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刺客不是我》 第1章 [古装迷情] 《将军!刺客不是我》作者:顾裳初【完结】 本书简介: 江澜第一次见到自己未来夫婿贺长安的画像就见色起意,钟情与他。 她装扮贺长安的幕僚与之称兄道弟相谈甚欢,一年之久。 贺长安回江都城要在茶楼约见江澜,江澜女扮男前去赴约。 后玉妙苑显现女身,贺长安没认出,让其滚蛋。 ———— 江澜潜进将军府,半夜偷窥贺长安洗澡,不料房梁坍塌,掉进浴桶。 江澜从浴桶中站起,急忙捂住贺长安的嘴,压低声音在他耳边哀求:“我不是刺客!求您别告诉他们我在此处。” 她的衣物被水浸湿,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玲珑有致的身材,身上散发的淡淡香气萦绕在贺长安鼻尖。 贺长安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江澜这才放下捂着他嘴的手。 “屋内无事,你们去别处巡逻吧。”贺长安对着门外说道。 待他再回头,身旁的女子已没了踪影 ———— 江澜发觉贴身铃铛不见时,已是两日之后,彼时她正在清洗脏衣物没找到铃铛。 会不会是那晚从房梁掉落时,遗落在贺长安屋内了? 思索再三,江澜毅然决然做出一个大胆决定——再次夜袭贺长安的居所,取回自己的铃铛。 “我便知你定会再度折返,只是未曾料到竟如此快,真是敬佩你的胆量了。” 江澜亦不甘示弱,大大方方地伸出一只手,理直气壮地说道:“既然将军早料定我会归来,烦请将军将属于奴家之物归还于我。” 江澜攻势不停,双掌如刀,连连劈向贺长安。贺长安身形灵动,左躲右闪,时不时出拳反击。 一时间,屋内人影交错,拳风呼啸。 江澜见势不妙,“扑通”一声跪倒在贺长安面前,双手抱拳,急切说道:“将军神勇,小女子绝非对手!小女子对将军赏识钦慕已久,还望将军大人有大量,饶我一命。” 她心想,大丈夫能屈能伸,自己身为女子,何必硬撑,求饶总好过被打死。 贺长安见状,忍不住噗呲一笑,调侃道:“你这女子倒也机灵,知道打不过就求饶。” ———— 贺长安提笔在信纸上写道:“林兄,我最近遇一女子甚是有趣。” ————— 将军和他的小幕僚恩爱日常。 内容标签:欢喜冤家 甜文 女扮男装 沙雕 主角视角江澜视角贺长安配角李娇嫣乔雁宋袭言玉 其它:只要努力,我一定会得到他 一句话简介:不要被表面事物所迷惑 立意:有恒心才会长久 第1章 网恋面基 月辉璃城宫殿内。 …… 月辉璃城宫殿内。 公主的居所弥漫着淡淡的花香。 江澜身着一袭月白色的长裙,裙摆随着她的踱步轻轻摇曳,手中紧握着来自贺长安的信纸,精致的面容上满是焦急之色。 “这该如何是好,他怎会突然回来!”江澜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内心被信中的内容搅得慌乱不堪。 她轻咬着下唇,粉嫩的唇瓣上瞬间留下一排浅浅的齿痕,随后缓缓走到木桌前,提起笔,迟疑片刻后写道:“家中母亲病重,改约。”字迹略显凌乱。 江都城。 贺长安收到信后,看着那行字,提笔道:“好,下月初二,可约。” 对于这位幕僚“林台兄”,他心中有着诸多好奇。 江澜拿着贺长安的回信,眉头紧皱,喃喃自语道:“离初二还有八天,能躲一时算一时吧!届时再想法子蒙混过去。” 这几日,她愁的夜晚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日渐消瘦,下巴愈发尖细。 初一,贺长安的信纸再度送至。“林兄,明日见。”几个字刚劲有力,如同一把重锤敲击在江澜的心上。 她在屋内来回踱步。 她身为女子,以“林台”之名与贺长安相交,若此时相见,身份必定暴露无遗。 “这可如何是好?一旦前去,一切都将毁于一旦。 我堂堂月辉璃城公主,岂不成了欺骗他的骗子?名声扫地不说,还不知他会如何看待我。” 江澜内心挣扎着,最终决然回信:“抱歉,家中之事尚未处理完毕,改约。” 贺长安看着信纸上的内容,眉头紧锁,心中疑窦丛生:“自己已然连续两次约见,林兄这般推三阻四,究竟是何缘由?是有意躲避,还是另有隐情?” 越是如此,他心中那想要见到“林兄”的渴望就愈发强烈。 “伯母身体究竟怎样?不如我明日登门拜访,也可让林兄安心处理家事。” 江澜看到信封中的内容,顿时心急如焚,慌乱之中匆匆回道:“不用了贺兄,我们初六茶楼见。” 待书信送出,她才懊悔不已:“这下可糟了!!!” 初五,江澜一袭月白长衫随风而动,仿若竹影摇曳。面庞白皙如玉,眉如远黛,双墨发以一根羊脂玉簪束起,几缕碎发垂落在额前,一副白脸书生的模样骑着马抵达了江都城。 她刚踏入城门,便被一群士兵拦住去路。 “站住!你是何人? 为首的士兵手持长枪,大声呵斥,眼神充满警惕。 江澜缓缓下马,双手作揖道:“在下林台,乃是从月辉璃城而来,此去江都城欲会故友,小兄弟可否行个方便,容我进城?” 第2章 为首的士兵目光如炬,上上下下仔细打量着江澜,片刻后,面无表情地开口:“进城例行搜身,你且到那边去,完成搜身流程方可进城。” 江澜神色平静地点了点头,随后稳步走到一旁。 一个小士兵走上前来。 江澜见状,不动声色地从袖口里轻轻掏出一锭金子,递向小士兵,同时压低声音说道:“官爷行个方便。” 小士兵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他迅速地伸手接过金子,熟练地塞进袖子里,紧接着摆了摆手,脸上堆满了笑意:“看你也不像带着什么危险物品的样子,你可以进城了。” 江澜才长舒出一口浊气,抬手牵起马缰,缓缓步入城中。 月下轩。 江澜站在雅阁门外,她深吸一口气,犹豫再三,她终是伸出手,轻轻推开了屋门。门轴转动,发出轻微的 “吱呀” 声。 只见雅台上,一位男子背对着门口静坐,他身姿如松,一袭长衫难掩挺拔之姿。 “贺兄。” 江澜走进屋内,反手轻轻关上房门,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贺长安闻声,从雅座站起身来,转身望向江澜。 目光交汇的瞬间,江澜只觉大脑一片空白,心跳陡然停止,呼吸也仿佛凝固在胸腔之中。 她呆呆地望着眼前之人,心中惊叹:世间怎会有如此人物,那眉宇间的英气、身姿的飒爽,比之画中仙人亦不遑多让。 江澜心中暗自腹诽:父亲果真诚不欺我!这贺长安果然仪表非凡。 两人相继入座,衣袂轻拂间,贺长安目光温和而深邃,缓缓开口:“林台兄,今日一见,与我此前想象颇有不同。”他微微一顿,目光在江澜身上轻轻流转,“林台兄自身似有一种独特的儒雅气质,仿若女子般秀气,却又不失男子的风骨。” 江澜听闻,眼底悄然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自然,轻声应道:“有吗?” “林台兄,不知伯母身体近来可好?我曾结识一位老医师,医术甚是精湛,若伯母有需,大可让其前去为伯母诊视一番,也好尽我些许心意。”贺长安言辞恳切。 江澜急忙摆了摆手,说道:“不必了,家母身体已大有好转,多谢贺兄挂怀。” 贺长安微微点头。一时间,屋内气氛悄然陷入一种微妙的尴尬境地。 江澜端起面前的茶杯,轻抿一口,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 贺长安率先打破这份寂静。 “林台兄智谋过人,贺某心中钦佩不已。不知林台兄可愿追随于我,共图大业?” 贺长安目光诚挚,言语中满是期待。 此语一出,江澜猝不及防,口中茶水瞬间呛入喉咙,一阵猛咳,小脸涨得通红。 贺长安见状,不假思索地伸手轻轻拍抚着江澜的脊背,帮她顺气,口中连声道:“贺某唐突,吓到林台兄了。我深知林台兄淡泊名利,若兄台不愿,权当贺某未曾提及此事。” 他确实爱才心切,像江澜这般才华横溢之人实在难寻。 “我可否考虑一二,贺兄,太突然了,容我缓几天。” 贺长安刚要在此开口,门外传出急促的敲门声,“大人,急事。” “贺兄,要是有事,先行,我们改日再续。” 贺长安站起身来,理了理长袍“那林兄下次再聚。” 江澜点了点头,目送贺长安离去。 月下轩门口,言玉压低声音道:“大人,皇上有旨,要见您。” 皇宫,中和殿内。 华琰端坐在龙椅之上,目光专注于手中的折子,头也未抬,只是淡淡开口:“你回京之后,为何不来向朕述职?”其声虽平,却自有一股威严散发。 贺长安身姿挺拔地半跪在殿中,双手恭敬作揖,朗声道:“回皇上,微臣在都城忙于捉拿刺客,因而耽搁了行程,未能及时前来复命,还望皇上恕罪。” 他的面容沉静如水,不卑不亢。 “嗯,你身为将军,维护都城治安自是分内之事。”华琰微微点头,随即话锋一转,“八弟那边近来可有什么动静?” “回皇上,有。今夜,在玉妙苑。”贺长安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笃定。 ……… 待贺长安的身影渐渐远去,江澜朝着玉妙苑赶去,她要去找母族在此处安排的线人——乔雁。 乔雁身处玉妙苑,身为舞女,肩负着双重使命。一则是暗中留意搜集各类对母族有益的情报,二则是时刻准备接应母族派来的人员。 江澜此次乃是偷偷溜出月辉璃城,在这江都城内,她孤身一人,无依无靠,乔雁处便是她唯一的投靠之地,唯有那里能让她寻得一处容身之所。 她心中另有盘算,预备在江都城小住一段时日,好与贺长安多多相处,培养培养彼此间的感情。 玉妙苑内,乔雁轻轻推开包房的门,款步走了进来,口中唤道:“公主。” 江澜闻声转身,那一副清秀书生的扮相映入乔雁眼帘,乔雁不禁微微一怔,愣了一下神。 “公主为何是这般打扮?莫不是有什么秘密任务?”乔雁疑惑地问道。 江澜轻轻摇了摇头,浅笑道:“我不过是来江都城游玩罢了,只觉得扮成男相,行动起来会更加自在方便些。” “你在江都城切不可再唤我公主,可视我装扮而定,若是男装,便称我林公子,若是女装,叫我江小姐即可。”江澜神色认真地吩咐道。 第3章 乔雁乖巧地点了点头,随后微微顿了顿,说道:“林公子,我有个不情之请。” “但说无妨。”江澜目光坦然,语气平和。 她靠近江澜,压低声音道:“公主,今晚可否代奴家在台上舞一曲?奴家实在抽不开身。” 江澜围着乔雁慢悠悠地绕了一圈,目光上下打量,口中啧啧有声,“我看呐,你怕是要去与情郎幽会吧,小美人。” 乔雁不置可否,只是默默打开屋门,做了个请的手势,“公子,请。” 江澜微微整理了一下身上的书生装束,朗声道:“本姑娘……哦,不对,本公子应下你的请求便是,你且放心去吧!”言罢,昂首阔步而去。 傍晚。 玉妙阁雅间内,贺长安与八王爷华景对坐。 贺长安正谈笑风生间,目光不经意朝阁台下一扫,一抹倩影映入眼帘。 江澜走上阁台,长发如黑色的绸缎般随意地披散在身后,舞动间轻轻拂过她那如羊脂玉般细腻的肌肤。 发间插着一支造型独特的孔雀翎金簪,簪头的孔雀翎羽色彩斑斓,随着她的动作微微颤动,恰似孔雀欲飞。 眉如远黛,细长而微微上挑,高挺的鼻梁下,是一张娇艳欲滴的红唇,微微上扬的嘴角带着一抹勾魂摄魄的浅笑,为她增添了几分娇羞与妩媚。 她的双脚脚踝处戴着一对精致的金质脚链,随着她的走动清脆响亮。 第2章 男子沐浴图 玉妙苑。 …… 玉妙苑。 贺长安看着台下有故人之姿的江澜愣了愣,如果她不是个女儿身,跟林兄可谓是一模一样。 华景察觉到贺长安的异样,嘴角浮起一丝嗤笑,心中暗自思忖:“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果真是不假。这贺长安平日里清心寡欲,满心满眼只有收复边疆之事,如今却也被这舞女勾了魂去。” “贺大人。”华景轻声唤道。 贺长安闻声,不慌不忙地收回目光,仿若什么都未发生过一般,举起酒杯,“王爷,贺某敬您一杯。” 说罢,他泰然自若地与华景碰杯,而后一饮而尽,丝毫不见方才的失态。 华景却不急于饮酒,语带调侃,“我见贺大人方才盯着台上舞女目不转睛,可是喜欢?” 贺长安神色平静,从容应对,“世间美人众多,如繁花盛景,任谁都会忍不住多瞧上几眼。” 话落,只见华景高声唤道:“来人。” 小厮闻声从门口匆匆而入,恭敬地站在一旁。 “等楼下那位姑娘跳完舞,你且将她请上来。”华景一边说着,一边从怀中掏出一锭金子,放在小厮手中。 小厮眼睛一亮,忙不迭地收好金子,脸上堆满笑意,“诶,好嘞,客官。您就放心吧,小的一定办妥。” 言罢,小厮喜笑颜开地转身下楼去请人了。 江澜一曲舞罢,莲步轻移刚走下阁台,小厮赶忙迎了上来,“乔姑娘,楼上有贵客相请。” 江澜神色间满是疑惑,她心里暗自思忖着当下自己的身份,若是出了什么差池,她必然难辞其咎。 于是,她便随着小厮的引领,款步朝着雅间走去。 待她踏入那雅间之中,目光所及之处,竟是下午才刚刚见过面的贺长安。 此刻的贺长安正与一位男子亲密无间地勾肩搭背,二人相谈甚欢,笑声朗朗。 八王爷华景瞧见江澜进来,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冲她轻轻勾了勾手指,“你过来,坐在我兄弟旁边。” 江澜眉头不易察觉地微微一皱,心中虽有些不情愿,但还是乖乖的走了过去。 “小美人,不知你尊姓大名啊?”华景调笑着问道。 “回公子,奴家名为乔雁。”江澜垂首轻声应答。 “不知二位公子唤奴家前来,所为何事?”江澜仪态端庄地坐在在贺长安身旁,轻声问道。 “哈哈,无甚大事,只是我与贺兄皆觉与乔姑娘甚是有缘,今日有幸在此相逢,特意请姑娘上来,一同畅饮此杯。”华景嘴角噙着一抹笑意说道。 江澜微微侧目,只见旁边的贺长安,沉默不语,仿若周遭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江澜微微浅笑,纤手轻抬举起酒杯,柔声道:“那奴家先敬二位公子。” 言罢,三人同时举杯相碰。 就在这瞬间,江澜似是不经意地手一抖,酒杯竟从她手中滑落,酒水全数洒落在贺长安的衣襟之上。 她顿时面露惊惶与尴尬之色,匆忙说道:“诶呀,公子,奴家真不是有意的,我……我帮你擦拭一下吧。” 江澜说这话时,脸上飞快地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与得意,这细微的表情变化被贺长安敏锐地捕捉到。 贺长安心中暗自思忖:她是故意为之。 江澜佯装慌乱地伸手去擦拭,实则趁机在贺长安身上吃豆腐,心中暗自赞叹,这手感倒是颇为不错。 贺长安眉心轻轻一皱,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悦,他出手捉住在他身上肆意游走的小手,稍一用力,便将其重重甩向一旁,声音冷冽如冰:“乔姑娘,请自重。” 话语里的凉薄寡淡之意,直直传入江澜耳中。 江澜轻揉着被甩得泛红的手腕,嘴角却依旧倔强地挂着甜美的笑容,轻声说道:“是我太过冒失了,公子切莫生气。我愿回敬二位公子一杯,权当是赔礼道歉了。” 第4章 江澜端起酒杯径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酒水入喉,微微的辛辣感在舌尖散开。 “贺兄弟,你且先和这小美人好好聊聊,我去趟茅房,片刻便回。” 华景说罢,起身,稳步朝外走去。 华景离去之后,雅间之中顿时只剩下贺长安与江澜二人。 江澜轻启朱唇,正欲再度言语,却闻贺长安声如寒霜,冷冷厉厉地说道:“若不想死,便即刻滚出此房。” 此话一出,江澜怔愣了一下。 雅间之内再无旁人,这话自是冲着江澜而来。 江澜只觉贺长安周身气场仿若实质,沉沉压来,令人胆寒。 她却只是微微浅笑,轻声应道:“既如此,那便不打扰公子了。” 语罢,江澜起身,款步走出了雅间。 恰逢华景如厕归来,入目之处,唯贺长安一人独酌。 华景眉梢轻挑,问道:“乔姑娘何在?” 贺长安神色淡然,仿若无事发生,只轻轻吐出二字:“走了。” 华景凝视着他,若有所思,良久,才低低地“哦”了一声。 ………… 接连几日,贺长安都觉得自己仿若被邪祟缠身。 去惯常光顾的酒楼用膳,上菜的店小二竟与玉妙苑的舞女面容相同,漫步闲逛时,在小摊贩前驻足,摊主竟也生着同舞女相似的模样。 无论何处,江澜的身影似乎如影随形。他满心困惑与不安,匆匆放下手中物什,疾步返回将军府。 江澜远远望着贺长安远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意。 她花重金从情报局购得贺长安的行踪,只为在他面前频繁现身,刻意刷足存在感。 “哼,让他那日在玉妙苑对我那般凶,如今只差最后一步了。” 江澜心中暗自思量,她早已买通贺长安家的家丁,只待被引荐入府中做事,如此便能在将军府时时见到贺长安。 贺长安回府后,于凉亭中静坐,试图让心绪平复。 他铺纸提笔,写道:“林兄,近些日子,我屡屡看见一女子,其面容竟与你有几分相似,我这莫非是中邪了?” 江澜收到信笺,看到内容后忍不住掩面而笑。 心中暗忖:这傻小子,哪有什么中邪之事,分明都是我蓄意谋划。 她提笔回复:“贺兄无需担忧,近日当安心休养,切勿劳累。” ………… 几日后,江澜如愿以偿进入了将军府,身份却是一名……打杂侍女。 江澜贵为公主之尊,如今连着几日干着粗活,累得浑身酸痛,可连贺长安的半点踪迹都未能寻见。 心中满是疑惑,她忍不住向一同干活的姑娘打听:“将军怎的不见来后院走动啊?” 姑娘听闻,只是淡淡地睨了她一眼,眼神中满是不屑与嘲讽,随即开口道:“怎么,别以为自己稍有几分姿色就妄图勾引大人,你也不瞧瞧自己是个什么东西,简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江澜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顿讽刺弄得有些懵,内心一阵无语:自己不过是随口一问,何至于遭受这般言语攻击? 她在心中暗自腹诽:哼,本公主论身份地位,与他贺长安可是门当户对,说是天作之合也不为过,绝配!天仙配!。 她心有不甘,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大胆的念头。 月色如水,将军府内一个黑影在屋檐上飞速掠过。 江澜蒙着面,悄悄潜入贺长安的居所。 她轻轻揭开房顶的瓦片,一丝光亮透了进来,江澜顺势朝下望去,这一望可不得了,映入眼帘的竟是男子沐浴图! 江澜不禁看得入了神。 此时,将军府内一阵骚乱,“有刺客!快保护将军!”呼声此起彼伏。 江澜却浑然不觉,依旧沉浸在自己的“观赏”之中。 谁料这房梁年久失修,突然“咔嚓”一声,竟然……塌陷了!。 “啊!”江澜一声惊呼,整个人径直掉进了浴桶之中。 贺长安反应极快,瞬间起身,抓起旁边的衣物披在身上,低声喝问:“你是何人?” 话音刚落,门外便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言玉的声音满是慌乱:“大人,我听到屋内有动静,您没事吧?” 江澜从浴桶中站起,急忙捂住贺长安的嘴,压低声音在他耳边哀求:“我不是刺客!求您别告诉他们我在此处。”江澜只露出一双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贺长安。 倘若真被外面的人逮个正着,那可叫自己如何是好?这颜面必定扫地,又该找怎样的托辞来应对? 难不成要坦诚是因垂涎将军的容颜,故而夤夜前来偷窥?这简直荒谬绝伦,岂不是失了心智! 此时,她的衣物被水浸湿,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玲珑有致的身材,身上散发的淡淡香气萦绕在贺长安鼻尖。 贺长安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江澜这才放下捂着他嘴的手。 “屋内无事,你们去别处巡逻吧。”贺长安对着门外说道。 待他再回头,身旁的女子已没了踪影,只看到浴桶的水面上漂浮着一串红绳系着的铃铛,在水中微微晃动。 江澜匆匆回到屋内,换下那身湿漉漉的衣物,一头钻进被窝。 她满心忐忑,在心底不住地祈求贺长安能够大人大量,莫要对今夜之事耿耿于怀。 她在这极度的不安中,她渐渐沉入梦乡。 第5章 次日清晨,天色尚未大亮,众人便被管家的呼喊声唤醒。 管家神色凝重地宣称,昨夜府中潜入了刺客欲图刺杀将军,还将,将军屋内的房梁亦遭其破坏,如今将军要亲自前来甄别众人。 此语一出,江澜只觉心猛地一沉,仿若坠入冰窖,她在心中绝望地呐喊:“该来的总归要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第3章 好女不跟男斗 江澜的目光紧紧追随…… 江澜的目光紧紧追随着贺长安,看着他在几个人面前缓缓徘徊,仔细探勘。 她此刻只觉心如死灰,双手下意识地揪着衣角,指节都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她低下头,不敢与贺长安的目光有丝毫交汇,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仿佛要冲破嗓子眼。 时间仿佛凝固一般,终于,贺长安的身影在她面前停住,紧接着,男子清冷的声音如冰刀般划破寂静:“就是她,带走。” 江澜瞬间绝望地闭上双眼,身体微微颤抖,默默等待着即将降临的命运审判。 就在这时,身旁突然传来一阵骚乱。只见自己身旁的女子被人强行拉走。 江澜猛地抬起头,只见自己身旁的女子被人强行拉走,满脸错愕地望着被拉走的女子。 她嘴里不停地呼喊着:“大人!冤枉啊!” 再一转头,却发现不知何时贺长安的身影早已悄然离去。 江澜呆立原地,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这……,这算是逃过了一劫?”她心中暗自思忖。 此时,管家适时地拍了拍手,高声说道:“好了,刺客已经找到了,大家干活去吧!” 江澜缓缓吐出一口长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可那仍在剧烈跳动的心却出卖了她。 江澜干活时心不在焉,她知道自己错了,却让一个毫不相干的人背了锅。 虽说躲过一劫,可害了别人,她心里很是愧疚。 这时,旁边传来几个女子的窃窃私语。 “听说了吗?早上被抓走的那女子,在刑牢里的惨叫声到现在都没停过。”第一个女子声音压得很低。 “是啊,只要她一昏迷,就往伤口上泼盐水,这是往死里折磨啊。”第二个女子眉头紧皱,面露不忍。 “那女的嘴硬得很,只喊自己是冤枉的。”第三个人接着说道。 江澜听着,心里五味杂陈,放下手中的剪刀,径直朝前院走去。 书房内,江澜看着坐在正堂的贺长安,“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大人,今天早上抓的女子是被冤枉的,她不是刺客。”江澜低着头说道。 贺长安挑起眉毛,“哦?你怎知她不是刺客?她若不是,难道你是?” 江澜心里一慌,连忙说道:“大人,我也不是刺客。大人您一向明辨是非,定不会冤枉无辜之人。” 贺长安轻轻一笑,“你是来给她求情的?怎么,演姐妹情深?” “大人,我与她并不相识,只是不想看到无辜之人受冤。”江澜解释道。 贺长安脸色一沉,呵斥道:“活都做完了吗?滚下去,莫要随意揣测你主子的决断!莫要没事找事!” 江澜见求情无果,只好乖乖退了出去。 刚走没一会儿,言玉推门而入,“大人,她都交代了,确定是派来的细作,但主家是谁她不清楚。当时那人蒙着面,只吩咐她找机会对大人行刺。” …………… 江澜发觉贴身铃铛不见时,已是两日之后,彼时她正在清洗脏衣物没找到铃铛。 她的心中瞬间慌乱起来,急忙四处翻找,但凡能想到的地方都寻了个遍。 突然,一个念头闪过:会不会是那晚从房梁掉落时,遗落在贺长安屋内了? 思索再三,江澜毅然决然做出一个大胆决定,再次夜袭贺长安的居所,取回自己的铃铛。 又是一个月色朦胧、静谧幽沉的夜晚,江澜此番吸取教训,身着一袭紧身夜行衣,将全身包裹得严严实实,与上次仅遮面的侍女服相比,可谓全副武装。 江澜悄然靠近贺长安的屋子,见屋内漆黑一片,毫无光亮,便笃定他已沉沉睡去。 于是,她小心翼翼地打开窗户,正欲翻入,就在身体刚探入一半之际,原本漆黑的屋内陡然烛火通明。 “啊!”江澜猝不及防,被这突如其来的光亮吓得惊呼一声,径直从窗户跌落屋内。 她狼狈地从地上站起身来,抬眼望去,只见贺长安安然坐在床沿旁,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弧度,眼神中满是玩味。 “我便知你定会再度折返,只是未曾料到竟如此快,真是敬佩你的胆量了。” 贺长安敛起唇边笑意,神色冷峻,话语中透着丝丝寒意。 江澜亦不甘示弱,大大方方地伸出一只手,理直气壮地说道:“既然将军早料定我会归来,烦请将军将属于奴家之物归还于我。” 贺长安不慌不忙,修长的手指缓缓从袖口抽出一串铃铛,铃铛在烛光映照下闪烁着微光。 “可是此般?”他挑眉问道。 江澜目光锁定那串铃铛,急切之下,伸手欲抢夺过来。 贺长安身形轻轻一个闪身,便敏捷地避开了江澜的抢夺,铃铛在他手中晃荡,发出清脆声响,似在嘲弄着江澜。 江澜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再次伸手去夺铃铛。 贺长安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侧身巧妙避开,同时反手扣住江澜的手腕。 第6章 江澜吃痛,另一只手迅速握拳,朝着贺长安的肋部袭去。 贺长安松开江澜的手腕,向后跃开,江澜乘势而上,抬腿直踢贺长安的膝盖。贺长安抬腿格挡,两人的腿在空中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 江澜攻势不停,双掌如刀,连连劈向贺长安。贺长安身形灵动,左躲右闪,时不时出拳反击。 一时间,屋内人影交错,拳风呼啸。 江澜渐渐体力不支,被贺长安逼得连连后退,慌乱之中,后背猛地撞上木柜,柜上的花瓶摇晃几下,“哗啦”一声摔落在地,碎片四溅,清脆的破碎声在寂静的屋内格外刺耳。 江澜见势不妙,“扑通”一声跪倒在贺长安面前,双手抱拳,急切说道:“将军神勇,小女子绝非对手!小女子对将军赏识钦慕已久,还望将军大人有大量,饶我一命。” 她心想,大丈夫能屈能伸,自己身为女子,何必硬撑,求饶总好过被打死。 贺长安见状,忍不住噗呲一笑,调侃道:“你这女子倒也机灵,知道打不过就求饶。” 说着,他大步上前,扯下江澜脸上的面罩,脸上并无丝毫讶异,平静道:“我就知道是你。” 江澜顿时愣住,脸上闪过一丝讶异,呐呐问道:“将军……怎会……知晓是我?” 贺长安负手而立,缓缓说道:“前两天追查刺客,我一眼就认出那日从房梁上掉落之人是你。” 江澜心中一慌,连忙解释:“将军,刺客不是我!那次与将军在玉妙苑分别后,我便对将军钦慕不已,所以那日才会趁月色前来探望,绝无恶意!” 贺长安目光如炬,盯着她道:“我自然知晓刺客不是你,当日夜里有两个刺客,一真一假,你便是那假刺客。” 江澜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当时从自己身旁拉走的女子竟是真刺客! 江澜察觉自己做错了事情,但是又不敢跟面前的人讲,只能弥补于贺长安。 她眼珠一转,又道:“大人英明,明辨是非,小女子愿追随大人,效犬马之劳,不知大人可否应允?” 贺长安盯着她,沉默许久,忽然道:“我若不愿呢?” 江澜轻轻勾唇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大人若是不愿,小女子钦慕将军已久,无奈之下,怕只能以身相许,哪怕做个妾室也好。” 言罢,她伸出手,假意欲解开身上的夜行衣。 贺长安看到这一幕,顿时神色一紧,略显仓促地背过身去,声音低沉,带着几分恼怒:“你若再敢乱动,我便杀了你。” 江澜听闻贺长安拒绝,索性假惺惺地抽泣起来:“既如此,那将军便杀了奴家吧。若不能伴于将军身侧,这余生于我而言,唯有痛苦相伴,生不如死。” 贺长安眉梢一挑,冷哼道:“哼,你既一心求死,那我便成全你。” 言罢,他从袖口处取出一颗小巧的红色药丸,递向江澜。 江澜见状,眼中满是疑惑:“大人,这是……”。 “这是毒……”药。话未说完,她猛地伸手,一把夺过药丸,塞进嘴里,还吧唧吧唧嘴切,还真毒药,真会唬人,明明就是滋补的药丸而已!自己又不是没有吃过。 为了不露馅江澜道:“嗯,味道尚可,不知还有否?” 贺长安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逗得忍俊不禁,朗笑出声:“你这女子,倒有几分胆色。日后便跟着我吧。好了,回去吧。” 说罢,他将手中的铃铛轻轻一抛,江澜赶忙伸手接住。 “多谢大人。”江澜福了福身,临行前又忍不住问道:“大人,我刚刚所服,可是真毒药?” 贺长安负手而立,缓声道:“此乃毒药无疑,你每月来我处领取解药,方可保无虞。” “遵命,大人。”江澜乖巧应下,莲步轻移,转身没入夜色之中。 身影渐远,直至被黑暗完全吞噬。 言玉这时从夜幕深处缓缓走出,眉头微皱,面带疑虑:“大人,此女来路不明,真要将她收入麾下?” 贺长安面色冷峻,目光深邃:“你且去仔细调查她的背景与身份,是否清白干净。若有一丝细作的嫌疑,不必留情,直接诛杀。” 言语间,一股肃杀之气弥漫开来。 “是,属下遵命。”言玉抱拳行礼,领命而去。 ………… 次日,她便被传唤至贺长安的书房。 “乔雁并非你真名吧?”贺长安目光如炬,直勾勾地盯着江澜,率先发问。 江澜微微福身,不慌不忙地答道:“大人明察,奴家本名江澜,乔雁乃是家姐之名。三年前,我姐妹二人于玉妙苑艰难求生,相依为命至今。 奴家生性喜自由,不愿被拘束于一方天地。那日大人所见,原是家姐身体抱恙,才让奴家代为舞上一曲。”她言辞恳切,态度坦诚。 “你爹娘呢?可还有其他亲人?”贺长安继续追问,声音沉稳而冰冷。 江澜微微垂首,眼中闪过一丝哀伤:“奴家爹娘早亡,自幼便是姐姐含辛茹苦将我拉扯长大。我们孤苦伶仃,在这世间再无其他亲人。” 内心却暗自祷告:爹娘,孩儿不孝,万万莫要怪罪。老天爷,可别降罪于我,此皆为无奈之言呐。 贺长安微微点头,视线落在手中的资料上,上面显示一切,背景干净清白。 江澜心中窃喜:幸好我早有筹谋,事先打点妥当。若被你查出破绽,我岂不是小命休矣。 第7章 脸上却依旧保持着恭敬与温顺。 “自今日起,你便负责护卫将军府安全,充任护院之职。若无他事,便可退下了。”贺长安面无表情,声音平淡无波。 江澜闻言,顿时愣在当场,嘴角微微抽搐:“………”。 心中暗自腹诽:闹了半天,竟然只是个看院子的!那我之前又是何苦来哉?这般折腾,到底所为何事?当真要被气死! 江澜满心气恼,转身走出屋内,来到门口,仰头对着天空,有气无力地发出一阵狂吼。 贺长安正安然坐于书桌前,手中毛笔轻蘸墨汁,在信纸上写道:“林兄,近日偶遇一女子,甚是有趣。明日你我可否于茶楼一叙?” 第4章 装可怜 月下轩的雅阁内,两名男子…… 月下轩的雅阁内,两名男子正相对而坐。其中一位面容清俊,透着温文尔雅的气质,另一位则身材魁梧,散发着雄壮威武的气场。 江澜眉头轻皱,带着一丝无奈与为难说道:“贺兄,上次您给小弟的建议,小弟怕是难以施行。您也知晓,小弟家母重病在床,家父又早已离世,家中需有人时刻照料,实难分身。” 贺长安微微颔了颔首,神色平静:“无妨,林台兄肯与贺某一同筹谋商议,对贺某而言已是幸事。只是不知明日林台兄可有闲暇?” 江澜身形微微一滞,抬眸问道:“贺兄,不知所为何事?” 贺长安嘴角上扬,浅笑道:“立秋将至,江都城将举办最后一场花卉宴。贺某想邀林兄同往,此宴名流汇聚,可助林兄结识些人物,拓展人脉。” 江澜轻轻放下手中的茶盏,缓声道:“与贺兄同去自是可以,这人脉之事,小弟志不在此,生性淡泊名利,还望贺兄莫要勉强。” 贺长安眼中闪过一欣赏,随即点头:“如此也好。” ………… 骄阳高悬,光天化日之下,将军府却突生变故。 一刺客趁守卫不备,潜入府内放了一把火,趁乱救走了被囚禁的女子。 彼时,贺长安与心腹言玉正在茶楼,对将军府的这场灾祸全然不知。 将军府内火势汹涌,熊熊烈焰吞噬着一切,滚滚浓烟直冲天际。 院内的丫鬟和下人们惊恐地奔走呼喊:“走水了!走水了!”尖锐的叫声划破长空,乱作一团。 将军府外,人群如潮水般迅速聚集,围得里三层外三层,众人皆伸长脖子,好奇地观望着这场突如其来的大火,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贺长安与江澜辞别后,乘坐马车匆匆往家赶。 马车行至半途,突然,车夫猛地勒住缰绳,车身剧烈摇晃后停了下来。 贺长安不悦地皱起眉头,问道:“怎么回事?”。 言玉在马车外无奈地回道:“大人……我们遭碰瓷了。” 只见一位老太太躺在马车前,扯着嗓子高喊:“撞人了,撞人了!光天化日之下还有没有王法了!” 老太太躺在地上,不停地扭动着身子。 贺长安今日心绪不宁,只盼着能速速归家,因而不想在这碰瓷之事上多做纠缠。 他眉头紧锁,不耐烦地说道:“给她点银子打发走!” 老太太眼见一锭银子落入怀中,却仍没有要起身罢休的意思,反而变本加厉地叫嚷起来:“都快闹出人命了,才给这么点,连看医生都不够!哎呦,这是要我老太婆的命啊!我一个孤苦无依的老人,在这光天化日之下被如此欺负!简直是没法活了!” 周围的人群围聚过来,对着这一幕指指点点。 有人摇头叹息,数落着这贺长安为老不尊,也有人窃窃私语,揣测马车里的人必定不是善茬,各种议论声此起彼伏。 言玉听着这些污言秽语,不禁怒从心起,眉头紧皱,刷地抽出佩剑,直指老太:“现在走,我还能饶你一命,若是再敢胡搅蛮缠,休怪我剑下无情,早早送你归西。” 老太抬头望见那明晃晃的利剑悬在头顶,心中惧怕,保命要紧,立马从地上爬起来,嘴里却仍不示弱:“哼,我孙子从学堂回家了,没功夫跟你瞎折腾!这次就放过你,下不为例,可别忘了尊老爱幼!” 说罢,匆匆离去。 贺长安一路疾驰,待驱车到家时,却惊见将军府已被大火烧得大半废墟。 管家满脸悲戚与痛惜,迎上来哭诉道:“大人啊!这可如何是好!您前脚刚走,后脚就遭刺客纵火,烧成这般模样!” 贺长安脸色阴沉,厉声喝问:“有刺客来袭,江澜呢!江澜人在何处!” 贺长安前脚才刚踏出茶楼,江澜便迅速到隔壁雅间换好衣服,马不停蹄地朝着将军府奔去。 贺长安抵达将军府不久,江澜也赶到了,她在贺长安身后不远处,刚好听见贺长安呼喊自己的名字,浑然不知一场无妄之灾即将降临。 江澜跑到贺长安面前,已是气喘吁吁。只见贺长安面色阴沉似水,眼神中透着凛冽寒意,怒喝道:“去哪里了!跪下!” 江澜的目光从将军府那残垣断壁的惨状移到贺长安脸上,不敢违抗,只能低着头,单膝缓缓跪在地上。 “知不知你犯了何错!”贺长安的声音犹如洪钟,震得江澜心头一震。 江澜嗫嚅着,支支吾吾了好半天才试探着说道:“犯了……犯了……没护好院子?” 贺长安脸色愈发阴沉,他厉声斥责:“有刺客来袭,放火烧了将军府!你曾说跟着我定能成大器,怎的关键时刻如此掉链子!你到底去哪了!” 第8章 “我……我……”江澜被这突如其来的质问弄得不知所措,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拉下去!鞭打二十!”贺长安毫不留情地下达了惩处的命令。 江澜顿时一脸震惊,下意识地抬起头来, 内心满是愤懑,暗自思忖:“???这是搞什么!我下午明明是去见你了,将军府被烧怎的我还要挨打!这世间还有没有王法了!!!” 后院之中,辫子鞭如毒蛇般重重地抽打在江澜的脊背上。 起初的两鞭,江澜凭借着意志力还能勉强忍受,然而随着鞭数增多,钻心的剧痛如汹涌潮水般一波波袭来,让她渐渐难以支撑。 言玉每挥动一次鞭子,江澜便会不受控制地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冷汗如细密的雨珠,瞬间浸湿了她的全身衣物。 她的小脸失去了所有血色,双唇也变得惨白如纸。虽说她也习过武,可身后施刑之人像是发了狠劲一般,下手极重,毕竟他不像男子那般皮糙肉厚,这等剧痛实在难以承受。 江澜的眼中噙满了泪花,视线模糊中望向一旁的贺长安,声音颤抖地求饶道:“大人,我错了。” 话语刚落,又是一记狠辣的鞭子带着呼啸风声重重落下。 江澜咬着牙,硬生生扛过了这二十鞭的酷刑。 待刑罚结束,她拖着伤痕累累的身躯,朝着贺长安的方向艰难挪动脚步,却因腿脚发软,一个踉跄,倒在了地上。 在意识逐渐陷入黑暗昏迷之前,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吐出一句话:“玉妙苑,找我阿姐。” 江澜悠悠转醒,只觉后背似有烈火在灼烧,火辣辣的剧痛令她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醒了。”乔雁带着哭腔的声音在身旁响起,她眼眶红肿,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显然已伤心许久。 乔雁强忍着哽咽,端来一碗精心熬制的药,心疼与愤懑交织在话语间:“你何苦如此作贱自己!你本是尊贵无比的一国公主,就连父王都从未对你下过这般狠手!他区区一个中原将军,怎敢如此肆意妄为!” 说到激动处,乔雁端着碗的手微微颤抖起来,药汁险些洒出。 江澜嗓子沙哑,艰难地说道:“其实,也没什么,我如今身为贺长安的护院,未能尽到守护之责,受罚乃是理所应当。” 乔雁轻轻吹着药,送到江澜嘴边,气呼呼地说道:“你若是再多说一句袒护他的话,我今晚便去取他性命!” 江澜连忙伸手拦住她的手臂,微微摇了摇头,眼神中透着无奈与坚决:“我有自己的苦衷,阿姐莫要再追问了。” 乔雁看着江澜这副模样,心中虽有不甘,却也只能无奈叹息,缓缓摇了摇头。 待喂完中药,因玉妙苑突发急事,她不得不匆匆离去。 乔雁刚走,贺长安便踏入江澜屋内。 他从袖口缓缓取出一个药瓶,轻轻放在江澜的梳妆柜上,声音低沉地问道:“知错了吗?” 江澜将头深埋在枕头里,一声不吭,好似在与贺长安赌气。 贺长安见状,缓缓走近床边,微微俯身说道:“你这是在跟我闹脾气?” 片刻沉默后,江澜的哭声和哽咽声从枕头下闷闷传出:“我哪敢啊,您是高高在上的将军,而我不过是个看守院子的,既然知晓犯了错,受罚自是应当。” 贺长安身形微微一滞,心中暗自思忖:她这是哭了吗? 贺长安轻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我若不惩处你,府中其他人会作何感想?日后他们若犯了错,我又该如何处置?难道都一一放过?” 言罢,他顿了顿,目光在江澜身上停留片刻,又道:“你且好生休息,我先离开了。” 话刚落音,贺长安刚欲起身,江澜已带着满脸泪痕,缓缓仰起小脸,抽抽噎噎地说道:“我不怪你,将军无需向我解释诸多。这疼痛,我咬牙忍忍便是,若是忍不过去……死了也罢。” 贺长安听到这话,眉头微微皱起,眼神中带着一丝疑惑:“你…不过是鞭打二十下,怎会危及性命?” 江澜继续哽咽着,声音愈发柔弱可怜:“奴家自幼身体孱弱,禁不起这般折腾。挨了这二十鞭,只觉已去了半条命,恐是难以熬过。说不定今晚发个高烧,奴家便要撒手人寰了。” 她眨着泪汪汪的眼睛,可怜兮兮地望着贺长安。 “大人,可否在奴家尚有一丝气息之时,于今晚守着奴家?如此,奴家离世前能再见将军一面,也算死而无憾了。”江澜气息微弱,仿佛每说一个字都用尽了全身力气。 贺长安瞧着她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一时竟有些不知所措,心下一软,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你好生歇息,我晚些时候过来。” 第5章 上药 皇宫之中,气氛凝重。 …… 皇宫之中,气氛凝重。 华琰龙颜大怒,猛地拍击龙椅扶手,怒喝道:“何人如此胆大妄为,竟敢在朕的眼皮底下纵火焚烧将军府!” 朝臣们战战兢兢地跪在大殿之中,面面相觑,交头接耳,低声议论着。 李清川思索片刻,从人群中走出,恭敬地进言:“陛下,依微臣之见,此乃边塞刺客潜入城中所为,其目的想必是要谋害大将军。如今刺客踪迹全无,线索难觅,臣以为可采用守株待兔之策。他们首次行刺未遂,定会再次图谋,不过是时间早晚罢了。” 第9章 话音刚落,殿外传来一阵清冷之声:“李大人此计,未免过于繁琐。” 只见贺长安身着朝服,身姿挺拔,地从门外稳步走来。 他走到殿前,下跪行礼,朗声道:“臣,参见陛下。” 华琰目光落在他身上,微微一顿,说道:“起来吧。”随即问道:“贺将军,你方才的意思是有线索了?” 贺长安微微抬起头,从容不迫地回应道:“陛下圣明。前几日,臣府中潜入一名刺客,幸被当场擒获。经臣仔细盘问,她已将所知之事和盘托出。现,火烧将军府不过是掩人耳目之举,实则意在营救这名刺客。臣等已获取相关情报,目前正在深入调查之中。” 一旁的李清川听闻此言,下意识地收紧了手指。 华琰微微点头,说道:“既如此,此事便交由你全权处理。待有结果,向朕汇报便是。” 贺长安双手抱拳,行礼领旨:“臣,领旨。” ………… 江澜趴于床榻之上,频频望向门口,贺长安许诺今夜会来相伴,可她用过晚膳许久,仍不见其身影。 江澜渐感困意袭来,意识朦胧间,屋门被轻轻推开。 她睁开迷离的双眼望去,待看清门口之人,双眸顿时焕发出光彩。 她娇声嗲气地说道:“大人,您来了呀,饿不饿呀?用过晚膳了没?” 贺长安应了一声:“吃过了。”便坐在不远处的木桌旁。 “你睡吧,我在这儿守着。”言罢,贺长安自怀中取出一本兵法书,开始翻阅。 江澜见此情景,心中暗自腹诽:“哼,装什么正人君子,人都来了!分明是大灰狼扮作小绵羊。” 江澜眼珠一转,计上心来,旋即呜咽抽泣起来:“大人~,奴家后背好痛哦。” 贺长安听闻,持书的手指微微一滞,抬眼望去,只见床榻上的女子泪光盈盈,眼神楚楚可怜。 “大人~,奴家今晚还未曾上药,自己又够不着,若伤口发炎,奴家恐要命丧黄泉了。” 贺长安凝视着她,沉默不语,唯有那紧紧攥着书本的手,隐隐透露出他内心的波澜。 良久,贺长安嗓音微哑地问道:“你想怎样?” 江澜心中暗喜,面上却依旧装作可怜模样:“大人,能否帮奴家涂药~。” 说罢,她伸出纤细玉手,手中握着小巧药瓶,眼神盈盈地望着贺长安。 烛光摇曳,暖帐轻垂。 江澜趴伏在床榻之上,绸缎般光滑白皙的后背展露在外,其上那一道道狰狞的疤痕,显得格外刺目。 贺长安瞧见,眉头不禁微微皱起,目光中闪过一丝怜惜,他缓缓伸出手指,轻轻覆盖在伤口之上。 修长的手指在江澜的脊背上游移,每一寸的触碰都似带着电流。 江澜的身体难以自制地轻轻颤抖起来,粉嫩的小脸瞬间染上一抹红晕,缓缓蔓延至她的耳根。 一时间,屋内静谧无声,唯有彼此微微呼吸声,交织回荡在这一方小小的空间里。 江澜心中暗暗懊悔:“早知道就不让他上药了,这般亲昵的接触,实在是太撩人了。” “好了。”贺长安嗓音低哑地说道,他收起药瓶,拿起一方帕子,仔细地擦拭着手指。 江澜却哪肯轻易放过与他亲近的机会,眨了眨狡黠的眼眸,半开玩笑地娇嗔道:“大人~,还是疼呢,可否为奴家吹一吹?大人若是吹吹,定就不疼了~。” 贺长安闻言,身形明显微微一僵。 江澜料想他定然不会应允,然而,就在下一秒,她的脊背处忽然传来一阵温热且轻柔的气息。 江澜瞬间呆住了,小脸涨得愈发通红,心中更是惊讶:他……他竟然真的吹了! 片刻的怔愣之后,江澜内心被巨大的喜悦所填满,她轻扭着身子,嗲声嗲气地说道:“大人~,您人可真好。” 贺长安喉结微微滚动,内心的莫名的躁动,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嗯。” 江澜沉溺在温柔乡里沉沉睡去,贺长安默不作声的走出来屋子。 次日,阳光和煦而明媚。 江澜服下从母族带来的镇痛药后,乔装成男装模样,特意绕了远路,缓缓赶到将军府门口。 “贺兄。”江澜高声呼喊,声音中努力保持着平稳。 她朝着贺长安走去,只是那身型略显僵硬,没走多一会儿,额头便渗出细密的冷汗。 “林兄,上马车吧。”贺长安关切地说道。 江澜微微点头,强忍着不适,略显笨拙地登上马车。 待坐下的瞬间,疼痛才稍稍缓解了些许。虽说已服用镇痛药,可伤口与衣服每一次的轻微摩擦,仍如针扎般疼痛难忍。 贺长安敏锐地察觉出她神色异样,轻声问道:“林兄可是身体不适?” 江澜连忙摇头,强作镇定地回应:“没有,只是有些热罢了。” 贺长安不再追问,点头示意。 不多时,马车稳稳停在宴会举办地——八王爷的府邸门口。 “到了,林兄。” 江澜点头,刚走下马车,便瞧见门口一位身姿婀娜俏生生姑娘。 姑娘身着一袭娇艳的粉色衣衫,只见她满脸喜色,莲步轻移,快速跑向贺长安,亲昵无比地挽上他的胳膊。 “长安哥哥~,阿嫣等你许久了。”李娇嫣紧紧抱着贺长安的胳膊撒娇卖萌。 第10章 江澜目睹这一幕,眉头微微皱起,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不悦。 贺长安不动声色地抽出自己的胳膊,语气冷淡:“郡主,自重。” 江澜在一旁看到贺长安这般态度,心中顿时舒坦了不少。 她款步上前,故作好奇地问道:“贺兄,这位是?” 贺长安侧身站到江澜身旁,介绍道:“这位是当今贵妃的养女,李娇嫣郡主。” 江澜礼貌性地点头,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看着李娇嫣说道:“郡主好,我是贺兄的朋友林台。” 李娇嫣不满地嘟起嘴巴,闷闷不乐地点了点头,随后说道:“我们进去吧。” 踏入花卉宴厅,仿若踏入了一座春日盛景的缩影。 穹顶之下,数盏琉璃花灯垂落,灯光透过那薄如蝉翼的灯纱,洒下柔和光晕,恰似暖阳轻拂。 厅心,雕琢精美的白石圆台,台上摆满了各类珍稀花卉。 江澜随着贺长安在宴厅中踱步周旋,贺长安逢朝中大臣便会驻足招呼,彼此寒暄几句。 江澜自觉身体不适,低声道:“贺兄,我去旁边坐会儿,你且忙你的,不必管我。” 贺长安瞧见林台泛白的嘴唇与脸颊,遂点头应道:“我等会便去找你。” “好。”江澜言罢,转身缓缓朝偏厅走去。 刚在偏厅坐下不久,便听闻门外传来一群女子的惊呼声:“来人啊,郡主落水了。” 江澜起身,朝外走去。 只见方才还活泼欢闹的李娇嫣此刻正在水池中拼命挣扎,双手胡乱扑腾,接连呛了好几口水,眼瞅着就要被湖水彻底吞没,一旁那些贵族小姐们个个吓得花容失色,竟无一人下水施救。 江澜心下一横,纵身跳入水中。 冰冷的湖水瞬间浸湿了她的衣衫,她奋力游向李娇嫣,伸出手托住李娇嫣的腰肢,拼尽全力往岸上拖去。 待李娇嫣被托上岸时,已昏死过去。江澜不及多想,立即对她展开施救。 只见江澜捏住李娇嫣的鼻子,深吸一口气后,俯身嘴对嘴为其做人工呼吸。 这一幕直看得一旁的贵族小姐们惊愕万分,连连惊呼。 “你…你一个无名小辈居然敢轻薄郡主!对郡主大不敬!”一位贵族小姐尖声叫嚷道。 江澜冷冷睨视她一眼,寒声道:“那不如你来!” 恰在此时,贺长安与八王爷等人匆忙赶来。 所幸李娇嫣已吐出呛入的水,气息渐渐平稳恢复。 江澜抬眼瞧见贺长安,尚未开口,旁边那位贵族小姐便迫不及待地告状:“王爷,将军,此人对郡主不敬……他…他竟敢轻薄郡主。” 江澜霍然起身,冷眼直视她,语气咄咄逼人:“郡主落水,你们诸位站在一旁袖手旁观,无一人肯相救,是我舍身跳入水中将她救起,若不是我及时施救,倘若郡主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们谁能逃脱干系!” “我…我。”那名贵女还欲强辩,却被贺长安一个威严的眼神制止,心不甘情不愿地闭上嘴巴。 “贺兄,王爷,此处既然不欢迎我林某,那林某便就此告辞了。”江澜说罢,转身快步朝外面走去。 江澜行至半途,只觉脊背处伤口再度裂开,一阵剧痛袭来,且有温热的液体渗出,她知晓定是伤口流脓了。 疼痛令她全身冷汗淋淋,她却顾不上许多,只是加快了步伐。 待贺长安追到门口时,江澜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 江澜回到将军府,脱下湿漉漉的衣物,将其藏匿妥当。 随后换上干爽的衣服,因伤口疼痛,上半身只着了肚兜。 她疲惫不堪地躺倒在床榻之上,只觉浑身发冷。紧紧拽过被子,将自己裹了个严实,眼皮却似有千斤重,怎么也睁不开,片刻之后,便沉沉昏睡过去。 第6章 神志不清喊夫君 花卉宴因这场意外…… 花卉宴因这场意外匆匆落幕。 李娇嫣经太医院诊治,因当时施救及时,仅是感染风寒,调养些时日便可康复。 贺长安见郡主无大碍,便匆匆向将军府赶去,欲寻林台,却苦不知其住址。 将军府书房内,贺长安铺纸提笔:“林台兄,今日之事,事发突然,幸郡主现已无虞。林台兄动怒,实乃人之常情,我与王爷已斥责过涉事之人。唯不知林台兄居于何处,我与王爷愿登门致歉。” 他唤来信鸽,放飞书信后,远望天际,长舒一口气。 今日将军府格外寂静。往昔有江澜在时,总是热闹非凡,即便受伤亦不改其乐,今日却静谧得可怕。 贺长安转身走向后院江澜居所,轻轻推开屋门,目光投向床榻。 只见被褥紧裹,将少女身躯遮得严严实实,仅露出几缕散发在外,床榻之上隆起一团。 贺长安缓缓走近床榻,犹豫片刻后,轻轻掀起江澜的被褥。 刹那间,他的脸颊涨得通红,眼神中满是慌乱与无措,急忙转身背对床榻。 只见江澜上半身仅着一件绣着鸳鸯戏水图案的红色围兜,细腻柔滑的肌肤在微弱的光线中散发着温润的光泽。 贺长安久经沙场,常年征战在外,身边从未有过亲近的女子相伴,更未曾目睹如此私密的场景。 他的声音因紧张而微微颤抖,结结巴巴地说道:“江……江澜……快把被褥拉好。” 半晌过后,身后依然毫无动静。 第11章 贺长安背对着身子,手臂缓缓向后伸去,拉上江澜的被褥,这才敢转过身来。 “江澜。”他轻声呼唤着。 然而,被褥之下的女子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他轻轻拨开被褥,露出江澜小巧的脸庞,只见她眉头紧皱,面色痛苦。 贺长安伸手轻拍了一下江澜的脸颊,入手滚烫,热度惊人。 竟是发热了! 贺长安心头一紧,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连连呼喊:“江澜,你发热了,醒醒,江澜醒醒。”一边喊,一边轻轻摇晃着她的肩膀,试图唤醒沉睡中的她。 江澜艰难地睁开双眼,眼神中满是迷离,目光游移间瞥见贺长安,竟嘿嘿傻笑起来。 她的手缓缓抬起,轻轻抚上贺长安的脸庞,动作带着几分不自觉的亲昵。 与此同时,被褥自她香肩滑落,露出那绣着精美图案的红色围兜,更添几分旖旎。 “你是何人,为何生得如此俊美,令本公主都不禁心生爱慕。” 江澜双颊绯红如霞,眼神迷离且情意绵绵,纤细白皙的手指在贺长安的面庞上轻轻游走,随后微微低头,一点一点朝着贺长安的嘴唇靠近。 当两人嘴唇即将触碰的瞬间,贺长安只觉呼吸仿佛停滞,整个人僵在原地,怔怔地望着江澜。下一秒,江澜的唇从他嘴角轻轻擦过,身体便绵软无力地倒入贺长安怀中。 “大人,有情报了。”言玉恰在此时从门口走入,便目睹屋内这一幕。 贺长安顿时神色慌乱,拉起江澜的被褥将她紧紧包裹,同时厉声喝道:“滚出去!”声音中带着一丝紧张与恼怒。 “是,属下即刻去领罚。”言玉颔首低眉,迅速退出屋内,轻轻关上屋门。 屋内,贺长安的声音沉稳道:“速去请胡郎中前来,刺客之事暂且全权交予你处理。” “属下领命。”言玉在门外应道。 贺长安用被子将江澜紧紧裹住,像抱小孩一样把江澜抱在怀中。 他不敢将江澜放回床榻,生怕方才情景再度上演,一直静静伫立,直至郎中的到来。 胡郎中拎着药箱匆匆步入屋子,作揖道:“大人。” “胡郎中无须多礼,快看看她的状况,身体滚烫得厉害。”贺长安怀抱着江澜焦急地说道。 胡郎中微微点头,放下药箱后,开口:“大人,您这样抱着,我无法施针。” 贺长安这才意识到,他将江澜放置在床榻上,自己则站在一旁,神色凝重:“胡郎中,请吧。” 胡郎中上前仔细检查,贺长安的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当需要江澜翻身查看后背伤口时,还是贺长安率帮江澜翻了身,仅掀起被褥小小的一角。 “大人,这位姑娘背后的伤口沾了水,已经化脓,故而发热不退。若再延误片刻,恐怕会有性命之忧,即便烧退,也可能会损伤神志。” 胡郎中语重心长地说道。 “我这便开一副退热药,大人依照药方调配,给这位姑娘服下,待她出些虚汗,明日便能有所好转。”胡郎中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药效发作时,姑娘虽会苏醒,但神志不清,还需大人悉心看护,切不可让她脊背的伤口再度磕碰。” 贺长安郑重点头:“好。” 一番折腾后,贺长安差遣侍从去按方配药,又吩咐厨房煮一碗白粥。 言玉神色匆匆地奔入将军府,径直来到江澜的屋门前,稍作停顿后,抬手叩门,在门外高声禀报:“大人,边疆有要事。” 片刻,贺长安打开屋门,稳步迈出,径直朝书房走去。 “大人,边疆近日有所行动。”言玉紧跟其后,急切说道。 贺长安仔细阅看手中书信,镇定自若道:“莫急,先静观其变,命那边的人密切留意动向。” “遵命,属下现去传达。”言玉领命,退出书房。 贺长安,提笔蘸墨,在信笺上写道:“林兄,不知可愿与我同赴边疆,共商谋略。” 写罢,将书信交予送出。他才迈步返回江澜住所。 此时屋内,侍女正端着药碗,努力给江澜喂药,药汁却总是从江澜嘴角溢出,无论如何也喂不进去,如此下去,这一碗药等同于未服,病症定然难以痊愈。 贺长安见状,微微皱眉,轻声说道:“下去吧,我来喂她。” 说罢,他接过药碗,单臂轻轻扶起江澜,让她依偎在自己怀中,另一只手用勺子舀起药汁,小心喂入江澜口中,可瞬间药汁又从江澜嘴角流淌出来,接连试了几次,均是如此,药汁丝毫未进。 贺长安思索片刻后,心一横,自己先喝下一大口药汁,而后缓缓贴近江澜的双唇,将口中药汁轻轻渡入。 如此反复几次,碗中的中药渐渐见底。 贺长安起身,将药碗放置在木桌上,心中不断宽慰自己:只是喂药,实属无奈之举,只要不告知她,便无大碍。 贺长安于江澜屋内用罢晚膳,恰在此时,江澜悠悠转醒,口中轻轻呻吟:“疼,我好疼。” 贺长安见状,上前问道:“哪里疼?” 江澜抬眼望去,眼眶中噙着泪花:“你……你是何人?怎生得如此标志。” 言罢,又歪着头道:“你可是父亲许配给我的夫君?” 贺长安轻咳一声,避而不答:“你醒了,我让厨房煮了粥。” 第12章 随即便端起木桌上的粥,递向江澜。 “夫君,我要你喂我。” 江澜此言一出,贺长安身形猛地一顿,手中端着的碗险些落地。“我让侍女进来照看你。” 说罢,贺长安脚步凌乱地朝门口走去。 江澜见他要走,顿时大哭大闹起来:“你也要抛弃我吗?我就这般令人讨厌?” 贺长安开门的手停在半空,回头望去,只见江澜欲撞墙自残,他急忙大步上前阻拦。 “你做什么!” 贺长安语气中满是恼怒。 江澜坐在床沿,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不断滚落。 贺长安见她这般模样,只觉头疼不已,忽然想起胡郎中所言:“姑娘醒后会神志不清,会闹腾,大人需想办法制止,以防身后伤疤再次受创。” 他放柔了声音:“我不走,你乖乖躺下睡觉,可好?” 江澜委屈道:“夫君,我饿,你喂我吃饭。” 贺长安无奈,只得拿起木桌上的小碗粥,坐在床沿。 江澜 “啊” 地一声张大嘴巴,等着贺长安投喂。 吃饭时的江澜颇为乖巧,不一会儿,碗中的粥便见了底。 贺长安暗自松了口气,心想她这下总该乖乖睡觉了。“江澜,睡觉吧。” 贺长安放下碗说道。 江澜却依靠在床边,疑惑道:“夫君,不上来跟我一起睡吗?” 贺长安无奈扶额,解释道:“我不是你夫君。” 话落,江澜眼中又蓄满泪水,扑簌簌地掉落。 贺长安无法,只得走上前:“睡,夫君这就来陪你。” 江澜闻言收起委屈,擦了擦眼泪,朝床榻内侧挪动。 贺长安见此情形,不禁怀疑她是不是装的。 江澜侧躺着,拍了拍身旁位置:“夫君,睡。” 贺长安脱了鞋子,直挺挺地躺在旁边。江澜顺势靠入他怀中,贺长安身形一僵,不敢妄动。 女子身上的香味与药草味混合着扑鼻而来,却莫名地让他感到舒心。 “夫君,熄灯。” 江澜娇声说道。 贺长安伸手,以内力将烛光扑灭,屋内瞬间陷入一片昏暗。 江澜的小手在贺长安胸膛不安分地游走,贺长安闭眼,满心无奈,只觉此景与战场上领兵作战截然不同,心中暗自思忖,日后定不能再让江澜生病,这般状况他着实有些招架不住。 贺长安捉住江澜的小手,声音低沉:“睡觉。” 江澜这才不再乱动。过了许久,贺长安以为她已入睡,岂料下一秒,江澜竟扑了上来,吻住他的唇。 紧接着,贺长安嘴唇传来一阵刺痛,江澜咬了他一口后,便朝里挪去:“夫君,睡觉吧。” 贺长安只觉嘴唇隐隐作痛,满心无奈,甚至闪过一丝杀意,心中诸多杂乱思绪无从宣泄。 江澜折腾了大半宿,终究是倦了,沉沉睡去。 贺长安却彻夜未眠,直至晨曦微露,才勉强合眼小憩。 清晨时分,太阳于云朵间玩起了捉迷藏,时而探出头来洒下缕缕金光,时而又隐没于云层之后,只留淡淡光晕。 将军府内,陡然响起一声尖锐刺耳的尖叫:“啊——”,声音瞬间划破府中的宁静,惊得枝头宿鸟四散纷飞。 第7章 娘子与夫君 江澜抱着被褥,慌乱地…… 江澜抱着被褥,慌乱地退到角落,眼神中满是惊恐与错愕,连声音都带上了几分颤抖:“你……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贺长安本正沉浸在梦乡之中,却被江澜这突如其来的尖叫声硬生生地吵醒。 他眉头紧皱,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带着满脸的不悦与眼底的乌青,冷冷地盯着江澜。 “你昨天发热,之后的事情都忘了?”贺长安的声音低沉而沙哑,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无奈。 江澜微微一愣,脑海中努力回想着昨天的情形,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昨天泡了个澡,然后就觉得有些难受,便睡下了,醒来却发现大人你竟在我的床榻之上!” 这回轮到贺长安愣住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昨天发生的一切,她竟然全都不记得了! 一时间,他心中五味杂陈,说不出是高兴多一些,还是生气更多一点。 “嗯,你醒了就好。”贺长安强压下内心的波澜,起身,朝外走去。 江澜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满心疑惑。 她心中对贺长安确有钦慕之情,可在未成婚之前,她自幼所受的礼教告诉她,绝不能接受与男子同房之事。 这是关乎礼义廉耻的底线,是母亲从小便耳提面命的教诲。 经此一事,江澜在府内调养了半月有余,伤口已渐趋愈合。 只是她素爱美丽,担心愈合处会留下疤痕,便寻思着去找贺长安讨要祛疤药。 贺长安身为将军,常年征战,这类药物应当是不缺的。 可近些日子,江澜发觉贺长安的行为有些怪异,似乎总在刻意回避自己。 她心中暗自纳闷,自己难道是什么洪水猛兽不成? 江澜一边想着,一边朝着贺长安的书房走去,她决意要与贺长安好好谈谈,问清楚为何要如此躲着自己。 刚走到书房门口,还未及抬手敲门,便听到屋内传来一个女子恼怒的声音:“长安哥哥,我不管,无论如何,你都要帮我找到林台的住址。虽然那天他救了我,但又对我做了那样的事,我一定要找到他,与他理论清楚!” 第13章 江澜听出这是李娇嫣郡主的声音,心头猛地一惊。 这些日子养伤,她几乎都快忘了自己曾救过李娇嫣这回事了。 江澜悄然立在窗外,侧耳倾听着屋内的动静。 贺长安目光专注于手中的批文,神色平静,只是声音略显冷淡:“我近来忙于筹备秋祈节,需全力维护城中治安,实在无暇顾及郡主的事情。待我忙完这阵,再商议此事,如何?” 李娇嫣听闻,气得连连跺脚,却也无可奈何。见索求无果,她转身朝屋外走去。 门“吱呀”一声打开,江澜迅速调整姿态,装作刚从一旁走来的样子。 “郡主。”江澜恭敬地作揖行礼。 李娇嫣傲慢地扫了她一眼,轻蔑道:“你是这府里的下人?” 江澜垂首应道:“奴家是将军府的护院。” 李娇嫣顿时嗤笑出声:“就你?还护院?依我看,不过是个看门狗罢了。”她顿了顿,又道:“你若跟着我,我给你的待遇定会比在这将军府好上许多。” 江澜微微皱起眉头,语气坚定:“大人待我极好,郡主恕奴家不能从命。” 李娇嫣正欲再开口,屋内传来贺长安的声音:“江澜,进来,我有事与你商议。” 江澜朝着李娇嫣再次作揖:“郡主,大人传唤,奴家先行告退。” 说罢,她侧身从李娇嫣身旁走过,进了书房。 李娇嫣心中的怒火腾地燃起:“不过是个看门狗,有什么好得意的!区区一个下人,竟敢如此对我,最好别落在我手里!”言罢,她气冲冲地快步离去。 屋内的贺长安与江澜将她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郡主生性便是如此,小孩子家闹闹脾气罢了,你莫要与她计较,改日向贵妃禀明情况,她自会乖巧听话。”贺长安神色平静,语气淡淡地说道。 江澜微微嘟起嘴,轻声道:“我才不会与她计较嘞,大人可是觉得奴家是个小心眼之人?” “嗯,你不是。”贺长安合上手中的文批,抬眸看向江澜,目光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 “大人,你为何近日总是避着奴家,可是我做错了什么事情?”江澜眼中满是疑惑与不安。 贺长安微微一愣,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日她神志不清的场景,他轻咳一声,掩饰着内心的些许慌乱:“没有,只是我今日忙于城中治安之事,公务繁忙,你莫要多想。” 江澜点了点头:“若有我能帮忙的地方,大人尽管吩咐。” “暂时无需,秋祈节乃江堵城每年入秋都会举办的盛事,意在祈愿今年收成丰饶。届时府内众人都会休假,晚间大家都会去参加庆典,你可愿一同前往?” 江澜听闻,心中顿时狂喜不已,贺长安这是在邀请自己吗!但她面上仍努力维持着镇定:“好,我到时候若有空便告知大人。” 说罢,江澜走出书房,一时间竟有些恍惚,自己来此原本要办的事情已然忘得一干二净。 江澜从将军府来到玉妙苑,走进乔雁的屋内,以林台的身份给贺长安写回信:“贺兄,那日因惦记母亲,走得匆忙。 我并未生气,只是觉得那些贵女见死不救之举,实在不可取。在下母亲带着我借住在亲信家中,诸多不便。贺兄邀约我同去边疆谋划,我愿随贺兄前往,故改约。”林台书。 江澜将信送出后,转身看向床榻上的乔雁:“阿姐,过两日便是秋祈节,咱们一起出去看看吧,我还从未见过这般节日呢。” “好,我近日事务颇多。你背上的伤怎样了?前几日出任务得了一瓶润玉颜,有祛疤之效,等下你带走。”乔雁闭目轻声说道。 “多谢阿姐,阿姐何时回母族?”江澜问道。 此问一出,乔雁却沉默不语。江澜见此情形,便也不再追问。 “阿姐,我先走了,你好生歇息。” “嗯,润玉颜在梳妆台上。” “好。” 江澜初次见到乔雁时年仅五岁,那时父亲领着她来到自己面前,那年乔雁九岁,父亲告诉她,此后乔雁便是她的姐姐。 …………… 秋祈节当天。 秋祈节不愧是一个大型节日,整个江嘟城大街小巷从头到尾都挂满了红灯笼,来来往往的人群,充满着孩子们的欢声笑语热闹非凡。 江澜最喜欢人多时的热闹场景,天光微暗,江澜便按耐不住,在庭院中找到了贺长安,“大人,外面好生热闹,我们现在出去吧!。” 贺长安转身望向江澜,面前的女子跟以往有些许不一样,她今天装扮得格外精致,you有种大家闺秀的感觉,江澜整体服饰以白色为主色调,裙摆和袖口处有淡蓝色的装饰,衣袖飘逸,外层的轻纱随风舞动,更显灵动。 江澜轻盈地提起裙摆,在贺长安面前转了一圈,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问道:“好看吗,大人?” 贺长安微微一愣,脸上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神情,不动声色地说道:“不是要出去吗,走吧。” 两人漫步在熙熙攘攘,热闹非凡的集市中。 集市上摆满了各式各样新奇有趣的玩意儿,江澜像个孩子般,对许多东西都感到十分新奇。 她的目光被小戏台处表演的傀儡木偶戏深深吸引,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看得如痴如醉。 “小娘子,让你夫君给你买一个呀,我们这儿买一个木偶还赠送一套教学方案,包教包会哟。”卖木偶的老板热情地招呼道。 第14章 江澜听了这话,小脸瞬间涨得通红,她有些羞涩地扭头看向贺长安。 贺长安二话不说,从怀里掏出银子,稳稳地放在老板的摊位前,语气平淡却透着一丝不容置疑:“包起来,不用找了。” 江澜开心地接过木偶,在手里不停地摆弄着,贺长安在前面不紧不慢地走着,两人就这样保持着一小段距离,一前一后。 “烟火大会要开始了,别跟丢了。”贺长安头也不回,只是淡淡地提醒道。 身后的女子没有作声,他回头一看,身后的女子竟然不见了踪影。 贺长安的眉头微微皱起,心中涌起一丝担忧,他一边呼喊着江澜的名字,一边在拥挤的人群中寻找起来。 江都城河岸边,四下里了无人迹,只有风吹过芦苇丛发出的沙沙声。 江澜抽出手中的佩剑,剑身在黯淡的月光下闪烁着寒芒。 她的目光冷厉,紧紧盯着对面的几个身影,厉声道:“从将军府一路跟到这儿,你们也够有耐心的。说吧,想怎么个死法!” 对面站着几个蒙面黑衣人,他们全身包裹在黑色的衣袍中,只露出一双双透着狠厉的眼睛。 每个人都手持佩剑,剑尖微微下垂。 他们中间有一个蒙面人向前迈出一步,开口道:“我们要取的是贺长安的性命!你和他是何关系?” 江澜听后,不禁嗤笑出声,声音中满是不屑:“刺杀贺长安?哼,除非你们今天把我杀了,从我尸体上踏过去,否则你们几个连贺长安的一根头发丝都休想碰到!” “好大的口气!”蒙面人冷哼一声,随即手猛地一挥。 刹那间,几个人刺客向江澜扑来,剑影交错,在河畔展开了一场的厮杀。 江澜长剑一挥,带起一阵凌厉的风声,刺向最前面的刺客。刺客侧身躲过,手中的短刀顺势向江澜的腰部划去。江澜一个后仰,躲开了这致命的一击,同时飞起一脚,踢向刺客的手腕,刺客吃痛,利剑脱手,下一秒结果了他的性命。 长剑与长剑碰撞,发出清脆的金属撞击声。 河畔的芦苇在他们的打斗中被纷纷折断,河水被激起阵阵涟漪。 女子以一敌多,却丝毫不落下风,仿佛是一位在战场上久经沙场的女将。 江澜的脚下,前来行刺的刺客已横七竖八地倒下,鲜血浸染了岸边的草地。她的直逼向最后一名刺客,手中的剑稳稳地架在其脖子上,寒声逼问:“说,谁派你们来的?” 然而,未等她得到答案,刺客竟决绝自刎于她的剑下。 江澜不禁眉头紧皱,满心疑惑与不甘,她急忙上前,欲要扯下刺客的面罩,探寻背后的真相。 就在此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江澜警觉顿生,她身形一闪,朝着树林飞奔而去,躲在了一棵粗壮的大树后面,隐没了身形。 言玉匆匆赶到,映入眼帘的是地上那一片狼藉、横七竖八的尸体。 他的眼神凝重,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江澜在树后看清来人是言玉后,此地不宜久留,当下便趁着言玉查看刺客尸体之际,悄然转身,向着集市的方向而去。 江澜一路飞奔,赶到集市时,空中烟花乍然绽放,一朵接着一朵,似繁星坠落人间,绚丽夺目至极。 她下意识地看向远处,目光不经意间与贺长安的目光交汇。 人潮涌动的集市中,他们的视线穿越人群,紧紧相锁,仿佛彼此间心有灵犀一般, 周遭的喧嚣嘈杂瞬间化为乌有,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他们彼此凝望的身影。 第8章 信物交换 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贺…… 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贺长安与江澜的身影逐渐靠近。就在两人即将触碰到彼此时,双双止住了脚步,彼此之间留下了一小段微妙的间隙。 贺长安微微抬起手,轻柔地拂去江澜眼尾一小滴血渍,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问道:“方才跑哪去了,人多最容易走散。” 江澜没有回应,只是怔怔地凝视着他,绚丽的烟火在夜空中接二连三地绽放,璀璨的光芒映照在江澜的眼眸之中,而她的眼中,唯有贺长安的身影清晰可见。 “小妹。” 一道清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二人闻声,下意识地一同朝后望去。 只见乔雁正站在那里,江澜脸上立刻露出了笑容,快步上前挽住乔雁的胳膊,亲昵地说道:“阿姐,你来了。” “大人。” 与此同时,言玉的声音在旁边响起,三人的目光随之转移过去。 言玉看到眼前的三个人,不禁微微怔愣了一下,似乎感到有些意外。 烟花渐渐停止,前方传来了阵阵敲锣打鼓的喧闹声。 人群中有人高声呼喊着:“祈福了,要挂祈福带了,快走。” 听到这呼喊声,周围的人群顿时如潮水般朝着前面涌动而去。 “我们也去挂祈福带吧。” 江澜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提议道。 三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随后一同随着人流朝前方走去。 江澜紧紧挽着乔雁的手,走在最前面。贺长安则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目光始终落在江澜的背影上,分神听着言玉的汇报。 言玉压低声音向他汇报着:“大人,我赶到的时候,他们全部都被灭口了,需要调查吗?” 贺长安神色平静,只是淡淡地回应道:“不用,我心里有数。” 第15章 从将军府出来后,贺长安便敏锐地察觉被人跟踪。他不动声色,心中暗自盘算着,想要看看这些人究竟有何企图。 谁料,在这过程中江澜走失了,待他再次找到江澜时,发现她眼角有血渍,他便明白了一切。江澜选择沉默,他也没有追问,仿佛有一种无形的默契在两人之间流淌,彼此心照不宣,足矣。 众人来到祈福的地方,各自拿起祈福带,认真地在上面写下心中的祝福语,然后绑在孔明灯上。 随着孔明灯缓缓升起,承载着众人美好祝福的灯火,渐渐飘向远方,将心愿传达给神明,祈求神明的庇佑。 江澜眼睛不时地朝贺长安的祈福袋瞟去,想要看看他究竟写了些什么。 贺长安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小动作,微微侧身,挡住了她的目光。 江澜见状,小嘴一嘟,不满地嗔道:“切,小气。” 江澜提笔在祈福带上,一笔一划认真地写道:“父亲身体安康,母族繁荣无恙,贺长安平安顺遂,一世无忧,阿姐开开心心。” 写罢,她将祈福袋拿在手中,仔细端详着。 她也学着贺长安之前的样子,微微侧着身子,将祈福带遮得严严实实,不让贺长安瞧见。 没过多久,江澜心中的好奇终究还是占了上风,她按捺不住,朝着贺长安轻声问道:“大人,你写了什么?” 贺长安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语气平静地说道:“世间太平,无战乱。” 江澜听闻,笑着真诚地说道:“你一心保护百姓,我便向神明期许你平安顺遂,一世无忧。” 贺长安听到这话,身形明显一怔,他的目光在江澜身上停留了片刻。 几个人都已写好各自的祈福带,并将它们仔细地绑在孔明灯上。 随着微风轻轻拂过,他们缓缓松开手,孔明灯便悠悠地升上了天空。 言玉和乔雁站在一旁,言玉的目光温柔地落在乔雁身上,他缓缓伸出手,轻轻地勾上了乔雁的小拇指。 乔雁似有所感,转过头望向他,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撞入了彼此的眼眸深处,他们相视一笑。 言玉的祈福带上写着 “攒钱娶她”,而乔雁的则是 “相夫教子,安居乐业”。 江澜心念微动,从怀中取出自幼佩戴的风铃。 红绳系着的风铃在微风中轻吹作响,她递向贺长安,柔声道:“大人,这是我出生时母亲为我求得,据说可保平安无灾。如今,我想将它赠予你,愿它能如神明般护佑你。” 贺长安闻言,不禁有些愣神。 江澜见状,径直将风铃塞入他手中,“大人,您可要好好戴着。” 他反应过来:“这是你母亲给你的,我不能收。”贺长安忙要归还。 江澜连忙制止,“大人,若您觉得不妥,不如也给奴家一物,就当是一物换一物,可好?” 贺长安抬眸望向江澜,只见她笑意盈盈,令他的心底涌起一股难以言语的感情。 他伸手将挽在头上的玉簪取下,一头乌黑的发丝如瀑布般滑落,在微风中轻舞,竟别有一番风姿。 “这是我初次大捷时,皇上所赐,今日便赠予你,权当交换。”贺长安将玉簪递向江澜。 微风轻拂,撩动着贺长安的发丝,更拨动了江澜的心。 江澜接过玉簪,浅笑道:“大人,您可知男子不可随意送女子簪子?” 贺长安一怔,“这其中还有讲究?” 江澜心中暗念:这可是定情信物啊。 面上却只是笑道:“我也记不清了。” ...........… 贺长安与江澜返程回府,彼时街上依旧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临近将军府,却见门口跪着一位老妇人和一位姑娘。 老妇人听到身旁渐近的脚步声,扭头瞧见贺长安,仿若见到救星一般,当即不住地朝贺长安磕头,涕泪横流。 江澜心生不忍,轻声问道:“大娘,这是怎么了?” 这普天同庆的日子里,她们这般模样实在显得格格不入。 老妇人泣不成声,抽噎着诉说起来:“我十七岁时被拐卖至此地,被迫嫁为人妇,后来生下这个女儿。我那夫君重男轻女,因我未能生儿子,便在外面养了情妇。他每日归家,对我非打即骂,如今竟还要把我的女儿卖到青楼去啊!”话到此处,妇人哭得愈发悲恸。 贺长安眉头紧皱,看着跪在地上的二人说道:“先起来说话。” 江澜赶忙上前搀扶,想来是跪得太久,两人身形踉跄,站立不稳。 贺长安继而问道:“家中出了这等事,为何不报官,却来找我?” 老妇人抹着眼泪回答:“报过官了,衙门说这是家务事,让我们自行协商,他们不便插手。” 贺长安眉心的褶皱更深了:“那为何不和离?” 老妇人“扑通”一声又跪下了,悲戚道:“大人呐!我夫君讲我是他花钱买来的,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 她女儿见此情形,也跟着跪了下来,哀声求道:“大人,求您为我们做主啊!” 贺长安略作思忖,沉声道:“你们暂且先回去,我明日前往你家探个究竟。” 言罢,他抬步朝着府内走去。江澜询问过母女二人的住址后,也随之步入府邸。 书房之中。 江澜面露不忍,轻声道:“大人,她们母女俩委实可怜。” 第16章 贺长安抬眸看了她一眼,缓声道:“天色不早了,你且回去歇息,余下之事明日再议。” 江澜凝视他片刻,方起身向外走去。 待江澜离去,言玉推门而入。 贺长安神色冷峻,吩咐道:“去仔细查查门口那二人究竟是何身份。” 言玉抱拳应道:“是,属下遵命。” 次日,江澜随同贺长安来到老妇人家中,恰逢其夫君正对她拳脚相加。 江澜疾步上前,擒住男人挥落的拳头,顺势一甩,将其摔至一旁,搀扶起地上的老妇人,冷眼睨视着施暴的男人。 男人见状,恼羞成怒,气急败坏地吼道:“好哇,你这臭婆娘,竟敢搬救兵!他们此刻护得了你一时,等他们一走,看我不打死你!呸!” 他话音刚落,江澜身后的女子吓得身躯颤抖,不敢吱声。 贺长安目睹此景,也不与这男人多费唇舌,直截了当地问道:“说吧,要怎样才肯同意和离?” 男人瞅了瞅贺长安,又瞥向老妇人,阴阳怪气地叫嚷:“哟,长本事啦!还找了个小白脸来跟我叫板。” 江澜闻听,当即飞起一脚踹在男人膝弯处,男人“扑通”跪地,江澜厉声呵斥:“放肆!竟敢对我们贺大将军无礼,莫不是找死?” 男人 听闻“贺大将军”四字,顿时慌了神,连忙求饶:“将军,小的有眼无珠,将军大人海量,切勿与小的计较!” 言毕,还重重磕了个头。 贺长安见他这般模样,不禁嗤笑一声:“说,什么条件才肯和离?” 男人面露犹豫之色,嗫嚅道:“将军,这娘子是我花银子买来的,哪能说和离就和离,那可耗费了我所有积蓄。” 贺长安从袖口取出一锭金子,置于简陋的木桌上,淡然道:“够了吗?” 男人见钱眼开,忙不迭点头:“够了,够了,我这就写和离书,签字画押。” 待妇人与男子办妥和离手续,贺长安与江澜并未即刻离去。 江澜神色平静,徐徐说道:“你既已与她和离,这些年她照料家庭、抚育孩子,还饱受你的欺凌,即便无功劳也有苦劳。医药费、精神损失费、孩子的赡养费,你总该结清吧?”未 等男人回过神来,江澜已从他手中夺过那锭金子,递到老妇人手中,“好了,这下你们两清了,我们走吧。” 江澜引领老妇人和小姑娘步出屋子,屋内旋即传来男人的叫嚷声,当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 老妇人拉着女儿,再次跪于贺长安面前,感恩戴德地说道:“多谢将军,多谢姑娘。我叫张桂芬,这是我女儿文怡,我们愿为将军效犬马之劳,以报大恩!” 第9章 宿醉 “不必如此,不过是举手之劳…… “不必如此,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你们拿着这笔钱,购置一处宅子或用来做点小生意,都好。”贺长安语气平和,婉言相拒。 妇人执意将金子捧出,递还贺长安,言辞恳切:“我等今日蒙将军搭救,若将军不肯收留任用,我们母女恐只能流落街头,孤苦伶仃。这钱财,我们万万不敢收受,还请将军收回。” 贺长安凝视着她们,江澜在一旁悄然轻扯他的衣袖。 片刻后,贺长安微微叹息,轻声道:“起来吧,往后你们便留在将军府做事。” 母女二人得偿所愿,不禁喜极而泣,赶忙跪地叩谢:“多谢大人!” 江澜凑到贺长安耳畔,悄声说道:“大人,你人真好。” 江澜领着二人来到管事面前,轻声说道:“姜管家,这是大人新招的侍女。” 姜管家微微点头,说道:“跟我来吧。” 江澜将人交予管家后,转身离开,张桂芬从袖口掏出一锭金子,悄悄的递向管家,言辞恳切:“姜管家,我们母女能有如今的安稳日子,皆是大人恩赐。我们一心想在后半生报答大人,您看能否让我女儿去伺候大人,也好略表感恩之情。” 姜管家瞧见这一幕,抬手将递来金子的手轻轻推回,说道:“不必如此,你们有这份感恩之心便已足够,我心中有数。跟我来吧。” 张桂芬与女儿相视一笑,默默跟在姜管家身后。 江澜漫步在庭院之中,忽闻远处传来一声呼喊:“江姑娘,外面有人找您,说是您的亲信。” 江澜走近,面露疑惑:“亲信?” “对,他说他叫宋袭,是您的亲信。” 话声刚落,江澜立即提起裙摆,朝着将军府门口疾步跑去。 望见门口之人,江澜一个箭步扑了过去,抬手一巴掌轻拍在男子的头上,嗔怪道:“小阿袭!你怎么来了!” 宋袭脸上挂着笑意,看着江澜说道:“你当初只留了一封信便悄然离去,陛下许久都未得到你的消息,担心你遭遇不测,便任命我为和平使前来中原查探,顺道找你。” “啊,父亲他有没有生气啊?你又是怎么找到我的?” “陛下说你在外玩得尽兴,都把他忘了,他有些失落,还叮嘱你记得给他写信。我找到乔雁姐,她告诉了我你的下落,还说晚上一起在玉妙苑吃饭。” 江澜俏皮地吐了吐舌头:“我明天就给父亲写信。我们现在去找阿姐吧。” 路上,江澜对宋袭细细交代:“你在外面叫我江澜。我在江堵城的身份是无父无母,仅有一个大伯还刚去世,是个身世可怜的女子。你就说你是我远房亲戚,关系很远很远的那种,千万别露馅了!” 第17章 宋袭一脸无奈地看着她:“你这话要是被陛下听到,恐怕你的两条腿都得保不住。” 江澜无奈地叹了口气:“我也是无奈之举,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大兄弟,可千万别说漏嘴了!” 玉妙苑。 玉妙苑内,白日里亦是热闹非常,兼营茶楼与饭馆的生意,到了晚间,则化身为客官们寻欢作乐的场所,二者合一,这老板当真是颇具商业头脑。 江澜在玉妙苑包了个雅间,唤来乔雁,兴致颇高道:“我来江都城数月有余,却还未曾品尝过江都城的美酒,今夜咱们三人定要不醉不归!” 几轮酒过……。 江澜手中的酒杯滑落,整个人趴在桌上,嘴里却还含糊不清地嘟囔着:“我还能喝,再……来……” 宋袭与乔雁相视一眼,宋袭开口道:“我送她回去吧。”乔雁点头默许。 谁料江澜猛地拍了一下桌子,身形摇晃着从坐垫上站起,指着二人嗔怪道:“你,还有你,为何不喝?” 说话间,她顺手拿起桌上的酒壶,朝着宋袭与乔雁便洒了过去,高声喊道:“喝!” 宋袭赶忙起身制止,轻声说道:“江澜,我们回家了。” 说罢,宋袭揽住江澜往雅间外走去。 此时,外面天色已然昏暗。 江澜在宋袭怀中仍不安分,从二楼往下走时,脚步踉跄,险些从楼梯上滚落,好在宋袭反应迅速,及时将她拉住。 宋袭无奈地吐槽道:“江澜,你的酒品可真差。” 宋袭见江澜这般模样,无奈之下弯腰将她抱起来,稳步朝楼下走去。 华景今日恰与贺长安在玉妙苑商议要事,偶然间目光朝楼下一扫,便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贺兄,那不是你们院中的姑娘吗?”华景颇感意外地说道,脸上带着一丝好奇与玩味。 贺长安听闻,顺势朝下望去,目光落在宋袭怀中的江澜身上。 华景旋即又道:“看这样子,似乎是喝醉了,只是不知这男子是何人?” 他挑了挑眉,一副准备吃瓜看好戏的模样。 贺长安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神色平静,不紧不慢地回应:“嗯……不清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私人生活。” 华景看着他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嘴角噙着一抹笑意,却也没有再多言语。 江澜在宋袭怀里寻了个舒服的姿势沉沉睡去。 宋袭抱着她稳步走出酒楼,朝着将军府的方向前行。 刚走出一段路,身后便传来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 待那男子走近,他沉稳开口道:“把她交给我吧。” 宋袭顿时警觉起来,眼神中满是警惕,下意识地抱紧了江澜,问道:“你是何人?” 贺长安微微抬眸,冷冷地睨了他一眼,语气淡漠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我乃江都城大将军贺长安!” 宋袭却不以为然,甚至带着几分不屑:“我凭什么相信你?我还说我是江都城大将军呢!你且让开。” 贺长安身形未动,依旧拦在他面前,一时间,两人僵持不下。 他们的争执声却将江澜吵醒,此刻她脑子尚不清醒,眼神迷离恍惚。 她迷迷糊糊地看向贺长安,娇嗔地唤了一声:“大人~” 江澜挣扎着从宋袭怀里下来,可她整个人站立不稳,摇摇晃晃地朝着贺长安扑过去。 她意识混沌,脚步虚浮,这一扑自然是扑空了。 眼见着她就要狼狈地摔倒在地,贺长安眼疾手快,伸手轻轻一勾,江澜便稳稳地落入了他的怀中。 江澜傻笑着,双手勾上了贺长安的脖颈,嘴里嘟囔着:“好困啊~大人!” 贺长安顺势抱起江澜,转而朝宋袭说道:“明天有空来将军府喝茶,我请你。” 言罢,他便抱着江澜朝着将军府大步走去。 宋袭站在原地,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脑海中不断浮现出江澜方才在贺长安面前那副娇憨依赖的模样,那是她从未在自己等人面前展露过的姿态。 他的手掌不自觉地紧握成拳,片刻后,又无力地松开。 贺长安抱着江澜返回将军府。 文怡一直未曾安歇,始终在翘首等待贺长安归来。 见他踏入府门,文怡面露欣喜,急忙迎上前去,轻声说道:“大人,您回来了。” 可目光触及贺长安怀中满身酒气的江澜时,眉头不禁微微皱起,“大人,我来照顾江姐姐吧,她一身酒气,恐冲撞了大人。” 说着,便欲伸手接过江澜。 贺长安侧身,不着痕迹地避开文怡伸来的手,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不必,你且去休息吧。” 言罢,径直抱着江澜朝她的居所走去,将江澜放置在床榻之上。 文怡心有不甘,端着一碗醒酒汤走进屋内,再次说道:“大人,我来照顾江姐姐吧。” 贺长安伸手接过醒酒汤,放在木桌旁,随后动作轻柔地卸掉江澜的头饰,脱下她的鞋子,又拉过被褥仔细地盖在她身上。 待一切安置妥当,贺长安轻声说道:“走吧,我们出去吧。” 文怡默默跟在他身后,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房间。 行至贺长安的住处,文怡轻声说道:“大人,我熬了些薏米红枣汤,已盛了些放在您的屋内。” 贺长安微微点头,伸手推开屋门。文怡顺势跟进屋内,转身轻轻带上屋门,眼神中带着一丝羞涩,低声道:“大人,奴为您服侍更衣吧。” 第18章 贺长安缓缓转过身,目光静静地落在她身上,一言不发。 文怡被他这般凝视,心中竟有些发慌。 良久,贺长安才开口道:“不必,你下去吧。” 文怡带着一丝失落,缓缓退了出去,轻轻关上屋门。 她望着屋内透出的明亮灯火,心中思绪万千,片刻后,终是转身离去。 江澜于混沌中悠悠转醒,只觉周身寒冷刺骨,仿若坠入了冰窖一般。 她艰难地撑开双眼,却惊见自己正身处于院中的池塘之内,天色微微透亮,晨曦的微光洒在四周。 她的脑海中一片混沌,茫然失措,自己怎会身处如此境地。 她头痛欲裂,仿佛脑袋要被撕裂开来,身体也止不住地哆嗦着,只能强撑着朝岸边蹒跚走去。 刚踏上岸边,姜管家恰好从后院踱步而出,目睹这一场景,不由得惊诧道:“江姑娘,大清早的您在水池里做什么!眼见着快要冬天了,不冷吗?” 江澜此时已被冻得嘴唇泛紫,小脸苍白,颤抖着声音说道:“劳烦姜管事帮我煮一碗姜糖水。” 话刚落音,她便重重地打了一个喷嚏。毫无疑问,江澜因这番受寒,已然感冒了。 她满心疑惑,自己究竟为何会出现在池塘之中?昨晚又是如何回到府中的?她只清楚记得昨日自己饮酒过量,之后便全没了任何印象。 第10章 秋招射猎 皇宫之中。 …… 皇宫之中。 皇上景琰安然坐于龙椅之上,手中轻捧茶盏,浅抿一口,随后抬眸,目光淡淡地投向对面的和平使者宋袭,缓声道:“和平使者,近日在朕的都城,感觉如何?” 宋袭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微微欠身,恭敬回道:“江都城在陛下的英明治理下,秩序井然,繁荣昌盛,臣下深感钦佩。” 景琰闻此,爽朗一笑,笑声回荡在宫殿之中:“大使在此居住,可还习惯?” “陛下悉心安排的驿站,环境宜人,一应俱全,臣下住得颇为舒心。”宋袭礼貌作答。 略作停顿,宋袭似是想到了什么有趣之事,:“陛下,臣下见贵都城已入深秋,景色别具一格。不若举办一场秋招射猎会,臣下也可借此机会领略一番本地的风土人情,同时促进两国之间的交流互鉴,陛下意下如何?” 景琰微微点头,若有所思:“大使此提议甚好,朕这便着人安排。” 宋袭嘴角上扬,笑意更浓,继而又道:“臣下听闻江都城有一位骁勇善战的大将军,声名远扬。不知此次射猎会,可否请将军一同前往?臣下也想与将军切磋技艺,相互学习,共促两国和平之谊。” 皇上闻言,龙颜大悦,放声大笑:“准奏!李兴,你即刻传朕口谕,邀大将军贺长安明日进宫,参与秋招射猎,与和平大使共商两国和平发展大计。” “遵旨!”李兴领命,快步退下。 宋袭见诸事顺遂,心中满意,向皇上作揖行礼:“陛下,那臣下先回驿站准备,告辞。” 言罢,转身朝宫殿外走去。 行至殿外,宋袭脑海中浮现出昨日贺长安的邀请:“明天有空来将军府喝茶,我请你。”他脚步微转,朝着将军府的方向悠然行去。 将军府前。 宋袭身姿挺拔,神色从容,站在将军府大门前,对门前的侍卫彬彬有礼地说道:“劳烦通报一声大将军,我乃月辉璃城和平使,特来拜访。” 侍卫带着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了宋袭一番,才不紧不慢地回应:“你且等着,我现在进去通报。” 宋袭点了点头,在门口等候。 恰在此时,江澜从外面买药归来。 她脚步匆匆,怀中抱着几包草药。 抬眼间,看到了站在将军府门口的宋袭,她眼睛一亮,连忙小跑上前。 “小阿袭。”江澜的声音响起。 宋袭闻声,侧身向旁边看去,待看清是江澜,脸上顿时绽放出一抹温暖的笑容,“江澜!” 江澜走近,宋袭的目光落在她怀中的药物上,眉头微微皱起,满是关切地询问道:“你生病了?” 江澜吸了吸鼻子,声音带着些许鼻音,囔囔道:“只是受了风寒,并无大碍。” 话落,像是为了印证自己所言不虚,江澜重重地打了一个喷嚏。 宋袭心疼不已,不由自主地上前拉起江澜的手,目光中满是怜惜与劝诱:“与我回母族吧,做一个自由自在的公主不好吗?何必在此受苦。” 江澜轻轻拂开宋袭的手,微微摇头:“我现在在将军府也过得很开心自由,这里有我牵挂的人。小阿袭,别担心我。” 江澜心中似有疑团未解,正欲开口询问宋袭自己那晚是如何回来的,又为何会在水池中,此时,门口的侍卫匆匆从府内走出。 “大使,我们将军有请。” 江澜与宋袭相伴进入将军府内。 江澜要去后厨熬药,径直往后院走去,宋袭并未第一时间去找贺长安,随着江澜一同前往后院帮忙。 后院中,宋袭熟练地生火、添锅,江澜则将草药仔细地放入锅中。 两人静静地坐在火炉前,宋袭不时地朝里添柴,火星在炉中跳跃闪烁。 “江澜,陛下已决定明日举行秋招射猎。我此次前来江都城,随行人员甚少,连侍女都未带。你明日可否扮成我的侍女随我同去?你无需做什么,我只是担心若不带侍女,在礼仪方面恐有不周。”宋袭轻声说道。 第19章 江澜微微歪头思索片刻,便点头应下:“好,明日我陪你一同前去。” 草药在火上缓缓沸煮着,袅袅药香弥漫开来。 贺长安在偏厅久候和平使不至,心中疑惑,拉过下人询问。 得知和平使与江澜竟在后院厨房,他不禁心中一动,抬脚便往后院走去。 踏入后厨,贺长安便瞧见一男一女在火炉前相谈甚欢,画面竟莫名和谐养眼。 不知为何,贺长安心底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酸涩之感。他轻咳一声,以作提醒,而后迈步走进。 二人闻声回头。 “大人。”江澜率先开口。 “贺将军,有礼了。”宋袭亦起身,恭敬作揖。 贺长安目光落在宋袭身上,微微一愣,原来眼前之人便是和平使。他心中不禁泛起疑惑,这人与江澜是如何相识的? “和平使者来我府内,不去前厅安坐,却来到后厨,还与我府内护卫混在一起,实非合宜之举。”贺长安语带不满。 宋袭见状,微微皱眉,下意识地向前一步,巧妙地挡住了江澜的身影,脸上却仍挂着笑意:“无碍,我与江澜姑娘本就相识有旧。在府门口时,见江澜姑娘抱病买药归来,我自是要关照一番。” 贺长安的视线越过宋袭,望向江澜,脸色微微一沉:“既如此,使者还请移步前厅,待江澜熬好药后再行谈话亦不迟。” 宋袭心中会意,悄悄伸手轻捏了捏江澜的胳膊,朝着门外走去。 这细微的动作被贺长安尽收眼底,待宋袭走远,他看着江澜,语气中带着一丝关切与告诫:“生病就该好好休息,莫要与不熟悉的人过多来往,恐有危险。” 言罢,贺长安转身离去,留下江澜一脸茫然地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满心疑惑地暗自思忖:“这都什么跟什么啊,真是莫名其妙。” 两人前脚刚踏入前厅,李兴公公后脚便踏入了将军府。他站定后,清了清嗓子,高声道:“皇上口谕,贺将军请听令。” 刹那间,前院的侍从们纷纷下跪,垂首听旨。 贺长安亦单膝下跪,双手恭敬作揖:“臣,听旨。” 宋袭微微屈身,双手作揖,站在贺长安身侧。 “皇上下令明日举行秋招射猎,故请将军一同前往。”李兴公公传旨道。 “臣,听令接旨。”贺长安沉稳应道。 李兴公公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身朝将军府外走去。 “恭送,李公公。”贺长安礼数周全地说道。 送走李公公后,贺长安与宋袭在前厅坐下,开始品茶。 文怡乖巧地站在贺长安身旁,眼中满是期待:“大人,明日秋招,带我去吧。我可以照顾大人,还能增长见识。” 文怡主动请缨,语气中带着一丝撒娇与渴望。 贺长安微微皱眉,侧头睨了她一眼:“这件事情,我们下去再议。” 一旁的宋袭见状,笑着开口:“我看你这个侍女对你也是真心一片,带着吧,贺将军。到时候我们还可以切磋一番射艺。” 贺长安本意是带江澜同去,可江澜如今身患风寒,无奈之下只好另做打算。 于是,他面不改色地点了点头:“既然大使都发话了,明天你与本将军一同前去。” 文怡听闻,顿时欣喜不已,连声道谢:“谢谢大人!” 宋袭将茶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随后起身:“我先走了,明日见,贺将军。” 贺长安心中忽然涌起一丝不安,暗自思忖:为何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我送你。”贺长安亦起身。 宋袭抬手制止了他:“不必,将军还是好好准备,我们明日见。” 说罢,宋袭露出一副意味深长的笑容,转身大步离去。 次日,阳光洒落皇宫猎场,秋意更浓。 江澜身着侍女服饰,早早与宋袭在驿站会合,一同前往皇宫猎场。 此时,贺长安与文怡已然抵达猎场,正与皇上在帐篷内悠然品茗。 “抱歉,陛下,将军,我来晚了。”宋袭携江澜步入帐篷,声音沉稳。 江澜抬眸瞥见贺长安的瞬间,两人皆不由自主地一愣。 江澜心中满是疑惑:大人怎么也在此处? “好了,两位都到齐了,咱们第一项便来比赛射箭吧。朕对你们的表现可是期待已久,获胜者,朕将赏赐从西域而来的猴子。”景琰言罢,目光落向贺长安。 宋袭与贺长安闻声起身,朝帐外走去。宋袭信手拿起弓箭,嘴角勾起一抹浅笑:“陛下,我与将军实力相近,恐难分出胜负。不如这般,你们皆带了侍女,我们教导侍女射箭,让她们比试,如何?” 景琰眼睛一亮,玩性顿起:“甚好甚好,那就开始吧。” 四人步出帐外,文怡面泛羞涩,轻声嗔道:“大人,江澜姐姐本就厉害,我若是输了,可如何是好~” 贺长安神色淡然:“无碍,友谊第一,比赛第二。” 言罢,文怡佯装柔弱地举起弓箭,贺长安于她身后隔开些许距离,握住文怡的手腕,将弓箭瞄准靶心,悉心调整她的姿势后,射出一箭。 “学会了吗?”贺长安问道。 文怡双颊绯红,羞怯道:“大人只教了一遍,我方才有些迷糊,可否再教一遍?” 贺长安微微皱眉,下意识地朝江澜那边瞥去。只见江澜依偎在宋袭怀中,宋袭耐心地指导着,不多时,江澜拉开弓箭,利箭脱弦而出。 第20章 “好耶,射出去了。”江澜难掩欣喜。 江澜武艺虽佳,但在诸般武功里,弓箭术最为薄弱,而宋袭则是月辉璃城赫赫有名的百步弓箭神。 贺长安再度握住文怡的胳膊,文怡顺势轻轻靠在贺长安的胸膛,脸上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容,恰好落入江澜眼中。 江澜眉头紧皱,心底醋意翻涌,暗自不满:教就教,靠那么近干什么! 第11章 你能奈我何 两人教学完毕,比赛正…… 两人教学完毕,比赛正式拉开帷幕,规则是每人十支箭,射中靶心次数最多者获胜。 江澜深吸一口气,神色专注,地瞄准靶心,随后拉弓、放箭,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文怡见江澜如此利落,亦不甘示弱,赶忙瞄准靶心,拉弓放箭,怎奈用力稍偏,箭支脱靶。 她顿时委屈巴巴地扭头望向贺长安,却见贺长安的目光全然聚焦在旁边的江澜身上。 文怡心中一紧,一咬牙,再次搭箭拉弓,下一支箭直直飞向靶心,紧接着的几箭亦是全部命中。 江澜亦稳住心神,箭无虚发,次次中靶。 最终,江澜以十比九的战绩险胜。 “耶~,我赢了。”江澜难掩兴奋,欢呼雀跃。 文怡放下手中的弓箭,轻轻拉着贺长安的衣袖,娇声道:“大人,我输了,都怪我太没用了,不像姐姐那般厉害。姐姐这个样子,真的一点都不像女子,反倒像个男子一样。” 宋袭自是听出了这番话的弦外之音,这是暗指江澜没有大家闺秀的温婉模样,是个男人婆呗。 他嘴角微微上扬,轻笑一声:“大人,你的侍女也太厉害了,初次接触射箭便能有如此成绩,仅失一箭,着实不简单呢。” 文怡听到这话,心中慌乱,急忙解释:“我…我只是运气好罢了,还是大人教得好。” 贺长安静静地看着她,沉默不语。 文怡被盯得心里直发毛,怯生生地转头看向一旁,也不敢再吭声。 “恭喜,很厉害。”贺长安凝视着江澜,眼中闪过一丝赞许。 江澜微微一愣,旋即展颜笑道:“多谢,大人夸奖。” 皇上景琰凝视江澜,目光中透着丝丝赞赏。 他稳步踏出营帐,朗声道:“去把朕的马牵来,朕要与诸位同游猎场,一享射猎之趣。” “遵旨,陛下。”侍从领命,匆匆朝马厩奔去。 景琰转而望向江澜,面带笑意:“使者,你这侍女聪慧机敏,身手了得,果真是后生可畏呐。” 江澜欠身行礼,轻声回应:“陛下谬赞,皆因使者大人平日教导有方。” 一旁的宋袭嘴角上扬,只是微笑,并未言语。 景琰微微点头,兴致颇高:“众人上马,朕今日要与各位好好切磋一番,且看谁猎获之物最多,谁便是胜者。” 江澜、宋袭、贺长安闻言,纷纷上马。 唯有文怡神色忸怩,面露难色:“陛下,大人,使者,奴家身体不适,恐难上马相伴,还望恕罪。” 景琰抬手示意,语气平和:“无妨,你且留在帐中便是。” 言罢,景琰轻喝一声“驾”,胯下骏马扬蹄飞奔而出,其余众人亦策马扬鞭,疾驰追去。 文怡冷眼望着远去的众人,目光如刀,紧紧锁在江澜后背,她寒声吩咐身旁侍从:“去牵马。” “是。”侍从匆匆牵马而来。 文怡利落翻身上马,娇喝一声“驾”,纵马朝另一方向疾驰,绕路赶至江澜等人前方,而后下马。 江澜稳坐马背,瞄准草丛野兔,弯弓搭箭,利箭脱弦,正中目标! 她难掩欣喜,翻身下马,奔向草丛寻那野兔。贺长安在旁看着,只觉她这模样娇俏动人。 皇上与宋袭一马当先,爽朗笑声不时传来。 “大人,瞧我射中了!”江澜手提野兔,在贺长安面前晃悠,似在讨要夸赞。 贺长安微笑点头:“甚是厉害。” 江澜将野兔放入马旁筐内,复又上马:“大人,我有些乏累,您先行一步,我稍后赶上。” 贺长安见她神色确有疲惫,便颔首应允,驱马向前。 江澜于马上悠然赏景,忽闻林间传来女子微弱呼救。 她轻拨马头,循声而去。 “谁在那儿?”江澜高声问道。 文怡坐于地上,痛苦呻吟:“可是江澜姐姐?”声音有气无力。 江澜下马,牵马近前,见文怡面容苦楚,问道:“文怡,怎么了?” “江澜姐姐,我不慎扭伤脚踝,动弹不得,疼煞我也。”言罢,文怡眼角挤出两滴泪。 “莫急,我且看看。”江澜蹲下欲查看伤势。 文怡侧身闪躲,江澜仍轻轻拉过她小腿,只见左脚踝高高肿起。 “我扶你回去寻郎中。” 文怡摇头:“我玉佩落于不远处,那是阿娘留给我的,江澜姐姐可否帮我找找?” “好,你在此处莫动,我来寻。” 江澜于四周仔细翻找,地上唯有杂草枯叶。 文怡瞧着江澜背影,悄悄自袖口抽出匕首,扶着树干缓缓起身,朝江澜步步逼近。 一支羽箭破空而来,恰在江澜转身瞬间。文怡大惊,忙背手藏起匕首。江澜见射过来支箭,毫不犹豫扑向文怡,羽箭“噗”地钉入树干。 二人皆愣,江澜回首,只见宋袭目光冷冷的看着文怡,后策马而去。 第21章 文怡心中明了,自己的行迹已然败露,此刻若再妄图除掉江澜,只怕自身亦难保全。 文怡借力江澜起身,娇声道:“江澜姐姐,使者方才好吓人,为何要这般行事,难道是想害咱俩性命?”言语间尽是挑拨之意。 江澜轻皱眉头,她与宋袭自幼相伴,他此举定有缘由。江澜目光移向文怡,平静说道:“我先带你回去。” 江澜施展轻功,携文怡翩然落于马背,朝营帐疾驰而去。 入得帐内,其余三人已然归来。 皇上唤来御用医师为文怡诊治伤势,后走出营帐。 宋袭神色淡然,开口道:“将军,你府中的人可得好生管教。若将军力有不逮,我愿代劳。” 此语一出,贺长安与江澜皆面露疑惑,唯文怡紧攥裙摆,默不作声。 贺长安问道:“使者,这话怎讲?” 宋袭冷哼一声:“她心中有数,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恰逢皇上景琰自外而入,三人的交谈戛然而止。 “诸位,朕猎得的猎物已命人烤制,今夜咱们定要畅饮一番,不醉不归!” 话语落下,贺长安目光投向江澜,江澜则看向宋袭! 她竟忘了追问自己那日究竟是如何归来的。 江澜此次饮酒颇为克制,生怕清晨醒来又身处池塘之畔。 众人皆量力而饮,不多时,皇上景琰微有醉意,便散了宴席,众人各自回府。 江澜疾步追上宋袭,欲问清那晚情状,宋袭瞥向身旁贺长安,说道:“贺兄,你这护院我甚是喜爱,可否让我带回母族?” 江澜悄然扯了扯宋袭衣袖,贺长安止步,沉声道:“江澜并非物件,怎可随意予夺,她有自己的主见。若她愿随你走,我自不会阻拦。” 言罢,贺长安瞧了江澜一眼,执起她的手腕便往前走去。 他心想,若江澜挣脱他的手或停步不前,他便任她离去,可是……她并没有。 宋袭望着那远去的背影,伸手欲拉住江澜衣袖,却只抓到一片空,他苦笑着转身,步入另一条小径。 将军府书房内。 贺长安质问江澜:“你今日为何要充作使者的侍女?你明知自己身体不适,为何还前往?” 江澜见贺长安似要动怒,垂首轻声道:“是使者前来邀我同往,况且我们往昔本就有交情,他既有所求,又身份特殊,我难以回绝。”她顿了顿,又道:“大人,我甘愿受罚。” 贺长安背对江澜,眉头紧皱,忆起她上次受罚调养半月有余,这女子着实打不得骂不得,心中无奈叹息。 “罢了,你且回去好生歇息,莫要再与使者过从甚密,需知防人之心不可无。” 江澜颔首:“奴家明白。” 江澜言罢转身离开书房,刚行至远处,文怡便跛着脚走了进去。 江澜不知想到了什么,又转身朝书房走去。 推开书房的门只见,文怡躺在贺长安怀中,目光带有挑衅的意味看着江澜。 玉妙苑。 宋袭于雅间独酌买醉,正酣畅之时,房门被一女子猛地推开,又迅速关上。 她瞧见宋袭,急忙说道:“我并非有意闯入,外面有人追我,借此处躲一躲。” 言罢,外面传来一阵纷沓的脚步声,“快寻,就在这几间屋里。” 李娇嫣慌乱间掀起桌布,藏身其下,又掀起宋袭那边桌布,对他比了个“嘘”的手势。 此刻,宋袭的房门被几名侍卫推开:“你可见到一位身着粉衣的女子?” 宋袭不悦地瞥向他们,冷冷道:“滚。” 几人一怔,面露不屑:“你嚣张什么,只是问你见没见过。” 宋袭不发一言,自木桌起身,抽拔出佩剑,架在为首之人脖颈:“滚,莫要让我再说第三遍。” 为首者咽了咽口水,深感宋袭不好招惹,忙道:“打扰了,这就走。” 几人离去后,宋袭关上房门,冷冷道:“滚出来,你也滚。” 李娇嫣从桌下钻出,嗔道:“你虽救了本姑娘,却也不必如此言语。” 李娇嫣面有愠色,她自幼娇生惯养,众人皆阿谀奉承,从未有人对她说过“滚”字。 宋袭无意与她纠葛,打开房门,望向李娇嫣。 李娇嫣亦是个犟种,他人愈是驱赶,她愈是不从,径直坐在木桌前,摆出一副“我便不走,你能奈我何”的模样。 第12章 再次宿醉 文怡柔弱无骨地依偎在贺…… 文怡柔弱无骨地依偎在贺长安怀里,双眼噙泪,娇声道:“江澜姐姐,不是你看到的那个样子,方才脚下滑了一下,多亏将军扶了我一把。” 江澜柳眉倒竖,怒目而视,轻啐一声,旋即转身,裙袂飘飘,径直出了屋门。 贺长安见状,猛然起身,文怡猝不及防,一屁股跌坐在地。 她眼巴巴地望着贺长安,委屈巴巴地呜咽着:“大人~,奴家真的不是有意的,我这就去跟江澜姐姐解释清楚。” 贺长安面若寒霜,一言不发,大踏步走出书房,留下文怡独自在原地。 文怡望着贺长安远去的背影,双手紧握,指节泛白,美目之中瞬间闪过一丝怨毒。 江澜满心愤懑,莲步生风,直往将军府外走去,嘴里不停嘟囔着:“好个负心汉,男人果真都是见色起意的薄情郎!” 想到自己背井离乡,千里迢迢赶来寻他,如今他却被那狐媚女子迷得神魂颠倒,江澜心里一阵酸楚。 第22章 虽说男子皆有三妻四妾不足为奇,但在自己的母族,父王一生仅娶母后一人,从未纳过其他嫔妃。 江澜满心委屈,径直朝着玉妙苑的方向走去,此刻,唯有美酒,方能麻痹她的神经,让她暂且忘却这令人痛心的一幕。 玉妙苑。 江澜款步走到门口,纤手一扬,抛出一锭银子,吩咐道:“给本姑娘准备一个上等雅间,多上些酒,余下的便赏你了。” 小厮眉开眼笑,忙不迭地接过银子,谄媚道:“姑娘,您里边请。” 贺长安来到江澜居所,只见屋内漆黑一片,毫无光亮。 他呆呆地伫立在原地,凝视良久,终是转身离去。 江澜独自坐在雅间,凭栏俯瞰,一杯接一杯地灌着酒,形单影只。 楼下欢声笑语,热闹非凡,与她这清冷孤寂的包房形成了极为鲜明的对照。 小厮轻叩江澜的屋门,轻声问道:“姑娘,可要给您安排一首曲子助兴?” 江澜头也不回,朝屋外冷淡地应道:“不必了,你们退下吧。” 与此同时,隔壁包厢内,宋袭满脸无奈地看着眼前的女子,语气冷淡:“你若不走,那便我走,这地儿就当小爷我赏给你了。” 李娇嫣一听这话,顿时柳眉倒竖。 她身为郡主,向来只有赏赐他人的份,何时受过这般言语,当下恼怒道:“你好大的胆子!你究竟是何人,竟敢说赏本郡主这屋子?便是我让母妃将这玉妙苑买下来,也不过是小事一桩。” 宋袭对她的怒火仿若未闻,径直打开屋门,大步迈了出去。 本是救了个女子,却似农夫与蛇的故事重演,实在令人心灰。 宋袭走到隔壁,旁边的小厮想要阻拦,却为时已晚,他已抬手推开了屋门。 屋门开启,宋袭与屋内的江澜目光交汇,四目相对。 江澜面露错愕,轻声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宋袭双臂环抱胸前,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笑意:“我倒要问问你,你怎会在此处?”顿了顿,他又戏谑道:“你不是跟着你的大人回去了吗?怎会独自在此买醉?” 一旁的小厮见状,忙向江澜询问:“姑娘,你们认识?” 江澜微微点头,抬手摆了摆:“我们相识,你且退下吧。” 宋袭顺势关上屋门,款步走进屋内,与江澜相对而坐。 他也不客气,伸手拿起江澜面前的酒壶,为自己斟满一杯。 仰头饮尽,咂咂嘴赞道:“好酒。”继而看向江澜,调侃道:“你倒是挺会享受啊,江澜。” 江澜执起酒壶,为自己斟满一杯,而后与宋袭碰杯,脸上浮起一抹苦笑:“是啊,如今也唯有这杯中之物,能稍稍填补我内心的空虚了。” 宋袭原本散漫的神情瞬间严肃,剑眉紧蹙,沉声道:“可是贺长安那厮欺负你了?” 言罢,他猛地一掌拍在桌上,“啪” 的一声巨响,震得杯盏晃动。 紧接着,他霍然起身,怒气道:“我这就去取那王八犊子性命!” 江澜见状,急忙伸手拉住他的衣袖,秀眉微蹙:“别冲动,我都还没说何事,你这急性子还是一点没变。” 宋袭气呼呼地重新坐下,目光灼灼地盯着江澜:“那你说,到底怎么回事?” 江澜纤细的手指轻轻转动着酒杯,轻声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只是突然有所感悟,父王一生仅娶母后一人,这般钟情,实在令人钦佩。若此生能遇一男子,愿为我守身如玉,此生不娶他人,那我便心满意足了。” 宋袭嘴角忽然勾起一抹笑意,眼中却透着一丝认真:“若我便是这样的人,你可愿嫁我?” 江澜微微一怔,随即展颜笑道:“你莫要拿我打趣,你我自幼一同长大,我早已将你视作亲人。” 宋袭听闻,默默无言,只是端起酒杯,轻抿一口。 二人对饮直至深夜,江澜醉意醺醺,趴伏在木桌上,口中含糊不清地呢喃着:“负心汉,王八蛋……”。 宋袭轻叹一声,无奈地走到江澜身旁,长臂一伸,将江澜轻轻横抱而起,举步朝外走去。 他垂眸凝视怀中女子,见她双颊酡红,醉态憨然,不禁哑然失笑:“真是个小酒鬼,拿你如何是好。” 宋袭抱着江澜,朝着自己的驿站方向前行,他刻意避开了将军府的路径。 他心中暗自思量,若这几日便启程回母族,索性直接将江澜一并带走也罢。 行至半路,身后骤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声声入耳。 宋袭仿若未闻,抱紧江澜,目不斜视,只顾稳步向前,只因他心中已知来者何人。 贺长安的身影追至,他面色冷峻,沉声道:“你要将她带往何处?” 言罢,他身形一展,拦住了二人去路。 宋袭见状,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冷笑,鼻腔中发出一声冷哼:“滚开,莫要挡路。” 见贺长安仿若未闻,依旧伫立在面前,纹丝不动,宋袭的眼神愈发冰冷,“哼,莫以为你是江都城的将军,我便不敢与你动手。” 贺长安眉头紧皱,目光锁定在江澜身上,旋即向前一步,欲要抢夺江澜。 宋袭身形一闪,巧妙避开贺长安伸来的手,同时挑眉冷语:“将军这是要与我动手?” 宋袭小心翼翼地将怀中佳人轻轻放置于一旁。 第23章 空荡的街头,两位男子对峙而立,四目相对,气势仿若实质,愈发浓烈,似有火花在空气中噼里啪啦作响。 宋袭率先发难,疾冲向贺长安,右拳裹挟着呼呼风声,直逼贺长安面门。 贺长安身姿矫健,脚下轻点,如灵猴般连续向旁边闪躲。 宋袭见一击未中,脸上闪过一丝不屑,挑眉冷喝道:“堂堂贺将军,难道只会像个缩头乌龟般闪躲,不敢出招吗?果真是个胆小如鼠之辈!” 贺长安神色不变,仿若未闻这刻薄嘲讽,心湖不起一丝波澜。 二人旋即再次陷入激烈对战。宋袭攻势愈发凌厉,不断逼近,每一招都精准无误且狠辣非常,出手与眼神仿佛要将贺长安生吞活剥,置于死地。 贺长安目光一凝,神色微顿,双眸微微眯起,就在宋袭再次出招的刹那,贺长安瞅准时机,猛然探出左手,如铁钳般紧紧抓住宋袭右臂。 紧接着,他腰腹发力,一个漂亮的过肩摔,将宋袭整个人狠狠摔落在地。 贺长安拍了拍衣衫,径直走向一旁的江澜,将她轻轻抱起,大步流星朝将军府方向走去,自始至终,未曾回首瞧一眼身后倒地之人。 宋袭瘫坐在地上,满脸怒容,恨恨道:“贺长安,竟敢玩阴招,真是个卑鄙无耻的小人!” 他双手紧握成拳,指节泛白,青筋暴起,虽心有不甘,却并未追上前去。 贺长安如上次那般,将江澜地抱回居所。他把她轻轻放在榻上,仔细地为她掖好被子,又取下发簪,让她能睡得更为舒适些,随后才转身,离去。 江澜次日在一阵冰冷刺骨的触感中幽幽转醒。 她艰难地撑开双眸,只觉脑袋闷疼,冰冷的池水不断朝她涌来,寒意彻骨。 她满心疑惑:自己怎会又在此处醒来? 池水冻得她嘴唇青紫,小脸苍白如纸,她只能紧紧环抱住自己,哆哆嗦嗦地抿着嘴唇,朝着岸边踉跄走去。 贺长安一夜未眠,从书房走出。 瞧见江澜在池中的狼狈模样,他心中一慌,看着江澜昏昏沉沉以为她要寻短见。 当下不假思索,飞身冲过去,纵身跳入池水,将江澜一把捞起。 上岸后,贺长安满脸怒容,大声质问道:“你究竟有何事想不开,竟要去寻短见?” 江澜浑身湿透,她看着同样浑身湿淋淋的贺长安,心中五味杂陈,猛地甩开贺长安的手,冷冷道:“我不要你管。” 说罢,她自顾自地往前走去。 行至几步,她又停下脚步,虽未回头,但声音还是传了过来:“我没有自寻短见,只是失足落水罢了。”她微微顿了顿,语气稍缓,“多谢大人出手相救,大人还是快回屋内吧,莫要染了风寒,到时候又要怪罪于奴家了。” 言毕,江澜径直朝着自己的居所走去,自始至终,未曾回过一次头。 贺长安呆呆地望着她远去的背影,良久,才转身离去。 第13章 闭门思过 江澜回到屋内,换下湿漉…… 江澜回到屋内,换下湿漉漉的衣服,可还是忍不住重重地打了一个喷嚏,身子也微微颤抖了一下。 就在这时,一阵轻轻的敲门声响起,在这寂静的屋内显得格外清晰。 江澜揉了揉有些发昏的脑袋,声音带着几分鼻音,瓮声瓮气道:“进来。”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文怡迈着小碎步走了进来。 江澜抬眸望向她,眼中透着几分疑惑,淡淡问道:“你有何事?” 文怡轻咬着下唇,欲言又止的模样,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江澜姐姐,我今日是特意来与你说开那误会的。”她稍稍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昨晚真的就是我没站稳,这才不小心靠向将军的,真不是将军的错呀,江澜姐姐可莫要误会了才好。” 江澜微微皱起眉头,目光中带着几分疏离,看着她说道:“我有什么可误会的,这本就是将军与你的事儿,没必要特地来跟我解释。” 江澜话音刚落,文怡又赶忙说道:“将军命我来向江澜姐姐传话呢。” 江澜不禁挑眉,语气里多了几分不耐:“何事?” 文怡面露难色,张了张嘴,却又犹豫着不知如何开口,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憋得小脸都有些泛红了。 江澜见状,语气稍冷:“有什么事不妨直说,不必这般扭扭捏捏。” 文怡咬了咬牙,小声说道:“将军说……说江澜姐姐最近在府里有些不守规矩,便命江澜姐姐在屋内面壁思过,还说只有等将军同意了你何时可以出来,你才能出来。” 说完这话,文怡眼眶泛红,委屈巴巴地说道:“姐姐,我真的替你向将军求情了,可将军说要是我再帮你求情的话,就让我也跟着面壁思过受罚,姐姐,我已经尽力了。” 江澜听闻,神色依旧淡然,只是默默转过身去,轻轻点了点头,语气平静得不带一丝波澜:“你同将军说我已知晓了。” 文怡忙不迭地点点头,随后转身朝屋外走去。 走到门口,她轻轻关上房门,还从外面上了锁,那“咔哒”一声锁响,在这寂静的屋内显得格外刺耳。 江澜慵懒地倚坐在床边,目光缓缓地打量着屋内这一方天地,微微轻叹一声,喃喃自语道:“刚住进来的时候呀,只觉得这屋子宽敞又大气,可如今再看,却也不过如此罢了。” 第24章 书房内,文怡恭敬地站在贺长安跟前,轻声说道:“大人,我已经与江澜姐姐说好了。” 贺长安微微点头,神色平静,不紧不慢地吩咐道:“你日后便不必在我身边伺候了,去后院找管事的,让他再给你安排个差事。记得每日按时给江澜送饭,这一日三餐可万万不能耽误了,若是有什么异常情况,要及时向我汇报。她如今需要好生静养,没什么要紧事,就莫要去打扰她了。” 文怡听闻这话,眼眶里瞬间噙满了泪花,“噗通”一声,径直跪了下来,带着哭腔问道:“大人,可是我做错什么了呀?我已经向江澜姐姐解释清楚昨晚发生的事儿了,大人为何还要这般对我呢?” 贺长安仿若未闻她的哭诉,眼睛始终盯着木桌上的奏折,头也不抬,语气淡淡道:“我身边本就无需女子来照料,有言玉在便足够了。你若没别的事儿,就退下吧,可千万记着我交代的话,务必保证一日三餐按时送达。” 文怡只得含泪从地上缓缓起身,抽噎着应道:“奴家遵命。” 这一整天,江澜粒米未进,屋内茶壶里的水也早被喝了个精光。 她虚弱地躺在床榻上,只觉脑袋昏昏沉沉的,心里不禁犯起嘀咕:都一整天了,难道将军是故意这般惩罚我,连吃食都不给我送吗? 江澜实在没了力气,缓缓闭上眼睛,在床榻上沉沉睡去,她想着,睡着了就好了,睡着了便感觉不到腹中饥饿了。 次日,依旧是相同的状况,从早到晚,愣是没一个人给江澜送来吃食。 江澜饿得前胸贴后背,心里直犯嘀咕,恨不能直接跳窗逃出去找些吃的来填填肚子,可一想到贺长安冷硬的态度,又只能无奈地躺回床上,重重地叹息一声。 她本是金枝玉叶的公主,打小就养尊处优,何时受过这般委屈呀。 可如今时过境迁,先是受了风寒,这会儿又连着两天水米未进,江澜只觉得浑身软绵绵的,躺在床上,连抬手这么个简单的动作都快没力气做了。 到了第三天傍晚,江澜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快要撑不住了,她强撑着从床榻上晃晃悠悠地起身,脚步悬浮的朝前走去,她艰难地挪到门口,身子一歪,靠在门上,有气无力地抬手拍打着那扇木门,声音微弱地喊道:“来人啊,再不来人可要饿死人了……”。 这细微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如同石沉大海,根本没人听到。 江澜几近昏死过去时,屋门忽然被人轻轻推开了。 文怡端着吃食,小心翼翼地从门外走进来。一眼瞧见躺在地上的江澜,她不禁惊呼出声:“江澜姐姐,你这是怎么了呀?我今儿个趁着大人不在,偷偷从厨房给你带了点吃食过来。” 听到有吃的,江澜紧闭的双眼一下子睁开了,她用尽全身力气,虚弱地从地上站起身来,感激地对文怡说道:“多谢……”。 江澜缓缓挪到木桌旁坐下,目光落在那白瓷碗里的饭上,眉头不禁微微皱起。 这哪是什么能入口的吃食呀,瞧着就跟别人吃剩下的馊饭没什么两样。 可这会儿江澜也顾不上挑三拣四了,她像是饿了许久的难民一般,双手捧着碗,大口大口地往嘴里扒拉着饭菜,狼吞虎咽的模样,活脱脱就是个饿死鬼。 文怡见状,悄悄背过身去,抬手捂着嘴,忍住不笑出声来。随后又转过身,轻声说道:“江澜姐姐,你慢些吃呀。不是我们故意不给你送吃的,实在是大人下了严令,说谁要是敢给你送吃的,就得受罚,我心里害怕。今天大人出门去了,我这才壮着胆子偷偷给你送些吃的来。虽说这饭菜看着不咋样,姐姐你就先将就着吃点儿吧。” 江澜咽下嘴里的饭菜,微微点了点头,再次说道:“谢谢。” 江澜吃饱后,文怡手将碗筷收拾好,端在手中,轻声说道:“姐姐,那你好好休息呀,我这就先走了。要是大人问起来……”文怡说着,目光中透着几分担忧,欲言又止地望向江澜。 江澜心领神会,微微点头,给了她一个让她安心的眼神,温声道:“我不会把这事说出去的,你且放心便是。” 文怡见状,顿时松了一口气,赶忙说道:“多谢姐姐,要是明日大人不在府里,我再找机会过来。” 江澜再次点头,目光一直追随着文怡的身影,直到她走出屋子,随后便听到“咔哒”一声,屋门又被上了锁。 江澜吃饱喝足,躺在床榻上,只觉浑身舒坦,心满意足地缓缓闭上双眼,不多时,便沉沉睡去了。 次日,贺长安将手头的诸多事务处理完毕后,便踱步来到了江澜的居所。 刚一走近,他便瞧见屋外门上挂着的那把锁,眉头瞬间皱了起来,语气带着几分不悦,沉声问道:“这是谁把屋子给锁起来的?” 话音刚落,文怡就从后院急匆匆地跑了过来,一脸委屈地说道:“大人,不是您之前说让江澜姐姐在屋内面壁思过嘛,我怕她跑出来,所以就锁上了……。” 贺长安面色一冷,声音愈发严厉:“谁准许你锁门的?还不快把门给我打开!” 贺长安这般冷厉的面孔,着实把文怡吓了一跳,她赶忙从怀里掏出钥匙,手忙脚乱地走上前去开锁。 而正在熟睡的江澜被屋外这阵动静给吵醒了,她迷迷糊糊间隐约听到了贺长安的声音,心里暗暗腹诽,翻了个白眼后,索性继续闭着眼睛躺在床榻上,丝毫不想理会外面的情况。 第25章 贺长安从屋外大步走进屋内,目光落在床榻上女子的身影上,开口喊道:“江澜,你身体可好些了?” 床榻上的女子仿若未闻,依旧紧闭双眼,没有丝毫要回应的意思。 贺长安见状,心中不免有些担忧,又接着问道:“是身体还不舒服吗?还是怎么了?” 可床榻上的女子仍旧一动不动,就像没听到一样,没有给出任何回应。 贺长安眉头紧锁,心里越发不踏实,忍不住上前几步,想要确认一下江澜到底有没有事儿。 这时,床榻上的女子终于开了口,语气冷淡疏离:“不劳将军挂心,奴家风寒都快好了。将军还是去忙自己的事儿吧,慢走不送。” 贺长安眉头皱得更紧了,目光紧紧盯着她的背影,站在原地许久,最终还是无奈地转身,离去。 贺长安走到屋外,脚步微微一顿,继而转头朝向屋内,对着屋内女子朗声道:“你且好好休息吧。从今日起,你在府中可来去自如了,若有任何不适,务必及时告知于我。” 床榻之上的女子仿若未闻,依旧一动不动,毫无回应之意。 贺长安凝视那处片刻,见始终得不到回应,收回目光,转身离去。 第14章 大人,你就成全奴家吧 文怡在屋内…… 文怡在屋内怒不可遏,纤手一挥,将桌面上的茶壶与茶杯尽数扫落,噼里啪啦一阵脆响。 片刻后,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波澜,转身在自己的包袱中翻找起来,不多时,一套异域服饰便被她扯了出来。 艳红色的异域舞娘服饰,文怡将其拿在手中,嘴角勾起一抹志在必得的笑意。 在她看来,若是今夜能与贺长安成就好事,让生米煮成熟饭,自然是再好不过,可若是事与愿违……她收敛了笑容,面容瞬间被狠毒所笼罩。 深夜,文怡精心换上异域服装,莲步轻移,身姿婀娜地敲响了贺长安的屋门,声音嗲得仿佛能滴出水来:“大人~”。 屋内一片死寂,没有丝毫回应。 文怡轻轻一推,门缓缓而开,她心中暗喜,迈着碎步走了进去。 环顾四周,却不见贺长安的半分踪迹。她嘴角上扬,带着一丝狡黠,快步走到床榻边,侧身躺了上去,随后伸手将床帐拉拢。 此时,贺长安正从书房缓缓走来。文怡躲在床榻之上,听到屋门开启的动静,心中大喜过望,悄悄将床帐拉开一条细缝,向外窥视。 只见贺长安身姿挺拔,背对自己站着。 文怡小心翼翼地从床榻上下来,赤着脚,悄无声息地向贺长安靠近,每一步都走得极为缓慢。待走到贺长安身后,她张开双臂,欲要将其环抱。 谁料,下一秒,贺长安身形陡然一转,单手抄起,锁住了文怡的咽喉。 文怡双脚瞬间离地,被贺长安单手拎起。 她的眼眶迅速泛红,惊恐万分,双手不停地用力拍打贺长安的手臂,呼吸也变得越来越急促,几近窒息。 贺长安面若冰霜,眼神中满是厌恶与冷漠,手臂一挥,便将文怡如破布般甩到一旁,冷冷地吐出三个字:“滚出去。” 文怡稍稍缓过劲来,径直跪趴在贺长安脚边。 她双手紧紧拽着贺长安的衣摆,流出了眼泪,几滴晶莹的泪珠便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滑落。 她仰起头,楚楚可怜地望着贺长安,声音颤抖,满是哀求:“大人~,奴家对大人的爱慕之心已藏了许久许久,今夜,大人就可怜可怜奴家,成全了奴家这份心吧。” 贺长安仿若未闻,目光直直地望向远方,冷峻的面容没有一丝波澜。 他抬起脚,将文怡踹向角落。 整个过程中,他的眼神未曾在文怡身上有片刻停留,仿佛她只是地上微不足道的尘埃。 “你若想死,我可以成全你。”贺长安的声音冷若冰霜,每个字都似从牙缝中挤出,透着令人胆寒的凌厉。 这一脚重重地踢在她肚子上,文怡只觉一阵剧痛袭来,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如纸。 她痛苦地蜷缩在角落,身体止不住地颤抖,声音微弱且带着哭腔:“大人,奴家错了,奴家这就走。” 片刻后,文怡强撑着虚弱的身体,双手捂着肚子,缓缓站起身来。 她弓着脊背,仓皇逃出了贺长安的房间。 屋外,文怡缓了好一会儿,原本娇弱的面容逐渐扭曲,眼底闪过一丝阴毒。 她心中暗自思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贺长安,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你这般无情,就休怪我心狠手辣。” 文怡莲步轻移,来到江澜的居所前,伸出手,轻轻叩响了屋门。 江澜正卧于床榻之上,整个人有气无力,听闻敲门声,随口应道:“进。” 文怡身艳丽的异域舞服,莲步婀娜地走进屋内。 她轻提裙摆,在江澜面前悠悠转了一圈,嗲声嗲气地问道:“姐姐,我这般穿着,可还好看?” 江澜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还是微微点了点头,说道:“好看,这衣服衬得你肤色愈发白皙了。” 文怡脸上立刻浮现出一抹娇羞之色,轻声说道:“将军吩咐我换上这套衣服,今夜便去服侍他。我心中实在有些忐忑,拿不定主意,这才来寻姐姐。” 江澜的脸色瞬间阴沉了几分,敷衍道:“嗯,着实好看,你且去吧,我要歇息了。” 第26章 文怡却似未察觉江澜的异样,欣喜地说道:“多谢姐姐,那我便先过去了。”言罢,转身离去。 待文怡走后,江澜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心中怒火中烧,暗自咒骂道:“狗男人!只管玩乐!日后与本公主再无瓜葛!老娘再不伺候!” 文怡踏出江澜的屋子,江澜的所有神情变化皆被她尽收眼底。 她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得意的笑容,随后施展轻功,身形一跃,轻功飞上屋檐,朝着贺长安的书房而去。 贺长安的屋内,言玉匆匆而入,双手抱拳,行礼作揖道:“大人,那边行动了。” 贺长安神色平静,不慌不忙地说道:“不必着急,且先放长线,钓大鱼方为上策。” 此时,文怡正悄无声息地潜入贺长安的书房。 一进入书房,她便四处翻找起来,嘴里还念念有词:“兵符,兵符究竟在哪?” 她将书房的各个角落几乎都翻了个遍,却依旧不见兵符的踪迹。 文怡渐渐有些心灰意冷,一屁股坐在贺长安的书桌前,拨弄着砚台上的毛笔。 突然,旁边的书柜发出轻微的“嘎吱”一声,紧接着缓缓移动了一下,一个黑色的匣子出现在眼前。 文怡眼睛一亮,立刻从座位上站起,快步上前,取下黑色匣子。 她迫不及待地打开匣子,只见里面静静地躺着兵符。 文怡心中大喜,迅速将黑色匣子收入怀中,再度小心翼翼地从书房溜了出去,直奔府外。 江都城外的竹林内,月色如水,竹影摇曳。 文怡怀揣着黑色匣子匆匆赶来。 不一会儿,一个全身蒙面之人出现在竹林中,看不清面容,只觉身形高大,透着一股神秘的气息。 文怡见状,赶忙单膝跪地,将匣子恭敬地置于地上,说道:“主上,这是兵符,我已顺利找到。” 蒙面男人缓缓伸出手,拿起匣子,打开后取出里面的兵符,置于月光之下细细打量。 仅仅过了一秒,兵符狠狠甩在文怡的脸上。 只听男人怒骂道:“蠢货,这是个赝品。再去找。” 文怡脸上露出一丝犹豫之色,轻声说道:“大人,我怕如今身份已然暴露。” 面前的黑衣男子听闻,鼻腔中发出一声冷哼,不屑地呵斥道:“你难道就不会栽赃嫁祸吗?真是蠢货。” 文怡脑海中瞬间浮现出江澜的面容,连忙应道:“大人教训的是。” 话音刚落,黑衣男子身形一闪,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文怡定了定神,起身朝着将军府疾驰而去。 回到将军府,文怡悄悄来到江澜的窗外。 她从怀中掏出迷魂香,轻轻放置在窗边,片刻之后,烟雾袅袅升起,缓缓飘入屋内。 又过了一会儿,文怡见时机已到,便悄悄溜进屋内。 她眼神慌乱地四处张望,最终将怀中的兵符放在江澜梳妆台的角落,随后转身,脚步匆匆地离去。 次日清晨,天才蒙蒙亮,还未到平日做活的时间,众人便被管家的呼喊声叫醒,纷纷来到前院集合。 众人面面相觑,都不知发生了何事。 等人都到齐后,贺长安身姿挺拔地站在前院台阶之上,面色冷峻,眼神中透着威严,沉声道:“昨夜,有一贼人潜入府中,将我书房内极为宝贵的一物偷走。那贼人就在你们当中。我已吩咐言玉带人去搜查你们的房间。” 言罢,贺长安神色冷淡地缓缓扫视过众人一圈。 江澜站在一旁,神色倦怠,心中却暗自思忖:“要不是你昨天沉迷于温柔乡,东西能被偷走吗?真是活该。”她在心里不停地咒骂着。 文怡则站在一旁,面容平静,仿若无事发生,心中却暗自窃喜:“江澜,这次你可插翅难逃,注定要完蛋了。” 言玉一番仔细搜查后,回到前院之中,恭敬地向贺长安禀报:“大人,并未找到。” 文怡听闻此言,脸上瞬间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 她心中暗自疑惑,自己昨夜分明亲手将兵符放在江澜的梳妆台角落,怎么可能不见踪影?难道是自己藏得太过隐蔽? 贺长安面若冰霜,冷冷地说道:“既然没找到,此次便暂且作罢,下不为例。” 随后,管家指挥众人散去。 在书房内,言玉从怀中掏出那枚赝品兵符,呈给贺长安:“大人,这是在江小姐房间发现的。” 贺长安微微点头,说道:“果然是栽赃嫁祸。” 紧接着,言玉又从怀中拿出一块玉佩:“大人,这个也是在江小姐房间发现的。” 贺长安看到那枚玉佩,身体猛地一震,瞬间愣住。 他的手指不自觉地微微颤抖,缓缓从言玉手中接过玉佩,眼中满是震惊与疑惑,大声问道:“此话当真?此物真的是在江澜姑娘房间发现的?” 言玉单膝下跪,双手抱拳作揖,严肃地回道:“大人,绝无虚假。” 贺长安紧紧攥住那枚玉佩,眼神逐渐变得深邃,他微微低下头,沉声道:“我知道了。” 说完,他瘫坐在椅子上,如失了魂一般,眼睛却死死地盯着手中的玉佩。 第15章 揭开真相 江澜近日风寒愈发严重,…… 江澜近日风寒愈发严重,几副药下肚,药中因含有安眠成分,致使她这几日整日昏昏沉沉,浑身软绵绵的,一丝力气也提不起来。 第27章 贺长安迈着沉稳的步伐,从屋外缓缓走进来。 江澜正病恹恹地躺在床榻之上,脸色苍白如纸,见贺长安进来,她强撑着虚弱的身子,想要下床行礼,奈何浑身绵软无力,只能虚扶着床沿,微微欠身,轻声说道:“大人,奴家有礼了。” 贺长安仿若未闻,神色淡然,不紧不慢地走到屋内的木椅旁,缓缓坐下,目光则如探照灯一般,细细打量着屋内四周的陈设。 江澜将贺长安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心中虽有疑惑,却还是故作镇定,微微皱眉,淡淡问道:“大人这是在怀疑我吗?” 贺长安面无波澜,依旧淡淡开口道:“我并没有怀疑你,只是想着,你跟在我身边也将近快有一年了,却住在这般狭小的屋子里,难道不觉得憋屈吗?” 江澜嘴角微微扯动,露出一抹苦笑,声音带着几分无奈:“我本就无父无母,四海为家,在哪儿又有何分别,何来憋屈一说呢。” 贺长安修长的手指轻轻叩击着桌上的茶壶,发出有节奏的声响,片刻后,又缓缓开口道:“你与那大使是如何相识的?” 江澜心中猛地一惊,暗自思忖,难道他发现了什么端倪不成? 不过,她脸上依旧保持着淡然之色,平静地说道:“我母族乃月辉璃城,当年父亲离世,我穷困潦倒,连埋葬父亲的钱财都没有,是大使出手相助,解了我的燃眉之急,我心中感激不已,自那之后,便与他有了来往。” 江澜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言辞恳切,说完,还不动声色地偷偷打量起贺长安的神色,试图从他脸上探寻到些什么。 贺长安只是静静地听着,并未再多说什么,随后便起身,径直朝着屋外走去。 江澜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满心疑惑,不禁暗自思忖:他今天这是怎么了?为何突然问起这些事儿呢? 将军府后院。 文怡手持剪刀,佯装修剪草木,心中却暗自思忖:这实在不合常理,自己明明将东西置于那般显眼之处,怎会无人察觉? 她手中动作变得机械而迟缓,心思全然不在草木之上,脑海中不断盘算着,今晚定要再潜入一次,非得把那物件放在醒目之地不可。 可一想到昨夜之事,文怡又不禁有些后怕。贺长安居然没来找她兴师问罪,但此刻,兵符之事才是最重要的,只要能设法除掉江澜,诸多事情便会如顺水行舟。 她咬了咬牙,强自镇定下来,继续思索着今晚的计划。 深夜,万籁俱寂,江澜早早服下了药,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文怡蹑手蹑脚地来到江澜的房外,先是小心翼翼地在窗口朝着屋内轻轻吹进迷魂香,袅袅的烟雾缓缓飘入,不多时,屋内便弥漫起一股淡淡的异香。 过了一会儿,她见屋内没了动静,这才缓缓推开房门,悄无声息地走了进去。 她径直走向江澜的梳妆台,在上面慌乱地翻找起来,边翻边在心中嘀咕:“怎么没有啊?我昨天明明就是放在这儿了呀。” 正满心疑惑之时,突然,旁边原本熄灭的蜡烛“噌”地一下被点亮,紧接着,房门从外面被人大力推开。 文怡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得浑身一哆嗦,赶忙转身,瞪大了眼睛朝门口看去。 只见言玉手持着兵符,从外面稳步走进来,脸上带着几分嘲讽,淡淡问道:“你是在找这个吗?” 文怡看到他手中的兵符,顿时大惊失色,瞬间明白自己的所作所为已然败露。 贺长安缓缓从言玉身后走进屋内,目光如炬直逼文怡,开门见山厉声问道:“你幕后之人是谁?” 文怡见此情形,索性也不再伪装,嘴角扬起一抹冷笑,猛地朝床榻上正熟睡的江澜扑了过去。 此刻的江澜中了迷魂香,整个人毫无反应。 文怡从袖口中迅速抽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一下子架在了江澜纤细的脖埂上,眼神中透着狠厉,冷冷喝道:“放我走,不然我杀了她。” 贺长安却仿若未闻,只是勾唇一笑,他眼神如冰刀一般,盯着文怡说道:“就凭你拿她来跟我谈条件?要么你放了她,我还能给你留个全尸,要么,我定让你身首异处。” 文怡冷哼一声,满脸不屑:“横竖都是死,不如我杀了她,跟我一起陪葬也好,好歹黄泉路上还有个伴,不是吗?” 一时间,房间内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两人就这么僵持着,互不相让。 片刻后,贺长安侧身,冷冷吐出三个字:“放你走。” 文怡这才拖着昏死过去的江澜,缓缓朝外走去。 路过贺长安身边时,她脸上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勾唇说道:“原来我们贺大人也是有软肋的呀,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呢?” 说罢,便带着江澜朝着将军府门口走去。 临近门口,文怡却突然停下了脚步,扭头看着身后跟着的贺长安一行人,突然放声大笑起来:“把兵符给我交出来,不然我现在就杀了她。” 说着,手中的匕首又往江澜细白的脖埂上紧了紧,稍稍用力,脖埂上便渗出了丝丝缕缕的血丝。 “别愣着,快给我去拿。”文怡扯着嗓子大声吼道。 贺长安眉头紧皱,不耐烦地朝言玉挥了挥手,命令道:“去拿。” 言玉站在贺长安身后,面露犹豫之色,赶忙劝道:“大人不可呀,那可是兵符,要是被皇上知道弄丢了,可是要掉脑袋的大罪啊。” 第28章 贺长安顿时脸色一沉,眼中满是恼怒,厉声呵斥道:“哪来那么多废话,我让你去拿,你就去拿。” 言玉无奈,只得转身快步离去。文怡见状,笑得越发张狂,大声嘲讽道:“大人,她对你可真是重要啊。” 说着,她拿着匕首在江澜的小脸上轻轻游走,眼神中透着扭曲的嫉妒,阴阳怪气地说道:“大人,你说你为什么不选我呢?你若是当初选了我,肯定就不会落得现在这般下场了呀。你说,我是在她的脸上划一刀呢,还是在她的脖子上划一刀呢?” 贺长安气得双手紧紧攥住衣袖,额上青筋隐隐跳动,却只是默不作声,死死地盯着她。 文怡却仍不甘心,继续说道:“大人,我到底比她差在哪儿了?” 话音刚落,言玉拿着兵符匆匆走了过来。 贺长安伸手接过兵符,毫不犹豫地将其抛向空中,朝着文怡扔了过去。 文怡见状,赶忙抬头看着抛在半空中的兵符,伸手去接。 可谁能料到,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贺长安身形一闪,猛地一脚踢向文怡,直接将她踢翻在地。 这下,文怡是人质也丢了,兵符也没拿到手,顿时慌了神,挣扎着想要逃走,却被言玉迅速上前死死牵制住,动弹不得。 贺长安赶忙上前,小心翼翼地抱起江澜,冷冷地对众人吩咐道:“把她关入刑牢,所有刑罚都给我用一遍,但不准她死,我要让她把幕后之人一五一十地交代出来。” 言罢,贺长安抱紧江澜,转身快步离去,只留下文怡绝望的呼喊声在夜空中回荡。 翌日。江都城的天气阴沉沉的。 江澜在床榻上缓缓转醒,只觉脖颈处传来一阵隐隐的疼痛,她下意识地动了动手指,想要去抚摸疼痛之处,忽然发觉自己的手指好似被什么给牢牢牵住了,根本动弹不得。 江澜满是错愕地扭头看去,只见贺长安正坐在她的床边,宽厚的大手紧紧地拉着她的小手。 江澜一时间有些懵懵懂懂的,她微微撑起身子,轻轻推搡着身旁还在熟睡的贺长安,轻声唤道:“大人,醒醒呀。” 贺长安在床榻边悠悠转醒,抬起头来,问道:“你醒了,可有哪里不舒服?” 江澜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被包扎起来的脖颈,一脸疑惑地看向贺长安,问道:“大人,我这是怎么了呀?” 她努力回忆着,只记得昨晚自己服下了药,随后便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其他的一概不知。 贺长安轻轻叹了口气,缓缓说道:“昨晚文怡叛变了,她迷晕了你,挟持了你,受人指使,妄图抢夺兵符,幸亏我及时出手相救,不然,你这会儿恐怕早已命丧黄泉了。” 江澜听闻此言,脸上满是震惊,瞪大了眼睛看着贺长安,难以置信地说道:“文怡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呀?”江澜顿了顿,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又赶忙问道:“大人,那日您关我禁闭之时,可有说过不给我饭食吃呀?” 贺长安顿时皱起了眉头,说道:“那日我特地和文怡交代得清清楚楚,要她好生伺候你,一日三餐绝不能少,还吩咐她若是你有任何情况,必须立刻向我汇报呢。” 江澜听了这话,顿时恍然大悟,原来自己之前经历的所有那些糟心事,都是文怡在从中作梗啊。 怪不得自己每次醉酒后,都会莫名其妙地出现在池塘里面,原来是她搞的鬼。 江澜想到这儿,不禁有些气愤难平,咬着牙说道:“我就知道大人您不是那样的人呀。那日她跟我说,是大人您关我禁闭,还断了我的吃食,我那日整整饿了三天,滴水未进,在绝望之际,她才端着吃食走进来,还一个劲儿地挑拨我和大人您之间的关系呢。” 贺长安听闻这些,心中恼怒不已,脸色变得阴沉下来,恨恨地说道:“我与她之间的一切,不过是她一厢情愿罢了,没想到她居然一次又一次地做出这般过分的事来。” 贺长安看着江澜,又叮嘱道:“你先好生休息吧,我还有些事情要去处理。” 说罢,便转身快步离去。 第16章 英雄救美 言玉神色匆匆,自外而入…… 言玉神色匆匆,自外而入,抱拳行礼道:“大人,皇上急召,欲与您商议疆边战事。” 贺长安正把玩着手中玉牌,听闻此言,微微点头:“知晓了,我即刻便去。”略作停顿,又问道:“交代你调查之事,可有结果?” 言玉单膝跪地,双手作揖,神色恭敬:“大人,已有进展。此令牌乃月辉黎族贵族专用之物,其余详情仍在探查之中。” 贺长安若有所思,摆了摆手:“继续查,莫要懈怠。”言罢,转身至书桌前,提笔蘸墨,写道:“林台兄,疆边战事吃紧,今日可否与我一同动身?”书毕,唤来信鸽,将信缚于鸽足,放飞而去。 皇宫内。 华琰端坐在龙椅之上,轻啜香茗,抬眸看向一旁的贺长安:“近日疆边之敌蠢蠢欲动,卿打算何时出征?” 贺长安离座起身,单膝跪地,行礼道:“陛下,明日便可动身。” 华琰面露满意之色,起身拍了拍贺长安的肩头:“好,朕静候卿之佳音,盼卿再度凯旋。” 将军府。 江澜收到贺长安的书信时,已是午后。 她思索良久,径直朝着贺长安的书房而去。恰逢贺长安自宫中归来。 第29章 江澜轻叩书房门扉,待得一声“进”,方推门而入:“大人,奴家有事相商。” 贺长安自书桌后转出,坐于椅上,神色平静:“何事?但说无妨。” 江澜单膝跪地,双手抱拳:“奴家欲辞去护院之职,外出游历江湖,增长见闻。” 贺长安眉梢一挑,显然有些意外,沉声道:“为何突然要走?我这将军府难道还束缚了你不成?”言罢,他目光灼灼地盯着江澜,似要将她看穿,“我向来予你足够的自由,任你行止,如今这般,可是有事瞒着我?怕被我知晓?” 思及那枚神秘的玉牌,贺长安心中疑窦丛生,暗自思忖她是否与自己的杀亲仇人有所瓜葛。 江澜微微垂首,神色平静,轻声道:“大人,您多虑了。奴家只是向往无拘无束的生活,还望大人恩准。” 贺长安略一沉吟,想到明日便要奔赴疆边,自是无法带她同行,留她一人在这空荡的将军府确也不妥,终是叹了口气,点头应允:“罢了,既你去意已决,我便不再阻拦。只是明日需等我出征之后方可离去。” 江澜颔首,低声说道:“那奴家先在此恭祝将军旗开得胜,此去平安顺遂。” 贺长安微微颌首,摆了摆手:“你且退下吧。” 江澜回到屋内,研墨提笔,写道:“贺兄可先行出征,我随后便至,家中琐事尚需安置。” 写罢,将信纸仔细卷起,唤来信鸽,将信缚于鸽足放飞。 次日,将军府门庭若市,侍从与侍女整齐分立两旁,神色肃穆。 管家身姿挺拔,手中长鞭一挥,鞭梢在空中划出凌厉弧线,清脆炸响回荡在府门上空。 贺长安身披玄色铠甲,在朝阳映照下熠熠生辉,□□汗血宝马神骏非凡,蹄声得得,自远处徐徐而来。 身后,言玉与数员大将相随,皆甲胄在身,威风凛凛。 江澜俏立在队伍最前端,仰首凝视马背上的贺长安,眸中波光闪烁,柔声道:“将军此去,必能乘风破浪,一帆风顺。奴家盼将军早日归来,再展神威,旗开得胜。” 贺长安端坐于马上,目光紧锁江澜,良久,沉声道:“你孤身闯荡江湖,定要多加小心,若遇困境难以排解,可报我名号,我定不会袖手旁观。” 江澜轻点螓首,盈盈道:“多谢大人关怀,大人之恩,江澜铭记于心。” 贺长安于队伍之首,猛地一夹马腹,大喝一声“驾”,马长嘶一声,如离弦之箭疾驰而去,身后众大将不敢怠慢,紧紧追随其后。 江澜目光追随着贺长安远去的背影,心中默念:“后会有期,贺长安。” 待贺长安离去数日后,江澜乔装改扮,一袭男装,飒爽英姿,将行囊仔细缚于马背,翻身上马,朝着疆边方向绝尘而去。 李娇嫣不知从何处听闻林台会随贺长安奔赴疆边,心中好奇难耐,便带着一众侍从,乘坐华丽马车,浩浩荡荡也朝着疆边进发,决意要与林台一会。 一路之上,道路崎岖,马蹄扬尘。 江澜行至午后,见路旁有一驿站,便勒马缓行,进入驿站稍作歇息。 她寻了个位子坐下,端起一杯香茗,轻抿一口,舒缓身心,同时也让那一路奔波的马儿得以歇脚。 她正悠然品茗之际,一辆装饰奢华的贵族马车缓缓从面前驶过。车窗的丝帘轻轻掀起一角,露出车内少女那精致的侧脸,肌肤胜雪,眉眼如画。 江澜见状,不禁微微摇头,暗自思忖:“这是哪家千金出行,竟如此大张旗鼓,就不怕途中遭遇劫匪?”思及此处,又不禁感叹,“这般招摇过市,在这江湖路上行走,被打劫怕是迟早之事,果真是不知江湖险恶啊。” 江澜用过午茶,稍作休憩后,便即上马,向着疆边继续前行。 依着目前的行程与速度估算,待到傍晚时分,便能抵达下一处驿站,如此一来,距离月辉离城便更近了一步。 她刚欲翻身上马,天空中纷纷扬扬飘起了细碎雪花。 江澜仰首望着那漫天飞舞的雪片,轻声叹道:“下雪了,今年这雪,倒是来得迟了些。”言罢,她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接住那一片片晶莹的雪花,心中涌起一阵莫名的感慨。 此时,李娇嫣所乘坐的马车正在前方道路上缓缓行驶。车外的侍女高声禀道:“小姐,下雪了,山路怕是要变得湿滑难行,咱们要不要在下个驿站停歇,待雪停之后,明日再继续赶路?” 李娇嫣轻轻撩起车窗的帷幕,望向窗外那零零星星飘落的雪花,略作思忖后,点头应道:“也好,那就先到驿站整顿一番,明日再启程吧。” 话音刚落,只见道路旁的草丛中,猛地窜出几个身形魁梧的壮汉,他们面色凶悍,手中紧握着明晃晃的大刀。 “站住!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为首的匪首扯着嗓子,恶狠狠地吼道。 “小姐,不好了,是山匪!”马车外的侍女声音带着几分惊恐与焦急。 李娇嫣柳眉微蹙,不耐烦地说道:“给他些银钱,打发他们离开便是。” 匪首却不依不饶,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马车里的李娇嫣,嬉皮笑脸道:“小娘子,你这细皮嫩肉的模样,大爷我瞧着欢喜。不如跟了我,做我第十六房压寨夫人,保你日后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天天大鱼大肉!” 第30章 李娇嫣一听这话,顿时满脸嫌恶,怒斥道:“放肆!本姑娘本欲好心赏你们些钱财,你们倒好,竟敢得寸进尺,痴心妄想!若是不想死,就赶紧滚远点!” 言罢,马车外瞬间陷入一片混战。 那群悍匪如狼似虎,挥舞着大刀,杀向李娇嫣所带的侍从,好似收割稻草般轻松。 那些侍从平日里不过是些装点门面的花架子,此刻在悍匪面前,毫无招架之力。 李娇嫣的贴身侍女惊慌失措地冲进马车,声音颤抖,带着哭腔喊道:“小姐,不好了!咱们的侍从根本抵挡不住,这可如何是好?小姐,快逃吧!” 李娇嫣何曾见过如此血腥惨烈的场面,小脸瞬间变得煞白如纸,嘴唇也止不住地哆嗦,结结巴巴道:“走……快走。” 片刻之间,马车外的侍从已全军覆没。山匪们满脸猥琐,得意洋洋地围在马车前,笑嘻嘻地叫嚷着:“娘子,你就别挣扎了,乖乖从了夫君我吧,也能少吃些苦头。” 李娇嫣银牙一咬,心一横,猛地拔下头顶的簪子,紧紧握在手中,决绝道:“做梦!我便是死,也绝不屈身于你们这群无耻之徒!” 山匪们见状,依旧步步紧逼。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马车外突然传来阵阵哀嚎。 李娇嫣壮着胆子,掀起马车的帘子向外张望,只见一众山匪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一个少年正脚下踩着为首的山匪。江澜面色冷峻,冷冷喝道:“不想死,就立刻滚!” 为首的山匪此刻哪还有半分嚣张气焰,涕泪横流,哭喊道:“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啊!” 江澜微微抬起脚,神色冷峻,厉声道:“快滚!” 山匪们如蒙大赦,手忙脚乱地提起刀,相互搀扶着,狼狈不堪地仓皇逃窜。 李娇嫣缓缓从车内走出,莲步轻移,朝着江澜盈盈一拜:“多谢公子仗义援手,小女子李娇嫣,不知公子尊姓大名?” 江澜目光落在她身上,心中莫名涌起一股熟悉之感,可一时之间却又想不起究竟在何处见过。 她双手抱拳,行礼道:“在下林台,些许小事,不足姑娘挂齿。” 李娇嫣闻言,顿时面露惊色:“你……你就是林台!” 江澜见她这般反应,不禁微微皱眉,疑惑道:“姑娘认得我?” 李娇嫣微微仰头,双眸中满是感激之情:“公子难道忘了?那日在王爷府,若不是公子出手相救,我恐怕早已溺亡于池塘之中。” 江澜经她这一提醒,瞬间想起眼前女子是谁,淡然道:“不过举手之劳罢了。郡主要是已然无事,还是尽早回江都城吧。在下尚有要事在身,先行一步。” 说罢,江澜转身欲翻身上马,却不想衣袂被李娇嫣轻轻拉住。 “林公子,我要前往疆边拜见兄长,有要紧之事相商。此地离疆边路途遥远,林公子可否带我一程?” 第17章 林公子 铅云蔽日,簌簌雪落,江澜…… 铅云蔽日,簌簌雪落,江澜骑在马上,目光落在马下的李娇嫣身上,雪花纷纷扬扬,转眼间在她的肩头积了浅浅一层。 江澜向她伸出手,问道:“上马,你的侍女可会驾马车?” 李娇嫣抬眸,将手放入江澜的掌心,纤细的手指却在瞬间收紧,江澜没料到她会用力,不禁“嘶”了一声。 “林公子,怎么了?可是受伤了?”李娇嫣面露关切,美目之中满是担忧。 江澜不动声色地将李娇嫣拉上马,稳了稳神色说道:“无妨,只是不小心磕到了。让你的侍女驾着马车,跟在我后面。” 李娇嫣回首,对后面的侍女轻声叮嘱:“听清林公子的话了吗?务必跟紧了。” 侍女忙不迭地点头:“奴婢记下了,小姐放心。” 马蹄踏雪,一匹马沿着蜿蜒的山路疾驰而去,身后的马车紧紧相随。 雪势愈发汹涌,如鹅毛般的大雪很快将整个山头覆盖,一片银白苍茫。 李娇嫣靠在江澜的怀里,江澜轻揽缰绳,带着她一路飞驰,不多时便赶到了下一个驿站。 驿站的灯火在雪幕中摇曳,透出丝丝暖意。 江澜利落地翻身下马,而后长臂一伸,稳稳地将李娇嫣环抱而下,手中缰绳一牵,稳步朝驿站内走去。 驿站的店小二早已迎了出来,抬眼瞥见江澜的瞬间,脸上浮现出难以掩饰的震惊之色,嘴唇微张,刚吐出一个“公”字,江澜眼神扫了过去,硬生生将小二后面的“公主”二字怼了回去。 小二一个激灵,连忙改口道:“公……公子里边请。” 说话间,身体不自觉地微微颤抖,头也低了下去,双手在身前不安地搓动着。 江澜神色未变,将马缰递到小二手中,马缰带着江澜手心的温度,小二忙不迭地双手接过,紧紧握住。 此时,身后的李娇嫣莲步轻移,朱唇轻启,对小二轻声吩咐道:“这驿站可有郎中?去请个郎中过来吧。”她的声音温婉柔和,却又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小二闻言,忙对着李娇嫣点头哈腰,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身子几乎弯成了九十度,嘴里说道:“回姑娘的话,我们管事的精通医术,小的待会儿就去禀告管事的,让他马上过来。” 李娇嫣微微颔首,不再言语,款步朝屋内走去。 侍女手脚麻利地将马车绑好,匆匆跟随在小姐身后,主仆二人的身影很快消一楼楼梯口。 第31章 江澜踏入屋内,刚要反手带上屋门,一只白皙纤细、柔弱无骨的手便拦住了门板。 她抬眸望去,只见李娇嫣地站在门口。 “林公子,且慢!”李娇嫣朱唇轻启。 江澜眉心微蹙,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问道:“郡主,不知还有何事?” 李娇嫣美目流转,眼神中透着关切:“林公子,你此前救我时不慎受了伤,我已差人去请郎中,让他来为公子仔细瞧瞧。” 江澜下意识地想要推辞,可目光触及李娇嫣那堵在门口、丝毫没有挪动之意的身形,心下念头一转,想着若是执意拒绝,只怕会招来更多麻烦。 “罢了,那就有劳郡主费心。”江澜轻叹一声,侧身将屋门敞开,让李娇嫣进了屋。 李娇嫣莲步轻移,缓缓走到屋内,突然转过身来,眼波盈盈地望着江澜:“林公子,你两次救我于危难之中,若还称我郡主,未免太生分了些。不若唤我乳名嫣嫣,可好?” 江澜听闻此言,眉头瞬间拧紧,神色变得有些严肃:“郡主,此举万万不可。您身份尊贵,我救您不过是机缘巧合,实在是举手之劳,担不起如此亲昵的称呼。” 李娇嫣见江澜如此,竟向前一步,玉手轻伸,一下子握住了江澜的手腕。 江澜只觉手腕处触感温热柔软,一股淡淡的女儿香萦绕鼻尖。 “林公子,救命之恩,本应以身相许,只是我身不由己……”李娇嫣的声音轻柔且带着一丝羞怯,眼神也有些复杂地看着江澜。 江澜顿时吓了一跳,脸色微微发白,她猛地抽回手,连退数步,与李娇嫣拉开距离,随后一个箭步上前,迅速关上了屋门。 “郡主,我当真只是顺手而为,请您莫要再提此事,也莫要这般行事。”江澜带着几分无奈和坚定再次强调道。 李娇嫣见江澜如此反应,心中不禁暗道:“这林台还真是个不解风情的呆子!送上门的佳人在侧,竟能如此坐怀不乱。罢了罢了,倒是我小瞧了他。” 屋内略显旖旎而微妙的气氛,陡然被一阵清脆的敲门声打破。 江澜身形一顿,迅速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思绪,上前拉开了屋门。只见一位身着灰色长袍、背着陈旧药箱的郎中,正神色恭敬地站在门口。 “郎中,请进。”江澜侧身让开一条通道,脸上挤出一丝略显牵强的微笑。 郎中微微点头致谢,跨过门槛走进屋内,将手中的药箱轻轻放在桌上。 这时,李娇嫣款步迎了上去。 “敢问郎中高姓大名?”李娇嫣朱唇轻启,声音温柔婉转。 郎中连忙起身,拱手作揖道:“鄙人姓李,特来诊治。”说着,便从药箱中取出脉枕等看病用的物件,一一摆放整齐。 “不知二位,哪位身体抱恙?何处受伤?”李郎中目光平和,视线在江澜和李娇嫣二人之间来回扫视。 江澜刚要开口,李娇嫣却抢先一步说道:“是林公子受伤了,在左臂处,还望郎中您仔细瞧瞧,务必让林公子早日康复。” 她言辞恳切,眼神中满是担忧。 李郎中的目光顺着李娇嫣的指示,落在江澜身上,江澜身形微微一僵,下意识地指了指左臂靠近肩膀的位置,神色有些不自然地说道:“只是有些拉伤罢了,并无大碍,不劳郎中费心。” “公子,老夫还是需要查看一番,方能准确诊断,还请公子将上衣脱掉,以便老夫查看伤势。”李郎中言辞间满是医者的严谨与负责。 此言一出,屋内的空气瞬间凝固,仿佛时间都停止了流动。 江澜站在原地,双手紧握,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心中暗自叫苦:“脱上衣?这可如何是好!且不说脱完,只怕刚脱到一半,我这女儿身便要暴露无遗,那可就真的是百口莫辨了!” 江澜连连摆手,脸上带着一丝尴尬与窘迫,说道:“不……不用了,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真的只是小伤,休息几日便好。” 李娇嫣见江澜如此推脱,眉头轻皱,上前一步,伸出手便要去解江澜的衣领,口中还说道:“林公子,您莫要这般忸怩作态,还是让我来帮您吧。” 江澜衣领被拉开一角,伸手抓住李娇嫣的手腕,阻止了她的动作。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而强硬:“郎中,郡主,多谢二位好意。把药留下吧,我自行处理即可,这点小伤真的无需大动干戈。” 江澜心中暗自焦急,想着若是再这样下去,今日这局面怕是难以收场,真的要闹出大乱子了! 李娇嫣见江澜态度坚决,神色间不禁泛起一丝恼意与不悦,嘴角微微下撇,悻悻然地松开了手。 她轻哼一声,转头对郎中说道:“罢了罢了,我们出去吧,让他自己折腾去。” 话语中带着几分赌气的意味,莲步轻移间,已然转身朝门外走去。 郎中微微颔首,目光在江澜和李娇嫣之间快速流转,似乎察觉到了两人之间那微妙的气氛。 他手脚麻利地从药箱中取出一瓶药酒和几个小巧精致的药瓶,整齐地摆放在桌上,随后便跟随着李娇嫣的脚步,朝外走去。 江澜一直紧绷着的神经,直到目送他们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才稍稍放松下来。 她长舒一口气,抬手轻轻拍了拍胸口,暗自庆幸道:“好险,差点就暴露了。此番前来,连贺长安的面都还未见到,若是因这等疏忽而暴露了身份,实在是大大的不妥。” 第32章 待心情平复些许,江澜拿起桌上的药酒,小心翼翼地解开衣衫,开始为自己涂抹疗伤。 药酒的辛辣气味在屋内弥漫开来,刺激着她的鼻腔。 隔壁屋内,李娇嫣静静地坐在窗前的雕花椅上,思绪却不由自主地飘回到方才的那一幕。 脑海中,江澜那白皙透亮的肌肤仿佛有着别样的魔力,挥之不去。 “真是奇了怪了,一个男子怎会生得如此白皙透亮的肌肤,竟比女子还要娇嫩细腻几分。” 李娇嫣喃喃自语,眼神中满是疑惑与不解,心尖好似被一根羽毛轻轻拂过,泛起一圈圈难以言说的涟漪。 边塞襄云境外。 只见远处贺长安身披玄铁战甲,甲胄在火光下闪烁着冰冷的金属光泽。 他身姿挺拔地骑于骏马之上,马高大健壮,毛色漆黑如墨,四蹄踏地,溅起阵阵尘土。 “将士们,冲!”他一声下令,四面八方涌起的人群朝敌军奔去。敌军如潮水般涌来,却被他一人搅得混乱不堪。 只见他高高跃起,借下落之势将靠近之敌砸入人群,身上溅满鲜血,在残光的映照下,宛如浴血战神,令敌军望而生畏,不寒而栗。此役人捷。 第18章 突袭 二人用膳时,李娇嫣不动声色…… 二人用膳时,李娇嫣不动声色地偷偷打量着江澜。 只见江澜细嚼慢咽,举止间透着一股比她这个郡主还大家闺秀的韵味。 江澜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放下手中的筷子,轻声问道:“郡主,您这般盯着我瞧,是林某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李娇嫣微微一怔,这才回过神来,赶忙咽下口中的菜肴,眼神中带着几分打量,“没……没有,我只是瞧林公子生得这般细皮嫩肉,好奇是如何保养的,去做个男宠也算是一等一的。” 此言一出,江澜刚咽下的茶水差点呛了出来,心中不禁暗自叫苦:“这都是什么虎狼之词。”定了定神,江澜解释道:“我从小就体弱多病,没干过粗活,可能看起来就有些光滑吧。” 李娇嫣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那日看林公子身手矫健,可不像个病秧子,倒像是多年习武之人。” 江澜心中一紧,知道这是打算刨根问底了,神色平静地说道:“我生病后,母亲给我找了个师傅教我习武,这两年身体才渐渐有所好转。” 李娇嫣微微点头,没有再说话。一顿饭匆匆吃完,江澜回到自己屋内,关上屋门,长舒了一口气。 次日清晨,山间雾气弥漫,山头覆盖着皑皑白雪,山路因积雪变得湿滑。 江澜骑着马在前头开路,李娇嫣的马车紧随其后,二人不紧不慢地朝着襄云城进发。 襄云城营内,军帐之中摆着一张大桌,桌上铺着布局图。两位身披盔甲的男子正站在桌前专注地审视着布局。 “将军,此次我们大获全胜,想必敌方肯定会休整一段时间,重新调整战术。我们是不是也该未雨绸缪,早做准备。”奇岩指着地图上的标识,语气带着一丝忧虑。 贺长安身披盔甲,站在布局图前,眼神深邃,若有所思。他微微摇头道:“不急,我在江都城请了位谋事,早上飞鸽传信说午膳前就会抵达襄云城。” “是陛下派来的人吗?”奇岩好奇地问道。 贺长安转身走向主堂案桌,脸上露出笑容,说道:“这是我的挚友,并非陛下之人。此人谋略过人,是个一等一的人才。”言语间,满是对这位挚友的赞赏与信任。 奇岩皱了皱眉,犹豫着劝阻道:“将军,这恐怕不妥。此次作战本就是江都城内部的事,让一个外人进来参与探讨,实在有些风险。且不说此人是否真的谋略双全,万一他是个刺探军情的刺客,那后果不堪设想。” 奇岩停顿了一下,又郑重地说道:“将军,还请三思啊。” 贺长安大手一挥,语气坚定地说道:“无碍,我与他相识多年,深知他为人,绝不是刺客。出了任何事,我担着。奇将军放心便是。” 奇岩见贺长安态度坚决,也不好再多说什么,点头应道:“是。” 临近晌午,天空又纷纷扬扬地飘起了雪花,贺长安坐在餐桌前,目光不时地朝营外望去。 “林兄怎么还没到呢?”贺长安心里暗自嘀咕着。 正想着,军营门口传来一阵窸窣的声响,紧接着一道女子的声音传来:“长安哥哥,你在哪里呀?” 贺长安眉头微微一皱,心中疑惑顿生:这怎么会有女子?难道是林兄的娘子? 贺长安刚掀开军帐的帘子走出去,就被李娇嫣一下子扑了个满怀。 “长安哥哥!我来啦!”李娇嫣欢快地喊道。 贺长安连忙扒开身上的李娇嫣,看清旁边的女子,皱着眉头呵斥道:“胡闹!你不在江都城好好待着,来这里干什么!” 贺长安继续大声训斥道:“这里是战事之地,可不是郡主寻欢作乐的地方,下午我就派人送郡主回都城。” 江澜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心里不禁:“他消瘦了好多啊。” 贺长安训斥完李娇嫣,目光转向不远处的江澜,瞬间换上一副温和的面容,说道:“林兄一路舟车劳顿,先去用膳歇息一下吧。” 林台点了点头,微笑着说:“有劳了。”说罢便朝帐内走去,路过李娇嫣时,轻声说道:“郡主,下午走好。” 第33章 李娇嫣眼眶里蓄满了泪水,她吸了吸鼻子,委屈地走进帐内,心里满是委屈:大家都好莫名其妙啊,人家又不会闯什么乱子。 餐桌上,三人都默不作声,安静地吃着碗里的饭食。 李娇嫣率先打破沉默,小心翼翼地开口道:“长安哥哥,外面雪下得这么大,道路湿滑,我能不能明天再回去呀?”说着,她抬眼看向贺长安,眼神里满是期待。 贺长安看了一眼帐外,雪正纷纷扬扬地下着,他眉头微皱,语气严肃地说道:“郡主身娇体贵,若是在我这儿出了什么差错,我贺某可担当不起。下午雪一停,郡主就回都城。” 李娇嫣察觉到贺长安语气里透着明显的不悦,心中有些害怕,不敢再犟嘴,只好轻轻点了点头,低声说道:“给贺将军添麻烦了。”说完,心里默默祈祷着:雪啊,老天爷,求求你让大雪下得再猛烈些吧,这样就走不了啦。 江澜看到李娇嫣愁眉苦脸的模样,似乎猜到了她心里在想什么,不禁轻轻笑了一声。 李娇嫣听到笑声,抬起头,瞪了江澜一眼,嘴里嘟囔道:“哼,笑什么笑。” 贺长安转头看向江澜,接着说道:“林兄,下午要不要去营帐休息一下?我特意给你准备了营帐,就在我旁边。” 江澜微微点头,露出温和的笑容,说道:“有劳了,此次前来,所带东西不多,还得多谢贺兄抬爱,给我提供施展拳脚的机会。” 贺长安摆了摆手,哈哈一笑,说道:“林兄这说的是哪里话,只要咱们兄弟携手并肩,定能早日征服边疆之地,让百姓们免受苦难。” 江澜由衷地赞叹道:“贺兄如此心系百姓、爱护诸国,实乃百姓之福啊。” 午膳结束后,江澜回到营帐。她正收拾着自己的衣物,带的大多是男装,仅留一套女装,以备不时之需。说不定哪天会用到,或者自己回母族的时候也能穿。 江澜收拾好从营帐走出,远远瞧见一抹俏丽的身影在远处鬼鬼祟祟地躲着什么。 定睛一看,竟是李娇嫣。她这是在做什么呢?江澜心中好奇,悄悄朝那边走去。 江澜刻意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轻手轻脚地靠近。 突然,李娇背后被拍了一下,吓得她“啊”地叫了出来。李娇转身一看,见是江澜,一脸惊慌。 江澜好奇地问道:“你在做什么呢?” 李娇缓了缓神,拍了拍胸口,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在玩捉迷藏。” 话刚落,江澜忍不住笑了出来,说道:“都多大了,还玩这么幼稚的游戏。” 李娇嫣顿时有些生气,瞪了江澜一眼,说道:要你管,没事别来烦我!我忙着呢。”说完,便跑到旁边,不再理会江澜。 江澜无奈地笑了笑,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 “急报!急报大人!”士兵匆匆的跑进主营。 “何事!。”贺长安询问。 “敌人…,敌人朝这边发起进攻了!。”士兵焦急道。 话落,贺长安伸手,朝外大声道:“听令,防守备战。” 风在呼啸,火在燃烧,寒风裹挟着雪粒,打在脸上生疼。 战场上破壁残垣不堪入目,断壁颓垣在凛冽寒风中摇摇欲坠。 远处的山峦被战火映得通红,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将士们在火海中穿梭,发出阵阵嘶喊,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焦糊味,混杂着血腥气,到处是横七竖八的倒下的将士,血水在雪地上凝固。 营帐内烛火摇曳。一张布局图摊开在桌上,江澜与诸将围坐。 “敌军虽势大,但我等可避其锋芒。”江澜指着地图,“他们粮草辎重多,咱们佯装劫营,引其分兵。” 言罢,她手指向一处山谷,“此处地势险要,伏兵于此,待敌军追入,截断其退路。” 李副将皱着眉头,担忧道:“若敌军识破,恐有危险。” 江澜微微一笑,眼中透着自信,“他们一向骄纵,不然不会这么短的时间内再次卷土重来,料想不到咱们会主动出击。此计定能出其不意。” 此时,营帐外传来士兵的汇报声,敌军已有所行动。 江澜一个眼神示意贺长安,贺长安领会,立刻站起身,大声命令:“按计划行事,不得慌乱!” 火把照亮夜空。贺长安亲自带领一队精锐,悄无声息地向敌军营地摸去。 他手持长刀,眼神坚定,待靠近营门,大喝一声:“杀!”士兵们如猛虎般冲入敌营。 敌军果然中计,慌乱中分出兵力追击。 贺长安且战且退,引敌入山谷。 伏兵四起,喊杀声震彻山谷。敌军在慌乱中左冲右突,阵脚大乱。 最终,此战大获全胜! 贺长安平安无恙回到营帐,江澜见状长舒一口气,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众将纷纷对贺长安投以敬佩的目光。 第19章 暴露 营帐内灯火通明,众人正欢声…… 营帐内灯火通明,众人正欢声笑语不断,热闹的气氛仿佛要冲破营帐。 江澜却独自一人手持酒壶坐在帐外,雪不知何时停了,月光洒在她身上,映出一片清冷。 她仰头饮下一口酒,感受着那辛辣的滋味在喉间散开。 这时,一道清冷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怎么不进去呢?” 贺长安不知何时出了营帐,他望着席地而坐的江澜,眼神中带着一丝关切。 第34章 说罢,他也顺势在江澜身旁坐下。 江澜转头看向贺长安,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开口道:“大人怎么出来了?” 贺长安看了看江澜手中的酒壶,抬手碰了碰,问道:“怎么不跟大家一起庆祝,独自在这外面坐着?” 江澜又喝了一口酒,微微仰头,目光望向远方,轻轻说道:“想家了。” 贺长安听到这话,微微一怔,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江澜的侧脸。 月光下,她的面容显得格外柔和,轮廓竟与记忆中的某张脸重叠。 贺长安像是被什么惊到,猛灌下一口酒,定了定神,说道:“林兄怕是没出过远门,难免思乡,也是难为了。” 江澜没有说话,只是自顾自地喝着酒,过了一会儿,带着几分醉意开口道:“大人,时候不早了,我先去歇息了。” 说罢,她拎起酒壶,摇摇晃着从草地站起身来。身形一晃,眼看着就要朝地面倒去,下一秒,整个人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江澜下意识地抬头看向贺长安,目光交汇的瞬间,周围的火苗似乎也跟着噼里啪啦地响了起来。 醉意上头,贺长安望着眼前林台的脸,不知怎的竟与记忆中江澜的面容重合。 他像是被某种难以言喻的情绪支配,不由自主地收紧手臂,将江澜的腰肢往怀里带,头也慢慢低了下去。 江澜瞪大了眼睛,紧张得连呼吸都忘了,眼看贺长安就要亲上来,她猛地用力推了贺长安一把。 贺长安猝不及防,脚步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 江澜结结巴巴地说道:“大人……我……我先走了。” 说完,她转身朝着营帐方向跑去,像是身后有什么凶猛的野兽在追赶一般。 贺长安站在原地,望着江澜远去的背影,心里一阵慌乱。 刚刚那是怎么回事?自己怎么会对一个男人有了这般非分之想! 难道……难道自己竟真的是个断袖? 想到这里,他只觉得一阵晕眩,仿佛被什么击中了一般,呆立在原地,久久回不过神来。 江澜躺在榻上,带着微醺的状态,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 脑海里不断浮现出贺长安刚才凑近的画面,假如那个吻落了下来会怎样呢?自己是会跟他坦白身份,还是会逃离? 就这样思绪纷乱地想着,不知不觉间,江澜迷迷糊糊地进入了梦乡。 天刚破晓,天光微亮,外面一阵嘈杂的声响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一名将士匆匆冲进营帐,大声喊道:“军师,不好了,出大事了!” 江澜被这喊声从睡梦中惊醒,睡眼惺忪地问道:“发生了何事!”一边说着,她迅速从榻上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 将士焦急地说道:“郡主被敌军俘虏了,将军带着几名将士去营救,可对面人多势众,将军这般意气用事,恐怕会丢了性命啊!” 江澜听闻,心中一紧,来不及多想,转身急匆匆朝主帐赶去。 贺长安虽然杀伐果断,是个令人敬畏的大魔头,但他终究也是肉体凡胎,会生老病死。这次这般意气用事,实在是凶险万分。 江澜走进主帐,神色严肃地对帐内的几名大将说道:“各位将军!现在是我们齐心协力的时候了,大家几个各率三支精锐支队,跟我一起去支援大将军。到了那里,切不可意气行事,一切听我指挥,看我手势行动!” 众人纷纷点头,齐声应道:“好!” 随即跟着江澜快步走出营帐,翻身上马,朝着敌军帐营疾驰而去。 马蹄声在清晨的空气中回荡。 贺长安从深夜一路厮杀到现在,身边一个接一个倒下,鲜血在地上蔓延。 他宛如嗜杀的恶魔,不断朝着敌人的大本营逼近。秀气的脸颊和双手沾满了血渍,横七竖八的尸体既有敌人的,也有自己人的,此时已无退路。 贺长安被敌人重重包围,一名敌军将士大声喊道:“你已无路可退,我们主上说了,只要你肯归顺,就放了你们郡主。” 贺长安一脸不屑,厉声道:“废话少说,让你们主上准备收尸吧!” 话音刚落,他一个轻功腾空而起,手中长枪直刺向敌军。敌人躲避不及,血溅当场。 敌军见状,一拥而上,虽贺长安勇猛无比,可一人难敌百人。 他身上多处受伤,体力渐渐不支,却仍拼力厮杀。 突然,他不慎单膝跪地,敌人趁机举刀朝他砍来。 贺长安低着头,闭上双眼,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把利剑从远处飞来,稳稳地插在敌人面前。 只见身后一阵喊杀声,江澜骑着马,手持长剑,朝贺长安奔来。 她利落地翻身下马,一把将贺长安拉了起来。 “上马!”江澜大声喊道。 贺长安迅速上马,江澜一边厮杀一边后退,翻身上马后大声喊道:“各位听令,不要恋战,杀出一条路,撤退!” 敌人如潮水般涌来,将他们重重包围。 几人奋力拼杀,硬是在密集的包围圈中杀出一条血路。 江澜骑在马上,突然嗓子发出一声闷哼,贺长安闻声回头看去。 只见江澜面色平静,语气淡淡地说道:“无碍,我们快走。” 此时贺长安的脸色一片苍白,没有一丝血色,他转身继续向前奔去。 就在他回头的瞬间,鲜血从江澜嘴角溢出,很快浸湿了胸前的衣襟。 第35章 前方营帐已遥遥在望,一同前去的众多将士都折损在了那里。 江澜眼神有些迷离,身体突然一晃,直接从马上坠落。 好在马儿奔跑速度不快,否则这一摔必定自残。 贺长安听到背后的动静,回头望去,只见江澜掉落在马下,人事不省。 他急忙勒住缰绳,跳下马奔过去,发现江澜胸膛处插着半支折断的箭矢。 江澜的身体微微颤抖,鲜血还在不断地从伤口处涌出,染红了地面。 贺长安心急如焚,连忙将江澜抱起,大声呼喊着江澜的名字,朝营帐奔去。 营帐内,军医匆匆赶来,看着浑身是伤的贺长安,赶忙说道:“大人,我先帮您包扎一下吧,再这样下去您会失血过多的。” 贺长安却摆了摆手,指了指榻上昏迷不醒的江澜,心急如焚地说道:“他胸口受伤了,现在昏迷不醒,你先帮他看看有没有性命之危!” 军医见贺长安态度坚决,无奈之下只好走到床榻边,开始查看昏迷的江澜。 军医小心翼翼地解开江澜的衣物,刚解开一个小口子,就感觉有些不对劲。只见江澜的皮肤光滑细腻,不似男子的粗糙,再仔细一看,竟发现是个女子。 军医顿时双手颤抖,转身跪在地上,声音颤抖地说道:“大人!这伤属下属实是看不得!” 贺长安一脸疑惑,大声问道:“为何!” 军医低着头,声音轻颤地回答道:“此人!此人是名女子!而且伤口在胸腔,实在不便处理。” 贺长安一听,满脸愤怒,大声呵斥道:“女子!你当真是个庸医!他怎么就是女子!你莫不是治不好找借口!”。 “大人若是不信,自己瞧一瞧便是。”军医低头说道。 贺长安见军医这般笃定,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疑虑。他缓缓走上前,伸手轻轻掀开江澜胸口处的一角。 瞬间,他整个人僵住了,大脑一片空白,仿佛被雷击中一般,呆立在原地。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如梦初醒般说道:“我差人去叫厨娘来,你教她如何处理。” 言罢,他转身匆匆走出帐营,脚步有些踉跄,整个人仿佛失了魂一般。 他木讷地来到主帐内,刚踏上台阶,却一个踉跄,直接昏死在帐门口。 江澜胸口处的箭矢险些伤及肺腑,好在经过一番紧急处理,总算是保住了性命。 江都城皇宫内。 皇帝收到疆边传来的战报,在朝堂上大发雷霆。 他怒目圆睁,狠狠拍打着桌子,将郡主府的一批人处死,罪名是看护郡主不当。 “陛下,目前以臣之见,我们要么答应那边所有的条件,要么……弃车保帅。”一位大臣小心翼翼地说道。 华琰一听,顿时怒不可遏,大声怒道:“你们以为抛弃郡主就好了吗!你们让百姓怎么看待我们?敌人只会更加肆无忌惮,天下人都会耻笑朕不是个明君!竟用一个女子来换取江都城的安宁!” “陛下息怒,目前只有看对面怎么说,他们现在也不敢轻易动郡主,毕竟郡主还要用来与我们谈判。臣自愿奔赴边疆与敌对进行谈判。”李清川站出来,坚定地说道。 “好,既然李大人主动请缨,那朕现在宣布,你为和平使前往边疆与贺长安汇合。朕会修书一封交与敌对谈判。”皇帝稍作思索,语气坚定地说道。 第20章 再遇宋袭 镣铐碰撞的刺耳声响,像…… 镣铐碰撞的刺耳声响,像死神的低语,一下下敲击着李娇嫣的耳膜。 牢房里腐朽的气息裹挟着淡淡血腥味,让她感到窒息。 李娇嫣满心懊悔,心里暗自思忖:“早知道就不偷溜出营帐了,刚出营帐便迷了方向,慌慌张张地乱走,没想到竟被敌人活捉了!自己这到底是什么倒霉透顶的运气啊!” 她可是江都城最受宠的明珠,平日里众星捧月般的存在,此刻却如丧家之犬般被困在这暗无天日的牢笼之中。 敌人显然早有预谋,她被俘得太过突然,根本来不及发出求救信号。此时,能依靠的唯有自己。 李娇嫣灵机一动,假装生病,身子一软倒在地上,口中不住地呻吟着,额头也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嘴里虚弱地喊着:“来人,快来人啊。” 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在寂静的牢房里显得格外无助。 守门的将士听到动静,不耐烦地走了过来,凶神恶煞地吼道:“嚷嚷什么!要死啊!” 李娇嫣强忍着害怕,虚弱地说道:“疼,我小腹好疼。”说完,便闭上眼睛,装作昏了过去。 将士见状,犹豫了一下,还是掏出钥匙打开了门。 他蹲下身子,凑近李娇嫣想要查看状况。就在这一瞬间,李娇嫣猛地睁开眼睛,迅速掏出藏在袖中的绣针,扎进了那名将士的脖颈。 绣针入肉,只见那名将士眼睛瞪得老大,嘴巴张了张,却连声音都没发出来,便直直地倒在地上,一命呜呼了。 李娇嫣没有丝毫犹豫,她立刻起身,贴着墙壁,轻手轻脚地溜出牢房。 昏暗的光线中,她如同一只狡猾的猫,身影轻盈而迅速。 …………… 贺长安醒来后,便心急如焚地前往营帐查看昏迷中的江澜。 这一整天一夜,江澜躺在床榻上毫无动静。 军医前前后后已经来过好几次了,每次都宽慰道无大碍,可江澜依旧没有转醒的迹象。 第36章 深夜,寒风呼啸,像是一头猛兽在营帐外横冲直撞,帐外的风声呜呜作响,那股冰冷的气息似乎透过营帐的缝隙钻了进来。 江澜在床榻上悠悠转醒,她嘴唇干裂,发出微弱的声音:“好渴……”声音就像被风吹散的轻烟,几不可闻。 这时,一股温热的感觉靠近了她的唇边。她下意识地张开嘴巴,温热的水源就像久旱逢甘霖般流淌进来。 她喝得太过急切,以至于被呛到了,猛地咳嗽起来,“咳咳咳......”她的身体因为咳嗽而剧烈颤抖着,原本苍白的脸颊瞬间涨得通红。 一双宽厚的大手落在了她的脊背上,轻轻拍打起来,动作带着关切与小心翼翼。 就在这时,江澜胸腔一阵剧痛,一口老血涌上嗓子,直接吐了出来。她终于缓过气来,逐渐看清了眼前的一切。 “大人?你怎么会在这里。”她满脸疑惑,眼中透露出一丝茫然。 江澜紧皱着眉头,眼神中满是不解,又道:“我不应该在江湖游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儿?大人,你怎么也在这儿?还有我胸口好痛啊。” 贺长安愣住了,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问道:“你不记得了?” 江澜一脸茫然,眼中满是困惑,急切地说道:“记得什么!大人,我到底怎么了,胸口好痛啊。” 贺长安转身匆匆走出营帐,不一会儿带着一位郎中进来。 “她什么都不记得了,这是怎么回事?”贺长安焦急地询问。 郎中仔细地瞧了瞧江澜,说道:“大人,姑娘并无大碍,应该是从马上摔下,遗忘了某些事情。至于何时恢复,就看姑娘的恢复情况了,切不可再让她受到任何刺激。” 江澜看着他们两人,疑惑道:“大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贺长安无奈地捏了捏眉心,挥了挥手,郎中转身走出了营帐。 贺长安走上前,欲言又止,片刻后缓缓说道:“当时在将军府,你说要跟着我一起过来,我便带你一同出发了。途中遭遇埋伏,你为了掩护我,身受重伤,昏迷至今,已经半月有余了。” 江澜听到这些话,脑海中似乎闪过一些画面,却又无法清晰地捕捉到,总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被遗忘了。 她心里暗自思忖,不对劲啊,自己不是要女扮男装来找贺长安吗?怎么会变成这样!但任凭怎么想,都想不起来,仿佛有一层迷雾遮住了。 ………………… 李娇嫣一路狂奔,她不敢回头,也无暇顾及方向,只是拼命地跑,她的心跳如同擂鼓,双腿也渐渐失去了知觉。 突然,她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向前扑去,从山坡上滚下,不省人事。 敌对人拿着火把在山间搜寻“就在附近!一处地方都不能放过!” 敌对的搜索范围越来越大,然而,李娇嫣就像一滴水融入大海,让他们摸不着头脑。 她的逃跑路线完全不按常理出牌,反而让他们疲于奔命。 李娇嫣最后滚落在一处草丛罐里,罐身被山体掩埋了一部分。 她昏迷不醒,周围一片死寂,即便有敌对之人从旁经过,也丝毫没有察觉。 敌对搜寻无果后,继续向前逼近月辉璃城的城门,却始终不见李娇嫣为首的男人恶狠狠地骂道:“臭娘们,跑哪去了?等找到她,绝对饶不了她!” 说罢,他一挥手,下令道:“撤退!沿着原路返回继续找。” 不知过了多久,李娇嫣被冻醒了。她浑身疼痛,额头已结满血痂,伸手摸了摸,只觉一阵刺痛。 周围漆黑一片,夜色如墨,山间时不时传来动物的嘶吼声,让她毛骨悚然。她咬着牙,一瘸一拐地朝着前方跑去。 就这样跑了一夜,临近早晨,月辉璃城的门匾终于映入眼帘。她长舒一口气,心想终于得救了。 城边有个集群难民营,她用头上的发簪换了一套难民营的衣服。刚拿到手,一股刺鼻的味道扑面而来,她忍不住干呕了几下。可实在没办法,只能强忍着穿上了这套衣服。 随着城门缓缓打开,李娇嫣随着难民进了城。她看着眼前偌大的城池,一时间竟不知该往何处去。 此刻,她首要的目标就是保平安,不知道林台和长安哥哥是否还在担心自己的安危。 李娇嫣漫无目的地走着,身上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气味,人们纷纷避嫌,连店铺门都不让她进。 她心里满是无奈,只能继续前行,希望能找到一处容身之所。 突然,她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向前扑去,眼见就要和地面来个亲密接触,她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却感觉撞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你这小乞丐,没长眼睛吗?”一个低沉而带着嘲讽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李娇嫣猛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剑眉斜飞入鬓,一双眼睛里带着戏谑的笑意,正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 “是你!。”李娇嫣惊呼道。 宋袭嫌弃的拍了拍自己的衣襟“是我,怎么了!你这个小乞丐撞到本世子没长眼睛啊!。” 她抬眼仔细打量着眼前的男子,一身月白色的锦袍,腰间系着一块成色极佳的玉佩,看起来不像普通人。 她此刻身上脏兮兮的,头发散乱,完全没有了往日的娇俏模样。 第37章 “你说谁是小乞丐!”李娇嫣杏眼圆睁,怒气冲冲地质问道。 她堂堂郡主,何曾被人如此轻视过? 宋袭被她怒气冲冲的样子逗笑了,他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怎么,难道我说错了?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蓬头垢面,衣服破破烂烂,不是乞丐是什么?”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玩味,仿佛在看一只滑稽的小丑。 “你!”李娇嫣气得浑身发抖,她从小锦衣玉食,何曾受过如此侮辱,她怒声吼道:“你给我把嘴巴放干净点!” “哟,小乞丐还会生气?”宋袭更加肆无忌惮地嘲讽着,眼睛里的戏谑之色更浓,“看你这细皮嫩肉的,不会是哪家逃出来的丫鬟吧?我告诉你,就算是逃出来的,也要好好地伺候人,别在这里大呼小叫,污人耳朵!” “你……你……”李娇嫣被气得说不出话来,她张牙舞爪的想要扑过去,却被他轻轻一拨,险些摔倒。 周围的人被这边的吵闹声吸引了过来,纷纷驻足围观,对着他们指指点点。 有人窃窃私语,有人掩嘴偷笑,这让李娇嫣有些委屈,她感觉自己受到了极大的侮辱,但此刻报平安才是最重要。 李娇嫣灵机一动,哇的一声委屈的哭了出来:“你认不得我了吗,当时在玉妙阁,你还救了我,让我以身相许,你如今竟是这样的负心汉。” 宋袭愣住了,他显然没有料到会是这样。 他上下打量着李娇嫣,她虽然衣衫褴褛,但举手投足间的气质,的确不像是普通人。 第21章 复苏 “你让我如何信你!我可是这…… “你让我如何信你!我可是这月辉璃城的世子,试问月辉璃城的哪位人家不是识得我,小乞丐我现在奉劝你,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讲。”宋袭无语道。 李娇嫣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心中的怒火,她昂起头,一字一句地说道:“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我不是什么乞丐,更不是什么丫鬟!我是……。” “你是什么?”宋袭挑了挑眉,嘴角依旧带着一抹嘲讽的笑意,仿佛在等着看她的好戏。 “我是江都城的郡主,李娇嫣!”李娇嫣一字一顿,语气坚定,掷地有声。 她抬起头,目光直视宋袭,眼中闪烁着不容置疑的光芒。 “郡主?哈哈哈……”宋袭突然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嘲讽,“小乞丐,你编故事也编得像样一点吧!郡主会沦落到这步田地?” 李娇嫣怒火中烧,她咬着牙,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那是她身份的象征,“你看看这是什么!” 宋袭接过玉佩,仔细端详了一番,脸色渐渐变得凝重起来。 这块玉佩质地温润,雕工精细,一看就不是凡品,更重要的是,玉佩上刻着一个“李”字,正是江都城皇室的标志。 他将玉佩还给李娇嫣,语气缓和了许多,“就算你是郡主,那又如何?如今你这般模样,谁会相信你?” 李娇嫣收起玉佩,心中满是无奈。 她现在确实狼狈不堪,就算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恐怕也不会有人相信。 她必须尽快联系上贺长安,报平安才可以。 李娇嫣不想再与他争吵,微微福身,带着一丝无奈道:“麻烦世子大人能否给小女子写封书信寄往家中,小女子便不再叨扰世子了。” 宋袭未作回应,径直朝前走去,片刻后才淡淡开口:“跟我来。” 李娇嫣神色一喜,赶忙跟在宋袭身后。 世子府内,宋袭对侍女吩咐道:“带她去沐浴,脏死了,洗干净给我送过来。” 李娇嫣一脸懵,被两个侍女架着朝后院走去,嘴里喊道:“诶,不是给我纸笔吗,怎么带我沐浴了,快放开我。” 然而没人理会她,任她一路喊叫,却无人回应。 …………… 江澜一觉睡醒,脑子一阵刺痛,自己女扮男装在军营出谋划策、突破重围去救贺长安的种种情景一一浮现脑海。最后一幕是掉下马,再之后便是此刻! 身上穿着女装,回想起昨晚贺长安对她讲的话。 “什么闯荡江湖非要跟他一起来军营,还说什么遇袭受重伤!贺长安扯起胡话来可真是信口胡诌。”江澜心中暗自嘀咕,可现在怎么办,身份已经暴露了,该如何面对贺长安! 思来想去,江澜决定遗忘到底,先稳住局面再说,不然真感觉以死谢罪贺长安都不会再理她了。 江澜痛心疾首,全然忘了自己胸膛有伤口,用力捶了一下,“啊!”她忍不住叫出声来。伤口又渗出了丝丝血迹,疼得小脸煞白。 江澜起身朝外走去,刚一出门,恰好与贺长安迎面相遇。 她眼神闪躲,结结巴巴地唤道:“大……大人。” 贺长安的目光落在她胸口的绷带上,看到渗出血丝,不禁皱眉问道:“怎么搞的,怎么出血了?” 江澜眼神躲避,神色有些不自然地回答道:“不知怎么了,它突然裂开了。” 贺长安立刻叫来军医,军医仔细地为江澜重新包扎了伤口。 “最近不要做剧烈运动,以免伤口再次裂开。”军医叮嘱完后,贺长安送走了军医。 江澜乖乖地点了点头,张了张嘴,本想询问郡主的情况,但又想到自己现在女扮男装且处于遗忘状态,实在不妥,便忍住了。 第38章 这时营帐外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一名将士匆忙跑进来,见到贺长安单膝下跪,双手作揖道:“大人,皇上那边派李大人过来了。” 贺长安听闻,起身朝外走去。只见外面进来两三辆马车,李岩从最前面的马车下来。 贺长安上前向李岩作揖,客气道:“李大人路途颠簸,贺某有失远迎。” 李清川笑着摆了摆手:“无碍,我此次前来是有重要事情要与将军商量。” “那请大人行至账内再细谈。”贺长安侧身伸手示意。 李清川点了点头,迈步朝帐内走去,贺长安紧跟在他身后一同入了帐。 进入帐内,贺长安环顾四周,发现江澜不知何时已离开。 李清川坐在主位旁,从怀中掏出皇上的修书,说道:“这是皇上让我交给你的,陛下已写信寄往敌方,陛下的意思是让我们全力保护郡主。不知贺将军你对此有何看法?” 贺长安接过书信查看内容,过了好半晌才说道:“贺某自然是听从陛下的安排。只是此次让李大人前来担任和平使,实在是委屈大人了。这次谈判凶险万分,李大人有几成把握?” 李清川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茶,不紧不慢地说道:“此次过来定要将郡主带走。至于对方要什么,陛下说了,不管对面要我们任何东西,都有回旋的余地。” 贺长安点了点头,道:“那接下来几日就全仰仗李大人了,贺某定会在一旁协助大人。” 李清川点了点头,站起身来,说:“容我休息一会儿,傍晚再过来与你商讨计划。” 贺长安微微侧身,伸手道:“请。” 看着李清川离去的背影,江澜从旁边的屏风后走了出来,明知故问地问道:“郡主怎么了吗?为何陛下会派和平使过来?” 贺长安微微一愣,皱眉道:“你怎么还有偷听别人墙角的习惯。” 江澜悻悻地摸了摸鼻子,说道:“我又不是故意的,本来想走,可你们进来了。要是被大人看到我在帐内,我恐怕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我这不是怕误了大人的清誉嘛。” 贺长安坐在主位上,说道:“我们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下次大大方方出来便是。” 江澜心中暗自翻了个白眼,心想贺长安真是个不解风情的正人君子。 嘴上却继续问道:“刚才听你们讲郡主怎么了?为什么陛下会派和平使过来?” 贺长安刚想开口说:“这些你不都知道吗?”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顿了一下,才缓缓说道:“郡主随我们一同来到此地,我本打算送她回去,谁料她私自偷跑出去,在林中迷了路,结果被敌军俘虏。现在都城的皇上已经知晓此事,派和平使过来与敌方谈判,无论如何都要将郡主救出来。” 江澜点了点头,道:“那为何我们不直接偷袭过去,杀他们个片甲不留,把郡主救出来呢?” 贺长安目光扫向她胸口的伤口,说道: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这么做,这可是自损一千伤敌八百的法子。” 江澜心里暗自腹诽:既然你知道,为什么当时晚上还非要偷偷跑过去自己救人?真是人狠起来连自己都骂。 表面上却阴阳怪气地说道:“是是是大人最聪明了,别跟奴家一般见识,奴家头发长见识短,只是提个意见罢了。” 贺长安听出她话里有话,试探着问:“那你说现在有什么别的办法可以将郡主救出来?” 江澜心里不屑,表面却认真地回答道:“奴家能有什么法子,奴家只是个女子,能有什么办法。” 贺长安见她这般模样,摆了摆手说:“退下吧,你好好养病,没事别在我跟前晃悠。” 江澜小嘴一嘟,哼了一声:“哼,大人这是嫌弃奴家了,奴家这就走,再也不来大人跟前了。” 说完转身就走。 贺长安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刚才的对话明显看出江澜还未恢复记忆,到底何时才能恢复呢?他有好多话要问她。 月辉璃城世子府。 李娇嫣被里三层外三层地洗了个澡,感觉自己的皮都快被扒下来了。 好不容易洗完,她被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原本模样逐渐清晰。额头上一道触目惊心的口子,显得格外醒目,除此之外倒也没有其他明显的伤痕。 李娇嫣被推搡着来到世子府前厅,宋袭转过身看到李娇嫣的那一刻,瞬间回想起了当时与她相遇的场景。 “你怎么落魄成这副模样?当初你不是还夸下海口说自己多么多么有钱有势吗?”宋袭一脸疑惑地问道,随即便嘲讽起来,“怎么牛皮吹破了?” 李娇嫣哼了一声,倔强地说道:“谁说我吹爆了?谁说我吹牛了?我讲的都是事实,只不过现在落难了而已。别废话了,快把纸笔拿来,我写完就走。” 宋袭冷冷地瞥了她一眼,淡淡道:“这里是本世子的府邸,你竟敢指使本世子做事。” 李娇嫣皱着眉头,直直地盯着他,质问道:“你到底想怎样?不是你说跟着你走就可以写书信吗?堂堂世子竟然是个谎话连篇的小人。” 宋袭嗤笑一声,慢悠悠地说道:“真是牙尖嘴利,本世子又没说不给你,只不过有个条件罢了。” “什么条件?”李娇嫣警惕地问道。 第22章 灵犀节 择一良玉,千金不换,分则为玉…… 第39章 一只信鸽扑腾着翅膀,携着一封书信飞进了帐营。 “报!”一个士兵匆忙奔入帐内,手中举着一封信,大声喊道:“将军,有您的信!” 贺长安一把接过信,目光触及信封上熟悉的字迹,他的手微微颤抖着,缓缓打开信封,认真地阅读着信中的内容。 “长安哥哥,我已安全逃脱,现于月辉璃城。这边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勿念,李娇嫣。” 月辉璃城世子府内。 “小嫣,我渴了,给我倒杯茶。”宋袭坐在椅子上,朝一旁的李娇嫣吩咐道。 李娇嫣的眼神中满是厌恶,她极不情愿地拿起旁边的茶壶,给宋袭倒茶。 之前宋袭提出条件,让李娇嫣做他的侍女,伺候他到年关,为了能寄出书信,李娇嫣无奈屈服了。 李娇嫣将茶壶重重地放在桌上,心中暗自想道:“喝吧,烫死你!” 宋袭端起茶杯一口喝进去,瞬间吐了出来,叫嚷道:“你这是要谋害本世子啊!怎么这么烫!” 李娇嫣没好气地回应道:“世子,您又没说要热的、温的还是凉的!” 宋袭嘴角微微上扬,不紧不慢地说道:“那就每种给我来一杯!” 李娇嫣顿时愣住了,心里懊悔不已,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军营内。 贺长安神色凝重,将消息告知众人:“郡主已成功逃脱,我们顺着敌人的计谋将计就计。”说着,他目光转向李岩,神情严肃道:“李大人,无需再前往敌营充当和平使了,我已修书一封上报陛下。” 李岩微微收紧袖子,表面上不动声色,眼神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说道:“郡主真是吉人天相,老夫这下也能安心了。” 江澜在屏障后敏锐地捕捉到了李岩的小动作,心中不禁泛起疑云,她心想:怎么回事?看他样子好像并不希望郡主逃脱。 这时,李清川接着开口道:“那老夫近日便返程都城了。” 言罢,他便起身朝外走去。 待众人都离去后,江澜从屏障后走出,快步来到贺长安身边,急切地说道:“大人,我瞧李大人神色古怪,总觉得有什么隐情。” 贺长安头也未抬,双眼专注地看着布局图,淡淡道:“我知道了。” 江澜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眼睛一亮,走上前拉住贺长安的手臂,兴致勃勃地说道:“大人,最近襄云城内有个灵犀节。 相传在灵犀节这一天,天地间会弥漫着一种神秘的灵气,相爱的人若能在此时心意相通,便能感受到彼此的情感,如同心有灵犀。 人们会在这天举行各种活动,祈求爱情美满,未婚男女会通过互赠信物、猜谜等方式寻找有缘人。 您一直忙于军务,我从未见您去过,要不我们一同去瞧瞧,也放松放松?” 贺长安缓缓抬起头,目光落在江澜身上,只见女子的脸上洋溢着满满的期待,她的眼睛亮晶晶地望着贺长安,他问道:“想去?” 江澜重重地点了点头,语气中满是期待与渴望:“想!非常想和大人一起去。” 贺长安的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宠溺:“那就去!你去收拾一下,我在这里等你。” 江澜兴奋地一下子扑进贺长安的怀里,双手勾住他的脖颈,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激动地说道:“啊啊啊,大人你人真好。” 贺长安轻轻推了推江澜,佯装严肃道:“快去吧。过时不候。” 江澜蹦蹦跳跳地朝帐外奔去。 贺长安静静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眼神渐渐变得深沉。 江澜回到屋内,满心欢喜地开始换衣服。她看着那仅有的一套衣物,微微叹了口气, 这还是自己刚来这里时带来的呢。不过这丝毫没有影响她的好心情,她拿起放在衣物上的玉簪,心想这玉簪正好可以搭配今天的装扮。 沉浸在喜悦中的江澜,丝毫没有察觉到贺长安刚才答应得如此爽快背后,是否有着别样的心思。 江澜身穿一袭浅蓝色的长袍,长袍上有精美的白色花纹装饰,显得格外典雅。 腰间系着一条粉色的腰带,她的头发高高盘起玉簪在发髻中穿插着。发间还垂下几缕发丝,灵动可爱。 江澜迈着轻盈的步伐款步走进帐内,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笑容,轻声唤道:“大人,走吧。” 贺长安从屏风后缓缓走出,顿时让人眼前一亮。 他身着一套整体以黑色为主色调的古风服饰。那上衣是一件黑色长袍,袖口和肩部精心绣制着细腻的刺绣图案,刺绣为黑色的长袍增添了丰富的层次感和华贵的气质。 腰间束着一条黑色腰带,腰带上挂着一个小巧而精致的装饰物,随着他的走动微微晃动,更显儒雅风度。 他的头发梳成了古代男子常见的经典发型,头顶束起一个整齐的发髻,用一枚精美的发饰牢牢固定,几缕乌黑的长发自然地垂落于肩头,随风轻轻飘动,尽显飘逸潇洒之态。 江澜看着贺长安,心中如小鹿乱撞,暗自想道:怎么办!越看越爱了!内心的激动如同汹涌的潮水,止不住地在心底狂喊。 二人并肩朝外走去,身姿挺拔,宛如一对璧人。 李清川站在不远处,目光落在江澜纤细而妖娆的背影上,眼中闪过一丝好奇,他转头向身旁的将士询问道:“将军旁边的女子是何人?” 第40章 身旁的将士恭敬地回答:“回大人,此女子是将军在都城的护院,近日才来到营中。” 李清川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直白地说道:“将军看似与此女子举止颇为亲昵,依我看,恐怕她的身份不会只是护院那么简单。” 旁边的将士一听,心中一紧,赶忙双手作揖,低头谦卑地说道:“末将不知详情,不敢妄自揣测将军。” 李清川没有再言语,只是冷冷地甩了甩袖子,转身也朝着军外走去,他的身影在阳光的映照下,拖出长长的影子。 天光渐渐黯淡下来,夜幕即将降临,然而襄云城内却热闹非凡,丝毫没有受到外界战火纷飞的影响,依旧洋溢着繁华的气息。 江澜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穿梭于集市之中。 她的目光不停地在各个摊位上扫视,对周围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 贺长安则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双手背在身后,迈着沉稳的步伐,目光始终落在江澜的身上,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宠溺。 江澜突然被一个摊位吸引住了,只见一个摊主假扮成月老的模样,摆着一个颇为有趣的摊位。 摊位上摆放着各种小玩意儿,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对玉佩。 江澜迫不及待地走上前去,立刻就被那对玉佩吸引住了。 这对玉佩呈现出阴阳互补的奇妙形状,材质冰清玉透,内部有着自然形成的纹理,那些纹理如同云雾般缭绕其中,给玉佩增添了一种神秘而空灵的美感。 玉佩的挂绳是黑色的,绳子上还巧妙地串着黑色和金色的珠子,显得十分精致。 江澜小心翼翼地拿起玉佩,仔细端详起来。 月老见状,脸上露出和蔼的笑容,乐呵呵地说道:“姑娘可真是好眼光啊!这对玉佩名为‘冰魂双生佩’。‘冰魂’说的是这玉佩冰透的质感,就好像有灵魂一般,晶莹剔透;‘双生’则表明这对玉佩是天生一对,相互依存,缺一不可。” 江澜听了月老的介绍,心中甚是欢喜,转头看向身后的贺长安,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说道:“我要了。”说完,便从怀里掏出几两碎银,轻轻放在摊位上。 江澜拿好玉佩,转身准备离开。 这时,月老却叫住了她:“姑娘且慢。老身有句话要送给姑娘,‘择一良玉,千金不换,分则为玉,合则无双’。” 江澜低头看着手中的玉佩,微微一愣,随后扭头对月老嫣然一笑,说道:“谢谢,我记住了。” 江澜将手中的玉佩递给贺长安一块,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说道:“这块给你,我留一块,你拿着。” 贺长安却站在原地,迟迟没有伸手去接。 江澜见状,直接把玉佩塞到了他的手中,然后轻轻地牵起贺长安的衣袖,撒娇般地说道:“我们去别的地方转转吧。” 与此同时,在敌对军营内。 李清川悠然自得地坐在一旁,不紧不慢地品着茶,脸上露出一丝不屑的神情,慢悠悠地说道:“人都能从你们这儿跑掉,岢岚,你真该好好整治一下你的军队了。我现在严重怀疑与你们合作是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岢岚听到这话,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他单手猛地一用力,手中的茶盏瞬间被捏得粉碎,咬牙切齿地说道:“李大人,我自然会给你一个交代。” 李清川放下茶杯,再次开口道:“最近把你们的计划部署好,是时候行动了。拿着贺长安的项上人头来见我。” 说完,李清川从容地起身,头也不回地朝外走去。 营帐内顿时传出岢岚粗犷而愤怒的喊声:“葑滥,把人给我带进来!!!” 声音如同闷雷一般,在营帐内回荡,充满了压抑的怒火。 第23章 坦白 江澜是我林台亦是. 江澜莲步轻移,缓缓走向那棵承载着无数人祈愿的姻缘树。 她一扭头的瞬间,贺长安竟消失得无影无踪。 “大人,贺公子!”她朱唇轻启,声音清脆却带着几分慌张,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急切地寻找着。 人群如同潮水般涌动,她在人流中被推搡着,脚步踉跄,但目光始终没有停歇,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出现贺长安的角落。 一位身着红衣的女子翩然而至,她的红衣似火,在人群中格外夺目。 路过江澜身旁时,她轻声说道:“你要找的人在河边。” 江澜急忙扭头,却只看到女子的背影已在数丈之外,走在人群最前端。 江澜满心疑惑,伸手拉住身边一位白面书生,急切地问道:“公子,城中河边在何处?” 书生先是一愣,随即露出温和的笑容,答道:“姑娘,沿着这条路一直朝前走,便能到了。” 江澜微微欠身,道了声谢,便提起裙摆,匆匆朝着书生所指的方向走去。 襄云城河边,微风轻拂,河面波光粼粼,平静的水面偶尔泛起层层涟漪。 江澜环顾四周,却发现这里空无一人,哪有贺长安的影子。 她轻蹙眉头,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刚欲转身离开,突然,身后一股凌厉的掌风袭来。 江澜眼神一凛,侧身迅速躲避,轻盈的身姿如飞燕般向后跃开数尺,拉开了与来人的距离。 “你是何人?贺长安在哪里?”江澜大声喝问,目光紧紧地盯着眼前这个身着夜行衣的蒙面男子。 第41章 男子身形矫健,眼神冷峻,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一步步地朝她逼近,身上散发着浓浓的杀气。 蒙面人突然出手,招式狠戾,每一招都带着致命的危险。 江澜身形灵动,左躲右闪,在这河边的空地上与蒙面人展开了一场搏斗,二人打得有来有回。 蒙面人的武功似乎高出她许多,几个回合下来,江澜渐渐有些招架不住,被打得连连后退,躲避着对方的攻击。 江澜定了定神,深吸一口气,目光紧紧锁住蒙面男子。她快速调整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心中暗自盘算着应对之策。 蒙面男子再次出手,他脚步迅速移动,带起一阵风声,右拳直直朝着江澜面门袭去。 江澜侧身一闪,同时飞起一脚踢向男子的手腕。男子反应极快,迅速收回拳头,身体微微后仰,躲开了江澜的攻击。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对我出手?”江澜大声质问道。 蒙面男子没有回应,只是再次进攻,他双手如鹰爪般朝着江澜抓来,动作迅猛且凌厉。江澜快速后退,目光始终紧盯着男子的一举一动。 突然,江澜发现男子的攻击有一个破绽,她抓住机会,猛地向前冲去,右拳用力朝着男子的胸口打去。 男子反应迅速,侧身避开了江澜的攻击,同时反手抓住江澜的手臂。江澜用力挣扎,想要挣脱男子的束缚。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谁也不肯松劲。江澜感到手臂被男子抓得生疼,但她咬紧牙关,用力挣脱。男子似乎也没想到江澜如此顽强,手上的力度加大。 “你以为这样就能困住我吗?”江澜愤怒地说道。她猛地用力一甩手臂,挣脱了男子的手,同时迅速后退几步。 男子也没有再继续进攻,两人就这样对峙着,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江澜的目光紧紧地盯着男子,心中思索着如何才能摆脱困境。 她知道,不能这样一直僵持下去,必须想办法找到贺长安,同时摆脱这个神秘的蒙面男子。 江澜趁蒙面男子愣神瞬间,猛地转身朝着河边的树林奔去。 身后的蒙面人紧追不舍,脚下枯枝被踩得嘎吱作响。 江澜左拐右突,目光在茂密的树林间搜寻着可藏身之处。 眼看蒙面人就要追上,江澜发现前方有一处陡峭的山坡,坡上有个山洞。 她奋力攀爬,手脚并用,借助着山坡的地势暂时摆脱了蒙面人。 躲进山洞,江澜大口喘着粗气,警惕地听着洞外的动静。 许久,外面没了声响,她才小心翼翼地走出山洞,朝着城中方向奔去。 在城中,江澜四处打听贺长安的下落,寻遍了大街小巷,却一无所获。 突然,她看到前方有个熟悉的身影,正是贺长安。 江澜激动地跑过去,拉住贺长安的手,“大人,你刚才去哪里了!。” 贺长安见江澜气喘吁吁,眉头微蹙,眼中满是担忧与关切。 他动作轻柔地从袖口取出一方素净的帕子,缓缓抬起手,小心翼翼地轻拭着江澜额头细密的汗珠。 帕子触碰到肌肤,带着丝丝凉意,仿佛能驱散她内心的紧张与疲惫。 他微微倾身,目光紧紧地盯着江澜,语气温柔且带着几分焦急,说道:“我去庙里转了一圈,出来后就发现你人不见了,一直在四处找你。你方才究竟去哪儿了?” 江澜听着贺长安的话,原本悬着的心慢慢安定下来。 她抬头望着贺长安,眼神中有些许迷茫,愣愣地看着他,思绪还未完全从刚才的惊险中抽离。 缓了缓神,她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开口道:“我也一直在找你,现下总算是找到了。我们回去吧。” 说罢,她下意识地拉了拉贺长安的衣袖,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急切,只想快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月光透过窗棂,洒在江澜的床榻上,银白的光辉给屋内镀上了一层清冷的色调。 江澜静静地躺在床榻上,双眼望着天花板,眉头紧锁,脑海中不断回想着今晚遭遇的一切。 蒙面人出手狠辣,每一招都带着十足的劲道,然而细细回想起来,却又似乎留有余地。好几次明明有机会置她于死地,却在关键时刻刻意避开。 这种奇怪的举动,让江澜越想越觉得蹊跷。 她翻了个身,将脸埋在柔软的枕头里,心中暗暗下了决心。她不能再隐瞒下去了,必须向贺长安坦白自己的身份。 江澜从床榻上起身,简单地整理了一下衣衫。 她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紧张的心情,朝着贺长安的营帐内走去。 江澜掀开营帐的帘子走了进来。 她一身素色衣衫,乌黑的长发用一根简单的木簪挽起,显得格外干净利落。 她深吸一口气,语气坚定地说道:“大人,奴家有一事相告。”她的声音清脆而有力,在寂静的营帐中显得格外清晰。 贺长安看着她,眉头紧锁,等待着她的下文。 “奴家江澜,便是林台。” 江澜迎着贺长安的目光,眼神坚定而坦然,没有丝毫的闪躲。 她缓缓说道:“将军,我知道你一直怀疑我的身份。今日,我便坦诚相告,我确实是江澜,也确实是林台。” 他紧紧地盯着江澜,仿佛要将她看穿一般。 贺长安沉默了片刻,复杂的情绪在他眼中翻涌。 第42章 “你当真是林台。“他明知故问,他想要她亲口承认。 江澜毫不畏惧地与他对视,语气坚定地重复道:“是。” 她坦然承认自己是林台,这份胆识与魄力,饶是他见惯了沙场风云,也不禁心生赞叹。 他目光在她清澈的眼眸里逡巡,那里没有一丝谎言,有的只是坦荡与自信。 他想起她平日里对战局的精辟分析,对战略的精准把控,那些连他都要思索良久的难题,在她面前却如庖丁解牛般轻松。 如此才略,若是男子,定当成为一代名将! 他心中既有对江澜才华的欣赏,又因她的真实身份而生出一丝疑惑。 他眼神一黯,想起那块在屋内身上搜出的玉佩。 他视线如同猎鹰般锐利地盯着林台,心中暗忖:若江澜并非刺客,而是真心归顺,那他可当做左膀右臂,为自己所用;可若是她依旧与刺客脱不了干系,那他便绝不手软! 江澜却仿佛浑然不觉,只是静静地立在那里,等待着贺长安的最终决断。 时间仿佛被拉长,每一秒都变得无比漫长。 帐外风声呼啸,吹动营帐发出猎猎声响,更衬得营帐内一片沉寂。 他目光如炬,紧紧盯着江澜,一字一句地说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贺长安紧紧攥着江澜的手腕,力道之大,让她觉得骨头都要碎裂。 她吃痛地皱了皱眉,却依旧毫不畏惧地迎上他的目光。 “将军,江澜此来,只为助将军一臂之力,平定叛乱,还天下太平。”她的声音清脆而坚定,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 贺长安看着她,眼神复杂难辨。 他松开了手,江澜轻轻揉了揉被捏红的手腕,心中却波澜不惊。 贺长安转身走到地图前,目光落在上面,良久,他沉声说道:“既如此,江澜,你便留在军中,担任军师一职。” 江澜微微颔首:“是。” 翌日,江澜一身戎装,出现在军营的议事帐中。 她身姿挺拔,英姿飒爽,丝毫没有女子的柔弱之态。 众将领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有惊讶,有怀疑。 江澜走到地图前,目光扫过在场众人,沉声说道:“诸位,如今敌军来势汹汹,我军需早做准备。” 她拿起一根木棍,指着地图上的几个位置,条理清晰地分析着敌军的部署,以及我军的应对之策。 她的声音清脆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充满了自信和力量。 众将领听得入神,他们从未见过如此精妙的战略分析,更没想到,这番分析竟然出自一个女子之口。 第24章 奇岩战死 美男计 贺长安坐在主位上,目光始终落在林台身上。 他看着她侃侃而谈,挥斥方遒,心中不禁升起一丝钦佩。 这个女子,她的才华,她的胆识,她的魄力,都让他深深折服。 他的眼神中,多了一丝别样的情愫,而江澜却专注于军事事务,丝毫没有察觉。 接下来的几日,江澜以军师的身份参与了军中的各项事务。 她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将每一场战役都部署得滴水不漏。 贺长安在与她的相处中,越来越被她的才华和魅力所吸引。 他会在不经意间看向她,眼神中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柔。 一日,江澜正在营帐中研究地图,贺长安走了进来。 他走到她身边,目光落在她手中的地图上。 “江澜,”他轻声唤道,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你……”军营校场上,尘土飞扬,战鼓擂动。 江澜身着银色铠甲,站在高台之上,手中令旗挥舞,指挥着士兵们进行着一场高难度的军事演练。 她目光如炬,紧盯着战场上的每一个细节,口中不断发出指令,如同一位经验丰富的将军,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士兵们在她精准的指挥下,有条不紊地变换着队形,时而如猛虎下山般冲锋,时而如灵蛇出洞般迂回,配合默契,攻防兼备。 这是一场针对敌军新战术的模拟演练。 江澜根据敌军特点,制定了这套全新的战术,将原本看似不可能完成的动作,拆解成无数个简单步骤,再通过精密的配合,最终形成强大的战斗力。 士兵们一开始还略有生疏,但在林台一遍又一遍的耐心指导下,很快便掌握了精髓。 “左翼佯攻!右翼包抄!中军突进!”江澜的声音清脆而有力,清晰地传遍整个校场。 士兵们闻令而动,动作整齐划一,如同一个人般,配合得天衣无缝。 战旗在风中猎猎作响,刀枪的碰撞声、士兵的呐喊声,交织成一曲激昂的战歌。 最终,在江澜指挥下,士兵们成功完成了演练,整个过程流畅无比,堪称完美。 校场上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声,士兵们激动地挥舞着手中的兵器,高声赞颂着江澜的指挥才能。 他们对这位年轻的军师佩服得五体投地,她不仅有着惊人的军事才能,更有着一种让人信服的魅力。 夕阳西下,将整个军营都染成一片金黄。 江澜站在高台上,铠甲在夕阳的照射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她目光深邃,如同一个掌控一切的女战神,英姿飒爽,令人心折。 而在人群之中,贺长安的目光却显得格外的复杂。 第43章 他凝视着高台上那道挺拔的身影,心中却充满了疑虑。 他看到了士兵们对江澜的敬佩,听到了他们对她的赞美,但他却没有被这表面的繁荣所迷惑。 他深知江澜的才华,也清楚她的魅力,但那块玉佩始终如同一根刺,扎在他的心中,让他无法完全信任她。 他紧握着手中的缰绳,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心中思绪翻涌。 他既欣赏江澜的才华,又忌惮她的身份,他必须尽快查明真相,才能真正放下心来。 此刻,欢呼声依旧在耳边回荡,贺长安却感觉周围的一切都仿佛与自己无关,只有他自己还沉浸在深深的疑虑之中。 “将军,你看江军师,真是厉害啊。” 贺长安没有应答,他垂下眼眸,紧抿薄唇,转身离开,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夕阳的余晖褪去,夜幕悄然降临,月光温柔地洒在襄云的军营中。 贺长安站在铜镜前,仔细整理着自己的衣襟。 他换下了一贯的戎装,穿上了一件月白色的锦袍,腰间束着一条精致的玉带,更显得他身姿挺拔,玉树临风。 他对着镜子,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眼神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 今天,他要开始他的计划。 他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夜晚的风带着一丝凉意,吹拂着他的衣角。 他漫步走向江澜的营帐,每一步都仿佛经过精心的计算,带着一种不经意的优雅。 营帐内,江澜正在灯下翻阅着兵书。 她身穿一袭素色的长袍,长发随意地束在脑后,显得干练而又知性。 她抬起头,看到贺长安出现在门口,微微一愣,随即起身迎接。 “将军,这么晚了,怎么来了?”江澜的声音清脆悦耳,带着一丝疑惑。 贺长安温和一笑。 他走进营帐,目光温柔地落在江澜的身上,带着一种令人心动的专注。 他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一种刻意的优雅,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一种恰到好处的亲近。 他刻意放低的声音,磁性而温柔,让人的心底忍不住泛起涟漪。 江澜有些不自在地避开了他的目光,脸上泛起一丝微红。 她从未见过贺长安如此模样,心中的感觉有些复杂。 接下来的日子,贺长安开始了他精心策划的美男计。 他会在清晨为江澜送上精心准备的早点,午后陪她一起在校场散步,晚上则会主动邀请她一同观赏星空。 他的温柔体贴无微不至,他的关怀备至恰到好处。 他会记得她喜欢的花,也会记得她喜欢的食物,会在她疲惫时,为她送上一杯热茶,会在她烦闷时,为她讲一些有趣的故事。 江澜渐渐地被他所吸引。 每次看到他温柔的笑容,听到他磁性的声音,她的心都会忍不住砰砰直跳。 她开始期待见到他,也开始在乎他的每一个举动。 周围的士兵们似乎也察觉到了两人之间微妙的变化。 他们窃窃私语,指指点点,看着贺长安和江澜之间的眼神,空气中都似乎弥漫着一丝暧昧的气息。 营地里的气氛,也变得有些不同寻常起来。 夜幕再次降临,贺长安站在江澜的营帐外,他望着帐内透出的灯光,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 他轻轻地敲了敲门。 “我做了你喜欢吃的绿豆汤,要不要尝尝?” 营帐的门被打开,江澜出现在门口,她看着贺长安,脸上带着一丝疑惑,但更多的却是期待。 “将军,你……”她的话还未说完,就被贺长安温柔地打断了。 “尝尝吧,我特意为你做的。”他拿着碗,举到了江澜的面前, 江澜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了碗,轻轻尝了一口,一股清甜的味道在口中散开。 “怎么样?”贺长安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紧张。 江澜点了点头,“很好喝,谢谢你。” 贺长安微微一笑,目光温柔地凝视着她。 这一幕,恰好被路过的几名士兵看到。 他们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这一幕。 “没想到将军竟然喜欢上一个女人,还是军师。”一个士兵低声说道,语气中充满了嘲讽。 “真是丢人现眼,将军竟然被一个女人迷得神魂颠倒。”另一个士兵附和道, “我看这个女人一定是用了什么妖术,迷惑了将军。”第三个士兵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恐惧。 这些话像瘟疫一样,迅速在军营中传播开来。 士兵们开始在背后议论纷纷,他们的表情中带着不屑和嫉妒,这种情绪在军营中蔓延开来,像毒蛇一样,慢慢地侵蚀着军队的士气。 突然,一阵急促的号角声划破了夜空,打破了军营中的宁静。 敌军再次来袭! “敌袭!敌袭!”士兵们的喊叫声此起彼伏,整个军营瞬间紧张起来。 贺长安猛地推开江澜,他的神情变得严肃而冷峻。 他迅速拿起佩剑,大步走出营帐,对着周围的士兵大声喊道:“准备迎战!” 他的声音洪亮而有力,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士兵们立刻行动起来,拿起武器,奔向各自的岗位。 贺长安翻身上马,目光如炬地注视着远方。 第44章 敌人的身影越来越近,喊杀声震天动地。 “传令下去,从侧翼包抄敌军!”贺长安下令道,语气中带着一丝焦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战斗进行得异常激烈。 贺长安身先士卒,浴血奋战,他的身影在战场上穿梭,像一尊战神一般。 然而,他期待的援军却迟迟没有出现。 贺长安心中暗道,一股不安的预感涌上心头…… 战鼓雷鸣,喊杀震天。 贺长安一马当先,手中长枪翻飞,如同一条银龙在敌阵中肆虐。 敌军如潮水般涌来,刀光剑影,血肉横飞。 贺长安的盔甲上早已溅满了鲜血,但他却浑然不觉,眼中只有无尽的杀戮。 他一边奋力拼杀,一边焦急地张望着侧翼,期盼着李岩率领的骑兵能够及时出现。 然而,除了漫天尘土和震耳欲聋的厮杀声,他什么也没看到。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战场上的形势对他们越来越不利。 士兵们一个个倒下,鲜血染红了大地,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 死亡的阴影,笼罩着每一个人。 他感到一股从未有过的无力感,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正将他慢慢地拖入深渊。 敌人的攻势越来越猛烈,士兵们的抵抗也越来越无力。 贺长安感到一阵阵的眩晕,但他仍然咬牙坚持着,手中的长枪舞得更加疯狂。 他不能倒下,他是这支军队的统帅,他是士兵们的希望。 突然,一支利箭破空而来,直射贺长安的胸口。 贺长安本能地侧身躲避,但还是被箭矢划破了手臂。 一股剧烈的疼痛传来,他忍不住闷哼一声。 “将军!”一旁的亲兵见状,连忙上前护住贺长安。 “我没事!”贺长安咬牙说道,用另一只手捂住伤口,鲜血顺着指缝不断流出。 就在这时,一个敌军将领策马冲了过来,手中长刀高高举起,朝着贺长安狠狠劈下。 “受死吧!” 贺长安瞳孔猛地一缩,他知道自己躲不过这一刀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身影突然冲了出来,挡在了贺长安的面前。 “噗!”一声闷响,长刀深深地刺入了那人的身体。 鲜血喷涌而出,溅了贺长安一脸。 贺长安愣住了,他看着眼前这个为他挡刀的人, “奇…岩…”他颤抖着说道,声音嘶哑。 奇岩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痛苦的笑容,他艰难地抬起头,看着贺长安,说道:“将军…末将…来迟了…” 说罢,奇岩的身体缓缓倒下,鲜血染红了大地。 “奇岩!”贺长安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怒吼,他的 他猛地站起身,一把夺过亲兵手中的长枪,朝着敌军将领冲了过去。 “我要你偿命!” 战场上的血腥味浓烈刺鼻,混杂着泥土的腥气,令人作呕。 残阳如血,映照着遍地狼藉,如同人间炼狱。 他银甲染血,长枪所向披靡,宛如天神下凡,即使败退,也丝毫没有损减他在士兵心中的威望,反而更加高大。 他疲惫地回到营帐,铠甲的摩擦声在静谧的营地中显得格外刺耳。 卸下厚重的盔甲,他感到一阵虚脱。 身上的伤口火辣辣地疼,但他却无暇顾及,脑海中不断回放着战场上的厮杀,以及奇岩倒下时的场景。 他的拳头紧紧攥着,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心中充满了不甘和愤怒。 贺长安坐在桌前,桌上散落着兵书和地图。 烛光摇曳,将他的身影拉得颀长而孤寂。 他紧锁眉头,眼眸深邃,仿佛隐藏着无尽的秘密。 这次战败,绝非偶然,背后定有蹊跷。 他需要查清楚,这究竟是巧合还是人为,是否是有人在暗中操控? 他抬起头,目光落在营帐的角落,那里放着江澜送他的那副护腕。 他拿起护腕,指尖轻轻划过上面精致的纹路,脑海中浮现出与江澜相处的点点滴滴。 她的聪慧,她的淡然,她的笑容,都让他感到心动。 然而,一想到她可能是刺客,他心中就充满了矛盾与挣扎。 “将军,您没事吧?”亲兵的声音在帐外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 贺长安将护腕放下,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进来。” 亲兵走进营帐,小心翼翼地看着贺长安,低声道:“军医已经来了,说是要给您处理伤口。” “嗯。”贺长安淡淡应了一声,目光再次落在桌上的地图上。 亲兵退了出去,营帐内再次陷入安静。 烛光闪烁,映照着贺长安坚毅的面庞,他的眼神深邃如渊,仿佛在思索着什么。 今晚,他注定无法入眠。 “江澜……”他低声呢喃着,声音低沉而充满磁性,仿佛蕴藏着无尽的情感。 第25章 婚约 疆边战事未平,怎敢儿女情长……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陛下速召贺将军回都城。” 钦此。 李公公念完圣旨,双手将圣旨轻轻合上,递向贺长安,微微侧身,恭敬说道:“贺大人,请接旨。” 营帐外,皇室专用马车静静地等候着,车内,李清川早已端坐着等待。 此时,江澜在训练场听闻贺长安身受重伤,心急如焚,马不停蹄地赶回营帐。 第45章 她走到贺长安帐外,一把掀开帐帘,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将军,人呢!”江澜急忙向旁边的侍卫问道。 侍卫双手作揖,回复道:“回军师,大人不久前被皇上召回都城了。” 话刚落,江澜微微一愣转身朝马车的方向跑去,牵出自己的马,利落地翻身上马,朝都城奔去。 马车在前方悠悠行驶,车轮与地面摩擦发出沉闷声响。 车窗外,景色如走马灯般向后掠去。 车内,贺长安靠在车厢壁上,脸色苍白如纸,嘴唇毫无血色。身上的盔甲还未及脱下,甲片的缝隙间带着干涸的血迹,殷红的血从伤口处渗出,在他的衣物上洇出一大片深色的痕迹。 李兴端坐在一侧,假装没看到贺长安的惨状,眼神看向窗外,神色凝重。 此次皇上龙颜大怒,军队战败不说,贺长安还被妖女迷惑,折损了一副将。朝堂上弹劾之声此起彼伏,都在要求处死妖女惩戒贺长安。 贺长安虚弱地开口,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一般:“公公,陛下找我何事?” 李兴微微皱眉,眼神掠过旁边的李清川,然后淡淡地说:“到了都城,陛下自然会与你交代。” 贺长安嘴唇微微抿起,不再说话,眼神中透着疲惫与无奈。 李兴再次看向窗外,突然,一个身影从旁边一闪而过。 女子身姿矫健,发丝在风中飞扬。 江澜骑着马风驰电掣般与贺长安的马车擦肩而过,一路快马加鞭,先一步抵达了江都城。 刚到将军府门口,马儿便累得瘫倒在地,江澜心急如焚,顾不上安抚马匹,径直朝府内走去。 她大摇大摆地迈进将军府,管家老远就瞧见了她,急忙迎了上来。 管家满脸疑惑,关切地问道:“江姑娘!你怎么回来了?” 江澜心里一紧,差点就将事情的原委脱口而出,犹豫片刻后,她故作镇定地说道:“啊,我回来取些东西,顺便歇息一下。” 说罢,她目光四下打量着周围,随后径直朝贺长安的书房走去。 到了书房门口,她推开门,发现屋内空无一人。 管家一直跟在江澜身后,忍不住说道:“将军还未回来,还在边疆呢。江姑娘是来寻将军的吗?” 江澜关上门,轻轻点了点头,说道:“无碍,姜管事,你先去忙吧。不用管我,我到凉亭内休息一下就好。” 管家听了,点了点头,心想府内四处都有侍卫,江澜也不敢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管家离开后,江澜独自一人站在书房外,眉头紧锁,眼神中透露出焦急与担忧。 皇家马车缓缓驶入都城,车轮在石板路上滚动,发出沉闷的声响。 马车并未朝着将军府的方向,而是径直朝着皇宫驶去。 江澜身披黑色斗篷,坐在街边的茶铺内,静静地看着马车从自己身旁驶过。她的目光一直追随着马车,眉头微皱,透露出一丝担忧。 天空中飘零着雪花,一片一片地落下。 旁边传来孩童的惊呼声:“哇,娘亲下雪了!”孩童的母亲从茶铺里走出来,望着天空,轻声说道:“江都城有十年没下过雪了,许久都没有见过雪了。” 她伸出手去接雪花,雪花落在掌心,带来冰凉的刺感,她的脸上露出了微笑。 茶铺里的人们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望着窗外的雪花,低声议论着。 江澜望着窗外的雪花,心中不禁思绪万千。她想到了贺长安,不知道他在皇宫里会面临怎样的情况。 雪花越来越大,纷纷扬扬地落在地上。街道上渐渐积起了一层薄薄的雪,整个城市变得银装素裹。 江澜站起身来,走出茶铺,看着马车离去的方向,心中暗暗祈祷。 她希望贺长安能够平安无事,也希望这场雪能够带来好运。 皇宫之内,气氛凝重压抑。 皇帝华琰怒目圆睁,猛地将手中杯盏朝贺长安砸去。杯盏与贺长安身上的盔甲碰撞,瞬间碎成数片。 “混账!你这个大将军是当腻了吗?看看你在军中都被传成什么样子了!”华琰怒声吼道。 贺长安跪在地上,头低垂着,殷红的鲜血顺着脸颊流淌,在地板上晕染开来。他一动不动,犹如一尊雕塑。 华琰情绪愈发激动,一边说着一边大步上前,一脚踹在贺长安身上,吼道:“你看看,你把自己折腾成什么鬼样子了!我怎么向大臣们交代?怎么向奇家交代?说你为了女人吃了败仗,简直荒谬透顶!” 华琰顿了顿,接着又提高音量,冷冷地说:“我现在就下旨,赐死你军营中的那个妖女,给大臣们一个交代!” 一直无动于衷的贺长安听到这句话,身子微微一颤,缓缓抬起头,声音沙哑地说道:“陛下,万万不可。此事都是臣的过错,无论什么惩罚,臣都愿意接受。” 皇宫内,叙书殿中气氛凝重。华琰怒目圆睁,脸涨得通红,大声吼道:“你的错!你到现在还在包庇那个妖女!既然如此,就罚你接受惩罚,朕现在就下旨赐死你!”华琰说罢,怒不可遏地将手中的杯盏狠狠砸在贺长安脚边。 贺长安重重地把头磕在地上,刚要开口回应,华琰疾步上前,一把揪住贺长安的衣襟,猛地一巴掌扇在他脸上,怒声喝道:“胡闹!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胡话!”华琰双眼圆睁,目光中满是愤怒与痛心。 第46章 “清醒清醒吧!贺长安!你现在完全被女人迷了心智!”华琰的声音在叙书殿内不断回响。 华琰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情绪,随后语气沉重地说道:“月辉璃城有位公主,是城主最疼爱的女儿,一年前与你定下婚约,承诺三年后平复疆边便与你成亲。可看看你现在成什么样子了。” 贺长安抬起头,目光坚定地望着龙椅上的华琰,声音沙哑地说道:“战乱未平,怎敢儿女情长。臣愿奔赴边疆,护国家太平,死守一生,望陛下成全。”话落,他再次重重地把头磕了下去。 华琰眉头紧皱,眼中闪过一丝无奈,随后微微叹了口气,说道:“难道你还不明白,只有你接受这个和亲,月辉璃城才能收服其他边疆来犯,我们才能迎来盛世太平!” 华琰眉头紧锁,紧紧盯着贺长安,眼神中满是期待与忧虑。 在皇宫的叙书殿内,皇帝华琰目光冷峻地看着跪在地上的贺长安,沉声道:“我可以饶她一命,但她必须从此消失在都城和疆边,再也不能出现在你面前。否则,我现在就赐死她以绝后患。” 贺长安听到这话,愣了一下,旋即叩谢道:“谢陛下不杀之恩,臣会与她讲清楚。” 华琰微微点头,接着说道:“至于你,朕会处罚你,去慎行司领五十刑鞭。” 贺长安毫无犹豫,应道:“臣受罚,谢陛下。” 他缓缓起身,拖着沉重的身躯朝殿外走去。还没走出殿门,身形一晃,便直直地昏倒在地,顺着楼梯滚了下去。 江都城的雪下得很大,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江澜蹲在将军府的门口,眼神中满是期盼,眼巴巴地望着门外,等待着贺长安归来。 凛冽的寒风呼啸而过,吹起地上的积雪,发出沙沙的声响。江澜裹紧身上的衣物,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心中满是担忧。 贺长安昏迷不醒的消息传到将军府时,江澜整个人如遭雷击,泪水瞬间模糊了双眼。她不顾一切地冲向皇宫,却被宫门的守卫拦下。 “让我进去,我要见贺长安!”江澜声嘶力竭地喊道。 守卫们面无表情,冷漠地拒绝了她。 江澜失魂落魄地回到将军府,心中满是绝望。 江澜在将军府门口等了一夜,天色微明,贺长安拖着沉重的脚步缓缓朝这边走来。 看到门口的江澜,贺长安微微一怔,眼神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雪下了一整夜,此刻逐渐变小,脚踩在雪地上发出“嘎吱”的声响。江澜肩头和发丝都覆着一层雪,在微光中闪烁着晶莹的光芒。 江澜抬头望向不远处的贺长安,因为蹲了太久,起身时双腿麻酥,身形一晃差点摔倒。她顾不上这些,朝贺长安奔过去。 “大人,你回来了,你没事吧?昨天我去宫中找你,他们把我拦在外面,我好担心你。”江澜边说着边拉着贺长安的衣袖,仔细检查他是否受伤。 贺长安轻轻握住她的手,拍掉她肩头和发顶的雪花,声音沙哑地说道:“无碍,怎么不进去,在门口等着。” “我担心你,无碍。”江澜满是关切地看着他。 贺长安凝视着江澜,随后牵起她的手,缓缓说道:“走吧,一起进去。” 江澜察觉到贺长安的异样,他牵起自己手的动作,带着一丝陌生的温柔。这是从未有过的举动,让江澜心里涌起一股不安。 第26章 决裂 自己递的刀子最终刺向了自己…… 贺长安坐在主座上,目光静静地落在江澜身上,许久,他开口道:“你回母族去吧,或者游历天下,往后我们两个生死不相见。你不许再踏入江都城一步。” 江澜一下子愣住了,满脸惊愕地问道:“大人,何出此言?” “没什么,方才我说的话希望你牢记。下次再来江都城,我恐怕保不住你了。”贺长安说着,目光不自觉地朝窗边瞥了一眼,有几道黑影一闪而过。 “不早了,我送你出城。”贺长安起身走到江澜身边,语气不容置疑。 江澜低下头,语气带着一丝倔强:“我不走,大人。为什么要赶我走?” 贺长安长舒一口气,闭上眼,又缓缓睁开,大声喝道:“最后说一遍,出城!就现在!” 他猛地打开屋门,外面白茫茫的庭院,映照着他冷峻的面庞。 江澜望着他的背影,后退了几步。贺长安转身,抓住江澜的手腕就往外带。 “大人!我不走!不走!”江澜奋力挣扎,眼眶中涌出了泪花,声音带着哭腔,“有什么事情我们一起承担,好不好?你不要赶我走。” 贺长安冷笑一声,加大了力度,江澜被他拖行至将军府门口。江澜哽咽着大声喊道:“贺长安!为什么!” 贺长安身形一顿,背对着江澜,冷冷地说:“为什么!因为你是敌国的刺客,因为你隐瞒身份!直到最后才肯承认。还有这块玉佩,也是你的!” 贺长安从袖口拿出那块玉佩,摔在江澜怀中,玉佩掉落在地上,碎成了两半。 江澜定睛一看,这正是自己母族皇室特有的玉佩。她心中一惊,他怎么会有这块玉佩? “贺长安,我后来不都承认了身份!我不是什么刺客!这块玉佩是我母族特有的,并不稀奇!就凭这几点你就要赶我走吗!”江澜一边流泪,一边辩解道。 贺长安猛地转身,双眼圆睁,目眦欲裂,脸上满是愤怒与仇恨。 第47章 他伸出手指,恶狠狠地指着江澜,质问道:“这玉佩是没有什么!但我的父母当年就死在他们剑下,玉佩就是他们组织的标志。你说你与他们没有关系,那你告诉我,你这个玉佩从哪来的!你接近我到底什么目的!” 他的声音因激动而颤抖,额头上青筋暴起。 江澜一下子愣住了,连哭都忘了,眼睛瞪得滚圆,眼中满是难以置信。她完全没想到这块玉佩竟有这样的隐情。 “我帮你调查好不好!贺长安,我让宋袭帮你调查,好不好!”她心急如焚,眼眶泛红,声音带着哭腔,顿了顿又说,“我不走!别赶我走!” 贺长安二话不说,“唰”地拔出侍卫的长剑,横在江澜脖颈前,眼中满是嫌恶,咬着牙道:“你没发现我从头到尾都在利用你吗?蠢货,别自以为是了!要不是看你有点脑子,要不是我父母被追杀的身世与你有关,我才懒得搭理你。我这辈子最讨厌你们这种人,自我感觉良好,恶心透顶!尤其是你,江澜,简直令我作呕。” 江澜听到这话,小脸瞬间变得煞白,身子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 她摇着头,眼中满是痛苦与绝望,朝贺长安一步一步地走去,嘴里喃喃道:“你在骗我对不对?我们相处这么长时间,你一定是在骗我对不对?贺长安,你送我簪子,给我疗伤,你现在说这些话,是不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回答我!” 江澜的手颤抖着拔下头上的玉簪,玉簪在指尖晃荡,仿佛随时会掉落。 她的动作缓慢而机械,随着簪子拔出,原本束起的青丝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垂落在她肩头。 她将玉簪举到贺长安面前,手不停地哆嗦,泪水夺眶而出,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砸在簪子上,又溅落到地面。 贺长安猛地伸手打落她手中的玉簪,玉簪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啪”地摔在地板上,碎成了几段。 江澜瞪大了眼睛,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的神情。 她突然大声吼道:“贺长安!我不走!除非你杀了我,我就是不走!”声音尖锐又歇斯底里。 “你当真以为我不敢吗!”贺长安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撤回脖颈处的利剑,直接朝着江澜的心窝戳去。 “吭”的一声闷响,剑头透过衣物刺进了江澜的身体。 江澜吃痛,一口鲜血从嘴里喷了出来,身体摇晃了一下。 她震惊地顺着剑柄望向贺长安,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她怎么也想不到,曾经亲密无间的贺长安,竟会如此狠心。 眼泪滚落,滴落在冰凉的剑柄上。 贺长安猛地抽出剑,江澜嘴角扯出一抹凄惨的笑容,发丝在身侧飘零,她的笑容格外刺眼。 江澜捂着心口口,鲜血从她纤细的指缝中流出,她脚步踉跄地朝着大门外一步一步挪去。 她的声音虚弱无比,断断续续地说道:“贺…长安,贺长安,我们此生,生死不负相见。” 贺长安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手中的剑柄无力地垂落。 他低头看着地板上摔落的玉佩和玉簪,突然对着空气冷冷地说:“人已经走了,你们可以滚了!” 话落,从房梁上跃下四五个蒙面暗卫。 其中一个暗卫开口道:“我们这就向陛下复命,告辞。”说完,几个蒙面侠施展轻功,瞬间消失不见。 贺长安缓缓弯下腰,捡起地上的东西。他再也支撑不住,双腿一软,坐在了地上。 湿润的水汽从他脸庞滑落,不知是泪水,还是冷气化成的雾水。 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带着刺骨的寒意,落在江澜单薄的身影上。 她脚步踉跄,朝着城门口一步步走去。临近城门口时,她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一口鲜血从口中吐出。 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温热的眼泪顺着脸颊不断滑落。 “姑娘,你怎么了?”一道温婉的女声在身旁响起。 江澜扶着城墙,缓缓回身抬头望去,只见一位身着红衣、手持素伞的女子正站在她身后。 女子面容似曾相识,江澜虚弱地说道:“无碍,只是旧疾复发。” “姑娘,这把伞你拿着吧,雪大,你穿得又如此单薄,小心受了风寒。”女子说着便将伞递了过来。 江澜站起身,摇了摇头,道:“多谢姑娘,不必了,就几步路程。” 江澜心中暗自想着:若是就这样死在半路,贺长安会有什么反应呢?父王又该怎么办? 江澜拖着虚弱的身体,脚步踉跄地走出江都城。寒风呼啸,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打在她单薄的身上。她每走一步,都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双腿沉重得好似灌了铅。 她咬着牙,眉头紧皱,额头布满细密的汗珠,几缕碎发黏在脸颊上,脸色苍白如纸。 红衣女子站在原地,手中的伞随着江澜的移动而微微转动,目光紧紧跟随。她看着江澜摇摇晃晃的背影,眉头轻蹙,眼神中满是担忧与不忍。 街道小巷里,红衣女子面前站着一位健硕的男子。 她汇报着情况:“大人,她已经离开了,看样子伤得很重,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 贺长安低着头,背对着她,听到汇报后沉默良久,才开口道:“知道了。退下吧。”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丝疲惫。 出了城门,江澜好不容易拦了一辆马车,坐了进去。 第48章 江澜上了马车,车内的温暖让她紧绷的身体稍微放松了些。她颤抖着双手,撕开衣衫,看着伤口,眼中闪过一丝痛苦。 突然,红衣女子的模样在她脑海中浮现,她瞬间瞪大了眼睛,瞳孔收缩,脸上满是震惊。 “怎么会是她?”江澜低声喃喃道,呼吸急促,眼神中满是难以置信。她的心跳陡然加快,胸口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 想到这里,江澜只觉一阵寒意从脚底直窜上心头,全身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原来,在襄云城那夜,贺长安就开始了对她的试探。他利用自己的身份和手段,一步步接近她,博得她的信任和芳心。而自己,却毫无察觉地陷入了他精心布置的陷阱。 “为什么?”江澜喃喃自语,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她的身体微微颤抖,双手无力地垂在身侧。 此时,江澜感觉自己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所有的一切都在贺长安的掌控之中。 她缓缓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贺长安温柔的笑容和关切的眼神。那些曾经美好的回忆,此刻却如同一把把利刃,刺痛着她的心。 “我怎么这么傻?”江澜低声抽泣着,双手紧紧捂住胸口。她感觉自己的心仿佛被撕裂成了碎片,每一片都在隐隐作痛。 刀子是自己递的,刺向自己的也是同一把刀。她眼中蓄满了泪水,却又无能为力。 马车缓缓停靠在月辉璃城的城门边,车轮碾过地面的石子,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江澜抬手掀开布帘,动作迟缓,身形摇晃,费了好大的力气才从马车内迈出一只脚。她面色惨白如纸,毫无血色的嘴唇微微颤抖,一缕乱发垂落在脸颊边。 双脚刚踏在地面,一阵眩晕袭来,她眼前一黑,身子晃了晃,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她撑不住了,紧接着整个人便朝地面倒去。 “砰”的一声闷响,她重重地摔在了城门口。 附近的侍卫听到动静,匆忙跑了过来,看到地上的江澜,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恐。 “快来人啊!是公主!公主昏倒了!”一名侍卫扯着嗓子大喊,声音在空气中回荡。 周围的人听到呼喊,纷纷围了过来,神色慌张,抱起江澜朝城内跑去。 第27章 成婚 天赐良缘 江澜把自己折腾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躺在榻上五天未睁眼。 江君心疼又气恼,在殿中怒声下令:“去!给我传口谕,月辉璃城与江都城解除婚约,从此只谈朝事,其他往来一概断绝!” 江澜发热整整五天,江君在床边守了整整五天,满眼尽是怜惜。宋袭每天都来看江澜,直到深夜才离开。 第六天,江澜悠悠转醒,却突然说不出话来。 江君怒火中烧,朝医官们吼道:“庸医!一群庸医!连殿下得了什么病都看不出来,滚下去!” 宋袭听闻后,亲自到城下寻来一位老中医。 老中医把脉后说道:“殿下这是气血攻心,解铃还须系铃人。我开副药,服下后会缓和许多,但至于殿下何时能开口说话,还需静待时日。” 江澜靠在床榻上,刚入口的药汁带着瘀血从嘴角溢出,伴随着咳嗽声,她的心口一阵疼痛。 宋袭轻轻顺着她的脊背安抚着:“慢点喝,早说让你那日跟我一起回来!我真想现在就去江都城杀了那个姓贺的。” 江澜拉着他的衣角,摇了摇头,就着宋袭的手将一碗汤药一饮而尽。 江君站在宫殿门口,将这一幕尽收眼底,欣慰地微微点头,转身离开。 江都城内,贺长安受了五十刑鞭。 鞭子抽打在他的脊背上,他紧咬着嘴唇,一声不吭,只有嗓子里发出沉闷的声音。 冷汗浸湿了他全身,脸色愈发苍白,却始终一言不发。终于挨完了五十鞭,贺长安从刑椅上起身,身形微晃,原本的伤口渗出血迹,染红了衣物。 言玉早上从军营中得知消息,快马加鞭赶到慎行司,早已在门口等候多时。 贺长安光着脊背,脚步踉跄地从刑房走出。“大人!”言玉赶紧拿起皮雕,轻轻披在贺长安的身上。 贺长安没忍住,吐出一口鲜血,身体晃了晃,扶住了旁边的城墙。 “无碍,你怎么回都城了?疆边现在怎么样?”贺长安喘着粗气问道。 言玉连忙回答:“大人,疆边现在很平静,敌人没有再来犯。” 话刚落,一只信鸽飞了过来,稳稳落在贺长安肩头。 言玉伸手取下信鸽腿上的纸条,念道:“敌人来犯!贺将军速归!” 贺长安只是简单处理了下伤口,就匆忙跨上骏马,带着言玉向疆边疾驰而去。 马蹄声哒哒,一路扬起尘土。 同一时间,李娇嫣随着宋袭进入了皇宫。 主上殿内,宋袭跪拜在地毯上,李娇嫣在侧边也跟着跪下。 公公站在侧厅,清了清嗓子,高声道:“传主上口谕,世子因心系公主,青梅竹马、忠心不渝,天地可鉴,现特将公主嫁与世子,二人郎情妾意,般配至极,择日成婚,钦此。” 宋袭听到谕旨,先是愣了一下,接着不可置信地抬起头,眼神中满是欣喜。 他颤抖着双手抱拳,声音激动得有些颤抖:“谢主隆恩。” 李娇嫣低着头,心里暗自腹诽:公主这什么眼光啊,怎么看上这么个玩意儿! 第49章 江澜接到父亲的口谕,神色平静,微微点头。 她靠在窗台边,伸手轻轻抚摸着早上新剪的梅花,梅花娇艳欲滴,红得夺目。 也许这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不是吗?可不知为何,心里总觉得空落落的。 宋袭满心欢喜,带着李娇嫣直奔江澜寝宫。 到了门口,他突然止住脚步,轻手轻脚地敲了敲屋门。“阿澜,我可否进去?” 江澜听到宋袭的声音,微微一怔,随即摆了摆手示意旁边的侍女回话。 侍女清脆地说道:“世子请进。” 宋袭推开屋门,李娇嫣朝屋内望去,当看到榻上的女子时,她震惊得瞪大了眼睛。下一秒,宋袭便关上了房门。 李娇嫣满脸惊愕,视线在江澜身上来回打量。 江澜身着素色衣衫,肌肤胜雪,一头乌黑的长发随意地披散着,眼神中透着一股淡然与清冷。她微微侧头,目光落在窗外的梅花上,整个人仿佛散发着一种遗世独立的气质。 宋袭走到江澜面前,微微弯腰,轻声说道:“阿澜,我有话想跟你说。” 江澜抬眸看向他,神色平静,微微点头。 宋袭深吸一口气,目光诚挚地说道:“主上将你许配给了我,我也会好好待你。” 江澜沉默片刻,微微点了点头。 宋袭欣喜若狂,脸上的笑容怎么也抑制不住,他紧紧握住江澜的手,心中满是喜悦,仿佛这一刻终于得偿所愿,她终于是属于自己了。 江澜挣扎了一下,试图抽回手,却被宋袭牢牢抓住,她无奈地放弃挣扎,扭头看向窗边那娇艳欲滴的梅花。 与此同时,襄云城,敌军来势汹汹。 贺长安一回到军营便迅速开始部署计划。他披上厚重的盔甲,做好准备,言玉紧跟在他身后。 贺长安站在高台上,目光扫过台下的将士们,停顿片刻后大声宣布:“众将听令,敌人现已兵临城下,此战我们不能退,更不可退!逃兵一律斩首!只能胜不能败!” 将士们齐声高呼:“我们愿追随将军!我们愿追随将军,不做逃兵!” 阳光洒在将士们身上,映出他们坚毅的神情。 贺长安眼神坚定,注视着远方,心中满是决心。他深知此次战役的艰巨,必须带领将士们全力以赴,保卫疆土。 言玉目光坚定,站在贺长安身旁,随时准备听从指挥。他相信贺长安的领导能力,也愿意与他并肩作战。 在军营的另一边,士兵们正在紧张地准备着武器和物资。 他们有条不紊地忙碌着,为即将到来的战斗做好充分准备。 整个军营都弥漫着紧张的气氛,每个人都清楚这场战斗的重要性。 贺长安站在高台上,看着将士们的准备工作,心中充满了信心。他相信只要大家齐心协力,一定能够战胜敌人。 岢岚率领军队在贺长安营帐不远处安营扎寨,他大口撕扯着手中的羊肉,大声喊道:“将士们!只要取下贺长安的首级,整个江都城便无人能阻挡我们。我将带领大家成为天下的王者!” 众将纷纷举起手中的瓷碗,仰头将碗中的酒一饮而尽,齐声吼道:“追随可汗,不生则死,不做逃兵!做天下的主!” 岢岚之所以敢全力发动总攻,是因为他收到了李清川的密信。 信上写道:“贺长安此次身负重伤,进攻的最佳时机已到,定能一举拿下襄云城并除掉贺长安,我会在江都城内接应你。” 营帐中,岢岚皱着眉头,眼神中闪烁着狠厉的光芒,他一边嚼着肉,一边紧盯着地图,谋划着下一步行动。 身旁的将领们围坐在一起,商讨着作战计划。 “可汗,此次若能成功,我们定能在这天下站稳脚跟。”一名将领说道。 岢岚点了点头,将手中的骨头扔到地上,擦了擦嘴,说道:“此次机会难得,大家务必全力以赴。只要拿下襄云城,我们便可以长驱直入,向江都城进发。” 岢岚站起身来,走到营帐外,望着远方的贺长安营帐,心中暗暗想着:“贺长安,这一次你插翅难逃。我定要让你死在我的手中,成为我成就霸业的踏脚石。” 江澜与宋袭的婚事已然昭告天下,百姓们对这份天赐良缘纷纷送上祝福,街头巷尾都在传颂着他们的爱情佳话。 “公主与世子那可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瞧瞧这福气,真叫人眼馋。”卖菜的大娘一边整理着菜摊,一边和旁人唠着嗑。 “谁说不是呢?主上还下了旨意,在他们成婚那天要大赦天下,并且取消夜禁半个月,让咱们都能好好地欢庆一番。”旁边的人附和着,脸上洋溢着喜悦。 此时,在宫殿内,江澜正由裁缝师帮忙试穿喜服。 铜镜前的江澜宛如天仙下凡,妆容精致得无可挑剔,眉似新月,眼眸如星,红唇娇艳欲滴,肌肤白皙如雪。 她身上穿着的袭红色喜服,简直是巧夺天工之作。喜服上绣满了华丽的金色花纹,每一处花纹都仿佛在诉说着古老的祝福,而镶嵌其中的珠宝更是璀璨夺目,在烛光的映照下闪烁着迷人的光芒。 江澜的头上戴着一顶精美的红色头纱,头纱上也同样点缀着熠熠生辉的饰品,每一颗都恰到好处地增添了这份喜庆的庄重感。 她身姿婀娜,仪态万千,双手优雅地交叠放在身前,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一幅绝美的画卷。 第50章 “美……殿下真是美极了。”裁缝师忍不住赞叹道,眼中满是惊艳。 江澜却轻轻地将头上的红纱扯下,拿在手中,微微皱了皱眉,随后,她走到桌前,拿起笔在信纸上写下“今日就如此吧,我累了。” 每一个字都透露出一种淡淡的疲倦。放下笔,她坐在椅子上,眼神有些空洞地望着窗外,思绪不知飘向了何方。 裁缝师恭敬地微微欠身,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江澜缓缓地将身上那华丽的喜服脱下,每一个动作都显得有些迟缓,仿佛那喜服有着千钧重。 她换上常衣,那素白的衣物贴合在她身上,与她此刻淡淡的神色相互映衬,愈发凸显出她清冷的气质。 江澜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平静地看着放在一旁的喜服,眼中似乎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惆怅。 她轻轻地抬手,整理了一下衣袖,随后走到窗边,倚靠着窗框,望着窗外的景色,陷入了沉思。窗外的微风轻轻吹起她的发丝,却吹不散她周身那股清冷孤寂的气息。 第28章 噩耗来袭 贺长安战死! 狂风呼啸, 乌云蔽日,战场上黄沙漫天,喊杀声震耳欲聋。 贺长安骑在高头大马之上, 身着银色铠甲,披风猎猎作响,目光如炬,紧盯着远处蜂拥而来的敌军。 他的身旁,整齐排列着身着精良装备的将士们,个个神情坚毅,毫无惧色。 “杀!”贺长安一声令下,手中高高举起金影玄刃,如闪电般劈下。 将士们齐声呐喊,如猛虎般冲向敌阵。他们的步伐整齐有力,手中长枪闪烁着寒光,每一次刺出都带着千钧之力。 敌军的队伍如潮水般涌来, 他们手持大刀, 发出阵阵嘶吼。 双方短兵相接,刀光剑影, 血花飞溅。 贺长安身先士卒, 挥舞着利刃, 左砍右杀,所到之处敌人纷纷倒下。他的脸上溅满了鲜血,眼神却愈发坚定,仿佛在告诉所有人, 这场战斗只能胜利,不能失败。 在激烈的战斗中,一名年轻的士兵被敌人的长矛刺中腹部, 他痛苦地呻吟着,倒在地上。 身旁的战友见状,急忙上前将他扶起,大声喊道:“坚持住,我们一定能赢!”随后,战友们迅速围拢过来,为他提供掩护。 此时,敌军的弓箭手开始向我方阵地射箭。箭雨如密集的雨点般落下,将士们纷纷举起盾牌抵挡。 一时间,盾牌上被箭支刺得密密麻麻,发出“砰砰”的声响。 贺长安看到这一幕,迅速命令骑兵队冲上前去,冲破敌人的防线。 骑兵们如闪电般冲向敌阵,马蹄声如雷贯耳。他们挥舞着手中的长刀,将敌人的弓箭手纷纷砍倒。 敌军的防线被撕开了一道口子,我方将士们趁机发起冲锋。 战斗进入了白热化阶段,双方都拼尽全力。将贺长安带领着将士们在敌阵中穿梭自如,不断地击杀敌人。他们的身上沾满了鲜血,却依然奋勇向前。 突然,一名敌军将领发现了贺长安的位置,他带领着一群精锐士兵向将军冲了过来。贺长安见状,毫不畏惧,他立刻迎了上去。 寒冬的风如同利刃一般,刮过每一个人的脸庞,在这片萧瑟的战场上,贺长安身披战甲,战甲上已染上了斑斑血迹。 他的双眼布满血丝,却依旧透着坚毅的光芒,只是这光芒中夹杂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悲痛。 “将军,我们……我们顶不住了!”一名年轻的士兵满脸惊恐地喊道,他的手臂上挂着彩,鲜血正顺着手指滴落在冰冷的土地上。 贺长安握紧了手中的利剑,怒吼道:“不准退!我们身后就是云襄城,是我们的家园,是我们的亲人!”他的声音在寒风中显得格外沙哑,但却充满力量,让周围的士兵们心中一震。 敌军如潮水般涌来,他们的喊杀声此起彼伏。 “将军,快撤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副将拉住贺长安的马缰,急切地劝道。 贺长安一把甩开副将的手,悲愤地说:“撤?我们怎能撤?这些兄弟都死在这里了,我们有何颜面去面对襄云城的百姓?” 战场上的厮杀愈发惨烈,每一刻都有将士倒下。贺长安眼睁睁地看着身边的兄弟一个接一个地被敌人砍倒,心中犹如刀绞。 “将军,来世我还做你的兵……”一名跟随贺长安多年的老兵,在被敌人的长矛刺穿胸膛时,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喊出了这句话。 贺长安的眼眶瞬间红了,他愤怒地咆哮着,手中长枪挥舞得更加疯狂,但敌人却像杀不完似的,一波又一波地涌上来。 贺长安看着已经被鲜血染红的战场,看着那些还在奋战却寡不敌众的士兵,两行热泪夺眶而出。 他撑着疲惫的身躯,单膝下跪,吐出一口鲜血。 月辉璃城内。 整个皇城都沉浸在一片喜庆的氛围之中。 阳光洒在皇宫的琉璃瓦上,折射出五彩的光芒,仿佛上天也在为这场盛大的婚礼喝彩。 皇宫的朱红色大门敞开着,门扉上贴满了象征吉祥的大红“囍”字,金粉描绘的龙凤呈祥图案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从宫门到举行婚礼的大殿,一路铺着鲜艳的红毯,红毯两侧是精心摆放的花篮,里面盛满了四季盛开的花朵,有娇艳欲滴的牡丹、清新素雅的百合、象征着忠贞的鸢尾,它们的芬芳弥漫在空气中,为这喜庆的日子增添了一份浪漫与甜蜜。 第51章 公主的寝宫中,侍女们正忙碌地为公主梳妆打扮。 江澜身着一袭红色的凤冠霞帔,那红色如同最浓烈的火焰,是用最上等的绸缎制成,上面用金线绣着展翅欲飞的凤凰,每一根羽毛都栩栩如生,仿佛下一刻就会展翅翱翔。 霞帔上镶嵌着无数颗珍珠和宝石,在烛光的映照下,闪烁着迷人的光芒。 头上戴着一顶华丽至极的凤冠,凤冠由纯金打造,中央是一只展翅的金凤凰,凤凰的眼睛是两颗璀璨的红宝石,周围环绕着一圈圈珍珠,如众星捧月般。 垂下的珠帘是由水晶和珍珠串成,随着公主的一举一动,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宋袭身着一身黑色的蟒袍,袍上绣着九条张牙舞爪的金龙,龙鳞用银线细细勾勒,在阳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泽。 黑色的蟒袍领口和袖口都镶着金边,腰间束着一条红色的玉带,玉带上镶嵌着一枚温润的玉佩,玉佩上刻着“平安喜乐”四个字,世头戴一顶黑色的冕旒,冕旒上挂着一串串玉珠,垂在眼前。 迎亲的队伍来到江澜的寝宫前,喜庆的鼓乐声更加响亮。 队伍最前方是身着红色礼服的礼官,手中捧着象征着喜庆的金盘,盘上放着一只活灵活现的金鸳鸯。后面是抬着聘礼的太监们,聘礼一箱箱地罗列着,有珍稀的珠宝、华丽的绸缎、珍贵的古玩,每一样都彰显着皇家的尊贵和对这场婚礼的重视。 江澜公主在侍女的搀扶下缓缓走出寝宫,她的面容被一层薄纱遮住,看不出她的神色。 当她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眼前时,周围的人都不禁发出惊叹声。公主莲步轻移,裙摆拖在红毯上,如同一朵盛开的红莲。 宋袭从马上下来,走到江澜面前,他的目光中满是深情和喜悦。 “阿澜,你今天好美。” 江澜紧了紧衣袖没有任何情绪。 王府的庭院中,红绸飘飞,鲜花簇拥。巨大的喜字高悬在正堂中央,两侧的红灯笼散发着暖黄光芒。微风拂过,空气中弥漫着甜美的花香。 江澜公主身着华丽的凤冠霞帔,上面绣着象征吉祥的龙凤图案,宋袭世子身着黑色蟒袍,腰间束着金色腰带,庄重而又不失英气。 王府的庭院里,红绸随风轻扬,鲜花簇拥绽放,空气中弥漫着馥郁芬芳。 巨大的喜字高悬在正堂中央,两侧的红灯笼散发着暖黄光芒,映照着前来道贺的宾客们。 江君坐在高堂之上,脸上笑意盈盈,目光满是欣慰与喜悦。 李娇嫣站在一旁,眼睛紧紧盯着江澜,想透过盖头看清她的模样,眼神里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丝复杂的情绪。 她心中莫名地泛起一阵酸涩,这种情绪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主婚人在一旁高声喊道:“二位新人有请厅内拜天地。” 宋袭轻轻拉着江澜,带着她朝主厅走去。江澜脚步迟缓。她心中百感交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终于忍不住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衣襟上,然而盖头之下,无人注意到这细微的举动。 “今日,我与你结为夫妻,携手共度一生。”宋袭世子声音温柔而坚定,深情地凝视着江澜,眼神中满是对未来的期许。 江澜像是被触动了内心深处的某根弦,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却依然沉默不语。 主婚人再次喊道:“一拜天地。” 宋袭拉着江澜转身朝后,他微微弯下腰身,而江澜却像被定住了一般,迟迟没有动作。 宋袭见状,轻轻拽了拽江澜的袖子,江澜这才如梦初醒般弯下了腰身。 此时,庭院里的宾客们纷纷鼓掌祝福,欢声笑语在庭院中回荡。 “二拜高堂。”主婚人洪亮的声音再次响起。宋袭携江澜转身面向江君,他弯下腰,虔诚地向长辈行礼。江澜被拉着,也跟着拜了下去。 阳光洒在庭院中,为这对新人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一切都显得那么美好而又神圣。 江澜心中五味杂陈,她知道从此刻起,自己将与眼前这个人携手一生,可心中却又隐隐有些不安。 但在这庄重的仪式面前,她只能将所有的情绪深埋心底,默默接受命运的安排。 主婚人再次喊道:“夫妻对拜!” 就在江澜与宋袭面对面,准备弯腰行礼的瞬间,一阵急促而慌乱的脚步声从外面传来。 只见一名浑身血迹斑斑的将士,脚步踉跄着从世子府门口冲了进来。 他一路跌跌撞撞,径直跑到正堂前,“扑通”一声双膝跪地,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滑跪到江君面前。 “报!前方战事!江都城战败!贺长安已战死!” 这声音打破了婚礼的喜庆氛围,如一道惊雷在众人耳边炸响。 江澜听到这话,下意识地扯下头上的盖头,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她的眼神里充满了震惊与难以置信,嘴唇微微颤抖,身体也不由自主地摇晃起来。 怎么也想不到会突然传来这样的噩耗。 宋袭脸色瞬间变得凝重,眉头紧锁,目光紧紧盯着那名将士。 江君猛地站起身,向前跨了一步,声音急切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快说清楚!” 名将士喘着粗气,将战场上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详细描述了一遍。 第52章 原来,敌军来势汹汹,在一场激烈的战斗中,贺长安防线被攻破,贺长安在拼杀中不幸战死。 江澜听完,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 她脑海中不断浮现出贺长安的身影,心中悲痛万分。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顺着脸颊滑落。 宋袭赶紧上前扶住江澜,眼神中充满了担忧与关切。他知道,这个消息对江澜来说无疑是沉重的打击。 整个婚礼现场陷入了一片混乱,所有人都面面相觑。 第29章 战死疆场 怀中的头颅 一个时辰前, 襄云城边境。 战场上硝烟弥漫,黄沙漫天,残阳如血。 贺长安身着玄色战甲, 手持长刀,在战场中左冲右突,每一次挥刀都带着凌厉的气势,溅起一片血花。 四周的士兵们在他身旁纷纷倒下,鲜血在地面上汇聚成小溪,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气息。 言玉紧紧跟在贺长安身边,手中的长剑舞得密不透风,为他挡下一波又一波敌人。 “将军,敌人已将我们重重围困,形成了一个紧密的圈。您如今身体这般虚弱,怕是难以支撑下去。不如让我拼尽全力,为您杀出一条血路, 您趁机突围出去,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 言玉大口喘着粗气, 汗水混着血水从他的脸颊滑落, 眼神中却透着一股决然。 贺长安面色苍白如纸, 倚靠着身后的石柱,石柱上早已布满了刀痕与血迹。 他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拉扯着受伤的心肺,可即便如此, 他的眼神依旧坚定:“我早说过,既已置身此战,便绝无后退之理。” 说罢, 他顿了顿,目光扫向周围惨烈的战场,又望向言玉,问道:“你呢,可有什么牵挂之事?此战局势,我们恐怕凶多吉少……” 朝廷承诺的援兵迟迟不见踪影,想必是在途中遭遇了什么变故。眼下战场上的士兵已所剩无几,可每一个人都在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奋力厮杀,喊杀声、兵器碰撞声交织在一起,奏响着这悲壮的战歌。 贺长安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抬眼,目光幽幽地望向远处的天空,那里被硝烟染得灰暗阴沉,似乎也在为他们即将到来的命运而默哀。 言玉并未立刻回答贺长安的话,他的手缓缓伸进怀中,掏出一个已经有些破旧的红色布袋子,里面装着的是他辛苦攒下的银子,那是他心心念念要为乔雁赎身的钱。 往昔放天灯的画面在他眼前浮现,那时他站在灯前,许下的愿望便是能有一个家,一个有乔雁在的家。 而如今…..这愿望似乎要随着这场战争一同被埋葬。 贺长安双手放在胸前,那里有一块微微凸起的物件。他小心翼翼地从胸口处抽出一串铃铛,这是那日放天灯时江澜曾许给他的物件。 他将铃铛系在腰间,每一阵风过,铃铛都会响起清脆的声音。 贺长安轻轻晃动着手中的铃铛,清澈的响声在风中飘散开来,他喃喃低语:“江澜,若有来生,我定要掌控自己的命运,光明正大地娶你为妻,可好?” 铃铛在风中作响,仿佛应许着他这未尽的承诺。 贺长安提刀杀了出去,敌军首领岢岚突然从侧面冲了过来,手中长刀直劈贺长安。 言玉眼疾手快,飞身扑了过去,用身体挡住了岢岚的刀。 “咔嚓”一声,岢岚的刀重重砍下,言玉头颅瞬间掉落。滚落在贺长安脚下,他身体直直地倒在地上,手里还紧紧的攥着红色的钱袋子。 变故来的如此突然。贺长安眼睁睁地看着言玉倒下,发出一声悲吼:“言玉!不!” 他不顾一切地冲向岢岚,疯狂地挥舞着手中利刃,嘴里大喊着:“你敢伤我兄弟,我定要你血债血偿!” 岢岚冷哼一声,道:“你已被重重包围,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贺长安愤怒地吼道:“我贺长安宁死不屈,绝不向你们这些贼寇低头!” 他一边说着,一边拼尽全力冲向岢岚。周围的敌人不断地围上来,刀光剑影闪烁。 “大人,逃!”言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贺长安心中一震,低头看向言玉的尸体,心中充满了悲痛与愤怒。 “不!”贺长安大声喊道。他挥舞着长刀,不顾一切地冲向敌人,试图冲破围困。 此时,周围的敌人越来越多,贺长安渐渐力竭。 他的身上已经多处受伤,鲜血不停地流淌。 “贺长安,今日就是你的死期!”岢岚冷笑着说道。 贺长安怒目圆睁,道:“我就算死,也要拉你陪葬!” 最后的时刻,贺长安拼尽全力冲向岢岚。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将手中长刀刺向岢岚。岢岚躲避不及,被长刀刺中。 贺长安看着岢岚倒下,心中一阵欣慰。他心口中刀知道自己已经无力回天,但他不后悔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言玉的头颅抱在怀中。 “江澜…”贺长安望向天空,雪花从天空飘落。他缓缓地闭上了眼睛。贺长安的尸体静静地躺在地上。 风铃的声音在整个战场上作响,可惜他应该再也听不到了吧。 第53章 江澜身着一袭大红色喜服,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之上,马鬃随风飞扬。喜服的缎面在微光下闪烁着华丽的光泽,繁复的刺绣精美绝伦,腰间束着金色的丝线,随着马的奔跑而飘动,衣摆猎猎作。 她从婚宴上逃离,无视宋袭的阻拦,上马赶往疆边。 江澜紧紧握住缰绳,双腿夹紧马腹,身体前倾,随着马的奔跑起伏而颠簸。他那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焦急与决然,额头上的汗珠滚落,被风迅速吹干。 她的目光穿透薄雾,仿佛能看到战场的硝烟弥漫。随着距离战场越来越近,嘈杂的声音传入耳中,她的心愈发急切。 终于抵达了这惨绝人寰的战场边缘,入眼之处,尽是一片混沌与惨烈。 殷红的鲜血肆意蔓延,将脚下这片土地浸染得触目惊心,仿佛是大地无声的悲泣。江都城的旗帜在凛冽寒风中瑟瑟发抖,无力地飘摇着,似是在诉说着曾经的坚守与如今的衰败。 皑皑白雪纷纷扬扬地飘落,无声地掩盖着那横七竖八、冰冷死寂的尸体,可这雪又怎能掩住这弥漫在空气中的血腥与哀伤,不过是徒增了几分寒意彻骨的悲凉罢了。 “贺长安!贺长安!”她心急如焚,猛地跃下马背,嘶声呼喊着,那声音带着几分绝望的颤抖,在这空旷死寂的战场上回荡。 这一瞬,江澜全然顾不上惊讶自己竟能重新开口说话,满心只有一个念头——找到贺长安。 她身形踉跄,脚步虚浮,却又执拗地在这满是死亡气息的边境之地,一具具尸体间疯狂翻找着,眼神中满是惶急与不甘。 “贺长安,你究竟在哪里?哪怕是一丝气息也好,你若还活着,就应我一声啊!”她的声音已然沙哑,带着哭腔,像是在哀求着上苍还她一个奇迹。 自从听闻那噩耗的那一刻起,她的世界便轰然崩塌,她怎么也无法相信,那个在她心中宛如神祇般无所不能的贺长安,竟会如此轻易地被死神掳走。 这怎么可能?他是那般英勇无畏,怎么能就这样永远地离开她! 江澜机械地翻动着眼前一具又一具冰冷僵硬的躯体,雪越下越大,像是要将这世间的罪恶与悲伤统统掩埋。 就在这时,宋袭从月辉璃城匆匆赶来,看到眼前这一幕,他的眼眶也不禁泛红,快步上前拉住江澜。 “阿澜,别找了,他真的已经不在了。”宋袭的声音低沉而沉痛,试图阻止江澜这近乎疯狂的举动。 江澜却像疯了一般,猛地甩开他的手,眼神空洞却又透着一股执拗劲儿,继续在地上不停地翻找着,双手早已被鲜血与泥泞玷污,殷红的血迹顺着手指的缝隙缓缓滴落,溅落在皑皑白雪之上,宛如一朵朵盛开的红梅,凄美而又惨烈。 原本白净的小脸此刻也沾满了斑斑血迹,分不清是她自己的,还是那些逝去之人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而后决堤般汹涌而出,划过脸颊,滴落在这片被鲜血与白雪覆盖的土地上,瞬间消失不见,就像她心中那逐渐熄灭的希望之火。 “贺长安,你到底在哪儿啊?你就算真的……真的死了,可不可以让我把你的尸首带走啊……”她的声音嘶哑破碎,瘫坐在那满是鲜血与泥泞的地上,无力地大声哭喊着,泪水混着脸上的血污肆意流淌。 宋袭心疼地将她轻轻揽入怀中,柔声安慰道:“阿澜,别哭了,你还有我啊。我们今日才刚成婚,这本该是大喜的日子,不要再哭了,好不好?” 江澜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悲痛中,对宋袭的话毫无反应。 一阵凛冽的寒风吹过,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清脆铃铛声传入江澜的耳朵。 她微微一怔,那原本空洞无神的眼中瞬间闪过一丝光芒。她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挣脱宋袭的怀抱,连滚带爬地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站起身来,不顾一切地奔去。 在那堆积如山的尸体下面,一串熟悉的风铃映入江澜的眼帘。 那是一串自己再熟悉不过的风铃,是他们之间的信物。看到它,江澜仿佛看到了希望,眼中重新燃起了一丝生机。 她顾不上双手被尖锐的物体划破,也不在意身上被溅满了泥水,吃力地、一具一具地挪开那些沉重的尸体。 每挪开一具,她的动作就愈发急切,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长安,长安……” 终于,贺长安那熟悉的身形缓缓地映入江澜的眼帘。 可当她看清眼前的景象时,却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贺长安的怀里,竟还紧紧抱着一颗头颅……。 第30章 救赎 背回月辉璃城 江澜的视线, 直直撞上贺长安手中那颗可怖的头颅,刹那间,双眼瞪得滚圆, 脸上血色瞬间褪尽,只剩一片惨白,震惊如汹涌潮水,将她彻底淹没。 双腿一软,“扑通”一声瘫坐在地,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映入眼帘的,竟是言玉的面容!曾经那般鲜活生动的眼眸,此刻却直勾勾地睁着 ,目光凝滞,空洞地望向远方,死寂得没有一丝生气,仿佛时间在这一瞬间被永远定格。 江澜猛地回过神, 像发了狂一般, 双手撑地,挣扎着起身, 眼神慌乱地环顾四周, 声嘶力竭地尖叫:“无头尸, 无头尸在哪!” 第54章 喊声里,满是绝望与悲恸,划破了周遭的死寂。 她身形一顿,猛地转头看向身旁的宋袭, 双手紧紧揪住他的胳膊,指甲几近嵌入皮肉,“宋袭, 快,快找无头尸!那是言玉,是言玉啊!” 嗓音已然喑哑,带着哭腔的呼喊,透着无尽的绝望。 恰在此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李娇嫣从远处匆匆奔至,发丝凌乱,娇俏的面容此刻满是焦急。她看也不看瘫坐在地的江澜,径直冲向贺长安,口中亲昵呼喊:“长安哥哥。” 冲到近前,手臂一甩,将身旁的江澜推开。 战场上,硝烟弥漫,刺鼻的血腥气弥漫在每一寸空气里。放眼望去,大地被鲜血浸透,残肢断臂横七竖八地散落着,无头的尸体随处可见,宛如人间炼狱。 宋袭、江澜和李娇嫣三人在这惨烈的战场上艰难前行,目光急切地四处搜寻着。他们的身影在弥漫的硝烟中时隐时现,每一步都踏得小心翼翼。 宋袭不经意间抬眼,发现在不远处,一具无头尸体的手里紧紧攥着一个红袋子。 在这一片灰暗血腥的场景里,那红袋子格外引人注目。 宋袭的心猛地一紧,他快步朝着那具尸体走去。越靠近,那股刺鼻的血腥气越发浓烈,令人几欲作呕。他强忍着胃部的翻涌,眉头紧皱,缓缓蹲下身。 宋袭的手微微颤抖着,他轻轻去扒开那早已没了生机的手指,想要打开言玉手中紧紧攥着的红袋子。 手指僵硬而冰冷,仿佛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守护着这个袋子。费了一番力气,宋袭终于扒开了袋子,看到上面绣着的 “言玉” 二字。 “找到了!阿澜,找到了!” 宋袭激动地大喊起来,声音在空旷又死寂的战场上回荡。 江澜和李娇嫣听到呼喊,立刻朝着宋袭的方向奔来。 待跑到近前,看到言玉那惨不忍睹的模样时,二人顿时脸色煞白。 江澜忍不住捂住嘴,身体剧烈地颤抖着,胃部一阵痉挛,差点呕吐出来。李娇嫣更是眼眶瞬间泛红,泪水夺眶而出,顺着脸颊簌簌落下 。 “别过来了!” 宋袭见状,立刻出声阻止道,“我把他带走,你们去管贺长安。” 他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 战场上的硝烟虽已渐渐散去,可刺骨的寒风却如刀刃般呼啸着,肆意刮过这片满目疮痍的土地。 江澜缓缓蹲下身子,动作轻柔却又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将言玉那已然冰冷的头颅用衣物仔细包裹起来,仿佛生怕弄疼了这位已逝的挚友。 随后,她微微转过身,微微弯下腰,示意李娇嫣将贺长安的尸身放在自己的脊背上。 贺长安身形高大,江澜背起他显得颇为吃力,脚步也因这沉重的负荷而踉跄了一下,但她很快便稳住了身形。 江澜身上那件单薄的红色嫁衣,在这冰天雪地中显得格外格格不入。寒风如针般穿透衣料,冻得她嘴唇微微颤抖,脸色也愈发苍白,可她依旧紧紧咬着牙关,双手牢牢托住贺长安的双腿,一步一步坚定地朝着月辉璃城的方向走去。 宋袭骑着马,看到这一幕,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川”字。 他猛地拉住缰绳,翻身下马,快步走到江澜身旁,满脸的焦急与不满:“阿澜,我来吧,我可以一个人带两个。你瞧你,都快被压垮了,这冰天雪地的,你这样撑不了多久。”宋袭的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关切。 江澜抬起头,眼神中透着一股倔强,坚决地摇了摇头:“不用,我能行,完全可以。”她的声音虽因寒冷而微微发颤,却透着一股令人无法反驳的坚定。 话刚说完,江澜突然感觉脸颊和脖颈处一阵温热,有液体顺着肌肤缓缓滑落。她心中一惊,下意识地停下脚步,腾出一只手缓缓摸向脸颊,当看到手掌被鲜红色的血液沾满时,耳边传来贺长安微弱的喘息声,她整个人都愣住了。 “贺长安!”江澜轻声唤道,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她不敢发出太大的声响。 然而,身后的人却依然毫无动静,唯有那微弱的喘息声还在江澜耳边若有若无地响起。这一丝喘息,就像黑暗中的一丝微光。 江澜深吸一口气,稳了稳心神,咬了咬牙,又继续拖着沉重的步伐前行。 这时,宋袭不放心地跟在旁边,忍不住再次劝道:“阿澜,你别逞强了,贺长安现在情况不明,万一加重伤势,怎么办?你把他交给我,我骑马能更快赶回城里找大夫。” 江澜一边艰难地迈着步子,一边喘息着回应:“不行……他现在气息微弱,马背颠簸,更危险。我就这样背着他,能稳一点。相信我,我能把他安全带回去。” 李娇嫣也在一旁说道:“你看你都冻成这样了,手都冻得青紫了,听宋袭的吧,大家一起想办法,总能更快救长安哥。” 江澜却只是坚定地摇头,眼神始终盯着前方:“你们别劝了,我不会放下他的。” 寒风依旧凛冽,江澜的脚步却未曾停歇。每一步都深陷在雪地之中,留下一个个沉重的脚印。她的额头布满了汗珠,与冰冷的雪花交融在一起,分不清是汗还是雪水。 走着走着,江澜感觉背上的贺长安似乎动了一下,她立刻紧张又惊喜地问道:“长安,是你吗?你醒了吗?”身后却没有传来预期的回应,只有那依旧微弱的喘息声。 第55章 江澜的双腿像灌了铅一般沉重,每迈出一步都要耗费巨大的力气。但她只要一想到贺长安还依靠着自己,心中便涌起无尽的力量。 “阿澜,你歇歇吧,哪怕就一小会儿。”宋袭实在不忍心,再次劝道。 江澜倔强地抿了抿嘴唇,声音沙哑却坚定:“不能停,停下来就可能再也走不动了。长安还等着我救他,我一定要快点赶到月辉璃城。” 江澜背着贺长安,一步一步,朝着月辉璃城蹒跚前行,身影在白茫茫的雪地里显得如此渺小,却又如此坚定,仿佛要用这一步步的坚持,去守护身后那珍贵的生命 。 又不知艰难地前行了多久,江澜的意识都开始有些模糊,只是凭借着一股执念在支撑。就在她感觉自己快要到达极限之时,远处出现了几个小黑点,正朝着他们快速靠近。 随着距离逐渐拉近,江澜看清了来人是月辉璃城的守军。为首的将领见到这一幕,满脸震惊,赶忙翻身下马,快步上前说道:“公主,世子,可算找到你们了!城主听闻你们还未归城,心急如焚,便派我等前来搜寻。” 宋袭连忙说道:“快,快帮忙,贺长安身受重伤,我娘子也体力不支了。” 守军们迅速围拢过来,其中两人小心翼翼地从江澜背上接过贺长安,平放在临时找来的担架上。 江澜顿感身上一轻,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李娇嫣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 江澜心急如焚地看向贺长安,问道:“他怎么样?你们快看看他还有救吗?” 随行的军医立刻上前,为贺长安把脉诊断,片刻后,抬起头说道:“公主放心,贺公子虽然伤势严重,但还有一线生机。咱们得赶紧回城,我需要准备药材为他医治。” 江澜听后,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了一些,眼泪夺眶而出:“太好了,一定要救活他。” 在守军的护送下,众人加快了回城的速度。一路上, 江澜紧紧跟在贺长安的担架旁,目光一刻也未曾从他身上移开。 是夜,火把照亮了月辉璃城的城门。 江君早已率领城中众人在城门口焦急等候,看到他们归来,立刻迎了上来。 江君目光凝重地看着担架上的贺长安,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父亲,我待会与你仔细交代,现在可以先救治一下贺长安吗。”江澜一副快要下跪的模样,江君不忍的侧开了。 皇宫客房。 江澜不顾自身的疲惫,坚持守在一旁。 房内,大夫们忙前忙后,煎药、处理伤口,一刻也不停歇。 几个时辰过去了,御用医师从帐内走出,江澜一下子站起身,急切地问道:“他怎么样了?” 简郎中擦了擦额头的汗珠,欣慰地说:“公主放心,总算是把这位公子从鬼门关拉回来了。但是需要悉心调养,假以时日,定能康复。” 江澜如释重负,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这时,一直昏迷的贺长安,手指微微动了一下。 第31章 江澜将军 世子妃 “报!世子妃!主上!” 一名浑身血迹斑斑的将士, 脚步踉跄地冲了进来,气息紊乱,带着战场上的硝烟与紧迫, 大声禀报道,“敌军来袭,已兵临月辉璃城门下!” 江澜原本正坐在床榻旁照看着昏迷的贺长安,听闻此讯,瞬间起身,快步朝着士兵走去,神色凝重,眼中满是警惕与疑惑,脱口问道:“他们不是朝着江都城去的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我月辉璃城 !” 小将士单膝跪地,双手作揖,声音中带着疲惫与焦急:“属下不知。前日,敌军将领岢岚已死, 如今他们的副将葑滥亲自率兵, 已经攻到了城门之下!还请世子妃、主上速速做出决断!” 江澜听闻,毫不犹豫地转身, 在江君面前庄重下跪, 眼神坚定, 语气中透着决然与果敢 :“父亲,女儿主动请缨,愿披上盔甲,率领族人与敌军决一死战!定要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 恰在此时, 宋袭从门外匆匆走进来,恰好听到江澜这番话,当即高声说道:“父亲!儿子也要陪娘子一同前往, 娘子守护百姓,我守护娘子 !” 江澜听到这话,眉头微微一蹙。她意识到,二人已然成婚,身份与往昔大不相同。 她心中泛起一丝复杂的情绪,微微叹了口气,而后将目光投向江君,等待着父亲的决定 。 江君坐在主位上,神色凝重,他的目光在江澜和宋袭身上来回扫过,许久没有说话。大殿内一片寂静,只有那小将士粗重的喘息声。 终于,江君开口了,声音低沉却沉稳:“澜儿,你有这份勇气和担当,为父很欣慰。只是这战场凶险万分,你身为女子……” “父亲!”江澜急切地打断,“女儿自幼习武,弓马娴熟,又跟随您经历过诸多战事,岂是贪生怕死之人。如今敌军压境,月辉璃城危在旦夕,女儿怎能退缩!” 宋袭上前一步,单膝跪地,说道:“父亲,澜儿武艺高强,定能在战场上发挥重要作用。况且还有我在旁,定会护她周全。请父亲恩准!” 江君微微颔首,目光中透露出一丝欣慰,但忧虑之色仍未消散:“我并非信不过你们的能力,只是此次敌军来势汹汹,且选择突袭月辉璃城,背后或许有更深的谋划。贸然出城迎战,只怕中了他们的圈套。” 第56章 江澜思索片刻,说道:“父亲所言极是,女儿也并非冲动行事。我们可先派出斥候,探查敌军兵力部署与行军路线,再做定夺。 若敌军只是想趁乱劫掠,我们便以精锐之师出城迎击,挫其锐气,敌军有其他阴谋,我们坚守城池,等待援军,也可保城中百姓暂时无虞。” 这时,一直昏迷的贺长安突然发出一声微弱的呻吟,江澜连忙转身,快步走到床榻边。贺长安缓缓睁开双眼,气息微弱地说道:“别……出城……危险……” 江澜握住贺长安的手,轻声安抚:“长安,你醒了就好。别担心,我们会谨慎行事的。” 贺长安微微摇头,眼神中满是焦急:“我与岢岚同归于尽……我亡前听到他们议事……这是调虎离山之计……江都城也有危险……”。 众人听闻,皆是一惊。 江君神色一凛,问道:“此话怎讲?” 贺长安费力地说道:“葑滥攻月辉璃城,只为引江澜和月辉璃城的世子出城……他们暗中派了精锐部队,绕道前往江都城……”。 话落,贺长安一口鲜血吐出,再度昏迷。 江澜一惊“宣御用郎中!。” 宋袭看到这一幕攥紧了拳头,上前拉过江澜“娘子别管他了,现在敌军濒临城下 ,他在这里有御医会安然无恙的。” 江澜与宋袭对视一眼,眼中均闪过一丝忧虑。 江君沉思片刻,说道:“看来敌军这是想一举拿下我们两座城池。既然如此,我们更不能乱了阵脚。” 江澜看向江君,说道:“父亲,依女儿之见,我们一方面派快马通知江都城加强戒备,另一方面,我们在月辉璃城佯装集结兵力,做出要出城迎战的假象,实则按兵不动,等待敌军露出破绽。” 宋袭点头赞同:“娘子所言甚是。同时,我们还可在城外设下埋伏,若敌军攻城久攻不下,士气低落之时,我们再出奇兵,定能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江君听了,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好,就依你们所言。传令下去,全城戒备,密切关注敌军动向。另外,挑选精锐士兵,暗中在城外设伏,不可打草惊蛇。” 众人领命,纷纷行动起来。 江澜和宋袭则留在大殿内,继续商讨应对之策。 宋袭突然轻轻握住江澜的手,微笑道:“我们是夫妻,生死与共。无论发生何事,我都会一直在你身边。” 在月辉璃城的大殿内,气氛凝重得如同一潭死水,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殿内的烛火在微风中摇曳不定,映照着众人紧张而严肃的面庞。 江澜抽出自己的手,低着头道:“这一战,关乎两座城池的存亡,容不得半点差错。” 一阵寒风从殿外呼啸而过,吹得殿门哐当作响,仿佛是敌军即将发起猛攻的前奏。 江澜微微皱眉,望向殿外那阴沉沉的天空,说道:“敌军既然敢如此大胆地实施调虎离山之计,想必对我们的兵力部署和应对策略有所了解。我们必须要想出一个万全之策,才能破解他们的阴谋。” 宋袭看着空落落的掌心,苦笑道:“娘子,我觉得我们可以将计就计。既然他们想引我们出城,那我们不妨派出一支小股部队,佯装成主力部队出城迎战,引诱敌军主力追击。而我们则率领真正的精锐部队,暗中绕到敌军后方,突袭他们的营地。” 江澜眼睛一亮,拍手称赞道:“此计甚妙!只是这出城诱敌的部队,必须要足够精锐,且能征善战,才能迷惑敌军,全身而退。” 宋袭拍了拍自己的胸膛,自信满满地说:“娘子放心,我亲自率领这支部队。我定会带着兄弟们安全归来,与你里应外合,给敌军致命一击。” 江澜深知宋袭的武艺和智谋,也明白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 她紧咬嘴唇,犹豫片刻后,缓缓说道:“你一定要答应我,万事小心,平安归来。我在城中,等你凯旋,还有,别叫我娘子还是叫我江澜吧,听着顺口。” 话落,江澜措不及防被宋袭拥入怀中,江澜挣扎无果,宋袭温柔地说:“放心吧,我定会平安归来,与你携手守护这月辉璃城。” 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士兵匆匆跑进来,单膝跪地,大声禀报:“启禀世子妃、世子,敌军在城外叫阵,言辞甚是嚣张!张将军,余副将,江将军和其余几名大将也在城门已做好迎战的准备。” 江澜和宋袭对视一眼,同时站起身来,眼神中透露出决然的杀意。 江澜冷冷地说:“来得正好,我们便按计划行事。传令下去,让士兵们做好准备,给敌军一点颜色瞧瞧!” 宋袭带着挑选好的精锐部队,迅速朝着城门方向走去。 江澜则站在城楼上,望着宋袭离去的背影,心中默默祈祷着他能够平安归来。 城楼下,敌军的叫骂声此起彼伏,如同一群聒噪的乌鸦。但江澜却充耳不闻,她的目光紧紧锁定在远方,等待着战斗的开始。 随着一声令下,城门缓缓打开,宋袭率领着部队如同一支离弦之箭,冲向敌军。 敌军见此,立刻摆开阵势,迎了上来。一时间,战场上喊杀声震天,尘土飞扬。 第57章 江澜站在城楼上,神色凝重地注视着战场的局势。 她深知,这一战,不仅是勇气和力量的较量,更是智慧和谋略的比拼。 宋袭率领着士兵们奋勇杀敌,一时间竟让敌军有些措手不及。 但敌军毕竟人数众多,渐渐地,宋袭的部队陷入了包围之中。江澜见状,心中一紧,但她知道,这正是他们计划的一部分。她强忍着心中的担忧,等待着最佳的出击时机。 城外的天空突然乌云密布,狂风大作,仿佛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战场上的局势也愈发紧张,双方陷入了胶着状态。就在这时,江澜看到敌军后方出现了一丝混乱,她知道,这是他们的机会来了。 “传令下去,全军出击!”江澜一声令下,早已埋伏在城外的精锐部队如潮水般涌出,朝着敌军后方发起了猛烈的攻击。 敌军万万没想到,在他们的后方竟然会突然杀出一支奇兵,顿时阵脚大乱。 宋袭见此,心中大喜,立刻率领着部队里应外合,对敌军展开了全面反攻。战场上,喊杀声、兵器碰撞声交织在一起,如同一场悲壮的交响曲。 江澜和宋袭的带领下,月辉璃城的士兵们士气大振,奋勇杀敌,将敌军打得节节败退。 经过一番激烈的战斗,敌军终于抵挡不住,开始四处逃窜。 江澜和宋袭并没有就此罢休,他们率领着部队乘胜追击,将敌军彻底赶出了月辉璃城的范围。 月辉璃城城门再度关上,“此战我们大获全胜,但是敌军定会卷土重来!我们要做好下一步的迎战准备。”江澜厉声宣布道。 第32章 中计 若我未能活着回来我们就和离 天空放晴仿佛也在诉说着此战大胜普天同庆。夕阳的余晖洒在月辉璃城的城墙上, 给这座饱经战火洗礼的城池镀上了一层悲壮的色彩。 城中弥漫着硝烟的味道,士兵们忙碌地穿梭在大街小巷,救治伤员、清理战场。 江澜和宋袭站在城楼上, 望着城外那片狼藉的战场,心情并未因这场胜利而轻松多少。 “此次敌军虽退,但他们的实力仍不容小觑。”宋袭打破了沉默,眉头紧锁,目光中透露出深深的忧虑,“他们既然敢使出如此险招,想必背后还有更大的阴谋。” 江澜微微点头,发丝在风中凌乱地飞舞,她的眼神坚定而锐利:“没错,我们不能有丝毫懈怠。 当务之急,是要尽快与江都城取得联系,确认他们是否已成功抵御敌军的偷袭。” 此时, 一阵寒风吹过, 城楼上的旗帜猎猎作响。 江澜不禁打了个寒颤,宋袭见状, 连忙脱下自己的披风, 轻轻披在她的肩上。 “多谢。”江澜轻声说道。 就在这时, 一名士兵匆匆跑上城楼,单膝跪地,气喘吁吁地禀报:“启禀世子妃、世子,派往江都城的信使回来了!” 江澜和宋袭对视一眼, 连忙说道:“快传他上来!” 信使满脸疲惫地出现在他们面前,他的身上还带着赶路的尘土。 信使抱拳行礼后,急切地说道:“回禀世子妃、世子, 江都城在收到我们的加急快报后,加强了戒备,成功击退了敌军的偷袭。不过,敌军虽退,但仍在江都城外徘徊,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江澜和宋袭听闻,心中的一块大石头总算落了地。 江澜沉思片刻后,说道:“看来敌军此次的计划虽未完全得逞,但他们不会善罢甘休。我们必须联合江都城,共同商议应对之策。” 宋袭表示赞同:“我这就安排人手,明日一早就出发前往江都城,与那边的将领们会面。” 夜幕渐渐降临,月辉璃城笼罩在一片寂静之中。 唯有城墙上的火把,在寒风中摇曳闪烁,宛如守护这座城池的卫士。 江澜独自站在房间的窗前,望着窗外那轮高悬的明月,心中思绪万千。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轻轻的敲门声。江澜转身,说道:“进来吧。” 宋袭推门而入,手中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他走到江澜身边,温柔地说:“忙了一天,喝碗药,早些休息吧。” 江澜接过汤药,看着宋袭那关切的眼神,心里不是滋味,二人已成婚但是她对宋袭只是当成了家人,亲情没有情爱,现在大敌当前她要此时提出和离定会使其分心,要是出了差池可就糟糕了。 她微微叹了一口气“谢谢,你也辛苦了,明日还要长途跋涉前往江都城,早些休息。” 宋袭坐在床边,伸手轻轻拉住江澜的手,声音里满是温柔与担忧 :“阿澜,你别担心我,我肯定能平安归来。只是这一去江都城,前路未卜,我实在放心不下你一个人留在这儿。” 江澜嘴角扯出一抹略显牵强的笑意,不动声色地再次抽出自己的手,缓缓站起身,踱步至窗前,目光投向窗外那片朦胧夜色,语气坚定道:“我身为月辉璃城的公主,守护城池是我的职责所在。你安心前去,我定会守好这里,等你凯旋。” 宋袭闻言,头微微低垂,眸子里光影交错,情绪复杂难辨。 须臾,他猛地伸手拉住江澜,双手紧紧扣住她的肩膀,目光灼灼,仿佛要将她的模样刻进心底。他喉结上下滚动,似有千言万语哽在喉头。 第58章 “宋袭,你这是做什么,弄疼我了!”江澜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看着他近乎疯狂的眼神,心底涌起一阵强烈的不安与恐惧,语气不自觉地软了下来,“宋袭,你到底怎么了?先放开我,好吗?” 宋袭恍若未闻,缓缓俯下身子,朝着江澜的唇凑近。 江澜惊恐地瞪大双眼,慌乱侧头躲避,宋袭的唇便重重落在了她的脖颈上,他低声呢喃着:“好香、好软……” “你简直混账!”江澜心中涌起一阵强烈的厌恶,使出浑身力气猛地推开宋袭,紧接着“啪”的一声,一巴掌狠狠甩在了宋袭脸上。她眼眶泛红,泪水夺眶而出,忍不住大声怒吼。 “对不起…阿澜…我…真不是有意冒犯你。”宋袭被这一巴掌打得偏过头去,缓过神后,满脸懊悔与自责,赶忙上前想要为江澜拭去脸上的泪水。 可他刚迈出几步,江澜便惊恐地大喊:“你别过来!宋袭!别靠近我!” 宋袭像被施了定身咒般,脚步戛然而止,脸上满是受伤的神情,眼神中透着无尽的痛苦与不解,看向江澜道:“阿澜,我们已然成亲,夫妻间这般亲密举动实属正常。你如今是我的娘子,为何如此抗拒我?是不是……是不是你已经喜欢上贺长安了?所以才一直对我如此冷淡疏离。” 说罢,宋袭像是被抽去了所有力气,脚步虚浮却又急切地大步上前,双手轻轻捧起江澜的脸颊,眼中满是哀求:“阿澜,别哭了。若是你实在不愿意与我亲近,我愿意退让。往后你可以让贺长安做正夫,我哪怕做妾室都行,只求你别提出和离,好不好?等我从江都城回来,你再给我答复,阿澜,求你了。” 言毕,宋袭再不敢看江澜的表情,怕自己承受不住那可能的拒绝。 他脚步踉跄地转身,拖着沉重的步伐离开。江澜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下,哭声在空荡荡的屋内不断回荡,揪扯着人心。 宋袭走到门口,手刚搭上门扉,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身形顿住。 他沉默良久,才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绝望与释然:“若是这次我在江都城遭遇不测,没能活着回来……我愿意与你和离。这辈子能娶你一次,于我而言,已经是奢望。只是,到那时,你会为我流下哪怕一滴眼泪吗,江澜?” 江澜站在原地,泪水模糊了视线,脑子里不断回响着宋袭方才说的每一句话,整个人像是被定住了一般,呆呆地望着门口,久久无法回神 。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宋袭便带着一队精锐士兵,踏上了前往江都城的路途。 江澜站在城楼上,目送着宋袭的队伍渐行渐远,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远方的晨雾之中,都未再与宋袭说过一句话,关心的话语被噎在喉咙,久久不能发声。 回到城中,江澜立刻召集城中的将领和谋士,继续商讨应对敌军的策略。 大厅内,气氛凝重,众人各抒己见。 “依我之见,我们可以在城外设置更多的陷阱和埋伏,以防敌军再次来袭。”一名将领提议道。 另一名谋士则摇头反驳:“敌军有了这次的教训,必定会更加谨慎。简单的陷阱恐怕难以奏效,我们需要想出更巧妙的办法。” 江澜静静地听着众人的讨论,心中渐渐有了一个想法。“我们不妨利用敌军急于求成的心理,设下一个诱饵。” 她缓缓说道,“在城外佯装运送一批重要物资,吸引敌军前来抢夺,然后再将他们引入我们的包围圈。” 众人听后,纷纷点头表示赞同。于是,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月辉璃城开始紧锣密鼓地筹备这个计划。 与此同时,在江都城,宋袭与江都城的将领们经过一番深入的商讨,也制定出了一套联合抗敌的方案。 他们决定,一旦敌军再次进攻月辉璃城,江都城将派出一支精锐部队,从敌军后方发起突袭,形成前后夹击之势。 数日后,一切准备就绪。 月辉璃城外,一支看似运送物资的队伍缓缓前行。队伍周围,只有少量的士兵护送,显得十分薄弱。而在不远处的山林中,江澜亲自率领着精锐部队,埋伏在那里,等待着敌军的到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山林中寂静无声,只有微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突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江澜心中一紧,知道敌军终于来了。 只见敌军的骑兵如潮水般涌来,朝着那支运送物资的队伍冲去。就在他们即将得手之际,江澜一声令下,埋伏在山林中的士兵们如猛虎出山般冲了出来,瞬间将敌军包围。 敌军见状,大惊失色,但很快便镇定下来,与月辉璃城的士兵展开了激烈的战斗。战场上,喊杀声震天,刀光剑影闪烁。 就在战斗进入白热化阶段时,远处突然又传来一阵马蹄声。 当远处扬起滚滚烟尘,传来阵阵急促马蹄声时,她原本紧绷的脸上瞬间闪过一丝惊喜,眼眸骤然明亮,心中暗喜,以为是翘首以盼的江都城援军终于赶到。 然而,随着那支队伍逐渐清晰,江澜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取而代之的是难以置信的惊恐与愤怒。她眼睁睁看着李清川一马当先,率领着麾下士兵毫不犹豫地与敌军汇合成一股强大的力量。 第59章 李清川手中高高举起一套衣物,那衣物被鲜血浸透,颜色刺目,在风中肆意飘动。江澜只觉脑袋嗡的一声,那套衣物太过眼熟,像是一道晴天霹雳,狠狠击中了她。 “怎么会……”江澜喃喃自语,声音颤抖,心中的震惊如汹涌潮水般将她淹没。 她怎么也想不到,江都城派来的援兵竟会临阵倒戈,与敌军狼狈为奸。刹那间,无数可怕的念头在她脑海中疯狂闪过。 “糟了!”江澜猛地回过神,声嘶力竭地大喊,声音因惊恐与焦急而变得尖锐,“快撤退!所有人立刻朝城内撤退!我们中计了!”她的声音在战场上回荡,带着无尽的急迫,但此时战场上喊杀声、兵器碰撞声交织一片,她的呼喊声很快被淹没其中。 第33章 苏醒 为天下为百姓为亲人 尘土飞扬的战场上, 李清川嘴角挂着一抹残忍的笑,手中紧握着一件血衣,朝着江澜所在的方向扔去, 狂笑道:“哈哈哈,觉得这件衣服眼熟吗?” 她下意识地伸出双手,颤抖着接过那件满是血迹的衣物。当她的目光触及到衣物上那熟悉的纹路和图案时,眼泪瞬间夺眶而出,一滴又一滴地落在血衣上。这件衣物她再熟悉不过,这是宋袭临走时穿的衣物。 她的嘴唇颤抖着,声音里充满了绝望和愤怒,嘶吼道:“你把宋袭怎么了!你把宋袭怎么了!!!” 李清川一脸玩味地看着江澜,眼中透露出一丝不屑,慢悠悠地说道:“他啊,我只不过挖了他的双眼,将他丢在刑房里, 还断了他两根手指, 把他身上的肉一点一点地刮下来而已。估计现在啊,已经快不行了, 真是没意思。” 江澜的双目因愤怒而变得猩红。她紧紧地揪着血衣, 指甲深深地嵌入衣物中, 仿佛要将这份仇恨刻进骨子里。 她不顾一切地冲向自己的马匹,想要骑马冲向李清川,为宋袭报仇雪恨。 然而,江澜刚要上马, 就被剩余的大将们拦了下来。 一位大将焦急地劝说道:“公主!不可冲动啊!宋领的死我们也深感惋惜,但现在不是报仇的时候!我们需要从长计议,否则只会白白送死。” “可是他杀了宋袭!他杀了宋袭!”江澜绝望地哭喊着, 泪水不停地流淌下来。 她的身体在不停地颤抖,心中的悲痛和愤怒几乎要将她吞噬。在大将们的极力阻拦下,江澜最终还是被一行人带回了城内。 李清川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轻蔑地嗤笑道:“不必追,他们撑不了多久。一介女流之辈,能掀起什么风浪,不足为惧。” 五个时辰前。 五个时辰前,宋袭带领一支小队沿着一条偏僻的小道,赶往江都城。 宋袭顺利地进入了江都城,直奔皇宫而去。在皇宫的大殿内,他见到了皇帝华琰。华琰坐在龙椅上,脸色凝重,似乎也在为当前的局势而担忧。 不知何时跑回来的李娇嫣也出现在大殿内。 宋袭微微皱了皱眉头,看了李娇嫣一眼,然后转身面向华琰,忧心忡忡地说道:“陛下,现在我们两国都面临着巨大的危险,敌人虎视眈眈,随时可能发动攻击。我们必须齐心合力,共同干掉敌人,以免后顾之忧。” 华琰微微点头,目光中透露出一丝坚定:“爱卿所言极是,朕也正为此事忧虑。只是如今局势复杂,我们需要好好谋划一番。” 李娇嫣在一旁静静地听着,眼神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 她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却又没有说话。大殿内的气氛顿时变得凝重起来。 大殿内,烛火摇曳,映照着众人凝重的面庞。宋袭接着说道:“陛下,臣此次前来,还带来了重要情报。敌军在边境集结了大量兵力,不出半月,恐怕就会发动大规模进攻。我们必须尽快联合周边小国,增强兵力部署,加固防线。” 华琰轻抚胡须,沉思片刻后说道:“可联合他国谈何容易,他们向来首鼠两端,见风使舵。若没有足够的利益驱使,恐怕难以达成同盟。” 这时,一直沉默的李娇嫣突然开口:“陛下,或许可以许以他们战后的土地划分,或是商贸优惠。如今他们也惧怕敌军势力壮大,危及自身,只要条件合适,他们定会动心。” 华琰微微颔首,目光中透露出一丝赞许。 宋袭心中却对李娇嫣的突然出现和积极建言感到疑惑,他暗自警惕,目光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她。 与此同时。月辉璃城外,李清川的营帐中,气氛阴沉压抑。副将忧心忡忡地问道:“将军,我们真的不追击江澜吗?若她回城内再加上其他援军,我们恐难以应对。” 李清川冷笑一声:“哼,我就是要让她回去。她现在方寸大乱,回去又能如何?只会自乱阵脚。况且,我已在城内安插了眼线,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副将又问:“那我们接下来该如何行动?” 李清川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按原计划,先佯装示弱,退兵三十里。再派一支精锐部队,趁夜潜入城内,里应外合,一举攻破月辉璃城城。” 月辉璃城内,江澜回到宫殿后,整日茶饭不思,沉浸在宋袭的噩耗中无法自拔。 亲信宫女小桃看着心疼,劝道:“公主,您要保重身体啊。宋将军吉人自有天相,说不定还活着呢。” 第60章 江澜红着眼眶,摇头道:“小桃,你不懂,我亲眼看到了那件血衣,李清川那般残忍,宋袭他……” 话未说完,便泣不成声。 几日后,城内传来消息,说有密探发现了李清川军队的动向,他们似乎在退兵。 江澜心中一动,她知道,不能再坐以待毙。她强打起精神,召集城内将领,商议对策。 江澜目光坚定地说道:“李清川退兵,必有阴谋。我们不能掉以轻心,一方面要加强城防戒备,另一方面,派人去探寻他们退兵的真实意图。” 将领们纷纷领命。 营帐内,烛火摇曳,江澜静静地坐在案几前,灯光将她的身影拉得单薄而又孤寂。这段日子的殚精竭虑让她整个人消瘦了不少,面色透着几分疲惫与憔悴。 这时,营帐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有人撩开帐帘走了进来。 江澜以为是麾下将领前来商讨军事,头也未抬,语气淡淡地说道:“你先下去吧,我有些累了,若有什么事情,晚点再议。”然而,进来的人仿若未闻,径直朝着江澜的身侧走去。 江澜不禁皱起眉头,心中涌起一丝不悦,抬头正要斥责,待看清来人面容的瞬间,整个人愣住了。 只见贺长安身着一袭素净的白衫长袍,乌黑的发丝用一根古朴的簪子随意挽起,身形显得有些单薄,脊背微微佝偻着,带着一副弱不禁风的病态模样。 江澜已经许久未曾见过贺长安了。上一次见到他时,他还昏迷不醒,生死未卜,如今看来,身体倒是有了几分起色,只是不知可彻底痊愈了。 “你……怎么会来此处?”江澜压下心头的惊讶,开口问道。 贺长安目光平静地看着她,缓声道:“自我昏迷这段时间,兵变频发,局势动荡,我实在放心不下,便想着来看看。如今,江都城究竟是何番景象?” 江澜听闻此言,神色瞬间变得复杂起来,眼中闪过一丝悲戚与愤怒,声音微微颤抖着说道:“李清川已然控制了江都城。宋袭被活捉之后,受尽折磨,最终死在了狱中。至于你们那位皇帝陛下……目前生死不明!” 说到最后,江澜的眼眶已然泛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满是悲愤与不甘 。 贺长安听闻,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神情,有悲恸,有愤怒,亦有几分无奈。他沉默片刻,缓缓走到营帐中的案几旁,拿起桌上的一盏茶,却发现早已凉透,又轻轻放下。 “江澜,”贺长安转过身,目光真挚地看着她,“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江澜别过头,不愿让贺长安看到自己的脆弱,声音微微颤抖:“没什么辛苦不辛苦的,我不过是为了守住国家,百姓和亲人而已。” 贺长安叹了口气,缓缓走到江澜身边,伸出手,似乎想要安慰她,却又在半空中停住:“我知道,这一路走来,你承受了太多。如今局势虽乱,但只要我们还在,就一定能找到出路。” 江澜抬起头,眼中满是倔强:“出路?如今江都城皇帝生死未卜,朝堂一片混乱,各方势力蠢蠢欲动,我们能有什么出路?” 贺长安目光坚定,看向营帐外的天空:“不管怎样,我们不能放弃。皇帝若还在世,我们便想办法救他出来,重振朝纲;若……我们也要为这天下百姓谋一条安稳的路。” 江澜看着贺长安,心中五味杂陈。她从未想过,在这乱世之中,还能有一人与她有着同样的信念。 营帐外,风声呼啸,似是在为这乱世奏响一曲悲歌,而营帐内,两人的身影在昏黄的烛光下,显得格外渺小,却又带着一丝让人动容的坚毅 。他们知道,前路荆棘密布,生死未卜,但此刻,为了心中的信念,他们决定携手前行,哪怕前途一片黑暗,也绝不退缩。 营帐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一名士兵匆匆跑了进来,单膝跪地,神色慌张:“将军,不好了!城外发现大批不明身份的军队,正向我们这边逼近!” 江澜和贺长安对视一眼,两人眼中皆是一凛。江澜立刻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盔甲,对士兵说道:“传令下去,全军戒备,准备迎敌!”说罢,她又看向贺长安,眼神中带着一丝担忧:“你……” 贺长安微微摇头,坚定道:“别管我,我跟你一起去。说不定,我能帮上什么忙。” 第34章 大捷 江都城刑房内。 厚重…… 江都城刑房内。 厚重的腐臭与血腥气扑面而来, 像一只无形的手,瞬间扼住咽喉。 墙壁由粗糙巨石堆砌,历经无数岁月, 被血水反复浸染,呈现出斑驳的深褐,恰似风干的血块。昏黄摇曳的牛油灯光,艰难地穿透这浓稠的黑暗,在墙角勾勒出诡异暗影,仿若隐藏着无数冤魂。 地面坑洼不平,积着一滩滩污水,混杂着血水、脓水,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污水中,隐约可见碎骨与毛发,似在无声诉说着曾经的惨烈。 刑具架上,各类刑具琳琅满目, 每一件都闪烁着冰冷的金属光泽。锋利的刀刃、尖锐的竹签、带刺的皮鞭, 无一不散发着肃杀之气。其中,那副沉重的铁枷锁, 上面锈迹斑斑, 不知禁锢过多少鲜活生命;还有那布满尖钉的老虎凳, 凳面上残留着干涸的血迹。 刑房深处,传来隐隐约约的痛苦呻吟,那声音微弱却又透着无尽绝望,似是从九幽地狱传来, 为这压抑死寂的空间,更添几分毛骨悚然的氛围 。 第61章 宋袭被死死钉在铁架之上,尖锐的钉子毫无留情地从他的胳膊贯穿而过, 牢牢地钉进铁架之中。伤口处的血液早已干涸,在他苍白如纸的肌肤上留下了一道道触目惊心的暗红色血痕。 他的双眼已被残忍挖去,空荡荡的眼窝处,仅剩下松弛的眼皮无力地耷拉着,犹如两片破败的布片。 一旁,行刑的刽子手面无表情,手中锋利的尖刀闪烁着森冷的寒光,正一下又一下,精准地割着他腰腹间的肉。每一刀下去,都伴随着一小块血肉被剥离身体。 宋袭的嘴唇干裂,满是血痂,喉咙早已嘶哑,只能发出微弱的吭闷声,每一丝气息的进出都伴随着难以忍受的剧痛。 在意识逐渐消散的最后时刻,他脑海中浮现出阿澜的面容,用尽全身仅存的力气,在心底呢喃:“阿澜,我撑不住了……”。 月辉璃城。 贺长安身着厚重的盔甲,利落地翻身上了战马,每一个动作都透着久经沙场的娴熟。 江澜骑着马靠在他身侧,眉头紧蹙,眼中满是担忧,轻声问道:“可以吗?”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往昔那些惨烈的画面如走马灯般在脑海中不断放映——言玉身首异处,鲜血四溅;宋袭被酷刑折磨,惨不忍睹。 如今,难道贺长安也要步他们的后尘?一想到这里,她的心就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揪住。 她缓缓垂下眸子,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上投下一片阴影,试图掩盖眼中快要溢出来的恐惧与哀伤。 贺长安敏锐地捕捉到她的情绪,伸出宽厚的大手,轻轻覆盖在她的手上,那掌心的温度仿佛能驱散她内心的阴霾,轻声说道:“无碍,我心里有数。”声音低沉而坚定,透着让人安心的力量。 江澜闻声抬眸,在贺长安深邃的眼眸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那倒影在他如夜般深沉的瞳孔里微微晃动,恰似她此刻七上八下的心。 她微微点头,咬了咬下唇,叮嘱道:“嗯…不舒服别勉强。” 言罢,江澜轻喝一声“驾”,马鞭在空中划出一道利落的弧线,狠狠抽在马臀上,战马嘶鸣一声,如离弦之箭般朝着战场奔去。 贺长安紧随其后,两人身后扬起一片尘土。 城外,早已被李清川的人马围得水泄不通,里三层外三层,密不透风。敌方的士兵密密麻麻,犹如一片黑色的潮水,不断涌动,似乎随时都会将这座城淹没。他们一步步逼近,近得能看清每个人脸上狰狞的表情。 城楼上,弓箭手们严阵以待,弓弦被拉至满月,箭头在阳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巨大的炮车和装满燃油的火球也已架好,只等一声令下。 江澜站在城楼上,身姿挺拔,眼神坚毅地朝下望去。 李清川骑着高头大马,立于阵前,见江澜现身,嘴角勾起一抹志在必得的冷笑,扯着嗓子朝上喊话:“江澜,你若愿意乖乖投降,放弃这座城池,做我的小妾,我可以考虑饶你和你父王一命!”声音在战场上回荡,带着几分嚣张与得意。 贺长安听到这话,顿时怒火中烧,却被江澜眼疾手快地制止住。 江澜紧紧拉住他,急切说道:“切莫被他的激将法所迷惑。” 随后,江澜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与不屑,朝着下面狠狠地吐了一口口水,大声骂道:“你也不瞧瞧你什么模样!我江澜宁愿做亡国公主,宁愿战死沙场,也不愿屈身于你们这种卑鄙无耻的奸细!”她的声音清脆响亮,带着毫不畏惧的气势,在空旷的战场上远远传开。 李清川闻言,脸色瞬间变得铁青,额头上青筋暴起,他怒极反笑:“好,好一个倔强的丫头!既然如此,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今日便是你和这座城的死期!” 说罢,他大手一挥,身后的士兵们如同汹涌的潮水般朝着城门涌来,喊杀声震耳欲聋。 城楼上,江澜迅速转身,对着守城的将士们大声下令:“放箭!开炮!” 刹那间,万箭齐发,如雨点般朝着敌军倾泻而下;巨大的火球裹挟着滚滚浓烟,带着炽热的高温,呼啸着砸向敌群。 敌军中顿时一片混乱,惨叫声此起彼伏,前排的士兵纷纷倒下,后面的士兵却仍被推着不断向前,人踩人,马踏人,场面一片血腥。 贺长安手持长枪,眼神冰冷地看着这一切,对江澜说道:“我去会会他们。” 江澜还来不及阻拦,他便已一马当先,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冲入敌阵。 长枪在他手中挥舞得虎虎生风,每一次刺出,都伴随着敌人的惨叫和鲜血飞溅。他所到之处,敌人纷纷倒下,犹如秋风扫落叶一般。 江澜站在城楼上,紧张地注视着贺长安的身影,双手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 突然,一支冷箭朝着贺长安射去,江澜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失声喊道:“小心!”贺长安似乎有所感应,侧身一闪,利箭擦着他的盔甲飞过。 他并未停下,反而越战越勇,不断深入敌阵。 然而,李清川的兵力实在太过雄厚,贺长安虽勇猛无比,但渐渐地也陷入了包围之中。江澜看着贺长安在敌阵中艰难厮杀,心中焦急万分。 她深知,这样下去,贺长安必危无疑。于是,她果断下令:“打开城门,全军出击!” 第62章 李清川稳稳坐在高大的黑色战马上,身姿微微前倾,目光如刀般狠狠射向贺长安。 他的嘴角扯出一抹扭曲的冷笑,牙缝中挤出一句:“贺将军命真大,居然还活着呢!”语气中,满是难以置信与深深的嫉恨。 贺长安身姿挺拔,如同一棵苍松般立在自己的战马之上,手中紧握着长枪,枪尖在阳光下闪烁着森冷的寒光。 他神色冷峻,眼神淡漠地看向李清川,仿佛对方不过是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 听到李清川的话,他薄唇轻启,声音不高,却透着无比的坚毅:“让你失望了。就算你死上一百次,我贺长安也定能安然无恙,屹立不倒!” 言罢,他将长枪重重往地上一戳,溅起一片尘土。 随着城门缓缓打开,城内的士兵们如潮水般涌出,与城外的敌军展开了殊死搏斗。 江澜手持长剑,也骑着马冲了出去。她的剑法凌厉,专挑敌人的要害攻击,一时间,竟也杀得敌人节节败退。 在混战之中,江澜与贺长安渐渐会合。两人背靠背,互相照应,共同对抗着如潮水般涌来的敌人。 贺长安一边杀敌,一边对江澜喊道:“你不该出来,这里太危险!”江澜却大声回应道:“要死,我们也死在一起!” 就在双方杀得难解难分之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只见一支部队高举着旗帜,如同一把利刃,朝着李清川的军队后方杀来。原来是江澜事先安排的援军到了。 李清川见势不妙,心中大惊,想要撤退,却已被前后夹击,陷入了绝境。 在援军的助力下,战局瞬间扭转。 江澜和贺长安率领着士兵们乘胜追击,将李清川的军队打得落花流水。 李清川见大势已去,带着残兵败将,狼狈逃窜。 经过这场激烈的战斗,战场上尸横遍野,鲜血染红了大地。 江澜和贺长安站在战场上,望着眼前的惨状,心中五味杂陈。 贺长安转头看着江澜,眼中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与深情:“我们赢了。” 江澜微微点头,眼中却落下泪来,轻声说道:“但愿以后,再也不要有战争了……” 战后的战场,宛如人间炼狱,死寂沉沉。横七竖八的尸体铺满大地,断臂残肢随处可见,鲜血汇聚成暗红色的溪流,在坑洼处蜿蜒。战场上弥漫着浓烈刺鼻的血腥气,混合着硝烟的味道,久久不散。 江澜和贺长安并肩伫立在这片修罗场中,贺长安轻轻将江澜揽入怀中,想要给她慰藉。江澜靠在他的肩头,泪水止不住地落下,浸湿了贺长安满是血污的战袍。 “这战争太残酷了,有多少人因此失去生命,又有多少家庭支离破碎。”江澜哽咽着说道。 贺长安单膝跪地,身形晃了晃,紧咬的牙关终是松了一瞬,“哇”地喷出一口鲜血,殷红的血迹洒落在尘土之中,格外刺目。 江澜见状,心猛地一揪,瞬间方寸大乱,脚下踉跄着奔到他身边,“扑通”一声跪下,双手慌乱地扶住贺长安的臂膀,声音颤抖得厉害:“怎么样了!贺长安,你到底怎么样了。” 她的眼眸中满是惊惶与担忧,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随时都可能夺眶而出 。 贺长安缓了缓神,气息微弱却强撑着摆了摆手,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苍白笑容:“无碍,吐出来就舒坦多了。只是敌军撤往江都城,江都城怕是要遭了 。”说罢,他眉头紧蹙,眼神中满是忧虑与焦急。 第35章 宋袭 她是她的棋子但是母亲也对她极好…… “宋袭, 醒醒!我来救你了!” 李娇嫣隐匿在刑房外的阴影中,纤手一扬,几枚暗器裹挟着凛冽的风声, 精准无误地飞向刽子手。刽子手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惊呼,便直挺挺地倒了下去,沉闷的声响在阴森的刑房内回荡。 李娇嫣见状,立刻冲进刑房,全然不顾周遭的血腥与阴森。 她来到宋袭身旁,费力地将他扶起,让他的手臂搭在自己肩上,而后一鼓作气,背起宋袭朝着刑房外奔去。 宋袭浑身是伤,鲜血汩汩地流淌着,很快便浸透了李娇嫣的衣衫,那温热的血液黏腻地贴在她的肌肤上, 触目惊心。 “宋袭, 别睡!求你了,千万别睡, 我这就带你离开这儿!”李娇嫣的声音颤抖着, 染上了浓浓的哭腔。 她脚下步伐急促, 却又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稳让宋袭受到更多的伤害。 月光洒在两人身上,拉出一道长长的、摇晃的影子。 一路奔逃,地上留下了一串触目惊心的血脚印, 殷红的血迹蜿蜒曲折,一直延伸到李娇嫣的宫殿。 “皇贵妃到——!”远处,太监那尖细的宣扬声由远及近。 李娇嫣刚踏入宫殿, 听到这声音,心猛地一紧。 她匆忙转身,用力关上屋门,而后迅速将宋袭安置在床榻上。紧接着,她又慌乱地拿起布巾,不断地擦拭着地板上的血迹,额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发丝也凌乱地贴在脸颊上,眼神中满是焦急与紧张 。 雕花的屋门被一股蛮力狠狠推开,发出“砰”的巨响,震得门框簌簌落下些许灰尘。 李娇嫣正跪在地上,手中紧攥着已经被鲜血浸透的布巾,全神贯注地擦拭着地板上那触目惊心的血迹。 第63章 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吓得她浑身一颤,手中的布巾险些滑落。她缓缓抬起头,目光穿过飞扬的尘土,落在了面前那位雍容华贵的女子身上。 来者正是清焉,后宫之主,权势滔天。她身着一袭华丽的宫装,锦绣华服上绣着精致繁复的牡丹图案,每一针每一线都彰显着皇家的威严与尊贵。 头戴凤冠,明珠翠羽摇曳生姿,愈发衬得她面容冷峻,眼神中透着让人胆寒的犀利。 “儿臣参见母后。”李娇嫣声音微微发颤,尽管满身血污,双手还沾着未干的血迹,她仍强撑着保持仪态,恭敬地双手作揖。 此时的她,狼狈不堪,与眼前高高在上的 清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清焉神色淡漠,只是淡淡地睨了李娇嫣一眼,仿佛眼前的血污和狼狈之人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尘埃。 她迈着莲步,从李娇嫣身旁缓缓走过,每一步都走得沉稳而优雅,裙摆拖在地上,发出沙沙的声响。随后,她在主堂的雕花座椅上缓缓坐下,身姿端正,尽显皇家风范。 “娇嫣,”清焉开口,声音不高,却在这寂静的屋内格外清晰,“母亲一手将你带大,想当年你在外颠沛流离,食不果腹,是母亲心生怜悯,将你接入宫中,给了你如今的一切。这些恩情,你都忘了吗?”说罢,她端起桌上的茶盏,轻轻抿了一口,动作优雅至极。 “儿臣不敢忘,”李娇嫣低着头,声音带着几分哽咽,“是母亲给了我第二次生命,这份大恩大德,儿臣铭记于心,没齿难忘。” 她依旧跪在地上,肩膀微微颤抖,却始终不敢起身,整个人被一种无形的压力笼罩着。 清焉听了这话,非但没有消气,反而瞬间脸色一沉。她猛地将手中的茶盏狠狠摔在地上,“哗啦”一声,精美的玻璃茶盏瞬间四分五裂。 尖锐的碎片如暗器般飞溅开来,其中几片精准地割溅在李娇嫣的脸上和手背上。转瞬之间,几缕细细的血丝从伤口处渗了出来,顺着她的脸颊和手背缓缓滑落,滴在满是血污的地板上。 “那你还做出这等吃里扒外的事!”清焉怒目圆睁,声音陡然提高,尖锐的声音仿佛要穿透这宫殿的墙壁,“我平日是待你不好吗?你的吃穿用度,哪一样不是最上乘的?你如今的地位,哪一个不是我赐予你的?可你却恩将仇报,做出这等忤逆之事!”她的胸口剧烈起伏,显然是被气得不轻。 清焉怒目圆睁,死死地盯着跪在地上的李娇嫣,眼中似要喷出火来。 她猛地站起身,宽大的衣袖随着动作带起一阵疾风,拂过桌上的茶具,发出一阵清脆的碰撞声。 “母后息怒!”李娇嫣被这突如其来的暴怒吓得浑身一颤,身子不由自主地俯得更低,额头几乎贴到了地面。她颤抖着声音说道,“儿臣对母后的恩情铭记于心,从未有过丝毫背叛之意。”尽管心中惊恐万分,但她仍强装镇定,努力让自己的话语听起来坚定有力。 “哼,还敢狡辩!”清焉冷哼一声,大步走到李娇嫣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你私自带人进入宫殿,还妄图藏匿,这不是背叛是什么?” 说罢,她狠狠一脚踢在李娇嫣的肩头,李娇嫣单薄的身子如断了线的风筝般,向一旁倒去。 李娇嫣摔倒在地,却强忍着疼痛,又艰难地跪了起来。她抬起头,脸上满是血污与泪水,却仍倔强地直视清焉的眼睛:“母后,此人对儿臣有救命之恩。当初儿臣流落街头,险些饿死,是他出手相助,给了儿臣一口吃食,才让儿臣活到今日。儿臣实在不忍心看着他在刑房受那非人的折磨,这才……” “够了!”清焉不耐烦地打断她,“一个贱民的性命,也值得你这般冒险?你身为郡主一举一动关乎皇家颜面,怎能因一己私情,做出这等糊涂事!,虽说!如今这个天下马上就要改写!就是我的天下了,但事情没办好之前你怎么糊涂了!”清焉越说越气,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就在这时,床上的宋袭发出了一声微弱的呻吟。 清焉循声望去,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看来他还没死,今日我便要当着你的面,了结了他,让你知道背叛我的下场!”说罢,她抽出腰间的匕首,径直朝着宋袭走去。 “不要!”李娇嫣见状,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死死抱住清焉的腿,“母后,求您饶了他吧!儿臣愿意用一切来弥补,哪怕是儿臣的性命……你忘了!我是手中还有皇帝的命诰!!!”她的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涌出,打湿了清焉的裙摆。 清焉停住脚步,低头看着怀中的李娇嫣,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清焉手中的匕首,在摇曳烛光下闪烁着森冷寒光,恰似一条择人而噬的毒蛇。 她柳眉倒竖,杏眼圆睁,恶狠狠地瞪着李娇嫣,每一个字都仿佛从牙缝中挤出:“你竟敢威胁我!我让你你去勾搭贺长安,果然还是出了岔子!如今这天下改主,局势动荡,你不仅仅依附于我,竟还敢在这儿跟我叫板,怎么,你也想跟着造反不成!” 清焉越说越激动,胸脯剧烈起伏,手中匕首因用力而微微颤抖,寒光在屋内肆意游移。 李娇嫣闻言,娇躯猛地一颤,脸上血色瞬间褪去。但很快,她眼神一凛,银牙紧咬下唇,几步冲到床榻前,将宋袭牢牢护在身后。 第64章 她抬起头,毫不畏惧地直视清焉,眼神中满是决绝:“母亲!今日您若执意要杀他,那就先杀了我!我这条命本就是您给的,若没了他,我活着也如行尸走肉。况且,一旦我死了,那命诰可就没了,想必母亲也不愿看到那样的结果!”她的声音清脆却坚定,在这小小的屋内回荡。 清焉听闻,先是一怔,随即怒极反笑,“好啊,好得很!你这是长大了,翅膀硬了,敢拿命诰来拿捏我了!”她扬手将匕首狠狠丢在地上,匕首与石板地面碰撞,发出刺耳声响。紧接着,她环抱双臂,眼神如冰般寒冷:“从今日起,郡主你便好好在这屋里待着,一步也不许踏出房门。吃食也别指望有人送进来,我倒要看看,你能硬气到什么时候,看你能撑多久来求我饶你!” 言罢,清焉猛地转身,她大步迈向门口,“砰”的一声,用力摔门而出。 紧接着,门外传来锁芯转动的“咔嗒”声,那声响仿佛重锤,一下下砸在李娇嫣心上。 李娇嫣双腿一软,无力地滑坐在床榻边缘。她眼神空洞,望着紧闭的房门,泪水无声滑落。 屋内寂静得可怕,唯有宋袭微弱的呼吸声,似在提醒她 。 李娇嫣永远忘不了那个灰暗的日子,五岁的她,被亲生父母狠心遗弃在冰冷的街头。寒风如刀,割着她稚嫩的脸颊,她无助地蜷缩在角落里,眼中满是恐惧与迷茫。 彼时,恰逢皇帝浩浩荡荡下江南,队伍如一条蜿蜒的巨龙,所到之处,热闹非凡。懵懂的李娇嫣在慌乱中误打误撞,闯进了这支庞大的队伍,一路跌跌撞撞,来到了清焉的面前。 那时的清焉,不过是宫中的一位贵人,可在李娇嫣眼中,她就像从画中走出来的仙女。阳光洒落在清焉身上,勾勒出她婀娜的身姿,那精致的面容,温柔的眼神,让李娇嫣一瞬间失了神。 鬼使神差般,李娇嫣冲过去,紧紧抱住清焉的腿,软糯地喊出一声“母亲”。这一声呼喊,仿佛一道温暖的电流,击中了清焉的心。 她俯身,轻轻抚摸着李娇嫣的头,眼中闪过一丝怜惜。就这样,李娇嫣被清焉收为义女,从此命运发生了翻天覆地的转变。 在清焉的悉心照料下,李娇嫣慢慢长大。她出落得亭亭玉立,才情兼备,而清焉在宫中的地位也日益稳固。但平静的日子并未持续太久,一日,清焉将李娇嫣唤至跟前,神色凝重地说出一番话,让她去勾引贺长安。 李娇嫣听闻,心中虽有些许惊讶,但当她初见贺长安时,却被他俊朗的外貌所吸引。看着贺长安那如雕刻般的面容,深邃的眼眸,李娇嫣心想,这般好看的人,若与之接触,倒也不亏。 然而,世事难料。从最初的心动靠近,到后来深陷复杂的局势,李娇嫣渐渐发现自己不过是一枚被摆弄的棋子。 尽管心中满是苦涩与无奈,可回想起清焉这些年对自己的好,那些无微不至的关怀,生病时的悉心照料,教导她琴棋书画时的耐心,李娇嫣又怎么能狠下心去怨恨。她在这复杂的情感与局势中苦苦挣扎,一步步走到了如今这般进退两难的地步 。 她是她的棋子但是母亲也对她极好,她甘之如饴。 第36章 乔雁 阿姐之死 江都城的地下城, 昏暗的光线在粗糙石壁上摇曳跳跃。 皇帝华琰面色凝重,缓缓坐在一把简陋木椅上,他的目光缓缓扫过面前神色各异的大臣, 沉默片刻后,开口道:“朕如今已深陷绝境,大厦将倾,朕欲背水一战,拼死一搏 ,众爱卿可愿与朕并肩?” 大臣们听闻此言,顿时交头接耳起来。 有的眉头紧皱,面露犹豫之色;有的则低头沉思,默不作声。唯有丞相李轩,挺身而出,拱手道:“陛下,臣愿誓死追随, 万死不辞!” 然而, 李轩的声音在空旷的地下城中显得有些单薄,并未立刻得到众人的响应。 华琰看着沉默的大臣们, 心中一阵悲凉。他想起往昔朝堂上的热闹景象, 那些信誓旦旦、高呼忠诚的臣子, 如今面对生死存亡,却如此怯懦。 “朕平日待诸位不薄,如今国难当头,就没有一人愿与朕共赴生死吗?”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愤怒与无奈。 这时, 武将赵刚上前一步,抱拳道:“陛下,末将愿率麾下将士, 随陛下冲锋陷阵!” 随后,又有几位大臣陆续站了出来,表示愿意追随皇帝。 华琰看着这些忠心耿耿的臣子,眼眶微微湿润,他站起身来,坚定道:“有诸位爱卿相助,朕定要杀出一条血路,重振我朝!” 于是,在这江都城的地下城中,君臣们开始谋划一场关乎生死存亡的殊死之战。 狭小昏暗的屋内里,三天时光仿若三年般漫长。 李娇嫣和宋袭被困于此,处境愈发艰难。这三天来,他们滴水未进,身体虚弱到了极点。宋袭更是状况危急,发起了高烧,整个人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面色潮红,嘴唇干裂起皮。 李娇嫣心急如焚,守在床边,不停地用破旧的布巾蘸着少量的水,轻轻擦拭宋袭滚烫的额头,试图为他降温。 她仅有的一瓶药膏,也早已全部用在了宋袭的伤口上,可那些伤口依旧触目惊心,没有丝毫好转的迹象。 第65章 此时,李娇嫣的目光不经意间扫到了地板上的匕首。那匕首在黯淡的光线下闪烁着冰冷的光,她的眼神瞬间凝滞,愣愣地盯着匕首看了许久。 随后,她缓缓转头,看向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宋袭,眼神中满是挣扎与痛苦。 最终,她紧咬下唇,双手紧紧握拳,指节都因用力而泛白,似乎在做着一个极为艰难的抉择。 月辉璃城。 江澜将贺长安小心地安顿在舒适的床榻上,而后神色冷峻地转身,准备率领麾下士兵前往江都城,与敌人决一死战。 就在她即将迈出房门的那一刻,一只手突然拉住了她的手腕。江澜回头,只见贺长安不知何时已经坐起了身,脸上带着几分倔强与坚持。 “我的故土,怎能让你来守护?”贺长安的声音因为虚弱而略显沙哑,但语气却十分坚定,“我并无大碍,我要随你一同前往。”说着,他作势要起身下床。 江澜见状,急忙上前一步,轻轻将他按回床榻,眼神中满是关切,“你好好待着,我去去就回,不会有事的。”她微微顿了顿,眼神瞬间变得冰冷且充满杀意,“我要把宋袭的尸首带回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言罢,她轻轻掰开贺长安的手,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出房门,只留下贺长安满脸担忧地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悄然下床,跟了上去。 江澜身披战甲,英姿飒爽地伫立在大军前列,目光如炬,审视着前方的江都城。 此时,一阵风起,军旗烈烈作响,似在为即将到来的战斗蓄势。就在她凝神观察之际,视线中一个熟悉的身影骤然闯入,令她不禁瞪大了双眼。 “乔雁!”江澜脱口惊呼,声音中满是难以置信。 只见前方,李清川、乔雁与葑婪骑着高头大马,威风凛凛地率领着士兵整齐列阵,气势汹汹。 江澜的内心瞬间翻涌如潮,眼神中满是震惊与茫然。她的嘴唇微微颤抖,好不容易挤出几个字:“阿姐!你怎会…在此,还和他们。” 这话仿佛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尾音都带着难以抑制的哆嗦。 乔雁听到呼喊,抬眸望向江澜,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愧疚,有不忍,但更多的是决绝。 她勒紧缰绳,向前几步,却又在几步之遥处停下,似乎不知该如何面对江澜。 朔风凛冽,如刀割面,“江澜,出刀吧。”乔雁开口,声音被风扯得沙哑破碎。 她紧攥着剑柄的手,骨节因用力而泛白,指缝间隐隐透出丝丝血气,洇红了剑穗。 江澜满脸写着不可置信,眼眶瞬间泛红,像是被寒风呛了一般。“阿姐?”她的声音颤抖,带着难以言喻的惊痛,“你与我自幼相依为命,冰天雪地的破窑里相互取暖,在江湖的腥风血雨中彼此护持,如今,你竟站在我对立面?” 江澜的脑海中,走马灯似的闪过往昔画面:阿姐为护她挨下的那一刀,血溅当场;寒冬里,阿姐把仅有的干粮塞到她手里,自己饿晕过去……桩桩件件,皆是深情厚谊。 “阿姐,为何!!!”悲恸冲破了江澜的喉咙,泪水夺眶而出,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眼前的乔雁,身影变得扭曲又虚幻。 乔雁的心狠狠一揪,痛意如潮水般将她淹没。她咬了咬牙,狠下心肠,“别废话,出招吧!” 说罢,她提剑驾马,马蹄扬起的尘土,如战场硝烟,裹挟着她冲向江澜。 江澜下意识拔刀抵挡,“当”的一声巨响,火星四溅。这一击震得她虎口开裂,鲜血顺着刀柄滑落。 乔雁攻势不停,剑剑紧逼,招招夺命。江澜边挡边退,满心都是困惑与痛苦。“阿姐,你莫不是被人胁迫?只要你说,我定能救你!” 乔雁沉默不语,只有手中剑愈发凌厉。突然,她一个破绽露出,江澜本能地收刀,“阿姐,我不……”话未说完,乔雁的剑已抵住她咽喉。 “澜儿,对不住……”乔雁的泪水夺眶而出,“我身中剧毒,已无药可解,若不逼你杀我,待毒性发作,我便会沦为杀人傀儡,涂炭生灵……唯有你,能在我尚有一丝清明时,了结我性命。” 江澜如遭雷击,呆立当场。“不,不会的……阿姐,一定还有办法。” 乔雁凄然一笑,“没时间了。”说罢,她猛地一用力,咽喉处鲜血喷涌而出。 “言玉,我看到我们的家了。”说罢乔雁缓缓倒下身躯。 “阿姐!”江澜抱住乔雁缓缓倒下的身躯,悲嚎声响彻天际。 “哈哈哈,好一出姐妹情深的戏码。”李清川张狂地大笑着,拍着手,刺耳的声音在战场上回荡,仿佛是恶魔的嘲笑。 他身旁的军队,如黑色潮水,整齐肃立,刀枪林立,散发着森冷杀气。 江澜红着眼,双手颤抖,将乔雁的尸首轻轻放在旁边的空地上。 她缓缓起身,目光如炬,死死盯着李清川,眼眶中燃烧着熊熊怒火,哑声道:“李清川,今日我江澜定将取你首级,为阿姐,为言玉,为宋袭报仇!”她的声音不大,却像是从牙缝中挤出,透着决然与狠厉,每个字都裹挟着无尽的悲愤。 “将士们!听令!”江澜猛地转身,面对身后的万余名将士,她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嘶吼道,“此战只可胜!哪怕只剩一人,也绝不能退!冲啊!”这声怒吼,瞬间点燃了将士们的热血。 第66章 江澜率先提刀,如离弦之箭般朝前奔去。寒风吹过,她的发丝肆意飞舞,衣衫猎猎作响。 她手中的长刀,闪烁着冷冽寒光,恰似她此刻的心境——冰冷且决绝。 身后,万余名大将毫不犹豫地跟随其后,脚步声如滚滚雷鸣,气势排山倒海。 他们的眼神中,满是坚定与无畏,被江澜的悲愤与勇气所感染,心中只有一个信念:血债血偿! 李清川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他没料到江澜竟有如此决绝的气势,手下的将士们也被这排山倒海的冲锋吓得微微一颤。 但他很快镇定下来,冷笑一声,一挥手,身后的军队如潮水般涌了上去。 双方瞬间陷入激战,刀光剑影闪烁,喊杀声震耳欲聋。 江澜宛如战神附体,手中长刀挥舞得密不透风,所到之处,敌人纷纷倒下。每一刀,都倾注着她对李清川的恨,对逝去亲人的思念。 “李清川,拿命来!”江澜瞅准时机,突破层层阻拦,杀到了李清川面前。她高高跃起,长刀带着千钧之力,朝着李清川劈下。 李清川大惊失色,慌乱中举剑抵挡。“当”的一声巨响,火花四溅,巨大的冲击力震得他手臂发麻,脚下连退数步。 “你以为你能杀得了我?”李清川强装镇定,一边抵挡江澜的进攻,一边喊道,“我身后的军队源源不断,你们今日都得死在这里!” 江澜不答话,只是攻得更猛了。她的眼神中透着必死的决心,每一招都毫不留情,招招致命。 此时,战场上局势胶着,双方伤亡惨重。江澜的将士们虽勇猛无比,但李清川的兵力毕竟占优。 突然,江澜一个侧身,避开李清川的一剑,反手一刀砍在他的肩膀上。李清川惨叫一声,鲜血飞溅。 “这只是开始!”江澜怒吼道,再次举刀。 第37章 再遇 江澜的长刀裹挟着千钧之力,…… 江澜的长刀裹挟着千钧之力, 即将再次落下,给予李清川致命一击。 就在这电光火石间,一支暗箭仿若暗夜幽灵, 从战场的暗处以破竹之势呼啸而来,目标直逼江澜背心。 “公主,小心!”副将从身后发出惊恐的嘶喊,声音都因紧张而变了调。江澜闻声,心猛地一紧,侧身极速闪躲。 然箭速实在太快,尽管她反应敏捷,避开了要害,可那利箭还是如恶蛇般擦过她的右臂,瞬间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血痕,殷红的鲜血汩汩涌出,在冰冷的地面上晕染开来。 “卑鄙!”江澜咬着牙, 从齿缝间挤出这两个字, 眼中的怒火熊熊燃烧,仿若要将这天地都燃尽。她全然顾不上伤痛, 狠狠地瞪向暗箭射出的方向, 只见李清川的亲信如鬼魅般隐于阴影之中, 手中的弓弩还冒着缕缕青烟,昭示着这偷袭的卑劣行径。 趁此间隙,李清川迅速从怀中掏出一颗疗伤丹药,神色慌张地将其囫囵吞枣般咽下。 丹药入喉, 伤口处的流血竟神奇地稍稍止住。他喘着粗气,胸口剧烈地起伏着,脸上露出一抹狰狞的笑, 仿佛刚刚的惊险不过是一场闹剧:“江澜,你以为凭你和贺长安就能改写战局?简直痴人说梦!今日便是你们的死期!” 说罢,他猛地振臂一挥,原本就人数众多的后军像是收到了冲锋的号角,如汹涌潮水般铺天盖地涌来,瞬间将江澜和她的将士们围了个水泄不通。 江澜神色凝重,目光如炬,环顾四周,看着被层层包围的战友们,他们的脸上虽有疲惫与紧张,却也透着视死如归的坚毅。 她深吸一口气,大声喊道:“将士们!我们此刻虽深陷绝境,但为了我们身后的家园,为了我们挚爱亲人,我们绝不能退缩半步!今日,不是他们死,就是我们亡!” “不是他们死,就是我们亡!”众将士齐声高呼,声震天地,士气瞬间被点燃至顶点。 江澜强忍着伤痛,手中长刀再次挥舞起来,刀光闪烁,寒气逼人,她如同一头受伤后更加勇猛的猛兽,再次冲向李清川。 此时,战场上杀声震天,喊杀声、兵器碰撞声交织在一起,鲜血汩汩流淌,将大地都染成了可怖的红色。 江澜和李清川你来我往,杀得难解难分,每一次兵器相交,都迸发出令人胆寒的巨响,火星四溅。 几个回合后,江澜因伤势过重,体力渐渐不支,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眼神也有些迷离,动作不自觉地变得迟缓起来。 李清川见状,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的光芒,仿若饿狼看见了猎物的破绽。他猛地一剑刺出,如毒蛇吐信,江澜躲避不及,被剑尖划破了胸口,衣物瞬间被鲜血浸透。 江澜踉跄着后退几步,身形摇摇欲坠,最终单膝跪地,手中长刀拄在地上,支撑着她那逐渐失去力气的身体。 “哈哈,江澜,你终究还是要死在我的手里!”李清川得意忘形,发出一阵癫狂的笑声,一步步逼近江澜,脸上写满了胜利的张狂。 他高高举起手中的剑,准备给予江澜最后一击,结束这场漫长的争斗。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熟悉的身影仿若闪电般从斜刺里杀出。 贺长安手持长枪,枪尖闪烁着凛冽寒光,如蛟龙出海,直逼李清川咽喉。李清川大惊失色,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慌乱中连忙举剑抵挡。 第67章 “贺长安!”江澜又惊又喜,眼中重新燃起希望之火,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激动。 贺长安一边与李清川缠斗,手中长枪舞得虎虎生风,一边喊道:“江澜,我来助你!援军马上就到!再坚持一下!” 有了贺长安的加入,战局瞬间扭转。江澜重新振作起来,她咬着牙,强撑着站起身,拾起长刀,与贺长安并肩作战。 两人配合默契,一攻一守,刀光剑影之下,李清川渐渐抵挡不住,身上又添了几道伤口,鲜血不断渗出,染红了他的衣衫。 此时,远处传来阵阵喊杀声,由远及近,仿若天边滚滚而来的惊雷。 原来是贺长安带来的援军赶到了。李清川的军队见势不妙,顿时军心大乱,士兵们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与绝望,开始四处逃窜。 江澜见状,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大声喊道:“将士们,冲啊!为了我们的胜利,为了逝去的亲人!”说罢,她趁机发动总攻,率领将士们如猛虎下山般冲向敌人。 在激烈的厮杀中,江澜瞅准了李清川的破绽,用尽全身力气,高高跃起,长刀在空中划过一道寒光,仿若一道闪电劈向李清川。李清川已无力躲避,只能眼睁睁看着那致命的一刀落下。 “噗”的一声,长刀贯穿了李清川的胸膛。他瞪大了双眼,满脸的难以置信,似乎到死都不敢相信自己会败在江澜手中。 随后,他的身体缓缓倒下,扬起一片尘土。 江澜看着李清川的尸体,心中五味杂陈。这场战争,她付出了太多太多,无数亲人、战友的生命永远地留在了这片土地上,终于换来了这一刻的胜利。 战场上,李清川的军队见主帅已死,纷纷丢盔弃甲,四散逃窜。 江澜望着这片满目疮痍的战场,泪水模糊了双眼,顺着脸颊缓缓滑落。战争终于结束,但这代价太过沉重,沉重到让她的心都在滴血。 一年后,月辉璃城的街头热闹非凡。阳光洒在青石板路上,映出一片金黄。 在街角的茶肆边,有个白衣公子安静地坐着,他身着一袭素白长袍,衣角随风轻轻摆动,仿若山间的流云,温润如水。 他的眼睛虽看不见,却有着一种别样的宁静与深邃,吸引着不少女子的目光,成为了众多女子心中的心头好。 “公子,您的茶。”茶肆的小二恭敬地将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放在桌上。 白衣公子微微颔首,轻声说道:“多谢。”声音温润如玉,仿佛带着丝丝暖意。 这时,一位女子路过,见白衣公子独坐,眼中闪过一丝好奇与怜惜,忍不住上前问道:“公子,您一人在此,可需帮忙?” 白衣公子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说道:“多谢姑娘好意,我不过是在此享受片刻宁静罢了。” 女子看着他的笑容,脸颊微微泛红,又问道:“公子,听闻您眼疾不便,为何不多带些侍从在身边?” 白衣公子轻轻摇头,说道:“人生在世,有些路总归要自己走。旁人帮得了一时,帮不了一世。” 在月辉璃城熙熙攘攘的集市一角,江澜终于忍不住叫出了那个在她心底萦绕许久的名字:“宋袭,这一年为何总要避我?” 她的声音不算高,却在嘈杂的人声鼎沸中,清晰地传进了前方白衣男子的耳中。 正端着茶水准备浅酌的宋袭,身形猛地一僵,那杯滚烫的茶水不受控制地从他手中滑落,“哗啦”一声,在青石板上溅开,升腾起的水汽模糊了他的身影。 他的手还维持着端杯的姿势,微微颤抖着,半晌才如梦初醒般,忙不迭地起身,脚步凌乱,显然是想尽快逃离这里。 “宋袭!”江澜见状,心急如焚,再次大声呼喊,这一声饱含着她的愤怒、疑惑与多年的执念,引得周围路人纷纷侧目,投来好奇的目光。 宋袭的脚步顿了一下,但很快又继续向前迈去。他转过头,神色淡漠,语气疏离:“小娘子请自重,在下并不是你口中的宋袭。”说罢,他微微停顿,目光闪躲了一下,又接着说道:“天色不早了,我娘子还在家等我回去。” 江澜望着宋袭故作陌生的模样,望着他决然离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那熟悉的身姿,每一步的节奏,都深深烙印在她的记忆深处,怎么可能认错?她不假思索,提起裙摆,快步跟了上去。 一年前,战火纷飞,她率领着千军万马攻破城门。城破之时,皇宫内一片混乱,火光冲天。她听闻皇后在宫中自尽,那一刻,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找到宋袭。 战争结束后,她第一时间奔赴刑房,那里阴暗潮湿,弥漫着一股腐臭的气息。她瞪大了双眼,在一间间牢房中疯狂搜寻,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可宋袭却不见踪影。 此后,她调动所有兵力,翻遍了整个江都城,大街小巷、每一处宅院、每一个隐蔽之所,都留下了她寻找的痕迹。然而,始终没有找到一丝关于宋袭的线索,就仿佛这个人从世间彻底消失了,连尸骨都无存。 但江澜不甘心,她无数次在心中告诉自己,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就这样,在漫长的等待与寻觅中,整整一年过去了。没想到,会在这月辉璃城的集市上,与他再次相遇。眼前活生生的宋袭,站在她的面前,仿佛什么都没变,仿佛什么都变了。 第68章 第38章 全篇完结 有番外和人物小传 月辉璃城, 揭瓦巷。 江澜神色间带着几分疲惫与急切,跟着宋袭终于来到他的住所。 屋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屋内走出一位女子。 她身着素色长裙, 眉眼间温婉动人,嘴角噙着一抹浅笑,轻声说道:“你回来了,今天怎么样啊。” 可当她的目光越过宋袭,落在其身后的江澜身上时,笑容瞬间僵住,脸上明显闪过一丝惊愕。 不过,她很快便恢复了常态,对着江澜露出友善的笑容,摆了摆手,示意江澜进来。 江澜微微颔首,从宋袭身后绕了过去。不着痕迹地打量着眼前的女子。 宋袭顿了顿脚步, 沉默片刻后, 摸索着朝里屋走去。他的身形显得有些疲惫,脚步也带着几分迟缓。 “你们这一年多去哪了, 我每个国度都转了, 寻找无果。”江澜走进厨房, 看着女子忙碌的背影,忍不住着急地发问。 心中积压许久的疑惑与担忧,此刻如决堤的洪水般倾泻而出。 女子手中的动作并未停下,她将一碟精致的蒸桂花放在桌上, 微笑着说道:“公主吃了吗,我做了蒸桂花,尝尝。” 她的声音轻柔, 试图岔开话题。 江澜却没有心思品尝,她上前一步,挡在女子身前,目光灼灼:“我在问你话,你们到底去了何处?为何要躲起来?” 江澜的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毕竟她身为公主,长久以来养成的上位者气势不自觉地散发出来。 女子微微叹了口气,抬起头,眼神中满是无奈与哀愁:“公主,说来话长……” 她的话还未说完,宋袭的声音从里屋传来:“娇嫣,莫要再说了。”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几分不容抗拒的意味。 李娇嫣神色黯然,无奈地叹了口气,声音里透着深深的落寞,“你知道我们现在过得好就行,请回吧,祝你跟长安哥哥新婚快乐。” 话落,她别过头,像是在极力压抑着内心翻涌的情绪。 几个月前,江澜与贺长安成婚的消息不胫而走,只是这婚事办得极为仓促,没有凤冠霞帔十里红妆,没有高朋满座的热闹婚宴,仅仅是昭告了天下。 彼时的江澜,心中五味杂陈,可面对这既定的局势,她别无选择。 江澜望着眼前故作坚强的李娇嫣,嘴唇微张,本欲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最终,她只是默默拿起一块桂花糕,放入口中,熟悉的香甜在舌尖散开,却未能驱散她心中的阴霾。 随后,她转身,脚步匆匆地离去,身影在斑驳的树影下显得有些寂寥。 月辉璃城的宫殿内,烛火摇曳,光影在墙壁上肆意舞动。 江澜拖着略显疲惫的身躯,缓缓走进她与贺长安的寝宫。她轻移莲步,走到床榻边,小心翼翼地坐下,而后将身子轻轻依靠在贺长安的怀中。 “我今日见到宋袭了,他还活着。”江澜轻声说道,眼眸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我为他高兴,也庆幸命运没有将他带走。”她的声音温柔且舒缓,仿佛在与贺长安分享着生活中最平常的点滴。 贺长安就那样静静地躺在床榻上,双目紧闭,面容苍白却依旧俊朗。他的呼吸轻缓而平稳,似是陷入了一场漫长而深沉的梦境,对江澜的话语毫无回应。 一年前的那场大战,犹如一场可怕的噩梦,深深地烙印在江澜的记忆深处。 战场上硝烟弥漫,喊杀声震耳欲聋,鲜血染红了脚下的土地。贺长安在那场惨烈的厮杀中身负重伤,从那以后便昏迷不醒,直至今日。 自那之后,父王将皇位郑重地传到了江澜手中。 初登皇位的她,每日都被堆积如山的国事所淹没。朝堂之上,各方势力暗流涌动,她需谨小慎微,权衡利弊,稍有不慎便可能引发轩然大波。可即便如此忙碌,江澜仍会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到贺长安的身边。 她会轻轻握住贺长安的手,将脸贴在他的掌心,把朝堂上的纷争、民间的琐事,一桩桩一件件地说给他听。 尽管每次得到的回应只有无尽的沉默,但她从未放弃,始终坚信贺长安能够听见,总有一天会醒来。 “贺长安,我们已经成亲了。”江澜的声音微微颤抖,带着一丝期许,一丝哀怨,“你到底何时会醒来呢?”她的眼眸中蓄满了泪水,在烛光的映照下,闪烁着晶莹的光。 就在这时,江澜忽然感觉手中的手指似乎轻轻动了一下。 她猛地抬起头,眼睛瞪得大大的,死死地盯着贺长安的手,大气都不敢出。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她剧烈的心跳声。 然而,等了许久,那手指却再没了动静。江澜有些失落地垂下头,自嘲地笑了笑,心想或许是自己太过思念,出现了幻觉。 日子一天天过去,江澜依旧在皇位上殚精竭虑,为月辉璃城的繁荣与安定奔波操劳。而她每天前往贺长安寝宫的习惯,从未改变。 这天,江澜如往常一样,坐在贺长安的床边,絮絮叨叨地说着朝堂上的趣事。“今天那个户部尚书,竟然在朝堂上把账目报错了,引得众人哄堂大笑……”江澜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浅笑。 第69章 突然,一只手轻轻地抚上了她的脸颊。江澜瞬间愣住,她缓缓转过头,映入眼帘的是贺长安那双深邃而又温柔的眼眸,此刻正满含笑意地看着她。 “长安,你……你醒了!”江澜激动得声音都在颤抖,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贺长安微微点头,声音略带沙哑:“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说着,他将江澜紧紧拥入怀中,仿佛要用自己的怀抱为她驱散所有的疲惫与委屈。 江澜靠在贺长安的怀里,感受着他真实的温度。“不,只要你醒来就好。” 贺长安醒来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宫殿,也传到了朝堂之上。大臣们纷纷前来探望,一时间,宫殿内热闹非凡。 在贺长安调养身体的这段日子里,江澜时常陪伴在他身边,两人一起回忆着过往的点点滴滴,感情也愈发深厚。 而贺长安也从江澜的口中,了解到了这一年来发生的种种事情。 随着贺长安身体逐渐康复,江澜开始带着他一同处理国事。贺长安凭借着自己的智慧与谋略,为江澜出谋划策,两人携手将月辉璃城治理得井井有条。 数月后,月辉璃城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庆典,既是为了庆祝贺长安的康复,也是为了弥补江澜与贺长安未曾举办的婚礼。 月辉璃城,红墙金瓦被朝阳染得熠熠生辉,每一寸砖石都似在诉说着即将到来的盛大庆典。 御道上,汉白玉雕刻的龙凤盘旋,今日,它们将见证女帝江澜与心爱之人贺长安的神圣婚礼,这场婚礼承载着帝国的祝福,更满含着两人矢志不渝的深情。 皇宫大门缓缓敞开,奏响的礼乐声似灵动的风,瞬间传遍整个都城。身着华丽朝服的大臣们,手持笏板,整齐列于两侧,他们的脸上满是庄重与喜悦。 女帝江澜身着一袭赤金凤袍,金线绣就的凤凰栩栩如生,似随时都会振翅高飞。凤袍上点缀的宝石璀璨夺目,随着她的每一步微微颤动,光芒闪烁。她头戴的凤冠,垂下的珠翠轻轻晃动,发出悦耳声响,更衬得她面容绝美,仪态万千。 另一边,贺长安身着玄色龙袍,身姿挺拔,宛如苍松。龙袍上的金龙蜿蜒,彰显着他的尊贵与不凡。他眼神温柔,望向江澜的方向,仿佛世间万物都已不复存在,唯有他心中的挚爱。 两人在众人的瞩目中,缓缓走向对方。江澜微微仰头,目光与贺长安交汇,往昔的种种回忆涌上心头。想起那些艰难的岁月,他们携手并肩,共同面对风雨,彼此的陪伴和支持,让这份感情愈发深厚。 当他们走到一起,相对而立时,司礼官高声宣布婚礼仪式开始。阳光洒在他们身上,为他们镀上一层神圣的光辉。 江澜轻轻伸出手,贺长安温柔地握住,两人的手紧紧相扣,传递着无尽的温暖与坚定。 在庄重的誓言声中,江澜与贺长安许下对彼此的承诺,将一生的爱与守护都融入这简短却深情的话语中。随后,两人缓缓转身,面向众人。大臣们纷纷跪地,高呼:“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驸马千岁,千岁,千千岁!”声音响彻云霄,表达着对这对新人的衷心祝福。 礼成之后,江澜与贺长安携手步入宫殿。宫殿内,红烛摇曳,欢声笑语不断。前来观礼的各国使者、皇室宗亲纷纷上前,向他们表达最诚挚的祝贺。江澜与贺长安面带微笑,一一答谢。 晚宴时分,华灯初上。宫殿内摆满了珍馐美馔,酒香四溢。江澜与贺长安依次向宾客敬酒,每一杯酒都承载着他们对未来的美好期许。 贺长安微微侧身,在江澜耳边轻声说道:“从今往后,无论风雨如何,我都会一直陪伴在你身边。”江澜听后,脸上泛起幸福的红晕,轻轻点头,眼中满是对未来的憧憬。 在热闹的歌舞表演中,这场盛大的婚礼逐渐步入尾声。 江澜与贺长安回到寝宫,这里早已被布置得温馨而浪漫。大红的喜烛燃烧着,映照着他们幸福的面庞。江澜轻轻解下凤冠,贺长安走上前,温柔地为她梳理着如瀑的长发。 窗外,月光如水,洒在宫殿的琉璃瓦上,泛出淡淡的银色光芒。 屋内,江澜与贺长安相对而坐,执手相看,眼中满是深情。他们知道,从这一刻起,他们将携手走过未来的每一个春夏秋冬,共同书写属于他们的传奇篇章。 2025.1.15。正文完结。 第39章 番外篇 人物小传放心食用…… 大将军和他的小幕僚甜蜜日常1 贺长安与江澜成婚半载, 日子如潺潺溪流,平静且温馨。一日,喜讯传来——江澜有了身孕。 这日深夜, 烛火摇曳,宫殿内一片静谧。 江澜坐在案前,眉头微蹙,手中执着奏折,全神贯注地审阅着,丝毫未觉时间流逝。烛光映照着她的脸庞,勾勒出她坚毅又略带疲惫的轮廓。 贺长安轻轻踱步进来,看到这一幕,眼中满是心疼。 他悄无声息地走到江澜身后,伸出手,温柔地为她轻轻按压额头,轻声嗔怪:“娘子, 你如今怀有身孕, 还这般通宵达旦地看奏折,实在太伤神了。”他的声音低沉而柔和, 像是春日里的微风, 带着无尽的关怀。 第70章 江澜被他的举动打断思绪, 轻拍开他放在额头上的手,嘴角泛起一丝笑意,说道:“你来看吧,我实在困倦, 去睡会儿。” 说罢,她扶着腰,缓缓起身, 朝床榻走去。她的背影,在摇曳的烛光下显得有些单薄,却又透着一股让人安心的力量。 自从与江澜成婚,贺长安便留在了京城,再也没回过江都。久而久之,坊间流言蜚语渐起,人人都在背后议论,说他是个入赘的驸马。 这日,贺长安偶然间听到了这样的议论,心中不禁泛起一丝苦涩。 他微微皱眉,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悦。“入赘”这个词,就像一根刺,扎在他的心间。他从来都不喜欢这个词,在他看来,他与江澜的结合是源于真挚的爱情,而非世俗眼中的利益交换。 他叹了口气,缓缓转身,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床榻上江澜的身影上。 江澜已经熟睡,她的脸庞在烛光下显得格外宁静祥和。看着她,贺长安心中的阴霾瞬间消散。 他的眼神渐渐变得温柔而坚定,心中暗自思忖,罢了,世俗的眼光又何妨? 他早已爱她入骨,只要能陪在她身边,看着她幸福,护着她和他们的孩子,无论是入赘还是攀凤,都不再重要。在他心中,她就是他的全部,为了她,他甘愿做她的裙下之臣,倾尽所有,守护这份来之不易的爱情 。 ——————— 大将军和他的小幕僚甜蜜日常2 江澜临盆这天,日光从午后开始便一寸寸西斜,直至夜幕沉沉,可那新生命却迟迟不肯降临。 整个宫殿都被一层紧张凝重的氛围所笼罩,所有人都屏气凝神,焦急地等待着。 产房内,炉火熊熊,几盆热水冒着腾腾热气,却丝毫不能缓解屋内令人窒息的紧张。 江澜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如纸,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不断滚落,打湿了身下的被褥和身上的衣襟。 每一阵宫缩袭来,都像是汹涌的潮水,将她狠狠吞没。她紧咬着下唇,双手死死攥着床单,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一声声痛苦的嘶吼从她喉咙深处迸发而出,那声音里满是挣扎与坚韧。 产婆在一旁忙得焦头烂额,她一边用毛巾为江澜擦拭着汗水,一边焦急地鼓励:“陛下,您再加把劲啊!孩子就快出来了!” 产婆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急切与期盼,可豆大的汗珠也从她鬓角滑落,显示出她内心的紧张。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情况却愈发危急。江澜的力气在一次次剧痛中渐渐耗尽,她的双眼开始迷离,呼喊声也越来越微弱。 产婆见状,脸色骤变,匆忙起身,鞋子在地上踏出慌乱的声响,一路小跑冲到产房外。此时,贺长安和太上皇正焦急地在廊下踱步,每一次脚步声都仿佛踏在他们的心尖上。 产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颤抖,带着哭腔说道:“不好了驸马,皇太上,陛下这是难产啊!再这样下去,恐怕母女二人都有性命之忧!” 贺长安听到这话,如遭雷击,只觉眼前一黑,双腿发软。 他来不及多想,转身就朝着产房冲去。可刚到门口,便被两个稳婆伸手拦住。 “产房重地,驸马不可进入!”稳婆们语气坚决,丝毫没有通融的余地。 贺长安双眼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他用力挣扎着,大声吼道:“让我进去!我要陪着她!你们让我进去!”声音里满是痛苦、焦急与无助。但那两个稳婆依旧不为所动,紧紧守在门口,仿佛一道不可逾越的屏障。 太上皇站在一旁,也是满脸的忧虑与无奈,重重地叹了口气,缓缓闭上了双眼,仿佛在默默祈祷着奇迹的降临 。 当产婆带来那犹如晴天霹雳的噩耗,贺长安只觉双腿一软,眼前的世界瞬间天旋地转。 他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紧,痛得几乎无法呼吸。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理智全然崩塌,他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无论如何,都要护江澜周全。 贺长安直直地在产房门口双膝跪地,全然不顾坚硬地面的冰冷与刺痛。 他的眼神中满是绝望与哀求,仰头望向天际,仿佛那里真有能拯救一切的神明。紧接着,他重重地俯身,额头撞击地面,发出沉闷声响。 “神仙保佑,求求您,一定要保佑我娘子平安无事,顺利生下孩子!”他的声音沙哑而颤抖,每一个字都饱含着深切的痛苦与期盼。 每一下磕头,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仿佛要用这自虐般的方式,换取上天的怜悯。 一下又一下,贺长安机械地重复着磕头的动作,额头与地面频繁碰撞,皮肤渐渐破裂,鲜血渗出,顺着他的额头缓缓流下,在地面晕染出一朵朵触目惊心的血花。 他却浑然不觉,满心满眼只有产房内生死未卜的江澜。 此时,产房内的江澜已被剧痛折磨得奄奄一息,意识也开始模糊不清。可就在这混沌之中,她似乎感受到了来自外界的某种强烈呼唤,那是贺长安的祈祷,是他对她深深的爱与牵挂。 一股莫名的力量在她体内涌起,支撑着她用尽最后的力气,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呐喊。 或许是这份爱的力量感动了上苍,随着一声响亮的啼哭,孩子终于呱呱坠地。 第71章 产婆激动地喊道:“是个男孩!陛下,您生了个皇子!” 江澜在极度虚弱中,勉强睁开双眼,目光迷离地看向襁褓中的孩子,嘴角泛起一丝微弱的笑意。 那一丝笑容还未完全展开,她便再也支撑不住,双眼一闭,陷入了昏迷,身子软绵绵地倒在了床上。 产房外,贺长安还在不停地磕头祈祷,鲜血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地上。突然,产房的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产婆满脸喜色地冲出来,喊道:“驸马,恭喜啊!陛下和小皇子都平安!” 贺长安听到这句话,如获大赦,整个人瞬间僵住。 他缓缓抬起头,眼神中满是不敢置信。片刻后,泪水夺眶而出,他瘫坐在地,口中不断喃喃:“谢天谢地,谢天谢地……” ——————— 女帝和她的入赘驸马恩爱日常3 贺澜的诞生,可谓惊心动魄,险些让江澜丢了性命。 自那以后,江澜的身体便大不如前,落下了病根。每到阴雨天,她总会感到浑身酸痛,体力也大不如前,但即便如此,她对贺澜的疼爱却丝毫不减。 贺澜生性活泼好动,仿佛有用不完的精力。 刚满三岁时,小小的他对世界充满了好奇,总是做出一些让人意想不到的事。这天,后院的一棵大树吸引了贺澜的目光,那繁茂的枝叶像是在向他招手。他望着大树,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脑海中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爬树。 贺澜小小的身子灵活地在树干上攀爬,嘴里还不时发出欢快的笑声。 可他毕竟年幼,爬到一半时,脚下突然一滑,整个人摇摇欲坠。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名婢女恰好路过,抬头看到这惊险的一幕,吓得脸色煞白。她毫不犹豫地冲过去,拼尽全力将贺澜从树上拉了下来。 此时,正在朝堂上的江澜,听闻儿子险些从树上摔下,顿时感觉心脏猛地一缩,整个人如坠冰窖。 她顾不上朝堂上还有诸多事务,立刻宣布退朝,心急如焚地赶回宫邸。在她心中,贺澜是她的心头宝。 一回到宫邸,江澜便快步奔向贺澜的房间。看到贺澜安然无恙,她那颗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但眼眶却早已红了。 她声音颤抖,带着哭腔说道:“澜澜,让阿娘看看有没有受伤。” 贺澜看着母亲焦急的模样,伸出小手轻轻为她擦去眼角的泪水,奶声奶气地安慰道:“娘亲,不哭。” 而此时,贺长安正好从城中维护治安归来。听闻此事后,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 他深知爬树的危险性,一想到儿子差点遭遇不测,心中便又气又怕。他大步走到贺澜面前,一把将他拎起来,严厉地进行思想教育。 可贺澜年纪小,根本听不进去,依旧调皮地扭动着身子。贺长安见此,终于忍不住动手打了贺澜几下。 贺澜哪受过这样的委屈,顿时放声大哭起来,哭声在宫殿中回荡,听得人心如刀绞。“我……我讨厌……讨厌爹爹。”他哽咽着说道,小脸上满是泪水和委屈。 江澜站在一旁,虽心疼儿子,但也明白贺澜这次实在是太调皮了,必须得吃点教训,否则玩性难改。 她别过头去,不忍再看这一幕,可心中却也五味杂陈。 于是江澜唱红脸贺长安唱白脸,贺澜就在父亲的教育下长大了。 ——————— 女帝和她的入赘驸马恩爱日常4 在一个暖阳煦煦的日子里,贺澜迎来了他的十五岁生辰。 宫殿内外张灯结彩,热闹非凡。琉璃盏里的烛火摇曳,映照着满院的欢声笑语。江澜望着意气风发的儿子,心中满是欣慰与期许,决意着手将皇位传承之事提上日程,自此,贺澜开始投身于治国理政的学习中。 随着贺澜学业的推进,江澜愈发忙碌。每日破晓,天边才泛起鱼肚白,她便已在书房中审阅堆积如山的奏折,时而眉头紧锁,时而奋笔疾书; 朝堂之上,她与群臣激烈辩论,决策国家大事,言辞犀利且掷地有声;夜幕降临,万籁俱寂之时,她仍在与朝中重臣商议军政要务,常常忙至深夜。 这般忙碌的日子里,江澜与贺长安相处的时间变得少之又少。以往那些携手漫步于御花园、月下对饮谈天的温馨时光,如今已成为奢望。 贺长安看着江澜日渐憔悴却依旧忙碌的身影,心疼不已,同时也对往昔的亲密时光无比怀念,一直盼着能有机会与她独处。 一日,恰逢春日盛景,御花园中繁花似锦,落英缤纷。微风拂过,花枝摇曳,空气中弥漫着馥郁的花香。 贺长安灵机一动,精心准备了一场浪漫的邀约。他在花园中一处静谧的亭子里,摆上江澜最爱的茶点,还放上了一把她时常弹奏的古琴。 待一切就绪,贺长安亲自前往书房,轻声对忙碌中的江澜说:“陛下,政务虽重,但也需劳逸结合。今日御花园中春光正好,我为你备了些茶点,一同去歇歇吧。” 江澜抬起头,看到贺长安眼中的关切与期待,心中一暖,放下手中的朱笔,点头应允。 两人携手漫步在花园小径上,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下,在地上形成一片片光斑。许久未曾如此亲近,此刻,他们都能感受到彼此间那份熟悉而又炽热的情感在悄然升温。 第72章 来到亭中,江澜轻抿一口香茗,脸上露出惬意的笑容。贺长安坐在她身旁,轻轻握住她的手,说道:“这些日子,见你如此操劳,我既心疼又无奈。只盼你能多留些时间给自己,莫要累坏了身子。” 江澜靠在贺长安的肩头,轻声说道:“有你在,真好。”这一刻,时光仿佛静止,他们沉浸在这难得的温馨之中,享受着彼此相伴的美好。 夜幕如墨,轻柔地将整个世界悄然笼罩。庭院里,馥郁的花香丝丝缕缕地弥漫在暖煦的夜风中,恰似无形的薄纱,轻轻撩拨着人心。 亭台水榭间,琉璃灯笼散发着柔和暖光,光晕在水面上摇曳闪烁,与天际繁星相映成趣 。 池中的金鱼偶尔跃出水面,“哗啦”一声轻响,溅起层层细碎水花,而后又迅速隐没于波光粼粼之中。 朱红的窗棂半掩,屋内,红烛高烧,火苗欢快跳跃,将满室映得暖烘烘的。 雕花的梨木床上,锦被绣衾凌乱地铺展着。 榻上,女子云鬓松乱,如墨的发丝肆意披散在玉枕之上,白皙的脸颊因羞涩与情动而泛起醉人的红晕,恰似春日里盛开的娇艳桃花。她星眸微闭,长睫如蝶翼般轻轻颤动,朱唇微张,娇喘吁吁,那模样惹人怜爱。 “娘子,你好美。”说罢身旁,男子高大的身躯微微前倾,深邃的眼眸中满是深情与炽热,深情地凝视着女子。 他的手指轻柔地抚过女子的脸颊,指尖的温度仿佛带着丝丝电流,令女子禁不住微微颤抖。男子的吻如雨点般落下,从额头、眉眼,一路辗转至唇畔,温柔而又热烈。 帐幔随着二人的动作轻轻晃动,似在为这良辰美景伴舞。 窗外,微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仿佛在低声吟唱着这春宵一刻值千金的美妙旋律,世间万物皆沉醉在这缱绻柔情之中 。 ———————— 主角有话讲~【贺长安??江澜】 贺长安面色一红,突然意识到周遭或许有旁人在,忙不迭地竖起双手,掌心向前连摆,神色颇为急切,嘴里高声说道:“以下内容禁止观看,哒咩!!!”那模样,活像在守护一个至关重要的秘密,眼神里满是坚决。 江澜瞧见贺长安这般紧张模样,不禁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她轻哼一声,双手叉腰,嗔怪地白了贺长安一眼,佯装发怒道:“贺长安,你凶什么凶!” 说罢,她动作麻利地伸出手,一把揪住贺长安的耳朵,微微用力拧了一下。贺长安吃痛,脸上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无奈地笑着求饶。 江澜这才松开手,整理了一下衣袖,转身面向帐外。原本带着嗔怒的面容瞬间柔和下来,目光变得温柔似水,恰似春日里的暖阳,暖人心扉。 她嘴角轻扬,露出一抹亲切的笑意,对着帐外可能存在的“小朋友们”,语气温婉地叮嘱道:“小朋友们,以下内容禁止观看哦~要乖乖的。”声音轻柔,仿佛怕惊扰到什么。 ——————— 作者有话讲。 现在有请我们的作者大人“顾大人”闪亮登场。 哈哈哈哈,亲爱的友宝谢谢大家喜爱这本书,和喜欢我这本书的角色,本恶也是第一次写古言,不足之处还有很多,谢谢各位不离不弃,承蒙各位的厚爱,我发四我下本古言一定会是长篇的搞笑文~那本大人就携~江澜女帝~和她的赘婿驸马贺长安以及可怜兮兮的宋袭~(俺最中意的纯情男二)和不离不弃的暖心李娇嫣,还有最凄惨的cp言玉和乔雁(;???Д??`),向大家告辞了,江湖有缘我们再会~(ps:还有个人的人物小传!大家放心食用) 第40章 乔雁|言玉篇 若来生,我愿…… 我叫乔雁, 自小在江都城的塔雁村生活。在那儿,我有个青梅竹马的玩伴,名叫言玉 。 我们一同在村里的小道上追逐嬉闹, 日子简单又快乐。 六岁那年,我一时贪玩,跑到了村子附近的悬崖边。本想探寻崖边的新奇,却一个不小心,脚下一滑,整个人直直地向悬崖下坠落。 耳边只剩下呼呼的风声,恐惧瞬间将我笼罩,随后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识。 等再次醒来,我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陌生又可怕的地方——月辉璃城。 我被人贩子关在一个破旧的狗笼里,笼子狭小得让人喘不过气。每日的吃食,竟和喂狗的食物别无二致。那些食物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 可饥饿难耐, 我只能含着泪咽下。 每天,人贩子都会把我们拉到集市上, 像售卖货物一样, 对来往的人吆喝着, 给我们明码标价。 若我们稍有反抗,或是表现出不满,换来的便是一顿毒打。皮鞭抽打在身上的疼痛,让我无数次在夜里默默流泪, 满心绝望。 我无数次想要逃离这个人间炼狱,甚至想过与这些恶人同归于尽,可小小的我, 根本找不到机会。 就这样,在痛苦与恐惧中煎熬了三个月。一天,我突然发现府里的大人们都行色匆匆,忙着收拾东西,似乎想要逃离。 我心中暗自猜测,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还没等他们踏出府邸, 突然,一群身着红蓝相间衣服的大人出现在眼前,每个人手中都举着火把,将去路牢牢拦住。 第73章 人群散开,一位身着盔甲的小女将从中走了出来。她眼神坚定,不怒自威。 只见她轻轻一挥手,身后的人瞬间行动,将那些人贩子按倒在地。那一刻,我心中涌起一丝希望的曙光。 获救后,我从狗笼里爬出来。由于长时间蜷缩在狭小的笼子里,身体早已麻木,连直立行走都变得异常困难。 我佝偻着身子,连滚带爬地拼命逃离那个给我带来无尽痛苦的地方。 七岁的我,满心都是恐惧,只想离这里越远越好 。 月辉璃城的寒冬,冷得仿佛能将空气都冻结。风如尖锐的刀刃,刮在脸上生疼。我迷失在这座陌生的地方,根本不知道回家的路在何方。 身上那件单薄且破烂不堪的衣物,根本抵御不了这彻骨的严寒,手脚早已长满了冻疮,又红又肿,每动一下都钻心地疼。 在这艰难的日子里,吃饭成了最大的难题。常常饥一顿饱一顿,有时甚至两三天都吃不上一口饭。 饥饿如同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揪住我的胃,让我几乎丧失了思考的能力,满脑子只剩下对食物的渴望。 一日,街边的角落里,我正虚弱地蜷缩着,试图从寒风中寻得一丝温暖。 这时,旁边一位老乞丐沙哑着声音说道:“听说葑婪将军府招收婢女,只要去报名,就能有吃食。咱们赶紧去看看!”听到“吃食”二字,我瞬间来了精神,顾不上许多,跌跌撞撞地就朝着将军府的方向奔去。 待我赶到,现场已是人山人海。报名的人乌泱泱地挤作一团,每个人都红着眼,拼命往里面挤,只为能得到那一口吃食。 我瘦小的身躯在人群中显得如此微不足道,一次次地被挤了出来。但我没有放弃,咬着牙,一次又一次地尝试,哪怕被推搡得东倒西歪,身上也被踩了好几脚。 终于,在一番激烈的争抢后,我幸运地抢到了一个馒头。然而,还没等我来得及高兴,就又被人狠狠地挤翻在地。馒头顺着地面滚了出去,沾满了泥巴。 我哪里还顾得上脏不脏,满心只有一个念头:活下去。于是,我连滚带爬地扑过去,抓起馒头,大口大口地吞咽起来。 “好脏啊,都掉地上了,别吃了,吃我这个吧。”一个清脆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缓缓抬起头,只见一只白皙干净的小手递来一个桂花糕,糕体还冒着热气,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在这冰天雪地的寒冬,这缕热气、这股甜香,仿佛来自天堂。没等对方反应过来,我一把夺过桂花糕,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 “跟我回家吧,我家有好多吃的。” 那声音轻柔得如同春日微风,带着不容抗拒的暖意。 乔雁缓缓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江澜那张宛如仙子般的面容。在灰暗冰冷、满是饥寒与苦难的世界里,江澜就像一道光照进了乔雁原本漆黑的生活,美丽得不似凡人。那一刻,乔雁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着,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从那以后,乔雁在江澜的庇护下,生活逐渐有了温度。 江澜待乔雁亲如姐妹,两人形影不离。皇帝听闻江澜带回的乔雁机灵聪慧,又考虑到江澜对乔雁的看重,便也起了培养之心。 随着时间的推移,乔雁不但成了江澜的贴身护卫,更在江澜的坚持下,有了一个特殊身份——阿姐。 命运的齿轮却悄然转动,毫无征兆地打破了这份宁静。葑婪将军起兵造反,一时间,朝堂震动,京城陷入恐慌。在皇帝的调遣下,各方势力奋起平叛,最终葑婪兵败,被陛下下令撵出城外,从此与京城众人,生死不复相见。 变故平息后,一日,乔雁被召入宫中。皇帝高坐于龙椅之上,眼神冰冷地看着她,缓缓开口:“乔雁,朕与将军府念你孤苦,养你这么多年。如今有个重要任务交给你,你日后不必再保护公主,也无需与她亲近。 你即刻前往江都城,潜伏下来,收集情报。没有朕的旨意,不准返回。” 乔雁听完,如遭雷击,呆立当场。 那年,乔雁年仅16岁。曾经,她以为自己找到了依靠,成为了被人珍视的存在,却没想到,在皇帝眼中,自己不过是一颗在局势稳定后便可以随意舍弃的棋子。 她满心的不解与委屈,却不敢出声询问半句,只能默默承受这突如其来的命运转折。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被如此对待,曾经的信任与温暖,仿佛只是一场转瞬即逝的美梦 。 一次任务,她见到了言玉,久别重逢,二人喜极而泣,言玉告诉她一直在寻找自己,听到这话她低下了头,她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无忧无虑的自由之身了,为了报答养育之情,她迫不得已。 她想有个家,有个言玉的家。 但是至死都没能如愿,家国,养育之恩牢牢地将她捆死,直至最后死亡都还是被人利用的棋子。 ——————- 言玉篇 我叫言玉,记忆深处,有个如暖阳般的身影,那便是我的青梅竹马。 我们一同在江都城的街巷里穿梭,在溪边嬉戏,笑声洒满了每一寸土地。可命运弄人,她在六岁那年,毫无征兆地意外失踪,我的世界瞬间崩塌,从此陷入无尽的黑暗。 第74章 自那以后,寻找她成了我活下去的唯一信念。 我深知,在这世间,唯有拥有权势,才能更有力量去探寻她的踪迹。于是,我踏上了一条布满荆棘的攀爬之路。 无数个日夜,我在书海与权谋中挣扎,忍受着他人的冷眼与排挤,只为了有朝一日,能站在高位,让我的寻找更有希望。 哪怕当贵权的狗我也愿意。 多年的摸爬滚打,我终于在这权力的旋涡中有了一席之地。 一次,在执行一项秘密任务时,我与一名神秘女子狭路相逢。电光火石间,刀剑相向,气氛剑拔弩张。就在那一瞬间,我们的目光交汇,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 透过她凌厉的眼神,我看到了曾经那个天真烂漫的女孩。是她!真的是她!我们都不敢相信,阔别多年后的重逢,竟是这般惊心动魄。 劫后余生,我们在江都城的一隅,过上了平静的日子。每日清晨,阳光洒进屋子,我们一同准备早餐;夜晚,月光如水,我们在庭院中分享着一天的琐碎。 长时间的相处,让我们之间的情感愈发深沉、醇厚。曾经的青梅竹马之情,悄然间化作了矢志不渝的爱情。 一个静谧的夜晚,月色如水,洒在我们的小院。 我轻轻握住她的手,温柔问道:“阿雁,你有什么愿望吗?” 她转过身,目光深深地看着我,眼中闪烁着光芒,许久才轻声说道:“有啊,我想赎身,想有个自己的家,一个有你的家。” 那一刻,她眼中的渴望刺痛了我的心,我暗暗发誓,一定要为她实现这个愿望。 可是赎身很简单赎身之后真的就赎身了吗。乔雁苦笑。 从那以后,我拼命地接各种任务,哪怕危险重重,哪怕伤痕累累。每一次拿到报酬,我都会小心翼翼地存起来,想象着离她的愿望又近了一步。 这天江都城热闹非凡,街头巷尾挂满了花灯,人们欢声笑语,处处洋溢着节日的氛围。我们来到江边,随着人流一起放飞天灯。 看着那一盏盏承载着希望的天灯缓缓升起,照亮了夜空,我鼓起勇气,郑重地向她许下承诺,此生此世,我们定要相伴一生,拥有一个只属于我们的家。她含着泪,用力地点点头。 然而,命运的风暴总是来得猝不及防。边境战事突起,一纸军令,将我卷入了残酷的战场。 临行前,我紧紧地抱住她,想要将她的温度深深烙印在心底。我多想告诉她,我有多爱她,多想和她一起实现那个平凡而又美好的愿望。可话到嘴边,却被无尽的担忧和不舍堵住。 战场上,硝烟弥漫,喊杀声震耳欲聋。我挥舞着手中的剑,一次次击退敌人,心中只有一个信念:活着回去,回到她的身边。 但命运并未眷顾我,在一场激烈的战斗中,我被敌人的利刃刺中,倒在了血泊之中。 “乔雁,啊不,云阅,若来生,我只愿与你做个平头百姓,有一个我们的家。对不起,我食言了……”。 第41章 李娇嫣 江都城郡主成长之路…… 我是李娇嫣, 江都城郡主。 被皇后娘娘捡到养在身边。 在这深宫里,我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衣食住行皆是顶好的。日子久了, 我这脾气也愈发骄纵,行事难免嚣张跋扈起来。 转眼间,我年满十八,到了及笄之年。 及笄礼后,母妃将我唤至跟前,眼神中透着不容置疑的意味,说出的话更是让我诧异不已——她竟要我去勾引贺长安。 贺长安,我在宫宴上见过他几次。 他身姿挺拔,面容英俊,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不凡的气质,当真是世间少有的美男子。 我心想,若能与这样的男子亲近, 倒也不算吃亏。 然而, 计划刚开始实施的第一天,就出了岔子。我莫名其妙落水, 醒来时, 侍女告知自己被一个男子轻薄。 后面等我定睛一看, 却惊觉这“男子”竟然是个女子,还是我如今的嫂嫂。 这一番变故,让我的勾引计划彻底泡汤。 母妃得知此事后大发雷霆,要降罪于我。我心里害怕极了, 慌乱之中,唯有逃跑这一个念头。 我慌不择路地跑到了人多眼杂的玉妙苑,慌乱间躲进了一间屋子。没想到, 这屋子的主人竟是宋袭。 他见我这般不速之客,神色间满是不悦。我也不甘示弱,与他你一言我一语地拌起嘴来。宋袭似乎不屑与我多做纠缠,没过多久便拂袖离去。 那一夜,我只能留在宋袭的包厢里。一想到这一天的遭遇,我就满心愤怒,根本无法入睡。 半夜,我实在憋不住,起身去茅房。路过一处花丛时,我竟看到宋袭正与一名女子亲昵交谈。我心中好奇,便不由自主地跟了上去。 没走多远,眼前的一幕让我惊得瞪大了眼睛。宋袭与贺长安,这两个平日里看起来风度翩翩的男子,此刻竟因为一个女人争得面红耳赤、争论不休 。 我躲在暗处,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被他们发现。这修罗场般的场景,让我既震惊又觉得不可思议,原来这深宫里的男男女女,都藏着这般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自那之后,我的生活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第75章 在一系列机缘巧合之下,我竟成了宋袭的侍女。虽说身份一落千丈,但在这复杂的局势中,我也只能暂且安身。 在宋袭身边的日子,我努力学着做一个本分的侍女,可心底总归还是怀念过去在江都城郡主府里的自在时光。 安稳的日子并未持续太久,还未到年关,月辉璃城就突发变故。 一夜之间,城中陷入混乱,战火纷飞,喊杀声不绝于耳。我在慌乱中,只能随着人群拼命逃亡,历经千辛万苦,终于回到了江都城。 本以为回到江都城便有了依靠,可刚踏入家门,就察觉到一种诡异的宁静。 没过多久,母妃便神神秘秘地将我拉到一旁,眼神中闪烁着难以掩饰的兴奋与得意,低声说道:“嫣儿,你可知道,这天下马上就要是咱们的了!” 我瞪大了眼睛,满脸疑惑地望着母妃,实在不明白她为何会说出这般惊人之语。 就在我满心困惑之时,宋袭也来到了江都城。他的到来让我心中泛起一丝复杂的情绪,既有久别重逢的意外,又有对未知的隐隐不安。 平静的日子转瞬即逝。 一天夜里,城中突然响起阵阵战鼓,喊杀声震耳欲聋。原来是李清川发起了军事叛变,叛军如潮水般涌入江都城,城内瞬间陷入一片火海。 江都城内部很快沦陷,皇宫更是首当其冲,到处都是士兵的嘶吼声、百姓的哭喊声。我被吓得浑身发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去找母妃。 我不顾一切地朝着母妃的宫殿跑去,一路上险象环生,好几次都差点被乱军伤到。 终于,我冲进了母妃的宫殿,可眼前的景象却让我愣住了。宫殿内灯火通明,一切都井然有序,跟往日并无二致,丝毫没有受到外面战火的干扰。 这时,母妃缓缓从内室走出,脸上挂着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看着母妃镇定自若的模样,我瞬间明白了她那日所说的话背后的深意。 原来,母妃早就知晓这一切即将发生,甚至可能在其中扮演了重要的角色……。 深夜,城中一片死寂,唯有那呼啸的寒风,似鬼哭狼嚎般诉说着不祥。宋袭被捕的消息,如一道惊雷,狠狠劈在我心间。 当听闻李清川对他施以残忍刑罚时,我的心猛地揪紧,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 宋袭,那个与我有过诸多纠葛的人,即便身份立场复杂,可我怎能眼睁睁看着他在酷刑下受苦? 趁着夜色如墨,我小心翼翼地朝着关押宋袭的地方潜行。一路上,风声鹤唳,每一丝动静都让我胆战心惊。好不容易靠近,只见牢房戒备森严,士兵们手持利刃,来回巡逻。 我慌不择路,躲进一处庭院。这庭院假山错落,怪石嶙峋。我躲在一块巨大的假山后,大口喘着粗气,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 这时,一阵微弱的呻吟声传来,我浑身一僵,缓缓转过头。只见假山背后,一个身着侍卫服饰的男子蜷缩在那里,身负重伤,鲜血染红了他身下的土地。 他脸色苍白如纸,气息微弱,却强撑着睁开眼睛,看到我后,眼中闪过一丝微弱的光芒,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向我招了招手,声音微弱地唤道:“过来……”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缓缓靠近。他颤抖着从怀中掏出一个物件,那东西造型奇特,我从未见过,紧接着又拿出一张字条,上面写着:“南下有亲兵,拿此物速去唤来”。 他将东西递到我手中,嘴唇蠕动,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可终究没能发出声音,眼睛缓缓闭上,没了生气。 我怀揣着东西,心急如焚,拼尽全力跑回自己的寝殿。 刚松了一口气,母妃却突然推门而入。她神色冷峻,眼神直直地盯着我,让我心底发慌。 “嫣儿,把命诰交出来。”母妃的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温度。 我的心猛地一沉,强装镇定,装作一脸懵懂地问道:“母妃,您说的是什么命诰呀?我从未听过,不知是何东西。” 母妃目光如炬,紧紧盯着我,似要将我看穿。一时间,寝殿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每一秒都无比漫长,我手心全是冷汗,生怕母妃看出破绽……。 为了能让援兵及时赶到,我几乎拿出了自己所有的积蓄,将那写着关键信息的字条和神秘物件,郑重地交到一个平日里看着机灵可靠的小厮手中。 我紧紧攥着他的胳膊,目光中满是恳切与焦急,反复叮嘱道:“务必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南方,找到亲兵,让他们即刻赶来救援!这关乎着无数人的性命,千万不能有半点差池!” 小厮忙不迭地点头,接过后便快马加鞭地出发了。 就在我们精疲力竭,几乎要绝望之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喊杀声。 原来是小厮带着援兵及时赶到。在混乱中,我瞅准时机,一把背起伤痕累累的宋袭,趁着夜色拼命往外逃。 我们一路狂奔,也不知跑了多久,只觉双腿如灌了铅般沉重,肺里像是要烧起来,可身后的追兵仍穷追不舍。 终于,在翻越一座大山时,宋袭在我背上昏死过去,我的体力也彻底耗尽,眼前一黑,和他一起滚落悬崖。 幸运的是,我们被悬崖下的树枝和藤蔓缓冲,捡回了一条命,却也昏倒在一个偏僻的小村庄外。等再次醒来,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一间温暖的屋子里。 第76章 这里位于悬崖底部,四周被茂密的山林环绕,密不透风,极为隐蔽,外人很难发现。在当地村民的悉心照料下,我们逐渐恢复了元气。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和宋袭便在这世外桃源般的地方定居下来。一住就是几年,在这宁静的时光里,我们一起劳作,一起生活,两颗心也越靠越近。 然而,平静的生活也有波澜。 有一次,我偶然撞见宋袭轻生了,那一刻,恐惧与愤怒瞬间涌上心头,我毫不犹豫地冲上前,拼尽全力救下了他。 “你疯了吗?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眼眶泛红,声音颤抖,抬手狠狠给了他一巴掌。 这一巴掌,用尽了我所有的力气,也饱含着我对他深深的担忧与在乎。“你要是敢死,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我声色俱厉地丢下狠话。 或许是这一巴掌和我的话起了作用,从那以后,宋袭彻底断了那个危险的念想。 经过这番波折,我们更加珍惜彼此。不久后,我们在小村庄里举行了简单而温馨的婚礼,正式结为夫妻。 时光匆匆,转眼间,对故土的思念在心底愈发浓烈。宋袭轻声对我说:“我想再看看月辉璃城,那是我的故土。” 看着他眼中的眷恋,我点了点头。于是,我们收拾行囊,踏上了归乡之路。 当我们再次踏入月辉璃城,发现这里早已焕然一新。 陛下和驸马将国家治理得井井有条,百姓安居乐业,处处洋溢着祥和的气息。 回到月辉璃城后,我们也定居了下来。 巧的是,我与陛下在同一年怀孕。后来,陛下诞下一位皇子,而我也顺利生下了一个可爱的女儿。 但我时常在想”宋袭,你对我是爱还是愧疚的弥补。“ 第42章 宋袭 宋袭的成长之路 我是宋袭, 身为江都城世子,自幼便与公主江澜相识。 从十四岁那年起,在我心里, 她就已然是我认定的未过门媳妇。 那些年,我满心欢喜地盼着她长大,憧憬着与她携手一生的未来。 我们一同在皇宫的花园中嬉戏,春日里赏那繁花似锦,夏日时寻一处清凉树荫避暑,秋日踩着金黄落叶漫步,冬日则在皑皑白雪中欢笑。 我以为,这样的日子会一直延续,直至我们共结连理,相伴余生。 然而,命运的轨迹却在不经意间发生了偏移。江澜去了月辉璃城,那一瞬间, 我的世界仿佛失去了色彩。 为了能追随她的脚步, 我不惜放下一切尊严,向皇帝求了一道圣旨, 终于也踏上了那片陌生的土地。 可当我抵达月辉璃城后, 残酷的现实如同一记重锤, 狠狠砸在我心上。 我竟发现,江澜已然爱上了别的男子。那一刻,我的心好似被无数尖锐的针狠狠刺痛,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明明我们自幼相伴, 青梅竹马,在我眼中,我们才是天作之合, 是注定要携手一生的人啊。 满心的痛苦与绝望让我万念俱灰,我甚至做好了一辈子不娶的准备,余生就守着这份破碎的感情度过。 可命运似乎又和我开了个玩笑,老天竟在这无尽的黑暗中给了我一丝曙光。一次机缘巧合下,我竟然与阿澜成婚了。 那一刻,我内心的喜悦简直无法用言语形容,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梦幻之中。在过去的十八年里,没有任何一件事能让我如此开心,我以为,幸福终于再次降临到了我的身边。 然而,命运的捉弄却并未停止。就在我们的婚宴上,一切都被彻底打破。婚宴正进行到一半,江澜却因为那个男人逃婚了。 那一刻,整个世界仿佛在我眼前崩塌,我呆立当场,不知所措。宾客们的目光纷纷投向我,那一道道目光如同一把把利刃,刺痛着我的心。 尽管如此,大家还是默认了我们拜堂成亲的事实。 可即便如此,江澜是我的娘子,却对我冷若冰霜,不愿与我有丝毫亲近。那段日子,我满心的热情被她的冷漠一点点浇灭,心中的痛苦与无奈与日俱增。 后来,国家陷入危乱,战火纷飞,生灵涂炭。在一场惨烈的战斗中,我不幸被敌人活捉。 敌人的手段极其残忍,在双眼被挖的那一刻,我的眼前陷入了无尽的黑暗,心中唯一的念头便是:“阿澜,我再也见不到你的模样了。” 那一瞬间,我感觉自己失去了活下去的意义,整个世界都变得冰冷而绝望。 幸运的是,我最终获救了。在我最无助的时候,李娇嫣走进了我的生活。她陪伴在我身边,给予我无微不至的照顾和关怀。 然而,当我得知江澜与贺长安成婚的消息时,所有的希望瞬间破灭,内心的痛苦让我失去了理智,我选择了自尽。 但命运似乎并不想让我就此结束生命,我被李娇嫣救下了。 可那时的我,满心都是对江澜的执念和怨恨,我竟赌气利用起了李娇嫣,利用她对我的真心和感情。 我明知这样做不对,可心中的痛苦与不甘让我失去了理智。最终,我与李娇嫣成婚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对故土的思念在心底愈发浓烈,我愈发渴望能再回月辉璃城,再见江澜一面。 第77章 终于,我踏上了归乡之路。当我再次站在那片熟悉的土地上,见到了朝思暮想的江澜,可此时的我,却感到无比的无力。 我已经成婚了,我深知自己不能再与她有任何瓜葛,可心中对她的那份感情,却如同一把枷锁,紧紧束缚着我,让我无法放下。 我一边打着爱她的名义,一边却与别人成婚,这样的自己,连我自己都觉得无比厌恶。我更没想到的是,江澜与李娇嫣竟然在同一年生孩子。 当得知这个消息时,我的脑海中曾闪过一个荒唐的念头,能不能用李娇嫣的孩子与江澜的孩子定亲,以此来弥补我们未能成亲的遗憾。 但最终,我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或许,这是我心底仅存的一丝良知吧。 看着李娇嫣为我付出的一切,我满心愧疚。 “李娇嫣,我这辈子有愧于你,我的爱都给了江澜。” 这句话,我在心底无数次默念,却始终没有勇气说出口。 tips:看好看得小说,就来海棠书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