失其存在就会动摇学院的重要咒灵。如此隐秘团结的咒域，羂索完全想不通他们是怎么进去又怎么带出来的？ 第124章 除非……十六夜真夜！是她的力量恢复了？明明最初袭击的时候，她的力量还不足以同时应付两个特级！ 棋差何止一招！ 港口mafia和十六夜朔夜合作后，分明是将计划全盘部署完成，只等羂索这阵东风！ 而羂索匆忙应战，终究还是轻敌了！ 何其深谋！何其远虑！ 但当羂索仔细回忆几遍，计划中最初的漏洞才初现端倪。 早在夏油杰以死后复生不人不鬼的姿态出现在他眼前时，他的计划就被躲藏暗中的老鼠啃出了缺口。 第69章 「各怀鬼胎」 “朔夜不去看看吗？” 处理好交接，太宰捞过地上一条蕾丝披帛擦擦手，扔回给旁边大呼小叫的爱丽丝。 朔夜把初步简单改造后的东西放到一边，抽出披帛一角也擦了擦手。 “谢谢，爱丽丝酱。” 恶劣行径紧接着礼貌道谢，爱丽丝喉咙里一口气堵着不上不下，扔开披帛跑到森鸥外身后躲着不肯出来了。 朔夜甩甩手，转头和太宰治聊起来。 “事到如今还看什么？我已经死了，死去的人不该再出现在活着的人面前。” “谢谢。” 太宰治反应极快地道谢，被男人用同样冷淡却比某人更显得灰暗无神的眼神瞥过。 “不是说你。” 这个男人，十六夜朔夜。不久前暗中使用咒术手术治好弗朗西斯的妻子，获得了「组合」这个强力的氪金盟友，同时让在东京待机的伏黑甚尔配合蛰伏起来。 于是，一击即中。 伏黑甚尔所持有的特级咒具「天逆鉾」能扰乱一切术式，使敌人露出破绽，攻其不备。而「组合」的成员更是异能力者中的佼佼者。 两相联合，游击而战，动作迅疾。 一行人潜伏暗中，一边袭击诅咒师，一边将羂索方的咒灵一一捕获后押送改造，其半数咒灵很快化做了我方的可靠战力。 只是没想到，在计划顺利进行时，「组合」中钻出了两只老鼠。谁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加入进来的，等回过神来他们就已经是组合的成员了。 “身份不明。” 组合参与行动的每个成员都如是说。 伏黑甚尔心中疑问颇多，这部分的007内容他可没听说过。也就是说，那两人很大可能不在这边的计划内。 为确保计划顺利，他姑且放下恩怨将电话打给了偷家的重大“嫌疑人”——太宰治。 对方提起电话，没等他开口就用一句“计划继续”堵了过来，顺便挂断了电话。 “混小子。” 察觉一切都在对方的算计之内，平白多心的天与暴君怒火中烧。 当天伏黑甚尔捕获的咒灵尽数濒死，其数量差点塞满了「安妮的房间」。 虽然畏惧他的人不少，但事后伏黑甚尔还是被露西和其他负责善后的成员好好抱怨了一通。 “我很抱歉可以了吧？不要挡着我看直播摇号，现在正是最后一位数字出现的紧要关头呢。” 结果全被暴君这样敷衍过去了。 挂断电话的太宰治自然也不是什么都没做。他立刻拨通了不久前打到他手机上，只响了一声的陌生骚扰电话。 “费奥多尔？这就是你们的打招呼方式吗？这也太过粗鲁了吧。” “不过是一份琐碎的见面礼，稍后不久我将亲自上门拜会首领大人，烦请太宰干部代为传达。” ………… 正如森鸥外所预想的同样。到处钻洞的老鼠果真被饵食的味道吸引来了。 而正是现在，材料准备全部备齐了。 「-老鼠们纷纷钻进横滨各处制造麻烦，甚至还自说自话地插手了这次的计划，不过是想要获得「书」，这么一个琐碎的心愿而已不是吗？ -「书」，一种能够实现所有愿望的万能道具。既然这么想要的话，就给他们好了。 -不过，是什么样的「书」就由我们说了算了。」 森鸥外的视线落在了被枝条打包封住嘴巴，长相模样十足猎奇的脑花上。 「-那么，接下来就开始制作吧，一本最适合老鼠的「书」。 -等到失去头领，其他老鼠也会一只不剩地全部落网。」 ………… 【数日前】 “哦呀？银狼阁下，你也来买蛋糕吗？这么多的量，可经不住久放啊。” 森鸥外刚走进蛋糕店，便撞见了坐在圆桌边的福泽谕吉和江户川乱步。服务员正好放下打包好的蛋糕，清点仔细。 说不上是不是偶然相遇，似乎同样是带爱丽丝来买蛋糕的森鸥外就这么自然地转过脚尖站到桌旁，和福泽谕吉交谈起来。 森鸥外的视线在蛋糕盒上每多停一秒，江户川乱步就多一分不满。最近身边几个新人社员带来的，让他毛躁得找不出理由的违和感，瞬间有了突破口。 “不用担心……” “对！乱步大人会负起责任把它全部吃完的，不用你操心。” 福泽谕吉刚开口，旁边的江户川乱步就打了岔，他便索性拢袖没再继续说。 “抱歉，多嘴了。看来银狼阁下平时并不担忧这些。” 森鸥外笑着摸摸爱丽丝的脑袋，安抚有些不耐烦的女孩子。 “我家的爱丽丝对剩下的垃圾可是多嘴得很，总担心会引来那些吱吱乱窜的小动物。这也难怪……毕竟老话总是说，发现一只后，往往家里还藏着一群。小孩子害怕也是当然的。” 第125章 示意福泽内部问题的森鸥外，显然掌握了某种情报。他抽出口袋里的手帕，叠了一只小老鼠放进“银狼”福泽谕吉的怀里。 一旁的乱步突然睁大眼睛，想不通的地方在揭露之后竟是这样单纯的手法，清除掉脑内的“迷障”后，一切便理所当然地顺畅接上了。 「-那些人不是侦探社的成员，只是某人使用的某种特殊异能力将一切合理化了。 -老鼠钻进了社内。」 江户川乱步瞬间理解了前因后果，气得鼓起了脸。但他现在还不能说，说了只会被警觉的老鼠提前溜走。 生自己闷气的江户川乱步别过头，对于被提醒的事耿耿于怀，嘴上还是别别扭扭地和森鸥外达成了共识。 “哼，乱步大人也讨厌那东西！” 森鸥外的情报送到了，而己方接下来，无论如何都将成为他清理老鼠们的助力。 「虽然但是……总觉得看不惯！他这种态度！大人真是麻烦！」 知道江户川乱步已经率先堪破迷雾，福泽也因为清楚他的行动目的而对这番话陷入思考。森鸥外适时收手，拉着爱丽丝转身离开。 “看来这家店的蛋糕已经差不多卖完了，稍微来晚了点。爱丽丝酱～我们再去别家店看看吧？买完蛋糕我们再去洋服店试试小裙子……” 男人宠溺的声音渐行渐远，最后连蛋糕也没买就离开了。 ………… 【地下训练场】 “不行了，好累！而且为什么我的异能力不能对你生效！” 梦野久作瘫倒地上，喘着大气。体力虚弱的他根本经不住强度过大的训练，很快就倒下了。 躺倒另一边的狗卷棘也没有好上多少，体力的透支程度已经到达了这个年纪的极限。 脱离自身意志的身体，不再被自己所掌控。这种事情，虽非本意，但通常都是狗卷棘施加给他人。他本人还是头一次真正地体验到这种感觉。 或许是有了自己的能力做对比，面对连异能力都能制服的真夜，狗卷棘的反应相比旁边还在叫唤的q而言，要更加平静，也更加服从。 少女闻言蹲下身，指尖划过q的脸蛋、下颚，落在快速起伏的胸口。隔着那一点距离，强有力的心跳从梦野久作的身体中传递而来。那是因她而编织成的，最棒的乐章。 “因为你的身体是属于我的。它会背叛你，但不会背叛我。” 居高临下的暗金眸色下，划开一道明亮的游光。真夜高翘着嘴角歪过头，一字一顿。 “明·白·吗？” 那副性质恶劣、享受其中的笑容落在梦野久作眼中，心中对十六夜真夜的厌恶程度直线上升，其感受不亚于某个黑发鸢眸的男人带给他的不适。 面对少女得不到回答便不罢休的样子，梦野久作忙于喘息的同时，还要从齿缝中一字一眼地扣出话来。 “不·明·白！” 单为戏耍q，对回答内容浑不在意的真夜戳戳男孩子软乎乎的脸颊肉，满意收手。 被气得险些差点岔了气的梦野久作，费力踹向旁边正专心恢复的狗卷棘。 “你这个鲑鱼笨蛋！给我稍微派上点用处啊！就连你都是这幅鬼样子，更让我生气了！” ………… 【首领办公室】 “那东西也成功捕获，我可以先走了吧？” 太宰治甩甩手，似乎指尖残留的恶心触感还在困扰着他。 朔夜若有所觉地别去一眼，在太宰推开门的时候喊住了他。 “慢着。你去哪？急着走做什么，这里不是港口mafia你的大本营吗？在躲谁？我，还是真夜？” “我每天也是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的。” “是吗？” 朔夜搓搓手指，看向森鸥外。 森鸥外却及时低头，没和他接上视线，对着桌面上的文件露出苦恼的样子。 眉间略显郁色的男人转头盯住往门外又撤一步的太宰治，问出了心头的疑问。 “在东京的时候，你和真夜有发生什么吗？” “没什么。” 太宰治泰然自若地和朔夜对视，后脑隐隐滑下几滴冷汗。 “啊，硬要说的话。她差点把我送进重症icu病房算吗？” 那双同妹妹极相似的兽瞳，似乎被太宰治轻慢的态度惹恼了，眯成狭长一条。 “这等奖励，给我感到荣幸。” 太宰治虚惊一场，反去吐槽。 “感觉朔夜你因为妹妹戒断的关系，变得比前几天更变态了。” 能把殴打当做奖励的变态哥哥，随口便搬出一套完整的理论。 “哥哥的使命就是爱护妹妹，连这都做不到的话，死了才干净。” “所以你死了？” 港口mafia的太宰治无所畏惧，打出致命一击。言下之意，分外刺耳。听在朔夜耳中，也扎在他的心头。 「因为做不到，所以认输了。做哥哥的人也不过如此，区区废物一个。」 朔夜认输了吗？ 认输还会抗争至此吗？ 隐忍多年，却连保障妹妹的居所都需依靠咒灵，妹妹的安全也尽数假手他人。 如果计划不能成功，这些年亏欠妹妹的一点一滴、每分每秒，都将化作临终的遗憾将他灵魂身心摧毁殆尽。 「太宰治此人，是朋友，是对手，也是日后他为防万一之时决定托付的人。 第126章 这世上再没有比他更精于算计，又空无一物的人类。他的心中什么都能盛装，却什么都留不住。正是这样的他，才是真夜最需要的助力。」 「通晓人理，畏怖人情。」 “太宰，如果你敢弄哭她的话，我可是会全力诅咒你的。” “可怕～可怕～所以呢？” 正面面对朔夜的太宰治，只有他能将他的表情收入眼底，也只有他能解读他的言下之意。 太宰治面色不变，暗自将朔夜的计划重新捋过一遍。 就算是为了改造天元而需冒些风险。他也不应该在此时告诫他善待真夜。 除非…… 他的真实目的不单单是为了清理咒术界，改造天元成为他的咒灵。 “我以为朔夜你就算死了也不会放过真夜。” “别把我说得好像什么被诅咒的咒灵一样。” 太宰治语若玩笑的刺探，被朔夜熟练地挡了回去。两个心思不一的男人互相对视，暗金色的兽瞳率先收回，提着“快递”开路，逼退堵在门口的太宰治。 “森先生，我先告辞了。” “嗯，事情就交给你了。” 太宰治背倚门板，一双做工优良的精制皮鞋晃过眼前。 “胆小鬼要逃了吗～” “太宰治，你说出这种话不觉得可笑吗？” 第70章 「临别之声」 且不说森鸥外和费奥多尔之间约定好的肮脏交易，太宰治觉得自己的小伙伴心思也有些过重。 「“什么时候开始的？”这样问，朔夜一定不会老实交代。」 太宰治不需要同朔夜确认就能从他的态度中看到隐藏于表相之下的目的。这得归功于两人自龙头战争时期开始合作的长时间交情，更是近年间合力图谋咒术界而互相养成的默契。 他只需顺着自己的想法继续深入，很快就能知道答案。 「只是这个目的或许连记忆修改前的真夜都不知道，现在透露给我岂不是很奇怪吗？朔夜这个死妹控能在真夜面前隐瞒下来的事，几乎不存在。除非，是有关真夜本人。」 真夜的事情他大抵都清楚。不过那全部是自兄妹俩从东京来到横滨后发生的事，还有就是港口mafia的调查。但是这些信息对现状来说都没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在这之前的往事，除了能从朔夜和伏黑甚尔口中得知一部分，其余剩下的部分就连太宰治都不太了解。甚至还不如他在咒具库内取得的那部分实验资料。 据传所有的实验资料都在那次清缴中被销毁，如太宰治这般人物自然是不相信的。但这般轻易就让他找到的这份资料，咒术方的别有用心又再度跃然纸上。 虽然如此，太宰治的好奇心还是驱使着他翻开了那份厚度和学生手册差不多的实验记录。里面记载的每一句都像是简短琐碎的影像，快速从太宰治脑内闪过。 当时真夜小小的身体上发生了什么，这本不算厚的小册子上都一一记录了下来。 实验经过了好几个阶段，明显首尾中间的记录都有部分缺失。太宰治翻阅后，整理出了大概的实验节点。 1、【数值研究】 将“咒物”移植后数个月，母体未满胎期便诡异骤猝，连同胎死腹内的死胎却破开母体、死而复生。出生后转眼之间，咒胎就成长为能够爬行哭喊的婴孩。 咒胎的成长速度极其迅速，最初推断它是一种远超人类正常成长速度的怪物，或是经由什么条件促成的特殊状态。 后经反复实验测试，它拥有的是消耗咒力操控时间速度的罕见天赋咒术。因此项实验耗费的咒力，最终咒婴成长到了两岁左右的样子。 2、【能力干涉】 利用咒具控制咒婴的实验被迫终止，珍贵的咒具不能继续损耗下去。 3、【精神研究】 咒婴学习能力极强，情感方面一片空白，却对人类之间的感情抱有极大的兴趣。接下去将对此展开研究课题。 4、【捏造关系】 负责人将其子朔夜投入实验后，咒婴的举止言行开始向他靠拢，逐渐同化。 经观察，确认双方建立初步关系，实验进入下一阶段。 5、【能力采集】 实验成功。 采集过半时，咒婴的能力产生了一定程度的弱化。其中以特级咒术发挥的效果最为显著。下阶段实验成功后，即可进行封印仪式。 ………… 实验成果没有后续，封印仪式在当时也没有进行。因为随后不久就是御三家的清缴行动。这次行动打断了他们的封印计划。弱化后的咒婴被御三家接手，然而实验却继续了下去。 于是之后便出现了被捏住弱点，用伪造的人理所牵制的兄妹，以及咒言断代后诞生的新生咒言师——狗卷棘。 最初只是一味模仿的咒婴，在机械式的抚育下也无可避免地开始接触到更多的人事物。于是，她开始了新的一轮进化。 怪物不会停下她贪婪的脚步。 ………… “这就是我的妹妹，真夜。” 黑发金瞳的男人带着首次亮相、拥有一头柔软白发的少女出现在他面前。 太宰治俯身去看明显矮他一截的少女，同样的金色瞳孔，在没有一丝阳光透下的阴云天里却有着最为耀目的色彩。 “哦？这就是你的妹妹啊。看上去还挺普通的，除了这对奇怪的眼睛以外。” 第127章 太宰治从没有这样直接地指出过眼睛的话题。虽然踩地雷的事情在他身上屡见不鲜。 故意挑衅的太宰治弯腰捂着中招的肚子，被朔夜推到一边。 “我也是一样的眼睛，你闭嘴。” 耀目的金瞳一闪一闪，少女大张着双臂避开哥哥的阻拦，一头钻进少年怀里。 “你就是太宰治？我中意你很久了。” 某人惊得倒退。 “什么啊？中意什么？这女人给人感觉好恶心！” 不顾男人意愿到处上下其手的真夜双眼一亮。 “「人间失格」果然是连我也无法干涉的特殊能力。朔夜哥哥，我们运气真好啊。” 确认后少女就蹦回哥哥身边，欢快的两人眉眼弯弯击掌相庆。 “是呢，太宰可是很厉害的！自杀从来没有成功过。” “喔～太好了！是死不了的太宰治！” “嗯嗯，是死不了的太宰治！” 才刚缓解痛楚就被一顿乱摸，太宰治整齐的西装滑下肩头，柔软的头发乱翘，无语地吐槽。 “喂！太过分了吧！当着我的面这样诅咒我！” 明明自己可以过的很轻松，却偏偏将死亡当做解脱，把生存当做惩罚。与为了生存而不择手段的兄妹两人截然相反。 少女眨眨眼，捧腹发笑。 “噗，他好有趣！” “是吧是吧～我也这么觉得～” ………… 当时“性情率直”的朔夜和如今态度奇怪的朔夜，到底哪个才是他的本心？或者说，两边都是。 他想做什么？是保护还是破坏？ 就算太宰治此时能够看透朔夜的想法，却因为无法看到真夜的真实而被阻拦在目的之外。 看见…… 对。 有一个人，一定能看到。 而且是从最初开始，他就看到了全部。 六眼神子——五条悟。 一个从多年前就开始的计划，如果朔夜只是为了铲除千年咒术师的障碍，掌控天元、重置咒术界，那也太过大张旗鼓。 这种计划，在顺利捕获那个恶心脑子之后，隐瞒六眼也变得不再那么必要。 所以，朔夜真正要隐瞒的，实际另有其事。不仅是为了瞒过六眼，也为了瞒过港口mafia以及其他潜伏窥伺的老鼠。 “啪嗒、啪嗒……” 伴着思考，一阵熟悉的脚步声渐渐靠近太宰治身边。那是属于原本同样需要到首领办公室汇报的人物。 “哟，太宰。怎么站在外面？汇报已经结束了吗？” 这么多年，真亏他能做到这个地步。那么接下来，就去获取答案吧。 虽非本意…… 但此去一行，的确会需要用上笨蛋的力量。 太宰治捏着从森鸥外桌上摸来的情报条，轻巧抖开。 「地点：熊本市」 「目标人物：五条悟」 「如同计划，一切正常，目标正在采买伴手礼。预计还会前往下一家。」 “欢呼吧！中～也。不用汇报了，先跟我走一趟。能用上你的时机终于到来了哟！” ………… “他们出发了。森首领。” 带着一本包浆旧书回返的朔夜，将视线投向办公桌后的森鸥外。对方笑着推过一个长方托盘，对旧书竟是一点都不打算染指。 明白对方的顾虑，朔夜放下旧书。说明只需直接接触书册就能吸附对象，将其封进千年轮回的囚笼。就算撕碎烧毁也无法解放书中人，书中内容只会受到笔者的干扰。同时笔者不会被带入书册的世界中。 随书放下的钢笔是注液式，很明显地让森鸥外联想到它们未经改造前的样子。 嘴角抽动一下，成熟的大人转开话题。 “我明白了。朔夜君打算行动了吗？” 冷淡平稳的口气，泰然自若的态度，正是朔夜目前顺利掌控全局的证明。 “那边已经开始行动了。” 道具备齐，棋子就位。 让森鸥外久等的，正是如今的局面。 “咒灵操使啊，那么祝君武运昌隆。” “借您吉言。” ………… 混乱的东京咒术高专，到处咒灵涌动。蚕食咒力的虫子贴着结界一圈圈啃食，不断地发展壮大自己的族群。 夏油杰站在龙形咒灵的背上，俯瞰这一幕风景。无情绪的眼里，在察觉身边出现轻微的空间波动时浮现一丝笑意。 “你来了，身边有这种传送式的咒灵还真是便利呢。” “素材难得，不然给你做一个也可以。” 深黑如阴影随行的男子从洞开的空间通道中走来，与夏油杰的谈话间却带着和形象相反、无声而浅淡的温度。 “咒术高专的人全在这了吗？那些老不死呢？” “还是老样子，都躲在里面。” 夏油杰望向深林方向，那些老东西都躲在最深处的宅邸之中。 戒备森严。 同时，疏于防范。 那双少见的暗金竖瞳凝神收缩，压成一线。 动身前，男人投来平淡的一眼。 “这里的牵制交给你了。” 同窗数年，继共谋大计。夏油杰此次能从朔夜眼中读出些许深意似乎也不再是偶然。但他仅是回以微笑，如同昨日。 “放心去吧。” 看着朔夜再度消失的身影，夏油杰面上的笑容快速冷却。 第128章 “两只眼里写着永别，这样要怎么让我专心做事？” 朔夜的情绪或许可以瞒过所有人，却唯独瞒不过夏油杰。 这个同样被术式捆绑，违背天地人理，凭借自身意志强行滞留现世的彼岸之魂。 “真不像样，太宰治那个白痴东西。对着我说教了一大通，结果现在连个人影都没有。再不快点过来，事情就晚了。” ………… 朔夜的计划已近尾声，行动前看破表象的太宰治与终点前觉察死志的夏油杰，一前一后地察觉了同一件事。 恐怕，计划中心的每个人，行动目的都各不相同这件事。 第71章 「核心少女」 那头被咒灵操使在背地里臭骂的人，在熊本已经找到了自己目标。那个腆着脸要服务员小姐把隔两天才会上架的新品卖给他的白毛六眼。 两边方一碰面，就迎来了太宰治一声盛大的招呼。 “阿嚏！” 太宰治揉揉鼻子，突如其来的喷嚏，连他自己都懵了眼。 本想装作没看到的五条悟，面色不愉地转过身。港口mafia的双黑就这么堂皇地堵在他前方。 中原中也忍耐着满头的青筋，嫌弃地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擦擦自己被喷了满身的唾沫，退远两步问太宰治。 “怎么了？” “感觉好像有人在骂我？” 太宰治看了眼中原中也正在擦拭的手帕，笑眯眯地跟柜台后的女服务员说了两句，讨来了香喷喷的手帕，把自己美美地擦拭了一遍。 旁边被太宰治鄙夷眼神刺痛的中原中也怒极反静，冷笑着用事实打脸。 “不会～不会～你被骂不是一直以来常有的事嘛，现在才起反应也太迟了。” 五条悟来回审视两人，确信他们不是来打架的。但是将他拦在店内反又无视的感觉，让他特别不爽。 “没事就快点给我让开，怎么在熊本还能见到你们？港口mafia的干部就这么闲吗？” “五条悟。有关真夜的事情，我们稍微谈谈。” 太宰治严肃的表情五条悟不是没见过，只是他这样周身透露着急迫却是头一次。 他看着太宰治露在绷带外的那只鸢眼，里面盛装着一抹明显的焦躁。纹丝不动的身体，不是平常的从容，而是充满紧绷感的僵硬。 虽然很想笑话他此刻的丑态，但五条悟的兴致却无论如何都提不起来。他从没想过，仅仅是对方的一个态度，就能让他这样不安。 「连这样一个男人都觉得棘手的事，到底是什么？」 “你认真的？” 怀抱侥幸，五条悟突然希望这个泥沼一样的男人只是特地跑到熊本县来跟他开个玩笑。 “认真。” 太宰治的回答没有停顿犹疑，这让五条悟的心情突然沉重起来，让他来不及托起，直直坠落。 “我凭什么要……” “真夜大概是被背叛了！” 中原中也大声地打断五条悟的话，说完又咬牙压下帽子道了歉。 在路上听完状况说明的他，本想忍耐下急躁的脾气，让更了解情况的太宰治主导交涉。但是现在，眼看着两人始终不进入正题，简直就差吵起架来。目睹这样的情况，中原中也已经一秒都不想等不下去了。 “什么？” 五条悟小指掏掏耳朵，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而且是被朔夜出卖。” 更令人震惊的消息出现了。 “等等！你说谁？朔夜不是死了吗？” 猫猫懵圈.jpg 太宰治看了眼一通抢白的中原中也，开口从旁补充说明。 “死过，但是又活了。算是弥留在世的状态。你这双六眼，既然见到过夏油杰，应该就明白了吧。” “居然……真的没死。” 五条悟隐约有过猜测，但出于对朔夜的愧疚和真夜的信任，让他没能继续往下思考。 这次虽然是从双黑口中听到的消息，但他在震惊之余，也有种意料之中的释怀感。 “所以真夜“怪物”称呼的由来能说明一下吗？这关乎到朔夜接下来的行动。他们都是我的同伴！如果知道他们在做傻事之后，我还这样放着不管的话。之后的人生，我绝对会后悔！” 对这番话最能感同身受的五条悟，突然攥紧了胸口的衣料，抓出深深的皱痕。 中原中也口中吐出的一字一句，都重重击打在他胸腔内鲜活跳动的心脏之上。 「-没错，如果放着不管的话。之后的人生一定是会被名为后悔的阴影笼罩一生的。 -就算知道朔夜现在还活着，可是他曾经死过一次的事实并不会改变。 -如果他没有复生，这一切还是会这样发生。刚才松的一口气，不过是太宰治口中“自我中心的安慰”罢了。 -所以，改变吧！ -现在开始也不晚，改变行动模式和事情做法。就算是自己十足讨厌的人，为了达成相同的目的也是可以稍微忍耐一下的，对吧朔夜？ -你现在也是这样做的吧。」 视线掠过太宰治，五条悟俯身揽着中原中也走到一边。 “你，说了很酷的话呢～过来这边，这件事我只告诉你一个人。而且，我才不要亲口告诉那家伙！” 中原中也对这个人更具压迫的身高十分嫌弃，下意识护着帽子后仰退开些距离，但还是别着眉默认了他避开太宰治的举动。 第129章 五条悟幼稚的迂回做法连他都能看懂，这点台阶倒也是可以递一下的。 倒是太宰治，他恐怕是早就料到了自己不会顺利套到话，所以才带上他的吧。 五条悟并没有拉开多远的距离，他鬼鬼祟祟地背过身和中原中也解释他刚才的问题。 “其实，真夜没有心脏。她的心脏是一颗强到没办法形容的咒核。当然，只是这样还比不过我。” “呃！” 中原中也也不知道自己是在震惊这段话里的哪个部分。 不论是前面的【咒核心脏】还是五条悟【比不过他】的发言，五条悟都说得极为轻松。一度被称为“荒霸吐”的中原中也，心中却五味陈杂。 曾以为自己不是人类的每一天，从最初的排异感，到后来刻意遗忘。它始终像是一根掌中木刺，每每触及便总能感觉到无处不在的存在感。 真夜知道吗？自己的心脏是咒核。假如知道的话，他又该说些什么？别在意？这种话真的能管用吗？ “那颗咒核从胎儿开始就种在这里。” 五条悟食指直点心脏。他没有余裕去分心理解中原中也落在阴影下满脸的怒意是由何而生，只因他的怒火早已如同雷云层叠，无声积聚多年。 “经过多年的身体磨合和咒力污染，如今核已经成长为一颗了不起的‘心脏’了。” 最强不自觉加重的语气中透出森然寒意，和中原中也勃然的怒火两极相反，却同样气势咄咄逼人。 “真夜各种各样的能力，都是以咒核为能源驱动。至今为止，大多数她想办到的事，那颗咒核都在以各种可能的形式为她达成。引发的事件之多，桩桩件件都足以堪称奇迹。” 五条悟的表情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卸去了轻佻，逐渐凝重起来。 “所以，如果真夜能够到达全盛期。只要那颗咒核还存在，就算她异想天开地想要永葆青春、长生不死，也完全可以达成。” “也就是说，只要她想，她甚至可以成为那个凌驾于天元之上的存在。” 对上中原中也吃惊看向他的表情，五条悟眨眨六眼，语重心长。 “重申一遍！尽管如此，真夜比我还是差上一截！” “不好，我们得立刻赶回东京！恐怕现在朔夜他们已经对咒高发动了袭击！森先生决定港口mafia在这个阶段退出行动，才会放我们来到熊本！” 用藏在头发下的窃听器听得一清二楚的太宰治，取下耳麦的动作也无半点遮掩。 获得最终情报的他瞬时理解了怪物这个词对于朔夜的意义。 只有怪物才懂怪物。 朔夜和真夜的能力一脉相承。在能力的开发中，他发现了真夜能力的真相。于是，他利用真夜的咒核，将计划推进到了如今离成功只差一步之遥的距离。甚至在这一点上连森鸥外都瞒了过去。 听到太宰治说的话，五条悟满面愁云。他没办法带着太宰治这个橡皮擦一起瞬移回去。但是当他和太宰治对视时，又立刻明白了对方的意思，独自消失在了原地。 离开前还不忘催促一句。 “你们也快点！” 双方立场不同，港口mafia这边，既然森鸥外已经决定抽身脱离，太宰治和中原中也如果要参与这次的行动，势必不再被组织支持。 两人能以最快速被顺利送到熊本，就是森鸥外顺势放任他们，排除隐忧最确凿的证据。 如果他们想阻止朔夜，便只能更换方式，表面停留熊本，实则暗中回返东京。 ………… 一边，瞬息归返东京咒高的五条悟却并没有像他自己想的那样顺利就能见到朔夜。 在他势如破竹地清除包围咒高的垃圾咒灵时，夏油杰从天而降，落在了他的面前。 同样的场景，同样的人物。 夏油杰身着袈裟，宛若回到多年前的高专时期，笑着向着他挥手打招呼。 “哟，悟！你终于来了。我在这里等你很久了。” 被包围起来的高专，身处对立阵营，周围都是咒灵的情况下。不合时宜地，夏油杰又一次出现在五条悟面前。 五条悟本以为自己已经足够耐得住打击了，却在看到活生生出现在面前的夏油杰的那一刻，胸口再次剧烈跳动。 可惜，这次他们还是没能站在同一边。 “杰，朔夜在哪里？” “别这么着急嘛，老同学难得见一面，不如一起坐下聊聊喝杯茶怎么样？这次我可是连羊羹和八桥也有准备哦～” 夏油杰眯起狭长的眼，战斗不是他的主要任务，他的主要任务便是阻拦五条悟。 虽然朔夜那边很让人担心，但也正因如此，这边的计划绝不能被打乱。 能把朔夜带回来的，不是他们。 第72章 「生死界限」 看似拥有相同目的的坚固阵营，在最终一刻却开始了一场早有预谋的分崩离析。 港口mafia的首领森鸥外，打着时间差支开双黑后，连同组织一并抽身脱离。将东京咒术界即将掀起的滔天波澜摒于身外。 把朔夜制作的新「书」通过组合透露给费奥多尔，虚晃一招。 老鼠们在横滨打出的洞口已经被武装侦探社全部暗中查清，只等时机到来，便可一网打尽。 十六夜朔夜带着咒灵钻进了天元结界。 当空间通道在真夜面前洞开时，少女正静坐等候在空无一人的训练场正中间。昏暗灯光下莹莹发亮的金色竖瞳，映照出通道对面的黑发男人。 第130章 数年如一日，男人见到真夜时，瞬息挥去眉间阴云，笑着向她张开怀抱，不吭一声地接住少女猪突猛进一般的剧烈撞击。 所有的计划都迈入了最终阶段。 只是，此刻身处东京的不止有这些人，还有海鸥学院的七号不思议——花子君，以及他的助手八寻宁宁。 海鸥学院，看似只是计划中途径的一家道具商店，里面仅与太宰治有过一面之缘的学院怪异与萝卜腿初中女生，却在收到对方的一条邮件后立刻行动了起来。 “危险！没事吧八寻？也对！毕竟是萝卜腿，走路都会不太方便吧！” 花子拦腰扶住差点从楼梯上跌落的下来的八寻宁宁。宁宁看着男生近在咫尺的笑容，脸色像是栽培成熟的番茄一样变得通红。 少女头顶蒸汽，捂着脸从花子怀里蹦跳出去。 “我没事！不要总是萝卜腿、萝卜腿地说啦！比起我，花子君你呢？刚才被我撞到了吧。” “担心我？” 比起一般咒灵，外形更加接近人类少年的花子，开始围绕着头顶不断升起蒸汽的八寻宁宁转圈，拿她取乐。 “呵呵～我可比八寻要强多了，没关系的哦～” “担担、担心什么的我才没有！” 脸颊爆红的八寻宁宁，正中坏心眼花子的下怀。咒灵嘻嘻笑个不停，催促她。 “好了好了，该工作了。快快！八寻也不想被那个暗黑大魔王教训的吧？” ！！！ “绝对不想！那个人，好可怕！” 想起花子口中所说的暗黑大魔王，八寻宁宁的头冒蒸汽病瞬间不药而愈。 两人端正态度，开始实行暗黑大魔王交给他们的任务。 “那，开始了。” “嗯！” 通过连接两头的镜中空间，中原中也和太宰治被成功接引到了东京海鸥学院。 走在前面的太宰治一只脚刚跨出来，花子就大惊小怪地探过头。 “哦呀哦呀！好久不见啊，暗黑大魔王。啊，说错了，是太宰君。” 花子伸长脑袋向男人身后望去。 “这次没和雪女一起吗？还是说你把她弄丢了？” 期待从太宰治脸上看到些别样表情的花子，玩笑过后，才后知后觉地察觉空气静了下来。 太宰治脸上的表情的确没有变化，只是从一开始就黑得吓人而已。 “喂！装什么冷静啊？少骗人了！脸色黑得和我身上的制服一样，绝对不是不在意的样子吧！” “没空理你，让开。” 被太宰治一眼瞪了个透心凉，花子晃晃悠悠地飞落到八寻宁宁怀里。 “好可怕好可怕哦，八寻抱抱～” 中原中也走在太宰治后面，心下急切却被堵着出口。好不容易能出来了，又被两个初中生模样的小孩挤回了镜框中间。 抬手拨开两人，中原中也齿缝间挤出的声音，让他的口气显得也不是那么友善。 “啧，让开。” 八寻宁宁抖着一双萝卜腿，抱紧了头埋胸口的花子退到墙边，贴墙滑坐地上。 太宰治看着至今没有收到六眼消息的手机，转头和中原中也对上视线。 “中也。” “明白。我去朔夜那边，真夜就交给你了。” “七号，再弄一次。这次要把我们送进天元结界内侧。” “大魔王真会强人所难。结界内侧大概不行，不过，高专内部还是很容易的。” ………… 正如太宰治的预料，朔夜的计划从无错漏。就算咒术最强的五条悟不是计划内的一环，他也早早安排了夏油杰去堵住五条悟的脚步。 只是，人心总有变数。 “你是叛变了吗？杰。” 五条悟看着轻易被咒具钉在地面的夏油杰。旁边带着咒具在搭档的帮助下冲出包围圈就为了看一眼学长的灰原雄显然也没想到。 场中两个性格跳脱的人沉着张脸，唯独这个披散着头发，平日沉稳的男人，此时却轻松惬意得像是躺在郊游的草地上一样。 “这不是叛变，因为我们从最初开始就不是同样的目的。 没错，我本来想要杀了那些无咒力的猴子们。然后，悟……被你阻止了。 那时开始，我的计划就已经结束了，但这不意味着我就是你那方的。” 五条悟复杂的心绪堵着喉咙，让他说不出话来。 夏油杰望着久违的天空，清澈碧蓝的颜色让他的心也静了下来。偶然飘过几片不识气氛的白云像是发现了自己的冒失，匆匆散去。 “朔夜给了我第二次的生命。他知道你会阻止他们，所以我才出现在这里。为了阻止你。 我身上的术式你看到了吧，是朔夜的咒术手术，当时他就已经成长到这个地步了。如今他身上也是和我同样的术式。” “你可以选择用战斗来阻止这一切，或者留下来和我在这里叙旧，一直等到全部结束。很长时间没见了，我们在这谈谈也是不错的选择吧？” 夏油杰等了数秒，没有等到五条悟的回答。他明白，这是五条悟的战斗，只是他想要的对手不是他。 “呵，果然是不行呢。” “对不起杰，我不能停在这。” 话刚落下，五条悟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留在原地的夏油杰一个人自言自语。 第131章 “没关系，这样也好。我不是说过嘛，你的选择皆有意义。去吧悟，去做你现在最想做的事。” 倒地前似乎想说些什么的灰原雄，不甘心得闭上了眼睛，人事不省。 高大的男人口中抱怨着，盘腿在夏油杰身边坐下。 “这可不行啊，朔夜那小鬼可不是这样拜托你的吧，咒灵操使。” “那为什么刚才不出现？你早就到了吧，伏黑甚尔。” “为什么呢？大概是因为年节快到了吧。” 伏黑甚尔枕着双臂躺倒地上，和夏油杰用着同样的姿势仰望天空。有什么白色的东西从空中飘飘洒洒地落下，落在脸上化开一点冰凉。 指尖抹开落于眼睫的雪花，夏油杰轻声和道。 “啊，已经这个时节了啊。” ………… “朔夜哥哥，为什么？” 白色的少女口中不断涌出鲜血，胸口破开的可怖孔洞也汩汩淌下相同的色彩，将她前半边的身体染红。 天元改造，于朔夜而言不过是信手拈来。天元的守卫也形同虚设，再强的守卫，也敌不过一个已经死去的尸体。整个过程并没有花费比想象中更久的时间。 于是在最后，接来真夜也不过是提前了一点时间而已。 手掌沾满鲜血的兄长惭愧又温柔得低下头，用另一只干净的手托起妹妹溅到血迹的脸。 “对不起真夜，原谅我这个没出息的哥哥。请你现在想起来吧，想起我不过是个卑鄙的窃贼。从你那里偷来的能力，现在把它还给你。” 咒力一涌而上，填补住了真夜胸口的空洞，飞速再生的血肉将里面像是心脏一样起伏跳动的咒核重新掩盖。 真夜感受到自己充盈膨胀到极致并且开始压缩凝结的咒力，还看到了朔夜的躯体在逐渐开裂崩坏。 失去咒力的支撑，他的生命又将再一次迎来终结。 “朔夜哥哥！” 经历过一次失去，真夜清楚的了解这份苦涩的滋味。本想阻止，却反被朔夜眉宇间停驻的安详停下了念头。 “十五夜，你的生日。每年这个日子，你的能力都会暴走，而你会再次重生。这大概是因为你出生的时候，死过一次的原因。” “对了，你还不知道吧。当年还是胎儿的你，被断定死在了那个女人的腹中。但没过多久，那个女人的肚皮被你从里面打开，你诞生了。” “所有的咒力化作你的养分，所有人都成为你的下仆。为了让你活下去不惜将其余增援部队骗来，增强你的力量。最后这个谎言循环的连锁终究是被制止了，但你也已醒来。” “从那以后，知道的人都这么称呼你。” “被诅咒的婴儿——咒婴。” “剩下的你也应该想起来了吧。那晚，咒核将你复活的同时也将我复活了。” 十六夜 真夜，她是阴晴轮转、周而复始之月。 真夜的竖瞳化作正圆。与之相对，朔夜眼中竖直的一线彻底消散，金色眼瞳慢慢变化回他传自父母原本的黑色。 真夜的记忆随着咒力的饱和，以及能力的提升，终于拼凑好了整张拼图，将它彻彻底底地铺展开来。 “啊，想起来了。我完全想起来了。” 我们的目标是…… 创造一个没有恶意，不会再诞生咒力和诅咒的世界。 “现在就是我们久等的时机吗？” 少女这般问道。 有了确定的目标，她再不是那副患得患失的神情。即便面前是朔夜逐渐灰暗的瞳孔，亦不再令她有所动摇。 “是的，真夜。时机到了，准备已经全部完成。让世界将爱献给你！这就是我们实现理想的最短道路。” ………… 港口mafia “boss可真是，现在才和妾身说明前后。” 眼尾妆点艳丽的和服女人展扇掩面，不疾不徐的语调带着其独有的韵律。 “因为爱酱的成长需要时间嘛。虽说是那样，但实际天元的辐射范围只够笼罩整个东京。真夜就算融合天元之后，她的力量也无法触及横滨。” 森鸥外笑着给两人续上一杯酒水，接着说道。 “区区一臂之力。不论此事成与不成，御三家的触角都会被折断，没办法再伸进来。我们港口mafia往后行事也将更加便利。何乐而不为呢？” “仅此而已？” 红叶干部深知自家首领品性，这幅含笑无言的样子也不知见过多少遍。她近乎可以确定，森鸥外定然还有后话。 森鸥外端起酒杯，敬予窗外繁华喧嚣的横滨。 “对了，红叶你不是总说对某些特殊的咒具很感兴趣吗？呵呵，很快东京那边就用不到了。你可以做下准备，不久就能全部接手过来。” 红叶干部眼带惊讶地转头，扇下一双红唇微启，勾连笑意。 「说是全部呢。」 “呵呵呵～这可真是，一个巨大的好消息呢～” ………… “弄反了呢，朔夜哥哥。世界不懂爱，曾经的我也不懂，才会让你为我走入这样的疯狂。但现在，我或许懂了。” 真夜放下朔夜渐弱的身体，起身在天元改造后的光球前站定。 “最后的最后，想要让他也明白这样的心情，这会是我的任性吗？” 少女垂首，喃喃自语。 “如果是，请你原谅我。” 第132章 胸前大片血迹如同夏花盛放，粘结的猩红手掌，抚上胸口缺失了重要部分的位置。 “即使这颗咒核并不能称作心脏，我也无法被称作人类。还是希望你能勉为其难，接受我这份颤动不止的心意。” 缓缓走近光球，真夜望着饱满到刺目的咒力。 一旦彻底融入，对她来说，也必将会是巨大的冲击。即使有朔夜的改造在前，脆弱的精神能够残存多少都将会是未知数。 少女做好了准备，伸开双手，以拥抱迎接它。 “对不起，治。我到最后也没能听到你真实的声音。” “我说住手！现在你听到了，要无视吗？” 不知道从哪里突然落进房间的太宰治的声音。 呛了口水的少女咳嗽着转头看去。 “咳咳……太宰！为什么在这里？刚才你听到了？” “啊，听到了，真是不错的中二发言。你以为我会在哪里？熊本吗？不错的打算，不过你们还赢不了我。一生都赢不了。” 太宰治看了眼地上几无声息的朔夜，阴沉的脸色反而好上不少，也更有闲心观赏起少女手足无措的样子。 “不，因为。唉？欸——？我都已经做好觉悟了！” “什么觉悟？” 熟悉的白脑袋火柴人把什么往后一推，抢先窜了进来。 “悟！为什么连你也！” “还有我呢。” 两次三番被挡在后面，最后才进入的中原中也噼里啪啦地捏响指关节。暴戾的表情大概是要送五百人进医院常住的样子。 “中也你也来了啊……糟糕……” 三尊大佛齐齐登场。真夜后撤一步，只想和地上的朔夜交换一下。换她躺平在地，无声无息悄悄去世。 “想逃吗？你又不是什么最强，不要做这种无谓的事情。” 把小动作全部收进眼底的太宰治一出声，三人的视线就重重压在了真夜身上。 “还愣着干嘛，用你的能力把朔夜弄醒。这么简单就想死，以前威胁我的话我还没全部还回去！” 太宰治无理霸道的要求，头一次被中原中也毫不犹豫地赞同了。 “啊，我也是，很久没有好好活动过了。” 在三人的威慑下，真夜光速屈服，把朔夜神游地府的门票撕了，直接拉回现世。只希望哥哥醒来能替她分担一些压力。 五条悟抡圆了胳膊，蹲在朔夜的“尸体”旁边等他醒来，就为了能在小伙伴醒来的第一时间用拳头招呼他。 “把我蒙在鼓里就为了做这种事情，你们两个才是真正的笨蛋吧！等朔夜睁眼，我要一拳揍醒他！刚才被太宰抢先了，现在谁也不要和我抢，我先上！” ………… 「世界名画：两大战力天花板，五条悟、中原中也轮流暴揍十六夜朔夜。」 撇开一边将所有能力除外，仅用拳骨交流的三人。 旁边两人倚墙站在檐下，安静地看着树上的雪花积起。 “所以，最后的最后想让他也明白这样的心情？” “笨蛋！不要重复一遍！” 少女低着脑袋目视脚尖，垂下的雪白发丝掩不住烫红的耳朵。 “你愿意听吗？哪怕这份感情可能是虚假的，伪造的也不一定。” 太宰治不说话。 真夜想起这个奇妙的沉默技能，最初还是他教会她的。少女抿紧唇线，压住想要上扬的嘴角。 “我的心核……从你要我剪断束缚的那时起，学会了跳动。” “我知道。” 太宰治平淡的回复，让真夜心头一跳。 像是被远处窗口的光照亮隆冬，明明感觉不到温度，却在看到这盏不知是否为她亮起的灯火时，心核又突突加速跳动起来。 「我所有的变化，他全都注视着。」 奇妙的感动很快被打破，男人不识空气地接上后半句。 “毕竟我摸到了嘛。” ＃＃＃怒 “果然你还是去死吧！” 太宰治笑着跳开躲过拳骨。 “多谢。说好送我一程的，还作数吗？” 真夜愣神。 “……啊，当然了。答应你的永远算数。” 「撤回前言，这盏灯果然是给她的。」 “肉麻死了！” “是你先的吧！” “才没有！” “就有！” 两人胡闹一通，空气变得轻松不少。对面三人的干架似乎快结束了，朔夜彻底再起不能。看样子不吸收几个特级咒灵的咒力是没办法重新站起来的。 “那种理想，放弃吧。和我一起殉情不是更快吗？” “嗯？竟然还有点道理？” 刚经过前面的对话，真夜在一瞬间竟然有被蛊到，但很快又反应过来。 “不是！我都做到这地步了怎么能轻易放弃啊！一劳永逸的事为什么要我放弃！” 太宰治像是早有预料得叹口气，很快又精神地打个响指。 “那这样办吧，让森先生来努力。” “唉？” 是自食其力主义的兄妹，未曾设想的道路。 太宰治老神在在地继续蛊着真夜。 “没关系的吧，反正还有异能特务科那帮社畜。你在这里慢慢消化天元，花个十几、二十年都没关系，反正这个世界也不是一天变成这样的。其他的就让这次偷懒的大人去解决。” 第133章 “……森boss这次又是怎么惹你了。” 真夜脸上的热潮很快就褪了个彻底，静下来的少女才发现室外冷冽的空气让呼出的气息都成了白雾。 “没错，惹到我了。所以以后我要待在东京不回去了。” “嗯？” 太宰治的回答让空中连续的白雾一断，少女发出疑惑的鼻音。冰凉的手指触到了些许的温度。很快，她又感觉不到空气中的寒冷了。 太宰治向她眨眨眼。 “欢呼吧，真夜。” “哦，哦呼……” 「耶斯！」 tips:看好看得小说，就来海棠书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