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脆皮美人下山后竟被大佬娇养起来》 第1章 《脆皮美人下山后竟被大佬娇养起来》作者:一口五碗【完结】 简介: 【双男主+强攻弱受+互宠+夫管严】 【温润佛系受vs强势大佬攻】 ps:年龄差12岁哦 景言之植物人13年,醒来后发现自己体弱多病,随便一场小病就能要了他的老命。 恶毒的继母,超雄的弟弟,自私的父亲。 在努力和发疯之间他选择了直接躺平。 不说了,等死吧。 白先生,顶级大佬,一个充满神秘色彩的人。 迄今为止,没人知道他真正的姓名是什么,年岁几何。 …… 半山腰,风雨交加。 少年手执佛珠,一步一叩首,跪满三千台阶 祈求用往后余生换那个男人的平安无虞。 后来,一张照片腾空流出。 白先生在照片里规规矩矩的蹲在地上给人绑鞋带。 可能是拍照的声音引起了他的注意,被定格的瞬间,他眼里的柔光并没有散尽。 —— 生命中的不期而遇,都是生活给予的惊喜。 我盼着,能再与你朝朝暮暮。 第1章 过客 9月,碧山寺风景如画。 此时正是日落时分,景言之虚扶着盛大的姻缘树,眺望着远方。 真美啊…… 大梦一场,几度秋凉。 困在梦魇里的十几年,终究让他看见了尘世花开。 咚...咚...咚... 夕阳西下,闭寺的钟声敲响,最后一批过客早已下山。 晚风吹过,景言之闭着眼睛,静静聆听着庙里响起的安神咒。 梦里种种画面,一幕幕的从眼前闪过,好似他亲身经历了过往一切。 可现实里,只是沉睡了很久而已。 9岁那年,景言之被同父异母的弟弟,从二楼阳台推下,从此一睡不醒,变成了真实版的植物人。 父亲本就对过世的母亲抱有怨气,再加上景家长辈和继母的挑唆,本来应该在高级疗养院的他,被放逐到了这凄凉的碧山寺。 至此,长达13年的漠视,原本嫡出的大公子,逐渐被世人遗忘。 只记得那个推人致残,却还嬉皮笑脸的恶魔小少爷。 半个月前,景言之就是在这样的一个傍晚醒来。 晚霞从窗口进来,披洒在他的身上,隐隐约约的安神咒从远方传来。 景言之大梦初醒,哭的泣不成声。 为自己,为母亲,为那些良善却不得而终的世人。 梦里,他没有成为植物人,被救醒后,就哭着告诉父亲是弟弟推了他。 可父亲只是淡淡的点头,并没有任何行动。 他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于是大吵大闹,非要让那个恶魔得到惩罚。 换来的却是父亲的怒气,斥责他不懂事,不懂得兄友弟恭。 可明明不是这样啊…… 不应该是那个恶魔的错吗... 9岁的孩子被父亲一通的pua,渐渐的开始接受了事实,可继母忽然莫名其妙的开始挑衅他。 说他是个克星,是个不祥之人,克死了外公,还克死了自己的母亲。 佛口蛇心的女人仿佛撕开了面具,狰狞着嘴脸,一遍遍的羞辱他。 9岁的景言之,哪里受得住这样的打击,他开始性情大变,易怒狂躁,只要有不顺心的地方就绝食,自残。 闹得家里鸡飞狗跳,闹得父亲对他厌憎不堪,闹得外面沸沸扬扬。 从此,那个罪魁祸首变成了骄矜可怜的景家少爷,而他,成为了别人眼里一言难尽的疯子。 继母和恶魔弟弟不肯见他好一丁点,每次在他学会服软的时候,就不断的挑衅父亲的情绪,打压他纯善的底线。 一念成魔,他确实是疯了。 仅仅因为一个同学的无心之言,他暴怒的差点把人打死。 高中都没有读完,就被勒令退学,此后配合着继母下的药物,和身边的狐朋狗友,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恶人。 抽烟,喝酒,打架,玩女人,不到18岁,他尝遍了人间疾苦。 景家彻底放弃了他,可真正的恶人并没有放过他。 成年的第二天,继母就让人引诱他,碰了不该碰的东西。 可,他爱上了。 因为每碰一次,景言之就能见到对他疼爱万分的母亲。 他沉溺于那样的美好,现实里,没有人爱他,只有在那个仙境里,才能出现一如从前对他好的母亲。 欲望难填,他开始大肆渲染,除了睡觉,无时无刻都想活在仙境里。 梦中的梦里,他委屈的抱着母亲哭诉,为什么父亲不帮他,为什么要留下他一个人。 他活的好累。 紧接着,就是一个力度极大的耳刮子抽醒了他。 睁眼看见的是面目狰狞的父亲,大口喘着粗气,怒斥着他早知如此,还不如当初没救回来,去死好了。 这是第一次,景言之脱离当下,望着这场戏剧,他从不知,一个父亲,会叫自己的亲生儿子去死。 周围光怪陆离的场景,刺激着他脆弱的神经。 父亲憎恶的面容,继母得意的笑,路人可怜的目光,这所有的一切里,偏偏没有他最期盼的人。 妈妈。 光明正义的j局里,他犯病成瘾,魔怔着叫嚣:“给我!我要妈妈,给我!” 第2章 身穿制服的几位见情况不对,冲上来按压住他,大喊着让他冷静。 可他的耳朵里只有父亲恶毒的让他去死,和母亲温柔叫着枝枝的画面。 割裂感太强,他用力挣脱了束缚,冲向了大雪纷飞的世界。 他不知道要去哪儿,只知道他要去找那个能让他感到安心的怀抱。 “吱——” 刺耳的声音响起,所有的一切都在景言之的眼睛里缓慢播放。 他感觉自己飘在了空中,雪花铺天盖地的砸在身上,接着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哦,被车撞了呀。 将死之人感觉不到任何疼痛,只是胸口里热意翻滚,大口大口的鲜血涌出。 远处的父亲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这边,帽子叔叔们疯狂的往这里冲,路面上杂乱无章的车子,全都停了下来。 只有雪,依旧如故的飘着。 耳边寂静无声,突然,皮鞋声响起。 景言之想转头看看是不是有人来接他了,可身体却怎么也动不了。 还好,那个声音走到了他的身边。 那是一个怎样的人呢,大抵是看花东上陌,惊动洛阳人。 景言之大口吐着血液,眼睛却努力的睁大想要看清上方的看花人。 可惜,生命的时钟敲响,他终究没有看清眼前人。 只记得,一条黑色的围巾从天而降,挡住了他不尽人意的模样。 布料很软,很像妈妈的怀抱。 他还是找到了那个让他安心的港湾。 …… 胸口的闷痛,提醒着他,是一个还没完全康复的人。 不是一个...死人。 “言之。” 身后传来住持大师的声音,景言之小口呼吸,平复着身体的不适。 慢悠悠的转过身,映入眼帘的却是住持大师身旁那个丰神如玉,英姿伟岸的身影。 他怔愣在原地。 万千浮华,他,和他对视在一起。 “你身子还没好,不要在外面太长时间。” 住持大师仿佛没看到他的失神,握着手中的佛珠,淡笑着提醒他。 而那个男人仅仅只是看了他一眼,就移开了眼神。 景言之随即失笑,感恩的对住持笑笑,扶着旁边僧人的胳膊,缓慢的回了后堂。 这世间啊,不过都是过客而已。 第2章 这不是你的饭 院子里,住持有礼的邀请男人落座。 “庙里清静,也不知山野粗茶您喝不喝得惯。” 言下之意,再好的也没有了嗷! 男人面容冷峻,喜怒不形于色的落座,丝毫没有因为是个石凳而嫌弃。 住持不意外的笑笑,低头处起了桌上的茶道摆件。 男人身后的周聿四处打量了几眼,随后收到了指示,走向了庙门口。 庙里不多的几位僧人忙碌着手中的事,丝毫不知,从三千级台阶下到寺庙周围,布满了无数个黑衣人。 他们的所作所为都在监控之下。 包括刚刚躺回床上的景言之。 周聿敲了敲耳麦示意所有人警惕,自己倒是靠在门口点了根烟,吞云吐雾起来,也不在乎会不会冲撞什么。 吃他们这碗饭的杀生无数,真在意了这些就成了笑话。 院子里的人寂寞无言,除了住持老神自在的玩着茶壶,其他的几位僧人都惴惴不安。 碧山寺是一座荒废的庙宇,平时很难看到游客的身影,要不是因为景言之,估计早倒闭了。 虽说当年景家把景言之扔在了这里,留了一笔钱,这么些年从无问候。 可靠着当年的那笔钱,也足够他们再生活十年,就是有点省吃俭用罢了。 厨房里的静安嘀嘀咕咕:“这不会是主持找的下一个金主吧?” “耶?有可能诶!”静语好像被点醒了般,眼睛瞬间发亮! “言之醒了,下山是迟早的事儿,虽说还能过几年,但总不能坐吃山空吧!” 静语越说越觉得是这么回事儿,他两手一拍:“趁现在找个接应的金主大大,到时候又能潇洒过几年!还得是我师父啊,无缝衔接这一套玩的就是牛!” 静安晃着锃亮的小脑袋,赞同的猛点头! “啪!” 没有头发的脑袋打起来声音就是响,无谓一手一个小脑瓜子:“胡说什么,不可背后言人!” “是!师叔!” 静安胆子小,挨揍了乖乖做饭,静语可不怕,是个知错认错,但绝不改错的主。 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一圈,嬉皮笑脸的凑过去:“诶,师叔,外面的人到底是谁呀,看起来好牛掰的样子。” 碧山寺只要有人来,就是很大腕儿的人,来找师父的也是走投无路的,不过从五年前开始,碧山寺再不接客。 就算有人来,也只能在门口求求姻缘,拜拜佛,想见住持一面,那是必不可能。 再大的人物,最多只能见见师叔和他,嘿嘿。 他也是很厉害的好吧! 但是这次,这个人物看起来真的好强大。 不说那一身上位者的气度,就是这院子外无数的脚步声,也足够让人惊疑。 无谓淡定的笑笑,揉着手中的面团:“道上的事儿少打听,好好做饭。” 静安听话,乖乖的蹲在小马墩儿上熬药,不做好奇的猫。 静语左右看了看他们两个,撇了撇嘴,狗胆上头,鬼鬼祟祟的猫到门口探查情报。 第3章 无谓扫了他一眼,也没在意。 啪嗒。 木质门被猛的打开,静语没稳住身形猛的扎进了一个胸膛。 幸好开门的人底盘够稳,撑住了脸面。 无谓察觉到不好,已经来不及了,这会儿急忙上前把静语扶起来,顺便给来人道歉。 “不好意思,他不是故意的。” 对方来头太大,无谓不曾想他们竟谨慎到了如此地步,根本不敢轻易对抗。 开门的周聿倒是无所谓的笑笑,倚靠在门框上双手环胸:“小朋友,没人告诉你,不能从门缝里看人?” 静语还在腹诽对方太硬,撞得他脑壳痛,听到质问声,身体瞬间僵住。 糟糕,冲我来的! “嗯?不狡辩狡辩?”周聿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 静安瑟瑟发抖。 静语欲哭无泪。 无谓…… 无谓挑起担子,勾起不自然的嘴角解释:“抱歉,小朋友还小,只是……” 只是什么呢…… “只是想去问问,你们吃不吃饭!” 静语闭着眼睛喊了一句,惊的住持手抖了下,啪叽碎了一个茶杯。 “呵呵,呵呵!” 你以为他在笑,实则内心已经把静语骂了个狗血淋头。 死孩子!作死啊乱叫! “阿聿。” 平静没有起伏的声音响起,压迫感却扑面而来。 厨房门口的周聿迅速转身回到了男人身边。 刚刚还一副放荡不羁的气质,瞬间转换成了冷气森森的模样。 静语诧异的望着男人的背影,变脸真快啊! 桌边的男人端起一杯茶,淡然开口:“既然贵寺如此有诚意,那晚饭就叨扰了。” 啊? 住持言笑晏晏:“应该的,应该的。” 眼神却如刀子般甩向了静语,死孩子,都是你干的好事儿! 罪魁祸首嗖的一下缩在了无谓身后,嘴里默念:“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无谓嘴角控制不住的抽了抽。 “行了,快做饭吧,言之还要吃药,不能饿的太久。” 夜晚袭来,寺庙清静无风,除了切菜声,再无人声。 后堂,景言之靠在床头闭目养神。 沉睡了十几年的身体,经不住一丁点的风吹雨打。 刚刚在院外吹的风有点久,加之想到那个梦又耗费了心神。 这会儿,实在有点心力交瘁。 住持大师略懂医术,在他醒来之后替他把了脉。 原话就是,这种病最重要的就是调养,用好东西养,金尊玉贵的养。 这十几年,每天也只是喂点流食和药汤干涉,脏器肯定受损。 所以,没有任何他法,只能养。 可,一个弃子,谁会养呢? 要不是户口没有销掉,怕是这世间,早就没有自己这个人了。 哎…… 长息叹出,微风起。 “师兄,可以用饭了。” 无谓端着托盘里的饭站在廊下,通知了院里的人一声。 厨房里两个小朋友被吓到了,狗狗祟祟的拿着馒头自顾自的啃。 住持笑着点了点头,温声询问:“白先生,就在这里用餐还是回屋里。” “就这里吧。”男人惜字如金。 周聿自觉的上前准备接过无谓手里的托盘。 “给我吧。” “额……” “怎么?” 无谓面色为难:“这不是你们的饭。” 你还挺自觉! 周聿:??? 第3章 到底求什么 “抱歉,这是别人的餐食,其他的都在厨房。” 要吃自己去取,白吃还要咋地啊! 无谓浅笑。 周聿实在佩服这个寺庙里的人,还从来没有见过在他面前这么不识趣的。 不说先生的名号,就他这个阎罗的名声就够好多人胆战心惊的。 可这里的人,从上到下,仿佛没有在乎的人了一样,频频触碰他的底线。 周聿没有松开抓着托盘的手,轻声啧了一下,低头看了看精致的饭菜,掠夺心更是蠢蠢欲动。 “这个给我,你再去弄。” 无谓一言难尽:“……” 病号饭也抢?毫无人性啊…… 静安静语默默的啃馒头,精神上支持师叔:加油!就不给他! “抱歉,这个真不行!” “不是,你在挑衅我?”周聿直接气笑。 活了快30年,虽然不是第一次见这么执迷不悟的,但还是让他惊诧。 别问之前见过的莽夫,因为估计都投胎好几轮了。 无谓实在不解他的脑回路,怎么就非要上赶着吃人家这清汤寡水的饭。 “真的很抱歉,这份餐食是后堂施主专属的。” 这总能听明白了吧,人家付了钱的啊大哥! 周聿还真的不明白,他从18岁跟了白先生,这么多年从没遇到这么横的。 “好好好,我还就不信了!” 说着,他就打算直接明抢,不跟无脑之人说废话。 住持还是一副笑模样,侧视了一眼桌旁的男人,眼看场面白热化,他还是一副沉着冷静的样子,自己不得不开口。 “静语,把餐食端出来吧。” “周施主,那份餐食是言之的病号餐,里面有很多药材,不适宜其他人。” 第4章 听到这里,周聿才停住了动作。 静语从厨房出来,把餐食放在了桌上,也不管放没放好,转身就跑。 妈呀,那个男人太可怕了。 言之…… 那个姻缘树下的小孩,温润如玉,容止端净。 男人掀眸看了眼泰然自若的住持,嘴唇轻启。 “阿聿。” 周聿顿时松开了手,轻哼一声回头去桌边摆放餐食。 无谓无语的翻了个白眼,什金! 脚步匆匆的走向后堂。 “言之,吃饭了!” 景言之睁开眼对着无谓笑笑:“谢谢无谓师傅。” “别客气,快来吃吧,再耽搁一会儿,饭就凉了。” 景言之身体不好,不能吃沾有凉气的东西,无谓过去把他搀起来,扶到桌边。 “先把药膳汤喝了。” “谢谢。” 也许是身体的原因,也许有从小教育的因素,景言之的用餐礼仪非常好。 看起来很赏心悦目,秀色可餐。 无谓温柔的看了会儿,心里却有点难过。 这么好的人,却没有好的结果。 他的情况寺庙里的人都清楚,如果没有名贵药材和名医,寿命可能只有几年。 他望着景言之姣好的眉眼,无声感叹,21岁啊。 大好的年纪,却只能禁锢于此。 对于前院的人,景言之和无谓都没有妄言。 像平常那样,等他吃完,无谓摸了摸他的额头,端起托盘离开了。 踏出门槛,他望着房间里的身影,轻声嘀喃:“佛啊,你说普度众生,可这个孩子又该怎么办呢。” …… 前院,住持向来不用晚餐,只是静静的喝茶,看着无谓垂头丧气的走回来出声问道:“怎么了,言之不好吗?” 周聿坐在厨房门口吸烟,顺便看戏。 无谓面露难色的摇头回答:“还好。” “那这是怎么了?” “只是感叹,师兄,这世间万物,不过都是命罢了。” 桌旁的男人置身事外的吃饭。 住持知道师弟在想什么,笑着回道:“时也,命也,非吾之所能也。” 无谓苦笑:“可言之,又做错了什么呢。” “去吧,先吃饭,吃饱了才能有明天。” 刚放下筷子的男人:…… 周聿翻了个白眼,嗤笑,自己都快饿死了,还管别人的死活,真可笑。 厨房里的两个小朋友听到了外面的对话,想到后院里的言之,都愁眉苦眼的叹气。 “我以为我是个孤儿就挺惨的了,没想到言之比我更惨。”静语眨巴着眼泪嘟囔。 静安沉静的盯着药罐。 无谓进来摸了摸两个小朋友的脑袋,带着沉重的心情吃饭去了。 暮色来临,院里的男人终于开了尊口:“命不好,就逆天改命,我从不信命,只信自己。” 周聿差点给先生鼓掌,看看,这才是看透红尘的大佬,什么时也命也,不过是够不够豁的出去而已。 厨房里两个小朋友呆愣,还可以这样? 无谓轻声喊道:“快捂住耳朵,是恶评!” 周聿扭头瞪了厨房一眼,回神问道:“大师觉得呢,是该信命,还是该信自己。” 住持乐呵呵的捧起茶杯:“信什么都无所谓,重要的是能不能躲过那份缘。” 摇头晃脑的饮完了那杯茶。 “该来的总会来,该散的总会散,缘来缘去天注定。” 周聿哑口无言。 这下该了轮到厨房里的几小只偷摸鼓掌了。 干得漂亮!师兄(师父)! 住持一视同仁,抬手给男人倒了杯茶,笑着问:“你说是吗,白先生。” 桌旁的男人伸出骨骼分明的手,握住那滚烫的茶杯,抬眸对上了住持意味深长的眼神。 夜色无声,一白一黑相互对峙。 长久,白祈安饮尽茶水说道:“天色已晚,白某就先告辞了。” 说完不等回应,起身离开。 周聿不疾不徐跟在身后。 住持望着天空,轻哼着安神咒。 后院屋里睡着的景言之,眉头渐渐的松开,心头一片宁静。 无谓站在门口,无声的眺望着前方浩浩荡荡的几十人。 “师兄,他到底来求什么。” 住持清洗着茶杯,头也不抬的回答:“求他的有缘人。” 有缘人? “无需担心,天注定。” …… 卡宴车里,周聿坐在副驾驶,从后视镜看着后座的男人。 想了半天,还是问出了口:“先生,您去寺庙,到底是要做什么。” 白祈安闭眼靠在椅背,脑海里浮现着最后那几句安神咒,嘴角微微勾起。 真是大隐隐于市。 没想到这世间,还有这么个能人。 “求个心安吧。” “啊?”周聿不解,周聿疑惑。 刀口上舔血的人求心安? 咋滴,准备洗白换赛道? 不能吧,早上还沾了血,下午就想开了? 啧啧啧,大佬的世界咱不懂。 第4章 心静 清晨,太阳还没上升。 寺庙里的早课已经开始,虽然碧山寺的和尚很少,却不妨碍他们的致诚。 大悲咒的经文传进耳里,景言之坐在窗前学着打坐养神。 第5章 朝阳微微升起,前院里的课时结束,静语和静安哒哒哒的脚步声响起。 “言之,你起了吗。” “要吃早饭了奥!” 人未到声先到,景言之勾起唇角睁开了眼。 梦里自己在19岁那年结束生命以后,灵魂脱离肉体,一直漂浮在碧山寺里。 也就是那个时候他才知道,很多事情,左不过是梦一场。 人生如梦,梦如人生。 静安和静语比他小4岁,正是大好年华,三年之间,他就一直看着两个小和尚天天跑到自己的床前嘚吧嘚。 他们好像把自己当成了吐槽罐,好的坏的每天都要给自己念叨。 但是,也很乖,听到住持大师说给自己念经有好处,他们闲来无事就跑来床边上课。 大部分时间都是静安念经,静语给自己擦身清洗,顺便抱怨自己不能下山玩。 景言之浮躁的心性,就这样一点一点的平静下来,学会了自洽,也看透了世俗。 人世沧桑,过往云烟罢了。 “你已经起来了呀。” 静语是个安静不下来的,住持给他起的佛号就是想让他安静,可惜小朋友次次都委屈的一边受罚一边说管不住嘴巴。 景言之想到他被罚抄经文,哭的惨兮兮的模样,就忍不住弯起了眼眸。 “起来了。” 静语不明所以的望着他的笑模样,不知道大早上的在高兴什么。 不过被景言之身上流出的气息安抚,他焦躁的情绪得到了控制,这会儿也不自觉的坐在他的身边。 “言之,我跟你说哦,昨天咱们山上来了个大佬,一身血腥味,差点没呛死我。” 大佬…… 景言之想到昨天一身黑衣的男人,和那双没有温度的眼睛。 确实,他的确是大佬。 掌管z国黑灰色地带的话事人,迄今为止,没有人知道他的全名叫什么,年岁几何。 能与之搭上话的,也只敢尊称一句白先生。 白先生…… 景言之莫名的笑了起来,起身想接过静安手里的木脸盆,被小孩躲了过去。 他温柔的摸摸静安的脑袋,以示谢意。 “不过是个过客,我们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好。” 静语嘟嘟嘴,想想也是,大佬的世界离碧山寺很远,还是想想早饭吃什么,中饭吃什么,晚饭吃什么吧。 起身拍拍屁股嚷道:“不行不行,我要看看师叔做的什么,好饿好饿好饿,你们俩快点哦。” 说罢人就跑出去了。 景言之失笑,低头静静的洗漱。 静安沉默寡言的帮忙收拾起了床铺。 “静安,让我来就好。” 小朋友没回头,继续手里的事务,一板一眼的说道:“等你好了你再来。” 景言之拿起热毛巾盖在脸上,感受着热意拂面。 真好,这不是梦。 收拾好,静安搀扶着他往前院走去。 躺了十几年,不说内里,四肢确实有些退化。 第一天刚醒的时候,他想下床,猝不及防的摔在了地上,两条腿像是面条一样走不明白。 还是两个小朋友搀着他复健了半个月,加上住持大师的针灸,直到前天才能慢慢的一个人撑着拐杖走上几米。 碧山寺,人少客也少。 快立秋的天气,坐在姻缘树下躲着太阳,微风吹过,人间美好。 吃过早饭,静安陪着他复健了两个小时,听他的意愿,把住持大师的躺椅搬到了姻缘树下。 放了壶补气的参茶,就去和静语内务,抄经文去了。 能找到住持大师的,都是有求于人的,或是做错了什么的,这些经文就是为他们准备的。 求什么呢,心安而已。 景言之微微淡笑,闭眼靠在椅背上,摇摇晃晃。 天色姣好,姻缘树上挂满了褪色的红布条,树下的少年,穿着一身米色的棉麻中式长衬衫,躺在摇椅上偷得浮生半日闲。 白皙清透的皮肤亮的闭眼,细碎的头发铺满了他俊秀的额头,垂到了浓密而纤长的睫毛上,唇色淡粉,空灵清透的气质展示出了一种病态美。 白祈安爬上三千台阶,入目眼帘的就是这样的一幅风景画。 风迎于袖,嘴角轻挑,纤细修长的手指拨弄着佛珠手串,勾的人眼神晦暗。 “先生……” 周聿站在白祈安身后,轻声提醒。 也惊醒了那幅美好的画面。 景言之听到动静,这才意识到有客来临,轻抬眼眸,就和男人暗淡深邃的眼神对上。 他顿了顿,微点头示意了一下,又闭上眼养神,仿佛不过是一次平常的路人相遇。 周聿有点吃惊,这是第一次有人对白先生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白祈安在他闭上眼的同时,也移开了视线,迈步走进了庙堂,周聿撇了一眼景言之,紧随其后。 擦身而过,景言之侧头浅笑,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未来,就祝尔平安喜乐吧…… 白祈安站在满是佛像的庙宇里,静默不言。 “白先生,你的心不够静。” “大师,何来此言。” 住持大师盘腿坐在蒲垫上,闭眸不语。 殿内,一片寂静。 须庾,院子里响起了心经的经文,静安和静语一左一右坐在景言之身旁,沉声背诵。 第6章 周聿看着这奇怪的庙宇,眯眼沉思,随即拿出手机敲打了几行字。 殿内的住持也跟着低语念经,霎时间,白祈安再一次感受到耳边清晰无比的经文。 从昨天的安神咒到今天的心经,明明不过是轻声,如果不靠近根本听不清在说什么。 可耳边听到的却是神台清明的经文。 白祈安看向了住持,无意间,他好像看到了那弥勒的笑容。 周聿本来懒散的身姿,也蹭的打直站好,眼神犀利无比。 自己和白先生有同样的感受。 这世间事,谁又能说得清呢。 景言之老神自在的起身喝了杯茶。 经文结束,静语又变回了那个带有多动症的小朋友。 “之之,你心静下来了嘛。” 静安,周聿,无谓,所有的目光都转向了那个清风如玉的少年。 “很静。” 白祈安听到了。 第5章 第三次见面 一晃半个月过去,景言之的身体已经可以行动自如了,只是没有较好的药食调养,还是很虚弱。 除了不需要人扶着走路,至少自己可以行走站立一个小时左右。 在寺庙里待的时间长久,景言之越来越有看破红尘的念头。 晚饭过后,住持大师和他谈起了下山事宜。 “言之,你的身体你也清楚,这山上没有好条件,老僧也只能给你维持现状,不然你的寿命也不过几年。” 住持大师望着垂眸不语的少年,心中叹息。 “下山去吧,万物所有都不如康健重要。” 沉默半晌,景言之抬头说道:“大师,可我一无所有,只想安静度过余生。” 所以,让我出家吧。 “言之,你红尘未了,情缘未尽。” “大师?” 景言之惊疑,他一个睡了13年的透明人,母亲逝世,父亲不,没有任何牵挂,怎会有情缘。 住持大师耐人寻味的笑笑:“万物因果,自有定数。” 随后起身离开了后堂,由他自己深思。 景言之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宕到了谷底。 下山。 从他醒来就没想过,一个不被期待的人,一无所知的人,下山能做什么呢。 沉睡那几年的梦,终究是梦,现实里他只不过被放逐了而已。 要说论起复仇,倒也没什么必要。 他只不过是累了而已,在这山上,有亲近的人,心疼他的人,为何要下山用这残破的身体,去碍人眼。 当年景家把他留在这里的时候,放了一笔钱,养他到死没问题。 可,他总得为碧山寺的人想想。 晚风习习,景言之听着厨房里静语的吵闹声,无谓的呵斥声,静安的安抚声。 到底是他自私了。 死倒不可怕,可不能无缘无故的死在碧山寺,徒留给他们带来无尽的麻烦。 碧山寺可以荒凉,但碧山寺不能死人,还是一个平凡的普通人。 也好,死在山下吧。 葬在花海里。 只是不知道,到时候会不会有人给他葬花。 一个无名之人,没有利益可图的人。 …… 又过了一个月,10月底了,天气微凉。 上个月还得躲着太阳,如今却需要阳光的照耀。 一如平常的吃完早餐,做完复健,景言之站在庙外的山峰上,眺望远方。 眼睛的迷茫越来越深。 他该去哪里,他的远方又在何处。 “咳咳咳……” 过去一个月,他的身体越来越虚了,这也是住持大师让他早点下山的原由。 营养治疗跟不上,靠着山里的那些药材,根本养不回来。 没有足够好的条件,个冬天,他就只能躺在床上度过。 一个年限已久的红布条随风飘扬,景言之控制不住的伸手想抓住它。 然而,却是一场空。 “哎哎哎……” 好不容易再再一次爬上来的周聿,入眼就看到一身白衣往下跳的场景,下意识的就叫唤出声。 按来说在他面前死的人不说上千,也有成百,他从来就不是个善人。 可刚刚看着那个要随风而逝的身影,心脏刹那升在了半空。 “冷静点啊,要死等我们走了你再死。” 景言之听到声音回头,又看到了那个周身环绕着冷意的男人。 又见面了啊…… 他微点头,转过眼神看向周聿,嘴角微扬:“谢谢,我还不死。” 周聿:…… 哑口无言,谁家好人这么回话啊。 “言之!之之!” 远处,静语叽叽喳喳的跑来。 “之之,你怎么又跑出来了,你不能吹风不知道嘛!” 小朋友高声斥责着他,手上却快速的给他披了一件外衣。 景言之眼眸含笑的随他摆弄,一句都不反驳。 “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呀,下次再这样就罚你帮我抄经文!” “谢谢我们静语小师傅!” 静语猛然顿住,死死压制嘴角的弧度:“咳咳,算你上道!好啦,快回去啦,静安给你熬了姜汤。” “我跟你说哦,那个姜汤好难喝的,你惨了,谁让你不听话要来吹风,巴拉巴拉巴拉……” 景言之随着他的搀扶,被他念叨着带回了院子。 第7章 凉风有信,秋月无边。 白祈安和周聿又被无视了个彻底。 “啧啧,看来这个景家的无名公子,命不久矣了。” 周聿点着下巴,莫名感慨起来。 白祈安望向走远的背影,没有多言,迈步走进了院中,看起来毫不在意。 又见面了。 白祈安抬头和满殿神佛对视,内心却平静良久。 周聿站在门外,他死活不解先生到底要做什么。 这是第三次来了,每次却不说要做什么,只是偶尔和住持对话几句,其他时候都是静静的发呆。 你要说他求佛忏悔吧,可回去还是手起刀落,一点也看不出心慈手软的迹象。 要说换赛道吧,他还扩大了本赛道的场地,开始向国外伸手。 他仔细回想了一下中间的差别,唯一有点关系的应该就是,一条围巾。 三年前,他们出去了一趟,回来就发现当天戴的围巾莫名其妙的丢失了。 要说普通的围巾就算了,不管多大牌的,白先生家中有一屋子,可偏偏就是那条。 白先生母亲亲手织的,并且在上面缝上了白先生的名字,祈安。 祈祷安全无虞。 当时白先生表面看起来很平淡,但却下了死命令,要求必须找出来。 这一找,就是三年。 那个开车的司机,被白先生亲手废了,也死死咬牙说他从没离开过车子,也没人上车。 可,围巾确实丢了。 奇怪的是,两个月前,那条围巾凭空出现在了家里。 周聿看了无数遍监控,也没看出来是怎么回事。 第二天,白先生忽然就提起了碧山寺。 当天办完事,他们来到了这里,也见到了这个奇奇怪怪且凄凉的庙宇,以及里面的人。 第一次来的时候,他并没有当回事,只当山里的人没见过世面。 第二次,心经钻进耳朵的时候,周聿就好像有点明白先生的意思了。 轻声低语的经文,却犹如人在耳边的声音,令他震惊无比。 所以当下,这庙里的每一个人的信息,从出生到现在,都一点不差的出现在他的桌上。 回去以后,当即汇报给了白先生,然而,他却沉默不语。 第6章 下山 这是第三次来这里,不得不说,心境确实平静了不少。 可从信息档案里看,这里面的人没有任何不对劲。 几十年前,碧山寺赫赫有名,直到现在住持的师傅圆寂,师兄弟们分崩离析,留下了现在的住持大师和师弟无谓守在这里。 静安静语都是孤儿,嘤嘤学语的年纪就到了这里。 接着就是景言之。 一个睡了13年的植物人,却在两个多月前突然醒来,并且山下的景家并不知情。 一开始,周聿怀疑围巾和景言之有关系,可细细查来,时间又对不上。 围巾回来的时间和景言之醒来的时间差了5天,景言之先醒,围巾后回来。 根据查出来的信息,景言之醒来以后的半个月内,路都不会走,根本谈不上大老远的摸黑送回来,还得经过层层的安保。 碧山寺的所有人都没有离开过,他们需要的食材大多都是去后山的小村庄兑换,自给自足,从不下山。 所以,所有的一切都不成立。 那么,围巾是怎么回来的。 周聿不懂,白祈安却不再提这件事,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只是,三上碧山寺。 “白先生,回去吧,这里没有答案。” 住持大师难得正经的穿上了袈裟,脖子上挂了九九八十一颗佛珠串。 白祈安回头看向住持:“大师知道我想问什么。” 住持微笑回道:“若遇无境,当忘其心。” 白祈安注视着住持:“大师,我只是个凡人,不通佛法。” 住持摇头笑笑,随意的席地而坐,闭目念经。 “下山吧,天冷了。” 周聿跟着白先生下着台阶,回身看向破败的庙门,终究什么也没问到。 又看看白先生的背影,快步追上去,算了,高深的世界咱不懂,做个爪牙就挺好。 不过那老和尚的屁股还挺硬气,一点都不嫌冷啊。 车声渐行渐远渐无书。 庙内。 “快快快,给我端碗姜汤,真拔屁股啊!” “哈哈哈哈哈。” “师兄,太粗俗了!” 景言之坐在火灶旁,端着碗笑意嫣然。 —— 晨起,又是在大悲咒声睁眼。 淡淡的离愁之意萦绕在心头,景言之翻身把脸埋进了枕头。 经文结束,一滴泪渗进了枕边。 这么多年的照顾,不止是简单的金钱交易,更是天大的人情。 景言之收拾好一切,走进了庙堂,正色跪在佛前,虔诚为他们祈求安宁。 椿萱并茂,棠棣同馨。 再不舍,终是到了离别之际。 天气很好,无风。 景言之身无长物,姿态轻盈的站在门前和他们道别。 无谓还好,主要是两个小朋友,静语静安五岁的时候就认识了言之。 之后长达13年的照顾,之间的感情可以说胜过一切。 “呜呜……之之,你能照顾好自己嘛,呜呜,不然你带我走吧,我去照顾你。” 第8章 静语含着两泡眼泪抓着景言之的袖子不放手,哭唧唧的看着他。 景言之的眼尾殷红,努力克制着繁杂的情绪。 伸手摸摸两个小圆脑袋:“有空我就回来,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静安,静语,无谓师傅,这些年辛苦你们了。” 无谓浅笑:“相识一场是缘分,别多客气。” 静安低着头没说话,眼泪却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景言之压制住难过,躬身谢礼:“山高路远,惟愿秋日胜春朝。” 静语哇哇大哭,无谓上前递出一串念珠:“师兄说有缘自会再见,就不来相送了,这串念珠留给你,做个念想。” 景言之伸手接过,眼泪还是滴了下来。 这是跟随了住持大师多年的念珠,从不离手,供在佛前七七四十九日,开光祈福过的手串。 其中的善意他怎能不懂。 “行了,就到这儿吧。” 无谓拉住要跟着跑路的静语,笑着送别。 景言之紧紧握着手中的念珠,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碧山寺。 “呜呜,之之,我会想你的!” 日出有盼,日落有思,平平安安,所遇皆甜。 …… 景家,景莆安刚睡醒就接到了一通来电,电话那头说景言之醒了,今天就准备下山,让他在家里等着。 听到名字的时候,他甚至愣了一下,过了几秒,才想起来,景言之,那个植物人儿子。 还想再问些什么,电话被挂断了。 他皱着眉头,坐在床上看着手机,怀疑是诈骗电话。 沉睡了多年的人,突然醒了,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再打回去,传来已关机的声音。 早起下楼吩咐好早餐,回到房间看到丈夫坐在床上拿着手机发呆,方丽丽上前温声询问:“老公,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景莆安被唤回思绪,沉声说道:“言之回来了。” “谁?”方丽丽反应过度,瞪大眼睛问道。 景莆安皱眉呵斥:“喊什么!” 方丽丽僵硬似的扯了扯嘴角:“我就是有点惊讶,言之不是在山上疗养吗,怎么突然就要回来了。” 贱种,还不死! 景莆安压根不知道妻子的恶毒心思,刚开始也是吃惊那个植物人儿子的突然醒来,这会儿回过神来,无所谓的说道:“电话是别人打的,不知道真假,一会儿看吧。” 说着就下床准备去洗漱:“早饭好了吗,沐承起来没。” 方丽丽坐在梳妆台前,镜子里的女人面目狰狞,吐出的话语却温软轻声:“准备好了,承承昨天陪沈家的公子应酬,喝的太多还没起来呢。” 本来听到儿子喝酒晚归的景莆安刚要发火,听到沈家公子又压下怒气,绷着脸进了卫生间。 算了,只要不是和那些狐朋狗友在一起就行。 方丽丽见他进去,怒极的伸手捡起桌上的水杯砸在了地上。 贱种,居然还敢回来! “啪!” “怎么了。” 卫生间传来景莆安的问话,方丽丽扭曲着脸回道:“没事老公,刚刚不小心碰掉了杯子。” 景莆安没再说话,方丽丽阴着脸出门叫佣人进去收拾。 上来的是个年轻的女生,看着那张清秀可人的脸蛋,方丽丽伸手在她身上掐了一把:“给我安分点。” 女佣疼的不敢叫出声,忍着痛点头:“知道了,夫人。” 第7章 上位记 方丽丽是景莆安的第二任妻子,也就是个小门小户的普通女大学生。 毕业后在酒店打工做服务员,记得当年景家和温家联姻,那场盛大的婚礼,温知姀是新娘,景莆安是新郎。 方丽丽是个端茶送水的服务员,她望着台上那对佳人,和温知姀身上的名牌珠宝,心里的嫉妒无限上升。 凭什么有的人出生就在罗马,可以过上人上人的生活,拥有挚爱情深的老公,而她有脑子有脸蛋,却只能卑躬屈膝伺候人。 嫉恨心就这样不断放大,她开始尝试着攀高枝。 运气不错,第一次就跟了一个大老板,奈何人家只当她是个玩物,平时也就是当个乐趣玩。 巧的是这个大老板正好和景莆安是一个圈子的,只要带她出去,十次有八次她都能见到那个对妻子爱意满满的男人。 景莆安很爱自己的妻子,出来应酬也从不左拥右抱,永远都是洁身自好,甚至会因为怀孕的妻子突然想吃春卷,他可以放弃几亿的合作,当场离开去给妻子买春卷。 方丽丽就这样看着景莆安一次又一次的为爱放弃一切,她内心里的嫉妒到达了顶点。 这样的男人为什么不是我的,怎么就不能成为我的呢。 景莆安爱了温知姀4年,方丽丽在男人堆里辗转了4年,终于让她抓到了机会。 景言之3岁的时候,温知姀和景莆安因为一些误会,爆发了分歧,争吵。 最严重的时候,景莆安砸了个客厅,温知姀抱着害怕的儿子低声啜泣。 “我没有,我没有,你怎么就是不信呢……” 景莆安带着暴怒的情绪去了会所醉生梦死,巧的是方丽丽刚好也在。 景莆安的道德底线到底不高,被一群男人挑唆了几句,想到妻子有背叛的嫌疑,醋意涌出,直接搂着方丽丽去了酒店。 成年男女,干柴烈火。 第9章 方丽丽成了景莆安高调的情人,上层圈里风言风语。 温知姀逐渐凋零,方丽丽趾高气昂。 可惜的是,景莆安给房给车给珠宝,就是不允许她怀孕,每次事后都必须亲眼看着她吃药才离开。 而等男人离开,方丽丽打砸了家里的一切,却无可奈何。 就这样过了半年,只要需要出席的宴会,景莆安一直都带着她,被别人的虚情假意捧上天,方丽丽上位的心思也越发强烈。 心机足够深的她,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带着彩超单子,昂首挺胸的找上了门。 她永远记得那个温柔大气的女人,抓着那个彩超单,像一个玻璃娃娃一样,空洞着眼睛无声流泪。 而自己笑的光彩夺目。 事发突然,景莆安也只是打了她一巴掌,然后摔门离去。 一个月后,温知姀自杀身亡。 方丽丽挺着还没大的肚子,小人得志的上位。 最可惜的是,温家撤回了和景家所有的合作,并且强势的把温知姀的嫁妆拿走,景家的资产减少了一半。 所以,方丽丽才会这么痛恨景言之,如果不是因为他母亲,那些属于她的财产怎么会缩水这么多。 一切的一切,都怪那个贱人,没能力哄住男人罢了,死了还祸害别人。 卫生间里的景莆安收拾好自己,走向衣帽间换衣服,方丽丽如同佣人一般,做作的伺候着男人穿衣。 “电话里说言之一会儿会回来,我就不等了,公司的事儿太多,你在家里安顿吧。” 方丽丽给丈夫打领带的手顿了一下,随即甜笑着回答:“知道了,你安心上班就行,我肯定把言之安排的妥妥当当。” 景莆田拉开她不安分的手,自己衣领,敷衍的嗯了一声,转身出了门。 徒留方丽丽无能狂怒。 贱男人!贱种!啊啊啊啊啊! 景家的人各怀心思。 景言之坐在回市里的公交车上,心绪万千。 窗外的繁华街道,人声鼎沸,与山上的宁静致远,形成了天差地别的对比。 嘈杂的声音吵的耳朵生疼,景言之眼不见为净,闭眼握着佛珠,心里默念着清心咒。 又一站停下,涌上来更多的人。 “哎哟,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一点也不懂得尊老爱幼,年纪轻轻的都不知道给老人让个座,自己倒是坐的稳稳当当的装睡,真是没有教养。” 中气十足的声音扑面而来,景言之被车子晃动的犯恶心,皱着眉头睁开眼睛看向了来人。 “哎哟哟,你们都看看,说了半天还不服,怎么,你还想打人啊!” 老太太见有周围人帮着说话,气势更加磅礴,伸手指着景言之,变本加厉的喊道:“看什么看,就说你呢,看不见我们这些老年人站着啊,不知道让座还在那里装傻,你父母就是这么教你的?” “就是,年纪轻轻的,一点也不知道礼貌。” “现在的年轻人啊,还说老人变坏了,也不看看自身是个什么德行。” 人就是这样,自己不敢,群起反而敢攻之,也不管事情的原委,张嘴就是说教附和,生怕自己不合群。 景言之抿嘴推开眼前的手指,刚要解释说自己身体不好,猝不及防的就被眼前的老太太一把拽在了地上。 “你还敢打人,大家来看看啊,有人打老人了!” 老太太张牙舞爪的双手抓着景言之的衣领,使劲一拽,就把他挥到了地上。 车上人挤人,景言之没有防备就这样倒下去,碰到了别人。 “要死了啊,眼瞎啊。” “压我脚了,赶紧起开啊!” 恶意汹涌而出,没有人在乎景言之的死活,只关心自己的利益,而刚刚那个老太太早已洋洋得意的坐在了椅子上。 景言之想站起来,却被人推搡的找不到平衡,手也被踩了好几脚,他急得额头冒汗。 “起开!” 一声娇喝响起,车后方的一个女生奋力拉开了人群,用力把他拉了起来。 “你们才要死,看不见他身体不好啊,不知道把人扶起来,还在那里看笑话!告诉你们,他要是出了事,你们都逃不掉,我都拍下来了!” 女孩义愤填膺的指着人群怒骂,景言之虚弱的靠在她身上,微微平复着呼吸。 “你没事吧。” 第8章 风波 女孩担心的望着他泛白的唇色,轻声细语,一点也不见刚刚的疾言厉色。 景言之给了她一个感谢的笑容:“还好,谢谢。” 陌生人的善意是最美好的,女生努力支撑着他,单手从口袋里掏出纸包:“你先擦擦汗,是不是低血糖啊。” 景言之摇头,接过了纸巾。 “关我们什么事啊,又不是我弄倒的。” “就是,自己站不稳怪别人干嘛。” 人群里,有人闭嘴不言,有人却跳脚不服,推脱责任。 抢了座的老太太狗仗人势,又开始挑事:“一个大小伙子不知道尊老爱幼,还打人,自己站不稳,活该……” “死老太婆,你给我闭嘴!” 女孩挤开把杆上的人,让景言之靠好,自己大步冲过去学着老太太,伸出食指怼着她的脸,差点戳进她的眼眶,吓得老太太往后一缩。 “看你这中气十足,手脚灵活的样子,比我们这些年轻人身体都好,还大言不惭的欺负人?他不是你推倒的嘛!你用手指他就有教养了?活了这么多年,活了个屁?” 第10章 “嘿,你这个……” 女孩唰的躲开她要打人的手,拿着手机对着她:“你你你,你什么你,你先指责人家,然后用手指他,人家只是轻轻的推开你的手指,你就把人推倒,推倒了还不扶起来,还辱骂诅咒人家,你是个什么东西呀你!” “来来来,让大家看看你的脸,以后记住,看见你就跑,因为你比路边的狗都厉害,还不讲,别躲啊,让你的儿女亲朋好友都认识认识,这就是他们的好妈妈好奶奶好朋友,仗着年纪大随便欺负人。” 小姑娘一点都不害怕,拿着手机换着角度怼着她拍,嘴还不停,老太太已经顾不得骂人了,捂着脸不停的躲。 “我要告你,别拍我,别拍……” 女孩叉腰:“哈!哈!哈!你去告啊,公交车是公共场所,我又不拍你挣钱,我就是拍拍今天这奇葩的风景,以供大家取乐!而且我手机里还有刚刚的前因后果,我就不信大众没有眼睛!你就是那个老了的坏人!” “还有你们!刚刚有几个人踢了他,踩了他,我全都拍下来了,等着传票吧!你们也别躲,让大家看看这世界上会出气的人渣长啥样!” 小姑娘正义十足,一个一个的把周围的人都吓得捂脸躲避。 “别别,别拍,我错了,我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别传到网上,求求你了。” “我错了我错了对不起!” 你看,只要伤害到自己的利益,一个个认怂的都快,也没有刚刚的起哄了,缩着脖子不停的弯腰道歉。 景言之并没有搭他们,笑着凝视那个正气凛然的女孩。 在这一刻,她是最漂亮的。 “怎么样,你还好吗。”记录好证据,小姑娘挤回来,担心的扶住他。 “好多了,谢谢你。”景言之郑重道谢。 刚刚义正言词的女孩,不好意思的眨眨眼:“害,这有啥,我就是看不惯他们欺负人,你放心,刚刚的前因后果我都拍下来了,等下传给你,需要的时候我帮你作证。” 景言之浅笑答应:“好。” 他不是烂好人,他只是身体弱,对于这些无端的恶意,当然不会放过。 下次吧,下次回碧山寺,亲手给她点盏长明灯,愿她长乐无忧。 景言之没有手机,下山的路费都是现金和硬币,还有一张银行卡,那是剩余的钱。 他不想要的,可无谓说没有多少,一点安家费。 景言之懂得,他们是怕自己孤立无援,甚至没有回去的路费。 不想让他们担心,不如妥当收好。 小姑娘没有让他难堪,从包包里拿出便签纸,写下了手机号交给他。 景言之接过放好。 车子停下,小姑娘挥手道别,蹦蹦跳跳的走向了人群。 景言之望着她的背影,喃喃道:“再见,希望能再见。” “哥哥,来这里。” 软软糯糯的小手牵住了大手,带着他走向了车后座。 一位年纪不大的女人点头示意,拍了拍旁边的座位。 景言之笑笑以示谢意,低头慢慢的走了过去。 软软的小团子没有找妈妈,安静的扑在景言之怀里看窗外,小手没有放开。 “宝宝,过来妈妈这里,让哥哥休息一会儿。” “不要嘛,哥哥香香。” 景言之勾勾软软的小手,转头说道:“没事,我已经好多了。” 女人抱歉的笑了一下,不知是为刚刚没有出手阻止,还是为现在孩子的打扰。 为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世界,善意和恶意并存。 车厢里,经过刚刚的吵闹,又下了几波人,才静止下来。 景家别墅在郊区,和碧山寺的方向正好是一左一右。 景言之几乎是跨越了座城市,才到达终点。 糟糕的是,别墅在半山腰,公交站点却在山下,他望着漫长的山路,无声叹气。 这副躯体,该怎么上去呢。 景家还是以前的家,景言之9岁已经记事,家庭住址还是有印象的,只是那不是他的家。 他没有家。 “哔——” 刺耳的车鸣声,坐在公交站点椅子上的人抬头望去。 周聿坐在驾驶位上探头探脑:“下山了?” 景言之点头。 “去哪儿。” “景家。” 周聿吸了口烟,抬头看了看半山腰,低头和景言之对视,两人沉默无言。 半晌,周聿扔掉烟头:“送你?” 其实就是礼貌问问,在山上和景言之几次的交集,并不认为他是个爱麻烦人的性子。 低头,启动车子,准备离开回公司。 “好,麻烦你了。” 嗯? 周聿带点错愕的回头。 景言之坚定的点头:“谢谢你,你人真好。” 周聿:……谢谢你啊。 车子停在了景家别墅外,景言之解开安全带,再次感谢:“谢谢。” 周聿没出声,挥手表示再见。 推开车门,刚要下车,景言之还是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平安符:“我一无所有,就祝你们平安吧。” 周聿垂眸看着那枚黄色纸包,想了想,伸手接过:“行。” 第9章 阿姨,你好贴心 这么多年,不是没听过别人祝福平安,可任何一个都没有当下,景言之认真的诚心。 第11章 调转车头下山,周聿眉目轻挑。 平安吗,但愿吧。 叮铃铃…… “白先生。” “还没到?” 周聿踩了脚油门:“刚刚送了个人。” 白祈安不在意他的私事,刚要挂断,就听到。 “碧山寺的景言之。” “……” 长久的沉默,周聿还看了眼手机,到底挂没挂。 “知道了。”接着瞬间挂断。 周聿啧了一声,真神奇。 继续加踩油门,顺手给下面的人打了个电话,让他挑挑,今天又是哪个内奸宝宝倒霉了呢。 …… 景家门外,景言之看着关闭的死死的大门讥笑,然后没有丝毫顾虑的按响了门铃。 一直按,持续按。 像是得到了好玩的玩具一样。 确实好玩,又不费力,按着不松手。 “诶呦,大少爷回来了啊,我这就给您开门。” 景言之都不,继续玩门铃。 别墅里,刚刚起床的景沐承,捂着宿醉的头一脚踢翻了餐椅:“他妈的,有病啊一直按门铃。” 他还不知道,景言之要回来的消息。 关上大门是方丽丽的命令,她就是故意下那个贱种的脸面,没想到伤害了自己儿子那脆弱的脑壳。 “怎么了,承承,头痛吗,你们都是死人吗,还不赶紧去制止他。” 方丽丽心疼的拉着景沐承,黑着脸怒斥屋子里的佣人。 景沐承烦躁的推开她叫嚷:“妈,门外是哪个傻逼啊。” 方丽丽并没在意儿子的行为,咬着牙说道:“那个贱种!” “谁?” “景言之!” 景沐承放下捂着头的手,震惊的看着母亲:“景言之!?他不是植物人吗!” 方丽丽刚想说话,门口就传来了声音。 “没如你的愿,我醒了。” 母子俩一同看向了来处。 景言之一袭素衫映着春晖,纤细瘦弱的躯体脊梁却很直,眉目温润柔和,眼眸里一片风轻云淡,参差的额发在眉间轻荡。 身姿硕长,清清冷冷。 周身流露出那种淡泊世俗的气质。 景言之没有给他们母子俩一个眼神,掀眸在屋子里看了一圈,13年,变化的何止是人。 侧身看向一名穿着马甲的男人:“给我准备餐食,我饿了。” 说完自顾自的坐在了沙发上,那个平时景莆安常坐的位置。 方丽丽比景沐承先回神,望着景言之和丈夫年轻时候越来越像的侧脸,她恨的差点把牙齿咬碎。 不过现在却不能轻举妄动,她还不清楚景莆安的态度,还是要观察观察。 她迅速摆起了笑脸上前说道:“言之啊,真的是你,什么时候醒的,怎么没提前告诉家里啊,要是知道你醒了,阿姨肯定安排人去接你回家。” 景言之看向她虚伪的面孔,和梦里那个狰狞恶毒的人,好像是精神分裂。 他没说话,靠着椅背闭目养神。 身体太差,一路的折腾早就已经精疲力尽,只想安静的休身养息。 奈何,他的回来像颗炸弹投进了海里,死鱼烂虾被刺激的疯狂输出。 “你有病啊,回来就回来,按什么门铃,显摆你那废物的样子?” 人渣还是一如既往,5岁的年纪就敢推人致死的恶魔,过了这么多年,依旧如此。 景言之没有力气搭他,回头见那个管家并没听从自己的吩咐,侧身拿起家用座机开始拨号。 景莆安的电话号码,下山前就已经记住。 方丽丽皱眉看着他的操作不解,都忘了假意呵斥儿子,维护脸面。 景沐承见他不搭自己,怒气更是飙升:“你踏马耳朵聋了,听不见我在跟你说话?” 电话通了。 “喂?” 景言之喉结滚动,那声称呼还是没有叫出来:“我是景言之。” 电话那端沉默下来。 这头的景沐承已经气急败坏的要冲上来,给景言之教训。 “臭傻逼,你他妈敢不我,我弄死你信不信!” “沐承!”方丽丽察觉不对,想要阻止儿子却已来不及。 “放肆!”咒骂的声音从听筒里传过来,景莆安纷乱的情绪终于找到了出口。 “把电话给他,我看看他想弄死谁!” 景言之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装什么呢。 “我要吃饭。” “什么?”景莆安皱眉。 “我刚刚说我要吃饭,这个家里却没人搭我。” 景言之平静的说出原委。 方丽丽当即吓得站起身:“没有没有,言之,哪里的事儿!阿姨这就安排!” 管家早在景言之说要吃饭的时候就浑身冒冷汗了。 不是没在豪门家族混过,但是一般这种都是自己解决,没想到这位倒好,直接撕破脸面,不接招。 个景家,除了景言之全都慌乱起来,包括刚刚还叫嚣的景沐承。 景言之实在虚弱,抓着电话继续提要求:“还有,我的房间打扫好,吃完饭我要睡觉,洗漱用品,衣服。” 景莆安一直沉默。 方丽丽急忙接话:“都有都有,阿姨早就准备好了。” 景言之侧头看向她,一脸淡然的表情,嘴唇却吐出了令方丽丽焦头烂额的话:“是吗,准备了下马威?把大门锁住不让我进来?怕我是个小偷?阿姨,你好贴心。” 第12章 “没有没有,不是,言之,你误会了,阿姨怎么可能不让你进来,可能是佣人不小心按了关门的开关,你放心,阿姨一会儿就给你个交代!” 方丽丽甚至没有一点长辈的样子,急得站在电话旁解释,生怕被景莆安知道她的恶毒心思。 景言之靠在沙发背上,像是在看跳梁小丑。 “好了!先休息吧,晚上等我回去再说。” 景莆安沉声说完就挂了电话。 听筒声音够大,方丽丽和景沐承都听到了,眼下放松,心却还在半空。 电话还没有放回原处,嘟嘟嘟的声音还在回响,管家极有眼色的上前,准备接过景言之手里的话筒:“大少爷?” 景言之睁开眼睛,神色平静:“我是少爷吗。” 管家后背发麻:“您是大少爷。” 景言之猛然拿着话筒砸向景沐承身后的餐桌:“所以,你猜,我把电话砸了,你家景董会不会把我打死?” 管家差点跪下。 第10章 破碎的他 景沐承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回过神来刚要暴起,就被方丽丽死死按压。 “言之,先吃饭吧,你的房间已经打扫干净了,路上辛苦了,一会儿好好休息一下。” 景言之都不那俩母子一下,只是讥笑的看着管家。 当年母亲对他极其信任,他儿子考上大学母亲还送了一栋房子,换来的就是赤裸裸的背刺。 13年啊,人心难测。 不过还好,这母子俩没变,一如从前的恶,挺好,这算是个好消息。 景言之起身走向了餐桌,女佣把餐食摆满了张桌子,连饮品都有好几种。 他慢条斯的坐下,挑着能吃的安静的用餐。 客厅里景沐承气急败坏的叫喊,还有方丽丽低哄的声音。 多好,他18岁还有人哄,自己4岁就没有了。 三岁以前,景家唯一的小少爷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摘不到星星就发脾气。 于是,爸爸妈妈佣人,围在他身边各种哄,直到他喜笑颜开。 不过也只有三年罢了,3岁以后,父亲母亲感情破裂,这个家里不再欢声笑语,除了争吵就是沉默,以及母亲的眼泪。 也许是触景生情吧,景言之乍然没了胃口,放下手中的餐具,起身走向了二楼。 临走之前留下一句:“多熬汤,我要喝。” 餐厅里的厨师和佣人面面相觑,这个家好像要乱了。 躺倒在柔软舒适的大床上,景言之反而有点不习惯,他还挺想念碧山寺的木板床和手工的棉花被子。 脑子里想着碧山寺的日常,神经一点点放松下来,景言之进入了梦乡。 楼下的方丽丽和景沐承忍着怒气咬牙,两个人都恨不得冲上去弄死景言之。 “妈!我忍不了!” 方丽丽阴着脸低声道:“早知如此,当初就该一不做二不休。” 不然,现在哪里轮的到这个小贱种拿捏她! 景沐承烦躁的踹了脚茶几:“妈的,还敢告状,我他妈必定搞死他!” “行了,他刚回来,还不知道你爸爸是什么态度,让他得意几天再说。” 景沐承没有回答,耷拉着脸在心里想坏点子。 客厅里,一片宁静,像是暴风雨前的安宁。 楼上,景言之睡得并不安稳,梦里的场景和碧山寺的美好不停的切换。 天气如同变脸般,顷刻间暴雨如注。 昏暗的房间里,少年抱着被子蹙眉。 这一觉睡得时间很长,景言之睁眼的时候已经下午6点了。 外面还在下雨,房间里没有开暖气,冻得鼻尖发冷。 楼下还没有人来叫他吃饭,可孱弱的身体已经在叫嚣着他需要进食了。 起床洗漱了一下,打开衣柜随意拿出一套厚实的衣服穿上。 活着的时候要好好爱自己。 下了楼,景莆安已经回来了,一家三口坐在客厅里玩木头人游戏,谁也不动不说话。 景言之想到梦里的场面,嗤笑一声走过去,打破了他们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言之,醒了啊,睡得好吗?” 方丽丽紧急摆出贤妻良母的人设,慈爱的问候他。 景言之找了个单人沙发坐下,没什么表情的回道:“不算好,看着你们母慈子孝,梦到了你没进门的时候。” 一句话,惹的一家三口都冷下脸,方丽丽的笑容僵在脸上。 景沐承像个尖叫鸡:“你他妈什么意思!” “闭嘴!”景莆安看着景沐承严厉斥道。 “这个家还轮不到你做主,景言之是你哥哥!” 又一句话引起了两个人的不屑。 景沐承满脸的:他也配? 景言之撑着额头看戏,神色不明。 方丽丽攥紧拳头,假意圆场:“好了好了,言之刚回来,一家人好不容易团聚,不要因为那些不必要的事情吵闹,伤了和气。” 不必要?一家人?呵呵。 “嗤。”景言之没有惯着他们,当场笑出声。 方丽丽真的恨不得抓烂他的脸,贱种! 景莆安深深地看了眼自己这个阔别多年的儿子,沉声道:“好了,好不容易醒来就在家好好养养。” 家主发话,一锤定音。 景言之一点都不想回应他,看着桌上的鲜花发呆。 完全没有注意景沐承的眼神越来越阴暗。 第13章 “老爷,可以开饭了。” 景言之抬起屁股就往饭厅走,吃饭最大。 剩下的一家三口,沉默片刻也跟了上来。 饭桌上的气氛很诡异,除了景言之,其他的人都有点食不下咽。 中途,景言之要的汤端了上来。 很普通的排骨汤,他喝的津津有味。 剩下的一家三口,一言难尽的看着他。 “对了,我身体不好,这是药方,安排一下吧。” 景言之看他们三人都放下了筷子,左手抓着汤匙,右手从口袋里掏出药方递给了景莆安。 方丽丽看了眼丈夫,抬手准备接过:“你放心,阿姨肯定给你安排好。” 不成想,却没拽动。 景言之用了点力抽回药方,直直的递到景莆安眼前,话却是对方丽丽说:“阿姨,你太贴心了,我怕你多弄点什么药伤了和气,还是景董亲自安排吧。” 说到最后,父子俩有了第一个多年后的对视。 方丽丽掀桌子的心都有了。 景莆安看着这个被他漠视多年的儿子,总有种很奇怪的感觉。 当初9岁成了植物人,一朝醒来,却一点都没有仓惶局促,镇定的仿佛没有沉睡过13年。 他不在乎景言之对方丽丽的出言不逊,只在乎一句景董,从始至终,都没有听见那句爸爸。 久违的父子俩好似在较劲,一个递,一个不收。 冗长的沉静,景莆安到底抬手接了过来。 不等他说些什么,景言之又开了口:“贴心的阿姨,超雄的弟弟,还有冷漠的景董,别担心,我只能再活几年,不会打扰你们太久的,所以各自安好吧。” “你说什么!”尖锐的桌椅摩擦声,扎的耳朵生疼。 景莆安不可置信的站起身,捏紧药方。 景言之揉了揉耳朵:“激动什么,陈述事实而已。” 方丽丽和景沐承努力压住眼中的窃喜,憋屈了一天,终于在此时痛快起来。 是啊,睡了13年的植物人,身体能好到哪里去,别说几年了,指不定现在是回光返照呢。 第11章 最多五年 景莆安的心脏突然跟针扎了似的疼了几下,伸手打开药方,好多味的名贵药材,看起来确实吊命用的。 他再一次认真的望向景言之,过于瘦弱的身姿,脸色苍白,嘴唇更是不见一丝血色。 嗓子突然干涩,一分钟后,景莆安哑声说道:“过两天给你安排个体检,有病治病,不要什么都胡说。” 话音刚落,转身就走,只是脚步竟有几分逃避之意。 景言之看都不看一眼,安静的喝汤。 方丽丽刚刚还窃喜的心态又跌落下去,景莆安的反应是母子俩没料到的。 当初景沐承把景言之推下去,一句不小心也只不过是让景莆安冷脸了一个月。 放逐碧山寺也是景莆安一手安排的,这么多年从没过问,方丽丽母子俩只以为景莆安并不在意景言之的生死。 可今时今日,他们突然就模糊起来,不再有胸有成竹的自信。 景言之填饱肚子,抬头对他们微笑了一下,起身离开了。 景沐承盯着他的背影,莫名阴森森的开口:“妈,景言之必须死!” 方丽丽没出声。 景言之上楼打开暖气,在阳台处坐了会儿,听着窗外的雨声,却没有碧山寺那么心静。 回到喧嚣的城市,时间好似过得很慢,睡意也推迟了。 在被窝里翻来覆去了许久,景言之无奈的起身下了楼。 “吴管家,给我拿部手机。” 别问他为什么知道家里有手机,因为在那个梦里,景沐承经常砸手机,所以方丽丽隔一段时间就会批发一箱回来,让她超雄的儿子随时换。 吴管家再也没有刚开始的不作为,他是亲眼看见景莆安的态度的,这会儿听到吩咐,急忙转身亲自拿了一部手机过来。 景言之接过,走了两步又回头说道:“一壶红茶,一些点心水果,送上来。” “好的,大少爷。”吴管家恭敬应道。 回到卧室的景言之,拆开包装拿出手机,别说,这么多年没碰。都有点不会玩了。 因为没有电话卡,只能刷刷视频,看看剧。 他像个网瘾少年一般,对手机的新鲜感正上头,从9点一直玩到半夜三点才沉沉睡去。 这要是在碧山寺,过不了几个小时就该起了。 第二天下午一点,景言之终于体会到了熬夜的危害。 他脆弱的身体根本扛不住这样的迫害,头晕到坐不起来,气虚的呼吸加速。 幸好的是景家有人参,景言之费了大力气按响了呼叫铃,吩咐吴管家煮参汤上来。 方丽丽见吴管家从库房拿出百年老参,气急的跑上来要阻止他的祸害。 “言之啊,身体不舒服去医院就好了,怎么能随便吃药呢。” 她对景言之虚弱的模样视而不见,还打着一副为他好的模样。 景言之直接掏出手机就要拨号码:“贴心的阿姨舍不得人参?那我给景董打个电话,告知他回来给我收尸。” “不不不不,阿姨哪有那个意思,你用,你用,阿姨去帮你催催。” 方丽丽听他说完,当即按住他,像只炸毛的老母鸡,跳起来就仓皇而逃。 景言之手软的放下没卡的手机,闭眼调息着呼吸。 第14章 真累啊,本来就破败,还得明争暗斗。 可他根本毫无办法,躲不开,逃不掉。 参汤很快,吴管家手脚麻利的伺候着他喝完,等他睡着轻手轻脚的离开了房间。 下楼吩咐厨房熬点人参鸡汤,顶着方丽丽犀利的眼神,回身给景莆安打了个电话。 一个小时后,景莆安回了别墅,顺便带回了家庭医生。 景言之太过虚弱,睡得深沉,根本不知道有人来帮他把了脉,有人坐在床边静静的待了很久。 “景董,贵公子的身体确实如他所说,各大器官受损严重,这副药方也属实是吊命所用。” “……治不好了吗。” 医生歉疚的回答:“抱歉,我能力不足。” 景莆安何尝不知这是医生为了不染事端的说法。 “还能……活多久。” “配着药方最多五年。” 五年啊…… 五年,他才27岁,都不到而立之年。 睡了13年,算算,他不过来这世间14年。 刚上初中的好年纪。 没有上完小学,没有谈过恋爱,没有肆意挥霍过青春。 景莆安在黑暗中,看着躺在床上连呼吸都很轻的景言之。 忽然就想起来,他刚生下来的时候,自己总会半夜去探鼻息,生怕有什么闪失。 可如今,他却不敢再去探。 愧疚感铺天盖地的袭来,景莆安想起从前,想起温知姀,想起景家别墅十多年前的美好,转身仓促离开。 书房里烟熏缭绕,景莆安一根接一根。 楼下客厅,方丽丽压抑着喜悦跟儿子分享着快乐。 吴管家皱着眉头,撇开眼去了厨房,查看鸡汤。 “妈,那爸爸呢?” 景沐承一针见血。 方丽丽的快乐瞬间飞走:“在那贱种的房间坐了一下午,刚去了书房。” 景沐承阴沉的说道:“是啊,爸爸还是很在乎他亲儿子的。” “说什么呢!”方丽丽左右看了看,回头狠狠的拍了儿子一下。 景沐承冷笑了下:“五年?希望他能撑过五个月。” 方丽丽知道儿子的小心思,她很支持,但又担心出什么岔子:“你想做什么?” “你别管。” “什么我别管!儿子,我跟你说,做什么都无所谓,但最重要的是擦干净屁股,别露出尾巴知道吗!” 景沐承得到母亲的支持,脸色更加嚣张:“放心吧妈,你儿子没那么傻。” 四岁没弄死他,还是自己太心软了,当初就应该再心狠一点,也省的他在这世上苦苦熬着。 “啧,我可真是个好人啊。” …… 晚上八点,吴管家见景言之还不醒,犹豫了半天,还是端着鸡汤上去叫醒了人。 “大少爷,您喝点热汤再睡,您的药也送过来熬好了,吃完再休息吧。” 景言之由着他把自己扶起来,给身前放了张矮桌,接过热毛巾擦了把脸,这才有气无力的喝汤。 睡的太久,身体发软,差点汤匙也拿不起来,定了定神,拒绝了吴管家的投喂,自己慢慢喝了起来。 第12章 阴谋 吴管家望着他手抖的样子,费力眨去了眼酸。 今天医生的结论被景董封了口,要求谁也不许在大少爷面前胡说八道。 以后大少爷的药膳,食谱,都是单独做出来。 景莆安还敲打了方丽丽母子俩,别去景言之跟前找不痛快,出了事就算在他们头上。 方丽丽和景沐承再不甘心,面子上也得积极的答应。 吴管家站在厨房里看着药罐,突然就笑出声来。 这个家里,所有的人全都对不起景言之。 个景家,都对不起温知姀。 …… 躺了三天,景言之才终于恢复了些力气。 这几天,他一直在卧室里,除了吴管家,其他的人都没人来打扰。 也不知道是不在意,还是做作的表态。 景言之擦干净脸上的清水,讽刺的笑笑。 愧疚?不过都是为自己求个心安罢了。 天气转好,景言之打算出门办个电话卡,走了这么几天,他还是很想碧山寺的。 静语静安都有手机,不过只允许晚上7点以后玩,9点以前必须关机。 两个小朋友很乖,向来听话,景言之沉睡的时候,静语就经常偷偷给他念叨手机里那些奇葩新闻。 想到这儿,景言之眉眼一弯。 出行有吴管家安排的车子,上车跟司机说了需求,景言之就老神自在的欣赏起外面的景色。 到了市区里,先去营业厅办了张卡,塞进手机里开机,第一时间就先给静安静语,无谓,发了消息。 知道现在这个时间收不到回信,他淡定的收起手机,回到车里让司机绕着市里转一圈。 路上看见银行自助机,他下车去查了下那张卡,幸好,不多,只有五万块。 景言之担忧的心思又放下来一点。 他很怕他们一股脑的都给了自己,然后他们吃野菜。 住持大师不闭关还好,接待个客户还能过活几个月,一旦闭关,静安静语和无谓就要省吃俭用。 春夏秋季,可以靠山吃山,冬天就有点凄惨了。 碧山寺不开荤,冬天的话就靠碳水养膘取暖。 转了一圈,市里还是有好处的,至少需要什么很方便,但景言之还是喜欢山上的清静。 第15章 回家前他去书店逛了一圈,没敢多在外面待,知道自己身体坚持不住,买了几本哲学书,快速回了车里。 不记得小时候自己很爱读书,可如今的他文武不成,只能靠看书消磨时光。 最重要的是,现在的他喜欢。 车子现在可以直接停在别墅门口,而不是大门外,吴管家亲自站在门口接待。 “大少爷,身体还好吗。”顺手把书接过来。 景言之淡然的点点头,没多说话。 “言之回来了啊,怎么样,市里好玩吗,是不是比山上热闹啊,唉,不过也没办法,谁让你生病了呢。” 方丽丽一天不作就难受,不能明哲做什么,那就暗搓搓的戳他的心窝。 关于景沐承把景言之推下去,所有人都心里有数,但都莫名的没人提起。 方丽丽忍了好几天,终于逮到机会挑衅他。 景言之本不想搭她,可越想越气,停下上楼的脚步回头:“是啊,生病很可惜,不过我突然决定,不如就让害我生病的罪魁祸首也感受一下吧。” “什么?”方丽丽有点明白又有不可置信。 “我说,就让景沐承也替我感同身受一下吧。” 这是第一次,景言之贴脸开大,毫不避讳的说出事实,并且明目张胆的告诉她,我没有忘记,我会报复。 方丽丽从他的眼睛看出了认真,猛然后退了几步,瘫坐在沙发上。 不会的,不会的,他不敢的! “别开玩笑了,推人是犯法的。” 景言之笑了,你看,她也知道,她也清楚,可她就是做了。 “是吗,没关系,反正我活不了几年,图个快活不好吗。” 方丽丽傻掉,内心爆发了尖锐的爆鸣声。 啊啊啊啊啊啊!疯子!疯子!他疯了!他要杀人! 景言之欣赏了一下她丰富的表情,随之转身上了楼。 吴管家看着方丽丽无奈的摇摇头,提着书跟上了楼。 方丽丽直到看不见他的身影了,才动弹起来,第一时间就给儿子打过电话去:“承承,景言之疯了,他要杀你!” “什么?”景沐承不敢相信那个废物这么勇。 方丽丽有被吓到,语无伦次的说着:“真的儿子!他说要让你感同身受,说山上很冷,说他活不了几年,杀人无所谓,不行,儿子你不要回来了,太危险了……” 景沐承越听脸色越沉,景!言!之! “儿子!承承,怎么办,你不要回来了,他看不见你就动不了手。” 方丽丽还在惊吓当中,不停的告诉他,让儿子别回来。 景沐承随意呵斥道:“行了妈,他一个走路都没力气的废物能杀谁,别自己吓自己,这几天你忍忍,别再招惹他,我的计划已经开始了,过两天就让他彻底结束。” 扭曲的人性,从基因就能看出来,杀人这种恶毒的念头,母子俩竟然丝毫不怕,甚至觉得很正常。 听到儿子的保证,方丽丽顿时喜笑颜开:“好好好,妈知道了,肯定不坏我儿子的计划。” 哼,小贱种,我看你还能嚣张几时。 想到景言之马上就有凄惨的下场,方丽丽当即美得拿着把剪刀,无效剪枝。 这边儿的景沐承挂断电话后,狠狠地砸了手机,也不管教室里老师和同学们诧异的目光,脸色阴郁的起身离开了教室。 景言之,给脸不要脸,还好想着报复我,呵。 本想让你痛快的结束生命,既然这么不识好歹,那就好好的体验一下快活人生吧。 出了校门,景沐承先去旁边手机店买了部手机,补了张卡,随即直接给一个人打过去电话。 “喂,沈少,我这儿有个新鲜的好货,想必您应该很感兴趣。” 电话那头的人吊儿郎当的说道:“哦?说来听听。” 景沐承:“说有什么意思,我直接给您带过去呗,现场确认才最有意思不是吗。” “啧,还是景公子懂事儿,行,那就带过来吧。” “啊!不要!好痛……” 景沐承听到那边传来痛苦的叫声,诡异的笑容挂在了脸上:“不打扰您办事,明晚我在金天下等您。” 那边应了一声直接撂了电话,挂断之前还能听见那惨烈的求饶声。 第13章 托你的福 景沐承拿着手机又给好几个人发了信息,得到肯定的回答后,满意的掏出根烟点上。 景言之,弟弟还是很爱你的,好好享受吧。 不太英俊的面容上挂着怪异的笑容,路边的行人纷纷绕过他走。 这年头,神经病越来越多了。 11月出头,天气越来越冷,景言之半点都离不开暖气。 吃过中饭休息了一会儿,他裹着羊毛毯靠在贵妃椅上晒太阳,冬日暖阳,后背上起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但他只觉得舒服,还是太弱啊。 喝完药又眯了会儿,拿过早上买的书,沉浸式的看了起来。 虽然小学没读完,可在那场梦境里他已经上到了高中,神奇的是景言之感觉那些知识竟然钻进了脑海里。 不过他并没有追究和好奇,一个枯朽将落败的残花,平淡如水的过完最后的人生就好了,其他的,随缘吧。 傍晚,吴管家上来问他在这里吃饭还是下去,景言之想了想,合起书还是下了楼。 没有什么原因,大抵是一个人吃饭,总是太过寂寥。 第16章 还是那些人,有变化的是景言之的餐食是单独准备的,不和那一家三口吃一样的。 吃饭期间没人说话,眼瞅着用餐快结束,景沐承突然开口对着他说:“言之哥,你回来也好几天了,要不要出去见见人?” 景言之没有抬头,专注的喝汤。 方丽丽看了眼儿子,随即配合道:“是啊,言之总不能老在家里待着,年轻人嘛,出去见识见识总有好处的。” 景莆安蹙眉不知道在想什么。 “老公,言之毕竟是咱们景家的孩子,日后出门别人不认识出了差错岂不是闹笑话,正好最近承承不忙,让他带着哥哥出门露露面也是好的,你说是吗?” 方丽丽添油加醋的说完,饭厅里一片寂静,景言之喝完汤抬头在这几人脸上转了一圈,但笑不语。 景莆安看了眼景言之的脸色,沉默一瞬:“也好,既然回来了就出去转转吧。” 方丽丽和景沐承紧张的望着景言之。 大病初愈的少年垂眸把玩着汤匙,随意道:“行吧,托你们的福,也让我见识见识这繁华的世面。” 方丽丽母子俩刚要开心,听到后面的话高兴的神色又僵在脸上。 贱种! 景莆安沉着脸,扭头上了二楼。 景言之丝毫不在乎,笑眯眯的看着景沐承说:“托你的福哦。” 没错,他就是故意的,天之骄子的景大少爷,要不是被恶魔推下楼躺了13年,又怎么可能会是现在这样无人相识。 还得沾光才能见世面,多可笑。 景言之何尝不知道这对母子俩居心叵测,既然你们要搅乱一池清水,他上个眼药又有什么。 各凭本事吧,他不过烂命一条。 景沐承注视着他慢悠悠上楼的背影,狰狞的控制着自己想要砸烂餐桌的欲望。 臭傻逼!明天就是你的死期! 倒要看看你临死前,会不会还有现在的泰然自若! …… 景言之洗漱好钻进被窝,在手机和书,果断选择了电视机。 找了部文艺电影,靠在床头静静的看着。 还没看到一半,他就发现了华点。 用手机在浏览器上搜索了一下,果然,这居然是部男性同志片。 景言之稍微震惊了一瞬,又耐心的看了下去。 爱情这种东西对于他来说,根本就不存在,命都保不住,何谈奢望? 只是如今望着这部电影,他深思的想了下,如果是自己,那么爱情无关性别。 电影挺好的,在主流世界里,两个人找到了属于他们的一方天地,幸福到老。 皆大欢喜的结局影响到了景言之的心情,夜深人静,他带着美好的笑容沉睡梦乡。 殊不知,一场巨大的阴谋马上降临,并且他无望的生活转瞬即逝。 黑夜笼罩着大地,繁星闪烁出柔和的光芒。 晨起,景言之裹得厚厚的出门在山里步行。 这里的山和碧山寺不一样。 碧山寺有花虫鸟叫,这里的山因为有人的存在,除了微弱的汽车声响,其他时候都是安静的如同死地。 逛了一圈有点无趣,景言之行动缓慢的回了别墅。 天气寒冷,院子里的花圃早已凋零,竟是一点乐趣都没有。 独自用完早餐,又回了卧室,不一会儿门外传来了其他人起床的声音。 方丽丽安排早餐,温柔体贴的送走老公,热情唠叨的叫儿子起床,呵斥着佣人没有给自己准备燕窝。 叽叽喳喳,吵闹不休。 景言之拿起手中的书盖在脸上,挺好,正常的一家三口,正常的人间烟火。 他并不知道,楼下的方丽丽和景沐承正在密谋。 “妈,你今天一定要看住他,我下课就回来,千万记住,别再惹他,明天这个时候,所有的一切就都结束了懂吗?” 景沐承神色严重的提醒母亲,担心她坏了计划。 方丽丽忍着心中的激动:“好,妈都记住了,除了不让他出门,其他时候都躲着他。” 景沐承满意的点头:“就一天了,以后景家还是属于我们的。” 方丽丽的脸差点笑烂。 —— 西山庄园。 “白先生,周家那老小子把地点定在了今天下。” 餐桌上,男人面容俊隽,黑色绸缎的衬衫手腕处轻松挽起,简洁略带矜贵,又有几分说不出的性感。 修长的手指捏着白色勺柄,默不作声的喝粥。 周聿抬眼扫了扫,站在桌边继续道:“说是今天下是他的地盘,比较安全。” 白祈安喝完最后一口粥,放下餐具,捡起餐巾姿态优雅擦擦嘴:“安排好人。” 周聿勾勾唇:“是。” 他早就知道那老小子不怀好意,连自己都玩不过,还想在白先生眼皮子底下耍花招,真是作死。 哎,晚上又要活动筋骨喽。 稀松平常的一天,景言之沉浸在知识的海洋里,早已忘了昨天答应的出门。 吃完晚餐刚泡了个澡出来,就听见有人敲门。 “进来吧。” 他以为是吴管家来送汤药,一边搭着浴巾擦头发,一边往阳台走去。 第14章 今天下会所 半晌,门口没有动静。 景言之扭头看过去,景沐承打开门却没有进来,只是挂着冷脸靠在门口。 第17章 “不是说要出去玩?这时候洗什么澡!” 景言之脸上闪过一丝迷茫,想起昨天晚饭的插曲,随即无语的说:“我以为你说的玩,是白天出门。” 景沐承更无语:“白天玩什么,好玩的都在晚上。” 真是个土包子。 “我不熬夜的。”景言之上次熬夜导致大病三天,当下直接拒绝。 景沐承怒气冲天:“你有病啊,我他妈场子都给安排好了,结果你说不去了,那你昨天答应个屁啊!” 景言之眨眼:“我是有病啊,你不是知道?还是托你的福呢。” 景沐承顿时哑口无言,被他直白的挑衅刺激的脑神经不停跳动,阴着脸咬牙:“今天你不去也得去,我给你窜的局,如果不去丢人的是你。” 两个人相互对峙,景沐承眼里清晰的势在必得。 景言之看他毫不退让的样子,知道说什么也得走一趟,算了,大不了转一圈走人。 “行,出去吧,我换个衣服。” 得到准确答案,景沐承扭头就走,门也不关。 景言之眼里的嘲讽溢满,起身自己动手关了门。 自诩名门世家的贵公子,礼仪教养却还不如一些普通人,还不如是条狗呢。 半小时后,景言之裹着羽绒服,围巾下了楼,没想到一家三口都在楼下。 景沐承见了他的穿着,无声讥笑。 景莆安看了他一眼说道:“身体不好少喝酒,沐承记得照顾好你哥。” 景沐承难得乖顺的答应:“知道了爸爸。” 方丽丽不知道为什么高兴的很:“言之,要好好玩啊。” 景言之谁都没有搭,自顾自的出了门。 方丽丽被他甩脸色次数太多,忍无可忍的说道:“言之是不是在怪我呀,哎,也是,都怪我没有照顾好他,当初姐姐……” “啪!够了!” 景莆安砸掉桌上的果盘,黑着脸起身上了楼。 方丽丽按着脚脖子上被玻璃刺伤的划痕,愤恨的望着丈夫的背影。 过会儿又莫名的笑起来:“景莆安啊景莆安,当你那点心思我不懂?呵呵,迟来的深情比屎都恶心,可惜啊,哪个你都守不住!” —— 八点半。 灯红酒绿的街道比白天的人潮更加汹涌。 今天下会所门口,无数的豪车一辆辆行驶过来,门口的泊车小弟都顾不得欣赏,脚步不停歇的忙着干活。 景沐承开的车,下车后大步流星的往里面走,路上遇到的人大多数都称呼一声“景大少” 景言之跟在他身后淡定的走自己的路,注意力都集中在地上。 越往里走灯光越暗,他很怕突然的摔跤,毕竟上次在公交车里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酒吧里不比公交车人少,摔倒了很难站起来。 景沐承看他乖巧低头的样子,还以为景言之终于识相了,劲头更是眉飞色舞,恶毒的心思却丝毫不减。 今天下。 b市最大的高级私人会所,能进来的都是有权有势的,一楼是酒吧,二楼是包厢,三楼大部分人都上不去。 据传,能上去的都是权力的顶峰,一二楼有钱就行,所以这两层都是年轻人,也就是所谓的二代三代们。 景沐承平时也就是在一楼玩,沾别人的光才能去二楼几次。 “哦哟,景大少来啦!” “景大少,你自己窜的局自己到来晚了,让我们等你半个小时,说吧怎么着啊!” “就是啊,沈少都来了,你就说你怎么谢罪吧哈哈。” 刚刚还洋洋得意的景沐承,这会儿二话不说,拽过桌上的子弹杯,两排12杯,纯洋酒拿起来就喝。 卡座里的人叫嚣着鼓掌。 “还得是景大少,看见没,都学着点。” “哈哈哈,景大少牛啊,海量!” 相隔三米远,景言之看着景沐承不要命的喝完了将近半瓶高浓度洋酒,还上赶着道歉。 “沈少,抱歉,路上堵车了。” 坐在中间的人玩着打火机,嗤笑一声:“行了,算你小子有眼色。” 景沐承稍稍松口气,搭上沈少他花了很大的力气,万不能毁了这条人脉。 屁股刚坐下就听到沈少开口:“人呢?” 旁边的起哄声跟着来临:“对啊,不是说要让我们见个新鲜的?在哪呢!” 景沐承急忙转身冲着不远处的景言之招手:“过来。” 景言之没动,嘈杂的环境,他好像遗世而独立的看客,不沾染一丝红尘。 景沐承暗骂几声,起身过去拽着他往过走:“来来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沈少,这是董公子,黎二哥……” 巴拉巴拉说了一堆,景言之一个都没记住,一个也不在意。 “哥哥们,别说弟弟不惦记你们的好,有了新鲜人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给哥哥们分享。” 卡座里的人都瞪大了眼睛:“哎哟我去,景大少,这哪找来的,真是个可人啊。” 所谓的董公子已经站起身凑到了景言之身旁:“有点东西啊。” 景沐承恶劣再也不掩饰:“景家的大少爷,景言之。” “谁?” 景沐承混的圈子年纪都小,没有见过景言之,也没听过这个人。 这会儿听见这个称呼都愣住了,还以为景沐承在开玩笑。 景沐承却没过多解释:“甭管谁,反正是能一起玩的,哥哥们放心玩。” 第18章 “得咧,有你这句话就行。” 一群人互相看看,随后哄堂大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景言之听出了不对劲,皱着眉头打算离开。 刚要迈步,卡座中间的沈少开口:“小美人儿,快坐过来。” 景沐承一把抓过他的胳膊,把他按在了沈少旁边,低声警告:“沈氏集团最得宠的孙子,你惹不起,景家也惹不起,乖乖坐着。” 然而景言之并不在意,拽开他的手就要站起来,却被那个沈少按住肩膀:“啧,真漂亮啊。” 景言之是个脆皮,根本抵抗不了正常男性的力量,他使了点劲儿推开人:“离我远点!” 酒吧里温度很高,在这里面的基本都是短袖,景言之本来就被热出一身汗,这会儿用了力气,脸上更是泛起红晕。 第15章 中计 沈少当场就愣住了,自然美和做作美他还是分得清的。 景沐承还以为他生气了,急忙给景言之手中塞了杯酒:“说什么呢,赶紧给沈少道歉!” 景言之挣脱开他,重重的把杯子放在桌子上:“让开。” 景沐承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他,一把夺过他的手机:“乖乖待着,喝两杯我就带你走,不然你别想回去。” 气氛瞬间凝固,其他人都在看好戏,景沐承寸步不让。 景言之没法儿,没有钱,路程又远,a市又没有一个朋友,靠他自己哪里也去不了。 “我不喝酒。” “可以。”沈少直接接话:“去,让人送杯果汁来。” 景言之冷着脸:“水,要瓶装的。” 沈少嗤笑:“行。” 折服带刺的玫瑰是最好玩的,沈少兴致勃勃,什么要求都答应。 景沐承点了根烟,在黑暗中讥笑,挺聪明,还知道瓶装水安全,可惜,沈少这群人要得到手的东西,从来都是不择手段的。 水上来的很快,景言之自己开瓶,沈少提起酒杯:“喝一杯?” 景言之沉默了几秒,抬手喝了一口,沈少也不生气,乐呵的自己灌了一杯。 场子又热闹起来,其他的人都开始推杯换盏,沉溺于酒精的快活里。 景言之握着矿泉水瓶安静的坐着,沈少晃着酒杯像条毒蛇一样盯着他不放。 “没来过酒吧?” 景言之瞟了他一眼,沉默不语。 沈少戏谑的轻笑两声:“真有意思。” 不知为什么,一股油腻感扑面而来,景言之有点犯恶心。 直到一群男男女女穿着清凉的站在桌前,供人挑选。 卡座里的人嘴里挑选货物般,嬉笑着调侃他们的身材。 景言之实在受不了这种,起身:“我去卫生间。” 景沐承没让开,他不知道沈少到底有没有动作,但今晚自己绝不会简单收场。 沈少无所谓的笑笑:“要不要我陪你?” 景言之都不:“让开!” 景沐承和沈少对视一眼,这才挪开:“别乱跑,有些禁区去不得。” 说着招了招手,一个男性服务员走了过来:“我带您去。” 景沐承给了服务员一个眼色,这才安心的放人离开。 不愧是b市著名的会所,占地面积很大,去个厕所就跟旅游一般,七拐八拐的绕进角落,服务员表示他在外面。 景言之点点头,自己进去了。 高亢的音乐声震得人心浮躁,他有点心烦的脱掉了羽绒服,凉意袭来,终于舒服了不少。 忽然隔壁传来了一阵奇怪声。 虽然自己没吃过猪肉,也没见过猪跑! 但是梦里的他见过,还吃过! 景言之尴尬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开门的话肯定能听见,不开门的话他难道要听全程!? 刚想冲出门,他就察觉到自己的不对劲。 不对!旁边虽然在现场直播,可他第一反应只有尴尬和反感。 不可能莫名其妙的有感觉。 景言之顾不得会不会打扰了,伸手就要开门,刚迈出一步就察觉身体发软,头晕眼花。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犯病了? 体内的燥热告诉着他不是,他无力的靠在厕所的隔板上。 景言之想开口叫服务生进来,开口却变了味道:“嗯……” 旁边的已经结束,窸窸窣窣的调笑盖过了他的声音。 他顿了顿,脑子疯狂运转,从进来到现在,只有那瓶水! 操! 饶是心如止水的人这会儿也控制不住的想骂脏话。 自己明明已经很谨慎了,还是着了道。 “先生?您好了吗先生?” 服务生的声音传来,景言之用尽力气踹了脚门:“这儿……” 幸好的是他刚刚把开关打开了,服务生一把拉开门就看出他不对劲儿。 很冷静的把景言之掺出来,他们见得这种情况太多了,早已面不改色。 “等等……送我出去。” 景言之现在只想离开,可服务生并没有会,目不斜视的拉着他往回走。 智还在,景言之知道服务员不会听他的了,回去就是玩物。 他不动声色的酝酿,走到一个交叉口,突然用力推开服务员,转身跌跌撞撞的跑向另一条通道。 “先生!快回来!” 服务员见他去的方向不对,当时瞪大眼睛,着急的就要把人拉回。 不巧的是,门口猛然涌来一大波人,等他挤出去,跑了的人早已不见踪影。 第19章 “完了!”服务员冷汗直冒。 景言之自控力越来越少,他凭着本能一直说着通道往前,尽头的门打开,居然是安全通道。 没办法后退,他扶着栏杆一步一步往上爬,所有的一切都抛诸脑后,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绝对不能让他们逮到。 —— 今天下,三楼。 金碧辉煌的包厢里,气氛微滞。 周聿站在雷海峰身旁,用枪抵着他的头:“老小子,就知道你不安好心,怎么样,好玩吗。” 雷海峰声音都抖了还嘴硬:“周聿,你他妈就是一个狗腿子,老子迟早弄死你!” “啧。”周聿啪的一声打穿了他的肩膀。 “啊啊啊啊!” 到底骨头没有嘴硬,雷海峰目裂瑕疵的喊道:“姓白的,胃口太大了,容易自食恶果!” 周聿直接把他送走。 “操!找死!” 骂他可以,骂白先生不行。 沙发上的男人,从始至终都没有开口,置身事外的看完闹剧,起身衣领:“收拾干净,让顾行过来接手。” 包厢里的人俯首称臣:“是!” 从此,今天下姓白! 周聿随手把枪收好,紧跟着白先生出了门。 今天下一共18层,三楼以下是乐子,10层以上是客房。 雷海峰这老小子,敢在白先生眼皮子底下碰不该碰的,还敢叫嚣,一下子结束他,真是便宜他了。 “白先生,回去吗?” 空旷的楼道里,周聿轻声询问。 只有白祈安身边人才知道,让人闻声色变的大佬,居然是个不熬夜的养生达人。 现在已经10点了,到了白先生该睡觉的时间了。 白祈安没说话,专注着下楼梯。 刚走到拐角处就被人撞了个满怀。 “唔……” 第16章 我是谁 周聿还在内心吐槽自家先生的习惯,没有注意突如其来的变故。 刹那,戴有黑色皮手套的大手握住了来人纤细的腰。 “先生!”周聿还以为是奸细作恶,猛的冲上来就要结果了这人,却被白祈安挡住了动作。 再仔细一看,咦? “这不是碧山寺……他这是?” 白祈安眼神平静的望着怀里的人,察觉到他站不住,单手用力把他撑了起来。 景言之迷蒙着双眼看向上方,费力的眨眨眼睛,终于看清了来人的面庞。 是他啊…… 霎时,他放下戒备,瘫软在男人的怀里。 “白……先生。” 周聿眼睁睁的望着两人紧紧相拥,莫有有一种自己到底该不该拦的迷惑。 “他,这是被下药了?” 白祈安撑着一个人的力量,丝毫不见费力,低头无声的仔细注视着他。 景言之却没有精力回答周聿,精神放松下来,身体的反应一时间疯狂的涌上来。 他勾住男人的脖子就要亲。 “哎哎哎……”周聿紧急呼叫,这咋能随意下口。 白祈安扫了他一眼,周聿闭嘴。 得不到安抚的景言之,委屈的情绪从眼睛里泄露出来,被药物干扰的唇色泛红不少,带着情欲的眼睛看向男人,嘴唇轻启。 “好难受……” 白祈安还是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望着他,手却没推开人。 周聿觉得自己是时候出场了:“他被下药了,我安排人送医院吧。” 白祈安还没说话,景言之就狂躁的大叫:“不要,不去医院!” 周聿被吓一跳:“不去就不去呗,瞎叫唤什……”么? 白先生是不是横了他一眼? 没人在乎他的心塞,景言之还是被那场梦影响至深,听见医院就有点应激反应,双手死死的抓住男人的衣服。 眼泪瞬间蓄满眼眶,不自觉的泪珠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白祈安眼神漆黑的和他对视了几息,伸出空闲的左手拍了拍背:“不去。” 景言之得到回应,变本加厉的要求:“带我走。” “知道我是谁吗。”男人的声音没有起伏,冷静沉着。 “白先生……”景言之把脸埋进男人的颈侧,舒服的贴贴。 “谁。” “白先生……” 白祈安伸手扣住他的下颌,与他对视。 “我是谁。” 景言之被迫离开舒服的来源,焦躁的喊道:“白祈安!” 下一刻,男人直接把他抱起来,转身向楼上走去。 景言之脑中闪过男人刚刚的眼神,幽深又炙热,忽然就有点惊慌。 可已经回不了头了。 从三层的电梯直达顶楼,稳重有力的步伐,给人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漆黑的夜还很漫长,明镜般的月亮悬挂在天空,把银色的光辉谱写到大地上。 偶然一声鱼跃,冲破黑夜的宁静,接着又陷入无边的静谣。 意识残存的最后,景言之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真疯狂啊…… ……(扭曲,疯狂,尖叫,不能写啊啊啊啊) 楼道里,周聿坐在台阶上,一根又一根的抽着烟,神色懵逼。 窗外月色渐浓,他要有老板娘了。 一楼,服务生没找到景言之,急忙回去汇报。 “沈少,那位先生不见了!” “什么?” 最先抓狂的是景沐承,对于他来说,糟蹋景言之的是不是沈少都行,要紧的是让景言之去死。 第20章 景言之的身体状况,他早已经打听清楚,现在的他根本承受不了激烈的玩弄,就算是结束以后没死,离死也不远。 “你他妈说什么,人去哪了!” 他红着眼拽着服务员的衣领质问。 服务员想到景言之去的方向,吓得浑身发抖:“他……他去了,去了楼上。” “那你还不去找?” 景沐承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只以为景言之去了二楼。 “不,不能去……”服务员已经吓哭了。 沈少察觉不对,问道:“什么意思。” “三,三楼有人。” 一瞬间,卡座里本来还在玩闹的人都停了下来。 沈少坐正身子:“谁!” “不...不知道,有很多保镖!” 来今天下玩的人都清楚,二楼误闯了也还好,大不了就是落个不好的下场,可三楼! 闯上去的是直接没有下场的,运气好还能见个尸体,运气不好,死无全尸! 沈少是懂点三楼的交易的,这时候也顾不上景言之的死活了,扭头警告呆滞的景沐承:“今天人是你带来的,出事儿了自己负责任,懂吗?” 景沐承已经没有思想了,傻傻的点了个头。 沈少直接起身离开,其他的人也紧跟其后,谁也没有搭景沐承。 三楼……三楼? 景沐承突然浑身打了个哆嗦,接着手忙脚乱的跑了出去。 躁动的人群里都在顾着自己的快乐,谁也没有在意这张桌子上的慌乱。 徒留黑色沙发上的手机,静静躺着。 早上10点,周聿躺在3层的包厢里,盖着外套呼呼大睡。 手机铃声响起的时候,他还以为是顾行,闭着眼摸出手机,懒散的接通:“有事说事。” “备车,清路,去医院。” 低沉磁性的嗓音快速传达命令,周聿瞬间睁开双眼,跳起来就往外走,顺便通知手下。 “都他妈给我起来干活!” 一声令下,所有人都从迷茫中清醒,绷紧了神经待命。 10点半,今天下地下车库,周聿亲自开车,剩下的人都站在车对旁,静静的看着电梯。 叮... 平时不急不躁的脚步,今日快速有力,所有人都绷紧了头皮。 白祈安抱着人,脸色阴沉的坐进车里。 周聿毫无二话的踩下油门,全黑色豪华车队,以最快的速度冲向了郊区私人医院。 景言之一无所知的昏睡着,昨天稍微红润的脸色,此时黯淡无光。 若不是能看见胸膛轻微的起伏,怕是以为是个死人。 “医院安排好了吗。” 白祈安低头把人抱在怀中,动作轻柔无比。 周聿严肃的看着车况,不忘回应他:“都在待命了。” 后座再无声响。 一路上都是交警控制路况,直到这个车队平稳离开。 第17章 金尊玉贵 “你就是个扫把星,你妈就是让你克死的!” “去死吧,废物!” “逆子!老子不如打死你!” “景言之!你为什么不救她,你就是个白眼狼!” “枝枝,妈妈好累……” 9岁的景言之抱着自己坐在地上,头顶都是一张张血盆大口。 “不是……我不是……” 车后座,景言之啜泣着低喃,身体不自主的发抖。 白祈安握住他的手:“别怕。” 转头青着脸下命令:“再快点!” 周聿死死的把着方向盘,把普通的车子开出了赛车的速度。 40分钟的路程,缩短了一半。 医院门口站了一大堆人,车子刚停下,白祈安就抱着下了车。 急救床就在旁边,景言之已经陷入了深度昏迷。 “快,氧气罩!” 白祈安握了握发麻的手,抬步跟了上去。 周聿指挥其他人跟上,自己却坐在驾驶座抖着手点了根烟。 “真吓人啊……” 手机铃声又响起,他反射性的绷紧神经,幸好,不是白先生。 “周聿,你们咋都跑了?都不给我留个人交接一下?” “兄弟,这个事儿怎么说呢……” “别废话,长话短说。” “可这事儿说来话长啊。” “滚蛋!” 周聿哈哈大笑,随即正色道:“总之就是老板把人做废了,这会儿正抢救呢。” 电话那头的顾行:“……你在给我扯犊子?” 都废了,还抢救?有病病? 周聿翻了个白眼:“是那个做!” 顾行钢铁直男:“哪个?” “滚吧,傻儿子!多余跟你说!” “你才傻!你傻傻傻!”顾行暴跳如雷。 周聿勾起唇角:“行了,不跟你闹了,还焦头烂额着呢。” 顾行终于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做?做爱的做?” “不然呢。” “……” 奈何自己没文化,一句卧槽走天下。 顾行不可置信。 周聿没空再跟他叨叨,挂断电话赶紧上了楼。 医院顶层,呜啦啦的挤了一堆人,每一个都是赫赫有名的泰斗。 这就是资本的力量,权势的一角。 白祈安坐在病床边,盯着呼吸逐渐平坦的人儿。 折腾了一夜,他是被怀里的热度烫醒的,尝试着叫了人两声,得不到回应,他当机立断的传下命令。 第21章 知道他身子不好,没想到弱成这样。 “额,白先生……” 一群顶级大佬们,这会儿像小学生一样,推搡出一个人面对暴风雨。 “说。”白祈安把玩着修长却过于瘦的小手。 戴着老花镜的教授轻咳一声说道:“这位小先生的身体亏空很大,各个脏器受损,西医这方面没什么意义,重要的还是中药调,以及食补。” “具体。” “药浴,针灸,中药汤,和各种营养食材。” 周聿靠在门口,心里默默感叹,说白了就是养呗,千娇万宠的养,金尊玉贵的养,照以前宫里养太子那么养! 反正就一个字,贵! 白祈安把手里微凉的小手塞进被子里,仰头靠在椅背上,伸手捏了捏眉心:“按你们的方案来,我只有一个要求。” 犀利的眼神射向人群:“把人治好!” 戴着眼镜的教授自信点头:“您放心,只要是食材药材能到位,成为正常人不是问题。” 周聿咋舌,啧,看来以后还真是太子爷了。 白祈安挥挥手,一群白大褂战战兢兢的离开。 “阿聿。” “白先生。” “去拿药方食谱,把东西都安排好。” 周聿应声,犹豫了半晌还是问出口:“东西送到西山吗?” 白祈安毫不考虑的点头。 周聿再次确定,真的有老板娘了! 命令传达下去,全国各地的分部快速收集所需物品,也让各位二把手心惊胆战。 这是怎么了,白先生出事了? 一个个都不敢问到白祈安脸上,偷摸的向周聿打探。 换来的是一个高深莫测的表情。 一夜过去,天翻地覆的变化。 景家,景莆安还什么都不知道,平时他就很少能见到景言之。 早上用餐时,他还以为昨天玩的太晚,景言之还没起来,没多问,吃完早饭就去了公司。 等他一走,景沐承就吓的把所有告诉了母亲。 方丽丽脑子没转过弯,只想到景言之死了是个好消息:“这是好事啊,不用咱们沾手,人就没了,你爸爸也无话可说。” 景沐承可不傻,常年混迹在今天下,昨晚一夜没睡,担心的是会不会连累他自己。 “妈!你懂什么,若景言之惹了人,他死无所谓,可人是我带去的,那些有权势的人随便一查就能查到,要是为了封口,我就完了!” 方丽丽却觉得儿子有点小题大做:“怕什么,昨天你们那么多人,总不可能把所有人都灭口吧,更何况里面还有沈家的公子,再有本事的也得掂量掂量。” 景沐承被吓破了胆儿,这会儿听风就是雨,顺着母亲的思路一想,感觉确实是那样,心情顿时放松下来。 “好了好了,去泡个澡,安心睡一觉,这一晚上过去,啥事儿都没有,还不能说明什么吗?景言之没回来,估计是出事了,昨天你那些朋友也没消息,定是没什么大事,你就放下心吧!” 母子俩自己把自己劝好,想到景言之的下场,又高兴的笑出声。 他们并不知道,白祈安只是还没腾出空来。 …… 下午三点,景言之醒了,第一反应就是,原来还活着啊。 “嗯……” 下一瞬,从头到脚,没有任何一个地方不痛,他难受的哼出声音。 视线里忽然闯进来一条胳膊,骨骼分明的大手拿着一根细小的棉棒,替他沾湿了嘴唇。 景言之微微侧头,入目的是男人棱角俊逸的面庞。 心底猛然生出一股委屈,眼眶发酸,他哑着嗓子抱怨:“好疼……”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景言之竟从男人眼睛里看出一抹慌乱。 “你在发烧,酸疼是正常的。” 再正常不过的科普,景言之在这一刻真的很想咬死他。 白祈安垂眸望向手背,早上还把玩的小手,这会儿悄摸摸的用拇指和食指掐他。 挺好,没咬到也不死心。 景言之眨巴掉眼泪:“都怪你。” 白祈安沉默,但手却没收走,任由他掐。 “喝水吗?” 景言之呼着热气,轻嗯一声。 第18章 短暂依靠 周聿没骨头似的歪在沙发上,稀奇的看着白先生伺候人。 景言之动不了,白祈安端着杯子,把吸管塞进他嘴里,耐心的等着人喝够,喝完又拿纸巾给人擦嘴。 力求把人服侍的尽善尽美。 “看什么,去南江府订份粥。” 周聿:…… 好吧,只有我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景言之记得昨晚发生的任何事,可也许是脑子烧的不清醒,喝完水也不说话,静静的盯着白祈安掉泪。 身体的不舒服刺激着他掌管脆弱的神经,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可他只想哭。 白祈安盯着他的眼泪看了会儿,片刻,轻轻叹气,抽出纸巾给他擦拭:“哭什么。” 景言之泪眼汪汪:“头疼。” “嗯,烧的。” “腿疼。” “嗯,运动过度。” “手疼。” “嗯,血管细,针扎的。” “……屁股疼!” 白祈安:“……” 景言之控诉的眼神望着他。 “乖乖睡觉,别闹腾,擦过药了。” 第22章 后知后觉的害羞感上来,景言之默不作声的把脸蛋往被子里缩了缩。 白祈安撇过他的小动作,嘴角微微上扬。 粥送过来的很快,周聿极有眼色的给自己和白先生都订了餐。 没有眼色的是,景言之只能喝没味儿的白粥,他居然大刀阔斧的当着病人的面吃毛血旺。 景言之不服,景言之告状:“他吃的好香!” 白祈安举着勺子送到人嘴边,趁他说话时直接送进嘴巴。 顺便撵人:“出去!” 周聿:??? 麻溜的端着自己的毛血旺去了隔壁病房,呵呵,顶层包场,都是他们的地盘。 景言之又回到了残血的状态,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吃饭还要人喂。 哦,还有上厕所。 脆皮景少站着尿尿都做不到了,只能被人抱进卫生间,然后坐在马桶上liaoliao! 完事后,裤子还得让人帮忙提! 景言之从最开始的羞涩,到最后抹药的时候,彻底躺平了。 而白祈安任劳任怨,只是在景言之建议找个护工来的时候,释放冷意威慑了人一瞬。 幸好景言之没烧到昏头,还能看得懂脸色。 退烧药里有安眠成分,两天里,他清醒的时候并不多,但每次睁眼,白祈安都在。 三天后,反复多次的烧终于退了,景言之也恢复了些力气,虽然还是下不了床,但至少能靠坐起来。 病房里很安静,白祈安有事出去了,门外有守着保镖。 景言之的脑子终于清明了,他好像干了件了不得的大事! 事情发生的太快,根本没有时间清思绪,至少他清楚的发现,自己并不后悔。 下雪了。 窗外雪花纷飞,房间里温暖如春。 景言之没有手机,没有书,自己坐着玩了会儿手指,脑子里什么都没想。 这种有依靠的感觉,属实很美好,就像在碧山寺,不需要考虑人情世故,不需要有那么多的麻烦萦绕心头。 咔嚓。 房门推开,男人迈着矫健的步伐走进来,黑色大衣,脖子上围了一条黑色围巾。 很熟悉。 景言之失神的看着那条围巾,直到男人站在身旁,视线慢慢上移,白祈安内敛深沉的凝视着他。 景言之没说话,眼里却漾出满满的笑意。 周聿:……恋爱的酸臭味。 “景公子。” 周聿递过来一部手机,景言之伸手接过,突然想起来自己的手机,算了,都几天了,也不知道是丢了,还是景沐承丢了。 景言之兴致勃勃的摆弄着手机,一点也不关心外面的腥风血雨。 周聿还是挺佩服的,景莆安对这个植物人儿子,13年不闻不问,一着醒来,丢了两天就大肆找人,好像对这个儿子宠爱万分。 可景言之根本就不在乎老父亲的惦念,高高兴兴的摆弄起新得的手机。 而白先生也够狠,不止霸占了人家嫡亲的大儿子,小儿子也被抓起来,关进了暗室。 “景家在找你。” 景言之只是顿了顿,敷衍的点点头又继续给静语他们回消息。 白祈安坐在椅子上,双腿交叠,脸上没有一丝波动,无法窥探到他真正的内心世界。 “要回去吗?” 景言之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平视他:“你要赶我走吗?” 声线平稳清冽,好似只是在单纯的问话。 白祈安没有回答他,只是冷静的目光交汇,谁也没有开口,无声对峙。 片刻,景言之率先垂眸,嘴角勾起自嘲,不愧是叱咤风云的白先生,是自己无赖了。 闭了闭眼,他重新开口,清冷疏离:“谢谢白先生这几日的照顾,接下来就不需要麻烦您了。” 说完他没在看那人一眼,躺进被窝翻身,送客的意思非常明显。 住持大师说的对,无欲皆无求。 人啊,脆弱的时候确实不能拥有一点的温暖,否则就会生起贪念。 景言之拍拍自己的胸口,别难过,反正自己一直都是一个人。 只是眼眶的热意逼出了几颗滚烫的泪滴。 周聿傻眼,什么情况,怎么莫名其妙就这样了! 他看看床上的景言之,又瞄瞄面无表情的白先生,闹掰了? 不等他想明白,白祈安起身就走,他赶忙跟上。 景言之听见关门声,轻轻的抬起眼眸,心无旁骛的欣赏窗外的雪景。 也好,也好。 之后的几天,白祈安再也没有出现,可每天的餐食汤药一份不落,定时定点的有人送过来。 景言之不知道门外的保镖走没走,他没去看,也不在意。 闹翻的当天,下午有人送来晚餐,景言之是不想吃的,又转念一想,这是自己应得的,如果不是因为他,也不会生病住院。 嗯,就是这样! 又过了两天,景言之已经可以行动自如,站在门口,不知道怀着什么心情,蹑手蹑脚的打开了门。 门外空无一人。 景言之自嘲的笑笑,到底在期待什么啊…… 下了三天三夜的雪停了,他喝着各种名贵药材熬的汤药,突然决定这是最后一顿了。 回想下山的这一个月,一多半都是在床上度过,不是生病就是在生病的路上。 真烦啊。 第19章 尽头是不归路 第23章 第二天,他换好自己的衣服,一路顺当的离开了医院。 没人拦,也没任何意外。 雪后的天气更冷,景言之只穿着一条单裤和羽绒服,他先去商场买了套秋衣秋裤,借人家的换衣间穿好。 出门看见烤红薯,又没忍住馋意买了一个,扒开外皮,吃一口香甜软糯的红薯,哈一口气,好甜。 还是那趟公交,这次是反方向,终点是碧山寺脚下。 这回景言之学乖了,没有坐在中间段,选了最后面的一个角落,托着脸仔仔细细的欣赏这人间烟火。 两个多小时的路程,最后几站的时候就剩了景言之一个人,下车的时候司机看了他好几眼,不明白这种鬼天气爬什么山。 山路都是雪,他先去找了条适中的树枝当拐杖,暗中给自己加了个油,一步一步往上爬。 碧山寺的三千台阶并不是从山脚下开始,而是在半山腰。 景言之对路况不熟悉,摔了一个又一个跟头,到最后几乎是四肢着地的爬到三千台阶下。 景言之躺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天空雾蒙蒙的,冷冽的寒风刺骨,他知道,身体要到极限了。 可他只想去找找这世间的温暖。 爬台阶的时候,突然就觉得好难啊,那个白祈安怎么能那么轻松的三上三下呢。 焦躁的情绪凶猛的冲上胸腔,景言之死死抓紧手中的雪,却还是没忍住,“噗”的一声,吐出了一口鲜血。 他无力的倒在台阶上,干干的扯扯嘴角,别说,吐出来这口血,还挺舒服,至少没有闷闷的感觉了。 雪花又开始飘荡,景言之费尽力气一点一点的往上爬。 终于,他看见了希望。 他甚至听见了静语的笑声。 可他好累,睡一下吧? 好,就睡一会儿。 —— b市,白祈安接过周聿手中的湿纸巾,擦去了红色的血迹。 暗室的门打开,周聿放肆的深呼吸了几下,下面的血腥气太重,连他这样天天见血的人都受不了。 可白先生却不受任何影响,泰然自若。 “医院那边……怎么样。” 周聿愣了下,随后答道:“没有消息传来,应该还是老样子。” 不是掰了吗?怎么又突然问起了!那天离开以后,白先生没在过问,他以为就这样结束了,所以根本就没关注。 谁知道!突然又问起来了! “应该?”白祈安上楼梯的脚步顿住,冰冷的语气仿佛让空气都凝固。 周聿知道坏菜了,当即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却发现医院那边和南江府都有给他联系,还不是一通。 他顾不上认错,敏锐的察觉到出事儿了,快速的回拨过去。 才响了一下,电话就被接通。 “周总,景先生离开了医院。” 周聿眼睛一缩:“你说什么?” “监控显示,景先生早上8点穿着便服离开了医院。” 周聿皱眉查看了一下他们给自己联系的时间,瞬间爆炸:“你们他妈都是死人,8点走的,12点了才发现人不见了?” 白祈安递给他一个不寒而栗的眼神,扔掉手里的湿巾,大踏步往外走。 周聿急忙跟上:“一群废物,给我找!把b市翻个底朝天,也要把人给我找到!” “是是是……” 不会电话那头,周聿直接挂断,快速去了车库。 当务之急,必须找到人! 偌大的城市,暴风雪即将来临。 景言之是被雪花砸醒的,米粒似的雪花掉在脸上生疼,他没有睡太久,至少身上还没有太厚的积雪。 台阶和碧山寺门口还有一段距离,没人过来根本发现不了这里有人,之前他听到的笑声,不过是幻觉罢了。 睡了一觉,他突然有了些力气,艰难的撑着树枝站起来,慢慢的挪到碧山寺门口。 嗯,这次是真的听到静语的笑声了。 寒冷的天气,景言之却感觉到了温暖,唇边不自觉的绽放出一个弧度。 知道你们过的很好就行了。 大雪纷飞,他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这才释然的转身,迎着满身风雪离开了这块心底的留恋之地。 下山确实难,这是景言之滚下几个台阶,顺便吐了口血的再一次体会。 天色越来越暗,他掏出手机想看看几点,发现它早已被冻到关机。 “啧。”随手扔到一旁,反正不花自己钱不心疼。 他来时一身轻松,走时也该是身无长物。 空无一人的山路上,一个佝偻的背影深一脚浅一脚的顶风前进,尽头是不归路。 …… “白先生,查到了,gps显示在碧山寺。” 开车的是顾行,周聿坐在副驾驶将功赎罪的下发命令,挽救场面。 白祈安寂静无声的坐在后座,车厢里的空气比外面的雪地还冷。 顾行给了周聿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车技却稳如老狗。 他们俩是白先生的左右手,坐到白先生这个位置已经不愿意主动安排什么,对外事宜全是顾行和周聿做主。 万万没想到,就这一次,居然猜错了大老板的心思,周聿想死的心都有了。 外面风雪交加,可gps显示位置居然一直在山路上,他不敢想象,到底是出事了,还是手机丢了。 周聿默默祈求上天,给孩子一条活路吧! 第24章 因为打过招呼,顾行一路抄近道,缩短了将近一半的路程,稳稳的开到了碧山寺脚下。 周聿甚至都等不及白祈安,自己先加速爬上去,无关其他,手机定位还在原地! 黑色的手机就在雪地里很好找,更别说旁边还有一摊血迹赫然醒目,周聿颤颤巍巍的捡起手机。 老天爷诶,我命休矣啊! 白祈安和顾行追上来,就看到周聿在研究脚步痕迹,糟糕的是刚刚他上来的时候没注意,早就破坏了踪迹。 “白先生,手机在,人不在,还有……” 后面的话,周聿在白祈安冰冷的眼神里,截住了话语。 不过也无需他多说,地上的血迹太明显,白祈安早就看到了。 “把人都叫过来,搜山。” 发布完命令,白祈安大踏步的向山上走去,踏实沉重的力量,无视地上的积雪。 “是!” 第20章 葬在碧山寺 景言之好不容易爬到山脚下,看了看来时的路,果断选择了另一条未知的道路。 也不过十分钟,白祈安就这样和他错过了。 天黑了,景言之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走到尽头,道路很清净,两侧都是荒草,他在想,如果自己倒在这里,是不是要很久别人才能发现。 或许,会是春暖花开的时候,游客来取景,无意间发现一具男尸,然后疯狂大叫。 “噗呲。”想到那个场景,景言之不厚道的笑出了声。 算了,还是别吓人了,乖乖倒在路中间,也许明天就有人发现了。 景言之跌跌撞撞的向前走,他已经感觉不到冷了,四肢麻木,喉咙里不停的翻涌着血气。 乍然,他恍惚听见了杂乱的脚步声。 “景言之?” “景言之!” 一道黑影气喘吁吁的冲过来,一把拉住他:“妈的,终于找到了!” 周聿第一反应是命保住了! 远处的车声响起越来越近,其实景言之并没有走多远。 步履蹒跚的走了半个小时,也就是两百米左右。 他眨去眼睫上的雪花,迷迷糊糊的看清了对方的脸,是他啊。 景言之已经没力气说话,耳朵里也嗡嗡的,听不清对方在说什么。 但并不妨碍他推开周聿,不是一路人,不用你救,我也不自救。 “哎哎哎,我说你跑这里干嘛,快点跟我们回去!” 周聿再次拉住景言之的胳膊,奇怪的看着他。 好糟心,我又没惹你,是白先生跟你吵的架,干嘛不我! 实际上是景言之只知道他嘴巴在动,耳朵里却什么都听不见。 “别拉我……” 使了点力气推开周聿,他继续走自己的路。 “哎不是我说,你……” “周哥,他好像是听不见。”一位离得近的保镖,也是最先找到人的,细心的注意到景言之的奇怪。 周聿停住手:“啥!?” 听不见?怎么可能!之前并没有这样啊。 车子已经开过来,白祈安用力甩上车门,神色肃穆的快步上前拉住人:“去哪儿。” 车灯的光线照过来,景言之清晰的看清了人脸。 白祈安也注意到了这人满下巴和前胸的血迹,眉头蹙紧,手掌不自觉的用力。 景言之定定的望着他不语,随后垂眸认真坚定的挣开那炽热的掌心。 漫天飞雪,请别再打扰我的路途。 冷风吹过,漫步前行的景言之又难受的咳出鲜血,也逼出了眼泪。 白祈安冷漠的凝视着他倔强的背影。 周遭所有人都面面相觑,一同注视着那个仿佛眨眼就会被风吹散的人。 三米,五米,八米…… 白祈安一动不动,周聿和顾行恨不得自己上前拉住人。 白先生到底在想什么! “之之!” “之之呜呜呜!” “言之,停下!” 少年顷刻泪如雨下,蹒跚的步伐也停滞不前。 远处静语静安哭着跑过来,嘴里着急的叫喊着他,无谓也在身后。 山上的动静惊扰了他们,出门询问了下才知道是景言之出事了。 台阶上遍布的血迹斑斑让人心惊不已,静语静安都来不及穿件棉服,马不停蹄的往山下跑。 山脚下的道路,被无数的黑衣人占据,不等他们问询,就有人指路说清了当下的事件。 静语静安听不完后续,就哭着向前跑,一路大声喊着景言之。 万物寂寥,失聪的听觉突然就恢复过来,他好像听见了充满爱意的呼唤。 “之之呜呜呜!你怎么了呀,你怎么吐血了呀呜呜,你别吓我好不好!” 静语跑的快,冲到景言之身边扶住了他,可这满身的伤痕却让人止步不前。 “之之……”静安带着哭腔小心翼翼的握住他的手。 “我没事啊,别哭……” 下一瞬,景言之轰然倒地,谁也没预料到,两个小朋友也猝不及防的被带到了地上。 景言之忍过那阵晕眩,沙哑着嗓音问道:“抱歉,疼不疼。” “呜呜,之之,你疼不疼啊……” 这声问话,惊到了在场的所有人,是啊,他疼不疼啊。 静安坐在地上,把他的头抱过来,让他躺的舒服点。 景言之掉着眼泪,大口呼吸着:“没关系,很快就不疼了……” 第25章 静语搓着他冰凉的手:“早知道,早知道就不让你下山了呜呜,之之。” 景言之欣慰的笑笑,真好,他还有人惦念。 “言之!”无谓赶过来了,心疼的要把他馋起来,两个小朋友也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帮忙。 “快点过来帮忙!” 失重的人仅靠无谓一人是托不起来的,静安静语力气也没有多大,无谓着急的喊道。 周聿见白祈安无动于衷,咬咬牙,率先冲出去帮忙。 “别折腾了……” 景言之拒绝了,眼皮沉重的抬不起来,意识昏暗之际,他疲惫的留下一句话:“无谓师傅,把我葬在碧山寺吧……” 戴着佛珠的手臂,无力的滑了下去。 “言之!” “之之!!” 白祈安迅速冲过去,一把抱起人:“去调头。” 周聿和顾行立即行动,一个去启动车子,一个打电话安排路线,摇人。 情况很紧急,只能紧急把人往最近的医院送,那些快睡觉的教授们就需要加急的往这里赶路了。 静语静安想跟上去,被无谓拽住了。 碧山寺有规定,他们不入红尘。 顾行的车子已经开出去,周聿的电话刚打完,路过时交代了一句:“别担心,白先生不会让他有事的。” 说完就近上了辆车,加速离去。 刚刚还拥挤的道路,顷刻间空旷寂寥,只有静语呜呜的哭声。 “师叔,之之会有事吗?” “不会。” 无谓望着远处的车尾巴,坚定回应。 师兄算过,言之过了这一劫就能长乐无忧。 “回去吧,去给言之祈福。” …… 还是同样的配置,只不过大部分人都来不及穿白大褂。 景言之直接被送进了抢救室,公立医院的急诊,晚上的人也是多如牛毛。 为了不影响市容,顾行和周聿跟了上来,其他人都在车里等着。 白祈安难得皱眉坐在门外的椅子上,低头盯着手心的血迹静默无言。 周聿和顾行对视一眼,安分的靠在墙上等信儿。 第21章 败阵 一个小时,下了三次病危,医生的呼叫声连旁人都知道了,里面有人正在生死关头。 周聿紧紧的给景言之捏了把汗。 顾行也烦躁的不行,找了个窗户点了根烟,狠狠地吸一口压压惊。 路过的行人想呵斥,见他一身不好惹的气质,悄悄地闭嘴了。 白祈安攥着三份病危通知书,一动不动的盯着,好似要从中看出些什么。 他一张都没有签,只是用冷漠的眼神告知,把人给我救回来! 医生被刺的不敢把那句病人求生意志很弱说出来,脚步凌乱的跑回去继续救人。 景言之很困,可电流传送来的刺痛,扰的他焦躁不堪。 他很想说,别折腾了,让我睡会儿。 可医生们却奋力的和他拼搏,不让他睡个安生觉。 除颤仪第四次猛攻,景言之服了,随他们吧,能让我睡会儿就好。 “白先生,人救回来了,但病人求生意志很弱,中途上了四次除颤,肺部感染严重,现在上了呼吸机。” 白祈安没有抬头,厚重低醇的嗓音响起:“什么时候能醒。” 戴眼镜的教授踌躇了一下:“正常应该是明天下午就能醒来,可病人……” 后话不用说,在场的人都明白,是景言之自己不想醒来。 白祈安抬头看向医生,眼底划过一抹锐利:“最迟后天,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我要看到人平安无事的清醒。” 医生无奈的应下:“好的,不过,病人的身体不能再经历波折了,否则真的会影响寿数。” 其实如果不是金尊玉贵的娇养,也就是几年时光。 白祈安缄默。 人被推出来送往了icu,他掠过床上少年平静无波的眉眼,低哑着声线说了句:“知道了。” 顾行给周聿伸手比划了一下,要变天了。 …… 睡了冗长的一觉,没有不想醒来的意思,他意识回来,自然就清醒了。 睁眼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了,景言之回到了病房,也可以说他都不清楚自己去过icu。 呼吸机也去掉了,就是氧气罩还戴着。 对于自己还在这个世间,他说不上是遗憾还是庆幸,只道是寻常吧。 病房里没人,还是他自己,景言之动了动手脚,没有上次的疼痛感,就是虚弱的动不了。 “呀,你醒了?” 护士例行查看,发现睡了三天的人终于醒了,惊喜的跑出了门告知这个好消息。 景言之失笑的眨眨眼。 过了会儿,一群白大褂蜂拥而至。 视力,听觉,触感都检查了一遍,搞得自己好像傻了一样。 “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景言之摇了摇头。 戴眼镜的教授慈祥的看着他说:“恢复的不错,一会儿换成鼻氧,就能吃东西了,胸腔是不是还有点痛。” 不愧是泰斗,他没说,人家就知道了。 景言之微点头。 “没事儿,过两天就好了,别担心。” 教授伸手给他掖了掖被角:“不过下次可不能这样了,生命诚可贵,要学会珍惜,你还这么年轻,大好的时光怎么可以这样折腾,好好养着,看看祖国的大好河山。” 第26章 景言之平淡的笑笑。 眨眼间,拥挤的人潮散去,留下了一个伟岸的身影。 白祈安姿态凌冽的走上前来,景言之垂眸寂然不动。 气氛悄然无声,两个人一坐一躺,谁也不肯让步。 “就这么倔?” 终是白祈安先败下阵,实是不愿再见他拿命折腾。 床上的少年眼泪珠子控制不住的从两颊滑落,为了忍住哭泣,胸口闷痛加重。 白祈安轻叹口气,抽出纸巾,一点点给人擦拭眼泪。 “没有要赶你走,当时是去处事情了。” 白祈安已经不记得上次给人解释是什么时候的事了,就连父母他也从没有报备过行程,工作。 可如今,一个比他小12岁的少年,几滴眼泪就让他土崩瓦解。 伺候了人三天,换来了一句客气的谢谢,接着离家出走,好不容易找到了,却倔强的不肯回头。 白祈安看着眼前一双红肿的眼睛,认命的低头轻碰:“乖,别哭了。” 景言之近距离的望着他柔和的神色,眼泪又蓄满了眼眶,男人轻柔的一点点吻去他的星光。 窗外阳光明媚,又是一个好天气。 人既然醒了就能吃些流食,还是营养价值极高的药膳汤,景言之半依靠着,乖乖的让白祈安喂汤。 周聿啃着干巴巴的馒头,得,又和好了! 喝完最后一口,白祈安给他擦了擦嘴,见他听话的模样,笑意溢满眼眶。 还是乖巧的时候最可爱。 周聿撇撇嘴,狠狠塞了口馒头,臭情侣! 下午,景言之转院了,又回到了熟悉的病房。 高级的病房和一间精装修的房子没什么区别,白祈安安顿好他,去客厅处工作。 陪聊的人换成了顾行。 “嗨,我叫顾行,白先生的心腹。” 还真直白,一般人都会给自己套个助或者秘书的身份。 可眼前这个长相俊逸,风流潇洒的男人,一脸笑眯眯的,看着一点也不像个坏人。 “我叫景言之。”少年苍白的脸上挤出一抹客气的笑容。 顾行乐呵的说:“甭这么客气,景公子,有什么需要随意使唤我。” 客厅里的周聿无声翻白眼,舔狗。 “对了!”顾行从兜里掏出一部手机。 “这应该是你的吧。” 景言之接过,一看居然是景家拿的那部手机,他疑惑的看过去。 顾行解释道:“在今天下会所找到的。” 景言之没有多问,笑着道了声谢。 顾行不在意的摆摆手,转身去了客厅。 景言之扫到他的背影,摇头感叹,怪不得人家能成为心腹,这眼力见,和分寸的把握,可不是一般人能玩明白的。 客厅里,白祈安瞥了他们一眼:“今天下都处好了?” 顾行正色:“都清楚了。” 白祈安点点头。 “景家和沈家,还有那几家什么情况。” 这次问的就是周聿了,他坏笑一声:“景莆安和其他的几家还没找过来,沈家的倒是有点心眼,已经摸过来找人递话了。” “怎么说。”顾行向来看热闹不嫌事大。 周聿不屑的嗤笑:“求饶呗,说孩子不懂事,愿意把东郊那块地让出来。” “哟,还挺舍得啊。” 第22章 因果报应 周聿把玩着手里的军刀,也是不解:“我也觉得奇怪,沈家那个孙子到底有哪里好,一个花天酒地的废物,竟值得沈老爷子拿东郊那块地换,真是得宠啊。” 刀子哗啦啦的声音吵的人心烦,白祈安抽空斜他一眼:“喜欢玩刀?” “啊?” 白祈安把桌上的果盘推过去:“洗手,削皮,切块。” 顾行差点笑出声,该,让你嘚瑟。 周聿委屈,却不敢有二话,愤愤的洗干净手,抱着果盘咔咔的削起来。 白祈安懒得搭他,眼皮不抬的吩咐:“沈家,从上到下查一遍。” 顾行上前抢过刚削好的苹果:“得令。” 周聿怒目,真狗! 不过两人同时在心里给沈家点了根蜡,抱歉了您嘞,八辈祖宗就要被翻个底朝天了。 白祈安处完合同,抽出湿纸巾擦了擦手:“去给景莆安递消息,两个儿子只能选一个,问他要哪个。” 顾行啃苹果的嘴巴一顿,默默的再给景莆安点根蜡。 门外的讨论并没有避开景言之,但他却丝毫没被影响,只专注的和在手机上静语聊天。 “之之,你还好吗?” 可能是担心他,今天破天荒的在这个时间联系上了人,景言之心情很好。 “我很好。” 白祈安端着苹果进来,看见的就是少年眉目流转,顾盼生辉的模样,与昨日的死气截然不同。 景言之扫了他一眼,继续把注意力放在手机上。 白祈安伸手替他勾开遮挡眼睛的碎发:“很高兴?” “嗯。” 那就高兴吧,一直开心下去。 他看着景言之眉眼弯弯,连带着自己也不由的勾起嘴角。 病房里其乐融融。 —— 景家,方丽丽双眼红肿的坐在沙发上大哭大闹。 “都怪那个贱种,要不是他,沐承怎么会出事!一定是他说了什么!他怎么不去死,当初就该直接弄死他!” 第27章 旁边的管家一脸冷漠,淡定着指挥佣人们清扫碎片,准备晚餐,花园。 自作孽罢了,都是因果报应,这个家里的每一个人都会得到相应的惩罚,包括自己。 景莆安也在公司里焦头烂额,大儿子还没找见,小儿子又丢了,公司这几天突然又出了问题。 他感觉像是有什么在推动着一切,推着他逐渐走向深渊。 叮铃铃。 陌生本地号码,景莆安皱眉接通:“喂?” “景先生,两个儿子二选一,明早给我答案。” “你是谁!你要做什么!嘟嘟嘟!” 清晰简短的通知,不给人任何反应直接挂断,电话那头用了变声器。 再打回去,就变成了空号。 景莆安慌乱的一遍遍回拨,得到的还是同样的语音播报。 他气急败坏的狠狠把手机砸了出去。 两个儿子选一个! 不求财,不求富贵,只让选人,简直就是土匪要求。 景莆安痛苦的按住太阳穴。 选一个,另一个就生死不明。 可无论选哪个,自己就得背上薄情寡义的名声。 这样的代价太大,他不想做这个刽子手。 和他的愁绪万分不同,医院里一片其乐融融。 依旧是南江府送来的晚餐,景言之的病床上放了张矮桌,和白祈安一起吃着养生食。 顾行和周聿在客厅里争抢打闹的吃饭。 景言之抱着汤碗喝一口,勺子空了就被放一筷子菜,两个人安静和谐的吃完了晚餐。 等他喝完药,白祈安又抱着他去了趟卫生间,给他放在马桶上,男人转身出了门。 景言之自己撑着一点点褪下了裤子,然后舒爽的解放人生。 片刻,冲马桶的声音响起,白祈安敲了敲门,等到人回应了才推门进来。 马桶上的少年裤子全都堆在脚腕,白皙修长的双腿合并在一起,病号服很大,景言之拽着衣摆挡着重点位置。 羞涩晕满了张脸,低着头,不敢和男人对视。 没闹翻的那三天,景言之一直处在发烧的状态,人虽然醒着,脑子却有点糊涂。 有时候也是睡得眯眯瞪瞪的被抱进来,又稀里糊涂的被抱出去。 这次就很不一样了,因为他除了浑身无力,脑袋却很清醒。 白祈安倒是难得一见他这害羞的小表情,之前倔的不行,清冷疏离的脸色气的他心头发梗。 伸手自然的帮他穿好衣服,低声道:“别乱动。” 景言之眼神四处乱晃,不敢正视他。 墨菲定律,虽迟但到。 努力的克制还是没什么效果。 白祈安手中的动作攸的停下,微微仰头闭眼,景言之好像听到了男人深吸了一口气。 他有点退缩的动了动,下一瞬,腿弯被勾起,眨眼就坐在了洗手台上。 白祈安单手掐着他的下颌,卡着他用力伸直了脖子。 男人眼里的晦暗不明的汹涌吞噬着他,景言之害怕的要向后退。 “躲什么。” 白祈安并不是想要答案,俯身堵住那张泛白的嫩唇。 上位者即使在亲吻这件事上也要控制着少年被迫的回应他。 十分钟后,景言之全身发软,红着眼眶被抱回了病床上。 白祈安心情不错的把人塞进被窝:“喝水吗?” 景言之拉高被子只露出一双水光潋滟的眸子,微微点点头。 白祈安见他欲盖弥彰的躲避,勾勾唇角转身倒水,递给少年的时候突然来了句:“刚刚没喝够?” 啊啊啊啊啊! 景言之推开水杯翻身裹进了被窝,只留给一本正经使坏得男人一个后脑勺。 白祈安惹恼了人,倒是一点都没有反思的意思,望着手里的水杯但笑不语。 这是第一次,三十几年来,主动伺候人,却被拒绝。 不过,在这个少年身上,仅仅几天,就有太多的第一次。 难得的是,他并没有多少恼意和气愤,更多的是纵容和耐心。 唯一最气的一次,是他用命跟自己犯倔。 他冷眼旁观,直到听见他说葬了我吧。 那一刻,心跳错乱。 医院里看着那三张病危通知书,白祈安突然觉得他在和一个孩子置什么气。 加速的心跳提醒着他,他知道,自己是不想看到花落的。 第23章 选我,还是景家 景氏集团董事长办公室。 景莆安一夜未睡,熬的双眼通红,秘书推门进来的时候被烟熏味呛得直皱眉。 “景董,您这是?” “没事儿,安诚那边怎么说。” 景氏和安诚一直合作的很愉快,前几天突然磨磨唧唧的不想签约了,景莆安打过去电话,那边也装糊涂。 秘书为难的回道:“他们还是不松口。” 景莆安卸力的靠在老板椅上,挥挥手让秘书出去了。 关于到底怎么回事儿,他也不清楚,景言之失踪了三天自己才知道,刚想问问小儿子,又发现景沐承也不见了人影。 问方丽丽,她却只会发疯乱叫,一句有用的都问不出来。 这么多天两个儿子无影无踪,查了半天什么蛛丝马迹都没有。 而公司也开始出现各种问题,直到昨天下午那个折磨人的电话打过来,景莆安终于确认自家得罪了人。 第28章 可到底得罪了谁,眼前一片迷茫。 8点,铃声响起。 “怎么样,想好了吗。” 还是那个变声器的怪声,听不出男女,景莆安抓狂的质问:“你是谁!你们到底是谁!你要抓我儿子做什么!” “呵呵,那不是你该操心的事,你只要给我答案就好。” “选哪个!” “只有最后一分钟的时间,不然两个儿子都归我了哦。” 电话那头的俏皮和景莆安的目眦欲裂,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奋力砸了烟灰缸:“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是你在犯法知不知道!” “哟,景董,你一个资本家给我提法律?那要不要我把你逼死对家的消息递给警察局?” 暴躁的景莆安瞬间起了一身冷汗,混乱的思绪也平静下来。 “最后十秒。” 噩梦般的倒数开始启动,景莆安死死的捏紧拳头。 “十” “九” “八” …… “三,二,一!” “我选……景沐承!” 啪嗒,电话挂断。 办公室里的老时钟滴答滴答作响,景莆安望着桌上的手机一动不动。 内心不断的告诉自己,我是对的,言之身体不好,本来也没几年了,沐承还小,还有大好青春,他不能眼睁睁看着一个健康的人去死。 言之,这么多天没有消息,也许…… 也许已经凶多吉少,就算救回来,可能也留不住,他会解自己的,对吧? 言之,会解的。 一滴鳄鱼的眼泪顺着那张苍老的脸孔流下,景莆安捂住闷痛的胸口,给自己找着可笑的借口。 —— 暗室,顾行挂断电话无声嘲讽,人呐,还是自私的,就是表演的爱子心切,让他有点恶心。 “开门吧,把这位景家大少送回去吧。” 顾行双手插兜看着地牢里已经面目全非的景沐承。 两位保镖进去把昏迷的人拖出来,放在他面前。 顾行像看稀罕玩意儿似的从头到尾欣赏了一遍:“你挺有福啊小子,能得白先生亲手怜爱。” 人畜无害的笑脸,脚却用力的碾压景沐承的脚腕,直到变形。 “啊啊啊啊啊啊!”深度昏迷的人被硬生生的痛醒了。 保镖都隐隐感觉到了不适,不愧是最强辅助,够狠。 “行了,送回去吧。” 两位保镖不顾地上人的死活,拖死狗一样拖了出去。 地牢里的沈少肿着半张脸,哆哆嗦嗦的抱住自己,一点声响不敢发出。 顾行挨个欣赏了一下这群小废物,看到他们害怕的模样,高兴的哼着歌离开了。 “小白兔,白又白,两只耳朵竖起来……” 医院,白祈安大早上就风尘仆仆的赶来,伺候人洗漱,吃早餐,然后坐到客厅忙工作。 景言之感觉恢复了点力气,慢慢的扶着墙挪到了窗边看风景。 还没有半小时,白祈安进了病房,第一时间把他抱回了床上。 “景莆安选了景沐承。” 白祈安一边给他盖被子,一边平淡的告知他这个消息。 景言之配合着他把自己裹好,神情自若,仿佛一点也不意外。 “嗯,知道了。” 白祈安抬眸看了他一眼。 景言之淡定的和他对视:“我不在乎他,不在乎他选谁,不在乎景家的任何一个人。” 是死是活都跟他没关系。 良久,白祈安轻声问道:“那你在乎什么。” 景言之听到问话,眉眼弯弯:“我在乎静安静语,无谓,住持大师,在乎良善之人都能平安无虞,喜乐无忧。” 围巾的主人,公交车上的女孩,送他上山的周聿,竭尽全力救他的医生。 “还有吗?” “还有……白祈安。” 温暖如初的病房里,景言之笑意吟吟,白祈安深潭般的眸底,漾起一丝涟漪。 “胆子这么大,还敢直呼我的名字。” 景言之眨眨眼,伸手掐了掐男人的手背,见他由着自己胡闹,笑容不禁又扩大了一些。 白祈安纵容着他的试探,突然猛的扣住少年的后脑勺,俯身凶狠的吻了下去。 晨辉晓露,蔚然醒来,虽为同起,但求同心。 不知什么时候景言之坐进了男人怀里,白祈安轻啄着他的眉眼,鼻尖,软唇。 “选我,还是景家。” 虽是疑问句,可肢体和势在必得的眼神,根本不给景言之其他的选项。 景言之不言语,男人低头又是一个深吻,直到他被逼出生性眼泪,白祈安这才退出来。 只是薄唇抵在分毫之地继续逼问:“选谁。” 景言之弥蒙着双眼,还没回过神。 眼看白祈安又要蠢蠢欲动的压下来,急忙抖着嗓音说道:“你,选你。” “乖孩子。” “唔……” 黑色西装外套,晶莹白皙的手指折皱了昂贵的面料,索取的男人却丝毫不在意。 周聿站在走廊的窗户跟前,抽着烟,仰天长叹。 打工人的命也是命啊! 景言之再次醒来已经是中午了,他眨眨眼才反应过来,自己居然被亲晕了! 啊?啊!谁家好人接个吻都能昏迷啊! 他羞愤欲死的把头埋进被窝,恨不能当场坐着飞船离开这个世界。 第29章 白祈安专注的摆弄餐食,好像没发现他欲盖弥彰的样子,只有细看才能发现眼神里的笑意宠溺。 “出来吃饭。” 被窝里的人动了一下,又没了音响。 白祈安上前亲自把人挖出来,拿过热毛巾擦脸,擦手。 景言之闭着眼麻木的当个摆件。 第24章 倒打一耙 一日三餐都是清汤寡水的汤,还有喝不完的中药,景言之从醒来就是这样喝药,突然就有了腻的情绪。 下午的针灸结束,他无聊的躺在床上发呆。 白祈安坐在沙发上敲电脑,周聿和顾行都不在。 左看右看,还是掏出了手机,巧的是刚打开视频软件,就看到了关于自己的新闻。 那天公交车上的事件,其中一个推搡他的人,掐头去尾发出来的新闻。 重点说明自己这个年轻人不让座,还打老人,接着就是那个女孩的破口大骂,简直就是颠倒黑白。 景言之猛的坐起来,啪的一下把手机拍在床上,好气! 白祈安瞥了他一眼,低头继续敲电脑。 视频里的评论区乌烟瘴气,大部分都是谴责那个正义出手的女孩,对景言之的评判也有,不过不算最多的。 这件事其实他没忘,只是下山一个月,进抢救室就进了两次,根本没机会去会他们。 没想到,恶人先告状,他们还倒打一耙。 令他难受的是,那个女孩成了这件事的先锋,几乎所有人都在炮轰。 她还是个大学生啊,怎能经得起这样的诋毁。 景言之想到女孩给的联系方式留在景家了,手机上的联系人只有静安静语他们。 他紧紧皱着眉头翻看着评论,片刻,抬头眼也不眨的盯着沙发上的男人。 白祈安抬眼,景言之满脸严肃巴巴的望着他。 “要什么。” 他眼睛亮了一下,伸手把手机递过去。 白祈安起身接过,站在床边静静的看完。 “要律师。” 男人暗灭,把手机还给他,望着眼前少年精致的眉眼下掩藏的委屈。 “他们踢我,这个女孩帮了我。” 深沉的眼底,划过一道凌厉,白祈安帮他把额角的头发拨开,风轻云淡的说道:“嗯,他们的错。” 景言之不知道别人是怎么样的,可在这一刻,他感觉到了依靠,感觉到了无限的底气和保护。 心底那股依赖的情感,使他不自觉的拽住男人的衣角,想靠近他。 “先生……” 白祈安捏着他柔软的后脖颈轻声回应:“嗯。” 偌大人间,想就在身边。 再大的事儿,不过就是白祈安的一个电话。 不到半个小时,热搜,视频,各大新闻都下架了这条新闻。 接着就是事情的全貌,顾行联系上那个女孩,要来了所有的视频,直接买了热搜,至此所有事件清晰。 车上欺负过景言之的人,都被扒出身份信息,被投放到网络上供人们肆意审判。 那趟公交车上没参与过的人,之前还默不作声,这会儿都蹭着流量放出了自己的视频,义愤填膺的跟着批判。 景言之翻看着手机里那些罪魁祸首哭着道歉的视频,嘲讽的笑笑,揭过了这件事。 然而现实里,所有碰过景言之的都遭受到了莫名的人身意外,以及律师的诉讼通知书。 景言之问顾行要到了女孩的电话,直接打了过去。 连打了三次都被挂断,想了想,他发了条信息过去。 还没等他再打过去,电话就回拨了过来。 “小哥哥,是你吗。”电话那头传来女孩急切的声音。 景言之眼底浮起笑意:“是我。” “你怎么样,没事吧?我刚刚不是故意不接电话的,实在是那些人太可怕了。” 女孩的声音里还有一丝害怕,可她第一时间却是担心的问话。 这个世界上好人与恶人并存,她明明自己都身陷囹圄了,却还关心景言之有没有受到伤害。 景言之温和的安抚她:“我没有事,你还好吗?抱歉,都是因为我,才导致你受到伤害。” “哎呀,跟你有什么关系嘛,是那些人太坏了,你才是那个受害者,是他们颠倒黑白,告诉你哦,我可厉害了,噼里啪啦的把他们骂回去了,哼,本姑娘可不是吃素的。” 景言之夸奖她:“嗯,你很棒!” 女孩躲在宿舍的被窝里挠挠屁股:“嘿嘿,那是!” 舍友看着她色厉内荏的模样,无语的抽抽嘴角,到底是谁刚刚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两个人又你来我往的聊了几句,互相加了微信,约好有时间喝奶茶,这才挂了电话。 白祈安见他颜笑晏然,不觉好笑,碧山寺那个陌上人如玉的公子,仅仅因为一些善意的美好,就高兴的如同得到了糖果的孩童,沾染了人气。 两天后,景言之恢复的不错,早上吃完了早餐,白祈安就通知他可以出院了。 没有什么需要收拾的,周聿应要求给他带了一身便衣,换好后他们就一同出了医院。 楼下一长溜的车队等在门口,这还是第一次面对这种高调的场面,景言之心底暗暗咋舌。 临出门,白祈安给他又戴了条围巾,英俊的面庞,五官线条分明,神色认真的像是在严肃处事情。 第30章 景言之乖巧的任他把自己裹严实,而后拉着他的手,配合他的步伐,坐进了车里。 一路顺利的回到西山庄园,开进大门的时候他还很淡定,直到又开了20分钟才到住宅门口,景言之嘴巴都合不拢了。 白先生是他在那个梦里听说的人物,知道他是掌管地下势力的大佬,可这一刻他才清晰的感知到。 人和人的差距怎么这么大,景家在白先生面前啥都不算。 周聿要是知道他现在的想法,只会给他的白眼,拜托,权力顶峰的人天天伺候你吃喝拉撒,连车门都给你开,你现在才反应过来? 景言之是有点怯懦的,不管是梦里,还是现实,自己从没想过能和这样的人有纠缠。 现在两个人到底是什么关系,也是模模糊糊的,可他又不知道该怎么办,周遭的一切都没有给他选择的机会。 景言之不自觉的握紧了双手,眉头流转了一抹愁绪。 “下车,回家。” 白祈安站在车门口,戴着黑色皮手套的手伸到了他的面前。 景言之没在犹豫,回握住男人的大手,起身下了车。 回家啊。 房子很大,佣人却没有景家多,除了一位管家,还有个做饭阿姨,其他的据说都是小时工。 第25章 西山庄园 白祈安的身份太敏感,安全是最重要的,西山庄园顾名思义,就是座山。 所有进来庄园的人都要层层安检,确保没有任何危险才能放进来,当然,就算能进去也迈不进住宅的门。 每天都有轮换安保把守,和24小时巡逻,山上的每道门只有少数有资格的人刷脸才能进入。 比如,住宅的二门只录入了白祈安的专属座驾,除了这辆车,其他的都进不来。 车队其他的车子只能停在半山腰,而白祈安手下的两名心腹,在外大名鼎鼎,在内还是他的专属司机。 景言之跟着白祈安踏进了宅子,管家笑着迎上前打了个招呼。 “白先生,景公子。” 景言之客气的点了点头。 刚坐在沙发上,一位笑态可掬的阿姨拎了双拖鞋过来:“小少爷,换双鞋吧,这样舒适些。” 说着就要蹲下身帮他换。 景言之急忙躲过:“阿姨,我自己来就好。” 阿姨也没与他争夺,笑着递给他鞋,等他换好,把他穿回来的运动鞋放回了玄关的鞋柜。 白祈安坐在他身旁,沉声介绍了一下:“这是苏管家,有什么需要就跟他说,那是徐姨,管着家里的饮食和卫生。” 景言之有礼的打了声招呼:“苏管家好,徐姨好。” “小少爷客气了。” 白祈安替他把围巾摘下:“都是家里的人,自在点就行。” 景言之乖巧的点头。 周聿套着一次性鞋套站在旁边微笑,挺好的,这么多年都没给自己混出一双拖鞋。 人家不到一个月就直接登堂入室了,早知道,早知道他也可以舍身就义的呜呜。 “阿聿。” “在。”打工人笑着面对。 “去和苏管家徐姨交代一下。” 周聿秒懂他的意思,招呼着其他两人走到餐厅,一字一句的传达着景言之的病情,药物,吃食,以及生活的方方面面。 客套的礼数结束,景言之这才有时间好好的看了一圈。 宅子里的装修是中式的,家具却是偏现代风,高科技的产品也是随处可见,缺点就是太冷清。 间房子一看就是单身空巢男人住的,颜色是暗沉系,家里的物品也很简洁,好在阳台上还有两盆多肉。 要是不说这是一代大佬的家,景言之还以为是哪个豪华酒店呢。 白祈安好笑的凝视着少年肆无忌惮的打量,等到他看完才悠闲的问了句:“满意吗?” 景言之是个诚实的孩子:“不是很满意。” “哦?说说看。” 多余的景言之不想评价,他只想要自己想要的:“我想要藤椅,要在落地窗那里晒太阳看书。” 白祈安看了眼他说的地方:“还有呢。” “可以……养花吗。” 可能是觉得自己要求太高了,少年腼腆的垂下了眼眸。 “没了?” 景言之摇摇头。 空气突然安静,餐厅里说话的人声也停止下来。 景言之有点惴惴不安,他自我感觉是赖在男人身边的,虽然他们发生过亲密关系,可那也是自己主动贴上去的。 之后的桩桩件件,白祈安都是毫无条件的帮他解决着所有事情,他不敢有太多的奢望。 “啧。” 身体忽然被拽进了温热厚实的怀里,下颌又被扣住。 “宝贝儿,你是这个家的主人,拥有随意改动的权利。” 景言之撞进了他漆黑幽黯的眼底,内心深处的贪念叫嚣着想要破土而出。 他知不知道,说这样得话会让人误会的。 白祈安进门就脱掉了外衣,身着墨色量体修裁的衬衫,身材修长纤瘦,领口略开露出白皙脖颈下的锁骨,斯文而性感。 住持大师说的对,他确实出不了家,因为他六根不够清净。 景言之跨坐在男人身上,莫名耳朵通红,撑着手下的胸膛微微抬身。 白祈安察觉到,嘴角控制不住的轻勾,大手按住他的后腰,与他贴紧。 第31章 低头凑在红的滴血的耳旁轻声陈述:“宝贝儿,想什么呢。” 景言之羞愤的用额头撞了下男人的肩膀:“不许问!” 啊啊啊啊,丢死人了!还不如死了算求! “要不要先生帮你。” 低醇磁性的声线引诱着景言之脆弱的防线,他又恼又抗拒不了,张嘴咬住了男人精致的锁骨。 “嘶...坏孩子。” 下一刻,人就腾空而起,白祈安抱着他大跨步的上楼,只有手背鼓起的青筋证明着他的不平静。 餐厅里,苏管家和徐姨一人挡住一只周聿的眼睛:“小孩子别乱看。” 周聿:……您要不看看我的身份证再说呢? 我踏马快30了啊家人们! …… 浴室里淅淅飒飒的水声,雾气腾腾的看不清人影。 景言之觉得那句至名言说的非常对! 城市套路深,我要回农村。 怪他见得世面少,互助友爱的情节,最后变成了自己一个人的独角戏。 而男人只留下冰冷的一句话。 “你身体不好。” 忍着吧。 不夸张,景言之清澈愚蠢的眼睛里全是茫然。 咔嚓。 大灰狼围着条浴巾面不改色的走出来,见他光着腿,眉头一皱:“盖好被子。” 景言之泛着水光的眸子怒瞪,见男人沉着脸,默默的钻进了被窝。 上位多年厮杀出来的掌权者,不怒而威的气质,普通人轻易不敢违逆。 景言之也不行,他只是一张干净得白纸,不入世俗时,是因为无所畏惧,现在已经是个正常人,拥有贪痴嗔。 白祈安不论从任何方面看,都是一个掌控者,上位者,不止是普通的霸道和占有欲。 他是权利的象征。 白祈安见他盖好,眉头还是没有松开,找到暖气遥控器,打开,调好温度。 身上的水迹没有擦干,他也不在意,先去接了杯温度适宜的热水,送到景言之嘴边。 “喝一口。” 景言之想要接过杯子自己喝,却被男人拒绝。 他只得凑近水杯喝了一口。 “都喝光。” 景言之又听话的咕嘟咕嘟的喝完。 白祈安挑眉,满意的弯腰亲了下略微红肿的嫩唇:“乖孩子。” 第26章 哭包小少爷 再次下楼的时候,已经到了午餐时间。 两个人都换了一套衣服,苏管家和徐姨心照不宣的笑笑。 周聿木着脸坐在一旁啃苹果。 他和顾行管不同的体系,顾行是负责明面上的公司和情报,他最主要的本职是保护白先生,以及打打杀杀,顺便培训保镖。 从前的自己还觉得挺快乐,此时是真觉得,再也快乐不起来了。 已经能想象,未来吃狗粮的时候比发呆都多。(平时白先生没事的时候他都在发呆。) 简单的吃完午餐,白祈安要忙工作,让苏管家带景言之转一转,有想要修改的都可以告诉他。 景言之笑意晏晏的说知道了,随后就跟着苏管家出了门。 依旧是坐车,不过是那种旅游观光车,封闭式的,苏管家亲自开车,晃晃悠悠的介绍。 “小少爷,这儿是花园,里面有个流水亭子,天气好的时候可以在这里喝茶赏景。” “这儿是高尔夫球场。” “这里是马场,等您身体再好点,可以来这里玩一玩。” “下面就是园林了,也是家里的停车场和保镖待的地方,这没什么好玩的。” 苏管家都没有带他下去转一圈的打算,在半山腰让他看了看就带他离开了。 其中之意景言之听懂了,意思就是这里人员混杂,不必要的话没什么来的意义。 苏管家又带他去了趟游泳池的地方看了看,接着就把人带回去了。 景言之的身体还不适合在外面长待,上次雪地里撒野,肺部又受到了重创,现在的他就是一具瓷娃娃。 哪里都去不得,哪里也伤不起。 回到家,苏管家又仔细询问了他要改造的看书小天地,之后就自信满满的去安排了。 白祈安和周聿都不在客厅,应该是去书房了,徐姨在厨房给他煎药。 莫名的,景言之有种留守儿童的感觉。 没人陪他玩... 还好有手机,他窝在沙发的一角,轻松舒适的刷着视频。 中途,徐姨端汤药过来,顺便给他裹了张毯子。 盯着景言之喝完药,塞给他一个果盘,嘱咐他不要多吃,留他自己玩儿了。 周聿跟着白祈安下来,看见这一幕,咦,还真是千娇万宠的养了。 景言之看视频看的入迷,没有发现他们,自己笑的乐呵。 直到后脖颈被一只大手掐住。 “坐好。” 景言之仰头看向了身后,发现白祈安又换了套衣服:“要出门了?” 白祈安绷着脸捏了捏他:“少看手机,让徐姨把电视给你打开。” “好。”景言之看什么都行。 “我出去一趟,自己在家玩。” 景言之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白祈安松开他,一边戴手套一边往外走,刚走了两步又转身:“困了去楼上睡,记得盖好被子。” 景言之趴在沙发上应声:“嗯嗯。” 白祈安见他听进去了,这才离去。 第32章 周聿默默无语,敢情您这是养儿子呢,真够事无巨细的。 景言之确实听话,等他走了就叫徐姨帮忙打开电视(别问他为什么不自己打开,因为高科技,电视被藏起来了/微笑),自己找了个霸总苦情短剧看了起来。 这还是悠悠推荐的,悠悠就是那个仗义执言的女大学生。 两人加了微信后,有事无事就会聊聊天,主要还是悠悠给他吐槽各种事情。 一会儿是学校的老师太变态,一会儿又给他推荐各种好剧,还有各种美食攻略。 景言之已经馋了两晚上了! 说回短剧,据说是最近很火的小说翻拍的,里面的演员确实不错,就是这剧情…… 一言难尽。 景言之不解,皱眉忍着耐心一点点看,谁知道,到了中间的时候,竟然共情了! 具体就是: “这么离谱?” “耶?就这?” “这男的眼瞎吧!” “不是,这俩长的那嘴干嘛使得!” “呜呜,渣男!你不配拥有爱情!” 徐姨吃惊,孩子这是咋了,没说脑子有问题啊? 一下午,景言之觉都没睡,一点不觉得困,感觉全身都是力气。 “我倒要看看,这女主到底会不会原谅渣男!” 白祈安回来看到的就是,少年披着毯子盘腿坐在沙发上,聚精会神的看着电视。 桌子上还有半杯牛奶,半盘水果,以及一堆沾着鼻涕眼泪的纸巾。 景言之还没发现他,看的正入迷,手下意识的去抓牛奶杯,半路被人截住了。 侧头一看,眼睛顿时亮了:“你回来了!” 白祈安手背碰了碰杯子:“都凉了,还喝什么。” 景言之眨眨眼,没说话。 苏管家极有眼色的去接了杯热水送过来。 景言之接过来,笑一笑表示谢意,捧着杯子小口喝了起来。 等他喝完,白祈安捏着他的下巴凑近:“哭了?” 少年皮薄又白皙,微肿的眼睛特别明显。 白祈安蹙眉,手指轻抚了一下。 “哭什么。” “看电视看哭了。”景言之说着都有点不好意思,避开视线摸了摸鼻尖。 白祈安无奈的食指屈起,敲敲他的眉心:“出息。” 景言之捂住额头,控诉的看向他,又被男人的气势压倒,瘪瘪嘴自己给自己揉揉。 徐姨听到动静,也从厨房走了出来,她对景言之的感觉良好,少了一点疏离感。 这会儿哭笑不得跟白祈安“告状”:“这孩子,吓了我一跳,突然就哭了起来,我还以为出什么事了,结果拉着我说渣男什么的,差点我就打120了。” 白祈安但笑不语的望着他,眼里的取笑一清二楚。 景言之越发羞赧:“徐姨!” “诶,好好好我不说了,我去给我们小哭包少爷做晚餐。” 景言之彻底没脸见人了,捂着脸自闭。 “小哭包?” 白祈安还嫌他不够社死,嗓音含笑的故意逗他。 啊啊啊啊! “才不是!” 不知道为什么,他从男人口中听出了宠溺的感觉。 可社死使他抬不起头。 白祈安揉揉他松软的头发:“那是什么。” 景言之打开手指,偷偷看向男人,触目皆是满眼的纵容宠爱。 忽然升出一股冲动,他猛的扎进男人怀里,声音黏糊的说道:“是先生的小少爷。” 白祈安伸手把他按进怀里,低头温柔的亲吻着少年漂亮的眉眼。 “真乖。” 第27章 废掉的右腿 景沐承在医院醒来,还没庆幸自己活着,就得到了自己右腿残疾的噩耗。 方丽丽红肿着眼睛,气急败坏的骂着那些伤害她儿子的人。 “承承,你告诉妈妈是谁把你伤成这样的,是不是景言之那个小贱种!” 景沐承阴着脸闭了闭眼,随后噼里啪啦的把能碰到的东西都砸在了地上。 方丽丽躲到门口,吓得大叫:“啊!!儿子,你不要吓妈妈,你怎么了,你告诉妈妈,妈妈让你爸爸去给你报仇。” 报仇? 景沐承讽刺的笑笑,眼神里却有一半都是害怕。 他看见了!那个亲手把他弄废的人。 阴暗潮湿的地下室,男人黑眸深沉,俊美的五官自带一股冷冽气场,神色阴戾而冷漠,目光冰冷。 手持利器切开皮肉挑断了他的脚筋,鲜血喷洒到白色衬衫上,来人眉头紧锁,仿佛沾上了肮脏的东西。 景沐承想到那个人冷漠无情的表情,身体就控制不住的发抖。 “承承,沐承!” 方丽丽紧张的声音唤醒了他:“儿子啊,你到底怎么了,你别吓妈妈。” “我爸呢。”沙哑粗粝的嗓音让人听的极其难受。 方丽丽躲闪着目光讷讷开口:“你爸爸……他刚走,这两天公司也出了问题,他急着去处了。” 景沐承没再说话,躺回去闭上了眼睛。 方丽丽脸色顷刻间变得很难看,手指紧紧的拽着裙摆。 其实景莆安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那天早上景沐承被人扔到了景氏集团大门口,保安发现了及时报给了景董。 方丽丽接到丈夫的电话,着急忙慌的赶到了医院,看到支离破碎的儿子哭天抢地的抹泪。 第33章 医生告知她右脚伤残的结论,又是新一轮的撒泼大闹,命令医生给她儿子治好,治不好就弄死他。 气的医生扔下病例头也不回的离开,神经病! 方丽丽又嚎啕大哭的给景莆安打电话,让他找出伤了儿子的人,并且安排权威医生给景沐承治疗。 电话那头的景莆安得到这个消息,沉默半晌,挂断了电话,气的方丽丽又跳脚发疯。 景莆安躺在公司里的沙发上脸上毫无生气,权衡利弊的算计,到头来只剩一场空。 自以为是顾全大局,放弃了那个没有利益可寻的大儿子,结果小儿子也废了。 再一次被亲人抛弃的景言之,可没有时间多愁善感。 金尊玉贵的养在西山庄园里,吃喝玩乐一条龙,最大的忧愁就是喝不完的汤药。 一个月后,热意弥漫的室内,厚重的窗帘遮挡住透亮的天色,浅灰色大床上,白祈安咽了下干涸的喉咙。 他是被热醒的,这一个月每天清晨都是如此,即使多放了一个加湿器也没有改变过于聊热的卧室。 侧头看了眼抵着自己肩膀睡得深沉的少年,经过一个月的调养,景言之瘦到塌陷的脸蛋,终于长出了一小层婴儿肉。 苍白到透明的脸色,也变得红润起来,如蝉翼般的眼睫像把小扇子,因为侧身的原因粉嫩的红唇轻嘟,似有似无的呼吸吹的人痒意十足。 白祈安轻轻的将他凌乱在脸颊的碎发拨开,手指不由自主的捏了捏少年的脸蛋。 “唔……” 像是察觉到有人在作乱他的美梦,景言之眉头微微皱起,随后背上有只大手轻拍,抚平他的眉心。 天色晨光大亮,一夜好梦的少年终于舍得睁开那双清澈透亮的双眸。 “嗯~” 景言之躺在两米五的床中间,伸了一个舒服无比的懒腰,足够的睡眠让他的心情特别美好。 他左右看了看,房间里没动静,知道白祈安早就起床了,从枕头下摸出手机,发现已经9点了。 堕落啊! 自从来到这里,景言之就彻底放飞自我,刷微博,玩游戏,看剧,吃零食,一点都没有碧山寺上那个仙气飘飘,看透红尘的人设了。 托天气的福,他还不能吹太多的风,每天就是宅在家里做个网瘾少年,偶尔看会儿书。 白祈安完全一副放养的政策,只要不伤害身体,随他做什么。 而苏管家和徐姨更是把所有的娇宠都给了他,简直可以说是要风给风,要雨给雨。 周聿一度吐槽,如果他要星星,是不是也得开上私人飞机给他摘一颗回来。 苏管家和徐姨充耳不闻,该宠还是宠。 周聿得了个冷脸,又不敢去白先生面前嘟囔,只能暗自吃瘪。 想到最近周聿看着自己幽幽的眼神,景言之就不由笑出了声。 起床洗漱,收拾了下床铺,迈着轻快的脚步跑下了楼。 “徐姨,今天吃什么啊!” 人还没下楼,欢快的声音就传遍了客厅。 周聿眼睁睁看着刚刚还一脸肃穆的苏管家,转脸像换了个人一样,笑呵呵的凑了上去。 “小少爷起来啦?” 景言之笑着跟他问好:“苏叔,早安。” 苏管家笑出了一脸褶子,声音都夹了起来:“小少爷早安,昨晚睡得好吗?” “超级好。” “好好好,快去吃早饭吧。” 景言之应了一声,赶紧往餐厅走去,路过客厅,还笑眯眯的给周聿挥了挥手。 周聿干笑,别说,是挺招人稀罕的。 白祈安坐在沙发上,端着咖啡杯翻看着手里的资料。 对于这样的场景,已经见怪不怪了。 从前家里安静的可怕,大家都各自尽职尽业的忙碌着手中的工作,尽量的不打扰他的清静。 而少年来了以后,气氛就变得热闹起来,家里时刻都有声音,也更加的有人气。 昨天景言之无意说了句想吃汉堡,今天的早餐桌上就有了一个简易版的牛肉汉堡。 他吨吨吨的一口气喝完牛奶,迫不及待的抓起汉堡,狠狠的咬一口,唔真香! “徐姨,你真好。” 厨房里给他熬药的徐姨,瞬间笑靥如花。 没人会不喜欢如此真诚,懂感恩,知礼数的少年,更何况长得还那么漂亮乖巧。 就是可惜孩子的身体不好,不然该是个多阳光热情的人儿。 苏管家和徐姨已经听周聿说过他的身世和遭遇,老年人是听不得这种凄凉的故事的。 当下徐姨就红了眼睛,心里默念一定要把孩子给养的白白胖胖的。 这也是他们对景言之千娇万宠的原因。 第28章 问问我的……白先生 落地窗的角落,景言之要的小天地早就折腾好了。 米色的羊绒地毯上,放着一个竹藤躺椅,旁边有一张小圆桌,和几个软垫。 冬日的阳光没有那么蜇人,从窗户射进来照的人尸体都暖了。 白祈安在沙发那里处工作,周聿在旁边忙着接电话,不是骂人就是嘲讽。 两个大男人一静一动的画面还挺好笑。 景言之靠在躺椅上,捧着本书眯眼望着白祈安雕塑般的侧颜。 或许是他的目光太灼热,男人突然看过来,两人的目光乍然相对。 他那如同大石般的面容,仿佛是永恒不变的风景,深邃的眼神中,没有一丝情感,让人无法读懂他的心思。 第34章 可景言之知道不是的,他能感觉到白祈安对他纵容的情绪,还有那天晚上,男人炙热带着情欲的眼神。 景言之默默的把书遮挡在脸上,露出一双清澈见底的眼睛,羞涩的眨眨眼。 白祈安低头继续审视手中的资料,只是唇角有一抹似笑非笑。 周聿骂人的欲望突然就消失了。 咦(四声),有股酸臭味! 中午,正准备吃饭的时候顾行来了,挂着一脸邪魅的笑容给众人挨个打招呼。 然后就不顾形象的抱起碗狂吃,活像饿了半年。 他嘴甜,一双桃花眼看谁都带着情意,哄的徐姨心疼的不停给他夹菜。 周聿鄙视的白他一眼,骚包! 景言之被他一顿猛如虎的操作震惊的只顾看他了。 白祈安给他碗里夹了块排骨,略重的敲了下他的筷子:“好好吃饭。” 景言之这才回过神来,端起碗认真的吃自己的饭。 他五脏受损,胃肯定是不好的,不能吃凉的。 顾行啃着肘子见白祈安不断的给人夹菜舀汤,脚下踹了周聿一脚。 暴躁周聿抬头:有病病? 顾行拿头点点那俩人:一直这样? 周聿翻白眼:大惊小怪。 顾行了然的表示懂了,老神自在的看人下饭。 钢铁直男周聿:有什么可看的,扎眼睛! 吃完饭,白祈安带着他们上楼去了书房。 景言之开启自己的网瘾生活。 樱桃小完犊子:之之,快看,这个男人好帅哦(斯哈斯哈)。 刚拿上手机,就见半个小时前,悠悠转发了一个视频。 景言之毫无防备的打开,瞬间被灼伤了双眼。 现在的人越来越会玩,单机游戏里的变装游戏转换到现实,视频里一个穿着很普通的男人,随着音乐突然变了样。 黑色深v西装,里面空荡荡,脖子上戴着一条皮质项圈,最重要的是缓缓的背身而跪,搭配着昏暗的滤镜,让人浮想联翩。 一口芝士:猫猫羞羞.jpg 那边迅速回了过来。 樱桃小完犊子:怎么样,是不是很涩气,我觉得你好适合! 景言之顿时拒绝。 一口芝士:别闹,我可没人家的好身材。 樱桃小完犊子:你太谦虚了宝贝,你的长相就让他完败,要是再换成这样,天呐,幻肢ing了! 景言之看着她发过来的信息哭笑不得,自打认识了悠悠,人生简直精彩。 幻肢,字母,四爱,一个个小众文化字眼,唬的他一愣一愣的。 手机又震动了,还是悠悠。 樱桃小完犊子:来来来,再看看这个,更猛。 还是一个变装视频,只是里面的内容变了,前面都大差不差,重要的是换装后。 这次的男人身着白色衬衫,关键佩戴了禁欲系背带和袖箍,显得身材宽肩窄腰很有型。 景言之莫名的就代入了白祈安的身上,如果是白先生这样穿…… 少年耳根滚烫,脸颊微红,眼神迷离的咬着拇指静静的发呆,连身后有人过来都没发现。 白祈安站在沙发背后,刚要说话就发现景言之的不对劲,眼睛一瞥就看到了手机里不停重复播放的视频。 随即眼神闪过一抹阴鸷。 “喜欢?”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景言之一跳,扭头望去发现是白祈安,他手忙脚乱的按灭屏幕,不断摆手的撇清:“没有,没有。” 白祈安慢条斯的扣着袖口:“是吗?” “是是,悠悠发过来的,我就是看看。” 景言之咽了口唾沫,急忙解释着。 白祈安扣好袖扣,接过周聿手上的衣服,不疾不徐的穿好,这才给了他一个眼神。 “在家乖乖待着。” 不等景言之回应,转身就直接离开了。 那一眼看的景言之心突突直跳,直觉自己要完了。 他欲哭无泪的坐回了沙发,心里默默祈求上苍饶他一命。 手机那头悠悠还在不断的跟他分享着快乐,景言之戳戳她的头像,被你害惨了! 比较抓马的是,偷看小视频被抓了个正着后,悠悠也不分享了,正正经经的跟他讨论起什么发型适合他。 景言之的头发一直都没有认真打过,植物人那十几年,都是无谓帮他胡乱剪剪,到现在可以说跟狗啃了没什么区别。 一身气质全靠颜值撑着。 前两天他洗完澡,吹完头发,终于有空欣赏自己的神颜了,结果就发现自己没有一个帅气的发型。 闲来无事和悠悠吐槽了下,小姑娘就热情的给他推荐了好几款大热发型,还说可以给他介绍几个专业的托尼老师。 樱桃小完犊子:之之,你还不能出门呀。 景言之和她说过自己身体不好在休养,之前说好的奶茶约定,就这么一拖再拖。 一口芝士:好像是哦。 其实他自己能感觉到身体逐渐有了活力,能跑能跳,能吃能喝。 樱桃小完犊子:啊~马上就是平安夜了,大学城这边可热闹了,我还想带你去玩玩呢。 人就是不能起歹念,不然越想越渴望。 景言之认真的想了想,最近天气还不错,无风无雪,只要自己穿厚点,应该是可以出门的。 最主要的还是外面那繁华的生活,像个小妖精不停的勾引他。 第35章 一口芝士:等我问问。 宿舍里喝着珍珠奶茶的悠悠,见他这样说,眼睛登时一亮,有戏! 樱桃小完犊子:问谁呀。 景言之脑海中闪过男人面如冠玉的脸庞,嘴角上扬哒哒哒的敲了几个字。 一口芝士:问问我的……家人。 第29章 掌管自己的神 直到晚餐时间白祈安都没回来,景言之按捺下心底失落的情绪,独自一个人吃完了饭。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平时感觉时间过得好快,可今天他吃完药,洗漱完,躺进被窝里也才8点钟。 拿着手机刷了会儿短剧,却怎么也看不进去,烦躁的他关了手机闭眼酝酿睡意。 9点,院子里还是没有动静,景言之无奈的叹口气,坐起身趿拉上毛绒拖鞋下了楼。 苏管家和徐姨上了年纪睡得都很早,诺大的客厅里,只有玄关处亮着一盏灯。 景言之在客厅里站了会儿,静悄悄的走进厨房,从冰箱里拿了罐牛奶,倒进了小锅里,开火热起来。 这个专门热奶的小锅,还是他来了之后,苏管家购置回来的。 西山庄园只有白祈安一个主子,牛奶这种东西不存在他的食谱里,顶多能接受豆浆。 景言之看了看干净洁的厨房,熬药的电锅,炖汤的砂锅,冷藏柜里各种名贵药材,高端食材,都是属于自己的。 白先生说的对,这儿确实是他的家。 可,为什么自己心里还是觉得空落落的。 少年垂眸望着锅里奶白色的液体,失神的沉默。 碧山寺第一次见到白祈安,他就知道了他是梦里那个在最后时刻,给自己遮盖遗容的男人。 或许是不可多得的善意,景言之醒来第一个见到的人和梦里最后看见的人,让他心底有了一丝波动。 但也仅仅只是一种感激之情,他没有忘记男人见他第一面时的眼神,陌生又无情。 之后的两次,彼此也都是擦肩而过的陌生人。 被下药的时候,无意撞进他的怀里,景言之确实是感到心安的,药物的刺激使他放下戒备,厚颜无耻的贴近男人。 其实他记得的,那天后半夜他就已经清醒了,望着上方白祈安热烈不容抵抗的眼神,景言之深深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之后事无巨细的照顾,在他死寂的心湖砸出了一片小水花。 偏偏白祈安冷静的疏离,让他感觉到无地自容。 下雪的碧山寺,不可否认,他确实有三分之一的赌气,但真正的念头还是想各走各的路,无论生死。 内天,白祈安大费周章的找到自己,其实就已经很明了了。 最先动情的,是自己。 咕嘟咕嘟,牛奶热好了。 景言之默不作声的倒进了杯子里,端到落地窗前,欣赏着夜景,一口一口的品尝着热意。 就这样吧,不强求不期待,得过且过。 好歹他给了自己一个衣食无忧的家。 喝完牛奶,杂乱的思绪也通了,困意来袭,景言之清洗完杯子,回到了卧室。 钻进舒适的被窝,一夜好眠。 白祈安这一走就是三天,回来的时候他刚准备睡觉。 近乡情更怯,不知道出于什么心,他闭眼装睡。 听着男人进了衣帽间,又去了浴室,水声响起,很快人就出来了。 接着大床的另一侧下陷,一具带有水汽的躯体躺进了被窝。 景言之背对着男人,闭着眼睛一动不敢动。 片刻,沉稳的呼吸传来,他这才轻轻的活动了下僵硬的身体。 “装睡?” 低沉有磁性的声音突然出现,吓得景言之瞬间停了动作。 寂静的空间,一声簇笑,随后坚实有力的胳膊环住他的腰往后一带。 “宝贝儿,下次装睡记得要呼吸。” 景言之佩服他侦查能力太强的同时,也想为自己挖个坑顺便埋了。 “你回来了唔……” 话还没说完就被堵住了嘴,白祈安不论床上床下都是强势的,景言之忘了自己要说什么,只能仰头竭力的承受。 呼吸交织在一起,好似要将他的心淹没一般。 然而忽的男人在他耳边说了什么,景言之耳根通红的摇头拒绝。 景言之抗拒不了。 …… 良久,床头灯亮起,其中个子高大的人下床。 过了会儿,一杯水抵在了他的嘴边。 少年眼角氤着红晕,伸手接了过来。 还好,男人还有良心,垃圾桶,纸巾,都给他准备好了。 等他收拾完,白祈安这才又躺回来搂着他的腰,出奇的点了根烟。 这是景言之第一次见他抽烟,好奇的瞄了几眼。 “抽烟……是什么感觉啊?” 白祈安深吸了一口:“打发无聊时间的祭品。” 景言之:……说的还挺洋气。 “我想试试。” 好奇心使他蠢蠢欲动。 白祈安面无表情的斜睨他一眼,按灭了烟头。 景言之在这一刻突然就懂了那个网络上的热梗。 别逼我在最快乐的时候... 少年敢怒不敢言。 “睡觉,不该想的别想。” 后腰下方被男人轻轻拍了下,以示警告。 景言之在暗处撇撇嘴,口中却乖巧的回道:“哦~” 第36章 他的精气还是不足,释放完后就昏昏欲睡,在白祈安怀里找了个舒适的位置,沉沉的进入了梦乡。 他不知道,在他睡着后,白祈安凝视了他很久,入睡前轻轻的在额间留下了一个吻。 这世间万物,爱与不爱,端看的是谁更能沉得住气。 早上,因为昨晚的闹腾,景言之快10点了才起,白祈安又出去了。 他在浴室里扯着头发,长长的叹了口气。 到底还能不能拥有一个奶狗发型了。 虽然他不认为自己是奶狗,但是他很喜欢奶狗的发型,和自己很搭。 恹恹的吃完早餐,之后坐在落地窗前眼巴巴的望着大门口。 好希望掌管自己的神突然从天而降。 或许是老天爷听到了他的祈求,快到午饭的时候,神,啊不对,白祈安那伟岸英俊的身姿终于出现在了他的眼中。 景言之差点喜极而泣。 (看把孩子憋成什么样了。) “先生!” 嘹亮的一嗓子吓的周聿差点掏枪。 苏管家剪花的手一抖,开的灿烂的花朵就这样凋谢了。 这倒霉孩子... 白祈安倒是老神自在,眉眼含笑的走了进来:“怎么了?” 景言之双眼发亮,高兴的走到男人跟前,殷勤的帮他脱掉外套,又接过徐姨手里的咖啡送到了他面前。 “无事献殷勤?” 第30章 别过来,他有病 景言之顿了下,吃了熊心豹子胆的轻瞪了男人一眼。 什么嘛,说的那么难听! “当然是有事!” 白祈安姿态优雅的坐在沙发上,双腿交叠,端起咖啡抿了一口:“说吧,什么事?” 景言之蹭过去:“我想出门。” 白祈安挑眉:“做什么。” “剪个头发。” “还有呢。” 景言之惊讶于男人的厉害,在他面前根本耍不了一点心眼。 他眨眨眼,拽住白祈安的袖子,轻轻晃了晃:“还有和悠悠约好,去大学城玩玩。” 白祈安没说话,面不改色的喝完咖啡才看向他:“什么时候去。” 景言之按捺住内心的激动:“下午可以吗?” “行。”男人爽快的答应了。 景言之猛的跳起来:“耶!” 然后哒哒的跑走去给悠悠通知这个振奋人心的消息了。 白祈安望着那个过河拆桥的背影,眼底幽暗深邃。 周聿:熟悉的感觉,给你点根蜡。 “白先生,沈家那边有点小动作。” “说。” 周聿不屑一顾道:“沈家那个小孙子,额小儿子,回去后吓破了胆,天天躲在屋里发疯,沈家老爷子请了无数名医都没治好,然后就怨上了我们,这几天正悄摸的活动呢。” 白祈安眼皮都没抬一下:“找谁了。” “李家和梁家。” “嗯,知道了。” 周聿语气轻快的问道:“要拦吗?” 白祈安专注在厨房里神采飞扬的少年身上,漫不经心的说道:“不用,翻不起浪。” 周聿赞同的点点头,从桌上拿了个苹果啃。 丝毫没有看出来刚刚他们随意的讨论的是电视新闻里经常出现的人物。 权利的游戏里就是这样,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白祈安的势力太香,谁都想把他拉下来,换自己的人上去。 都是战场上拼出来的,不过一个在明,一个在暗。 明面的桎梏太多,黑暗的操作性就很大,所以,这块香甜可口的蛋糕,只要有欲望的都想拿下。 那就看,谁的命够硬了。 “下午把人安排好,出了差错,你也不用回来,直接去八角笼。” 周聿瞬间头皮发麻,嘴里的苹果都不香了。 “是!” 顶着白祈安浓稠墨汁般的眼神,扔掉苹果快速联系人,安排所有的相关事宜。 景公子,我为你承受了太多,您可得好好的。 吃完午饭,景言之上楼换了身厚实的衣服,坐着苏管家安排的车子飞向了自由。 白祈安站在客厅里,双手插兜目送着车子远去。 周聿亲眼目睹着一切,紧急又在群里发布了死命令。 “把人给我看好喽,掉一根头发,我先把你们的皮扒了,再去以死谢罪!!!” 三个红色感叹号敲打着所有人的神经。 “收到!” 顾行坐在满是合同的办公桌前,看完信息,笑着摇摇头,世事无常啊。 心情十分畅快的景言之,一无所知的坐在车里向往着美好的时光。 根本不知道,因为他一个人牵动了多少人的心。 和悠悠约在了他们学校门口,到了地方,景言之给她发了个信息。 不到五分钟,一道身影闪电似的冲到了校园门口,活力四射的样子让人看着就高兴。 景言之降低车窗朝她招手:“悠悠,这里!” 还在左顾右盼的悠悠,听到声音才发现他是坐车来的。 “哇!之之,这是豪车吧!” 清澈的大学生第一反应不是坐进来,而是围着车转了一圈,拍了照这才有空搭景言之。 少年无奈的推开车门:“别晃了,快进来。” 悠悠嘿嘿咧嘴一笑,这才坐进车里。 “之之你不厚道!” 景言之霎时愣住:“啊?” 第37章 悠悠双手抱胸,表情严肃的质问他:“我们是不是好朋友!” “是啊。”景言之有点着急,这是怎么了。 “那你是豪门少爷的身份为什么不告诉我,是不是怕我开路虎!” “啊?”景言之傻眼。 悠悠噗呲一声笑出来:“哈哈,就那个梗啊,既怕兄弟苦,又怕兄弟开路虎!” 景言之被她搞得哭笑不得:“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他还是跟不上8g网上冲浪的悠悠,刚想解释一下,就被抱了个满怀。 “啊啊啊啊,我居然拥有了一个贵公子闺蜜,天呐,梦想照进现实,那我是不是可以拥有蜜雪冰城全家福奶茶了!” 景言之笑着拍拍她的背:“格局小了,放大点。” “kfc全家福?” “再大点。” “麻辣烫畅吃?” 景言之:“……” 随后又失笑,遇见一个真心相待的好朋友,真的很难得。 心情好了,一切就都好了。 景言之豪气的大手一挥:“今天都由景公子买单,出发!” 悠悠怪声尖叫:“啊啊啊啊,之之,你也太帅了!” 景言之毫不客气的接下这个称赞:“那是!” 司机憋了半天:小姑娘,你还是太浅薄了!别说什么奶茶炸鸡麻辣烫了,跟着这位,哪里还需要什么梦想,都是红果果的现实。 路虎算什么,上亿的豪车都可以随便坐。 前提就是你能让这位高兴。 景言之确实很高兴,他们先去了一家沙龙,找到悠悠介绍的托尼老师做了个发型。 三个小时后,新鲜的奶狗出炉,韩式蓬松饱满的头发显的脸小了一圈,慵懒随意的耷拉在他的眉间。 最要紧的是,在托尼老师坚持的游说下,给他染了个奶茶灰棕,衬的皮肤白到发光。 悠悠拿着手机疯狂的给他拍照:“哦莫哦莫,妈妈呀,这也太帅了吧!” 景言之双脚都要抠出一座城堡了。 因为她的怪叫,店里的客人,发型师,还有路过的行人都围了过来。 一看顿时蛙声一片。 “好家伙,有点东西啊。” “收拾收拾,直接可以出道走花路了。” “小帅哥,你要是出道,我指定投你,把我们一家人都拉过来投你!” 景言之尴尬的想当场去世。 “小哥哥,可以加微信嘛?” 有了先锋勇士,其他人也掏出了二维码,都想混个好友。 幸好,罪魁祸首悠悠当机立断,拉着他推开人群就跑。 当然,也就跑了四五米,出了店门口,悠悠像个骑士一样挡在他身前。 “别过来嗷,他有病!” 沉默是金,沉默是此时的康桥。 不夸张,一秒内,人群散了个干干净净。 第31章 都是你惯的 景言之目瞪口呆。 悠悠仰天长笑:“哈哈哈哈!小样儿,跟我斗!” 这个世界怕是真的没有你在乎的人了。 “怎么样,我厉害不!” 景言之默默竖起大拇指:“还得是你。” 该怎么说呢,总体来说她也没说错,自己确实有病,只不过此病非彼病罢了。 两个人都是心大的,转头就带着美美的心情去了美食一条街。 景言之说话算话,他们俩从头吃到尾,都是……司机大叔掏的钱。 他们只负责吃。 更多的还是悠悠是主力,他顶多是个打酱油的。 小吃大多数调料加的很重,不适宜他吃,甜食还能吃两口,之后就是捧着杯奶茶,陪着悠悠一路走到底。 “不行了不行了,再吃就要撑死了。” 街尾最后一家店里,悠悠艰难的塞完最后一口炒年糕,捧着肚子打了个嗝儿。 景言之笑眯眯的咬着奶茶管看着她:“开心吗?” “开心!从来没吃的这么爽过!” 景言之又问她:“下次还这么吃不!” 悠悠当即点头:“吃啊,怎么不吃!嗝儿,美食,岂可辜负,嗝儿。” 两人四目相视:“哈哈哈!” “不过……”悠悠忽然正色道。 “嗯?” “下次等到你痊愈了,我们再这样一起吃!” 心头涌过一股暖流,景言之微笑着应声:“好!” 悠悠像个小孩子般伸出尾指:“说好了奥,来来来,拉钩上吊。” 景言之珍重的勾过去:“一百年不许变!” 22岁的景言之,终于体会到了童年的快乐。 这是任何人都没有做到的,而那个公交车上仗义执言的小姑娘做到了。 他们在最好的年纪相遇,成为了彼此最重要的朋友。 约好了下次一起看电影,景言之把她送回去,看她进了校门,笑着朝自己挥手,两人这才分别。 冬日,天黑来的很早,等他到家的时候已经6点多了。 “哎哟,可算是回来了。” 苏管家等在门口,接过他手里的围巾外套,这才发现哪里变了。 “小少爷,你染头发了?” 景言之瞄了瞄客厅,没看见人,摸了摸额前的碎发,忐忑的问道:“怎么样,苏叔,很奇怪吗?” 苏管家怜爱的看着他:“一点都不奇怪,好看的很。” 徐姨听到声音也从厨房出来了:“回来了,出去一下午让人担心的不行,没乱吃东西吧。” 第38章 景言之站在他们俩中间,张开手臂转了一圈:“好着呢,没乱吃。” “好就行,呀,还做了个头发,不错,看着又精神又好看。” 景言之被他们两个夸的有点害羞:“不丑就行。” “尽胡说,我们小少爷漂亮的很。”徐姨嗔怪的瞪了他一眼。 景言之乖巧的笑笑。 “好了,回来了就赶紧吃饭,你还得喝药呢。” 徐姨忘了什么都不能忘了他的药,说完话就赶紧回餐厅摆饭了。 景言之凑到苏管家身边,低声询问:“苏叔,先生不在吗?” 苏管家笑意吟吟:“在楼上书房呢。” 景言之被他笑的心虚,打了个电话哈哈跑去了厨房。 “徐姨,我来帮你!” “哎哟,快出去小祖宗,等会儿再烫到了你!” “没事儿,我哪有那么笨呀。” 一如既往的热闹,苏管家笑着帮他把外套送去了洗衣房。 楼上书房,接到司机安全送回的消息,周聿暗暗的松了口气。 这小祖宗,可算是保住了他的命。 吃晚饭的时候,景言之才见到人,白祈安看了他几秒,随后若无其事的坐下吃饭。 周聿的眼睛里倒是升起几分惊艳,碍于白先生,他也没有多看,只是觉得,打扮一下确实有种世家小公子的模样。 晚餐吃的很平静,夜里的卧室却很起伏。 白祈安大刀阔斧的坐在阳台的沙发椅上,指尖一抹猩红,另一只手却插进奶茶灰棕的头发里,轻轻摆弄。 ……(不让我写哦哦哦,喝旺旺哦哦哦!) 今天跑了一下午,又助人为乐了一次,景言之直接陷入了深度睡眠。 第二天早上起来,除了感觉有点累,其他的都还好,面色红润,吃嘛嘛香。 唯一的变化,就是他不搭白祈安。 不与他对视,不看他,路过人还轻轻的哼一声,表示自己的愤愤。 两个人,一个在沙发上悠闲的喝咖啡,一个在落地窗前绷着脸喝茶。 周聿左看看右看看,摸不着头脑。 又吵架了?不会还要跟上次一样折腾吧! 脑中警铃拉响,个人严阵以待。 他发誓,这次说什么都要把人看住。 西山庄园的安保系统:你在看不起谁! 宅子里的气氛很微妙,没了少年的活力,其他人也都默不作声的工作。 白祈安侧目,发现他皱眉一脸正经的作认真样,手中拿的书却是倒着的,嘴角不由掠过一丝笑意。 周聿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上下观察了一遍,紧接着咬着嘴唇憋笑。 “咳,书反了。” 景言之:莫? 下一刻,耳根迅速泛红,慌乱的快速把书正过来。 气不过,又抬头狠狠瞪了他们一眼。 坏东西! 周聿忍得身子都在发抖,眼角都憋出了泪花。 白祈安一个眼神甩过去,他乖巧的表示不笑了。 景言之被他们拆穿了,心情越发不爽,气哼哼的扔掉书本上楼,眼不见为净。 回到卧室,捞过男人的枕头,狠狠捶了几拳。 恶劣的坏男人。 “出气了?” 白祈安靠在门边,似笑非笑得望着他。 再一次被抓住小动作,景言之还是有点发怵的,干笑的给他把枕头放回去,自己坐在床上抠手指。 白祈安走过去,把人捞进怀里,眼神描绘着少年漂亮的五官:“现在气性越来越大了。” 景言之一听,立马就要从他身上下去。 安全感不够的人,总是会多多少少有点玻璃心。 白祈安眼疾手快的按住人:“不等人说完话是什么毛病!” 景言之有被震慑到,坐回去低头不语。 “说话!” 浑厚威严的轻斥,逼得景言之叛逆心上头。 “还不是你惯的!”气势磅礴,实际上声音跟蚊子哼哼没什么不同。 白祈安没听清,皱眉:“嗯?” 景言之抬眼瞄了瞄他的脸色,鼓足底气说道:“气性大,都是你惯的。” 第32章 男人,你在玩火 说来他闹小脾气也是因为男人的恶趣味。 好不容易终于可以放肆一下,结果迎来了一句。 “乖乖睡觉。” 景言之那一瞬间觉得天都塌了! 人与人之间不是应该互相帮助吗,自己尽心尽力的努力,等来的是冰冷刺骨的拒绝! 这谁能忍!忍者神龟都不行! 白祈安倒是爽了,轻松自在的睡了,景言之瞪着他气了半夜,小人儿都画了上千个,最后熬不住了才闭上眼睡着。 早上起来越想越气,就有了这场小别扭。 意想不到的答案,令白祈安很满意,伸手捏住景言之的两颊,使他的嘴巴撅成了金鱼嘴。 “谁惯的?” “你。”因为说话,粉嫩的红唇轻轻的颤动。 白祈安注视着他,泼墨般的眼瞳映着他的身影,叫人看不出情绪。 “宝贝儿,告诉我,谁惯的你。” 景言之被他的眼神深深的吸引,嘴里不自觉喃喃道:“是先生...” 一只大手扣住他的后脑,男人俯身探了下来,呼吸瞬间交织在一起,抵死缠绵。 景言之忘了,他的身体并不能肆意妄为,白祈安哪里能由着他胡来。 第39章 面上义正言辞,丝毫不提少年看别的男人,自己不爽的小心思。 客厅,周聿百无聊赖的正跟顾行在手机上逗乐解闷,景言之跟在白祈安身后从楼上下来了。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一改之前的微妙,虽然明面上没有肢体接触,可就是莫名有种拉丝的调调。 周聿没眼看:爱情啊...真奇妙。 景言之捧着水杯看似在喝茶,实际上眼睛在偷瞄认真工作的男人。 和刚刚楼上按着他热吻的样子,简直天差地别,有点儿禁欲系的那个味道。 想起那个视频,若是白祈安穿成那样,然后按着他…… 啊啊啊啊啊,景之之,你堕落! 景言之蓦地捂住发烫的脸颊,心里不断谴责自己可耻的想法。 水杯磕到大石桌子的声音惊动了其他二人,景言之实在受不了那灼热的视线。 站起来快速踱步到院子里吹冷风。 其他人一头雾水,这又抽什么疯了。 苏管家持续忙碌着自己的剪枝工作,抽空好奇了下他的奇怪:“,小少爷出什么事了吗?” 景言之假装神情自若的转移话题:“没什么,啊,苏叔,教我修剪花枝吧。” “好好好,小少爷你看啊...”提到自己的爱好,苏管家马上把好奇心抛到脑后,滔滔不绝的给他传授起技艺。 景言之在心底默默松了口气。 苏管家涉猎广泛,一下午,不止是教了他怎么养花,剪枝,插花,还热情的说了很多农业知识。 景言之一开始只是想掩盖一些情绪,后面听着听着,就产生了兴趣,拉着苏管家请教了半天。 到晚上吃完饭,自己又拿着手机搜到了一些博主科普这类的视频,躺在床上看的津津有味。 直到白祈安抽走了他的手机,强制关机他的新鲜热度心,这才乖乖的闭眼睡觉。 一夜好眠,白祈安早已起来,景言之赖了会儿床,等到彻底醒觉这才下床洗漱。 收拾好自己,迈着轻快的步伐往楼下走。 楼梯是弧形的,刚转弯眼睛就停在客厅里面,那个全副武装的男人身上。 白色衬衫黑色马甲,搭配剪裁得体的西裤,衬的白祈安宽肩窄腰臀,腰身精瘦。 而最吸引眼球的是胳膊上那条黑色的袖箍,肌肉纹紧实,好似无意的端起桌上的咖啡杯,线条流畅的躯体更是让景言之瞬间沸腾。 男人的晨起都很精神,他也不例外。 但是,景言之莫名的想起那句赫赫有名的语录。 《男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他懂,白祈安在勾引他! “景公子?” 周聿疑惑的望着他,站在那里演雕塑? 景言之恍惚回神,不自然的清了清嗓子,随即装作坦然自若的样子,目不斜视的往餐厅的方向走。 只是在路过客厅沙发的时候,他假装不经意的扫了男人一眼。 近距离看,更帅! 变装视频里演绎的禁欲系,不及眼前这个男人的万分之一。 这还是没有穿那个有点子涩情的枪套背带,不然得多诱惑呀。 不长的路,硬生生让他走成了某纳红毯,余光从上到下扫描着男人的身段。 攸的,白祈安侧头似笑非笑的问道:“看够了吗?” 景言之顿时停住脚步,不知道哪根筋儿搭错了,转身快步走到男人面前。 俯身给他来了个沙发咚,表情严肃的说道:“男人,你在玩火!” 空气一片死寂,周遭的呼吸声都变轻了。 周聿双眼瞪大,内心只有一个念头:小孩儿,你在玩命! 这可是令人闻风丧胆,掌握权势的黑帮老大,你到底在说什么! 是不是见人家天天儒雅有礼的模样,就以为他是个翩翩贵公子? 要不要给你看看,你面前这个男人是怎么面不改色杀人如麻的? 周聿悄摸的往后退一步,生怕下一秒就溅一身血。 实际上,景言之见到的是,白祈安先是一愣,继而唇角渐渐小幅度弯了起来。 语气带着玩味的回道:“要给你灭火吗,小少爷?” 小少爷三个字,从他的嘴里说出来有股暧昧黏腻的味道。 景言之秒懂他的意思,涨红着脸落荒而逃,身后传来一声轻笑。 景言之抱着碗无声自闭! 好想毁掉这个世界啊! 男人啊,色字头上一把刀!关键是调戏不成,还反被调戏! 无言面见碧山寺的父老了呜呜。 周聿:呵呵,又是臭情侣的把戏! 因为玩火事件,导致之后的三天,景言之到处躲避白祈安,晚上为了不跟他有交集,早早的把自己哄睡。 白祈安倒是一如往常的该干嘛干嘛,只是偶尔和他对上视线,总是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他在嘲笑我! 景言之木着脸一剪子下去,开的正鲜艳的花朵当场凋零。 苏管家在旁边,心疼的直捂胸口。 救命啊,你还是回去好好谈你的恋爱去,少祸害我的花儿了! 第33章 跨年夜风波 “悠悠!” “啊!之之,想死你了!” 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地点,财经大学校门口。 悠悠一进车子,就给了景言之一个熊抱。 景言之也高兴的在她背上拍了拍。 第40章 他们的友谊,是双向奔赴。 距离上次见面已经一个多月了,今天是12月31号,前两天悠悠就磨着要和景言之一起跨年。 他对这些仪式感并没有很明显的在意,对于孤身一人的自己来说,任何事情都不抱有期待,所以也无所谓节不节日。 因为,前路未知。 但他对悠悠一直都带着层滤镜,很难拒绝她的请求,刚好白祈安这几天去了外地,想了想还是答应了。 两人说好先去逛一逛,然后零点去广场放气球看烟花,见面时间就定在了10点。 年轻人都爱凑热闹,路上的人很多,他们俩几乎是被推搡着到了广场中心。 景言之这这段时间养的不错,走了这么久也没有不舒服,只是等人越来越多的时候,他感到胸口有些不适。 “之之,你是不是不舒服。” 悠悠发现了他不太好看的的脸色,急忙焦急的询问。 景言之也没逞强,人群嘈杂,扬声喊道:“我好像有点喘不上气。” 悠悠瞬间慌张:“啊?那怎么办!” 快到零点了,人越来越多,周遭的喧闹让景言之根本静不下心,呼吸开始急促。 “之之,我们出去,你拉着我,千万别放开!” 悠悠皱着眉左右看了看,当机立断的做下决定。 她紧紧握着景言之的手,逆向而行的开辟出了一条路。 “干嘛呀!挤死了!” 悠悠根本不管他们的叫嚷,横冲直撞的往外挤,不忘回头看看景言之的情况。 好在,出了中心包围圈,后面就没有那么拥挤了,景言之也舒服了一点。 两个人脚不停歇的走到广场边缘,这才抹了把汗:“妈呀,这也太多人了吧!” 在里面还没发现,站在最外面才感觉到,人真的超级多,围绕着中心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包围圈。 而后面还有源源不断的人在往这里走。 悠悠踩在公共椅子上向前看去,一眼望去,惊讶不已:“好家伙,根本看不到头!” 景言之听她这么说,也爬上了椅子,密密麻麻的人头,看的人心里很不舒服。 他缓缓皱起眉头,心里闪过一抹不安:“人太多了...” “真的好多,我有密集恐惧症,根本受不了这种,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悠悠打了个哆嗦,跳下椅子不敢看了。 景言之扫视了一圈,人,越来越多的人在往中间挤。 甚至他看到有一帮染着头发的年轻人,用手顶着前面人的脊背,嘻嘻哈哈的喊着一二三,使劲往前推。 这样迟早会出事的! 景言之跳下来,毅然决然的拽着悠悠向更远的方向走。 悠悠不明所以,但却听话的跟着他:“怎么了之之?” 景言之没有回答,拉着她爬上了一处高台,这才说道:“我总感觉不对劲。” “嗯?怎么不对劲,你发现什么了?” 悠悠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踮着脚好奇的看向周围。 零点到了,震耳欲聋的倒数声响起,他们俩也不由自主的跟着人喊了起来。 “十九八七...三二一,砰!” 气球,烟花,同时绽放在空中,人群传来兴奋的爆鸣声,景言之被传染了情绪,暂时忘却了不安。 他和悠悠高兴的抱住对方,庆祝新一年的来到。 “元旦快乐,悠悠!” “元旦快乐,之之!” 然而,快乐还没有多久,尖锐的叫喊声打破了新年的喜悦。 景言之心里悬起的那块石头终于落地,来了! “踩死人了!” “快散开,死人了!” 变故只在一瞬间,广场中心的哭喊声,接着有人莫名其妙的跑起来,街边的行人也跟着乱窜。 他们俩错愕的望着眼前的混乱,站在高台上吓得一动不敢动。 路面上四面八方的都是乱跑尖叫的人,这会儿选择下去,不是明智之举。 悠悠毕竟是个女孩子,事发突然她害怕的抱住景言之的胳膊瑟瑟发抖。 景言之定了定神,护着她轻声安抚:“别怕,我们只要不下去就没事。” 悠悠神经紧绷的点点头。 电话乍然响起,是司机打来的,他急忙接通。 “小少爷,你在哪儿!”司机急切的声音传来。 景言之高声的说了自己的位置,司机让他不要动,在原地等着他。 五分钟后,双方汇合,司机手脚并用的爬上高台,从上到下仔细的打量了一遍,确定他没有受伤,这才放下心。 这里是步行街,车子进不来,本来司机是要跟着的,但景言之拒绝了。 最重要的是他知道景言之身边有保镖秘密保护,就没有特别担心。 糟糕的是广场中心人太多,保镖倒是没跟丢一直跟在身后,但是在景言之出退出来的时候,刚好他被人群堵的死死的,根本出不来。 而在步行街乱起来,司机就知道出事了,第一时间打给保镖,却没人接,他又心急如焚的打给景言之,幸好,没出什么大错。 司机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带着他们俩一路畅通的回到车上,几人这才后怕的松了口气。 “之之,幸好我们早早的出来了,不然...” 后面的话没有说,但景言之知道她的意思。 悠悠的神色还带着些许慌张,他笑着摸摸她的脑袋:“别怕,我们很幸运。” 第41章 确实很幸运,要不是景言之这个脆皮,估计他们俩现在已经是肉饼了。 肉饼保镖:…… z国的救援力量一直很强,他们车子开出来的时候,无数辆警车,急救车,消防车,甚至还有军队的车接踵而至。 跨年夜,跨了个稀碎。 时间已经很晚了,路上人还很多,出了那片儿事故点,其他地方还是平静无波的样子,仿佛是两个世界。 惊慌过后,急需美食的治愈。 两人一拍即合,找了个烧烤店,准备慰藉一下受惊的脏腑。 很普通的一家巷子烧烤,可能因为过节,店里的人数不少。 接过菜单,两人噼里啪啦的点了一大堆,叮嘱老板少放调料。 第34章 又一波风浪 景言之长这么大从没吃过烧烤,香味飘过来,他口水差点流出来。 上菜之前,司机师傅委婉的提醒他少吃点,景言之面上答应了,吃起来就控制不住了。 不一会儿,他和悠悠面前的签子几乎平等,司机师傅在旁边惆怅的叹气。 还好的是提前嘱咐过少油少调料,两个人也没点那些过于油腻的食材,吃的还算清爽。 吃到差不多,司机结过账先去暖车,景言之等着悠悠吃完最后一口。 “呼!爽!” 也不知道一个长得娇嫩的小姑娘,为什么非要做出一副抠脚大汉的模样,不解但尊重,景言之贴心的抽张纸给她。 “之之,你真好,嫁给我吧,我从嘴里省一口养你。” 悠悠一把握住他的手,故作深情的望着他。景言之故作嫌弃:“我才不要吃你嘴里的。” “那我吃面,给你留汤!”她还一脸我对你多好的表情。 景言之一把抽回自己的手,哭笑不得:“快擦擦嘴,回家睡觉,梦里啥都有。” “哼,你这个肤浅的男人,不配得到我的爱!”悠悠佯装怒气的摆高姿态。 景言之真是佩服她脑子里的奇奇怪怪。 “小妹妹,那哥哥能不能得到你的爱?” 突然一个长的贼眉鼠眼的男人,拎着瓶啤酒站在了悠悠的旁边,贱嗖嗖的接话。 他刚说完话,旁边桌上的人就哄堂大笑。 景言之当即站起来走到悠悠跟前,口吻严厉的斥道:“让开!” 猥琐男不仅不让,流里流气的朝悠悠吹了个口哨:“哟,这你男朋友啊,一个小白脸踹了得了,跟着哥哥,哥哥保证给你多多的爱!” 旁边的起哄声浪更高。 “就是啊小妹妹,哥哥们比你这个娘们唧唧的男朋友强壮多了,保证爱的你死去活来!” “哈哈哈哈哈。” “这么多哥哥,喜欢哪个挑哪个,一起来也行哦!” 景言之斜眼冷瞪着他们。 悠悠听到他们这么说景言之,恼怒的大喊:“起开,谁跟你们哥哥长哥哥短的,你们恶心不恶心!” 猥琐男见她这副怒气冲冲的模样,更是变本加厉:“哎哟,急了呀,看起来更可爱了!” 说着就要伸手去摸悠悠的脸蛋,景言之一把打开:“滚,再不让开我就报警了!” “他妈的,吓唬谁呢,信不信警察还没来,老子先他妈弄死你!” 猥琐男横眉竖目的拿起酒瓶指着景言之。 悠悠知道这种人跟公交车上的不能比,摸出手机准备打110,刚打开屏幕,手机就被打掉。 “臭婊子,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猛的抓住悠悠的头发就往外托,景言之急忙去拦,被一脚踢到了地上。 悠悠惊恐的大叫,猥琐男和他同桌的人兴奋的狂笑。 店里其他吃饭的人看事态升级,赶忙跑了出去。 竟,没有一个人帮忙阻止。 景言之眼看悠悠要被拽走,随手抄起一个酒瓶直接敲在猥琐男头上。 “操!老子他妈弄死你!” 景言之趁他捂住头松开了悠悠,一把拉住她就往外跑。 “臭婊子,死娘们,还敢跑!” 其他几个男人推翻桌子凶神恶煞的追了过来,眼看景言之他们就要跑出店门口,猥琐男拿起身边的椅子就砸了过来。 危机时刻,景言之想都没想的把悠悠挡在前面,椅子重重的砸在后背。 景言之痛的眼前发黑,顾不得多想,他一把将悠悠推出门,而自己已经落入了这群人的包围圈里。 猥琐男顶着血迹,一拳砸在他脸上,嘴里不停的喷粪:“死娘们,还敢他妈打老子!” 景言之被他一拳打的倒在桌子上,拿起铁盘子反击回去,专门对着他的伤口疯狂乱砸。 猥琐男一时半刻竟攻不过来,只能抱头躲避。 景言之一点也不敢松懈,持续攻击,刚刚那群同伙追出去了,还不知道悠悠是死是活。 眼看猥琐男被他砸的站不稳,他瞅准机会用力一脚把人踹倒,忍着疼痛跑了出去。 门口不远处,悠悠倒在地上被那几个男人连踢带喘的殴打,其中一个人不知道从哪拿出来个酒瓶,眼看就要砸下去。 忽然,不知道从哪跑出来一群男人,动作凌厉的当场把那几个垃圾按住。 “小少爷!” 司机急如风火的冲到景言之跟前,伸手扶住了他。 “小少爷,你还好吗?” 景言之着急指着还在地上的悠悠:“快救她!” 第42章 一位便衣保镖给悠悠简单做了检查:“没事儿,晕过去了。” 景言之这才放下心,浑身脱力的靠在司机身上。 那群渣滓害怕的声嘶力竭:“你们是谁!你们要做什么!” 保镖直接一个手刀,制止了噪音。 司机扶着景言之上车,一路飞快的带他们俩奔向最近的医院。 庆幸的是经过检查,两人都没什么大碍,就是一些皮下组织挫伤,开点药回去休养就行。 悠悠在半路上就清醒过来了,龇牙咧嘴的骂了一路,景言之适时的递上一杯水。 悠悠:“狗东西,要不是我……” 景言之:“你不行。” 悠悠一脸幽怨:“……” 景言之闭嘴,表示您请。 “哼,要不是有从天而降的英雄们,咱俩肯定消灭这群垃圾!” 景言之:“……麻烦你对自己有个清醒的认知,我们不行。” “啊啊啊啊,景言之,你还能不能行了!”悠悠抓狂。 景言之很想说实话,但屈服于她的淫威只能顺着:“你说得对。” “哼,这还差不多!” 司机师傅去给他们拿药了,两人经历了一场恶战,不但没有气馁,还开启了复盘模式。 悠悠:“咱就是说,我俩一开始直接干就完了,那么客气干什么,都多余,对吧?” 景言之同意:“对!跟畜牲不用见外!” 悠悠举起拳头:“这次算我们失策,下次一定优先出击!” 景言之握拳跟她一碰,定下约定:“下次直接动手,绝不认输!” 两个人好像已经想到下次的威风,不约而同的猖狂大笑。 “小少爷。” 景言之转头,顾行捧着手机对他粲然一笑。 “白先生让您接电话。” 景言之:做坏事被逮到该怎么办。 第35章 芜湖~ 景言之欲哭无泪的接过手机,接之前先低声问了顾行一个问题:“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顾行:“五分钟之前。” 也就是说他和悠悠的胡说八道都被男人听见了。 景言之垂头丧气的把手机贴在耳边:“喂。” 悠悠好奇的想凑过去听听,被顾行礼貌的拉走了。 “伤哪了?” 直截了当的问话,连个招呼都不打,景言之在心里偷偷吐槽,没礼貌! 嘴上却乖巧回道:“后背和脸。” “出息了。” 一句话就让景言之的脸火辣辣的红成一片,小声嗫喏:“穿得厚,医生说没大碍。” 电话那头一时沉寂,搞得他心中惴惴。 “还有下次?” 景言之急忙保证:“没,没有,说着玩儿的。” 一声模糊的轻哼,他很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把电话给顾行。” 景言之堪堪松了一口气,赶忙将这个烫手山芋还给了顾行。 悠悠一溜烟儿跑过来问道:“谁呀,让你这么害怕?” 景言之纠结着到底该怎么说,顾行已经挂了电话。 “小少爷,白先生让我立刻送您回家。” 重点突出‘立刻’,不给他任何反驳的机会。 景言之只能和他的难兄难弟告别,几个人一起下了楼。 因为有顾行跟着,他也没跟悠悠解释,眼神示意微信联系。 结果医院门口长长的宾利车队,和车子跟前的西装保镖,差点惊掉了悠悠的下巴。 “之之,如果你被绑架了你就吱一声。” 景言之哭笑不得:“赶紧上车,他们会送你回去,不用担心,回去早点休息,有不舒服就及时去医院,知道了吗?” “嗯嗯,知道啦!芜湖~有个豪门朋友可太爽了!”小姑娘鼻青脸肿,却喜笑颜开的坐进了豪车。 景言之无奈一笑,自己也坐进了车里。 这一晚上真是跌宕起伏,要不是后背的疼痛提醒他是亲身经历,他差点以为是在拍电影。 凌晨两点多,西山庄园却灯火通明,苏管家和徐姨都没睡觉,忧心忡忡的站在门口迎接他。 苏管家打开车门扶他回去,徐姨心疼的瞅着他的脸。 临进门,顾行下车叫住人:“苏管家,白先生的意思,让小少爷安心好好养伤。” 潜台词:不允许出门了。 在场的人都能听懂,景言之更是耳根发烫,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然而其他人皆是小心翼翼的瞅他,怕这位闹脾气,毕竟这相当于关禁闭。 一般的人,哪里能接受这种限制自由的管教。 结果景言之没有一丁点发火的预兆,乖巧的听从安排。 苏管家他们暗暗松口气,又心疼少年的懂事。 其实,景言之只是高兴自己也有人管了,不是一个没人要的孤儿了。 也很羞涩自己这么大的人了,还要被金主管教,有点不好意思而已。 他将自己定位成金丝雀,所以才会在受伤被白祈安发现的时候忐忑不安。 好吃好喝养了三个月,转头就受伤了,换成是他也会不高兴,毕竟这是金主真金白银的砸出来的。 卧室里,景言之趴在床上,苏管家在给他抹红花油。 “幸好穿得多,不然这可是要命的。” 景言之忍着揉开淤血的疼痛,语气轻松的安慰他:“医生都检查了,没什么大事儿,您别担心。” 第43章 苏管家皱着脸:“好不容易刚养好点儿,出去一趟就遇上这么多糟心事,我看啊,还是家里最安全。” 景言之笑笑没说话,意外和明天哪个先到来,还真是让人说不清。 上好药,苏管家给他拿了条热毛巾擦洗了下,调好房间暖气这才离开。 闹腾了一晚上,景言之早就困了,刚闭上眼就沉沉睡去。 西山脚下的暗室,撕心裂肺的惨叫声笼罩在深夜里,听进人的耳朵里后背发凉。 一个满脸鲜血看不清面容的男人,被人架着抬起胳膊,顾行掂了掂手中的铁椅,一脸不羁的模样走到男人面前。 “说说吧,哪只手砸的?” 被架着的男人惊惧害怕的颤抖着声音:“我错了我错了,不要,求求你放过我,是我眼瞎,求求您饶我一命!” 顾行笑着玩味的说道:“饶你一命?那就要看你的命够不够硬了。” 说罢伸手一挥,铁椅狠狠地砸在了男人抻直的胳膊上,咔嚓一声,骨裂的声音。 “啊啊啊啊啊啊!” 凄厉的嚎叫响彻了阴森冷寂的暗室。 可惜仅仅一下怎么能够呢,顾行脸上带着一抹轻慢笑意,动作却狠厉的一下又一下的挥舞着。 直到猥琐男承受不了疼痛晕过去,胳膊扭曲变形,顾行这才扔了铁椅,掏出烟盒点了根烟。 暗室的另一侧几个猥琐男的同伙,目露惶恐,冷汗涔涔的哆嗦在墙角一动不敢动。 黑暗中,阴寒视线无声的扫射到他们身上,寒意顿时从四肢百骸传来。 “啧,该你们了。” 求饶声,尖叫声,哭喊声,在深夜里此起彼伏,直到天色微微泛白。 保镖收拾了一下散架的铁椅,对着沙发上闭目养神的顾行恭敬道:“顾总,都晕过去了。” 熬了一夜的顾行向后撸了把头发,露出俊隽邪魅的五官,略带燥意的吩咐:“行了,都休息吧。” 没有白先生的指示,这几个垃圾还得在暗室多待几天,好好享受吧。 晨光熹微,昏暗的房内热意正浓,卧室的门被人打开,又轻轻的关上。 白祈安无声的走到床边,凝望着还在睡梦中的少年,视线扫到景言之脸上的淤青,剑眉忽而一蹙。 伸手微微拂过伤痕,窝在柔软被子里的少年察觉被人打扰了美梦,嘴里发出不满的咕哝:“唔~” 白祈安心中哼笑,还真不让人省心。 手上却轻柔的给人提了提被子,转身离开了卧室。 客厅里,周聿正和顾行互相交换情报。 “啧,接到消息我们正忙活着,白先生一听直接当刀斩乱麻的解决了对方,求饶的机会都不给人家。” 周聿顶着俩大大的黑眼圈,长吁短叹自家先生对景言之的看重。 顾行白了他一眼:“老婆都快没了,哪儿还能顾得上那些小事儿。” 周聿震惊:“结婚了?啥时候的事儿?” 顾行:“……你吧,这辈子就这样了。” 单身狗。 第36章 今日努力拼搏,明天八个男模 中午12点,景言之掀开沉重的眼皮,脑子里有种晕晕乎乎的感觉。 他摸摸额头,有点小烫,因为背上有伤口,一晚上基本没怎么活动身体,这会儿全身都不舒服。 除了背上难受,四肢也比较酸软,应该是感冒了。 起床,忍着晕眩洗漱完,准备下楼找苏管家拿点感冒药。 楼下没人,只有徐姨在厨房里忙活。 “徐姨,苏叔呢?”景言之走过去给自己倒了杯水。 徐姨发现他起床了,急忙先给他端了一碗莲藕排骨汤:“小少爷起来了?先喝点汤,苏管家去花园了。” 景言之点点头,顺手接过了汤碗:“徐姨,您知道药箱在哪吗,我有点低烧。” “啥?哎哟,还真是!”徐姨听他这么说,赶紧过来伸手在他额头试了试温度。 “这不行,肯定是昨天吹了冷风,再加上受了伤,得去医院。” 说着就打算去给苏管家打电话。 景言之赶忙拦住她:“不用,我喝点药就行,不想去医院。” 徐姨拗不过他,只得给他找了药,让他先吃饭再喝药。 白祈安从外面进来,就看到少年顶着退烧贴抱着碗有气无力的喝汤。 “生病了?” 景言之并不知道他早上就回来了,此刻看见他竟有种恍惚的感觉。 白祈安大步流星的走到他面前,伸手摸摸脸颊,随即眉头皱起:“去医院。” “不,不用,徐姨给我拿药了。” 景言之还是拒绝去医院,在医院待的已经够够的了,也不是什么大病,吃点药休息休息就行。 白祈安拧眉注视着他,一言不发,仿佛在表达他的不赞同。 景言之巴巴的回望过去,模样看着可怜兮兮的。 片刻,白祈安拿起电话交代周聿安排医生过来。 只要不去医院怎样都行,景言之吃完饭还是有点没力气,回到卧室裹着毯子,侧身躺在阳台的沙发上晒太阳。 白祈安没让他喝药,说是等医生来了重新开了药再喝。 医生来的很快,景言之正昏昏欲睡,没有惊动他,快速的检查一番,之后就打上了吊瓶。 迷迷糊糊间感觉有人把自己抱起来放回了床上,他眯着眼看过去轻声低喃:“先生...” 第44章 额上被重新换了张退热贴,温暖轻柔的声音传进他的耳朵里:“我在,睡吧。” 景言之彻底安心沉溺于梦乡。 睡了三个小时,景言之被尿憋醒了,睁开眼就看见白祈安坐在旁边守着他。 液体已经吊完,手上的留置针还在,看来还得再打几天。 白祈安感应到他醒了,左手拿着文件,右手自然的贴到他额头上:“感觉怎么样?” 景言之刚睡醒,声音里还带着些沙哑:“还好。” 少年的底子不好,即使输完液还是有点低烧,白祈安在心底衡量要不要强制把他送进医院。 景言之顾不得别的,身体急需释放的信号提醒着他,急忙起身冲进了卫生间。 出来后,白祈安递给他几粒药丸和一杯水,盯着他喝完这才随他去玩手机。 悠悠的信息已经刷屏,他还得一天天往上翻。 樱桃小完犊子:“哦,我的富豪朋友,您还没醒吗?” “好羡慕你自由快乐的人生,不像我,还要上早八啊啊啊啊啊!” “咱就是说昨天给你打电话的是谁呀?哥哥?爸爸?叔叔?” “mua的,屁股好痛,好想把踹我屁股的人渣炸飞。” “之之啊,你还缺提鞋的吗,我可以成为你忠诚的仆人。” “之之?你还没醒吗?” “之啊!!!!你是不是出事了啊!你爸爸打你了?关你禁闭?跪祠堂?” 景言之好笑的看着悠悠日常发疯,因为生病低落的情绪瞬间回暖了不少。 一口芝士:“……霸道苦情剧少看点,容易坏脑子。” 网瘾少女随时在线。 樱桃小完犊子:“之啊,你可终于冒泡了!我还以为你出事儿了呢。” 诙谐话语的底色其实是关心,景言之怎么可能不懂,他莞尔一笑,眸中波光粼粼。 一口芝士:“我很好,就是在补觉,你还好吗?” 樱桃小完犊子:“安啦,我杨悠悠岂是这点小伤就能打倒的!” 景言之彻底被她的清澈的脑回路折服。 聊了会儿知道彼此没什么大碍,景言之叮嘱她实在不舒服就请几天假,好好休息一下。 悠悠大言不惭表示她不能停下来,要努力奋斗。 景言之疑惑的问她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困难。 哪知对方发过来的一句话,让他觉得简直是多余关心她。 樱桃小完犊子:“今天努力拼搏,明天八个男模/坏笑。” 景言之:“……你高兴就好。” 白祈安在旁边看他聊的那么开心,状似无意的问了一嘴:“聊什么呢?” 景言之没过脑子,张口就来:“聊男模呢。” “哦?” 气氛突然凝固,景言之缓慢的侧头,男人眉梢微挑,嘴角似笑非笑的凝视着他。 “不是我,是悠悠,她说要找男模!” 景言之憋红了脸,急忙向他解释着,还把自己的手机递过去作证明。 白祈安接过手机,随意翻看了一段,嘴里却略带戏谑的问他:“要不要我替你们找?” 景言之摆手:“不不不,她就是开玩笑的。” 白祈安把手机扔到一旁,伸手一把将人扯进怀里,快狠准的对着目标出击,浓烈的气息瞬间包围了他。 男人好似很喜欢掐着自己的下颌,每次接吻都要用这个姿势,像是不留余地的掌控着所有。 这场小病断断续续的折腾了一个星期,虽然一到白天就发烧,但晚上却能睡个好觉。 所以基本上他是睡了7天,有充足的睡眠,痊愈的时候脸色也没有很难看。 白祈安这几天没有出去,一直都在家里陪着他。 那几个人渣的下场,景言之没有过问,就像当初景沐承害他一样,他通通不关心。 因为自己知道,落到白祈安手里,能留条命才是最轻的。 闻风丧胆的白先生,可不是徒有虚名。 再者,凭他们作恶多端,有什么下场那都是应得的。 景言之只需要躺在西山庄园里,落实自己金丝雀的本职就好。 第37章 雪天日常 深冬,瑞雪纷飞。 景言之一觉睡醒,外面就铺了厚厚的一层白雪。 这是今年的第二场雪,西山庄园的景色很美,坐在落地窗边静静的赏雪,也是一种诗情画意。 屋子里暖气很足,周聿热的脱掉了西装外套,而景言之却穿着厚实的毛衣,身上还披着一条薄毯。 周聿实在受不了,从冰箱里拿了罐可乐一口气喝完,打了个嗝儿:“爽!” 景言之抱着养生茶,羡慕的看着他,眼里的渴望快要溢出来。 “好喝吗?” 周聿坏笑着说:“超级爽!下雪天就是和冰可乐最配。” 景言之馋的舔唇,偷偷瞄了眼,苏管家不在,徐姨去仓库了,白先生在看电脑,周聿……管不了自己。 嘿嘿,只要避开视角,偷偷拿一罐不成问题。 他踢掉拖鞋,踩在地毯上更是悄无声息,猫着腰一步一步的向厨房走去。 “咳。” 咳嗽声吓了他一跳,迅速的蹲下身。 结果发现是周聿这个小人故意搞事情。 景言之瞪他一眼,随后蹲在地上抱着腿往前挪。 眼看就要到达终点,一双家居男士拖鞋挡在了他的面前。 第45章 这个家里除了他和白祈安,其他人都是套着鞋套,那么,排除自己,另一个人就是…… “想去哪儿。” 很好,暴露了! 景言之双手抱腿,抬头看向男人腆着脸皮说道:“嘿嘿,没去哪儿啊,就是锻炼锻炼。” 白祈安双手插兜,低头望着那双潋滟如清水的眸子缓缓道:“是吗?” 景言之肃穆的肯定点头:“是!” 随之后颈的衣服脖领被拽住,轻松的把他拎起来:“乖乖去那边坐着。” 景言之泄气的拖着步子挪回了落地窗,计划失败。 周聿坐在沙发上幸灾乐祸。 然后就,乐极生悲了。 “周聿,去把可乐全部喝完。” “啊?白先生?” 白祈安目光带着威严和不容置疑的看着他。 周聿欲哭无泪:苍天不公啊(捶胸顿足版)。 景言之拍着大腿笑,该,让你嘚瑟,得意忘形了吧?哈!哈!哈! 周聿期盼着白先生制裁他,然而,还是他格局小了。 白祈安头都没抬,任由景言之得意洋洋的嘲讽他。 周聿咬手帕:这是红果果的偏心啊!(委屈版) 闹腾了一番,虽然没喝上冰阔落,但是莫名的心情就好了很多,更是在看见周聿皱着脸一瓶接一瓶喝可乐的时候,心情的舒畅直接到达顶峰。 下午,雪还在下。 景言之突发奇想的问苏管家,半山腰的花园有没有梅花。 得到准确答案,他就要求想去看看,苏管家请示了白先生,给他裹得厚厚的,才带他坐上专属苏管家的小电车。 一老一少,说说笑笑着去了花园。 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 景言之终于体会到诗词里,古人刻画的情景。 刚下车,一股香气扑鼻而来,抬眼望去,红梅点点徜徉在雪海里,周围所有瞬时黯淡无光。 “好美!” 他拿出手机当即把此刻的美好记录下来,顺手发给了悠悠。 网瘾少女不愧是8g冲浪选手,第一反应居然是:“嬛嬛,是你吗?” 景言之黑线。 但不妨碍跟她同频。 一口芝士:“愿逆风如解意,容易莫摧残?” 樱桃小完犊子:“爱妃,快挂上你的小像,朕速速去取。” 一口芝士:“可我等的是果郡王,你不是我的良配。” 樱桃小完犊子:“大胆!不要逼朕强制爱!” 景言之扑哧一笑,真的会被这个梗王逗死。 “小少爷,差不多了,回去吧。” 苏管家担心他的身体,感冒才好没多久,不适宜在雪天里多待。 景言之赏景的美好情绪被悠悠破坏,这会儿一看到梅花就代入到某部电视剧,实在静不下心,还不如回去。 两个人出来没半个小时,又颠颠的回了宅子。 一进门,徐姨就赶紧给他塞了杯热茶,嘴里念叨他:“身体刚好就瞎胡闹,你呀,就是不省心。” 景言之打着哈哈,哄的徐姨赶紧放过他。 还没松口气,白祈安又朝他招招手。 他刚坐下,手就被男人握了握:“好看吗?” 景言之笑着点头:“好看,特别美。” 白祈安没说话,抬手替他了衣领,眉宇间光华流转似的笼着温和的月华。 景言之怔怔的凝视着男人,恍若在他的眼底看到了情意暗蕴。 白祈安向来都是一副沉稳内敛的模样,在他的脸上,根本找不到任何表情,甚至连一丝波动都很难察觉。 即使在床上,他都是面无表情,显得从容不迫,周身散发着冷漠与高傲,让人难以接近。 景言之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看错了,但他选择清醒的沉溺其中,不愿醒来。 晚饭,经过他的再三请求,徐姨做了菌汤版的火锅,周聿倒是强调可以做鸳鸯锅,他想吃辣的。 但是被徐姨驳回了,她怕景言之忍不住偷偷吃。 对比,景言之表示这个决定非常正确,因为他也不能保证自己会不会馋嘴。 吃火锅就得人多,周聿一个电话甩过去,顾行顶着风雪赶来。 一帮人围着桌子热热闹闹的吃了起来,除了白祈安,他本身话就少,在饭桌上除了给景言之夹菜,盯着他好好吃饭。 其余他们想怎么闹腾,从来不管,也不会加入。 这一顿火锅拉近了距离,周聿和顾行喊着要打麻将,景言之没有玩过好奇的不行再加上苏管家,麻将队伍组成。 景言之不会,但学习能力很强,听顾行科普完,又试练了一盘,就叫嚣着要赢空他们的钱包。 周聿讥讽他,初生牛犊不怕虎,等会打哭了别告状就行。 景言之轻哼:“麻烦你重新认识我一下,我叫雀神。”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下一瞬所有人哈哈大笑。 景言之恼怒的发誓,一定要打扁他们! 想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输了五把之后,他气的在心中怒骂,不是说有新手保护期吗!为什么自己没有! 再输下去,钱包要守不住了!呜呜! 周聿还贱兮兮的刺激他:“雀神?哇哦,我好怕怕哦!” 景言之气势汹汹的瞪着他,势必要扳回一城! 第38章 大学校园 人倒霉起来喝凉水都塞牙缝,景言之看着手中的牌欲哭无泪。 第46章 这也太烂了,一个组成的都没有。 周聿甩出一张牌:“雀神?五万碰不碰?” 我碰个锤子! 景言之咬牙:“不!” 苏管家和顾行乐的看他们俩玩闹。 再次拿起一张牌,景言之犹豫着要打哪张,身后突然伸出一只手:“打这个。” 景言之转头看过去,白祈安面容沉静的站在他身后。 有了白祈安这个军师加入,景言之绝地翻盘,甚至还连赢三把。 周聿刚才还嚣张的模样,顿时面如土灰。 顾行无奈摇摇头:活该! 玩到最后,周聿输得最惨,顾行和苏管家不输不赢,景言之成为了最大赢家。 “哈哈哈!我就说吧,我才是那个真正的雀神!” 苏管家捧场的给他鼓掌:“小少爷厉害!” 顾行真挚的竖起大拇指! 周聿:呜呜,白先生,你好狠! 景言之眨巴着亮晶晶的眼睛,看着手机里的小钱钱,转身高兴的抱住了白祈安。 “先生,我们赢啦!” 许是被他的喜悦感染,白祈安的眼底也,浮出了笑意。 他单手抱住怀里的少年夸奖道:“嗯,你很棒。” 景言之望着眼前满眼都是他的男人,心脏骤然加速,热意蒸腾上脸:“是先生很厉害。” 白祈安笑而不语。 棋牌室内的气氛缓缓升温,其他几人默不作声的当着陪衬。 只有周聿悲催的哭丧脸:小丑竟是我自己。 景言之又开始了自己的养膘生活,每天除了吃就是喝,眼看临近过年,他总觉得自己像是养了一年的待宰猪猪。 徐姨哭笑不得的反驳他贴膘还不够厚,真这么宰了是赔钱的。 景言之心里默念可不是么,投资自己确实是个亏损的买卖,谁知道金主是怎么想的。 不过,他好歹在庙里待了十几年,虽没到吃斋念佛的地步,但终究是沾染了佛性。 套用现在年轻人的说法就是佛系人生,吃嘛嘛香。 未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准,得过且过,才能安稳的躺平。 悠悠马上要放寒假了,她的老家在南方,临走前想再和他聚个餐。 正好景言之也想放放风,头一天晚上“含辛茹苦”的征求了白祈安的同意,第二天中午欢欢喜喜的离开了庄园。 上次的事还是给两人带来了阴影,所幸约在了白天,到了学校门口接上悠悠。 两个人找了家安静的中餐店,愉快的享用了午餐,又回到悠悠的学校。 这是景言之第一次迈进大学,校园里到处都是和他年纪相仿的学生,他们周身洋溢着朝气蓬勃的气息。 他随着悠悠漫步在操场里,眼里的羡慕肆意横生。 如果,没有意外,自己也许会同他们一样,奔跑在操场里挥洒汗水,抱着课本坐在图书馆里。 如同他们,成为一名简单的大学生。 景言之突然就很不甘心,凭什么自己要受这些无妄之灾,凭什么要变成如今这种谁都不要,没人在乎的透明人。 身无长处,一身病痛,还要依附着别人才能活着。 “之之?” 悠悠似乎是察觉到了景言之悲伤的情绪,她假装不经意的开始拉着他四处游荡,边介绍边不忘吐槽。 “这里是学校里著名的约会景点,我跟你讲哦,每天晚上这里的小情侣多的咧,干啥的都有。” “这里,这里是英语角,每个过不了四六级苦命人的噩梦。” “还有这儿!篮球场!女大学生们的快乐起源地。” 景言之不解,悠悠挤眉弄眼的对他坏笑:“一年四季,荷尔蒙的气息遍布全场!” 正好,一群男大学生嬉笑打闹的抱着篮球跑了过来。 景言之还没反应过,就被悠悠拉着跑到了围栏跟前。 “看!” 下一刻,篮球场里的男生竟一个个脱掉了外套,清一色的篮球服出现在冬季里。 景言之:??? 悠悠已经激动的低声尖叫:“之之,快看那个7号,肱二头肌好漂亮!还有那个,13号!哦莫!八块腹肌啊啊啊啊!” 她嘴里的13号,刚好撩起衣摆擦了擦脸上的汗,腹肌就这样暴露出来,围栏附近的女生一片嚎叫。 景言之都有点遭不住,13号却骄傲的双指一挥,朝女生们调皮的敬了个礼,刹那气氛又达到了一个小高潮。 男性,肉体,荷尔蒙,汗水,都精准的踩到女孩子的点,景言之自己也觉得,别说,还真有那个感觉! 美好的氛围就是用来打破的。 景言之正和悠悠讨论着7号和13号哪个有魅力,身后就传来了一声疑惑。 “景言之?” 他循着声音望过去,美好的心情顿时降落。 好巧,毁了他人生的罪魁祸首。 景沐承望着他,震惊过后就是恨意蔓延。 “你居然还活着?” 景言之眼神冰冷的向前走了几步:“该死的人都还站在这里,我凭什么不能活着。” 景沐承瞬间暴怒:“当初我就应该直接弄死你!” 被怒意冲昏头脑的他,根本不在乎这里是公共场合,周边还有很多人。 景言之讥笑:“那你就该去死,这么废物还活着做什么?” 大学校园冲击力度太大,景言之也不想再忍受,语气里的攻击力成倍涌出。 第47章 “你!”景沐承哪里受得了这种挑衅,拖着残疾的腿就要向前冲。 景言之注意到他的动作,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呵,还真是个名副其实的废物!” “景言之!你这个贱种!” 景沐承太着急想扑过去厮打景言之,还没走两步,就自己绊倒了自己。 他痛恨的一拳锤在地上,狰狞着喊道:“贱种,你得意什么,不过是一个被玩烂的臭婊子,那天晚上是不是伺候了很多男人,弟弟送你的大礼喜欢吗?” 想到景言之有可能发生的情况,他扭曲的心态得到了满足,踉跄着站起来大声笑道:“你现在还活着,看来这段时间应该伺候的很卖力,好哥哥,你得感谢我,要不是我帮你,你怎么能有现在这样的好日子。” “喂,你他妈说什么呢!”悠悠听见他胡乱侮辱人,迅速站出来骂过去。 第39章 送模型的人 她虽然很疑惑这是哪里来的神经病,但听见两人的揪扯,知道他们认识,也就没多嘴。 谁知道这个神经病越说越恶心,悠悠能惯着他才怪。 这边景沐承把眼神转移到她身上,不怀好意的上下扫视了几眼嗤笑道:“哟,这是和你一起伺候人的贱婊子?活儿是不是很好?多少钱一次啊,我可以...啊!” 景言之不惯着他,当即一手机砸到他嘴上。 “嘴这么脏,怕是从下水道出生的吧。” 一句话直接骂到了根儿上,方丽丽这个产出者管不了,他替她管。 悠悠高兴的拍手:“活该!” 景沐承嘴疼的一时说不出话,只能面目可怖的看着他们俩。 悠悠想过去把手机拿回来,被景言之拉住。 他慢悠悠的走过去蹲在景沐承面前,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眼皮微垂,眸底渗出一抹阴翳冷戾。 景沐承突如其来的感觉到害怕,身子不由自主的抖动起来。 景言之放慢动作捡起地上手机,嘴唇微动。 悠悠担心那个神经病会突然发疯,刚想上前,就看到景言之站起来往回走,脸上一片平静。 她的注意力都在少年身上,完全没发现地上的景沐承瞳孔里弥漫着惊恐。 “没事吧?”悠悠担心的问道。 景言之摇摇头,对她安抚的笑了笑。 两个人也没再管还瘫坐在地上的景沐承,相携着走出了校园。 也忽略了景沐承眼里的疯狂之意。 天色还早,景言之不想让那个煞笔破坏这难得的时光,又不想再呆在学校。 权衡再三,他带着悠悠去了手办店。 一进手办店,他们的目光立刻被店内琳琅满目的模型吸引,悠悠高兴的在货架间穿梭,仔细地欣赏着每一个手办。 “太可爱了叭!好喜欢嘤嘤嘤!” 景言之也是一个手办爱好者,也是童年里,在母亲走后陪伴他长久的热爱,他喜欢手办的精致和细腻,也喜欢这些模型所代表的角色和故事。 悠悠还在咋咋呼呼的各种乱窜,景言之笑着跟在他的身后。 忽然他余光扫到了一个熟悉的物体,侧头望去,竟是母亲当年给他买过的奥特曼。 景言之恍惚间浸透了回忆,充满童趣的房间里,那个温柔动人的面庞,从身后拿出一个奥特曼小型手办,他高兴的扑在了满是母亲气息的怀抱。 还有...床上大片大片晕染的红色,以及她悲戚的告诉他,好累。 一切的一切,恍如隔世。 景言之颤抖着手想去拿那个一模一样的回忆,触及之时,架子对面率先有一只手拿走了。 他抬眼望去,是一个长身玉立的男人。 细长的桃花眼,薄唇上扬:“你是想要这个吗?” 景言之眉间还飘荡着伤感,他不在意的笑笑:“不是。” 即使一模一样也不再是当初的那个。 男人也没再说什么,客气的笑了一下,彼此错身分开。 景言之收回感伤的思绪,抬头去寻左拥右抱的悠悠。 “挑好了吗?” 悠悠看着桌子上四五个手办,哭丧着脸叹气:“怎么办啊之之,我是个渣女,我挑不出来,都好喜欢啊!” 景言之总是被她的古灵精怪逗笑:“这有什么,都买了就是。” 悠悠惊喜:“啊?真的吗?金主大人!” 景言之戳戳她的额头:“对!小孩子才做选择,我们都要!” “之之,你知不知道,此刻的你全身都在放光芒!” 悠悠仿佛不知道尴尬为何物,e人属性从不在意别人的眼光。 景言之还是达不到她这个高度的,尴尬的拉着她赶紧跑向收银台:“乖,从现在开始你是个哑巴。” 悠悠瞪大眼睛:“为什么!” “因为你再不闭嘴,我就不给你买了!” 悠悠当即做了个拉链的姿势:好的,我很乖! 五个手办都是普通的款式,没有多贵,利索的结完账准备离开,被收银员叫住。 “先生,这是刚刚那位先生送给您的。” 景言之疑惑的接过他手里的袋子,打开一看,是刚刚那个奥特曼。 脑海中闪过那个男人的眉眼,他皱眉把东西递回去:“抱歉,我不认识他,不能要。” 收银员为难道:“那位先生点名说是送给您的,他说如果您不收,就让我们扔掉。” 景言之哽住。 第48章 悠悠凑过来看了一眼,就是一个普通的奥特曼,她没插嘴,这是景言之的事情,要不要都由他决定。 一时,双方僵在原地。 最后,景言之实在没办法只能拿走,但还是坚持多付了一份钱,自己的东西不需要陌生人来买单。 付好钱把模型重新放好,拎着袋子和悠悠走出了店,忽略了袋子侧边一张天蓝色的卡片。 晚饭前,两人分开,各回各家。 景言之把悠悠送回校门口,下车拥抱了一下,这次分别再见面就是年后了,悠悠不舍的说:“之之,我会想你的。” 他拍了拍她的背:“很快就能再见的。” “好叭!” 小姑娘的难过来的快去的也快,临近校门,转身冲着马路对面挥手:“记得要想我啊!不然不给你带特产!” 景言之失笑的回应她:“知道了,一路平安。” 直到悠悠的身影消失在黑暗里,景言之这才转身上车准备回家。 司机恭敬的替他打开车门:“小少爷,小心。” 银色豪车缓缓驶进车流,暗处的闪光灯一闪一闪的,定格了某些人的不怀好意。 景沐承翻看着相机里的照片,嘴角浮现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景言之,看你这次还能不能嚣张! 回到西山庄园,景言之一身轻松的走进家门,白祈安穿着一身家居服坐在沙发上,静静品茗。 见他进来,抬眸看向门口。 景言之脱掉外套,摘掉围巾,凑过去端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一口干掉。 “好苦!” 刚刚的豪气牛饮,瞬间皱起脸叫苦。 白祈安扫过他嘴间若隐若现的粉嫩,眼神微闪,嘴角勾起一抹淡笑。 景言之过了那个劲儿,刚好偏头望他,却笔直的撞向那双漆黑的眼睛里。 莫名的他感觉到了一丝侵略和危险,心跳奇异的加速。 第40章 愿玫瑰永远盛开 白祈安看着逐渐低下头玩弄茶杯的少年,嘴角玩味的笑容更是加深。 当然,那抹耳根的红晕也并没有错过。 气氛沉默下来,两人虽没坐在一张沙发上,离得也不算近,可周围的空气逐渐升温。 景言之的羞涩已经从耳朵,蔓延至面庞,瞪着那双水汪汪的眼睛,横了一直盯着他的男人一眼。 “喝茶!” 白祈安从善如流的端起杯子,专注的凝视着他,薄唇一点一点喝光了杯中茶。 “很甜。” 啊啊啊啊啊!景言之伸手捂住脸,内心波涛汹涌! 发生了什么,这个男人为什么莫名其妙的骚里骚气! 那茶是不是有问题! 周聿呆呆的喝了一口,得出结论:“一点也不甜啊。” 景言之:……是你有问题,你个大直男! 白祈安这一通骚操作,还是勾的景言之心痒痒。 吃完晚饭,白祈安去书房处一个急事儿,景言之躺在床上各种翻滚。 不是,他这是什么意思!他为什么撩我!他是不是...喜欢? 三个问题,从吃饭到洗澡,他一直纠结着,心里的天秤倾斜着喜欢,可智却告诉他喜欢自己什么呢? 除了一副空有其表的外貌,一无所有。 更何况从相识开始,白祈安就不断的在给他解决麻烦,亏本投资自己这个脆弱的身体。 而他,什么回报都给不了。 z国掌控黑灰色地带的王,多少人的趋之若鹜,又怎会喜欢空无一物的花瓶。 烟雾缭绕的浴室,景言之伸手擦去雾气,镜子里的少年面若冠玉,色如春晓之花,眼里却是暗淡无光。 清风如霁的不在意下,底色是满满的自卑无力,犹如一盆冷水从天而降,浇灭了所有的兴奋和热意。 景言之机械般的穿好衣服回到了床上,暗灭开关,门口的地灯随之亮起。 这是前段时间才加上的,因为他半夜起床绊了一跤,第二天就有了这盏不刺眼的暖光。 拉起被子蒙住全身,一滴热泪从眼角滑下。 他这样的人,怎配提爱情。 别对人家恩将仇报。 被窝的抖动逐渐浓烈,呜咽声还是没忍住,景言之死死的咬住手指。 可为什么啊,他又做错了什么呢? 生在景家不是他选择的,成为植物人不是他愿意的,赖上白祈安不是他想的。 偏偏,这世间就是景言之。 或许,是他错了吧,所以要用一生来为当初的事情赔罪。 早知道,还不如不醒呢。 早知如此,还不如葬在那个大雪天。 啜泣声持续了很久,直到平稳的呼吸声传来。 白祈安深夜回到房间,并没有发现不对劲,只是皱眉少年捂得太紧,替人拉下被子露出口鼻,轻轻的揽住他睡了过去。 翌日,景言之睡醒就发现眼睛肿胀难受,卧室里有小冰箱,从里面拿出两瓶冰水裹着毛巾敷了半个小时,才消了肿。 今天他起的偏早,到了餐厅白祈安正在吃饭,徐姨照例给他先端上一碗药膳汤。 喝汤的时候他尽量不和男人对视,没想到还是没躲过。 “哭过?” 白祈安捏住他的下巴,眉头微蹙的望着他。 景言之躲避着他的眼神打哈哈:“没有,可能是昨天水喝多了,水肿。” “是吗?”白祈安将信将疑。 第49章 “嗯嗯。” 能感觉到他在逃避,白祈安深深的睨了他一眼,没说什么轻轻揭过了这个插曲。 景言之躲过一劫,稳住心神安静的用起了早餐。 吃完饭,他刚要去院子里散散步,司机师傅先一步走了进来。 “小少爷,这个,昨天您忘在车里了。” 景言之轻啊一声,伸手接过,礼貌的给司机道谢:“麻烦了。” 司机师傅:“您客气了,应该的。” 关于这个小模型,也就是昨天刚看见的时候起了波澜,现在再想想,其实也没什么。 他也没在意,随手放在了茶几上,转身去了院子里。 白祈安手轻轻点着太阳穴,面无表情的听周聿汇报工作,等到景言之出了门,眼神探究的望向桌子上的礼品袋。 懂了! 嘴里还在念叨工作的周聿,面不改色的把东西送到白祈安手里,一点不影响他这个心腹工具人人设。 白祈安朝门外瞥了一眼,毫无心负担的打开了包装,伸手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 该来的意外总会在最合适的地方出现,东西还没看到是什么,就被掉在地上的卡片吸引了视线。 轻轻捡起,打开。 “愿,玫瑰永远盛开——竹。” 白祈安盯着手里的贺卡,沉声不语。 周聿的说话声,逐渐低了下来。 他偷瞄了眼白先生的脸色,无动于衷,让人无法猜测他的心思。 片刻,白祈安轻笑一声,把模型放到桌子上,眼里却没有笑意的示意:“继续。” 明明什么也没做,可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了,周聿瞥了眼袋子外面非常明显的贺卡,攸地打了寒颤,连忙继续汇报工作。 外面的景言之,一无所知的在和泥巴玩。 “苏叔,这样就可以了嘛?” 苏管家笑着赞扬:“对,就是这样,小少爷真聪明!” 被夸了,景言之越加动力十足的移栽花枝。 院子里,一片其乐融融,阳光正好。 景师傅忙忙碌碌一个小时,眉开眼笑的望着自己的成果,开心的跑回去喝水。 苏管家无脑宠的帮忙清战场。 罕见的白祈安坐在落地窗前,景言之走过去端起小茶几上的杯子,吨吨吨的灌水。 眼睛却似有似无的瞟向男人,对桌子上的贺卡无视了个彻底。 猝然,白祈安掀起眼皮对上他的目光。 景言之慌乱撤回视线,假装心无旁骛的喝水。 “咦?” 重新倒水的时候,他终于发现了桌子上的陌生卡片。 这个地方除了他没人会来,并且贺卡摆放在礼盒上方,怎么看也不像是白祈安的东西。 他试探的拿起来,白祈安缄默无声。 看来确实是自己的,随手打开,眉头瞬间紧皱。 玫瑰永远盛开? 什么东西啊! 景言之疑惑的看向白祈安:“这是?” 白祈安合上电脑,答非所问。 “昨天遇见赏花的人了?” 景言之:啊?? 第41章 两两相望 白祈安姿态优雅的靠在椅背上,神情淡漠的斜睨了一眼礼袋:“遇到朋友了?” 景言之:“没有啊。” 白祈安凝视着他:“那这是谁送的。” “不算送的。”景言之摇头。 “嗯?” 一刹那,景言之把所有连了起来,他脸色漠然的看了眼贺卡,随手扔到桌上,给白祈安说了一遍前因后果。 “所以不算送的,我自己掏钱了的。” 白祈安沉默几秒,伸手把少年拉进怀里:“喜欢这个?” 景言之跨坐在他腿上,忍着耳根的热意说:“还好,小时候喜欢。” 而他已经长大了。 白祈安看着他,仿佛在确定真伪,随后帮他轻轻擦去脸上的泥点子,温声道:“现在喜欢也可以,陌生人的东西不要轻易收。” 景言之哪里能受得了这突然的柔情,迷迷糊糊的点头答应。 少年眼尾嫣红,软着声音乖巧听话的模样,眼底全是他的影子,依赖感十足。 白祈安克制着心底汹涌勃发的满足感,低头在他额间留下一个灼热的亲吻。 景言之垂眸,蝉翼般的眼睫微微抖动,刚好错过男人眼里几许不易察觉的病态暗芒。 贺卡的最后归属在垃圾桶,无人在意。 这天,景言之正在厨房学着包饺子,今天是小年,他玩手机看见大部分人都在吃团圆饭,凑热闹的心思起来,缠着徐姨包饺子吃。 家里被他的热情感染,苏管家积极的说去买年货,今年要好好过个年。 白祈安一到年底就各种忙碌,他倒是不需要参加什么商业宴会,他的主场都是私密性极高的饭局。 这几天总是满身烟酒味的深夜回来,又接着回到书房紧锣密鼓的部署,往往天快亮了才能睡一两个小时。 每日来去匆匆,与往日里的闲散截然不同。 景言之不懂也不掺和,乖乖的待在庄园里过他的养老生活。 他和徐姨热火朝天的在厨房里捏饺子,苏管家去外面采购年货。 就他们三个人,也过的像模像样。 “看,这个是不是很像。” 景言之掌心托着一个巴掌大的麦穗饺子,得意的向徐姨展示自己的成果。 第50章 徐姨扑哧一声:“像,很像小老鼠哈哈哈。” “啊!才不是!徐姨你好好看看!”景言之顶着满脸面粉,严肃的扒拉着她,让她重新说。 徐姨被他可爱到,忍着笑肯定道:“是我看错了,这个麦穗饺子,很成功!” 忽略她哄小孩似的口气,景言之只选择自己爱听的:“就说很好嘛!” 徐姨笑眯眯:“那把这个留给白先生吃?” 景言之犹豫不定,不好吧,这个这么丑。 他还真没想起来要给白祈安留饺子,这段日子虽然还在一张床上睡觉,但每天都没怎么碰过面。 他睡了,白祈安还没回来,他醒了,白祈安已经走了。 有时候恍惚这人到底有没有回来过。 不是徐姨提了一嘴,好像最近独自生活的有点乐不思蜀了,他把金主都抛之脑后了。 为了掩饰内心的心虚,他张扬着要好好捏几个。 徐姨高兴的手把手继续教,成果就是比那只小老鼠,再小了一点点,六七个就占满了一碗。 景言之:…… 算了,随缘吧,金主还不知道能不能回来呢。 下午,苏管家年货,景言之闲来无事跟着凑过去帮忙。 忙活到一半,手机突然响了。 他拿起来看了眼,是个陌生号码。 思量了几秒,接了起来:“喂?” 那端没人说话,只有粗重的呼吸声证明有人。 “你找谁?” 还是没有声音,他皱眉又看了看号码,可能打错了吧,刚想挂断。 “……言之。” 粗粝沙哑的嗓音响起,景言之顿住。 是景莆安。 也只是一瞬,他飞快回神,平静冷漠的问:“有事?” 话语间的疏离让景莆安哽住。 “你...还好吗?” 景言之嘴角勾起,眼里却无笑意:“离开景家,我好得很。” 对话突然沉默下来。 景莆安长叹一声,语气里满是疲惫的说道:“我们见一面吧。” “由呢?”景言之并不愿意。 景莆安:“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确认一下你到底怎么样。” 有些人装的太好,把自己都骗过去了。 景言之冷笑:“没忘记的话,景董事长选了自己的小儿子吧,我景言之生死与否跟你无关。” “景言之!”那边沉声一怒。 看,自私的人最受不了的就是撕开他的面具。 或许是察觉到失态,景莆安冷静一下继续说道:“言之,说到底我们还是父子。” 景言之真的很想撬开他的脑子,看看里面都是什么材质。 父子?他是怎么厚着脸皮说出这种话的。 景莆安知道他的抗拒,不等他说话又加了一层筹码:“言之,你的户口还在景家。” 景言之沉默:“所以?”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想和你见一面。” 十分钟后,景言之穿好衣服坐进苏管家安排的车里,心中很是佩服景莆安。 浸淫商场的老油条,还是有点东西的,开口就能抓住命脉,逼得自己不得不见。 车窗外高速划过的街道,景言之真的烦透了这种糟糕厌倦的人生。 景莆安把地点安排在了一家茶馆,他也知道,景言之是不会回景家的。 当初下山,要不是他无处可去,景莆安也许都不会知道他是什么情况。 景言之到的时候,景莆安已经到了。 两两相望,再无话可说。 “瘦了。” 到底是景莆安先开了口。 不到三个月,曾经意气风发的景董事长,如今老态龙钟,像是一夜老了十岁。 景言之面无表情,内心毫无波动:“有什么就说吧,我赶时间。” 苏管家一个人不知道能不能搞定那么多东西。 景莆安看着他一副陌生人的神态,猛然恍神,少年俊逸的面容逐渐和十几年前的女人重叠。 那年,她的眼神从爱意,委屈,绝望,最后越来越冷漠。 他接受不了她不再爱他这个事实,开始变本加厉的找女人刺激她,可那个女人还是无动于衷,好似在看一场闹剧。 直到…… 景言之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想加快结束这场莫名的相约。 “景董事长,有什么快说,我没时间陪你耗在这儿。” 第42章 就到这儿吧 回忆一下子被打破,景莆安缄默的点了根烟。 亲生父子,却好似不熟一般。 良久,他按灭烟头,从身旁拿着一个盒子递给了景言之。 “这是...当年你妈妈留给你的。” 景言之本来嘲讽眼神一震,他没有伸手去接,晦暗不明的望着盒子。 景莆安自顾自的放在他面前:“她走后,我在她床头柜里发现的。” “本来想给你的,后来发生了许多事就忘了,前几天突然想起来,沐承告诉我你没事,正好拿给你,物归原主。” 景言之眸底一片猩红,一言不发的凝视,他努力压制着内心深处的挣扎,深蓝色的盒子好像一张密网,要将他困住。 “你回来是不是还没去看过她?去看看她吧,她一直都很爱你。” 爱吗? “当年的种种现在解释也毫无意义,但爸爸从来没想过不要你,你是我和你妈妈在期盼中生下来的,我们都很爱你...” 第51章 “不,你们都恨我。” 景莆安僵住,涩然的看着那个眼里无光的儿子。 景言之淡然的打开盒子,里面赫然躺着一个奥特曼限量款的手办,他嘲讽的笑笑。 “小时候,我很喜欢这个,是因为我笑了,她会更开心,所以,我说我喜欢,可后来她不再需要我笑了。” 景言之没有看他,拿着奥特曼随意摆弄着。 “她恨我,恨我成为了她的累赘,成为了她感情上的污点,你的dna验证不断的提醒着她,如果她没有怀孕,没有生下我,你会不会就不会误会她出轨,误会她生了个野种。” 景莆安瞳孔地震,他根本不知道景言之能记得这些事。 景言之讥笑着看向他:“是不是很惊讶我怎么会知道这些?很诧异我连两岁多的事都记得?” “我没有忘,我也忘不了你指着我的鼻子狰狞咆哮着说我是个野种,我忘不了我哭着喊爸爸,可你不管不顾扎破我的手指去验dna,我更忘不了即使证明我是你的孩子,你依旧厌恶的眼神。” “还有...她。” 景言之深呼吸试图平复着情绪。 “她用爱意将我养大,可也逼我亲眼看着她死,她用生命在惩罚我和你永无安宁。” “而你,恨我为什么没有阻止她,恨我影响了你们的感情,恨,为什么死的不是我。” 一滴泪水砸到茶杯里,溅出水花。 景莆安颤抖着嘴唇,想要否认些什么,却始终张不开嘴。 “她走了以后,温家拿走嫁妆,撤资,唯独没有提到我,然后你把所有怒气转移到我身上,让我变成了景家的透明人,无人在意,无人问津。” “9岁,景沐承把我从二楼推下,致使我变成植物人,你也是骂了他几句,接着把我送到了碧山寺,13年来不闻不问。” “所以,景董事长没必要装作一副情深义重的模样,不论是你还是她,我都不在意了,生育之恩,早在9岁那年就还了回去,如今,我们也只是彼此的过路人。” 景言之平静的撕开表面的和谐,起身离开了茶室,没有管景莆安的失魂落魄。 盒子他最终拿走了。 刚刚还晴空万里,不过一会儿的时间,天色就变的阴沉,宛如景言之灰暗的心境。 “小哥哥,要买束花吗?” 路边的小女孩顶着被风吹的通红脸颊,笑着问他。 景言之眼睑垂下,随后拿着手机扫码。 “给我一束小雏菊吧。” 小女孩听着手机里多出很多的到账金额,笑出了一双小酒窝。 “小哥哥,祝你长命百岁。” 景言之嘴角弯起:“谢谢。” —— 高级墓园,临近傍晚,里面空旷无人。 景言之捧着鲜花,默默地走到墓碑前,天空中飘下了细碎的雪花。 他轻轻地将鲜花放在墓碑前,然后静静地坐在一旁,凝视着女人的照片,她的笑容依旧灿烂,和死时毫无分别。 她很高兴能离开这个世界。 很奇怪,并没有想到什么美好的回忆。 两岁时他们也许是爱过他的,只是更在意他们脆弱不堪的爱情。 后来就是无尽的争吵,丑陋的嘴脸,他们甚至都不在乎年幼的他。 可能,爱情对于他们来说更重要吧。 而他,只是为了证明他们爱对方的存在,等到不爱了,自己也是最多余的。 无所谓了,景言之认命。 雪越下越大,他却浑然不觉,沉浸的欣赏着墓园的风景,实际上天色已晚,透过月色只能看清,近在咫尺的雪花。 “你还好吗?” “有没有快乐一点?” 冷风吹过,无人回答。 少年坐在妈妈的墓前,埋头抱住自己。 雪花飘在那抖动的肩膀上,仿佛在抚慰他的哀嚎。 “我很不好,我快乐不起来。” “我也不想原谅你。” “可是,妈妈,枝枝好累...” 景言之死死咬住嘴唇,不让哭声散出,孤独飘零的浮萍,连难过的资格都没有。 因为没人会心疼。 很久,久到景言之的脚都麻了。 他没有触碰照片上的女人,只是把盒子里的奥特曼拿出来,轻轻的放到碑前。 就到这儿吧,我们就做一世的母子吧。 往后,岁岁年年,都不念了。 彼此相忘吧。 愿你来世,花开灿烂。 地面覆盖了一层薄雪,景言之起身,没再回头。 墓园很大,刚走到一半,远处有道身影撑着伞向他走来。 他蓦的顿住脚步,眼神灼灼的望向来人。 寂静的黑夜,只有皮鞋踩在石板上清透的响声。 一步两步,景言之的心跳也随着噔噔的声音起伏。 终于,黑色大伞缓慢上移,男人俊隽的五官清晰的出现在他眼中。 那一刻,万物不及面前的人,景言之失神的望着白祈安一步步走到面前。 “下雪不知道回家?” 景言之抬头看了眼头顶的黑伞,突然扬唇笑了起来:“等你来接我。” 白祈安注意到少年红肿的眼眶,没说什么,拉过他的手带着人往外走。 “好,接你回家。” 回去的路上,景言之问他:“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第52章 白祈安神色自若的回道:“嗯,听说你亲手包了饺子,我回来尝尝。” 景言之:……别吓一跳就好。 第43章 祭奠他们的爱情 白祈安看着碗里的“饺子”,沉默震耳欲聋。 比小仓鼠还大的体型,到底是谁给它起名叫饺子的。 景言之在一旁端着姜茶,心虚的不敢看他。 徐姨没觉得有什么不好,热情的给白祈安准备了酱料。 然后就坐在一旁,期待的看着他。 白祈安三十几年都没有这么纠结过。 拿起筷子夹了一个,嗯,是个好饺子,不使点劲儿都夹不住。 顶着旁边人灼热的眼神,淡定的咬了一口。 饺子太大,一口塞不下。 “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吃?” 白祈安面无表情的嚼了嚼,咽下去。 该怎么说呢,就是一个普通的三鲜饺子,因为没包严实,变成了灌汤饺。 他余光扫到少年亮晶晶的眼睛,嘴边的还行硬生生的改了口。 “很好吃。” 霎时,星光掉进了人间,白祈安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少年闪闪发亮的眼睛洋溢着喜悦,让他的心不由自主的融化。 从没有这一刻让他清晰的明白,自己是想要少年开心的,想看着他永远笑靥如花,不再被忧愁烦忧。 得到他的肯定,景言之肉眼可见的高兴,和徐姨商量着明天继续。 白祈安菲薄的唇角微微上扬,低头吃完了饺子。 景言之情绪不好,随意吃了几口,喝了药汤,就回了卧室。 好好泡了个澡,坐在床上安静的看书。 夜半,白祈安从书房回来,他都没有睡着,躺在床上摊煎饼。 “怎么还没睡?” 景言之叹口气:“失眠了。” 白祈安没说话,转身下楼热了杯牛奶,不等他端上去,景言之趿拉着拖鞋下来了。 “我在楼下喝吧,正好直接洗杯子,你快去洗漱吧。” 景言之接过牛奶,坐在餐厅里,催促他快上去。 白祈安没听他的,捡起沙发上的披肩给他披上:“今天去见景莆安了?” 知道瞒不了他,也没想瞒,景言之抱着牛奶杯轻轻点了点头。 “说什么了。” 想到白天的谈话,景言之的心不由自主的荡到谷底。 白祈安盯着他垂下的眼睑,静静的等着他开口。 外面还在下雪,景言之望着窗外轻声开口:“他用户口威胁我见面,说他有多不得已,有多没办法,然后被我拆穿了。” 顿了顿,又接着说:“我跟他说,生养之恩,用13年还了,以后就是陌生人。” 说完低头看着牛奶,不知在想什么。 白祈安又温声问道:“那怎么又去了墓园?祭拜妈妈?” 空气静默,景言之没有抬头,周身充满了寂寥感伤。 这是第一次他们在靠进彼此的内心。 白祈安突然就不想看他这样,刚要出声打断话题,景言之就张了嘴。 “不是祭拜,是告别。” 白祈安怔住。 景言之抬起头,眼里满是泪光。 “那年,她当着我的面割开了手腕,满眼畅快的拉着我逼我亲眼看着她死。” 白祈安瞳孔微缩。 没记错,温知姀是在十八年前去世的,而那年,少年才4岁。 一个年幼的小孩,亲眼目睹母亲走向死亡。 他怎么能承受!? “她恨我,她挽回不了自己的爱情,所以用生命报复景莆安,和我。” “5个小时,我看着她一点一点没了呼吸,鲜血流满了张床,到死都没有松开我的手。” “景莆安回家发现,第一反应就是斥责我为什么不叫人,可我哭喊了很久,我想让她松开我,我想把人叫来救她,可她不允许,我...我没有办法。” 白祈安倾身抱住痛不欲生的少年:“宝贝儿,乖,不说了。” 这一刻,怨怒到达了顶峰,他白祈安嗜血无数,从不遵循世俗,所以即便是个死人,也不是可以宽恕的由。 然而景言之压抑太久,靠在这个温暖又安心的怀抱里,他控制不住的倾泻委屈。 “他们都怪我,都恨我,他们用我来祭奠他们的爱情……没有人在乎我的感受,没有人愿意救我,其实我宁愿死在9岁那年。” 泪滴大颗大颗的晕染白祈安的肩膀,他环着少年纤细的腰肢,突然就不敢用力,生怕压断他脆弱不堪的最后一根稻草。 景言之沉溺于痛苦的情绪泣不成声,哭的缺氧,他恍惚间忘了自己在哪里。 “先生...枝枝很痛很累,我不该赖着你的,可我贪恋这世间唯一的温暖,碧山寺我给你点了长明灯,惟愿白祈安永远长乐无忧,一生顺遂。” “白先生,别救我了,等到春暖花开,就让我走吧。” 我景言之来这一遭,不过是为了赎罪。 可他有什么罪? 忽然阴影笼罩住他,强势凶狠的吻扑面而来夺取着他的气息,景言之无力的被动承受,眼角的泪渗进发间里的大手。 这场亲吻持续了很长时间,直到他感觉要溺毙,白祈安才退出去。 景言之晕晕乎乎的望着男人还带着情欲的眼睛,脑中一片混乱。 白祈安伸手擦拭了他嘴角的水光,表情肃穆的说道:“别再让我听见刚刚那些话,你的命是我救回来的,我不放手,你哪儿也不能去。” 第53章 更何况,你已经搅乱了一池春水。 景言之莫名又哭了起来,双手紧紧的抱着他。 白祈安软了气势,温柔的吻去他的泪滴:“乖,等到春暖花开,白先生去碧山寺给你点盏长明灯,祈愿枝枝平安一生。” 寒冷的冬夜里,景言之找到了他的栖身之所,他看着眉眼温柔的男人,内心豁然明朗。 此后岁月,他是白祈安的景言之。 也是先生的枝枝。 “先生...呜。” 温暖如春的屋子里,白祈安抱着怀里哭泣的少年,轻声细语的低哄,一遍一遍的告诉他我在。 后来他哭的太累睡着了,白祈安一直抱着他,直到天际微亮,这才带他回了房间。 中午,景言之头疼的醒来,哭的太多,后遗症就是神经痛,眼睛肿。 潦草的洗漱了一下,就往楼下走。 刚好在楼梯口碰到了上楼的周聿。 然后。 “噗哈哈哈哈,一晚上你怎么就变猪头了哈哈哈!” 景言之:“……” 周聿毫不掩饰自己的嘲笑:“来来来,采访一下,景公子,昨晚你到底遭遇了什么,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景言之微笑:“劝你善良。” 第44章 假如有8个瑞士卷 不得不说,本来还有点低落的情绪,被周聿这么一打岔。 什么抑郁,什么emo,什么悲伤。 统统只剩一个念头,周聿,给爷死! 贱嗖嗖的周聿还没意识到危险,还在那里上蹿下跳的表示,他很想知道到底需要做什么才能变成这样。 景言之眼珠一转,意味深长的笑道:“想知道啊?” 周聿:“对啊对啊。” 少年忽然矫揉造作的跺跺脚:“哎哟,都怪你家白先生啦,折腾了人家一晚上,周哥你要帮我报仇吗?” 说着景言之还快速眨了好多下眼睛,抛了个媚眼给他。 周聿:…… 如果我有罪,请让法律来审判我,而不是让你这个孽障来制裁我! “景公子,白先生还找我有事,我先去忙了。” 说完转身就走,生怕被景言之抓住。 景言之狡黠的假装追了几步,伸出尔康手:“哎呀,周哥哥,你还回来吗,人家还等着你讨公道呢。” 周聿仿佛屁股后面有狼撵似的,眨眼就跑得不见人影。 “哼,让你嘲笑我!恶心不死你!” 景言之嘚瑟的拍拍手,转身准备下楼,入目的是白祈安站在台阶上,好以暇的看着他。 “折腾了一晚上?具体说说怎么折腾的。” 景言之:突然就觉得好累,毁灭吧! 他哀嚎一声,面向墙壁装死。 昨天晚上哭的惨兮兮求死的糗样,还没让他平复过来,现在又被逮到了。 好想穿越! 这丢人现眼的世界,不要也罢! 没等他想好怎么无中生缝的钻进去,白祈安已经走到了他身后。 “周哥哥?” 呼吸喷洒在耳朵上,景言之打了个哆嗦,他好像听出了一股阴森的感觉。 贴近墙壁,侧头没出息的笑笑:“我逗他玩呢。” 白祈安古怪的轻哼,直接一个壁咚亲了上去。 景言之迷蒙的想,对着一张猪头脸,他是怎么下得了口的。 白祈安表示,不仅下得了口,还能把人亲的浑身发软。 “唔...” “不许再这样叫人,再有下次就...” 景言之听着耳朵里的污言秽语,内心感叹,不愧是老男人,没白活这么多年,玩的好花。 表面却红着脸乖乖点头。 白祈安满意的又低头搅弄了一番,等到把人亲的晕头转向。 这才拍拍他的后腰:“去吃饭吧。” 景言之捂住嘴巴,恨恨的瞪了一眼男人的背影。 占完便宜就走,渣男!拔...无情的渣男! 中午的汤里有安神的药材,吃完饭他玩了会儿手机,靠在躺椅上晒着太阳补了个眠。 白祈安给他盖毯子,他迷糊的抱住男人的手蹭了蹭,像只软绵的小猫。 睡了两个小时,精气神补回来了,头也不痛了,上了个厕所又窝回了躺椅,抱着毯子刷视频。 快吃饭的时候,白祈安和周聿顾行一起回来了,几个男人刚坐在沙发上,就被薅住。 “来来来,问你们一个问题。” 白祈安挑眉,示意他问。 景言之裹着毯子哒哒哒的坐到沙发上,双腿一盘,生死难料。 “假如嗷,假如你们都有妻子和两个孩子,有8个瑞士卷,问,应该怎么分?” 周聿率先拒举手。 景言之兴奋的示意他回答。 “首先,我问一下哈,瑞士卷是什么?” 顾行扑哧笑出来:“你是不是傻,除了面包还能是什么!” 景言之一言难尽的看着他,转头幽幽的问白祈安:“他是怎么成为心腹的,我觉得我比他强多了!” “喂喂喂,还不兴我没吃过啊,我一天天日万机的,哪有时间在意什么瑞士卷,美式卷的。” 周聿气急败坏的大叫。 景言之:“你急了!你就是不够努力,你要是足够努力,怎么会不知道!” 周聿愤怒:“what?我跟你讲哦,你可以质疑我不懂这些,但你不能说我不努力,我还要怎么努力,我一天天起早贪黑的忙,生产队的驴都没我努力!” 第54章 说着竟真情实感的眼泪汪汪,给景言之吓一跳。 不是吧,他就是玩个梗,咋还当真了呢。 “你你你,你冷静你冷静!” 周聿见他退了一步,开始得寸进尺:“你这安稳无忧的生活,都是我背后努力的成果,要不是我唔唔唔……” 眼看他越说越离谱,顾行上前一把捂住他的嘴打断施法:“跑题了,我们继续回到刚才那个问题。” “我先回答,如果有8个瑞士卷,孩子一人两个,剩下的都是妻子的,周聿你呢。” 周聿打掉顾行的手,托着下巴深思了一下:“如果是我的话……问题是我没老婆也没孩子啊!” 景言之彻底无语:“假如!假如你有!” “哦哦哦,假如啊,假如我有8个...老婆嘿嘿嘿。” 景言之和顾行抽了抽嘴角,不愧是你啊! 白祈安不参与他们幼稚的玩笑,老神自在的看着手机,偶尔敲几下屏幕。 景言之抓狂的摇醒周聿的美梦:“不是8个老婆!是8个瑞士卷,你清醒一点!!” “别别别,别摇了,头要晕了,我醒了!” 景言之松开他,双手抱胸站在他面前,等着他的答案。 “害,这多简单,我一个不要,都是我老婆的,她想怎么分就怎么分,我的老婆说了算!” 万万没想到,周聿这个铁憨憨居然还是个老婆奴,别说,还真别说。 景言之赞扬的给他竖起了大拇指:“周哥,好男人!” “那是!”周聿骄傲的扬头。 严重怀疑,如果他有尾巴,这会儿已经摇成了螺旋桨。 顾行没眼看他,不想承认认识他怎么办! 他们俩都回答完,还算不错。 景言之屁颠颠的蹭到了白祈安面前。 “白先生,你呢?” 客厅里霎时无声,周聿和顾行也挺好奇白先生的答案。 白祈安当着少年的面回复完一条信息,侧头捏了捏他娇嫩的耳垂。 “没有假如。” 景言之:“嗯?” 白祈安目标明确的俯身,轻轻一吻。 “无论有多少个,都是你的。” 景言之茫然一瞬,随即心扑通扑通的乱跳,脸颊瞬时升温。 白祈安看着玉润的耳垂红成一片,嘴角勾起。 顾行,周聿:又是被迫吃狗粮的一天! 第45章 去他妈的? 大年三十,白祈安一大早就离开了西山庄园。 景言之今天没有睡懒觉,赶早起来飞快的吃完早餐,就张罗着和苏管家写春联。 论一个多才多艺的管家到底有多牛。 到现在为止,景言之还没发现有他不会的技能。 客厅里摆放了一张大桌子,上面铺满了红纸,景言之接了个新任务,磨墨。 小朋友没做过的事,都是新鲜的。 苏管家跟他说了遍流程,见他融会贯通,直接放开手脚让他大胆去做。 然后转身跑去和徐姨争论,到底是胶带贴的紧,还是面糊来的强。 景言之笑眯眯的看着他们你来我往,谁也不让谁。 苏管家和徐姨年纪不算太大,50出头,两个老人都已各自成家,因为签了保密合同,一年只有7天的假期能回去。 苏管家是本地人,家里的儿女都在国外,所以基本上都不回去。 徐姨是外地的,小辈都在县城生活,碍于高工资,他们也不强求那点亲缘,只要母亲能给他们零花钱,回不回去都行。 苏管家的爱人已离世,徐姨是很早就离婚,当然离婚的时候孩子都已成年,不存在抚养权。 所以,基于种种原因,他们都很少回家,安分守己的住在西山庄园。 徐姨说,她在这里工作了快十年,从没感受过过年的气氛,一到年底几乎看不见白先生的人影。 家里除了她和苏管家,就是驻守的十几个保镖在。 “白先生是个冷清的人,家里很少有喧闹的氛围,一年四季什么节日都不过,在他眼里什么都不重要,除了工作的时候能说几句话,其他时间都是沉默寡言。” 徐姨一边手巧的做着花馍,一边感叹着。 景言之一心二用,又惊叹徐姨家乡的巧思,又同意她对白祈安的评价。 确实,如无例外,白祈安永远都是一副宠辱不惊的模样,话少的更是可怜。 可他一身强势的气度,即使不说话,也让人无法忽视。 要不是自己看透人生,得过且过的摆烂心态,正常人都挺怵他。 住进庄园以来,苏管家,徐姨,周聿,顾行还有一些眼熟的司机保镖,谁都敢跟他开开玩笑,却没人敢和白祈安说笑。 每天跟在身边的周聿也不行。 所有人看见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恭敬,敬畏。 还没见过敢跟白祈安叫嚣的人。 额,自己好像也只跟他倔过?不算叫嚣吧。 徐姨弄好一个漂亮的花馍,心情愉悦的继续下一个:“不过自从小少爷来了,这个家是真的有了活力,白先生也偶尔添了点人气。” 景言之腼腆的抿抿嘴,他哪有那么大能耐啊。 “最重要的是!只要你在,我们看见白先生再没有之前的战战兢兢,对他的惧意也减少了很多。” 徐姨欣慰的捏捏他的脸颊肉:“我们小少爷也是个顶顶好的人,善解人意,彬彬有礼。” 第55章 景言之眉眼带笑:“徐姨和苏管家也很好,和蔼可亲,热情洋溢,是这世间难得的良善之人。” 老阿姨瞬间被夸的眉开眼笑:“哎哟,我们小少爷今早吃了什么,嘴甜的嘞。” 景言之调皮的眨眨眼:“我吃的都是徐姨做的呀,肯定是徐姨为了让我哄你开心,做了一桌子的甜食,我能怎么办呢,吃人嘴短,夸呗!” “哈哈,是是是,我只希望我们小少爷未来的日子永远甜如蜜。” 寒冬腊月,这些善意的温暖灼烧着他,令人心尖滚烫。 景言之轻轻的拥住徐姨:“那就借您吉言。” 愿我们年年岁岁,岁岁年年。 “诶呦,我在外面忙里忙外,你们娘俩倒黏糊上了,赶紧的,不是说要用浆糊嘛,我都等了半天了。” 苏管家拿着根毛笔,唠唠叨叨的走过来。 徐姨白他一眼,给景言之拍了拍身上蹭到的面粉:“知道了知道了,我这不是刚做好花馍嘛,马上就弄。” “小少爷,不是要看你苏叔写字吗,赶紧去吧,厨房里乱糟糟的,别蹭你一身油烟。” “就是,走走走,看我写字去。” 两位老人,一个推一个拉的安排好了景言之。 他还能怎么办,只能哭笑不得的听着老人言,不然怕吃亏。 苏管家确实有功底,笔走游龙的一口气写完一副对联,景言之眼底的崇拜差点给小老头迷晕。 “怎么样,像那么回事吧?” 景言之大力鼓掌:“何止,简直太棒了!苏叔,你好厉害啊!” 苏管家得意一笑:“哪里,小少爷过谦了。” “不过不过,厉害就是厉害!” 有效的情绪价值拉满,三言两语就被忽悠着教景言之写毛笔字。 房子很大,人很少,热闹却不输他人。 景言之通透,只要跟他讲一遍,迅速就能解并且记在心里。 教他这样的学生,简直不要太省心。 正午的阳光融进窗里,少年站在桌前,秀逸如玉,如青松挺拔。 手执毛笔,画笔游龙。 “你这写的……去他妈的?” 景言之裂开。 “是春池嫣韵!你到底是怎么成为心腹的!” 周聿根本听不得这个,比他还炸毛。 “我再说一次,我成为心腹是因为我够努力,能力够强,并且帅的惨绝人寰!我不允许你质疑!” “再说,你自己看看,跟那个什么池嫣的有没有一点关系!” “菜就多练,少怪别人!” 景言之被他气的心梗:“你!” 周聿扳回一城,洋洋得意的冲他略略略。 顾行扶额,周聿也真是。(独白留给你们,表情包放在这里。) 没救了! 白先生还在这里,他到底在嚣张什么? 算了,好言难劝该死的人,顶多给他收个尸。 景言之气不过,撸起袖子就要跟他比划比划,还没往前一步,就被白祈安勾着腰拉回了桌前。 以为白祈安要偏帮周聿,气上加气,死命的想把腰间的手拉开。 “不是要写字?” 景言之愤愤:“不写了!你偏心!” 白祈安不顾他的反抗硬是把笔塞进他的手中,从身后握住他,一气呵成的写了一幅字。 “宝之女妇?” 白祈安被他气笑:“笨,是宾至如归。” 景言之瞬间尴尬的满脸通红。 周聿刚想哈哈大笑,顾行直接捂着他的嘴把人带走。 “走,哥哥带你去厨房看看今天吃什么。” 周聿:“唔唔唔!” 你他妈当谁哥哥呢! 第46章 烟花和美酒 没有搭两个智商堪忧的心腹。 白祈安抱着景言之,从口袋里掏出私印,直接按在那幅字的空白处。 白氏祈安。 把印收好,他低头含住少年的圆润的耳珠,含糊低语:“我只偏心你。” 身后的男人热情似火目光灼灼的注视着眼前人,仿佛要燃烧出一团火焰,将他吞噬殆尽。 经过三个多月的娇养,少年早已不是单纯的骨瘦如柴,白皙的皮肤透着健康的红润,如湖水般清澈的眼眸,长而浓密的眼睫。 从他的视角看去,张脸像是长开了不少,粉嫩唇瓣急速喘气,魅而不自知。 白祈安眼神幽深,用力给娇嫩的耳珠留下齿痕。 景言之痛的身体轻颤,丝丝爽意从骨子里冒出。 糟糕,他好像有点喜欢? 白祈安闭了闭眼,压下燥热,拉开距离松手。 从桌上把那副两人一起写的字拿走,轻描淡写的说道:“挂在会客室吧。” 说着就招呼躲在厨房里的苏管家,让他去安排。 景言之眨眨眼,西山庄园还有会客室? 都没人能进来,要会客室干嘛? 显摆房子大? 不过他怎么想的,苏管家还真就认真的把字收好,等着过完年去裱起来。 晚上8点,6个人围在桌前,平常苏管家和徐姨都不跟他们一起吃饭,偶尔徐姨为了照顾景言之,会陪着他吃饭,负责夹菜盛汤。 今天大年三十,应景言之的强烈要求,经过白祈安的首肯,6人终于坐在一起,吃了顿团团圆圆的年夜饭。 除了白祈安,其他五人都有说有笑的,热热闹闹的吃到了10点。 第56章 饭桌上周聿就叫嚣着要把失去的一切拿回来,刚撂下筷子一群人就转战麻将桌,开战。 白祈安很早就下桌接电话去了,一个一个电话响个不停,刚开始还现在落地窗下,偶尔能听到他回应几声。 后来可能是不方便,直接去了书房。 眼看景言之失去了帮手,周聿奸笑两声:“景公子,君子协议,不许找帮手,不许告状,不许耍赖!怎么样,敢不敢?” 景言之底气不足,但面上气势汹汹:“来呀,谁怕谁!” “好!等一下输得太惨,不要掉珍珠哟。” 景言之恶寒的抖抖肩膀:“周心腹,你好恶心心。” “难道你说叠词词就不膈应应?” 顾行木着脸:你俩加起来三岁都多了! 苏管家乐的看戏。 战场一触即发。 三把以后,周聿仰天长笑:“桀桀桀!哦豁!哈!哈!哈!” 顾行一巴掌呼过去:“少这死出,要吓死谁呀你!” 景言之还能稳住,假装沉着的继续应战。 不就是输了三把……十把而已,这有什么的! 我的小钱钱嘤嘤嘤! 周聿扬眉吐气的看着他:“怎么样,景公子,还来吗?” 挑衅,红果果的挑衅!他会上钩吗,呵! “来!我就不信了!” 一直玩到11点半,景言之没赢过一把,几人一合计,最大的赢家居然是苏管家。 姜还是老的辣啊。 苏管家笑呵呵的谦虚道:“低调低调,承蒙错爱。” 景言之看着手机钱包里的0.3,欲哭无泪的想,可不是错爱吗。 满满当当的四位数,硬是被他们掏空了。 他承认,他玩不起! 然而并没有人在乎他的伤心难过,其他三人齐刷刷的离开了棋牌室。 留下景言之独自黯然疗伤。 “呜我好惨!呜我的钱没有了!呜我为什么要玩!” 棋牌室里的怨气比死了千年的女鬼都重。 白祈安挂掉最后一个电话走进去,就看到少年抱着手机嘟嘟囔囔。 “怎么不出去?” 景言之看见他,直接瘪嘴:“先生,他们都欺负我!” 白祈安坐到他旁边的椅子上,顺手把人捞进怀里:“怎么欺负的,展开说说。” 自从上次半夜倾诉事变,两人之间的氛围越发黏腻,白祈安对他更是热情高涨,不论在哪里,只要一有机会就贴贴。 景言之想告状,又想到君子协议,左右为难,余光扫到白祈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笑容,当即哇的一声嚎了出来。 白祈安耳朵差点被震聋,淡定的看他表演。 “呜呜呜,你也和他们是一伙的,还说只偏心我,都是假的,呜只有我孤苦伶仃,我就是地里得小白菜,没人疼啊没人爱。” 白祈安:…… “停!别嚎了!” 景言之努嘴:“哼!” 白祈安屈起食指轻轻敲了敲他的额头:“家里只有你吃的穿的都是最好的,还小白菜,哪个小白菜有你过的这么舒坦?” 景言之怎么会不知道,就他一天三顿的汤药就是别人要努力很久才能挣下得存款。 更别说还有那些无数滋补的食物。 但是,最近几天,白祈安对他可以说是言听计从,甚至肉眼可见的偏爱他。 他就像一个小孩子一样,一点一点的试探着白祈安的底线,想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他才会生气。 结论就是,他都这么无取闹了,白祈安还是一副由着他闹的态度。 景言之收起作怪的样子,深深凝望着面前眉眼带笑的男人。 一个猛子扎下去,动作却颤颤巍巍的轻吻着薄唇。 白祈安没有回应他,少年急切的抵着他的唇哼唧:“先生...” 下一瞬,下颌被捏住,凶猛强硬的吻吞没了他的惊呼。 窗外烟花璀璨,新的一年开始。 景言之和白祈安,接了个漫长的跨年吻。 少年被抱起,一步步走回了房间。 白祈安把他放在了窗台上,西山庄园的天空五光十色。 景言之捏皱了窗帘,恍惚的想,这场烟花真长啊…… …… 凌晨,烟花告一段落。 房里房外都安静了下来。 景言之已经窝在柔软的被窝里睡着。 白祈安冲了个澡,房间的温度对于他来说有点高,随意裹了条浴巾走出浴室。 精神还是很亢奋,没有睡意,摸了摸少年的额头,确认无事。 转身从酒柜里拿出一瓶红酒,倒了一杯,神态安逸的坐在窗前静静品尝。 运气不错,琳琅满目的世界里,他一眼就挑中了口感极佳的“美酒”。 第47章 平安红包 大年初一,晨起。 景言之在遥远的爆竹声中睁开了眼睛,床的另一侧已经没有人影。 动了动身体,还行,不算太难受。 撑着胳膊坐起来,床尾凳上叠放着一件红毛衣,他展起笑颜眉目清朗。 下床,走路时还有隐隐的不适感,摸摸发烫的脸颊,急忙甩出思绪进了卫生间。 换上红色高领毛衣,景言之臭美的在镜子前照了又照,他颜色好,被正红色一衬,更是白到发光。 看时间差不多了,徐姨说她早上要吃饺子,他急忙去枕边拿手机准备下楼。 第57章 转身的瞬间,余光扫到了一抹红色,景言之疑惑的掀开枕头,面色一怔。 一个红包赫然在目,他伸手拿起来,正红色的红包表面,用毛笔写了两个字。 平安。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宛如在湖底中投入了一颗石子,泛起波波涟漪。 景言之鼻尖一酸,捏着红包的指尖发白。 心意相通,也许是这世上最美好的事情。 他不用多说,而他都懂。 白祈安希望景言之平平安安。 他压制着眼眶灼热,轻轻的打开红包,六千六百六十六,一个很喜庆的数字。 未来的景言之最需要的人生,平安顺遂。 白祈安推门进来,就看到少年红着眼眶,手执红包,眼泪汪汪的看着他。 他迈步走过去,手指贴向眼角,刚好接住了一颗泪珠。 “哭成这样,红包包少了?” 一句话弄的少年破涕而笑,感动的情绪瞬间消散。 景言之佯装生气的拍了一下白祈安的小臂:“你好烦人!” 白祈安眉梢微挑,嘴角勾勒出一抹浅笑:“乖,留着晚上再哭。” 景言之刷的红了脸,羞恼的瞪着他,眼里的意思分外明显:你变了! 他严重怀疑以前那个严肃正经,满脸禁欲写着别来沾边的模样就是装的。 昨晚就能看出来,之前两人也有过接触,但基本上很少有交流。 白祈安的态度在不知不觉中转变,他们彼此心知肚明。 藏好红包,景言之出门之前又被白祈安拦住。 看着男人指尖夹着的银行卡,他讶然道:“给我?” 白祈安故意逗他:“给你看看,好看吗?” 景言之:??? 眼看他气急的转身要走,白祈安急忙拦住:“跑哪去,拿好,给你的零花钱。” 景言之才不要,他岂是随便就能收买的,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 生气!没有一个亲亲哄不住。 很温柔的一个吻,带着哄人的意味。 白祈安放开他,又怜爱的亲亲少年红扑扑的脸蛋:“红包是祝福,银行卡是小少爷的零花钱。” 34岁的老男人哄起人来手拿把掐,景言之高兴的把卡收下了。 “走啦走啦,好饿!” 白祈安由着他拖着自己走:“谢谢都没有?” 景言之停了下来,侧身站定。 “先生,新年快乐。” 对你,一句简单的道谢根本不够。 白祈安望着前方透着欢快气息的身影,旋即轻笑出声。 朝气活力的劲儿总比死气沉沉着好。 徐姨老家过年的习俗,会给饺子里包硬币,谁在大年初一早上吃到,那就预示着未来的一年将会大吉大利。 很普通的几盘饺子,几人吃的狼吞虎咽,当然这个几人只有周聿和景言之,顾行是故意逗他们的。 “哎?这个好像就有。” 一句话让其他两人瞪大眼睛,嘴里的饺子都忘了嚼。 顾行失望的叹口气:“耶?没有,好可惜。” 下一刻,几双筷子又飞舞起来。 白祈安吃了几个,就负责给景言之夹。 眼看他碗里的饺子快吃完了,少年已经沮丧的皱起脸,白祈安扫了一圈,然后定格在自己那盘没吃完的饺子。 拿起筷子戳了几下,瞅准目标夹起放进了少年碗里。 景言之已经放弃了,失落的往嘴里塞了最后一个。 “唔?唔!我吃到啦!哈哈哈!周聿你没有,略略略!” 景言之捏着一角的小硬币,举的高高的凑到周聿面前显摆。 周聿无语:“切!” 要不是白先生,小破孩你怎么可能吃到! 景言之才不管,在自己嘴里就是自己吃到的! 餐厅里,满屋子都是他清脆明朗的笑声,让人听着心情就很好。 白祈安嘴角含笑,眼睛一直追着少年畅快的身影。 早饭吃完已经10点了,白祈安有一场比较重要的会面,换了身衣裳和周聿一起走了。 顾行也有商业伙伴的聚餐,家里又剩了景言之这个留守儿童。 悠悠给他打了个视频,互相拜了年,聊了会儿网上的新鲜事,就挂了电话和家人出门了。 景言之刷了会儿视频,却怎么也看不进去,心头的浮躁扰的他烦心。 苏管家看出了他的情绪,拉着徐姨给他讲小县城的陈年往事。 “记得小时候,每到过年大家就聚在煤炉子旁边烤红薯,烤栗子,大人嗑着瓜子,天南海北的聊,小孩儿就等着吃东西。” 难得清闲,两老一少坐在落地窗前喝着热茶,聊着天,这又何尝不是另一种意义上的阖家团圆。 景言之烦乱的思绪慢慢的,随着徐姨讲故事的声音平静下来。 苏管家极有眼色,中途去拿了一些干果点心,几人倒也聊的舒畅。 或许是被徐姨说的那副场景好奇,景言之拿着手机犹豫了半天,还是敲下了一行字。 一口芝士:“先生,想吃炒栗子。” 之后的时间,手机一直没动静,他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一会儿点开看一下,却总是失望的又放下。 他不禁有些懊恼自己哪里来的勇气说这样的话,白祈安的行程很隐秘,出门也是忙正事,再说大年初一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卖的。 第58章 而他的要求,会不会越界。 天色暗沉,徐姨在厨房里做饭,苏管家去山脚给驻守的保镖送慰问。 景言之抱着毯子靠在沙发上,敛下眼皮无神的望着桌子上的手机。 院子里车声响起,随后脚步声一下一下的走近。 景言之紧张的捏住毯子,头也不敢回。 “不是要吃东西?” 第48章 宝贝长宝贝短 白祈安一身简洁笔挺的黑大衣,右手提着他心心念念的炒栗子,站在桌旁扬眉微笑的看着他。 景言之失神的沉溺于他眼里的温柔。 “还迷糊呢?” 白祈安把手里的东西放下,担心他身体不适,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手心。 景言之回过神,握住贴在他额头上的大手,笑着在掌心留下一吻。 “没有睡觉,一直在想你会不会给我买。” 白祈安紧握了下手,眉毛一挑:“不买会怎么样?” 景言之调皮的眨眨眼:“不买我就要闹了!” “闹一个我看看。” 少年一把将男人拽坐在沙发上,翻身骑在他身上,双臂搂住脖子,贴在他耳边软糯出声:“先生,给枝枝买嘛。” 吹在耳边的热气带着丝丝痒意,呢喃软语让他瞬间僵硬,白祈安眼瞳深眯:“别招我,你吃不消。” 上位者的气势压下来,景言之根本禁不住,刚刚调戏人的心态顿时升起了退意。 知道吓到了他,白祈安收起了压迫,伸手在他后背轻抚:“炒栗子容易上火,不要多吃。” 景言之乖乖点头。 白祈安把他放下,上楼换衣服去了。 景言之开心的拿过袋子,盘腿坐在沙发上一颗一颗的吃起来。 他倒也听话,吃了十来个就收手了。 今天周聿和顾行都不在,桌上只有白祈安和他。 吃完饭没多久,景言之就打起了哈欠,去卫生间洗漱了下,钻进被窝秒睡。 时间一晃到了正月十五,这期间白祈安基本每天中午都不在家,到了晚饭才能回来。 景言之也从一开始的小零食,蛋糕,慢慢的变成了气球,泡泡机以及各种各样的玩具。 第一次提出气球的时候,平时基本不会回信息的白祈安,破天荒的发了个问号。 估计是想问是不是他解的那个东西,景言之捂着嘴偷笑,坚定了回了条没错,就是气球,那边再没有回应。 但回来的手上,勾着条绑气球的细线。 他看着楼梯扶手处绑的一大束气球,想到当时白祈安是怎么木着脸买的,莫名就咯咯笑个不停。 悠悠已经回到b市了,叫他出去吃饭,两人约在了一家商场门口。 他到的时候悠悠已经等着了,许久未见的两人先是商业互夸了半天,这才笑着进了里面。 还不到开学,这种集吃喝玩乐于一体的大型商场,简直是人山人海。 景言之带着她进了一家西餐厅,选了个靠窗的座位。 “之之,这里面很贵吧!” 趁着服务生收起菜单离开,悠悠小声的压低身子询问。 景言之见她脸上闪过惊慌,笑着示意她别紧张:“不贵,这不算很高档的,而且你忘了,我可是你的豪门朋友。” 想到刚刚送景言之来的豪车,悠悠瞬间感觉自己底气十足。 “对哦!你家可是有宾利车队的,妥了,我无所畏惧了!” 景言之被这个活宝逗得笑弯了腰。 悠悠是个人来疯,你越笑,她越上头。 “来,服务员,给我来一杯82年的...可乐!” 服务员斜眼:有病就去治! 景言之噗的一声,笑得泪花都冒出来:“悠悠,春晚小品没有你我不看。” 悠悠灵魂拷问:“那你今年看了没?” “额……”景言之哽住。 “好哇!平时宝贝长宝贝短,到了关键时刻果断抛弃宝贝!渣男!” 景言之憋着笑哄她:“悠悠宝贝别气,哥哥给你点龙虾赔罪!” 悠悠是个懂接台阶的:“你说的奥~” “对。” 奸计得逞,悠悠当即加了道小青龙。 她向来是个有分寸,心思正的女孩,是非分明,乐于助人,景言之很庆幸可以和她做朋友。 “哎!对了!我还给你带了礼物!” 悠悠突然想起来,从包里弹出一团深蓝色的围巾。 “呐,正好看了部电视剧,里面的女主角给男主角学着织围巾,我一时兴起凑了个热闹,想着你身体不好,我也没什么钱,就好好织条围巾给你,希望之之早日康复!” 景言之握着手里毛茸茸的围巾,心里升起一股暖意,这个年,他收到了太多太多的祝福,每一条祝愿都是他最需要的。 “谢谢悠悠,我也希望你能长乐无忧。” 可能是察觉到他的情绪,悠悠做作的捂住脸:“诶我~好肉麻哟!” 景言之:“……你可真是破坏气氛的一把好手!” 悠悠不服:“怎么了嘛,人家就是酱紫啊!” 景言之直接给她插了块鹅肝堵嘴:“好好吃你的吧!” 嬉笑打闹着吃完饭,两个人去看了场电影,喜剧片,他俩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结束出来,悠悠还拉着他盘点着刚刚的包袱。 直到景言之把她带到一家手表店。 第59章 悠悠纳闷的望向他:“你要买表?这我可不懂啊,包包口红还行,手表没涉猎过。” 她还没反应过来景言之是给她买新年礼物,还以为是他要买。 景言之拉着她往女表的柜台走:“不是给我买,是给你买,不懂没关系,有柜姐。” “等等等等一下!给我买干嘛,我不需要啊!”悠悠惊慌失措的拽住他。 景言之随着她停下脚步,认真的说道:“悠悠,你送了我礼物,礼尚往来,我也得送你,说来是我的问题,我应该提前准备的。” 悠悠当即放松,笑着哥俩好的拍拍他的肩膀:“嗐,你不嫌围巾不值钱就行,我就是个大学生,没有足够的钱给你买更好的,而且你刚刚请我吃大餐了,对于我来说,那就是礼物!” 说完拉着他就要离开,没想到没拉动。 “嗯?” 景言之根本不听她的:“那是你认为的,我可不那么认为。” 到底男人劲儿大,悠悠就这么瞪大眼睛被拉到了柜台前。 “先生您好,有喜欢的款式吗?” 景言之把悠悠按在凳子上看向柜姐:“介绍几款适合她戴的。” 柜姐早就看到了两人,女孩子的穿着一看就很普通,男生的衣服却看不出来是什么牌子。 再观察了下他们的年纪,猜测应该是大学生。 这会儿仔细的扫了他们几眼,见没有任何配饰,态度就有点微妙起来。 第49章 打不过?摇人! 先敬罗衣后敬人,这句话说的简直是太对了。 柜姐并没有从他们面前的专柜拿表,而是从另一处拿了几块普通的手表过来。 “先生女士,这几块是最近店里搞促销的回收款,虽然旧了一点,但表是没毛病的,最重要的是价格很实惠。” 柜姐直接了当的推荐起她觉得适合他们的手表,并且毫不掩饰眼里的嘲讽。 景言之蓦的看过去,目光如钩:“你什么意思?” 柜姐笑着回道:“先生,我只是在给您推荐适合的款式,并没有什么意思。” 低头的时候眼里的厌恶一闪而过,穷鬼,装什么装啊! 景言之没有看到,冷冷的睨了她一眼,直接指着柜台里的一只珍珠色的手表说道:“这款,拿出来,给我朋友试戴!” 柜姐侧眸看了一眼,假装收拾的手停下,攸的笑了出来:“先生,这款手表是店里的热销款,价格美丽,我个人觉得不是很适合您的朋友。” 景言之直接被气笑了,很不解这种人是怎么当上柜姐的,说白了不就是一个服务员? 悠悠直接怼了回去:“喂,你怎么说话的,看不起谁呀你,一个打工人还给你装起来了!神经病!之之,我们走,看见她就够够的了!什么东西啊!” 景言之也觉得没必要和这种势利眼的人纠缠,手表店又不止这一家,两个人相携着就打算离开。 刚走到门口就听见背后阴阳怪气的哄笑声。 “买不起就说买不起呗,还装的自己很有钱,现在的年轻人哦,脸都丢尽了,我要是他们,早躲在家里不出门了。” 悠悠眼里闪过自卑,假装没听见,急切的想快点出去。 景言之却忍不了,挣开悠悠的手,转身又回去,眼神犀利的看着柜姐:“你觉得我买不起哪个。” 柜姐也不装了,正眼都不看人的磨着指甲讥讽道:“小弟弟,有这时间还不如回去多挣点钱,不然别说表了,这里面的凳子你都买不起。” “喂!你别欺人太甚!” 景言之拦住怒气冲冲的悠悠,语气冰冷:“如果我能买得起呢?” “就你?”柜姐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 “快照照镜子吧,全身上下连件名牌衣服都没,在这充什么老大啊,你要是能买得起,我直接给你磕仨响头眼睛都不眨的。” 这会儿店里没客人,旁边的几个柜姐也跟着指指点点,而店长,坐在电脑跟前装没看见。 悠悠气的恨不得冲上去挠花她的脸:“你狗眼看人低,一个卖表的有什么资格看不起人,劳资不买是因为你太贱,我看你别卖表了,去贩贱吧,绝对挣得比现在多!” 柜姐听见她这么骂,气的抓狂,气势汹汹的走过来指着悠悠的鼻子骂道:“你才贱,你就是个贱人,穷逼,你出去卖一年也买不起我身上的一双鞋!” 悠悠根本不怵她,一把打掉她的手:“怎么了,你经常卖是不是,戳到你的痛点了?破防了?我是买不起,因为我不卖,不像你靠卖才能穿一件名牌,真脏!” 柜姐气的癫狂伸手就要打下来,被景言之一把拦住,用力把她推开。 柜姐差点被推倒外地,尖叫着就要冲上厮打他们,其他的几位柜姐也跟着涌上来。 景言之护着悠悠向后退,柜姐的同事在后面挡路,悠悠不甘示弱的挥舞着双手,能打到一个算一个。 推搡间,景言之的胳膊撞到了玻璃柜上,痛的他脸色苍白,突然,柜姐凶狠着脸,一巴掌就要朝着景言之挥下来,她还记着刚刚他推开她的仇。 “啪!” 危机时刻,是悠悠凑了过来,重重的耳光打在了她的脸上,美甲上的钻石划破了皮肤。 “差不多行了,闹什么!” 稳坐钓鱼台的女店长怕事情闹大不好收场,急忙站出来。 景言之面容肃穆的望着悠悠脸上的伤痕,心里的火气再也压不住。 第60章 “好,你们!”他挨个儿的指了指柜姐。 “切,装逼还没完了,我们等着呢,看你能怎么样!”柜姐嚣张的很。 悠悠拿出手机准备报警,被景言之拦住。 柜姐敢这么嚣张,肯定有后台,就是不知道是金主,还是这店里的老板。 不过都没关系,他本来也没打算走明面。 “之之?” 景言之把她推到椅子上坐好,掏出手机,摇人! “小少爷?” 景言之从没给他打过电话,顾行还有点惊讶。 “顾哥,我这边出了点事儿。” 顾行挥手示意会议暂停,口吻严肃的问道:“你在哪儿,出什么事儿了!” 景言之站在店中心,和那位店长四目相对:“我在安润商场4楼,被人打了!” “五分钟,我马上过去,小少爷一定要保证好自己的安全!” 手机那头的顾行已经行动起来,景言之应了一声,通话直接挂断。 联系顾行是他深思熟虑过的,白祈安和周聿出去了,还不知道在哪儿,顾行是管公司的,行踪稳定,找他更方便快捷。 更何况,这点事犯不上找白祈安解决。 店里忽然静默,连刚刚叫嚣的柜姐都惴惴不安的看着他。 景言之没有会她们,低头担心的看着悠悠的伤口。 “哎呀,没事,就是一点小伤,估计到不了医院就已经愈合了。” 悠悠看出来他很自责,没心没肺的安慰他。 景言之瞪她一眼:“你替我挡什么,我一个男人受点伤无所谓,你是个女孩子,脸还要不要了!” 悠悠嬉皮笑脸的说道:“你也不行啊,男人怎么就能随便受伤,而且你长得这么帅,更不能受伤了!” 景言之无奈的拍拍她的头:“傻!” 别人说她一句傻,悠悠立马拔刀相向,景言之说的就啥事没有,还挤眉弄眼的逗他开心。 五分钟很快也很慢。 中途,惹事的柜姐在店长的示意下,准备偷偷溜走。 不想景言之直接站在门口,表示今天事情不解决,谁也别想迈出这个门。 跟白祈安待久了,身上也学会了男人的三分气势。 柜姐还想争执,被店长拦下了。 悠悠光明正大的给门口的景言之点赞。 “帅就一个字!” 第50章 撒气 顾行带人来的时候,景言之还守在门口。 一进门,他顾不得别的,眼睛上下扫了几遍,确定人没事儿,这才恢复了神色。 “小少爷,没受伤吧?” 景言之摇摇头,又指着悠悠说:“我没事,被朋友挡了。” 顾行歪头看过去,女孩肿着半张脸冲他嘿嘿一笑。 啧,上次没这么傻啊。 顾行出现在门口时,店长皱了皱眉,只觉得这个人很熟悉,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柜姐担心的看了眼店长,她微微摇了摇头,意思是不认识。 柜姐稍稍放下心,做奢侈品的,豪门顶层的人物她们基本都认识,店里会专门有这种攻略,她们能胜任这份工作的,都得背下来。 然而他们只记了商场的老板,却不知道这块地皮属于白祈安。 景言之已经开始告起了状:“先是骂我穷,买不起这里面的一个凳子,后面要打人,被我推开记了仇,目的明确的要打我耳光,被悠悠挡住了。” “总之,我咽不下这口气。” 顾行插兜站在原地听完全程,视线转了一圈,勾勾唇笑道:“行,今天必须让小少爷把这口气散了。” 说罢,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上来。” 之后他笑着对景言之说道:“小少爷,一会儿太乱,你先和朋友去车里,之前看上哪块表了,我等下带过去。” 景言之扶着悠悠的胳膊随意说道:“不要了,太脏。” “好的,我让公司旗下的品牌直接把样册拿到车里,您和朋友慢慢挑选。” 顾行帮忙给他拉开门,景言之点头致谢带着悠悠走了。 直到目送他坐进了电梯,顾行这才转身回到店里。 “来吧,说说是哪位勇士招惹了我们小少爷。” 柜姐们已经瑟瑟发抖了,这个男人好可怕,他明明笑意不减,可脸上的冷漠愈发可见。 店长稳住心神,走上前干笑着解释:“这位先生,都是误会,女孩子们话赶话吵了两嘴,拉扯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我们愿意赔偿。” 不愧是做店长的人,几句话就把歧视,谩骂,群殴,说成了简单的小事件。 景言之要是在,都想给她鼓鼓掌。 顾行哪里是那么好糊弄的人,嗤笑一声,眼里嘲弄明显:“啧,我最讨厌问第二遍。” 店长还想说什么,门外忽然出现了一群黑衣人,二话不说直接冲进来。 “顾总。” 领头的人给顾行打了个招呼。 “嗯,砸了吧。” 门口的电闸门开始缓缓降落,几个柜姐惊恐的要往外跑,却被拦住。 顾行嘴角漾出一抹笑意,玩味的看着她们尖叫求饶。 店长浑身冒冷汗,抖着手想给老板打电话,发现手机无信号。 她回头看向顾行,瞧着瞧着,那笑渐渐变了意味,生出些狰狞恐怖的意味。 “啊!!!!” 玻璃砸碎声,尖叫声交织在一起,顾行坐在沙发上,悠闲地哼唱着什么,仿佛杂乱的场景并不会影响他。 第61章 - 地下车库,景言之轻手轻脚的用碘伏棉棒给悠悠消了毒,暗忱还是得去趟医院,谁知道那女的有没有毒。 悠悠宽慰他:“真没事,抹点药膏就行,你别这么紧张嘛。” 说到底还是自己不够果断,就应该在最开始直接砸店,管她们有什么后台,是骡子是马都得在白祈安面前溜溜。 现在好了,虽然还是砸了店,但悠悠受了伤,总感觉心里闷闷的。 手表店里,所有的东西都砸了个稀巴烂,几个柜姐缩在墙角身上都有划伤。 顾行打了个响指,保镖头子上前把那个打人的柜姐抓过来按在地上。 玻璃碎片抵在了她的脸上,柜姐害怕的大叫:“不要!我错了!求求你不要!我给您磕头!” 顾行比划了两下:“幸亏你打的不是他,不然你连求饶的机会都没有。” 话落,刺破皮肉的声音响起。 地上的女人痛苦嚎叫。 顾行扔掉手里的碎片,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已经吓傻的店长。 “把这个给你们老板,他自会明白。” 店长抖着手接过来,上面只有两个字。 顾行。 霎时间,她终于想起来在哪里见过这个男人了。 有一次她随着老板去参加应酬,满屋子的顶级大佬,看见这个男人,都规规矩矩的起身问好。 而让这样的人还尊敬有加的,背后的势力怕是深不可测。 店长失魂落魄的跌倒在地上,满脑子都是完了。 对于楼上的柜姐们觉得很漫长的时间,在景言之这里也就20分钟。 顾行下来的时候身后跟着一位穿着职业装的女性。 车门开着,顾行从身后下属的手里拿过样册递给景言之。 “小少爷,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景言之先说了声谢谢,转身和悠悠研究了起来。 记挂着她脸上的伤,见悠悠各种推拒,他直接替她决定了一款。 “你还跟我见外?好好收着,不花钱。” 顾行顺口接道:“对,都是自家的,有喜欢的都可以选。” 悠悠目瞪口呆,这就是你们有钱人的世界吗? 高奢品牌居然是之之家的。 她突然觉得自己吃的有点太好了! 职场女性高涵毕恭毕敬的问道:“小少爷,这款手表需要调货,两天能拿到,需要这位女士留个电话,方便我们会送过去。” 景言之借了张顾行的名片,在背后写上了悠悠的电话。 高涵没敢拿,拿出手机记好号码,又把名片还给了顾行。 事情办完,景言之急着要去医院,顾行也跟着坐进了副驾驶。 悠悠知道不去医院看看他放不下心,干脆闭嘴听他的安排。 有顾行开路,没有挂号不用排队,直接找了一个医生,经过检查没什么大事,开了点消肿药膏,按时涂抹就行。 出了医院的大门,景言之终于放下心。 “再给你说一遍,不论是谁,自己的安全最重要!不要再冲动的上去抗伤害,你是个女孩子,要学会保护自己。” 他口吻严肃的交代着悠悠,生怕她不记在心里。 之前烧烤店里遇到的那种,那是没办法,对方人多势众,他们两个肯定对付不了。 可今天是能避免的,自己受伤都没有现在担惊受怕。 悠悠努努嘴,乖巧的答应:“知道啦,别皱眉了,笑笑嘛!” 第51章 最美好的人 医院门口,景言之无奈的被悠悠拉着上了车,悠悠像个打不死的小强,脸上还顶着伤,嬉笑着要吃火锅疗伤。 顾行干脆跟着他们,一起去了一家私密性较强的餐馆。 说实话,他怀疑这小少爷身上有衰星附体,每次出门都有不好的事发生。 为了自己的小命还是跟着保护吧,省的再出点差错,被牵连波及。 下台阶的时候地上有块小冰面,景言之没有注意,眼看即将摔倒,顾行在旁边托了一下帮他稳住身形。 景言之对他感激的笑笑,从远处看,像是顾行把他抱在了怀里,两个人深情对视。 这一幕被定格在闪光灯下。 角落里的人满意的看着照片,直到门口的车子开走,这才激动的掏出手机。 “喂,景大少,我要加价!” …… 顾行带他们去的是一家胡同内的小厨,门口没有任何的餐馆标识,要不是进门就有人招呼,外表看起来就是普通的一户人家。 这种地方通常都是白先生这些需要隐藏身份的大佬,经常会面的地方。 普通人看不出来也不稀奇。 勉强可以称作服务生的人,把他们领进了一个包厢,上了茶水点心就恭敬的离开了,全程没有多说一句话。 悠悠惊奇的四处观望,默默咋舌:“要不说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呢,之之,跟着你我算是长了见识了!” 景言之沉默的听着,没有回应她。 该怎么说呢,他也是第一次见识。 顾行比他们慢一步,先去厨房点了餐,进来的时候顺便端了盘水果。 “这是咱们自己家的产业,小少爷要是喜欢,以后让司机直接带你过来。” 说是自己家其实意思就是这是白先生的地盘,白祈安身份敏感,顾行在外面很谨慎,从不提他的名号。 外面的人都尊称一声顾总,丝毫不知他只是一个打工人。 第62章 而正也是这样,让一些阴沟里的老鼠有了可乘之机。 窗帘紧闭,昏暗阴沉的房间,屏幕上一张张划过的照片,翻看着手机的主人,在亮光的照耀下,面容扭曲又诡异。 “景言之,这次我要让你彻底扬名!” 就是不知道这么好的曝光机会,会不会让你喜欢了,呵呵。 包厢里,悠悠吃的狼吞虎咽。 “唔,这也太好吃了吧。” 桌面上的老式铜火锅冒着热气,景言之也是第一次吃,并不比普通的鸳鸯锅差。 大冬天,两个年轻人吃的热汗淋漓,没有注意到旁边的手机响了一下。 顾行没怎么吃,全程敲着手机忙活,刚要敲定一个合同,电话铃声响起。 迅速接起来,朝景言之的方向看了一眼,应了两声就挂了。 接着打开相机对着啃狮子头的少年拍了一下,又低头忙活起来。 景言之眨巴眼睛,不明所以。 填满肚子,悠悠满足的放下了筷子,豪气的喊了一嗓子:“爽!” 对面的顾行抱着手机,抬起眼皮扫了一眼,小姑娘瑟缩的往后躲了躲。 真吓人! 顾行威慑了人,没有一点愧疚感,笑的一脸得意。 这哪里能忍!悠悠怒起! 顾行抱胸似笑非笑。 好的,忍下了! 小女子能屈能伸! 顾行第一次见她,还是那天半夜在医院,两个菜鸡凑在一起豪言壮语的给自己找借口。 幸好来之前他已经了解到事情全貌,也是那天他才想起来那件公交车的新闻,这个叫悠悠的正是帮过景言之的女孩。 说实话,在利欲熏心的商场里待久了,很少见到这么耿直的人,通常这样的人在他们的世界里露头即秒。 太过正义又乐于助人的,在任何行业都存活不下来。 这是第三次了,这次事件变成这样,她也有一定的责任,如果当时她没有义愤填膺的与那些柜姐对骂,也许事情不会演变升级。 可是,她不骂回去就对吗?任由别人侮辱,秉着惹不起就躲的心态对吗? 顾行自嘲的笑笑,环境如此,人性随着大众而变。 最令人惊奇的也属这个女孩的修复力,像是沼泽地里的小草,在阳光下肆意生长,从无一点内耗自己。 前一刻还在嗷嗷叫痛,下一秒就能满血复活。 真是清澈又单纯的大学生啊。 包厢里有喝茶的地方,吃完饭也没急着走,顾行收起手机,给他们泡了壶茶。 悠悠凑到景言之旁边嘀嘀咕咕。 “之之,那个店最后怎么解决了呀?” 景言之喝茶的动作一顿,看了眼顾行,想了想对着悠悠摇头:“我也不知道。” 悠悠疑惑,又冒出一个新问题:“这个顾总是你们家的人嘛?” 烧烤事件后,偶然一次,在舍友买的杂志上看见了这位名声显赫的顾总。 天才少年,高中出国留学,7年前回国创业,三年时间就闯出了名堂,到现在已经是市值几千亿上市公司的掌权者。 在商圈里已经是金字塔尖的存在,可这人的履历也很好查,山区孤儿,老师资助,仅凭一己之力打造了一个商业帝国。 如果不是见过他叫景言之小少爷,她估计也相信了杂志上的采访。 “对,是家里的人。” 景言之哪里敢妄称白祈安的心腹为自己的人,他也就是沾了白先生的光。 悠悠好奇的看着景言之:“那你们家得多厉害啊?” 景言之笑笑,捏捏她脸上的软肉:“是家里厉害,跟我没关系。” 他也不过是依附于别人生存的无名人士,没有白祈安什么都不是的将死之人。 悠悠看着眼前的少年,温润如玉的浅笑下是一层说不清的情绪,就好像脱离了这个世界的看客。 第一次在公交车上注意到他,就是因为她从景言之身上看到了一种可以说是仙气的感觉。 眉宇间透露着一股浓浓的矛盾,仿佛看淡了一切,又漂浮着一丝忧郁。 后来见他被人欺负,自己实在看不下出手相救,之后的相交成为朋友也就顺成章。 也是在越来越深的接触下,她总是对他带着一股滤镜,不忍心看他难过,不忍心他受欺负。 人与人之间也许就是这么简单,景言之不说的她从不问,景言之有什么样的家庭背景她也不在乎。 只是想让这个谪仙一样的人儿,开心一点,再快乐一点。 第52章 狐狸和小完犊子 悠悠是景言之下山以来,结交的唯一一个好朋友。 这么多次不计后果的帮助,说为是亲人也不过分。 真正的亲人都盼着他死,没有血缘关系的悠悠,却从不舍得让他受伤。 孰轻孰重,一目了之。 天色暗下来,顾行也没催他,悠悠想起一出是一出。 “走,之之,带你看花灯去!” 元宵节灯会是老传统,这几年禁烟火,不然每年的这天,晚上都有绽放的天空。 人很多,大人小孩摊贩,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景言之被悠悠拽着,哪里人多就往哪里钻,顾行悠闲地跟在他们身后。 不一会儿的时间,景言之就左手炒年糕,右手糖葫芦。 他哭笑不得看着手中的零食,这哪里是看花灯,是来吃东西的吧。 第63章 悠悠给嘴里塞了一大口章鱼小丸子,不忘催促他:“快吃,等下我们去那家汤圆店。” 景言之失笑,真是吃着锅里的看着碗里的。 顾行插兜站在一旁,促狭道:“你这...难道是个大胃王?” 悠悠想翻白眼,但是不敢,憋着气说道:“你不懂,女孩子只要没补口红,就说明还没吃好!” “哦?是吗?”顾行幽幽的说了一句:“可你补过了啊。” 悠悠哽住:“我想吃就吃!” 说完侧身背对顾行疯狂翻白眼,有病病?跟你很熟吗?要你多嘴? 景言之看了眼漫不经心笑着的顾行,又看了眼咬牙切齿的悠悠,莫名的觉得气氛有点奇怪。 怎么肥事,发生了什么? 可能是被顾行打击了,之后悠悠没再嚷着吃东西了,目不斜视的看起了花灯,顺便给景言之拍照片。 “来来来,之之,看这里!” “哇,这个玉兔好看,之之你搂着它你就是嫦娥!” 景言之黑线。 “哇哇哇!这个龙好大!之之,你骑上去吧!” 我看你才要骑龙! 旁边的路人诧异的看着他们,景言之实在丢不起这人,拉着悠悠就跑。 又是社恐和社牛,不同频繁的一天。 兜兜转转又回到了之前说过的汤圆店,三个人坐在店里,气氛有点微妙。 悠悠神色古怪的看了几眼玩手机的顾行,捂着嘴巴凑到景言之耳边用气声说:“他为什么老跟着我们,他难道没有自己的生活嘛?” 景言之缄默:有没有可能人家是推了很多工作来保护我们的呢? 说是低声,其实会武力的顾行还是能听到。 景言之瞄了眼不动声色的顾行,憋着笑回道:“嗯...可能是他也没看过花灯吧。” 悠悠怀疑:“是吗?” 这么有钱还没看过花灯?好像是有点可能,毕竟大佬的时间都用来挣钱了。 人最大的优点是什么,就是学会和自己和平相处,别犟。 悠悠很快的替顾行过了一遍“悲惨人生”,接下来也不怪他之前的嘲讽了。 汤圆只点了一碗,本来就只是他们俩吃,等上来以后,悠悠去找老板要了个小碗,先给拨出来五个,放好小勺递给顾行。 景言之突然有种失宠的感受。 顾行抬眼看了下眼前的小碗,又看向了一脸关爱的悠悠:“给我的?” “顾总,快尝尝,这家汤圆很不错。”悠悠此刻全身散发着母爱的光辉,一脸‘慈爱’的望着顾行。 再有钱又怎么样,估计每天除了学习就是挣钱,连普通的人间烟火都没品尝过,宛如一个赚钱利机器,好惨。 悠悠代入了霸总小说,她把顾行当成了纸片人,怜爱之情遍布在脸上。 顾行垂眸深思,这一下悠悠又自行脑补霸总忧伤的情绪。 “谢谢你,你是第一个给我分汤圆的。” 说着声音逐渐降低,散发着可怜悲伤的气息。 景言之瞪大了眼睛看着他,这也太会演了吧? 想到顾行每次挥舞着筷子抢食的画面,他个人都惊呆了,周聿知道你这么说吗? 这一套一套的,忽悠的悠悠彻底相信了他可怜的人设,自己没怎么吃光顾着不停的给他夹。 景言之看着碗里最后一个被悠悠夹给了顾行,彻底沉默。 男人三分醉,演到你流泪。 顾行没喝酒都能把悠悠演的晕头转向的,真不愧是白祈安的心腹。 他佩服。 吃完东西时间也不早了,逛的也差不多了,三人打道回府。 悠悠没有了要表演的欲望,像个渣女一样抛弃了顾行,对着景言之聊起了最近新播的电视剧。 顾行不疾不徐的跟在他们身后,微微眯起眼睛,眼中闪过狡黠的光芒,好似一只正在盘算的狐狸。 没有按原路返回,顾行带他们走了另外一条更偏僻的道儿。 景言之正奇怪着,路边的一行车队同时打开了双闪。 中间的车上下来了一个颀长挺拔的身影。 景言之幕的怔愣,随即眼里盛满了惊喜。 顾不得其他,提脚飞快的冲到了白祈安面前。 “你怎么来了?” 男人身上有股淡淡的烟草味,他并不讨厌。 白祈安拉过他的手握住,眉眼含笑道:“接你回家。” 景言之欢喜的加大了笑容:“我去跟朋友打个招呼。” 白祈安轻点了下头,松开他。 景言之忍着自己怦怦的心跳,小跑到悠悠跟前语速超快的说道:“家里人来接我了,我先走了,顾哥会安排送你回学校的,微信联系。” 来不及挥手说再见,转身又跑回了白祈安身前。 悠悠炯炯有神的望着一长溜的车队离去,五分钟后才有路人的行车通过。 她暗暗咋舌,这是什么身份啊,居然还得封路,太夸张了吧? 不等她想明白,顾行揪着她的后领拽进了一台车里。 悠悠刚要炸毛,前方的司机先开了口:“顾总。” 身旁的男人像换了个人,上位者的气势不再收敛,声音淡漠的说道:“先去财经大学。” “是。” 悠悠悄无声息的闭了嘴,安静的坐在了一旁。 顾行余光扫到她,嘴角微微勾起。 还挺会看眼色。 第64章 一路无话,到了地方,悠悠快速背起书包含糊的说了声谢谢,转身就跑。 中间踩到香蕉皮还差点摔一跤。 想到身后的车还没走,她尴尬的一脚踢飞罪魁祸首,慌忙逃离了这社死的瞬间。 车里,顾行没忍住的笑出了声。 真可爱。 第53章 天塌了呀 回西山庄园的路上。 依旧是周聿开车,白祈安在问景言之白天的事情。 他想起那件事还是觉得不舒服,皱着眉从头到尾简单的陈述了一番。 “我应该早点给顾哥打电话,这样悠悠也不会受伤了。” 白祈安侧头看他,语气低沉:“不是打电话。” “嗯?”景言之疑惑,什么意思?是我不该麻烦顾行吗? 白祈安平淡道:“在她骂第一句的时候,你就应该先发制人,然后再让顾行去收尾。” 景言之愣了一下,随即笑道:“所以我也很后悔。” 白祈安温柔的摸摸少年的头“把你养这么好,不是让你去受气的。” 景言之听到他这样说,心里酸酸胀胀的。 翻身跨坐在他身上,把脸埋进男人的肩窝,遮住自己泛红的眼眶。 “先生,你会把我养娇的。” 白祈安在他头顶落下一吻:“小少爷就是用来娇养的。” 景言之任由心脏充斥着甜蜜,他在想,喜欢上这个男人简直轻而易举。 他紧紧的搂着男人的脖子,汲取着白祈安身上的热意。 “所以,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突如其来的问话,打了景言之一个措手不及。 白祈安却不允许他躲避,把人从身上拉起来,眼神幽深的看着他。 知道糊弄不了他,景言之迟疑半晌,轻声说道:“我怕打扰你。” “打扰我什么。” 这还用说?虽然白祈安没有跟他说过,但偶尔也能听见男人通过叫过的名字。 无一不是那些经常出现在电视里的大佬。 关于白祈安的身份,以前只以为是地下势力的老大,直到住进庄园,隐隐约约的发现,其实并没有那么简单。 个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草台班子。 有的人明面上是掌管所有的人,背地里也需要一些势力帮忙清扫障碍。 白祈安就是在和这些人合作。 景言之斟酌了一下,还是说道:“我不想你陷入危险。” 权力越大危险系数越高,稍稍分神就能一击毙命。 他不知道白祈安每天出门做什么,但总归不是那么安全的事情,不然周聿不会随时随地的跟着他。 白祈安挑起他的下巴,目光温柔似水,眼睛直勾勾的凝望着他。 “我只有知道你平安无事,才不会有危险。” 如果你有事,我一定会有危险。 类似于告白的话,一下击中了景言之碰不到底的心绪。 这是第一次,白祈安清晰明了的剖析着自己的心意,直接的告诉他,我在意你的安危,而你的安危会影响到我的心神。 景言之受宠若惊的回望着他,神色踌躇的不知该说什么。 这种明目张胆的偏爱,他从没感受过,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幸好,白祈安并不需要他的回应,他想要的就不会给人后退的机会。 只见他直接压住景言之的后颈低头吻了上去,突如其来的暴风雨让人措手不及。 景言之放弃了一切思考,顺从的闭上眼睛,仿佛一切所当然,大脑一片空白,身体却本能的抱住他,贴紧他。 周聿看了眼后视镜,默默的升起了挡板,然后又默默的点了支烟。 - 车子停在了院里,周聿自顾自的下车进了客厅,景言之感觉自己没脸见人了。 后座的地毯上赫然扔着几个纸团,也在不停的提醒他,自己居然在男人手中... 啊啊啊啊,快把他埋了吧! 白祈安看着趴在自己身上羞愤欲死的少年,抱着人下车回了卧室。 路过客厅的时候徐姨还以为出事了,想上前问问被周聿拦住了。 这一刻,景言之对周聿产生了一种复杂的情感。 到底是该羞愤他有可能猜到了自己在车上,还是该感谢他拦住了徐姨,免除自己更加丢人。 周聿:只能说你多虑了,我是为了不打扰白先生的好事。 小白兔再害羞,下场也是被一口一口的吃掉,毫无人性。 夜半,清洗干净后他哼哼唧唧的控诉,说不出一句完的话。 直到被人抱进怀里,轻轻拍打着后背,这才沉入了梦乡。 “晚安。” 景言之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闭眼摸到了吵人美梦的祸端,迷瞪的接了起来。 “谁呀?” “之之!天塌了呀!” 悠悠的嚎叫声炸醒了大脑。 “什么?” “你怎么还在睡觉!咱俩都上热搜了!不对,还有顾总,我们仨一起上热搜了!” 景言之怀疑还在做梦,怎么她说的话自己一句也听不懂。 “悠悠,你在说什么啊?什么热搜?” 悠悠在那边崩溃喊道:“你快看看手机吧我的哥,我没想到有一天我居然上了社会新闻!” 景言之拿开手机,揉了揉头疼的太阳穴,接着翻开手机打开她转发过来的链接,然后就惊呆了。 第65章 “豪门公子和高校女学生被包养,竟和平相处!” 什么东西?怎么没看明白? 接着就是一张张实锤的照片,第一张是他和悠悠站在豪车旁笑语嫣然,第二张是在商场里顾行和他们俩,第三张是在医院门口。 角度很清奇,像是顾行搂着他,然后悠悠在旁边捂住脸。 还有无数张,不是他下豪车,就是悠悠下豪车的画面。 配词比较犀利,什么在商场嚣张跋扈被打,金主一怒之下打砸了高奢品牌的店面,什么豪门公子自甘堕落还把帮过他的女大学生拉下水,一同侍奉金主。 一经发布火爆全网,人们不在意事情的真伪,只在意自己的猎奇心。 顾行所属的公司微博下已经乱了,乌烟瘴气的什么都有,最重要的还是有人引导着往涉h势力那个方向走。 未知真相的人像是抓到了流量密码,一个个爆料着说他们也在现场,当时闹的可大了,店都砸烂了,景言之还不依不饶。 还有悠悠学校的一些捣乱分子,凑热闹不嫌事大,造谣说悠悠经常从各种豪车上下来,有时候是半夜,有时候是下午。 新闻热度太大,悠悠说学校已经跟她谈过了,让她先休假回家,不要给学校带来更大的麻烦。 这会儿她正在收拾行李。 景言之让她等一下,快速起床跑下楼。 没想到白祈安不在,他刚想打电话,顾行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第54章 野种 “小少爷,这件事不用担心,马上就会处好。” 景言之顾不得其他,悠悠现在的处境是最不好的,他直接说道:“顾哥,麻烦你帮悠悠安排个住处,学校暂时不能待了。” 顾行那边很快应道:“好,我让人去接她。” 景言之挂断,直接给悠悠拨了回去,那边接的也很快。 “悠悠,顾哥等下会联系你,我让他给你安排了住处,你不要回家,先听顾哥的安排。” “好。”悠悠的声音里含着一丝哭腔。 事发突然,再心大的人也承受不住这么多的恶意。 景言之心疼的安抚她:“别怕,等下我去找你。” 悠悠哽咽着说:“好,我等你哦。” 善良的女孩,在这个时候也不忘释放她的柔软。 “嗯,我给你带好吃的。” 坐在楼梯台阶上,逗了她几句,景言之这才挂了电话。 他又把新闻打开看了看,评论区里乱成一片,骂谁的人都有,最多的是他,接下来是悠悠,还有一部分人是凑热闹的,说只要有钱,被包养也行。 那些恶毒的字眼遍地都是,即使并不是什么有名气的人,但只要够新鲜,有热度,谁都想掺和一脚。 他自己还好,知道这些事情都是假的,除了悠悠没有能令他担心的家人,甚至连死都看的很平淡。 这些人再骂的难听,他也不会放在心上。 退回微信给悠悠发了条信息,叮嘱她暂时别上网,然后握着手机发起了呆。 是谁呢? 这条新闻牵连了三个人,首先排除针对悠悠的,至少他觉得能和悠悠作对的,没这么大本事。 请人偷拍,砸钱增加热度,没有一定资本的人做不到这样的程度。 而且顾行的身份在商业圈里很有名,一般人惹不起。 那就是自己了,跟他有仇的…… 除了那对母子应该没别人了。 景沐承。 真是阴魂不散啊,本来不想搭他,没想到他都断了一条腿还是这么不安分。 那就好好玩一把吧。 少年的眼中蒙上一层阴翳,阴冷的神色尽敛。 点开寥寥无几的通讯录,锁定目标直接打了过去。 长久的等待,在最后一刻接通。 “呵,景董事长,你那娇宠万分的儿子还真是让人头疼啊。” “……” 电话那头沉默不语,景言之冷笑。 “折进去一条腿还不知悔改,简直是找死。” 景莆安终于出声:“你在说什么?” “装傻?难道今天的新闻你没看到?” “你是说...这是沐承搞得?” 景莆安的语气里透露着不信的意思。 景言之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嘲讽到:“不然呢?我拜他所赐做了13年的植物人,醒来不到半年,连个认识我的人都没,谁能跟我结仇?” “不可能,沐承没有这么卑劣!” 卑劣?呵。 “他确实不是卑劣,他是恶毒,把我从二楼推下是恶毒,骗我去会所给我下药是恶毒,现在偷拍造谣更是恶毒。” 景言之语气很平静,但眼底的风暴随着心里的暗流在慢慢的涌动。 “景董事长,他没有你的基因,却完美的遗传了你恶毒自私的品质。” 景莆安眼神一缩,沉声道:“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过往那些积压的情绪如同潮水一般,在他的脑海里翻江倒海,再也不想忍了。 “景莆安,你活着有什么意思,因为一些所谓的谣言逼死了温知姀,因为一个烂透的女人,漠视自己的亲生儿子,一个不明来历的野种对你的亲生儿子杀人未遂,你也可以装作不知!” “你这样的人就活该被人骗得团团转,你和温知姀,你们这样自私自利的人生什么孩子啊,就活该孤寡到老,无人悼念!你还活着做什么!你他妈的就该去死!!” 第66章 “啪!” 景言之眼睛红成一片,愤力的砸碎了手机。 客厅一片安静,他呼吸急促的望着地上的碎物,努力克制着眼眶的灼热。 苏管家和徐姨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客厅里,身后的台阶上白祈安和周聿静静的看着他。 景言之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艰难的挤出笑容:“对不起,打扰到你们了。” 所以到底要多无助,才能连任性的资格都没有。 他下意识的反应,是这样做会给人添麻烦,是道歉。 微颤的手被干燥温热的大手握住,白祈安拉着他绕过手机的碎片往楼上走。 “苏管家,把这些收拾一下。” 景言之沉默着跟在他身后,直到进了卧室。 “去洗漱,徐姨饭都热了好几次。” 没有责备,没有安慰,仅仅一句话就让景言之放松了紧绷的情绪。 他带着鼻音嗯了一声,快速进了卫生间关上门。 眼泪大颗大颗的砸下来,打开水龙头,捧起水扑到脸上,一次,两次,三次。 最后捂住脸,肩膀控制不住的抖动,把所有的哽咽堵在嗓子眼了,不愿发出声响。 他不想和他们有任何纠葛,可他们就是不肯放过他,他没有奢求过任何亲情,只是不明白为什么。 景言之是恨的,恨景莆安,恨温知姀,恨他们生而不养,恨他们怨怪自己。 对方丽丽和景沐承只有厌恶,可当时的事情没有任何证据,他本来想不告诉景莆安,景沐承不是他的儿子,既然你漠视,那我就漠视着你,养个野种而不自知。 没想到,景沐承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那就毁掉他自以为是的生活吧。 景莆安是什么样的人,他很清楚,方丽丽在他眼里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加上野种这件事,母子俩能有什么好下场才怪。 可这不够,景沐承想死,他成全他。 镜子里的少年红着眼尾,眼神迸发着狠厉。 收拾好思绪,等到眼睛没那么红肿,这才拉开了门。 没想到白祈安还在卧室,他难为情的不敢抬头,坐到床上从抽屉里掏出宝宝霜。 刚要抹,就被白祈安拉到自己怀里,顺手接过宝宝霜,轻轻的给他涂抹起来。 “冷静了?” 景言之垂眸,涩然的笑笑。 白祈安面无表情的给他涂好,接着抬起他的下颌,语气淡淡道:“就这么点脾气?” 景言之定定的看着他。 男人大拇指轻柔的滑动着他的下唇,面色沉静。 第55章 脾气 “谁惹你不高兴,就让他们把人抓来出气,没必要为不值得人气成这样。” 用最平淡的语气说着让景言之觉得最有底气的话。 白祈安俯身亲亲他的嘴角,眼神高傲又温柔的说道:“枝枝,你可以把西山庄园都砸烂,没人敢说一句。” 这才是西山庄园的小少爷,该有的脾气。 景言之从没有被人如此对待过,原本坚强的内心瞬间破防,他强忍着鼻酸哑着嗓子问:“如果是先生把我惹恼了呢?” 白祈安轻笑一声:“我觉得应该不会。” “如果呢?”景言之不依不饶。 “如果的话...那应该只有晚上有可能。” 不用晚上,现在就惹恼了,景言之直接用指甲盖掐了掐男人的手背。 这个小习惯,好像从很早之前就有了。 而白祈安从那个时候就已经在纵容他了。 看着少年重新眉开眼笑,白祈安让他下楼安心吃饭,网上的事有人会处,景沐承也有人会解决。 他只需要负责养好身体就好。 “你负责赚钱养家,我负责貌美如花?” 脑子里忽然出现悠悠说过的这个梗,闷笑着说给白祈安听。 34岁的老男人不解他们年轻人的脑回路,不过转念想想是那么回事。 只是在他心里,貌美如花并没有让他长命百岁重要。 “应该是,我负责养你,你负责健康平安。” 他觉得很正常的话却甜到了景言之的心尖,搂着男人亲了一下又一下。 白祈安眉稍微挑,由着他闹。 “好了,下去吃饭。” 恢复活力的景言之迈着欢快的步伐,哒哒哒的下楼,路上遇到周聿还热情的打招呼。 “周心腹,辛苦了!” 拍拍他的肩膀,笑眯眯的留下周聿一个人懵逼。 吃错药了? 落地窗前的杂乱已经被收拾干净,徐姨给他把饭菜端上来,担忧的陪着他吃。 “以后可不能说那样的话了,我们小少爷本就该每天快快乐乐的,不开心的时候随时可以发脾气。” 苏管家过来给他放了部手机:“你只管发脾气,自会有人哄。” 景言之感动的瘪嘴:“苏叔,徐姨...” “哎哟,可不能哭了,眼睛该肿了。” 他不知道,即使是经常跟他吵闹的周聿,也主动去给他拿了部新手机,而后抄起电话怒骂手下,为什么还没有抓到那个臭虫! 西山庄园的小少爷,不是谁都能惹的。 等他打开手机再看时,那些新闻都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安斯集团直接对转发点赞最多的几家媒体发布了律师函,将追究相关人员的法律责任。 悠悠大学也发布了公告,严厉斥责这些造谣生事的媒体,称悠悠是名品学兼优的好学生,经查并没有发现她有夜不归宿,各种违规的迹象。 第67章 很多同学都出来作证,说悠悠的生活很普通,没有什么名贵物品啊什么的。 总之,一切在向好的方面发展。 但自然有人质疑景言之和顾行的关系,因为没有人能查出来他的任何信息,有人说他和顾行的关系肯定是真的,所以他被保护起来了。 怎么说呢,确实是那么回事,只是要换个人而已。 吃完饭,他和白祈安打了个招呼,说要去找悠悠,白祈安正好也要出去,顺路送他过去。 景氏集团,景莆安在电话突然挂断之后,个人都懵了。 脑子里只有那句野种,来历不明的儿子! 一阵阵轰鸣刺激着他,心里默念着不可能不可能,可又一面过滤着景沐承各个奇怪的地方。 长相不和他像,不和方丽丽像,对景言之的恶意不正常,还有方丽丽的意外怀孕。 让一个人起疑心只需要一滴水,就能掀起一波浪潮。 越想越心慌,他拿起车钥匙顾不得进来汇报工作的秘书,脚步匆匆的赶回了家。 景家别墅,景沐承坐在密闭的房间,疯狂大笑,景言之,你毁了我,我也要让你不好过! 自从腿断,他就退学了,上次就是去办退学的手续的,没想到意外的撞见了景言之。 他接受不了自己成为残废,而景言之毫发无损,还能坐着豪车对他耀武扬威。 上次到底是谁把他抓起来的,景沐承根本不清楚,可他也无所谓了,既然自己不好过,那就都别想好过。 什么景家,沈家,顾行,他通通不管了,他只想把景言之拉进深渊,跟自己一起痛苦挣扎的活在这个世上。 网络暴力是能逼死人的,他不清楚景言之背后是谁,也查不到他的傍身之地,干脆就直接投放到网上,让世人去制裁他。 他并不知道的是,景言之背后的势力太强大,别说查不到任何信息,连电话号都没几个人知道,对景言之的伤害可以说是不痛不痒。 景莆安回来的路上就冷静下来,回到家,方丽丽正在悠闲的做美甲。 “老公?怎么突然回来了?” 景莆安忍着怒气说道:“沐承呢?” 方丽丽欣赏着做好的指甲,敷衍的回道:“在楼上啊。” 景莆安克制着脾气,口吻严厉的斥道:“你还有心思做这些,你儿子做了什么好事你不知道?” “什么?”方丽丽愣住。 “别做了!去把他给我叫下来!” 景莆安想到她有可能在糊弄自己,气的一脚踢翻了那些美甲工具。 方丽丽吓得尖叫一声,看着他阴沉的脸色,不敢说话慌忙跑上去找景沐承。 “承承?你做了什么?你爸爸生那么大气!” 象征性的敲了敲门,直接推门进去,发现房间漆黑一片,顺手打开了灯。 “怎么不拉窗帘,黑漆漆的多难受啊!” 景沐承带着鄙夷的望着自己的母亲,做了这么多年的富太太,脑子越来越蠢了,一点都没有当初上位时的聪明。 “有事?”阴恻的声音兀的响起,方丽丽莫名打了个哆嗦。 “你爸爸让你下去一趟,你到底做了什么,他很不高兴。” 景沐承唇畔浮起一抹讽笑,森然无情:“没什么,不过是跟他的亲儿子开了个玩笑。” 方丽丽惊慌的回头看了眼,见门关着,这才松了口气:“要死啊,说的什么话,难道你不是亲儿子?” 景沐承朝他笑笑,眼里的冷然讥讽赫然在目。 第56章 刻在骨子里的暗号 方丽丽被儿子的疯狂的样子吓到,刚要说什么安抚一下他,门就被猛地推开。 “网上的事是你做的?” 景莆安眼中闪着熊熊怒火,咬牙切齿的问。 景沐承坦然的点头:“没错!” 景莆安直接暴怒:“混账!言之又没招惹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没惹我?要不是他,我怎么会成为这样!”景沐承癫狂大叫,偏执的认为就是因为景言之自己才变成这样。 其实最重要的原因,是他惹不起断他腿的人,只能给自己找个发泄怨恨的对象。 景莆安声色俱厉的斥责:“那也是因为你惹了不该惹的人!跟言之有什么关系!” “要不是他撺掇,我会被人打断腿吗?要不是他,我怎么会被人抓起来!” 装睡的人永远叫不起,他孤注一掷的就是要把所有的脏水泼在景言之身上。 景莆安气的浑身发抖,这是他第一次发现景沐承对言之的恶意,毫无道的恶意! “你简直...简直不可喻!” 在这一刻,景莆安忽地接受了景沐承不是自己亲生儿子的这个观念。 并不是他觉得这个儿子太恶毒,而是因为他觉得面对景沐承,自己像是在照镜子,自私丑陋的面目一览无遗。 想通了,他没再多说,冷冷的看了这对母子一眼,甩袖离去。 下了楼招呼吴管家跟他进书房,交代完事又转身回了公司。 再怎样,他也不会心甘情愿的养一个野种! 景言之打蛇打七寸,直接断掉景沐承的依靠,等到他成为一个一无所有的废人,还能折腾起什么浪花。 而在景莆安刚走,别墅外停了一长溜的黑车,三四十个黑衣人下来,一股脑冲进别墅里。 趁着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光明正大的把景沐承绑走,方丽丽大叫着要扑上来,被一个大嘴巴子抽的晕了过去。 第68章 吴管家还想上去拦一下,黑衣人的头头嗤笑几声:“就算景莆安知道了他被抓走,但会选择默不作声,你信不信?” 笃定的口气镇住了吴管家的动作,想到景莆安交代他的事情,心里有数的转身指挥人继续干活,装作什么也没看见。 黑衣人领头啧了一声,算你识相。 “走!” 不到五分钟,一群人又呼啦啦的坐上车队,嚣张的离去,丝毫不掩饰行踪。 吴管家跨过晕在地上的方丽丽,目不斜视的进了景沐承的卧室,取走了他的牙刷头。 景家又要有一场波折了。 白祈安把景言之送到市区的一座高档小区门口,嘱咐他不要随便出门,要吃什么给司机打电话,等到晚上忙完过来接他。 平时沉默寡言的男人,这会儿给他着衣服,唠唠叨叨的叮嘱,景言之乖乖的点头。 前排的周聿很想回头看看,是不是自家老板被人附身了,这哪里还是那个冷酷无情的白先生。 给景言之又把羽绒服的帽子戴好,放心的把人放走,盯着他进了小区大门,这才收回了视线。 周聿吐槽:这和一个忧心的老父亲有什么区别。 景言之按响门铃,凑在可视对讲那里等着开门。 “叮咚,你谁呀!”甜腻的声音传来。 景言之知道她能看见,逗她道:“快开门,打劫的!” 悠悠咯咯的两声:“不行哦,你要跟我对暗号才能进来!” 景言之能有什么办法,可可爱爱的女孩子只能宠了。 “你说。” 悠悠:“宫廷玉液酒?” 景言之无奈:“一百八一杯!” 悠悠:“挖掘技术哪家强?” 景言之配合:“中国山东找蓝翔!” 悠悠哈哈大笑:“最后一个哦。” “你看你,来就来吧,还?” 景言之扑哧笑出声:“带什么东西?” “哈哈哈哈!咔嚓!欢迎我的铁汁!” 景言之确实带了东西,一手拎着袋子,一手抱了抱她:“委屈我们最可爱的悠悠了!” 悠悠唰的红了眼眶,作怪的嚎出声:“呜呜呜,我好可怜,我好委屈,没有十个蛋糕哄不好!” 张牙舞爪下是掩藏起来的脆弱,景言之心疼的摸摸她的头:“买!以后你的蛋糕我都包了!” “之之,你好好啊!来来来亲一口,么么么!” 景言之捂住她撅起的嘴:“婉拒了哈。” 小姑娘也不生气:“嘿嘿,刚吃了螺蛳粉,蹭你!” 景言之佯装恼怒:“走开,臭女孩!” 嬉闹了一会儿,两个人进了房间。 一进门,景言之就发现这座房子有居住过的痕迹。 他诧异的换好拖鞋,仔细观察了一圈,落实了这个想法,该不会是顾行住过的房子吧。 但是不应该啊,顾行有公司股份,光分红每年最少不下九位数,按说不可能只有这一套房子。 悠悠倒是没心没肺,翻着景言之带的袋子在里面找吃的。 他假装不经意的问:“悠悠,谁把你接过来的?” “顾总啊。”女孩嘴里嚼巴着马卡龙,不在意的说着。 “顾哥亲自接你来这里的?” “嗯呢。” 景言之不可置信,安排个车的事儿,需要亲自去?好怪异... 悠悠还在那里一心一意的吃着。 “你先别吃,我问你!” 他伸手把人拽过来面对他,表情严肃认真:“他带你过来有说什么吗?” 悠悠眨巴眨巴清澈的眼睛:“没有啊,就说让我安心住在这里,别乱跑。” 景言之垂下眼帘一片深思。 悠悠见他皱眉,不解的问道:“怎么了嘛?哪里不对吗?” 他按下心底的思绪,摇摇头,唇角微扬:“没什么,学校那边有说什么吗?” 悠悠又塞了一个马卡龙,不以为意道:“就说让我先休息几天,等风波过去,再让我回去。” “那家里人知道了吗?”景言之追问。 “知道了!”说起家里人,悠悠丧气的耷拉下肩膀。 “我妈妈都吓哭了,说让我回去,我说这边有你保护我,更安全一点,但他们还是不放心,说要过来看看。” 现在的人不在乎你到底是做什么的,他们找到机会就会见缝插针的作乱,学校,单位,家里,都是他们的法外之地。 说到底这件事确实是他引起的,他必须对她负责。 第57章 超雄下线 “什么时候来,到时候我去安排人接,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带叔叔阿姨好好玩一玩,所有消费我全部报销,车接车送。” 悠悠惊声尖叫,上前给了他一个飞扑:“之之,你是什么神仙闺蜜啊!啊啊啊啊!我好幸运啊!” 景言之把她脏兮兮的手扯开,没好气的笑道:“少借着这个机会蹭我一身点心屑!” 其实,是他很幸运能遇到这么好的朋友,出这么大的事都没有一丝怪他的意思。 杨悠悠是景言之的不可多得。 “不嘛不嘛,要贴贴!” “不要,你脸上的油没擦干净!” 二百多平方的大平层,两个年轻人叽叽喳喳的好似要把房顶闹翻。 与之不同的是邻市的海边。 岸边的码头,地上的人头上蒙着黑色面罩,堵着嘴全身捆绑着在地上蠕动。 第69章 “唔唔……” 路边数不清的车子和几十个黑衣人,白祈安肃穆着神色漫步走了过去。 一个眼神,周聿上前把面罩揭开,嘴里的东西拿走。 景沐承被光线刺眼,缓了几秒才睁开眼睛,看到来人瞬间大惊失色。 “你们是谁!这是绑架,是犯法的,我要报警……” 周聿不屑的笑出声,伸手拍了拍了他的脸:“景少爷,你太天真了!” 他们要是害怕,就不会光明正大的把人绑来。 景沐承吓得浑身发抖,仔细听还能听见牙齿碰撞的声音:“你们要做什么,我是景家的人,我爸肯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周聿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般,扑哧一声:“真是个怂包,这点胆子还敢玩阴的?” 刹那,景沐承想到了什么:“你们……是为了景言之那个贱种!” 话音刚过,周聿直接一脚踹上去:“会说话就说,不会我不介意教教你!” 这一脚用了十足的力气,景沐承瘫在地上缓了半天才把那股痛劲儿缓过来。 “嗬...嗬...他就是个贱种,克星,烂货啊啊!” 撑在地上的五指被狠狠的踩了一脚,他甚至听见了一丝骨裂的嘎巴声。 “啊啊景言之我死都不会放过你!早知今日,在他9岁我就该杀了他啊啊啊!” 周聿阴着脸用力碾碎了他的五指。 “阿聿。” 白祈安神色淡淡的敛眸点了支烟。 周聿得到示意,挥了挥手,过来了三个男人,拿着麻袋把景沐承塞进去,又放了五六块石头。 “不……不要……放开我,你们要做什么!” 没有给他求救的机会,几名保镖快速的把人控制好,接着把口封了起来。 随后收手离开,景沐承大喊大叫着自己挪动到了码头边。 “砰!” 麻袋掉落,遥遥无际的大海溅起了一片水花,又平静下来。 周聿收好了枪,面无表情的回到了白祈安身后。 一支烟的时间很快,白祈安掸了掸身上存在的烟灰,转身走向车子。 景沐承荒唐的一生就此结束。 dna检测鉴定最快也要24小时,而他已经不需要最终结果的审判。 对于白祈安而言,无论他是不是景家真正的人,他都不应该去触碰不该碰的人。 下午6点,景言之和悠悠道别后,跟来接他的白祈安一起回了西山庄园。 吃过晚饭,他洗漱好坐在床上打开了手机,早上的那些新闻都已消失,除了一些小博主还在隐晦的探讨,大方向已经没什么人在意了。 网络就是这样,没有记忆,更何况他们都不是名人,好奇八卦一下也就过去了。 现在只要悠悠学校那边在冷却几天,所有的事情就平息了。 至于景家有多乱,景沐承是什么下场,都跟他毫无关系。 无论怎样,那都是他们应得的。 夜空中,月亮昏暗,星光稀疏,景言之窝在温暖的被子里沉沉入睡。 书房,白祈安坐在书桌后,安静的听着周聿汇报工作。 “白先生,那几家这段时间动作有点大。” 周聿不似平常的模样,微蹙眉表情严肃。 白祈安轻轻抬起眼,目光清冷,似是一片深海,无人能看透其中的深意。 “不用管。” 周聿抿抿唇,担忧道:“可是我怕一些没有脑子的乱来。” 他们的大本营在北方,南方那边一直不太平,前段时间白先生过去转了一圈,废了几波势力。 才清静了不到半年,沈家联合的那几家,又开始蹦跶起来了。 周聿担心南方被他们钻空子,吃掉自己家的场子。 白祈安并没有他的忧愁,身体放松的靠近椅背,嘴角带着玩味的笑:“他们要吃,就给他们露个口子,随他们撒欢。” 周聿隐隐懂了他的意思,接着他的话说道:“但是,能不能吃得下就看他们有多大的本事了!” 把对方的视线转移南方,让他们觉得有可乘之机,投入无数的人力,等到都钻进了口子,直接关门打狗。 “不用提醒南边的人,是人是鬼,总得撕破脸皮才能知道是个什么东西。” 周聿想想到时候大乱斗的场面,就忍不住想笑,极力憋住应了一声:“是!” 在家休息了几天,悠悠就打电话说她父母过来了,景言之刚要说自己安排人去车站接,那边就吭哧着说顾行已经安排好了。 景言之:??? 好像真的有哪里不对劲? 毕竟是因为自己导致悠悠受到了波及,他想着接风宴肯定得有,刚说出自己的想法,悠悠又说顾行订好餐厅了。 景言之:…… “怎么了?” 白祈安见他一副沉思的表情,开口询问。 景言之没抬头,悲痛的说道:“家里的白菜要被猪拱了。” 白祈安:…… 问她拿到了餐厅的位置,景言之算着时间先去了饭店。 悠悠跟着去车站接人了,随后就到。 是一家五星级酒店,包厢很大,景言之自己一个人坐在旁边喝茶等人。 门被推开,他急忙站起身。 悠悠第一个先进来:“之之!” 见到他就欢喜的叫了一声,声音听起来心情就很好。 景言之被她的带的也不由得笑了起来。 第70章 随后进来的是一对看起来就很面慈心善的夫妻。 “叔叔,阿姨,辛苦了。” 景言之上前两步,礼貌的微躬身打了个招呼。 第58章 狐狸拱白菜 “不辛苦不辛苦,你就是言之吧。” 杨妈妈笑着握住了他的手,稀罕的左看右看。 景言之伸手托住她的胳膊,浅笑应下:“对,叔叔阿姨,我叫景言之,是悠悠的好朋友。” 杨爸爸客气的笑笑,没有说话。 杨妈妈满心欢喜的看着面前的漂亮人儿:“哎哟,这孩子,长得真漂亮。” 景言之没有和这个年纪的妇人接触过,听到这话也不知该怎样回答,只能腼腆的笑笑。 悠悠噘嘴凑上来,勾着母亲的另一侧臂弯:“难道您的女儿不漂亮嘛!” 杨妈妈才不惯着他,瞪她一眼:“你不漂亮!从生下来就跟个猴儿一样闲不下来!” “哇啊啊啊,妈,你有新欢忘旧爱!我要跟你绝交三分钟!” 悠悠炸毛的跳起来,双手叉腰。 景言之已经把杨妈妈带到了桌子跟前,杨妈妈看都不看女儿一眼,怜爱的摸着他的脸蛋:“三年都行,我有之之这么好的孩子,看着就心里高兴,有你没你一样。” 悠悠张牙舞爪的跑到父亲身边跺脚:“爸,你看看你老婆,见色忘女!” 杨爸爸给了她一个脑瓜崩,佯装生气:“胡说什么呢,不可以这么说妈妈。” 悠悠大喊失宠了! 景言之望着一家三口亲亲热热的笑闹,眼里闪过一丝羡慕。 这样的亲情,他怕是一辈子都没法儿体验了。 “言之,你身体好点了吗,怎么看起来还是这么瘦。” 杨妈妈从进门就没放下过拉着他的手,这会儿忧心忡忡的关心他。 景言之莞尔一笑,这种陌生的善意总能令他欣喜不已:“已经好很多了,可能因为身体原因,就是不怎么胖。” 说到这个,悠悠就有发言权了:“确实比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好太多了,妈你是不知道,那会儿他瘦的都没人形,感觉一阵风就能刮跑。” 杨妈妈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只是听女儿说他身体不好,此时眼里都是满满的心疼。 景言之倒没觉得有什么,他起身给长辈倒了两杯茶笑着说:“别担心阿姨,家里已经在慢慢养了。” “那就好,你们都还小,有个健康的身体比什么都重要。” 杨妈妈拍拍他的手,杨爸爸也跟着赞同的点点头。 景言之忽然就觉得心里那道缺口在慢慢的被治愈,这个世界上不止有那些烂糟糟的人。 奔波了一路,他们肯定没吃好,景言之招呼着点菜,经过灵魂的推搡,悠悠主动接下了这个客套的担子。 他们这个包厢是vip客户,上菜的速度很快,景言之给自己添了杯茶,站起身敬向了两位长辈。 “叔叔,阿姨,很抱歉,因为我的原因导致悠悠受了无妄之灾,还连累你们担惊受怕,我不能喝酒,就以茶代酒敬二位一杯。” 说完就仰头一饮而尽。 “哎呀,你这孩子,这都是那些小人做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杨妈妈着急的嗔他,杨爸爸也示意他坐下。 “不用那么紧张,是非对错我们心里有数,咱们不搞受害者那套言论。” 景言之觉得那杯微凉的茶暖到了他的心里,一点点抚平着那些不安愧疚的情绪。 言传身教在杨家做了一个非常好的示例,因为有父母一言一行的教导,所以悠悠是一个三观超正,热情善良的好女孩。 “你呀,不要忧思过虑,我和你叔叔这次过来是给你们撑腰的,顺便过来玩一玩。” 杨妈妈笑着宽慰他。 景言之也不想把气氛搞得那么紧张,本来自己是来道歉的,结果还得长辈反过来安慰他。 悠悠这个显眼包跳出来缓和氛围:“哎呀呀,之之,你不许再这么说了哦,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呀!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景言之粲然一笑:“好,但是你的作业我就不跟你同当了哦!” “啊!作业,我死去的记忆又在攻击我!” 悠悠瞬间蔫了,摊在桌子上装死。 她今年大二,寒假的作业还没写完,本来准备开学那天,一支笔,一盏灯创造奇迹。 没想到第二天就出了事,但不代表她的作业就不需要交了,这两天玩的乐不思蜀,要不是景言之提起她都忘了还有作业这回事。 包厢里的人对视一眼,哈哈大笑。 没有哪个学生能从作业里,完无缺的逃出来。 杨妈妈正笑着训斥她坐好,门就被推开。 服务员抱歉的笑笑,转头对身后说道:“顾先生,就是这里。” 一身黑色西装的顾行,风度翩翩的走了进来。 “叔叔阿姨,你们好,我是顾行。” 一向脸上挂着疏离阴戾的人,这会儿礼貌的站在门口及有分寸的打招呼。 景言之愣了一下,随即给悠悠父母介绍道:“叔叔,阿姨,这是我家里人,最近帮忙解决这次事件。” 杨妈妈按压下惊疑,笑着回应:“你好,顾先生。” 顾行向前走了两步,眼角弯了弯:“阿姨客气了,叫我小顾就行。” “好好好,快来,还没吃饭吧,正好一起?” 顾行一双桃花眼,看谁都深情,杨妈妈这个颜控立刻就被征服了。 第71章 “好,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他脱下外面的黑大衣递给服务员,坐到了杨爸爸身边。 景言之看看他,又看看从顾行进来就不自在的悠悠。 啧,还真有点什么啊。 “小少爷。” 顾行笑眯眯的跟景言之打了个招呼。 杨爸爸杨妈妈听见这个称呼惊讶了一瞬,夫妻俩对视一眼当做没听到。 景言之似笑非笑的开口:“顾哥,百忙之中抽空过来,是怕我招待不好叔叔阿姨吗?” 顾行挑眉笑了一下:“怎么会,这件事毕竟我也是主角之一,总要过来跟叔叔阿姨解释清楚。” 呸,大尾巴狼,你解释的清楚吗你! 景言之偷摸翻了个白眼,皮笑肉不笑的点点头,没再说话。 悠悠低头装死,抱着根大骨头谁也不看。 顾行帮忙给二位长辈重新添了杯茶,眼神似有似无的扫了女孩一眼,嘴角勾出一抹促狭的笑。 杨爸爸不是个爱说话的性子,抬手碰了碰杯以示谢意。 杨妈妈带着疑惑的目光,给景言之盛了碗汤。 第59章 认真 景言之一时半会儿没法解释顾行和他的关系,思虑再三还是没说什么。 接过汤和悠悠一样默不作声,把场地交给顾总吧。 顾行倒是不负众望,三言两语就把冷却了的场子又热了起来。 先举杯道了个歉,表示由于自己的疏忽没有保护好两个年轻人,又说后续问题已经解决了。 “二位不用太担心,我已经安排好人,陪着你们四处逛逛。” 顾行泰然自若的笑笑,让人很有信服力。 杨妈妈三观跟着五官跑,这会儿捂嘴笑着说道:“小顾太贴心了,阿姨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要不是场合不允许,景言之听见小顾两个字差点把汤喷出来。 好家伙,鼎鼎有名的商界大佬,赫赫有名的心腹,居然被人这么称呼,估计连白先生都不会这么叫他。 而本人满脸真诚的笑着应下了这个称呼。 景言之默默的举起了大手指。 不愧是笑面狐狸,打入白菜家内部轻轻松松。 侧头看了眼自家白菜,嗯,挺好,专心致志和大骨头奋战。 心眼子是一个都没有啊…… 这顿接风宴宾主尽欢,杨爸爸一开始还挺沉默,两杯酒下肚话茬子就打开了,一口一个小顾的畅饮起来。 安排车把人送走,就剩他们俩站在了门口。 景言之侧身无声的和他对视。 顾行笑意晏晏的任他打量。 “顾哥,悠悠是我的好朋友。” 所以,别把有钱人那套玩到她身上。 喝了酒烟瘾就会上来,顾行看了眼面前的人,压制住了想抽烟的欲望。 “小少爷,请放心,我没有那种不良嗜好。” 景言之并没有放下戒备,他垂眸看着脖子上的围巾,面色沉静道:“无论结果如何,我只要求认真。” 喜欢是认真的喜欢。 “我很认真。” 顾行注视着景言之的眼睛,语声低沉。 景言之定定的看了他许久,这才动身下了台阶坐进车里。 车身远去,顾行掏出烟,叼在嘴里挡着风点燃,冷风吹过,额前的碎发飘扬。 深吸了一口,单手插兜,望着漆黑的远处,久久没动。 ~ 过了年天气逐渐一天天的暖和,顾行安排了私人导游,司机车子,每天定时定点的计划好打卡的景点。 景言之第二天凑热闹了玩了一天,隔天就起不来身,只能腰酸腿软的瘫在家里摊煎饼。 个家里他最喜欢的就是落地窗前的小天地,每天中午吃完饭抱着毯子,躺在躺椅上晒太阳。 体质原因,他很喜欢阳光照在身上那种暖暖的感觉。 白祈安这两天有点忙,每天都在书房忙工作,应该是比较私密性的事。 迎着太阳看书容易犯困,他拿起手机翻了一下,微信里全是悠悠刷屏的信息。 都是一些她拍的风景照和吃饭好吃的美食照。 用她的话来说就是,我先帮你尝尝,看看,等以后你身体好了我就是你的导游。 景言之觉得她真的是个小太阳。 下午眯了一觉起来,就看到白祈安坐在他身旁翻看着自己的书。 他没说话,侧身静静的凝视着男人的侧脸。 “好看吗。” 白祈安没有看他,翻了一页语气平静的问道。 景言之被抓包耳根微烫,但很坦诚:“好看。” “看出什么了?”男人侧眸瞥了他一眼。 景言之满脸严肃:“你五行缺点东西!” 白祈安好以暇的合上书,好笑的问道:“缺什么东西?” “嘿嘿,缺点我这个小东西。” 白祈安:…… 被调戏的人没笑,景言之倒是乐不可支的笑出了泪花。 土味情话,虽迟但到。 原谅他刚接触网络,什么梗都想拿出来玩玩。 白祈安被他带的眉眼含笑:“小东西,梨汤喝不喝?” 景言之眼睛发亮:“喝!喝一大碗!” 也许是人生太苦,他对甜食很偏爱。 抱着汤碗美滋滋的喝完,一抹嘴凑到白祈安身边。 “先生,枝枝很甜,要不要尝尝。” 第72章 回应他的是缠绵悱恻的亲吻,男人强势的夺取着他的呼吸和甜蜜的味道。 良久,白祈安退开却没有放开他,轻柔的在他的嘴角一下又一下的啄着。 “枝枝很甜。” 杨爸爸杨妈妈走的那天,景言之去送了,顾行直接给他们订了飞机票。 送机的时候他倒是没来,只有悠悠和景言之。 杨妈妈拉着他的手,嘱咐他要多吃饭,有时间就跟着悠悠回老家玩玩。 一脸担忧的表情,像是把他当做了自己的孩子。 景言之眼眶发酸,俯身抱住了她:“阿姨,谢谢你。” “你呀,就是太客气了,阿姨和你叔叔只希望你平平安安的。” 杨妈妈温柔的抚摸着他的背。 这几天悠悠简短的跟他们聊了聊景言之的身世,太深的她也不清楚,不过9岁变成植物人,又被扔到山里不闻不问。 就从这个经历,就够让人心疼的了。 景言之轻嗯了一声,咽回了哭腔。 杨爸爸上前搂过妻子,给她擦了擦眼角的泪。 “好了,时间要到了,你们也回去吧。” 悠悠和父母拥抱告别,目送着他们进了安检通道。 一直等到那趟飞机启程,他们俩这才决定离开。 车站,航站楼这种地方,车辆都很多。 眼看就要离开了,车子猛的被撞击了一下。 景言之下意识的伸手把悠悠护住,幸好他俩都系安全带了,撞击力度也不强。 司机急忙转身后座:“小少爷,您没事吧?” 景言之摇摇头:“没事儿。” “没事就好,我下去看看。” 司机师傅一肚子火,这车上可是个金疙瘩,他要是出了事儿,自己也别想活。 “喂,能不能看着点,出口处减速不知道吗?” 后方车上下来的人谦卑的道歉:“抱歉,我的问题,我全责。” 司机皱眉看了眼碰撞的地方,权衡利弊,恼怒道:“算了,各管各吧。” 不是他大方,而是他分得清轻重缓急,如果纠缠起来不知道要耽误多少时间,景言之又不能出任何差错,所以他选择自认倒霉。 没想到后车的人反而不同意:“不好意思,该是我的责任我得解决,不然后期会很麻烦。” 司机横眉竖目:“你这人没毛病吧,还上赶着赔钱?” 第60章 谢意落空 其实这个人说的也对,有麻烦就得当场解决,不然以后要是突然又有什么问题,容易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司机不想再跟他纠缠,转身就要上车,被拉住了胳膊不让他走。 景言之从车里看见他们拉拉扯扯的,急忙降下车窗:“张叔,怎么了?” 司机急忙上前解释了一通,随后说道:“您不用担心,我马上就解决。” 景言之看了眼拥堵的出口,皱眉开口:“把电话就给他,拍照留档,随后私下里再解决,别挡着路。” “好的。” 景言之不喜欢被围观的视线,按下玻璃上升的开关,就在这时。 “这位先生,好巧。” 后车的男人突然走上前,笑着跟景言之打招呼。 他侧头,怔了一下,随即客气的笑笑:“你好。” 是那个在手办店里,给他送模型的男人。 记得他还写了张卡片,具体什么内容景言之已经不记得了。 不过并不影响他认为这个人就只是一个陌生人罢了。 竹翊文眼底还有一丝讶然,旋即嘴角上扬,表情温柔的说道:“很抱歉,刚刚走神了,你没事吧?” 景言之疏离的笑笑:“没事。” 看出景言之没有想在继续聊下去的想法,竹翊文礼貌的点点头,后退几步跟司机交换了手机号,目送车子远去。 直到车影拐弯离开,他才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笑轻声低喃:“再见...” 车里,悠悠从后车窗看着那个身影,回身跟景言之说笑:“这人还挺帅。” 景言之打趣她:“比顾哥呢?” 悠悠瞬间红着脸装傻:“什么呀!什么顾哥顾弟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说到最后声音变得含糊起来,景言之难得见她这副小姑娘的神态,故意逗她:“是吗,那我等会儿跟顾哥好好聊聊。” 悠悠登时瞪圆了眼睛:“聊什么!” “聊什么啊~”景言之拉长了音调,促狭的眨眨眼。 “聊聊刚刚你说帅的那个男人呀。” “你乱说,我只是陈述客观事实,人家本来就帅嘛。”悠悠急忙给自己的言行解释。 景言之意味深长了“哦”了一声:“还是帅呗!” “啊啊啊啊啊!你不许乱说!” 悠悠辩不过他,恼羞成怒的抓着他的肩膀摇晃,两个人嬉笑着打闹了一会儿。 说归说笑归笑,等到两人笑累了,景言之认真的看着她说道:“不论你和谁在一起,我只希望你先爱自己,再爱他人,开心就好好处,难过就离开。” “在我这里,我只要你好。” 悠悠感动的眼泪汪汪,一个飞扑上前抱住他,哽咽道:“好,我答应你。” 景言之温柔的摸摸她的头,不够宽厚的肩膀却可以永远给她留一个敞开的怀抱。 事情已经解决了,悠悠也搬回了学校,景言之趁她还有时间,拉着人一起逛商场,看电影,吃了顿饭。 第73章 确定她安全回了学校,这才让司机开车带他回了西山庄园。 回去的时候白祈安还在书房,洗了个澡下楼热了杯牛奶,一边看书一边喝,深夜合上书,安静的进入睡眠。 在家里悠哉的几天,每天起床看看书,刷刷手机,写写字,剪花枝,日子还算有滋有味。 就是白祈安进入了忙碌状态,将近一个星期,他们基本上没怎么碰过面。 两个人的感情是那种淡如流水,渠道而成,表面无波无澜,内里却波涛汹涌。 这天他刚起床下楼,就看到好久不见的白祈安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日光折射在男人棱角挺恬的侧脸上,黑色碎发置于额前,看不清神情。 一时间,景言之居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或许是察觉到他的视线,白祈安转头看向停在楼梯边的少年。 “还没睡醒?” 景言之忽的回神,抬脚走过去:“醒了。” 白祈安伸手示意他到身边,等到景言之握住手,微用力把人带进怀里。 眼神专注的描绘着少年精致漂亮的眉眼,视线落在粉嫩水润的唇上,眼底划过幽深。 他从不委屈自己,倾身温柔克制的吻住唇畔,一点一点的把景言之亲软了腰。 “明天开始,会有老师过来给你上课。” 依靠在白祈安怀里平复呼吸的景言之瞬间怔住,片刻,他惊讶的坐起身,正视着男人。 “你说的是...家教?” 声音里隐隐有一丝颤抖。 白祈安手指勾了勾他凌乱的鬓发,神色淡淡的点头:“从头开始,好好学。” 景言之握紧拳头,指甲渗入掌心,微微的疼痛感提醒他这并不是做梦。 少年眼里的不可置信一点点的亮了起来,胸腔里感觉有火一样热,他激动的捧着白祈安的脸,虔诚而郑重的亲了上去。 “谢谢。” 简单热烈的亲一下说一句谢谢,眼里光芒四射。 白祈安揉揉他蓬松的头发,嗓音温柔缱绻的笑道:“晚上再好好让我感受一下谢意。” 一句话打破了美好的氛围,景言之红着脸气愤的咬了咬他的下唇,随后怕被反击,哼了一声,赶紧一溜烟儿跑了。 说实话这种相当于在老虎嘴边拔毛的做法,还挺刺激的。 景言之坐在餐厅里,偷笑着咬了口面包。 沙发上的白祈安失笑的摇摇头,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只是眼底的宠溺怎么也遮挡不住。 答应要偿还的谢意还是落了空,景言之怀揣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空等了一夜。 白祈安没有回来。 他说不上是失落还是庆幸,也许都有。 来之不易的学习机会令他顾不得多想,虽然没睡几个小时,但当见到老师的那一刻,兴奋的情绪抵消了所有的疲惫。 “老师您好,我叫景言之,请多多关照。” 客厅里,少年尊敬的向老师问好。 两鬓斑白的老人笑着让他坐下,别紧张。 和蔼可亲的笑容缓解了他的不知所措,景言之腼腆的笑笑。 之后,魏老师温和的问了问他的知识储备,有了深入了解,这才开始了正式教学。 一楼的一间客房被改成了书房,二楼三楼是不允许随便进出的。 从这天开始,景言之进入了漫长的学习生涯。 而白祈安一走就是两个月。 第61章 深夜电话 不知不觉间,个冬季就这样过去了,似乎是一夜之间,彻骨的寒冷被晚到的春天赶走,温度逐渐上升。 烟雨湿阑干,杏花惊蛰寒。 西山庄园里半山腰的花园,百花齐放。 微风吹头,淡淡的香气扑鼻而来。 景言之坐在窗前,拿着本书失神的望着远方。 离白祈安离开快两个月了,自从那天他再未回来过,发出去的消息也没有回应。 连同周聿,消失的无影无踪。 顾行倒是还能联系上,只不过没有踏进过西山庄园。 景言之眼看着这偌大的山庄,被绿色一点点的覆盖,却无人和他一起欣赏。 一开始,苏管家和徐姨还宽慰他,说白先生一两个月不回来是常有的,后来见他越来越沉默,也不再多说。 魏老师并不是每天都来,基本一个星期来三天,给他布置好作业,等下次来检查。 景言之并不知道他是b大著名的中文系教授,还是无意间在初中课本上看到他的名字,在网上详细的查了下资料,才知道人家的本事有多大。 即使每天沉浸在白祈安的消失,也没忽略了功课。 他总是在想,白祈安给他费尽心思找来的老师,自己不能辜负他,也不负自己。 景言之每天除了学习就是吃饭睡觉,没有出门过,手机也很少碰。 只有在深夜思念泛滥的时候,才会点开白祈安的对话框,反反复复的敲出一堆字,再一点一点的删除。 凭着匮乏的了解,他知道白祈安不联系他,可能是为了他好,然而担忧的情绪根本不是人能控制的。 树叶飘落,景言之伸手去接,却从指缝溜走,他握住空空的手掌,怅然若失。 还好吗? 我很想你。 “小少爷,吃饭吧?”苏管家敲敲门,看着少爷落寞的背影。 景言之转身对他笑笑,合上书,跟着去了餐厅。 第74章 徐姨盛了碗汤放到他面前。 “谢谢徐姨。” 除了碗筷的磕碰声,席间再没有以前的欢声笑语。 苏管家和徐姨对视一眼,望着沉默吃饭的景言之,眼里充斥着担心。 以前,即便是景言之一个人吃饭,家里也不会显得寂寥,因为知道那只是暂时的安静。 然而现在,如果不是非必要,景言之很少开口,低沉的气氛笼罩着个空间。 可大家没有任何办法,白先生的情况谁都一无所知。 风平浪静的又过了几天,今天的课业有点多,景言之做完都快12点了。 他收拾完书桌,回房洗漱,躺在床上任由低落的情绪吞噬自己。 不知过了多久,他迷糊着睡着了。 刚开始还能分辨出在哪里,但慢慢的,耳边响起了阵阵枪林弹雨的嘈杂声,天边硝烟滚滚,空气中血腥弥漫。 他像是身临其境的感受到了所有的一切,站在兵荒马乱的战场寻找着什么。 爆裂声不绝于耳,火星在空中炸裂,两方人马在燃烧的火海中展开激烈的厮杀,火光映红了个天际。 有人不断的被击中,有人仓皇的奔跑着,血色染红了大地,景言之如同开启了第三视角。 他眼睁睁看着眼前荒谬的场景,慌乱的找了个犄角旮旯躲了起来,可从他身边路过的人仿佛根本看不见他。 枪声还在持续着,惊慌失措中他好似看到了不远处躲在车后面的周聿,以及另一侧的白祈安。 男人一脸肃穆,修长的手指抓着武器冷漠的开着枪,景言之慌乱的想冲上去带走他。 他大叫着白祈安的名字,试图让他躲开快走,可男人却充耳不闻。 几米的路程,怎么也跑不到头,眼看即将跑到他面前,刹那,一颗子弹打进肉体,在景言之眼前炸开一片血花。 他瞪大了眼睛愣在原地,看着那个清冷俊隽的身影缓缓倒在地上。 肺部的氧气瞬间被压榨,景言之想大声咆哮,可怎么也张不开口。 漆黑无比的夜,带着浓烈的吞噬。 床上的少年惨白着脸,额头冒着密密麻麻的冷汗,他张着嘴试图发出声音,可什么也没听到。 胸腔憋闷的疼痛涌上胸口,疼的他五指死死抓挠着床单。 梦中,景言之想上前挡在男人身前,可那些子弹穿过他肆无忌惮的打入白祈安的身体里。 他想说不要,他想擦干净男人嘴边的鲜血,他试图用身体帮他抵挡伤害,可怎么也帮不了他。 眼泪大颗大颗的滴落在白祈安身上,心脏如针扎一样,疼痛与耳鸣齐齐炸开。 他抱着那具遍布疮痍的身体,无声求救着,想要人来救救他的先生,可并没有人来帮他。 现实里的景言之颤抖着身体,痛苦的哭泣着,硬是撑着一股劲儿,强忍着疼痛喊了出来。 “不...不要!” 叮铃铃! 刺耳的电话铃声,用力把人拉回了现实。 景言之猛的睁开湿润的双眼,也只是几秒,随后剧烈的疼痛从心尖散布了全身,他控制不住的蜷起了身体,本能的大口喘息着。 床头的手机还在催命的响着,他用尽力气挪动着,伸出手抓住了放到了耳边。 “白先生出事了!” 不知道为什么,景言之居然有一种果然如此的踏实感,随即是血管爆开的刺痛。 疼,无尽的疼让他不知道到底是哪里疼,汗水几乎浸透了睡衣。 电话那头的顾行,还以为他还没反应过,匆匆交代了一下就挂断了电话。 “身中数枪,直升机半个小时降落b市私人医院。” 景言之耳鸣到听不见任何声音,他挣扎着滚落在地上,咬牙努力着向门口爬去。 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等我,等等我。 他忘了求救,凭着执念本能的向有白祈安的方向奔赴。 口腔被咬烂,鲜血淋漓布满了下巴,汗珠滴在眼眶里,费力眨去。 到门口短短的距离,他用尽了所有的力气。 指尖探出,却怎么也够不到门把手。 这一刻,景言之无比痛恨自己的无能,帮不了他,也救不了他。 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流。 他绝望的哭着,胳膊重重的摔在地上。 白祈安,我好想你。 也仅仅只是一瞬,景言之狠狠的咬了咬唇,鼓足力气撑着胳膊跪趴在地上。 胸口的刺痛疼的他头晕眼花,只得平复一下积攒力气。 第62章 昏迷不醒 景言之使劲儿扒着门框,撑着一口气用力站了起来。 心口撕扯的疼痛,让他控制不住的呻吟出声:“啊……” 想要见到白祈安的念头,可以超越一切。 他努力忍受着疼痛,深呼一口气蹒跚着一点一点挪到了楼梯口。 庆幸的是顾行也通知了苏管家,刚要上楼去找景言之,就在楼梯处撞见了他吓人的一幕。 “小少爷!你这是怎么了!” 苏管家惊慌的搀扶住他,嗓音发颤。 景言之稍稍依靠在他身上平缓了一下,声音低哑的说道:“我没事,苏叔,带我去医院……我要见他!” 苏管家嘴唇发抖的看着他捂着胸口的样子,顾不得别的,大声叫道:“徐姨!徐姨!把救心丸拿来!” 楼下传来叮呤咣啷翻东西的摔打声,没过一会儿,徐姨拿着药瓶着急的跑上来。 第75章 看见景言之凄惨的状态,惊慌的打开瓶盖:“几...几颗!” “五粒,快点!” 徐姨手忙脚乱的倒出药塞进了景言之嘴里:“小少爷,含在舌头下。” 景言之照办,他知道他们在救他。 他必须活下来,他还没见到白祈安。 苏管家和徐姨慢慢的把他扶到沙发上躺好。 药效来的很快,胸口的疼痛渐渐缓解,景言之闭眼脱力的平复着心悸。 徐姨拿着纸巾给他擦了擦下巴上的血迹,他无力的朝她笑笑:“我好多了,别担心。” 徐姨眼眶发红的换了张纸。 然而,景言之管不了这些,他转头对苏管家说道:“苏叔,送我去医院!” 顾行说半个小时到,刚刚自己折腾了半天,从西山到医院也得半个多小时,他没时间了。 苏管家知道拦不了他,车子已经安排好,招呼着司机把他扶进车里,一起赶去了医院。 时间很快又漫长,景言之紧绷着神经靠在车窗上,不停的催促司机再快点。 幸好是深夜,一路畅通的到达了医院。 苏管家已经跟顾行联系过,他们直接坐上电梯去了顶层。 越临近,越害怕,景言之脚步不由得加快,胸口又开始闷痛起来,他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生病。 空旷的楼道被无数保镖占满,手术室门口只有顾行。 景言之凝视着手术中三个字,一步一步的走了过去。 人很多,却无人声。 苏管家扶着他站在了手术室门口,担忧的看着他。 景言之颤抖着手贴上了门,沙哑着声线低喃:“祈安...白祈安。” 他不知道要说什么,他只想叫叫他。 顾行坐在凳子上,低着头默不作声。 所有人都在等着最后的审判。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景言之早就撑不住了,可他却偏执的不愿离开,他只想站在离白祈安最近的地方。 中途,一位护士焦急的冲出来接过同事送来的血包,留下一句病人失血过多,又跑回了手术室。 顾行当即打电话开始调血,务必要保证有足够的血液使用。 景言之被门磕碰到,脚软的差点跌倒在地,还好有苏管家在。 听到失血过多的时候,他终究是再也撑不住,无法抑制的浑身发抖。 漫长的等待是一种煎熬,却并不是一个好结果。 “抱歉,病人伤势过重,需要进icu观察。” 子弹擦着心脏最危险的地方掠过,手术中间一度失去心跳,医生们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把人拉回来。 虽没有生命危险,可却不知道人到底能不能醒。 icu门口,医生沉重的下了一个结论:“最多7天,如果7天还没醒,那...各位就要做好心准备了。” 景言之透过玻璃看去,只能看见床尾,他费力的想尝试的看一眼白祈安的脸,可无论怎么换角度都看不见。 因为仪器的原因,并不允许探视,景言之的心口又泛起了密密麻麻的疼痛。 “苏叔,我看不见他...” 苏管家心疼的看着他:“没事的,小少爷,过几天就能看到了。” 是吗,还能再见吗? 他还能再看见白祈安睁开眼笑着跟他说别哭吗? 绝望蔓延了心底,景言之陷入了无尽的黑暗。 还是同样的战火纷飞,梦里的自己死后,灵魂漂浮在空中,他看着最后给他围巾的男人倒在了同样的地方。 过了几天,满天的白色,墓园里,周聿和顾行红着双眼亲手把骨灰盒埋进了土里。 等到所有人走后,他晃到墓碑前,盘腿坐在地上,好遗憾,良善之人不得而终。 往后的几年,他就静静的待在这里,陪着他度过春夏秋冬。 没多久周聿又捧了一个骨灰盒过来,他抱着墓碑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景言之偷偷看了一眼。 哦,是顾行啊,他也不在了啊。 后来的一天,周聿带着一条围巾过来,嘴里哽咽着说,这是白祈安母亲给他亲手织的,他去景家要回来了。 他说白先生你做了善事,可人家却拿着这条围巾兴风作浪,说你和那个景家的少爷有一腿。 景言之听着都生气,人都死了怎么还能这么编排呢? 还好的是过了段时间,周聿眉开眼笑的来了,还带来一个爆炸性的消息。 景莆安宠爱万分的儿子居然是个野种,还有超雄的基因。 景言之趴在白祈安墓碑上仰天长笑,活了个该,恶人就应该没有好下场。 可那些良善之人呢。 “滴,滴,滴。” 仪器的声音响在耳边,景言之眼角的泪渗入耳际。 睁眼四处张望了一下,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 忽然,他拔掉身上的仪器,挣扎着要下床。 他要去找白祈安,不论如何,只求再见一面。 刚走了两步就就撞上推门而入的苏管家。 见他醒了,苏管家脸上闪过惊喜。 “小少爷,你醒了!” 景言之抓住他的手,紧张的问道:“苏叔,白祈安怎么样了,他...醒了吗?” 他明知道不太可能,可却倔强的希望有奇迹发生。 然而并没有,苏管家沉痛摇头:“小少爷,已经5天了,顾行从国外找来的顶尖专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第76章 “你说什么?我睡了5天?” 景言之不可置信的望着他。 第63章 一步一叩首,一念一平安 苏管家扶着他躺回床上。 “是啊,你可真是吓死人了,心悸心绞痛不说,一睡就是5天,怎么也叫不醒,医生都没办法。” 明明身体的机能还在正常运转,可人就是不醒。 苏管家和徐姨每天都祈祷老天保佑这两个人,不要再受这些折磨。 景言之沉默的接过汤碗,一言不发的吃完了饭。 苏管家找了个轮椅推着他去了icu门外,除了几位把守的保镖,上次没看见的周聿也在。 他身上还缠着绷带,却固执的守在门后,谁劝都不听。 景言之想到梦里那个哭的鼻涕眼泪乱流的周聿,无声的笑笑。 他确实是白祈安最忠诚的心腹。 看见他过来,周聿明显怔了一下:“你醒了?” 景言之点点头,从轮椅上站起来,扒在了门上。 明明知道看不见,可他总想期盼着那里面的人突然醒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双腿开始发抖,景言之这才坐回了轮椅。 回到病房后,他坐回床上,握着他从不离手的佛珠,静默念经祈祷。 第六天,他没有再去icu门口,除了吃饭睡觉一直在打坐念经。 第7天,从天明到天黑,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凌晨12点,景言之苦笑着睁开眼,还是躲不过吗? 可他不信怎么办。 第八天了,他不会放弃。 苏管家已经回去了,病房只有他自己,起身穿鞋上了顶楼。 周聿还在门口守着,一脸死气,看见他也没有说话,沉着脸低下了头。 顾行在和好几个医生交谈着,能看出医生们脸上的无奈。 景言之慢慢走到门口,安静的看着里面,耳边还有医生说着类似结论的话语。 不,没有人可以给你判死刑。 白祈安,你一定会醒的对不对。 良久,他深深地看了眼床尾,转身迈步离开了顶楼。 黑沉沉的夜,仿佛无边的浓墨重重的涂抹在天际,连星星的微光也没有。 景言之面色平静的打了辆车,给司机报了个地址就缄默的看着窗外。 出租车司机从后视镜里惊疑的看了他一眼,最后什么都没说,默默启动了车子。 一路上从光明渐渐走向了黑暗,到达目的地,景言之刚下车,出租车就快速的离开,有一种仓皇逃离之意。 景言之站在山下,抬头仰望着看不到头的顶端,神色无波无澜。 凌晨两点,他消瘦薄弱的身影,渐渐弥漫在漆黑的夜里。 仔细想想,从遇到白祈安开始,他就帮自己清扫了无数障碍,又好吃好喝的娇养,成了西山庄园里人人尊称的小少爷。 白祈安不是一个喜欢把事情挂在嘴边的人,总是默不作声的在背后替他撑腰。 然而自己却什么也帮不了他。 景言之知道白祈安或许并不是多好的人,沾血无数,冷漠无情。 可,他从未伤害过自己,不论是梦里那条温暖的围巾,还是现实里一次又一次的纵容宠爱。 心口又开始闷痛,景言之闭眼平息了一下呼吸,缓口气继续迈着坚定的步伐往前。 他本来就是个不被期待的人,不论是父母还是这糟糕的身体,若不是依附于白祈安,这会儿怕是墓地的花儿都长出来了。 对这个人的喜欢,是一点一点的被他的所作所为填满了心口。 所以,恶人也好,善人也罢,他只求用往后余生去为他求一个平安顺遂。 台阶下,上一次雪天景言之来这里是为了求死,如今他想给白祈安求一个生的机会。 他一无所有,只剩这残破不堪的身体做赌注。 天空乌云密布,惊雷乍现,似是上天在阻止他的所作所为。 时也命也,非吾之所能也。 白祈安说他从不信命,那就为他争一次命! 景言之握紧手串,虔诚的跪倒在地上。 漫天神佛啊,言之愿用余生祈求他永远平安无虞,长命百岁。 啪嗒啪嗒。 大滴的雨珠落下,砸的人脊背生疼。 可景言之并没有退缩的意愿,执着的站起身迈向了三千台阶。 一步一叩首,一念一平安。 大雨倾盆而下,阵阵雷声从头顶滚过,一道闪电从天而降,映的大地如同白昼。 无论什么都抵挡不了景言之的固执,胸痛和耳鸣炸响,周遭的一切都不再存在。 他只有一个念头,祈求上苍把那些惩罚降临在自己身上,再给白祈安一条生路。 作恶多端,嗜血无数,景言之愿意代替白祈安接受天罚,只惟愿他的白先生平安顺遂。 浑身湿透,头晕眼花,他咬牙凭着一股劲儿重重的磕在地上。 先生,你再坚持一下,枝枝在救你。 如果不成,我愿陪你永逝,换你下辈子,生生世世安乐无忧。 漫长的台阶,一眼望不到头,像是在说,回去吧,一切都是天注定。 少年却顶着风雨潇潇,勇往直前的开辟出一条新的道路。 恍惚间,他趴伏在地上,好像听到了住持大师在念心经。 景言之忽的就感觉有无数力量钻进了体内,他踉跄着继续前行。 第77章 1672,1673,1674…… 先生,枝枝好累。 2156...2287...2568。 白祈安,谢谢你,遇见你是我的福气。 2871...2988...2997。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2998…… 白先生,要活过来。 2999…… 还没有说过,我很爱你。 3000。 碧山寺灯火通明,景言之站在最后一节台阶上,望着大殿里点着无数根蜡烛,住持大师带着他们在诵经祈福。 真好啊,原来他不是一个人,碧山寺永远是他心底最柔软的一束光。 俯身,叩首,跪满三千台阶。 双手捧着佛珠向上,虔诚而郑重的祈祷:“愿白祈安永远岁岁平安。” 涕泪横流,他伏在地上久久不能平静。 不知过了多久,手中的佛珠被拿走,景言之还是没有起身。 天光乍现,所愿皆所得。 破晓时分,大雨将至,碧山寺的姻缘树开满了无数朵花苞。 医院里,周聿痛苦的抱着自己猛敲头,顾行冷着脸坐在一旁,再也没有往日肆意散漫的笑容。 保镖们都垂头丧气的瘫坐在地上。 没有一个人愿意接受这不甘的事实。 就在顾行抹了一把脸,准备面对现实的时候。 icu的门猛的打开。 “病人有意识了!” 第64章 给予爱人回应 守在里面的护士正在摘取着仪器,病人成为植物人已成定局,再多的仪器也是无用功。 身为护士,不论这个人是什么身份,他都惋惜一条生命的流失。 “长得这么帅,还这么年轻,可惜了。” 他无奈的摇摇头,转身收拾东西的时候,余光好像扫到病人的手指动了一下。 他定睛专注的又看了一眼,没动静,暗忱也许是自己眼花了,毕竟从专业数据上来讲,都这么久了没醒,肯定不会有什么奇迹发生。 可能是门外那些人影响了他,害得自己也以为这位被下了最终结论的人,或许还有生机。 他暗自好笑自己的可惜,下一秒,瞬间瞪大双眼! 夹着感应器的中指再次轻微的动了一下。 护士顿时趴在床头大声呼喊:“白先生,能听到吗?白先生!” 顺便伸手按响了呼叫铃。 “白先生!能听到的话再动动指头!” 一秒,两秒,三秒。 这次换成了中指,病床上的人眼睫也开始颤动起来,好似要挣脱枷锁,给山谷里的爱人无尽的回响。 护士兴奋的跳起来就往外跑。 “醒了醒了!病人有意识了!” 周聿和顾行愣了一秒,随即猛的涌上去:“你...你说什么!?” 两个人红着眼睛,凶狠的抓着护士的衣领,宛如在审问犯人。 护士却没有计较,他很高兴又挽救了一条生命,高兴的笑着回应他们:“白先生手指动了,我跟他说话也有回应!” 在医院,医生是最希望病人活过来的。 周聿呆滞了一下,下一刻就哈哈大笑起来,不过几秒又捂着脸崩溃大哭。 没有人知道,他是亲眼看着白先生倒下的,这几天,无时无刻不在悔恨为什么死的不是自己。 幸好,幸好,老天有眼。 顾行还能稳住,刚想问问能不能进去探视,电梯门口涌来了好多个医生。 护士也来不及跟他说话了,快速跟跑过来的医生陈述着病情。 顾行望着关闭的门,这次再没有低落的情绪,他知道,还会有再见的一天。 看着面对墙壁哭的泣不成声的周聿,他走过去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差不多得了,你的小弟们都看着呢。” 周聿悲伤的情绪瞬间即逝,转身恼怒的踢了他一脚:“滚蛋!” 旁边的几个保镖这会儿也没有丧气了,一个个憋着笑看着两位心腹互怼。 周聿发觉自己丢脸的模样被围观了,气急败坏的凶道:“都给我把嘴闭严实了,不然别怪我亲自上手!” 保镖们立正站好:“是!” 不知谁先噗的一声,接着此起彼伏的笑声不绝于耳。 周聿瞪着瞪着,也跟着笑起来。 两位心腹对视相拥,一切尽在不言中。 医生出来的很快,前几天忧愁的面容一扫而净,笑呵呵的通知道:“白先生已经清醒了,暂时还需要在这里再待三天,等到平稳了以后再转入普通病房。” “什么时候能探视?”顾行焦急的问道。 “今天就可以,不过只有半个小时的时间,病人刚有意识,清醒的时间并不多。” 叮嘱他们需要消毒穿隔离服,医生们这才离开。 走廊里的人欢天喜地的庆祝着重生,两位心腹还争吵着到底谁先进去。 此刻的他们根本记不起来景言之的存在,或许他们认为,对于白祈安而言,那个少年并没有多么重要吧。 天色大亮,碧山寺的鸣钟敲响。 景言之还在最后一节台阶上虔诚的祈祷,大殿里的诵经也没有停下。 那串佛珠置于佛前,安宁祥和。 最后一声钟鸣停止,庙里的经文也停了下来。 山里一片寂静,景言之幕的感觉心跳声在耳边回响。 医院的顶层,顾行一力镇压了周聿,说他伤还没好,自己进去方便听令办事。 第78章 周聿愤愤不平,却不得不承认他说的对。 护士送来了隔离服,刚穿好,苏管家就惊慌着跑了上来。 “小少爷不见了!” 顾行手中的口罩突然掉在了地上。 “他不是在病房吗?”周聿疑惑的问道。 苏管家焦急的皱起脸:“没有,昨天我走的时候还在,刚刚我去送饭,病房里没看到人。” “打过电话了吗?” “打过了,关机。” 苏管家真的很担心,从知道白先生出事,景言之的状态就很差,前几天还能看出来情绪,这两天一声不吭的沉默。 顾行接过一个新的口罩,心里突然慌了一下。 周聿嘟囔着:“就不能安分点,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得……” “周聿!” 顾行低斥他:“赶紧安排人查监控,把人找出来。” 周聿撇撇嘴,倒也没抗拒,掏出手机打起了电话。 顾行穿好衣服跟着护士进去了。 听到有人进来,白祈安睁眼看了眼人,又闭上了眼睛。 食指点点床,示意顾行汇报工作。 工作很快就交流完毕,白祈安闭着眼再没有指令。 顾行刚准备出去,就看到白祈安伸手拿开了氧气面罩。 “他呢。” 短短的两个字,顾行却明白他在指谁。 踌躇了一下,还是张嘴说道:“景公子...不见了。” 锋利的眼神瞬间刺向了他。 顾行咽了一口唾沫,快速的回道:“周聿已经安排人在找了,他是昨天晚上不见的,应该很快就能找见。” 冰冷的视线并没有消失,他突然就后悔这段时间没有关注景言之的动向。 “您放心,人一回来我就带他过来。” 白祈安定定的看了他一会儿,随后闭上眼无声同意了他的说辞。 顾行一出门就立即问周聿有没有查到。 “查到他自己打了出租,正找人查出租车的联系方式呢。” 周聿看着顾行皱眉紧张的神色,疑惑道:“你这是怎么了?” 顾行掏出手机找人加快进度,嘴里沉声回应:“白先生刚刚要人了,你他妈上点心。” 能让一向斯文败类的顾行吐脏话,周聿也紧张了起来。 还好的是,手下的人很很快得到了出租车的联系方式。 顾行等不及亲自打了过去,司机师傅对昨天晚上那个少年记得很清楚。 现在的社会太乱,保不齐是什么电锯杀人狂魔,是那种睡一觉起来想想都有种后怕的感觉。 顾行听到答案怔愣了一瞬。 第65章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怎么了?他去哪了?” 看见他的反应,周聿好奇的问道。 顾行挂断电话,皱眉说道:“碧山寺。” 周聿也明显恍惚了一下。 “碧山寺?他大半夜去那儿干嘛。” 想到昨天半夜还下了雨,顾行的面色更加难看,心里默念希望不要出事。 苏管家早在听到答案的时候就转身下楼了,他隐约知道两位心腹的想法,可自己却不一样。 景言之是实实在在的在西山庄园和他相处了那么久,他很喜欢这个至纯至善的少年。 无论白先生怎么看待景言之,他都把这个少年看作西山庄园的小少爷。 周聿行动不便,顾行交代了他一些事,接着随即坐车驶向了碧山寺。 他有些后悔忽视了景言之,也低估了少年在白先生心里的位置。 山顶,景言之一瘸一拐的走进了大殿,望着里面陪他跪了一夜的人,景言之眼眶又灼热起来。 蜡烛很多已经烧完了,景言之抬头和中间高大的佛像对视,慈祥安宁。 住持大师带着无谓跪在一边,静安静语在另一边,景言之拖着沉重的步伐走进殿中,跪在了蒲团上。 不知何时,清心经响起,景言之枯燥干涸的灵魂,又有了一丝活力。 他闭眼一遍遍的念着白祈安的名字,为他祈求着一次又一次的平安。 “言之,值得吗?” 景言之瞬间泪流满面,他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结果是什么,但只求对得起他们的相遇。 “值得……” 白祈安值得景言之为他付出所有。 在这茫茫人海里,是白祈安给了他一个家,让他有了依靠,给他最好的生活。 从此以后,让他不再成为一个孤独的浮萍。 苏管家比顾行快一点儿,但最后却被他超了过去。 他们没有交谈,加快步伐的向山顶爬去。 顾行越往上走,心慌的越厉害,三千台阶眨眼就爬到了头。 只是在最后一个台阶上,他看到了一小团血迹。 那是景言之额头磕破的痕迹。 可顾行不知道,他停在原地在想,这是从哪里流出来的鲜血。 苏管家气喘吁吁的赶了上来,他也看到了血迹,可他没有停留,快步走进了寺庙。 “小少爷,言之!” 里面没人回应,他慌乱的跑向正殿。 脚步停在门口,视线定格在那个跪在地上的少年,所有的语言哽在了喉咙。 “言之...” 他颤抖着声音轻轻叫了一声,景言之不为所动。 顾行跟在身后也看清了大殿里的情况,片刻,他低沉的说道:“小少爷,白先生醒了。” 第79章 那一刻,景言之听到了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他的先生醒来了。 白祈安在回应景言之。 他忽的跪直了身体,抬头仰望着佛像,哭着笑出声。 “值得...” 苏管家冲到了他的身边,看着他悲戚的模样心疼道:“言之,白先生已经醒过来了,我们回去吧。” 眼泪已经遍布张脸,景言之眼神空洞的望着前方,对周遭的声音充耳不闻。 大悲大喜后,他完全没办法接纳所有的情绪,脑子空白一片,什么也想不起来。 顾行被他的眼神一震,随即发现他的不对劲,拉着人准备往山下走。 殊不知,景言之跪了一夜,双腿早就疼痛不堪,精力也已耗空。 人还没站起来,就晕倒在了地上。 “之之!” 静语静安快速的冲了过去,焦急的叫喊着他。 苏管家泛红着眼圈,扣住他的人中用力掐了起来。 顾行抱起人就要离开,却被住持大师拦住了。 “景施主暂时不能下山,他伤了魂魄,需要安魂。” 顾行是唯物主义者,根本不信这些,提步就要走。 静安静语不可能让他走,几人就这样拉扯起来。 苏管家不在意谁来救,他只要景言之好好的活下来。 “好了,顾总,让言之留下吧。” 碧山寺是景言之的选择,他相信这里面的人不会害他。 顾行沉默了一瞬,接着冷声说道:“把人放哪?” 无谓伸出手:“跟我来。” 景言之对这一切一无所知。 他只知道,自己好累,好想踏踏实实的睡一觉,睡醒也许就雨过天晴了。 后厢房,静安掀开了景言之的裤腿,膝盖上的一片青紫触目惊心。 苏管家在旁边看着都觉得好痛,他怎么也不解景言之是怎么坚持着跪了那么久。 静语掉着眼泪嘚吧嘚吧的,把景言之跪满三千台阶的事陈述了一遍。 顾行沉默着听完了全程,内心却无比的震惊。 静语没说,可他莫名就觉得好像是景言之唤醒了白祈安。 一步一叩首,一念一平安。 这得多喜欢,才能用往后余生去求一个虚无缥缈的结果。 床上瘦弱昏睡的少年,遍体鳞伤,只为了一句值得。 景言之,确实值得白先生的惦念。 静安轻轻的擦拭着红肿的膝盖,昏迷的景言之感到了疼痛,身体下意识的抽搐了一下。 这一幕又看的苏管家心疼不已。 看他上好药静静的躺在那儿,给人一种风吹一下就能飘走的错觉。 顾行和苏管家缄默着离开了寺庙。 下山的途中,苏管家突然开口:“这个小孩啊,心地纯善,温润柔和,别人对他好一点点,他就恨不能把所有都给对方,只是可惜……” 可惜他年仅23岁的人生,就一路苦难,波折不断。 却从没叫过一句委屈。 明艳开朗的笑脸,让人都忽略了他内心的凄凉。 顾行没有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到了山底,两人分道扬镳。 苏管家急着回去准备一些吃食药材送到山上。 景言之还不知道要在这里待多久,西山庄园的小少爷无论在哪都得金尊玉贵的养着。 顾行坐进车里看了眼山顶,这是他第一次认真的了解景言之。 小小的身体,却能酝酿出无限的能量。 回了医院,他和护士交代了一下,让他进去告诉白祈安人找到了。 顾行再也不敢轻视景言之在白祈安心中地位。 等自己把所有的事情告知给白先生,估计西山庄园的小少爷这个身份的含金量会再次上升。 简而言之的和周聿通了个气,提醒他别再口出狂言,不然被揍了可别说自己没有义气。 “或许,白先生能醒……” 真的是景言之感动上天呢? 不然怎么就那么巧。 周聿瞪大眼睛:“卧槽?真的假的?” 第66章 公子可缓缓归矣 黑,漫无止境的黑,‘景言之’睁开迷茫的双眼,发现四周一片漆黑。 意识还没清醒,脑子里什么都想不起来,他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好像也忘了自己应该在哪里。 四周观望了一圈,看见前方有个门,他准备过去看看,发现身体很轻,伸出双手看了看,竟有种透明的感觉。 这一刻,‘景言之‘开始慌了,这是哪里,他怎么了,为什么变成这样! “之之,快醒醒……” “言之,醒过来……” 门外响起了各种不同的声音,无一例外都是在呼唤着他醒过来。 一无所知的情况,让‘景言之’本能的后退了两步,害怕的情绪包裹着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小少爷,不能再睡了,天亮了很久了。” 天亮?为什么自己感觉不到。 ‘景言之’慌乱的四处张望,小少爷是在叫我吗? 他所在的空间太黑,门缝里透出来的光线,仿佛在诱导着他打开潘多拉的音乐盒。 少年环抱着自己犹豫不决。 “小少爷,白先生在等你!” 下一刻,无数个画面疯狂的涌入脑海,‘景言之’痛的抱着头栽倒在地。 第80章 碧山寺的相遇,今天下的相救,大雪天的执拗,还有西山庄园那个笑颜如花的小少爷! 是他!小少爷是他,景言之也是他! 接着硝烟滚滚的噩梦,医院无可奈何的叹息,病房玻璃里面的床尾,以及大雨里跪满三千台阶的自己! 想起来了,他全都想起来了! 眼泪一颗一颗的掉下来,‘景言之’蜷缩在地上无助的抱着自己。 记忆里的最后,他好像听见了顾行说白先生醒来了,是真的吗? 如果……是骗自己的呢? 如果没有白祈安,留着自己孤身一人,还有什么意义。 “枝枝,我很想你。” 远方传来了一道声音,‘景言之’暮的睁开了眼睛。 是白祈安! 周遭杂乱的声音里,一道低沉的嗓音带给了他生的希望。 ‘景言之’跌跌撞撞的爬起来,一步步的走向了那扇门。 “先生,是你吗?” “我在这里。” 他鼓起勇气用力的推开大门,刺目耀眼的白光照的他闭上了眼睛。 后厢房,床上的少年骤然大口呼出一口气,随后轻轻的掀开眼皮。 三月初暖,春风有信。 陌上花开,公子可缓缓归矣。 —— 时间倒回白祈安醒来的第二天,顾行难得心里没底,他在门口沉默半晌才迈着沉重的步伐进去。 周聿缩在凳子上一言不发。 “小少爷...病倒了。” 床上的男人面无表情的看过来。 顾行咽了咽干涸的嗓子,眼神心虚的挪开。 不敢耍什么心眼,从头到尾,事无巨细的陈述了一遍经过。 “听到您醒来的消息,就晕了过去,现在人...还在碧山寺。” 白祈安不知何时闭上了眼睛,只有不停滚动的喉结能探出男人心底的波澜。 “把人……带回来。” 顾行低头轻诉:“住持大师说,他魂魄不稳,暂时不能离开。” 空气一阵寂静,顾行不敢抬头与他对视。 “滴——滴滴滴!” 刺耳的警报声响起,顾行猛的看向仪器,加速的心率和高升的血压。 白祈安皱眉艰难的大口喘着粗气。 “白先生!” 顾行快速按下呼叫铃,焦急的看着白祈安。 门口快速涌进了一堆医生,快狠准的开始抢救。 危机时刻,白祈安挥开眼前的氧气罩,狠厉的说:“去...给我守着人!” 顾行不敢耽搁,迅速点头:“您放心!” 确保顾行放在心上,白祈安这才平静下来接受抢救。 顾行站在墙角,浑身是汗。 他无比确定,但凡景言之出一点事,自己和周聿绝对逃不了。 白祈安情绪波动太大,医生给他配了点镇定剂,很快他就睡了过去。 顾行出了门,就顾不得什么礼仪规定,跑到窗前抖着手点了根烟。 周聿跟在身后惊疑:“刚刚怎么了,白先生又出事了?” 顾行眯眼看着远方,深吸了一口烟:“周聿,这么多年,我从没见过白先生失控的模样。” “你见过吗?” 周聿僵着脸摇摇头。 顾行叹息道:“白先生听到景公子晕倒的消息,瞬间没了那副平静的面具,宁愿先保他的安全,才让医生抢救。” 景言之的命,竟比白先生自己还重要。 “天,是真的变了。” 与他们想的不同,景言之这这一睡就是7天。 顾行甚至把各种名医泰斗送上山,也没有什么效果。 而白祈安已经转移到了普通病房。 自从那天过后,白祈安看起来并没有那天失控的样子,又变回了宠辱不惊,权势滔天的白先生。 顾行每天都会汇报景言之的情况,对方也只是沉默几息,说一句知道了就不再过问。 搞得他们心里都惴惴不安。 顾行更是一天往山上跑八百遍,生怕人就这么沉睡不醒。 只是,膝盖的伤都已经好转了,景言之却一点醒的迹象都没有。 顾行忧愁的站在山顶,不知该怎么办。 电话铃声响起,是周聿。 “人还没醒?” “嗯。” “什么情况啊,不行把人带下来呗。” 下不下去没什么意义,那么多名医都说不出什么名堂,只说病人的大脑在自我保护,能不能醒来全看他自己。 而那位住持大师也只是安排两个小和尚每天去景言之窗前念经。 顾行看他们这样就头疼的不行。 天天念,日日念,倒是把人念醒啊。 让他糟心的是,山上的人阻止不了,徐姨和苏管家也被带入坑。 每天定时定点轮换着上山念经祈福,搞得他总感觉耳边一直有人在念经。 “哎,再等等吧,看白先生的意思。” 白祈安没有什么意思,只是在能碰手机的时候,点开景言之的聊天框,发了一条语音。 “枝枝,我很想你。” 春意款款,岁月缓缓。 又是新的一天,顾行搀扶着徐姨来到了山顶。 两人刚走进大门,就看到姻缘树下,少年静静地躺在摇椅上,微风轻抚过衣角,他笑容和煦的望着他们。 “徐姨,顾哥。” 仅仅一句,徐姨瞬间湿了眼眶。 第81章 顾行望着他恬静温和的模样,竟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第67章 半场开香槟 景言之清醒的消息迅速传给了白祈安。 顾行甚至都没来得及跟他打招呼,回神的第一反应就是给白祈安打了个电话。 “白先生,小少爷醒了!” 商界大佬的语气里满是激动,对面的人却静默不语。 “白先生?” 手机那头的呼吸轻的几乎听不见,片刻。 “知道了。” 话音刚落电话就被挂断。 顾行愣在了那里。 什么意思?反应这么平淡? 这边,徐姨早就跑过去抓住了景言之的手。 “好好好,醒来就好,醒来就好。” 景言之嘴角含着一抹淡淡的笑,伸手帮她擦了擦眼角的泪:“让您担心了。” 徐姨嗔瞪他一眼:“说什么呢。” 少年眉目如画的样子,让人觉得此刻美好无比。 徐姨抚摸着他的脸颊,颤声道:“我只盼你再别受这些苦难。” 知道她的心意,景言之俯身抱了抱了她。 “吃过饭了吗,我每天都给你带汤,就盼着你若是醒了,能喝一点。” 徐姨一边唠叨着,一边打开了保温桶。 景言之存了讨好他的意思,甜甜道:“早就馋这一口了,都好久没喝到徐姨的爱心鸡汤了。” 手艺被夸赞,徐姨高兴的眉开眼笑:“只要你好好的,汤管饱!” “最爱徐姨了!” 徐姨把汤递给他:“就属你嘴甜!” 景言之嘿嘿的笑两声,抱着汤药碗一口一口的喝起来。 顾行收起手机,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这两人到底什么意思。 一个为了对方漫天求佛自伤自悲,一个在听到对方出事的时候失控到需要急救。 好不容易都活下来了,却绝口不提彼此。 顾行不解,他们到底要干嘛。 他敲敲头疼的脑袋,算了,爱咋咋吧,反正又不是跟我谈。 管好自己得了。 景言之又回到了刚醒来的日子,心无旁骛的过起了修身养息的生活,每天除了喝喝茶念念经,就跟静语静安抄经写字。 不同的是他的吃食再也不似从前简单素雅,都是白家的司机一天三顿的送上来。 寺庙是不能见荤腥的,在他清醒后的第二天,住持师傅带着他在佛前跪了一天一夜,忏悔告罪。 知道这件事后,顾行连夜上山向住持说明,等景言之下山后,愿意为佛塑金身,修建寺庙。 然而,住持只答应了塑金身。 “荤腥不会影响我们,碧山寺就不劳费心了。” 见大师坚决不要,顾行也没再多说,决定事后让景言之帮忙劝说。 时间就这样一天一天的过去。 白祈安已经可以出院了,出院当天就在碧山寺山下待了一天。 直到这时顾行和周聿才明白,原来并不是不在意,而是太过在意了,所以才会小心翼翼,止步不前。 太阳下山的时候,白祈安收到了一条信息。 “我很好,也很想你。” 肃然的脸庞掠过一丝柔和,旋即恢复淡然,白祈安收起手机,转身坐进车里。 语气微松的吩咐:“回吧。” 周聿和顾行相顾无言。 南面的事也算尘埃落定,出院第二天,白祈安去了趟京郊,见了一个神秘人物。 没过几天,沈氏老爷子就被爆出在职期间贪污受贿,违规违纪,退休后又利用人际关系为他人谋取利益职务,性质严重,影响恶劣,按规定直接被“双开”。 沈家小孙子没了庇护伞,各种违法犯罪的事情都被人抖搂出来,“父子俩”都被抓了进去。 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沈家的其他人成不了气候,跑的跑,散的散。 一夜之间,曾经风生水起的沈家,就这样轰轰烈烈的退出了权利中心。 周聿还嫌不够闹腾,偷摸的匿名给督察组的人发了条信息,告知他们沈老头和沈大少的真实关系——亲生父子。 妈是亲妈,爸是亲兄弟,爷爷是亲爸。 咱就是说,你就品吧,细品。 害得人家恶心了好几天,本来还念着沈老头的三分薄面,知道了真相看见他都犯恶心。 沈老头子想象中的怀柔政策还没实现,就被周聿撕破了伞。 顾行笑骂他:“你他妈是真损!” 周聿耸耸肩:“这老头心黑着呢,不把他彻底压死,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意外。” 这话倒是不错,顾行哪能不懂,也就是喜欢了跟他互怼罢了。 白祈安敲了敲桌子:“李家,大的不好动,就给小的松松土。” 毕竟是正当职的二把手,把他的左手沈家掰断,已经是下了他的面子,南面也被自己重新掌握。 算下来,这一局,白祈安险胜。 但凡没醒过来,李家那位估计这会儿香槟都开了好几瓶了。 “李开梁不会半场开香槟吧?” 周聿突然问了一嘴。 书房安静了几秒,下一刻,顾行直接把手中的打火机砸了过去。 “你他妈损到家了!” 周聿哈哈大笑。 白祈安没忍住,也挑起了嘴角。 “好了,顾行带人去南边坐镇几天,公司的事儿交给林江,阿聿...” 第82章 顿了顿,接着带着笑意开口:“阿聿,你小心被李开梁套麻袋。” 顾行:“噗哈哈哈!” 周聿幽怨的看了自家老板一眼:白先生,您变了! 笑闹过后,白祈安又给他们安排了几项事宜,虽然李家最近会安分几天,但野心不死,迟早有一天,还是要对上。 —— 景言之在山上养病的事,悠悠还是知道了。 前段时间为了考试,闭关修炼了半个月,刚考完就发现顾行给自己透露的信息。 当即一个电话直接打了过去。 悠悠:“景言之!你受伤了居然不告诉我!” 景言之:“没有受伤,只是精神不好。” “别扯,生病了就是生病了!现在怎么样,好点了吗?不行,我得亲眼看看,你等着啊,我现在就过去。” 风风火火的女子不等对面应答,直接挂断电话,抓起背包快速冲了出去。 景言之坐在院子里拿着手机,迷茫的眨眨眼。 不知想到什么,又忽的笑了出来。 点开微信,哒哒哒的敲了行字,叮嘱她路上小心,他会等她。 山上的时间总是很慢又很快,景言之练了会儿书法,喝了壶茶,就听见门口传来一阵气喘吁吁的声音。 “碧山寺...的台阶...呼...真多啊!” 门槛处,赫然扒拉着一个累成狗的姑娘。 第68章 点缀星光 悠悠毫无形象的趴在门槛上,喘着粗气说道:“之啊...碧山寺有三千台阶啊~” 万万没想到,她以为只是普通的爬个山,想着能有多难。 事实却是,到了半山腰看到望不到头的台阶,脆皮又倔强的女大学生,当即眼前一黑。 也是亏她还不知道景言之跪着爬完了三千台阶,不然估计会当场膜拜大佬。 景言之刚喝进口的茶噗的一声,喷了出来。 顶着悠悠哀怨的眼神,他紧急撤回了一个笑容,快步上前把她扶起来。 “不是,你是真‘爬’上来的啊?” 字面意思,四肢攀爬,犹如原始古人。 悠悠抖着两条软腿一屁股坐在了景言之的专属躺椅上,坚强的笑笑:“你说呢?” 怨气太重,景言之不敢接话,急忙给人扇扇子倒茶:“先喝口水。” 似是嫌他力度小,悠悠一把夺过扇子,使劲儿挥了几下。 “爽!” 山顶的空气很好,微风吹过,花香拂面,耳畔还有虫声鸟叫。 歇过那股劲儿,悠悠忽然解了现在的人开始向往大自然的生活。 “别说哈,这里还真挺舒服。” 景言之给她续了杯茶:“喜欢可以多待几天,唯一不好的是没有网络。” “啥子?没有wifi?那可不行!” 年轻人吃泡面可以没有调料,吃西瓜可以不吐籽,但是! 没网绝对不行! 古灵精怪的少女邪魅一笑:“我那好几个老公还等着我翻牌子,哄我睡觉呢!” 景言之此时的无语是母语。 做朋友这么久,他当然知道悠悠什么意思,总体就是网络上重拳出击,现实里唯唯诺诺。 每天刷几个男cv,听着人家好听的声音yy。 或是刷几个会扭的帅哥,对着屏幕斯哈斯哈。 用她的话来说就是,贫穷限制了她,但凡有钱,在座的各位人手一个! 景言之对她的谬论哭笑不得,算了,孩子就是有点好色,又没什么大事,喜欢就喜欢吧。 “不过,之之,你是又出了什么事吗?”悠悠疑惑的问道。 景言之笑笑:“没什么大事,就是来求佛问安的。” “啊?” 求佛和生病,这两者有什么关系吗? 见她一脸不解,景言之也没再避讳,风轻云淡的说道:“我爱的人受伤了,我上来为他祈福求安。” 悠悠惊讶:“你爱的人?” 景言之笑着点头:“对,我爱的人,白先生。” “等等!”悠悠蹭的坐直:“就是之前在医院里你接电话那一次?” 景言之诧异她居然还能记得:“对!” “嘶~我怎么有点听不懂呢?” 人物关系太复杂,悠悠有点懵圈。 “白先生是你的爱人,顾哥是白先生的手下?那你家和白先生?” 景言之淡笑着解释道:“我说的家里就是白先生的家,是他把我捡回去了。” “悠悠,在这之前,我没有家。” 天色正好,景言之把自己的故事娓娓道来,说给她听。 “我的人生在遇见你们之前,是黑白色的,是无望的,是你们一点一点的给我涂上漂亮的颜色,用温暖点亮了我的星光。” “我很幸运,也很荣幸。” 我了无牵挂的人生,终是有了牵绊。 悠悠从听见他小时候的故事就红了眼睛,听到现在眼泪更是止不住。 “呜~之之!” 景言之拍拍她的发顶,耐心温和道:“别难过,应该为我高兴才是,我没有放弃自己,是你们救了我。” 或许对于普通人来说,适当释放的善意是微不足道的一件事。 然而对于景言之,却是难能可贵的精神食粮。 “这次是因为白先生命在旦夕,我实在没办法了,我只能祈求这满天神佛,来保佑我命里的一束光。” 景言之眉眼含光:“悠悠,他给了我一个家,给了我活在这世上的底气,给了我一个安稳踏实的庇护所。” 第83章 “无论他好与不好,在我这里都是我的终点,所以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 所以,我用我的余生换取他的平安顺遂。 悠悠呜呜的哭着,用力的点头:“我懂!之之,你值得的,你们都很值得。” 世界上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但她真的被这样的美好的故事而感动。 “那...白先生醒了吗?” 景言之莞尔一笑:“醒了。” 悠悠瞬间放肆的哭出声:“呜呜!幸好不是be!我磕的cp必须he!” 景言之真是被她的跳脱的思维给打败:“好了好了,再哭眼睛要肿了!快歇歇吧。” “停不下来...你们的爱情好感动呜!跨越生死~哈秋!” 还是初春,过了正午,山顶的天气就有点冷了。 悠悠还在为美好的爱情而感叹着,一个哈欠冒出了两个鼻涕泡。 社死瞬间。 乌鸦飞过上空,留下了嘎嘎嘎的三声。 说时迟那时快,景言之扔掉准备递给她的纸巾,迅速的捂住了耳朵。 下一刻。 “啊啊啊啊啊啊啊!!!” 尖叫声响彻山谷,树上的鸟儿惊的乱窜。 厢房里打瞌睡的静语一个激灵:“咋了咋了!出什么事了!” 无谓抄经文的手一滑,张纸白废。 景言之已经从手掌捂耳朵,直接把手指塞进去,避免耳膜受伤。 鼻涕泡已经破了,糊的嘴唇上都是,悠悠拿纸惊慌失措的擦着:“呜呜!我不活了!没脸见人了!我的形象诶~” 本来就在哭,这会儿更是嚎啕大哭,景言之估摸孟姜女都没这么能哭。 “冷静冷静!” “我应该怎么冷静!” “没事,又没人看见!” “你不是人吗?” 景言之哽住,他还真是。 “你叫吧,你再嚎满山都知道你哭出鼻涕泡了!” 哄不了,就摆烂,以毒攻毒。 “啊啊啊啊你不许说鼻涕泡!” 景言之摊手:“我只是提醒你,本来就我一个人知道,你再这么嚎下去,山下面村子里的七大姑八大姨都想上来八卦八卦。” 悠悠这么一想,耶?有道诶! 现场只有两人。 她眼神一凛:“之之啊,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但凡多一条虫知道!” 擦鼻子的纸巾撕碎,撒在空中。 “就是这个下场!” 为表郑重,她撕的稀碎。 景言之看着地上的纸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这位施主,随意扔垃圾,罚款一百/微笑。” 第69章 做作业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这么好的景色却无人欣赏。 院子里,少女哭丧着脸拿着扫帚清着垃圾。 景言之那个叛徒当场叛变,扔下她来了个尿遁。 留她一人孤苦伶仃的面对着帅气和尚的死亡微笑。 “宝贝,加油哦!” 悠悠龇牙:“呜汪~” 景言之挠挠她的下巴:“乖,我在旁边坐着陪你嗷。” 说完一个闪身,溜之大吉。 而他刚刚站着的地方,扫把狠狠的拍下去,飘起一阵灰尘。 因为刚好吹了一股过堂风,所以纸屑飞舞,然后就变成扫了一个院子。 “累死狗了!” 女大学生表示今日运动量已超标。 景言之讨好的给她递了杯茶:“辛苦了。” 悠悠敬礼:“为人民服务!” 精神抖擞的说完,瞬间瘫在了椅背上,就差伸舌头了。 景言之好笑的摇摇头,跟她在一起永远都是那么活力满满。 “小少爷,可以吃饭了!” 人未到声先到,今天来送饭的是苏管家。 景言之笑着看向门口。 苏管家一进门就看见了淑女版的悠悠:“诶呦,这就是小少爷的朋友,悠悠吧。” 悠悠:“耶?” 景言之给她解释:“知道你今晚不下山,我让苏叔给你准备了晚餐。” 悠悠给了他一个你真好的眼神。 苏管家已经走到了他们跟前,景言之互相介绍了一下:“苏叔,这是我的好朋友杨悠悠,是一个活泼可爱的大学生。” “悠悠这是苏管家,跟我一起喊苏叔就行。” 维持形象的悠悠甜甜一笑:“苏叔好。” 苏叔高兴的点头:“好好好,跟我们小少爷一样,都是优秀的好孩子。” 景言之:……别说,真不愧是能管西山庄园的大管家,语言艺术造诣很强。 论一句话夸两个人的能力。 悠悠这个显眼包吃个饭哄得苏管家眉开眼笑,晚上又忽悠静语一起偷摸打牌。 隔天早上。 “第八套广播体操……” “伸展运动一二三四二二三四...” 院子里,除了住持大师,其他人在悠悠的带领下,欢快的进行着小学生运动。 当然不包括木着脸的无谓师叔。 他不能解,自己年尽35岁的年纪,要跟着一帮小孩胡闹。 或许是因为色彩吧。 叽叽喳喳的吃完庙里的素斋,景言之掏出了一摞初中作业本。 没错,即使身为病人也逃不过学习的五指山。 魏教授容许他养病,只要手和脑子还能动就好。 每三天就会让送饭的苏管家或者徐姨,帮忙把作业给他送上来,做完再带下去。 第84章 悠悠瞠目结舌的看着他翻开作业,趴在桌子上认真学习。 “为什么哪里都逃不过噩梦啊啊啊啊!” 不论是小学大学,只要是学生就有作业。 老师所谓的考上大学就好了,都是骗人的。 大学的作业只有更难,没有最难。 悠悠不想面对现实,拿着手机跑到了一旁刷视频。 不过一会儿,她在抬头的时候,景言之已经写完了三科作业。 她震惊:((‖)) 写的这么快?就算是初中,也不能这么快吧? 悄摸凑过去,翻开了写完的数学试卷,然后迷茫。 耶?为什么这个题她看不明白? 因为这些题目都是编辑教材的魏教授亲自出的。 他是根据景言之的学习程度,专人专教。 景言之写完物试卷,侧头发现了悠悠拿着试卷发呆,疑惑问道:“怎么了?哪里做错了?” 悠悠僵硬的扭头,试探的问:“你确定这是初中的试卷?” 景言之肯定的点头:“对啊。” 悠悠干巴巴的笑笑:“可为什么我这个大学生看不懂。” 景言之不解,然后表情满满质疑的看着她,脸上写满了三个字。 “你好笨!” “你这是什么表情!我可是凭实力考上的大学!” 景言之眨眼:“可是你看不懂初中试卷。” “那就是试卷有问题!” 反正绝不可能是自己的问题! 女大学生主打一个从不内耗自己,发疯质疑别人。 景言之严肃:“我的老师也不可能有问题!” 悠悠:“我说的是试卷有问题!” 是吗? 景言之怀疑的拿过试卷,仔细看了一遍。 不能啊,试卷上的题型都是老师讲过的,之前他也做过,还全对了呢。 悠悠还在那里坚持自己的观点。 “这题出的有问题,我初中就没学过这些啊。” 遇事不决,莽一波。 他直接掏出手机,一个电话拨了过去。 “喂,言之啊,有事吗?” 景言之:“有个问题想找您解惑,没打扰您吧。” “没有,有什么问题不懂?” 悠悠搬着自己的小板凳挪了过来,景言之干脆开了外放。 “老师,我想问一下...” 直接问人家试卷是不是不对,会有点冒犯,景言之干脆假装自己不会数学卷子最后一道大题,让老师谅解一下。 三分钟后,从老师那里得到的答案和卷子上的一模一样,悠悠不可置信。 景言之也想知道哪里出了差错,语气委婉的问道:“老师,这个题目我好像没在教科书上看到?” 那边笑了两声:“哦,这是奥数的题,我是根据你的情况专门出的卷子,按说,这种题型一般是高中的奥数才有的。” 一句话,晴天霹雳也不为过。 悠悠瞪大眼睛滴溜溜的看着身旁的少年。 景言之礼貌的谢过魏教授,这才挂了电话。 “天才宝贝?” “哈?” 悠悠捧着景言之的脸蛋,惊喜的大叫:“之之,你是个神童诶!” 景言之黑线:“你见过23岁的儿童?” “但是你的知识储备就是个小学生啊!” 悠悠惊叹道:“学了不到三个月,就从小学生进化初中生,现在更是连高中的奥数都可以,你不是天才谁是?” 景言之挥开她蹂躏自己脸的手,敷衍她:“是是是,你说啥是啥吧。” 低头拿起化学卷子,继续写作业。 悠悠也不在意,托着下巴感叹,自己不仅拥有了一个高富帅闺蜜,他还是一个天才。 最重要的是,好闺蜜有男朋友! 嘿嘿,一入腐门深似海,有种现场磕cp的感觉。 景言之扫到她桀桀桀的奸笑,不解但尊重。 第70章 枝枝送桃枝 现场磕cp的快乐马上就到。 中午饭是顾行送过来的,悠悠本来还在给景言之他们跳自己新学的女团舞。 因为小时候有练过民族舞的底子,跳起来还像模像样的。 静语静安捧场的热烈鼓掌。 悠悠定在endingpose,眼神示意鼓掌时间长一点。 景言之一边笑,一边纵容的持续拍手。 “咳...” 门口传来一声轻咳。 “看来,我来的很是时候?” 景言之斜着身子看了一下。 发现是顾行拎着饭盒,笑的浪荡肆意。 而悠悠已经僵在了原地。 救命! 景言之来回看了看他们俩,忍着笑站起身:“顾哥,麻烦你了。” 顾行已经走了过来,眼睛定格在那个背影上,意味深长的说道:“不麻烦,麻烦的话还哪里能看到这么精彩的画面。” 景言之不想掺和,笑着接过饭盒,招呼着静语他们回了厢房。 再一次把战友,丢在了原地。 悠悠盯着他的背影咬牙:景之之! “多才多艺?” 背后的男人轻笑出声,嗓音里带着促狭的意味。 看来是躲不过去了,悠悠僵直着转过身:“呵呵,呵呵,有点才艺,但不多。” 顾行意味不明的哼笑:“跳的不错。” 错身而过的时候,压低声音轻轻说道:“下次继续。” 第85章 悠悠恼羞成怒的对着他的背影挥了几拳。 继续个锤子呀,死狐狸! 她不知道的事,顾行已经在研究女团的那些服饰了。 装备齐全的单独跳给他一个人看。 气氛诡异的吃完饭,顾行准备下山,顺便带上了蔫了吧唧的悠悠。 跳脱的兔子在狐狸面前,蹦跶不了一点。 景言之好笑的给她书包上挂了一个平安符:“下山再联系。” 悠悠嘟嘟嘴:“知道啦。” 小姑娘可可爱爱的模样,令人心尖发软。 临走时,景言之匆忙叫停:“顾哥,等一下。” 话音刚落,人就跑向了不远处的桃树,细细看了几眼,踮脚掰断了一小枝桃花。 “顾哥,麻烦帮我送给白先生。” 少年温润带笑的手执桃花,悠悠趁机拍下了这一幕。 顾行挑眉,伸手接过:“一定带到。” “谢谢。” 目送他们走了很远,景言之这才转身回了院子。 清风徐来,花自盛开。 在山顶的每一天,我都在思念着你。 下山的悠悠内心尖叫连连:“啊啊啊!这种隐晦的爱意真的好甜!” 安分了没一会儿的女孩又满血复活,踩在台阶上的步伐都轻快了不少。 顾行余光扫到她笑容飞扬,适时的提醒她:“看路。” “知道啦!” 咦惹,怎么有股爹味儿! 从远处看,西装革履沉稳的男人和蹦蹦跳跳的女孩,看似不可能,却又有一种和谐的氛围。 白祈安收到花的同时,看到了悠悠偷拍的那张照片。 那是顾行从她手中要来的,为此还经受了盘问。 “你为什么要之之的照片?” “之之不是你老板的男朋友吗?” “你不会……起了贼心吧?” “我劝你善良,朋友妻不可欺懂吗?” 眼看越来越离谱,顾行没好气的给了她一个脑瓜崩儿。 “上你的学去!” 被压制的兔子委委屈屈的发给了他。 顾行确认收到,这才放人离开:“别乱跑,记得回信息。” 悠悠皱了皱鼻子:“知道了,顾爸爸~” 顾行看着她跑远的背影,不由得轻笑一声,眼底带着玩味。 顾爸爸? 也不是不行。 - 回到西山庄园的书房,白祈安无声的凝视着手机里言笑晏晏的执花少年,以及桌上的桃枝。 枝枝送花。 这大概是他人生里收的最便宜的礼物。 却也是最贵重的心意。 窗外的阳光,一点一点的挥洒在他的身上。 西山庄园繁花似锦,他的少年也该回来了。 碧山寺,景言之结束了为期一个月的休养。 下山的早上,他罕见的起床上了早课,跟着住持大师诵念经文。 结束的时候,大师把他单独留下来,递给他一串佛珠。 是他那串一直被供在佛前的念珠。 “六时吉祥,福慧双增。” “言之,愿你往后日日夜夜观自在。” 景言之双手接过,俯身敬谢:“言之谢过大师救命之恩,也愿您极乐安康。” “阿弥陀佛。” 这次的下山没有了上次的心境,因为他知道,他不再是一个人。 静语也没哭,和静安一起站在无谓身后,笑着给他送行。 “一切安好。” “岁月长流。” 景言之眼角湿润的鞠了个躬。 忍着不舍转身,门外的男人负手而立。 四目相对,白祈安微微一笑,如世间皎月,掠过春日暖阳,沾染上温润的清风。 “枝枝,回家吧。” 少年愣神几息,随即快步奔向他的心之所向。 景言之刚搭上他的手,就被用力拽进温热的怀抱。 白祈安抱着自己失而复得的宝贝,餍足的轻轻叹息。 景言之用力回抱,在他的衣服上蹭掉了眼泪。 山高路远,幸好你还在,幸好我没有放弃。 景言之跪满三千台阶一人独自上山,下山的时候他的所求站在了他的身边。 无谓望着远去相携的身影,欣慰的笑笑。 未来,去走花路吧,之之。 白祈安和景言之牵着手走到半山腰,周聿和大批的保镖等候着。 周聿恭敬的喊道:“白先生。” “小少爷。” 身后的保镖随之跟着毕恭毕敬的迎接。 这还是第一次这么郑重,景言之还愣了一下。 白祈安没事儿人似的拉着他继续往下走,周聿跟在了身后,其他人守在两旁。 景言之向后偷瞄了几眼,实在没忍住:“周哥?你怎么不笑了?” 是生性不爱笑嘛。 他习惯了周聿经常跟他开玩笑的样子,突然这么严肃还有点不适应。 周聿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怎么的,尊重你还不行了呗。 他也确实打心底里有了几分敬重,凭着当日的所作所为,无论是不是因为景言之白先生才醒的。 周聿都认可他的付出。 那个依附白祈安生存的菟丝花,在关键时刻给他们这些人的心里,留了浓重的一抹色彩。 景言之值得他们尊敬。 周聿没说话,只是肃然的给他竖起了大拇指。 第86章 第71章 直播抿鱼 “周哥,你撞邪了?” 景言之惊疑的上下扫了他一圈。 好莫名其妙哦。 周聿气节:“都多余搭你!” “哎,这才对味儿嘛。” 景言之能猜到几分,但自己做的那些也不是为了去讨好谁,不过,能换来一些善意,他也不拒绝。 只是不习惯被人捧着感觉,不如像从前一样自然的相处,还能轻松点儿。 刚上车,景言之还想再逗逗周聿,不等他开口,未尽之声就被淹没殆尽。 挡板缓缓升起,白祈安把人抱进怀里,滚烫湿热的吻凶猛的扑面而来。 景言之只是怔了一瞬,旋即勾着男人的脖子努力的迎合上去。 牙关被撬开,唇齿纠缠。 不一会儿,就在攻势下软了腰,白祈安却充耳不闻。 或许景言之永远不懂,在听到他所做的所为,白祈安的心律失常就足以证明一切。 他永远记得心跳暂停的那一秒,也是让自己认清心意的临界点。 菟丝花犹如藤蔓,不仅攀附了他心脏的每根血管,更是在他的心底扎根生长。 白祈安微微推开,给他喘息的空间,看着少年眉眼如画,俯身轻轻的贴上他的唇瓣。 “枝枝...” 景言之睁开湿漉漉的眼睛:“嗯?” “枝枝...” “先生?” “我的枝枝。” “唔...” 侵略性的吻又蛮横了冲散了气息,白祈安一寸寸的攻略着他的口腔。 景言之受不了的吞咽着,灵魂被带着翩翩起舞。 很久,在他快溺毙的时候,两人才分开,交织的视线在空中拉成一股爱意。 白祈安还嫌不够的一下又一下的轻吻着唇角。 “上山的时候,怕吗?” 景言之人还没回神,下意识道:“更怕你醒不过来。” 白祈安目光描绘着他的五官,眼神炙热且幽深。 “如果我还是没醒呢?” 到那时,你又该怎么办。 景言之淡然的笑笑:“那我也不会再醒来。” 如果没有你,都将毫无意义。 爱人是永远相伴的。 白祈安握住他的手十指相交:“那就相伴一生吧。” 我不会甜甜蜜语,也不会海誓山盟,我只会真诚的陪着你走完人生的路。 景言之听懂了他的意思,使劲儿眨去眼里的水光,低头给他戴上了一串佛珠。 “我只希望你平安。” 白祈安深深地看着手腕处的珠子,呼吸沉重了几分。 他没有婉拒,只是摩擦着念珠轻声回应:“好。” 为了你,我会保护好自己。 后半程两人都没有在说话,只是静静地抱着彼此,享受这来之不易的相遇。 车子到达西山庄园的住宅,苏管家和徐姨高兴的迎接他们。 “可算是回来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景言之笑着抱了抱他们:“谢谢苏叔,谢谢徐姨。” 苏管家还好,徐姨瞬间红了眼眶:“快进去吧,给你炖了汤。” 景言之失笑,真是无时无刻躲不开爱心鸡汤。 “好。” 进门的时候,他余光扫到了花圃旁的一角,不敢确认的又回头看了一眼。 是那株桃枝。 被精心呵护的种在了院子里。 侧目而视,刚好碰上白祈安的视线。 真好啊,他明白自己的心意,也在回应。 景言之展颜一笑,随着徐姨的念叨,迈步走进了家。 苏管家围观着这一切,眼里的笑容加深。 这个家,终于又恢复了往日的活力。 顾行去了南边,所以晚上的聚餐少了他。 经历了很多事情,好不容易迎来了团圆,徐姨大手笔的做了好多大菜。 周聿贱嗖嗖的拍照发给了顾行,换来的是对方扔来的一堆炸弹。 “好兄弟,没有你佛跳墙都不香了。” 顾行:“死亡微笑.jpg” 嘚瑟的下场就是被鱼刺卡了嗓子,经过醋泡,馒头噎,耗时10分钟才顺下去。 顾行知道了后,幸灾乐祸的当场点了一盘鱼,然后直播抿鱼。 景言之大开眼界,目瞪口呆的看着他,高效的吃完了一条。 “顾哥,你这嘴都能抿个人了吧!” 顾行优雅的擦了擦嘴角:“哦?小少爷想抿谁。” 景言之甜甜一笑:“我亲爹怎么样。” 倒反天罡。 不过在座的都知道景莆安不是什么好东西,倒也没觉得不对。 顾行为难道:“小少爷,还是换个不那么恶心的人吧。” 景言之:“哈哈哈哈。” 一顿饭,除了一点小插曲,吃的还算愉快。 刚钻进自己好久不见的小窝里,白祈安就粘了过来。 “学校联系好了,等到7月份直接参加中考。” 景言之靠在他怀里,乖巧的点头。 23岁的人跟一帮十几岁的小孩混在一起考试,想想还是很羞耻的。 白祈安托住乱晃的脑袋:“怎么了?” 景言之哼哼唧唧的不想说。 不知想到什么,白祈安轻笑一声:“不好意思了?” 没想到这么快就被猜出来,景言之越发难受。 “好丢人啊,到时候所有人都会看着我,然后他们都很疑惑为什么这么大的人了还来参加中学考试!感觉脸都没了!” 第87章 仔细想想,场面确实很可观。 白祈安轻揉他的脑袋,低声安抚:“没事儿,考试的时候不允许左顾右盼,也就那一会儿,反正谁也不认识谁。” 嘴上是这样说,心里已经盘算,实在不行资助一个学校,单独安排个教室。 景言之哀嚎:“这要是被悠悠知道了,肯定会去看我的笑话。” 白祈安调侃他:“都这么久了,还没学会你那好朋友的厚脸皮?” 景言之羞恼的拍了他一下。 总感觉他一句话骂了两个人。 “这件事一级保密啊,你不能告诉顾哥,不然他肯定会跟悠悠说。” 很怕到时候一出考场,悠悠举个横幅堵在门口。 那有可能直接上热搜。 白祈安闷笑着答应了。 然而,千算万算,居然忘了周聿这个爱凑热闹的。 临近考试的前一天,悠悠跟景言之聊天的时候还一本正经的说自己要回老家了。 好不容易硬着头皮扛过了初中生的目光,转头出门就被悠悠来了个当头棒喝。 “热烈庆祝景言之同学中考顺利!” 红底金字的超长横幅,看的景言之眼前一黑。 老天爷啊,快收了这个窜天猴吧! 第72章 放过孩子吧 事件的最后是在周围的指指点点中,景言之捂脸逃窜,身后还跟一个举着横幅追着他的最佳损友。 “等等我,我最亲爱的朋友!” 景言之恨不得从没认识过她。 “师傅,快跑!有妖怪!” 司机师傅一脚油门起飞,徒留悠悠在原地痛斥他没人性。 横幅事件让景言之单方面跟她绝交了一晚上,在悠悠再三保证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景言之这才和她和好。 一口芝士:你说的嗷~ 樱桃小完犊子:嗯嗯。 然而他还是高估了人性。 春去冬来,又一年,景言之信心百倍的参加完考试。 出考场前还在满意自己发挥超常,接着远远的就看到巨大的横幅在向自己招手。 景言之有句mmp不知道当不当讲。 离老远,悠悠就跟个扑棱蛾子似的,生怕景言之发现不了她。 “言之,之之!我在这儿!” 我当然知道你在哪儿! 你那横幅都快比校门宽了! 我只是单纯的不想搭你,这还不懂吗? 你个显眼包! 景言之捂着脸准备悄摸的溜走。 “嘿嘿,抓到了!” 事与愿违,悠悠倒腾着两条小短腿从人群中精准的薅住了他。 “之之,你跑什么呀?你不喜欢这个欢迎方式吗?” 景言之呵呵:“你觉得呢?” 悠悠憋着笑:“可是这都是我对你的爱呀!” 你快滚一边去!还爱,都丢死人了! 顾行指挥保镖收起横幅走过来,先按住跳来跳去的悠悠,才对景言之说道:“小少爷,白先生还在等着。” 景言之属实没想到白祈安也来了,拉着悠悠快步钻出了人群。 车门打开,景言之看见男人的一瞬间就飞扑了过去:“你怎么也来啦!” 白祈安嘴角勾起,把怀里的人往上托了托:“来给我们小少爷加油助威!。” 景言之神采飞扬,带点小傲娇:“又不是什么大事儿,轻轻松松搞定。” 少年越发明艳的气色,让人一眼就能看出养的很好。 白祈安揉揉他的头笑着问:“想吃什么?” 景言之靠在他怀里软声:“想吃烤鸭!” 对于他的要求,白祈安向来有求必应。 周聿是他们的司机,后面的顾行带着悠悠缓缓跟了上去。 因为是重要的考试,车水如龙,白祈安嫌麻烦,就没带车队。 一行5人很快就到了餐厅,是一家看起来很普通的小食堂。 白祈安遮挡着车边,护着景言之出来,看他疑惑,解释了一嘴。 “这是一家老店,师傅手艺很地道,只有本地人才知道。” 景言之恍然大悟。 周聿他们应该是熟客,穿过大厅,自然的朝着后院走去,景言之和悠悠乖巧的跟着。 到了包厢坐定,老板端了一壶茶进来,点好菜,没多说话的出去了。 悠悠对着景言之挤眉弄眼。 嘿嘿~ 景言之:又想干嘛! 悠悠:你的白先生很帅哦~ 景言之:你的顾爸爸也不错啦~ 一句话干的悠悠直接自闭。 话说这个称呼还是周聿这个大嘴巴爆出来的,因为无意听到了悠悠给顾行发的语音,这家伙放肆宣扬了一天,最后被顾行用武力镇压。 周聿不是打不过,他只是对自己人下不了狠手,而顾行可不一样,这厮是个心狠的,表面笑嘻嘻,背地里刀子扎的比谁都狠。 所以圈子里一直流传着一句话,宁可得罪周聿,绝不落在顾行手里。 景言之和悠悠大眼瞪小眼的一来一往,其他三个男人沉默的看着。 就不是很解年轻人的交流方式。 心里无事,胃口就好,景言之一口气炫了一只烤鸭。 准备再来半只的时候,被白祈安拦下。 嗯?什么意思?克扣粮食!? “不能暴饮暴食,喝点汤。” 香醇美味的老鸭汤炖的时间够足,本来还因为吃不到美食的心情,瞬间感觉被治愈了。 第88章 景言之捧着汤碗喝出来一身的汗。 “嗝儿!” “饱了?” 悠悠眼看着冷峻大佬伸手,自然的在景言之肚子上摸了摸。 像是给小孩测温饱一样。 所以,这才是真正的爹系男友吧。 “好看吗?” 阴森森的声音传来,吓人一个激灵。 悠悠瞪眼:“咳咳咳,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顾行转了转手中的打火机,慵懒笑笑:“是你看的太专心了吧。” 悠悠装傻:“有吗?没有吧...” “呵。” 哼个锤子,你怕不是阴阳怪气的神。 心里不管再怎么吐槽,面上却笑的谄媚:“顾...哥,这汤很好喝,我给你盛点。” 好险,差点把对他的爱称“顾爸爸”叫出来。 周聿左右看看,狠狠地撕了一口鸭腿。 呵呵,我不该在这里,我应该在车里! 吃好饭,大家各自分离,顾行送悠悠回学校,景言之跟着白祈安回家。 当天晚上就被憋了很久的男人翻来覆去的煎鱼。 具体表现在三天,景言之都没下过楼,反正就是吃了睡睡了吃。 当然,地图也扩列了不少,比如书房桌子,健身房,衣帽间穿衣镜,还有独属于他的超大落地窗。 因为担心被住在一楼的苏管家和徐姨听见,导致景言之神经紧绷敏感。 而罪魁祸首仿佛打通了恶趣味的经脉。 事情还远不止如此,在他以为快结束的时候,男人给了他一个巨大的惊喜。 三楼最里面的一间房,被改造了。 景言之被白祈安抱着,视线晃动着掠过墙上展示柜里的东西。 这是……怎样才能用的? 想到一些奇奇怪怪的场景,景言之瞬间咬住了嘴唇。 不等他度过晕眩,就被人放在了地上。 皮质如同黑蛇般滑过,未知的恐惧让人忍不住的瑟瑟发抖。 “告诉我,枝枝该怎么做呢。” “乖孩子。” 从一开始的紧张和不好意思,到最后的极致体验,都让人着迷不已。 最后的长达一夜,景言之任由自己彻底坠落。 月色洒落在大地上,投下斑驳的阴影,树叶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似乎在低语着夜晚的神秘。 灯光在黑夜中闪烁,如同繁星点点,为这座庄园增添了一份浪漫与神秘。 (啊啊啊啊啊救命啊,什么都没有啊,救救孩子吧!亲爱的番茄大大!) 第73章 他轻轻的碎掉了 一个暑期,景言之过的黑白颠倒,不知今夕是何年。 在三楼待了7天7夜,基本上把所有东西过了一遍,才得到大佬的首肯,放过了他。 清醒过来的第二天,也不管苏管家的追问,胡乱收拾了几件衣服,坐上高铁去追寻自由和远方。 太可怕了,再不跑他感觉自己会再次上新闻头条。 “惊!年仅24岁的青年精尽人亡!” 七天七夜什么概念啊,家人们! 不是一夜七次郎,而是被强迫静置。 最可怕的是,那个变态居然在自己哭得时候,给他灌了一碗补汤! 好比一边哭一边补水。 你就想吧,细想,往深里想! 这比变态还变态! 生活不易,之之叹气! 在见到悠悠的时候,两人抱头痛哭。 悠悠还以为他是太想自己了,实则景言之是为了自己还能活着见她而激动。 “之之!” “悠悠!” 好兄弟,能再看见你真好! 知道他来,杨爸杨妈也没让他住酒店,直接住家里。 一家人带着他,在附近几个城市玩了个遍。 在景言之乐不思蜀的时候,西山庄园三楼,白祈安津津有味的添置了一批新的好东西。 指尖挑过几件清凉的布料,不知想到什么,男人笑的意味深长。 枝枝,会很喜欢吧。 可怜的枝枝还在感受见面自由的风。 “芜湖~生活是无限美好的!” 叮咚。 “宝贝儿,放风时间已到。” 景言之瞬间垮起小脸。 呸,一点也不美好! 含泪告别亲人,景言之踏上了归家旅途。 回到家,白祈安不在,他还正庆幸自己逃过一劫,深夜,熟睡中的他在铁器扣在手腕上时猛的惊醒。 很好,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 “玩的快乐吗?” 景言之看着他挑选物品的背影,他内心恶狠狠的骂死变态。 “不快乐,很想先生。” “是吗?” 破空之声。 “呜快乐...” 妈的,到底能不能快乐! 景言之不懂,景言之摆烂,景言之有点爽。 “看来宝贝儿很喜欢啊。” 摇头的动作被止住,求饶声再也叫不出来了。 漆黑的夜晚,浮浮沉沉。 黎明时分,少年在镜子前崩溃的哭出来。 最后一刻,景言之在窒息感中仰头,露出了漂亮的天鹅颈。 “宝宝真棒。” 玩的太过,导致景言之单方面跟白祈安冷战了三天,每天躲着他走。 浴室的镜子更是被他暗戳戳的洗了无数遍。 每洗一次,红着脸在心里骂一遍。 第89章 “禽兽!” “变态!” “流氓!” 要看没什么词儿了,憋了半天憋出了一句。 “渣男!” “骂够了?” 白祈安抱臂倚在门口,好以暇的看着他。 景言之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手里的水管差点扔了。 “你怎么走路不出声呀!” 白祈安已读乱回:“你自己的还嫌?” 景言之原地炸毛:“啊啊啊你不许说!” 手中的水管满天飞,浇湿了两人一身。 在他慌忙去关水龙头的时候,白祈安信步走到他身后,重新洗了个澡。 “唔,你出去!” “乖一点。” 没好全的屁股又挨了一巴掌,景言之委委屈屈的从心了。 不知节制的又混乱了一个月,期盼已久的开学时间终于到了。 景言之叉腰站在沙发上仰天长笑! “哈!哈!哈!” 学校有规定,大一新生不许外宿,黎明曙光就在眼前! 白祈安坐在沙发上笑而不语。 年轻人你还是太单纯了。 报到当天,悠悠带着他去办手续,没想到得了个晴天霹雳的消息。 “景言之是吧,你的家长报备过,你身体不好,所以替你申请了外宿。” 辅导员言笑晏晏。 景言之欲哭无泪。 我请问,我哪里来的家长呢! 当初户口迁出来需要房产落户,房子对于白祈安来说小菜一碟,当天就办好了手续。 因为他早已成年,户口本上也就只有他一人。 而现在说他有家长,别说,自己也很想知道家长是谁! 是谁不言而喻,拥有钞能力的白祈安,分分钟搞定学校。 害,不过是要外宿嘛,简单! 绝对不能耽误学校里的新实验室! 校长喜笑颜开的撕裂了景言之的雨伞。 此时一个男大学生轻轻地碎掉了。 米线店,悠悠疑惑的问道:“不在学校住不是挺好的吗,你在难过什么?” 大学宿舍可以说就是一个小社会,运气好能遇上志同道合的室友,运气不好,只能自求多福。 没经历过社会毒打的景言之还不懂,他只是感叹自己这个齐天大圣,怎么也逃不脱白祈安的五指山。 然而那些变态的事又不能跟悠悠说,只能打着哈哈:“没有,只是觉得家太远了,耽误时间。” 悠悠信了:“害,我以为多大事儿呢,不行就在附近租个房子呗。” 白祈安的身份注定不能这么随便,悠悠并不了解,她只以为白先生是投资大佬。 景言之不欲多说,三言两语转移了话题。 然而他想到的,白祈安怎么会想不到。 晚上准备睡觉的时候,景言之收到了一把钥匙。 “学校附近的碧水云天,小区环境不错,平时就在那里休息,周末的时候再回家。” 景言之眨眼:“好。” 至此,学校的事算是尘埃落定。 他拒绝了找保姆的要求,平时就吃食堂,偶尔苏管家会来给他送汤。 周末回家的时候,会有家政阿姨上门打扫。 白祈安偶尔会过去住一天,大部分还是在西山庄园。 大一在平静如水的日子里结束。 而悠悠已经考上了本校的研究生。 他们俩虽是一个学校,却不是一个系。 悠悠是会计,他是中文系。 大二开学两个月,这天,两人约着去外面觅食。 初秋,雨水天多。 景言之收拾好东西,撑着伞离开了图书馆。 走到一半,前面的一个男同学突然摇摇晃晃的摔倒。 景言之看他半天没起来,左右看了看,这条路上就他们两个。 皱眉上前:“你还好吗?” 穿着衬衫的男生脸色苍白,眉头紧锁,不难看出他很难受。 景言之蹲下身,伞往前移了移:“同学?需要帮你打120吗?” 第74章 面具 地上的人已经失去了意识,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 景言之伸手摸了摸,很烫。 发烧到昏厥,应该是很严重了。 顾不上多想,先给120打了电话,又通知了悠悠一声。 收起电话,看了眼地上的人。 总不能就这样让他躺在水里。 把伞夹在脖子和肩胛中间,用力把人拖起来,让他上半身靠在自己腿上,剩下的就随缘吧。 他累了。 还好悠悠来的很快,两人合伙把人拖到路边的椅子上,景言之已经气喘吁吁了。 “好累!” 悠悠忙着翻找纸巾:“快擦擦,你要生病了更麻烦!” 即使最近两年已经停了很多汤药,但归根结底还是不能跟正常人一样。 每次一点小病就能拖个很久,这就导致他身边的人慎之又慎。 景言之乖巧的把雨水擦干净。 雨天,救护车来的更慢。 医护人员拎着担架过来的时候,身边还跟了好几个保安。 弄清楚不是什么大事,帮忙把人抬上救护车,就走了。 景言之和悠悠被要求跟着上了车。 今天的鸡公煲看来是吃不上了,两个人一左一右的守在病床前。 林方平睁开眼睛的时候,景言之和悠悠在讨论看谁的演唱会。 第90章 两人为了自己喜爱的歌手僵持不下,正好悠悠发现,激动的叫道:“你醒了?” 太好了,终于可以离开了! 急诊室人来人往,两人早就等的不耐烦了。 景言之问:“你还好吗?” 林方平礼貌的笑笑:“我还好,谢谢你们送我来医院。” “都是同学,互相帮助应该的。” 景言之摆摆手,表示这没什么。 悠悠好奇:“你是哪个系的呀?” 林方平:“我是大一中文系的。” “哦豁,新生啊!之之的学弟!。” 林方平赶忙道谢:“麻烦学姐学长了!” 看出他身体不适,景言之也不想多打扰:“既然你醒了,我们也就走了,你一个人可以吗?” “可以的,方便加个微信吗,我把医药费给您转过去。” 景言之点开二维码,通过后两人就道别了。 “你好好休息,我们就先走了。” 林方平诚惶诚恐的再次感谢。 出了医院,雨已经停了。 看时间还早,两人又把觅食的方案提出来,找了家不错的中餐店。 也许是自己淋过雨,景言之犹豫半天还是打包了一份清淡的餐食。 吃完饭,又回到了医院。 悠悠本就是个热情善良的女孩,知道他的做法也没说什么,和他一起去乐于助人。 急诊室的床前却多出一人。 “学长,学姐,你们怎么...” 林方平看见他们,疑惑的问道。 景言之看着那个陌生人,脑海里闪过一些片段。 手办店里询问,那张奇怪的贺卡,还有意外的追尾事件。 “好巧,原来是你们救了方平。” 斯文优雅的男人,脸上绽放出温和有礼的笑容。 悠悠已经忘了之前的插曲,眼里闪过迷茫。 这谁啊? 景言之顿了顿,回了个从容疏远的笑:“举手之劳罢了。” 伸手把餐盒递过去:“以为你没人照顾,顺便带了份粥。” 林方平受宠若惊的接过:“谢谢学长,太麻烦你了!” 景言之笑着摇摇头:“没事儿,那我们就先走了,祝你早日康复。” 人和人是不一样的,自己和这位学弟也是不同的。 就当为自己心里的善念买单吧。 景言之释然笑笑,转身准备离开。 “稍等。” 竹翊文急忙叫停:“你好,我叫竹翊文,方平的哥哥。” 不同姓的哥哥? 景言之轻搭了下手:“你好,景言之。” 竹翊文:“今天真是太感谢你们了,等方平出院,有机会请你们吃个便饭吗?” 不知道为什么,他脸上挂着热情洋溢的笑容,可景言之总有种不舒服的感觉。 像是...戴着面具。 “不用了,都是一个学校的,互相帮忙。” 说完也不再多留,直接拉着悠悠走了。 竹翊文望着渐行渐远的背影,勾起的唇角缓缓的放下。 “竹...哥?” “你可真是个福星。” 冰凉的手拂过脸颊,林方平的手紧紧攥着被子,试图保持镇定。 回学校的路上,悠悠皱眉:“这个人好眼熟啊!” 景言之提醒她:“之前车站被他追尾,你还说他很帅。” “哦~想起来了!” 悠悠恍然大悟的拍手:“现在我不觉得他帅了,笑的太假了” 景言之惊讶她的敏感:“你怎么看出来的。” “两只眼睛啊!” 好吧,是自己问的太傻了。 但是,b市这么大,能遇到三次是不是有点过于巧合了? 也许,是自己多想了? “之之,有糖葫芦!” 不等他深思,悠悠这个心大的拽着他进入了新一轮觅食。 晚上和白祈安视频的时候,景言之直接把这个人告诉了他。 “太巧了,巧的让人怀疑,而且他看起来很热情有礼,实则言行有点试探的感觉。” “总之,就是很奇怪!” 白祈安听他说完,眼里晦暗不明:“叫什么。” “竹翊文。” 竹姓,可不多啊... 在脑中过了一遍,并没发现有什么姓竹的。 白祈安直接给顾行发了条信息。 嘴上却温和的说道:“别担心,我让人去查,你好好上课。” 景言之努努嘴:“知道啦。” 闲聊了一会儿,到休息时间准备睡觉,临挂前,白祈安又叮嘱了一句。 “离那个学弟远点。” 景言之爽快的答应,本来就不打算再接触,陌生人而已。 白祈安最喜欢他的听话:“乖。” 磁性的嗓音莫名的让景言之想起某些时刻。 耳根发热的快速挂断电话。 禽兽! 景言之安分守己,大学里不是没人追他,不过都被他礼貌的拒绝了。 因为平时清冷温润的气质,系里的女孩子在背后称他为高岭之花。 名气大到悠悠都知晓的地步。 不过最让人却步的还是经常来接他或者送餐的豪车。 有人说他是富二代,有人蛐蛐他是被包养的金丝雀。 景言之听过,一笑了之。 众口铄金,只要不舞到自己面前,都好说。 无波无澜的过了几天,在周末的头一晚上收到了林方平的信息。 第91章 “学长,我已经出院了,想请您吃个饭可以吗?” 不论是卡点的信息,以及没提悠悠,还是这个您,都透露着怪异的感觉。 第75章 爱与暗 景言之对于这条信息丝毫不意外。 正常的人都会对帮过的人有感激之情,可竹翊文的出现让他产生了警惕。 而且明明救他的还有悠悠,他却只字不提。 还有这个“您”,就算是再恭敬,两个人也是平辈,不至于这么战战兢兢。 “不用了,一点小忙而已,照顾好自己就行。” 非常明显的互不打扰之意,林方平白着脸把手机递给了身旁的男人。 空气寂静无声。 片刻,一声哼笑蓦的响起。 林方平不由自主的浑身发抖。 “还真无情呢。” 衣服被撕裂,年轻人麻木的跪下来,等着新一轮的疼痛。 - 第二天回到家,景言之第一时间去问那个男人的信息。 “怎么样,有问题吗?” 白祈安摇摇头:“看着没什么奇怪的地方。” 怪就怪在太顺了,一个人的人生经历毫无波澜,顺风顺水。 而这个林方平确实是个弟弟,是个远房表姨家的孩子。 漂亮的履历像是私人订制般的完美。 景言之翻看着手里的资料,垂眸思索。 从最开始的手办店,到学校里突然倒下的学弟,看似并无交集,但过多的巧合,怎么也称不上正常。 可是,他是怎么能算到自己会再次回到医院的呢? 白祈安把人抱进怀里,抽走资料:“这事儿交给顾行他们,你好好学习,好好吃饭就行。” “先生在养猪?” “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景言之:“你的发言很危险。” 白祈安无所谓的勾唇笑笑,俯身吻了下去。 好不容易放假,怎么能把心思放到那些无用的事上。 展示柜又更新换代了一批。 “先生...” “换个称呼。” 人的身体是能无限开发的,记得最开始景言之还很羞涩,现在的他已经学会了最舒服的状态迎接。 “喜欢吗?” “喜欢。” “乖孩子。” 又是哭着昏睡过去的一天。 白祈安伺候着人洗完澡,转身又去了三楼。 小黑屋除了他们两个,不允许任何人入侵。 每次的清洗都是他自己进行。 叼着烟站在洗手台前,眉目间的放松清晰可见。 不同的夜,不同的人生。 爱与虐,泾渭分明。 林方平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影从别墅中走出来,站在路边仰望星空。 有什么好难过的,自己选择的路罢了。 西山庄园,男人轻柔的吻去了少年眼角的泪珠,抱着人酣然入睡。 睡了美美的一觉,喝了一锅补汤,景言之表示自己还能再战! 就不信了,他一个正当最好年龄的人还比不过一个年近40的老男人! 白祈安轻轻挑眉一笑,很好。 晚上,景言之腿软的趴在床上,脑子晕乎乎的想,比不过,真的比不过。 因为自己的挑衅,白祈安酣畅淋漓的放肆了一把。 景言之这才知道,原来平时的男人还是很温柔的。 呜呜,好想把白天的自己一巴掌扇醒。 到底在做什么痴心妄想的美梦啊! 40怎么了,男人40一枝花啊! “啪” 屁股蛋子挨了一巴掌。 “老男人?” 景言之疯狂摇头:“先生正当壮年!雄风凛凛。” 白祈安被他求生欲极强的样子逗笑,也不逗人了,抱起瘫软的宝贝伺候洗澡去了。 没办法,享用了就得负责善后。 隔天,吃完早餐,白祈安送他回学校,临出门的时候差点来个平地摔。 幸亏白祈安眼疾手快,一把将人捞起来。 “看路!” 景言之无辜道:“我有看啊。” 白祈安皱眉看了看,随即吩咐:“苏管家,把地毯换了吧。” 景言之咋舌,为逝去的地毯默哀。 虽然是我的错,但退一万步讲,你就真的一点没错吗? 所以,好运,亲爱的毯毯。 确定人是平安的,白祈安这才把他放回学校。 “去吧,有事记得打电话。” 景言之乖巧点头。 上午只有一节课,到食堂吃完饭,回碧水云天休息了两小时,又回到学校。 下午直接去了图书馆,安静的学习了两个小时,突然有人坐在了对面。 景言之抬眸怔了一下,是林方平。 “学长好。” 轻轻点点头,不想多说,低头继续看书。 然而对面一直有股似有似无的视线,让人无法忽视。 景言之皱了皱眉头,真糟糕。 看了眼手机,正好到饭点,反正也学不进去了,还不如直接回去睡觉。 说做就做,当即收好书本准备离开。 “学长,我能请你吃饭吗?” 林方平握着笔的指节泛白。 景言之无奈的抬头:“我不知道你到底有什么目的,但你确实打扰到我了!” “对...对不起学长,我只是...只是想感谢您。” 第92章 林方平恨不能起身鞠躬。 景言之看了他一会儿,平静道:“可以,但我希望只有我们两人。” 林方平用力点头:“好,好,都听学长的。” 既然躲不开,那就看看到底要做什么吧。 景言之示意他收东西:“去食堂吧。” 说完就率先走在前面,林方平讪讪的跟在他身后。 “学长,您想吃什么?” 到了食堂,林方平小心翼翼的询问。 景言之侧头,定定的看着他:“首先我们是平辈,倒也不必称您,其次,我并没有那么可怕吧?你为什么这么害怕?” 你的出现是有意为之的吗? 见他苍白的脸色,景言之还是没有问出口。 不论出于帮助他时的善心,还是不想轻易的打草惊蛇。 林方平诚惶诚恐的摆手:“没有,学长不可怕。” 是我的问题,可怕的是我,和别人。 一顿饭,沉默无声的吃完。 景言之掏出纸巾擦擦嘴角:“好了,饭也吃完了,我收到了你的感谢,就此别过吧。” 林方平讷讷的点头。 没什么可说的,景言之拎起背包转身走了。 林方平低头如木偶般一口一口的塞着米饭。 “别过啊,有那么容易就好了。” 在校门口看见糟心的人,景言之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今天真是倒霉催的一天。 从出门那个平地摔就预示着今天注定不平静。 第76章 实质的伤害 两年未见,景莆安变得差点没认出来。 斑白的头发,佝偻的身躯,浑浊的眼睛,怎么看都像是一个古来稀的老人。 可景言之依稀记得,他应该不到60岁。 父与子相见,宛若陌生人。 “言之...” 景莆安扯起笑容,面上闪过一丝不自然。 对于景言之这个儿子,他有一种复杂的感情。 当年温知姀死的太决绝,温家又毫不犹豫的撤资,闹得满城风雨。 而那个小小的孩子就成为无辜的出气筒。 焦头烂额之际,他把所有的情绪都发泄在景言之身上,以此来逃避属于他的责任。 漠视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所以在景言之被景沐承推下楼成为植物人,他选择了还活蹦乱跳的“小儿子”。 只可惜,算计来算计去,到头来被现实的巴掌抽醒。 现在的他哪还有以前的意气风发,微微躬着腰,带着讨好的意味,站在景言之面前。 然而景言之内心平静的望着他,好似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景莆安强忍着内心酸涩:“你还好吗?” 这两年他尝试着从各个渠道联系景言之,却没有什么效果。 这次要不是有心人告知,还不知道自己要找多久。 景言之都觉得好笑:“景董,都是明白人,就不要再装的那么真情实感了,直接说想干嘛就行了。” 最烦的就是这种事后忏悔的剧情了,放完火了,你说你不是故意的。 那受到伤害的人,就得大度的原谅? 凭什么呢。 你后不后悔谁又知道,但伤害是实质的。 景莆安似是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愣了一下:“言之,我一直在找你,你这两年都在b市吗?” “找我做什么。” 黄鼠狼给鸡拜年? 景莆安抿抿唇,带着一丝愧疚道:“之前的事都是爸爸做错了,我给你道个歉吧。” “我知道你心里肯定有气,但诸多事其实都是方丽丽母子搞出来的,你相信我,爸爸从来没想过要伤害你!” 一番话说的言辞恳切,像是他也是个受害者。 景言之低头不语。 见他这样,景莆安以为被自己打动了,又乘胜追击:“言之,方丽丽已经被我赶出门了,景沐承也失踪了,家里很干净,我一直都在等着你回家。” “跟爸爸回家好吗?景家的一切以后都是你的。” 景莆安上前两步,眼神热切的看着他。 dna检测报告出来以后,他就直接把哭闹的方丽丽扔出了家门,景沐承的死活更是跟他无关。 景言之兀的笑出声:“景董,父爱情深这出戏是不是都被你演成真的了。” 景莆安愕然:“什么?” “你忘了吗,早在你二选一的时候,景言之这个儿子就已经死了。” 少年表情淡漠的望着他:“是你亲口放弃了他,我以为在茶室是我们见的最后一面。” 从温知姀死后,你就彻底放逐了我,任我自生自灭。 所以我选择了和你们就此别过。 现在的景言之是白祈安用爱意娇养的小少爷。 没有人可以来摘他的成果。 景莆安脸色难堪的低下了头:“言之,我们可是亲父子啊...” 打断骨头还连着筋,怎么能是轻易说散就散的? 景言之讽刺的笑笑:“那你就当我在9岁那年死了吧。” 是不是真的有血缘关系又怎样呢。 真实的伤害,肉眼可见。 说完这句话,景言之就迈步离开了。 没说再见,因为他希望再也不见。 景莆安失神的站在原地,背影苍凉。 深秋,白天和晚上的温差很大。 回到小区,先钻进浴室洗了个热水澡,出来热了杯牛奶,打开电视看了会儿综艺。 第93章 糟糕了一天的心情,终于被搞笑的节目治愈了。 临睡前,白祈安打来了视频通话。 景言之缩在被窝里,接通。 “很冷?” 视频里的男人见他裹得严实,皱眉问了一句。 景言之晃了晃脑袋:“还行。” “去把空调开了。” 因为还不到供暖,这段交替的时间就得靠着空调取暖。 知道白祈安强势的性子,他也没拒绝,起身快速的去找遥控器。 被子滑落,少年穿着短裤,一抹白皙不经意的闪过。 视频对面的男人眯了眯眼,眼神深邃。 忍着冷按响开关,景言之急忙跑回床上,离开被窝还是很冷的。 “你还在忙吗?” 重新捧起手机,发现那边身后的背景是书房。 白祈安没回答,问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我上次的衬衫是不是还在那儿?” 景言之:“在衣柜里。” “去换上。” “啊?” 白祈安重复道:“去把那件衬衫穿上。” 两人也不是第一天在一起,一个眼神就看出了白祈安这个老登的坏心思。 景言之内心骂骂咧咧,面上却耳根发烫听话的走到了衣柜前。 黑色绸缎的材质,穿在身上舒适丝滑。 他175的身高,穿上正好。 磨磨唧唧的换好,红晕已经遍布了面容。 因为只系了几颗扣子,领口悄然的滑落,白皙的锁骨漂亮又诱人。 白祈安想,朵朵红梅应该开遍这片纯净的地方。 “想我吗?” 景言之忍着羞涩嗫喏:“想。” 磁性低哑的嗓音缓缓引导着他,勇敢放纵的展露自己。 “转过去。” 长达一年多的教育已经深深地烙印在骨子里。 少年咬着唇感受着灼人的视线。 空调的转速声混合着低泣,交响在夜里。 黑色的衬衫掉落在地板上。 景言之哼哼唧唧的团在被窝里。 好丢人。 从来不知道自己这么不争气,只是看着就... “宝贝儿很棒!” 死开,坏家伙。 白祈安看着视频对面的一片漆黑,加深了笑意。 “害羞什么,又不是没见过。” 熟透的枝枝,从里到外他都清清楚楚。 景言之恼羞成怒的拍了下手机。 在家的时候和这种能一样吗? 小黑屋里,至少知道白祈安在他身边,会有安心的感觉。 但是这种网络空间大大增加了羞耻心。 “好了,都是先生的错,枝枝不生气了好不好。” 白祈安温柔轻哄,等了半天却听到了均匀的呼吸声。 景言之睡着了。 低头向身下看了眼,无奈的叹气。 “啧。” 小没良心的。 第77章 周聿:豆沙喽! 清晨,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少年精致的脸庞。 景言之皱皱眉头换了一个姿势,闭眼在床上摸索着什么。 咦?手机呢? 翻身掀开被子,在床尾看见了他的亲密爱人。 这年头,手机就是人的第二生命。 没啥不能没手机。 打开手机的一瞬,就是和白祈安的聊天框。 他这才想起来,昨天自己爽完就困了,温柔的声线传进耳朵里,不知不觉的就睡着了。 看了眼通话时间,应是他睡着没多久,白祈安就挂了。 还发了一条晚安的信息。 景言之眉目含笑的敲了敲屏幕。 “早安。” 下床的第一眼就看见那个糟心的黑衬衫。 昨晚死去的记忆又回来了。 景言之避开痕迹捏着衣领,在想要不要毁尸灭迹! 纠结半天,最后还是扔到了洗衣机里。 只是在早安的那条信息下面,又出现了长长的一串愤怒的表情。 白祈安轻抿一口咖啡,眼角带着浅浅的笑意。 周聿机械的嚼着面包,真好吃(嚼嚼嚼) 白先生笑的好荡漾(嚼嚼嚼) 顾行也谈恋爱了(嚼嚼嚼) 孤单留给我自己(嚼嚼嚼) 啊啊啊啊臭情侣,把你们豆沙喽! “竹翊文的信息查的怎么样了?” 嗯?到我的戏份了? 周聿慌忙把面包咽下去:“查到点东西,那个远房表弟家,在半年前突然发财,据说是他爸在澳门赢了笔大的。” “查流水了吗?” “查过,确实是从澳门打的款。” 竹翊文父母早逝,曾经在林方平家寄养过一段时间,后来被直系亲属接走去了s市,之后再没有联系。 那么他是怎么突然联系上这个远房表弟的。 巧遇?b市这么大,就刚好那么巧? 林方平刚考上大学,不过就两个月的时间,就能让彼此相认? 还有那笔横财,一个无身份背景的,怎么可能轻易从那种地方出来。 运气好确实有本事赢,但能不能安全离开就不一定了。 所以,那套说辞根本说服不了。 白祈安眼底划过阴戾:“继续查,让何峰去安排,先把林家的底儿摸透。” 周聿惊讶了一瞬,随即应道:“是。” 何峰是暗线的一把手,和周聿顾行的地位不分上下,只不过并没有人知道罢了。 第94章 外人只知道何峰背景在东南亚,势力很大,装备齐全。 实际上背后的大老板却是白祈安。 看来这次的水很深,被何峰这条毒蛇盯上,可没什么好下场。 周聿悄摸的塞了片面包,又悄摸的看着白祈安神色严肃的玩手机。 不会又出啥大事了吧? 然而,并没有。 如果他有胆子过来看一眼,就知道白祈安在一本正经的逛淘宝。 逛的是不正经的店。 昨晚的衬衣play,突然打开了新世界。 是时候要来点新鲜的了。 毕竟老婆太年轻,外面的世界很精彩,身为老男人的他,不努力不行。 一无所知的景言之,哼着小曲儿吃完早餐,晾好衣服,背着书包欢快的去上学了。 “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小鸟说早早早,你为什么背着炸药包,我去炸学校……” 路过的人呆滞:少年,你这是什么惊骇世俗的想法。 我是不是应该报警啊。 - 转眼就到了周末,最后一节课结束,景言之收拾好东西就冲出了教室。 学校门口,一辆不起眼的豪车停在了对面。 不怕奔驰和路虎,就怕大众带字母。 说的就是它。 不过对于不懂车的景言之,是什么牌子无所谓,重要的是里面有他想见的人。 车门刚打开,一只大手就把人拽了进去。 “唔...” 话都没说出口就被按着堵住了嘴。 景言之已经不是当初的他了。 适应过来,就迫不及待的回应,两个人竭尽全力的夺取着对方的呼吸。 试探的舔着男人的上颚,下一刻更凶猛的攻势压了过来。 一开始还能你来我往,慢慢的景言之力不从心。 热度降温,白祈安爱怜的轻吻少年的眉眼,脸颊,鼻尖,抚摸着后背帮他平复。 “都这么多回了,还没学会换气。” 景言之恨恨的斜睨他一眼。 得了便宜还卖乖,渣男! 白祈安没再惹他,任由景言之在自己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 两人约好的要在外面吃饭,所以白祈安低调的过来接他放学。 当然暗处还是有保护的人。 路上,两个人贴在一起,景言之照例和他分享这一个星期的生活。 说着说着就想到景莆安来找他的事儿。 “你是说景莆安去学校了?” 景言之:“对啊,说了一大堆废话。” 他念叨着景莆安说了什么,白祈安却皱眉深思。 景言之的消息全被他封锁了,学校里又没人知道他是景家的,大一一年都没有出现问题,偏偏现在找来了。 “他有说怎么找到你的吗?” 景言之想了想,摇头:“没有。” 看了眼白祈安的脸色,他问:“怎么了?” “你的消息全面封锁,认识你的不敢说,不认识你的不知道,那他怎么突然找到的。” 他一直让人盯着景莆安的动静,刚开始的确大张旗鼓的找了景言之半年,后来就悄无声息了。 突然的出现,必定是有问题的。 景言之也想到了,他只是疑惑,并没有深想。 白祈安低头亲了亲他:“别想了,交给周聿他们去查。” 你就安心做白先生的小少爷。 这是一家粤菜馆,私密性很强,没有大厅全是包厢。 隔音也不错,基本听不到吵闹声。 服务生领着他们坐进了包厢,递过平板就走了出去。 杂七杂八的点了一堆,一口气吃完一笼虾饺,景言之才觉得胃里有了东西。 东西很多,白祈安没怎么吃,光顾着给他夹菜。 景言之塞了一嘴,对他感激的笑笑。 殊不知,在他低头的一瞬间,白祈安笑的意味深长。 多吃点,体力才能跟的上。 吃完饭喝了壶消食茶,两人这才起身离开。 白祈安去结账,景言之在门口等。 深秋多雨,才停了两天又开始飘起了雨滴。 “景先生?” 景言之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在叫他。 侧眸看去,美好的心情瞬间起了躁意。 “景先生,好巧,又见面了。” 第78章 大家都好才是真的好 竹翊文笑着过来打招呼。 景言之觉得自己要对“好巧”这两个字,有心阴影了。 他并不想很巧好不好! “你好。”景言之客气的勾勾嘴角。 竹翊文并不是一个人来的,身旁还跟着两个男人,看穿着打扮都挺有气质。 “你也来这儿吃饭?” 景言之:“对。” “看来我今天运气不错。” 这话说的就很奇怪。 景言之扯了扯嘴角,转过了头没再说话。 竹翊文好似没看出他不想多说的意思,又起了话头:“你已经吃过了?要不要再一起吃点?” 景言之无语:“不了。” 表面看着斯文有礼,实际上就是个没分寸的人。 “对了,上次我表弟的事还没感谢你,你看要不要加个联系方式,下次请你们吃顿便饭?” 景言之皱了皱眉,拒绝道:“你表弟已经表达过谢意了。” 就不需要你多此一举了。 第95章 而且,你这莫名其妙的作态太可笑了! 竹翊文挂着标准的笑容继续说:“他是他,我是我,毕竟我也算是家人,感谢你们是……” 应该的。 “枝枝。” 低沉有力的声音打断了他,竹翊文笑容僵在了脸上。 景言之转身扑进男人怀里:“好了?” “嗯,走吧。” 白祈安握着他的肩膀,护着他坐上了车子。 直到车子启动,白祈安从始至终都没有给过他们一个眼神,漠然无视。 竹翊文凝视着远去的车影,眼里晦暗不明。 “我去,这谁呀,还能把车开到这里?” 旁边的朋友不可置信的问道。 这家餐馆据传背景很大,是某个官二代开的,开业当天就定了下规矩,大门前面不许停车。 所有人都得从停车场自己走过来,包括他自己。 而白祈安的车就这么明目张胆的停在门口,保安人员并没有阻拦。 竹翊文勾勾嘴角:“你没看到车牌吗?” ba00000,白色牌子。 别说餐馆了,b市谁敢拦。 这是他第一次看见这个金字塔尖的男人。 确实够目中无人的。 朋友咋舌:“这哪个人物啊,怎么从没见过?” 因为你没资格。 竹翊文没再回答这个问题,转身往里面走:“进去吧。” - 车里,景言之靠在白祈安怀里,舒坦的蹭蹭。 白祈安淡淡道:“是那个竹翊文?” 资料信息里有照片,他只是确认一下。 景言之点头把刚刚的交集陈述一遍:“太上赶着了,说他没有目的我都不信。” 如果不是那么多的巧合,可能只会觉得这个人对他有好感。 白祈安动了动身体,让他靠的更舒服一点:“不用搭他。” 动作很温柔,眉眼却染上一丝戾气。 竹翊文... 他最好不是冲自己来的。 如果因为自己伤害到景言之,他一定会亲手剁了他喂鱼。 西山庄园,灯火通明。 在这个城市,总有个地方为他留一盏灯。 “我景言之又回来啦!” 啪! 白祈安拍了下他的后脑勺:“瞎叫唤什么,等会狼来了把你叼走!” 景言之捂着脑袋瓜子,愤愤不平的瞪着前方的背影。 呸,你就是那个大灰狼! 吃人不吐骨头的色狼! “还不走?” 伸手不打笑脸人,景言之勉强给他个面子。 “来啦~” 徐姨和苏管家在大厅里等着,一见他就喜笑颜开。 “小少爷回来啦。” 景言之一手一个勾住他们的胳膊:“徐姨,苏叔,我想死你们了!” “哈哈哈,徐姨也想你,快让我看看,又瘦了!” 有一种瘦,叫你大姨觉得你瘦! 景言之已经习惯了他们的“溺爱”,撒娇卖乖的哄着他们。 对于他来说,西山庄园是家,里面的人是他的家人。 即使他们是雇工的关系,但不妨碍对彼此那份真诚相待。 周聿蹲在墙角看看独自上楼无人问津的白祈安,又看看左右逢源哄得人眉开眼笑的景言之。 挺好,白先生也失宠了。 他再也不是来自北方一匹孤独的狼了。 “阿聿,上来。” “来嘞,我的爷!” 狗腿子的模样看的白祈安一脸嫌弃。 这个心腹,越来越不着调了。 话说,他是怎么成为自己的心腹的? 一进书房,白祈安就冷下脸吩咐:“给何峰去消息,我只给他三天。” “三天时间要是还查不出来那个竹翊文的底细,告诉他,我不介意送他去非洲挖矿。” “还有顾行,让他给竹翊文找点麻烦。” “至于你...” 周聿绷紧神经。 “从现在开始,给我盯死他。” 白祈安定定的看着他,眼神凶狠:“他但凡出现在言之十米之内,直接绑了,扔到山里。” 这一刻,地下城大佬的姿态尽显。 所有的规矩律法在他面前,都是轻描淡写。 白祈安才是真正可以说“我的规矩才配叫规矩”的那个人。 “是!” 从书房退出来,周聿缓缓的吐了口气。 狮子懒散了几天,就有人以为可以在他面前无所顾忌了。 真是找死。 “都别睡了,起来嗨!” 顾行:“?” 何峰“??” 周聿:“来活儿了。” 顾行,何峰:“怎么说?” “狮子怒了,自求多福吧。” 叫你们谈恋爱的谈恋爱,偷懒的偷懒,现在谁也别想跑。 周聿开心的把任务发布出来,虽然自己也有,但不妨碍他小人得志。 主打一个谁也别好过的心态。 景言之回了卧室,洗完澡,刚要上床就收到了白祈安的信息。 “衣柜里的衣服,穿好上来。” 衣服? 一分钟后,景言之不可置信的望着手里勉强称为衣服的布料。 几根带子的东西,你管这叫衣服? “莫?” 白祈安:“宝宝,穿上它,先生等你。” 抗拒是抗拒不了的,景言之红着脸艰难的换好,路过穿衣镜的时候跑的飞快。 第96章 三楼尽头的小黑屋,白祈安已经等在了里面。 白色衬衫黑色西裤,还特地换了双皮鞋。 景言之裹着睡袍,瑟缩的站在门口看着大刀阔斧坐在沙发上的男人。 “先生。” “过来。” 刚要迈步,低沉的嗓音响起。 “嗯?” 景言之垂眸,颤抖着松开了手。 丝质睡袍掉在了地上。 小黑屋里的装备完善,隔音墙,羊毛毯,暖气。 总之就是让人体验感满满的。 波涛汹涌的一夜过去。 景言之含泪想着,质量真好啊。 装备好,我也好。 越用越好。 第79章 lionking 柔软的大床上,白祈安心满意足的抱着少年坠入梦乡。 而被迫放弃夜生活的几位,忍痛放开了手中的柔软,连夜安排工作。 当然,并不包含单身狗的周聿。 连续灌了两瓶红牛,周聿咧开嘴一展歌喉。 “咱们老百姓啊,今个真高兴!哈哈哈哈。” 西山庄园的隔音确实好。 隔天,雨还没停。 景言之醒了后,又成为了一个步履蹒跚的老人。 疼倒是还好,就是有不适感。 端着碗坐在沙发上,含泪喝光了一锅补汤。 周聿满眼红血丝,呆呆的坐在一旁。 景言之看他一直盯着汤锅,试探问道:“来点儿?” 周聿答应了。 两人合分了一锅补汤。 景言之偷偷跟白祈安咬耳朵:“周哥搞对象了?” “没有。” 白祈安瞟了眼自家心腹。 见他又抱着个苹果,机械的啃着。 人还在,魂儿已经睡着了。 “没有?那他还喝这个汤?还喝了半锅?” 景言之嘟囔着把碗送回了厨房。 连续问了徐姨和苏管家,都说他没谈恋爱。 景言之这才信了,然后就忧愁善感。 一天啥事没干,尽盯着周聿看。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白祈安的眼神越来越危险。 “好看吗?” 景言之:“啊?” 白祈安摸摸下巴思索:“周聿,确实长得不错。” 景言之:“啊?” 周聿:“啊?嘻嘻。” 白祈安皮笑肉不笑的说道:“近水楼台先得月,倒是把你给忘了。” 景言之:“啊?!!” 周聿不嘻嘻,从噩梦中惊醒,啪的给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滑跪喊冤:“清汤大老爷啊!小的岂敢造次啊!” 白祈安不为所动。 周聿紧急呼叫队友:“小少爷,你快跟白先生解释清楚,不然我的清白就留不住了啊!” 人家还是个黄花大小子呢。 景言之一脸懵逼,他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解释什么?” 好嘛,火上浇油。 听在白祈安耳朵里,就成了直气壮的质问。 好好好,这是非要逼他强制爱是吧! 他可以满足他。 周聿眼看说不清了,一着急鼻血喷涌而出。 “完了,我要死了。” 这是他当下最直接的想法。 电视剧里的男主就是这样,突然的流鼻血,突然的白血病。 想来,他就是这样吧。 周聿捂着鼻子悲伤逆流成河:“白先生呜呜呜,我不能陪你一辈子了嘤嘤嘤。” 白祈安黑着脸把纸巾丢给他,丢人现眼。 说出去,自己的老脸都没地搁。 正哭诉着,景言之大叫一声:“终于流鼻血了,太好了!” 周聿惊呆:你在口出什么狂言? 白祈安头痛的揉揉太阳穴,这个世界终究是癫了。 下属傻了,老婆疯了。 周聿窝囊的表示:“小少爷,就算你得不到我,也不能毁掉吧。” 好恶毒的男人。 景言之刚要解释自己说的话,下一刻就被震惊在原地:“你终于把自己逼疯了?还能治吗?” 好恶心的攻击方式。 估计治好也是流口水的那种。 景言之嫌弃的撇嘴,还是赶紧看看老公洗洗眼睛。 嗯~我老公真好看,嘿嘿。 白祈安已经麻木了,怪他高估了他们的智商。 周聿委屈:“那为什么我流鼻血,你说太好了!” 你说你说你说!我看你能说出什么花样。 景言之:“周哥,你没感觉到自己心火寮躁吗?” 那还不是你气的! “你没感觉口干舌燥吗?” 废话,半天没喝一口水,能不渴吗? “你没感觉……” “你到底想说什么!” 周聿忍无可忍。 景言之无辜的眼神看着他:“你喝的是鹿茸枸杞汤。” 爱意随风起,小丑竟是我自己。 周聿埋头装死。 景言之笑了一天,他是个懂得分享快乐的人。 经过有意的传播,不到晚上,鼻血事件人尽皆知。 徐姨忍着笑给他做了盘凉拌苦瓜,不言而喻。 苏管家专门泡了壶凉茶递给他。 而手机里的各种群,在顾行引导下,听取哈声一片。 周聿觉得这个世上已经没有在乎他的人了。 快乐是建立在痛苦上的。 昨晚幸灾乐祸的回旋镖终究扎了回来。 第97章 晚上躺在被窝里,景言之还在咯咯笑,搞得白祈安也睡不好。 “快睡觉,再不睡就别睡了。” 腰后的地方蠢蠢欲动,景言之像被点了暂停键,瞬间安分下来。 白祈安没好气的捏了一把,勾过他的腰,两人相拥而眠。 因为有白祈安的干预,景言之平淡如水的过着他的学生生活。 他不住宿舍,和同学的关系也是点到即止,每天除了学习就是和悠悠约着吃顿饭。 周末就回家跟白祈安没羞没臊的度过。 这种平平淡淡的生活,才是景言之最喜欢的。 而竹翊文的日子可以说得上水深火热,自己开的公司突然被查,财务被审。 盯在学校的探子也被拔了,还明目张胆的让人回来警告他,狮子的头碰不得,敢伸手就别怕被咬。 竹翊文恍然明白,这一切都是白祈安操纵的。 不过他并没有生气,笑着扔了根飞镖,恰巧错过靶心。 “终于被你发现了,lionking。” 很荣幸能成为你的对手。 与此同时,何峰把所有的资料传来。 顺便说了一句:“白先生,你的对手出现了。” 五分钟后,周聿嗤笑:“就他也配?” 顾行附和的哼了一声。 白祈安轻笑两声,凉薄的嗓音带着森然的寒意。 “李开梁的狗。” 还真是冲他来的。 辛苦他从很多年前就开始培养钳制自己的人。 培养多年,一滴水花都没溅起来。 别说z国,就是东南亚,北美洲,意大利,听都没听过这号人。 除了一个留过学的背景,其他悄无声息。 那么,李开梁凭什么就认为,竹翊文能取代他呢? 凭做梦? 白祈安无声冷笑。 “去把李开梁那个小儿子绑了,拉去靶场玩几天再送回去。” 没有人可以在他眼皮子底下反复横跳。 白祈安什么时候承认过自己是个好人。 “言之那边多加一倍的人,记住,谁碰谁死。” “无论是谁。” 只要敢踏进他给景言之设的保护圈,直接处。 周聿,顾行弯腰:“是!” 第80章 温泉 初冬来临,一夜之间白雪皑皑。 吃过早饭,白祈安收拾了几件衣服,带着景言之出了门。 “我们去哪儿?” 车子驶出西山庄园,景言之才问。 白祈安给他了衣领,低声道:“泡温泉。” 啊?怎么突然就要泡温泉了。 不过,他还没试过,内心充满了期待。 到了地方,有人带领着他们直接进了山庄最深处。 一个私密性很好的小院,院子里一个大大的温泉池,房子是木制建筑。 里面的家具也都是木制的,没有床,是一张榻榻米。 体简洁素雅,幽静舒适。 景言之没有睡过榻榻米,兴奋的扑上去,左滚右滚。 见他自娱自乐,白祈安任他自己玩,打开笔记本忙活自己的事。 一晃两个小时过去,再抬头房间已经没有了人影。 白祈安盖上电脑出门找人,温泉池里,少年缩在热气里,只露出一个脑袋。 池水清澈,雾气缭绕中男孩的眉眼更是漂亮绮糜。 男人眼神幽深,不自觉的滚动着喉结。 未免打草惊蛇,白祈安压下惊涛骇浪的情绪,状似漫不经心的走向他:“泡了多久了?” “你忙完啦!”景言之惊喜的眸子亮起来。 “快半个小时了。” 不算太久,还有余地。 白祈安蹲下身,伸手点了点他的唇:“舒服吗?” 单纯的小白兔诚实的点点头:“舒服。” “那,要不要我陪你。” 大灰狼谆谆善诱,性感沙哑的嗓音勾着他跳进陷阱。 景言之察觉到一丝危险,默默的缩了缩脖子:“不...不了吧。” 你为什么露出这个吓人的笑容啊! “不,你要。” 白祈安用力按了按他的唇,暗示性非常明显。 “再问你一遍,嗯?” 空气寂静两秒,兔子舔舔嘴边的手指,气声说道:“先生,我要。” “乖孩子。” 天光云影,景言之就这样看着男人一步步,不容抗拒的走向他。 温泉很烫,雪花很凉,少年漂浮在空中,慌张的手却没有支点可以依靠。 晃悠的小船只能靠着身后的掌舵者,寻求庇护。 眼前白光闪过,景言之被动的接受灌进嘴里的酒,以及强势的长吻。 天还很长,温泉水浑浊不清。 白祈安抱着人一步一步,缓慢的回了屋子。 景言之摇晃着晕眩的头,试图抵抗。 “先生...” 枝枝不行的。 “放松。” 沙哑的嗓音低斥。 智在说不可以,却下意识的服从命令。 他委屈的哭诉,也只换来一个温柔的轻吻。 “枝枝可以的对吗?” 无助的兔子,一点点坠入深渊。 …… 院子里的清洁工在换池水,一门之隔,天差地别。 景言之浑身战栗的抬头仰望着男人。 “白先生,已经换好了,还有什么需要吗?” 第98章 白祈安深吸一口气。 “一个小时后送餐。” “好的,祝您生活愉快。” 思绪混乱中,景言之只有一个念头。 榻榻米好硬啊,生活有点过于愉快了。 深夜,白祈安打开手提包,景言之这才发现,里面全都是睡衣。 救命吧,孩子还能活吗? 新换的温泉,咕嘟咕嘟冒了一夜。 有时候火力全开,水花四溅,有时候中规中矩,水面微澜。 天际微微泛白,大灰狼吃饱喝足的把人放进了被窝。 低声打电话安排好明天的餐食,这才上床揽着少年入睡。 “不...不要。” 白祈安轻柔的吻了吻他唇角的破口:“乖,睡吧。” 外面的雪花飘飘洒洒,屋内热气熏熏。 再次睁开眼,景言之有种不知今夕是何年的错觉。 还有久违的虚空感。 昨日种种浮现在脑海,景言之咬着被角为自己庆幸。 还活着,真好!嘤! 而白祈安如愿以偿的得到了自己种下的苦果。 “宝宝,起床了。” 被窝里的一团,无声抵抗。 他轻笑出声,伸手去扒拉被子,景言之誓死不从。 “就算生气,也要先吃饭,不然身体会不舒服。” 哦,你现在知道对身体不好了? 呵,男人。 不做人的老登! 隔着被子,白祈安拍了拍他的屁股,声音暗藏危险:“还想在床上是吗?” “你不是人呜呜!” 景言之蹭的拽下被子,眼泪汪汪的大声控诉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坏狼! 见他终于肯出来,白祈安一把将人捞进怀里,低声轻哄:“对,我不是人。” 景言之把眼泪蹭到他衣服上:“你变态!” “对,我变态。” “你欺负人!” “是我的错,枝枝想怎么惩罚先生都可以。” 白祈安对他的小脾气照单全收。 景言之被哄的刚准备软下来,接着就听到了一句劈头盖脸的质问。 “抛开我所有的过错不谈,难道枝枝就没有一点错吗?” whatareyou弄啥嘞? 你在岗咩? 倒反天罡? 我被酱酱酿酿,结果都是我的错?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讲什么胡言乱语! 景言之离爆发就差一点。 白祈安忍着笑,故作高深的说道:“如果不是枝枝热情的回应,那我怎么会对你...” “而且枝枝看起来很喜欢。” “先生怎么忍心让你失望。” 哈哈哈哈,好好好! 好一个为了我! 为了我,你变成狼人模样? 为了我,你染上了疯狂? “你你你你你……” 死嘴,你快怼呀! “嗯?我怎么了。” 老登,我跟你势不两立! 接下来的一天,白祈安都没有得到一个笑脸。 即使景言之自己站不起来,需要被抱着吃饭上厕所,都是他亲力亲为。 但少年吝啬的一句谢谢都不给。 不仅不给,还免费附送一个白眼。 景言之气鼓鼓的背身把被子都裹在自己身上,试图给他一个狠狠地教训。 冻死你! 因为昨天的熬夜,还没怎么在心里骂两句,又把自己给气到睡着。 白祈安忙完工作,看着少年酣睡的面容,失笑的俯身亲吻额头,眼底是藏匿不住的宠溺爱意。 景言之是被人吻醒的,在他睁眼的下一瞬。 男人俯身。 他来不及拒绝,震惊的被带入了海底。 第81章 至死不渝 少年眼尾殷红,平复着呼吸把男人拉过来。 在阳光的照射下,深情的吻了上去。 他从不知道高高在上的男人,会为了他弯腰,放低自己的姿态。 不到24个小时,白祈安哄好了自己的小少爷。 从昨天的冷脸,变成如今的黏糊。 去哪里景言之都要贴着他。 “宝贝儿,我要去上厕所。” “我也去。” 白祈安无奈:“你去干嘛,帮我扶着?” 景言之眼珠子乱转:“也不是不可以...” 白祈安:“……” 不知想到什么,男人沙哑着声线说道:“乖一点,你还没好,别招我。” 说完就快速的进了卫生间。 然而脑子里却萦绕着一些不可言说的变态想法。 或许,有机会可以试试。 单纯的兔子记吃不记打,根本不知道大灰狼有隐隐变身的恶劣欲念。 大雪封路,暂时回不去。 吃过晚饭,他们相携着去园林散步。 景言之玩心兴起,不好好走正道,偏要踩着路边的积雪蹦跳。 在即将摔倒的时候,被白祈安眼疾手快的拉住,看着男人不渝的脸色,这才乖乖的任他牵着自己。 “先生,你希望我以后做什么呢?” 白祈安迈着沉稳的步伐,不疾不徐道:“随你,想做什么都行。” 景言之开玩笑的说:“如果我想做个米虫呢,什么都不做,就让先生养着,你会不会烦?” 昏黄的路灯下,白祈安停住脚步,侧身认真的看着他说:“言之,你做什么都好,我都给得起,唯一一点,你必须在我的身边。” 第99章 他没有那种崇高的意识,说什么你是自由的,我希望你飞得越来越高。 他白祈安本就不是什么好人,自私自利,掌控欲极强。 年少对权势渴望,遇见景言之,就只想把他圈进自己的领域,把人身心占据。 他给过机会的,可景言之选择了白祈安。 所以,不论生死景言之都不能逃离他的掌控。 生是白先生的小少爷。 死也要在墓碑上刻上彼此的名字。 白祈安之爱——景言之。 景言之唯爱——白祈安。 “枝枝,我和你,至死不渝。” “运气好,我们白头偕老,运气不好,我们带着彼此的爱过完这一生。” 哪怕未来孤寂,也得死守终生。 “所以,怕吗?” 景言之一寸寸的描绘着白祈安俊隽冷硬的面容。 下颌,嘴唇,鼻尖,眉毛,最后是他的眼睛。 霸道强势的后面是流淌不尽的爱意。 少年踮脚,直视着他轻触薄唇。 “先生,枝枝永远都是你的。” 离得近,呼吸交织在一起,热气翻涌。 白祈安眼眸微眯,从喉咙深处溢出一声喟叹,俯身反客为主的压了过去。 街道昏暗,雪花纷飞,他们光明正大的在路灯下拥吻。 向世界,向彼此,宣告着他们的爱与诚。 月色在阴云的遮盖下忽明忽暗,星星害羞的躲进云层。 木屋里,刚刚表明爱意的恋人抵死缠绵。 景言之热情的回应着男人,一遍遍的诉说。 “先生,我爱你。” “白祈安,我爱你。” 陷入昏睡前,他看着窗外,耳边传来低沉坚定的回应。 “枝枝,我永远是你的。” 不知节制的下场就是,景言之被掏空了。 苍白的小脸,看的人心疼不已。 医生把完脉,欲言又止的看着他们。 “李教授,怎么样,是有什么大问题吗?” 苏管家和徐姨围在跟前,焦急的询问。 白祈安搭在少年身上的手指微微用力。 医生轻咳一声:“没有大毛病,就是……” 苏管家都要急死了:“哎呀,就是什么,您快说啊。” “就是有点肾虚,喝点补汤就好。” 气氛瞬间凝滞。 景言之石化! 起航吧,今夜就走。 去一个没人认识他的星球呜呜呜! 医生委婉的下医嘱:“即使再年轻,也得注意分寸。” 说白了,就是纵欲过度。 苏管家和徐姨尴尬的笑了笑,假装忙碌。 “哎呀,我的碗还没洗。” “哎呀,我的花儿还没剪。” 那你们刚刚在这儿凑什么热闹,我请问呢? 景言之木着脸装死。 白祈安难得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开药方吧。” 苏管家热情的把医生送走。 刚刚还闹哄哄的客厅,瞬间烟消云散。 景言之推开肩上的手,神色淡定的往楼上走,只是眼神空洞无物。 白祈安顿了顿,跟在了身后。 机械的推开卧室门,机械的躺到床上,把脸蒙上,然后安详的逝去。 白祈安站在床边,好笑的开口:“枝枝,都是我的错,不该放肆,保证没有下次了好不好?” 被子里传来闷闷的声音:“都知道了,全都知道了!” “嗯?” 景言之猛的坐起来,大声呼道:“我的清白没有了,他们都知道我被你糟蹋的空空如也!啊啊啊啊啊!” 白祈安哽住。 你的清白不是早就没有了? 空空如也我承认,毕竟有事实依据。 温泉木屋,少年没有了,又被逼着清空了其他。 但是,糟蹋自己是不认的。 “别嚎了,再嚎满京城都知道了!” 宛如按了暂停键,景言之慌忙捂住嘴巴。 白祈安坐到床上抱住人,低声认错:“先生错了,枝枝原谅我好不好。” 景言之还不知道他? 知错认错,从不改错! 别问为什么知道,因为他就那个血淋淋的例子。 每次从小黑屋出来,都说下次轻点。 结果每次都哄着自己主动献身。 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大骗子! 但自己也不争气! 每次都被他哄得五迷三道,傻傻的跳进陷阱。 真算起来,他们是彼此取悦,彼此沦陷。 “呜呜呜,我没脸见人了!” 景言之哭哭啼啼,为自己的脸面默哀。 白祈安握住他的手,十指相扣:“没关系,有我在,没人敢笑话你。” “你不许凶他们!” 苏管家和徐姨对他很好。 之之就是这样美好善良的男孩。 即使自己丢脸,也会第一时间维护爱他的人。 白祈安脸上掠过柔和,亲了亲他的发顶:“好,听枝枝的。” 前路艰难,日子还是要过的。 吃晚饭的时候,景言之幻想的促狭戏谑通通没有。 徐姨招呼着给他盛汤,苏管家给厨房拿了批名贵食材,路过他顺便说了一句:“小少爷要好好吃饭。” 他们是彼此守护,双向奔赴。 你在维护我们,我们也在爱护你。 第100章 第82章 高岭之花 很快就到了新的一年,元旦。 学校突然通知要推出一个宣传视频,让每个系都准备一段素材,以后会由学生会发布到学校内网。 由全校学生投票,票数多的胜出。 大数据时代,大家都在花式的各种宣传,学校也不能避免。 按说应该是在毕业季的时候推出,可学校偏偏不走寻常路。 用校长的话就是,绝不扎堆儿冒险,就要突出自我独美。 我就是我,不一样的烟火。 最后在各个系的作品择优录取,而系里,年级里也有一番小范围的比试。 这种小方向的就由学生会的决定,选出合适的,再投到内网,之后决出胜负。 景言之一向对这些不感兴趣,他就喜欢平静无波的生活。 每天除了学习就是谈谈甜甜的恋爱。 想是美好的,现实是骨感的。 凭他的长相气质,想躲开根本不可能的。 这天刚下课,班长和学委就蹭了过来。 “景言之,我们想请你帮个忙。” 收拾书的手一顿,景言之疑惑抬头:“什么忙。” 两人没想到拥有高岭之花人设的他居然这么温柔。 同班两年,景言之很少参加集体活动,也不怎么跟同学交涉,一直都是独来独往。 这次也是抱着试试的心态问一嘴,因为他的形象实在太符合她们的要求了。 班长王欣怡略带急切的说道:“咱们学校不是要征集宣传视频嘛,我和学委有一个想法,可能需要你帮忙出个镜。” 景言之没想到是这个事情,他沉吟片刻,细细考虑了一下,开口答应了下来。 “可以。” “真的?!!” 王欣怡和学委程夏高兴的对视一眼,又迫不及待的跟他确认。 景言之温和的笑笑:“嗯,真的。” “啊啊啊啊啊,太好了!小的们,高岭之花答应了!” 程夏激动的高声喧嚷,王欣怡在旁边怎么拦都拦不住。 要死!咋还把背后偷摸起的外号舞到正主面前了呢! 她尴尬的朝景言之笑笑:“哈哈,她说的是高岭之花,不是说你是高岭之花,我们怎么可能给你起外号叫高岭之花呢,对吧?” 景言之:“……”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我知道,高岭之花不是说我。” 王欣怡热泪盈眶:“你能解啊!” 太好了,我就说我的表达能力很强,可爱的王欣怡,就这么聪明下去吧! “呵呵,因为我就是高岭之花。” 啪叽。 全场静默。 景言之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没事逗逗人,感觉确实不错。 直到走出好远,班级里才爆发出哀嚎。 “他是不是在跟我们开玩笑!?” “不信谣,不传谣。” “他是不是觉得他很幽默!” “就是很幽默啊哈哈哈哈。” “高岭之花徒有虚名啊!!” “早知道他这么好说话,我就该当场冲上去直接一个,你好结婚老公!” 全班:“噫,你在想屁吃!” 其实景言之并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高冷,他只是不会主动,但他的底色是善良的,是温和的。 班里想拍的风格是中式传统的美,除了学校的景色以及本地的风情,人物就只有景言之一个人。 程夏亲自掌镜,她学过一段时间摄影,拍完了景色以后,开始拍景言之的片段。 他是第一次做模特,入境的时候总有种不自然的感觉。 程夏见他僵硬的动作,想了一会儿,决定放弃摆拍,让他自然的活动,不要考虑镜头的存在。 度过了最初的混乱,景言之一点点的放松下来,片子也顺成章的完成。 之后的剪辑什么的,就是其他人的事情。 成片出来的当晚,他们先在班级里放了一遍,第一个镜头刚出来,瞬间集体沸腾。 “老天爷诶,这也太美了吧!” “真是麻雀吃草莓,雀实美!” “好家伙,我直接就是一个好家伙!” 王欣怡和程夏骄傲的给景言之竖起大拇指:“看吧,我就说绝对没问题的!” 景言之还从没经历过这种被当众被夸的经历。 难为情的对他们腼腆笑笑。 情绪到这儿了,看完成片大家突然吵着干脆去聚个餐,其他人都纷纷响应。 景言之没有什么由拒绝,笑着跟在他们身后一起去了学校对面的状元小店。 男生们勾肩搭背的嬉笑打闹,女孩子们还在围绕着刚刚的视频激情讨论。 朝气蓬勃的画面,让人看着就很青春。 他从没有参加过这种集体聚会,到地儿后,一群人笑闹着让他坐中间,说这次的功臣绝对是他没跑了。 景言之哭笑不得,这还没到最后呢,就开始庆祝了? 不过,大家都很开心,自己当然不能做那个扫兴的人。 “让程摄影师坐吧,她才是我们的大功臣。” 再好的景色,也需要一个有能力的掌镜者。 程夏当之无愧。 都是年轻人,没有那么多的人情世故,程夏给了他一个wink,大大方方的坐了过去。 “还得是我们景哥懂事,看看你们,就知道吃!” 第101章 “嘿,不带拉踩的啊!” “就是,夸就夸吧,还黑我们,太偏心了!” 程夏白这帮男生一眼:“说你们不懂事你们还不乐意,那倒是赶紧起来腾坐啊!” 其中一个男生正气凛然的说道:“你格局小了!来,景哥,座位已经捂好了,36度不冷不热刚刚好,保证您坐的舒服又安心,一点都没有侧漏的烦恼。” “噗哈哈哈,真有你的。” 所有人都笑的前仰后合,女生们笑的眼泪都出来了,喊着妆花了。 景言之也被他们逗得笑弯了眼睛,配合着男生的动作坐下,蹦了一句:“赏!” 刚停下的笑声又沸腾起来。 “景哥,没想到你是这样的景言之!” 入学一年半,景言之终于融入了集体。 同学眼中的高岭之花,飘然下凡。 坐在小餐馆里,大口撸着串,偶尔喝几口啤酒,搭几句幽默的话。 市井长巷,聚拢是烟火,摊开是人间。 他可以是西山庄园里金尊玉贵的小少爷,也是人间烟火里最温柔的美好存在。 第83章 簪花少年 这顿聚餐是aa制,景言之也没有装阔气买单,跟着同学一起平摊餐费。 去的时候他独自一人跟在身后,回来时几个喝的差不多的男生都聚拢在他身边笑闹。 他不住校,所以在门口就跟大家告别了,目送他们一个个进了校门,这才转身离开。 碧水云天离学校只有10分钟的路程,回到家刚打开门,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男人。 “先生!” 景言之蹬掉鞋,飞奔过去扑进了男人怀里惊喜道:“你怎么来啦!” 白祈安伸手圈住他的腰,眉梢微翘笑着说:“来看看我们小少爷,是不是玩的乐不思蜀了。” “什么啊,才没有,我很想你的。” 景言之表情认真的捧着他的脸亲了一口。 刚要起身,就被男人扣住头,在唇间轻轻闻了闻:“喝酒了?” 景言之:“嗯呢!” 白祈安皱眉:“和谁?” 可能是喝了酒的原因,脑袋有点晕乎乎的,景言之望着眼前深眉俊目的男人,不受控制的倾身贴了上去。 这个吻是温柔又黏腻的,带着浓烈的思念和爱意。 因为没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白祈安纹丝不动,不离开,也不主动。 少年得不到回应,急躁的用犬牙磨了磨,含糊不清吐了句话。 “同学聚会。” 男人还是无动于衷,眼看兔子急出了眼泪,这才反客为主的猛攻了回去。 景言之红着眼尾,仰头承受着激烈的热吻。 都说喝酒在微醺的阶段正正好,景言之终于体会到了这句话的含义。 平时的他,哪里会这么主动。 “先生,枝枝好不好。” “枝枝最爱先生了。” “先生的所有,枝枝都爱。” 白祈安看着水光潋滟的少年,喉结不停的滚动。 “嗯,枝枝很棒。” 得到夸奖的兔子,更是竭尽全力的讨好着男人。 半晌,白祈安仰头靠在了沙发背上,长舒一口气。 ……(哈哈哈哈写不了写不了沙发写不了写不了哈哈哈哈) 一个小时后,两人腻歪在沙发上抱着,白祈安轻抚着他的后背,帮他平复呼吸。 景言之回过神,眯着眼睛沙哑着嗓子说道:“想喝水。” 白祈安拿过角落的毯子给他盖好,起身去了厨房。 连续喝了两杯温水,两人又洗了个澡,回到了卧室。 时间不算太晚,景言之还在醒酒阶段,没有想睡的感觉。 白祈安靠在床头,任他在自己的腹肌上弹棉花。 “今天和同学聚会很开心?” 两个人在一起几年,少年什么状态他都很清楚。 对于他要选择什么样的生活态度,白祈安从不会插手。 人生百态,想要怎么过都可以。 只要在自己的身边就行。 景言之蹭了蹭他的腰:“有点高兴。” “嗯?” “不是高兴自己终于融入集体,而是很喜欢这些美好的善意。” 从始至终,他都不是在爱里长大的孩子。 植物人醒来以后,最初接受到的全是来自陌生人的善意。 碧山寺的善意,悠悠的善意,白先生的善意。 后来一步步的变成友情,恩人,爱人。 所以,在景言之这里,不论最后变成什么,当初相遇的那份善意是最温暖的。 白祈安低头注视着颜笑晏然的少年,眼里的深情化为了一个实质的轻吻。 “枝枝是最温柔的人。” 是他心里最美好的存在。 他永远记得那个黄昏,姻缘树下身着素色白衫的少年,眉眼间带着淡淡的笑意,端的是芝兰玉树,灼灼风华。 白祈安哪里有什么善念,不过是见色起意,乘人之危罢了。 从见一次面起,景言之的模样就深深地记在了心里。 他一个沾血的人怎么会信什么命,只是给自己找个借口,才三番两次的上山。 遇见少年之前,他过得冷心冷情,除了权势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早前几年不是没人向他自荐,但看着那些白花花的肉体和贪欲,内心只有厌恶反胃。 第102章 用新鲜的说法就是,他有精神洁癖。 直到,碧山寺的初见。 干净,漂亮的男孩,笑意嫣然,白祈安想得到。 今天下会所的相遇是个意外。 偏偏景言之撞进了自己的怀里。 他给了他三次机会,不仅是在问他,也是在问自己。 三遍,都是同一个答案。 他想要他! 而景言之恰好和他答案一致。 他们是彼此的选择。 —— 视频发布当天,轰动一时。 所有人都被大二中文系的作品惊艳到了,尤其是里面的簪花少年。 第一个镜头就是在学校标志性建筑面前,少年侧身回眸一笑,风华熠熠。 白色中式衬衫,黑色马面裙,头置娇艳的花朵,蓦然回眸时,一双眼眸隐藏着漫天星辰。 接着就是景言之一路生花在各个地方的侧影,背影,唯独没有正面。 直到结尾时刻,少年微微一笑,眉眼温润柔和,参差的额发在眉间轻荡,恍若东风拂过,三千桃树,花开烂漫。 “我在这里,你会来吗。” 唇边浮动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令人倍感亲切。 视频定在这一刻,好多人都低声尖叫! “我的天呐!他好蛊啊!” “不是,我们学校有这么一号人?” “终于体会到男人下意识就想怜香惜玉的感觉了/流泪。” “我的管家呢,一分钟,我要知道他的全部资料!/戴墨镜吐烟圈。” “楼上,管家还在激动他家少爷很久没这么笑过了!” “不是,谁去把他哭,哭了的男人特别诱人啊啊啊/瑟瑟。” “封贵妃封贵妃!关灯关灯!朕要捉迷藏!” “这不是无人区谢谢!谁的苦茶子扔到我头上了!!” 总之内网全都是在讨论景言之的,有小道消息的已经开始给在大二中文系的同学打听起来。 景言之今天早上没课,正在家吃饭呢就接到了悠悠的电话。 “啊啊啊啊啊啊啊!之之!你火啦!” 刺耳的嚎叫声传来,景言之差点把手机扔出去。 “冷静冷静!悠悠,耳朵要聋啦!” 悠悠根本不他,自顾自的说着自己的:“之啊!你的视频出圈了,现在好多人都来向我打听你呢,你火了你知道吗?” 景言之开着扩音,打开了内网:“嗯,我知道。” “你知道了!?” “对呀,你刚说的嘛。” 悠悠:“……” 你可真是个机灵鬼。 景言之其实根本没想过自己会成为焦点,成片也看过,当时同班的都很激动,他以为只是客气捧场。 没想到,大家的反应这么大。 看着评论区里的几万条消息,他疑惑的想。 自己的长相有他们说的那么夸张吗? 第84章 学校出圈 悠悠确定:“有!” “我觉得还好吧。”景言之摸摸自己的脸。 悠悠:“……你是在凡尔赛吗?” 景言之无语:“我是真的觉得没到这种程度吧。” 悠悠点他:“你这话以后少说。” “为什麽?”之之眨巴自己清澈的眼睛。 “我怕你挨打!” 景言之沉默。 悠悠可能是换了个地方,轻声说道:“你现在在哪儿?” “家。” 悠悠:“行,甭管你在哪,如果你不想被围观,来学校的时候记得捂严实,这段时间,除了上课,没其他事就在家吧。” 网络上的热点就是几天,等过了那股风头,就没刚开始那么严重了。 再加上,学校一定会采取措施,不然引起混乱他们难辞其咎。 景言之隐隐有点后悔,可又想到王欣怡和程夏当时的表情,她们或许是鼓足了勇气才来跟自己开口的。 而且事情本质上是为了宣传推广,除了自己的生活受到点影响,其他方面都是无可挑剔的。 景言之是会劝自己的,既然事已至此,洗洗睡吧,额不是,该怎样就怎样吧,总不至于吃了他吧? 确实不至于,但和动物园里的猴儿没啥区别。 他自以为裹得很严实,墨镜口罩,帽子围巾,没想到还是被看出来了,这届网友属实有点东西。 网友:额,有没有可能你捂得太严实了呢。 虽然天气冷,倒也不至于伪装成这样,众所周知,越奇怪的就越有猫腻。 所以,你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你不被看出来谁被看出来。) 去图书馆的一路上,男同学还好,顶多多看两眼,女同学那可是聚成一堆跟在他身后,偶尔拿着手机拍拍他,还有各种讨论声。 景言之只能低头走快点。 “啊啊啊啊他真的好帅啊。” “快看!他的睫毛好长!” “姐妹!最重要的是他的手!手控党有福了,这谁看谁迷糊啊!” 景言之:……好家伙,你们还真是会给自己找福利,裹成这样都能找出亮点,服了。 手突然好冷,插兜吧。 不是不让你们看哦,是冷! 到了图书馆就没法再捂着了,毕竟里面有暖气。 景言之想了想大家确实并没有太过分,干脆利落坦率的卸下了伪装。 图书馆里看到他的人静了一瞬,直到他坐到角落里面,这才轻声讨论起来。 第103章 “这不是那个簪花男生吗?” “这哥们儿,有点子东西啊。” “妈耶,是那个蛊王!” 按捺不住的女孩子们,假装去他附近找书,实则是用余光进行x光线扫射。 “怎么样,是不是跟视频里的一样!” “绝了!真的,绝绝子!” 高校的学生都是有素质的,除了偷看几眼,就各自学习去了。 景言之默默的勾起嘴角。 都是一群可可爱爱的女孩子,她们也只是单纯的欣赏美好而已。 学校里的事情当天就汇报给了白祈安,从视频里看到娇艳欲滴的少年,他突然有种要藏不住了的感觉。 耀眼夺目的花朵,在绽放的那一刻是最漂亮的存在,他值得被懂花的人欣赏。 周聿试探问道:“白先生,需要把视频撤下来吗?” 白祈安点了点屏幕,指尖刚好戳到景言之的脸蛋。 算了,只要根在自己这里就好。 “暂时不用,听言之的吧。” 少年想撤就撤,不想他就为他撑起一片净化之地。 只要是景言之要的,他都可以给。 除了离开。 周聿观察了下他的脸色,恭敬应下,转身离开了书房。 门刚闭上,就瘪起嘴。 哟哟哟,听~言~之~的~吧~ 啧啧啧,老婆奴! 表面看起来他管着人家,实际上被拿捏的死死的。 一点都没有男子气概! 不像他,男人味十足!哼! —— 宣传视频最后定下的就是景言之的那个视频,几乎是全票通过。 有很多别的系的当场改票,甚至包括其他参与者。 漂亮的事物谁不喜欢呢。 由于这个视频的反响很好,学校决定重新拍摄,斥巨资请来高端的摄影师,灯光师,造型师,重新再拍一遍。 当然主角没变。 学校的格局很大,既然要拍干脆就把b市的各种著名景点拍进去,起到一个既宣传了学校,又推广了本土风情。 最重要的是,力求山美,水美,人美,缺一不可。 学校找景言之商谈的时候,他犹豫了。 因为这次可不是只有学校,而是面向大众,几乎可以说是几亿人口。 一旦有了流量,那很多麻烦就会接踵而至。 可是毕竟这是在做好事。 景言之很头疼,景言之很惆怅。 遇事不决,找家长。 “歪?” 白祈安:“枝枝?” 景言之软声软气:“你在忙吗?” “不忙,在书房,怎么了?” 因为景言之很少主动打电话,他很乖,也有点过于懂事,从不会主动打扰自己。 非常想白祈安的时候,也只会发一条信息,主动打电话几乎可以说是没有。 所以,白祈安在接到电话后很担心,害怕他是出了什么事。 “我没事啊,就是有件事想问问你。” 白祈安放下了心里的石头,轻声问:“什么事?” 景言之把前因后果讲了一遍,最后惆怅的说道:“所以我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答应?我不喜欢麻烦,不答应,又觉得自己好自私。” “先生,你教教枝枝,这件事应该怎么处。” 白祈安一直缄默的听他说完,随后轻笑出声:“宝贝儿,你是不是忘了我是做什么的?” 景言之怔住。 “我现在告诉你,做与不做全凭你自己愿不愿意。” “想做,麻烦绝不会出现在你面前,不想做,那就直接拒绝。” “我们有这个底气。” 他白祈安一步步爬到这个位置,不是为了做选择的,而是为了做那个为难别人的人。 景言之豁然开朗的笑出来:“对哦,白先生可不是谁都能惹得起的!” 见他笑了,白祈安跟着嘴角上扬:“怎么?都学会调侃我了?” 景言之无辜道:“没有哦,你不要瞎说嗷!我只是觉得先生很厉害啊!有你是我的福气。” 白祈安:“……”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他在嘲讽他! 第85章 心动 景言之最后还是答应了,毕竟是自己亲生的学校,强硬的拒绝也不太好。 想法是程夏的,学校又花钱找了一家广告公司来帮助她策划完善这个方案。 大家都很忙碌,只有景言之这个模特该吃吃,该喝喝,啥事不往心里搁。 用了三天做足准备,刚好周末开拍。 他们计划先拍外面的景点,大早上7点,天还没亮,景言之就被家里的车送了过来。 他从没掩饰过自己的生活,从穿衣住行,认识他的都知道他家境很好。 但亲眼看着景言之从劳斯莱斯幻影下来,不说程夏,拍摄组都惊呆了。 这是哪家的小少爷啊。 体验生活来了? 事实证明,他们的目光还是太短浅了。 8点半,一辆巨豪华的房车驶来,后面还跟了两辆宾利。 随后宾利车上下来了4个黑衣人,井然有序的从车里搬下来好几个保温箱,放到了他们面前。 “小少爷,这是周哥安排的早餐和房车。” 景言之正在化妆,睁眼看了下准备充足的早餐,笑着道谢:“麻烦你们了。” 保镖毕恭毕敬:“不敢,我们就在旁边,有什么需要您吩咐就是。” 第104章 景言之:“好。” 等保镖走了以后,景言之跟程夏招了招手:“这是我家里给大家准备的早餐,大家都别客气,趁热吃几口。” 呆滞着的拍摄组终于回过神来,一个个都惊奇的看着景言之。 “景...少爷,你家这么牛逼的吗?” 灯光师是个没什么心眼的男生,耿直的就把话问了出来。 景言之笑笑没接话,只是让大家抓紧分一下食物。 为了赶早光,基本上都没人吃饭,这会儿有了热气腾腾的早饭,也顾不上什么面子了,一个个谢过景言之,抓起筷子猛猛干饭。 “这粥真好喝。” “妈呀,这还有水果呢。” “我去,全是进口的!” 程夏看着手里的进口大草莓,小心翼翼的问道:“景哥,这是不是太破费了?” 景言之喝着属于自己的爱心汤,不在意的说:“没事,既然拿过来了,就放心吃。” 虽然保镖说是周聿安排的,实际上他知道这是白祈安的指示,只是在外不方便提白先生这个名号。 除了自己吃的是徐姨做的,其他人的应该都是从酒店买的。 景言之勾着清浅的笑容,一口口的喝掉了独属自己的那份偏爱。 程夏刚走到人群里,就被揪着追问:“你这同学是不是富二代啊,真壕!” 几个人叽叽喳喳的讨论着,唯独导演安静的坐在一边。 他是见过世面的,从刚刚保镖的几句话里就知道,景言之的身份没有那么简单。 再富豪的也没见过保镖叫家主哥的,那个周哥也许只是其中的助手,背后应该还有真正的大佬。 普通的富豪有什么不能暴露的,大部分都恨不得全天都知道他是谁,指不定顺便还能给自己打个广告。 最可怖的就是这种,不轻易让别人知道自己的名号,因为可能走的不是商路,而是…… 景言之才不管他们怎么想的,吃完饭给空饭盒拍了个照片,然后发给白祈安。 一口芝士:吃完啦!徐姨做的真好吃! 手机那边很快传过来讯息。 白祈安:? 徐姨做的好吃,你跟我说什么。 景言之读懂了他这个问号,坏笑的又敲了条信息。 一口芝士:你帮我谢谢徐姨。 白祈安:?? 一口芝士:徐姨真好。 白祈安:…… 直接被气笑了,呵,小白眼狼。 不等他再发气人的消息,白祈安直接一条语音发过去。 “那你跟徐姨过吧。” 语气称不上好,可以说是恶声恶气。 景言之噗的笑了一声。 白先生怎么这么可爱呀。 “枝枝最爱先生了,木嘛~” 白祈安轻哼一声,小马屁精。 周聿斜眼看着他控制不住的翘嘴,暗暗鄙视。 看吧,就说被拿捏得死死的。 呵,老男人,真好骗! “去把中午饭订好。” 周聿标准微笑:“好的,白先生。” 之后的妆造都是在房车里完成的。 化妆师姐姐是个圆润的女孩,笑起来有两个甜甜的酒窝。 “幸好有房车,不然在外面手都得冻僵,言之,你家人对你真好。” 景言之抱着奶茶杯莞尔一笑:“我觉得也是。” 化妆师被他这直白的附和逗笑:“哈哈哈,咱就是说能不能谦虚一点。” 景言之眨眨眼:“不能哦,谦虚不了一点。” 白祈安对他的爱,向来是拿得出手的。 “来来来,我给你拍个照,你发给家人,感谢他们送来的房车,才能让你这么的漂亮。” 化妆师拿出手机指挥着他,找角度拍照。 景言之配合着拍了几张,他也想把自己的每一刻分享给最重要的人。 “哇,你好适合拍照诶言之,这怎么哪张都那么好看呀,都不用修图,直接可以生成壁纸了!” 景言之不好意思的笑笑:“哪有那么夸张呀,姐姐,你太会夸人了!” 化妆师:“宝贝,你会叫姐姐诶!” 景言之:? “不能叫吗?” “当然可以啦,只是被你这么漂亮的小帅哥叫姐姐,谁受得了啊!” 他叫我姐姐诶! 我是姐姐嘻嘻嘻。 景言之黑线,不解尊重吧。 轮到他拍摄的时候已经快12点了,因为冬天正午的阳光比较温柔。 他穿着素色长袍,头置簪花走在城墙上,身后是绵延的山脉。 画面太美好,导演从远景,近景,包括无人机全景,都拍了一遍才结束这个景点。 时间刚好,保镖们又送来了午饭。 相处了一上午,大家都轻松了不少,一个个大声道谢。 “感谢景少爷!” “景少爷大气!” 景言之笑容明媚的表示不用客气。 还没走到房车,就看到门口的两个保镖,景言之眼睛唰的一亮。 那是白祈安出门的贴身保镖。 少年拎起衣摆,大步的跑向车子。 保镖在看到他的时候就把门打开了,景言之快速的钻进车里。 看见那个勾唇浅笑的男人,猛的扎了过去。 “先生!” 白祈安定定的看着满头鲜花的枝枝,眼底荡漾过一泓水色。 第105章 现实版的娇艳少年,真漂亮。 漂亮的让人心动万分。 第86章 甜分超标的一章 车窗外的阳光洒落在交缠迭起的两人身上,温柔的湿吻穿梭于微隙气息婉转而漫长。 景言之呢喃抱怨:“口脂花了。” 其实本来就是要擦掉的,但他就是要作(撒娇)。 白祈安拿着湿巾轻轻的给他擦着嘴唇,淡声:“嗯,擦了再补。” 景言之笑嘻嘻的嘟着嘴巴,隔空亲亲。 他很喜欢被这样无底线的娇纵,就好似是这个世界上最受宠的人。 白祈安扔掉湿巾,打开餐盒,准备好餐具递给他,两人就这样安安静静的吃完了一顿饭。 簪花少年给自己塞了一勺牛肉,鼓着腮帮子的冲着男人笑的眉眼弯弯。 “徐姨做的饭真好吃!” 白祈安端着汤碗的手当即转了个弯,放在了自己面前。 喝什么汤,喝西北风吧。 景言之捂嘴偷笑了下,见男人脸色不渝,生怕惹急眼,赖赖唧唧的凑过去。 “但是,先生才是最好的,没有先生我哪里能吃到这样好吃的饭!” “谢谢先生的爱心午餐。” 白祈安目不斜视的又重新盛了碗汤。 景言之忍笑接过碗,也没坐回去,黏在他身边快速喝完。 “先生盛的汤真香!” 白祈安没好气的捏了捏他的后脖颈:“回去再收拾你。” 惨了,嘚瑟过头了。 景言之讨好的给男人捏肩,试图软化他:“送饭辛苦了吧,我给你按摩按摩,下午回去好好休息。” “是得好好休息。” 白祈安意味深长的笑笑:“不休息好怎么有力气收拾不听话的小猫。” 耶?没哄好,力度不够? 很好,那我要开始了哦。 素色的衣摆堆褶在地上,少年蹲在地上仰头望着上方。 白祈安看着他娇艳如花的模样,手指抓紧了桌角。 这朵花儿养的越来越成熟了。 片刻,景言之灌了口水坐在男人的大腿上哼唧:“先生气消了吗?” 白祈安揉了揉他的喉结,冷漠无情的说:“这只是开胃菜,宝宝。” 你远远想不到,我想对你做什么糟糕的事。 大手摩挲着纤瘦的腰肢。 景言之望着不断旋转的天花板,意识瞬间溃散。 白祈安用湿巾擦了擦手,把人搂进了怀里,对着娇嫩的脸蛋亲了一口。 “宝贝儿,你需要锻炼了。” 景言之羞愤欲绝的闭上眼,三分钟,毁灭吧! 白祈安难得笑出了声:“回家继续喝汤。” 上次医生开的药方还在,看这个样子还是不能停药。 门外传来声音的时候,景言之还在自闭。 “小少爷?” 白祈安沉声:“说。” 保镖:“化妆师通知,说要拍摄了。” “叫周聿把车开过来。” 保镖应声,随即给周聿打电话。 白祈安帮他把衣服抚平,柔声交代:“拍完就回家,想要什么安排他们去准备,你乖乖的待着就好,知道了吗?” 景言之听话的点头:“知道了,那你叫徐姨做炸鸡,我想吃。” 白祈安低头碰了碰他的唇:“好。” 不远处的休息场地,拍摄组的人眼睁睁看着一辆普通的大众停在了房车门口。 之后七八个保镖围在了车旁,有意遮挡的原因,他们并没有看清脸,只看到一个气场强大,身着黑色大衣的男人。 在无数人的保护下坐上了大众,车子没有停留,快速的开了出去。 直到车影走远,他们都没回过神。 “夏夏,你这个同学家……” 看起来真的很牛逼。 导演错目不眨的盯着远去的白色车牌,内心震撼不已。 这个景少爷的身份,确实深不可测。 景言之好自己,这才打开车门招呼化妆师。 圆润姐姐一上来就八卦道:“言之,那就是你家里人?” 景言之笑着点点头,不欲多说。 圆润姐姐也是有眼色的,看出他在避讳,就自然的转移了话题。 “我们快开始吧,接下来的妆比较复杂,很耗时间。” 景言之已经坐在了化妆镜前。 下午要拍的是另一个景点,类似于小桥流水人家的古宅。 景言之又换了一套汉服,戴了假发套,妆容有种破碎风。 黄昏之时,公子手持折扇,在亭子里缓缓抬头,我见犹怜。 化妆师站在角落,咔嚓咔嚓的拍着照。 “啧啧啧,我色吗?不觉得,只是花开的正艳,我不欣赏倒显得不解风情了。” 旁边跟着的几人附和。 “公主的面首应该就是这样的吧。” “若得此人,信女愿一生荤素搭配。” 全场静默。 导演盯着显示器,头也没回的说道:“天还没黑,别做梦。” 就人家那家境,你连提鞋都不配。 只看人家开了个大众,怎么不看人家那车牌。 那可不是一般人能拥有的。 “行了,今天收工,明天上午拍景点,下午去学校。” 导演一声令下,欢呼声一片。 化妆师给景言之一边卸妆一边碎碎念。 “我刚刚给你拍了好多照片,不比导演拍的差,等我一会儿就发给你啊。” 第106章 景言之:“好,谢谢姐姐。” 化妆师被他叫的心都要化了,他好乖好软啊。 拆完头顶的累赘,景言之舒服的吐了口气。 这活儿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做的。 电视里那些明星,拍一部电视剧得好几个月,顶着满头的首饰,还能坚持那么久,他是佩服的。 看来自己是吃不了这碗饭的,安安分分当个米虫就好了。 反正有人养,嘿嘿。 冬日,天黑的早,景言之到家也才6点。 徐姨在给他做炸鸡,白祈安在书房。 景言之没有打扰他,舒舒服服的冲了个澡,下楼给苏管家炫耀自己的照片。 “苏叔,看!漂亮吧!” 苏管家掏出自己的老花镜,眯着眼把手机拉开:“这是我们小少爷?哎哟,这也太好看了,比电视上的明星都好看。” 一波彩虹屁夸的天花乱坠。 景言之谦虚的勾了勾嘴角:“哪里哪里。” 一般一般啦。 “小少爷要去当明星,哪还有现在什么顶流啊,小鲜肉的事儿,都得被你迷住。” 景言之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叔,夸张了哈。” 心里默念:叔,会云多云。 徐姨听到客厅的动静,收拾好厨房凑了过来。 “我看看,我看看。” “这是哪家的小公子啊,真帅气。” 景言之傲娇:“白先生家的。” 第87章 枕头风 “什么我家的?” 低沉磁性的嗓音响起。 景言之朝楼梯口看去,男人闲庭信步的从台阶上走下来,神色淡然。 苏管家笑着接口:“说这么好看的小少爷,是白先生家的。” 景言之腾地红了脸,耳根隐隐发烫。 跟苏管家他们张扬的时候还不觉得,面对正主顿时不好意思起来。 白祈安已经走了过来,捏着他的耳垂轻声低语:“我家的?” 苏管家和徐姨极有眼色的,拽着碍事的周聿去了厨房。 周聿:……这破班是一天都上不下去了。 我要告到中y!他们虐狗! 然而,并没有人在意他的死活。 白祈安抱着人低头吻了吻发端:“洗过澡了?” 香喷喷的枝枝。 景言之:“嗯呢,受不了化妆的感觉。” 虽然卸过妆,但他总觉得有种油腻腻的感觉,还有头发上喷过的发胶,难受的要死。 白祈安轻笑两声,掐着少年脸颊两侧的软肉,倾身对嘟起来的红唇亲了一口。 真娇气。 还好,是自己一手养起来的。 晚饭景言之如愿以偿的吃到了自己点的炸鸡。 白祈安是不碰这些高热量的食物的,只有景言之和周聿两个人,丝毫不顾形象的抢着吃。 周聿估计是在背后练过顾行抿鱼的技能,张着大嘴,小鸡腿两口一个,再吐出来只有骨头。 景言之着急的一手抓了一个,生怕被周聿吃完。 白祈安对着周聿甩了个冷眼,侧身给少年把衣袖向上挽了挽。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刚准备再拿一个鸡腿的周聿,默默的收回了自己的爪子。 小白菜呀,地里黄啊,没人爱啊。 景言之见他不吃了,这才慢慢的啃。 而装着炸鸡的盘子,被男人直接端到眼前。 “唔,周哥不吃啦?” 都是自己的了? 周聿假笑:宁看我敢吃吗? “不了,吃太多也不好。” 话音刚落就刺溜一下跑去了客厅。 哼,我吃不到,你也别想吃舒坦! 主打睚眦必报! 景言之才不会轻易被说服,美滋滋的把盘子往前挪了挪。 都是我的! 没想到的是,下一秒,盘子从眼前消失。 景言之傻眼:我那么大一盘子炸鸡呢? 就这么水灵灵的消失了? 白祈安重新给夹了一筷子西兰花,一字一句的说:“确实不好,把嘴里的吃完就不许吃了,好好吃饭。” “圣旨”已下,景言之欲哭无泪的看着手里孤零零的炸鸡。 周聿,我跟你势不两立! 吃过晚饭,白祈安在落地窗前摆了棋盘,教景言之下棋。 这两年,景言之不光是学习,书法,国画,金融,围棋,全都是白祈安亲手一点一点的在教。 他本就是个佛系性子,刚好所学的这些都跟耐心有关。 书法,国画都是为了培养他的耐性和情绪稳定。 金融是为了让他有清晰的思维方式。 还有就是围棋,训练人的谋略和手段。 白祈安并不只是给予少年物质生活和情绪价值。 他还给到精神支柱以及知识底蕴。 景言之不是一个漂亮的花瓶,而是一个有内在的世家公子。 白祈安把少年真的养的很好。 “枝枝,不要被轻易带着走,谋而后定,规则内做事,规则外做人。” 景言之握着手里的白子,抬头问道:“那如果还是不尽人意呢?” 白祈安落定黑子,从容淡笑:“那就把棋局掀翻,由自己制定规则。” 棋盘上一黑一白,泾渭分明。 白祈安不是在与他对峙,而是一步步的引导着景言之,教他在合适的时候攻守,教他学会掌控全局。 第107章 景言之失神的望着姿态娴雅的男人,心里忍不住想,如果学校的老师都是这样,那…… 估计是他没睡醒。 得是什么样的学生才能让这样的人来教啊。 哦,是我这样的,嘿嘿。 深夜,天空飘起了雪花。 漆黑昏暗的房间,升起暧昧的气息。 白老师教导着景同学学习新的“知识”。 “坐好。” 景言之眼中浸润着情动的春色,哼哼唧唧着表达着什么。 “学的很认真,奖励枝枝吃个橙子。” ……(嚯嚯嚯嚯嚯嚯还是不能写呀呀呀呀呀呀) 隔天早上,景言之提着自己的饭盒,行动缓慢的坐进车里,准备去拍摄景点。 而餐厅里的周聿,迷茫的看着眼前的炸鸡。 “徐姨?” 徐姨憋着笑说:“白先生吩咐的,说这是你的早餐。” 原话是,喜欢吃就多吃点,别浪费食物。 来自小娇妻的枕头风,虽迟但到。 周大总管委委屈屈的吃完了半盘炸鸡。 白先生,你没有心! 我为组织流过血,我为组织卖过命啊! 他怎么哀嚎都没人在意,苏管家偷摸给景言之拍了张他憋屈的照片。 罪魁祸首看完后,小人得志的猖狂大笑,顺便给大佬发去了爱的飞吻。 一口芝士:又是爱先生的一天。(猫猫转圈.jpg) 上午的拍摄很快就结束,下午在学校穿的是之前的马面裙。 资深的团队就是不一样,没有刻意让景言之摆出什么动作,就让他随着自己的心意随便活动。 拍摄期间还吸引了很多学生围观,从几个人慢慢的变成一大堆,好多人都拿着手机拍照。 后来还是学校出面,疏散了人群。 视频最后的那个镜头,被引用了。 这是校长声嘶力竭表示必须要有的片段,导演也比较喜欢,就又把那个片段更专业的拍了一次。 下午五点,所有的拍摄结束。 景言之发誓自己绝不会再答应这种要求,太累了。 比爬三千台阶还累。 收拾好东西,直接让司机送他回家,昨晚因为吃橙子没睡好,今天又煎熬了一天,他早就困得不行。 迷糊着洗了个澡,钻进被窝就睡着了,连晚饭都没吃。 在他与周公美梦的时候,网络上有一小部分已经泛起了波澜。 拜学生们的路透所赐,视频虽然画质不高,但少年精致漂亮的面容还是能看出来的。 短短半个小时,就叠加了将近上千的评论,隐隐约约能看出来,还在不断的增加。 “花神什么时候下凡的?” “男孩子美成这样?合成的吧。” “来个指路的人,姨开着大g去接他。” “姨,我可以吗?” “你滚。” “我呢?姨。” “你也滚!” “看得出来,姨挺有品味的。” 第88章 布局 因为路透的关系,在网上溅起一片小水花。 学校一看反响不错,干脆趁热打铁,连夜把视频剪辑出来。 在第二天中午各大火热的app上传,包括某博,小某书,某音。 宣传部的学姐,趁人不注意,夹带私心的投放在二次元某站,配文,美是一种感觉。 睡得昏天暗地的景言之还不知道自己即将面临什么。 头天晚上连饭都没吃,一觉睡到天亮,白祈安也没吵醒他,一顿饭不吃饿不死。 说是这么说,厨房里的保温箱却一直在运行,养生的男人坐在床头熬了半夜。 确定他不会苏醒,这才躺下身入睡。 早上6点,天还没亮,白祈安还没醒,景言之窝在他的怀里安静欣赏着他。 或许是久在高位,即使睡着男人的面孔都散发着威严的感觉,五官棱角分明,眉眼锋利,薄唇轻抿。 平稳轻微的呼吸,象征着这是一个情绪稳定的领导者。 说起来他好像还从没见过白祈安生气的模样,也不知道会是怎样的屠场。 白先生... 一个从不会说甜言蜜语的男人,但他的爱意却藏在了细节的深处。 景言之眉眼微动,俯身轻轻的偷了一个吻。 起身离开时,抬眼对上了男人的视线。 “变小偷了?” 偷亲被抓包,景言之忍着涩意嘴犟:“才没有,我是光明正大亲的。” 白祈安挑眉,似笑非笑:“光明正大的小偷。” 恼羞成怒的少年,猛的捧着他的脸亲下去:“我就亲,我亲亲亲,亲一下怎么啦,我不仅亲一下,还能亲好多下!” 看我不化作亲亲怪,把你嘴亲烂掉! 少年的样子太可爱,白祈安胸腔里发出几声闷笑。 “亲可以,别的不行。” 大早上,都是血气方刚的男人,景言之蹭在他身上,分外明显。 自己的身体他当然清楚,景言之对上白祈安幽深危险的眼神,红着脸翻身退的远远的。 “确实不行!” “哦?为什么。”白祈安眯眼。 少年甜甜一笑:“因为那是另外的价钱。” 说完一个起跳下床跑去洗漱,主打一个撩完就跑。 白祈安低眸看了眼身下,闭眼调息。 算了,昨天才吃过橙子,就放他一马。 第108章 今天周一,早上没课,时间很宽裕,景言之洗漱完先下楼去吃饭。 白祈安去健身房日行锻炼。 餐厅里,周聿恶狠狠的咬了口面包。 景言之想到昨天的恶作剧,忍笑跟他打了个招呼:“好巧啊,周哥,你也来吃早饭?” 周聿咬牙切齿:“呵呵,可不就是么。” 你是不是觉得你很幽默。 同住在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你还跟我好巧! 景言之知道他在生昨天那个炸鸡的气,睡得好心情也好,也忘了之前的不愉快。 讨好的给他倒了杯豆浆推过去:“哥,喝点热的,别噎着。” 周聿:“呵呵。” 你不气我我就长命百岁了! 白祈安下来的时候,两人已经暂时达成共识了,风平浪静的共用早餐。 “白先生,李开梁今晚会出席他女儿的订婚宴。” 白祈安淡淡:“在哪儿。” 周聿把手机里的宾客名单递过去:“锦州阁。” 李开梁和白祈安合作的那位同属一个体系,他一直对白祈安手中的势力有觊觎之心。 之前在南边受伤,就是他一手挑起的。 双方经过激烈的一战,白祈安身受重伤,李开梁折进去大半的人手,和沈家这个助力。 彼此算是四六开,白祈安收复南边,略胜一筹。 事情闹得太大,最高位的敲打后,李开梁这才按捺了两年。 权利的诱惑太大,眼看又要到竞争的时候了,李开梁又开始蠢蠢欲动,放出了竹翊文这个爪牙。 想到很早之前的贺卡,白祈安冷眸一凛。 老东西,那么早就开始布局了。 “让顾行跟着去,你在外面守着。” 周聿皱眉:“还是我跟着吧。” 顾行周旋名利场可以,身手还是差了他一截的。 白祈安伸手把景言之凑近手机的头抬起来,平静的回道:“明面上他不敢怎么样,你在外面清场就行。” 周聿:“好,我这就安排人。” 两人的谈话并没有避着景言之,不过少年也不在意,他现在的注意力都在手机上。 学校投放的宣传短片,在超短的时间里迅速发酵,这届网友是真的强,不过才半个小时,已经搜到了他的冲浪账号。 后台直接沦陷,各种信息涌了进来。 景言之看着因为信息太多卡屏的手机,震惊不已。 不断响起的铃声其他人也听到了,白祈安拿起手机看了一眼,直接按了关机键。 “通知顾行,盯好网上。” 吩咐完周聿又对景言之说:“换部手机,给你安个拦截软件。” 这些琐事一向都是听他的,景言之乖巧点头。 他的信息一直都保护的很好,没有在网上买过东西,下载过一些社交软件,除了一两个冲浪刷视频的,连具体信息都没填完过。 西山庄园温馨安宁,网络上已经沸沸扬扬。 “天呐,这是女娲亲生的吧!” “我不管!我就要谈个这样的啊啊啊!” “爱妃新来的吗,以前怎么没见过/四郎努嘴。” “长大后才知道,手机是乡愁,漂亮宝贝在里头,而我在外头。” “这这这这也太美了吧!” “退一万步讲,他就不能是我老婆吗?” “别想了,有主,他老公帅的一批。” 网友:“老公?是我想的那样吗!” 而刚刚说话的人再没音信。 宿舍被窝里,悠悠退掉后台,神秘一笑,这种众生皆醉我独醒的感觉,是真爽啊。 宣传视频一上午的时间就点赞破百万,白祈安考虑片刻,选择让他请假三天。 学校的人不好控制,他担心会出什么意外。 现在竹翊文已经从暗处走到了明面,万事还是要小心谨慎才好。 学生最幸福的事情大概就是突然的放假,大龄学子景言之也不例外。 被告知说可以休息的时候,说实话,心情莫名多了份松快。 换了身家居服,抱着毯子窝在沙发上追剧。 面前的桌子上摆着水果,饮料,和点心。 这大概是每一个追剧人想要的快乐吧。 第89章 差距 锦州阁,b市高规格星级酒店。 因为今晚有很多政要人物和名贵老总参加订婚宴,锦州阁方圆几里都有无数黑衣人控场。 为了不落人口实,虽然场地豪华,但是里面的摆设却很朴素。 其实上层圈里也分个三六九等,大厅里最多的都是一些早先到的位置较低和商界的人,身边或是带着女伴或是秘书。 而在二楼的小会场,低调奢华的装饰,有品味的高质量摆盘,就连一瓶水都是空运过来的山泉。 有数的沙发上已经坐了人,李开梁坐在右首位满面红光热情的在和其他人交谈。 “李书记,恭喜恭喜。” “老李,人逢喜事精神爽啊。” 李开梁谦虚的摆摆手:“客气了,一会儿好好喝几杯!” 一群人戴着虚假的面具虚与委蛇,好不热闹,二楼的走廊里站满了各种面瘫秘书和警卫员。 眼看即将开宴,一个穿着中山装的男人问道:“老李,你没叫老韩?” 李开梁从容的笑笑:“叫了,可能是有什么事耽搁了吧。” 第109章 “能有什么事啊,连共事的情谊都不顾?”中山装男人冷嘲热讽。 其他几个不想掺和,都闭口不言。 李开梁笑着打圆场:“行了,老邢,韩政委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把工作看的比谁都重,一年365天,起码有360天都在加班。” “前两天开会的时候领导还夸他有奉献精神呢,劳模榜样。” 话音刚落,其他人都变了脸色。 同是一个单位,大家都是同样的起点,偏你比他们先行一步,还被领导看在了眼里,这谁能不嫉妒。 李开梁端着杯子低头抿茶,余光却扫射了一圈,面上还是保持着笑意。 与此同时,楼下会场入口。 领头的黑衣人接了个电话,突然安排人拉起了警戒线,所有人都神色紧张的望着不远处。 人来人往的车道安静了三分钟,黑暗中,一排齐的车灯缓缓的行驶过来。 前后八辆车子先行下来了几十个保镖,中间白色车牌的大众辉腾毫无动静。 周聿从驾驶座下来挥手示意手下接替门口的黑衣人,顾行已经站在了车门口。 一切落定,车门打开,周聿轻声低呵:“把头都给我低下!” 会场的黑衣人和自家保镖,训练有素的听从了命令。 被包围的黑衣人领头,只能听见一声恭敬的“白先生。”,和皮鞋踩在石板上的声音。 漫长的一分钟,像是人生里的黑色时光。 直到那个强大的人物走进了会场,紧张的气氛这才松懈下来。 周聿已经安排人手布置警戒点,领头的黑衣人看着空荡的门口,缓缓的舒了口气。 侧头看了眼停在入口处的车队,他心里莫名涌出一股感慨。 真特么嚣张啊…… 今晚来了那么多车,包括主家,他没有看见一辆是白色车牌的,偏偏人家压轴出场了。 还有那通交警封路的电话,无不说明这个神秘莫测的人物,权势滔天。 一楼大厅,订婚宴正在进行中,大门口突然走进来两个气质非凡的男人。 李开梁的女儿问未婚夫:“这是你家的客人?” 未婚夫迷茫的摇头:“不是,我没见过。” 宾客们都在窃窃私语,唯有未婚夫家的长辈皱紧了眉头,走在前面的人怎么看着这么眼熟。 当然商界的人还是认识顾行的,只不过是他们单方面的认识。 而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白祈安带着顾行神态自若的踩上了去往二楼的台阶。 二楼的小会场,李开梁刚要招呼开宴,就被敲门的秘书打断。 “书记,有人来了。” 李开梁皱眉:“谁?” 秘书刚要开口,身后就传来一道磁性的嗓音。 “来晚了,李书记不会见怪吧。” 男人身着深蓝色大衣,内里搭配纯黑色西装套装,手腕处挂着佛珠手串,气场压迫感十足的站在门口。 房间里的人在看清来人的容貌,瞬间浑身一震,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这居然是…… “白先生莅临,才是我李家的荣幸。” 李开梁笑容真切的抬脚迎了上去,摆手示意秘书让开。 白祈安嘴角淡扬:“李书记,言重了。” 在场的人虽然都是位高权重者,可也没人敢在白先生面前无所顾忌,一个个都站起身静默。 李开梁看着眼前这些人的作为,眼底闪过一缕暗芒,举止大方的邀请白祈安上座。 “白先生来的刚刚好,快请坐。” 白祈安也没客气,泰然自若的坐到了主位,顾行跟在他身旁坐到了旁边。 众人面面相觑的看着顾行霸占了副位,要知道他们的助手都在门外站着等候,而顾行一个没有任何职位的人,居然坐在了他们的上首。 虽然他在商界叱咤风云,但在他们眼里还不够格。 权和利,差着阶级呢。 李开梁倒是没有变脸,乐呵的招呼所有人落座。 其他人见他都没什么意见,自然不会自找难看,就算不舒服,也得忍着。 到了这个层面的,当然不会再玩酒桌文化那一套,只在开头象征性得喝了一杯,其余时间都是端着茶杯笑谈人生。 与普通人想得不一样,对于他们望尘莫及的饭局上,并没有大肆谈论工作实事,而是聊着一些家常琐事,病养生。 白祈安偶尔搭一两句话,其他时间都是安静的坐着。 吃的差不多,李开梁突然对白祈安说道:“说起来我有个侄子今天也来了,一直对白先生崇拜已久,正好今天有缘,让他上来打个招呼如何?” 白祈安微点头,神色怠怠的开口:“李书记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李开梁谦虚的笑笑:“不敢当,不敢当。” 顺手招呼秘书进来:“去,把翊文叫上来。” 白祈安神色不变的端起茶杯,好似没听见他在说什么。 李开梁挂着笑脸,笑意却淡了几分。 看似安静祥和的表面,内里是刀光剑影的拉扯。 上位者的厮杀,端看的是谁更能沉得住气,谁才能够冷静的游刃有余。 不一会儿,包厢门被敲响,随着李开梁的一声进来,门被打开,竹翊文笑意盎然的走了进来。 又见面了,lionking。 第90章 较量 “来,翊文,我跟你介绍一下。” 第110章 竹翊文温文尔雅站在李开梁身后,随着他的指点,挨个问候了一遍。 “这位,就是你崇拜已久的白先生。” 筹光交错,豪华雅致的圆桌旁,竹翊文的视线定格在那个雍容华贵的男人身上。 浑身透露着生人勿近的气息,在一群高位名利者中脱颖而出,任谁都不能小觑的气势。 “白先生,久仰大名。” 突然的安静,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在主位。 白祈安面不改色的垂眸端坐,手指摩擦着佛珠,眼皮抬都不抬,巍然不动。 竹翊文眼底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幽深,笑晏从戎的收起了右手,好似感觉不到尴尬般。 气氛瞬间凝固,李开梁也没有了从始至终的笑脸,面色一点点的冷下来。 就在众人的静默中,男人兀的开口:“李书记的侄子姓竹?” 李开梁压下情绪,扯扯嘴角:“是我夫人的娘家表侄。” 白祈安没再说话,处变不惊的把玩着手中的珠串。 从头到尾,都没有给站着的人一个眼神。 包厢里所有的人都稳稳坐着,只有竹翊文自己站在那里,地位高下,一看便知。 他连坐着的资格都没有,又何谈让主位上的男人把他放进眼里。 白祈安明明白白的告诉他,和我较量,你不够格。 竹翊文插进裤兜里的手,死死的握成拳头,面上却从容不迫。 “还没问过,景先生还好吗?上次他救了我弟弟,一直都没有机会感谢他,还望白先生帮我带个好。” 李开梁笑容又回到脸上:“哦?还有这么一段往事?” 竹翊文笑意盈盈的望着白祈安:“上次在饭店偶遇,这才知道原来景先生和白先生是认识的,还真是有缘呢。” 李开梁佯装惊讶:“这么说你和白先生早就碰过面了?” 见竹翊文点头,他热切的把自己的酒杯递过去:“老话说得好,有缘自会相见,兜兜转转都是自己人,你是小辈,应该给白先生敬杯酒的。” 三言两语就把刚刚破坏的气氛圆了场,其他人也都是老油条,附和着说说笑笑。 竹翊文顺从的接过白酒杯,朝白祈安举了举:“白先生,我敬您。” 说完一饮而尽。 “还是年轻人啊,好酒量。” “老喽,后浪起来了。” 热闹的氛围,突然传出一声轻嗤,众人齐齐的看向主位。 白祈安慢条斯的把珠串戴好,转动了下手腕:“顾行。” 收到指令的顾行,直接起身从旁边的柜子上拿了三个红酒杯,依次摆在桌子上,倒满白酒。 “李书记,既是小辈,就得讲规矩。” 顾行伸手把转盘上的三杯满满的白酒,缓缓移到李开梁面前,脸上带着从容的笑意,淡定开口:“竹先生,请。” 既然你要上赶着送死,那就按照白先生的规矩来吧,不然显得不给你脸面。 李开梁笑意淡淡:“白先生,这有点过了吧。” 面前的三杯满满登登的白酒,像是嘲讽着他被撕下的脸面。 白祈安抬眸:“过吗?” 从进房间到现在,竹翊文终于得到了男人的正视。 疯狂的心跳暗示着他的亢奋,莫名的情绪在体内叫嚣。 竹翊文轻捻颤动的指尖,喉咙里发出一声轻笑:“不过份,这是我应该的。” 他直视着那双毫无波澜的眼睛,大口饮下了致命的酒精。 顾行看着这诡异的场景,眉头微蹙。 三杯白酒,将近两斤,竹翊文喝完最后一口,呼吸间都是酒气。 “白先生,满意吗?” 早已转移视线的男人听而不闻,接过顾行手中的大衣,径直起身。 “李书记,白某就先告辞了。” 说完就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与手持酒杯的竹翊文擦身而过。 从始至终都未曾回应过,竹翊文的自娱自乐。 包厢门一关上,不少人都缓缓的松了口气。 白祈安的气场太强大,一般人根本接不住这样的锋利。 李开梁从人走后,就面无表情盯着主位上空无一人的座位,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身中山装的男人忽然出声:“老李,这位怎么会来,你邀请的?” 白祈安的身份相当于以前的锦衣卫,甚至可以说是高于锦衣卫的,因为他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是在和万人之上的人合作。 他是黑面的王。 可能没有人知道他是谁,或者没见过他,但是高位的几位都是见过他出入领导办公室的。 体系里的人当然都听过白先生这个名号,只是见过的人少之又少。 然而听过的人都会后背发麻,并且祈求自己不要见到他。 因为当你能看清他面容的时候,可能已经到了生命的终点。 所以,他突然出现在这种宴会上,令人惊诧不已。 李开梁敛下所有的思绪,苦笑着开口:“白先生行踪不定,谁也没法探出他真正的想法。” 他当然知道,因为竹翊文的出现,白祈安是来给他下马威的! 摆在面前的三个空酒杯就是对他的警告。 竹翊文连他的眼都入不了! 白祈安就是明明摆摆的告诉他,玩死他轻而易举! 李开梁强忍着内心的愤怒,给了竹翊文一个阴冷的眼神,打起精神应付着饭局。 第111章 门外,所有的保镖站列两侧,几乎是把白祈安遮挡的严严实实。 站在远处的黑衣人们只能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在众人的拥护下坐上了那辆白色车牌的辉腾。 而刚刚那个跟他说笑的保镖领头人周哥,神色冷冽的上了驾驶室。 真牛逼啊... 副手都是司机,这样的人得多牛逼啊。 他口中的大佬,在车队行驶出一百米时,突然吩咐道:“拐去长安街。” 周聿:? “235号的栗子糕。” 周聿:……懂了,老婆要吃呗。 这给你一天天的,忙活坏了。 顾行坐在副驾驶上,侧头说:“白先生,那个竹翊文真的很怪。”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看错了,竹翊文的眼神有股莫名的诡异感。 白祈安看着手机里的新消息,又加了条要求:“还有266号的烤鸭。” 顾行:…… 就多余操心! 恋爱脑! 第91章 地位 “让何峰回来,亲自盯着他。” 白祈安看着座位上的栗子糕,声音凌冽的下命令:“阿聿,把人手拨一半出来安排给言之。” “碧水云天,学校,24小时守着。” “一个小时汇报一次信息,察觉不对劲直接亮明身份拦下他。” “我要所有人,视线里必须有言之的踪影。” 顾行和周聿应声答道:“是!” 车里突然安静下来,直到行驶到西山庄园,白祈安在下车之前,幽幽的开口。 “这是死命令,言之对我来说很重要,你们三个要明白,他和我地位相同。” 甚至高出于我。 甚至高出于您。 顾行和周聿灵台一震,从此以后黑面的王有了他的软肋。 “明白!” …… 景言之捧着自己心心念念的零食,喜笑颜开的抱着男人拍马屁。 “你怎么这么好呀,拎着包装袋走进来的时候,你全身都在放光芒!简直帅的要死!” 白祈安好笑的捏捏他的脸颊肉:“小马屁精!” 景言之叉腰:“才不是拍马屁,我很是认真的!会给老婆买零食的都是好男人!” 被爱意冲昏头脑的少年,浑然不知他自己说了什么。 白祈安听到他的自称,眼神闪了闪,坏心眼的没有提醒他。 当晚,景言之热情的主动要吃橙子,活动了不到半个小时,就趴在男人怀里哼唧着要换位置。 白祈安扶着他的腰,侧头在他鬓角温柔的亲了亲:“宝贝儿,叫我。” “先生。” “不对。” 景言之忍着难受呜咽,连续换了几个称呼都不对,他恼羞成怒的挠了一爪子。 白祈安见人快到临界点了,主动提醒:“会给老婆买零食的都是好男人。” “枝枝是老婆。” “那我是谁,嗯?” 景言之瞬间僵住,他说了?那是他说的? “我是谁宝贝儿,不说就...” 水开的时候突然被打断。 少年控制不住的喊出声:“老公……” 本来还温柔的局面,一瞬间沸腾起来。 窗外的乌云,悄悄的遮挡住星星眼。 —— 宣传视频在网上高居不下,很多学校和文旅都学着他们的拍摄风格蹭热度。 庆幸的是景言之被白祈安保护的很好,网上的人都知道他是哪个学校的,其他的信息却什么也查不到。 三天以后,顾行安排公关部使用钞能力把热度往下压了压,又重金买了一线明星的黑料爆出来做遮掩。 不到两天,关于景言之的流量被清的干干净净。 景言之又恢复了正常生活,该上课上课,该回家回家。 外面的风雨被压下来,学校里还是有些不平静的。 景言之看着同学递给自己的第n张联系方式的纸条,无奈的叠好收起来,准备一会下课销毁。 之前的手机也早已沦陷,通讯录已经是99+了,幸好白祈安多给了他一部手机。 传统方式,还有手机,就差当面表白的。 人就不能想,越想什么越有什么。 去图书馆的路上,他如愿以偿的被拦在了半道上。 “你好,景言之是吧,认识一下,我叫凌飞鹏,大二金融系的。” 景言之望着面前浑身名牌,充斥着自信的人,客气疏离的说道:“你有事吗?” 凌飞鹏吊儿郎当的笑笑:“没什么,就是想请你吃个饭。” 不愧是能上热搜的美人,近距离看更是让人忍不住的心痒痒。 他查过景言之,父母双亡,身世干净,但本人可没多纯洁,据说每到周末会有不同的豪车来接他。 凌飞鹏觉得那应该是他的金主,不然他一个大学生哪里能买的起碧水云天的房子。 既然如此,金主多一个又有什么不可以的。 “怎么样,要不要一起出去吃个饭,玩玩?” 景言之皱眉向后退了一步,冷声拒绝:“抱歉,我不去,也不想认识你谢谢!” 直白的回答打了凌飞鹏一个措手不及。 他家境不错,一直被人捧着长大,还从没有人这么跟他说话,自己拉下脸主动跟他说话,就已经是给他脸了,没想到还这么不识趣。 “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好好的陪我玩一玩,指不定还能多给你一点。” 第112章 景言之冷笑一声:“有病就去治,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凌飞鹏听清楚他的话,气急败坏的准备上手:“给你脸了是吧,臭婊子!你他妈就是个卖屁股的,装你妈比啊……” 眼看就要别上景言之的衣领,不知从哪钻出来两个黑衣保镖,直接踹了他一个大马趴。 “啊——” 保镖快速上前直接把人擒住,一个手刀劈晕放倒。 “小少爷,您先走,这里我们会解决。” 景言之也只是呆愣了一下,回过神后对他们颔首,转身迈步离开。 他一直知道自己身边有人保护,所以也不意外,只是被突然窜出来的动静吓了一跳。 凌飞鹏有什么下场,跟他本就没什么关系。 作恶就要有能承担后果的风险,否则又怎么能知道人外有人呢。 这种小吗喽都没惊动白先生,周聿听完手下的汇报,直接下指令:“嘴那么脏,就给他漱漱口。” 地下室,凌飞鹏刚醒,就被狂风暴雨般的拳头砸的只剩嚎叫。 半个小时后,保镖数着地上带血的牙齿,确认无误后,把晕过去的死狗扔下,飘然离去。 学校门口,景言之没了去图书馆的兴致,干脆回碧水云天学习。 林方平兼职刚下班,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学校。 远远的他就看到了那个清风明月的身影,全身都散发着矜贵纯洁。 错身而过时,他自卑的躲了躲,生怕身上的脏污弄脏那无暇的气息。 景言之也认出了人,只不过他认为彼此不是一路人,没必要硬凑在一起,所以干脆视而不见。 他不知道,在他走后,林方平站在原地静静的凝视着他的背影,喃喃自语。 “景言之,真好命啊...” 好命的让人嫉妒。 明明都是同样的经历,偏偏你被救赎,成为了天上遥不可及的星光。 而我,深陷在淤泥里,看不见前路的出口。 第92章 学长,谢谢 临近年底,大家都在各自的领域里忙碌,景言之和悠悠两位学生专注在期末考试。 白祈安他们也是早出晚归,有时候就算周末回去西山庄园,彼此也碰不上面。 考试完的当天,悠悠就在微信上叫唤着要出去放松放松,不想再看见任何书本。 景言之没拒绝,反正回去也不一定能见到白祈安,而且放假了,悠悠要回老家了,临别饭还是要吃的。 两人约着去吃一家网红火锅,到地后,悠悠大手一挥,把菜单上基本勾了个遍。 “之之,你看看还有什么想吃的。” 景言之接过看了眼,发现点的差不多了,只加了份红糖糍粑,就收了手。 悠悠:“之之,你真的对红糖糍粑好执着呀。” 每次只要吃火锅,景言之必点一份,火锅没吃多少,就可着糍粑吃。 景言之笑笑,并没有辩解。 他确实对吃火锅点糍粑有执念,因为那是他苦日子里的一点甜。 他永远记得,和白祈安发生意外后从医院醒来,因为发烧难受,嘴里又全是苦味,半夜哭唧唧的醒来,闹着要吃甜的。 深更半夜,白祈安没有生气,也没嫌麻烦,递给他一杯水打了个电话,五分钟后,水还没喝完,保镖气喘吁吁的送上来一份红糖糍粑。 有一次周聿说起了这件事,当时命令下发的时候,轮值下班的保镖刚好在火锅店。 看见路过的服务员端着一盘红糖糍粑,眼都没眨花了十倍的价格问邻桌买下,风一样的送去了医院。 景言之听说以后,笑着问周聿有没有给人家发奖金,周聿一脸所当然的说,这不是应该的吗,这是他们的工作。 他笑了笑没再说话,只是当晚少年没有先睡,一直坐在床上等着白祈安。 后来,那位保镖一夜升职,成为白祈安的贴身保镖,得到了重用。 经过两年的沉淀,现在更是被安排成了景言之身边的领头安保。 所以每次吃火锅,他总能想到白祈安的纵容和那位保镖的努力。 也许周聿说的对,保镖可能是因为工作。 可谁又敢说纵容不是爱意,努力不是善意呢? 冬天,火锅基本上是必不可少的,大厅里雾气腾腾的,喧闹的环境,让人有一种暖心的感觉。 菜上的不够快,第一道上来的居然是红糖糍粑。 “您好,红糖糍粑。” 略微熟悉的声音响起,景言之侧头看过去,还真是熟人。 “哎,你不是那个谁嘛,叫什么来着!” 悠悠激动的抓着人家的袖子回想:“那个那个那个……” “林方平。” 穿着暗红色工装的清秀男生低声提醒。 悠悠一拍手:“没错,林方平!你怎么会在这里呀?兼职吗?” 林方平微微低头:“对。” “品学兼优啊,才刚考完试就来兼职了!姐姐给你点赞!” 悠悠肯定的竖起大拇指,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 林方平握紧的拳头稍微松了松,语气终于有了些波动:“谢谢学姐。” 底层挣扎的男生,虽然一遍遍告诉自己努力生活不丢人,可在面对家境优越的同窗,尤其是他们这样美好的人面前,心底的自卑还是无法遮掩。 景言之从一开始就没说话,只是静静的观察着他。 第113章 竹翊文不是他的表哥吗,为什么他看起来过的并没有那么好,瘦弱到手腕上的骨头都清晰可见的凸出来。 而且他好像记得白祈安说过,林方平家里一夜暴富,他父母穿金戴银,而他怎么也不该是这个样子。 看来,这其中的猫腻还真是不少。 “学长学姐,我该去忙了,就不打扰你们了。” 悠悠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孩,知道打工人身不由己,急忙说道:“好,你快去忙吧,忙完要是有时间,过来一起吃点。” 林方平露出一抹感激的笑容,刚要说些什么,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尖叫:“快让开!” 他条件反射性的向后看去,瞬间瞪大了双眼。 只见一位服务员端着一盆滚烫的锅底,脚下不受控制的滑动,眼看就要摔倒,林方平大脑一片空白。 危机时刻,就在那盆红油汤底泼出的时候,一股大力直接把他拽向了一旁,叮呤咣啷间,他被甩在了墙边的地上。 此起彼伏的惊叫响彻大厅,还有铜盆摔在地上的磕碰声,那位服务员终究还是摔倒了。 林方平揉着自己的磕碰的腰,看着眼前穿着黑色裤子的腿,嘈杂声里,他在想这种布料材质真好。 “有事吗?” 景言之拧眉望着地上的人,看着也不是个笨的,怎么有危险都不知道躲。 林方平抬头看着又一次救了自己的人,他逆光而立,像是站在明亮里的星光。 景言之见他半天不起来,还以为受伤了,伸手想拉他一把。 “能起来吗?” 因为弯腰的原因,林方平看清了少年精致的轮廓,刹那间仿佛在他内心撕开了一个裂口。 一秒,两秒,三秒。 就在景言之准备蹲下身察看他的情况的时候,林方平伸手握住了他。 “学长,谢谢。” 地上的男生死气沉沉的眼睛,迸发出了亮光。 景言之看着两人相握的手,顿了顿,使力将人拉了起来。 悠悠探头问道:“怎么样,没事吧?” 林方平松开温暖,笑着摇头:“没事。” 景言之上下打量他一圈,淡声说道:“有不舒服就说出来,身体最重要。” 林方平握住留有余温的手:“真的没事,谢谢学长又救我一次。” 景言之不在意的重新坐下,漠然的说:“没什么,就算是个陌生人我也会拉一把。” 他接收过善意,所以也不吝啬自己的善心。 可你救得偏偏是我啊... 林方平笑了笑,帮他摆好桌上的餐具,对他们打了个招呼就去忙了。 悠悠看着他的背影喃喃:“不是差点被烫么,怎么感觉这小子还挺高兴?” 景言之没有回头看,在他心里已经把林方平划进竹翊文的阵营中,他对他有防备心,所以是不可能友好相处的。 在他没有伤害自己的前提下,陌路人是对彼此最好的安排。 第93章 一飞冲天的打工人 万幸的是,并没有人受伤,只有事发位置附近躲闪不及的人,衣服溅上了油点子。 店长及时上前安抚,并提出赔偿,因为态度端正,大家也没揪着不放,又热闹的继续吃饭。 悠悠和景言之躲得快,啥事也没有,但也蹭到了一盘赠送的水果。 悠悠:“别说哈,白得的就是香。” 景言之嘴里嚼着西瓜,表示赞同。 人就是有种占便宜的心,即使吃穿不愁,但依旧会因为一点小利感到开心。 点的是鸳鸯锅,景言之吃辣的不行,只能吃菌汤的,悠悠吃的大汗淋漓,嘴巴都肿了,还不停下。 辣椒就是这样,越吃越想吃,越吃越停不下来。 风风火火的吃完,悠悠突然提议要去唱歌,景言之看时间还早,干脆直接答应。 别说,除了今天下会所那次,他还没去过ktv呢。 吃一堑长一智,景言之知道自己身边有保护的人,出了火锅店左右晃着脑袋找人。 悠悠看他奇怪的动作,纳闷的问:“你在干嘛?” 景言之:“等会儿,别说话。” 说着人向前走了几步,然后试探的招了招手:“嗨?有人吗?” 鸦雀无声。 路过的行人:…… 悠悠震惊的看着他:“宝儿啊,你没事吧?” 景言之尴尬的挠了挠头,不死心的又问了一遍:“那个……有人在吗?” 悠悠捂着脸向后转,嘴里嘟囔着:“我不认识他,我不认识他,他不认识我,我们谁也不认识谁。” 就在景言之也撑不下去的时候,一个黑衣人突然从旁边钻出来:“小少爷,你是在叫我们吗?” 景言之转头看去,眼睛登时一亮:“对对对!” 终于有人回应了,他差点原地抠出城堡,最重要的还是熟人,那个一飞冲天的打工人。 段尘鸣也是一脸黑线,叫人就叫人,为什么鬼鬼祟祟的,他们是什么很见不得人的人吗? 额...好像是的。 “有什么吩咐吗小少爷?” 景言之拽着目瞪口呆的悠悠朝他跟前走了走:“那个,我们想去唱歌,方便给我们找个安全的地儿吗?” 段尘鸣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听到这个要求微微松口气:“可以,您和朋友直接上车吧。” 他引领着他们上了路边的黑车,自己上了驾驶座。 第114章 车子启动了,悠悠才回过神,凑到景言之身边咬耳朵:“所以,他们一直都在跟着我们?” 景言之点头:“保镖,暗中保护。” 悠悠咋舌:“好家伙,你平时不声不响的,我都快忘了你的身份了!” 大佬的小娇妻! 他们俩在后座偷摸的嘀嘀咕咕,开车的段尘鸣又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等等,小少爷说要去哪儿?唱歌? 他想去什么地方,纸醉金迷的场所?ktv?还是会所? 不论是哪个地方,都不好吧... 小说里霸总都不允许老婆去那种地方的,白先生应该也不想吧... 可自己已经答应了啊! 怎么办,他感觉自己还没坐热的位置,要不保了! 段尘鸣欲哭无泪,小少爷啊,真是成也是你败也是你! 思来想去,趁着红绿灯给周聿发了个信息。 “周哥,小少爷要去唱歌!” 码头正在浴血奋战的周心腹,听到设置的专属铃声,抽空看了一眼。 周聿:?去就去啊,这有什么汇报的,你们把人保护好就行。 收到回复的段尘鸣惆怅不已。 “周哥,你还是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我建议你给白先生通报一声。” 别问他为什么不自己通报,因为他不敢! 周聿两枪把人解决掉,摸了摸胳膊上的擦伤:“嘶,老东西,迟早崩了你!” 刚要指示人收队,手机又响了。 “段尘鸣,这个小兔崽子,老子迟早收拾他!” 下一秒,在看完信息后,沉思几息,走到静处拨通了电话。 “说。” “白先生,小少爷要去唱歌。” 大院里,白祈安朝书桌后的男人示意了一下,起身去了门外。 “他现在在哪儿。” 周聿点了根烟:“段尘鸣开车带着他们呢,还没说要去哪儿。” “知道了,你那边怎么样。” 周聿:“完美收官!留了个活口回去报信了!” 白祈安单手插兜站在窗边,神色淡然:“把尾收好,来大院。” “好,我马上过去。” 这边,景言之没察觉车速变慢,正听着悠悠给他唠叨研究生的日子有多难过,电话就响了起来。 看清来电人,少年的眼里瞬间充满了光彩:“喂?” “要去唱歌?”男人低哑磁性的嗓音通过手机传来。 景言之一点也不惊讶,他知道自己一举一动都在白祈安的视线里。 “对呀,和悠悠一起去!” 反正回家,你也不一定在。 白祈安好似听懂了少年的言外之意,严肃的眉眼带了抹笑意:“去吧,别玩得太晚。” 只要是在自己能看见的范围内,他想做什么都可以。 景言之顶着悠悠调侃的眼神,小声问道:“你今天回来吗?” 因为考试的原因,他们已经半个月没见面了,思念蔓延心底。 电话那头的男人轻笑出声:“想我了?” 景言之往车门贴了贴,耳根发烫的抠着装饰含糊:“嗯...” 白祈安嘴薄唇勾起,只留了一句:“早点回家。” 景言之努力忍着自己上翘的嘴角,假装什么也没发生。 悠悠抱胸斜眼:“啧啧啧,没眼看!恋爱中的男人哟~” 只是一通电话,少年眉眼就充斥着满满的风情,宛如开的正娇艳的花儿。 景言之捂着发烫的脸颊,嘿嘿傻笑。 白祈安收起手机,进入书房,同样迎来了促狭的问候:“是你看的跟眼珠子似的小少爷?” 白祈安进来之前就恢复了冷淡的表情,听他这样说,从容的点头。 书桌后的韩立笑着说:“什么时候带过来见见?” 白祈安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沉声道:“过年吧,你抽出一天,带他来给小姨拜年。” 韩立没好气的把手中的文件砸向他,笑骂:“臭小子,光给小姨拜是吧,姨夫就不用在乎了?” 白祈安身形不动的接过纸张,从容不迫的放回桌子上:“记得准备红包。” “……行,不磕头不给啊!” 第94章 apt~ 小二层洋楼。 竹翊文迈着沉稳的步伐,敲响了书房的门。 “进来。” 刚推开门,一个茶杯扑面而来,竹翊文躲都没躲,任由它砸在自己的额头,瞬间鲜血淋漓。 李开梁站在书架前,脸色阴沉的看着他:“我培养你这么多年,你居然连周聿那个狗腿子都玩不过!” 竹翊文泰然自若的抽出纸巾擦了擦额头,语气沉静:“我们的目标不是白先生吗?” 李开梁蹙着眉不解:“所以呢?” “所以,我为什么要和周聿纠缠,他不过就是一条狗,等白先生倒了,他就是一条丧家之犬。” 李开梁虽然不知道他的自信哪里来的,白先生要是那么容易被扳倒,他何至于到现在还没掌权。 不过莫名的心里火气稍减,坐回沙发上,拎起茶壶倒了杯茶:“新一届选会马上就要来了,韩立刚找机会掰了我两个下线,姓白的今晚又差点把货截走!” 简直是一点活路都不给他! 李开梁看着坐在对面的人,声音夹带着怒气说道:“翊文,如果你这边再出岔子,那我们都会万劫不复。” 没有硝烟的战争已经开启,他们都没有了退路。 第115章 竹翊文泰然从容的摆弄着茶道,稳稳的倒了杯茶双手递给他:“李先生,您放心,万事俱备。” 一句先生叫的李开梁心满意足,顺手接过茶杯,惺惺作态道:“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竹翊文眼眸微闪,嘴角勾起一抹讳莫如深的笑意。 —— 接到授意,段尘鸣直接把车开到了今天下会所。 得到通知的经早早的等在了门口,车刚停下,刚刚还一脸严肃正襟的人,此时小跑着上前谦恭的打开车门。 “小少爷,晚上好。” 景言之颔首表示感谢:“晚上好,麻烦你们了。” 吴经诚惶诚恐:“您太客气了。” 一些熟识的人就看着这位管着个今天下的总经,微欠着身子毕恭毕敬的引着一个少年和一个女孩坐上了直通三楼的电梯。 段尘鸣带着两个人一直跟在景言之身边。 而在电梯门刚关上,将近20个黑衣保镖以最快的速度冲进了安全通道以及各个出口。 一群刚进来的富二代,震惊的看着守在各个出口的黑衣人窃窃私语。 “我去!这是哪家的少爷啊,这架势看起来很吊诶!” 没有人能回答他们的问题,而今天下今天的规矩卡的很严,没有会员卡的一律不许进。 有些想闹事的还没活动起来,就被几个黑衣人按住丢出了门,并且收到一次警告。 “乖乖的离开下次还能再来,不然就不知道胳膊腿儿会不会齐全了!” 这些保镖都是沾过血的,稍微释放点气势,就让人后背发凉。 闹事的人也不敢再装比,灰溜溜的跑了。 楼上,悠悠的嘴巴都可以塞进一个鸵鸟蛋了。 “哇!” “哇!” “哇唔……” 景言之给她塞了个大草莓:“你是吃了个蛤蟆是吗!” 悠悠嚼巴着新鲜草莓,开心道:“我只是感慨,好人是有好报的!” 景言之:“怎么说?” 悠悠放肆的扔掉草莓屁屁,眉飞色舞的说道:“要不是当初我该出手时就出手,现在哪里能在两百多平的豪华大包厢里,吃着进口的新鲜大草莓,并且!还可以扔掉不甜的草莓屁屁!” “我一生积德行善,这是我应得的!” 景言之直接一口盐汽水喷出来:“还得是你!” 包厢里设备齐全,台球桌,麻将桌,小舞台,最牛逼的居然还有一架钢琴。 他们进来的时候桌上已经摆了一排酒精饮料,景言之猜想应该都是白祈安吩咐的。 “来!之之!先碰一个!” 悠悠气势恢宏的抄起瓶子咕咚咕咚的灌了半瓶:“爽!” 景言之看她那架势估计是个能喝的,自己也就不再担心,小口的品尝带着桃子味儿的酒水。 e人是什么,就是何时何地都能随时嗨起来。 杨悠悠同学在灌了两瓶酒精饮料后,脱掉外套,解开发带,站在小舞台上激情热舞。 景言之自问是做不到的,但不妨碍他做个捧场的观众。 东秋忘咪like忘秋baby~ 东秋腻蜜like腻秋挠~ 死为偷猫肉巴特奶够可锐贼~ 哦油噶的毒唯一塞死米米爱的 apt~apt~apt~昂,昂航昂航 她的感染力是强大的,一遍以后景言之站起来挥舞着拍手器,跟着律动一起。 “apt~apt~apt~” 两个人玩的不亦乐乎,都不知道段尘鸣什么时候进来的。 门口阴影处,段尘鸣木着脸拿起手机记录着他们的快乐。 啧啧啧,不知道白先生和顾总看到这些是什么感想,好想知道哦。 令他目瞪口呆的还在后面,半个小时后,景言之和段尘鸣望着抱住钢管嗷嗷大哭的女子,呆若木鸡! “呜~之啊,我心里苦啊!” “人生苦短,我的爱豆黄了啊~” “咦,这是我老公嘛,来,让姐姐亲一口!” 景言之手里的拍手器“啪嗒”掉在了地上,犹如他的沉默一样,震耳欲聋! “等等,悠悠,你喝醉了,我们走吧!” 悠悠眼神飘忽的抓过他的手,严肃的说:“瞎说,我根本没醉,你帮我扶好这条马路,我走直线给你看!” 景言之望着手机的话筒,满脸黑线。 都醉成啥样了,还嘴硬。 眼看她摇晃着要摔倒,景言之急忙召唤:“段哥,快找人来帮忙!” 终于找回自己的段尘鸣应了一声,先帮忙把人扶到沙发上,这才出门去找女服务员。 包厢里,景言之头疼的揉揉太阳穴,他不解几瓶酒精饮料,怎么就能喝多的。 明明前一秒还在唱歌,下一秒就真情实感了。 这时,趴着的悠悠突然坐起来,眼睛直愣愣的看着他:“之啊,你又难受了吗?你身体还没好吗?不行,我得去给你买药,你这么好,一定要健健康康的!” 说着人就扑腾着要走,景言之都顾不上感动,赶忙先把她拦下:“不不不,我没事,你乖乖坐着,等下我们就回家!” “回家?不,我不回家!我没有家呜,没有人要我!我要去给你买药!我要之之活着!” 第95章 二月红前来求药 一番话说的景言之眼泪都要流下来了,然而下一刻,他感觉个人都不好了。 只见刚刚还扑腾着的悠悠,一个垂直落地,重重的跪在地上,对着大门疯狂叩拜。 第116章 “二月红前来求药!” “二月红前来求药!” 与此同时,包厢门被缓缓打开。 门里门外同时注视着地上的女子,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并没有多久,顾行度过最初的惊愕,快步走进来先把人拽起。 “这……又是玩什么新鲜的呢?” 景言之长长的吐了口气,麻木不觉的说道:“我也想知道...” 相识几年,他一直跟不上这位奇女子的脑回路,可能是因为他不够癫吧。 顾行低头看着还要造作的醉鬼,如铁一般的大手死死钳制住她:“别动。” 很神奇,刚刚还张牙舞爪的人,瞬间安静下来。 景言之暗暗咋舌,真是一物降一物。 “小少爷,走吧,我先送您回去。” 正好段尘鸣回来了,看清包厢里的状况,挥手示意吴经把女服务员带走。 “顾总。” 不知道为什么,顾行从他眼睛里看到了一丝丝同情。 直到他回去看见段尘鸣给他发的视频,这才了然于心。 一行人来的时候兴致勃勃,走的时候缄默无言。 电梯门刚打开,就碰上了白祈安的贴身保镖。 “小少爷,顾总。” 景言之的眼睛顿时一亮,贴身保镖在这儿,那是不是说... “他来了?” 保镖点头:“是,在外面。” 景言之散漫的步伐,带了些急切的意味。 今天下门口,周聿蹲在马路牙子上抽烟,车里黑漆漆的看不清人影。 快到车前,顾行抱着悠悠对景言之说道:“小少爷,既然白先生来了,那我就带她先走了。” 景言之看了眼已经昏昏欲睡的醉鬼,想到她刚刚的无厘头行为,不由的咧开嘴:“好,路上小心。” 顾行颔首,抱着人转身离去。 景言之迫不及待的钻进了车里,白祈安老神自在的靠在椅背上,嘴角微挑。 “玩嗨了?” 景言之哼哧哼哧的爬进他怀里,鼻尖在他颈侧蹭蹭,像只小猫撒娇:“好想你。” 白祈安拨开他的头发,低头在额头落下一吻:“头发长了。” 好久没有贴贴,景言之窝在他怀里,舒坦的喟叹:“嗯,过两天再剪。” 说起剪头发,刚开始知道白祈安的发型师是一位路边摆摊的老师傅时,景言之诧异了许久。 当然白祈安是不会在街头剪头发的,一般都是提前约好时间,直接去老师傅家里剪头。 景言之一开始将信将疑,试过一次以后,真香了。 高手在民间! 所以之后他都是剪头找老师傅,发型定好再去找个发店染头发。 景言之对灰色系头发一直。 白祈安瞟了眼他的黑色头发根,语气轻柔的说:“好,过两天我陪你去。” 景言之:“你不忙了吗?” “再忙也要陪老婆。” 用最平缓的口气说着最甜腻的话。 景言之恼了,红着脸对准漂亮的锁骨咬了一口:“不许说!” 力道不大,像是小猫挠人,白祈安纵容他胡闹,笑意晏晏。 车外,周聿和段尘鸣面面相觑。 冷风吹过,周聿打开烟盒:“来一根儿?” 段尘鸣顿了顿,默默的接过。 周聿看着对方,因为点烟垂下的眼睫,心情莫名舒爽。 挺好,终于不是自己一个人吹风了。 一根烟抽完,白祈安把周聿叫回来。 分开时,段尘鸣突然来了句:“再见。” 周聿愣了愣,好像从来没人跟他过再见。 再见,再也不见,或是下次再见。 回去的路上,景言之懒散的跟白祈安分享着悠悠的奇葩行径。 男人搂着他,有一搭没一搭的应和。 “希望她明天人还在。” 白祈安:“那如果她不记得了呢?” 景言之义正言词:“那我一定会提醒她。” 还有什么比,看到当事人社死瞬间更快乐的事情吗? 白祈安由衷感叹:“你们的友情,真是感天动地。” 景言之:“……” 他怀疑白祈安在嘲讽他俩,并且有证据。 西山庄园,除了白祈安的车,车队的其他车都停在了半山腰,直到目送那辆车安全抵达山顶,绷了一天神经的保镖们同步松了口气。 其中白祈安的一个贴身保镖掏出一盒烟散发着,见段尘鸣站在那里望着山顶,高声喊道:“段哥,来一根儿?” 段尘鸣虽是“走后门”上位的,但却有实打实的能力,在他们眼里还是有几分敬重的。 低声喃喃:“来一根儿?” 段尘鸣轻笑,收回视线走向了人群。 第二天,景言之美美的睡了个懒觉,睁眼的时候白祈安早已没了身影,他下床打开窗帘,任由阳光挥洒在全身。 真舒服呀。 冬日阳光,最温暖的浪漫。 男人就是要说到做到,景言之都顾不得洗漱,抓起手机盘腿坐在阳台上敲打。 一口芝士:起床了吗,二月红? 樱桃小完犊子:??? 哟,醒了。 景言之阴险一笑。 一口芝士:二月红,你还记得你的钢管老公吗? 樱桃小完犊子:!!! 一口芝士:二月红,你家马路是话筒啊。 第117章 樱桃小完犊子:…… 一口芝士:二月红啊,我想喝药了,你能再去求个药吗。 樱桃小完犊子:请你闭嘴谢谢! 景言之笑的更加欢畅,看来她还记得昨天的事情。 其实悠悠哪里是自己记得的,分明就是顾行那个坏心眼的压着她,拿出手机亲自播放了一遍又一遍。 临上班前,还给她转发了一份,美其名曰多看看就不会尴尬了。 好不容易刚平复的心情,又被景言之挑起了波动。 樱桃小完犊子:之啊,我心里苦啊! 一口芝士:爱豆黄了? 樱桃小完犊子:…… 这样的朋友还要来做什么,气自己的吗? 景言之见好就收,怕真的把人惹急眼,赶忙哄道。 一口芝士:我错了,悠悠女士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过我这一次吧。 一分钟过去,手机那边没动静,景言之又敲了一行字。 一口芝士:给你买冰淇淋蛋糕? 一口芝士:黑天鹅的? 一口芝士:10寸的? 樱桃小完犊子:成交! 第96章 沉甸甸的爱意 又是新的一年来到,还有十几天过年,景言之哪里也没去,每天窝在家里悠闲的吃喝玩乐。 白祈安依旧是起早贪黑的忙碌,有时候甚至隔一天才回来。 不知道为什么,两个人之间从来没有出现过信任危机,或许是因为爱意够足,彼此相知。 白祈安工作的具体内容,他从没打探过,也对那些不感兴趣,但并没有所谓的共同话题的烦恼。 他们在各自的领域里做着自己的事,回到家即使只是安静的坐在一起,也不会觉得无趣。 晚饭后的空闲时间,白祈安抱着景言之,听他讲述着一些日常琐碎,男人会一边认真的听,一边细微的照顾他。 在他冷的时候,会握着他的脚给他取暖,牛奶温度刚好的时候喂在嘴边,吃到一瓣酸橘子,会伸手在嘴边让他吐出来。 即便白祈安每天早出晚归,景言之总能察觉到那个温柔的轻吻。 他们的感情,是细水长流,是尔尔辞晚,朝朝辞暮。 今年的对联由大器晚成的景之之同学挥毫泼墨,帅气的动作可以说是行云流水。 苏管家和徐姨配合的在旁边鼓掌,赞扬声连绵不绝。 “小少爷真棒!” “小少爷写的真好!” 景言之谦虚的表示,自己和白祈安比还差一截呢。 苏管家失笑:“白先生都写了多少年了,你才几年,不是一个层级的,没法儿比。” 言下之意,你飘了,人家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都多。 景言之:…… 一时不知道你是在夸我还是在损我了! 不过他并不服气,趁着苏管家去外面贴对联。 他快速下笔写了一幅字,又跑到楼上书房翻出白祈安的私章,神不知鬼不觉的使了个坏。 “这...这是白先生写的?” 苏管家贴完对联准备收拾桌子,刚好看见印着私章的一幅字。 私章顾名思义就是个人身份的标记,一般这种向来都是不离身的,就算不戴在身边,也会好好收起来。 可白祈安又不在,这幅字怎么会在这里。 坐在沙发上吃薯片的景言之,看似是在看电视,实际上眼睛不停的朝旁边瞟。 苏管家一脸严肃的盯着面前的字,心里已经出现了无数个阴谋论,突然他注意到什么,蓦地笑了出来。 “这字写的真好啊,下笔如有神,一气呵成,真是难得好字。” 沙发上的小机灵鬼默默的翘起嘴角。 苏管家忍笑,每个人写字都有自己的习惯,他帮白祈安处过无数幅字画,早已熟悉他的笔墨。 眼前这副字,粗略一看还真发现不了,毕竟师承一脉,笔锋相像很正常。 但若是细看,一眼就能瞧出蹊跷。 苏管家捧着字走到景言之身边感叹:“写的真不错,开合有度,收纳自如,就是...” “就是什么?” 咬住钩的鱼儿还没反应过来,忙不迭问道。 苏管家实在憋不住了,哈哈大笑:“就是可惜不是白先生写的!” 景言之这才发觉自己上当了,咬牙嘴硬道:“都盖着他的私章,怎么就不是他写的。” 自己明明就是仿着原字写的,白祈安还夸过他呢,说他学的很像。 苏管家很不想戳破他,但是又不想昧良心,最重要的是逗他太好玩了。 “小少爷,人的习性是改不了的。” 景言之:“嗯?” 苏管家指着纸张上的最后一个字,笑着解释道:“你看,白先生的这里会勾一下,而这个是平的。” 景言之仔细一看,还真是。 苏管家又说:“而你的习惯恰好如此,所以...” “所以,这是我写的。” 你满意了吧! 景言之小脾气上来,从口袋里拿出私章,一下下的盖在那幅字上,心里吐槽个不停。 讨厌鬼,还说像,还不是被看出来了! 就是敷衍我! 是不是不爱了! 不论男女,在感情中就是这么“不讲”。 苏管家没再招惹他,笑眯眯的去了厨房。 天色渐暗,春晚快开始的时候,白祈安带着周聿,顾行回来了。 第118章 景师傅正满脸面粉的忙活着自己的饺子大业。 两年多过去,他的手艺并没有进步,依旧保持着最初的纯真。 徐姨捏的饺子和他的放在一起,比例可以说是3:1。 奈何所有人都宠着他,不管做成啥样都无脑夸,白祈安不多话,却每次都吃个干净。 当然这里面不包含周聿,他是想嘲讽的,但怕引起围攻。 其实单纯就是,迫于白先生的威压,只能含泪忍着。 “你回来啦!” 白祈安走进餐厅,伸手把他脸上的面粉蹭掉:“玩得很开心?” 景言之怒目:“胡说,我很认真的好吧!” 白祈安看着案板上略显粗糙的饺子,无声胜有声。 景言之揪着他据力争:“看,这都是我努力的成果,也是我为你打下的一片江山。” 白祈安:“……”倒也不必。 这么大的巨型饺子,他通常吃5个就撑了。 案板上有……将近20个。 怕是吃到过完年都吃不完吧。 景言之还没有自我清晰的认知,看着上面的成果洋洋得意:“我可真是个小天才,包的饺子都这么与众不同!” 周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在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什么? 咱就是说,自知之明这个词语没出现在你的语文书里吗? 真是年少轻狂。 顾行从来不做那个招人嫌的,安静的坐在旁边看戏。 白祈安实在不想面对这份沉甸甸的爱意,把人拉起来往楼上走:“洗个脸,准备吃饭。” 景言之本想洗个脸,后来干脆冲了个澡,出来换了身新衣服。 红色带着平安字样的毛衣,每年过年都会出现在他的衣柜里,西山庄园独属于他一份的祝福。 白祈安已经在另一间房洗过,身上也换了身米色v领羊毛衫,搭配黑色拖地长裤。 洗了头的原因,平时的全后背头,这会儿慵懒风搭在额前,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奔四的老男人。 岁月仿佛在他身上驻足,37岁的年纪,皮肤紧致又光滑,毛孔细微的根本看不出来。 加上平时健身和有营养的吃食,除了上次的重伤,景言之从没见他生过病。 嫉妒,羡慕。 好希望自己40岁的时候,也能如同他一般,成熟稳重有魅力。 “看什么?” 第97章 山下到底有谁在! 刚洗过澡的少年,头发半干,身上带着一股淡淡的清香,红色宽松版毛衣衬的那张精致的小脸更加白皙。 白祈安姿态松散的坐在床尾凳上,眉间舒展着温柔,朝满眼都是自己的少年招手。 “傻站着做什么,过来。” 景言之调皮的眨眼:“被你迷晕了。” 白祈安拉过他的手,仰头看着少年:“吃糖了?” 不等景言之回答,一把将人拽坐在腿上:“我尝尝够不够甜。” 亲吻随着热烈笼罩过来,景言之搂过他的脖子,微弱的回应。 白祈安伸手摩擦着娇艳的红唇,眼里深情溢满,低沉的音色缱绻交缠:“很甜。” 年夜饭,在景言之和周聿叽叽喳喳中吃完,每年固定的饭后活动还是打麻将。 捏饺子不行,牌技却练出了名头,这大概可能就是人们常说的,厨房失意,牌场得意吧。 景言之摩拳擦掌着准备大战三百回合,四处瞅了瞅,发现客厅里只有顾行,周聿不在。 本该去山下慰问的苏管家居然在厨房,帮忙准备打牌时的茶水点心。 景言之扒着门框疑惑:“苏叔,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从这里到山下,开车都要将近20分钟,自己就去上了个厕所,他就回来了? 神速啊! 苏管家:“小少爷,我没去,周聿去了。” 景言之讶然:“周哥?” 他不是最懒了吗,能用手机通知的绝不当面说。 虽然他统管所有安保,但周聿嫌麻烦,往年都是苏管家代替他下去慰问顺便发红包。 怎么今年突然去了? 苏管家清洗着蓝莓,笑着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刚收拾好东西,他就说他去。” 也不等他回应,说完接过一兜子红包自顾自的开车走了,他还纳闷呢。 景言之从果盘里抓起一块苹果,咔嚓咔嚓的嚼着,小脑袋瓜子疯狂运转。 事出反常必有妖,平时都是能坐着绝不站着的人,怎么可能突然就主动起来。 刚刚吃饭的时候也没见他哪里奇怪,还是一如往常的跟他笑着玩闹,肉眼可见的贱嗖嗖。 景言之视线在家里转了一圈,白祈安去了书房,顾行在客厅打电话,苏管家和徐姨在厨房,连个一起八卦的人都没有。 得,他又被孤立了。 —— 半山腰,三十几个保镖聚集在客厅里吃吃喝喝,因为都是男人,抽烟喝酒打牌,个屋子可以说是乌烟瘴气。 周聿刚进门,呛得他差点喘不上气。 “都他妈少抽点,咳咳,不要命了?” 嬉笑打闹的人在听到他的声音后,齐刷刷的站了起来。 “周哥。” “周哥好。” 周聿指挥着外围的几人去把窗户打开,直到新鲜空气流通进来,这才提脚走进来。 “行了,放松点,该干嘛干嘛,我就是来送个温暖。” 第119章 大过年的,没必要搞得紧张兮兮,坏人的心情,周聿除了工作的时候比较严肃,其他时间还是挺亲民的。 招呼一个人过来分发红包,他自己倒是随便找了个地儿坐了下来。 都是一起共事的,保镖们对自己的顶头上司还是了解的,见他真的没什么差遣,一个个嬉皮笑脸的冲上去抢红包。 “谢谢白先生,谢谢周哥。” “周哥辛苦。” “周哥新年快乐,来年抱个大胖小子!” 周聿抄起手边的纸巾砸过去,笑骂道:“滚蛋!” “哈哈哈哈哈。” 吵吵闹闹中,一道清冽淡然的声音响起。 “给我留了吗?” 段尘鸣刚刚洒了一身啤酒,上去洗了个澡的功夫,楼下就闹作一团。 沙发很大,他踩着散漫的步伐从二楼走下来,并没有看到坐在那里的人。 提着红包兜子的何来,推开围着的人,兴奋的跑到他跟前递了个红包过去:“老大,我给你留着呢。” 段尘鸣站在台阶下面,接过红包随意问了嘴:“苏管家送来的?” 往年的惯例他们都清楚,只是苏管家一般发完红包会坐着跟他们聊聊天,问问衣食住行有哪里需要改动的,顺便关怀一下大家的身心健康。 今年倒是走的挺早。 段尘鸣视线定格在红包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何来刚想提醒他,周聿亲自过来的,没想到沙发背后的人率先开口:“给我根烟。” 段尘鸣愣住。 在场的所有人都赶紧掏兜:“周哥,给。” “太呛。” “我这个,这个柔。” 周聿:“不抽女士烟。” “那这个,国外的,爆珠。” 周聿:“没劲儿。” 全场:“……”真能作。 一个熟悉的烟盒从后面伸过来:“来一根儿?” 周聿侧眸看着那双拿着烟盒的手,瘦削而修长,骨节分明,净白的皮肤下隐隐可见淡青色纹路。 —— 景言之抱着水果盘坐在客厅里无聊的炫着,人生最痛苦的事,莫不过是三缺一。 就在他忍不住准备召唤的时候,周聿哼着小曲儿转悠着车钥匙从外面回来了。 “太好了!你可终于回来了。” 再不回来我都要长毛了。 周聿见他激动的模样,困惑道:“咋了,出事了?” 景言之严肃郑重:“出大事了!” 周聿瞬间恢复工作状态:“什么情况。” 景言之双手抱胸:“你坐过来。” “嗯?” 都火烧屁股了还要我坐下来? 内心吐槽,身体却诚实的坐下:“到底怎么了?” 他倒不觉得是大事,真有什么白先生早给他打电话了,而且顾行还在。 景言之上下打量他几眼,开口就是质问:“你干嘛去了!” 周聿:“发红包去了啊。” 景言之:“我不信。” 周聿:“?” “你到底想说什么。” 景言之见他态度不端正,大声喝道:“你说,你为什么要去山下,山下到底有什么!” 周聿被他突然的高声吓了一跳:“有保镖啊有什么。” 这又抽哪门子疯了。 景言之不说话,定定的审视着他。 周聿不自在的动了动,莫名心里闪过一丝心虚。 “你说的出事就是问我去哪儿?” 景言之没好气的瞪他:“你还知道啊,说好要打麻将的,结果人跑了,害我等了老半天。” 属实说,周聿有点冤枉,因为小少爷把没人搭的怨气通通算在了他的身上。 周聿想骂人的心达到了顶点。 白先生,你可快看看吧。 恃宠生娇了都。 第98章 见家长 这场牌局还是没有组成,因为周聿耽误了时间,过了最初的那股劲儿,就觉得也没什么意思。 西山庄园占据着一座山,附近没有居民居住,再加上白祈安的能力,禁放烟花这件事在这里就不成立。 时间已经走到11点半,景言之和周聿叨咕半天,最终决定去院子外放烟花。 顾行没什么异议,三个男人跑去库房开始库库往外搬烟花。 当然主要出力的还是周聿,嘴上嫌弃他们瘦弱无力,干的活儿却比谁都多。 景言之不跟铁憨憨计较,反正有人干活就行。 三十几个大箱子搬完,周聿气都不喘一下,景言之由衷的佩服,终于有点心腹的能力了。 一排五个摆好,景言之,苏管家,顾行一人手里拿个线香,周聿自己两根。 能人多干。 “开干!” 一声令下,几人点着就赶紧往回跑。 别说是什么商界霸主,或是大佬心腹,无论是谁,点完炮必须跑,不然容易炸屁股。 地处偏高的原因,满天烟花绽放,五光十色在黑夜中交汇,光芒如梦似幻般照亮了景言之灿烂的笑颜。 就在他沉醉其中时,一条围巾从身后盖了过来。 景言之转头看去,男人长身玉立的站在他身旁,表情认真的摆弄着围巾。 透过烟火光,白祈安眉如墨画,薄唇上扬:“枝枝,新年快乐。” 少年伸手摩挲着围巾上的名字,他望着他,眸中无尽的笑意蔓延开来,仿若明珠璀璨,光若琉璃。 第120章 “白祈安,新年快乐。” 愿我们长乐未央,长毋相忘。 零点,新的一年开启,相爱的人在漫天烟火中温柔拥吻。 点完最后一箱烟花,工具人周聿漫不经心的晃动着手里的线香。 左边在接吻,右边在打电话。 “啧。” 掏出手机翻看了几下,密密麻麻的全是拜年的祝福。 几个领头的小群里,周聿滑动的手指攸的停下。 静默片刻,轻轻的敲打几下,随后收起手机,回家睡觉。 段尘鸣:新年快乐。 周聿:已阅。 夜晚,书房里。 做坏事的景言之被迫站在书桌前,看着自己下午的作品,无声沉默。 白祈安玩着自己的私章,从身后拥着他揶揄道:“说说吧。” “说...说什么。” 大灰狼压低嗓音循循善诱:“说我该怎么惩罚你。” 景言之尝试反抗:“我要是说这不是我干的,你信吗?” 白祈安轻笑:“你说呢。” 好叭,他也不信。 景言之抓着毛笔想控制着摇晃,却不小心戳在外面。 “嗯...” 结实有力的大手覆过来,滚烫的热度激的他条件性反射性的颤栗。 “认真点。” 景言之咬唇,狗男人,倒打一耙! 漫长的教学过程,景言之脱力的蜷在桌上。 旁边是努力了一个多小时的成果。 下午的字,又在深夜中歪歪扭扭的复刻了一遍。 大年初一,西山庄园的人都没出去,吃过中午饭,昨晚没组成的牌局,下午终于凑了起来。 周聿看着手里的牌,犹豫不决。 景言之嘚瑟的抱着一盘车厘子,边嚼边说:“快点儿啊,我等的花儿都谢了。” 白祈安坐在他旁边,胳膊撑在身后的椅子上,笑看着他。 你舅宠她爸! 周聿没好气的打出一张牌。 “给你,给你!” 景言之哈哈大笑:“胡啦!给钱给钱。” 周聿气呼呼的拿手机转账,见他得得嗖嗖的炫耀劲儿,气得牙痒痒。 这场牌局一直持续到晚上10点,景言之挣了个盆满钵满。 回到卧室点开手机钱包,兴高采烈的亲了几口:“小钱钱,真香!” “别美了,赶紧睡觉,明天带你去个地方。” 白祈安把他的手机抽走,示意他赶紧去洗漱。 景言之:“去哪儿呀。” “到了就知道了,去洗澡。” 景言之也没多想,还以为白祈安是要带他去哪儿玩,沉浸在赢钱的喜悦里,哼着小调洗刷刷。 一夜无梦,起床洗漱完,想到今天要出门,挑了身新衣服换上,神清气爽的下了楼。 “徐姨,早。” 徐姨笑着帮他把早餐端出来:“小少爷,早。” 他一直都是这个家里起的最晚的,早餐的桌子上很少能看见他,通常都到9点以后了。 白祈安和周聿都在客厅,苏管家领人去收拾昨天的烟花碎屑。 景言之也不着急,一边玩手机一边吃饭。 看到有人拜年磕铁盆的视频,差点笑岔气。 安静寂寥的客厅,回荡着少年银铃般清脆的笑声,听的人愉悦。 “好好吃饭。” 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景言之讷讷的关了手机,乖巧的吃饭。 白祈安看着手里的文件,头都没回。 吃完饭,休息了一会儿,景言之就被白祈安带上了车。 眼看着车子驶进有警卫站岗的大院,景言之眼睛微睁:“我们……是去见谁呀。” 白祈安给他了下衣领,柔声说道:“放心,丢不了你。” 景言之:“……”你是会说话的。 车还在往深处开,直到停在了最后面的一栋小洋楼门口。 景言之跟在白祈安身后下了车,好奇的左右看了看。 “走吧。” 白祈安拉住他的手,带着人走进了院子。 很淳朴的一个小院,西南角有一棵树,看不出来是什么品种,屋门口台阶下方,满满当当的摆了很多盆栽。 白祈安像是经常来,径直敲门,景言之忽然紧张了起来。 几秒左右,门被打开,一位气质优雅的女人出现在眼前。 “可算来了,我都等半天了。” 苏槿时笑着招呼他们进门,话是对白祈安说,眼睛却似有似无的往旁边瞟。 从话里就能听出他们的亲近,景言之慌张的握紧了男人的手。 “快进来。” 白祈安把他按在换鞋凳上,蹲在地上帮他脱鞋,景言之向后缩了缩,气声说“我自己来。” 男人置若罔闻,执着的做完手中的事。 苏槿时眼里充斥着震惊,这还是自己那个不可一世的侄子? 鬼上身了吧? 除了白祈安淡定的换鞋,其他两位都很无措。 “枝枝,叫小姨。” 第99章 不讲武德 景言之悬着心终于死了。 看着对方带着温柔的笑容,他定定心神,浅笑着礼貌打招呼。 “小...小姨好。” 苏槿时积极的应声:“你好,是叫之之是吧。” 景言之温软的点头:“对,贸然登门,什么都没来得及准备,望您别见怪。” “都是自家人,不用客气,我只要看见你们就很开心了。” 第121章 苏槿时不知道为什么,第一眼就觉得这个男孩很合自己的眼缘。 干净清澈的眼神,温润柔和的气质,微微一笑,唇边的温暖驱散了周边的寒意和幽暗。 “来,过来坐着说话。” 景言之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苏槿时挽着手带进了客厅。 白祈安不疾不徐的跟在身后。 红木沙发上端坐着一个穿着军装的中年男人,表情肃穆的望着他们,锋利的眼神仿佛能看透人心。 景言之刚缓得来心神,瞬间又提了起来。 “之之,快坐,别紧张,就当在自己家。” 苏槿时带着他坐在了双人沙发上,又热情的把桌子上的果盘朝他跟前送了送。 景言之僵硬的扯了扯嘴角:“谢谢小姨。” 要命啊! 这是什么突如其来的情况! 见家长这种大事,就不能提前通知一下他这个主人公吗! 白祈安瞥了眼上首位的男人,轻啧一声,泰然自若的倒了杯茶递过去:“姨夫,喝茶。” 韩立慢悠悠的收回视线,看着低眉顺眼的白祈安,心里的那股爽劲儿怎么压都压不住。 不容易啊,这么多年哪里见过这小子低头,今天可算是让他逮到了。 “有点烫了。” 白祈安好脾气的又倒了一杯。 “嗯...凉了。” 白祈安笑看他折腾,继续倒。 “哎,还是差点意思。” 韩立笑的得意忘形。 白祈安垂眸望着桌子上用过的三个茶杯,心里默数。 三,二,一! “要死啊!杯子不用你洗是不是,在家里你给我摆什么谱!” 苏槿时怒气冲冲的吼道。 韩立赶忙收起嚣张的气焰,讨好的对自家夫人笑笑:“别气别气,我就是逗他玩呢。” 苏槿时没好气的瞪他一眼,转头温声对怔愣的景言之说:“别紧张啊之之,他就是吓唬人呢,没那么可怕的。” 韩立委委屈屈:“给我留点面子吧夫人。” 一个横眼飞过来,纸老虎瞬间认怂:“您请您请。” 景言之茫然的看着眼前这一切,有点不知所以。 韩立哄好了夫人,转头就对白祈安怒目相视。 好你个臭小子,阴我是吧! 一点都不讲武德! 白祈安勾起一个挑衅的微笑:“姨夫,还喝茶吗?” 韩立咬牙:“……谢谢,已经喝饱了!” 喝喝喝!再喝我今晚还能回房睡吗! 苏槿时其实已经从丈夫那里知道了景言之的身世经历。 当然,这也是白祈安有意给韩立放出来的消息,不然轻易是查不出来的。 其实她一开始并不能解这样的感情,认为他们可能是把兄弟情混淆了。 可当今天亲眼看到两人之间的互动,还有看向彼此的眼神,那种缠绵悱恻的爱意萦绕在眼底下,让人无法忽视。 直到现在她的内心都是震惊的,有一丝丝难以接受,然而白祈安刚刚和丈夫的一举一动,她看的清清楚楚。 那是明晃晃的维护,是坦坦荡荡的在告诉他们,眼前的少年是他的心之所向。 即使是长辈,也不能给景言之任何难堪,哪怕是脸色都不行。 苏槿时在这一刻清醒的明白过来,自己的身份,自己的资格。 她只是个小姨,没有任何权利去批判他们的生活和感情。 更何况,白祈安哪里是能让人随便质疑的人,他能把景言之带过来,就说明至少还是很看重这份亲情。 那自己又何必增添苦恼? 想通了一切后,苏槿时也不再庸人自扰,脸上的笑意多了份亲近:“不是说养好了吗,怎么还是这么瘦啊。” 景言之笑的乖巧:“吃的也不少,就是胖不起来。” 苏槿时看着他的眼神带了心疼:“肯定是之前亏损的太厉害,还没补过来,以后多来这儿,小姨给你熬汤喝。” 景言之能感觉到她传递过来的善意,他展颜笑的真切:“好,那以后小姨不能嫌我烦。” 苏槿时笑的合不拢嘴:“我巴不得你天天来呢。” 景言之就是有这样的能力,乖巧温润,亲和力很能吸引人的好感。 白祈安望着笑意嫣然的少年,侧身对韩立挑眉一笑。 韩立冷哼,低头喝茶,只是严肃的眉目间浸染着一抹笑意。 他们过来的时候正好快到饭点,坐了没一会儿,保姆阿姨就过来通知可以开饭了。 苏槿时盛了碗汤放到景言之面前:“先喝点汤,暖暖胃。” 景言之拿起汤匙喝了一口,笑眯眯道:“好喝,谢谢小姨。” 苏槿时爱怜的摸摸他的头,不停的给他夹着菜。 “尝尝这个鱼,这是家里阿姨那边的做法,我吃着还不错。” “还有这个羊肉,冬天吃羊肉暖和。” “吃点菜,不能光吃肉。” 景言之哭笑不得看着满满的一碗菜,都不知道先吃哪个了。 “小姨,你也吃,不然一会儿该凉了。” 这边母慈子孝,那边两个大老爷们沉默的吃饭。 一张桌子,两极分化。 白祈安倒无所谓,他乐的能看到这样的画面。 韩政委就有点食不知味了。 明明这都是属于自己的关爱,现在都变成这个横刀夺爱的“侄媳妇”的了! 第122章 有了新欢忘旧爱啊... 吃过饭,一直没怎么说话的韩立,突然看向景言之:“会下棋吗?” 景言之帮忙收拾碗的手一顿,紧张的咽了口唾沫:“会一点...” “行,陪我下两盘。” 景言之看着远去伟岸的身影,苦着脸跟白祈安对视。 白祈安递给他一个安抚的笑:“去吧。” 景言之:“……” 我是让你催我去的吗? 躲是躲不过的,景言之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向了书房。 白祈安刚想跟着去,就被苏槿时叫住:“祈安,你先等等,我有东西要给你。” 白祈安望着书房,皱起了眉头。 苏槿时好笑的嗔他:“就离开这么一会儿都不行啊。” “行了,你姨夫吃不了他,跟我来吧,是你母亲留给你的东西。” 白祈安蓦地看了过去。 第100章 父母 书房,窗边的棋盘已经摆好。 一老一少,相对而坐。 韩立出手就是狠辣,杀伐果断,景言之应接不暇,慌乱的想要接住他的招式。 稳住,稳住,景之之你可以的! 黑子落下,关键时刻来到,景言之闭眼定了定心神,脑中回忆着白祈安教他的知识。 韩立老神自在的端起茶杯品茗,仿佛一切胜券在握。 须臾,景言之睁开双眼,神色坚定的剑走偏锋,一子之差,扭转全局。 韩立动作一顿,眯眼看着棋盘不动声色。 这次轮换到景言之笑意从容的喝了口茶。 韩立皱着眉,屏气敛息的思索着,几息后,他突然笑着放下棋子说:“这是祈安教的吧。” 景言之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头:“您怎么看出来的?” 韩立向后靠在椅背上冷哼:“不按规则出手,只有他能干得出来。” 景言之想到男人告诉自己的法则,不由的扬唇一笑。 “你觉得白祈安是个什么样的人?” 突如其来的问题,景言之愣了愣,随即语气恳切的说道:“他是一个风度翩翩,出类拔萃,温柔且善良,是个很好的人。” 韩立看着对面笑的一脸灿烂的少年,嗤笑一声:“你还真敢说。” 温柔?善良?这种词汇什么时候能出现在白祈安的身上? 赫赫有名的白先生,嗜血无数,心狠手辣,刀人不眨眼,他不想让你活,你就绝对活不到凌晨12点。 现在居然有人说他是个好人,听到别人耳朵里怕不是要笑掉大牙。 景言之当然知道白祈安的名声,可这一点都不会影响自己对他的观念。 他拎起茶壶给韩立倒了杯茶,轻声的说:“或许您会觉得可笑,可白祈安是个什么样的人只有他自己清楚,任何人都不能轻易给他下定论。” 韩立端着杯子,低眉无声的坐在那里,书房里一时除了时钟的滴答声,再无人说话。 景言之不慌不忙的收拾着棋盘。 “祈安的父母都是军人,从他出生,基本上就没怎么见过他们的面,他一直都跟着他小姨生活在南方的一个小镇。” “5岁以前,每年还能见一两次,之后他父母因为一些原因不能再出现在人前,从此双方再也没有交集。” “15岁的时候,他收到了一个匿名的快件,是一条手工织的黑色围巾,边角处还有祈安的名字。” 景言之倏的抬起头,目光灼灼的看着韩立。 “我和祈安的父亲是同一批新兵入伍的,祈安的母亲是我们的教导员,当时我们也都才十八九岁,正是闯荡的年纪谁也不服,更何况被一个女兵压制。” “他父亲脾气火爆,是个刺头儿,三番两次的挑衅那个飒爽明艳的女教官,被狠狠的收拾了好几次才偃旗息鼓,但也不打不相识,两个人轰轰烈烈的相恋,成家。” 韩立想到曾经那双檀郎谢女,嘴角不经意的勾勒出一个笑容。 “那个年代,动荡不安,他们后一年在部队生下了白祈安,还没出月子就收到了要去边境的命令,再不舍也只能把孩子托付给去探亲的妹妹。” “庆幸的是我们胜利了,但因为能力突出被留在了边境,经过再三思虑,祈安母亲给妹妹写了封信,告知自己不能回去的原因,让她带着孩子在南方安稳的生活。” “祈安很早熟,三岁识字以后,他父母就单独给他写信,明确的告诉他,爸爸妈妈是军人,在守卫祖国,在为以后的幸福日子努力奋斗,告诉他不要难过不要担心,他们很快就能一家人快快乐乐在一起。” “好景不长,祈安5岁那年,我们同时被选进了特殊队伍,经过漫长的特训,接到了新的任务,需要去外面作战。” 说到这里韩立突然停下,景言之握着茶杯的手泛着青白。 “那是一个霞丽的黄昏,冲突来的很快,我们人数太少,不敌火力猛增的对面,祈安父亲是队长,当即下命令撤退,眼看即将突围,我突然被击中了大腿,身后的人已经追上来。” “就在我准备自行了断的时候,祈安父亲突然返回来,用力把我推进旁边的河沟里,让我别说话,自己陷入了包围圈。” “我……我眼看着他把枪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 枪声响起的时候,他甚至不敢抬头看。 而那些畜生并没有放过他,为了确保这个人是真的死了,他们连开数枪,又拿刀把脸划烂,直到血肉模糊。 第123章 韩立咬着牙,生生的等到人全都走完,才匍匐着爬到那个已经没有任何气息的尸首跟前。 祈安母亲带队来接应的时候,他正用手刨着坑,十指鲜血淋漓,混着一滴滴的泪水,弄的泥泞不堪。 “祈安母亲并没有哭,让人把我抬到一旁,自己接手刨坑,在那个陌生的山腰,她亲手埋葬了自己的丈夫。” “任务失败,还损失了好几名人手,可这些人不能不除,他母亲就是在这个时候站出来的,临走之前,她将一个首饰盒子和一封信交给了我。” 此后世界上再没有一个名叫苏清露的女上校,而是一个匪头子身边的二把手安渔。 —— 客厅里,苏槿时从卧室里捧出来一个首饰盒。 白祈安的心莫名漏了一拍。 “祈安,小姨这辈子最幸运的就是做你妈妈的妹妹,那个时候,女孩子最不值钱,家里已经有了7个,我刚出生奶奶就要扔了我,是你妈妈我二姐徒步走了半夜,在深山中把我抱了回来。” 苏槿时是笑着的,可是眼泪却铺满了张脸。 二姐挨了顿打,最后被奶奶把她们两个一同赶了出来。 缺衣少食的年代,是苏清露一路乞讨把她养到一岁,不到10的女孩凭着自己的毅力给人做小工,洗衣服,伺候人,磕磕绊绊的活到了成年。 后来突然来了机遇,一个领导看她有胆有识,聪明伶俐,就问她要不要去参军。 突如其来的好消息,砸的苏清露头晕眼花,可看着眼前年幼的妹妹,她又退却了欣喜。 是苏槿时主动说,她自己可以,让她安心的去。 那位领导实在不想失去这个好苗子,商量说会让人帮忙照看她妹妹,苏清露这才应了下来。 第101章 去约会 苏槿时将首饰盒推到他面前:“祈安,这是你妈妈留给你的,她交代过,等你有了另一半再把东西给你,现在一切尘埃落定,小姨也就不用在帮你保管了。” 她也再也不用睹物思人,望而却步了。 深夜寂寥时,她总会在半夜看着皎洁的月光泪流满面。 苏清露,那个她最至亲的人,再也回不来了。 白祈安伸手轻抚着首饰盒,垂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沉重的气氛,萦绕在书房里。 韩立站在书架旁,负手背立。 “那条围巾是一个讯号,消息还没传过来,祈安就好似明白了一切。” 任务完成,匪徒组织的二把手安渔在最后与领头人同归于尽。 她亲手为丈夫报了仇,同时也和丈夫永远的留在了那里。 无名无姓,连个身后的安身之所都没有。 “16岁那年,祈安只身前往一个岛上基地,没有告诉任何人,三年之后,他带着满身伤痕,涅槃归来。” 景言之感觉自己的心脏好像被一只大手紧紧的攥着,疼的他塌下了脊梁。 而韩立的诉说还没有停下:“他用了两年时间,从一个小小的无名之人,变成了别人口中闻声色变的白先生。” 也从以前那个清风霁月的少年,变成冷漠无情的掌权者。 “所以,他疼吗?” 景言之望着桌上的棋盘,喃喃自语。 不足满月被迫和父母分离,三岁就要努力解军人的意义,五岁就再也没见过父母,没有和他们交流过。 15岁,风华正茂的年纪,他永远的失去了亲人,并且连个祭拜的地方都没有。 他,难过吗? 悬在眼眶的泪水,成串的滴落下来。 景言之五脏六腑都在翻腾着心疼的情绪,他控制不住的想去抱抱那个看起来永远能让人依靠的臂膀。 原来,宽厚有力的肩膀并不是天生的,他也是靠着自己一步一步的努力,跨过荆棘丛生,经历风霜雨打。 最后,为自己,为他人,为他,撑起了一方晴空。 韩立把纸巾递给他,重新倒了杯茶,脸上已经没有了严肃冷厉。 “故事讲完了,我只是想跟你说,既然选择了彼此,就好好在一起,你们的感情在z国不能有任何保障,唯一能向彼此证明的就是长久的陪伴。” “还有……” 韩立端起杯子朝窗外举了举。 “我和小姨,代替他们,给你们送上属于长辈的祝福。” “愿你们情深似海,白头偕老。” 雪花飘然而落。 白祈安推门进来的时候,景言之正眼泪汪汪的擦鼻涕。 霎时,一个眼刀子飞过,韩立百口莫辩。 “赶紧把人带走,别淹了我的书房!” 白祈安置若罔闻的信步走过去:“哭什么?” 景言之顾不得长辈还在,一个猛子扎过去抱住他:“姨夫下棋不让我!” 过去的痛苦再拿出来心疼,已经没什么意义。 唯有往后的加倍珍惜,才能抚平曾经的伤痕。 白祈安眼神危险的看着韩立:“欺负小孩儿?” 韩立瞪大眼睛看着那个罪魁祸首:“我什么时候没让你!” 什么话! 你都赢了我,还要我让你? 他气的吹胡子瞪眼:“赶紧走,看见你们头都疼!” 白祈安面无表情的伸手。 韩立:? “红包。” 韩立:“……” 没好气的从上衣兜里拿出红包扔给他:“拿去!” 第124章 白祈安把红包塞进景言之的口袋里:“给姨夫道谢。” 景言之乖巧:“谢谢姨夫。” 韩立轻哼:“头都没磕,就把红包骗走了!” 白祈安头都没回的直接拽着少年离开。 来时双手空空,走时连吃带拿。 景言之一兜揣一个厚厚的红包,答应会经常来看小姨,这才被苏槿时放了人。 坐进车里,从出门就被白祈安拎着的首饰盒放在了他腿上,景言之讶异的看向他。 白祈安微笑:“帮忙拿着。” 景言之:“……” 你没手吗! 车里这么大就没地方放了吗! 坏家伙!就知道奴役他! 尽管心里再怎么愤愤,手上还是乖乖的抱着陈旧的首饰盒,生怕磕碰到哪里。 白祈安看他小心翼翼的模样,脸上绽放出一抹温柔的笑意,眸中闪烁着如水的柔情。 景言之还以为要回家了,没想到车子开向了市中心。 “我们不回家吗?” 白祈安淡淡的嗯了一声:“去约会。” 景言之以为自己听错了,侧头愕然的看着他:“约会?” 我没听错吧? 白祈安挑眉:“不可以?” 景言之立即回道“那当然不是!” 但,是他提的就很让人惊讶好吧! 在一起好几年,他们还从没在外面约会过,顶多吃个饭。 但景言之已经很满足了,白祈安的身份敏感,不能轻易暴露踪迹,除了偶尔接他的时候会低调前来,他自己单独出行都是一长串的车队。 怎么突然就说要去约会了? 说实话,他的惊讶比惊喜还多。 白祈安抬着他的下巴轻轻一吻:“别人有的,我们枝枝也要有。” 车子停在了一家高端商场地下车库,两人低调的乘着vip的电梯上楼。 这是自家的地盘,得到指令的顾行早已开启了最高权限。 过年的原因,影院的人很多,景言之亦步亦趋的跟在白祈安身后。 买好票,白祈安扫视了一圈,又走到零食区。 “想吃什么?” 景言之挑了几样:“爆米花,烤肠,冰可乐!” 白祈安点头:“爆米花,烤肠,常温可乐。” 景言之:“……” 您可真机灵呢! 容貌迭丽的两人早就引人注目,而且还牵着手,更是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有个女生拿着手机准备偷偷拍个照,刚举起来一个黑衣人上前挡住了镜头。 “请把手机收起来。” 女生慌忙放下手机低声道歉:“不好意思。” 黑衣人没说话,默默的站在了她旁边。 周围的人看到这一幕,默默收起了蠢蠢欲动的心。 两人等到灯光黑下来才进去,选的是靠后的位置,刚坐下来电影就开始了。 是部喜剧,剧情很无厘头,景言之笑的肚真疼,转头看向白祈安,发现男人一脸漠然,好似在看什么纪录片。 “你怎么不笑?” 第102章 来自妈妈的信 白祈安伸手帮他把嘴边的爆米花碎屑弄点,语气淡淡的说:“生性不爱笑。” 景言之不可置信的望着他。 你是不是偷偷上网冲浪了! 伸出的手没再收回去,顺势滑下去与景言之搭在扶手上的手十指交握。 黑暗隐秘的氛围,周围人的哄堂大笑中,景言之的心跳比影片背景音乐的鼓点还快。 后面在放什么情节,他已经不记得了,只能感觉到贴紧的掌心冒出了热汗。 电影结束,片尾曲响起,景言之泄劲想把手抽出来,没想到白祈安并没放开手。 前方的人陆陆续续的站起来往外走,灯亮起来的瞬间,景言之眼前一暗,随即唇角微热。 散场的喧嚣里,白祈安侧身望着红了耳朵的少年,薄唇轻扬。 看完电影也才6点,两个人又去一家私人小厨吃了顿晚餐。 外面还在下着小雪,从饭店出来,景言之突然就想citywalk一下,白祈安纵容的同意。 夜晚,天气很凉,路上并没有多少行人。 走到一条偏僻的小路时,景言之探手握了过去,白祈安顺缝而入,收紧五指。 天空四处涌现着羽毛软片,黑色大衣的高大身影牵着米白色棉服的少年,漫步在街头巷尾。 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景言之看着白祈安肩上的落雪,不由莞尔:“姨夫今天祝我们,白头偕老。” 那此刻被雪染发的我们,算不算是走完了美满幸福的旅程。 白祈安揉揉他奶奶灰色的软发,轻描淡写的开口:“不用祝福我们也一定会白头偕老。” 暖色调的路灯下,景言之望着白祈安俊隽的眉眼,或许是安静的氛围总会引起人的多愁善感。 他无法想象16岁的白祈安是怎么在那种冷血深渊里,凭着强大的意志力,一步步爬上顶峰,凤凰涅槃。 也无法得知他这几十年来,是怎么在这种刀光剑影中走过来的。 因为一些无法言喻的原因,基本没怎么见过父母,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另类的留守儿童。 “先生……” 就在景言之开口的瞬间,隔壁街道响起了消防车的鸣笛。 一辆,两辆。 你怨过吗? 第125章 刹那间,景言之失去了所有的力气,眼眶泛起灼热。 万家灯火,总有人在负重前行。 路边的小孩们嬉笑着放炮仗,与远去的消防车鸣笛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安稳岁月啊,是用无数滚烫热血换来的山河无恙。 是无解的,他们可能对得起大家庭,对得起身上的衣服,也对得起最初的宣誓。 唯一对不起的只有自己的小家。 景言之强忍着泪意,倾身抱住了男人:“白祈安,我会一直陪着你。” 直到死亡。 白祈安低头盯着他的发旋,沉默三秒,忽地扬唇浅笑,深邃冷漠的眼底绽放出点点笑意。 “是不是姨夫跟你说了什么?” 景言之没有回话,只是噘嘴亲了亲他心脏的位置。 白祈安将人往怀里搂了搂:“枝枝,我并不难过。” 或许是早熟的原因,很小的时候就解了父母工作的意义和职责,加上性格比较独立,又没有和父母产生较深的相处,所以,对于他来说也倒还好。 识字以后,他就开始和父母通信,不是没有人说他是个孤儿,他委屈过,可父亲说,谁说就打谁,打到他再也不敢说,出什么事他来兜着。 想象中的以拳头说话并没有实现,因为在收到他信的当天,父亲直接一通电话打给了当地的战友,之后方圆百里的人都知道白祈安的父母是军官,不是孤儿。 第一次感受到父母的爱意就是在这件事之后,父亲严肃正经的传信,母亲在背后揭他的老底儿。 “安安,你爸爸在收到你的信后,哭湿了十几张纸才忍着眼泪给你写了回信,他喝醉了刚睡着,哭了一晚上,说不配做你的父亲,他跑到首长家里哭喊说要退伍,说要回去陪你,被首长狠狠地骂了一通,其实他很想你,也很爱你,安安啊,其实妈妈也觉得自己不配做你的母亲,所以,以后我们就以名字相称吧。” 发黄的信纸上,泪迹斑斑。 “你可以当我们是远在他乡的朋友,有什么不开心的难过的事,都可以给我们写信,即使一天一封也没关系,只要看到我们就会回信。” “安安,你不是孤儿,也不是没人要的孩子,你是在父母的期待下出生的,你的父母都很爱你,只是……” “所以,宝宝,不要自卑,不要难过,即使我们分隔两地,你也要相信,爸爸妈妈真的真的真的很爱你。” 无尽的爱意只能用苍白的字眼描述。 然而白祈安在这封简单的信件里,感受到了父母所有的真诚和温暖。 他就真的和父母做起了朋友,他写信他们回信,一直维持到5岁。 后来失去了联系,他落寞过一段时间,却在生日当天收到了一张莫名的纸条,打开只有四个字。 “平安无虞。” 之后的每年在同一天都会收到同样的纸条,一直持续到15岁那年。 寄来的再也不是纸条,而是一条黑色的围巾。 看到上面自己的名字,白祈安瞬间就懂了什么。 第二年的同一天,韩立带过来一封信。 他坐在桌前,紧紧的盯着那封未开启的信封,静坐了一夜。 天亮后,白祈安选择了小岛基地。 “枝枝,没有他说的那么严重,我们只是选择了不同的人生。” 在成为父母之前,他们先是自己。 不可能因为未知的事情,放弃当下的梦想与现实。 白祈安过得很好,除了父母不在身边,他所有的生活品质都是最高的,别的小孩兜里只有几毛钱的时候,他的存折里已经上万。 因为打过招呼的原因,各个单位都对他照顾有加。 而父母也在信纸上,以另一种方式向他传递着亲情。 所以,他是富养长大的,无论是精神还是物质。 只是,在得知父母以身殉职后,他毫不犹豫的选了另一条路。 他要把所有的权势笼在手里,不允许那些脏污的东西沾染这片土地。 这片父母以及那些无名人士,用鲜血守卫的领土。 第103章 开屏的周孔雀 已经很久没有想起他们了,白祈安抬头望着雾蒙蒙的夜空,轻轻叹息。 爱有时候并不需要时常放在嘴上,那对给予他有限亲情的父母,他一直都放在心里。 他们会回来的。 以最高规格的仪式,迎接烈士魂归故土! “枝枝...” 白祈安俯身在景言之冻红的鼻尖轻轻落下一吻:“陪在我的身边吧。” 陪着我一起迎接他们回来。 景言之带着鼻音郑重承诺:“我会永远在你身边。” 白祈安摘下围巾给他戴上:“回家吧。” 景言之垂眸看着黑色围巾上的名字,低声喃喃:“还真有妈妈的味道...” “什么?” 景言之仰头对他笑笑:“没什么,好冷。快回家啦!” 说完就拽着男人快步奔向一直跟在身后的车子。 “你说会不会有人觉得我们是神经病,有车不坐,非得走路。” 白祈安:“……”你才知道啊。 可能是白天的故事太感染,深夜睡觉时的少年格外热情,不论是什么要求都软软的配合,还积极主动的穿上了那些清凉的衣服。 脚链上的铃铛,挂在空中响了一夜。 吵的猫猫红着耳朵被迫听了很久很久。 第126章 —— 放假的日子是舒服的,每天吃吃喝喝刷刷视频,养养膘。 经过徐姨和苏管家的精心喂养,不到10天终于胖了两斤,可喜可贺。 当天,白祈安收到他发来喊着要减肥的消息,回来的时候奖励了他一块巧克力蛋糕。 景言之:“?” 你是不是对我的发言有什么误解!? 我说是要减肥!不是增肥啊! 白祈安冲他微微一笑:“多吃点,肉多抗造。” 景言之:??? 你在说什么虎狼之词! 马上快正月十五,苏槿时给景言之发信息说让他们元宵节过来吃饭。 那天离开的时候两个人就添加了联系方式,偶尔互相问候一声。 想到上次去没有准备见面礼,景言之就很不舒服,小辈上门怎么能空手就去,这一切都怪白祈安! 说来奇怪,个年节白祈安都没怎么出门,与往年分外不同,每天白天去书房,晚上折腾他。 生活规律有节奏,日子充实且自由。 早上吃过饭,景言之就说要去买礼物,苏槿时他们还给了红包,自己不能再没礼貌。 白祈安悠悠的喝了口咖啡沉吟:“让段尘鸣跟着你一起去。” 旁边扒拉手机的手一顿。 景言之乐滋滋的应了一声,跑上楼去换衣服。 白祈安柔和的视线一直追随着少年的背影,吐出的话却冰冷无情:“阿聿,把人都安排过去,别让老鼠钻了空子。” 周聿:“明白!” 拨通电话的手顿了顿,周聿看了眼上首的男人,试探的说:“要不我跟着去吧,我怕那群兔崽子经验不足出岔子。” 白祈安挪回视线,静静地看着他。 周聿被看的心虚,眼珠子滴溜转就是不跟他对视。 别看我别看我别看我,我还不是为了你的心肝肉对吧? 真要掉根头发我们打工人都得玩完是吧? 我就是看你也不出门,正好我也闲着,干脆就帮忙做个贴身保镖,我说的没毛病吧? 白祈安冷笑着看他表演,周聿是跟着他从小岛走出来的,那时候的他还没成年,满身戾气的小屁孩跟着他从风雨中,成长到现在独当一面的周哥。 不过,从始至终周聿都是一副没心眼的模样,对他忠心耿耿,对人至诚至善。 他们是上下级,也是可以把后背交给对方的兄弟。 眼看周聿快扛不住了,白祈安终于松口:“去也行,但必须万无一失。” 孩子大了,是该放手了。 就那点小心思,全摆在脸上了。 周聿按压着雀跃的心情,绷着脸保证:“您放心,有我在,小少爷怎么出去的,肯定再怎么回来!” 妥妥的! 白祈安摆摆手示意他赶紧滚,他当然相信周聿的能力,那么说不过就是提醒他,别浪的忘了重点。 周聿嘿嘿笑了两声,跑出门通知人手。 景言之坐进车里发现是周聿开车,惊讶了一瞬:“周哥?你也去?” 周聿是白祈安的副手兼跟屁虫(贴身保镖),大部分时间都是跟着白祈安的,怎么今天突然跟着他了? 景言之坐在后座,好奇的从中间探出脑袋:“白先生也要去?” 周聿单手转了一把方向盘:“他不去,我去给你拎包。” 景言之小小的脑袋,大大的疑惑。 周聿给他拎包?他怎么这么不信! 半山腰的路边,段尘鸣戴着墨镜正安静的等着。 远远的,黑色宾利从山顶缓缓的驶过来。 他往前走两步,准备接替司机。 车窗降下,段尘鸣怔住。 他怎么在... 周聿微抬下颌,展示着自己轮廓分明的棱角,沉着声音说:“上车。” 景言之从后视镜里凝视着周聿,他为什么觉得这个司机他在开屏! 段尘鸣捏了捏裤边,冷静的开口:“周哥,我来开吧。” 再怎么说周聿也是白祈安的心腹,除了小少爷和白先生,谁能有那么大的脸面让周聿给他们做司机。 自己也不行。 周聿摆了半天姿势,见对方没什么反应,心情瞬间不好。 “别墨叽,快点上来!” 真是抛媚眼给瞎子看! 段尘鸣墨镜背后的眼皮垂下,抬脚沉默的上了副驾驶。 景言之小小的脑袋伸到中间,左看右看。 怎么感觉气氛奇奇怪怪的? 是他漏了什么关键信息吗? 周聿木着脸侧头跟他对视:“小少爷,坐好!” 扑面而来的怨气冲了景言之一脸,不想招惹开屏失败的孔雀,乖乖的坐好:“好的。”周孔雀! 段尘鸣默默的系好安全带,端正坐姿,只是如果细看的话,还是能看出动作间的僵硬。 两个人都是大高个子,轿车间距不大,伸个胳膊就能碰到彼此,段尘鸣甚至能隐隐闻到主驾驶那边传来的香气。 周聿一番操作猛如虎,一看战绩零杠五,气的他沉着脸和自己较劲儿。 不大的车厢里,一时寂静无声。 景言之左右喵喵,拿起手机偷摸报信。 “白先生,有情况!” 第104章 请苍天! 去的还是上次约会的商场,自家地盘比较安全。 景言之素着小脸走在前面,身后一左一右跟着两个彪形大汉。 第127章 路过的行人指指点点,这是什么奇葩组合,难道是明星? 可也不对啊,哪有明星全身没有做任何防护,而身后的两个黑衣男人,又是口罩又是墨镜的,差一个帽子就装备齐全了。 景言之忍了又忍,没忍住:“哥哥们,咱就是说,能不能把墨镜摘了,这是室内!” 你们到底是在装什么逼格,生怕引不起别人的注意吗? 段尘鸣顿了顿,默不作声的摘了墨镜和口罩,而周聿轻哼一声,死犟着不摘。 这又是哪根筋搭错了? 景言之和段尘鸣四目相对:你惹他了? 后者微微摇头,他怎么会惹他生气。 那是咋了,大姨夫来了? 周聿双手插兜,吊儿郎当的阴冷一笑:“两位,我还在呢,你们就敢当着我的面眉目传情?” 景言之眼睛瞪大:“你少胡说八道,我们只是在交换信息!” 周聿呵呵:“那有必要看的那么深情?” 好家伙,真是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 景言之感觉自己风评被害。 “你信不信我投诉你态度不端正!” 周聿:“你信不信我回去给白先生告状,说你移情别恋!” 景言之眼前一黑,请苍天,辨忠奸! “你你你你你...” 眼看大战一触即发,段尘鸣果断出手:“小少爷,我们不是来买礼物的吗?” 再不打断,今天的热搜就是他们了。 景言之恶狠狠的瞪了周聿一眼,踩着重重的步伐离去。 段尘鸣看了眼站着不动的周聿,轻轻揪揪他的袖子:“周哥?” 周聿恶声恶气的斥道:“少动手动脚的!” 段尘鸣哑然:“抱歉。” 快速收回手,没再看他一眼,转身追上景言之,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 被丢在原地的周聿盯着前方两个背影,心里的燥意达到顶峰。 我就多余来! 景言之用事实告诉他,不白来,一点也都不白来嗷。 购物这种事情,当你沉迷其中,就会明白女孩子们为什么不买衣服,也能逛那么久。 具体的心历路程就是:质疑逛街,解逛街,成为逛街的忠实信徒! 过程是这样的,当景言之每进一个店,周聿跟在身后帅气的亮出黑金卡,然后个店铺直接闭店。 由店长亲自为景言之一人服务,其他的销售员端着自家的高级服饰,站在一旁供他慢慢挑选。 而周聿和段尘鸣坐在客区的沙发上,看着他像个花蝴蝶一样游走在各种各样的货物中。 “这个好看诶,白祈安穿肯定好看!” 周聿:“白先生喜欢黑色。” 景言之不:“还有这个中式盘扣衬衫。” 周聿:“会显得白先生一点都没有威严!” 景言之不听:“蓝色的也好看!” 周聿:“太花哨,白先生肯定不喜欢!” 景言之:“……” 转头微笑:“这是我穿的!” 周聿:“……” 段尘鸣实在没忍住,噗的笑出来。 周聿冷脸:“你笑什么!” 景言之:“不能笑吗?” 段尘鸣:“……” 你俩想怎么就怎么吧。 漫长的逛街旅程,中午12时终于结束。 看着地上一大堆的袋子,周聿默默的打了个电话,叫人上来帮忙拿去车里。 景言之活动了下被袋子勒红的手指:“反正都出来了,吃完饭再回去吧?” 周聿坏心眼的说:“吃徐姨的菜吃腻了?” 景言之已经不是几个小时以前,被他带着走的景之之了,他现在是钮钴禄景言之! “那你回去吧,段哥,走,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周聿噎住。 该怎么说呢,钮钴禄之之阴差阳错的戳中了他的痛点。 他来的目的有两个,一个是保护景言之,一个是…… 现在他的一个目标被另一个目标拐跑了,那他回去干嘛,看白先生的冷脸? 景言之才不他,带着段尘鸣准备乘电梯去顶层的美食城。 再高级的商场,都有美食的入住。 景言之问过段尘鸣后,选了一家烤肉店。 当然,跟在身后的周聿没有任何发言权。 三个人要了一个包厢,点好菜后,等服务生出去,空气突然安静。 景言之托着下巴,眯眼看着对面的周聿。 被注视的人,不自在的灌了口水:“看什么!” 景言之:“周哥,你好奇怪呀~” 周聿察觉到身旁有视线定格在他的身上,佯装不在意的说:“哪里奇怪了,我好得很。” 景言之看着他的眼神,慢悠悠的看向身旁。 周聿的心突的提起来。 “段哥...” 假装拿起手机翻看。 “段哥,你可以帮我去买一杯爆汁葡萄冻吗?” 周聿(破防版):谁教你说话这么停顿的!显得你很高深吗! 段尘鸣领命出去,景言之又把焦点聚集在周聿身上。 “你不对劲!” 周聿:嗯?又来了? “你到底想干嘛!” 景言之直气壮:“你是不是刚刚偷偷给白先生说我坏话了!” 周聿对他翻个大大的白眼,就不该对你抱有期望! “我闲的?” 景言之:“那谁知道,你这个人捉摸不定的!” 第128章 到底是谁变化多端啊! 你一个大喘气,差点把我人搞没! 周聿头痛的捏捏鼻根:“你快闭嘴吧,安分吃你的饭,不然我真告状!” 景言之敢怒不敢言的拿起手机敲字。 一口芝士:先生,周聿肯定有问题! 白祈安:怎么说? 一口芝士:大姨夫!一定是大姨夫来了! 书房里的男人轻笑,可真是个大宝贝儿,笨的让人心疼。 饭桌上,段尘鸣默默的吃饭,周聿和景言之一如既往的因为一块肉争吵不休。 “这是我烤的!” “我先夹的!” “哇,你这是什么强盗逻辑!” “我凭本事夹的怎么就是你的!” 段尘鸣知道周聿性子跳脱,但没想到可以这么活泼。 这么和大佬的小少爷抢食,真的不怕死吗? 周聿表示,虽然兄弟如衣服,可以随时换,但不能没有衣服。 所以,他还是有存在的价值的! 第105章 送来的团子 饭局结束,三个男人晃晃悠悠走在地下车库里,一路上也没人说话。 段尘鸣过去打开了后车门,景言之刚准备上车,就听到了细小的微弱声。 其他两人也听到了,因为某种危险性,他们迅速摆出警惕的神情。 地下车库一片幽静,景言之皱着眉站在车边,周聿和段尘鸣四处观察。 “喵~” 声音又再次响起,段尘鸣飞速低头看向来处,随即顿住。 “耶?小猫咪?” 景言之不知什么时候凑了过来,后轮胎的边角,正蜷缩着一只小小的团子。 幸好它叫出声,不然车子启动,小小的一团就会被压成扁扁的一片。 段尘鸣俯身将它抓出来,三个男人好奇的围成圈。 “真小。”景言之伸出食指戳了戳。 从体型上看也就一个月左右,通身白毛,只有头顶和尾巴是黑色的,可能是三个老爷们儿给的压迫感太足,小猫崽子瞪着黑色眼珠,炸着一圈毛,喵喵的叫。 景言之听的心软,从段尘鸣手里接过来捧在掌心,将它抬高与自己视线相对:“崽崽,你从哪里来的呀?” 莫名的夹子声,听的周聿做出一副地铁老爷爷看手机的表情。 景言之才不他,一心只有眼前的白团子,没有人能逃过可可爱爱的猫猫幼崽。 惊慌乱叫的小猫,身上不算脏,看着不像家养的,但也应该不是被母猫弃养的。 景言之觉得应该是这只小崽子自己跑丢,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这只猫还小,就算跑也跑不了太远,他猜测估计母猫也正在着急的找它。 “段哥,帮忙去查一下监控吧。” 反正他们也没什么事,就当日行一善了。 段尘鸣应下,转身刚要走,就见猫崽子朝着一个地方叫个不停。 他停下的脚步直接拐了个弯,刚迈开步伐,一只白色的大猫就从拐角走了出来。 从颜色不难看出,这应该是它的妈妈。 小猫崽子看见大猫更是激烈的扑腾,景言之赶忙将它放在地上。 “去找妈妈吧...” 想象中的母子相认的场景并没有出现,小猫崽刚摇晃的走了两步,大白猫就危险的叫了一声。 猫崽手足无措的停在中间,委屈的叫着:“喵呜~” 景言之蒙了,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它们不是母子? 地上的猫崽又试探的向前走了两步,被大猫摆出攻击的姿态撵了回去。 “它这是干嘛?” 段尘鸣看了眼大白猫,轻声说道:“小少爷,它应该是要把小猫送给你。” 景言之震惊:“啥?” 为什么要送给自己,他又没喂养过它。 这类视频景言之在网上也刷到过,但通常都是有人喂养过一段时间,有短暂的感情桥梁,大猫会送个孩子给对方。 但他又没喂过这只大猫,怎么突然就要给自己? 无人能给他解释,瘦弱娇小的猫崽无助的被大猫一次又一次的推向景言之这边。 软软的叫声听的人心疼不已,景言之上前抱起猫崽,蹲在地上直视着承重柱旁的大白猫,语气迟疑道:“你是要把崽崽给我养吗?” 是的话就叫一声。 大白猫威风凛凛的蹲坐在那里,气态尽显优雅与高傲。 短暂的沉默,景言之又问了一遍:“是要送给我吗?” 大白猫看了眼小猫崽,转身顺着来时路跑走,只留下了一声猫叫。 “喵嗷...” 低沉浑厚带有威慑性的叫声,仿佛是在告诉他,给你了,请好好对待它。 景言之望着很快就不见的猫影,垂眸跟掌心里的崽子对视,干净明亮的眸子,吐出话却是令人发指。 “你妈妈不要你了哦~” 段尘鸣周聿:…… 小猫崽:“喵呜!!!!” “好好好,开个玩笑嘛,你看你,小小的年纪气性真大。” 周聿无语,咱就是说你这不就是虾仁猪心吗? 景言之单手托住,手指戳戳它的脑壳:“跟我走吧,有好多小罐罐哦。” 猫崽子的叫声低了一个度。 周聿靠在车门上点了根烟:“不是我泼冷水,你确定白先生会同意养一只猫?” 景言之站起身,不解的问:“我为什么要他同意,这是人家大猫送给我的,又不是给他的!” 第129章 周聿:“我是说白先生会同意你养在西山庄园?” 景言之惊讶:“啊?你的意思是那不是我的家?那我回去要好好问一下,西山庄园到底是不是我的家。” 周聿一口烟差点没呛死,这要让他问了,自己还有命活? “你养你养,西山庄园你说了算!” 景言之斜睨他一眼,傲娇的带着小猫坐上了车。 段尘鸣闭上车门,走到周聿面前忍笑说:“周哥,我来开吧。” 周聿没好气的把钥匙扔给他,自己上了副驾。 车后座,景言之拿着湿纸巾帮小猫崽擦了擦肉垫,将它放在腿上对段尘鸣说:“先去一趟宠物医院吧。” 虽然现实里没养过宠物,但基本常识还是知道的,该有的检查和需要的配套用品都得准备好。 黑色的豪车逐渐远去,拐角处的大白猫一直注视着他们的方向,看了很久很久。 到达目的地,段尘鸣陪着景言之进去,周聿坐在车里玩手机。 下午的宠物医院,不怎么忙碌,前台接待接过小猫崽送进了诊疗室。 不大会儿的功夫,医生从里面走出来。 “没什么大问题,除了有点营养不足,其他的都很好。” 景言之谢过医生,透过窗户看向里面,小猫崽舔着猫条,身旁的护士快狠准的将疫苗针扎了下去。 下一秒:“喵呜呜呜!!” 骗猫沙猫啦!!! 不可置信的表情逗得人哈哈大笑,连段尘鸣这种面瘫保镖也没忍住勾起了嘴角。 确认猫崽无事,景言之在医生的介绍下,把它需要用到的玩具,食品和用具,买了个齐全。 段尘鸣跑了两次才将东西搬完。 离开宠物医院的时候,灰扑扑的猫崽已经变成了漂亮的小奶团。 周聿回头看了一眼,惊讶道:“哟,洗干净了还挺像个...猫样的。” 景言之瞥他,不然呢,难道还能变成狗? 周聿读懂了他的眼神:“现在可以回家了吧,小少爷?” 景言之抱着猫崽亲了一口:“回吧。” 第106章 白大壮 可能是有了熟悉的感觉,小猫崽试探的踩在了真皮座椅上,开始扩领地盘。 景言之也不拦,任它猫猫祟祟的朝前方走去。 周聿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蓦地有什么东西跳到了腿上。 他睁眼,刚好和一双透亮黑瞳对上。 “喵呜?” 周聿半磕着眼睛,轻轻抖动:“下去。” 猫崽倔强:“喵~” “嘿,你个小崽子,胆儿还挺大。” 有点可爱。 周聿邪恶一笑,伸出手戳了猫崽一个屁股蹲儿:“再不下去揍你!” “崽崽乖,来这里。” 小猫崽来回看了看,果断选择了爱的召唤,臭不拉几的猛男哪里有漂亮软软的铲屎官香。 喵喵喵,我来啦! 景言之接住自以为跳的很远,实际上差点就半路摔下的奶团子:“崽崽真棒!” 周聿掸了掸裤子上的一根猫毛:“呵。” 一点都不可爱! 景言之抚摸着猫猫的脑袋,感叹的说:“怪不得有人娶不到老婆,就这冷心冷情的样儿,有老婆也是祸害人家,我看啊,单身一辈子锁死自己就好,别流通出去害人害己。” 周聿猛的一个回头:“你在点谁!” 景言之眨眼:“谁激动说谁!” 周聿:“那就是说我喽?” 景言之抱起猫崽微微一笑:“或许喽。” 周聿无能狂怒:“你才没有老婆!” 景言之:“但我有老公啊。” 周聿恨不能立刻跟他打一架:“有老公怎么了,还不是一样没老婆!” 这是什么魔鬼发言,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一夫一妻制?一个夫,一个妻? 景言之噗嗤一笑:“可你什么都没有哦~” 周聿闭眼,忍住,这是老板娘,这是老板娘! 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越想越气! “你给我等着,我明天就找个老婆给你看!” 我周聿是找不到吗?那是不想找好不好! 追我的人从这里排到了庄园门口,是差事的人吗? 景言之耸肩:“随你说吧。” 老婆要是那么好找,你至于一直单身到现在? 周聿咬牙切齿的把头扭回来,你就庆幸你的身份压了我一头,不然现在就是咱俩的决战之时! 两个人自顾自的你来我往,完全没注意到主驾驶上,段尘鸣在听到周聿要找老婆的言语,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紧。 本来还翘起的嘴角瞬间绷直。 车子在半山腰停下,段尘鸣下车,周聿和他互换位置。 两人擦身而过时,手腕不经意的碰到。 段尘鸣望着远去的车身,伸手摩挲着腕背,眼底晦暗不明。 折腾了一天,回到家时,夕阳西下。 白祈安坐在落地窗前,搭着腿看书。 景言之双手捧着小猫崽冲到了他面前:“先生,快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亮晶晶的眼睛里满是求夸的渴望。 白祈安早就通过周聿知道了小猫崽的存在,这会儿佯装讶异:“哪来的?” 景言之骄傲的举了举猫:“可能是看我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它妈妈亲自送给我的!” 挺好,都学会自夸了。 第130章 白祈安食指弯曲敲敲他的额头,神色带着宠溺的笑道:“臭屁精。” 景言之才不管,乐呵的将猫崽放进他的手里:“送给你。” “嗯?” 少年蹲在地上仰头看他,他模样生的好看,弯唇一笑,眸底似有潋滟流光,很容易让人看的移不开视线。 “送给先生,以后就会有多一个生命陪伴你。” 白祈安微微一怔,他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个走向。 他以为少年是想自己养,还在感慨家里以后又要多个猫主子了。 却没想到,从始至终景言之想的都是他。 白祈安将人拉起来坐在腿上,单手还捧着小猫崽,眼睛骤然弯起,瞳孔噙的光华比往日都要深沉些许。 “枝枝。” 你总是能在我岁月无痕的日子里,平添一抹惊喜。 金色的余晖洒满大地,柔和的光线透过窗户照射在交颈缠绵的爱人身上,渲染出一幅如诗般的美好画面。 寒冬凛,岁月柔软。 忽而逢春,万物有声。 似乎仅仅是,因为你。 我的世界千变万化。 虽说是送给白祈安的,但景言之还是被小猫崽擒住了心神,眼神一刻也离不开。 苏管家叫了两遍吃饭,他都置之不,专注的盯着猫崽吃罐罐。 “好可爱呀!” 角落里的猫窝处,景言之撅着屁股趴在地上,双眼冒爱心。 刚想偷袭摸一下进食的猫脑袋,屁股就被轻轻踹了一脚。 “再不过来吃饭,我就让你跟他一样可爱。” 小黑屋警告! 成套的猫饰在向他招手。 景言之呲溜一下从地上爬起来,谄媚的对着男人笑笑:“来啦来啦!徐姨今天做了什么好吃的呀,早就闻到香味了。” 白祈安不吃这套:“这么喜欢猫?多学学,一会儿查验功课。” 景言之面如死灰:“……” 您可真会给自己找乐子呢! 生活不易,之之叹气。 多吃点吧,吃饱好上路。 周聿坐在旁边就差拍手了:你再嚣张呀!怎么支棱不起来了? 哼,就只能欺负我! “先生,周哥说要找老婆。” 周聿:…… 老天爷是平等的,平等的创死每一个人。 白祈安:“哦?” 周聿笑着流泪:“呵呵。” 吃完饭,景言之抱着小猫崽凑到白祈安面前:“先生,你的猫,起个名字吧。” 白祈安瞥了眼还没巴掌大的小不点,薄唇轻吐:“大壮。” 景言之:“???” 不敢相信的看一眼手心的猫崽,又看一眼气定神闲的男人。 “它?大壮?” 白祈安食指勾了勾小猫的下巴:“贱名好养活。” 景言之想反驳,又无话可说。 是这么个,但你问过它了吗? “喵~” 此后,西山庄园多了只名叫白大壮的小崽子,所到之处,无人敢动,还得捧着哄着。 笑话,它是一只普通的猫吗? 人家的姓氏决定了一切。 啊,又是人不如猫的一天~ 元宵节,景言之带着礼物,和白祈安一起进了大院。 苏槿时一见他就笑的满脸是花:“你这孩子,来就来了,还带什么东西啊。” 景言之在心底默默的附和了后半句话,差点没憋住笑。 还真是种花家的传承。 第107章 来自小辈儿的爱 景言之给苏槿时带的是一条不算太贵的丝巾,当时进店,他一眼就看中了这条水墨画风格的丝巾。 苏槿时是那种优雅内敛的气质,再加上身份也不适用太昂贵的,此时身穿一条中式盘扣黑白相间的旗袍,搭配水墨画的丝巾,宛如从画里走出来的人。 “好看吗?” 景言之竖起大拇指:“小姨,你是不是从天上飘下来的?” 苏槿时没反应过来:“啊?” “仙女啊!真的超级好看,又有气质!比仙女还像仙女!” 景言之一通彩虹屁,说的无比真切,霎时哄得苏槿时眉开眼笑。 “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不论哪个年纪的人,都逃不过言辞恳切的夸夸。 景言之冲坐在沙发上的男人使了个眼色,快夸! 白祈安勾了勾嘴角,纵容的说道:“小姨,很漂亮。” 不夸张,苏槿时当即拉住景言之的手,就差当场在他额头亲一个了。 一旁的韩立,情绪饱满的甩袖离开! 北方的节日,最不能缺的就是饺子,景言之高举手说自己会捏,白祈安想拦的话已经到了嘴边,见他兴致高昂,又默默的咽了回去。 算了,一会儿姨父多吃点,毕竟是小辈的爱。 书房里,韩立皱着眉头跟白祈安下棋:“那位最近有点疯魔,动作很大。” 触手可摸的座位就在眼前,李开梁隐忍多年已经到了顶点,最近更是逮人就咬,愿意拥护他的,就让他鼓动更多人选择他。 不愿意的就随便找个由扳掉,简直可以称是顺他者昌,逆他者亡。 白祈安不疾不徐的落下一字,淡淡道:“欲先使其灭亡。” 必先使其疯狂。 那种眼看自己即将唾手可得,却怎么也抓不住的无力感,不是更有戏剧性么。 韩立还是放不下心:“这个老狐狸轻易摸不到底,跟前又多了个帮手,你现在身边有人,更要小心行事。” 第131章 白祈安喝了口茶,语气认真的说:“我知道。” 今天无疑是韩立吃过的最饱的一顿饭,跟韭菜盒子那么大的饺子,他那好外甥一个接一个的给他夹。 身旁还伴随着外甥媳妇炙热的眼神,以及自家夫人的死亡微笑。 他是不吃也不行。 韩立坚信,如果眼神能杀人,白祈安这个不做人的坏小子,估计已经碎成了渣渣。 “姨父,好吃吗?” 景言之目光灼灼。 韩立咽下最后一口,挤出一个高兴的笑容:“好吃。” 景言之喜上眉梢:“那我下次来,还给姨父做!” 韩立端着茶杯又放下:“……”大可不必! 白祈安挑挑眉:“喝口水吧。”顺一顺。 韩立的后槽牙都快咬烂了:“你可真是个孝顺孩子啊!” 在家又瘫了两天,开学日还是到了。 早上7点,景言之钻在被窝里赖赖唧唧的不想起床。 白祈安已经健完身去冲澡了。 浴室门打开,男人一条黑色浴袍裹着修长的身段,领口并未刻意拢时,隐约露出紧实的肌肉,顺着精致的肌向下望去,不由得让人想吸溜(不是)…… 想一探究竟! “擦擦口水。” 不知什么时候,景言之眯着的眼睛已经睜的老大圆,嘴巴也不自觉的微张。 看得出来,很馋! 白祈安无奈的轻笑,走过去将他的下巴合上,声线低沉的说:“喜欢吗?” 景言之轻抬起下颌,眼睛向下看重点:“还好吧...” 说话的同时,手已经结结实实的摸上去了。 这手感...有点东西哈。 啧,我吃的真好。 白祈安低头看着那只隐隐往下的爪子,眸光一闪。 占便宜要有分寸,景言之刚准备收回遗憾的手,下一秒就被拦住。 “小少爷,你在点火。” 白真霸总祈安捉住作弄的手按在燎原处。 景言之瞪大眼睛,愕然:“你你你……我我我……我还要上学!” 你现在倒是想起来了? 半拉的窗帘又缓缓的关上,黑色浴袍被扔到了地上,昏暗黏腻的空间,响起了几声轻笑。 “宝宝,你的...真漂亮。” —— 再次下楼的时候已经8点半了,因为时间关系,白祈安速战速决,四处挑火加上一些不能言说的话,浪的飞起。 结果就是他被折磨的红了眼睛,直到最后大灰狼才松开手,跟他一起结束。 景言之喝了口牛奶含泪想,如果上天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一定会在那个色胆包天的少年耳边大声念经,反复劝退! 白祈安这个老男人,还是太全面了。 经过一个寒假,证明了那句距离产生美是有功效的。 教室里闹哄哄的,你一言我一语的倾诉着大家的思念之情。 “景哥,面色红润有光泽啊,这个年过得很美吧!” 坐在他前排的男生萧鹤一回头嬉皮笑脸的说笑。 景言之笑吟吟道:“还行,吃吃喝喝没烦恼。” “嘿,这生活,是谁羡慕了我不说!” 王欣怡不知从哪窜出来:“我说我说我来说,是你是你还是你!” 萧鹤一伸手推开脑袋:“走开!说得好像你不羡慕一样。” 王欣怡被推也不恼,先是嘻嘻一下,随即拉平嘴角:“我不是羡慕,我是嫉妒!” “景哥,看到我脸上有什么了吗?” 景言之迷茫:“啊?” 王欣怡言之凿凿:“是丑陋!” 景言之如芒刺背:“怎么说?” 女大学生面无表情:“因为嫉妒使我丑陋!” 景言之:“……噗哈哈哈哈!” 周围听到的同学笑的拍桌子:“你的美丑只在一瞬间!” 喧闹的氛围感染着众人,景言之也不例外,眼角扬着笑意坐在那里,聆听各种趣味故事。 或许是他身上有那种能吸引人的温度,教室里众人渐渐的围过来,以他为中心错落有致的闲扯八卦。 “可别说了,我实惨!年前回家刷到一个电动摩托漂移接人的视频,我非闹着要和我爸试试,结果差点没把我爸创飞,被我妈逮着洗了一天窗帘。” 王欣怡笑的眼泪都出来了:“姐妹儿,你就说你该不该!” 但凡,你不作死就不会死! 景言之也没忍住,伸手试图挡住自己翘起的嘴角。 第108章 你们三个把日子过好 人声鼎沸中,程夏突然问了一嘴:“景哥,你有遇到什么好玩的事儿吗?” 景言之想到临走前一直追着咬裤脚的白大壮,不由得轻笑出声:“嗯...遇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惊喜。” 王欣怡好奇的问:“是什么呀,可以说吗?” 景言之点头:“前两天,我被一只大猫强制送了个小猫崽。” “啊?快说说细节!” 网络上这样的事屡见不鲜,现实里却很难碰到,大部分人都是抱着好奇的心态,想知道到底是不是真实发生的。 笑着跟他们分享了一下故事的过程。 “可能是真的想让猫崽崽有一个好的生活环境,不要在流浪,所以才狠心离开吧。” 或许吧,但大白猫很幸运,正好在人群中挑到了景言之。 欢声笑语中,广播里传来大扫除的通知,一群人在哀嚎中动了起来。 第132章 今天刚开学,课时不多,下午和悠悠约着吃了顿晚餐,回了碧水云天。 晚上睡觉前,白祈安打了视频过来,景言之急忙接通。 “快,给我看看白大壮!” 屏幕上本来还正襟危坐的男人,轻嗤一声往后靠了靠:“景之之,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景言之茫然:“啊,忘了什么?” 白祈安在书房,因为刚刚跟国外的人开了个视频,穿了一件灰色衬衫,领口微开,不太明亮的灯光下,凸起的喉结在此时看起来格外性感。 “忘了白大壮是我的猫。” 景言之瞬间呆住,你别说,你还真别说! 但为什么他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猫确实是他主动送给他的,可是他是不是也算半个监护人? 景言之犹犹豫豫:“所以呢?” 白祈安看着窝在机密文件睡得四脚朝天的猫崽子,冷酷一笑:“所以,我想让你看就让你看,不想你看就不能看。” 明目张胆的霸权主义! 景言之瞪大眼睛,伸手指责他:“你你你...你怎么能这样!” 就算是他的猫,难道自己就不能看一下吗?怎么,看一眼犯法? 空气太干燥,白祈安端起水杯润了润喉:“怎么了,难道我说的有问题?” 语调听不出喜怒,偏偏有一股不自觉的威压,那是上位者多年的惯性。 景言之还不知道自己在被他带着走,想怼又不知道从何下手,只能气汹汹的把手机扣过。 不让我看是吧,那你也别看了! 主打一个以毒攻毒。 吵架这种事情就是不能复盘,不然只会越想越气! 景言之想到自己一直都翻不出白祈安的手掌心,恶狠狠的给了手机一巴掌! “打你!” 想象中的正义凛然,实际上只敢嘀嘀咕咕。 白祈安看着手机上的黑屏,眉间的笑意不由加深,抬手捏住机密文件的边角,连同上面睡懵的白大壮一起拉到跟前。 突如其来的移动,吓了猫崽子一个激灵,惊慌失措的朝四处张望。 白祈安被它蠢笑,没好气的给了它一个脑瓜崩。 还姓白呢,一点都不给白家争气! 耳朵里传来对面的敲打声,白祈安捏捏粉白的肉垫:“给你那异父异母的哥哥叫一声。” 白大壮瞪着一双清澈愚蠢的眼睛:“喵呜?” 黑屏的屏幕霎时亮起,隔着手机两双同样天真无邪的眼睛相对。 “啊啊啊,白大壮,哥哥好想你吖!” 小猫崽望着方框里出现的香香人类,惊奇不已。 “喵~”你怎么在这个里面鸭~ 景言之被这奶声奶气的叫声击中了心巴:“白大壮,你怎么这么可爱吖!” 猫崽子试探的向前走去,湿湿的鼻尖对准手机闻了闻:“喵?” 怎么不香了! 猫脸瞬间屏幕暴击,景言之笑眯眯的伸出指尖轻触:“大壮啊,你简直可爱鼠了!” 白祈安倚着扶手,看着一人一猫的互动,一秒气笑。 表面上是送给自己的,实际上就是为了让他同意留下猫崽子,说来哄自己听的吧! 感觉自己找到真相的男人,伸手拨开了还在对着手机喵喵叫的白大壮。 “让开,这是我的手机!” 对面也是我老婆! 有能耐自己找个老婆去! 小猫崽被迫的挪到一旁,不解的看着面前这个奇怪的人类。 你在搞爪zei!猫猫只想和香香软软的帅哥贴贴,请你滚一边去! 白祈安才没空会这个新晋的大崽子,看着手机对面景言之追随着猫崽的眼神,直接破防。 “要不我把它送过去,你和白大壮好好过吧。” 本来听到前半句正要开心的景言之,后半句就随之而来。 再天真的人这会儿也察觉到了白祈安的怨气。 “先生?” 白祈安慢条斯解开衣袖的扣子,淡淡道:“你不是喜欢徐姨做的饭?干脆把她也一起送过去吧。” 景言之傻眼:“啊?” 白祈安双手交叉,微微一笑:“你们三个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强。” 景言之:“……” 你一个日万机的大佬没事学年轻人冲什么浪啊! 后知后觉的反射弧终于来到,景言之笑的放肆:“白先生,你是不是吃醋啦!” 白祈安不看他,绷着脸教一个月大的猫崽子握手:“爪子伸出来。” “喵喵?” “伸爪子,握手。” 白大壮歪头:“喵喵喵?” 耐心告罄的男人轻啧:“真笨!” 托腮看笑话的景言之,怀疑他在暗讽自己。 “先生~” “白祈安~” “祈安哥哥~” 白祈安终于递给他一个眼神:“叫魂呢?” “噗...”景言之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 实在是这样的男人太新鲜了,一点都没有平时的处变不惊,稳坐钓鱼台的模样。 为了白大壮吃醋这件事,真的可以载入史册! 景言之将手机靠在沙发轴上,自己趴上去双手托腮,眼睛亮亮的冲对面甜甜一笑。 “先生,你真的超级帅!” 白祈安冷哼:“送你们一家团圆,当然帅了。” 虽然还是阴阳怪气,但语气却有了一丝缓和。 第133章 景言之辩解道:“才不是!你少曲解我的意思,我就是单纯的觉得你很帅呀!” 被拿捏得死死的老男人,嘴角微微翘起:“是吗?” “是的!吃醋的先生很帅!” 白祈安:“……” 后面的话可以不用说! 第109章 图书馆 偶尔的笑闹更能增添情趣,景言之对白大壮三分钟热度劲儿一过,恋爱脑上头,又开始黏糊白祈安。 二月末,春雨初降。 景言之趴在沙发上,半磕着眼皮望着窗外:“先生,下雨了。” 又一年了,陪着你的时间又少了一年。 白祈安揪着猫尾巴的手没有停下,看了眼手机里面快睡着的少年,心底突然被戳中了最柔软的地方,温声说道:“回房间睡吧。” 景言之动动脑袋,也不知道是应了还是没应。 白祈安没有说话,透过屏幕望着他,眼里满是温柔。 隔天起床,雨已经停了。 景言之拉开窗帘,感受朝阳的暖意,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经过几年的沉淀,他的厨艺从饺子这件事就能看出来,普通,很普通,普普通通。 早餐很简单,两片面包和一杯热牛奶,连个煎蛋都没有。 对此,景师傅是这么认为的,最高端的食材往往只需要最朴素的烹饪方式。 吃饭时,苏管家发过来白大壮进食的视频,可可爱爱的猫崽子净化了早起的怨气,一个早上,心情都非常舒畅。 下午只有一节课,他抱着书本晃到了图书馆。 刚开学,学生的心思还没回来,图书馆里人并不多。 景言之买了杯奶茶,找了个角落,闲适的翻开了书本里的小说。 快到晚饭点的时候,人更是寥寥无几。 景言之看了眼时间,起身准备去找本资料,然后回家继续刻苦。 一个人没什么觅食的兴趣,还不如坐在暖和的地毯上,点一堆白祈安不让吃的烧烤炸鸡螺蛳粉,打开娱乐综艺,喝上一杯冰可乐,除了一个爽字再无以言表。 想象中的美好在校门口看见拎着保温饭盒的苏管家,瞬间浇了个透心凉。 得,快乐的日子又泡汤了。 “小少爷。” 景言之强颜欢笑:“苏叔,你来送饭啊。” 苏管家看出了他的不情愿,忍着笑将饭盒递给他:“对,你徐姨给你炖了猪肚鸡,养胃。” 白先生早就猜到,憋了很久的少年,肯定会肆无忌惮,所以大早上就吩咐徐姨准备晚饭,下午给他送过去。 在关爱身体健康面前,向来对景言之溺爱的徐姨,坚定的和白先生站到了一边。 景言之的小心思落空,蔫儿不拉几的抱过保温桶:“谢谢苏叔,谢谢徐姨,辛苦你们了。” 还有白祈安,真是辛苦您百忙之中还不忘抽空盯着他! 苏管家笑着说:“上车吧,小少爷,送您回家。” 路程不远,五分钟后,碧水云天小区门口,景言之一脸幽怨的和满脸笑容的苏管家告别。 走吧,走吧,他总要学着自己长大! 该说不说,虽然没有吃到心心念念的烧烤炸鸡,但是猪肚鸡的汤是真鲜啊。 是的,他就是这么一个见异思迁的男人! 景之之喝了一碗又一碗,滚烫的汤喝出了一身汗,浑身都透着暖意。 一小份干豆角肉丝,一份西兰花,还有半桶汤,他吃了个干干净净。 顺手给空荡荡的饭缸拍了张照片,发给白祈安。 一口芝士:吃完啦!(小猫打滚.jpg) 同一时刻,西山庄园的客厅,顾行正给白祈安汇报工作。 竹翊文的公司虽没有上市,也算是一匹黑马,对比顾行经营的公司还不是什么厉害的劲敌,但苍蝇虽小,却恶心人。 近一个月,他用脏手段截了公司两个大单,更是在对公投资的工程上,使了招儿釜底抽薪把一直给他们提供材料的合作商翘走了。 顾行实在忍无可忍。 “白先生,竹翊文有李开梁的人脉做先锋,几乎是所有人都在给他让路,包括我们的一个项目都被卡的死死的。” 所以,什么时候可以弄他! 白祈安端坐在沙发上,中指和食指捏着手机,有一下没一下的转悠。 姿态漫不经心,目光却幽深寒冷,无半点情愫,阴冷的神色尽敛。 “让何峰,去把他的仓库炸了。” 狐狸尾巴才露出一半,要想彻底消灭,就得让他放松警惕,接着一击毙命,永无翻身之日。 顾行当即一个电话打过去,趴在山头上的何峰噌的一下坐起来。 “妈的,终于能活动活动了!” 景言之的信息传来,刚刚还冰冷锐利的男人瞬间回暖。 “吃饱了?” 那边像是正在玩手机,消息快速回过来。 一口芝士:都撑了。 “需不需要我帮你给徐姨道谢?” 景言之披着毛毯窝在沙发上,看见这条回复,无声的翻了个白眼。 真记仇! 一口芝士:好呀。 白祈安笑意骤减,刚准备敲打屏幕,又来了一条语音。 一口芝士:“但是,最要感谢的还是我的白先生!木嘛~” 甜腻的嗓音融化了白祈安眉宇间的不爽,周身泛着爱情的味道。 周聿努嘴:看到没,是不是被拿捏的死死的。 第134章 顾行沉默:……确实是,但是。 “但是,你为什么跟身上有跳骚一样扭来扭去的,沙发太硬了?” 周聿刚抬起一边的屁股瞬间僵住:“没,没有啊。” 顾行眯眼审视:“是吗?” 周聿梗着脖子嘴硬:“我就是坐的不舒服,换个姿势,关你屁事!” 顾行呵呵,转身懒得搭这个铁憨憨。 白祈安回完信息,抽空朝周聿讳莫如深的笑笑。 周聿起身的动作卡壳,干巴巴的扯了扯嘴角,下一秒直接尿遁。 一边走一边在心里骂骂咧咧。 段尘鸣这个狗东西,给我等着,迟早搞废你! 食困过后,景言之打起精神洗了个澡,随手收拾了桌上摊开的书。 一个不注意,桌边的书掉在了地上,景言之弯腰捡起随意抖动了下。 一张小纸条轻轻的飘下,景言之皱眉捡起。 校门口。 上面只有三个字,看字体像是初学写字的小学生。 校门口?什么意思? 景言之排除了放错的可能性,因为在他周边没有任何小孩子的出没,而如果是恶作剧,估计也不太可能。 这本书除了在西山庄园出现过,还有这里,他都没放到过别的地方。 不对!景言之脑子里闪过一道思绪! 图书馆! 第110章 他在叫你! 景言之准备离开图书馆的时候,去书架找资料,他的书就在原地放着。 想要把纸条塞进来,只有那个时候。 可是谁放的呢? 景言之眉头紧皱的仔细看了一遍,稚嫩青涩的笔迹,完全看不出头绪。 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办。 他把纸条放好拍了个照,先给段尘鸣发过去。 不到5秒,电话直接回过来。 “小少爷?” 景言之盯着手中的纸条,沉声说道:“段哥,这是从我书里掉出来的,这本书今天我带去了图书馆。” 段尘鸣从床上坐起来:“我现在就去查,您别担心,您家门口有人值守。” 电话挂断,景言之垂着眼帘沉思,放纸条的人到底想告诉他什么。 白祈安和周聿在他面前讨论过公事,已知的信息中是有人在跟他争权势,并且那个奇怪的竹翊文也掺和在其中。 所以会是那个竹翊文在搞小动作吗? 漆黑的夜晚,天空无一丝光亮,大团的乌云压顶,世界变得昏暗,仿佛进入了一个未知的世界。 这一晚,景言之睡得很不安稳,梦里各种画面穿插着播放,一会儿是自己的魂魄待在墓园的梦境,一会儿是灰白的云遮天蔽日,雾气缠绕着枯树,他想走出去,却怎么也找不到出口。 “祈安!” 脚步踏空的失重感一下子让他惊醒,外面大雨倾盆,景言之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在做梦。 看天色,已经是下半夜,身上的汗液粘人,正好也睡不着了,干脆起床冲个澡。 平时喝牛奶的人,难得冲了杯咖啡。 袋装的,口感不是很好,景言之皱着脸咽下了嘴里比命还苦的咖啡。 跟白祈安平时喝的比,简直天差地别。 大雨逐渐削薄,天色微微透亮。 景言之倒了咖啡,重新热了杯牛奶,算了,他吃不了一点苦,还是别勉强自己了。 刚准备吃饭,门铃声响起,他起身的动作一顿。 “小少爷,是我。” 是段尘鸣。 景言之这才恢复如常,走过去将门打开。 “段哥。” “小少爷,人被抓住了!” 段尘鸣一进门就爆了个大的。 景言之瞳孔一缩,还真有人! “是谁。” 他问的不仅仅是被抓住的人,还有那个塞纸条的人。 段尘鸣轻皱眉头:“图书馆24小时监控中您的书没人动过,被抓到的人是方丽丽。” 景言之的心忽上忽下,听到方丽丽这个名字他甚至恍惚了一瞬,这个人在他的世界里消失的太久,如果不是景沐承的原因他都快忘了她的存在。 但,书没人碰过的事,又让他绷紧了神经。 纸条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出现。 那又是什么时候出现变故的呢? 景言之翻来覆去的想了半天,也没有发现哪里有问题。 眼下方丽丽明显更重要一点,他也没纠结,看向段尘鸣问道:“人在哪?” “附近的据点。” 景言之沉思片刻,抬眸直视着他说:“段哥,处景沐承的地点,你是知道的吧?” 段尘鸣看着他幽深的眼神,心里诧异不已,这位小少爷他一直以为是个不谙世事,被千娇万宠的小白花。 没想到,人家什么都懂,只是不说。 其实这也是大众普遍的想法,认为白祈安会守住景言之的纯洁与善。 然而从一开始景言之就是个通透的人,他知道这世间,既有善,更有恶。 白祈安又怎会无缘无故的钟情于他。 从始至终,他教他的都是黑暗里的抉择。 黑与白,全在景言之的一念之间。 段尘鸣迟疑几秒,随即点头:“我知道。” 景言之目光微冷:“那就把她带过去吧。” 他笑意不减,温软柔和的语气,尽头却是阴冷狠厉。 段尘鸣不知为何,好似在他的身上看到了白先生的影子。 第135章 “是。” —— 天空暗沉沉的,小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 马路上车水如龙,三辆宾利车低调的从中穿过,一直驶向偏僻的码头。 方丽丽双手被捆在身后,嘴被胶带封住,黑布蒙头,嗓子里不停发出闷闷的吼叫。 车子停下,两位保镖粗鲁的将她拽了出去,推搡着她向前走。 段尘鸣撑着伞打开车门,其他的保镖井然有序的站在一旁。 景言之接过他手中的雨伞,迈着不紧不慢的步伐,站到了边缘,恰好是白祈安曾经站过的位置。 黑布揭开,方丽丽惊恐的左盼右顾:“你们是谁!为什么要抓我!快放开我,不然我就报警了!” “呵。” 景言之实在没忍住嗤笑出声。 方丽丽顺着声线望去,五米处的青年矜贵从容的站在那里,精致的面孔却挂着讥讽的笑容。 “许久不见,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蠢啊。” 她空白一瞬的大脑瞬间被敲醒:“啊啊啊啊,景言之你这个小杂种,你为什么还活着!你为什么不去死!” 她被恨意冲昏了头脑,都忘了自己早就知道了景言之还活着的信息,守在校门口就是为了去找他。 景言之轻笑:“真是可惜了呢,我没死,还过得很好,有多好呢...大概就是你曾经偷来的富贵日子,却连我现在的十分之一都不如。” 他是懂杀人诛心的,方丽丽本来还算控制的住的情绪,一瞬间崩溃。 “你这个杂种!贱种!你为什么不和你那个贱人妈一起去死!” 妒忌是原罪,温知姀只是简单的在那里待着,方丽丽就能把自己逼疯。 她或许忘了,自己才是那个彻头彻尾的小偷,温知姀是真正的千金小姐。 景言之的视线定格在惊涛骇浪的海面上,冷着脸轻声说道:“你的儿子在叫你。” “什么!?” 景言之目光阴冷:“你没听到吗,他说他好疼,海水很冷。” 地上瘫着的女人惊恐的张望四周,暗沉的天色无人说话,耳边全是海浪与岩石的击打声。 方丽丽仿佛明白了什么,惨白着脸色颤抖的说:“你你...你杀了他!” 景言之如同地狱里爬出的恶魔,他就那么一言不发的凝视着她,嘴角漾着一丝笑意。 可瞧着瞧着,那笑渐渐变了意味,竟生出些狰狞恐怖的味道。 “啊啊啊啊啊啊!” 第111章 替我去道声谢吧 乌云蔽日,周围荒无人烟,方丽丽隐约觉得那股阴寒的视线笼罩着她,顿时,一股寒意从四肢百骸传来。 “啊啊啊啊!是你!你这个恶魔!你杀了他!” 景言之轻啧一声,单手揉了揉被尖叫声刺痛的耳朵:“你听到了?那他有没有跟你说想要你下去陪他!” 轻慢的语气,随着话语逐渐低沉。 段尘鸣扬了扬头,下一刻,还在咒骂的方丽丽被一巴掌抽在了地上。 “啊……景言之,你是杀人犯,我要告你,我要报警!我要让你吃牢饭,我要让你下地狱!” 人就是这么奇怪,明明害怕的要死,却还是让一些莫名的情绪支配着。 方丽丽如此,当初的景沐承同样如此。 段尘鸣听着这母子俩如出一辙的叫嚣,心里暗暗发笑。 真不知道他们哪里来的勇气,都死到临头了还能这么自信。 “不,你和景沐承不同。” 段尘鸣愣了一下。 景言之很平静:“天气不同,景沐承离开的那天风平浪静,艳阳高照,而今天,偏偏就下了雨。” 所以,你和他不同。 要不是知道他说的是送人去死,段尘鸣差点以为他在讲什么悲伤逆流成河的故事。 方丽丽感到了危险,身体控制不住的向后挪动,她却忘了她身后的深海正张着巨大的入口,准备迎接新成员。 “不!你不能杀我!这是犯法的,对,我要报警!” 她的幼稚发言逗笑了周围的保镖。 景言之乐不可支的笑出声:“好啊,你去吧。” 极端的恐惧令方丽丽骤然生出了动力,她猛的站起来就向前跑,眼看快冲到景言之面前,身后一股大力薅住她的头发,将人甩回了原地。 方丽丽痛苦的哀嚎。 恶人就是这样,一有机会就想着作恶,而不是去选择生的出路。 “咳咳...景言之你这个贱种,就算我死了,也不会放过你,我诅咒你永远都得不到景莆安的看重!” 景言之还没怎样,段尘鸣就青着脸挥手给保镖示意:“打烂她的嘴!” 得到指令的保镖,上前把她拉起来固定住,不知从哪抽出来一个电棍,狠狠的抽下去。 只一下,因为咬到舌头,方丽丽个嘴巴鲜血淋漓。 景言之无奈的看了眼段尘鸣:“段哥,我并不想得到什么乱七八糟的看重。” 段尘鸣肃着脸说:“我忍不了。” 西山庄园千娇万宠的小少爷,怎能允许她污言秽语的诅咒。 要不是看景言之戏耍的心情高昂,早在方丽丽骂第一句的时候,段尘鸣就想把她的牙全部敲碎! 空旷的码头,惨绝人寰的叫声听的人后脊发凉。 站着的一群人却面不改色,仿佛这只不过是一个小意外。 直到方丽丽嚎叫的力气都没有了,段尘鸣这才叫人停下。 第136章 景言之迈步向前走了两步,看着地上一滩烂泥的女人。 “你知道吗,景沐承就是在这里消失的,麻袋里装着石头,捆住手脚堵住嘴巴,砰的一声...” 地上的人抽搐了一下。 “重量足够,掉下去以后,除了一片小水花,再也没翻起任何波澜。” 方丽丽头发混乱遮挡着眼睑,透过雨幕她似是看到了景言之嘴边无瑕的笑容。 “当年,你登门耀武扬威的找上温知姀,有没有想过会有今天?如同死狗一样,任人宰割。” “看重?” 景言之讥笑:“也许只有你和景沐承才会在意景莆安手里的那一亩三分地,而我,沾染一分都觉得无比恶心。” “方丽丽,该下地狱的是你们,我想放过你们的,我想给我的先生积德行善,可你们偏要在我的忍耐线上反复横跳,我不送你们下地狱,显得我多不识趣一般。” 地上的鲜血还没定型,就被雨滴打散。 身后的保镖拿着麻袋过来,开始装人。 景言之就这么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幕。 “小少爷,回车里去吧,剩下的交给我们。” 段尘鸣轻声向他说道。 景言之不为所动,沉默不语。 就在一切准备就绪,保镖准备掏枪的时候,景言之突然开口。 “忘了告诉你,如果不是景沐承做推手给我下药,我还不一定能有现在这样的好日子,一切都拜他所赐,所以,下去后替我道声谢吧!” “唔唔...!!” 没人知道方丽丽想说什么,也没人在乎。 景言之说完就转身撑着伞往车跟前走,段尘鸣压着保镖,一直等到景言之坐进车里,又让其他的人挡住车窗。 “段哥?” 回应他的是“砰”的一声枪响。 段尘鸣速战速决,关上保险,把枪别回腰间。 “扫尾。” 景言之算得上对他有知遇之恩,白先生的保镖集团,有成千上万个人,想要从那么多人中脱颖而出,简直是难上加难。 直到今天,他都很庆幸在那个夜晚,不顾一切的送了一份红糖糍粑。 至此,他的人生翻天覆地。 所以,他怎么能容忍方丽丽这个疯婆子,在他面前咒骂景言之。 他能给她一个痛快,已经是够善心了。 事情结束,码头干净的宛如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景言之重新站在来处,身后跟着段尘鸣。 漫长的静默,就在段尘鸣以为他是不是心软了时,景言之蓦地开口说道:“段哥,此情此景,是不是需要点根烟应应景?” 段尘鸣黑线:“……” 景言之越说越来劲:“怎么样,是不是应该来一根儿?” 段尘鸣冷脸:“小少爷,别为难人!” “啧,反正白先生不在,这事儿说破了天也就咱俩知道,我保证不出卖你!” 景言之伸出三个指头,严肃正经。 段尘鸣真是佩服他的松弛感,十分钟以前这块地刚发生了命案,他居然还能淡定的开玩笑,是他格局小了。 “但我不保证会不会出卖您!” 说破天给他发工资的也是白先生,你都不敢光明正大的做坏事,我就敢? 景言之哽住:“你不忠心!” 段尘鸣终于体会到了,周聿为什么总能被他气的跳脚。 他咬着后槽牙说:“小少爷,劝您善良!” 第112章 我想站在你身边 景言之撇撇嘴,段尘鸣一点都不好玩,不像周聿,这会儿估计早就坏笑着给他点烟了。 段尘鸣根本不知道自己的风评被害,一板一眼的提醒他:“小少爷,为了咱们彼此的生命着想,您还是歇了您那不着调的心思吧!” 该说不说,景言之愣生生将一个毕恭毕敬的忠实粉丝,逼成了随时准备发疯的阴暗选手。 景言之想到被白祈安发现的后果,讪讪的摸了摸鼻尖:“嗐,我就是开个玩笑嘛,你看你,还上纲上线的。” 跟白大壮一样,一点都开不起玩笑。 这会儿换段尘鸣有种请苍天的感受,他心累的伸手指引:“小少爷,回去吧。” 再不回去,就给你扔下去!(虽然他不敢,只敢背后蛐蛐!) 心情平复过来的景言之,大度的放过了他,脚步轻松的回了车上。 毕竟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事情,心里总会不舒坦,这种情绪无关其他,单纯的就是过不了心那关。 景言之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他还是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 走到半路,他又突然改了地点:“段哥,回西山庄园吧。” 段尘鸣应了一声,从后视镜看了眼他的脸色。 折腾了几个小时,回到家还没到12点,景言之先是给辅导员请了假,之后回卧室冲了个热水澡。 出来后,钻进被窝,一睡不起。 半梦半醒间,他感觉嘴里被人喂了几颗苦药丸,哼唧着想拒绝,却被人强硬的灌了下去。 再次醒来,天已经黑了。 景言之第一反应就觉得太阳穴针扎似的疼,呼吸间也全是热气。 他难受的嘤咛出声:“唔...” 额头有一丝凉意,伸手想触摸,刚抬起来就被人按住:“别动,有针。” 景言之烧的发晕的脑袋,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生病了,手背上不知何时扎了针,正在打吊瓶。 第137章 白祈安将他的手轻轻放好,低声问道:“喝水吗?” 景言之侧眸看向他点点头:“要。” 声音沙哑,嗓子也疼。 守在一旁的男人,拿过床头柜上插着吸管的水杯送到他面前,景言之含住一口气灌了一杯。 “还要吗?” 景言之忍着头晕,摇了摇头。 “几点了。” 放好杯子的白祈安,帮他掖了掖被角:“11点多了。” 景言之惊讶的眼眸微睜,记得自己回来的时候也才10点多,算下来将近睡了12个小时。 他看了看坐在旁边的人:“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景言之睡觉之前,白祈安并不在家。 白祈安回道:“你回来没多久,我就回来了。” 昨天晚上他就接到了段尘鸣的电话,今天早晨景言之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关注下。 他以为景言之会告诉自己,把事情交给他解决,没想到少年亲自动了手。 因为他刚命人炸了竹翊文的仓库,两件事刚好碰在一起,早上他去解决昨晚的动静,段尘鸣就打电话汇报景言之带人去了码头。 思虑半晌,他交代一切听景言之的,帮他把事情做干净。 还没从外面回来,就接到了人回了西山庄园的消息,马不停蹄的赶回去,听见苏管家说少年回来就去睡了,心里顿时一跳。 上楼一看,果然,已经烧迷糊了。 “为什么不把人交给我。” 白祈安隐隐有猜到少年的想法,只是想再确认一遍。 景言之探出手与他交握,轻声说道:“我总不能一直躲在你的身后。” 顿了顿又说:“先生,我总要长大,不能什么都要你来承担,我想站在你身边。” 而不是被你金屋藏娇的景阿娇。 白祈安垂眸盯着两人相交的手指,因为用力的原因,少年的指尖泛白。 几秒后,他避开少年扎针的手背,俯身覆在了上方。 景言之担心会传染,侧头想要躲开,却被男人卡住下颌。 “先生...” 白祈安一下又一下的轻啄少年的粉唇:“枝枝,可我只希望你平平安安的陪着我。” 我们的开始并不是很美好,即便最初的我并没有很投入,但你永远不知道,在我手拿三张病危通知书的时候,那一刻我在想,我愿意用一切换取你的平安无虞。 他惊喜少年的成长,又心疼他的懂事。 何其有幸,这一路走来,踏遍荆棘,我们遇到了最好的彼此。 一个满是爱意倾诉的吻结束,液体也刚好输完,应景言之的要求,白祈安抱着他去了趟卫生间。 洗了手出来后,白祈安又去楼下给他端了饭上来。 景言之靠在床头,垮着脸说没胃口,白祈安却没同意。 “饿不饿都要吃,你已经将近一天没吃东西了。” 他被照顾的很好,这两年几乎没怎么生过病,突然来这么一下,竟有点承受不了病痛的折磨。 好好的喝着粥,忽然就巴巴的掉眼泪,白祈安吓了一跳,匆忙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景言之塞了口粥,瘪嘴说:“心里难受。” 白祈安还以为他心脏难受,皱眉就准备穿衣服带他去医院。 刚从凳子上起身,就听见他一边吃东西一边哭诉:“想吃火锅,想吃烧烤,想吃冰糖葫芦,还有辣条,呜我不想喝白粥~” 白祈安离揍他就差一点,一屁股又坐回去,看着他一边叽叽歪歪一边吃的喷香,直接气乐了。 “那些都没有,只有白粥,喝不喝,不喝给我。” 景言之一脸茫然的抓着勺子问道:“那我吃什么。” 白祈安抱胸轻呵:“吃空气,吃土,吃西北风。” 景言之反应慢了半拍,想明白他说的什么话后,嗷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呜...我都生病了,你还欺负我,是不是不爱了!” 白祈安看了眼已经喝空的碗,顺势从他手里拿过勺子,接着把托盘端走,丝毫不顾他的哭嚎。 “呜你没有心,人家都说七年之痒,我们才...一二三四。” 哭懵了的脑子不够用,景言之停顿一下,掰着手指求了半天,又接着嚎。 “呜才四年你就淡了,腻了,痒了,连饭都不给我吃了!” 白祈安接水过来,趁他张嘴的时候,把吸管塞进去:“补补水再哭。” 景言之怒瞪,嘴巴却乖乖的吸了起来。 等到一杯水喝完,他刚要接着表演,就被一个吻截断。 第113章 脚链 白祈安低头亲了亲水润的唇,抽身离开,自顾自的倚靠在床头看手机,任由景言之一脸懵逼。 “你你你你你...哇!” 你怎么可以搞偷袭! 白祈安头都不抬:“声音低点,楼下你苏叔和徐姨在睡觉,别把老人吵醒。” 景言之好似抓到了他的小把柄,义愤填膺:“我明天就去告状,你说他们是老人!” 白祈安无所谓:“去吧,顺便把你大晚上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事儿也说说,想必他们应该很乐意听,尤其是周聿。” 他估计会笑你一年。 打蛇打七寸,这年头丢什么不能丢面子,景言之犹如被掐住命运之门的鸡,蔫蔫的垂下头。 白祈安暗灭屏幕轻笑:“不哭了?” 景言之哼的一声侧过身子,表示自己的态度。 第138章 逗人不能逗得太过,更何况他还生着病。 白祈安关了四周的壁灯,只留下角落的地灯,伸手将少年拉进怀里。 “别闹腾,好好休息,才能好得快。” 景言之闻到令他安心的味道,自觉的找了个舒服的位置。 白祈安看了眼怀里轻磕眼皮的少年,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嗓音更是柔和:“乖,等你好了想吃什么都可以。” 景言之不为所为,胳膊却随心意的搭在了男人的腰间。 白祈安被他傲娇的模样可爱到,倾身在他发端留下一吻:“睡吧,我一直都在。” 输得液体里有安眠的成分,躺在温暖安心的怀里,景言之又迷迷糊糊的进入了梦乡。 睡得正香时,脚腕上突然传来冰凉的感觉,他一个激灵登时睁开眼睛,天色大亮。 撑着胳膊向下望去,正好看到白祈安坐在床尾在摆弄什么东西。 “你在...做什么?” 白祈安没有抬头,认真的做手中的事:“好了。” 随着视线的开阔,景言之终于看清了脚腕上多余的东西:“这是?” 一条铂金细脚链,中间悬挂着一个小锁,锁面上有一小颗蓝钻,款式简洁大气。 他讶异的看向男人,不解怎么突然给他戴上这个。 白祈安眉梢微挑,手指按动了下那个小锁笑着说:“怕你跑丢,拴住你。” 景言之没忍住笑出了声:“丢不了,你在哪儿我在哪儿。” 少年很随意的一句话,却戳中了白祈安心底里的那片柔软。 伸手将少年拉过来揽在怀里,柔声说道:“可我不止想要今生怎么办,枝枝。” 有人说脚链的意义是,拴住今生,系住来世。 白祈安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他只知道当自己无意间听见这句话时,第一瞬就想到了少年。 并且无欲无求十几年的心,突然就涌出了一股冲动。 不只是今生来世,他想和景言之生生世世。 “那我就永远陪着你。” 永远可以是一辈子,也可以是没有尽头的承诺。 白祈安望着眼前笑靥如花的少年,真是让人心尖发软,想把全世界都给他。 景言之靠着他晃动脚腕,除了有种不喜欢的触感,倒不妨碍什么。 白祈安贴近他的耳朵,亲了亲耳垂,轻声说:“里面有定位,普通的机器测不出来。” 景言之侧目,眼里的惊讶很明显。 就在白祈安以为他会质问的时候,他突然来了一句:“这么厉害?” 这下轮到白祈安诧异了:“嗯?” 景言之盘腿坐着,仔细观察了下,怎么也想不明白,小拇指甲盖大小的锁是怎么植入gps的。 “意思就是只有精密仪器才能探出来这里面有定位?有点帅诶。” 白祈安疑惑的问:“你不生气?” 景言之抬头看他:“气什么?” 白祈安:“有了这个,我就可以随时知道你的位置,你在做什么。” 景言之懂了:“我知道啊,监视嘛。” 所以你这是什么反应? 景言之见他皱眉看着自己,噗的一声笑出来:“先生,你是不是偷偷看小说了!” 白祈安抱着他的手一僵。 微小的反应,景言之并没有发现,还在笑呵呵的说:“你可少冲点浪吧,小说与现实不同,首先我们是相互信任,并且我懂你的意思,其次只要有手机的人都有gps,只不过定位不能随便查而已。” 霸总小说,女生或男生讨厌被监视,大部分是因为两人的信任基础并不牢固,或是矫情症犯了。 咱就是说,人家一个日万机的霸总没事监视你干什么,分分钟上千亿不好吗,说到底还不是因为担心? 而且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一个破gps想看就看,只要自己道心坚守,剩下的一切交给命运吧。 扯远了,总归这件事对于景言之来说,还没收到脚链这件事来的触动较深。 白祈安轻轻一笑,确实是他担心过头了。 爱的越深,越小心翼翼。 他往上拉了拉衬衫袖子,露出里面的银色表盘:“情侣款,也有定位,枝枝,你也可以随时视察我。” 景言之登时惊喜的拉过他的手腕看了一眼,又奇怪的问道:“那为什么我的是脚链呀?” 白祈安看着他说:“脚链安全,不容易被人发现。” 脚腕这个位置,有衣服挡着,只要不是最先进的仪器,都查不出来他身上有定位。 除非脱了衣服,但要是到了这个程度,他白祈安干脆洗手上岸算了,还当什么大佬。 磨蹭了好一会儿,白祈安催促他赶紧去洗漱,吃过早饭,还得打吊瓶。 他闹着想洗澡,被男人严词拒绝。 “你乖乖的,晚上回来给你带小蛋糕,不听话就什么都没有了。” 景言之还能怎么办,命脉被抓住,只能听话的照办。 快速洗漱完下楼,徐姨看见他惨白的脸色,就心疼的用手背贴了贴他的额头。 “还是有些低烧,好好的,怎么突然又病了。” 景言之笑着安抚她:“没事,就是冷热交替,一下没抗住。” 这几年,他确实被养的很好,几乎没生过病,一生病所有人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徐姨和苏管家一左一右,守着他吃饭,严阵以待的表情逗的景言之哭笑不得。 第139章 “前天我去送饭还好好的,才过了一夜就生病了,小少爷,实在不行还是回来住吧。” 苏管家忧心忡忡。 第114章 什么都要只会害了你 郊区的废弃钢厂。 竹翊文望着眼前被炸的四分五裂,还在冒黑烟的现场,不知在想些什么。 片刻,他脸上挤出一抹渗人的笑,摇头轻叹:“下手真狠。” 靠后站着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皮肤偏黑,身形壮硕,声音冷冽:“货全没了,人手也废了十几个,这次我们损失惨重。” 竹翊文轻笑两声,下一刻,转身狠狠地踹了男人一个趔趄,目眦欲裂的喊道:“废物!全他妈都是废物!” 白祈安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发布命令,稳坐钓鱼台,就可以轻松得到想要的结果。 而自己在前方拨云弄雨,底下的这群垃圾,却连后方都守不住,让人家来了一个釜底抽薪。 之前的种种算计,全都白费。 这就是他和白祈安的差距吗? 很快稳住身形的男人,微微低下头沉声解释:“周聿和顾行的行踪我们一直在盯着,他们并没有离开b市。” 竹翊文攸的转过头:“其他人呢?” 就算周聿没有亲自动手,也肯定是他安排的人。 这也是他恼火的点,手下这帮人玩不过周聿也就罢了,可若是连周聿手下的人都比不了,那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王涛抬头平视他,也让人看清了脸上那道从眉间侧弯到脸颊的疤痕,瞳孔黑漆漆的望不见底,周身透露着冰冷的死气。 “周聿的身边人也没动过。” 竹翊文面无表情的与他对视。 空气死一般的寂静,几息后,响起了一声轻嗤:“真好啊,还是低估你了。” 竹翊文转身看向西边的天空,眼里翻涌着兴奋与疯狂,嘴角勾起一抹怪异的冷笑,食指与中指并拢轻吻。 “那就好好玩一玩吧。” “我的...白先生。” —— 因为底子不够好,这场小病断断续续的又持续了一个星期。 养病的这段时间,苏管家和徐姨可谓是含在手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碎了。 每天轮番的给他熬汤滋补,打吊瓶的时候更是茶水点心一条龙,生怕他有哪里不舒坦。 雨后天晴,景言之窝在落地窗前的沙发上,左手打着点滴,右手捻着怀里的水果碗吃着蓝莓,桌前架着平板刷剧。 猫崽子过来都得骂一句腐败! 大好的年纪不出去打拼,躺在家里做米虫,真是令人唾(xian)弃(mu)! “喵呜~” 白大壮躺在价值五位数的猫窝里,慵懒的伸了个懒腰。 “壮啊,过来,让哥哥摸摸。” 听听,说的这是什么话! 白大壮仰着自己高傲的头颅,踩着冷漠神秘的猫步,一个起跳猛的窜进了景言之的怀里。 “喵喵喵~”香香软软的人类! 景言之看着在自己腿上猫猫踩奶的小团子,当即把它抱起来亲亲。 可爱可爱好可爱! “手。” 还没亲两下,就被人叫停。 景言之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扎着针,扭头心虚的朝沙发上的男人笑笑:“嘿嘿。” 白祈安:“……”怎么感觉傻fufu的。 可爱,想曰。 “白先生,竹翊文这几天都很安静,没有什么大动作。” 方丽丽确实是他搞出来的,虽然提前抓住了,景言之身体上没有受到伤害,但心的创伤更加让白祈安恼怒。 他本来想以不变应万变,陪他们好好玩玩,没想到苍蝇虽小,却令人作呕。 竹翊文玩弄的这些脏手段,伤害性不大,恶心人却恶心的够呛。 棋局推翻,他不玩了。 白祈安冷声说道:“先去把那几个钉子解决了。” 李开梁在明面上大肆动作,他手下的几个副手功不可没。 既然敢明目张胆的站队,就要做好随时覆灭的觉悟。 “从那个卡项目的开始。” 得到指令,周聿直接安排手下去抓人:“那这个竹翊文呢?” 白祈安轻轻摇晃了下手中的咖啡,垂着眼帘低声道:“老鼠没有动静,不是它学乖了,而是在伺机而动。” 已经凉了的咖啡,失去了醇香的口味。 白祈安原封不动的将杯子放下:“让顾行安排一场宴会,邀请他盛装出席。” 周聿问:“地点呢?” 白祈安笑笑:“游轮。” 周聿懂了,这是在安排老鼠献祭的场地。 他们的讨论并没有避讳角落里的景言之,落地窗前的沙发背上,一人一猫掏出个脑袋静静的听着。 白祈安侧眸看了眼这边的岁月静好,声线带着柔和说道:“让段尘鸣警醒一点,出了事儿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周聿打字的手顿了顿,随即平静的应声:“知道了。” 下巴磕在沙发背上的景言之,扬起唇角对着白祈安甜甜一笑。 “我会乖乖的,不给段哥添麻烦。” 白祈安起身走过去,揉了揉一人一猫的头温声说:“我给他们发那么多工资不是让他们享福的。” 景言之眨巴眨巴黑亮的眼睛:“我知道啊,但是只要我不作妖,就不会有人钻空子,没有人钻空子就不会有麻烦,这样对你对我都好。” 第140章 不给段尘鸣添麻烦,其实就是不给白祈安添麻烦,这么浅显的道他怎么会不懂。 白祈安没有说话,只是俯身轻轻的吻在他的眉心上,眼里溢出无尽的温柔。 美好的时刻,总有猫没有眼色。 白祈安刚要推开,两人的中间就挤进来一个猫脑袋,瞪着懵懂无知的眼睛像是在说:“你们在干什么,我也要!” 白祈安无情的推开它:“什么都要只会害了你。” 白大壮听不懂,但它就要:“喵!” 小小一团炸毛的样子简直戳中人的心巴,景言之捧住它的头一连串的亲亲:“木嘛~” 刚下嘴猫就被截走,白祈安揪着白大壮的后脖颈将它放到地上,踢了踢屁股:“别一天天的黏人,你已经是快两个月大的猫崽了,要学会独立。” 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幸好白大壮还是只幼崽,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是迷惑自己是怎么突然下来的。 景言之盯着板着脸一字一句教导小猫崽的男人,捂着嘴偷笑。 白先生也好可爱呀。 第115章 莫挨,谢谢 外面的风雨飘摇,丝毫不影响西山庄园的热热闹闹。 医生金口玉言说他彻底病愈的当天,景言之就招呼着人要吃火锅。 经过他嘴磨硬泡了半天,终于得到白祈安的首肯,他当即兴奋的告知徐姨准备火锅,又给顾行发消息,让他回来的时候带点烧烤。 顾总再三确定白先生答应了,这才松口帮忙买烧烤,因为他的不信任,导致景言之又变本加厉的添了杯奶茶。 烧烤都能吃了,还差一杯奶茶? 顾行利落的应声:“行,保证给您带到。” 白祈安坐在旁边看着他的胡作非为,没好气的轻哼。 景言之计划得逞,喜滋滋的抱住男人亲了几口:“先生最好了。” 白祈安翻旧账:“又不七年之痒了?” 景言之佯装无辜:“谁说的,我们好着呢。” 一张小嘴叭叭的,什么都由他说了。 白祈安捏住他的下巴,惩罚性的深吻。 不知过了多久,景言之迷迷糊糊的靠在他的颈侧蹭蹭:快40岁的老男人,肺活量真好啊。 小少爷一声令下,家里的所有人都动了起来,热闹的像是要过年。 景言之嘚嘚瑟瑟的抱着白大壮这儿晃一晃,那瞅一瞅,美其名曰视察工作。 白祈安在沙发上坐定如钟,丝毫没有被身后的嘈杂影响,另一边的周聿就不行了。 在他第53次取消语音发送的时候,终于忍不住怒了,盯着厨房门口那个哈哈大笑的少年,周聿恶狠狠的将手机拍在了沙发垫上。 简而言之,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小少爷,您不渴吗?” 说了那么多话,该歇歇了吧! 景言之乐呵的说:“我不渴,刚喝了一碗土鸡汤,你要吗?” 周聿人真好,那么忙还抽空关心我。 周聿觉得自己一拳垂到了棉花上,干巴巴的扯嘴角:“不了,谢谢您了!” “太客气了,你快忙吧,晚上还有大餐等着我们哟~” 景言之谦虚的笑笑,示意他接着忙,转身又对着厨房喊道:“徐姨,我来帮你捏鱼丸吧!” 人怎么可以嚣张成这样。 周聿心想,这偌大的西山庄园怕是都要装不下你了! “那个鱼丸怎么……呸,那个狗东西张口了吗?” 即便说错,周聿也不想再看见那个红色的取消发送! 沉浸在快乐里的小少爷根本不知道,自己荼毒了一位兢兢业业工作的人。 当然,他肯定不是故意的啦。 下午6点,万事俱备。 所有的菜品锅底都已准备好,就等顾行来了直接开锅。 景言之一会儿跑到门口看一眼,一会儿在手机上发个表情包。 白祈安的表情也逐渐冷下来,他严重怀疑,自己回家景言之都没这么等过。 就在景言之准备到院子里等时,刚路过沙发区就被人叫住。 “去哪儿?” 心思还在远房的少年还没察觉到危险,心不在焉的说:“去门口等顾哥呀。” 一边说话一边不忘盯着门,怎么还不来呀,我的小烧烤,我的热奶茶~ 白祈安被他直接气乐,右腿搭着左腿身子向后一靠,似笑非笑:“顾哥?还挺亲热。” 景言之讶异的回头看了他一眼,自己不是一直这么叫吗? “还行...吧?” 白祈安轻嗤一声,刚要好好跟他掰扯掰扯,景言之期盼已久的大门终于咔嚓打开了。 顾行人还没进门,就拎起手中的袋子朝着景言之笑道:“小少爷,您的外卖已送达。” “yes!宝贝们我来啦!” 景言之一个起跳冲了过去,从顾行手中接过香喷喷的食物,举起大拇指喜笑颜开:“顾哥,五星好评哟!” 顾行回了个赞:“小少爷大气!” 少年回身举着手中的烧烤,笑着高呼:“先生,可以开饭啦!” 白祈安已经起身,望着他失笑:“小没良心的,有奶就是娘。” 他声音很低,还在兴奋中的景言之根本没听到,小跑着冲进了餐厅:“徐姨,开锅!” “好嘞。” 人全都坐定,锅还没开,景言之看了一圈,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第141章 “对了!段哥没来!” 不管怎么说,他和段尘鸣也算是一起经过过事的,而且还是自己间接提拔起来的忠实粉丝,怎么着也该有他的一双筷子。 “周哥,我手机在充电,你叫一下段哥。” 桌上的人都不动声色的瞄了眼白祈安,坐在景言之旁边的男人并没有抬头看他们,正悠闲的帮少年调酱料。 顾行递给周聿一个眼神,示意他叫人。 周聿却不自然的摆弄桌子上的碗筷:“这么多人还不够热闹啊。” 景言之说:“热闹啊,但是跟叫段哥有什么关系吗?” 一瞬间,桌上所有人都看了过来,周聿僵住:“没...没关系,就是觉得都快开饭了,指不定人家已经吃过了呢。” 一通胡言乱语更是让人狐疑,顾行撑着下巴托腮打趣道:“怎么?你不喜欢他?” 周聿是个直性子,向来就是有啥说啥,这番扭捏的模样还真少见。 本就是玩笑般的话,谁承想周聿蹭的坐直,瞪大眼睛说道:“什么喜欢不喜欢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欲盖弥彰,这次连白祈安都轻挑了下眉毛。 顾行觉得他好像抓住了什么,伸手拿过手机直接一通电话打过去。 “来一趟山顶。” 对方还没反应,他就当机立断的挂了电话。 周聿唰的看过去:“你给谁打的电话?” 顾行坏笑:“你说呢?” 过度紧张的反应让桌上的人都怀疑的看着他,只有景言之还蒙在鼓里。 “这是什么...情况?” 不就是叫段尘鸣吃个饭吗,为什么他们都奇奇怪怪的盯着周聿。 “周哥?” 事已至此,周聿抹了一把脸,干笑道:“我就是觉得没有白先生的同意,怎么能轻易叫人上来。” 白祈安截住少年不停喝气泡饮料的杯子,淡声拆台:“别,我可没有不同意。” 莫沾边,谢谢。 顾行实在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阿聿,多说多错啊。” 你还拿白先生扯大旗,过分了吧。 第116章 老gai溜子 景言之还是没懂,侧身认真的跟白祈安解释:“我就是觉得段哥人不错,我们相处的也很好,正好赶上聚餐,干脆叫他一起来吃。” 白祈安揉揉他的头轻声说:“跟你没关系,你想叫谁都行。” 这本来就是他们彼此的家,西山庄园有景言之的一半,他有权决定任何事情。 周聿也发现自己反应过度了,佯装镇定的喝了口水:“嗐,是我想多了,我的错,我罚一杯。” 说着将杯子里的汽水一饮而尽。 新鲜的可乐愣是让他喝出了烈酒的感觉。 景言之怪异的目光看向他,总感觉自己又错过了什么。 锅开,苏管家招呼他们着下肉,帮忙圆场。 在美食面前,管他什么奇不奇怪的,景言之馋这一口已经好久了,通通把所有烦恼抛诸脑后,盯着锅的眼睛里满是渴望。 察觉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转移,周聿满身热汗的悄悄吐了口气。 心里的小本本又给某人记了一笔! 东西刚煮开,段尘鸣赶到了。 他还以为是有什么新的任务,紧赶慢赶的将车开出了飞的速度。 门铃声响起,苏管家起身去开门,刚走过来,景言之就嚼着肉招呼他:“段哥,快坐,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肉刚煮好。” 站在餐厅门口的段尘鸣愣了一下。 顾行侧身笑看着他:“坐吧,叫你来就是吃饭的。” 苏管家已经从厨房拿了餐具出来:“小段,快来,坐这儿可以吧。” 餐厅是圆桌,能容纳10个人那种,苏管家说的位置刚好在周聿的旁边。 而从段尘鸣进来,他就再也没回过头,僵硬着肢体假装淡定。 段尘鸣瞥了眼那个背影,抬脚走了过去,顺便轻声跟苏管家道谢。 顾行的视线一直追随着他们,直把周聿看的恼火得很。 “看看看,看锤子啊!” 顾行闷笑道:“不看锤子,看乐子!” 周聿控制着自己的头不往旁边瞅,没好气的冲顾行翻了个白眼:“滚蛋!” 他们俩互怼其他人都已经习惯了,自顾自的吃着碗里的饭。 段尘鸣直到坐下都没弄明白,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他侧身看了眼还在跟顾行打嘴仗的人,低头沉默的夹菜。 景言之吃了几口肉又迫不及待的拆开了烧烤袋子,自己先拿了一串羊肉,大口的撸进嘴里:“好吃!” 边吃还不忘分享给他人:“徐姨,您吃吃这个烤豆角,超级好吃。” “苏叔,这个蒜蓉粉丝也好吃。” “段哥,敞开了吃,不够也没有了。” 段尘鸣:…… 这话让你说的,真别扭。 周聿等了半天也没听见他叫自己的名字,怒气汹汹的开口质问:“为什么不叫我吃!” 景言之吞掉白祈安给他剥的虾子:“我以为你不喜欢吃呢。” 那是谁下午嫌他闹腾,别以为他没看出来。 他可机灵了呢。 周聿:“谁说我不喜欢,我喜欢死了!” 顾行亲眼看着段尘鸣从桌上拿了一把烧烤放在周聿的手边,笑的肆意:“哦~喜欢死了啊。” 一直梗着脑袋的周聿没发现,蛮横的对他说道:“你再阴阳怪气,就出去跟我打一架!” 第142章 顾行耸肩:“谁破防了我不说。” 周聿刚准备拍桌子,袖子就被人拽了一下:“周哥,吃吧。” 低头看了眼自己手边的烤串,烦躁道:“拿走,我不吃!” “哦,你又不吃啦?可真难伺候!” 景言之辣评,一点都不在意周聿的死活,转头笑着冲段尘鸣说:“段哥,你快吃,别搭他,美食当前,岂可辜负。” 坠入湖底的心瞬间涌入暖流,段尘鸣收回手,浅笑点头:“好,谢谢小少爷。” 景言之嚼着嘴里的肉串,给了他一个别客气的眼神。 段尘鸣垂眸不动声色的偏了偏身子拉开距离,沉默的开始享受美食。 不知是离得近,还是关注力的原因,周聿明显察觉到他的动作,刚刚还咋咋呼呼的心情瞬间荡平。 此后,他再没说过话。 不管别人怎么想,反正景言之吃了个大汗淋漓,正好人都在,吃过饭直接转移到棋牌室。 顾行有事要走,段尘鸣正好接替他的位置。 开始前,景言之端了两个水果碗,给了段尘鸣一个:“吃!” 周聿幽怨:“为什么没我的?” 景言之塞了口菠萝,含糊不清的说:“你要次寄几去取呀,跟我说干什么。” 他给段尘鸣拿,是想让人家放松点。 你一个老街溜子,这个家我没来之前,你混的比我都熟,还需要我管你? 再一个,段尘鸣可是他的贴身保镖,周聿是白祈安的,你要觉得不服,那去找你老板吧。 自己的人自己心疼! 我就是心疼我段哥,委委屈屈的被你凶,我要给我段哥撑腰! 周聿被怼了个哑口无言,闭嘴安静的牌,眼睛余光却扫向抱着水果碗的男人。 纤细修长的手指捏着一块水梨,缓缓的送进淡粉色口中。 这梨真白啊... “好吃吗?” 段尘鸣拿着水果的手顿了顿,轻声回道:“好吃。” 周聿盯着人家的腕骨舔唇:“我尝尝?” 粉红色的泡泡被一声魔鬼之音打破:“段哥,就不给他吃!” 他刚刚在饭桌上不是不吃吗,现在凭什么你说想吃就能吃,惯的你! 段尘鸣探出去的手一僵,在要收回的时候被周聿一把握住:“我就吃我就吃!吃块梨怎么了!你报警把我抓进去?” 仅仅只是几秒,周聿夺过他手中的梨,一把塞进嘴里,还咔嚓咔嚓的吃给景言之看。 两个幼稚的人怎么看都不像30岁左右的。 段尘鸣抬头看向周聿的眼神,刹那间闪过几丝阴郁危险,大拇指轻轻摩挲着刚刚被碰过的食指。 景言之为了让段尘鸣玩得开心,宁可拆听点炮都要让他赢,周聿气的哇哇大叫。 他才不管,势必要让第一次来山顶玩的段尘鸣,有一个完美的体验。 一场牌局玩到11点,段尘鸣主动叫停,考虑到明天景言之要继续上学,最近又比较紧张。 不论是景言之,还是他,都需要得到充分的休息,才能保证他的身体健康,和自己的万无一失。 第117章 帅气保安 景言之本来就有照顾段尘鸣的心思,他一叫停,就爽快地同意。 “段哥,明天见。” 从捡猫事件以后,段尘鸣就是景言之的司机,两人基本上算是天天见面。 段尘鸣感激的冲他笑笑:“好,小少爷晚安。” 又看向坐在位置上不动的人低声说了句:“周哥,再见。” 说完也不等回应,利落的转身离开。 周聿抬眸追望着那道身影,抿了抿嘴角,静默无言。 心大的景言之根本没发现奇怪之处,打了个招呼就往卧室走去。 房间里没人,估计还在书房,景言之拿着睡衣去了卫生间,美美的泡了个澡。 刚出来,就撞上端着牛奶杯的白祈安。 他接过杯子,温度正好,一口气喝完,将杯子简易冲了下放到台子上,明天再带下去就行。 晒过的被子有股阳光的味道。 景言之深深地吸了口气,舒爽的将被子往身上裹了裹。 可能是因为身体的原因,他很喜欢阳光,尤其是冬日暖阳,给人一种温暖在抱着他的感觉。 刚闭眼准备酝酿睡意,浴室里突然传出声音。 “枝枝,帮我拿下浴巾。” 嗯?不在里面吗? 景言之下床看了眼,发现浴巾在浴室门口的架子上,估计是忘了拿进去。 他也没多想,趿拉着拖鞋走过去敲门:“先生?” 咔嚓。 门被打开,景言之目瞪口呆的望着眼前光明正大的风光。 “你……”这么浪的吗? 话没说完,就被一只大手用力拽了进去。 门又被关上。 磨砂玻璃上,交叠的身影逐渐升温。 景言之攀着宽厚的臂膀,望着男人眼睛里的深海欲念,逐渐沉入惊涛骇浪的海底。 ……(点哥虽迟但到!) 吃饱喝足,白祈安把人放进被窝,抱着他拍背哄睡。 景言之在他颈侧蹭蹭,哑着嗓子嘟囔:“明天记得叫我起床。” 话音刚落就彻底睡着,没有听到男人那一声磁性酥麻的应答。 “好。” 一夜好眠,起床洗漱吃饭,临走前跟白大壮黏糊告别,眼看快赶不上早八,这才急忙上车离去。 第143章 晕乎乎的猫崽,看了眼冷硬俊隽的面庞,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换了人。 “喵~” 白祈安揪揪它的腮帮子:“你哥上学去了,过段时间,你也该去了。” 一句话决定了白大壮未来一段时间的苦日子,周聿嚼着面包同情的看着它。 猫崽子还一无所知,望着刚刚欺负过它的大手,伸出爪子按了上去。 “喵嗷~!” 白祈安由着它玩闹,另一只手拿着手机看公文。 —— 这边,景言之着急忙慌的终于赶上了点名,都没有注意段尘鸣带着两个人也跟着他进了学校。 并且三分钟后,保安室多了一个英俊帅气的保安。 剩下的两个人直接穿着便服坐在了教学楼下。 一节课的时间,门口的帅保安,就以一种势不可挡的速度冲上了内网头条。 “一分钟!我要知道他所有的资料啊啊啊!” “婚纱已穿好,坐等哥哥来/害羞。” “等我处下家事,马上回来/大郎喝药.jpg。” “我赌一包辣条,他肯定有八块腹肌!” “我赌一瓶娃哈哈,他肯定有人鱼线/斯哈~” “我赌一份论文,他肯定有男朋友!!!” “楼上已杀疯!” 景言之下课正在班长王欣怡,给他记得知识点,旁边忽然就喧哗起来。 “我滴个乖乖诶,学校啥时候换审美了?” “00后上岗啦?” “啊啊啊啊最新的,看见没!眉头一皱,我都想叫爸爸了!” 全场:“……噫~” 景言之抬头好奇的问:“发生什么事了?” 王欣怡快速拿着手机怼到他面前:“哥,你快看!天菜啊!” 景言之被她晃得一阵晕眩,接过手机定睛一瞅,嗯?这不是段哥吗? 他为什么穿着保安服?? 还是他们学校的??? 王欣怡急不可耐的问道:“是不是很帅!” 景言之颔首,迟疑道:“是很帅,但是……” “帅哥认证,本人应该比照片还帅!” 景言之:“确实,但是...” 王欣怡怡已经拿着手机回到了八卦阵地,顺便敷衍的叮嘱他:“景哥,你学习吧,我们声音小点,保证不吵到你。” 别说,你还挺贴心哈。 景言之未尽之语被堵在了口中,他很想说他认识。 算了,看起来她们也不是很在意,自己还是赶紧好知识点,去找段哥问问是什么情况吧。 保安室里抽烟的段尘鸣,皱眉看着门外一波又一波的学生,个人都被烦躁充斥了。 保安队长再又赶走一批看热闹的学生,小心翼翼的瞄了眼坐在凳子上的男人。 这座大神是校长亲自交代的,随他想做什么,他们配合就是。 但令他没想到的是,平常无人问津的保安室,会迎来这么多人的光顾。 段尘鸣抬眸瞥了眼如履薄冰的保安队长,按灭烟头,将身上的衣服脱下换上自己的黑西装。 从裤兜里掏出一盒没拆封的烟放在桌上:“麻烦了。” 说完就直接出门扬长而去。 保安队长拿起烟盒看了看,惊讶的叫了一声:“嚯,高级烟啊!” 望着远去的身影,内心感慨,这也不知道是哪个富豪家少爷的保镖。 他口中的小少爷正和段尘鸣打着电话:“段哥,你在哪儿啊?” “看到您了,我马上过来。” 景言之的课程表他手里有一份,本来想等着通知他再过去,没想到学生们的好奇心太重了。 他不想过于显眼,只能离开保安室,过来教学楼等着。 “小少爷。” 景言之疑惑的问道:“段哥,你怎么去保安室了?” 段尘鸣有点尴尬:“本来想盯着校门口,结果...” 后面的话不说,景言之也懂了。 “年轻人总是对新鲜的事物或者是人感兴趣,过了这一阵儿就好了。” 段尘鸣敬谢不敏:“别了,我还是守着您吧。” 他实在受不了当猴子的感觉。 大门口重新安排人在隐秘的角落盯着就是。 景言之忍笑点头:“辛苦你们了。” 段尘鸣一本正经:“小少爷,如果你把牙收一收,会更诚心。” 第118章 通通都是自家的 白祈安动作大开大合的拔了几个钉子,李开梁气急败坏的砸烂了三套茶具。 戏耍老鼠的游戏结束,白祈安全力出击,不论是明面还是暗地,一个一个销毁了他的爪牙和据点。 顾行和周聿脚不停蹄的忙着清垃圾,一个在办公室里键盘都敲出了火星子,全力打压竹翊文的公司,一个深夜在各个地方清扫障碍。 两个人黑眼圈都熬出来了。 而学校里,段尘鸣和几个保镖带着墨镜坐在椅子上悠闲的晒着太阳。 “段哥,我去拿水,你要吗?” 双手垫在脑后闭目养神的男人,轻轻嗯了一声。 初春,早上10点的太阳还不是很刺人。 段尘鸣掏出手机对着天空拍了张照,给吊着两个黑眼圈喝咖啡的人发了过去。 “早安。” 不到一秒钟,就有信息提示。 “滚蛋!” 段尘鸣嘴角勾起,他甚至能想象对面气急败坏的表情。 第144章 旁边递过来一根烟,他摆手拒绝,又敲了几下屏幕。 “吃点东西再喝咖啡。” 或许他也知道对方不会再回信息,点击发送后段尘鸣就收起了手机。 看了眼坐在他旁边昏昏欲睡的两个保镖,抬脚踢了踢他的鞋:“去车里睡会儿。” 这俩昨晚熬夜值班,太阳又很舒服,不由自主的就眯起了眼睛。 这段时间人手紧张,段尘鸣不敢松懈,都是让他们抽空补觉。 两人确实扛不住了,连轴转太累,再硬的汉子也有点受不了,跟段尘鸣道完谢就跑出了学校。 他们的车队都错落在门口盯着,随便找了个车钻进后座加紧时间补觉。 中午12点,下课时间到,景言之收拾东西准备去吃饭。 刚准备走就被王欣怡拦住:“景哥,晚上一起吃个饭。” 见景言之疑惑的目光,她爽朗的笑笑:“我过生日,正好大家一起聚聚。” “行,生日快乐。” 王欣怡高兴的说:“谢谢景哥,晚上南江府不见不散啊。” 望着她乐呵去邀请下一个人的身影,景言之收拾完东西离开了教室。 午饭是他和段尘鸣一起在食堂吃的,当然刷的他的卡(学生卡)。 吃完饭又一起去了图书馆,景言之学习,段尘鸣拿着本野史书有一搭没一搭的看着。 等他从知识的海洋中遨游完毕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下午五点多。 “段哥,晚上我要参加同学的生日宴会。” 段尘鸣合起书:“去哪儿。” 景言之简单的做了个颈椎操,随意的说:“南江府。” 段尘鸣:“自家地盘。” “啊?” 景言之讶异的看着他。 白祈安的摊子铺的得多大呀,怎么哪哪都有他的影子。 只能说他对他老公的财力还是没摸透。 段尘鸣挑了下眉:“您忘了?当初住院的时候吃的就是南江府的菜。” 他这么一说,景言之想起最开始,还真有南江府这三个字的印象。 段尘鸣通过他的表情知道他已经想起来了,低声解释道:“南江府有个厨子,南方人,御厨的后裔,熬滋补汤有一手。” 所以,白祈安才会在他生病住院的时候,点名让那位厨师给他熬药膳。 该怎么说呢,年纪大确实有年纪大的好处。 会疼人! 景言之笑弯了眉眼,当即拿着手机给白祈安发了条亲亲的表情包。 知道是自家的地盘,段尘鸣想的是怎么安排人盯梢,景言之想的是,既然是自己家的,正好时间赶得急,不知道送什么礼物,干脆就由他来请客吧。 一是感谢人家能把他放在心上,专门来邀请他参加生日宴,二是既然自己有能力,同窗一场,请大家吃顿饭也是在的。 大学四年,本就时光匆匆,毕业后各奔东西,再聚在一起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 未来或许还会再见,但不一定会是当下的这种感情,所以他很珍惜,也很庆幸遇到。 约定的时间是7点,他先回碧水云天收拾了一下,换身衣服,白祈安可能是在忙,一直都没有消息弹出。 景言之有点失落,但也还好。 这个小区离南江府有段距离,出门时段尘鸣已经等在了门外。 自从病愈后回学校,除了上课,他几乎是寸步不离的跟在自己身边,不论是早上出门还是晚上回家,段尘鸣都第一时间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有次他疑惑的问,晚上他睡哪里?车里? 段尘鸣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淡定的说:“你楼下楼上都是人。” 景言之愣住:“我知道啊。” 不是人,还能是什么魑魅魍魉? 段尘鸣没说话,又给了他一个眼神,景言之这才明白过来:“你的意思是说楼上楼下都是我们的房子?” 碧水云天是一梯一户型,占地很大,还是学区房,在这种位置能买到连着三层,这怕不是自己家的小区吧? 很快,他的疑惑被证实,段尘鸣惊讶的说:“你不知道吗?这是顾总旗下开发的楼盘啊。” 众所周知,顾行是给白祈安打工的,也就是说表面上看是顾行的,实际上是白祈安的。 而是白祈安的,就相当于他可以称为自家的。 景言之彻底闭嘴。 这也是他下午听见南江府是自家时,为什么惊讶感慨。 寂静的电梯里,广告声很明显。 景言之不知道搭错了哪根筋突然问道:“这广告不会也是自家投的吧?” 段尘鸣沉默片刻:“小少爷,这我还真的不知道。” 但是,咱家也不是什么都吃的。 一个盘子里,已经拿了大头的蛋糕,还不让别人吃点碎屑屑? 劝你胃口不要太大。 景言之能有什么坏心思呢,他就是随口一问罢了。 到地方时,南江府的总经已经等在了门口。 段尘鸣早就联系好了,没有什么低调的心思,西山庄园的小少爷就得有排面。 其实最重要的原因是,他怕景言之受到轻视,自己回家会挨批。 正是饭点,门口车水马龙。 南江府的规格在b市不算奢靡富贵的那种,走的是低调内敛优雅的路子,当然价位也不算便宜。 来这儿的人都是奔着真正吃东西的,或是一些明星谈合同什么的。 第145章 但无论是谁,其他人还真没见过能让总经亲自接待的地步。 第119章 变故 总经武城不算是核心成员,要不是段尘鸣的提点,他都不知道景言之的存在。 “小少爷,您好,我是武城。” 景言之轻搭了下他的手,温和有礼的笑笑:“你好,麻烦了。” 这可是那位心尖上的人,武城一时有些激动。 做服务行业的,见过的人形形色色,大部分老总身边的人一朝得势,那可是趾高气昂的各种嚣张,头仰得像是得了脑血栓,一副谁都看不起的模样。 眼前这位,先不说一点都没有摆谱的架子,那一身绅士温柔的气度,就让人不自觉的有好感。 武城甚至想喷一喷那些老总身边的情儿,看看你们什么德行,一个个不过是人家养的玩意儿,还真把自己当碟子菜。 要不说你们上不了位,看看人家这位金字塔顶端的心上人,从待人接物上就远远的甩了你们一大截。 活该人家是小少爷! 景言之可不知道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旁边内心戏超多的武经会想这么多。 提前打过招呼,武城直接就把他带到了王欣怡订的包厢门口。 景言之制止他要帮忙开门的动作,气声说了句:“我自己进去,你去忙吧。” 武城看了眼段尘鸣,退了两步笑着说:“好,有什么需要的您直接吩咐服务员。” 景言之点点头,伸手推开了门。 “景哥,你来啦!” 人基本上都到齐了,菜还没点完,王欣怡从几个男同学手中夺过来菜单,塞进他手中:“哥,你看看想吃啥。” 他也没客气,指了指两道大菜给服务员看,回头笑着跟王欣怡说:“时间太紧,没买礼物,今天这顿饭我请。” 王欣怡想拒绝,又被他拦住:“别推拒,难得聚在一起,大家玩的开心最重要。” 他们俩的对话旁边的人都听见了,一个个高呼着“景哥牛逼!”。 景言之又把菜单扔进几个男生怀里:“敞开了吃,我请客。” “芜湖~!!” 他知道女孩子可能会不好意思,所以故意让没什么心眼的男生先点,这样其他人就不会缩手缩脚了。 王欣怡感动的眼泪汪汪,又有点为难:“景哥,这会不会太贵了啊?” 景言之笑着摇头:“别担心,过生日最重要。” 见她还想说什么,景言之指了指围着菜单的女孩子们:“快去再点两个,别给你景哥省钱,漂亮的寿星。” 两句话哄的王欣怡没了负担,撒欢的扑向了人群。 人不少,20多个人,除了他们点的,服务员还上了很多大菜。 景言之解释是他加的,王欣怡带头冲他抱拳:“哥哥大气!” 他的年龄在班里不算秘密,起因还是王欣怡无意看到了他的资料,故而大家都叫他一声景哥。 后来聊天的时候问过一嘴,景言之简易解释身体不好,晚入学。 他吃的不多,大部分时间都是静静地坐在那里听他们笑闹。 程夏小小的个子,长相甜美,没想到人家出手就是大招,在众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下,拎起啤酒来了个对瓶吹。 在她倒瓶不屑的眼神中,对面的男生喝了半瓶就喷了出去。 “哼,小菜鸡!” 萧鹤一气的给了好哥们一巴掌:“你不是自称酒神吗?到底行不行啊你!” 喝吐了的男生委屈巴巴的说:“哥啊,我遇到了人生的劲敌!” 景言之笑着把纸巾盒递过去:“出道多年,归来仍是新人!” 众人哄堂大笑,女孩子们那边更是笑作一团,叫嚣着对面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吃饱喝足,服务员又端来一个豪华果盘,景言之扫视了一圈桌子,出门吩咐服务生再上一些甜点,转身走向洗手间。 包厢里是有的,只是里面的热气太足,他想出来透透气。 段尘鸣寸步不离的跟着他。 “我就去上个厕所。” 也不至于盯着他上吧? 那倒也没有,只不过是守在了卫生间门口。 景言之权衡了下,进了隔间,他不是很习惯在别人的视线下解决生问题。 时间不算早,9点多了,下午发给白祈安的信息还是没有回信。 这种情况也不少见,白祈安有时候去的地方信号会屏蔽,或是他在忙碌时不会看手机,只有忙完擦干净手,才会点开他的聊天框。 就好似,他不想任何脏东西玷污那片纯洁。 按下冲水阀,景言之突然就想来根烟,靠在格挡上,又滑动了下屏幕,悠悠半个小时前发消息吐槽说她这几天水逆,做什么都倒霉,约他过段时间一起去趟碧山寺上香。 他想了想,确实很久没去了,是该去看看那群伙伴了,不知道静语会不会又唠叨经文难背了。 想到那个画面,景言之控制不住的勾起了嘴角。 门外突然响起一阵嘈杂声,走廊的喇叭里有音乐声,模模糊糊的能听到是一个女人的斥责喊叫。 回复完悠悠,他收起手机准备出门,刚拧开门锁,突然眼前一片漆黑。 停电了。 景言之蓦地产生了一种不好的感觉。 门外没有段尘鸣的声音,这不对劲! 他刚要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个饭店就响起了警鸣声,有人按响了消防铃! 第146章 下一刻,走廊里充斥着尖叫嘶喊! 不安的情绪,瞬间放大,他第一时间打开手机灯光,准备冲出去。 不论怎样,不能被锁在这里面,不然就是瓮中捉鳖,倒不如趁乱跑出去再说。 手刚抬起来,门就被人用力拉开,景言之直接一脚踹出去。 “嘶~” 来人被踹倒,景言之将手机灯照了过去:“是你!?” 林方平忍痛站起来,拽着他的手腕就往外跑:“先跟我走,有人要抓你!” 景言之震惊过后,一把拽住厕所门,阻止他的脚步:“我凭什么相信你!” 他可没忘了,林方平是竹翊文的远房表弟! 景言之那一脚用了十足的力气,林方平忍着肋骨的疼痛,快速说:“来不及解释了,再不走人就快追过来了!” 楼层里遍布奔跑杂乱声,黑暗里,景言之无声的注视着他的眼睛,三秒后,松开了手指。 林方平当即拉着他快步奔向了外面。 声音铿锵有力:“相信我。” 不会伤害你。 第120章 紧急避险 十分钟前。 段尘鸣倚靠在走廊墙壁上抽烟,安静的空间,让人思绪飘飞。 一根烟抽完,他心不在焉瞅准垃圾桶,弹出了烟头,突然,一个女人莫名的窜了出来。 白色的裙摆上蹭了抹黑色。 “呀,你这人有没有公德心啊!” 女人拽着自己的衣服气愤填膺的叫喊。 段尘鸣皱了皱眉头,掏出手机:“抱歉,多少钱,我赔你。” “你这是什么态度,烟头弹到别人身上你还有了?你知不知道这要是着了,会出人命的!你告诉我,人命你怎么赔!” 女人气势汹汹的指着他不依不饶。 段尘鸣冷下脸色:“我已经道歉了!” 女人趾高气扬的怒道:“你道歉怎么了,你道歉就有了吗?而且你那是道歉吗?你应该90°弯腰,好好的求我原谅,我告诉你,我心情好就不计较了,心情不好你就得跪着给我舔干净!” 段尘鸣实在不想跟她纠缠,解锁打开手机准备叫武城过来,没成想,那女人上来就一把拍掉了手机:“你做什么!” “怎么,你还想叫人?好哇,你给我等着!” 她跑到拐角高声喊道:“老公,你快来呀,这里有人要打我!” 段尘鸣弯腰捡起手机,还好,除了边角瞌碎了,其他都没问题。 刚拨通手下的电话,通道处就涌来了一群人,领头的男人满脸凶恶:“谁,谁欺负你了!” 女人伸手指着段尘鸣:“老公,就是他!他把烟头弹我身上,不给我道歉就算了,还准备叫人来!” 一通颠倒黑白,点燃了来人的怒火! “就他妈是你欺负我老婆是吧!” 段尘鸣懒得搭他们,背过身打电话:“厕所,过来一趟,我这边儿……” 啪! 话没说完,手机又被人从后面偷袭,打掉在地,而且还推了他一下。 “跟你说话,你他妈耳朵聋了吗?听不见吗?” 段尘鸣攸的转头,眼神冷厉:“给我捡起来!” 女人的老公先是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随即更是气焰嚣张:“你他妈吓唬谁呢,信不信我让你在b市混不下去!弄死你轻轻松松!” 段尘鸣冷笑一声,下一秒,一脚将人踹了出去! 给脸不要脸。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直到地上的人哀嚎出声,女人这才回过神。 “啊!老公你怎么样,没事吧?打人啦!报警!报警!我要让你坐牢!” 同行的人也跟着围了过来:“你这人怎么回事啊,有事不能好好说,干嘛打人啊!” 段尘鸣推开他们,要进洗手间,结果被挡住。 “不行,你不能走,等警察来了再说!” 这几个男人都喝了酒,激动愤懑的情绪导致一时半刻,段尘鸣一个人还真推不开。 “干什么呢!” 武城带着人过来了,其中一个保镖看见他们围攻段尘鸣,直接一嗓子叫停。 “都他妈给我让开!” 武城的出现,还有四五位身穿黑色西装的保镖,震慑到了他们,包围圈默默的打开。 “没事吧?” 武城过来问了段尘的一嘴,没想到戳了女人的痛点:“武经,您应该问问我们有没有事,您再晚点来,我和我老公就快被打死了!” 来这里吃饭的,大部分都认识武城,他先看了一眼段尘鸣,这才对捂着肚子的男人说:“我总得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吧?” 女人指挥着同伴扶住老公,气势汹汹的走过来,刚要说什么,突然眼前一黑,随之应急灯亮起。 段尘鸣第一反应就是厕所里的景言之,因为之前的冲突,他们向前挪动了几米,转身推开人就要冲进去。 停电的恐慌感,让所有人慌了神色,还没冷静下来,消防铃声又响起,顿时更是乱作一团。 段尘鸣踢开脚边的人,快速进了厕所:“小少爷!” 没有人回应! 他后背一阵发麻,开始一个个的检查隔间! “小少爷!小少爷!” —— 这边,林方平让景言之关掉手机灯,带着他一路躲着人趁乱钻进了后厨。 黑暗中,他紧紧的握着景言之的手,站在前方帮他躲避障碍。 第147章 两个少年绷紧神经,一路上话都不敢说,就怕被人听出声音。 后门的铁质楼梯,一群黑衣人叮呤咣啷的涌进了后厨,旁边垃圾桶的死角处,景言之蹲在地上偷偷的看着。 等到所有人都进去,两个人不敢停歇的向巷子尽头跑去。 “快给你的保镖打电话!” 林方平左右观察着有没有人追来。 景言之靠在墙上喘着粗气,打开手机找到了段尘鸣的号码。 电话一接通,段尘鸣就着急的唤道:“小少爷!你在哪儿!” 景言之跑的胸腔有点疼,言简意赅:“后面的巷子口。” “马上到!” 能听出来,对面有肉搏的击打声。 听见他们联系上,林方平终于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也不管脏不脏。 景言之调着呼吸,盯着他看了半晌。 “图书馆那张纸条,是你塞的?” 虽是问句,其实已经认定了就是他。 林方平轻笑:“对。” 景言之学着他,一点点滑到地上:“为什么?” 为什么要帮他? 林方平双手撑在地上,抬头看了看星光熠熠的天空,叹息道:“因为你救过我啊。” “就这么简单?” 景言之并不觉得他的举手之劳,会让他这么铭记于心,他说过,即便是个陌生人,自己也会拉一把。 林方平拍拍手上的尘土:“因为我不想间接的伤害人,然后一辈子都活在噩梦中!” 景言之释然的一笑:“这算是紧急避险?” 林方平直视他:“或许。” 不算太干净的小巷,两个少年相视而笑。 段尘鸣来的很快,带着4个保镖急匆匆的赶过来。 “小少爷!” 景言之站起身:“我没事儿,别担心。” 说是这么说,段尘鸣却上下扫视了好几遍。 “车在外面,我们快走吧。” 景言之颔首,走了两步发现林方平没跟上:“不走吗?” 还在地上坐着男孩跟他挥挥手:“不用管我,你快走吧。” 景言之顿了顿:“你...打算去哪儿。” 第121章 死守 林方平算是背叛了竹翊文,如果被查出来,一定会是不好的下场。 毕竟救了自己,景言之没有那么冷心冷情。 林方平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土,笑着说:“我要走了。” 景言之:“去哪儿?” “不知道,但一定是我人生重启的地方。” 景言之定定看了他几秒:“祝你好运。” “谢了!” 说完,他们俩同时转身,各自走向不同的方向。 只是在景言之坐上车扬长离去之后,林方平转身看着他离开的车影良久良久。 其实不是的,他就是单纯的感激景言之将他从淤泥里拉出来。 人这一生,有那么一个人在你最难的时候拉一把,是最让人铭记于心的。 林方平笑笑,转身走进了巷子深处。 谢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 后会有期吧。 —— 景言之闭眼躺在后座上,明显能感受到心率加快,奔跑的刺激加上情绪起伏,胸腔里一时半刻恢复不过来。 段尘鸣从后视镜里看了眼后面,发狠的踩了脚油门。 嗓子突然发痒,景言之按着闷痛的胸口轻咳了几声,他摸了摸裤兜,从里面掏出一个小瓶子,艰难的倒了几粒救心丸,塞进了舌下。 段尘鸣一边注意着路况,一边沉声问他:“小少爷,还能撑住吗?” 景言之躺平,嗓子眼里闷哼一声回应他。 车子高速行驶在公路上,刚出市区,段尘鸣的电话就响了。 “段哥,有人追上来了!” 他们走的时候,留了几个保镖在饭店与那些人纠缠,没想到这么快就跟了过来。 段尘鸣绷着脸沉声下令:“挡住他们。” 无论如何,他要确保景言之的安全! 药效来的很快,胸口的闷痛逐渐消失,景言之撑着座位坐起来,轻声问:“段哥,是竹翊文的人吗?” 段尘鸣透过后视镜看了眼他:“小少爷,你好点了?” 见他点头,又接着说:“应该是,人已经追上来了。” 景言之向后看去,交叠闪烁的车灯像是刀光剑影,身后那辆车是他们的,以一己之力抵挡着后面的追击。 段尘鸣将车开出了飞的速度,顺便通过手机发出了求救讯号。 “小少爷,您坐好!” 对方攻击猛烈,已经有两辆车左右夹击着自己人的车,试图冲上来。 景言之知道自己不能拖后腿,系好安全带,紧紧的握住头顶的手把。 郊区的公路上,上演着速度与激情。 身后的自家车子后尾已经被撞烂,却死死的拦着他们不让上前。 一时间陷入了僵局。 眼看快到西山,敌方更是拿出拼命的架势攻了上来,几辆车死死的咬着。 “大哥,怎么办!” “给我撞上去!” 司机盯着前方一直挡路的车,狠踩了一脚油门! “砰!” 接二连三的追尾,段尘鸣速度太快,车子开始左右漂移,他急忙控制着方向,踩下刹车。 “小少爷!” 景言之揉了揉撞到的额头,挥手示意没事。 第148章 也就是一瞬间,他们陷入了包围圈! 段尘鸣狠厉的眼神看向窗外拿着钢管的众人,掀开扶手箱从里面掏出一把手枪,头都没回的递给后方。 “小少爷,敢有人靠近,就送他一颗子弹。” 景言之是真正意义上第一次看见枪支,他顿了几秒,抬手接了过来:“好。” 车外自家的4个保镖已经举着枪围了过来,其中一个额头上还流着血,那是因为追尾造成的。 可他们的眼神却是坚定不移。 战争一触即发,段尘鸣告诉了他开保险的位置,打开了车锁。 “段哥,小心!” 段尘鸣笑笑:“小少爷,别犹豫。” 说完就干脆利落的下车,从腰间掏出另一把枪,顺便用遥控锁上了车。 “不惜一切代价,都得给我死守这辆车!” “是!” 对面大概有二十多人,站在前方的一个蓄满络腮胡的男人,轻飘飘的恶意一笑:“别紧张嘛,就是想请里面的这位喝杯茶,不至于吧大哥?” 段尘鸣的回应是直接朝着他身边的狗腿子开了一枪。 “啊啊啊啊!” 男人瞬间变了脸,掏出枪对着段尘鸣,嗓音发哑:“小子,别太嚣张!” 段尘鸣眯眼盯着他混浊的眼睛:“我猜你们只有这一把枪!” 白先生捣毁了他们很多据点,其中不乏枪支库,而眼前围着的一群人,都拎着钢棍,就说明他们的武器并不多。 男人打开保险,嗤笑着说:“那你猜,当你的子弹都用完,又该怎么办?” 段尘鸣直视他,冷声道:“那我一定在子弹用完之前,打爆你的头!” “是吗?” 络腮胡男人阴险一笑,下一刻,一颗子弹直接飞向段尘鸣的手腕,手里的枪瞬间掉地。 自家保镖刚要开枪,人群中的几个人齐齐的举起了枪,远处更是有几个红点瞄准着保镖们的眉心。 “别动!” 络腮胡哈哈大笑:“小崽子,你还是太嫩了,白先生的心尖尖,怎么可能不隆重接待。” 段尘鸣低头看了一眼,贯穿伤,子弹直接穿了过去,密密麻麻的疼痛炸开。 确实很看重,连狙击枪都用上了。 “把枪放下,好好跟我们走一趟。” 段尘鸣喉结滚动,额头冒起冷汗,声音凌冽的下命令:“放下。” 没受伤的手却轻微的动了下手指。 络腮胡看着几个保镖弯下腰,得意洋洋的向前走去。 “真听话,我啊!” 眨眼之间,段尘鸣打掉他的枪,将他拽至身前,两只抠在他的动脉上,几个保镖也以最快的速度冲向有枪的人,几个回合就按住了人。 混乱间,有人走了火,打中的却是自己人。 络腮胡也是个有身手的,他体型高大,揪住段尘鸣的胳膊就来了一个背摔。 段尘鸣在摔在下时,快速滚了一圈增加缓冲,刚站起来面前就有一记飞脚过来,向后一闪,躲过一劫。 络腮胡恼羞成怒,一声令下,一群人冲了上来。 “操nm的,给我干死他们!” 拎着钢棍的人蜂拥而上,段尘鸣忍痛回击,身体却死死的守在车门口。 络腮胡专找着他的痛点攻击,见他不挪位置,突然有了逗猫的心思。 “真他妈忠心啊!” 第122章 到你了 b市郊区,没有打过招呼,根本不敢轻易开枪。 远处传来的红点,其实是红外线笔。 剩下的几人手里的枪也就只有几发子弹,人群太混乱,没有路灯,谁都不敢轻易开枪。 段尘鸣这边的人倒是开了几枪,但五六个人围着一人攻击,根本抵抗不了多久。 可这些人即使头破血流,都咬牙守在车边,死不退缩。 络腮胡男人知道不能再逗留了,虽然在郊区,但枪声还是很明显,再不解决条子来了就走不了了。 他掏出枪直接对着段尘鸣大腿上开了一枪:“妈的,速战速决!” 手下的人更是人叠人的对着保镖们疯狂进攻。 段尘鸣痛的单腿跪下,没等缓过来,太阳穴就迎来重重的一击。 “段哥!!” 眼前瞬间漆黑一片,他缓缓的倒在了地上。 络腮胡拿着钢管抵在段尘鸣额头上:“妈的,你再给我嚣张一个看看啊!” 地上的男人一动不动。 其他保镖们也全都躺在了地上。 络腮胡男人扔掉钢管,蹲下身在段尘鸣身上找钥匙。 “他妈的,放哪了!” 另一个男人跑过来,指着握成拳头的手:“大哥,在这里!” 络腮胡逼逼赖赖的骂了几声,开始死命掰他的手指。 穷凶极恶的人根本不在乎会不会捏碎骨头,只要能达到目的,无所不用其极。 段尘鸣凭着顽强的意志力,即使晕厥,都紧紧的握着拳头不松手。 耳鸣声尖锐的刺在耳边,周边所有的声音他都听不见了。 “操!给我把他手砸烂,我看能有多硬!” 握紧的拳头已经血肉模糊,络腮胡男人气急败坏的指挥小弟用钢管砸。 话说的很威武,他已经等不及了,走到车窗边准备尝试砸烂车窗。 黑色密封的窗户,根本看不清里面,想到这是那位的宝贝,他就控制不住的笑了起来。 第149章 然而,就在汤圆幻想怎么羞辱景言之时,车窗缓缓降下,一个黑洞探出。 砰—— 场面顿时安静。 络腮胡瞪大眼睛张着嘴想说什么,身体向后栽了下去。 那个挥舞着钢管的小弟,呆呆的看着自家老大重重的摔在地上。 视线陡然亮堂,开了一半的车窗里,一张精致的脸蛋上挂着一个甜甜的笑容,瞳孔颜色幽黑。 “到、你、了!” 呆滞的小弟还没反应过来,胸前猛的一疼,他僵硬着低头,一个血洞出现在他胸前。 手中的钢管掉落在地,他的生命就此终结。 车内的景言之抖着手死死的捏紧枪,其他人还在围殴着保镖,中间有个人察觉不对,想过来看看,刚走近,景言之又是一枪! 去死!去死!去死!都给我去死! 少年的眼白布满红血丝,个人宛如进入了魔怔,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他们都该死! 他闭了闭眼,忍着胸间又复起的疼痛,单手抠开瓶子,往嘴里倒了几粒救心丸,一颗一颗的咬碎,随后打开车门。 地上,段尘鸣的血阴湿了一小片,全身上下已经没有一片好肉。 景言之望着他,都不知道该如何下手,眼泪不自觉的掉落,颤抖着声线轻呼。 “段哥...” 没有回应,地上的人一动不动。 那边的人又涌了过来,景言之毫不犹豫的连开三枪! 其中一个人见他自己站在那里,悄悄地瞄准,下一刻,子弹正中眉心。 “小...少爷!” 是段尘鸣! 景言之瞬间回头:“段哥!” 活着,他还活着! 段尘鸣左手抓着枪,右手撑着钢管站起来,脑子里的晕眩致使他踉跄了几步靠在车尾。 “操!都他妈给我上,抓住那个小白脸!” 对面还有十多人,景言之退了几步站在了段尘鸣身旁。 眼看,新的一波战争即将打响。 下一秒,灯光瞬间亮起,几辆重型卡车闪着远光灯,以最快的速度冲了过来。 打头的副驾驶,一个身穿黑色夹克的男人在车还没停稳的时候,就直接跳下来。 车斗里密密麻麻的全是人头。 那群打手顿时陷入了恐慌,他们清楚,这绝不会是自己人。 周聿第一时间视线追溯着景言之,却在第一眼看到他时,就被旁边的人刺痛了神经。 遥遥相望,他们认出了彼此。 段尘鸣长长的吐了口气:“可算来了...” 安心的感觉充斥着全身,他终于失去了所有的力气,闭眼陷入了深沉的昏迷。 “段哥!!” 景言之一把托住他,但是他的小身板扛不住壮汉的重量。 就在两人都快摔倒,周聿快速奔跑过来,将人抱在了怀里。 望着眼前一点都没有血色的面庞,还有身上的千疮百孔,周聿咬牙喊道:“都他妈给我抓起来!活的!” 他怎么会允许让那些人那么轻易的死去? 伤害了段尘鸣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即使是尸体! 几卡车的人加起来有将近100个,那群打手根本不是对手,三两下就全部束手就擒。 周聿抱起段尘鸣,放进车里,自己快速上了驾驶座:“小少爷,上车。” 景言之爬进后座,又塞了几颗药:“我还好,先送段哥去医院。” 周聿是老司机,娴熟的掉了个头,一脚踩下油门。 景言之平复了下呼吸问道:“周哥,白先生呢?” 主驾驶沉默无声。 —— 夜晚的海面,怒涛汹涌,黑暗中像是有一张血盆大口在咆哮,浪花击打在礁石上,有着吞没一切的力量。 竹翊文站在码头边上,笑着看向朝这里驶过来的豪华游轮。 轮船逐渐靠近,甲板前断站着顾行,身后是一群举枪的黑衣人。 与此同时,公路上开过来一辆大众。 白祈安迈着稳健的步伐,一步一步的走到了码头边上。 竹翊文盯着那个闲庭信步的男人,眼里的灼热越来越多。 “要见你一面真难啊,白先生。” 白祈安看了眼游轮上被挟持的顾行,像是在确认什么。 竹翊文轻笑一声:“放心,再没见到你之前,我不会把他怎样的。” 黑色大衣被狂风打的衣角纷飞,白祈安看着对面平静道:“你想说什么呢?” 第123章 死不瞑目 那种表面看似无波,实际上眼底深处溢出的蔑视,竹翊文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在颤抖。 这才是真正的顶尖,只有这样的人与他才是最适配的。 他努力压抑着兴奋,稳着声线说道:“我只是有点替你感到可惜。” 白祈安定定的看着他。 竹翊文继续说:“你应该收到消息了吧,二十多个对付6个人,很快,我就可以帮你清扫多余的障碍了!” “所以呢?” 竹翊文放大了笑容:“所以,我可以和你联手。” 他像是不需要白祈安的回答,自顾自的畅想着未来:“我可以帮你,我们一起联手走向顶峰,一起主宰这个世界,相信我,我会帮你拿到你想要的一切,并肩携手掌控着所有。” 白祈安嗓音冷静:“你凭什么觉得是你呢?” “因为我们是一类人,我从你的身上闻到了同类的信息,我知道你喜欢把所有掌控在自己的手里,而我愿意被你掌控。” 第150章 白祈安兀的笑了一声。 竹翊文以为他听进去了自己的话,又紧接着说道:“白先生,他能给你什么呢,不仅给不了你任何助力,还是个累赘,只能被呵护的娇养在家里,这种鲜花玩玩可以,却不能为你豁出一切。” “一旦出事,就只会哭哭啼啼的躲在家里等着被救,给你增添麻烦,如果是我,定然会不顾一切的帮助你脱离困境,哪怕是生命,也无所畏惧!” 竹翊文自我感动着,脚步不自觉的向前走了两步。 他太渴望了,白祈安的身上仿佛有着巨大的吸引力,指引着他不断的靠近。 “白先生...,让我陪着你好不好?” 竹翊文眼神痴迷的望着对面的男人。 距离越来越短,就在他即将触碰的时候,白祈安突然开口:“你说你愿意付出所有,包括生命是吗?” 竹翊文有一瞬间的清醒,犹豫了下回道:“是。” “好,那你先对着自己开一枪。” 竹翊文冷下脸,停住脚步:“白先生,这样的试探毫无意义。” 打在礁石上的浪花,随风溅起了水滴。 白祈安轻视的打量着他,薄唇轻启:“凡事先问自己配不配。” 竹翊文愣住:“什么?” “我是说,你的自荐玷污了我的耳朵。” 听明白了他在说什么,竹翊文恼羞成怒,伸手指着被包围的顾行喊道:“你别忘了,你的手下还在我手里!” 白祈安挡着风点了根烟:“是吗?” 一个小红点扫了下竹翊文的眼睛,下一刻直接对准他的眉间。 他顿时全身僵硬。 白祈安吐了个眼圈,平淡的说:“你的命在我手里。” 红点像是在回应他的话,顷刻间消声器响,竹翊文身后的一个保镖,悄无声息的倒在了地上。 其他人动作迅速的掏出枪开了保险,直指白祈安。 竹翊文面目狰狞的看着对面的男人,猛的朝空地上开了一枪,又对准了他:“你别逼我!” 砰! 又是一个人倒下。 这是警告! 竹翊文已经控制不住面部表情,鼻根抽搐狠狠的盯着白祈安。 顾行刚动了一下,脑后就被枪抵住了:“别动!” 就在即将进入白热化,竹翊文的电话猛然响起。 “翊文,杀了他!” 李开梁声音温柔的引诱着他:“杀了他,从此以后就是我们的天下了,所有的一切都由我们说了算,杀了他,明天你就是所有人口中的竹先生!” 竹翊文阴沉着脸没说话。 “翊文!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是啊,没有退路了! 他挂断电话,眼神阴鸷:“白先生,我再问你最后一遍,要不要跟我联手!” 只要你点个头,我会头也不回的奔向你! 变故在一瞬间发生,白祈安扔掉烟头的间隙,几把狙击枪直接瞄准轮船上的保镖开冲。 其中一个人反应极快的躲在了顾行身后,拿他当挡箭牌。 王涛顶了顶顾行的头:“站直!” 码头上的人没有命令,都警惕的举着枪,无人敢动。 就在竹翊文即将忍到顶点,顾行猛的给了身后的人一个肘击,侧头躲过一枪,弯腰从脚腕掏出一把枪,直接对着竹翊文开了枪。 这声枪响像是信号,躲在暗处的何峰,带着人拿着重武器疯狂扫射,掩护着白祈安坐上了车。 倒在地上的竹翊文,连句遗言都没有,瞪着眼睛看着白祈安健步如飞的身影。 死不瞑目。 轮船上,王涛躲在遮掩处避开了顾行的攻击,眼看白祈安已经离开,他咬牙暗骂倒在地上的竹翊文:“真他妈是个废物!” 顾行回击了几枪,趁着他在躲避,一个翻滚准备起跳到岸上。 下一秒,子弹射中了他的大腿,一个趔俎跌了下来。 王涛发狠的又对他开了一枪:“老子死也要拉个陪葬的!” 岸上的何峰发现了这里的情况,端起重武器对着王涛一顿扫射。 “怎么样,还能不能动!” 顾行忍着疼痛站起来,准备上岸。 没成想,游轮突然启动,拉开了和码头的距离! 躲在驾驶舱里的王涛,拧开钥匙,转身出门,一个跃起,跳进了救生艇。 望着远去的游轮,他阴冷的一笑,举起手枪:“去死吧!” 砰! 火光冲天,游轮的油箱被枪击,炸了开来。 岸上的何峰错愕的盯着远处,眼睛里全是倒映的红光。 “操!把快艇开过来!” 伸手夺过狙击枪,打开倍镜,焦点定住人头,一击毙命! “开过来了没!他妈的,速度快点!” 漆黑的海面,狂风呼啸。 —— 医院。 周聿坐在手术室门口,面无表情。 门被打开,他猛的抬头。 “子弹取出来了,没伤到要害,剩下的好好休养就行。” 周聿松开抿紧的唇角。 医生又继续说:“手上的伤比较重,等伤口愈合之后需要复健。” 段尘鸣左手无名指和食指骨裂,右手手腕贯穿伤,两个手都有不同程度的伤。 周聿已经从景言之那里听说了他是怎么受伤的,此时听见复健两个字,恍然就觉得,这哪是没什么大事,明明就是很严重。 第151章 不然,他怎么会有点呼吸不上来。 第124章 梦 景言之没有逞强,在段尘鸣送进手术室,他就要求护士给他做检查。 心脏太疼了。 病症不算严重,还是老毛病,情绪起伏过大或者运动量一上来,就会引起心律失常和心绞痛。 速效救心丸,苏管家会一直定叮嘱他带在身上,就是为了以防万一。 做完心电图,医生给他配药输液,全身松懈下来,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火,铺天盖地的火! 漫天的白纸,寂寥的墓园。 周聿和顾行捧着骨灰盒,周聿自己捧着骨灰盒。 突如其来的车祸,黑色温暖的围巾,相邻的墓碑。 周遭的哭声,他飘在空中一天又一天的帮他们擦拭墓碑上的尘土。 恐慌,遍布全身的恐慌,景言之奋力的擦拭着什么,他想看清上面的人! 是谁,到底是谁! “枝枝?醒醒,枝枝!” “不要!” 胸腔传来阵阵刺痛,透过泪眼朦胧,他看清了叫醒他的人。 “先生...白祈安!” 白祈安按响呼叫铃,握住他的手回应:“我在,枝枝,我在!” 景言之张着嘴急促的呼吸,全身冒着冷汗。 白祈安读懂了他的眼神,使劲紧了紧手:“我很好,什么事都没有,宝贝,别急,慢慢呼吸!” 医生冲了进来,景言之死死的抓着他不放。 没办法,只能就这样急救。 “景先生,深呼吸,一定要冷静下来!” 五分钟后,因为药物的干涉,景言之终于平稳。 他咧咧嘴,掐掐男人的手背:“我想喝水。” vip病房,配备了饮水机,白祈安将他的手放进了被子里,拿着一次性杯子起身。 喝完水,景言之见他坐在身旁,又伸出了手。 白祈安握住,低头亲了亲:“我的错,以后不会再有这些了。” 他向来很少承诺什么,可这时的男人,眼神真挚,表情严肃。 景言之浅笑:“跟你没关系,是我自己的问题。” 不论究其原因是不是因为白祈安,他身体差也是其中的一部分。 白祈安摸着他的脸颊,探身吻在额头:“枝枝,再任性一点吧。” 我对你的爱是深不可测的。 周聿敲门进来,景言之急忙问:“段哥怎么样了?” “没什么大问题,已经推进病房了,就在旁边。” 景言之心里的石头落地:“那就好。” 正在庆幸的他,没看到周聿和白祈安的眼神交流。 “你先休息,我去安排一下。” 景言之乖巧的点头。 帮他盖好被子,白祈安带着周聿走出了门。 一直走到尽头,这才开口:“说。” 周聿绷着脸汇报:“李开梁已经被抓住,竹翊文死了,还有...” 白祈安盯着他:“还有什么?” “游轮被李开梁身边的人炸了,顾行中枪失踪!” 仅仅几个字,像是耗费了所有的力气。 周聿垂着头,死死的握紧拳头。 空气寂静无声,片刻,清冷的声音传来。 “把所有人调过去,不惜一切代价找人!” 白祈安看着窗外:“阿聿,生要见人。”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不是因为胆怯,而是不信! 他绝不信,顾行会死! 跟在他身边的人,只要不是一击毙命,就算是站在沼泽里,也会拼命的活着! 周聿:“是!” 时间紧迫,他转身脚步匆匆的离去,边走边给何峰通气。 路过病房的时候,他脚步没停,只是速度渐慢,已经走过了十步。 下一瞬,又转身快步走回来,推开了门。 床上纱布几乎裹满全身的人,安静的睡着。 苍白的脸色叫人看着就心酸不已。 伸出的手停在半空,最后还是落了下去。 “好好活着。” 再次出门的周聿,又是那个雷厉风行的周心腹。 码头边上,杂乱无章的尸体并没有人管,一大批一大批的救援队袭来。 天空中不知何时下起了雨,给救援工作又加重了困难。 何峰顶着风雨凝视着狂风怒号的海面。 顾行,你他妈的可要顶住! —— 景言之又睡了过去,还是重复的梦境,一会儿是飘在空中的白纸,一会儿是西山庄园吃火锅的画面,还有笑颜如花的温知姀,她还是年轻时候的样子,温柔的对他说宝宝真棒。 场景又一转,老态龙钟的景莆安跪在温知姀的墓前忏悔哭泣,4岁天真无邪的景沐承突然变脸将他推了下去,雨中满脸是血不断挣扎的方丽丽。 最后,自己透明的灵魂,日复一日的擦拭墓碑。 这个梦做了三天,再一次被惊醒,白祈安神色严肃的看着他:“枝枝,你到底梦见了什么?” 之前他也问过,但都被景言之含糊了过去。 其实不是景言之不想说,而是他不知道梦境到底想告诉他什么。 还有之前植物人沉睡那个真实的梦,说出来白祈安会信吗? “先生...” 咚! 门突然被打开,周聿焦急的出现在门口。 “白先生,顾行找到了!” 第152章 顾行... 景言之心猛的漏跳一拍,终于确定了。 是顾行出事了! 白祈安站起身:“人呢?” 周聿:“不太好,现在急救室。” 他们是在一块礁石上找到人的,前两天一直在下雨,昨天晚上终于停了。 可能是退潮的原因,那块位于海中央的礁石露出了面,也让他们看见了顾行。 白祈安跟景言之说了一声,和周聿一起上了顶楼。 何峰憔悴着一张脸瘫在椅子上:“白先生。” 白祈安制止他站起来的动作:“怎么样?” “还没信儿。” 顾行救上来的时候呼吸都微弱了,送到医院又被急速推进手术室,之后一大波一大波的医生接二连三的涌了进去,何峰都替他捏了一把汗。 白祈安皱着眉头看了眼手术中那个三个字:“你先回去休息。” 何峰没拒绝,不论怎样,他把人活着带回来了,他也扛不住了,跟周聿比划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打着哈欠去了他们包层的楼层,随意找了个病房,钻进去一睡不起。 这边,不到半个小时,院长率先出来,周聿迫不及待的问道:“人怎么样?” 院长神情凝重:“情况不太好,肺部感染,肺炎,最严重的是腿!有可能会...” 第125章 暗淡的光 “会怎么样?” 周聿紧紧的盯着他,嗓子干涸沙哑的问道。 院长脸色为难:“截肢。” “怎么可能!?” 周聿惊愕的瞪大眼睛,不敢相信会有这样的结果。 院长脸上的凝重像是说明了一切:“中枪的伤口已经溃烂,一切都要看术后恢复,如果效果不想,那就只能断尾求生了。” 而根据他多年从医的经验,顾行伤口受到感染引发肺炎,就说明他的免疫力已经开始降低,他的伤口已经有腐肉,要想恢复肯定非常难。 如果伤口恢复的不想,只有截肢保命。 周聿此刻有点迷茫,找不到人的时候,想着他有一口气就行,可如今找到了,残忍的现实又摆在面前,让人难以接受。 顾行啊,那个从山区孤儿一路站在商界顶峰的男人,他怎么能是这样的结果呢? 院长看着白祈安说:“国外有一种抗生素效果很好,副作用也不大,如果有这个药加持,恢复的几率会大大增高。” 周聿蹭的眼睛一亮:“什么药,名字叫什么,在哪个国家,顾行用了是不是就不用截肢了!” 白祈安也紧紧的盯着院长。 “如果有足够的药,绝对能保证不截肢。” 这家私人医院是白祈安投资的,院长当然知道他是谁,但他并不知道国外还有他们的势力,所以只能隐晦的提醒这个药并不好弄。 周聿仿若抓住了救命稻草,激动的点头:“有,你要多少我给你弄多少,但你一定要把他的腿保住!” 院长觉得他没听懂自己的意思,有些不确定的补充:“这个药……并不好弄。” 国外有很多实验室,其中这种药就是一名著名医学教授研制出来的新品,只不过因为造价太高,没法儿投入市场。 而很多大家族在知道有这样的药后,基本垄断了这个药。 越有钱的人,越害怕死。 院长的担忧对于周聿来说就是多余,他拍拍院长的肩膀:“您安心治病就成,剩下的交给我们。” 旁边一直存在的白祈安已经掏出了手机开始联系人。 “等何峰睡醒,让他带队亲自去接药!” 院长讶异的看着他们,也就两分钟的时间,就把那个难弄的药搞到手了? 这个白先生的实力,属实很牛。 周聿恨不得现在就把何峰叫醒,但想到他熬了好几天,终归是按压下了心底的亢奋。 知道了具体情况,心里有底,白祈安让周聿在这里等着,自己回了病房。 景言之这几天睡得很不安稳,几乎是次次从噩梦中醒来,有时还总会恍神,问过几次他也没说,他不想逼迫他,只能守在身边,确保他的安危。 回到病房,床上的少年半倚枕头歪着头睡着了,白祈安放轻脚步走到床前,将他手里的手机拿走,俯身静静的望着他。 恬静的睡颜,眉心紧皱,似是又梦到了什么,嘴角也紧抿着,不肯放松一点。 伸手轻轻的抚开他的愁绪,察觉到有人,景言之眼睫微颤。 白祈安像拍小孩子一样拍拍他的胸前,声音低喃:“睡吧。” 紧抿的唇角缓缓放松,精神松懈,景言之陷入了安稳的睡眠。 白祈安就这样坐在床边守着他,什么都没想,眼里心里脑海里全都是床上睡着的人。 瘦了。 好不容易养出来的光,又有点暗淡了。 电话铃声响起时,景言之猛的一个惊醒,这是他几天来睡得最沉的一觉。 拿过手机看了眼来电,是悠悠。 “喂,之之?” 景言之清了清嗓子:“我在。” 悠悠听出他嗓音的不对劲,急忙问:“你怎么了?又生病了?” 景言之垂眸:“没有,就是刚睡醒。” “怎么这个点睡觉啊...” 她嘟囔了一嘴,也没在意,兴致高昂的邀请他一起去碧山寺。 景言之望着头顶的吊瓶,轻声的拒绝了她:“先不去了,你不是还要准备论文吗,等再暖和一点吧。” 第153章 想到他的身体,悠悠匆匆回道:“对对对,那就过段时间再去,不过这个该死的论文真的要把我逼疯了!” 天已经黑了,角落里只开了一盏小灯,病房客厅里有说话的声音,景言之听着耳边的絮叨静静的望着窗外,偶尔附和几声。 “哎呀,不说了,饿死我了,我去点个外卖,你好好休息吧。” 悠悠并没有发现什么,风风火火的说了一大堆就挂断了电话。 景言之猜,她可能还不知道顾行出了事。 门被打开,白祈安提着饭盒走了进来:“醒了?” 景言之抓着手机,声音酸涩的问道:“先生,顾行...怎么样了?” 白祈安把水杯递给他:“腿受伤了,在icu。” “有生命危险吗?” 他没有喝,只是紧紧的盯着白祈安。 “没有。” 也不会有。 白祈安的声音很笃定,大大的安抚了景言之绷紧的神经。 刚刚在门外就听到了他的声音,白祈安轻声:“你朋友打的电话?” 景言之撑着他的手坐起来,无声的点了点头。 他的神情还是没有松懈,白祈安眼神一闪,柔声安抚道:“别担心,他不会有事” 景言之没有说话,垂眸默默的喝水。 还是南江府的药膳,可能因为心情的原因,喝在嘴里没有什么滋味。 吃完饭,白祈安收拾好东西,坐在沙发上忙工作,景言之捧着手机有一下没一下的滑动着手机屏幕。 睡前,白祈安帮他擦拭完,自己冲了个澡,上床将他揽进怀里。 豪华病房的装修很高级,床都是双人床,这几天白祈安一步都没有离开过,一直都是和他同吃同睡。 灯被按掉,房间漆黑一团,景言之贴近那个安心的怀抱,闭上了眼。 “枝枝,你不能再瘦下去了。” 白祈安摸着手里的一把骨头,眉间紧皱,低沉的嗓音里带着不容置喙的坚定。 景言之闭眼,没有任何回应。 片刻,他含糊着说:“先生,明天陪我去趟碧山寺吧。” 总有一些事他得问清楚,才能完完的告诉白祈安。 第126章 人心不古 天色将亮,景言之就醒了,这一晚如同前几天一样,半睡半醒的那种状态。 睡着做的梦真实的让人恐慌,所以他不停的一遍遍提醒自己,那是梦那是梦。 就导致一会儿醒一会儿睡。 他当然知道白祈安早就发现了他的不对劲,可在一切都没有落定之前,他也没办法说清楚这些奇怪的梦境。 他想,既然是从碧山寺醒来,或许那里会有他要的答案。 早饭是保镖送过来的,景言之心绪不宁,没什么胃口,最后还是白祈安半威胁的说,如果不吃,就不去碧山寺了。 他这才用豆浆顺着,吃了两个小汤包,和一个水煮蛋。 白祈安见他吃完,又将水壶递过去给他解腻。 碧山寺有半座山,还有三千台阶,景言之最近身体还有点虚,他其实不想去的。 所有的事情都不如他的身体重要。 最后还是景言之说了句:“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老做梦吗?” 一句话,堵的他哑口无言。 这几天的精神不济,白祈安都看在眼里,当然不想他再受折磨。 吃过饭,景言之拿了身换洗衣物,去洗手间换下病号服。 他住院的第二天,白祈安就通知苏管家送来了生活用品,充电器,衣服,包括他的水壶。 距离太远,就不需要徐姨来回送饭了,不然饭还没到,已经凉了。 摸了摸兜,还是一如既往的药瓶瓶。 墙面上的镜子里,少年眉眼弯弯。 “枝枝,好了吗?” 时间不短了,白祈安担心是出了什么事。 “好了。” 两人相携出门时,刚好碰见从旁边病房里出来的周聿。 景言之问:“段哥恢复的怎么样。” 除了段尘鸣的醒来的那天,他去看了看,这两天因为心底的混乱,也没再去看过。 想到这儿,愧疚感油然而生,段哥是因为他才受伤的,自己真是太不应该了。 白祈安注意到他的神色,抬手揽住他的肩膀:“别担心,他们都很好。” 周聿本来还在因为某些特殊原因心虚到不知说什么,接到白祈安的眼神急忙说道:“恢复的很好,能吃很多东西,劲儿还可大了。” 他差点挣脱不开! 景言之茫然的眨眼,什么劲儿,为什么劲儿大,是做了什么吗? 为什么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来了! 周聿生怕他再问下去,干巴巴的笑了一声:“挺好的,真的挺好的,您就放心吧,咱家大业大的还怕治不了他啊。” 这么说确实也没毛病,景言之了然的点头,随后说了句:“那等回来,我再去看他。” 三人一起走到了电梯口,因为都装了心事,基本没怎么交谈。 车停在了门口,周聿先一步打开车门,白祈安让景言之先进去,自己再跟上去。 就在闭车门时,景言之突然冒出了一句:“周哥,你为什么从段哥房间里走出来?” “啊!” 周聿捂着自己被夹的手欲哭无泪,今天真是糟糕的一天,从被那个狗堵在厕所里,就知道今天注定不平凡。 第154章 没闭时的车门又被推开:“没事吧周哥?磕到哪了?” 白祈安也看着他沉声道:“想什么呢?” 周聿强颜欢笑:“没事儿,刚刚就是走了个神儿。” 景言之觉得跟自己的问话有关系,愧疚的说:“对不起啊周哥,我就是突然想起来问问你,没想到会吓到你。” “没事没事,是我自己没注意。” 周聿说着重新关上门,坐上了主驾驶。 景言之还是不放心,扒着椅背问:“要不要让医生看看啊?” 周聿握了握拳:“真没事,就是有点肿,过会儿就好了。” 他们经常打打杀杀的,这点儿伤根本不在意。 再三确定没问题,景言之这才放下心。 刚刚的问题,经过这个小插曲,也被忘在了脑后。 周聿盯着前方的路线,心里稍稍松口气。 这孩子,一点都不省心,瞎问什么啊。 周聿是老司机,车子几乎没有颠簸,景言之昨晚没睡好,靠在白祈安肩头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白祈安动了动身子能让靠的更舒服,低头看了眼呼吸平稳的少年。 “真笨。” 亏他还是个有男朋友的人,连眼前的猫腻都没看出来,傻乎乎的。 还是看的紧一点吧,别被人用糖骗跑了。 “白先生...” 白祈安抬手制止周聿的汇报。 景言之好不容易能睡着,他不想吵醒他,只希望他能多睡一会儿。 周聿瞄了眼后视镜,被白祈安温柔的眼神腻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也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就想起昨晚某个恃伤生娇的人,一晚上都在不停的吵醒他,让自己扶着上厕所。 丝毫不顾因为几大副手都半残,导致活儿全都堆在身上的自己,好不容易补个眠,一次次的被叫醒。 人心不古啊... 到达山下,白祈安把景言之叫醒,等他醒了醒神,三个人带着几个保镖,晃晃悠悠的上山。 不是什么急事,又顾及景言之的身体,他们跟春游似的,累了就坐在台阶上歇会儿,不累就继续走。 等到爬到山顶,竟没有多少累意,除了景言之有点呼吸急促,其他几个男人面不改色,甚至觉得有些无聊。 白祈安拦住他着急进去的步伐,将手中的水壶递给他:“急什么,先喝口水,缓一缓。” 景言之知道他是为自己好,按压下心底的急躁,抱着自己叮当猫的水壶,吨吨吨的灌了几口。 院子里耍弄着棍子的静语,听见门外的说话声,还以为又是一个来求手抄经的,正昂首挺胸,摆好姿势等着人进来。 下一刻,在看清门口的人,嗷的一声冲了过去。 “之之!!” 眼看就要冲到眼前,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很不幸,身高只有一米七的静语,被一只大手按住了光脑壳。 他不死心,伸出爪子探向近在眼前的人,又被白祈安往后推了推。 “注意安全距离。” 静语怒瞪,坏人,抢他的之之! 景言之勾了勾白祈安的手指,示意他放开:“静语。” 白祈安刚放下手,静语就一把抱住景言之:“之之!我好想你啊!” “我也想你们。” 第127章 向阳而生 白祈安忍着想把人拉开的念头,移开了视线。 算了,看在少年很开心的份上,暂且忍忍。 门内的人也听见了院子里的叫嚷,静安看见景言之的一瞬,如同静语一般,高兴的扑了过去。 无谓没有那么情绪外放,不过也很开心:“早上起来,朝霞满天,猜着是有贵客上门,果然,还真是重量级的客人。” 景言之摸摸两颗锃光瓦亮的脑袋,无奈的对他笑笑:“无谓师傅,您就别打趣我了。” 无谓扫了眼他身旁的男人,调皮的眨眨眼:“我怎么有种你回娘家的感觉。” “噗哈哈哈哈!” 静语和静安哈哈大笑,周聿没忍住也笑了两声,身后的其他保镖只能在心里笑。 景言之用骨节敲了敲两个看热闹的小朋友:“那还让我这个嫁出去的人,在门口站着?不得好茶好饭的伺候着。” 无谓还没说什么,静语这个显眼包就窜了出来:“这位客官您里面请~” “快上座,静安去泡茶!” 一番笑闹,众人坐在了院子里的石桌上,景言之准备坐时,静安从里屋拿了个垫子给他垫上。 他还是如同以前,会下意识的想起景言之的身体不能受凉。 “谢谢静安小师傅。” 静安腼腆的笑笑,转身去了厨房泡茶。 碧山寺的茶都是在后山采摘的乡野茶,味道不算好,但喝着有一股先苦后甜的口感。 景言之抿了一口滚烫的热茶,心里喟叹,虽是涩口,却有种怀念的感觉。 无谓给白祈安和周聿都倒好茶,自己也端了一杯:“怎么样,最近还好吗?” 景言之轻笑着回答:“还可以,你们呢?” “老样子,师兄闭关了,山里很清净。” 消息都是互通的,有人上来礼佛知道了住持大师闭关,其他人就都知道,不会再浪费时间爬山了。 景言之握着茶杯的手一紧:“大师闭关了!?” 他问的很急,嗓音里带着紧张。 几乎是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他。 第155章 景言之顾不得别的,只是紧紧的盯着无谓,想要确定答案。 无谓颔首:“对,已经快一个月了。” “那有说什么时候出关吗?” 他身体向前倾,一个不注意打翻了茶杯,白祈安拉开他:“枝枝,冷静一点。” 景言之没办法冷静,他只想尽快确认一些事情:“无谓师傅,大师有说什么时候出关见人吗?” 无谓拿起桌上的纸巾,擦了擦茶渍:“没有。” 一句话就好像彻底断了他的念想,景言之怔怔的坐在那里,由着白祈安给他擦手。 “不过...” 无谓又给他倒了一杯茶,语气带着安抚:“不过,大师留了一句话,让我告诉你。” 景言之抓紧白祈安的手:“什么?” “因果循环,皆有定数。” 一切随缘,顺其自然。 缘来不拒,缘去不留。 “言之,困住你的其实是自身。” 那场虚实的梦境,你信,它就是真的,你不信,它就是假的。 真亦是假,假亦是真,真真假假在人心。 景言之愣愣的坐在那里,半晌都没说话。 无谓念了句阿弥陀佛:“言之,去上柱香吧。” 大殿里,巨大的金身佛像巍峨矗立,慈眉善目的俯视着芸芸众生。 景言之跪在蒲团上,直直的仰望佛像。 无谓点好香递给他,景言之接过:“无谓师傅,我该信吗?” 盘腿坐在一旁敲木鱼的无谓闭眼诵经:“施主,你着相了。” 低沉有力的诵经声,带着宁静与慈悲,润泽着每一个到访的人,给予他们心灵上洗礼和慰藉。 景言之这一进去,就是一套经文。 白祈安站在院中间,负手背立的望着殿中跪着的背影,神色冷冽。 周聿混到厨房里,问静语忽悠了一把山楂果,一边酸的倒牙,一边跟他们聊天。 太阳渐渐升到头顶,大殿里的香也刚巧燃尽,景言之深深的拜了下去,眼睛透亮透亮的。 是他偏执了,活在当下,看在他眼里的,所经历的,才是最真实的。 那些虚妄的梦境,或许是一种警示,或许是在提醒他别太过沉溺。 再起身,无谓已经站了起来,脸上笑意浅浅:“中午了,留下吃顿斋饭吧。” 景言之回之一笑:“好久没吃了,很是想念。” 阳光洒进殿中,景言之站在光下,周身环绕着暖意。 无谓看着他走向院中那个男人的背影,回头看了看佛祖:“阿弥陀佛。” 言之,向阳而生吧。 白祈安心中杂乱的情绪,在看见笑容灿烂的少年,瞬间松开了眉头。 “先生!” 他先前走了几步,接住了扑进怀里的景言之:“怎么了?” 景言之贴在他胸前,听着节奏有力的心跳,嗓音轻快的说道:“回家再说,无谓师傅邀请我们吃素斋。” 白祈安揉揉他的头发:“好。” 人就是贪心的,他对景言之的期望,从最开始的平安健康,到现在的喜乐无忧。 少年只是皱皱眉心,他就想将所有的一切都踏平,给他的宝贝一个顺畅平坦的人生。 几年过去,静语已经荣升大厨的位置,他嫌弃无谓做的不好吃,利用每晚两个小时玩手机的时间,认真学习网络上各种素斋的做法,还打了小抄。 经过长久的锻炼,无谓终于可以离开灶房,宣布静语做厨房一把手的当天,大家都很激动。 尤其是两位新旧大厨,一个是感慨自己再也不用每天做老妈子了,一个是兴奋自己大小也是个官儿了,掌管着碧山寺所有人(就4个人)的口腹之欲。 剩下仅有的两个人表面上很淡定,实际还是有点开心的,毕竟能吃到好吃的,谁还乐意吃那清汤寡水的。 总之就是,各怀鬼胎! 景言之喝了口豆腐羹,顿时眼睛一亮:“好喝诶。” 还真没想到静语能有这手艺,他一边夹着小野菜,一边给他点赞:“不愧是我们静语小师傅,干啥啥能成!” 小孩的心思没什么不好猜,夸就完了。 得到夸夸的静语,骄傲的仰头:“也没有,一般般啦~” 无谓啧啧的摇头,也是师兄闭关,不然他知道自己的亲传大弟子这么丢人,估计又要拿着扫帚撵人了。 第128章 走什么心啊 吃过饭,又喝了壶茶,景言之就向无谓他们告辞了。 静安和静语不舍的将他送出门外,立在门口送他下山。 与上山时的心境不同,白祈安明显感觉到景言之下山的步伐轻快了不少,脸上的笑容也明朗起来。 想到他在院里说的话,他讳莫如深的望着身旁和周聿打嘴仗的少年。 “花花草草是要爱护的!你怎么能随意践踏!” 周聿叼根狗尾巴草,吊儿郎当的怼他:“别给我扣大帽子,就揪了根草,你就跟我上升道德层面了?” 小东西,别想绑架我,道德那玩意儿我没有! 景言之大怒:“你等着,我一会儿就去花草保护协会告你,我要让你身败名裂!” “哟哟哟,我好怕怕哦~” “你!!” 白祈安蓦地轻笑出声,算了,只要他开心就好。 景言之扭过头严肃的看着他:“你为什么笑!你不是天生不爱笑吗!” 第156章 语气里满满的质问,迁怒之意非常明显。 白祈安捏捏他的脸颊:“忘了告诉你,我天生微笑唇,改不了。” 一个人到底是怎么能这么胡说八道的! 景言之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你上次不是这么说的!” 白祈安挑眉:“哦?我怎么说的?” “你说你天生不爱笑!” 白祈安浅笑:“有证据吗?” 景言之:“!!!” 不爱只在一瞬间,这个老男人到底有什么好的! 哪里值得他情根深种! 生气的少年,一把将手抽出来,气哼哼的跺着脚走了! 就不给你握手手!馋死你! 白祈安难得扑哧笑了一声,眉眼间弥漫着纵容爱意。 周聿感觉自己赢了一局,刚准备张开嘴大声嘲笑,就收到了如刀割般的眼神。 “哈……咳咳!风挺大哈。” 白祈安斜睨他一眼,迈着不疾不徐的步子去追人了。 徒留吃了一嘴风的周聿无能狂怒。 气性极大的景言之,一路上都抱着自己的胳膊不给白祈安一点机会牵手。 到了山下,白祈安为了哄人亲自给他开车门,没想到人家一点都不领情,扭头窜到另一边,自己上了车。 白祈安得了个没脸,也不在意,自顾自的上了车门,刚想张嘴说话,景言之就抱胸瞥了他一眼。 “哼!” 恶劣的男人,我一定要给你个深刻的教训! 白祈安被他可爱到,想笑又不能,生怕再把人惹恼,只能自己靠在椅背上消化。 还是这个无忧无虑的样子,最让人心安。 这段时间,因为担心景言之,他几乎没怎么休息,每当言之被困在梦里的时候,都是他把人叫醒的。 后面,干脆就没再睡过,一直守在他身边。 现在景言之终于回到了从前,自己也熬不住了,车里睡不好,只能先闭眼养养神。 车上,一时安静如歌。 就在白祈安陷入浅睡时,一道幽幽的声音忽然响起。 “辜负真心的人,要吞一万根银针。” 坐在车里的其余两人,感觉有被影射。 白祈安靠着座背缓缓侧头:“嗯?” 景言之贴紧车门,神色幽怨的望着他,又重复了一遍:“辜负真心的人,要吞十万根银针。” 好家伙,就几秒时间,银针就翻了几倍,再过一会儿估计就不是人吞针了,直接可以叫针人了。 针上面长了个人。 白祈安没忍住笑出声:“枝枝在说谁。” 景言之给了他一个“你说呢”的眼神。 白祈安趁机抓住他放在座上的右手,一个用力将人拽进了怀里:“枝枝是在说我吗?可我觉得我吞不了一点。” 景言之没有防备就被让他得手,气恼的抓起他的手咬了一口:“你怎么就吞不了了!你很高傲吗!请放下你的架子,只要是辜负真心的人都要吞!” 白祈安都要被他的强词夺气笑,伸手把他抱在腿上坐好,握住他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前:“可是我的真心炽热滚烫。” 景言之现在的脑子里哪里还有什么真不真心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手上。 “是吗,我怎么感觉不到。” 耳边传来轻轻的呼气,打在他娇嫩的耳垂上:“那...请主上好好的感受一下我的真心。” 骨骼分明的大手抓着柔软白皙的手,一点点的从胸前滑下。 景言之刹那软了腰,眼中满是水光潋滟。 人生就是应该顺其自然,该走肾的时候还走什么心呀。 格挡在景言之坐到男人身上时,就被白祈安升了起来。 后车厢热辣滚烫。 主驾驶的周聿面无表情的点了根烟。 习惯了,打工人的日常而已。 …… 景言之的身体还不算大好,在回西山庄园和医院之间,他选择了医院。 正好两大助手还在医院治病,白祈安也没意见,现在危险已除,医院又是自己的,想住就住吧。 而且顾行还没从icu出来,他肯定要在这里守着,等人平安无事。 景言之先回自己病房好好洗了个手,这才颠颠的跑去找段尘鸣。 白祈安和周聿一起去了重症病区。 见到医生,干脆利落的问话:“人怎么样了?” “迷迷糊糊的醒过两次,意识还是不稳定,伤口感染的原因,反反复复的发烧,但还在可控内。” 白祈安透过玻璃向里看了一眼:“腿呢?” 医生先是高兴了一瞬,又低落下去:“药效很好,伤口没有加重的迹象。” 周聿眼神锋利的看着他:“还有呢?” 医生皱着眉,表情严肃:“但是神经收到了损伤,我让病人动过腿,尝试几次没抬起来,初步诊断,有可能会...瘫痪。” 话音刚落,就被人扯住衣领提了起来:“你们他妈的不是说,只要有药就能治好吗!老子把药找来了,你现在又说会瘫痪!他妈的,玩我们呢是吧!” 周聿已经红了眼睛,狰狞着面孔质问着这些给了他希望,又亲手毁掉的人。 医生被衣领勒的脸通红,不停的拍着他的手,示意放下他。 “先生,冷静点...” 周聿不为所动,死死的盯着他,咬牙忍耐着什么。 “阿聿,松开!” 第157章 第129章 大山里的兄妹 白祈安冷声让周聿松开,他顿了几秒,愤愤的推开人。 靠在墙上的医生后怕的大口呼吸着,刚刚周聿的眼神太恐怖了,仿佛只要自己说出些什么不好听的,他下一秒就能结果了自己。 “瘫痪的几率有多大。” 医生看着面前这个浑身威严,神情凛冽的男人,深吸一口气,镇定的答道:“根据现在所得的数据,瘫痪的层面很大,但这并不是最终判定,后期可以通过治疗,康复锻炼,进行神经修复治疗。” 这个答案算不上什么好,白祈安和周聿的脸色沉重不已。 医生不敢再面对这两尊大佛,尤其旁边守着的几个保镖也虎视眈眈的盯着他,轻手轻脚的离开了这个修罗场。 其实他也能解,别说他们都是权势滔天的大佬,就是一个正常人在得知自己瘫痪这件事,都接受不了,闹自杀的有很多,更何况是这些人物。 门外的周聿颓废的坐在椅子上薅了把头发,好不容易刚有了希望,又被泯灭了。 白祈安却没有时间多愁善感,直接一个电话打给了国外的人。 “嗨,白,又有...” 白祈安直接打断对面的逼叨:“去找一个神经外科的权威,把人送过来。” “白,你这也太冷酷了吧,找我办事还这么不近人情。” 白祈安冷声:“别废话,三天内我见不到人,我亲自给你父亲打电话。” “ohmygod!你是懂拿捏的,等着吧,指定给你办的妥妥的~” 不伦不类的普通话,最后一句话愣是说出了纯正的地道口音。 白祈安懒得搭这个显眼包,得到了答案,利落挂断了电话。 —— 楼上,景言之钻进旁边病房时,段尘鸣正在打电话,平时锋利的眉眼,此刻挂着暖意。 “考得很好,下次继续。” 那边不知道又说了什么,段尘鸣宠溺的笑笑:“知道了,等下把链接发给我。” 看见景言之进来,他当即说了句回头再联系,就挂了电话。 “小少爷。” 景言之一点都不见外的坐在了旁边的凳子上,好奇的问道:“你这是跟...” 说到一半,发现自己有点越界了,赶忙停下:“抱歉,是我唐突了。” 人可以有好奇心,但不能没有分寸,即使是上下属关系。 段尘鸣哭笑不得的摆摆手:“这有什么啊,是我妹妹。” 景言之讶异:“你还有妹妹啊?” 做保镖的和以前的侍卫没什么区别,基本是把脑袋别在了腰上活着,他们要先确保主家的安危,才能是自己的。 但唯一不同的是,古代的侍卫死了就死了,没人会在意,现代的可不一样。 总结成一句话就是,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当然这也仅仅限于有良心的家族。 像白祈安的保镖团队,只要签约,那就是一辈子吃喝不愁,生前工资高昂,五险一金,死后还有巨额赔偿金。 有亲人的就给他家里,没有的就以他们的名义捐献给各种儿童基金会,孤儿院,以及山村小学。 但其实白祈安手下的保镖,大部分都是孤儿,或是大山里的孩子。 他们或是父母养活不起的,或是跟着爷爷奶奶生活父母已逝的,只要愿意,白祈安都会把他们带走,从小培养,直至成年。 最后会根据每个人的所学技能,自身能力,来安排工作,比如在各大对家公司上班,或是考公进单位,身手好的,不愿意做牛马的,就可以入驻保镖团队。 所以,景言之已知信息里,大部分都是孤儿,确实没想到他还有妹妹。 段尘鸣低头看着手机里妹妹发过来的一长串代付信息,嘴角微微上扬:“对,有个13岁的妹妹。” 景言之又问:“那她在哪呀?” “在老家,南方的一个小镇,跟着她奶奶生活。” 啊?这怎么听的有点迷惑,她奶奶不也是你奶奶吗? 还真不是。 段尘鸣手指快速的下单结账,给妹妹清购物车:“我们是同母异父,我爸生病去世,我妈就改嫁了,没几年也没熬过,生病走了,那家人嫌我妹妹是个女孩子,就送回了我们村。” 可他家里早就没人了,那家人生怕被黏上,把孩子丢在他家的老宅子就跑了。 天刚擦黑,5岁的小姑娘,坐在院门口哇哇大哭,还是村长去镇上开会回来晚了,路过他们家听见声音,过去看了看,这才发现。 后来村里辗转联系到他的大学,因为曾经回村子迁户口留下过地址,学校的老师跟他联系,他这才知道。 那会儿他刚毕业,正在基地里死命的训练,接到消息他抽了半盒烟,第二天果断请假,坐车回了老家。 五岁的小姑娘看起来过得并不怎么好,全身脏兮兮的,破履烂衫的坐在村长院门槛上,拿根木棍在地上滑动着。 或许是察觉到他的视线,她猛的抬头看向了不远处拎着黑包的青年。 兄妹俩四目相对,谁也没有先动。 院子里的村长发现了他,招呼着他进去,跨门槛时,一只小黑手抓住了他的裤腿。 “哥哥...” 软糯带着哭腔的嗓音里还有一丝恐惧,段尘鸣低头看了看,轻声说:“松开。” 小姑娘害怕的收回了手,低头不敢在看他。 第158章 下一刻,一双有力的大手把她抱了起来。 “呜哇……哥哥。” “嗯,不哭,我在。” 绵延不绝的青山脚下,满身黑衣的青年左手提着黑包,右手抱着一个身穿粉红色裙子的小女孩,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大山。 从此,他们相依为命。 景言之眼泪汪汪的洗了一把鼻涕,真好啊,在这世上,他们还有亲情的牵绊,也是彼此唯一的亲人。 唯一的?奶奶? 景言之感动了一半看着他疑惑道:“不对啊,她爸爸那边的人不是不要吗?那怎么又多出来个奶奶?” 段尘鸣轻轻活动着手腕贯穿的那只手:“她奶奶和她爷爷早就离婚了,一直没再嫁,刚把她带来b市的时候,我没时间照顾,就请了个保姆,正好是她。” “后来偶然聊起,才对号入座,她人本来就很好,工作认真负责,对我妹妹也尽心,知道是亲孙女,更是疼爱万分。” 第130章 动不了了 “那怎么又回那边了?” 不论怎么说b市的教育资源都是一流的,而且就近也方便照顾。 段尘鸣解释:“户口的原因,那时候我没有能力给她办b市户口。” 景言之恍然大明白的点点头,确实,没钱没权想办城市户口,简直难如登天。 “那现在呢?” 先不说有白祈安的名头在,再买套学区房,转户口应该是轻轻松松。 段尘鸣笑了笑:“小少爷,在这大城市待久了,没什么好的,她还小,强行融入不适合的圈子,只会影响心性,有能力自己考上一线城市的大学,没有那能力在小城市待着也挺好。” 一日三餐四季,有套不错的房子,挣点小钱,养只猫,快快乐乐的成长就挺好。 景言之若有所思的点头,确实,段尘鸣工资很高,也统领着一队人,但终归在一些豪门世家的眼里,就是一个卖命的打手而已。 小姑娘才13岁,正是青春期自尊心极强的时候段,现在的孩子攀比心又重,再加上她没有父母的身世,总归不是一个好现象。 景言之将桌上插着吸管的水杯递给他,笑着打趣:“也挺好,有你这个哥哥做后盾,她想过什么日子都行。” 只要小姑娘秉性不错,富养一辈子没跑了。 段尘鸣现在的年薪可是高达八位数呢。 当然肯定是不能跟其他三位副手比,毕竟人家根基深重,都是白祈安亲手提拔带出来的,九位数的年薪是人家应得的。 不过,自己也要努力了! 争取多吹枕头风,让他一手提拔上来的段尘鸣,早日挤上九位数的行列。 “放心吧段哥,我会加油的!” 景言之一脸郑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 不行,饿不了一点! “段哥,晚餐吃啥,我们可以点菜一起吃。” 段尘鸣满脸懵逼,他在说什么,为什么自己听不懂。 算了,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小少爷,点个牛腩煲。” 那头的人气氛沉重,这边的病房里一无所知的商量点菜。 知道景言之没什么大碍了,白祈安忙着去处外面的事情。 李开梁当天晚上就被某些单位的人带走监禁了,他家里的人也被控制了起来。 他所有的资料证据都被送到了上头的书桌上,所谓的审查不过是在确认证据的真实性。 即便他在房间里高声叫喊着要见领导,自己冤枉,门外守着的人依旧纹丝不动。 白祈安出门坐进车里先是给韩立打了个电话,之后车子停在大桥上,他静静的抽了根烟。 半个小时后,一辆五菱宏光路过,白祈安看了眼时间,吩咐司机开向了东面。 办公大楼,距离白祈安上去也不过就半个小时,门口站岗的士兵在看见白色车牌,果断敬礼放行。 第二天早上,还在叫嚣的李开梁突然接到一个信息,他的小儿子在家里畏罪自杀。 来送早餐的黑衣人,假意搀扶他起身,接着低声留下一句话离开了房间。 “李书记,下一个会是谁呢?” 当天李开梁伏法认罪,直接被最高检察院带走了。 白祈安这一忙就是两三天,景言之本想跟他说些事,却连人都见不着。 百无聊赖的他除了学习,就是去骚扰段尘鸣。 “小少爷,快来看。” 视频里青山绿水,稚嫩可爱的小女孩拍了拍自己玩水的画面,又翻转镜头拍摄乡村的景色。 小桥流水,竹筏过江,错落有致的屋顶烟囱冒着浓烟,山间鸟声清脆。 路过的一位黝黑面庞的大叔跟小姑娘打着招呼,顺便从身后的背篓里拿出一个半红半绿的山果子递给她。 小姑娘没有矫情,豪爽的接过,礼貌道谢,大叔开开心心的一路跟人打着招呼远去。 或许生活并没有那么富裕,但他们都在努力的从中找乐趣。 景言之意犹未尽的将手机还回去,感慨的说道:“有机会真想去看看。” 段尘鸣附和道:“也不是不可以,我家老宅已经被我重新改建了,还没怎么住过人。” 因为要上学,他妹妹和奶奶在县城生活,很少回村,这次还是他用金钱贿赂的,让她回去拍了个视频。 第159章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无所谓的,没想到再次看到小时候生活过的地方,心中感慨万千。 多年没回去,村子里变化很大,据说是有节目去那里拍摄,后面火了以后,县里就拨了专款打造旅游村。 看着手机里村长笑得开花的脸,估计大家日子过的还算不错。 两个人突然就聊起来旅游的话题,一致认同比较喜欢有山水的地方。 他们聊的热火朝天,根本想不起来一个心脏还不能剧烈运动,一个还半残的躺在床上。 晚餐又是一起吃的,这两天除了门外的几个保镖,周聿和白祈安都不见人影。 吃过饭,景言之想着去看看顾行,虽然看不到人,但在门口瞄一眼也行。 这几天他有问过保镖,他们都说一切都好。 然而刚从电梯里出来,两个擦身而过的护士就将他的脚步止住。 “那个叫顾行的病人命真不好,好不容易有了特效药不用截肢了,结果又要面临瘫痪,长得那么帅,真是可惜了。” “谁说不是呢,遇上这样的病,再有钱也没办法,只能看运气够不够好了。” 两个护士一脸可惜的站在那里等电梯。 “哎,也不知道这些人是干嘛的,中枪都没人查。” “嘘,小声点,你不要命了!这不是我们该管的,你忘了那天许医生差点挨打的事儿了?快把嘴闭严实,祸从口出知不知道!” 电梯到了,年纪偏大的护士数落着口无遮拦的年轻女生,两人相携着进了电梯。 景言之木木的站在走廊上,用力闭了闭眼。 前方的保镖发现了他,快步走过来:“小少爷,您怎么上来了?没人跟着吗?” 这是周聿的得力助手,景言之见过他。 “我就是上来看看,顾哥...还好吗?” 保镖不自然的挤出一个笑容:“挺好的,医生说恢复的不错。” 伤口确实恢复的不错,但神经损伤已经确认了。 顾行的右腿,动不了了。 第131章 太过沉溺 深夜,病房里开着一盏床头灯,景言之静静的抱膝坐在床上,脑海里思绪纷飞。 他说不上来是什么感受,明明白祈安平稳无忧了,可顾行却没有一个好结果。 难道是说,白祈安还会有事? 景言之不敢再继续深想了,他紧紧的抱着自己,全身都在抗拒着不安的情绪。 “枝枝?” 白祈安轻手轻脚的推开门,一眼就看见了坐在床上还没睡着的少年。 “怎么还不睡?” 景言之抬头看着他,眼睛蹭的一亮:“你回来了!” 白祈安三两步走过来,见他穿的单薄,眉心皱了皱,随手拿起沙发上的围巾披在了他身上:“不冷吗?” 景言之握住他的手摇了摇头,从楼上下来他心里烦得很,倒没顾得上这些:“你怎么才回来。” 语气里不自觉的带了一股淡淡的委屈。 白祈安吞脱掉全是冷气的外套,坐到床上把人抱进怀里,柔声道:“怎么了?想我了?” 景言之搂住他的脖子,紧紧的贴在他的身上,好似这样就能感到安心:“想,很想很想。” 未来前路未卜,他只想趁着有限的时间,趁着当下,毫不畏惧的向他表达爱意。 白祈安察觉到他的情绪,顺着他的力度回抱:“我的问题,从现在开始就好好的陪着我们小少爷。” 是他大意了,从碧山寺下来他见景言之的状态好了不少,就放松了警惕,没想到,他的情绪还是不稳定。 景言之靠在他肩膀上,闭着眼睛蹭了蹭:“跟你没关系,是我的原因。” 砰—— 凌晨一点,天空中烟花璀璨。 不知道是谁家放的,景言之半磕着眼看着窗外。 “先生,顾哥的腿...真的没办法了吗?” 白祈安同他一起望着窗外的天空:“会有办法的。” 无论付出多少代价,他都要让顾行站起来。 景言之摩挲着围巾上凸出的字体,无声的看着绚烂的烟花。 片刻,一切归为平静。 “我做过一个梦,我梦见了自己,梦见了你,梦见了顾行,梦见了好多好多人。” 白祈安攸的侧头看向他,眼眸深邃。 “在梦里我没有成为植物人,虚度蹉跎了十年岁月,一个大雪天,‘我’把自己逼到了绝境,被车撞的时候并没有感觉到疼,却在最后被一条围巾遮盖住遗容时,心脏抽痛。” 景言之扯了扯嘴角:“祈安。” 白祈安搂着他的手顿时一紧,瞳孔里满是诧异。 所以,他们在今天下会所相遇时,景言之脱口而出的名字,在这一刻得到了解释。 “死后的‘我’并没有失去意识,灵魂飘在了墓园,哪里都去不了,也是在那里,我第一次见到了顾行,见到了周聿,见到了你的...照片。” 骨灰盒,墓碑。 “不到一年,只下周聿自己,顾行也成为了照片。” “其实我不认识你的,如果不是后来周聿来看你,拿着那条黑色围巾,我都不知道原来我每天闲着无事擦的墓碑就是你。” 白祈安全身僵硬,眼里的震惊触目可见:“枝枝...?” 景言之没停下,他好似沉浸在那场梦里:“先生,你知道吗,春去冬来,我日复一日的擦拭着两座墓碑,我总在想,会给陌生人遮掩最后一点体面的人,怎么也不算是恶人吧。” 第160章 “可你怎么偏偏就没有好报呢...” 景言之声音哽咽,眼前一片模糊,泪水控制不住的滴落,每一滴都像是内心某处脆弱的裂痕。 “顾哥对我也很好,事事周全,从来没有让我为难,还有悠悠,他们感情很好的,顾哥也是认真的,我以为他们会走进殿堂的,可怎么就这样了呢,如果结局改变不了,是不是你也会再次受到伤害...” 景言之已经开始语无伦次,声音断断续续的,泪水铺满张脸,眼睛里是清晰可见的崩塌。 白祈安用力抱紧他:“枝枝,顾行会没事的,我找了最权威的专家,只要治疗得当他会恢复的,而且是你救了我,我们的结局都改了,那只是场梦,你做了13年的植物人,我没有死,顾行也没有死。” 被医生宣布死亡的白祈安,是他的少年执着的为他争了一次命。 跪满三千台阶留下的血迹,即使已经随着时间消逝,可它会永远的刻在他的心里。 白祈安低头轻轻的在他唇角落下一吻:“枝枝,围巾在三年前的某一天突然消失,又在你醒来的前一天乍然出现。” 景言之猛的坐直,眼眸睁圆的望着他。 白祈安擦掉他的眼泪,笑的温柔:“围巾回来后的第三天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了雪花纷飞,一个满身哀痛的少年系着围巾蹲在墓碑面前,一点一点的擦掉了尘土。” 他看不清墓碑上的人名,也没有看到少年的正脸,只是隐约听到一句。 “白祈安,愿你来世平安无虞。” 之后,梦里的少年摘下围巾放在了墓前,转身一步步走向了远处。 醒来的前一秒,他看清了少年去往的地方。 碧山寺。 景言之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人:“所以,你才会三上碧山寺!” 北方的天气太干,病房里没有空气加湿器,白祈安拿过床头柜上的杯子递给他:“喝口水。” 见他接过杯子,这才接着开口:“枝枝,或许我们是有羁绊的,在梦里我们萍水相逢,可在真实的世界里,我们相知相爱,彼此守护,眼下,我们都很好,即便顾行现在不算太好,但至少并不是梦里的那样不是吗?” 困住自己的其实是自身。 冥冥之中,也许那场梦境只是起到一个警示作用,并不能成为最后的结果。 景言之太过沉溺,将梦境与现实混淆在一起,让他分不清到底该信什么。 白祈安神色认真的看着他说道:“枝枝,只有你真正触摸到的,看到的,听见的,才是真实的。” 未来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可人总不能一直惶恐不安的过下去。 景言之像是被当头一棒,猛的想起无谓师傅说过的话。 是他着相了。 被梦境困扰,分不清真实与虚妄。 第132章 没有准确答案 若说在碧山寺的他,其实只是读懂了住持大师留给他的话。 到了现实里,一丁点的风吹草动,就让他患得患失。 而现在白祈安的一番话直接点醒了他,没有发生的事情,何必烦忧。 景言之瞬间醍醐灌醒,他看着眼前满眼是他的男人,蓦地笑了起来:“先生,谢谢你。” 为梦里萍水相逢的帮助,也为醒来后他们之间所有的点点滴滴。 对上他清透明亮的眼睛,白祈安终于放下心来,他伸手搂过人,低沉肃穆的宣告:“枝枝,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 被开导过的景言之,有种拨开乌云见天日的感觉,也不回避顾行的病情了。 国外专家来会诊的时候,他紧跟在白祈安身后去听结论了。 经过细致的检查,医生呜哩哇啦的说了一堆,最后的总结是不太好。 神经损伤不好恢复,依照现在国内的医疗环境,不是最好的选择,要想最快速度的恢复,首要就是出国。 之后根据顾行的自身情况,定制专属治疗方案。 而所有的一切,都没有一个标准答案。 说不难过是假的,顾行从一开始就对他很好,哪怕最先并没有将他看的很重,但明面上的尊敬一点不少。 突如其来的意外,不仅是他接受不了,白祈安和周聿也都沉下了脸色。 “顾哥,知道了吗?” 周聿和白祈安没有说话,旁边的院长轻轻点头:“已经知道了。” 景言之的心都揪紧了:“他...什么反应。” 院长说:“没有反应。” 周聿猛的冲过来:“什么叫没反应!?他又不是死人!” 旁边被揪过衣领的医生默默的后退了两步。 院长沉声道:“顾总确实没有任何反应,只是淡声说知道了,就在没说别的了。” 气氛一阵沉默,过了会儿,白祈安突然开口问道:“什么时候可以转到病房。” 院长向后看了一眼,医生急忙回:“再有三天吧,伤口刚开始恢复。” 白祈安颔首,带着景言之下了楼。 电梯里,景言之握紧他的手:“先生,他会好的。” 只要医生没有给他下最终结论,就证明还有希望。 顾行转病房的前一天,景言之出院了,先回了一趟西山庄园。 白祈安没有跟着回去,他得守在医院,安排顾行出国的事宜。 “苏叔,徐姨,我回来啦。” 人还没进门,一道闪电飞扑进他的怀里。 第161章 “喵!喵!喵!” 你说,你们为什么要丢下我一只猫不管,你们是不是有别的猫惹! 尖锐刺耳的嚎叫震得景言之差点耳鸣:“大壮,冷静点!注意仪态,别忘了,你是一只小公主。” 白大壮才不管,站在他肩上啃他的头发:“喵呜~” 猫猫好委屈,为什么要丢下它独自快活! 一场大战,最后以景言之答应给它吃小黄鱼,这才平息。 “木嘛木嘛~白大壮,想死你了。” 景言之坐在沙发上抱着香喷喷的小猫崽,一连串的亲亲下去,刚刚还嚎叫的猫瞬间夹起了嗓子。 “喵~~” 它绝对不是因为小黄鱼折腰的嗷。 景言之回来的时间正好是中午,还没和白大壮亲香几分钟,就被徐姨拉进了餐厅。 “小少爷,先吃饭,不然一会儿汤该凉了。” 吃了几天南江府的菜,在喝进第一口徐姨炖的汤时,瞬间觉得还是家里的饭最好吃。 “徐姨,还是你做的饭最香。” 厨房里炸小鱼的徐姨,脸上笑开了花:“喜欢吃就多吃点,就这么几天,过年刚养起来的肉又没了。” 初春,西山庄园里,一人一猫坐在餐桌上和谐的共进午餐。 段尘鸣的伤还没好,周聿重新派了4个保镖跟着他,虽然刚结束一场战斗,但很多上层的人物都知道了景言之的存在。 安全起见,还是跟着人比较好。 第二天,景言之去看了看顾行,又和段尘鸣聊了会儿天,就回了碧水蓝天。 身体没大碍了,他得继续上学了。 上次生日宴他突然消失,隔天就请了病假,大家都很关心。 景言之没有多说,只说自己突发急病,住了几天院。 王欣怡担忧的问道:“现在好了吗?” 景言之笑笑:“都好了,别担心。” 心悸是植物人醒来后的老毛病,没有什么可治的办法,只能平时多注意一点。 不能剧烈运动,不能情绪波动太大。 知道他没事了,同学们都松了口气,插科打诨着热闹了一会儿。 下午课堂结束,景言之给悠悠打电话,约着吃饭,没想到她没有时间,要忙着写论文。 从她的语气听着,好似还不知道顾行的事情。 景言之看着手机,沉默半晌,轻轻叹了口气。 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的过去,顾行转出病房的第三天,就乘着私人飞机去了d国。 段尘鸣也出院了,就是还不能上岗,每天需要去康复中心做手指训练。 顾行离开的第七天,悠悠突然跑到景言之班级门口,眼里满是惊慌失措。 “之之……” 景言之合起课本,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向她。 操场台阶上,悠悠直直的盯着他:“顾行跟我分手了。” “他说他不喜欢了,说我们就到这儿吧。” 景言之看着她红肿的眼睛,又想到了那个远走他乡的人,心像是被人砸了一拳又一拳。 “他...出国了。” 悠悠没有说话,咬唇死死的凝视着他。 景言之带着苦涩,艰难的张口:“悠悠,顾哥...瘫痪了。” 沉默,无尽的沉默。 “呵呵。” 悠悠蓦地笑出了声,从一开始的轻笑逐渐演变成大笑。 只是笑着笑着就哭了,泪流满面。 景言之抓紧她的手腕,难过的说道:“悠悠,别这样,会好的,一切都...” “哈哈,之之,他不信我。” 景言之不解:“什么?” 悠悠没有解释,只是挣开他的手,笑着离开了。 微风吹散了那一颗颗滚烫的泪滴。 “之之,我想睡一觉,别担心,等我睡醒就好了。” 第133章 冷的心疼 一场淅淅沥沥的春雨过后,天气冷了几天,然后忽然暖和起来,并一直沉浸在这种暖洋洋的氛围里。 忙完一切的白祈安,光明正大的去碧水云天折腾了一个星期,将景言之成功煎成鱼饼,又忙了起来。 景言之一觉睡醒发现人不见了,看着桌上留下的一份早餐和最新款的手表,他莫名觉得怎么看怎么像是,金主包养情人,抽空过来过了几天床,然后留下嫖.资拍拍屁股走人。 有些念头不能起,不然越想越觉得是。 于是正在跟设计师交谈的白祈安,收到了一大堆发怒,鄙视,以及刀子的表情包。 金发女郎无意间扫到,笑着说道:“看来您的爱人很调皮。” 白祈安眉梢微挑,神色带着几分纵容:“我很喜欢。” 金发女郎耸耸肩,笑着祝福:“祝愿你们永结同心。” “谢谢。” 天气逐渐变热,西山庄园棋牌室里。 景言之抱着水果碗,冷眼看着周聿不停从段尘鸣手里抢吃的。 再又一次亲眼见证夺食,而段尘鸣‘敢怒不敢言’的情况下,他这个判官终于出手了。 “周心腹,你旁边不是有吗,为什么要从我段哥手里抢!” 很好,之之还是那个之之,一无所知傻乎乎的景言之。 周聿都要无语了,都这么久了,他为什么还是这么清澈单纯。 “我就想抢,不可以吗?” 什么话!这是人能说出来的吗? 景言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凭什么!不是,你到底凭什么啊!” 第162章 周聿贱嗖嗖的又从段尘鸣手里抢走一块菠萝,顺便徇私摸了一把手:“凭我喜欢!” 景言之啪的打了个六万:“你喜欢?” “你还喜欢钱呢,你怎么不去抢银行!” 周聿歪头奇怪的看着他,段尘鸣和苏管家也诡异的沉默下来。 景言之还是没有察觉哪里不对,瞪着眼看着周聿。 “你...是不是汤喝多了,脑子里全是水啊?” 不然他都说得这么明显了,他为什么听不出来。 景言之伸出手指,颤抖的指着他:“你怎么还人身攻击呢!” 说不过他,就开始质疑他的智商? 到底是他飘了,还是白祈安提不动刀了! 周聿沉默,托着下巴幽幽的看着他。 景言之被他盯的浑身不自在:“你看我做什么!” 周聿飘飘然的开口:“我在想...你那大学究竟是怎么考上的,是不是白先生捐楼捐来的。” “你放屁,那是本少爷我辛辛苦苦一笔一划,亲自考上的。” 你可以质疑我,但你不能侮辱我! 周聿哼笑一声:“得了吧,谁参加考试不写字啊,但又不是全都能考上。” 景言之大怒:“你什么意思!” 眼看大战一触即发,段尘鸣赶忙打岔:“小少爷,别生气,他就是嘴贱,越他越来劲。” 苏管家也跟着圆场:“对,不说了不说了,继续打麻将。” 景言之是个尊老爱幼的好孩子,不想拂了他们的面子,对着周聿重重的哼了一声。 而周聿却没有看他,只是似笑非笑的注视着段尘鸣,顺便浪荡的笑笑。 景言之看看段尘鸣,再看看周聿,挠了挠头,坏了,要长脑子了! 他和周聿每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大家都已经习惯了,反正他们谁都不放在心上,习惯了互怼对方。 晚饭,景言之看了眼旁边空着的座位,幽怨的撇撇嘴:“周哥,白先生什么时候回来啊?” 周聿喝着人参公鸡汤的手顿了顿,随意的说道:“快了,过两天就回来了。” 景言之没有得到满意的答案,蔫蔫的低头喝汤。 白祈安出差了,已经走了快半个月了,最奇怪的是周聿并没有跟着,他问过,周聿说国外比国内安全。 国内的势力白祈安在明面上,国外他在暗处,基本没人知道最大的雇佣兵公司真正的老板才是他。 而且这次出去并不是执行什么任务。 周聿撵瞥了眼安静吃饭的人,赶紧塞了块鸡肉堵住自己想说话的嘴。 这要是提前漏了口风,非洲各大总裁助挖的那个矿场,必有他的一席之地。 晚饭吃完,各自回了房间。 景言之洗漱完钻进被窝,例行拿着手机发了一条信息出去。 “你还好吗?至少要告知我,你很平安。” 满屏的绿色,全是他发出去的信息,却没有任何一条回复。 景言之点开头像,心里涌出一股难过。 现在是7月,顾行出国后的一个月,悠悠转了档案,离开了b市。 她是在临上飞机前才给自己打了一个电话。 “之之,我要走了,这里太冷了,冷得我心都疼。” 景言之慌乱的问她要去哪里,她却没说。 “别担心,我很好,我杨悠悠拿的起放的下,只是需要一个缓冲的时间而已。” “之之,我很幸运能跟你做朋友,要好好的,别再受伤了,永远健康平安。” 景言之在想说什么,对面已经挂断了电话,再打过去就是关机。 她走的时候是四月底,人们已经穿上了短袖,三个月,他再也联系不上那个勇敢善良,热情可爱的女孩了。 他不是没动用关系查过,悠悠买的机票是回老家的,但他给杨妈妈打过电话,得知的消息却是她没有回去过,只跟家里说出国做交换生了。 但,其实是休学了。 景言之又让白祈安查了监控,她确实没出国,飞机在她老家落地后,自己坐了一辆公共汽车离开了,经过各种辗转换车,再也没有看到过她的身影。 当晚,景言之给她发了一晚上消息,却收不到任何回信。 他在最恼怒的时候,也想过给顾行打个电话质问他,可最终智战胜了冲动。 顾行的情况也不好,最主要的原因是消极治疗,以前那个潇洒不羁的男人,变成了如今沉默寡言的模样。 他们都没错,只是天不随人愿。 夜深人静,景言之闭眼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祈祷着,希望神能眷顾。 第134章 少管我! 景言之的生日正是最热的时候,他和白祈安都不是爱热闹的性子,前几年只是在生日当天把亲近的凑一桌人,简单的吃个饭。 今年的天气热的有点过分,外面的地温已经达到了39度,基本离不开空调。 早上七点,窗外天色大亮,夏天的太阳,像个大火球,正毒辣辣的照射着大地,散发出全部的热量。 冰丝凉席上,穿着米白色睡衣的少年,舒服的翻了个身,套着黄色棉袜的脚趾,调皮的动了动。 景言之闭着眼睛伸手在枕边摸到手机看了看,时间还早,比他平时早醒了一个小时。 浴室里的灯亮着,应该是白祈安健身回来在冲澡。 拿过遥控器打开窗帘,透亮的光一点点渗透了个房间。 第163章 景言之骑在夏凉被上,静静地看着窗外的醒神。 虽说是不在意,但其实生日这个名词就好似自带着欣喜,让人心情不自觉的涌上几分雀跃。 “啪!” 挺翘的屁股蛋子被轻轻的拍了一下,景言之转过头怒目相视:“你打我!” 表情看起来很凶狠,实际上听着像是在撒娇。 白祈安站在床边单手擦着湿发,忽略了他的控诉,温声说道:“醒了就起来,徐姨给你做了手擀长寿面。” 景言之一个翻滚坐起来,眼睛亮亮的:“还是徐姨最好了,不像某些人,夜不归宿还打我!” 白祈安乐了:“宝贝儿,你还是中文系的高材生,用词要严谨一点,你所谓的夜不归宿,实际上是我在出差。” 景言之不听:“那你是不是没在家?你没在家睡觉你就是夜不归宿!” 白祈安:“……” 你是懂辩解的。 俯身伸手卡住他的下颌,微微用力掐住脸颊肉,左右晃了晃:“快去洗漱下楼吃饭,等下带你去玩。” “去哪里呀!” 少年欣喜的表情灵动非常,漂亮的眼睛里满是星光,因为他掐住脸颊的行为,嘟起来的嘴巴红润润的,看起来就很好亲。 白祈安从上到下仔细看了看,手上用力引导着将他跪坐起来。 “怎么了?” 景言之不知道为啥,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白祈安每次一出现这种琢磨不清的眼神,他好像就会遭殃。 男人撤回卡在他脸上的手,压在他的后脖颈上,缓缓的向下用力,白色浴巾掉在了地毯上。 景言之瞪大眼睛看着前方,果然,他的想法是对的。 “唔...我还没刷牙。” “正好,我伺候你刷,换个...新牙刷。” 哎,吃这种亏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但没办法,谁让他就是每一次都能准确无误的跳进狼的陷阱。 这个故事告诉景言之,早起的男人别撩拨,早起的老男人,更没有人性。 …… 饭桌上,景言之小口的吃着面条,徐姨给他端了杯牛奶,嚼面条的嘴巴顿了顿,伸出左手将杯子推远,眼不见为净! 旁边悠闲喝着咖啡的白祈安,瞥见他的小动作,嘴角无声的扬起:“不喝吗?” 景言之恨恨的瞪他一眼,咬荷包蛋的劲儿,像是在啃他的肉:“少管我!”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白祈安放下手中的咖啡,轻轻的将牛奶推回至他的眼前,笑的恶劣:“喝了吧,热牛奶,营养价值很高。” 啊啊啊啊!太过分了! 景言之红着脸抱起碗钻进了厨房,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 “怎么进来了?” 景言之呼噜几口吃完面条,从冰箱里拿了瓶矿泉水:“外面空气不好。” 徐姨不明所以:“啊?” “诶呦,怎么大早上就喝凉的,不是给你热了牛奶吗?” 景言之短暂时间不想再听到这样食物,不自在的打哈哈:“没事儿,这是苏叔刚放进来的,还是温的,牛奶...太腻了。” 徐姨不放心的上手摸了摸,确认不凉这才放下心:“快出去玩,厨房里油烟大,一会儿弄一身味儿。” 景言之磨磨唧唧瞄了一眼,耶?人不在。 他大踏步的走出来,看了看客厅,除了白大壮在猫爬架墙上蹿下跳,空无一人。 景言之呼地松了口气。 不对啊,他为什么要躲着,明明他才是那个受害者好吧! 罪魁祸首都能直气壮的喝咖啡,他凭什么就不可以! 想明白逻辑的景言之瞬间觉得全身都通畅了不少,迈着问心不愧的步伐飞扑向了落地窗。 “大壮!哥哥来啦!” 漂亮可爱的小猫崽身上穿着一件粉白色的公主裙,一个起跳扑了过去。 “喵~” 确认了,他们是双向奔赴。 猫还没rua几下,白祈安就从楼上下来了:“去换件衣服,我们走了。” 景言之坐在沙发上抱着猫看向他,上去一趟的男人已经换了一套衣服,淡青色衬衫搭配黑色西裤。 “去哪呀?” 白祈安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只是催促他赶紧去换衣服:“丢不了你。” 景言之放下猫,背对着他翻了白眼,切,当他不知道嘛,他把他卖了,自己还傻呵呵的给他数钱呢。 哼,本少爷可是有自知之明的。 刚上楼就和推着两个行李箱的苏管家撞上了,他惊讶的回头看着身后的人:“这是?” 白祈安上前拦住他的腰,带着他进了衣帽间:“带你出国玩几天。” 景言之还想问去哪里,白祈安已经拿了一套衣服站在他面前:“你换?还是我来?” 谢谢,不用! 吃过一次亏,再上当他就是傻子了。 “我自己来!” 景言之的眼神警惕,示意他赶紧出去。 白祈安勾了勾嘴角,学聪明了。 “不许偷看哦。” 才早上10点,外面已经热气腾腾,毒辣的阳光刺的人皮肤生疼,景言之等不及步伐闲适的男人,三步并作两步钻进了后车厢。 副驾驶的段尘鸣扭头打了个招呼:“小少爷。” 景言之惊喜:“段哥!你们也去吗?” 段尘鸣笑着点点头,刚要说话,驾驶座上的周聿欠欠的开口:“怎么?我们去不得?” 第164章 景言之嫌弃的给了前面一个眼神:“对,你别去,段哥可以。” “凭什么,我就要去!” 段尘鸣扫了眼坐进车的白祈安,伸手搭着周聿的胳膊捏了捏:“开车吧,别误了时间。” 第135章 破防的小景和小周 周聿本来想说误什么时间,他们坐的是私人飞机,白先生不到,飞机永远不会起飞。 刚转过头,就迎来了段尘鸣危险的眼神,莫名的浑身一抖,想到昨天晚上流的泪,他窝囊的收回了气势。 他不是害怕,他这是尊敬! 男子汉大丈夫,让让老婆怎么了! 从西山庄园去机场的一路上,景言之和周聿互怼了一路,到了机场两个人的嘴也没停下。 景言之:“你为什么要抢我段哥的工作,是不是故意的!” 四个人三个行李箱,周聿全权承担,段尘鸣想拿一个过来,还被他呵斥,景言之当然看不下去了。 在他心里,周聿就是个心机狗,故意在白祈安面前表现,让他段哥没有出头的机会。 周聿都要服了他了:“我是想让他歇着好不好!” 景言之像是抓住了他的小尾巴:“好哇!露出马脚了吧!你就是故意抢我段哥的工作,好让他被训斥是不是!” 周聿有口难言:“不是,你……” “你别狡辩了!我告诉你,段哥是我的心腹,我是不会让他受委屈的!你拿吧,你爱拿你就拿,正好我段哥省事了呢,是吧段哥?” 他段哥一时不知该感动还是该怜惜他了,思虑再三,算了还是牺牲一下周聿吧,大不了晚上再补偿他。 “小少爷,谢谢您!” 周聿不可置信的看向他:昨晚还说爱的人,就这么明目张胆的卖了他!? 世事无常啊! 景言之感觉自己赢了一局,张嘴仰天长笑:“哈!哈!哈!唔...” “说那么多话,不口渴?” 食物链顶端的男人直接秒杀全局,一个眼神段尘鸣就走向了旁边的星巴克。 景言之拉开嘴边的手嚷道:“段哥,我要卡布奇诺,冰的!” 段尘鸣收到:“好的,热的。” 跟他的顶头大boss,一脉相承。 景言之就这么赤裸裸的被自己维护的人,背刺了! 这下换周聿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了:“哈!哈!哈!” 景言之恼恨的瞪了他一眼,又对着白祈安冷哼一声,气鼓鼓的坐到了行李箱上。 外面的温度很高,他的世界却是冰冷一片! 饮品买回来,景言之揣着杯子不动,白祈安只能单手拿着咖啡,另一只手接过行李箱把柄,自己推着小祖宗走。 “坐稳了,别掉下去。” 景言之不回应,嘴角却偷偷的扬起。 这是他第一次坐飞机,也是第一次去国外,心情还是很激动的,望着窗外飞机逐渐升起,景言之开始对未来的旅程期待。 十几个小时的路程,他除了刷剧就是在睡觉,白祈安这个大忙人一直在敲电脑,也不知道在忙什么。 落地前一小时,景言之睡醒了,起床上了个厕所回来,刚要进卧室,又倒退出去。 这是什么情况!?啊!? 座椅上,段尘鸣靠在周聿的肩上沉沉的睡着,两个人的手十指相扣。 景言之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所以,棋牌室里的暗度陈仓! 机场里,他对周聿的义正言词! 都是他做为小丑的证据!? 原来,他才是那个多余的!? 他blue啦! 做保镖的最重要的就是警惕心,周聿和段尘鸣几乎是同时睁开眼,入目的就是景言之的狰狞面目。 “嚯,你站这儿干嘛?” 周聿看见是他,放松警惕,疑惑的问了景言之一嘴,顺手帮坐起来的段尘鸣揉了揉腰。 段尘鸣倒是反应过来了,用手肘顶了顶周聿,尴尬的对景言之笑笑:“小少爷。” 景言之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声线冷漠:“你的手在干什么。” 周聿也明白过来了,恶劣的冲他一笑,嚣张的又揉了几把:“你说呢?小少爷?” “我说个锤子我说!好好好,你们两个背着我暗通曲款,狼狈为奸,沆瀣一气!你们,你们简直太过分啦!” 周聿无辜的摊手:“别乱说啊,我们明明一直都是光明正大的,是你自己笨看不出来。” 段尘鸣瞥他一眼,让他别嘚瑟。 “小少爷,我们不是故意不说的...” 景言之恨铁不成钢:“段哥,你你你堕落啊,你怎么能看上他呢!” 周聿不乐意了:“什么意思,看上我咋啦,我风流倜傥,玉树临风,英俊潇洒,顶顶好一小伙儿,怎么就不能看上我了!” 哼,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要不是你家段哥死乞白赖的非要跟我在一起,我我我还不一定愿意呢。 周聿的自卖自夸没人搭,景言之对着段尘鸣痛心道:“段哥,下飞机咱就去看看眼科吧,实在不行耳鼻喉科,心脑血管都看看。” 段尘鸣哭笑不得:“小少爷,我很健康,视力非常棒!” “那你是自愿的吗,你放心,如果是被强迫的,我肯定帮你!” 不论怎样,景言之肯定站他这边。 段尘鸣对他感激的笑笑:“小少爷,我很喜欢周哥,也是自愿的。” 第165章 被强迫的反而是另一个人。 景言之看了看得意洋洋的周聿,实在是很想tui他一口。 “行叭,只要你开心就好。” 旁边的那个爱死不死,段哥好才是真的好。 “枝枝,回来了。” 卧室里传来了白祈安的声音。 景言之最后给周聿留了句警告,屁颠颠的跑了回去。 “告诉你昂,敢欺负我段哥,小心我的枕头风!” 周聿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幼稚!” 段尘鸣转身捏住他的下巴,强势的亲了亲:“别总跟小少爷吵。” 周聿气笑了,不是,到底谁是你老攻啊! 还有!明明就是那个不靠谱的总怼他! 还还有!你一个做人老婆的能不能不要总是对我强制爱! 周聿的心声无人知道,景言之一回房间就扑进白祈安怀里嘤嘤嘤:“完了!我的白菜又被你的猪拱了!” 白祈安被他逗笑:“可以是猪,但不是我的。” 妥了,周聿实惨,不仅被老婆欺负,还被上司抛弃。 人艰不拆啊! 第136章 额滴肾啊!! 这是一个温度适宜,四季常青的岛屿,6月到9月正是最适宜来的季节。 靠近东岸的中心点,位处林郡的利菲河河口,个城市充满着浪漫,鹅卵石小巷两旁是经典的酒吧,中世纪的童话城堡,还有令人叹为观止的大教堂。 景言之从车里向外望去,绝美的环境,舒适的温度,让他很自然的就爱上了这座城。 车子缓缓从市中心驶向边缘的牧场,最后停在了一栋小城堡门口。 这座城堡矗立在山顶上,俯瞰着个山谷,宛如童话中的场景。城堡的墙壁由巨大的石块砌成,高大而坚固,散发着古老而神秘的气息。 景言之被城堡的壮丽所吸引,他兴奋地跑向城堡的大门,白祈安微笑着跟在他身后,看着他像孩子一样充满好奇地探索着这座城堡。 走进城堡的大厅,里面布置得十分豪华,高高的天花板上悬挂着华丽的吊灯,墙壁上挂着珍贵的艺术品,景言之忍不住惊叹:“太漂亮了。” 白祈安笑着揉揉他的头发:“喜欢吗?” 景言之当然喜欢,没有一个人能拒绝如此梦幻且浪漫的城堡。 “那这座命名为枝枝的城堡,也算是名正言顺了。” 景言之蓦地看过去,不可思议的指指自己:“枝枝的城堡?我的?” 白祈安莞尔一笑:“对,你的。” “啊啊啊!这也太酷了吧!” 景言之激动的搂住他的脖子,猛的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我超级超级喜欢!” 白祈安纵容着他的蹦跳:“能得枝枝的喜欢,是我的荣幸。” 啧啧啧,这么会说话,活该你有老婆。 景言之毫不吝啬的又给了他一个亲亲。 周聿在旁边撇撇嘴,好像谁没有一样! 他回头看着段尘鸣,结果人家正专心致志的欣赏着客厅,察觉到他的视线,疑惑的问道:“怎么了?哪里有问题吗?” 看看,这就是一个专业的保镖,在领导亲亲热热的时候,他的脑子里只有工作。 周聿恼怒的瞥他一眼,你那个强制爱的劲儿呢?怎么这个时候就消失了?啊? 我恨你是块木头! 段尘鸣摸不着头脑,这突然又咋了?谁惹他了? 城堡里是有佣人的,白祈安招手示意一位穿着燕尾服西装的中年男士上前:“李管家,带我先生参观一下房间。” “好的,小少爷,这边请。” 那位黑发蓝眼的管家,说着一口流利的普通话,微笑着伸手引领景言之朝着楼上走去。 然而,城堡的主人公心思并不在这里,他个脑海里都在重复播放那句“我先生。” 不是,这个老男人是上了什么进修班吗? 怎么每一句都在戳他的心窝窝呀。 “小少爷,这是主卧,里面配备了唱片机和咖啡机巴拉巴拉巴拉...” 我的先生...嘻嘻,他说我是他的先生诶! “小少爷,这边是衣帽间,里面已经配置好了所有的衣帽首饰巴拉巴拉巴拉...” 原来我是他的先生啊…… 救命,这个男人怎么可以这么撩人! 撩的他面红耳赤,心脏噗噗跳,恨不得当场办了他! “小少爷?” “啊?” 李管家职业微笑:“已经全部参观完了,您还有什么需要了解的吗?” 景言之严肃的看着他:“谢谢您的解说,我非常喜欢,但是,晚饭可以推迟吗?” 李管家愣了愣:“啊?的,好的?” 景言之只给他留了个屁股影,等不及了,他现在就要和他的先生来一场漫长的爱的交流! 周聿和段尘鸣眼睁睁的看着景言之火烧屁股似的下来,二话不说的把白祈安拽去了楼上。 之后,他们从天明等到了天黑! 本地时间晚上8点半,楼梯口终于出现了二人的身影。 周聿激动的热泪盈眶。 太好了,终于可以吃饭了! 不是他不想先吃,而是这个歪果仁管家说没有主人公的通知,他无法让他们先吃。 周聿好说歹说都不行,眼看就要拔枪了,被段尘鸣拦下。 牧场里还有可爱的小羊羔们,周聿的眼睛绿油油的盯着,小羊羔的肉最嫩了。 第166章 最后这项蠢蠢欲动也被拦下,只能祈祷着楼上的人少爱一点,快点下来! 孩子要饿死啦! 楼上的人下是下来了,就是下台阶的动作有点缓慢。 陌生的城市,陌生的环境,热情的爱人,白祈安能忍住才怪。 他们用力的抱紧对方,交缠着呼吸表达着爱意,即使是一刻的分离都不行。 直到两人的肚子此起彼伏的叫唤着,这才餍足的放开彼此。 当然这只限景言之自己,白祈安顶多7分饱。 “白先生,您还记得大明湖畔的我,你的亲亲心腹吗?” 周聿坐在餐桌上,幽怨的看着白祈安。 这话一出口,气氛诡异的沉默。 白祈安抽了个垫子给景言之:“我也可以让你永垂不朽在大明湖畔。” 周聿:“……谢谢您,大可不必!” 景言之缓慢的坐下,嫌弃的冲他翻个白眼:“周心腹,你已经有家室了,说话要注意点,小心我段哥收拾你。” 没错,在景言之心里,他的亲亲段哥那么爷们儿,肯定是在上面的,怎么可能被周聿这个心机绿茶狗压! 额,怎么说呢,确实是压了,但是另外一种形式的压。 周聿想到自己哭唧唧的模样,嘴硬道:“他敢!从工作上我是他的直属领导,在家里也是要听我的!除了我收拾他的份儿,没有其他!” 一个人究竟能捅多大的娄子呢? 景言之拱火:“段哥,这不治治是不行了,太嚣张了。” 段尘鸣切好羊肉放到周聿面前,手指刮了刮刀上的调料,慢悠悠的塞进嘴巴。 周聿瞬间尾椎发麻,他看见了! 看见那个差点逼疯他的粉嫩柔软! 完蛋!他能不能把刚刚那个放狠话的自己一巴掌抽醒! 段尘鸣微微挑唇:“不是饿了吗?快吃吧。” 吃饱了,才能坚持更久…… 周聿心如死灰,额滴肾啊!!! 第137章 求婚 酒足饭饱,景言之身心舒畅的睡了一个美美的觉,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精神饱满,容光焕发。 吃过早饭,几人就一起出门了,他们位处于这个小国家的都城,当然要先将这里玩个遍。 这是一座充满热情浪漫的小城,他们穿梭在林荫大道上,欣赏着不同的风土人情,跟着街边的音乐舞动,让老画家将他们的笑容记录在纸上。 中午在快餐店买了几个汉堡,坐在路边的台阶上笑闹着吃完。 景言之在这里体会到了极致的快乐与自由,他拉着白祈安漫步在诗意的风中,感受着尽情的欢乐与幸福。 天色渐暗,白祈安带着他们去了一家音乐酒馆,吃过下午茶的几人也不怎么饿,随意点了几道餐食。 白祈安破例给景言之点了杯低浓度的鸡尾酒,自己端了杯伏特加。 景言之望着眼前杯子里鲜艳的酒水,眨眨眼:“给我的?” 白祈安笑的撩人:“不要?那给周聿。” 景言之瞪了眼喊着我要的搅屎棍,一把将鸡尾酒往跟前拢拢:“边儿去,咋啥都想要,放个臭屁给你要不要!” 周聿刚咽下去的披萨都想吐出来了:“让你感受自由的风,不是让你放飞自我,吃饭呢,能不能不要吃这些恶心巴拉的东西!” 景言之才不管他:“那是你心智不坚定,你看我段哥,吃的多香!” 段尘鸣:…… 被你这么一说,怎么有种吃不下去的感觉? 两个幼稚鬼相看两厌,互相朝对方啐了一口,扭开头眼不见为净。 白祈安对于他俩的争辩,一般是不插手的,摇摇杯子里的冰块,柔声提醒他:“吃两口再喝。” 景言之的心思已经飞了,敷衍的点点头,拿着手中的烤肉串,站起来跟随音乐律动。 在国外听到自己家的音乐是什么体验! 震撼! 前奏声一响,景言之就疯了。 “……天天都需要你爱,我的心思由你猜。” “iloveyou。” “我就是要你每天都精彩。” 这家酒吧在当地很有名,景言之怎么也没想到一首自家歌曲,炸出来不少的老乡。 在歪果仁都懵圈的时候,激情亢奋的老乡们直接嗨翻了全场。 景言之他们在二楼坐着,趴在栏杆上很清楚的能看见下面的情景。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歌曲居然一首接一首。 “你的童年我的童年好像都一样……” 楼下的一个老乡哥们,已经兴奋的站在沙发上蹦跳,最后被酒吧服务员礼貌的请了下来。 但这不妨碍大家的开心,甚至有两位小姐姐站在最前方掰头(battle)。 看面相都是东方人,还是段尘鸣附在他耳边说:“右边的那个是小……岛的。” 懂了,种花家的传统精神。 实力不详,遇太阳强上加强! 别说,景言之都恨不得下去掰她一下子,幸好的是自家姐妹轻轻松松的赢了她。 “干得漂亮!” “来来来,碰一下,敬我们伟大的母亲!” 四个杯子啪的一下凑在一起,五颜六色的酒水微波荡漾。 跳了半天,出了一身汗,段尘鸣去上厕所,周聿紧跟着说他也去。 景言之嗤他:“跟屁虫!” 楼下的音乐换了首舒缓的英文歌,景言之靠在白祈安的怀里,听着像是一首表白的歌。 第167章 经过运动分泌的多巴胺,加上酒精作用,有种轻飘飘的感觉。 白祈安抽了张纸帮他擦了擦汗,低头轻轻的吻在额头上:“宝贝儿,开心吗?” 景言之仰头甜甜的笑:“如果此时你在给我一个吻,那我会更开心。” 白祈安轻笑出声:“如你所愿。” 单手将杯中的酒和冰块一起倒进口中,在昏暗的氛围灯下,黑色衬衫的男人压着白色t恤的男孩,动情暧昧的湿吻。 猝不及防的攻势,让景言之慌乱了一下,适应后,纤细白皙的胳膊勾住了男人的脖颈,热烈的回应。 一颗冰块化完,灯光突然暗掉,个酒馆陷入了漆黑。 人群嘈杂,景言之推了推上方的人,含糊问道:“这是...怎么了?” 白祈安收回攻略,人却没有退开,若即若离的触碰着:“枝枝,结婚吗?” “嗯?” 音乐响起,一楼亮起了几束暖光,众人这才惊讶的发现,四周站着许多拿着气球的服务生。 “塞纳河畔,左岸的咖啡。” 他们将手中的气球,分发给客人们。 “花店玫瑰,名字写错谁。” 舞台上帅气的男歌手,用着一口不太流利的普通话,深情的演唱。 “拥有你就拥有全世界~” 啪嗒,一束追光打在了二楼的拐角处,粉白色梦幻的推车上,把手系着几支五颜六色的爱心气球,台面上摆着一个12寸左右简洁大方的蛋糕,上面有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系着领结,带着皇冠的小王子。 而在另一侧,还有一束娇艳欲滴的红玫瑰。 “亲爱的,爱上你,从那天起,甜蜜的很轻易。” 服务员推着推车,跟着追光,一步步的走向二楼正中央,那个最大的卡座。 直到这时,众人才明白过来,原来是有人在求婚。 新世纪的人类,走在时尚的最前端,遇事不决,不要慌,掏出手机留个念。 而这场声势浩大的主人公,正呆呆的坐在那里,脑子还没反应过来。 其实准确的来说,景言之明白这是在求婚,但惊喜来的太突然,让他有种不可置信的错觉。 在这个异国他乡,白祈安,掌握着多国势力,深不可测的男人,他,在向自己求婚。 音乐声减小,白祈安站起身接过服务生递过来的玫瑰花束,隆重且诚挚的单膝下跪。 景言之不知所措的想拉他起来,不用的,只要是他,自己怎么可能会不愿意。 然而,却被男人制止。 “枝枝...” 一向平稳冷静的嗓音,突然哽了一下。 白祈安吞咽掉酸涩感:“言之。” “其实我是难过的,也很抱歉,在你最需要的时候,我没有守在你的身边。” 第138章 领证,期限一百年 无论是景言之被父母抛弃的小时候,亦或是他们发生意外后的对峙。 白祈安不知道爱是什么,他只记得那个大雪天执拗着一心赴死,孤独的背影。 记得医生交给他的三张病危通知书。 记得他醒了后,那双漂亮纯净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委屈和倔强。 还有西山庄园里,他的少年绝望的对自己说,春暖花开后,就别再救我了。 看着他悲恸难以抑制的哭泣,直到那一刻,白祈安感觉到了心尖上针扎的刺痛。 那时他才懂医院里少年平静说的那句话的意思。 “你要赶我走吗?” 这哪里是倔强呢?明明就是在向他求救。 请你不要放开我,因为我无家可归。 “枝枝,请你记住,我们之间永远是我欠你良多,我给你的是微不足道的,而你给我的是生命。” 愿意用往后余生去为他求一个活的机会。 “枝枝,我们是命中注定的,无论在哪里,我们都将会在茫茫人海中相遇相知相爱,我爱你,直至死亡。” “所以,你愿意跟我至死不渝吗?” 景言之努力眨掉泪珠,他看见了,跪在地上的男人,眼眶里的湿润。 他猛的跪坐在地上,用力抱住他:“好。” 我陪你,生同眠死同穴。 砰—— 无数亮片挥洒空中,气球缓缓升向屋顶,白祈安一把将他抱起,毫不犹豫的吻了上去。 所有人都在欢呼,靠在栏杆上的周聿轻啧一声,转向服务员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 几秒后,舞台上收到信息的主唱,激动的喊道。 “everybody,让我们感谢mr白的倾情赞助,今晚所有消费将由mr白全权买单,尽情享受今夜吧!” 酒馆里人潮涌动,所有人都在尖叫祝福,声浪炸的屋顶感觉都要掀翻。 景言之吸了下鼻子,糯糯道:“今晚来玩的人真幸运。” 白祈安又轻啄了一下:“不,宝贝儿,是我很幸运。” 在所有人都嗨翻全场的时候,白祈安几人离开了酒馆。 景言之手里抱着花,白祈安拎着蛋糕盒。 周聿看着前方黏糊的两人,不屑一顾:“有钱人真可恨!” 求个婚都这么张扬! 段尘鸣无声的瞥了他一眼:“麻烦蛐蛐别人的时候,先看看自己银行卡的余额再说。” 年薪九位数的人,到底在不忿什么。 周聿气急败坏的甩开他的手:“别拉我!” 你这根木头! 第168章 提裤子不认人的渣男!就不能学学人家? 总结:谁羡慕了我不说。 国外的管家非常上道,不过就一天时间,卧室床头柜上已经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好东西”。 而更变态的是白祈安,他不知道从哪掏出来一套薄弱的婚纱。 景言之目瞪口呆的看着手上的衣服:“不可能!” 白祈安单手解开扣子,俯身拍拍他的脸蛋,笑容邪恶且变态:“乖,希望我出来的时候,新郎已经待坐闺中。” 咔嚓,浴室门关上。 景言之愤怒的把衣服扔在地上:“谁爱穿谁穿,我绝对不可能穿的!” …… 头纱质感很好,挡在眼前看不清上方的眼神,景言之想拨弄开,却被拦住。 “我的新郎,真美。” 黑沉沉的夜,注定不平凡。 而辛苦半夜的新郎,在一大早就被人从被窝里挖了出来。 “我要睡觉...” 白祈安语气很温柔,给他穿衣服的动作却不停:“乖,领完证回来再睡。” 领什么? 直到人被带到婚姻登记中心,这才清醒过来。 阴谋!赤裸裸的阴谋! 所以,带他来的时候就已经准备好了吧! 男人,你用心险恶! 预约的时间早,并没有多少人。 接待员一看见他们,眼睛就亮了:“mr白?” 白祈安颔首,将手中的材料递过去。 “oh,您和您先生真般配。” 刚刚还漠然的表情,忽地勾起唇角:“谢谢。” 景言之瘪嘴,变脸大师! 这个地方被称作最浪漫的国家,不是没有原因的。 在这里只有结婚,没有离婚。 但是可以选择婚期年限,一年或是一百年,都由自己决定。 婚约期限越高,登记费用就越低。 比如一年需要几万,而一百年只需要6元。 婚约到了,如果不续费,将自动认定分开。 工作人员再三确定他们要一百年的契约,这才将一张纸推给他们签字。 而这就是属于他们的结婚证。 景言之放下手中的笔,怔怔的看着两个名字。 这就成了? 周聿在分发巧克力礼盒,感谢声,祝福声,不断的响起。 白祈安郑重的将两张纸放进一个密封档案袋里,握住他的手:“这下真的要至死不渝了。” 景言之从周聿那儿顺了一颗巧克力,塞进嘴巴:“嗯,很甜。” 这里有结婚冷静期的说法,意思就是领证三个月内不能举办婚礼。 但白祈安是谁,手中的权力遍布全球,再难办的事,也就一个电话的功夫。 今天的衣服是白祈安给他穿的,一套定制白色西装,脖子上系着一个领结。 领完证,周聿就开车带着他们去了一家工作室。 用最快的速度打了下头发,在他以为结束的时候,段尘鸣拿着一个盒子站在了景言之身后。 发型师戴上手套,打开盒子,一顶星光熠熠的玫瑰花冠出现在眼前。 景言之透过镜子,嘴巴张了老大! 花冠上布满了大颗的钻石,中间的玫瑰用红宝石堆砌,怪不得发型师还戴上了手套,这一看就知道很贵很贵。 以防掉落,发型师用了好几个卡子别住,景言之晃晃脑袋,确定很稳当,这才结束了装扮。 白祈安不知何时走了过来,站在他身后,通过镜子与他对视。 “很漂亮,我亲爱的王子殿下。” 傲娇的玫瑰王子抬起手:“那你要好好珍惜我哦。” 身后的男人接过他的手,轻轻一个绅士的手背吻:“当然,我的荣幸。” 古老神秘的教堂中,台下的观众只有周聿和段尘鸣两个人。 白胡子神父庄重严肃的看着执手相对的新人。 “无论贫穷富裕,无论健康疾病,无论人生顺境逆境,在对方最需要你的时候,你们能不离不弃忠贞不渝,直到永远吗?” 第139章 未来可期 爱能迎万难吗。 我始终相信,如果我们相爱。 时间不是问题,年龄不是问题,家庭不是问题,距离不是问题,流言蜚语更不是问题。 只要你坚定不移的选择我。 万千世界,我们一眼定终生。 白祈安和景言之同时回答:“是的,我愿意。” 神父继续问道:“你们是否愿意为他们的新婚誓言作证?” 周聿难得没有嬉笑,神情认真:“我愿意。” 神父看向他们两个,脸上带了笑意:“现在,我宣布,你们正式结为夫夫,愿你们白头偕老。” “你们可以向彼此表达爱意了!大胆的,勇敢的去爱吧!” 在这个庄严的教堂,两个孤独的灵魂相拥在一起,诉说着彼此的真心。 景言之的眼角滑下一滴泪,真好,我们未来可期。 周聿举着手机录像,手都酸了两人还没放开,他无语的点了结束给顾行发了过去。 “好兄弟,人还在吗?” “你看看这场面,感动不,羡慕不!” “相信我,只要你努力,你就可以拥有这种快乐,甚至比他们更高调!” “你可是咱们家的独苗苗,可以名正言顺大办婚礼的人,只要把老婆找回来,要啥有啥!” 第169章 过了好久,对面才回过来两个字。 “祝福。” 周聿轻轻的叹口气,怎么他身边都是一群犟种啊。 遇到困难就解决困难,逃避能有什么用。 不像他,被老婆强制,反抗不了,就选择躺平。 现在过的多有滋有味。 当然,如果老婆没那么强烈的需求,就更好了! 段尘鸣在他大腿上捏了捏:“给顾总发的?” 周聿覆在他手上握住:“对。” “他什么反应?” 周聿苦笑一声:“还是老样子。” 段尘鸣倾身在他嘴角亲了一下,安慰道:“遇上这种事谁也没办法,只能他自己想通。” “但愿吧。” 白祈安答应带他玩的,肯定不能食言,沿着西海岸线,从宁静致远的小渔村,一直到北部雄壮大气的半岛。 景言之一看见海,就兴奋的不行:“我要玩摩托艇!我要玩冲浪!啊啊啊我都要玩!” 想象很美好,现实很残酷。 在被海浪给了无数个嘴巴子,以及扑腾在海里喝了无数口海水以后,他被强制送回了岸上。 “抱歉,据我观察,这位先生可能不适合这些运动,这边建议不用再尝试了呢,亲。” 拿着你那个鸭子救生圈漂着就行了!少幺蛾子! 望着教练绝情离去的背影,景言之“哇”的一声扑进白祈安怀里! “他最后那个眼神,是不是鄙视我!是不是看不起我!他是在嘲笑我!!!” 白祈安好笑的给他拍拍背:“乖,是他没那个本事,我们枝枝厉害着呢,等下我再给你找一个教练。” 景言之委委屈屈的同意:“那好叭~_~。” 然而,现实又给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 在第n从浪板上摔进海里,而旁边各种浪到起飞的周聿显摆的刺激下,他终于认清了事实。 “白先生!周聿欺负我!” 正洋洋得意的周聿一个趔趄,摔进了海里。 好好好,玩不起是吧! 沙滩上,路过的人都好奇的看着一个光膀子的型男,正大汗淋漓的做着俯卧撑。 而旁边的居然有人在给他打遮阳伞。 这个组合,属实有点奇怪。 “121,122,123……” 靠在昏君肩膀上的妖妃,手指一伸:“你看,他还不服!” 昏君宠溺的亲亲宝贝的指尖:“再加十个。” 恶有恶报的周聿死死的咬着牙,不生气不生气,人生就像一场戏。 杀人犯法! 妖妃景言之咬着吸管,喝了口暴君白祈安端着的汽水,小人得志的轻哼:“刚刚那两个不算,姿势不标准!” 周聿:我跟你拼了!! 夜晚,海边一家酒吧举行了篝火晚会。 景言之随意吃了几口饭,就一溜烟的钻进人群,很简单的舞步,他三两下就学会了。 在海上运动宣告失败后,没想到在舞蹈这方面找到了自信。 年轻帅气有活力的帅哥,不一会儿的功夫,吸引了无数的人围在他的身边。 沉浸在自信中的少年,并没有发现这些人的意图,还以为人家是想和他舞蹈掰头。 输人不输阵! 此时音乐刚好放到一首动感的舞曲,枝枝也是见过世面的人(杨悠悠女士在他面前跳过)。 于是,本想凑近找机会搭讪的人,就发现这个小伙子,一脸挑衅的看着他们,然后疯狂舞动。 旁边一些欣赏的都欢呼着鼓掌,气氛达到一个新的热浪。 不死心的刚准备上前,就看见景言之身后不知何时,站着一个气场强势的男人,浑身充斥着尖锐的警告。 众人都懂了,这不是他们该碰的人,不在意的笑笑,随即退开。 舞曲结束,景言之就被白祈安拽走了。 他不解,但也没抗拒,反正已经跳够了。 今天是十五,在月亮的映射下,深夜的大海,波光粼粼。 远离人群后,有一种安静的舒适感。 景言之好笑:“看来我还是喜欢平淡如水的生活。” 喜欢在碧山寺坐在姻缘树下喝茶,喜欢西山庄园的小天地,捧本书静静的晒太阳,喜欢白祈安在忙碌时,自己待在他身边。 这种热闹喧嚣的生活,只适合在他的世界里昙花一现。 不是他想要的,经历过就好。 白祈安停住脚步,看着他的眼睛说道:“玩够了?” 景言之笑着点头:“我们回去吧,这里再好,不是我们的家。” “好。” 海滩上一顶又一顶错落的帐篷,里面泛着微微的亮光。 景言之一个晃神,就看到眼前出现了一个小盒子。 白祈安牵过的手,拿出盒子里较小的那枚戒指,缓缓的给他戴在了无名指上:“喜欢吗?我亲自设计的。” 因为是定制款,今天才拿到手。 景言之把手凑到眼前,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简洁大方的戒圈,在中间内镶了一颗不算太大的蓝宝石。 他吻了吻戒指:“很喜欢。” 白祈安温柔的笑笑,伸出手:“那么,请景先生,为你的新郎带上戒指吧。” 一模一样的戒指,推向指根。 从此,我们为彼此定下终身。 (正文完) 第140章 周段(一) 尘土飞扬的靶场,光着膀子的几十个硬汉,在进行惨无人道的训练。 第170章 追在屁股后面的教练,刺耳的叫骂声像是要压榨完他们的最后一丝力气。 汗水混着尘土已经变成了泥浆,所有人都咬着牙,拼命的爬向下一个障碍。 入口处,周聿双手插兜,放纵不羁的走向主席台。 “周哥。” “周哥好。” 正在记录数据的人,急忙起身打招呼。 周聿毫不客气的坐在刚腾开的位置上:“练得怎么样。” 另一名教官微微躬着腰,恭敬的回道:“还可以,有几个比较突出。” 周聿抬抬眼皮,双脚挡在桌子上,身体后仰靠在椅背上:“还可以?” 对于领导者来说,将近百人里面,才有几个相对不错的,这并不是一个好结果。 周聿瞟了眼靶场,似笑非笑的哼笑:“我当初对你们,也这么温柔的吗?” 教官瞬间明白过来,立马拿起对讲吩咐:“把水打开,上点动力。” 细小的水珠砸下来时,众人都以为下雨了,正感叹着舒爽,下一刻就被压力巨大的水流,击打在地。 训练场的最后一个障碍是要徒手攀过一块五米的木板,并且上面没有任何辅助物。 而此时,木板上正有一个赤裸着上身的男人,以最快的速度的爬到顶端,双手死死的抓住板沿。 头发已经湿透,段尘鸣吊在木板上,眸光坚定。 撑住,只要跳过去,就是胜利! 这是最后一个障碍,还没有人突破,也就是说,他是第一个到达这里的。 鼓足所有劲儿,段尘鸣腰腹一个用力,双脚蹬在木板上,胳膊屈起,只需要一个翻身,他就能成为第一个。 然而,在他刚把上半身露出来,下一瞬,一道极强的水柱直冲面门。 段尘鸣没有防备的被攻击,双手不自觉的泄劲儿,人直接重重的摔在地上。 五米的高度,摔下去即使没有外伤,内里肯定会受到冲击。 幸好在松手的那一秒,段尘鸣反应过来,快速侧转身体,落地翻滚了一下,给自己来了个缓冲。 直到这时,段尘鸣才发现,身后的人已经被四面八方来的水压,冲的乱成一片,仅有几个人能保持身形,努力的在向前冲。 选择进入这里,他们就都知道会面临什么,但是今天训练之前,并没有听到消息说会有这么高压的环节。 教官明明很明确的说,只要通过最后一个障碍就可以。 能做保镖的身体素质当然很好,尤其是视力,段尘鸣四周观望一圈,很快就察觉主席台上的不同。 记录员和其他两位教官毕恭毕敬的站着,座位上只有一人。 隔得太远,他看不清是谁,但隐隐觉得,这应该就是始作俑者。 “93号!愣在那儿干嘛,等着我给你送梯子吗!” 教官透过喇叭像是在催人命,实力较强的几个人马上也快追赶上,段尘鸣来不及细想了。 后退几步,深吸一口气,抬脚起跑,一个起跳再次登顶。 有了心准备的他,闭着眼屏住呼吸,不给对方反应,直接翻越过去,成功在水柱冲击过来的时候,安全的落地。 口哨吹起,勇闯者第一名诞生。 记录员在听见对讲传来的号码,低声喊了句:“yes!就知道这小子可以!” 旁边的教官也满意的露出笑容:“不错不错。” “看来你们都很看好这个……93号?” 其他几人迅速收起笑脸,小心翼翼的瞄了眼喜怒无常的领导:“他确实还可以,入队时间短了点,但在各个方面的训练,都是第一。” 周聿难得起了兴趣:“资料拿来我看看。” 记录员赶忙翻找出来,递给他。 薄薄的几张纸,从出生到进队前只有一张纸的记录,剩下的就是各种能力的勋章。 周聿寥寥几眼扫过最上面的那张生平经历,在翻了几页纸后带点惊讶的笑道:“哟,确实不错啊,这履历真漂亮,格斗第一,枪法第一,抵抗力也不错,有点东西啊。” 这里的保镖,跟某种特殊部队没什么区别,不仅需要身手这方面的能力,包括会有卧底训练,俘虏训练。 总之,就是无所不能。 周聿是真的好奇,近几年,虽然也有过几个不错的好苗子,但总会在某一方面差一点。 或是枪法好,但身手不行,身手好的,脑子转不开,脑子灵的,不扛打。 反正就是,很少有这么“五官俱全”的了。 “去,把人叫过来,我瞅瞅。” 这边,一大半的人都已经完成训练,气喘吁吁的坐在地上平缓。 “段哥,你他妈真牛!” 一个寸头小伙大口呼吸着,拍了拍段尘鸣的肩膀。 这人是铁造的吗?别人才过到一半,他就已经冲到了终点,最后一个障碍,他甚至爬了四遍才翻过来,而人家只需要一个起跑。 人比人,气死人啊。 段尘鸣抬手向后撸了把头发,露出雕刻般的眉眼:“慢了。” “啥?”寸头震惊,都第一了还说慢?不给人留活路的吗? 段尘鸣看了眼墙上巨大的led屏,上面清晰的记录着每个人的名次,和闯关时间。 “第一名93号5.58分。” 比他预想期慢了将近30秒。 如果不是那场突如其来的水雨,他应该还能破纪录。 寸头表示佩服:“此时只有一句牛批,能代表我心中的赞叹了。” 第171章 段尘鸣回了个笑,转头没再说话。 就在大家正休息时,喇叭突然响起。 “93号,来一趟主席台!” 所有人的视线唰的看向坐在地上,神色平静的男人。 段尘鸣起身,面不改色的走向前方。 寸头看着那个还赤着上身的倒三角身材,羡慕的流下了口水:“我也好想拥有这样的好身材呀!” 旁边的人嗤他:“别做梦了,小菜鸡,你这长相,要是有那样的身材,那不就是妥妥的金刚芭比,得吓坏多少人!哈哈哈!” 寸头气急败坏的抓起一把土朝他们扬了过去:“喜欢的人多了去了,你就是嫉妒老子长得好看!” 没错,虽然他剃了个硬汉的发型,但依旧挡不住男生女相的秀气。 都是男人,聊着聊着就开启了荤话,丝毫不知道主席台的剑拔弩张。 第141章 周段(二) 周聿叼着根烟看着台下,负手站的挺直的人,慢悠悠的问道:“你就是93号?叫什么。” 站在下面的人抬眸看了他一眼:“段尘鸣。” 这不是第一个敢和他对视的,却是唯一一个与众不同的,幽深漆黑的瞳孔里只有镇静和坚定。 周聿轻笑一声:“名字还挺好听。” 跟他的长相成对比。 一根烟抽完,他突然又问道:“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身后的教官们惊奇的看了看他,心想你这和那个“你的梦想是什么”,有什么区别。 目的是什么,当然是被老板看重,然后一飞冲天啊! 他们想什么不重要,周聿好以暇的看着台下的人。 段尘鸣表情都没变一下:“活着。” 哪里有什么目的和梦想,普通的人生下来就是为了活着。 所有人显然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答案,都愣了一下,包括周聿。 乐子没看成,他无趣的挥挥手:“行了,继续努力去吧。” 说完话,周聿就准备离开靶场,刚转身就听到身后传来声音。 “我想知道,今天的训练算不算数。” 周聿回头:“你在问我?” 段尘鸣执着的眼神望着他,不然呢? 这里有个考核,只要是在五次正式训练中获取第一名,就可以结业,正式上岗。 当然,即便是这样,也只是最普通的保镖,连周聿的助手都谈不上。 而今天,因为周聿的插手,后面很多人都不算正常的通过障碍,还有几个退赛的。 最后结束,教官也没有宣布成绩有效,再加上周聿刚刚的话,他很怀疑这次的训练会不作数。 段尘鸣已经连续四次都是冠军了,只要这次通过,他就可以离开这个地方了。 因为训练的保镖没有工资,只管吃喝住,而他并不是只有自己,还得养人,没钱怎么行。 周聿都怀疑自己听错了,他向前几步走到边缘,俯视着下面的人:“算数怎么样,不算数又怎么样?” 段尘鸣毫不畏惧的抬头:“算数,没什么可说的,不算数,我需要您给我一个解释。” what? 周聿掏掏耳朵:“你要我给你解释?” 段尘鸣默不作声,但眼神却诉说着内心的肯定。 “解释是吧,可以!” 周聿促笑一声,蹲下身直接从台上跳下来。 猝不及防间,一个拳头猛的冲向段尘鸣的面庞。 他反应极快的向后一仰,腰身用力斜转,伸手握住对方的手腕,试图给他一个背摔。 周聿轻蔑一笑,直接一脚踹向他的腰间,强壮的身体在地上滑行几米。 不给他起身的机会,周聿几步上前,将他的手扭在身后,膝盖压在他的腰上。 段尘鸣顿时感觉自己像被一座大山压住,无论怎样都挣脱不了。 后颈被抓住,地上的石子咯的脸生疼。 “小子,你还太嫩,没有资格跟我谈条件,懂吗?” 不过几秒,桎梏松开,段尘鸣坐起身,望着远去的背影,抿起了嘴角。 记录员蹲在台子上轻声问道:“怎么样,有事吗?” 见他摇头,又接着说道:“你说你,知道他是谁吗,就敢随便挑衅?” 周聿很少来这里,今天也是闲着无事,过来凑凑热闹。 他们这个训练层面的人,根本不知道是谁。 “那是白先生的心腹,二把手,咱们的顶头上司!” 如果说没见过人当然不知道是谁,但名号谁能没听过? 段尘鸣站起身揉揉被踢痛的腰。 周聿。 怪不得,仅仅不过两招就可以打败自己这个,训练场的格斗第一。 教官对于这场快速结束的战斗,并不放在心上:“集合!今天的训练不算数,看看你们这群菜鸡丢了多大的人!” 远处观战的人,一窝蜂的涌了过来。 段尘鸣伸手摸摸脖子,不知为何,那里莫名的灼热,好似还留着掌心的温度。 训练场又重新响起教官的骂人声。 周聿吊儿郎当的上了车,突然笑了一声,挺有种。 履历漂亮,身材也不错。 段尘鸣,他记住了。 …… 经过毁灭性的打击,段尘鸣意识到自己的能力不足,那些隐隐的自傲,也让他看清了现实。 于是,其他人就发现,已经很牛批的人,现在更是铆足了劲儿努力。 第172章 卷的他们不得不拼命的追上他的步伐,教官们看见这样的场面,都很开心。 而被内卷的心里骂声一片。 付出与收获是成正比的,一个月后的比拼,段尘鸣不负众望的拿了第一名。 也正式升级成为,可以领工资的普通保镖。 入驻西山庄园的山底,听到最多的就是周聿的风光事迹,基本上所有人都是他的隐形事业粉,不仅崇拜还尊敬。 仅有几次的见面,也是出任务时,他站在最后方,看着前面那个潇洒狠厉的身影。 他是真的很强,可以称作以一敌十。 段尘鸣并没有发现,他的目光一直在追随着周聿。 无论出现在哪里,他都第一时间下意识的寻找那个身影。 某一年的除夕,周聿不知在哪里喝了酒,醉醺醺的出现在他们山底的宿舍。 大厅的温度很高,段尘鸣在角落里提着一瓶啤酒,看着坐在中心的男人叼着根烟,身旁亮起了一圈打火机。 旁边有人说了什么,他笑骂一声,随意凑近一个火苗前,橙色的光照在脸上,眼皮垂下,让人记忆深刻的是那坚挺的鼻梁,和含着烟的唇瓣。 段尘鸣仰头喝了一大口啤酒。 暧昧纠缠的呼吸,漆黑的视线里,红的滴血的唇。 深夜,他猛的惊醒浑身是汗,坐起身,掀开被子。 半晌,段尘鸣轻轻吐了口气。 换了条裤子,从不抽烟的他,捡起床头柜上的烟盒,抽出一支,学着周聿的姿势,含在嘴的左侧。 站在窗边,望着遥不可及的山顶,段尘鸣忍着喉咙的呛意,用力将烟吞下去。 他啊,向来都是执着的,认定什么就是什么,绝不回头。 第142章 周段(三) 机会向来是给有准备的人的。 段尘鸣也没想到,不过是一盘红糖糍粑,就能让自己直接起飞,一跃成为白祈安的贴身保镖。 不得不感叹一句,所谓的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不是没有道的。 比如他的伯乐景言之,不过一句话,就能让他进入上面的视线里。 从山下收拾东西时,好多人都羡慕的打趣他,平时看着不声不响的,拍马屁的功夫倒是一流。 段尘鸣只是沉默的收拾东西,不与这些吃不到葡萄的人争长短。 他们这样说,不过是嫉妒心作祟,真让他们抓到捷径的机会,爬的比谁都快。 山下不太平,半山腰也没那么好进,经历了轮番的挑战,段尘鸣一个个都给他们打服,这才平静下来。 当天,周聿接到指令,下来瞅了他一圈:“啧啧啧,你这爬的劲儿还真猛。” 段尘鸣知道他在说什么,那天半夜景先生要吃甜食,周聿刚好在外面回不来,就在保镖群里发了条消息。 行动的不止是他,偏偏就是他以最快的速度送了过去。 所以在所有人眼里,自己不只是走了后门,更是为了爬上去用力过猛。 然而,从始至终他都是为了周聿发的信息,以及信息里的一句话。 “谁要是给我办成,我就记他一功!” 段尘鸣清楚,他要的只是想能多和周聿有接触的机会。 “赶得巧而已。” 周聿也并不是真的感兴趣,召集好人发布了命令,就直截了当的转身离去。 周围的人面面相觑,不是,人家这真的是升天啊! 才越级成为贴身保镖没几天,又被安排给西山庄园小少爷的保镖领队。 简单来说,就是从一个听令的,变成一个发令的。 比他们这群贴身保镖,或是周聿副手的位置还高。 虽然比不上周聿的级别,但照小少爷那尊贵的身份,称段尘鸣三把手也不为过。 众人感叹,一次勇敢换来了一生的富贵。 而主人公段尘鸣只是默不作声看着门外,看不出在想什么。 夜里,段尘鸣半倚靠在床头,叼着根烟,神色迷离。 几分钟后,他仰头闭眼,任由烟灰掉落在胸口。 不知过了多久,人已经平躺在床上,手无力的搭在床边。 段尘鸣半磕着眼皮,眼神没有焦点,他从不知道,自己居然会有这么大的瘾。 仅仅是思念,就能片刻不休。 随着身份的转变,靠的越近,他对周聿的杂念,也越来越多。 每一次的相处,都需要用尽浑身的力气去压制,生怕不小心暴露了自己不堪的心思。 而每次接触后,他都像只老鼠一样,在深夜里放肆的解渴。 望梅止渴根本没有任何效果,越是这样,他对周聿越渴望。 局势紧张,白先生要求自己寸步不离的跟着景言之,因为这个原因,所以自己开始出入山顶,跟周聿的距离也更近。 这天,刚忙完大动作的保镖们,张罗着要吃烤肉,半山腰住着的,都是能在上面跟前排的上号的。 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责任越大,承担的风险就越大。 他们的衣食住行,不算顶尖,也算是高配版了。 段尘鸣拿着瓶啤酒,闲坐在一旁,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 旁边的人大声笑闹,他的脑子却全是那句“我明天就找个老婆给你看”。 他知道周聿可能是开玩笑的,但若是真的呢? 脱口而出“老婆”,是不是意味着他其实喜欢的是女性? 第173章 头脑风暴好几圈,也没发现有什么可疑的女性。 段尘鸣头疼的捏了捏眉心,他只是个见不得光的偷窥者,有什么资格管人家找谁做老婆呢。 “老大,想什么呢,喝酒啊!” “小段不会是想女人了吧?” “哈哈哈哈,来来,跟哥哥们说说,哥哥给你参考参考。” 男人在一起就是这样,一群和尚,平时也没时间出去浪,憋的久了每个人都人心黄黄的。 段尘鸣懒得搭他们,跟自己的手下碰了碰杯,仰头喝酒。 年龄较长的几个哄笑着继续促狭他。 “哟,害羞了?都是兄弟怕什么,喜欢个女人多正常,想当年...” “谁喜欢女人?” 大门口,周聿笑着走进来。 段尘鸣最后一口酒还没咽下,猛的被呛到,控制不住的大声咳嗽。 众人恭敬的打完招呼,刚刚那个说话的男人挤眉弄眼的回道:“小段啊,刚刚想女人想的都入神了!” 周聿的脚步顿了顿,脸上的笑意也少了几分,他斜睨了眼咳得满脸通红的人,随意说道:“是吗?” 段尘鸣着急的想解释,越急越难受。 周聿坐在沙发上接过别人递过来的烟:“看看,这都想的小脸通红了。” 周围人哄堂大笑。 周聿吐了口烟雾,抬眸看向他,嘴角上扬,眼里却全是冷色:“喜欢哪个,跟我说说。” 段尘鸣拿过手下的啤酒一口灌下去,终于压住了喉咙的痒意,他沙哑着嗓音:“没有,他们胡说的。” 他的解释周聿根本没听,眼睛死死的盯着那瓶啤酒。 段尘鸣见他不说话,以为真信了,咳意又涌上来,他焦急的又喝了一口:“真的没有,就是在想...事情。” “好喝吗?” “什么?” 周聿下巴点点他手中的啤酒瓶:“酒,好喝吗?” 段尘鸣低头看了眼酒瓶,茫然道:“还...行?” 周聿伸手,言笑晏晏:“给我喝一口?” 段尘鸣刚想递出去,又停住动作。 他不记得这瓶酒是新开的还是别人的,但就算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也不想周聿沾上别人的气息,即便自己喝过。 他重开了一瓶,递过去。 周聿却没接,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周围的人都察觉到了怪异,刚刚说话的男人轻唤一声:“周哥?” 周聿嗤笑一声,挪开视线吩咐:“给我重开一瓶,要干净的。” 场子又重新热闹起来。 段尘鸣的手捏紧啤酒罐,瞬间泡沫蜂拥而出。 第143章 周段(四) 炙热危险的视线定格在自己身上,刻在骨子里的警惕心,即使是醉酒,也依然有感知。 周聿猛的睁开眼,第一时间就发现自己的双手被固定在床边两侧,脚腕也被绳子捆住了。 房间漆黑,看不清是在哪里,只隐隐能感知到还有另一个人的呼吸。 “谁。” 周聿冷漠的开口,全身进入战备状态。 叮。 打火机的火苗亮起,周聿眯眼看清了对方的眉眼。 “是你?” 他松开握成拳头的手,忍不住的张嘴骂道:“段尘鸣,你神经病啊,把我绑起来干嘛!” 站在窗边的人充耳不闻,点着了一根红色蜡烛,抬脚缓缓的靠近床。 “周哥。” 红色的暖光照在段尘鸣神色不清的脸上,让人感到了一丝诡异。 周聿看着他皱眉喊道:“站在那儿干嘛,快给我松开!” 段尘鸣没动,又喊了一声:“周哥。” “叫魂呢!你他妈...” 滚烫的手心握住了周聿的脚腕,他条件反射性的抖了抖。 床尾的人一点点靠近,蜡油顺着柱身滴落在骨骼分明的手上。 直至他覆在自己身上,周聿终于看清了他的眼神。 一望无际的深海,是波涛汹涌的海浪。 他翻涌着包裹住任人摆布的周聿,想要拽着他一丝沉入海底。 “呃...段尘鸣!” 周聿不可置信的看着翻身跨坐在自己身上的人。 段尘鸣满头大汗,俯身贴近他,眼里全是难忍的情意。 “周哥,别抗拒我好不好。” 周聿震惊的望着轻轻触碰自己的嘴唇的人:“段尘鸣,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爱。” 段尘鸣抵不开的他的齿关,只能卑微的一点点吸吮着他的下唇。 “周哥,你知道吗,我每天晚上都要想着你释放出来,才能睡着。” “有的时候,甚至需要好几次。” 我爱你成瘾,仅仅只是看着你,就浑身难受。 “段尘鸣!你他妈...” 蜡烛的火苗摇晃在房间,起起伏伏,周聿的骂声断断续续。 ……(哈哈哈哈哈哈嚯嚯嚯写不了写不了!) 天色微微透光,段尘鸣忍着不适,先帮睡着的人擦洗了一下,眼睫还带着湿润,他俯身轻轻的吻掉。 到现在他都记得顶头上司一边骂一边哭,脸上还有潮红,漂亮的样子让人欲罢不能。 他没有选择让周聿疼,因为舍不得,可看着他被逼的哭出来,还是没忍住欺负了他。 那些个独自难捱的夜,都需要一晚,更何况人就在自己眼前。 段尘鸣单膝跪在床边,静静的凝视着他沉睡的面容。 第174章 周聿向来是个直爽的性子,或许醒来会跟自己玩命吧。 “是我的错,但我不后悔。” —— “段尘鸣!老子他妈迟早弄死你!!” 玩命?玩个锤子啊! 周聿抖着发软的腿,从楼上下来。 轮休的保镖好奇的看着他问道:“周哥?你昨天在这儿睡得?腿怎么了?摔倒了吗?需要我扶吗?” 周聿一时不知道该回哪个问题,眼睛环绕了一圈,脸色铁青:“段尘鸣呢!” “上班去了啊,小少爷开学了。” 周聿闭眼,恶狠狠的咬了咬牙:“行!崽种!给我等着!” 保镖小心的疑惑:“段哥...怎么了吗?” 周聿阴冷一笑:“他好的很!” 一身牛劲使不完! 见他全身散发着冷意,保镖悄咪咪的闭嘴保命。 上头的人你们随便打,别误伤了我就好。 周聿骂骂咧咧的出了门,平时利落的步伐,如今一瘸一拐。 要不是为了形象,他都想扶着腰了。 妈的,是不是那个狗日的被掏空了!为什么他感觉自己很虚! 刚回到山顶,就迎接了好几个人的视线。 “怎,怎么了?” 客厅里,白祈安,顾行,苏管家,以及站在厨房门口的徐姨,无声的看着他。 周聿扶着门框,干巴巴笑了一下。 不至于吧,就这么一会儿,他们就全都知道了? 顾行上下扫视他:“你夜不归宿?” 周聿悄悄松了口气:“昨天在半山腰喝多了,就睡在那儿了。” “是吗?” 顾行将信将疑。 虽然还是昨天的衣服,但除了头发乱了点,身上看起来还挺清爽。 他嫌弃道:“你洗澡不洗头?” 周聿噎了噎:“着急,胡乱冲了一下。” 秉承着多说多错,他含糊的打了个岔,说要回去换衣服,急忙跑回了房间。 糊弄下其他人还行,顾行和白祈安可不好骗,紧急避险才是最正确的。 周聿将自己摔在床上,长长的舒了口气。 还是自己的床最舒服,不像山下,妈的,咯的他腰疼! 那硬板床,也不知道段尘鸣是怎么睡得。 呸呸呸! 周聿恶狠狠的在空中挥舞几下:“狗东西,疼死你拉倒!” 看他那牛劲儿,估计也没什么事...吧? 有白祈安和景言之做前例,他对这些还算了解,大老板差点一夜做废老婆,他周聿也不会那么差吧? 学校门口的车里,段尘鸣忍着头疼,接过手下买的药,扔进嘴里生吞。 保镖递水的手愣在半空,这么猛的?发烧药都生咽啊。 怪不得人家能上位! 就这狠劲儿,好多人都不如。 段尘鸣靠在背椅上,皱眉闭上了眼睛。 早上清洗的时候,并没有受伤,可能是没有清干净,才导致发烧。 “几点了。” 车边站岗的保镖看了眼手表:“11点了。” 段尘鸣忍着晕眩与不适下了车:“我去接小少爷,你们在这儿盯好。” 保镖见他脚步僵硬,急忙劝道:“段哥,我去吧,您不舒服就好好歇会儿。” 段尘鸣摆摆手,自顾自的走进校园。 身体的难受不断提醒着他想着什么。 他...醒了吗? 一早上,他都看着手机,到现在都没有反应。 不得不说,即使满腔执着,段尘鸣依旧控制不住心里的惊慌。 他不后悔做的事,却害怕周聿对他的漠视。 右耳滚烫,像是有人在碎碎念。 “段尘鸣!你他妈最好别让老子看见你!” “狗日的东西...呸呸呸!狗东西,看我怎么收拾你!” “啊啊啊啊!我的清白没有了!” 烟雾缭绕的浴室里,洗澡的人对镜哀怨,他逝去的纯洁。 第144章 周段(五) 周聿是跟着白祈安从小岛上活着走出来的,最开始就是用实力和拳头拼出来的命。 这么多年,折在他手里的时候的人,和血雨腥风的场面,早就多的数都数不过来。 可当看到那个满身伤痕,站都站不住的身影时,脑子里出现的第一个画面,竟然是几年前那个眼里带着傲气,赤着上身,问他要解释的人。 周聿恍惚了一瞬,明明旁边也有伤重的保镖,可为什么在看见段尘鸣浑身是血的样子,心突然像是被人狠狠的击打。 痛的他甚至不敢大口呼吸。 喜欢是什么感觉呢? 身为白祈安身边的二把手,怎么可能没有人想着从他这儿下手。 金钱,美色,凑到他跟前的数不胜数。 偏偏记住了,在那个深夜里的一声再见。 在段尘鸣即将摔倒之前,周聿猛的冲过去托住了他,望着眼前没有血色的面容,低头轻轻在他额头亲了亲。 “别怕,有我在。” 庆幸的是,并没有伤到要害,只有手严重,医生说只要好好休养复健,就会恢复正常。 即便如此,周聿都觉得心口疼的要死,恨不得问景言之要点救心丸吃吃。 病床上的人裹着绷带,因为麻药的作用睡得很深沉,周聿想握握他的手,都不知道从哪下手。 干他们这行的就是这样,受伤在所难免,可自己连他摔在地上的疼都舍不得,更何况伤成这样? 第175章 —— 角斗场,周聿脚步生风的走在冷风中:“人呢。” 看门的保镖赶紧迎了几步:“在里面。” 向来暴躁的周聿,此刻冷着脸,周身散发着寒气。 铁门被打开,空旷的场子里,角落摆放着几个巨大的兽笼,隐隐约约的有几道绿油油的视线,定格在进来的人群身上。 成日不见阳光的地方,渗透着一股阴冷的湿寒,夹杂着那些危险的呼吸和眼神,几个保镖努力压制着心里的恐惧。 “周哥,死了15个,还有9个活的。” 周聿充满阴厉的视线,一个一个的从那些活人身上扫过:“谁,动的段尘鸣。” 已经挨过几轮揍的人昏迷不醒,一桶冰冷的盐水泼在身上,迅速唤醒几个。 “啊啊啊啊好疼,我错了,别打了!” 伤势较轻的一个黄毛,被盐水刺激的满地打滚,痛不欲生的哀嚎。 保镖直接一拳手动闭嘴:“别叫唤!问你再出声!” 阴森的决斗场再次平静下来,除了地上几个活人粗重的喘息声,隐隐能感觉到笼子里蓄势待发的脚步。 周聿盯着他们,冷声又问了一遍:“谁,动的段尘鸣!” 地上的人都有点神志不清,呻吟着说不认识:“我不知道,不是我,我没有打!” 一桶带着冰块的水,又泼了下去。 “谁打穿了他的手腕!” 周聿摩挲着指腹,他的耐心已经到了极限,伤痕累累的画面,总是不断的冲击着他的脑神经。 又是一轮的撕心裂肺,黄毛忍过疼痛,终于听清了问题,他急忙坐着指认:“是袁哥和小六!” 他急于立功,给自己寻求一个活命的机会,疯狂的不断陈述。 “袁哥让小六混在旁边找机会打掉那个保镖的枪!” “又找机会把他打晕,因为抠不开手指,刀疤用钢管砸了一下!” “后面,你们就来了!我知道的我都说了,我没有碰过他那个少爷和保镖,我就是过来凑人数的,我不敢杀人的!能不能放过我!求求你们!” 黄毛不停的哀求着,奢望自己可以逃过一劫。 经常动手的人,已经通过简短的三言两语,想象到当时的冲突是怎么形成的。 周聿从兜里掏出烟,夹在手中,点烟的时候,突然就发现手指在轻微颤抖。 “操!” 积压的怒意在这一刻,随着烟被点燃,他狠狠的吸口气:“把刚刚他说的人都给我拉出来!” 周聿的脸色太恐怖,跟在他身边的保镖不敢耽误,快步冲上前拽着黄毛指认人。 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失望,那个袁哥,也就是大胡子,还有小六都死了,正是景言之亲手解决的那两个。 刀疤倒是还活着,但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 可对于周聿来说,活的死的都不妨碍他。 “把他们的手砸碎,给我剁了!” 保镖们二话不说拿出电棍,面不改色的执行命令。 死人当然没有反应,而那个半死不活的刀疤,居然在在剧烈的疼痛中醒了过来。 “啊啊啊啊啊啊。” 痛苦的嚎叫充斥着空旷的场子,角落里被刺激的发出了兴奋的叫声。 唯一还算清醒的黄毛,唰的一下瘫软在地上。 是狼!此起彼伏的狼叫声! 根根分明的手指,瞬间变成了一堆杂碎。 周聿扔掉烟头,脚尖用力碾在地上,声音阴郁可怖:“剁碎,给狼伙计们加、餐!” 黄毛眼睁睁的看着保镖眼疾手快的几下砍断地上人的手,离着老远扔进了笼子。 下一秒,大灯打开,灰色獠牙啃的血肉模糊,享用着美味的夜宵。 他控制不住的吐了出来! 然而这才哪到哪呢? 还活着的刀疤在疼痛中晕了。 很快,他又会活过来。 周聿轻飘飘的继续下命令:“吃的真香,别急,还有。” …… 水管冲刷着地上大片红色血迹,周聿独自一人站在场子中心,笑意吟吟的看着笼子里的进食场景。 “啧,不愧是畜生,胃口真大。” 门外的保镖们瑟瑟发抖。 “回医院。” 第145章 周段(六) “滴,滴,滴。” 监护仪的声音传进耳朵。 段尘鸣迎着朝霞睁开了眼睛,入目就是刺眼的白,和空气中消毒水的味道。 他一时想不起发生了什么,侧头就看见了背对着阳光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睛的人。 铺天盖地的画面冲进脑海,他终于想起来失去意识前的一切,麻药过后的疼痛随之传来。 可所有的一切都抵不过,眼前如风景一样的画作。 段尘鸣看着他皱紧眉心,不自觉的伸出纱布裹满的手,想帮他抚平。 不想刚动,猛烈的疼痛袭来,他下意识的轻吟:“嘶啊...” “别动!” 周聿本来就没睡熟,睁眼就看见他醒了,严肃着神情将他的手轻轻放回至床上:“一点也不老实。” 段尘鸣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一点都舍不得挪开视线。 周聿不自然的转了转了眼珠,不和他对视:“看什么,没见过?” 段尘鸣勾勾嘴角,嗓音沙哑:“没见过周哥离我这么近。” “你放屁!那天晚上你压着我亲的时候,怎么不说远!你...” 第176章 都他妈负距离了,你跟我说没见过!? 周聿意识到自己秃噜了不该说的,烦躁的瞪他一眼,起身去接了杯水。 这几年的狗粮没白吃,至少在照顾病人这方面,看了个清清楚楚。 将吸管放进杯子里,任劳任怨的怼他嘴边。 “周哥...” 周哥粗着嗓子:“别说话!喝水!” 平时不见你话这么多,把他酱酱酿酿了就放飞自我了是吧! 刚睁眼就气他,是不是天生就是来克自己的! 喝完水,周聿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叫医生过来做过检查,确定没事后,就叫人送来了饭。 伤口还没愈合,只能吃些清淡的。 “呐,吃吧。” 段尘鸣看着眼前的勺子,又看了眼假装自己很更冷漠的酷哥,眉眼含笑的凑了过去。 “周哥,好想亲你。” 刚盛好的汤手一抖,掉进了碗里,周聿瞪大眼睛:“段尘鸣!你知不知羞!” “在周哥这里,我不知。” 被撩的面红耳赤的周聿,强忍镇定,重新舀了一勺汤递过去:“憋说话!吃饭都堵不上你的嘴!” 热气熏人,段尘鸣轻轻抬头,伸出舌尖探了探汤,像是在测温,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红温的人。 “周哥...好烫。” 妈的!这汤谁爱喂谁喂! 定力不足的清纯酷哥,扔下碗,仓皇而逃。 段尘鸣望着跑出去的人,扬起唇角闭上了眼睛,额头冒出了微密的细汗。 左手手腕贯穿,右手指头骨折,大腿枪伤,还有轻微脑震荡。 全靠意志坚定,忍耐着疼痛眩晕。 糟糕的是,他把自己的止疼药,撩跑了。 可惜,他并不后悔。 周聿顶着脸上滚烫的热意,跑到楼下连抽三根烟,吹了半个小时的冷风,这才冷静下来。 他低头看了眼身下,幸好刚刚没遇上人,不然就出丑了。 即便如此,对于那个罪魁祸首的谴责并没有停下。 如果此时他面对的是海,估计海里的鱼都得被他念死。 “狗东西!仗着自己有伤我不敢动你是吧!” “给我等着,等你好了,看我不...” 骂他,他死猪不怕开水烫! 打他,就他那个脆皮能挡他几招,而且他才受伤…… 冷风吹过,周聿猛的一个激灵:“呸呸呸,我管他伤好不好!” 重要的原因,自己不是暴躁易怒的领导,怎么能随便体罚手下呢,对吧。 打不得,骂不得,那就只有…… 不知想到了什么,刚刚降温的耳朵,又滚烫起来,周聿眼神像是埋了一层雾。 几秒后,骂骂咧咧和打火机的声音又传来。 蹲在草丛旁边的一排保镖,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的领导,间歇式抽疯。 这是咋了,鬼上身了? 收拾好情绪,周聿先去顶层看了眼顾行,得知还没醒来的消息,恹恹的下了楼。 刚走到病房门口,就和护士撞上,他的心瞬间提起:“他怎么了?” 护士端着药盘说道:“病人伤口太疼,刚要了止疼药。” 周聿紧皱眉头,抬脚就要进去,护士又开口:“止疼药不能多吃,家属要帮忙缓解一下病人的情绪,能忍尽量忍一忍。” 他沉着脸点头,大步走进病房。 段尘鸣听到声音,睁眼看着他扯扯嘴角:“周哥...” “一直在疼吗?” 周聿想到从醒来他就笑语嫣然,故作轻松的样子,呵斥声都到嘴边,在见到他额角的汗时,心又止不住的抽疼。 段尘鸣舔了舔唇上的干皮:“还好,就是刚刚你走了,我就忍不住了。” 明知他是故意的,可周聿还是忍不住的心软,抽出纸巾帮他擦点汗珠,俯身在他唇上落下一吻。 “亲了,疼痛减少了吗?” 段尘鸣眼睛亮的犹如星光:“哥,再亲一下好不好。” 回应他的是轻柔的亲吻,在段尘鸣想伸舌头的时候,周聿快速起身。 “少得寸进尺!” 小心思被发现了,段尘鸣轻笑一下,嗓音慵懒的叫了一声:“哥。” 周聿不应他,拿过桌子上的水杯喂他喝水。 药里带着镇静剂,段尘鸣含着吸管,注视着垂眸认真喂他喝水的男人,眼皮一点点垂下。 或许是有人陪着的感觉,起了心作用,明明之前还难忍的疼痛,逐渐削薄。 一直到均匀的呼吸声响起,周聿这才轻手轻脚的拿来开水杯,顺手帮他掖了下被角,轻声喃喃。 “睡吧,我在这里。” 年轻人的恢复力很强,加上都是用的最好的药,两天后,伤口的疼痛基本上就没有了。 甚至,医生都开始建议他轻微动动,不然怕引起静脉血栓。 周聿这两天很忙,好不容易闲下来,伺候段尘鸣吃完饭,刚准备在沙发上睡会儿,那个闲不下来的就不停的折腾人。 “哥,我想上厕所。” 躺在沙发上的周聿,屈起一条胳膊挡在眼睛上,用力咬紧腮帮。 “这是第三次了!你哪来那么多尿!” 一个小时去三次,尿频尿急尿不尽!? 周聿猛地坐起来盯着床上一脸无辜的人:“需不需要我给你找个男科大夫来!” 段尘鸣扬了扬眉尖,低笑出声:“哥,这次不是。” 第177章 不是什么? “是我ing了。” 周聿彻底石化! “段尘鸣!你不知羞耻!” 床头灯没开,房间里只有门口的小灯亮着。 段尘鸣难耐的喘了口气:“对,我不知羞耻,我下贱!可我看见哥就忍不住。” 一记直球打的周聿眼冒金星。 “哥...帮帮我好不好。” 几秒后,双人床的病床上多了个人影。 “段尘鸣,你他妈迟早肾虚!” “哥,你的声音真好听。” 周聿:“……操!” 温暖的被子里,裹藏着隐秘的窸窸窣窣声。 “哥,你也…喜欢我对不对。” 不知过了多久,周聿眼神空洞无神的望着天花板。 不是,他有病吧? 就这种方式,就能折腾好几次? 段尘鸣侧身亲亲他的脸颊,眉眼里满是温柔:“哥哥很棒,好爱你!” 周聿认命的闭上了眼睛。 第146章 顾悠(一) 春末的风夹杂着夏日临来的燥意,吹的树叶沙沙作响。 南方雨多,小径依旧潮湿,树叶上坠着几颗要掉不掉的露珠。 “赵叔,还是老样子,再单打一杯豆浆。” “得咧。” 这是一条小镇老街,路两旁的小店琳琅满目,不宽的马路上车辆很少。 时间还早,来吃早餐的都是赶早市的老头老太太,或是打小工的中年男女,年轻一点的这会儿估计都在睡大觉。 “呀,悠悠,今天起的挺早啊。” 谭大娘挎着一个大布兜,脚底生风的走过来,一屁股坐在桌旁。 岁月无痕,当初那个满身朝气的女孩,如今添上了几分柔和。 悠悠等她报完餐,笑着打趣道:“大娘,您这越来越灵活了啊!” 70岁的谭大娘,头发还没全白,身体倍棒,最喜欢听的就是别人夸她有个好身体。 “那可不,我孙子可说了,等我99还要给我过大寿呢!” 谭大娘一脸骄傲的显摆着。 悠悠配合的举起大拇指:“您真是好福气!” “还是你嘴甜,到时候记得来吃席啊!” 一老一少各自吹捧着,旁边听见的人也乐的不行。 “小杨,你的早餐好了。” 悠悠起身接过:“哎,谢谢您啊赵叔,钱已经扫过去了。” 早餐店老板不在意的摆摆手,继续去忙了。 都在一条街上住着,来来往往的也都是认识的人,这点信任度还是有的。 “大娘,我回去了,澄澄还在家呢。” 谭大娘赶紧让她走:“快回去吧,咋能让孩子一个人在家。” 悠悠端着小锅冲她笑笑,转身朝着街尾的花店走去。 先把早餐放在门外的小桌上,将卷帘门推上去,拉开玻璃门吹风。 店面不算大,60平左右,但后面有一栋还算不错的平房,两室一厅。 穿过小院,悠悠将早餐放在客厅的茶几上,大大咧咧的推开靠里的门喊道:“顾杨澄,起床了!我早餐都买回来了!” 床上的小人一动不动,睡得极其安稳。 悠悠一把拉开窗帘,帮他把地上的玩具一股脑扔到了桌上。 回头见人没动劲儿,没好气的走过去,照着屁股来了一掌:“狗蛋!起床!” “救命啊!您到底是不是我亲妈啊!” 被子打开,顶着一脑袋鸡窝头的男孩,费劲吧啦的睁开一只眼,无语的看着坐在床上坏笑的女人。 “如假包换,我生你的时候是除夕夜,只有我一个人生孩子,所以绝对不可能出现抱错孩子的戏码!” 顾杨澄实在不解:“那您为什么要给我起那么难听的小名啊!” 刚刚还振振有词的悠悠,不自然的眨眨眼:“老话不都说,贱名好养活,我怕养不活你嘛!” “行了,快起吧,别耽误上学!” 不知是心虚还是什么原因,杨悠悠揉了揉儿子的头发,在他发火的时候一溜烟跑走了。 哎,儿大不由娘啊,越来越不好玩了! 即使是鸡窝头也挡不住帅气的顾杨澄,瞥了眼母亲逃窜的背影,无奈的叹了口气。 打从他记事开始,记忆里的母亲就是一副老顽童的形象,没事干就喜欢折腾他玩,玩哭了还嫌他不经逗。 知道她不靠谱,3岁以后,母子俩基本上就是斗智斗勇的模式,有时候惹急了他还得哄她,两个人的身份像是调转了个。 相安无事的吃完早餐,顾杨澄去上百无聊赖的幼儿园,悠悠去守着花店。 顾杨澄早熟,3岁走的很利索的时候,就已经是副小大人的模样,会帮妈妈卖花,做点小家务。 4岁就开始帮忙跑腿买水果,零食,早餐,条街都能看见他的小身影,认识的人谁不说他是个小人精。 幼儿园就在旁边的小区里面,去年开始,顾杨澄就不让悠悠送了,自己背着小书包,拿着小水壶去上学。 目送他安稳的进了小区,悠悠回到店里,心不在焉的给花喷水。 明年顾杨澄就需要上小学了,幼儿园还能糊弄的随便上上,正式上学就不行了。 当初生完孩子,她回家看父母的时候,顺便给孩子上了户口,这几年她一直用在外地工作的借口哄骗着父母。 从始至终,没有人知道她当年休学,其实是跑到这里生了个孩子,并且到现在,还没人知道顾杨澄的存在。 第178章 现在需要上小学了,这里的教育资源肯定不能和大城市比。 悠悠愁绪的敲了敲额头。 这里的人喜欢喝茶,不知不觉间,她也被感染的,有事没事泡壶茶,静静的品茗。 水汽烟煴中,悠悠神色不明。 —— 镇政府门口,几辆黑色轿车缓缓的停靠。 中间那辆的副驾驶下来一位西装革履的年轻人,伸手打开了后座门。 “顾总,到了。” 黑色锃亮的皮鞋踩在水泥地板上,五官俊隽的男人从容的下了车。 单位门口的一群人涌了过去。 “哎哟,顾总,这一路辛苦了吧。” 顾行挂着礼貌的笑,客气的和对方握了握手:“还好,让您久等了。” “不久不久,我们也是刚下来。” 体制内的更懂得人情世故这一套,一群人互相商业吹捧着,走向里面的工作大楼。 身后的保镖抬着轮椅跟在后面。 其中一位主任发现,疑惑的问道:“顾总,这是……” 顾行淡淡的解释:“前几年腿受了点伤,刚恢复不久,还不能长时间的走动站立。” 主任急忙说道:“抱歉,真是疏忽了,既然这样,咱就不上楼了,就在一层会议室。” 小镇哪里建的起带电梯的楼,本来还想去三楼镇长办公室谈,现在只得选在一楼。 顾行同意了,以他现在的身体确实不方便频繁的上下楼梯。 一层建了防水台,三个台阶,助快步上前扶着顾行的胳膊。 剩下的人面面相觑,看起来还挺严重的。 镇长引着顾行进了会议室。 身后的一个文职皱着眉头嘟囔。 旁边的人好奇的问:“你嘴里叽里咕噜说什么呢?” 那人看了眼里面,侧头小声说道:“我咋总感觉我见过这人呢。” “你逗我呢,人家是b市的上市公司大老板,你能从哪见过啊,除非是电视里。” 第147章 顾悠(二) 旁边的同事好笑的说他想多了。 那人没搭他,低头回想着什么。 不对,他确实没见过这个人,他见过的应该是这张脸! —— 幼儿园里,顾杨澄百无聊赖的坐在沙子上发呆。 小胖子李浩轩从蹦床上跳下来:“大哥,想啥呢。” 顾杨澄瞅了他一眼:“啥也没想,冥想。” 什么想?小胖子愣了愣。 “别管什么想了,你定了去哪上小学了吗?” 顾杨澄摇摇头:“没有,我妈还没说。” 小胖子着急道:“啊?咋还没定,我们不会要分开了吧?” 顾杨澄转头:“你去哪所小学?” “县实验小学。” 见顾杨澄没说话,他撺掇道:“你回去跟阿姨说说呗,咱俩一起去实验小学继续称霸天下!” 眉眼帅气的男孩嗤笑:“还称霸天下,你以为你混江湖呢!” 小胖子能有什么坏心眼呢,他不过是想让顾杨澄继续罩着他而已。 铃声响起,幼儿园门口挤满了来接孩子的家长,顾杨澄一直等到没什么人了,才晃晃悠悠的出去。 李浩轩家长今天来的也晚,凑在他身边不停地念叨着,要让他去实验小学。 顾杨澄左耳进右耳出,听的实在烦了,直接给他来了个锁喉功。 “你当你是唐僧呢,念经念个没完!” “错了错了哥,快放手,喘不上气啦!” 小胖子拍着他的胳膊求饶。 顾杨澄确定他不念了,轻哼一声松开了手。 “浩轩,回家了!” 小胖子一边朝着家长走,一边回头冲他喊:“澄哥,你记得我说的嗷!一起称霸天下!哎哟,妈,你打我干嘛!” “不好好上学,一天天就知道胡说八道,看我回去不教训你!” 吵吵闹闹的声音远去,顾杨澄背着水壶看着小胖子被他妈揪住耳朵教训。 “杨澄,快回去吧,一会儿你妈该着急了。” 门口的保安喊了一声。 顾杨澄看了眼电话手表,确实不早了,应了声赶紧往家跑。 有一次玩的忘了时间,他妈过来接他的时候,满脸都是惊慌,回家的路上没忍住哭了,自那以后,一到放学他就准点到家。 脑子里想着事,没注意,刚转弯就撞上了一双腿。 “顾总!” “哎哟,顾总,没事吧?” 顾行倒退两步被助撑住:“没事。” 低头看着坐在地上的小孩,对助说道:“先把他扶起来。” 助确定他能站好,这才走过去:“小朋友,没撞到哪里吧?” 顾杨澄垂眸看了眼手上的擦伤,不在意的甩了甩手,抬头看向撞到的那个人:“抱歉,我没注意。” 只一眼,空气突然安静。 顾行瞳孔一缩。 助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小男孩,又回头看了眼老板。 这这这……这也太像了吧!? “杨澄!?” 谭建华终于确定了!他就说很眼熟嘛! 顾杨澄对他笑笑:“谭伯伯。” “哎,你这是刚放学?” “对。” 顾杨澄仰头看了一圈神色各异的人群,总感觉奇奇怪怪的,他捡起地上的水壶,低声开口:“没什么我就先走了,谭伯伯再见。” 第179章 谭建华摆摆手,笑的慈祥:“快回去吧,别让你妈妈担心。” 直到人跑远,助都还没从刚刚的震惊中回过神,他站起身看着脸色晦暗的顾行:“顾总?他……” “谭主任,你知道刚刚那个小孩是谁家的吗?” 谭建华笑着说道:“是街角花店家的孩子,叫顾杨澄,是个小人精,机灵得很,从小就帮他妈妈干很多活儿。” 他还没反应过来,又接着说:“我刚刚就说看着您面熟,见到这孩子,才发现他跟您长得还挺像,而且都还姓顾,你说巧不巧,哈哈……哈?” 随着他的说话声,气氛更是一片寂静。 同事们都无语的看着他,刚刚跟他搭话的人,小心翼翼的补了句:“顾杨澄好像是单亲家庭。” “顾总!!” 站在人群中间的男人,猛的倒了下去,助声嘶欲裂的一把搀住他。 顾行惨白着脸,忍着头晕挤出一句话:“她...叫什么。” 谭建华茫然无措:“谁?” 助急促的补充:“顾杨澄的妈妈叫什么!” “杨悠悠。” 咚咚咚! 像是有人拿着锤子狠狠的击打着他的心脏,顾行头痛欲裂,全身瘫软的站都站不起来。 助叫嚷着保镖把轮椅拿过来,扶着他坐好:“顾总,你还好吗?您……” 身边的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混乱惊吓到,谭建华好像也明白了什么。 他瞪大眼睛看着那个众星捧月的男人,又想到了那个缩小版的面孔:“不会吧...” 悠悠不是说,孩子的爸爸死了吗? —— 花店里,悠悠还不饿,给孩子炖了肉末蒸蛋,从旁边的小吃店买了份鸽子汤,母子俩悠闲的吃午饭。 顾杨澄塞了一口蒸蛋:“杨女士,您打算让我去哪上小学?” 想了一早上的悠悠彻底摆烂:“不知道,你想去哪儿?要不,跟我回c市?要不,我把你送去b市?” 顾杨澄抽了抽嘴角:“妈,您这信息量也太大了吧!首先,c市有谁在,又为什么要把我送去b市?重要的是送!你想把我送给谁!” 悠悠看着儿子越说越严肃的表情,心虚的摸了摸鼻子:“嗐,我就随口一说嘛,我怎么可能把你送人,你是我的心,我的肝,我的宝贝肉疙瘩好不好!我才舍不得呢!” 顾杨澄肉麻的抖抖肩膀:“妈,过了!” 悠悠搅拌着碗里的汤,思绪辗转。 其实她有想过跟儿子说清楚,但是吧,总是到了嘴边就莫名其妙的转了话题。 顾杨澄太懂事,问过一次后,见她为难,之后再没问过任何事。 她望着眼前垂眸认真吃饭的男孩:“你……你手怎么了!?” 刚要说什么,就看到顾杨澄翻开的掌心,她着急的拉过他的手,轻轻吹了口气。 “没事儿,就是撞到人,摔了一跤。” 悠悠起身去拿药箱,气恼道:“你回来怎么也不说,伤口感染了就不好了!” 到底是哪个王八蛋,把孩子撞了都不知道来道歉! 第148章 顾悠(三) 擦伤倒不严重,偏巧家里的创可贴找不见了,叮嘱他好好吃饭,悠悠匆忙向诊所跑去。 顾杨澄努怒嘴,看着她的背影渐远,对着伤口吹了吹,拿起勺子认真的吃饭。 玻璃门上的风铃响起,他头都没抬道:“又忘了拿手机了?” 没人回应,抬头看过去,顾杨澄眼里闪过惊讶。 门口处,赫然有一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 顾行紧绷着神情,盯着坐在沙发上的小男孩,近距离的观察,更是看清了他与自己相似的眉眼,轮廓。 握在轮椅扶手上的手指捏紧,张嘴想说话却哽在喉咙里,什么都说不出来。 “你……不会是被我撞成这样的吧?” 顾杨澄放下勺子站起身,没有靠近,眼神惊疑的扫视着对面的男人。 不会吧?碰一下就瘫了? 就这么一会儿,轮椅都坐上了? 顾行吞咽下酸涩感,沙哑着声音开口:“跟你没关系,是我的问题。” 顾杨澄点点头,坐下重新拿起勺子:“要买花吗?” 顾行打量了一圈花店,视线又定格在小口喝汤的男孩身上:“你...妈妈呢?” 顾杨澄抬眸看了他一眼:“你是来这里旅游的吗?” 男孩表面不动声色,实际眼里满是防备。 顾行隐晦的勾了勾嘴角,心里升起一股骄傲:“起初是。” 这是什么鬼意思? 顾杨澄微微皱眉:“那现在呢?” “我很庆幸。” 两个人的对话驴唇不对马嘴,顾杨澄觉得他奇怪的很,抿嘴不再说话,静静的与他对视。 悠悠本打算速去速回,路上碰见了烟酒店的老板,要帮他弟弟订开业花篮,两个人聊了几嘴,耽搁了点时间。 中午阳光鼎盛,照在玻璃门上,看不清里面的全貌。 “狗蛋,我回来啦!” 门内暗暗较量的视线,在这个称呼传过来,瞬间溃散。 顾杨澄捂脸,您可真是我亲妈! 而另一个人听见那熟悉的声音,瞬间全身僵硬。 “顾杨澄,看!带卡通人物的创……” 映入眼帘轮椅上的背影,悠悠扬起的笑脸,犹如慢镜头一点点的消失。 霎时,小小的花店里静默无声。 第180章 过往的回忆悉数登场,自以为时间淡忘的一切,仅仅只是一个背影就能掀起波涛滚滚。 前一刻还在恍惚的悠悠,接收到顾杨澄的视线时,顿时惊慌失措。 他们见面了! “杨澄...” “妈!” 顾杨澄快步跑过来,握紧她的手,试图安抚她的慌张,眼睛里满是担心。 “妈,我在呢。” 或许是他语气里的坚定给了悠悠安定感,她定了定神,蹲下身给儿子贴上创可贴。 “困吗,去休息会儿吧。” 顾杨澄左右看了看,迟疑不定。 悠悠抱了抱他,像是在给彼此温暖:“我没事,去睡会儿吧。” 顾杨澄看了她一会儿,伸着胳膊环住她的脖子:“好。” 望着小小的身影回了后院,悠悠脸上挂着柔软的笑容。 片刻,她侧眸对上那灼热的视线,缓缓站起身。 “顾总,好久不见。” 积攒了所有力气刚要站起来的顾行,瞬时跌坐了回去,胸腔的疼痛撕心裂肺,连喘气都困难。 悠悠并没有多看他,迈步走过去着饭碗,屋子里除了碗碟磕碰声,再无人说话。 收拾好一切,她走到门口处的小桌上,慢悠悠的泡了壶茶。 “对不起。” 直到这时悠悠才抬头看了他一眼,苍白的脸色清晰的映在眼中。 她轻笑出声:“顾总,我们是和平分手。” 目光在他的腿上停留几秒:“不论当初你出于什么原因跟我分手,我已经接受了。” 所以,一个合格的前任就应该在对方的世界里死去,永不出现。 顾行低头闭了闭眼:“孩子...” “孩子跟你没关系!” 察觉到自己情绪失控,悠悠长舒口气,端起茶杯抿口茶:“顾总,我们在7年前就已经到此为止了!是你说的。” 只有细看,才能发觉她的小拇指在颤动。 “你的原话,我们就到这儿,你忘了吗?” 顾行的眼神黑的望不到底。 悠悠强迫着自己的手指贴紧滚烫的杯壁,强硬的对上他:“所以,在那以后的任何事情,都跟你毫无关系。” 顾行苦涩的笑笑:“我知道,我知道。” 我只是心疼。 这场相交不欢而散,顾行被助叫走,悠悠垂头看着桌上的茶杯,静默无声。 “嗒” 茶水波光涟漪,悠悠抽了抽鼻子。 小房间里窗帘拉了一半,她俯身将小小的人往里挪挪,自己上了床,侧躺撑着胳膊肘细细的凝视着男孩。 记得刚生下时,红红丑丑的,她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反复睜了好几次,这才确定就是自己生出来的“小老头”。 没想到喂了几天,倒是白净了不少。 月嫂阿姨不止一次的说,这孩子是她见过最漂亮的小孩,悠悠表面谦虚,其实晚上抱着小宝贝各种亲亲贴贴。 没想到,一眨眼,都已经这么大了,会跟自己开玩笑,斗嘴,帮她干活,保护她,以及爱她。 倾身亲亲他的额头:“宝贝,妈妈很爱你。” 顾杨澄睡醒看见他妈慈祥的笑,还吓了一跳。 “您这一脸狼外婆的笑容是怎么回事,准备去哪里骗小孩?” 很好,母子情深只能维持一会儿。 顾杨澄极有眼力见,眼看他妈淬了毒的小嘴要发功,急忙拦住:“杨女士,你是这条街上最漂亮的女人!简称鲜花西施!” 只能说他把悠悠的弱点拿捏的死死的,虽然只是浮于表面的夸赞,但挡不住她翘起的嘴角。 “瞎说什么大实话!” 顾杨澄:“……” 您是一点都不谦虚啊! 他去洗漱,悠悠给他的水壶里灌水,关于中午的那个人,母子俩谁也没提。 担心下午会凉,悠悠找了件衬衫给他披到身上,又帮他把鞋带重新系了一遍,反复确定他穿戴齐,才放他走。 看着他与自己错身而过,悠悠猛的一把抓住小手:“杨澄!” “妈?” 她抿了抿嘴:“澄澄,放学早点回来。” 顾杨澄回握她的手:“好,我肯定第一个出校门!” 悠悠扬起唇角:“别,安全最重要,要不然我去接你?” 看着他又开始在自己身上摆弄,顾杨澄放轻声音:“妈,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抻衣角的手僵住。 第149章 顾悠(四) 烟酒店的弟弟开了一家不小的饭店,可以承接各种宴席,都是一条街上的,开业当天左右四邻商议着凑人气。 悠悠忙活完订单,又自己添了一对花篮送了过去,本不想着吃饭了,没想到被拦住,邻居们也拉着她坐下。 她给顾杨澄打了个电话,让他锁好门自己在家玩平板,这才踏实的吃席。 凉菜还没上,桌子上的人略带激动的闲聊着天。 悠悠烫了下餐具,侧头问旁边的人:“这是聊什么呢?” 谭大娘兴奋的说:“你没听说?咱们这儿要拆迁啦!” 悠悠惊讶的看了一圈:“啊?” “我儿子说的,咱们这儿不是有个景点吗?这两年还挺火,今天有个大老板过来视察了,说是投资的事儿都板上钉钉了,就差签合同了!” 谭大娘说的有声有色的,像是她就在现场一样。 悠悠脑海里突然闪过轮椅上的男人。 第181章 桌子上的其他人不停的打听着,试图能听到什么有效信息。 谭大娘说书似的:“据说那大老板身体不好,本来这种小事都轮不到人家亲自来谈,他家里人为了让他散心,这才让他不远千里的过来,啧啧啧,我儿子说呀,人家那车都抵得上给咱们这里一半的投资数目了。” “没得比,谁让人家是资本家呢!” “可不是,人家那一套西装相当于咱们好几年的存款呢!” 话题从拆迁渐渐地演变成了对资本家的讨打。 悠悠夹了一块牛肉,垂眸缓慢的咀嚼。 是啊,高高在上的顾总,即便一朝跌落神坛,依旧是矜贵潇洒的掌权者。 不像她,躲在深山独自疗伤,还自以为是的以为人家是来寻她的。 真可笑啊。 “小杨,你笑什么,难道听到什么消息了?” 悠悠笑着摇摇头,为自己下午那些隐隐作祟的窃喜,感到无比讽刺。 农家的宴席,不管喝不喝,都会放一瓶酒一盒烟,早餐店的赵叔和两位男士开了酒,刚给自己倒好,一个酒杯伸了出来。 “赵叔,给我来点。” 赵叔看了她一眼,给她倒了半杯:“少喝点,孩子还在家呢。” 悠悠抬头一口喝完,又伸了过去:“倒满呗,您还舍不得呀。” 其他人惊讶的看着她,这是怎么了。 谭大娘拦住她:“咋能这么喝,伤身体的很。” 悠悠固执的端着杯子,笑着说道:“没事儿,我就是心里高兴嘛,有大老板投资,咱们的好日子要来了,这还不得庆祝庆祝!” 说到关于利益这方面,大家都笑了出来,赵叔也没再拒绝,爽快的给她倒了满杯。 “哎呀,那我们也得来点,大家一起乐呵嘛。” “是嘞是嘞!” 一时间,席上欢声笑语。 悠悠跟着他们笑的开怀,端着酒杯,一口一口的喝尽。 他们吃的是晚席,不到七点,天就黑了下来,外面的路灯亮起,屋里的酒桌上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大家本意是来凑人气吃个饭,没想到三言两语打开了酒瘾,一瓶喝完,又加了一瓶。 天色一点点暗下来,桌上的人也一个个走完,悠悠和最后一个人打完招呼,兀自看着手里的酒发呆。 想到了几年前的b市,想到了除夕夜的医院,想到了夜晚大把大把掉落的头发,和流不完的眼泪。 抬手喝完杯中酒,她脚步漂浮着走出了门。 小镇和霓虹闪烁的大城市不同,才9点,路上几乎没有行人走动,路边的小店也基本打烊。 悠悠一路摇晃着走到了花店门口,卷闸门已经拉下,看不清里面的情景。 摸兜想掏出钥匙,没想到触碰到了一个方盒。 “咔嚓” 花店斜对面的树下,悠悠缓缓的吐了一口烟。 第一次抽烟,应该是顾杨澄1岁半的时候半夜发烧,人生地不熟,镇上又没有医院。 经过一场兵荒马乱,孩子终于在县里医院得到救治,她躲在脏兮兮的厕所,点燃了人生里的第一根烟。 她永远记得,那根烟是混合着眼泪,和心脏的疼痛中抽下去的。 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顾杨澄已经很听话了,可她就是控制不住烦躁的情绪,每天晚上把孩子哄睡,然后跑到厕所里疯狂拽着头发,无声呐喊。 最后在残余的智下,哆哆嗦嗦的点上一根烟,平复那些躁郁的心绪。 幸好的是,顾杨澄越来越大,懂事的不给她带来压力,烦乱的情绪才渐渐平复。 可是昨天,那个不该出现的男人,又开始挑动她脆弱的神经。 明明她已经好了啊…… 夜深人静,蹲在地上的女人夹着烟,紧紧的抱着自己。 “什么时候学会的抽烟。” 缓慢的脚步声,一点一点的走到她面前。 顾行弯腰从她手里抽走烟,垂眸看了几秒,放进了自己嘴里,狠狠的吸了一口。 长久没碰,烟气刺激着肺,他用力的咳嗽着,眼尾通红。 悠悠抬头,看着眼前的穿着黑色西裤的腿,探手轻轻碰了碰:“你呢,又是什么时候好的。” 顾行盯着她头顶的发旋,嗓音低沉:“刚好没多久。” 地上的人仰头,眼里像是蒙了一层雾:“哦,那我是前几年学会的。” 可能是因为充血的原因,本来就发晕,直接一个屁墩坐在了地上。 她也没嫌脏,干脆盘腿坐好,又从兜里拿出一根烟,刚要点着,就被人夺走。 “别抽了。” 悠悠没,自顾自打开烟盒,继续拿烟。 顾行阴沉着脸蹲下身,一把将烟盒拿在手中揉烂:“我说,别抽了!” “你管不着我!” 悠悠伸手点着他的胸膛:“顾大总裁,你跟我分手了懂不懂!是你,跟我分的手!你现在有什么资格在这里管我!” 两人谁也不肯服输的看着对方,顾行死死的捏着手中的烟盒。 片刻,他喉结滚动了几下,伸手扶上她的胳膊:“地上凉,先起来。” 悠悠一把打开他的手:“别假惺惺的,让人看着就虚伪!” “杨悠悠!” “怎么了装不下去了?顾行,你有意思吗?” 第150章 顾悠(五) 第182章 寂静无人的街道上,偶尔响起几声狗叫。 顾行咬着腮帮子,看着她尖锐刺人的模样,忍着胸口的闷痛,放轻了声音:“对不起,是我的错,先起来好不好,要打要骂都随你。” “你真可笑,我打你骂你做什么,我敢吗?你是谁呀,高高在上的大总裁,一句话就可以决定别人的生死,像我这种小玩意儿,还不是可以随意拿捏唔……” 眼前覆上阴影,一个充满苦涩的吻堵住了她的嘴。 悠悠愣神了几秒,瞬间剧烈的反抗,可女人和男人的力量本来就悬殊,挣扎间,她在顾行的脸上打了好几下。 他却不肯挪开,依旧强势的深吻,尽管舌头被咬破,满嘴都是血腥气。 悠悠死命的推他:“顾行……唔,你滚!” “顾行!你凭什么!你凭什么连选择的机会都不给我,直接替我做决定!” 不知何时,她已满脸是泪。 被放开的一瞬间,她再也控制不住情绪,伸手将他推倒在地,崩溃的哭出来。 顾行紧紧的看着她,眼里闪过难忍的痛苦,他想尝试起身,却怎么也做不到。 下一刻,他猛的砸向自己的大腿。 “看到了吗,没有人扶着,我连站都站不起来,做不到拉你起身,做不到抱你,做不到一切的一切!甚至还需要你来帮我!我……” 顾行颓丧的哽咽:“未来还有很多年,我怎么舍得拖着你,陪我一直在深渊呢。” 即便刚开始她会心疼,会难过,可感情总有消耗完的一天,度过了最初的艰难,未来真正枯燥无聊的生活,才是最让人痛苦的。 她说错了,顾行不是什么大总裁,他就是一个从山里走出来的孤儿,不过是比较幸运,遇见了白先生,在他的资助下,学了一身本领,成为了别人眼中的天之骄子。 本质上,他连悠悠的家庭都比不上。 没了顾总的身份,他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孤儿而已。 “你未来的人生是很精彩的,何必扎根在我这摊死水里。” 悠悠哭着扑过去阻止他不停砸腿的动作:“你别碰它,你别砸了呜……” 勇敢诚挚的女孩,如今已为人母,依旧没有丧失她的善良,她蹲在旁边,轻轻揉着受伤的腿,一边哭一边骂。 “顾行,你就是个懦夫,我都没有说不要,你凭什么替我决定,你就是个王八蛋,凭什么你先跟我分手,就算有一天我厌烦了,也应该是我甩了你!你倒好,先一步止损,让我难受是吧!你就不是个东西!” 有人说白月光为什么会让人铭记于心,大概是她死在了最美好的时刻。 而顾行在她最爱的时候提分手,不亚于这个所谓的白月光。 尤其是明明各自知道并不是因为不爱,却要忍痛割断情缘。 她不是没想过,或许在后来的一两年,感情渐淡的时候提出分手,都不会有这些年来的痛苦煎熬。 可偏偏,顾行这个杀千刀的,临阵脱逃,做了逃兵。 腿上的神经又开始一阵阵的抽痛,顾行环抱住哭的泣不成声的女人,沙哑了声线。 “乖宝,我爱你,可我更舍不得你。” 舍不得跟你分开,舍不得让你看不见前路。 他轻轻的吻去她的眼泪:“你为什么要那么傻,我想让你自由骄傲的过自己的人生,不是让你远走他乡,还...生下孩子。” 那一张张资料摆在面前,像是有人在他心上剜肉,顾行狠狠的抽了自己一巴掌,他恨不得杀了自己。 那些过往,不断提醒着他的失败和无能。 悠悠将眼泪擦到他的衣服上,恼恨的咬他的肩膀:“我儿子,跟你没关系!我想做什么做什么,你管不着,反正你跟我分手了!” 顾行任由她发泄情绪:“好,你儿子。” 可为什么姓顾? 望着蹲在地上即使咬他,都不忘给自己揉腿的女人,他的眼神温柔的能溺出水。 他无比感谢白祈安让他来这里,不然或许一辈子都不会再遇见他的人生转折。 当然,也许白先生就是故意安排的。 “妈?你们这是……” 卷闸门推上去一半,顾杨澄站在门口拿个手电筒照着他们。 悠悠慌忙站起身:“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解释!” 顾杨澄:“……” 顾行:“……” 此地无银三百两。 顾杨澄晃悠过来,疑惑不解:“你们这是……在地上打架?” “没有没有,他自己打自己!” 悠悠退避三舍,疯狂摆手试图证明自身。 顾行看了眼男孩,突然笑的温柔:“乖宝,我腿疼,先扶我起来好不好?” 我靠?你这是什么意思! 在儿子面前认定我的罪行!? 她瞪眼想要辩解,没想到顾行又看着顾杨澄说道:“你妈妈不是故意的。” 很好,过了这么多年,狐狸变老了,还是那个狐狸。 “你放屁!明明就是你自己起不来!” 顾行摸了摸挨打的脸,声音委委屈屈:“没关系,都怪我惹你生气,你要不解气可以再打几下。” 悠悠直接跳了起来:“咋,就这么几年你还去西湖进修了?” 顾行没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顾杨澄。 那意思就是,事情就是这么个情况,你做主吧。 顾杨澄左右看了看,不负众望:“既然如此,妈...” 第183章 “嗯哼?” “再给他几下!” 顾行:“……” 聪明反被聪明误。 “哈哈哈哈哈!苍天有眼!” 死绿茶,玩脱了吧! 夜已深,经过一场哭闹,悠悠的酒醒了大半,和顾杨澄一起将顾行扶起来,进了花店。 当然,一开始悠悠不想让他进去,奈何老狐狸可怜兮兮的说自己没人管,她要再不收留,自己只能睡大马路。 “如果让镇长和这里的人知道,投资的大老板被人扔在街上……” 悠悠狠狠的对他翻了个白眼! 后院客厅,顾杨澄懒得掺和他们,把人扶进来,就回了自己房间。 悠悠跑去上了个厕所,洗了把脸,出来就看见,沙发上的男人皱眉,额头上满是汗。 “怎么了?腿疼得厉害吗?要不要去医院。” 顾行摇摇头,脸色惨白的笑了一下:“神经痛,没法治,一会儿泡个脚就行了。” 悠悠急忙起身:“那我去给你备水。” 顾行没叫住人,拿起手机给助打了个电话。 五分钟后,悠悠端着盆出来,顾行在拆药包,顺便解释了句。 “配着中药泡,效果会好一点。” 第151章 顾悠(六) 神经损伤是不可逆的,除了偶尔带来的麻木感,还有经常性的神经痛。 那种痛不会要命,但却磨人。 在国外治了几年,能站起来后,医生就建议回国针灸治疗。 但,能治到什么程度,并没有一个确切的结果。 顾行早就没了治愈的希望,一直是消极的心态,浑浑噩噩的活着。 一年前,白祈安亲自飞过去,听完医生的陈述,以强硬的姿态将他接了回来。 老祖宗流传下来的医术,不愧是几千年的历史。 针灸加中药调了三个月,他就能独立行走了,就是平衡感不好,走一会儿就得歇着。 然而一些后遗症,还是无法避免。 比如麻木感,比如神经痛。 前段时间,白祈安突然将一个项目扔给他,说闲着也是闲着,出去散散心,顺便考察一下。 他看了眼资料,在发现地名是悠悠当初消失的地方,沉思了一晚,隔天就收拾好行李坐上了飞机。 他不知道白祈安是不是已经知道了顾杨澄的存在,但此刻的他庆幸这次的选择。 能站起来的那一刻,他很欣喜,可接下来医生说的话,又将他的期望打碎。 回国后,治疗有了发展,有那么一瞬他想过去找人,可漫长的时间,谁又会执着的等谁一辈子呢。 悠悠坐在小板凳上,视线定格在蓝色的洗脸盆:“好不了了吗?” 顾行感受着褪去的疼痛,宽慰道:“回不到正常了,但独立生活还是没问题的。” 无论是命运还是他人安排,这次相见,他都不会再退缩了,更何况还有顾杨澄的存在。 他没有在避讳,三言两语解释清楚自己的病情,和治疗情况。 这世上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可悠悠听在耳朵里,还是不可避免的红了眼眶。 一个正常的人,突然就要面临并且接受糟糕的身体状态,他得多难呀。 顾行看见她眼里滑过的心疼,心如同被人用力的揉捏,痛的他眼眶发热。 明明,最难的是她。 突如其来的被分手,发现怀孕的惊慌,还有远走他乡独自生孩子的痛苦,那些难捱的孕期,哺乳期,带孩子的过程。 通通都不应该是她应该承受的。 他顾行有什么好的,值得你搭上一辈子。 真傻,傻得让人心疼。 顾行倾身握住她的手,声音酸涩:“怕吗?” 那些我最应该陪在你身边的日子里,害怕吗? 压死骆驼只需要一根草。 悠悠低头趴在他的手心里,再也止不住哭泣,怕影响到顾杨澄,她咬着嘴唇哽咽。 “言之说你受伤了,我不想怨你的,可是生孩子好疼,疼的我想咬你!” 可她现在又舍不得了,她只是疼一会儿,他却要疼一辈子。 “顾行,天亮的总是很晚,睡不着的滋味太难受了。” 那些你不在的日子里,我很怕很怕。 顾行伸手将她拽进怀里,小凳子翻倒,他们却再也顾及不到。 “咬吧。” 我就在这里,你有多疼,就让我多疼吧。 然而悠悠却只是紧紧的抱着他的脖子,哭着摇头。 你已经够疼了,我怎么舍得呢。 当初那个勇敢真挚的女孩,即便过去很多年,依旧如初的善良。 哪怕自己也很痛苦,却心软的不愿再把伤害加诸给他。 忏悔道歉的话有很多种,而顾行抵在她的肩膀上,嘶哑的嗓音只能无力的诉说着一遍又一遍的:“对不起。” 他们都没错,只是老天啊,总爱捉弄人。 庆幸的是,分开后的每一分每一秒,他们都没忘了爱。 平房里的小院灯亮了一夜,相爱的人只是紧紧的抱着彼此,感慨着失而复得。 后半夜悠悠哭着睡着了,顾行的腿使不上力,抱不动她,沮丧是有的,可再没有消极的想法。 他就这样坐在沙发上,让她安稳的靠在身上睡觉,即便他的腿麻木不堪,也在尽所能的陪着她。 两个人头挨着头睡得很安心。 第184章 腿上的不舒服,还是没让顾行睡沉,迷糊间,猛然感觉到不适,他蓦地睁开眼,凌冽的眼神飞过去,又停在半路。 顾杨澄站在客厅中间,歪头看着他们这奇怪的姿势,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被他这么盯着,顾行感到了一丝尴尬:“早。” 顾杨澄面无表情又礼貌:“早。” 空气陷入沉默。 一大一小,相像的两张脸,大眼瞪小眼。 到底是年纪小,顾杨澄率先打破安静:“你是我爸?” 小人精不仅遗传了母亲的高情商,更没没落了父亲的高智商。 双商极高的小孩,在花店他们相见以后,就明白了些什么。 何况悠悠的不自然,还有昨晚的插曲,更是佐证了他的想法。 顾行并没有惊讶,心里除了欣喜,还有一些说不上来的感受。 他从没想过自己会有一个这么大的儿子,在资料里得知这个孩子有多听话懂事,愧疚,心疼,油然而生。 “抱歉,现在才知道你的存在。” 从昨晚到现在他除了道歉就是道歉,或许这一辈子都还不完对他们母子的歉疚。 他永远是欠他们的。 也爱永远爱他们。 顾杨澄垂眸看了眼睡得极香的悠悠。 “跟我妈道歉了吗?” 顾行点头刚要说话,又被截断。 “我三岁那年,晚上看见她蹲在卫生间里拿头撞墙,一会儿哭着薅头发,一会儿又难受的道歉。” 等到第二天,她又满脸笑意的喊他起床,给他做饭。 后来,他每晚装睡,等妈妈出去就偷偷跟着她。 这种情况持续了很长时间。 直到,他懂事的不再添乱,主动要求上了幼儿园后,她这才好了些。 顾行已经全身僵硬,扛了一晚上的神经痛又开始和心脏的疼痛,侵袭着全身。 “你们和好了吗?” 顾行艰难的挤出:“算是吧。” 顾杨澄冷静的不像一个6岁的孩子:“那就别再让她难过了。” “好。” 我与你做下约定,此后加倍让她快乐。 第152章 顾悠(七) 小人精怎么会看不到顾行额上的汗。 说明白了后,他迈步走过去,戳了戳悠悠的肩背:“杨女士,狼来了!” 悠悠皱了皱眉,在宽厚的怀里蹭了蹭:“狗蛋,你又逗我。” 她还没醒过神,伸手虚晃了几下,摸到头揉了揉:“乖,别吵,我再睡会儿。” 我儿子就是香,头发软软的,脸大大的……嗯? 这么大?我儿子长大了? 一个激灵,她猛的睁开眼:“狗蛋!” 很好,坐着的和站着的都沉默了。 顾杨澄无语的翻了个白眼:“狗蛋在这里。” 悠悠还没反应过来,看着眼前黑着脸的男人,眨巴了几下眼睛,终于找回了神智。 她坐起身:“顾行?” 又侧头看了眼儿子:“澄澄?” 两个人无声的瞅着她。 “嗷!!!” 悠悠一个起跳飞了起来,眼睛瞪了老大:“你你你,你你你你们……天怎么亮了!” 要死!她到底为什么会睡着! 还在顾行的怀里睡着! 最重要的是,让儿子看见了! 怎么办怎么办! 她讨好的冲顾杨澄笑笑:“狗蛋,我说我梦游你信吗?” 后者假笑:你说呢? 好叭,是有点扯。 下一秒,苗头直指沙发上的男人:“是他劫持了我!把我打晕,然后抱着我酱酱酿……” “咳咳!” 见她越说越跑偏,顾行赶忙打断:“胡说什么,孩子都知道了。” “知...知道了?” 悠悠伸出的手怂怂的收回,眼睛心虚的瞟向不动声色的男孩。 知道啥了?还是啥都知道了? 顾杨澄不屑的冷笑一声:“我是年纪小,不是傻!” 就算刚开始没有注意到顾行的长相,后来他寻到花店,结合悠悠的反应,就懂了。 而且,最开始他就叫杨澄,上幼儿园时,悠悠突然告诉他,户口本上他的全名是顾杨澄。 这几天,投资小镇的话题传的沸沸扬扬,连小胖子都知道了大老板姓顾。 哪里能有这么多的巧合呢。 所以,真相只有一个。 悠悠干巴巴的看着他们:“那,那你们相认啦?” 顾杨澄淡定的点头:“不就是我亲爸么,你紧张什么,难道不是?” 此时无语的是两个大人。 “你们自己折腾吧,我上学去了。” 悠悠惊醒的拍了拍额头:“呀,睡过了,那你去赵叔那儿吃早餐。” 顾杨澄背着书包摆摆手:“知道了。” “拿钱了没,没拿我一会儿去给。” 悠悠追出去叮嘱,顾杨澄扬了扬电话手表,示意有钱。 小小的背影,透露着老成持重。 悠悠洋洋自得,真帅,她生的嘿嘿! 送走小的,大的还在屋里。 刚回去,就看见顾行皱眉揉着腿,她猛的想起自己可是在人家腿上睡了一晚。 “怎么了,很疼吗?” 顾行见她满脸慌张,安抚的笑笑:“别担心,歇一会儿就好了。” 说是那么说,没一会儿助将药包和修复神经的药送过来,悠悠又帮忙重新接了水,让他泡脚。 第185章 自己快步跑出去买了两份早餐回来,两人吃完,盯着他喝完药,这才安心。 一夜没睡好,腿稍微恢复了一点力气,悠悠就扶着他回了卧室。 “睡会儿吧。” 难得的机会,顾行怎么会拒绝,抓着她的手亲了亲,躺在充满她香气的被窝里,沉沉的睡去。 时光飞逝,这几年他过得也不怎么好,眼角都有了皱纹。 悠悠出神的坐在床边,凝视着他。 爱情这种东西,谁又说得准。 她确实拿的起放的下,即便日子艰难,她都没想过去找他,但要说心里不期盼他来找她,那是不可能的。 可这个念头随着生活的不易,和岁月如梭,渐渐的被按压在心底的某处角落。 再次见到他的那一刻,怦怦心跳像是在明示着,她并没有忘记,也还在爱。 太阳缓缓向西。 顾行这一觉睡了很长时间,醒来时顾杨澄下午学都放了。 院里的厨房,母子俩斗嘴的声音传来。 空气中还隐隐有股饭香的味道。 他坐起身,突然就想起西山庄园,餐厅里的笑闹。 久违的家的感觉。 “别捣乱了啊,去叫...他吃饭。” “他是谁呀?”顾杨澄故意逗她。 悠悠瞪他:“赶紧去!不然一会儿不给你吃糖醋排骨!” “切。” 床头柜上的相框里,女人笑意嫣然,男孩漠然冷淡,但是彼此间的距离却很紧。 顾行扬起了唇角。 “笑什么呢?” 顾杨澄眼神怪异的靠在门边,看着他。 顾行穿好地上的新拖鞋,笑的肆意:“当然是很高兴。” 折腾了一夜的腿还是会有不适,细微的看,才能发现走路还是有点一高一低。 顾杨澄咽下想说的话,快步走过去扶住他:“还疼?” 一天的时间,足够悠悠跟他说明事情的来龙去脉。 他当然也知道了顾行身上发生的事。 “不是说好点了吗?怎么?” 顾行哪里有那功夫在乎腿,他这会儿满心欢喜儿子的亲近和关心。 “没事儿,活动活动就好了。” 顾杨澄想说什么,看了他一眼还是没说,只是沉稳的扶着他去了客厅。 小房子哪里来的餐厅,平时吃饭都是在茶几上。 桌上已经摆好了几个菜,顾行刚准备起身去帮忙,就被顾杨澄按住。 “行了,别操心了,好好坐着,有我呢。” 顾行心里说不上的暖,他伸手想揉揉他的头,顿了顿,又放在了还纤瘦的肩膀上。 “杨澄,不怪我吗?” 顾杨澄沉默几秒:“我只想你们都好好的。” 这顿饭算是历经波折,一家三口的第一顿晚餐。 顾行看着满桌子菜,默不作声。 最该被他捧在手心的女孩,如今变成了能做出一大桌饭菜的女人。 “想什么呢,吃饭啊,都饿了一天了。” 悠悠伸手在他眼前晃晃,脸上的笑容与他们当初相见时,并无差别。 她,还是她,也不是她。 是还有初心的那个女孩,也是已为人母的女人。 顾行蓦地浅笑出声:“好,我们吃饭。” 家人闲坐,灯火可亲 第153章 完结(一) 景言之毕业后,没有参与工作,在家躺平了一年后,兴致勃勃的开了家书店。 店面不大,位置不错,在内城里的胡同,四周都是小院,老一辈儿的人较多,年轻人少。 生意说不上好,也不算坏,刚开始来的都是街坊邻居,过来察看打探消息,要知道这里的房子可不是有钱就能买到或租到的。 最初也就是打个招呼的关系,有一次白祈安来接他被人认了出来,众人这才知道了他的底细,随后卸下防备,出来遛弯的时候,就会过来坐会儿。 夏天天气热,老一辈儿的不爱用空调,太阳下山后都会拿把老式蒲扇出来遛弯。 景言之想了想,让人送了一张小桌子摆在了屋檐下。 当天下午,书店门口就挤满了人。 除了围在一起下棋的老头们,小老太太也爱凑热闹,没辙,总不能让长辈站着。 景言之又去五金店买了一摞塑料板凳,还提供了热水。 有了这么一个解闷的好地方,附近几条胡同的收到消息都亦步亦趋的来了。 十几人的找队伍逐渐庞大,甚至到最后塑料板凳不够用,小老太太们还让景言之用记号笔给他们做标记。 面对一群老小孩,他只能哭笑不得的乖乖给他们记好。 不过人家也不白占地方,知道他喜欢看书,老爷子们就经常从家里给他带过来一些孤本。 “呐,借给你看看,珍惜点啊,这可都是宝贝,弄坏了就揍你!” 黑脸小老头狐假虎威的跺跺他的拐棍。 景言之亮着一双大眼睛,惊喜的看着封面,搞怪的做了个不标准的敬礼,掷地有声的保证:“得令!您就放心吧!坏了我都不能坏了它!” 这可是能进博物馆的好东西,他能有那么傻吗。 小老头被他逗笑,笑骂道:“去去去,不伦不类的,改明儿就给你放到部队好好训练训练去!” 额,倒也不必。 景言之生怕他言出必行,乖巧的抱着书讨好的笑笑,试图揭过这个可怕的话题。 第186章 见他这副模样,小老头气哼哼的瞥了他一眼,拎着可有可无的拐杖,大跨步的走出了门。 现在的小年轻,一点都没有铁骨铮铮的气量! 想当年,他们…… “老李头,赶紧的,等你半天了都!” 啥也不是,下棋最重要! 看他不把他们打个屁滚尿流! “别吵吵!这不来了嘛!” 天气逐渐入秋,太阳没那么刺人,老头老太太们出来的也早了,景言之好茶好水的伺候好他们,一头扎进书里自娱自乐。 “您好,欢迎来到枝枝的书屋。” 门口的太阳花玩具播报着有客人进门。 来店里的都是熟人,景言之以为是哪个老头老太太的孙子,头都没抬的说了句随便看,自顾自的盯着手里的书。 然而并没人回应,他抬头看了眼门口没发现人,刚准备走出柜台,衣角就被人扯了扯。 低头一看。 耶? 耶!!! 顾杨澄乖巧的笑笑,然后嚼嚼嘴里的口香糖吹了个大泡泡。 景言之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小孩:“你你你!” 怎么这么眼熟! 顾杨澄再老成,也是个有玩心的小孩,将泡泡咬破,坏笑一声:“爸爸!” 不夸张,景言之噌的跳起来,一屁股坐在柜台上,差点抱住楚楚可怜的自己。 “孩儿啊,你冷静!我不是你爸爸!” 救命!他一个有老公的男人,怎么可能生出这么大的孩子! 顾杨澄坏心眼的往前走了两步,景言之让他住脚,保持安全距离! “爸爸,您好,初次见面,我叫顾,杨,澄!” 顾?杨? 景言之感觉自己抓到了什么,眼睛蓦地瞪大! “噗哈哈哈哈!” 他扭头看去,身后的门不知什么时候大开,门口站着一个身穿米色小香风套装的女人。 景言之如梦似幻。 “之之,好久不见。” 悠悠走进门,站在他的对面,言笑晏晏。 记得当初她离开的时候,还是一个浑身充满青涩的女孩,如今再见,她已是韵味优雅的女人。 景言之的眼眶渐渐泛红,声音涩然:“去哪了。” 怎么才回来呢。 这些年,你不在的日子里,我总是会在某一个夜里惊醒,然后不断的回想当初我们相遇的画面,然后不断的后悔。 如果当初你没有帮我,我们没有认识。 是不是你就不会走进我的世界,是不是你就不会遇见顾行,是不是也不会有这样的结果。 相识一场,我怎么能忍心让你受到这样的委屈呢。 我也不会忘记,你是这个世上第一个帮助我的人,是我今生唯一的朋友。 杨悠悠,是景言之的不可多得啊。 隔着柜台,他们跨越7年后的正式相拥。 悠悠哽咽着嗓音:“之之,对不起……” “是我该说抱歉,是我不好,是我没有在你最需要的时候陪着你,可你怎么能一声不吭的就走了呢,连个消息都吝啬的不给我发,你知不知道...” 景言之强忍着泪意,温柔的抚摸着她的长发。 “你知不知道这些年,我很担心你,怕你被拐卖到深山,怕你被骗去嘎腰子,怕你吃不好穿不暖,更怕你...再也不回来。” 那我将罪大恶极。 明明我想让你长乐无忧的。 “噗嗤。” 景言之还沉浸在自怨自艾,悠悠在听到嘎腰子那儿就没忍住笑了出来。 糟糕的是,场景重现。 鼻涕泡,虽迟但到。 景言之默默的松开手,远离她。 咦惹~ “啊啊啊啊唔!” 说时迟那时快,景言之抽出纸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将纸呼在她脸上:“门外全是人!” 悠悠捂住鼻子,惶恐的朝门口看去。 幸好,没人过来,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刚要抱怨,余光扫到站在旁边好以暇的顾杨澄,个人都不好了。 景言之也随着她的视线望了过去。 两大一小,三足鼎立。 气氛诡异的沉默。 顾杨澄缓缓勾起嘴角,意味深长的看着他的老母亲。 逮到了! 第154章 完结 悠悠干巴巴的笑了一声:“澄澄啊,你什么都没看到对不对?” 眼里的渴望,溢于言表。 顾杨澄吹了一个大泡泡,慢悠悠的说道:“没看到什么?你哭出了鼻涕泡吗?” 很好,孩子大了,不好骗了! 悠悠垂头丧气:“提条件吧。” “以后不准再叫我的小名,不然我可不能保证会突然想起什么,然后告诉别人。” 像是早就想好了条件,顾杨澄单刀直入的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把柄在他手上,还能怎么办。 悠悠心里已经想着怎么坑儿子了,表面上却低声下气的同意。 好好的一个重逢煽情的时刻,被一个鼻涕泡破坏。 景言之试图提起情绪,算了,做不好,放弃了。 他从柜台上下来,惊奇的看着顾杨澄:对悠悠说道:“这是你生的?” 悠悠凑过去搭着顾杨澄的肩膀,骄傲的回他:“嘿嘿,我儿子,帅吧!” 父母都是俊男美女,帅是毋庸置疑的。 第187章 景言之又问:“那他怎么叫我爸爸?” 悠悠扑哧一声:“咋的,干爸不是爸?还是你不想要这么帅气的儿子?” 景言之瞪她一眼,随之走到跟前揉揉顾杨澄的脸蛋,心底的欢喜油然而生:“咱儿子,真帅!” 两人相视而笑,顾杨澄生无可恋。 至此,因为景言之的关系奠定了他以后的地位。 也印证了周聿的那句话,家里的独苗苗! 因为他们回归,晚上六个人凑在一起聚餐。 周聿一见到顾杨澄,就激动的来了个举高高,段尘鸣也高兴,摸出了张银行卡算作见面礼。 倒是白祈安什么都没给,顾行让儿子叫了声白先生,他只是不动声色的点点头,转身继续照顾景言之吃饭。 这么几年过去,白祈安身上积压的威严更重,要不是有周聿插科打诨,悠悠大气都不敢喘。 顾杨澄也是第一次见这样的人物,通身的气势压的他有点惊慌,顾行拍拍他的肩膀,笑着将他推到周聿那边。 不知为什么,景言之特别喜欢这个孩子,拉着他坐在身旁,一顿饭眼都不眨的看着他。 对于顾杨澄叫景言之干爸的事情,白祈安并没表态,悠悠经过顾行的科普后,知道人家掌握着什么,一度坐立难安。 还是景言之让她别担心,各是各。 顾行带着悠悠和孩子去了一趟她的老家,杨爸杨妈在看见这一家子后,气恼的不行。 杨爸甩上书房的门,扬言让他们滚,杨妈心软,抱着外孙不停的哭。 顾行一声不吭的跪在客厅,沉声道歉解释,悠悠跟着跪在他旁边,泪流满面的认错。 这场闹剧最后还是以父母爱子心切,双方和解。 一个月后,他们在b市举行了盛大的婚礼,景言之是证婚人。 杨爸将女儿交给顾行手中时说了一句每个父母都想说的话。 “我把她交给你,望你好好待她,如有一天,你们过不下去,也请你好好的将她送回来。” 顾行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当着所有人的面双膝跪地,虔诚的承诺,他永不负杨悠悠。 “现在新郎可以吻新娘了,愿你们花开并蒂,白头偕老。” “也祝愿所有有情人终成眷属!” 景言之站在台下用力的鼓掌,心里感动满满。 “你哭什么。” 白祈安无奈的笑笑,揽着他的腰肢,吻去眼泪。 景言之仰头看着他,带着鼻音糯糯的说:“我只是很感慨,我们都嫁给了爱情。” 这个世上,又能有多少人真正的和自己爱的人,喜结连呢。 还好,他们都很幸运。 婚后第二年,悠悠又生了一个女孩。 也让顾杨澄感受到了真实的差距。 继西山庄园小少爷后,迎来了真真正正的小公主。 从生下来,就是锦衣玉食。 五个大男人宠爱万分,除了自己跳脱的母亲,其他人简直是捧在手心里宠着,包括不苟颜色的白祈安。 一岁多就被抱着进了白祈安的书房,三岁在大佬的怀里,肆无忌惮的玩闹,而对面坐着她生无可恋的哥哥。 说起顾杨澄,父母结婚后,就住到了西山庄园,从此开始了他漫长的水深火热的生活。 除了要上学外,父亲和周聿都在不停的给他填充知识,身手。 19岁上完大一后,突然宣布要去参军。 小人精从小就是个有主见的孩子,又是正青春年少,谁劝都不听。 顾行再三斟酌,答应了他。 然而这小子是会得寸进尺的,在没告知任何人的情况下,自顾自的选择了最遥远的边境。 家里知道消息的时候,他已经进了新兵营。 要说没有能力把他弄出来是不可能的,但白祈安拦住了。 “随他去,看他能走到哪儿。” 景言之和悠悠面面相觑。 沙发上像洋娃娃似的女孩,眼珠转了转,小跑到前面的首位。 “祈安爸爸,我们下棋去吧,您在教教我。” 掌权多年的男人虽然头发还是黝黑,但脸上也不可避免的有了丝丝的纹路。 对于这个宝贝千金,他向来板不起脸,轻笑着被她拉去了院子里。 客厅里,除了顾行都在,他还在公司里兢兢业业的工作,没办法,谁让没人接他的班。 日子就这么不紧不慢的过着。 三年后,顾杨澄一身风霜归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小不点。 西山庄园,没什么变化。 客厅的沙发上坐着几个长辈,顾杨澄自己跪在中间,身后站着一个惊慌失措的小男孩。 白祈安坐在首位,脸上看不清表情。 景言之看了眼男人,起身拉着小孩去了顾行的别墅。 悠悠左右看了看,算了,她在这儿意义不大,跟在他们身后回了家。 西山庄园住宅左右的两座别墅,白祈安分给了周聿和顾行。 真的多年大家都在一起住着。 客厅里,周聿憋不住事儿:“你是退了?还是逃了?” 跪着的青年,经过时间的洗礼,褪去了稚嫩,满身充斥着硬冷。 顾杨澄抬眸看了眼上位握着茶杯的男人:“退了!” 他相信,只要他敢说逃,那个茶杯顷刻就能飞过来。 周聿暗暗松口气,眼睛也暗戳戳的瞄了眼没说话的人。 第188章 客厅里一时寂静无声。 佣人们战战兢兢。 “哪来的。” 几年过去,这份威压更重。 顾杨澄心里默念,正视着上方的人:“战友遗孤。” 满门忠烈。 白祈安掀起眼皮:“你的打算呢?” 顾杨澄掐了掐手指垂眸:“我...想养着他。” 不止是想,而是必须。 除了救命之恩,更有怜惜之意。 他永远忘不了,在那个破旧不堪的屋子里,男孩惊恐无助的眼神。 事情最后怎么说的,景言之他们不知道,只是从此以后,顾杨澄的身后永远坠着一个乖巧听话的男孩。 他并没有把男孩带去西山庄园,而是安排在了市中心的别墅,那是他18岁,景爸送给他的成人礼物。 既然回来了,他又开始上学,关于在部队的事情闭口不谈。 适应了一段时间,顾行就抓着他开始交接工作。 就这样,他开始自己的苦逼生活。 而小男孩交给了母亲。 大学毕业当天,顾行安排了一场晚宴,顾杨澄正式踏进新一代矜贵公子的世界。 晚上,一家人相聚在西山庄园住宅,笑闹着聊天。 冷不丁的,白祈安叫他。 顾杨澄看了眼父亲,敬重的站起身。 其他人默不作声。 首位的男人把玩着一个小东西,沉声道:“过来。” 顾杨澄迈着稳重的步伐走近。 “低点。” 他顿了顿,蹲下身:“白先生?” 白祈安:“换个称呼。” 顾杨澄抬头仰视他,片刻,喉结滚动了下:“白爸?” 肩膀被拍了拍,轻笑:“长大了。” 白祈安将手里的东西递过去:“这个家,就交给你了。” 往后,就是你的天下了。 顾杨澄低头,是一枚印章。 刻着他的名字的印章。 未来,将由顾杨澄说了算。 (全文完) —— 啊啊啊啊啊啊,我亲爱的宝贝们,完结啦! 我真的超级感谢大家能陪伴这本书。 很多的不足我也看到了,我们相约下一本! 我一定认真努力的注重品质细节。 宝宝们,真的超级爱你们! 谢谢你们! 愿你们新的一年发财暴富,身体健康! 么么么,爱你们! 1000人才能建群,有群了我会给大家安排礼物,我拆了好多盲袋! 拆的时候就想的有一天会送给我可可爱爱的粉丝们!嘻嘻! 大眼仔我不会忘的,大家可以偶尔去看看有没有新鲜的。 好啦,废话不说啦! 新书已经在写大纲了!避免发生着一本书一些不好的地方,这次我要仔细斟酌! 当然,可以提前透露一下,还是双男主哦! 爱你们,么么么! 我们下本书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