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拒绝》 第1章 [现代情感] 《她又拒绝》作者:落樱沾墨【完结+番外】 文案: 陈蜻蜓是个十岁之前还在山里撒尿搅泥巴,土里土里刚满20岁的女大学生书呆子。 宋拾染是金融圈大鳄,权贵顶流,纸醉金迷主角,32岁的豪门大佬。 陈蜻蜓是给宋拾染当情妇都不够格的。 陈蜻蜓每天:努力学习,报效祖国! 宋拾染每天:想谈恋爱,想谈恋爱! 陈蜻蜓最烦:宋拾染,宋拾染! 宋拾染最烦:追不上,追不上! 陈蜻蜓努力:学习,钻研,辛勤劳动! 宋拾染努力:恋爱,亲亲,追陈蜻蜓! 对未来有什么想法? 陈蜻蜓:“做研究,育种,有机遇的话争取参加多项关键育种技术研发,发展分子育种,培养优良性状的种子,攻克我国育种难关。” 宋拾染:“好好爱陈蜻蜓,积极完成国家号召生三个孩子,遵守男德,努力挣钱给陈蜻蜓花。” 金融圈大鳄天之骄子男主+x+辛勤劳作苦逼的农科学生书呆子女主 双c 内容标签:都市甜文 轻松 主角:陈蜻蜓、宋拾染▎配角:陈爸爸 一句话简介:你若便秘,我就蜂蜜 立意:爱情和坦诚是人最宝贵的品质 第1章 宋拾染的报仇 “变态,真的太变态了。” 陈蜻蜓推开宿舍的门,嘴里嘟囔着,大步流星迈进来,将肩上扛的‘学习文具’一只木柄铁头的锄头靠到门后角落,然后走到阳台的洗手池边,打开水龙头,将沾满泥土的双手用清水打湿。 “谁变态?又有男生拦住你表白了?”室友叶妃雯的视线离开手机,扭头望向在阳台上一副刚从农田里辛勤劳作回来、挽着裤腿袖口、洗手洗脸的陈蜻蜓。 陈蜻蜓甩干水珠,回到屋里靠在上床下桌结构的寝室床的楼梯上,将凌乱的丸子头解开,脑袋微微摆动,让乌黑的长发顺滑的披散下来,然后放下裤脚和袖子,摇身一变从朴实的劳动女青年变成了靓丽清纯的女大学生,陈蜻蜓说:“男大学生再变态也变态不过宋拾染。” 叶妃雯长长的噢了一声,说:“一个星期了,你们还在强行聊天?” 陈蜻蜓说:“嗯,按照交易,我是要遵守他的条件的。” 叶妃雯安慰道:“幸好也就是聊聊天而已。” “强行尬聊是一种精神软折磨,这种痛苦只有当事人能切身体会。” 陈蜻蜓和宋拾染做了一个交易,宋拾染借给她家一个亿,陈蜻蜓出卖自己给宋拾染。 具体“出卖内容”是,每天付出时间和宋拾染聊天,陈蜻蜓必须有问必答,如实告知,事无巨细,面面俱到。 然而陈蜻蜓是个不喜社交,厌恶浪费时间在无用社交上,每天都很忙很忙,恨不得把时间掰开两半用一半用来读书钻研,一半用来实践活动的人。 让这样的她强行陪一个陌生人聊无趣的天,跟无关紧要的人解释自己在做什么、去哪里为了什么,比扇她一巴掌更痛苦。 陈蜻蜓深深认为,宋拾染为了报复,一定对她进行过详细的调查,才能用这种对外绝不损害他的名声,对内又能真的折磨到陈蜻蜓的方式进行报仇。 精神折磨,永远都比□□折磨要痛苦持久。 陈蜻蜓的父亲企业因为国际政策影响,受了很大的损失,急需资金流周转渡过危机,银行审批贷款最快也要两个月,陈爸的公司等不了这个时间。 陈蜻蜓上大二,住校,一开始只知道家里生意出问题了,父母经商这二十年,什么大风大浪的商业危机都扛过来了,她也以为这次可以,直到爸爸在公司昏倒,被送到了医院,爸爸的秘书通知她,陈蜻蜓才在赶往医院的过程中知道了危机的严重性。 秘书告诉陈蜻蜓,陈总能想的方法都想了,甚至去找了圈里人借钱,但是一如哪里都有鄙视链,海市这座繁华的国际商贸中心,海外贸易和内陆贸易最大的枢纽,无数亿万富豪翁诞生地,在那些豪门权贵的圈子里,陈蜻蜓的爸爸就位于这个圈里最底层,权贵顶流和金融大佬戏称她爸爸是农民企业家,从人到公司,哪里都土。 陈爸拉下脸皮,挨个去求有实力能援助他的人们,权贵顶流和金融大佬高高挂起,冷眼旁观她家的危机。 陈蜻蜓去年丧母,如今父亲又到下了,她是父母唯一的孩子,此刻必须挺身而出。 在抵达医院,快步走向父亲病房的短短一段路程里,陈蜻蜓已经想好了几种能弄到钱的办法。 她需要的资金数额太大,要的很急,能解决她家危机的仍旧只有那些看不起她的权贵和金融大佬。 她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所以这一仗,想必自己和父母的公司都将要付出惨痛的代价才能重新活过来。 爸爸脸色苍白消瘦,躺在病床上昏睡,秘书说医生说陈总这段时间太累了,心力交瘁。 陈蜻蜓忍着心痛拿走爸爸的手机,出去准备打电话。 她强行梳理思绪,先和秘书沟通需要的资金流、赔偿国际方和本土供货商的违约款、公司里她能完全依靠的元老等等,在爸爸昏迷的这段时间,她必须顶着巨大的压力代替父亲控制住面临危机的公司。 就在陈蜻蜓和秘书分析局面和可利用资源时候,陈爸爸的手机来了一个陌生号码。 第2章 陌生号码的对面,是金融圈里顶流大佬之一,是陈爸从未敢考虑过的上辉集团老总宋拾染。 宋氏家族名声在外,是汹涌商海中的一艘巨轮,宋拾染更是宋氏青年一代中声名赫奕的佼佼者。 借的钱是要还的,利息是陈蜻蜓出卖个人生活给宋拾染。 一个是十岁之前还在山里撒尿和泥巴,土里土气的刚满20岁的女大学生书呆子。 一个是冷峻沉稳金融圈大鳄、顶流权贵,天之骄子,32岁的豪门大佬。 陈蜻蜓的容貌、身段、背景,是给宋拾染当情妇都不够格的。 没有人能猜透宋拾染此举何意,只有陈蜻蜓知道宋拾染是为了报自己当初不敬之仇。 但这神兵天降,就算降一坨屎,只要能解她困局,陈蜻蜓也要大口大口吃掉,还要装作吃的很香。 陈蜻蜓对叶妃雯说:“中午的时候,宋拾染问我在干什么,我说去厕所。” 叶妃雯对陈蜻蜓露出同情,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孩子,连上厕所都要给一个男人告知。 叶妃雯:“然后呢?” 陈蜻蜓说:“上一半,我接到了导师的电话,我就赶紧去了,忘记告诉宋拾染我上完厕所了,我和导师忙了一下午,喘气休息的时候,宋拾染问我在做什么,我说我在给课堂作业施肥。” 说到这里,陈蜻蜓的脸上浮现一个古怪的表情,说:“然后刚刚在回寝室的路上,宋拾染发微信问我,我们学校的农科专业使用的肥料都是这么纯天然无公害吗。” 叶妃雯愣了一下,突然爆笑,“他以为你自产自销,拉屎当肥料???” 陈蜻蜓一整个大无语加震惊,说:“他是不是变态?!如果我们农科专业的人都在试验田里拉屎施肥,请问我们美丽的校园还能建设吗,我们农科人一个个光着腚在实验田里施肥,那田里还能进人吗?!朴素是美德,我们专业是穷,但是还没到这种地步!” 叶妃雯笑的眼泪迸发,说:“哈哈哈宋拾染好像有点可爱。” 陈蜻蜓说:“我有厌蠢症,体会不到他可爱,就是一无知白痴猥琐粗鄙老男人!” 叶妃雯用手指抹去眼角的泪水,说:“你可以说他无知白痴,但是不能说他猥琐粗鄙,如果宋拾染是猥琐粗鄙,这世界上没有优雅绅士的男人了。” 陈蜻蜓惊讶,“你对他评价这么高?” 叶妃雯说:“除了你这件事之外,宋拾染其实人还不错。” “哪里不错!”陈蜻蜓吐槽,拿起桌上的薯片往嘴里塞了一把,她的专业需要大量体力劳动,所以她总是吃的很多。 叶妃雯回忆着说:“我记得小的时候过年,我和爸爸去拜访他,他很不容易见到,约也约不上,保安把我们拦在宋家的庄园外面,坚持要我们打通电话得到宋先生允许以后才能进入,我记得那天很冷,我一直在发抖。宋拾染的车子从外面驶进来,他的助理告诉我们,宋先生中午喝了很多酒,此时身体不舒服,不见客。” “然后呢?” 叶妃雯说:“我爸爸很失落,打算带我走的时候宋拾染降下车窗让我们进庄园了。后来我才知道是宋先生看见我冻得瑟瑟发抖,所以才同意让我们进家里暖和暖和。我爸爸这事做的不地道,有事求宋拾染,怕被拒绝,故意带着小孩去演苦肉戏呢。宋拾染看透了我爸的小把戏,但还是没揭穿,临走的时候,我说宋叔叔再见,他还让助理给我发了压岁钱。” 陈蜻蜓晃了晃手机,说:“你说的宋叔叔绝对不是我这个宋拾染。” 叶妃雯说:“然而他就是。” “那你怎么解释他对我做的这个行为?本来他愿意拨款借给我家,我以为是商业行为,很是感激,但又附加的这个条件真的变态又古怪,难以理解。” 宋家名声显赫,宋拾染更是高不可攀,能与宋拾染有一根蜘蛛丝那样纤细的牵扯,都能让往后的商路都会好走许多,许多人想和宋拾染沾点边儿,陈蜻蜓的爸爸也想。 但当陈父得知宋拾染的要求以后,看着乖巧的女儿,憋了半天,说资金不要了也不能让宋拾染这个变态接近女儿! 陈父不知道陈蜻蜓和宋拾染的一面之怨,还以为宋拾染是看上了自己女儿的美貌,要行之不轨。 陈蜻蜓也觉得宋拾染变态,但她不能跟着爸爸骂,她和爸爸讲道理,指着自己的脸,说宋拾染会看上她吗,她值一个亿吗。 陈父仔细打量女儿,年轻是真的,美丽也是真的,但和上等圈里精心养育的名媛千金还是差了一些娇嫩优雅大方。 陈蜻蜓努力说服爸爸,宋拾染目前借钱的条件只是陪聊而已,要是哪天宋拾染敢让她□□,他们可以以宋拾染违反借钱约定,直接拒绝还钱。 陈爸这才勉强同意。 宋拾染动作很快,雷厉风行,两天之内就将一个亿的动态资金流转入了陈爸的公司账户。 宋拾染没要求签订借贷协议,甚至没去见陈父和陈蜻蜓,一切都在电话中轻松定下了,就好像陈家借的不是一个亿,而是一块钱一样轻松。 当天,一个微信添加好友通知出现在了陈蜻蜓的手机上。 叶妃雯的爸爸是深海集团的高层领导,家底殷实,即便如此也巴结不上宋拾染。 叶妃雯知道陈蜻蜓家里的公司出现危机的时候,宋拾染已经联系上了陈蜻蜓。 第3章 得知宋拾染出手相助,并且提条件以后,叶妃雯的第一反应是宋叔叔不会是喜欢陈蜻蜓吧。 陈蜻蜓说:“怎么可能!我根本不认识他,就见过一面,还是在两年前。” 叶妃雯说:“那宋叔叔为什么要让你陪他聊天?那可是一个亿的流动资金,说借给你就借给你了,不是看上你,我想不出别的原因。” 陈蜻蜓手里卷着专业书,说:“他比我大十二岁,当我长辈都没问题,而且你就叫他叔叔。这世界上,不止喜欢让人深刻,仇怨也让人深刻,第一次见的时候我得罪过他,他记仇,调查过我的身份,所以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叶妃雯摇着头,“他堂堂上辉集团董事长一把手,日理万机,犯得着为了一个小丫头煞费苦心的寻仇?” 陈蜻蜓说:“你也说了,他堂堂上辉集团董事长、金融大鳄、高岭之花,纸醉金迷男主角。娱乐圈的大花小花,名媛圈的千金小姐还不够他挑的,会看得上我一个黄毛丫头?” 32岁成熟稳重修养与风度俱佳的亿万董事长,对一个每天勤恳辛苦跟着导师在田间种地开拖拉机的大学农科专业大二女学生感兴趣? 听起来就是一个荒诞的玩笑。 虽然陈蜻蜓的家里能勉强算挤进了上流社会,但就她本人而言,家境是她父母拼死拼活奋斗出来的,与她无关。她绝对比不上那些精细养育身娇体贵能歌善舞的名媛小姐。 那些名媛小姐穿漂亮的裙装,化精致的妆容,上哈佛女孩气质课,昂首挺胸,美丽优雅的像白天鹅。 而陈蜻蜓十岁之前还是大山里跟着婆婆生活的留守儿童,她不懂高奢名牌,不会穿衣打扮,只会读书学习,只会撅着屁股蹲在稻田里育苗,病虫害防控,或帮畜牧业的同学养学长、抓学长、给学长洗澡、调解学长和其他人课后作业的矛盾畜牧专业的同学的‘学长’是一只粉色的性格倔强的猪。 因为是上一届的学长传给畜牧业的同学,所以为了纪念慷慨大方的学长,陈蜻蜓的同学为那只传校宝起名叫‘学长’。 叶妃雯觉得陈蜻蜓说的也有道理,可是“寻爱”不可能,“寻仇”不靠谱,宋拾染此举到底何意? 在陈蜻蜓家的公司没出事之前,陈蜻蜓真的对宋拾染没啥印象,她本人想了很久才勉强把两年前那个人的容貌和百度网页上搜索展示的上辉集团董事长宋拾染对号入座,然后才想起来自己似乎得罪过他。 叶妃雯则提出许多言情小说里都是女主不小心误会了男主、不小心打了骂了男主,从而吸引了男主的兴趣。 她给陈蜻蜓学了几句言情霸总的经典名言:“你是第一个敢骂/打我的女人,你很特别,我喜欢。女人,你和那些身娇体贵的小姐一点都不一样,够粗鲁够野蛮,我喜欢。” 陈蜻蜓:“……” 神经病,一定是神经病。 第2章 大佬谈恋爱了 回忆结束,陈蜻蜓从一旁的书架里抽了本书,叶妃雯说:“还看书?你不累?” 陈蜻蜓的专业还是挺辛苦的。 陈蜻蜓说:“导师今天提了个问题,我看看书里有没有解决办法。” 叶妃雯说:“好,那你别太辛苦,我去洗澡啦。”她正要站起来,又说:“关于施肥这件事,你不给宋叔叔解释一下吗,女孩子还是要注意一下形象的。” 陈蜻蜓破罐子破摔,说:“不,我要告诉他我就是去试验田里拉屎的,还要邀请他来我们学校拉屎,拉不被定义的屎,拉有价值的屎,拉自由自在的屎。” 叶妃雯又疯狂笑的流眼泪,“哈哈哈哈哈哈蜻蜓你真是太可爱了,也许宋叔叔是被你可爱到了。” 陈蜻蜓哼哼:“大可不必。” 深夜,宴会觥筹交错,灯火辉煌,大提琴低低的音色在金色琉璃水晶吊灯的折射中缓缓流淌。 妆容精致的女孩挽着中年人的手臂,另一只手端着香槟,轻盈的穿过人群,时不时向视线张望过来的宾客微笑致意。 中年人带着女孩,目的性很强的走向位于宴会大厅一侧的贵宾休息室,他们直奔最后一间,在即将靠近的时候,突然有人出现,拦住了两人的去路。 中年人说:“蔡助理,我带女儿来谢谢宋总大驾光临令小女的生日宴会蓬荜生辉。” 蔡斯文微笑,说:“张总客气了。” 女孩望向蔡斯文身后虚掩的门,一道隐秘的光从黑丝绒包裹的房门边缘透出来,她的心脏砰砰的跳,仿佛即将打开一只潘多拉魔盒。 她轻轻扯了一下中年人的袖子,目光中有几分迫不及待。 中年人笑着说:“你看是否可以” 蔡斯文平静的站在门前,说:“宋先生酒喝多了,身体不适没法见客,让我代劳祝张小姐生日快乐。” 中年人闻言立刻说:“是我疏忽,宋总是否需要医师?我的家庭医生就在现场,我这就让人把他叫过来。” 蔡斯文说:“不必了,宋先生休息一会儿就会离开。” 中年人连忙客气,说如有需要,务必让他尽地主之谊,然后拉着女孩迅速离开了。 走了没多久女孩就甩开他的手,说:“他的助理连找借口都这么敷衍,在场的宾客里有谁敢灌宋拾染喝酒,明明就是不想见我。” 中年人说:“他人已经来了,你还想要怎么样。” 女孩说:“爸爸,我已经告诉别人今晚我会和宋拾染跳舞的,我话已经说出去了,爸爸想让我在朋友那里丢人吗?” 第4章 中年人脸色微沉,说:“你想与他跳舞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我只答应你邀请他,别的可什么都没有承诺过。宋拾染肯赏光应邀已经是看在老爷子的面子上了,你不要胡闹,要是惹到了宋拾染,你我的父女关系就到此为止了。” 说完,中年人甩手回到了宴会中央,女孩望着干爹的背影,轻轻咬了咬牙,暗骂一声废物。 华丽的音乐试图从贵宾室虚掩的门缝钻进去,葛文站起来将门啪的一声关严了,他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重新看向单人真皮沙发上的男人,想了想犹豫着说:“老张总的美意您不收?” 男人垂眸望着手机,头也不抬,说:“收过了。” 葛文试图窥见宋拾染的真实情绪,试探着继续说:“人都不愿见,怎么算收?” 男人惜字如金,淡淡说:“来了就算。” 葛文说:“您是真佛爷,独善其身,远离世俗淫靡,洁身自好,我等真应该多向您学习。” 男人抬眸瞥他一眼,葛文后背一冷,举起双手做投降状悻悻说:“我真的是这么想的,我以后再也不说了。” 岁月给予宋拾染修养沉稳谦逊,但至今没人敢轻视他的谦逊和修养。 葛文不死心,说:“我说的那事儿您怎么想?” 宋拾染八风不动看着手机没说话,他的举止言行从不显得傲慢,但强大冷峻的气场会让人望而生畏。 葛文小心谨慎的出声:“宋先生?宋总?宋董事长?” 宋拾染的手机发出一声微信来信息的声音,他点开消息,冷峻的眉眼一瞬间松动柔和,他望着手机屏幕,说:“这个生意我可以做,但我的人必须入驻审计部并全权负责审计工作。” 葛文讨好的笑着说:“完全可以,随时欢迎。我知道你的脾气,所以这个生意绝对合法合规,没有半点弄虚作假。” 宋拾染嗯了一声。 葛文眼巴巴的盯了他一会儿,不敢伸头去窥看宋拾染的手机,过了一会儿实在忍不住了才巴巴的问:“拾染哥,你看啥呢?” 不谈生意的时候葛文就喜欢叫宋拾染“哥”,意图拉进自己与宋拾染的关系。 葛文是宋拾染姑姑的前夫的弟弟,比宋拾染还大一个辈分,却从来没敢提这茬,老老实实的一口一个哥的叫。 宋拾染靠到沙发背上,修长的双腿交叠,屈指叩在膝头,随意瞥他一眼,葛文知道自己又多嘴了,讪讪垂着头。 宋拾染淡淡一笑,叫了葛文的名字,沉声说:“我谈恋爱了。” 葛文的眼睛和嘴巴同时张大,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震惊古怪的一件事。 宋拾染撂下这个炸弹,没有任何解释的意思,站起来走出房间,与等候多时的蔡斯文离开了觥筹交错的宴会。 陈蜻蜓看书看到十点半,合书准备上床睡觉的时候想起什么,原地犹豫几秒,打开手机给宋拾染发过去了一段话:“人粪尿同家畜和家禽的粪便等同属于农家肥料。但由于人粪尿中含有大量的病菌、虫卵和其他有害物质,所以使用时需要进行无害化处理后才能使用。高温堆肥就是其中一种处理方式。人粪尿肥料有来源广、成本低等优点,可以用来追肥与基肥,但人粪尿属于偏酸性肥料,有可能打破原有土壤微生物群落的平衡,造成额外损失,再着学校里使用人粪尿肥料的话,对环境卫生也有不利影响,所以我们并不用” 陈蜻蜓顿了顿,继续打字:“自己拉的屎。” 陈蜻蜓真的受不了有人这么蠢,发完这段话,她合上手机,爬到床上睡觉去了。 黑色宾利深夜飞驰过里寂静的城市主干道,昏黄色的路灯在车厢内闪烁,宋拾染看到这条微信消息,冷峻紧抿的唇瓣浮现一丝笑意。 宋拾染给陈蜻蜓发消息,说:“对不起,我以为你是纯天然的坚定支持者。” 陈蜻蜓都闭上眼睛了,听到微信震动,瞥了一眼消息内容,不明白宋拾染怎么自以为是会对她有这种误解和想法。 陈蜻蜓侧身对着墙壁在黑暗中回消息,说:“年幼无知的时候曾经以为始于自然,用于自然,终于自然,现实是日益增长的人口基数对自然环境和农耕提出来了强劲的挑战,为了养活庞大的人口,不仅是肥料需要改进,农耕器械,农药,种子都要通过科技跨越高阶段。而我年幼时的‘田园自足’只不过是见识短浅蠢不自知。” 陈蜻蜓的最后一句话看似骂的是年幼的自己,实则暗指的是聊天对面的那位西装革履的精英大佬。 被骂的大佬一定也不生气,说:“不好意思,在农业方面还需要陈小姐这位专业人士指导。” 他一个商海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大佬,衣食考究,精细到头上的每一根发丝都是团队精心打造的,竟然虚心求教陈蜻蜓这个大二的、学到点皮毛的农科学生,还称她为‘专业人士’,还让她指教。 陈蜻蜓的厌蠢症一下子就被治好了,她在黑暗中闭了闭眼,她这个半吊子水平,怎么会因为学了一些东西,就敢对外行人这般指手画脚自以为是了? 农业在我国传承了上下五千年,农业是沉稳淡然冷静谦卑的,为其耕耘探索的新农人也应该这样,陈蜻蜓大部分时间都保持理性思维,不知怎么回事给宋拾染陪聊就陪出来了心浮气躁。 陈蜻蜓锁了屏幕放到床边的置物架上,决心以后想办法减少陪聊次数。 第5章 她感激宋拾染危难之际借钱给她家,如果没有宋拾染提出的陪聊条件,陈蜻蜓对宋拾染的感激之情甚至可以认宋拾染当干爸爸(如果她爸愿意多个兄弟的话)。 但宋拾染终还是有了附加条件,陈蜻蜓对他的借钱行为少了无脑感激,多了几分理智。 宋拾染没收到回复,略显遗憾的盯着聊天屏幕,从上往下翻阅聊天记录,逐字逐句斟酌自己的言语可否妥帖,小姑娘不回复他是因为睡着了,还是不想搭理他了? 纵观全篇,宋拾染自以为没惹到小姑娘,反而今天是他和小姑娘聊的最多的一次,这是一个好的开始,按照这个趋势,他们就可以越聊越多,然后发掘共同话题,再约出来见面喝个咖啡,他陪小姑娘逛个街看个电影什么的...... 宋拾染觉得他的婚姻未来一片光明。 宋拾染想得多,面上不动声色一派冷峻,蔡斯文不敢打扰老板沉思,开车驶进了宋家的别墅,夜色里有人急匆匆跑来推开大门,先生臂弯风衣大步流星踏进了家门。 第二天清晨,宋拾染晨跑结束从跑步机上下来,拿起桌上的手机,满怀着对清新早晨的愉悦心情准备对陈蜻蜓来一个‘早安问候’,他就消息还没发出去,陈蜻蜓的消息就跳了进来。 陈蜻蜓发了一张实验室的大门照片,还有一句话:今天进实验室,手机关机,勿扰。 宋拾染的微笑僵在了脸上。 清晨一点都不美好。 第3章 真的烦 发完消息,确定对方不会再打扰自己,陈蜻蜓换上白大褂,刷开了种子实验室的门禁。 冷空气扑面而来,早就到实验室的余师姐坐在显微镜下,头也不回的说:“蜻蜓,把桌上的种子归类整理一下,然后赶紧入库,等会教授来了又该说我们了。” 陈蜻蜓坐到桌边整理种子,将每一粒都小心的收入自封袋,然后贴上标签,写型号。 她埋头就干一言不发,过了会儿,余笑终于将种皮成功分离,她松了松肩骨,长叹一口气,“快累死了。” 陈蜻蜓低着头干活,说:“师姐,你弄了一晚上?” 余笑捶着手臂,说:“怎么可能,不过我是四五点就起床了,晚上想着还有个工作没干完,睡也睡不好就早点来了。” 四五点钟,天都没亮,大部分学生都还在寝室里熟睡。 余笑看着陈蜻蜓有条不紊,说:“蜻蜓,你可真能干,好想去哪都把你带着,有了你,我的研究生论文都不觉得发愁了。” 陈蜻蜓说:“那就带着。” 余笑说:“你是不是也听说我们要和郭教授去海琼市了?” 陈蜻蜓点点头。 余笑说:“你想去?” 陈蜻蜓说是。 “海琼市去旅游是挺好玩的,蓝天白云比基尼沙滩,但是我们是要顶着大太阳下试验田的,那里紫外线强的一天就能把你这个白美人晒成黑美人,人啊半天就能从十八的姑娘细皮嫩肉操劳成八十岁的老太太,你还想去吗?” 陈蜻蜓说想,将手里最后一包种子贴上标签收入恒温箱里,说:“我又不是空乘专业,要细皮嫩肉做什么,学农人有不下地的吗?” 余笑说:“这么说是没错啦。”她看着陈蜻蜓精致姣好的侧脸,说:“但是我觉得你真的很适合空乘专业,你当初是不是被调剂过来的?” “不是,我报的就是这个专业。” 余笑顿了顿,说:“怪不得教授说你” 陈蜻蜓等着她说完,余笑却狡黠的眨眨眼,说:“不行,你等着郭教授当面夸你吧。” 八点多,郭精益拎着公文包走进办公室,他是个个子不高的老头子,头发花白,貌不惊人,不苟言笑,很有教授的气势,走起路时白色袍脚在布满泥点的布鞋上翻滚像白色的海浪。 教授一进来,余笑立刻收起脸上的笑容回到试验台前,陈蜻蜓站在储物架前清点种子。 实验室里没人说话,但能感觉气压越来越低,空气越来越冷,最后实在受不了的余笑开口说:“教授,谁惹您啦?” 余笑是跟他最久的研究生,偶尔也敢和教授开一两句玩笑。 郭精益瞪了一眼她,说:“王乐乐去不了海琼市这事你知道吗?” 余笑心里咯噔一下,咧嘴笑了笑,“我还以为他只是说说。” 郭精益说:“学都没毕业,竟然想着去结婚,我早就看出来他心思不在课题上。” 余笑小声说:“乐乐也不小了。”她想了一下,说:“那我们是不是就空了一个名额啊?” 郭精益嗯了一声。 余笑说:“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不然我们带上蜻蜓吧!” 她抬手指向站在储物架前窈窕的陈蜻蜓,那里光线黯淡,陈蜻蜓的皮肤被斜上方的日光灯照的散发着莹润的白,她仿佛是一块上好的美玉,不骄不躁沉稳睿智。 郭精益顺着她的手看向陈蜻蜓,不等说些什么,那隐于黯淡中的女孩突然走出来,说:“教授,我想去。” 但凡换上别的学生,郭精益定是要说几句小屁娃娃路都不会走,书上的理论背会了没,融会贯通了没,能受得了下地的苦和做研究的枯燥吗,但现在这个人是陈蜻蜓,郭精益就无话可说了。 郭精益给那一届新生上大课,几百号人的教室里,陈蜻蜓坐在第一排居中的位置上,一言不发的听完了他将近四个小时的种子遗传基因理论课,当天晚上给郭精益发了一封关于种子基因型选择过程假设实验报告。 第6章 郭精益看了报告,又吃惊又惊喜,加了陈蜻蜓的微信,和她开视频,给她讲了一晚上他潜心三十年针对玉米做的种子遗传基因培育。 这么多年以来郭精益总是给学生讲瞌睡,那天晚上还是第一次把自己讲瞌睡,而视频连线的对象,那个大一的女学生沉静的握着笔,淡定说:“教授,刚刚有个地方讲错了......” 然后没多久,郭精益就找了陈蜻蜓的班主任,把陈蜻蜓要走,让她从大一的简单漫长的农业知识里脱离出来,亲自带陈蜻蜓。 陈蜻蜓表明态度,郭精益皱着眉看她,说:“我考虑一下。” 陈蜻蜓点点头,也没再多说什么废话,敛神开始进行今日的实验活动里。 郭精益潜心研究玉米三十年,最大的梦想是培育出优质的玉米种子,建立高效育种技术体系,解决品种抗病问题,让玉米高产、优质,在全国推广优质种子,帮农民增收。 他是实干学者,有深厚的知识功底,也愿意干,他能一整天都待在实验室里剥玉米种子的外皮,也能躬着身弯着腰在田里从白天干到晚上。 跟着郭精益的学生,但凡娇气偷懒一点点,都当不了他的学生。 恰好的是陈蜻蜓有这个耐心,也聪明勤恳任劳任怨,郭精益在实验室里搞研究搞一整天,陈蜻蜓也能在实验室里给他打下手一整天都不出实验室的门。 午饭是同门中午给送到实验室的,当郭精益从操作台前撑着腰站起来宣布今天的工作结束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黑透了。 陈蜻蜓和师姐面带倦容的收拾好实验室里的试管和仪器,一起离开了实验大楼。 校园里静悄悄的没有几个人,头顶上的漆黑天幕悬着颤动的寒星。 余笑起的太早,又忙了一天,这会儿眼都花了,陈蜻蜓挎着她的胳膊,她就趁机歪靠在陈蜻蜓身上。 “累不累?”余笑问。 “有点。”陈蜻蜓说。 余笑说:“现在跑还来得急,我已经来不及了”。 她年纪轻轻却一脸老成,感慨说:“本科四年,研究生2年,我在这个专业上已经耗了六年,再过一年研究生毕业,我就要考博,博士学位又要四年,我这一辈子能有几个十一年,小蜻蜓,农学专业和其他专业不同,这个专业熬人啊,夕寐宵兴,烈日当空,风里来雨里去,什么千娇百媚都能熬成田地里的土疙瘩,小蜻蜓,你还不跑吗?” 陈蜻蜓望着远处的夜空,说:“不跑。” 余笑嘶了一声,说:“好好的一个小姑娘,为什么非要扛着锄头当农民伯伯?” 她以过来人的身份说着‘你快跑你快跑’,却还要考博,把青春继续留在这片田地里,陈蜻蜓知道师姐不是真的厌恶这个专业,否则她任何时候都可以选择放弃,她一定是对这个专业爱之深恨之切。 陈蜻蜓说:“我小的时候是留守儿童,和外婆住在大山里,外婆种了一辈子的庄稼和果树,我们那里山高沟深种不好水稻和麦子,外婆年轻的时候,家里七口人,饿死了六口,所以每当果子挂满枝头的时候,她就带着我坐在果树下,风从大山中吹来,一树果子清香,她说丰收不只有喜悦,还代表生命得以延续,我对她说等长大了我要研究出高产的农产品,把她的粮仓井窑都填满,让她再也不会饿肚子。” 余笑望着星星,说:“是啊,我们的祖辈饿死的太多了,所以他们对田地有着谁也不能理解的固执和倔犟,他们的精神传给了我们,我们挟裹这种精神,一代又一代和农业死磕到底。” 两个人在本科生和研究生的寝室楼前分开,陈蜻蜓回到寝室里的时候,叶妃雯已经躺在床上了。 听见门响,叶妃雯从床上坐起来扒着护栏往下看,说:“蜻蜓,你又这么晚回来!快去洗洗,热水我给你烧好了,桌子上有芋泥饼,无糖的,还有我刚买的牛奶。” 陈蜻蜓简单冲洗一下出来,坐在下面的桌子边吃东西,狼吞虎咽一阵子以后对叶妃雯说谢谢。 叶妃雯说:“谢什么,把你饿死了以后谁种庄稼养我们。” 陈蜻蜓对她总是抱怨自己专业也太忙太累的话早就脱敏了,毕竟叶妃雯也是关心自己,陈蜻蜓拿出手机,翻了两下,先回了爸爸和几个同学的消息,然后看到了最下面那条,也就是发的最早的人的消息。 宋拾染在陈蜻蜓早上发了照片以后给她回复,说,等她忙完了和他说一下。 陈蜻蜓皱了下眉,和他说一下有什么用呢,陈蜻蜓对这种无营养无意义的聊天真的烦。 但她又不得不按照约定回复宋拾染。 陈蜻蜓打字:忙完了。 然后发了出去。 金融大厦的落地窗全景会议室里,十几个人的会议室此刻很安静,气压很低,在前一个项目的一个很小的地方被董事长指出一个可能会影响全局的缺漏以后,项目经理的汇报就开始变得兢兢战战,参会的其他小领导们也都沉默不语鸭梨山大的小心翼翼翻着纸质版项目合同,企图在董事长下一次质问前将合同上的每一个字都背的滚瓜烂熟。 安静的会议室里忽然叮得一声,参会的小领导们心脏都下意识紧缩了一下然后慌忙去摸口袋里的手机。 确定不是自己的手机响,都松了一口气,然后和周围的人对视一下,用眼神交换信息:是谁的手机在响??? 第7章 这个时候,手机又叮了一声,大家往椭圆会议桌的主位看去,惊讶的发现刚刚神情雷霆万钧的董事长正唇角带着不经意的笑容,两只手捧着手机,修长的手指飞快的打着字。 宋拾染冷了一整天的脸在陈蜻蜓发来消息以后松动了,像冰雪消融,春风重新吹拂。 这抹春风吹到会议室,小领导们虽然不知道大老板在干什么,但是估计是又谈成了什么上亿的单子,于是默默松了一口气,往凳子上靠了靠。 宋拾染给陈蜻蜓回消息:在实验室里忙了一整天? 陈蜻蜓:嗯。 宋拾染发过去三个字:辛苦了。 想了想,本想再发个微信自带的‘小人抱抱’的表情,但觉得自己会不会太孟浪,于是就想发一朵玫瑰花,但又怕小姑娘多想,毕竟玫瑰花代表了爱意,那个笑起来脸颊上有两坨红晕的‘黄脑袋’表情似乎不错,但是不是不符合自己成熟稳重的形象。 宋拾染的春风又没了,皱着眉盯着手机,思考发个什么表情好。 刚松了一口气的小领导们椅背还没靠热,发现大老板的脸又黑了,于是都默默离开椅背,把脊椎挺的格外笔直单子到底谈没谈好啊。 应该谈上亿单子的宋董事长此刻正在纠结给一个大二女学生发个什么表情,不等他纠结完,对方又回过来了消息。 陈蜻蜓发:本职工作而已,要睡觉了,再见,不必回。 终于决定发个平平无奇的“笑脸”黄脑袋的宋拾染:“......” 宋拾染默默删掉了三个笑脸,放下了手机。 小领导们心理上缩了缩脖子。 董事长抬眸环顾会议室,漠然说:“继续。” 小领导们心里苦唧唧,看来那个上亿的单子没谈成,夜里十一点了,单身的董事长根本不了解他们这些有妻有儿还有狗的人的心情。 第4章 只是想想就脸红 早上刚刚七点整闹钟就响了,七点五分,闹钟又响了一次,七点十分闹钟继续响,叶妃雯嘟嘟囔囔了一声,烦躁的拉过被子蒙住头。 七点十分的闹钟响了两声,被从卫生间里走出来的陈蜻蜓关上了。 叶妃雯在被子里说:“吵死了好困想睡呜呜呜呜。” 陈蜻蜓站在她的床边,把她的手机重新放进床边护栏外挂的收纳盒里,说:“既然烦就不要定那么多闹钟,晚上早点睡。” 叶妃雯露出脑袋,说:“晚上睡不着早上起不来才是大学生的标配,你就不是合格的大学生。” “歪理。”陈蜻蜓拍拍她的脑袋,说:“起床了,今天上午要上选修课。” 叶妃雯说:“八点半才上课,我还想睡。” 陈蜻蜓刚洗过脸,光滑的皮肤上挂着晶莹的水珠,说:“那我就不等你了。” “不行,就要等。” 叶妃雯和陈蜻蜓不一个专业,她是英语系的,她们的专业课无一交际,只有选修课选了同样的课,一星期上一节。 叶妃雯很好意思,她自己懒也要拉着陈蜻蜓一起懒,八点半上课要睡到八点才起床,她自己迟到,也要带着陈蜻蜓迟到。 陈蜻蜓习惯纵容她,也喜欢宠着她,说:“现在起床的话给你奖励。” 叶妃雯躲在被子里,说:“什么奖励。” 陈蜻蜓想了想说:“现在起来的话,就答应你今天可以不坐第一排,唔,你想坐第几排就坐第几排。” 叶妃雯哇了一声顿时坐了起来,二话不说就爬下楼梯,说:“爱死你了蜻蜓,我现在就去洗脸。” 天知道这有多难得,陈蜻蜓不论什么课都习惯坐前面,因为她觉得离老师近点,更容易专注听课。 叶妃雯想挨着陈蜻蜓,就只好陪她坐前面,两个小时的大课,她都不敢玩手机,只能认真听课,简直折磨。 陈蜻蜓往脸上喷了点爽肤水,随便拍两下,她的护肤过程就结束了。 “再涂点乳液和防晒,天越来越热了,你别不当回事。”叶妃雯洗完脸走出来,把自己瓶瓶罐罐的护肤品塞进陈蜻蜓手里。 陈蜻蜓瞥了一眼乳液,说:“还是买了这瓶。” 叶妃雯喜欢看网上的化妆品测评,她看了又不参考,只买最贵的,陈蜻蜓手里的这瓶乳液官网卖2580,博主测评的时候测算,说一滴就五六块钱。 陈蜻蜓对这个牌子有印象就是因为陪叶妃雯看了好几次这只乳液的平替视频,结果平替平来平去,她还是没忍住买了贵的。 对此陈蜻蜓很不解,建议她直接买最贵的,不用浪费时间看测评视频。 叶妃雯却说这是享受。 被迫涂了点乳液和防晒霜,七点四十的时候她们终于走出了宿舍。 去学校的餐厅里吃了早餐,八点整她们坐到了选修课的阶梯教室里。 叶妃雯拉着陈蜻蜓坐到最后一排,学生们稀稀拉拉的走进教室。 刚坐好,叶妃雯就拉着陈蜻蜓打游戏,用叶妃雯的话来说,大学课堂是最适合打游戏、看小说和睡觉的地方。 陈蜻蜓无可无不可,就横了手机陪她玩。 她俩打王者,5v5,叶妃雯又菜又爱玩,选射手,让陈蜻蜓打辅助跟着她给她喂血,一局下来陈蜻蜓辅助杀的人头都比她高,时而还能拿到本场mvp。 她们俩正打的热闹,阶梯大教室的讲台上,选修课老师用随身携带的麦克风突然叫了陈蜻蜓的名字,叫她起来回答老师刚刚提的问题。 第8章 所有学生的目光“唰”的一下往后看。 叶妃雯瞪大眼睛,担忧的斜眼瞄着猝不及防被叫起来的陈蜻蜓,说句实话,叶妃雯刚刚连老师提的啥问题都没听见,她坚信这个教室里有90%的人都没听老师讲课。 陈蜻蜓把手机扣下,站起来,淡定的回答了老师的问题,老师满意的笑了笑,说:“坐下吧。” 老师继续恢复讲课,叶妃雯小声的对陈蜻蜓说:“你竟然能回答上来,我连老师提的问题都没听见。” 陈蜻蜓重新拿起手机,说:“我听了一点。” 叶妃雯说:“老师们真的都很喜欢提问你啊,我听别人说的。” 陈蜻蜓想了想,好像的确是,说:“也许我的名字比较好记吧。” 陈蜻蜓哪里知道老师们私下里聊天的时候互相通气,说如果上课想提问但是没学生搭理的时候,一定要叫陈蜻蜓起来回答,她一定听课了,也一定会。 于是某些坑爹的大学老师亲自下场测试,试过以后纷纷表示真的好用:活跃气氛要叫陈蜻蜓,上课上的怀疑自己能力的时候要叫陈蜻蜓,课堂气氛尴尬的时候也要叫陈蜻蜓。 叶妃雯被老师突然的提问吓得没兴致玩游戏了,意兴阑珊的满教室乱看,一百来号的学生里,叶妃雯突然瞥见一抹看向她们的不善目光。 叶妃雯压低身体,小声对陈蜻蜓说:“江瑜哓也报这个课了,她刚刚又瞪你。” 陈蜻蜓说:“江瑜哓是谁?” 叶妃雯说:“我上次不是给你说过,就是舞蹈系的那个系花,那女的嫉妒你比她漂亮,私下里吐槽你被别人听见了,我有她们系的熟人,人家给我说的。” 陈蜻蜓不感兴趣,“哦。” 叶妃雯说:“你怎么没反应?” “应该有什么反应?” 叶妃雯说:“大姐,你除了学习之外好歹稍微关心一下我们学校的八卦,你不知道吗,我们学校的表白墙上有人说如果我们必须选校花的话,他有几票就投你几票,一票也不会给江瑜哓,所以那女的才讨厌你的。” 陈蜻蜓说:“说这句话的人才是真的讨厌。” 叶妃雯说:“是没错,但是你也是无辜的,江瑜哓凭什么背后骂你。” 陈蜻蜓说:“无所谓。对了,我给你说件事,我导师要去海琼市了,我申请了也去。” 说完这句话,叶妃雯成功的被转移了注意力,直到下课还一惊一乍的不停的问陈蜻蜓真的想好了吗。 “那边特别热,紫外线超级强,一不小心就会被晒成黑炭的,我去年去那边的海边玩,光防晒霜就用了好几瓶,像你这种懒得涂防晒的,我保证半天就给你晒成煤球了,而且你们是去干农活的,多累啊,蜻蜓,你才大二,干嘛非要去受罪,别去了。”叶妃雯苦口婆心。 她们走在去食堂的路上,陈蜻蜓说:“我们这个专业下地是难免不了的,海琼市那边的南丰育种基地,每年全国各地的农业科学家都会去那边进行科研育种、建设试验田,这是个好机会,能学到很多东西,不是谁都可以去南丰基地的,我不想放过这个机会。” 叶妃雯知道陈蜻蜓和自己这种好吃懒做的人是不一样的,叹气说:“要去多久啊?” 陈蜻蜓说:“估计三个月吧,不过郭教授还在考虑让不让我去,而且系主任也不知道会不会同意放我走。” 叶妃雯挽着她的手臂,说:“系主任那里你就别担心了,你们郭教授可是农学院的副院长,只要他发话,系主任也拦不住,可是我真的怕你去了以后会变成黑炭,不行不行,我要带你去买防晒霜、晒后修复乳液,晒后修复面膜,晒后修复精华。” 陈蜻蜓被她拽着强行往校门口的方向走,陈蜻蜓连忙说:“不急,等教授确定我去了再买吧。” “那行吧,要是同意你去了,你要立刻告诉我。”叶妃雯脚下掉了个头,继续往食堂走去。 现在才刚十一点,吃午饭早了点,不过叶妃雯说早点吃完回寝室还能睡个午觉,陈蜻蜓没她那么觉多,但因为自己平常没太多机会陪她吃饭,所以陈蜻蜓没课业需要忙的时候从来都不拒绝叶妃雯。 点的盖浇饭端上来以后,陈蜻蜓对着饭拍了个照片。 “你竟然也会先拍为敬。” 陈蜻蜓把照片发到微信上,说:“是宋拾染问我在干啥,我说在吃饭,他问我吃啥饭,我就拍个照给他。” 陈蜻蜓锁上手机,冷淡的说:“好烦。” 叶妃雯说:“你想象一下这是一个大帅哥在关心你,会不会觉得好点?” 陈蜻蜓面无表情的说:“不会。” 叶妃雯说:“也对,向你表白的男生哪个不是帅哥美男。” 她吃着米饭,说:“宋叔叔直到现在也没有告诉你他到底想干什么吗?” 陈蜻蜓摇摇头,说:“别提他了,再提他我一会儿饭都不想吃了。” 叶妃雯只好作罢,起了另外的话题。 城市最繁华的金融区,蔡斯文正在想中午吃什么,忽然收到了董事长的微信。 宋拾染给他发了一张盖浇米饭的照片,说:“照着这个给我买一份,现在就去吧。” 蔡斯文立刻拎起西装外套出了门,他盯着那份普普通通的盖浇饭,在盘子的边缘看到了某大学的校徽logo,他在路上给豪利国际大酒店的经理打了个电话,把照片发过去,让他们的厨师按图片做一份,二十分钟后他去取。 第9章 豪利大酒店知道这是位贵客,很快就安排大厨亲自操刀做这份盖浇饭。 取到饭,蔡斯文回去的时候,闻着饭菜香气,心思不由得飞了出去。 他其实有点弄不懂大老板,自打他刚跟着宋董的以后,宴会活动里见过不知多少名媛千金、顶流女明星,那些漂亮的女性穿着晚礼服,气质卓绝,柳夭桃艳,绰约多姿。 可惜从来没人能入了宋拾染的眼。 蔡斯文曾经对宋拾染有个评价:万花从中过,片叶不沾身。 后来时间久了,他又评价宋拾染: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染尘埃。 他觉得宋拾染真的很清心寡欲,随时都能原地得道升天。 过去还有权贵送美人不成,拐弯抹角向蔡斯文打听,说宋董事长对美女不感兴趣,会不会另有别的喜好啊都有人猜宋拾染是不是同性恋了。 听别人这么猜测,蔡斯文下意识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甚至等人走了以后还用手机照了照自己的脸。 不过后来想到就颜值来论的话,董事长比他俊美好看太多了,应该是不会看上他的。 蔡斯文见过陈蜻蜓,客观的说是个漂亮白皙的小姑娘,放在人群中时的确养眼,可与宋拾染遇到过的女性来比,陈蜻蜓的容貌,身材,气质,乃至家世,都不算优势。 若没有那些名媛千金顶流女明星作比较,宋拾染对陈蜻蜓有兴趣,蔡斯文还可以理解,可是珠玉在前,蔡斯文根本猜不透宋拾染到底看上那个女学生了什么。 他没有看不起陈小姐,也不是贬低的意思,就是觉得陈蜻蜓和董事长门不当户不对,根本不搭。 同款盖浇饭送到了宋拾染的办公室,宋拾染拍了照片想发给陈蜻蜓,看,他们的口味是一样的。 但照片拍了以后宋拾染却没发出去,他坐在办公桌前用勺子一口一口舀米饭,心中想着什么时候才能和小姑娘坐一张桌子上,吃同一盘饭呢。 想想就有点开心,一把年纪了,脸都想红。 蔡斯文坐在董事长办公室的待客茶几前处理几个需要大老板点头的邮件,他从笔记本的屏幕上侧头,用余光撇了撇那边正吃饭的董事长。 cbd金融中心,全景落地窗,十一点半正灿烂的阳光,身姿挺拔的英俊男人正神色冷峻的品尝着一盘香喷喷的盖浇米饭。 蔡斯文突然发现大老板的侧颜有些微微泛红,担忧是大老板发烧了,还是外面的阳光太晒。于是放下笔记本走到窗户边,‘唰’的一下将百页窗合上了。 动静惊扰了正旖旎联翩的董事长,男人面无表情的抬头看秘书。 秘书和大老板对视上,光线黯下来的办公室里,大老板的脸红的更明显了,像个红富士牌的苹果。 蔡斯文心里一咯噔,完蛋,老板好像发烧了,脸都烧红了,但是不自知。 第5章 偶遇,求偶的偶 一天以后,陈蜻蜓从余笑那里得知郭教授去找系主任谈话去了,很有可能谈的就是陈蜻蜓。 叶妃雯得知以后非要拉着她去买防晒系列的护肤品。 陈蜻蜓觉得先不急,等教授那边确定她会去海琼市的时候,再准备去南方的东西也来得及。 叶妃雯不依,说夏天到了,不管去不去海琼市都要准备防晒的东西才行。 今天刚好是周五,他们学校为了方便学生出去玩或者回家看望父母,周五下午大部分专业院系都不会安排课程。 陈蜻蜓下午本来打算去图书馆借几本书看看,但是叶妃雯围在她身边不停的晃她的胳膊,撒娇卖萌,威逼利诱的逗她,陈蜻蜓无可奈何,只好同意下午和叶妃雯出去逛街。 叶妃雯得偿所愿,笑嘻嘻的说:“我就是你学习路上的绊脚石。” 陈蜻蜓说:“嗯,有自知之明就好。” 叶妃雯说:“但是我是你变美路上的垫脚石,有我在,你只会越来越美。” 陈蜻蜓睨她一眼,说:“我替我的美貌谢谢你。” 既然打算出去逛街,叶妃雯连午饭都不想在学校里吃了,化了个妆,再换上一条长袖裙子,催促陈蜻蜓换衣服她们现在就出校门。 陈蜻蜓配合她穿了个牛仔裤和浅蓝色的衬衣,衣角塞进牛仔裤里一点,她穿的很随意,但这身打扮衬得她利落大方,微微敞开的领口露出雪白纤细的脖子和精致的锁骨,又有一种隐秘在清纯下不易察觉的性感。 叶妃雯爱死陈蜻蜓的美貌了,挽着她的手,两个人高高兴兴的走出寝室楼。 走在学校的水泥路上,陈蜻蜓说:“让我家司机来接我们,还是你给你爸打电话让他安排人过来载我们去?” “都不要,我们自己打车去嘛,不想有人跟着我们。” “好吧。”陈蜻蜓无可无不可。 两个人在校门口拦了辆出租车,报了要去的地址,车子从郊区的大学城飞驰上高架,往城市里热闹繁华的经济中心去。 叶妃雯扭着脸往车窗外看了一会儿,说:“那辆宾利是不是好久没来咱们学校了?” 陈蜻蜓心不在焉,“哪辆?” 叶妃雯说:“你能不能把你用在学习上的聪明劲儿用一点在八卦上?” 陈蜻蜓笑着说:“不能。” “就是那辆黑色宾利啊,很多人都知道的,每个周五的下午那辆车就会停在学校对面,停上一两个小时就走了,从来没见过车上有人下来,也没见过咱们学校有人上过那辆车。” 第10章 陈蜻蜓说:“所以呢?你们家缺豪车?” 叶妃雯说:“缺啊,我们家的车也就七八十万,那辆黑色宾利官方报价就三四百万,如果是顶配,价格更高,咱们官博里面经常有人在下面留言,问有没有人知道那辆宾利在等谁。不过那辆车最近好久都没来过我们学校了。” 陈蜻蜓对这个不感兴趣,岔开话题,说:“你中午想吃什么?” 本来也就是在闲扯,叶妃雯的思路立刻跟着陈蜻蜓跑了,说:“洪崖洞火锅!市里新开了一家,据说锅底超级正宗,我早都想吃了!” 陈蜻蜓说:“那就吃吧。” 她低头看了眼手机,舒展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解锁打开微信,给宋拾染回复消息:“今天没课。” 宋拾染回:“没课的话不打算出去转转吗?” 陈蜻蜓发道:“嗯,在外面。” 宋拾染的消息飞快发了过来,“在哪里?” 陈蜻蜓回复了吃完午饭她们等会儿打算去的商场名字。 叶妃雯明目张胆的围观陈蜻蜓的聊天内容,说:“你们的聊天内容真奇怪,宋叔叔真的不是在追你吗哈哈哈哈哈哈哈。” 陈蜻蜓锁上手机,从包里拿了瓶矿泉水喝,冷淡说:“可能吗。” 宋拾染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他的小蜻蜓终于飞出学校来到花花世界了,他要抓住机会,抄起捕虫网将小蜻蜓一网打尽宋董事长默默在心里豪言壮志立下这个恶心心油腻腻的flag。 宋拾染看了看行程表,通知蔡斯文将下午的行程推掉,然后抓紧时间把紧急的oa公文和项目处理批阅一下。工作结束,他拿上西装外套,通知蔡斯文在停车场等他。 董事长专用的电梯飞快抵达停车场,电梯门打开,宋拾染大步流星的走向车子。 车子刚开动,宋拾染突然想起来什么,让蔡斯文立刻停车,说:“换辆车。” 蔡斯文不理解,但还是跟着大老板下车,把宾利停进车位,换成了一辆大奔。 宋拾染重新上了车,这才放下了心。 笑话,像他这么严谨的人怎么会在这种事上粗心大意,那辆宾利在小姑娘的学校门口停了那么多次,他敢保证她们学校的人应该很多都见过,万一陈蜻蜓也记得他的车,岂不就知道了他曾经每个周五都去她们学校门口等着,企图偶遇一次她。 到了他这个年纪,很多事处理不恰当的话,就会显得他像个变态,宋拾染决不能给陈蜻蜓留下这种坏印象。 十一点半,当宋拾染到了陈蜻蜓去的商场。 他没问陈蜻蜓现在的具体位置,怕被她知道自己是故意来找她的,宋拾染决定在商场里有目的的转几圈,反正小姑娘们在商场里爱逛的地方不外乎是咖啡店、化妆品专柜和服装店,他坚信自己一定能‘偶遇’陈蜻蜓。 此刻,陈蜻蜓正在另一条街上和叶妃雯吃正宗地道的重庆洪崖洞火锅。 叶妃雯一边往红油汤锅里夹切成薄片的香菇,一边说:“除了防晒护肤品,等会儿还要去买防晒衣,对了再买几条吊带连衣裙,那边最适合穿这种了,你想想看,蓝天白云浪花沙滩,海风吹拂你的裙角,妈耶简直仙的不要不要的。还有差点忘了,一定要去买泳衣!露背蕾丝蝴蝶结,大v领连身高腰开叉,一种风格备一件,我保你一出现在沙滩上,就成为全沙滩的焦点!” 陈蜻蜓:“......” 陈蜻蜓喝了一口柠檬水,淡定的说:“我是去下地干农活不是出去旅游。” “总有休息的时候啊,休息了你就可以穿着我给你挑的泳衣去迷人了。” 陈蜻蜓:“迷人有什么用?” “勾搭帅哥谈恋爱啊。”叶妃雯说道,用筷子和锅里的一只手打牛肉丸较劲。 陈蜻蜓用勺子帮她捞起来放到碗里,说:“小朋友,恋爱脑是要去挖野菜的。” 叶妃雯说:“哦豁,好像某个人不是恋爱脑也会去挖野菜。” 陈蜻蜓:“......” 这话说的让她无法反驳,去年她刚上大一的时候,有个同学在校园果树树下发现了一片野菜,陈蜻蜓就和几个同学一起去薅了一天的野菜打算找地方炒了吃,结果第二天就有个大三的师兄哭哭啼啼的找了过来,说他们薅的野菜是他专门种植当作业交的,陈蜻蜓几个人就尴尬了,又赔礼又道歉,买了好几杯奶茶才让师兄止住了眼泪。 那位师兄眼含热泪诲人不倦的教导他们,说学校里每一株小花小草都是师兄师姐们精心种植的期末作业、毕业设计和论文,绝对不要轻易的去薅,不然每当他们动手一次,就会有一个可怜的新农人失去了他的毕业资格。 后来陈蜻蜓才知道野菜根本不是师兄的作业,纯粹是师兄想吃野菜,自己偷摸种的而已。 叶妃雯知道这事后快被笑死了,尤其是陈蜻蜓一脸郁闷的说辛辛苦苦薅了一天的野菜也被师兄给收走了的时候,叶妃雯笑的都快喘不上气了。 宋拾染臂挽西装外套,身后跟着精英打扮的秘书,大步流星的第三次从商场的一楼转到六楼的时候,商场的经理脚步匆匆的赶了过来。 “宋董,咳,”商场经理努力喘匀气息追上宋拾染,说:“宋董,招待不周,我们竟然现在才知道您过来了,贵宾室已经准备好了,您要不去休息一下,您要什么东西我们立刻给您送过去。” 第11章 商场的监控定位了两个行为奇怪的人,监控室的组长拉近镜头仔细观察,本以为是什么可疑人员,却突然发现对方身上穿着他们商场男装某高奢品牌的当季新品,组长留了个心眼,往上报给保安队长,保安队长参与过商场的剪彩大会,对当时邀请过的各行业的大领导记忆犹新,尤其是像宋拾染这般容貌出众的,至今让他一见难忘。 保安队长连忙报给他的领导,领导二话不说换了身西装就赶紧追过来了,不管宋拾染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总之先礼貌接待是绝不会出错的。 宋拾染在商场里转了四十分钟了还没找到小姑娘,心情都不好了,冷然说:“不用忙,我随意转转。” 说完他想了一下,问他们怎么知道他来这里了,经理就简单说了一下商场的智能安保监控系统。 宋拾染的眉宇松开了,他轻松的说:“如果合适的话能带我去看看你们的监控系统吗?” 商场经理说可以,带着宋拾染去了中间楼层的监控室。 满墙的监控窗口将商场派的一目了然,宋拾染没猜错,陈蜻蜓果然不在这里,不知道是已经走了,还是她根本没来这里。 第6章 宋叔叔好 已经十二点半了,宋拾染坐在监控室的老板椅上低头给陈蜻蜓发了微信消息。 “吃饭了没?” 陈蜻蜓和叶妃雯刚吃完火锅,她低头回消息:“吃过了。” “吃的什么?能拍照给我看吗?” 陈蜻蜓对着全是空盘子的餐桌拍了照片。 宋拾染收到照片,放大看到了桌子上的饭店名,叫蔡斯文查了一下,离这边不算远。 宋拾染发道:“还逛街吗?” 陈蜻蜓真烦他,回了个‘嗯’。 宋拾染紧绷的心松了一些,他不敢再多说什么了,怕自己说得多一会儿遇到了陈蜻蜓的时候就会暴露自己是故意追着她来的。 宋拾染美滋滋的盯着监控屏幕,对商场经理说:“我们待一会儿再出去。” 商场经理连声说可以,虽然不知道这位打算干什么,但是还是周全的招呼员工送水果咖啡过来,然后私下里偷偷给自己的上级发了消息告知一下上辉集团董事长正在他们商场的事。 一点零三分,一直盯着监控屏幕的宋拾染猝不及防的看到了穿着薄衬衫的小姑娘,他眼里一亮,拿起西装站了起来,其他正陪着他看监控的人被吓了一跳,迷茫的望着他的背影迅速消失在了监控室。 蔡斯文迟了一点才看到监控上的画面,联想到宋拾染的举动,不由得心里感慨,谁能想到神情冷峻严肃的上辉集团董事长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和一个大二女学生偶遇呢,爱情让人面目全非。 叶妃雯挎着陈蜻蜓的胳膊直奔商场的护肤品专柜,在柜姐的介绍下挑挑看看。 宋拾染站在不远处,一向雷雷风行的他竟然有些踌躇犹豫,不知道该选择哪个瞬间去偶遇她。 蔡斯文悄无声息的靠过来,顺着宋拾染的方向看去,宋拾染低声说:“你说我现在进去的话会不会显得很刻意?” 蔡斯文说:“会。” 宋拾染:“......” 宋拾染扭头看他,“你想个办法,你比较有经验。” 蔡斯文:“......”他就一个女朋友,他才没经验。 蔡斯文让宋拾染到一楼北侧的咖啡厅等候,然后自己走进了品牌专柜店。 叶妃雯给陈蜻蜓选了一套水乳和一瓶精华,正打算结账的时候忽然有人走了过来,来者是个高挑清俊的男人,他说:“请让我来吧。” 蔡斯文侧身微笑,说:“叶小姐还记得我吗,我们在宋先生的庄园里见过。” 他的话给了叶妃雯提示,她愣了愣,说:“你是不是宋叔叔的秘书?” 陈蜻蜓暗暗打量了下蔡斯文,微微皱眉,他的秘书知道她们在这里的话,那宋拾染是不是也在? 果不其然就听蔡斯文说道:“叶小姐,陈小姐,宋先生在隔壁的蓝调咖啡厅里会客,偶然看到两位小姐,客人现在已经离开了,宋先生想请二位过去喝咖啡。” 有这么巧的事?陈蜻蜓不是白痴,根本不相信。 叶妃雯也不蠢,但因为她爸爸曾经有求宋拾染,宋拾染又解决了她爸爸的事,所以她不好直接拒绝帮过她家的人。 如果对方没有认出来她,叶妃雯绝对不会去和不熟的人喝咖啡的,但是现在说什么也晚了。 蔡斯文眼疾手快的结了账,彬彬有礼的说:“请。”说完不给她们拒绝的机会,先走了出去。 叶妃雯说:“蜻蜓,你说怎么这么巧。” 陈蜻蜓盯着外面,眼里有几分冷意。 叶妃雯叹气说:“走吧,去一趟吧,我不敢得罪宋拾染啊,我怕我老爸以后还有事要找他帮忙。如果你不想去的话就别去了,我就说你有事先走了。” 陈蜻蜓冷冷说:“你自己去我不放心,他也邀请我了,我们一起去看看宋拾染到底想干什么。” 她们远了几步跟在蔡斯文身后,叶妃雯挽着陈蜻蜓的手臂,小声说:“你说他是不是故意的?好变态啊。” 陈蜻蜓拍拍她,淡淡说:“你能认清这个事实还不晚。” 不过当叶妃雯隔窗看到坐在欧式棕色圆桌前的宋拾染以后,她脑子里的‘变态’二字就瞬间忘了怎么写了。 宋拾染坐在橱窗边,修长的双腿交叠,膝盖上摊着一本烫金封皮的书籍,他穿着衬衫套装,手臂戴黑色缎面袖箍,有种欧美老派绅士的气质,骨节分明的手指翻过泛黄书页,似有所感,他抬眸望向窗外,谦逊优雅的朝两个女孩微笑致意。 第12章 叶妃雯暗暗掐着陈蜻蜓的手臂内侧,压着声音,语调激动的说;:“宋叔叔好帅,真的好帅!” 陈蜻蜓:“......” 说好的一起骂变态呢。 叶妃雯脚步轻快的拽着陈蜻蜓走进咖啡厅来到宋拾染面前。 宋拾染合上书放到圆木桌上,彬彬有礼的说:“请坐。” 他的身上修养与风度俱佳,言行举止光明磊落有条不紊,能轻而易举令人信服。 叶妃雯设防的心墙轰隆隆的倒塌,恨不得将自己剖心挖肺,全部展示给他看,她甜甜的叫人:“宋叔叔下午好。” 宋拾染面带微笑,成熟沉稳,说:“你也下午好,叶小姐。” 回复完叶妃雯,宋拾染将视线移到淡漠的陈蜻蜓的身上,当他直视女孩的面孔时,天知道他的心脏跳的有多么迅速,当他在咖啡厅等候时他的心就开始狂跳了,甚至不得不用一本书来掩饰自己的紧张。 宋拾染温和的看着她,但陈蜻蜓却没有说话。 叶妃雯打量了一下,手在背后暗暗的戳了戳陈蜻蜓的腰。 陈蜻蜓不情不愿,缓缓的开了口:“下午好,宋叔叔。” 宋拾染的完美笑容僵在了脸上。 宋叔叔??? 怎么回事??? 这中间出了什么差错??? 宋拾染表面淡定亲切,内心疯狂吐血。 宋拾染忍着内伤,平静说:“下午好,蜻蜓。” 蔡斯文叫来了侍者给她俩点咖啡,点单以后蔡斯文借口接电话离开了咖啡厅。 咖啡被制作好端上来,浓郁的咖啡豆香气便盈满空气。 和她们设想的不一样,宋拾染几乎没对陈蜻蜓说什么,反而一直在和叶妃雯聊天,聊他父亲的工作以及一些家常话题。 陈蜻蜓垂眸听着,眉宇微拧,宋拾染真的只是偶然遇到她们,别无目的吗? 叶妃雯吃饭的时候喝了很多柠檬水,这会儿半杯咖啡下肚她就觉得有点涨了,不好意思的说:“宋叔叔,我去一下洗手间。” 宋拾染目送叶妃雯的背影消失,终于等到了和小姑娘独处的机会,他不自然的抿了一口咖啡,说:“蜻蜓,你父亲的生意还好吧?” 陈蜻蜓点点头。 小姑娘的话真少,宋拾染不得不又提一个话题,说:“学校的生活还能适应吗?” 陈蜻蜓说:“可以。” 宋拾染继续问:“学业繁重吗?我记得你的专业是需要频繁到试验田和实验室里去。” 陈蜻蜓简洁说:“可以接受。” 宋拾染:“......” 话好少。 宋拾染努力找话题:“毕业以后有什么打算吗?你的专业和你父亲公司经营内容对口,是准备毕业以后直接进入自家公司工作?” 陈蜻蜓淡淡说:“本科毕业以后要考研,暂时不会工作。” 宋拾染问:“研究生毕业呢?” 陈蜻蜓觉得宋拾染的废话真的很多,但出于礼貌和约定,又不得不回答,说:“考博。” 宋拾染:“......” 他和陈蜻蜓的生活情况差距太大,宋拾染本以为陈蜻蜓大二,最多自己再等两年,等她毕业就好了,结果还要考研考博,她究竟要上多久的学。 没有人会理解他想要追一个完全不同生活环境的女孩子有多难。 宋拾染倍感失落,“叔叔”和“上学”的双重打击让他内伤甚重,快口不能言了。 宋拾染低头喝咖啡,内心有点糟。 陈蜻蜓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宋拾染问话,就抬眸看了他一眼。 宋拾染正在默默凝望她,被陈蜻蜓的目光一下子捉到了。 宋拾染短暂的失神片刻,很快收敛情绪,笑了一下。 陈蜻蜓想了想,说:“宋叔叔,谢谢你借钱给我爸爸。” 宋拾染:“......” 既言谢,别叫叔。 宋拾染说:“不用谢,毕竟我们是有约定的。” 陈蜻蜓点点头,没再说什么了。 第7章 当爸爸 叶妃雯回来以后陈蜻蜓就提了告辞,宋拾染没有阻拦两个人的理由,站起来说:“我的车就在外面,我送你们回学校。” 陈蜻蜓没等叶妃雯开口就说:“不用了,谢谢,我家司机在外面等我们。” 叶妃雯看她一眼,没拆台。 宋拾染没有理由了,抬手示意咖啡厅的服务生,让打包了几个精致的小蛋糕给她们带走。 服务生送来小蛋糕,叶妃雯说:“宋叔叔再见。” 宋拾染根本不想再听见陈蜻蜓叫叔叔,连忙说:“注意安全,快回去吧。” 她们俩拎着小蛋糕也不想再逛街了,快速离开商场,在门口拦了辆出租车坐上走了。 宋拾染在隐蔽的地方看到两个人乘坐出租车离开,抬手按了按额角。 他的婚姻大事任重道远,道阻且长,需百折不挠,披星戴月,不远万里,方能始终。 宋拾染按了按胸口,一声叔算不了什么,什么都算不了不过虽然算不了,但内伤仍在。 回去的路上叶妃雯问陈蜻蜓,“我回来的时候看见你们在说话,聊什么呢?” 陈蜻蜓就给叶妃雯重复了一下宋拾染的问题。 叶妃雯听了愣了一阵子,说:“蜻蜓,我觉得宋叔叔不是向你报仇,也不是喜欢你的感觉。” 陈蜻蜓侧耳倾听她的高见。 第13章 叶妃雯说:“你听听他问的问题,父亲生意怎么样,学业怎么样,对未来有没有规划,这不就是过年的时候长辈的必问清单上的问题吗,我觉得啊” 她一本正经的说:“宋叔叔没结婚,也没孩子,他是不是觉得你聪明睿智,所以想给你当爸爸啊!” 陈蜻蜓:“......” 叶妃雯说:“有你这么个懂事听话乖巧孝顺的闺女,人生不要太幸福好吗。” 陈蜻蜓想象了一下她问宋拾染叫爸爸的画面,唔算了,这事待问问她亲爹才行。 她们出去了一天只买到了防晒系列的护肤品,叶妃雯想周六继续去逛街,但是余笑约陈蜻蜓去试验田,叶妃雯只好作罢,说:“那我在网上给你看泳装,看好了你要买。” 千金难买她开心,陈蜻蜓也就同意了。 周六和余笑在试验田里待了整整一天,制作出来十几分土壤样本,过段时间要带到海琼市的南丰基地种子实验室使用。 余笑告诉陈蜻蜓,关于她去海琼市的事基本上已经定下了,教授去省外开会了,过两天回来以后会亲自告诉她这个消息,而且还要叮嘱她一些关于南丰基地要注意的事项,需要带什么书去,提前做哪些准备。 “每个跟教授去南方的人都会得到教授的亲自指点,教授对我们的培养方向不同,所以每个人需要准备的内容也都不一样。”余笑说。 陈蜻蜓点点头,说了谢谢。 从试验田里出来已经是晚上了,叶妃雯给她发消息想吃校门口的酸奶水果捞,拜托她去捎一份。 余笑刚好要和同学去外面吃饭,就收拾好东西和陈蜻蜓一起往校门口去。 酸奶水果捞的店铺装修的很小清新,由于价格略贵,里面的人不算多,陈蜻蜓点了叶妃雯喜欢吃的几种水果,然后在一旁等候装盘,余笑和她的同学汇合已经走了,陈蜻蜓坐在角落里低头看手机。 宋拾染给她发微信,问她吃过饭了吗。 陈蜻蜓回他吃过了。 “给谁聊天呢?”一道清亮的男声突然插了进来。 陈蜻蜓抬头,这才发现面前站了四个大男生,其中一个戴着棒球帽,穿着宽大的白t,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另外三个也穿的人模狗样。 陈蜻蜓锁了屏幕,说:“你们身上什么味儿?让开,给我留点新鲜空气。” 戴着棒球帽的孔皙说:“是不是很香,哥们女朋友送的男士香水,喷了大半瓶呢。” 陈蜻蜓皱眉说:“喷的这么香,学长不拱你吗?” 孔皙脸上出现一瞬间的郁闷,其余三个人都笑着说:“拱啊,学长都给他拱到粪堆里了,这不刚洗完澡要去见女朋友,为了掩盖翔味儿才喷了一身的香水。” 陈蜻蜓忍笑,谁能想到眼前这个干净帅气的大男孩每天都要养一只性格倔犟的粉色的猪。 孔皙说:“蜻蜓,我正好要找你,学长最近和我闹脾气呢,脏的不忍直视还不让我靠近,你明天能不能帮我给学长洗个澡啊?” 给一头三百来斤的猪洗澡能把人累死,陈蜻蜓帮忙洗过,太累了。 孔皙说:“不用和上次一样洗,你就帮我哄着它在池子里泡泡就可以,沐浴盐我都配好了,等我明天约会回来我给它刷背。” 只是哄着学长泡泡澡的话也不是不可以,陈蜻蜓说:“我有条件。” “说。” 陈蜻蜓说:“八月份要帮我收玉米,还有你们要帮忙开拖拉机和搬运玉米。” 孔皙满口答应,另外三个笑眯眯的说:“为什么还要我们啊。” 孔皙说:“室友就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有玉米一起掰,有拖拉机一起开,蜻蜓你说对不对。” 在农业专业上,劳动力是比任何都重要的存在,陈蜻蜓很愿意拉壮丁弥补自己是女生劳动力不足的缺点。 交换好条件,孔皙从裤子口袋里摸出来钥匙递给陈蜻蜓,说:“我明天中午和女朋友吃完饭回来,你上午过去给学长泡澡就可以了。” 店员将打包好的酸奶水果捞递给陈蜻蜓,孔皙大长腿一迈主动去帮陈蜻蜓结了账,然后顺便又买了柜台上的几瓶手工酸奶和小零食塞进陈蜻蜓的袋子里,说:“谢谢谢谢,我们小蜻蜓真是人美心善。” 陈蜻蜓瞥他一眼,拎着东西走了。 她的背影窈窕清丽,孔皙的其中一个室友低声说:“我到底能不能追她啊,陈蜻蜓真的是我的女神,不矫情不造作,我爱死她了。” 孔皙说:“先撒泡尿照照镜子,看看你能配得上蜻蜓不能。” 另一个室友说:“你敢追校花,屁股痒了是不是。” 那个室友叹口气,“天煞我也。” 第8章 被攻击 叶妃雯得知陈蜻蜓明天要去帮孔皙的猪洗澡顿时气的从床上蹦了下来,说:“孔皙这个流氓什么活都让你干,他是不是有什么大病?!” 陈蜻蜓喝着酸奶说:“没事,我拉他们当苦力了。” 叶妃雯说:“那你也吃亏。”她拉住陈蜻蜓的手说:“你看看这双纤纤玉手,再看看这把柳枝般的腰,你再看看你的脸,你全身上下都写着‘和猪无缘’,你到底为什么要想不开?” 陈蜻蜓被她矫揉造作的话逗的想笑,说:“你也太夸张了。” 叶妃雯气愤的往嘴里塞水果,腮帮子鼓鼓的说:“我是怕你被人欺负。” 第14章 陈蜻蜓觉得叶妃雯幼稚不讲理的时候很可爱,捏捏她的腮帮子,说:“知道了,下次他再找我,我就狠狠坑他一笔再帮忙。” 叶妃雯斜眼瞥她,说:“总之就是想帮忙,是吧。” 陈蜻蜓笑了笑,她不是有多乐于助人,她是有自己的考虑和打算。 她家集团公司下属有个子公司是负责肉制品的经营,这几年效益平平,他爸爸一直想推一推这部分,陈蜻蜓的专业侧重方向在粮食育种上,所以畜牧业方向就属于选修,学校要求了解即可。 陈蜻蜓和孔皙打交道,一方面是想更深一步学习一些东西,另一方面是为她家公司挖掘和发现有潜力优秀的人才。 不过这些东西陈蜻蜓是不会放在明面上去说的,除了叶妃雯之外她的同学们几乎不知道她的家庭情况,也不会想到那家榜上有名的企业与陈蜻蜓有关系。 因为要去给猪猪学长洗澡,为了让自己充分休息,周日早上陈蜻蜓晚起了一会儿,叶妃雯也要跟着去帮忙,不过她还没起来就接到了爸爸的电话,说中午会让人来接她回家吃饭。 陈蜻蜓穿了一身深色运动服,长发扎成丸子头以免影响行动,说:“没事,我自己就可以了,这次不刷背了,我只负责哄学长泡个澡。” 叶妃雯只好作罢,说:“我回来给你带柳记的红茶桃酥,还要什么吗,对了他们家的奶香芋泥流心欧包也很好吃,我也给你买好不好?” 陈蜻蜓说:“你喜欢的我都可以。” 明明甜品是叶妃雯爱吃,她却总喜欢给陈蜻蜓带一大堆,她这个样子让陈蜻蜓想起来小时候在童话书上看到的故事:一只雪白的兔子抱着一堆胡萝卜热衷于向狐狸、狮子和狼分享它最美味的食物。 陈蜻蜓握着一杯豆浆,一边喝一边往畜牧学的宿舍楼方向走去。 畜牧学类专业需要和动物打交道,所以离他们宿舍楼很近的地方另有一座两层的动保综合楼,楼里格局奇妙,运气好的时候能在动保楼的院子里看到鸭子、猫咪和青蛙在猪的身上晒太阳。 为了创造美丽校园,学校花了大价钱在动保楼里按上了来自德国的新风系统,所以走进去以后几乎闻不到小动物们身上独特的味道。 拿着钥匙来到学长住的那间小房间里,门刚打开,一大坨粉色的猪就迫不及待蹭着陈蜻蜓的小腿,努力想要钻出去。 陈蜻蜓用腿挡着门缝,将学长推搡进去然后转身立刻将门关上。 被叫做‘学长’的猪二百来斤,正值壮年,养育它幼年时期的学长光荣毕业,恋恋不舍的将它留给了下一届的师弟师妹们。 孔皙此人臭不要脸,心里对学长抱着爆炒烧烤的龌龊心思,所以主动承担了学长的养育任务,谁知学长虽然性格固执,但也算猪才济济,靠着自身悟出来的猪情世故,令孔皙我见犹怜,竟然还舍不得草菅猪命了。 陈蜻蜓拍了拍学长肥美的耳朵,熟门熟路的走到一处水泥池子前,拿走窗台上的加长型保鲜膜准备铺进水泥池子里。 她忙活的时候,学长迈着粗壮的腿走过来蹭陈蜻蜓并发出低沉呼噜声,陈蜻蜓停下手里的动作盯着学长看了一会儿,学长的唇角渗出涎水,并伴随着一股臭味。 她环顾猪舍,在一个角落里发现了一堆有些像呕吐物的东西。 陈蜻蜓不得不停下手里的动作,拿出手机给孔皙发微信,“学长最近有什么不舒服吗?” 孔皙正搂着女朋友在酒店睡大觉,听见手机震动眯着眼从床头柜上摸走了手机,他困得整个人都很潦草,回复陈蜻蜓:“没什么不舒服啊,能吃能睡能拉屎。” 陈蜻蜓打字:“我发现它好像呕吐了。” 孔皙说:“估计吃多了,还有啥问题吗,哥哥还没睡醒,困死了。” 陈蜻蜓皱了皱眉,但因为她没系统的学过畜牧学,外行不敢评论内行,只好回复了两个字:“没了。” 陈蜻蜓继续用保鲜膜封水泥池子,做好以后往里面灌入大量温水,再倒进入孔皙配好的洗浴盐。 学校里的大学生养猪和养殖场不一样,大学生拿这些‘作业’当过命的兄弟,悉心照料之余时而还会有一些奇思妙想,比如隔壁班的一个女同学用玫瑰花喂养母羊,等母羊产奶后,该同学就拉着羊在学校门口卖‘玫瑰羊奶’,保证每一口都能品尝到奶香花香的浑然天成该同学用的玫瑰花是花卉专业同学的期末作业,后来花卉同学就挂科了。 陈蜻蜓哄学长进水,学长却固执的站在原地不肯动,嘴里时不时哼哼一阵子,还用头碰触陈蜻蜓的腿。 陈蜻蜓一边哄,一边推着学长往水里进,她出了一身的汗,好不容易才将学长弄到了水泥池的边上。 学长矜持的将一只腿搭在池子的边缘,把肥嘟嘟的猪头往陈蜻蜓怀里拱。 陈蜻蜓的衣服上留下一大片污渍,她耐心的将猪头拨到水池那边,手上微微用力推动学长,学长不情不愿的顺着她推动的力气迈进了水泥台子里。 这二百来斤的猪吃的可真敦实,陈蜻蜓一脑门的汗,她从裤子口袋里拿纸巾擦汗,手机刚好震动起来。 水里的猪学长还在不满的哼哼唧唧,陈蜻蜓蹲在旁边用一只手轻拍后背安抚它,她解锁手机看到宋拾染发来消息问她在做什么。 陈蜻蜓烦得要死,懒得搭理他,对着学长拍了个照片,点开微信界面下的十字正要发过去,学长却突然扭头拱了她的手一下,陈蜻蜓的手腕抖了一下,手指擦过‘视频通话’的小方块,接着手机便沉入了浑浊的水池里。 第15章 陈蜻蜓:“......” 陈蜻蜓皱眉叹口气,认命的挽起袖子把胳膊探进水池里,池水被学长暖的热乎乎脏兮兮的。 手机滑到了学长的身体下面,陈蜻蜓伸长胳膊贴着学长肚子下光滑油腻的肌肤摸去,指尖碰到一个硬物,陈蜻蜓正准备去捞,学长却突然站了起来,水流哗啦啦的漫出来,在陈蜻蜓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这头二百来斤的猪猝不及防的冲陈蜻蜓重重撞去。 陈蜻蜓被撞得一下子摔坐在地上,大腿和腰胯连接的部位狠狠一疼,她倒吸一口气,望着站在不远处盯着她的大肥猪,学长黑溜溜的眼睛一眨不眨,嘴里发出低沉的呼噜声。 陈蜻蜓不知道自己什么举动惹了它,这头猪显然正处于暴躁的状态里,她意识到自己不能再和它继续待在一个空间里,于是她飞快的看了眼水池,瞄准自己的手机位置以后陈蜻蜓忍着疼痛迅速从水池里捞出手机,然后二话不说朝门口的方向跑去。 她刚跑了两步,那猪再次发疯朝她撞过去,空间狭小,陈蜻蜓躲闪不及被撞得一下子摔向墙壁,她的头用力磕在墙上,浑身一软,眼前顿时一黑。 在失去意识之前,陈蜻蜓听到宋拾染正大声叫她的名字。 城市的另一边,宋拾染突然接到了陈蜻蜓的视频请求,他满怀激动的点开,发现画面是一片浑浊水,隔着水能看到一片粉色赤|裸的肌肤。 这是他能看的吗?! 宋拾染的理智还没想清楚这是什么,内心就狂跳起来,不过不等他生出什么旖旎的心思,就看见视频的另一边剧烈晃动起来,紧接着画面天旋地转,手机摔在了地上,当画面稳定下来的时候,在角落里宋拾染看到了陈蜻蜓脸色苍白双眼紧闭。 陈蜻蜓短暂的失去了意识。 她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听到宋拾染大声叫她的名字,在苏醒的第一时间仍旧听到宋拾染的声音。 陈蜻蜓的头很疼很晕,估计有些脑震荡,她咬牙看了一圈,发现学长哼哼的瘫在房间的另一边,嘴边有一摊呕吐物,看起来没有打算再次攻击她的意思。 但陈蜻蜓不敢放松下来,毕竟猪是杂食性动物,也是会咬人的,她听说过有小孩掉进猪圈最后被猪给吃了的事,所以不敢再继续待在这里了。 陈蜻蜓试图扶着墙撑起身体,可她刚站起来,立刻就感觉剧烈的眩晕袭来,夹杂着强烈的恶心感,陈蜻蜓几乎立刻就又瘫坐下去。 “陈蜻蜓!说话!你在哪里!” 由于要抵抗晕眩和疼痛,陈蜻蜓闭着眼睛将额头抵着墙,哑声对手机说:“宋先生,我在学校的动保楼,麻烦帮我叫辆救护车。” 第9章 不妨直言 宋拾染早已经在路上了,他不知道陈蜻蜓在哪里,但是下意识还是开车往学校的方向去。 听到陈蜻蜓的话,宋拾染知道自己没猜错,他说:“我现在叫救护车,要挂断电话一会儿,蜻蜓你坚持住,不要害怕,我还有十分钟就到你们学校。” 陈蜻蜓闭了闭眼,忍疼低声说了好。 等待的时间在疼痛中显得漫长,陈蜻蜓晕眩的厉害因此不敢睁开眼睛,她紧闭双眼,听着不远处学长的哼唧声,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为了转移额头和腰椎的痛楚,陈蜻蜓将注意力放在学长暴躁不安的原因上。 显然,孔皙的判断是错的,学长会呕吐并不是因为吃多了,而是病了。 孔皙没有发现学长的异常,是不是能说明学长的病属于牲畜急性病,发病时间迅速,病前症状不明显? 会是什么病呢?有传染性吗?传染速度快吗?对肉质有影响吗?会致死吗?如果是大型养殖场的话应该要怎么处理这种急性发作的病呢? 陈蜻蜓胡乱的想着,疼痛减轻了一些,她试着重新撑起身体,总算能勉强站起来了。 陈蜻蜓踉跄的扶着墙移动到门边,抬手握住门把,忍着疼痛缓缓压下门把,将门拉开。 门开的时候,她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门外的走廊里同时传来手机拨打电话的声音。 陈蜻蜓顺着声音侧头,看见宋拾染在原地站了几秒,发现她以后便大步朝她跑过来,身后跟着两个穿白大褂的医生。 男人的眼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担忧询问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陈蜻蜓抿了下唇,低声说:“养殖的牲畜可能病了,攻击了我,现在已经没事了,不好意思麻烦你们了。” 宋拾染眉宇紧皱,说:“额头磕红了。” 陈蜻蜓脸色苍白,但已经冷静下来,说:“撞了一下。” 她下意识用指尖碰碰额角,说:“应该问题不大,不用去医院了。” 宋拾染没反驳她,而是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医生,年轻的急救医生明白他的意思,靠近过来观察着陈蜻蜓额头的伤势,说:“看红肿的状态应该是撞的不轻,你有恶心想呕吐,眩晕,耳鸣的症状吗?” 陈蜻蜓说有。 医生说:“可能有脑震荡的风险,建议到医院拍个片子检查一下,看看脑部有没有淤血。” 陈蜻蜓有些犹豫,觉得没必要浪费时间到医院去。 宋拾染说:“救护车已经在楼下了,检查完我送你回来,很快的。” 陈蜻蜓有点后悔告诉宋拾染这件事,只不过当时情况紧急她怕学长再攻击她,所以才想正在通话中的宋拾染发去了求助,不然最好的解决办法应该是给孔皙打电话,让他回来来看看学长是什么病,自己也不用浪费时间到医院检查了。 第16章 不过现在说什么也晚了,陈蜻蜓只好答应,反手将猪舍的门关上,扶着墙跟医生他们走,刚走了两步,眼前忽然一阵发黑,地面和天花板猛地翻转,画面疾驰凌乱,陈蜻蜓感觉自己的双脚好像失去作用了,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摔倒了还是仍旧站在原地。 当她闭上眼睛抵抗住汹涌来袭的晕眩以后,她才感觉到自己似乎被抱了起来。 抱她的人手臂很稳,丝绸质地的袖子和她后颈的肌肤碰触,有微凉细滑的触感所以抱她的人不会是穿绵质白袍的医生。 陈蜻蜓微微侧头就能嗅到宋拾染身上很私人隐秘的男士香水气味,优雅而沉稳,是很好闻的味道,令陈蜻蜓的恶心减轻了一些,她模糊的感觉到某种久埋心底的情绪正蠢蠢欲动,仿佛童年时期才曾经有过。 陈蜻蜓试图抽丝剥茧分析自己的情绪,但由于大脑有些罢工,令她的思考变得迟钝和简单,当救护车响起刺耳的鸣笛声时,陈蜻蜓闭着眼呆呆的想,她被宋拾染抱了一下就回忆起童年,当她见老爸的时候也喜欢回忆童年,所以说......其实她虽然觉得叶妃雯的推论夸张,但内心早就把宋拾染当成了爸爸? 救护车在路上奔驰,陈蜻蜓在惊诧中精疲力尽的睡着了。 家庭聚会,叶妃雯正和爸爸妈妈讨论lv今年的新款包包,就看见爸爸忽然接了个电话,然后大步走了出去。 叶妃雯小声说:“吃饭的时候不工作还是他定的规矩呢。” 叶妈妈说:“等他回来批评他。” 叶妃雯说:“严厉的批评才行。” 叶爸爸很快就走了回来,脸上的表情却有几分古怪,他按了手机通话界面上的静音,疑惑的说:“雯雯,宋先生找你,问我你的联系方式,我告诉他我们在一起,所以他要求和你通话。雯雯,你不是告诉我宋拾染只是请你和同学喝了咖啡吗?” 叶妃雯说对啊,伸手拿走爸爸手里的电话,说:“问问他有什么事就知道了。” 叶妃雯接了电话,听了几句以后脸色微变,说:“我知道了,谢谢你宋叔叔,我现在就去医院。” 挂断电话,叶妃雯对眼巴巴等着她的爸爸说:“是我室友在学校出事了,现在被送到医院了,爸,你快点叫人开车送我去中心医院,妈妈,剩下的饭我就不吃了啊。” 叶妃雯急匆匆的换鞋,收拾手机和外套,立刻就要出门。 叶爸爸说:“你同学和宋拾染怎么......” “现在不是说那个的时候了,快点啊爸爸。” 叶爸爸说:“好好,我开车送你,走,我们现在就去见宋拾染。” 叶妃雯听出来爸爸的意图,不悦的翻了个白眼,但顾不上吐槽什么,和爸爸一起快步走到车库去开车了。 医生给陈蜻蜓拍了ct,根据检查结果定性为轻微脑震荡,额头的红肿开了化瘀的药膏,反而是她腰上撞出来的伤要重一点,属软组织损伤,医生开了吞服的药,建议她在医院住一晚上,观察一下情况再走。 宋拾染让方才到达医院的蔡斯文去安排一间vip病房给陈蜻蜓。 蔡斯文安排好了病房,出去给两个人买午饭,现在已经一点多了。 陈蜻蜓躺在病床上闭着眼,手机放在耳边正在打电话。 宋拾染取了药和水进来,听见陈蜻蜓语气理智冷静的说:“不用看望我,我已经没事了,先检查学长是什么病吧。教授已经过去了?行吧,你自己考虑怎么解释。还有今天是周日,学校里的人少,应该看见的人不多,你挨完教授的教训去网上看一下,如果有发帖的帮我删一下,猪不想长壮我也不想出名,嗯,就这样吧,没事了,再见。” 宋拾染将水杯放到床头,杯底碰触桌子发出轻微声响,陈蜻蜓睁开眼睛,和站在床边的男人对上视线。 她的眼底没有一丝虚弱茫然,冷静清澈的就像雪上脚下的湖泊,永远无风无浪。 “同学吗?”宋拾染随意的问,拉过凳子坐下来,将吞服的药片递过去,“化瘀的药。” 陈蜻蜓接住药说了谢谢,宋拾染把水递了上去。 陈蜻蜓一仰头就将一把药一口气吞了下去,然后不紧不慢的喝了一口水。 宋拾染面带笑容注视着她,她总是这样,神情风轻云淡,举手投足之间洒脱不羁,永远保持理智和思考,绝不胆怯和羞涩。 陈蜻蜓吃了药,说:“今天很感谢您,我已经没事了,您可以去忙工作了。” 宋拾染说:“不急。” 陈蜻蜓不能用完就丢,显得她无情无义似的,于是点点头,说:“好,还是谢谢您。” 宋拾染温和的说:“不用客气。” 陈蜻蜓冷静说:“要客气的,算上这一次您已经帮我两次了。” 宋拾染眉眼英挺,脸上带笑说:“我愿意的。” 陈蜻蜓靠在床头,双手放在被子上,眼神只有大学生的清澈,没有大学生的愚蠢,她格外清醒,不为宋拾染的俊美动摇也不被蛊惑,说:“但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恩惠。” 宋拾染注视着她,笑容渐消,说:“你说的没错,所以我已经提过我的条件了。” 陈蜻蜓抿了下唇,说:“您的条件与付出有巨大的不对等性,我无法理解。如果可以,您不妨可以直言想要什么。” 宋拾染:“......” 宋拾染既欣赏她的理智清醒,又因为她的理智清醒感到懊恼,这小姑娘年纪轻轻,二十出头,就不能和他聊点毫无营养的内容吗,比如新出的包、新上的电影,学校里的八卦也好。 第17章 宋拾染想要什么?想要陈蜻蜓可以吗? 宋拾染俊脸微红,哪敢说实话。 宋拾染高深莫测的说:“说的太清楚就没有意思了,你这么聪明,可以猜猜我到底想要什么。” 陈蜻蜓又想起叶妃雯的推理结果,顿了顿,说:“有些事不是我一个人就能做决定的。” 要给她当爸爸还需要她亲爹同意才行。 宋拾染听了这句颇有同感,要是他一个人就能决定,他早就把陈蜻蜓带回家里当太太了。 宋拾染说:“的确如此,所以我们还是水到渠成,按之前的约定慢慢来吧。” 绕了一大圈,说了这么多,结果说了也是白说,她想要的答案还是没有得到,陈蜻蜓没能套出宋拾染的话,心底有几分挫败感,不过她很快调整过来,毕竟宋拾染是商海中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身价过亿的大佬,而自己只不过是连社会都没踏进去的愚蠢大学生。 陈蜻蜓点点头,沉默下来。 宋拾染努力寻找话题,“不给你爸爸打个电话吗?” 陈蜻蜓说:“先不打吧。” 她又没什么事,不想让爸爸担心。 宋拾染:“......嗯。” 宋拾染再次努力寻找话题。 病房门响了一下,接着叶妃雯一股风似的旋进了病房里,一下子扑到陈蜻蜓的病床上,呜呜的说:“孔皙那个混账害你被猪拱了?伤到哪里了让我看看。” 她说着就去拽陈蜻蜓的衣服,陈蜻蜓这会儿才显出一些尴尬,推了推她的手。 叶爸爸跟着进去,看见宋拾染,眼里亮了一下,说:“宋董,真是麻烦您了,小孩的事还让您跑一趟。” 宋拾染说不会,扭头对陈蜻蜓说:“饭马上就到,我先出去了。” 说完他朝叶爸爸点头致意,说:“我们出去聊,不打扰病人休息了。” 叶爸爸随口嘱托一两句女儿,然后就跟着宋拾染离开了病房。 “伤到没?” 陈蜻蜓叹气说:“头磕了一下,腰也被撞了一下。” 她在宋拾染面前故作无畏,其实还是有点心悸的,如果学长不停止对她进行攻击,那么她就不可能仅仅是脑震荡和软组织挫伤了。 “到底怎么回事啊,孔皙的猪得狂犬病了?” 陈蜻蜓说:“不是,刚刚和孔皙通过电话了,是急性肠炎,学长不舒服所以才会暴躁。” 叶妃雯说:“总之他的猪都是他的错。” 陈蜻蜓说:“嗯,没毛病。” 叶妃雯又吐槽了几句孔皙,突然想到什么,眼睛朝门的方向瞥了瞥,说:“宋叔叔送你来医院的?他怎么知道你被猪拱了?” 陈蜻蜓:“......” 虽然事实是这样,但是这样的描述听起来真的有点古怪。 陈蜻蜓简述了宋拾染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叶妃雯听了以后说:“幸好宋叔叔当时联系你了。” 过了一会儿,蔡斯文送来了豪力大酒店做的饭菜,用精致的盒子装着,非常丰盛,大概有十二三种菜式。 宋拾染没再进来,由蔡斯文转达告辞之意。 蔡斯文说:“陈小姐慢用,宋先生就先离开了,医院里的一切事宜已经处理好了,陈小姐安心休息。” 第10章 宋叔叔人真好 医院的停车场,宋拾染默默坐在车里等着蔡斯文回来给他回话,光线黯淡的车厢里幽幽亮着手机屏幕的绿光,宋拾染盯着微信界面,修长的手指用九键给陈蜻蜓发微信。 “工作繁忙,就不过去给你再见了。” 陈蜻蜓和叶妃雯在病房里说说笑笑吃着饭菜,给宋拾染回复,“好的,谢谢。” 宋拾染:“晚饭想吃什么?” 陈蜻蜓:“不必麻烦,谢谢。” 宋拾染说:“按照约定,如实回答。” 陈蜻蜓无言以对,给宋拾染说了自己喜欢吃什么,然后把手机扔到被子上。 宋拾染得到答案,满意了,坐在车车里继续发消息:“头还晕吗?” 听到震动,陈蜻蜓不得不伸长胳膊把手机捞回来,想了想给宋拾染回了句:“不看手机的时候不晕。” 宋拾染:“……” 宋拾染闭嘴了。 宋拾染十分心塞。 他多不容易啊,凑的太近像变态,说的太多怕招烦。 医院里,下午三点半,陈蜻蜓和叶妃雯正分享宋拾染送的午餐。 看见陈蜻蜓一脸无奈,叶妃雯拿走被子上的手机,说:“让我看看你们聊了什么?” “随便,密码没换。” 叶妃雯三两下就翻完了,把她的手机放到床上,说:“宋叔叔人多好啊,成熟稳重,有钱有权,而且特别帅。” 陈蜻蜓已经吃的有些撑了,但还是努力吃着盘子里剩下的饭菜,含糊说:“嗯,如果告诉我他的目的的话就更好了。” 叶妃雯说:“目的就是给你当爹。” 陈蜻蜓瞥她一眼,收回目光的时候又有点头晕,她用一只手撑着额头,慢条斯理的吃东西。 叶妃雯说:“吃不完就别吃了。” 陈蜻蜓淡淡说:“不想浪费。” 叶妃雯确实没见过陈蜻蜓剩过饭菜,不管好不好吃,不管多了还是少了,陈蜻蜓总会认真吃完她的食物。 可是宋拾染点的实在太多,现在还有一大半没吃完。 叶妃雯只好说:“别勉强啦,我们留着晚上吃就好了,医院有微波炉,热一热就可以了。” 第18章 陈蜻蜓的确有点撑了,只好听她的话放下了筷子。 叶妃雯收拾好了东西,指着墙边的沙发说:“刚好有沙发,晚上我住这里。” 陈蜻蜓不想麻烦她,反正自己只需要多睡觉多休息就可以了,让她和她爸爸回家去吧。 叶妃雯说:“我爸巴结完宋叔叔已经走了,我想在这里陪你嘛。” 陈蜻蜓只好同意了。 陈蜻蜓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大概是因为身上有伤的原因,没多会儿她就睡着了。 一觉醒来已经是三个小时以后了,叶妃雯坐在床边,双手托腮,一眨不眨的盯着她,说:“你可算醒了,再不醒我就要叫医生了。” 陈蜻蜓揉了揉眼,感觉晕眩的情况好了许多。 叶妃雯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一只轮椅,说:“我推你出去转转,你看窗外。” 为了避免晕眩发作导致摔倒,医生建议陈蜻蜓最好坐在轮椅上行动。 浅金色的夕阳将树影转印满地,三月的晚风捉弄树梢,在窗上留下一片斑斓晃动的浮光。 她们从住院部来到医院的花园里,微风不负所望的倾尽温柔。 花池里白牡丹举着清丽的花盘迎风屹立,花枝下面,矢车菊欢快的随风摆动。 孩子的嬉闹声从仿古凉亭里传来,陈蜻蜓顺着声音看去,微微一怔。 叶妃雯拿着手机拍白牡丹,说:“那边有红的,我们去看看哎!” 她说着抬起头,看见陈蜻蜓专注的望着不远处,叶妃雯顺着她的方向看去,仿古凉亭里一个胖胖的男生正在逗一个穿着病号服的小孩。 叶妃雯不知道有啥好看的能让陈蜻蜓看的这么认真。她把手在陈蜻蜓眼前晃晃,说:“我们去那边吗?” 陈蜻蜓说:“等一会儿再去。” 叶妃雯说:“看什么呢?” 陈蜻蜓说:“看他们。” 叶妃雯:“好看吗?” 陈蜻蜓唇角带笑,嗯了一声。 叶妃雯狐疑的盯着凉亭里的两个人,说:“谁好看?小的还是大的?” 陈蜻蜓反问:“你说呢?” 叶妃雯斩钉截铁:“一定是小的!” 陈蜻蜓但笑不语。 叶妃雯知道自己猜错了,她又望了望那边的人,苦着脸说:“你喜欢这种类型的?” 陈蜻蜓含糊的嗯。 叶妃雯难以理解,说:“胖子啊,你喜欢胖子?” “也不是很胖吧。”陈蜻蜓看她,笑着说:“歧视肥胖者会被网暴的。” 叶妃雯说:“我不歧视别人,我歧视的是你。” 陈蜻蜓失笑,拍拍轮椅扶手,说:“走吧,你不是想去别的地方,你再不推我,我就要站起来自己走了。” 叶妃雯还想对她长篇大论,但见她不再看了,就推着她往别的地方去。 她们逛到鲜花盛开的地方,讨论着有时间里去别的城市旅游。 “哈喽。”一道温润的男声在身后响起。 陈蜻蜓和叶妃雯回头,看见刚刚在仿古凉亭里见到的胖男生拉着穿病号服的小孩站在离她们三五步远的地方。 胖男生看起来年纪和她们差不多大,脸和手臂都很白,戴着一副眼镜,有点像大白,看起来很开朗。 “刚刚看见你们在那边,所以过来打个招呼,我应该认识你们。”胖男生说。 她们两个因为容貌原因对于这种搭讪早就习惯了,叶妃雯表情冷淡说:“每一个搭讪的人都是这么开头的。” 陈蜻蜓说:“你好,请问有事吗?” 胖男生挠挠头说:“你是农学院的陈蜻蜓对吗,我叫李晓斌,是咱们学校新闻社的。” 陈蜻蜓有些惊讶,但还是笑了笑,“同学你好。” 李晓斌说:“我前几天在学校还见过你,你这是怎么了?” 陈蜻蜓正要说话,叶妃雯说:“她被猪拱了。” 陈蜻蜓:“......” 李晓斌说:“没听谁说过这事啊。哦,因为我是新闻社的,消息都比较灵通,你要住院多久?我最近在医院陪一个小朋友,你需要什么东西的话可以叫我帮你跑腿。” 陈蜻蜓说:“谢谢,我明天就会出院了。” 叶妃雯说:“我们快去吃饭吧,好饿。” 陈蜻蜓便朝对方点点头,她们要走的时候,李晓斌往前走了两三步,叫了陈蜻蜓的名字,挠挠头,说:“我们能不能加个微信?” 叶妃雯眉头一皱,立刻便要拒绝,陈蜻蜓拍了一下她的手,不让她说话,然后自己道:“不好意思,暂时先不加了,再见。” 李晓斌略有失落,望着她们离开。 叶妃雯把轮椅推得要飞起来,快速回到病房以后,说:“吓死我了,我以为你要加他的微信,你连温学长都拒绝了,要是加了他,我和温学长都会突然吐血而亡的!” 陈蜻蜓说:“你想得太多。” 她站起来坐到床边上,外面的黄昏渐渐落下,晚风在花丛和林间沙沙作响,三月的晚风和树林让她的记忆忽的被拉扯的很远,越过繁华热闹的钢筋水泥城市,飞进西南的大山深谷里,在挂满硕果的果树枝头盘旋,最后降落在年仅八岁的山村小姑娘身上。 陈蜻蜓按了按眉心,婆婆过世后她把幼年时期那段住在山林里的日子封进了心底深处,而妈妈过世后她学会了不要回头看。 “怎么了?头又疼了?”叶妃雯紧张的问。 第19章 陈蜻蜓说没有。 “我给你倒点水喝吧。” 六点刚过一刻,病房的门被敲响了,蔡斯文出现在门口,手里拎着食盒,另一只手里提着一只黑色磨砂质感的袋子。 他放下东西,礼貌的问候了两位,然后说:“宋先生还在楼下,我就先走了。” “等等”,陈蜻蜓说:“中午剩的还有,麻烦你还给宋先生吧。” 蔡斯文说:“这是宋先生的心意,请两位不要拒绝。”说完不给她们反驳的机会,就离开了。 叶妃雯打开食盒,笑着说:“我就知道宋叔叔不是只问问而已。” 陈蜻蜓按了按额头。 叶妃雯看了饭菜,又好奇的打开那只黑色袋子,发现里面竟然装的是女生的护肤用品和化妆品,应该是考虑到女生的麻烦,所以专门买给她们的,而且都是大牌东西。 论女生在外过夜有多麻烦?要用卸妆水,洗面奶,爽肤水,乳液,精华,眼霜,晚安面霜;早上起来基础护肤以后还要隔离霜,粉底,遮瑕膏,散粉,眉笔,修容,唇膏,口红,发圈...... “宋叔叔太细心了好吗,你看我爸爸连饭都不问我吃了没,就让我和你搞好关系。” 陈蜻蜓:“......” 叶妃雯说:“自从今天我爸知道你和宋拾染的关系以后,就给我发消息,说你将来大有作为,让我一定巴结好你。” 陈蜻蜓:“......” 她今天无言以对的次数真的很多。 饭菜实在太多,即便她们两个撑死都吃不完,更何况还有中午剩下的,陈蜻蜓只好让叶妃雯把晚上新送来拿出来一部分给医院里值夜班的护士姐姐和医生送去。 吃完饭,晚上八点半的时候,余笑忽然给陈蜻蜓打了个电话,问她病房号,说她和院系主任还有辅导员已经在医院了。 陈蜻蜓很尊敬老师,亲自和叶妃雯下楼去接了他们上来。 孔皙也来了,蔫了巴脑的,手里拎着一提奶和水果篮子。 系主任问了陈蜻蜓的身体情况,得知她没事,坐了一会儿就和辅导员回去了,等校领导走了以后,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余笑说:“得知你出事,郭教授在电话里给系主任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主任又给孔皙他们辅导员劈头盖脸骂了一顿。” 孔皙说:“辅导员又给我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 余笑说:“学弟,你长点心吧,我们蜻蜓可是郭教授的宝贝,你是不知道,我听见郭教授在电话里骂主任,说他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一个好苗子,要是敢被弄伤着了,他跟他们没完。” 陈蜻蜓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唇,说:“师姐,你给教授说一下吧,我真的没事,孔皙也不是有意的。” 余笑说:“刚刚就给教授发过微信了。” 孔皙说:“唉,急性肠炎,我给学长打过疫苗了,但是打疫苗的时候计量称刚好被借走了,我就根据往年的经验估计了一个值配了药,应该是药剂量不够,疫苗没起效果,再加上学长因为这几天老拱我,我就没给它好好弄吃食和清理房间,所以病发的时候才会这么严重和迅速。” 陈蜻蜓说:“知道错了就好,记着欠我一个人情。” 余笑问:“学长为什么最近老拱你?” 孔皙尴尬的说:“我女朋友送我了一瓶香水,它可能闻不惯。” 余笑,叶妃雯:“......” 早就知道的陈蜻蜓扶额叹气。 这乱糟糟又漫长的一天随着余笑和孔皙的离开,终于终于终于过去了。 第11章 显年轻吗 第二天,宋拾染很早就到了医院,因为陈蜻蜓说看手机会头晕,所以他自作主张让豪利酒店制作了中式早餐的豆浆和油条。 他七点整到医院,本来打算在病房门口的休息长椅上等一会儿她们睡醒,从电梯里转到走廊时就看见陈蜻蜓静静坐在长椅上,捧着手机看视频。 他无声无息靠近,看见陈蜻蜓正在看一则关于农业部的新闻报道。 不知道她为什么不在病房里看,要坐在这里。 宋拾染坐到她身旁。 陈蜻蜓专注的看新闻,过了好一会儿才往身旁瞥了一眼,看清楚身旁的人,她一愣,下意识将手机扣在腿上。 宋拾染双腿交叠,优雅的往后靠在椅背上,轻松的望着前面,他在陈蜻蜓的面前非常会装,即便心里美得要满泡泡,脸上依旧是稳重优雅成熟男士。 宋拾染说:“这会儿看了这么久的手机也不会头晕了。” 陈蜻蜓没有被揭穿的尴尬,很淡定的说:“嗯,休息一夜后好多了。” “怎么在外面?” 陈蜻蜓说:“我醒的早,妃雯还在睡,不想打扰她。” 宋拾染笑了笑,“这么贴心。” 陈蜻蜓说:“不算吧。” 宋拾染把拎在手里的早餐放到她的面前,说:“给你。” 陈蜻蜓垂眼看了看,想拒绝,但想起来似乎宋拾染想给的东西她从没成功拒绝过。 陈蜻蜓很快就不纠结了,接住早餐袋说:“谢谢。” 宋拾染没有从她脸上看到高兴也没看到不高兴,说:“从昨天到今天你对我说了十三次谢谢,接受我的东西和帮助会让你感到为难吗?” 陈蜻蜓从善如流:“不会,但我不喜欢欠别人。”她顿了顿,毫不掩饰的说:“会很烦。” 被人说烦是宋拾染为数不多的经历,尤其是被陈蜻蜓烦。 第20章 他心塞了一秒,很快就冷静下来,故作高深莫测,说:“你不是会庸人自扰的人,与其这样,不如想办法回报我。借你父亲的钱,你用约定回报了我,这次意外的话” 陈蜻蜓的眼睛盯着他,下意识将纤细的脊背挺的笔直,身体微微紧绷,像一只正在戒备的猫。 宋拾染故意停了好久,观察着陈蜻蜓的反应,她以为自己要提出什么条件呢,竟然会流露出这样的反应,她在心里是怎么想自己的? 宋拾染没忍心继续逗她,笑着说:“听说农学院出品的东西必属精品,我想要你的学习成果,不要告诉我上了两年的学你什么都没有种植过。” 陈蜻蜓又恢复成淡定的样子,说:“宋先生没和我开玩笑?” 宋拾染说:“为什么要和你开玩笑,我真心想尝尝的。” 陈蜻蜓点点头,大大方方的说:“三月玉米刚种下,等收获的时候我给您送去,近期有一些还在实验阶段的时蔬成熟,我会摘了给您送去。” 宋拾染说:“行。” 叶妃雯揉着眼走出来,说:“咦,宋叔叔你来了。” 宋拾染颔首,“吃完早餐去再复诊一下,没问题的话我送你们回学校。” 医生给陈蜻蜓做了检查,表示可以出院,但是至少卧床三天充分休息,又开了一周化瘀的药,让她七天过来医院复查,然后签下了出院同意书。 昨天来医院的时候本来就没有行李,简单整理了下私人物品就可以走了。 三人在电梯口等候电梯,电梯缓缓上升,叮的一声门打开了,叶妃雯看清里面的人,说:“你来干什么?” 孔皙说:“你们不是说今天要出院?所以我来接你们。” 叶妃雯瞪他一眼,说:“等着你来花都谢了,走吧。” 孔皙抓了抓头发,只好跟着她们重新上了电梯。 往停车场走的的时候,宋拾染和陈蜻蜓走在前面,孔皙轻轻拽了一下叶妃雯,叶妃雯迟了一步,扭头说:“干什么?” 孔皙用眼神指指前面的宋拾染,说:“那是谁啊?陈蜻蜓的爸爸?” 正把路走的优雅帅气的宋拾染脚步一停,脸色顿时一僵。 宋拾染看向陈蜻蜓。 陈蜻蜓什么反应都没有。 宋拾染:“……” 宋拾染面容冷酷英俊,心里悲戚,难道她不应该立刻跳起来说怎么会是她爸爸宋先生如此英俊年轻的吗。 可陈蜻蜓什么反应都没有,她懒得解释。 叶妃雯说:“才不是。” 孔皙:“哦。” 一路无话,宋拾染把他们送到学校门口就离开了。 这一整天,宋拾染都没再联系陈蜻蜓。 叶妃雯强迫她回到学校以后就躺在床上哪里都不要去,想要什么就叫她一声,她全权代劳。 陈蜻蜓只好躺在床上,困得时候就睡,不困了就用手机看网上的农业新闻和资料。 躺了一下午,傍晚叶妃雯点了外卖送到寝室门口,她们吃了晚饭,叶妃雯就催促陈蜻蜓快去洗漱,洗漱完躺床上去这一天就可以过去了。 陈蜻蜓只好照办,洗漱完毕再次回到了床上。 下午断断续续的睡了好一会儿,这会儿就不困了,陈蜻蜓翻了翻手机,发现从早上在校门口分开之后,宋拾染再也没有给她发过消息。 陈蜻蜓虽然不是很愿意主动联系宋拾染,但因为宋拾染这两天的所作所为,如果她仍旧和往常一样无动于衷的话,似乎显得不懂礼数没有教养似的。 陈蜻蜓思索片刻,主动给宋拾染发了消息:“吃过晚饭了,准备睡了,这两日谢谢您。” 宋拾染很快就回了,他没打字,发了一张照片。 是一张自拍,照片上面,宋拾染的脸上正敷着一种银光闪闪的面膜。 陈蜻蜓:“......” 宋拾染的消息爆米花一样本蹦出来:“我才三十二岁。” “不,十一月才过生日。” 陈蜻蜓这才意识到宋拾染在介意今天早上在医院孔皙无心的一句话。 陈蜻蜓觉得宋拾染不应该关注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才对,他应该在商海征战运筹帷幄决胜千里,而不是在商业巨擘上对着镜子贴海瑟薇新出的前男友系列银浆面膜。 不过再一想,冷峻的宋先生对着镜子仔仔细细贴面膜的样子似乎也有点意思。 在陈蜻蜓思考的时候,宋拾染又发过来了消息。 又是一张自拍照,照片上宋先生的面膜已经取掉了,麦色的皮肤上剑眉漆黑,眼瞳似星,唇瓣殷红,精华在他的脸上闪光,他给陈蜻蜓发消息,问:“你觉得变年轻了吗?” 陈蜻蜓的唇角抽了抽,说:“嗯。” 宋拾染回:“如实回答。” 陈蜻蜓:“......” 陈蜻蜓:“没有。” 正对着镜子欣赏的宋拾染:“......” 又想吐血。 陈蜻蜓打字:“您本来就很年轻,所以没有变。” 她诚实的说。 吐出来的血原地变成了粉色泡泡,宋拾染的唇角勾起,顺着这个话题往下说:“不过该保养的时候还是要保养的,能给我推荐你觉得不错的面膜吗?” 陈蜻蜓:“......” 谁能想到金融圈里手段凌厉沉稳决绝的宋拾染想聊的东西不是一分钟几个亿的单子,而是今天应该用哪种面膜。 第21章 陈蜻蜓说:“我不用面膜。” 宋拾染:“为什么?” 难道她有独特的护肤秘诀? 陈蜻蜓说:“不喜欢用,唔,等以后年纪大了再用吧。” 正在用且年纪大的宋先生膝盖中箭,身边徐徐上升的粉红泡泡噗嗤噗嗤一个接一个破碎。 宋拾染:“一天被扎心两次。” 发完那句话才发现不妥的陈蜻蜓:“......” 陈蜻蜓只好努力弥补,说:“我帮您留意一下哪款面膜好用。” 宋拾染发了个好的,然后又发了晚安,让陈蜻蜓多休息。 终于结束了和宋拾染聊天的任务,陈蜻蜓下意识呼了一口气。 正打游戏5v5的叶妃雯立刻说:“不舒服?” 陈蜻蜓说没有,她扬了扬手里的手机,想和她讨论一下今夜幼稚好笑的宋拾染,但不知什么原因却又没能开得了口。 第12章 他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因为这次意外,郭教授这两天都没再让她做什么,余笑也没联系她去帮忙,陈蜻蜓在床上结结实实的躺了两天,第三天就投入了日常的学习生活中。 一周以后,陈蜻蜓去医院复查,检查结果表示她恢复的不错,陈蜻蜓这才回了家,把她受伤的事告诉了爸爸。 陈蜻蜓的家在一处很高档的小区里,到家的时候他爸爸也刚从公司回来,他们在电梯口遇见,到家以后陈蜻蜓看到沙发上堆满了散落的脏衣物,而她爸爸胡子拉碴,看样子很久都没有休息好,但眼神却明亮有神。 陈惜池看见沙发上的衣服,不好意思的说:“你先坐那边,我收拾一下,这几天比较忙,保洁又请假了,我没太注意弄得有点乱。” “我来吧,爸。”陈蜻蜓接住他手里的衣服,自顾自的收拾起来。 陈惜池望着女儿越来越像妻子的背影,忍不住眼里一红,他扭开了头,说:“爸去给你做饭。” 陈惜池走到厨房打开冰箱,才发现里面只剩下几个不新鲜的鸡蛋和葱的碎末,他拿起手机往外面走,说:“屋里没菜了,我出去买啊。”说完就走了。 陈蜻蜓把脏衣服丢进洗衣机了,又手洗了臭袜子,将所有东西归置整齐,她在厨房的储物架上见到了堆满的方便面,垃圾桶有四五只拆开的方便面空袋子。 衣帽间里,她妈妈的衣服整整齐齐的摆放着,整个房间都很凌乱,可衣帽间里的穿衣镜上一丝浮灰都没有,陈惜池不允许保洁打理他妻子东西,所以只能是陈惜池自己亲自擦得镜子。 他一定在这里待了很长的时间,工作疲倦的时候、夜深人静的时候、公司面临巨大挫折的时候...... 进户门响起了开门的声音,陈蜻蜓从衣帽间里走出去,拎着超市大号袋子的陈惜池看见她出来的方向,愣了一下,脸上闪过不自然,他迫切的钻进厨房里茫然的将超市里买的东西一件一件取出来。 陈蜻蜓跟了进去,扫了一眼他买的东西,说:“都是妈妈喜欢吃的。” 陈惜池愣了一下,垂眼抿紧了唇。 陈蜻蜓抱了抱爸爸,说:“爸,已经快两年了。” 陈惜池的嗓子沙哑,说:“我知道,我只是......” 放不下。 陈蜻蜓的父母是一个村里长大的孩子,炊烟袅袅的过去里,他们一起玩耍,一起长大,一起奋斗,自然而然的结婚生子,直至陈蜻蜓的母亲病逝。 陈惜池今年四十四岁,那是陪伴他了四十多年的女人,仅仅两年的分别怎么能将她从他的心头抹去。 陈蜻蜓陪伴爸爸吃了妈妈生前最爱吃的饭菜。 吃完饭,陈蜻蜓榨了果汁给他爸爸,陈惜池不愿意和她再谈论妻子,于是找了其他话题,说:“公司已经重新走上正轨了,我会尽快把钱还给宋拾染,” 陈蜻蜓说:“好。” 陈惜池说:“你每天都要陪他聊天?” 陈蜻蜓嗯了一声。 陈惜池很想问他们都聊什么,甚至想亲自看看女儿的聊天记录。 宋拾染和一个小姑娘到底有什么聊的? 他会不会对陈蜻蜓说一些很恶心的话? 陈惜池真的很想知道,但是女儿没有主动向他开口,于是他也努力忍住不问了。 陈惜池心想,等公司危机解除忙过这阵子,他要用些人脉,查查宋拾染到底想干什么。 陈蜻蜓告诉陈惜池,她很快要随导师去海琼市的南丰育种基地待一段时间,陈惜池是做农产品发家,自然知道南丰基地对全国农业而言代表了什么,他从衣袋里摸出一张卡递给陈蜻蜓,说:“这张额度有两百多万,之前那张就别用了,在学校的时候不要委屈自己,多吃一些,什么时候去那边给我说声,我有空的话就送你去。” 陈蜻蜓应了,接下了爸爸给的信用卡。 晚点的时候陈惜池送陈蜻蜓回学校,并在学校附近的大型商超里给女儿买了两大袋子零食。 陈蜻蜓无奈的说:“真的不用。” 陈惜池说:“吃不完就分给室友和同学。” 陈惜池拎着东西打算给陈蜻蜓送到宿舍楼,但刚进校园没多远就接到了秘书的电话说有个紧急会议需要陈总现场参加,陈蜻蜓拿走东西,说:“爸,你去忙吧,我自己回去就可以。” 陈惜池接电话的功夫陈蜻蜓已经走出去二三十米了,他望了眼女儿的背影,握着电话匆忙离开了学校。 第22章 两公里的一段回路里,陈蜻蜓遇到了三波要帮她拎东西的男孩子,不过都被她婉言谢绝了,回绝的同时还附送一袋小零食。 拿到零食的阳光大男生穿着篮球服,满身热汗,手和胯之间夹着篮球,另一只手里捏着一包奶糖,笑出了一脸傻样,扭头对身旁的人说:“陈蜻蜓真好啊,想追。” 在能看见宿舍楼的时候,陈蜻蜓放下东西,活动了下被勒的发红的手心。 她休息的时候忽然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转过头,看见孔皙在学院中心湖的对面,正从远处朝她奔跑过来。 孔皙欠她了苦力,帮她拎东西理所应当,陈蜻蜓站在那里等孔皙跑过来。 不过孔皙还没过来,一个女孩突然走到她身边,低头看了眼袋子,语气冷冷的说:“拎不动了?我帮你。”说完拎起陈蜻蜓的零食,明明踩着细细的高跟鞋,却像风火轮似的,转眼就钻进了女生宿舍楼。 陈蜻蜓愣了一下,回头看了眼逐渐靠近的孔皙,迈步跟上了那个女生,不再等孔皙了。 走进楼里,女生把东西放在脚边,正扶着墙呼哧呼哧的喘气。 看见她进来,女生冷眼说:“你自己拎上去吧。” 陈蜻蜓好像想起来对方是谁了,如果她没记错,这个女生应该就是叶妃雯说的江瑜哓,那个舞蹈系、私下里吐槽过陈蜻蜓的人。 江瑜哓身娇体贵,被累的直喘气,陈蜻蜓默默打量她,不理解她的行为。 江瑜哓喘够了气,说:“你自己拎到寝室吧,我可不帮你了。” 她刚转身,陈蜻蜓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接电话:“喂” 孔皙的声音传出来:“小蜻蜓,你干嘛不等我?” 江瑜哓猛地回头,陈蜻蜓看着她。 孔皙的声音继续说:“你拿的什么东西,要不要帮忙啊,你去和你们宿管阿姨说一声让我进去。” 江瑜哓忽然又走回来,低声说:“我帮你拎回去吧,你别麻烦别人了。” 陈蜻蜓望着女孩泛红的脸颊,很快就猜到了什么。 陈蜻蜓对孔皙说:“有人帮我了,挂了。”然后挂了电话。 陈蜻蜓左手拎起一个袋子,右手和江瑜哓共同提着一个袋子,就这样回了寝室。 到了她的寝室门口,陈蜻蜓把袋子放下,说:“就放这里吧,谢谢你。” 江瑜哓盯着她,说:“你知道我叫什么吗?” 陈蜻蜓摇摇头,江瑜哓松了一口气,说:“噢,不认识就算了,不用谢我,再见。” 陈蜻蜓看着她的背影,弯了下唇。 桃李时期的爱情多么美妙,可惜她不会再遇到了。 去海琼市的日期定了下来,学校拨了出差经费给郭精益,里面包含了他们的机票费用,余笑负责订机票。 陈蜻蜓才知道这次去南丰基地的不止他们一个团队,还有另外三组,教授加上学生大概要有三十多个人,都是同一天出发。 郭精益给陈蜻蜓列了书单,让她照着在学校图书馆里借了带去海琼市。 陈蜻蜓和叶妃雯在图书馆里待了一整天,才把郭精益要的资料给准备齐全。 晚上快五点的时候,叶妃雯邀请陈蜻蜓到他们家里吃饭,算是给她践行。 陈蜻蜓答应了,叶妃雯想了想不放心的说:“我爸一心想巴结宋拾染,自从医院那事以后他知道你和宋拾染认识,就让我巴结你,从而达到他巴结宋拾染的目的,你知道一下,有可能吃饭的时候他会提起宋拾染,你别管他,不搭理他就行。” 陈蜻蜓笑了笑,说:“你爸爸还不是为了你的包包和连衣裙。” 叶妃雯搬起来一摞书,说:“知道了,所以我不是帮他邀请你了嘛。” 她们把书弄到快递站,填了物流单,先把书邮寄到海琼市,这样路上就可以轻松一些。 六点半,叶家的车到了学校门口,她们俩换了干净的衣裳,然后上了车。 叶爸爸在一家高奢酒店订了位置,见到她们进来,立刻热情的让她们快坐,主动把菜单递给两个女孩,让她们点菜。 陈蜻蜓客气的点了两道,剩下的就让叶妃雯点了。 那日在医院病房里,叶爸爸一心扑在宋拾染的身上,没有细看女儿的室友,现在有时间了,他就暗中打量女儿身旁的这位同学,之前他从女儿口中听过很多次关于这位学农的室友,他听说陈蜻蜓幼年时在大山里长大当过留守儿童,听说她立志学农,听说她的专业很辛苦,不仅要种菜犁地,还要养猪喂鸭,所以叶爸爸从只言片语里组织起来的陈蜻蜓是个壮硕黝黑老实憨厚的农村姑娘。 在此之前叶爸爸还在心里疑惑不解,不知道宋拾染怎么会认识那样的一个姑娘,如今酒店包房的金色水晶灯的照耀下,陈蜻蜓容貌清丽,气质清冷,高挑纤细,叶爸爸心神一动,便明白宋拾染的用心了。 他笑的越发和蔼,亲自为两个人倒红酒。 用完餐等候上甜品的时候闲聊,叶爸爸说:“蜻蜓,海琼市离这边远,去了以后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就让雯雯告诉我,叶叔叔帮你解决。你也知道宋先生工作繁重,咱们能先处理的事儿就先不麻烦他。” 陈蜻蜓看了叶妃雯一眼,微笑着点点头。 叶爸爸继续说:“你们现在虽然还是学生,但是也不小了,我听说大学不是也允许结婚吗,等你和宋先生修成正果,结婚的时候让雯雯给你当伴娘,叔叔给你包个大红包。” 第23章 叶妃雯说:“爸,你胡说啥呢。” 叶爸爸说:“爸爸怎么胡说了,你不是也常常说蜻蜓是女孩子里罕见的优秀漂亮嘛。” 叶妃雯皱着眉说:“我是说你说什么结婚啊!” 叶爸爸有意对陈蜻蜓说些宋拾染的好话,道:“女大当嫁,男大当婚,人之常情。雯雯,宋先生不是那种不负责的人,爸爸比你们清楚,蜻蜓你放心好了,只要你跟宋先生两个人没有矛盾,其他人是分不开你们的。” 陈蜻蜓顿了顿,说:“您应该是误会了。” 叶爸爸愣了一下,“误会?噢”他误以为陈蜻蜓的意思是她和宋拾染还没正式在一起,于是笑着说:“迟早的事,我能看得出来宋先生很重视喜欢你,能被宋拾染追求是很多女人梦寐以求的事。” 叶妃雯对爸爸的话很是吃惊,扭头慌张的看向陈蜻蜓,很怕陈蜻蜓生气难堪。 她惊讶宋拾染真的喜欢陈蜻蜓,又觉得他爸爸话里话外的意思就好像宋拾染追求应该需要陈蜻蜓感恩戴德似的。 叶妃雯不知道怎么告诉他爸爸,被男的喜欢爱慕追求才不是女人梦寐以求的事,至少对于理想坚定的陈蜻蜓而言就不是。 他这样是在贬低女孩子,贬低陈蜻蜓。 陈蜻蜓比她平静一点,虽然脸色有些僵硬,不过仍旧礼貌的说谢谢他们一家为自己饯行。 用过晚餐以后,司机送他们回学校。 窗外漆黑夜幕,繁星低垂,陈蜻蜓和叶妃雯没有交流,车厢里的气氛有些沉闷。 等抵达学校,下了车,只有她们两个人慢慢往寝室的方向走去的时候,叶妃雯才小声的说:“你生气了吗,我爸爸就是那种固执己见思想陈旧的大男子主义,你不要和她计较。” 陈蜻蜓说:“没有。” 叶妃雯望了望她的侧脸,说:“蜻蜓,你在想什么?” 陈蜻蜓说:“前两天我爸告诉我,等公司运转正常以后就能把钱还给宋拾染了,应该很快了,等还了钱,我不会和宋拾染再联系了,所以你爸爸说的话我不会介意的。” 叶妃雯说:“那就太好了。” 陈蜻蜓说:“所以你回去不要和叔叔生气。” 叶妃雯哼了一声,“他以为谁都稀罕宋拾染呢。” 陈蜻蜓笑了笑。 说完那句话,叶妃雯不知道想到什么,顿了顿,说:“咳咳,可是,我说句实话啊,宋拾染似乎真的挺招人稀罕的,谦逊优雅,耐心亲切,修养与风度俱佳,你如果他是想追求你,你真的不考虑吗?” 陈蜻蜓似笑非笑,说:“你上次还猜他想当我爸爸。” 叶妃雯:“......” 陈蜻蜓说:“他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你喜欢哪种类型”叶妃雯想到她在医院里说的话,说:“不会真的是李晓斌哪种吧?” 陈蜻蜓望了望天上颤动的星辰,春天的晚风对路旁的杨柳喃喃低语,陈蜻蜓说:“可能吧。” 这天晚上,宋拾染对她说晚安,陈蜻蜓没有再回。 两天后,陈蜻蜓和师兄师姐们踏上了前往祖国最南边的城市琼海市的路程。 陈蜻蜓一直没有回复宋拾染,宋拾染感到莫名其妙,站在金融大厦的全透明落地窗前凝望着脚下的车流,眼神渐深。 不再继续等候了,宋拾染让蔡斯文去查了陈蜻蜓近三天的活动轨迹。 宋拾染从蔡斯文给的资料文件中看到了叶妃雯父亲的名字,甫一思索便明白了些什么,他继续往下看,竟然发现陈蜻蜓昨天已经飞到了南方的海琼市。 “......” 陈蜻蜓知道了他喜欢她,所以不愿再搭理他,直接逃到了十万八千里之外? 宋拾染犹遭重击,天雷滚滚劈的他血肉模糊体无完肤。 蔡斯文望着大老板越来越冷的脸色,不由得低了低头,努力将自己的存在感放到最小。 祖国最南的城市。 天空蓝的像一块上好的蓝色玛瑙,胖胖的白云似棉花糖挂在天上。 南丰基地,大片大片绿油油的试验田一望无际,微风暖暖的浮动,热气随着泥土和植被的清香蒸腾出来,除了虫鸣声外见不到一个人。 雪白的水泥马路上,有人戴着大大的草帽,骑着自行车,晃晃悠悠叮叮当当的过去,他朝长势喜人的苗田里吆喝,说:“镇上给咱们送西瓜了,一个团队发十个,大家放下手里的活儿快去领。” 喊完,绿油油的田地里冒出一颗又一颗圆圆的脑袋。 一个人慢腾腾的说:“西瓜而已,哪有我的苗重要,走开走开,忙着嘞噻。” 陈蜻蜓和余笑直了直腰,望着不远处的说话声,余笑说:“这位是四川的木薯专家周德康教授。” 又有一个人拿下头顶的帽子当扇子,晃着说:“哎哟,西瓜不稀奇,那头李霞大姐的瓜就快熟了,想吃随手摘嘛,给我们发点冰糕饮料,娃娃们都喜欢。” 余笑整了整裹在头和脖子的毛巾,用毛巾边角蹭了蹭额头不住流的汗水,说:“豆类专家王喜文,喜欢和年轻人说话聊天,爱吃雪糕。” 陈蜻蜓朝远处看了一眼,认真记住了,在这里,随便遇到的农民模样打扮的伯伯和婶婶都有可能是为农业奋斗了几十年的老前辈,他们辛苦钻研,背井离乡,年年到南丰基地科研育种,然后再把高产的种子带回全国各地,为农民增产增收。 第24章 陈蜻蜓对他们肃然起敬,不由得越发认真谨慎。 “你俩回去吃西瓜吧。”郭精益突然从身后的玉米苗里走了出来。 自从来到南丰基地以后,郭精益就一头扎进玉米地里,取样,观察麦穗,分析土壤成分,防治虫害,常常一进田里就一整天都见不到人。 郭精益裤脚布满泥,满头大汗,手里握着几只还没成熟的麦穗,仰头望了望天空,说:“还能接受吗?” 陈蜻蜓点点头,太阳将郭精益的脸晒的黑红,她总觉得教授脸上的皱纹越发深刻了。 郭精益不咸不淡的说:“能接受就好,你们回去领瓜吧。” “您呢?”陈蜻蜓问。 郭精益又蹲了下去,身形藏在笔直站立的玉米间,声音传出来,说:“不用管我,西瓜冰镇上就行。” “好嘞。”余笑哎了一声,和陈蜻蜓搀扶着,一脚深一脚浅的走出来试验田。 基地分给他们学校的宿舍在三楼,陈蜻蜓和余笑跑了三四趟,终于把分给她们的西瓜给抱回屋里去了。 一个房间住两个人,除了两张床外还有办公桌和储物柜,储物柜是用来放文件和种子的,她们的衣服都各自放在行李箱里,穿的时候才拽出来。 余笑瘫在床上,说:“小蜻蜓啊小蜻蜓,你到底为什么想不开要来这里,累死人了。” 陈蜻蜓冲了个澡,随意把头发盘起来,笑了笑没说话,从抽屉里取了个水果刀把西瓜切了,拿过来送到余笑床边,说:“师姐,吃点西瓜再睡,解暑。” 余笑说:“我累得不想动,给我搭把手。” 陈蜻蜓两只手都拿了西瓜,只好借给她一条胳膊,将人给拽了起来。 清甜多汁的西瓜让整个人都舒服了,陈蜻蜓盘腿坐在床边,膝盖上放着纸巾防止汁水流到床上,一手拿瓜,另一只手解锁了手机。 她刚解屏,手机就震动起来,一个微信语音邀请打了过来,陈蜻蜓看见名字,立刻按了红色的挂断键。 宋拾染没再打来,而是发了文字,不再是之前问她在做什么、是不是在忙之类的寒暄,而是说:“陈蜻蜓,你要毁约吗?” 自打从叶妃雯的爸爸那里得知宋拾染的真实目的以后,这是几天以来陈蜻蜓第一次给宋拾染回复消息。 “宋先生,我会尽快还你的钱。” 宋拾染说:“没有还钱之前,你都要如实回答我的每个问题,大学没有教给你要有契约精神吗?” 陈蜻蜓有点难堪,她知道自己这是恩将仇报,不讲信用,提前毁约,但是一想到宋拾染是抱着追求的目的来接近她的时候,陈蜻蜓就有点不舒服和别扭。 有时候陈蜻蜓会闷闷地想宋拾染还不如想给她当爸爸呢。 陈蜻蜓一直没有回复,宋拾染便又发了消息,说:“你出来,我们见个面。” 陈蜻蜓这回有话能说了,她甚至有点高兴,给宋拾染回消息说:“不好意思,我近期不在学校。” 宋拾染说:“我知道,我在海琼市,南丰基地的大门口。” 又发过来一张照片,拍的果然是南丰基地入口前伫立的大大铁架牌子。 陈蜻蜓:“......” 陈蜻蜓愣住,手里的西瓜‘啪叽’掉到腿上,然后滚到了床单上。 床单很快被西瓜汁染红一小片。 陈蜻蜓祸不单行,郁闷的叹了口气。 婆婆说得对,果然不能在床上吃东西。 不过现在不是纠结床单的时候,门外还有个更大的麻烦。 第13章 警告无效 傍晚的暑气和蛙鸣声在热风中焦躁。 宋拾染一下飞机就打车到了南丰基地。 此时站在毫无阴凉的基地大门口,宋拾染的白色衬衣快被汗湿透了。 高奢品牌的西装外套被他随意搭在臂弯上,剪裁精良的西裤早就被汗水浸透了,幸好颜色够深,不至于让他太难堪,脚上两只纯手工皮鞋沾了路上的泥土,漆面蒙着一层灰尘,他此刻的打扮就像他本人的心情,糟糕狼狈到了极致。 路过的人都是大背心花裤衩,猛地见到一西装革履的人,都好奇的看他一眼,很想问他热不热。 但是一对上宋拾染冰冷阴沉的面孔,大家就把话收起来,走路的时候都要绕过他前面的地方,仿佛像瘟神一样的避开。 宋拾染冷冷的心想,还没有人能让他不辞辛苦千里迢迢的追过来,等见了陈蜻蜓,他再也不会像从前一样耐心等着她了,他会让她知道,只要是宋拾染想要的人,没有谁能逃脱的了。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宋拾染的愤怒值一点一点上升。 很好,宋拾染还要让陈蜻蜓知道,没有人会让宋拾染等待这么长时间。 宋拾染真的很愤怒,甚至气的眼睛都模糊了,天色也变得不正常,一阵亮一阵暗,无数只小飞虫在他眼前糟心的飞来飞去。 清脆的铃声和嗡鸣声在他的脑中交杂发胀,宋拾染心想,他会不会快被气爆炸了? 一只纤细的手在他前面挥来挥去,宋拾染想,海琼市的虫子真有意思,长得和陈蜻蜓的手指一样。 “宋先生?” 宋拾染想,竟然连叫声也像陈蜻蜓,陈蜻蜓到底来不来?再不来,他是不是可以找一只像陈蜻蜓的虫子带回家。 冰凉的东西忽然贴上额头,宋拾染瞬间睁大了眼睛,猛地从原地跳了起来。 第25章 成群结队的小黑虫不见了,视线也变清晰了,他看见一只晃动的藤编摇椅,又看见陈蜻蜓站在摇椅的旁边,手里拿着一只没拆袋、还结着白霜的雪糕。 宋拾染茫然看了眼四周,天还是亮的,可他记得明明已经天黑了,宋拾染哑声说:“我怎么在这里?” 陈蜻蜓缓缓说:“你中暑了,附近只有这一家商店,我只能把你带到这里了。” 宋拾染头疼的按了按额角,无意间低头瞥了一眼,发现自己衬衫的扣子全部解开了,胸口腹部毫无预兆的坦露着。 他仓皇瞥了眼陈蜻蜓,低头系扣子,暗暗的想,陈蜻蜓帮他解开的?幸好他是有腹肌的,还挺好看的,手感也不错。 “哟,醒了。在海琼市穿这么多,你不中暑谁中暑,小老弟别系了,敞开凉快凉快,你那扣子真不好解,我弄了半天。”商店老板抱着半个西瓜走进来,说道。 不是陈蜻蜓啊,宋拾染系扣子的系的更快了,他堂堂上辉集团董事长,怎么能在乡野间坦|胸露|乳。 老板放下西瓜就出去了。 陈蜻蜓和宋拾染对视着,没人先开口。 宋拾染有中暑后遗症,脑子还不清醒。 而陈蜻蜓是完全不知道说什么。 片刻后,陈蜻蜓看了看时间,18点了,她说:“宋先生谢谢你之前慷慨相助,我们近期就会把钱还给你,并且会按银行利率给你支付利息。” 宋拾染终于想起了自己来这里是干嘛的了,他朝陈蜻蜓走了一步,而陈蜻蜓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宋拾染便站住了脚步不再动了。 宋拾染淡淡开口,“我们之前的约定里并没有要求你和你父亲支付利息给我,所以我也不会要,我站在这里只是希望你能有契约精神,履行我们的约定。再者,你现在知道了我的目的,让你这么难以接受吗?甚至跑到这里来,避我如洪水猛兽。我没有结婚,也没有女朋友,据我了解你也没有男朋友,我为什么不能追求你?” 他话里话外的是苛责和理所应当。 陈蜻蜓垂着眼说:“之前是我做得不对,既然宋先生已经清楚表达了自己的想法,之后我会严格按照之前的约定继续履行下去,并承担我之前单方面毁约的过失。而至于宋先生提的追求” 陈蜻蜓勾起唇角,略带一丝冷笑的说:“宋先生有追求的权利,我也有拒绝的权利,宋先生可以选择追求的方式,但希望不要影响到我的学习和生活,毕竟我们的约定是仅限于线上聊天,并不含带‘见面’的内容,如果宋先生继续在线下现实生活中对我进行跟踪,我只能说声抱歉,如果我做出什么维护自身权利的行为,那么约定方面,我可以保证宋先生在警察局也能够按时收到我的聊天内容。” 宋拾染的眼眸一点点加深,这个女孩子将他到这里来的行为定性为跟踪骚扰,并且对他进行了警告。 宋拾染望着陈蜻蜓冷静淡漠的表情,脑中警铃大作,他意识到如果自己再继续和她争论下去,不论输赢,他永远都不会得到陈蜻蜓。 陈蜻蜓这种人,你和她讲冷静理智,她会比你更冷静理智,你和她来硬的,她便竖起身后的刺,即便付出生命也要扎的你满手的血。 应该怎样和她相处? 宋拾染闭了闭眼,纵横商场多年、财力和地位、世故和经历很快让他在脑中找到了应对的方法,虽然他从未在任何人的身上用过这种方法,不过对付陈蜻蜓,应该是对症下药。 陈蜻蜓讲清楚了自己的原则和立场,正打算甩手走人,却看见宋拾染忽然按着额头缓缓在摇椅上坐下。 他往后仰躺到上面,声音沙哑,甚至带着几分虚弱,低低的说:“......为了挤出时间到这里来,我整整两天才安排完手里的工作,昨天一整夜都没睡,早上五点就登上了飞机,用了七八个小时才见到你,甚至没顾得上查天气,衣服都穿的不合时宜,还差点中暑死到异地他乡,我做的这些,不是想骚扰你,我只是......害怕被你厌烦而已。” 陈蜻蜓:“......” 宋拾染说:“对不起,我是真的喜欢你,不是想带给你困扰。” 陈蜻蜓:“......” 陈蜻蜓看了看门的方向,有点迟疑要不要立刻就走。 宋拾染抬手搭在眼睛上,从指缝里瞄了一眼犹豫的陈蜻蜓,他知道他的方法奏效了。 假装弱者。 博取同情。 撒娇耍宝。 对于性格坚强心地善良且涉世不深的人而言永远都很管用。 宋拾染按了按额头,眉宇紧皱,说:“你走吧,我头晕,在这儿再躺一会儿。” 陈蜻蜓动了动唇,看着虚弱的宋拾染,问:“你的秘书呢?” 宋拾染说:“没带他,我不在,公司里有的事务还需要他去协调。” 陈蜻蜓沉默片刻,又问:“那你订酒店了吗?” 宋拾染放下手,躺在摇椅上看着她,说:“我一下飞机就打车到这里了,酒店都还没订。我看你们基地房子挺多的,可以分给我一间暂时住一下吗?” 陈蜻蜓说:“没有工作证不能进基地里面。” 宋拾染噢了一声,“这附近看上去挺荒凉的,我也不知道订哪里,走一步算一步吧。” 陈蜻蜓:“......” 陈蜻蜓一直把宋拾染和陈惜池当成同一种人,在陈蜻蜓的印象里,爸爸陈惜池像一座山一样,高大挺拔,任何困难痛苦都无法将他动摇,永远不会倒塌。 第26章 她仰慕那样的爸爸,也熟悉那样的男人,在此之前,宋拾染给她的感觉也大抵相似。 可现在的宋拾染,却让她有种无处下手的感觉,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陈蜻蜓暗暗的长呼出一口气,说:“宋先生,我知道这里有一家宾馆,是附近农户开的,规模比较小,估计也没有在网上营销,你......需要我带你去吗?” 宋拾染躺在摇椅上,很可爱的歪了下头,露出个感激的笑容,“好,那就谢谢你了。” 他说完却没见站起来,陈蜻蜓默默看他一眼,宋拾染虚弱的说:“我还有点头晕,能拉我一把吗?” 陈蜻蜓默然了一会儿,最后认命的朝他的胳膊伸出手。 还没碰到宋拾染,宋拾染却突然啊了一声,说:“我不是想占你便宜,要不这样吧,你用我的西装外套垫着手来扶我吧。” 陈蜻蜓:“......” 陈蜻蜓拿来宋拾染的外套,隔着衣服,扶上了宋拾染的手臂。 宋拾染面上一脸的歉意,心里却乐开了花。 他站了起来,对陈蜻蜓无比感激的说谢谢。 陈蜻蜓满心无力,把冰糕塞进他的手里,转身走出了商店。 “我们怎么去?”宋拾染看着小商店门口的自行车,原来他中暑眼前发黑的时候,那阵铃铛声就来自这辆车子。 陈蜻蜓沉吟:“走路有些远,要不你坐后面我骑车带你吧。” 宋拾染挑眉,兴致勃勃,“好啊。” 于是在蓝天白云的海琼市,在绿油油的南丰基地,在乡镇平坦的水泥路上,在傍晚的暖风中出现了这么一幕画面纤细的女孩子奋力的蹬着自行车,身后载着容貌英俊双腿修长咬着雪糕满脸是笑的大男人。 骑了一会儿,陈蜻蜓停下来休息,宋拾染从车上跳下来,满脸愧疚的说:“对不起,是我太胖了,下次我一定少吃点。” 陈蜻蜓看着风将他的衬衣吹的贴在身上,勾勒出劲瘦的腰身,陈蜻蜓无言以对。 宋拾染说:“我来带你吧,你坐后面给我指路。” 于是,在南丰基地的傍晚里,画面终于和谐了,高大的男人骑着叮叮当当的自行车,身后载着他心爱的小姑娘,经过被喻为‘人民饭碗’的国家科研育种保护基地,驶向美好的未来。 第14章 不想谈恋爱 陈蜻蜓带宋拾染去的农家宾馆的确很小,是农户自己家院子弄的,一共就五个房间,不过里面装饰的很美,面积宽敞,木床木沙发,颇有几分小清新。 房间在二楼,老板交了钥匙就下楼了。 宋拾染对陈蜻蜓说:“要进去坐坐吗?” 陈蜻蜓正要拒绝,又听宋拾染飞快的说了句,“还是算了,不要轻易进一个喜欢你的男人的房间,谁知道他想对你做什么事,陈蜻蜓,长点心眼吧。” 陈蜻蜓:“……” 陈蜻蜓一脸冷淡,她本来也没想进。 宋拾染看了看她的脸色,突然语气怯怯说:“我当然不会对你做什么,我只是担心你年纪轻轻涉世不深,再被坏人给欺负了。你生我的气了吗?” 陈蜻蜓十分无力,说没有,又说她就先回去了。 宋拾染说:“要一起吃个晚饭吗?” “晚上教授要给我们开会。” 宋拾染点点头,说:“那你就趁天亮快回去吧。” 陈蜻蜓望着他,想走,但似乎又想要说什么话,她犹豫片刻,终于说:“宋先生,你能像之前一样吗?” 宋拾染眨巴眨巴眼睛,“我哪里不像之前了?” 这个眨眼就很不像! 之前的宋拾染就如同叶妃雯所说的那样,成熟稳重,优雅高贵,高不可攀。 根本不是现在这样。 陈蜻蜓艰难的说:“比如说话” 宋拾染把身体靠向门框,抬手摸着额头,喃喃说:“可能是我中暑了还没好吧。让你觉得难受了?真对不住啊” 陈蜻蜓:“……” 陈蜻蜓也想头疼扶额了。 宋拾染说:“明天我可以去找你玩吗?” 小孩子才找朋友玩,大人是要工作的。 陈蜻蜓说:“南丰基地是科研基地,外人不能进。” “好吧。”宋拾染没型没样的垂下肩膀。 “还有,我平常可能会很忙,没有办法及时回复你的消息。” 宋拾染当然知道她到南丰基地里来的不是为了度假,但宋拾染还是故作闷闷不乐,说:“我知道了,那你休息的时候要给我回消息。” 他的样子就好像做了天大的让步,陈蜻蜓忍无可忍,答应了一声,然后迫不及待离开了这里。 宋拾染眼巴巴的望着她的背影消失,慢条斯理的抚了抚西装外套,他的姿势都没有变,仍旧斜靠着门框,但整个人的气质和刚才完全不同,从里到外都散发着气宇不凡和游刃有余。 他看了看手里的西装,他的小蜻蜓虽然很聪明,但还是太年轻,这般善良单纯,真让他感到忧心忡忡。 陈蜻蜓回到基地的宿舍里,余笑已经帮忙给她的盒饭拿回来了。 “快吃吧,教授刚刚来找我们开会,见你不在就又走了。” 陈蜻蜓说:“不好意思有点事,那我们现在就去会议室吧?” 余笑拉住要走的她,说:“吃完再去,不用急,饿着了明天怎么给教授干活。” 陈蜻蜓听劝,返回桌边去吃饭了。 第27章 郭精益给两个人安排了接下来的工作任务。 玉米的生育周期一般可以分为播种、出苗、三叶、七叶、拔节抽雄、开花、灌浆、乳熟、成熟、采摘等环节。 余笑和教授负责拔节期的玉米田,拔节之后玉米会进入快速营养生长时期,是需水需肥量的最大时期,他们要定量定期进行灌溉施肥,并进行观察记录土壤酸碱度,根据天气情况调配水肥,记录不同肥料对玉米生长速度的影响,还要防止倒伏,控制徒长,查数叶片,将玉米展叶控制在613片为宜,选择在何时时期进行追肥,以及及时清理杂草等等。 给陈蜻蜓的任务是将教授去年收获并改良的种子进行育苗,她的任务不算难,但要非常认真仔细谨慎,保证每一粒种子都能成功发芽长出幼苗,并且要防止老鼠和蚂蚁等虫子对种粒造成伤害。 分配完任务,郭精益就让她们回房间休息,明天早上六点半趁太阳还没出来温度不算热的时候就着手开干。 回房,陈蜻蜓收拾了垃圾拎出去扔了,然后洗漱完毕躺到了床上。 她打开手机,在聊天界面下意识寻找宋拾染的名字,找了两秒才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陈蜻蜓闭了闭眼,他一个大男人,用得着她担心吗陈蜻蜓脑子里又浮现傍晚宋拾染中暑时意识不清的那段记忆。 陈蜻蜓在被窝里翻了个身,烦闷的皱了皱眉。 宋拾染为什么会喜欢她?什么时候的事?难道是两年前她得罪过宋拾染以后,宋拾染就觉得她很特别?不会是像叶妃雯猜的那般,宋拾染这个霸道总裁,因为厌烦了身边的阿谀奉承和谄媚逢迎,所以乍一见她这样的人,就想换个胃口尝个鲜? 陈蜻蜓捏了捏额头,她被叶妃雯的傻白甜小说带偏了。 宋拾染虽然的确是总裁,但不是没有脑子的人,陈蜻蜓从爸爸陈惜池的口中听说过宋拾染,在他们还没有任何接触之前,陈惜池一直对宋拾染赞赏有加,陈蜻蜓听过爸爸私下里曾对秘书说宋拾染此人,虽出身商业巨擘之家,但其本身对金融经济有着超高的敏锐性和辨别时代趋势的能力,眼光独到且手段凌厉果决,宋氏资产如今能一直屹立不倒,与宋拾染这位守业人有莫大的关系。 那他到底看上自己什么了? 容貌吗?不是陈蜻蜓妄自菲薄,在宋拾染身处的圈子里,比陈蜻蜓聪明貌美的女性太多太多了。 陈蜻蜓闷闷的翻了个身,宋拾染什么时候走?明天就走的话就好了,她不喜欢宋拾染这种类型,不想谈恋爱,也不愿浪费精力在这种事情上。 她能接受宋拾染是成熟沉稳高高在上的债主,但她真的忍不了宋拾染故作可怜巴巴的当一个追求者因为陈蜻蜓无法对楚楚可怜为自己好的人说拒绝,而宋拾染似乎知道了这件事。 陈蜻蜓觉得自己的性格真的像极了她的妈妈,爸爸若是敢分庭抗礼,趾高气扬,妈妈就能以雷霆万钧之势与他针锋相对。 但爸爸要是乞怜摇尾,低声下气,妈妈就无可奈何,只能顺他意思了。 “睡不着?”余笑突然出声。 陈蜻蜓以为是自己翻来翻去打扰她了,赶紧说:“不是,这就睡了。” 然后不再去想宋拾染了。 宋拾染冲了澡,躺在床上用手机处理工作邮件,又和蔡斯文连线开了简短的会议,最后通知他自己会暂时在海琼市办公,让他送点东西过来,自己稍后会把清单发给他。 “好的,董事长。”蔡斯文已经接受老板迟了十几年的恋爱脑发作,不远万里跑出去追女朋友的事。 “还有,这件事最重要,你帮我查下公司有没有什么项目线能和海琼市的南丰基地扯上关系。” 蔡斯文稍一思考,说应该没有。 宋拾染没说话。 蔡斯文不愧是老板的秘书,老板一撅屁股,他就知道老板今天要拉什么屎不对,太恶心了,是老板脸色一沉,他就知道老板想不想签这个单子。 蔡斯文清了清嗓子,说:“宋董,没有项目就立个项目,投资部那群人正好最近闲着。” 宋拾染笑了,说:“斯文,还是你会谈恋爱,就按你的办。” 蔡斯文:“……” 他会的明明是工作。 别夸,用钱砸就行了。 陈蜻和余笑早上六点整就出门了,她们已经觉得很早了,宿舍楼旁边的惠农苑餐厅里却已经坐了不少教授、学生和种子公司的科研人员在吃早餐。 郭精益也在,捏着一根油条,和一旁东北来的老教授滔滔不绝的辩论着什么。 余笑和陈蜻蜓去卖饭窗口排队打饭,余笑小声的说:“别的行业都是内卷同事,我们新农人内卷大自然,跟大自然比谁起得早。” 都起的这么早,抢在土壤温度上来前浇水的浇水,移苗的移苗。 哪有什么岁月静好春池嫣然,是无数农民、农学家、农学生弓背弯腰精疲力竭起早贪黑。 陈蜻蜓端着豆浆油条,跟余笑找地方坐下来赶紧吃饭。 吃饭的时候,宋拾染给她发了个早上好,陈蜻蜓回复:早上好。 宋拾染没料到她会这么快回复,“起这么早?” 陈蜻蜓说:“六点半开始工作。” 宋拾染咋舌,觉得陈蜻蜓的专业也太辛苦了,他手底下的打工人都没这么早就开始上班的。 陈蜻蜓和余笑两三口吃完东西,等郭精益站起来准备走的时候,她们就跟着把餐盘空碗放到了回收处。 第28章 陈蜻蜓见宋拾染没再回复,就把手机静音放口袋了。 宋拾染正在思考有没有可能让陈蜻蜓换个专业,回神以后发现已经6:38了,估计陈蜻蜓已经干活去了,他也只好作罢。其实他也知道,这么多年来陈蜻蜓何曾怕过农活,她可是陈蜻蜓啊,那个年纪小小就豪言壮语的蜻蜓。 土壤温度15度以上,湿度在60度以上的时候,玉米可以在地里直接播种,我国种植玉米的主要地区都会采用直接播种的方式,但为了提高试验田里玉米的发芽率以及方便观察,所以在实验室里,陈蜻蜓他们都采用育苗后移苗的方式进行种植。 培育幼苗的生态棚里有许多刚刚发芽的鲜嫩苗苗,有瓜苗、叶子菜苗、豆类苗、辣椒苗。 研究员会把需要育苗的种子带到生态棚,然后进行统一育苗。 当鲜嫩的小嫩芽拱开土壤吐露嫩芽,就好像一群可爱的小宝宝正在茁壮成长。 陈蜻蜓用制钵器将湿泥制作成排整齐的泥钵,然后每个孔放两粒玉米种子,再撒一层细干土盖到种子上面,用塑料膜罩上,3到5天后玉米种子就发芽了,差不多十天左右就可以移栽。 一旁给辣椒苗喷水的其他学校学姐笑嘻嘻的说:“你看我芽宝长得好不好,再过三天我给你移一棵,你种花盆里都能活。” 另一个学长说:“我瓜娃子长得也不错,但是不能给你,这是我的毕业设计。不过长出来以后我请你吃瓜。” 陈蜻蜓入乡随俗,说:“那我请你们吃玉米,我种的有黑甜糯和黄甜嫩。” 学姐说:“太棒了,我们真幸福,想吃什么都有。” 陈蜻蜓跟着他们笑,在这个领域里,但凡没有热爱和吃苦耐劳,是一刻也忍不下去的。 真好啊,幸好这里、她的国家里还有这么多愿意为农业奉献的人。 中午十二点,余笑来生态棚叫陈蜻蜓吃午饭,她们刚走到餐厅,就看见门口围了一群人,大家都在从一个大箱子里拿东西。 走近以后才发现大家竟然都在领雪糕,满满一大箱的雪糕几乎没有低于五块钱的。 余笑拉住一个发雪糕的人问:“谁请客的啊,这么大方,买的都是贵雪糕。镇上还是基地?” 那人摇摇头,说:“不知道,好像是什么人捐赠的吧。” 余笑说:“这是什么热心市民,竟然这么贴心,天知道雪糕对我们而言意味着什么,要不是门口的商店离得太远我懒得去,真想天天吃雪糕。” 陈蜻蜓的手机嗡的震动一下,她打开微信,看见宋拾染发来的消息:“昨天你请我,今天我请你。” 陈蜻蜓看了看那满满一大箱价格不低的雪糕,想说不用了,她会把钱给他的。 宋拾染说:“噢不对,是请你们所有人。我在网上查了南丰基地,原来每年都会有数以万计的农业科学家、农科学生,新农人、科研机构、种子公司到这里育种,而我们国家的优质种子有百分之七十以上都出自这里,你们太伟大了,没有你们,我们连饭都吃不上。小小心意以表敬意,不要拒绝我。最后,海盐蜜桃酸奶冻冻那根最好吃。” 陈蜻蜓的拒绝说不出口了,她被余笑拉着去箱子边选雪糕,鬼使神差选了一根包装袋上写着海盐蜜桃的雪糕。 第15章 无聊 正午的太阳火辣辣的照着一望无际的田地,蝉鸣在高高的椰子树上聒噪,万里无云的天空湛蓝的像海琼市的宝石海面。 南丰基地的晌午是不适合工作的,所以早起的科学家们会趁着这个时间回屋打个盹休息一会儿,等温度降下来一些,大概三四点以后再回到他们的田地里。 两点多的时候,陈蜻蜓午睡醒了,余笑还在睡,房间里的空调因为年纪大了正发出细微的咯吱声。 陈蜻蜓洗了把脸,打算出去转转。 微信上叶妃雯一点多的时候给她发了消息,陈蜻蜓走到一楼大厅,给叶妃雯打去了视频电话。 叶妃雯立刻接了,说:“刚刚在忙?” “不是,在午睡。” 叶妃雯说:“能有时间休息就好,我还担心你被人压榨,当驴一样用。” 陈蜻蜓无奈的笑,说:“怎么会。” “我给你挑的防晒霜用了吗?每天有认真防晒吗?你离镜头近一点让我看看黑了没。” 陈蜻蜓只好照办,叶妃雯检查了一遍,说:“还行,没黑,不过就算没有晒黑,每天晚上也要敷面膜,防止晒伤。” “知道啦。” 叶妃雯说:“你在寝室外面?现在就要下地了吗?那边这个时候正是热着吧。” 陈蜻蜓说:“没有,教授和师姐他们还在休息,等晚一会儿温度降下来才开始工作。” 叶妃雯:“噢,那就好。” 陈蜻蜓说:“想看看我们这里吗?不涉密的地方可以让你看看。” “好呀好呀。” 陈蜻蜓回去拿了宽檐草帽戴头上,拿着手机出去了。 她调成后置摄像头,将镜头对着室外,一块块试验田因为种植的东西不同,植株的颜色也不同,即便是绿色,也有着各种各样千变万化的绿。 陈蜻蜓给叶妃雯介绍,这块是某某专家的牛奶果,那块是谁家的冰淇淋瓜,有蜜糯的薯类植物,还有爽口的螺丝带皱椒等等闻所未闻。 叶妃雯听着快馋死了,这些可都是现在有钱也买不到的农产品,她就吃过陈蜻蜓送的某个农科院学姐送的新品种甜瓜,吃了以后唇齿留香,想买给爸妈吃,却听说那果子还要再等两三年才会推广上市。 第29章 陈蜻蜓从试验田走到基地的种子陈列馆里,打算给叶妃雯显摆一下奇思妙想的农产品,顺便凉快凉快。 她快走进去的时候,正好有人从斜侧方也走了进去,陈列馆里冷气冲面而来,陈蜻蜓在吹风口深深吸了一口气。 “南丰的天太热了是不是。”刚刚遇见的男青年站在一处玻璃展示柜前说。 陈蜻蜓客气的嗯了一声。 男青年依着展示柜,抱着手臂,说:“你是刚来的吧?学生?以前没见过你。” 陈蜻蜓不知道他的身份,谨慎的说了是。 男青年笑着说:“认识一下吧,刘平,大富种业的销售经理。” 陈蜻蜓说:“你好。” 男青年挑眉说:“不介绍一下你自己吗?” 陈蜻蜓看了眼手机,说:“不好意思,我正在视频通话,不太方便。” 男青年笑了笑,说:“行吧,不打扰你了,我去查点东西。” 陈蜻蜓点了点头,等男青年走了以后,视频的另一端叶妃雯小声说:“这男的感觉不怀好意。” 陈蜻蜓往身后看了一眼,拿着手机又走出了陈列馆,她沿着房屋边缘窄窄的阴影走。 叶妃雯说:“想追你也不看看自己够不够格,至少要宋叔叔那种级别才行。” 陈蜻蜓说:“妃雯,不要以貌取人。” 叶妃雯说:“好吧。” 几秒钟后,叶妃雯忍不住说:“我不是以貌取他,我是以貌取宋拾染,我真觉得宋叔叔哪哪都好,彬彬有礼,成熟稳重,容貌身材,家世性格,挑不出来一点毛病。” 陈蜻蜓真的很想反驳她,那是她没见过那个死皮赖脸,故作可怜,冲陈蜻蜓拼命眨眼装可爱的宋拾染。 虽然满腹槽点,但因为宋拾染提供过帮助,所以陈蜻蜓忍住,闭口没提。 三四点左右,午睡的南丰基地苏醒了,工作人员三三两两并肩往试验田里去。 陈蜻蜓继续自己的育种流程。 下午开工晚,晚上结束的时间就也晚,八点半,余笑给陈蜻蜓打了个电话,让她先去吃饭,她冲个澡再去。 陈蜻蜓说帮她带饭,余笑开心的说了谢谢。 食堂里的工作人员差不多都是这个时间结束的,每个打饭窗口人都不少。 陈蜻蜓端着餐盘找了个角落的桌子,刚坐下来,就听一人说:“能拼个桌吗?” 陈蜻蜓抬头,看到是下午在陈列馆遇到的叫刘平的种子公司销售经理。 陈蜻蜓无可无不可,刘平就自觉坐了下来,说:“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了吧?” “陈蜻蜓。” 刘平说:“昆虫纲的蜻蜓?” “嗯。” 刘平:“很可爱的名字。” 陈蜻蜓没说话,低头吃着菜。 刘平说:“你看起来年纪很小。我知道来这里的学生大都是研究生、硕士多一些。” 陈蜻蜓嗯了一声,没说自己到底有多大。 刘平说:“我在这里待了大半年了,你休息的时候可以来找我,我有车,带你去周边转转。” 陈蜻蜓说:“不用了,谢谢。” 她很快吃完了饭菜,拿着带给余笑的盒饭,去回收处送空餐盘。 刘平笑着目送她离开,视线在陈蜻蜓的背影上游走,从肩膀往下滑,然后在腰臀处几番逡巡不去。 余笑刚洗完澡出来,陈蜻蜓就开门进宿舍了。 余笑吃着饭菜,陈蜻蜓低头看了看手机,微信上宋拾染的聊天界面最后一条还是中午送雪糕的时候发的,然后就一个下午都没消息了。 这样挺好。 陈蜻蜓很确定自己不喜欢宋拾染,所以除了履行聊天合约之外,陈蜻蜓并不愿意和宋拾染多说什么,既然不能回应,陈蜻蜓的拒绝一向礼貌清晰且坚定,不止是对宋拾染,其他人也是一样。 陈蜻蜓洗了澡,躺在床上的时候收到了宋拾染发的消息。 “好累,开了一天的线上会。” 陈蜻蜓看了一眼,没回。 按照约定,她只回答宋拾染的问题,而这一句显然不在她回复消息的范畴内。 宋拾染没计较她的沉默,继续说:“明天我要去市里一趟,你要一起去吗?” 陈蜻蜓回:“不了。” 宋拾染:“好吧,那你要带什么东西吗?生活上有什么不方便吗?” “没有。”陈蜻蜓发:“谢谢。” 宋拾染说:“噢那我就自己看着买了。” 陈蜻蜓:“……” 陈蜻蜓只好说:“宋先生,不要送给我东西,我需要什么会自己买,我不喜欢这样。” 宋拾染说:“我没有说要送给你东西。” 陈蜻蜓看到这句话,顿时感觉到几分难堪,也有一点生气,太无聊了,多大年纪的人,还玩这种把戏。 宋拾染很快就又发了消息,“好吧,其实你猜的没错,我是想送你什么的。我这样说是为了不让我尴尬。所以辛苦你这次尴尬了,下次再换我吧。” 原来他是故意的,可又说的那么诚恳,让陈蜻蜓的难堪消失的无影无踪,可她又气又闷,下意识打了两个字就发了出去。 “无聊。” 发完以后陈蜻蜓又有点后悔,她总是理性高于感性,但面对宋拾染时又很容易被情绪控制。 陈蜻蜓想撤回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因为宋拾染说:“我的确是个很无聊的人,所以你千万要见谅,睡吧,工作辛苦了,晚安。” 第30章 宋拾染在很恰当的节点说了再见,把节奏把握的刚刚好。 陈蜻蜓盯着他的“晚安”看了又看,最后默默锁屏睡觉了。 育种是一个长期而艰辛的工作,每一个过程都要脚踏实地的去做,而育苗移栽是整个流程中最基础也最重要的一个部分,每一颗发芽的种子都是一个有强大潜力的孩子,它茁壮成长,在农学研究员的期待中爆发才能,结出傲然的成果,留下优秀的基因。 陈蜻蜓的播种育苗工作持续了快一个星期。 这些天里,每天晚上宋拾染都会给陈蜻蜓简单的聊上几句,说自己每天都待在陈蜻蜓给他找的农家宾馆里开线上会,一开就是一整天,直到晚上才有一点空闲的时间。 一个大企业的负责人究竟有多忙碌,陈蜻蜓当然是清楚的,在父母创业的阶段她经历过父母曾经连续两年春节都忙得无法回老家看望她和婆婆,也有过被父母遗忘,整整一个月都没有给她打过一通电话,她也曾亲眼看到爸爸连续一周都住在公司里,开会开到没走出过办公大楼一步。 每一个人都有自己应该承担的责任和义务,作为企业负责人,要承担公司运营和全体员工的生计,要背负公司运转和动辄上亿的运营压力等等,现实中的企业负责人和言情小说里的总裁先生有着鲜明的不同,抛开个人特点不说,光时间上面,现实中的大老板哪有那么多时间陷在男女热恋中。 因此陈蜻蜓看着宋拾染发来的天天开会的抱怨,并不会觉得心疼和感动,反而认为他应该立刻离开这里,放弃追求个人情感,全身投入进企业发展大计的蓝图中。 所以陈蜻蜓认为,宋拾染企图用这个来感动她,是完全不可能的事。 不过如果宋拾染只是仍旧每天和她聊聊天,不会影响陈蜻蜓的工作的话,陈蜻蜓也不会在意他非要和自己待在一个城市里,反正虚度光阴的不是陈蜻蜓就行了。 第16章 长腿叔叔 陈蜻蜓暂时结束了播种工作,和余笑一起下试验田。 为了防晒防蚊虫,在试验田里工作的人穿着都差不多如下:束口长裤、布鞋、长袖上衣,还有一定要戴的宽檐草帽。 包的严实的,干一会儿农活就热的汗流浃背,脖子上挂的毛巾很快就被湿透了。 嫌热的,露出来胳膊和腿,没一会儿就会被晒的浑身通红,还有可能被咬的一身包。 每当余笑的眼睛被汗水刺痛的时候,她都要忍不住和陈蜻蜓说:“呜呜呜我为什么要选这个专业。” 抱怨完了以后,又会闷头钻进玉米田里,孜孜不倦的填植株的生长资料表。 这天早上,余笑和陈蜻蜓吃完饭,拿着草帽往试验田里走的时候,看见三三两两穿短袖衬衫和长裤的其他学校学生、种子公司和基地的工作人员的人往一个方向走去。 余笑叫住一个同校同专业不同方向的男生,说:“哎,今天不下田了吗,怎么穿的这么正式?” 男生说:“去开会,你们教授没通知你们?” “什么会?” 男生说:“好像是什么校企项目会吧,我们教授让我们去听听,看看企业想要什么项目,有没有什么招聘需求。” 余笑说:“我见基地的工作人员也穿的很正式。” 男生说:“对啊,镇上的书记也来了,好像还挺重要的,我先走了啊。” 男生走了以后,余笑对陈蜻蜓说:“要不要去问问教授我们用不用去?” 陈蜻蜓知道余笑最近在考博和就业上面纠结,如果有好的岗位,她可能会选择就业,不再进修了。 陈蜻蜓想过给余笑推荐自己家的公司,不过也不会阻拦她考虑别家的岗位。 陈蜻蜓说好,余笑就一边走一边给郭精益打了个电话。 郭精益在电话里给她们说,想去的话可以去,但据他了解,这次的企业虽然来头不小,但不属于农企,下属子公司也没有这方面的产品,可以说在农产品和农业上完全是个小白,即便集团总部有强大的财力支撑,但开始总要艰难一些,他更倾向余笑能进行业内比较成熟的单位,压力不太大,也能更快上手。 郭精益也不是看不上创业期的团队,只不过余笑的专业偏研发方向,创业期的团队则侧重打开市场广泛营销,她本人性格踏实,不属于油嘴滑舌的人,在不属于她的团队里会吃亏一点。 而郭精益对陈蜻蜓的想法是她还小,考上研究生以后再说其他的。 余笑还是想要去听听,陈蜻蜓就让她回去换衣服,自己替她完成下午的工作。 余笑感激的说了谢谢,飞快往回宿舍了。 陈蜻蜓独自往玉米试验田里去,郭精益已经在田里了。 看见陈蜻蜓独自来了,郭精益也没啥反应,指了指放在小土堆里的台账簿,说:“拿过来,正好我教你怎么填这个表。” 陈蜻蜓话少,郭精益除了教她知识以外也不说别的,两个人在玉米高高的植株间穿梭,一个上午很快就过去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余笑和陈蜻蜓碰了面,问起她开会的情况,余笑说和郭精益猜想的差不多,情况就是那个情况。 陈蜻蜓正考虑给她发自己家的企业招聘信息给她看,忽然又听余笑说:“不过那个企业来的对接人是真的帅,腿特别长,跟个男模特似的,他们下午会到田里参观,到时候你看看那个大长腿,和咱们学校里青瓜蛋子似的小男孩完全不一样。” 第31章 陈蜻蜓对她说的不感兴趣,吃完午饭和她回宿舍休息了。 下午,陈蜻蜓和余笑在试验田里配合郭精益工作的时候,试验田中央的水泥路上迎面走来了一群穿着正式的人。 镇上的书记和基地发展部部长分别走在一侧,时不时向中间的那个人介绍什么。 那人高大挺拔,衬衫西裤,锃亮的皮鞋上面是两条笔直修长的腿。 陈蜻蜓的第一反应是,宋拾染穿这么多不怕又中暑吗? 第二个反应是原来他就是余笑口中的“大长腿”! 基地发展部部长朝玉米田里的郭精益招招手,说:“教授,我们过来参观参观,你要是想说什么,等会儿叫我。” 郭精益在玉米高高的植株间挥了挥手,示意他知道了,让他们随便逛。 部长说:“宋经理,这就是咱们这边的玉米试验田了。玉米育种是万里挑一,前年郭教授的团队组配出10万个左右玉米基因组合,筛选出100多个优良组合去参加省级和国家试验呢。” 宋拾染望着在绿油油的植株间穿梭的白衣女孩,面带微笑说:“这么厉害,我们能进去看看吗?”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 那一行人从水泥路进到田间,陈蜻蜓背对着他们,听着脚步声渐渐靠近。 余笑抓紧时间对陈蜻蜓低声说:“记得看那个大长腿!” 脚步踩碎泥土,玉米长长的叶片抚过衣裳布料发出窸窸窣窣的摩擦声,陈蜻蜓背对着声音的方向,兀自低头盯着台账簿上的数据,攥着笔的手指微微收紧了,她有点紧绷,有点心烦,没有任何惊喜的意思。 她不喜欢宋拾染进入她的领域,害怕宋拾染叫出她的名字引起别人的关注,她不想成为别人的谈资,不愿意被瞩目,只想低调平静的完成自己的学业和工作。 但他们已经走了过来,陈蜻蜓只能放下手里的工作,和余笑一起转过了身。 部长乐呵呵的说:“这两位是教授带过来的学生,是两位漂亮的小美女,搞农业的女性不多,但哪一个都不输男孩子,天气这么热,我们姑娘没一个叫苦叫累。” 余笑被说的脸有些泛红,陈蜻蜓表情淡淡的,把台账簿抱在胸前。 宋拾染看了一眼陈蜻蜓完全没有高兴的表情,侧头对部长和书记说:“研究不分男女,出成绩的都是英雄。” “对对。” 宋拾染笑容亲和,说:“咱们就不打扰人家工作了,继续走吧?” “行行”,部长一伸手,带着一群人拐了方向。 陈蜻蜓真的以为宋拾染会叫出她的名字,暴露他们认识的关系,没想到却猜错了。 她望着那群人的背影越走越远,意识到是自己低看了宋拾染,宋拾染不是没脑子的人。 余笑用手肘撞了撞陈蜻蜓的胳膊,说:“看呆了?是不是腿很长?” 陈蜻蜓刚刚满脑子都是宋拾染叫自己的话该怎么办,根本没有往别的地方想,被余笑三番五次的提起来,陈蜻蜓下意识想了想宋拾染的腿……好像……是吧…… 晚上,吃过晚饭,陈蜻蜓坐在床边看手机,等着宋拾染发消息过来。 她想问问他是怎么变成了项目对接人,他打着发展农业旗帜开展的项目是他真的有这个想法,还是只是他为了能顺利进入南丰基地而找的借口? 一粒优质的种子可以改变世界,一粒优质的种子能够让千万人告别饥饿,一粒优质的种子需要数十年甚至几代人为之付出心血。 这些来之不易的成功和心血带着使命诞生,为了饱腹,为了让农民摆脱贫困,为了粮食安全等等,总之,这些心血绝不能成为宋拾染为了追求自己,而寻找的借口,而撒下的谎言,而制造的虚假项目。 他必须要真正正为这些心血做了什么,能真真正正给农民、农业和育种人带来切实的好处。 否则任何一点点弄虚作假,都是陈蜻蜓绝不允许越过的底线。 可这天晚上宋拾染没有给她发任何的消息。 清晨六点,陈蜻蜓和余笑在餐厅吃饭的时候看见宋拾染和基地部长、镇上的书记一行人走进了领导会客的小包间。 余笑说:“大长腿刚刚走过去了,真是一道会移动的风景线。” 陈蜻蜓面无表情的吃完了饭。 中午,她们在餐厅里吃饭,宋拾染和部长、书记几个人走进了领导会客的小包间。 余笑说:“大长腿不知道吃什么饭才能长这么长的腿。” 陈蜻蜓默默戳着饭,心里很烦。 晚上快九点,陈蜻蜓和余笑才缓缓结束一天的工作,慢腾腾来到餐厅。 餐厅的第一轮用餐高峰期在半个小时前已经结束了,现在打饭窗口的人都不多,她们打了饭,找个位置坐下来静静的吃着,今天下午有些累,余笑有气无力的往嘴里送饭。 正吃着,陈蜻蜓在今天第三次见到了宋拾染和其他人前往小包间里吃饭。 余笑歪歪扭扭的用一只手撑着下巴,说:“真是巧啊,又遇见了。” 陈蜻蜓面无表情,心情很差,想知道宋拾染到底什么意思。 她觉得不能再等了,如果他来这里的目的只是她,陈蜻蜓务必要在基地发展部部长和镇上的书记对他的项目信以为真之前让宋拾染赶快混蛋。 陈蜻蜓匆匆吃完饭回到宿舍,在宋拾染经常给她发消息的时间点,主动给宋拾染发了消息。 第32章 陈蜻蜓:“宋先生,方便问一些问题吗?” 宋拾染很快回了:“开了好几天的会,看资料看的头晕,改天聊,晚安。” 陈蜻蜓:“……” 陈蜻蜓闷闷的扔下手机,翻身闭上眼,希望是她自作多情,宋拾染是真的有项目。 不,仅仅立项也不行,一个空头项目也根本没有意义,需要真金白银为了项目付出了东西才行。 翌日清晨,不出陈蜻蜓所料,她和余笑又在餐厅看到了宋拾染。 不过和昨天不同,除了宋拾染和部长、书记之外,还有两个教授坐在餐厅大堂里一边吃饭一边讨论着什么,宋拾染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其中一个教授竟端起杯子,以茶代酒要敬他,而宋拾染也赶紧拿起茶杯,用杯口碰了对方的杯身,以表敬重。 被碰杯的教授愣了一下,笑容便越发开怀了。 餐厅里很多双眼睛都在暗暗注视着那一桌人,这一幕就落进很多人的眼里,余笑和陈蜻蜓也看到了,不知别人怎么想,余笑反正是好感满满,对陈蜻蜓说:“长得这么帅,还这么有礼貌,腿还这么长,真完美啊。” 陈蜻蜓无言以对,在学校是叶妃雯,现在又变成了余笑,好像全世界都在向她安利宋拾染。 第17章 宋拾染炸毛 陈蜻蜓和余笑吃完早餐,需要绕过几张桌子到餐厅的北入口去送空的餐盘。 她的必经之路恰好与宋拾染一行人用餐的桌子只隔了两张桌子,陈蜻蜓走过去的时候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宋拾染。 宋拾染正专注的与人侃侃而谈,陈蜻蜓以为他不会注意到自己,却没想到她的视线刚移过去,就恰好与宋拾染交汇。 陈蜻蜓偷瞄人被对方逮了个正着,宋拾染朝她轻轻眨了下眼,陈蜻蜓镇定的移开了视线。 今天上午陈蜻蜓要去生态棚里给她播种的玉米浇水,清除杂草,有蚂蚁的话也要处理一下蚂蚁和其他小虫子,避免害虫啃食种子。 这点活比起要在太阳下直晒要轻松很多,陈蜻蜓很快就干完了,看了眼手机,现在才九点多,陈蜻蜓往他们的试验田里去。 刚走到玉米田边,余笑拎着两个两只塑料水瓶说:“正好你来了,帮我和教授接个水吧。” 陈蜻蜓点头,接过瓶子,余笑说:“拜托给我加点冰块,我好热。” 水房挨着餐厅,冰块在宿舍楼旁的超市里有,干活的人都钻田里去了,乍一看基地空荡荡的好像没有人一样。 陈蜻蜓往四周望了望,工作人员都去干活了,宋拾染现在在做什么? 她垂眼望着温开水灌满瓶子,因为热水器有些老旧,过滤系统不算好,所以基地里的水质带着一股说不上来的感觉,总之一定没有经过高端净水装置出来的水好喝。 可这里只有这种水,陈蜻蜓入乡随俗,为了工作也能忍,宋拾染呢?何至于非要待在这里,吃不好,睡不好,热的要死。 陈蜻蜓真的不懂,恋爱脑已经蔓延到连身价过亿的公司董事长也无药可治? 陈蜻蜓拎着两只一千毫升的水杯往超市那边走去。 超市是基地自营,里面只有一些基础的日常生活用品,冰块的售价很便宜,一块钱就能买很多块,据说是为了避免无节制的浪费,才象征性的收了一点钱。 陈蜻蜓有饭卡,学校每个月给他们打入五百块钱,用来在南丰基地里消费。 陈蜻蜓刷了卡,取了冰块倒进水杯里,冒着热气的水立刻有了凉意,很热的时候不能喝太冰的水,会造成血管受损,所以陈蜻蜓摸着杯子有了凉意,就不再往里面加冰块了。 她拎着水杯往试验田走去,身后有脚步声,然后一只手搭了一下她的肩膀。 陈蜻蜓转头,看见那个叫刘平的种子公司销售经理笑眯眯的走到她身边。 有一瞬间,陈蜻蜓差点以为是宋拾染,但很快注意到区别。 宋拾染不会随意碰触她的身体,他只会站在恰当的距离,叫陈蜻蜓的名字。 刘平晃了晃手里的雪糕,“请你吃。” 陈蜻蜓说:“谢谢,不用了。” “水沉不沉啊,我帮你拎,你去吃雪糕。”刘平没理会陈蜻蜓的拒绝,强行朝她的手伸过去,手指碰着陈蜻蜓的手背,要拿走她的东西。 陈蜻蜓往一边让了一步,神色微沉,淡淡说:“我能拎得动,同学还在等我,先走了。” 说完快步与刘平拉开距离,走了。 刘平盯着她的背影,撕开雪糕袋子,说了一句,“不知好歹。” 有了陈蜻蜓的帮忙,他们上午的任务准时完成,余笑和陈蜻蜓一起往餐厅的方向走去。 余笑说:“你猜我们能不能遇到大长腿?” 陈蜻蜓并不想猜,往餐厅门口扫了一眼就不再看了。 她们端着盘子坐到靠窗的桌子边,刚吃一会儿,就听到不远处隐隐有躁动声,她们顺着声音看去,看到了和往常打扮都不同的宋拾染。 他穿着靛青为底的花色的宽松休闲衬衫,下面是深蓝色五分短裤,脚上的皮鞋也不见了,是一双造型独特的沙滩洞洞鞋,这是一身完全属于海琼市的装束,显得整个人帅气随意洒脱自由,而且年轻。 余笑的反应和人一样,张开嘴巴,发出“哇哦”。 宋拾染笑容满面,身后没有部长和书记跟着了,他自己端着餐盘,在餐厅里随意看了一眼,坐到了一张有老师有学生的餐桌空位置上,并且三言两语就和同桌人愉快的搭上了话。 第33章 吃晚饭的时候也是这样,宋拾染大大方方的轻松走进来,随意选择一张桌子坐下,顺便和同桌其他人进行愉快的交谈。 这样没两天,宋拾染竟然和目前在基地里搞实验的学校科研小组都认识了一遍。 直到这天中午,宋拾染端着餐盘,终于朝陈蜻蜓走了过来。 陈蜻蜓看见他这两天的行为,早就知道宋拾染的意思了,当他坚定的走向自己时,陈蜻蜓无比的平静。 她想起高三毕业那天的事情,炎热的夏天、闷热的风,晃动的风扇、漫卷的书本作业碎片和一张张年轻的脸庞。 蓝白色的校服上被黑色签字笔写满了留言。 在不起眼的地方,清秀笔迹写道:为了拥抱你,我穿越人海拥抱了整个班。 陈蜻蜓想起一个腼腆青涩的男孩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臂,低声说,陈蜻蜓,你要实现自己的理想,要幸福啊。 宋拾染在很多人注视中走到了陈蜻蜓的面前,说:“同学,我可以坐这里吗?” 余笑说:“哇!终于轮到我们被翻牌了!” 陈蜻蜓:“……” 余笑根本没有发现宋拾染在选择同桌的对象时,要么老师和学生都在,要么全是男孩子,唯独只有她们两个是个例外。 余笑说:“快请坐。” 宋拾染看陈蜻蜓,陈蜻蜓微一点头,宋拾染笑眯眯的坐到了陈蜻蜓的对面。 宋拾染满脸都是灿烂的笑容,眼睛里闪着光,天知道他想光明正大的坐在这里想了多久。 余笑说:“宋经理,听说您和许多研究小组都聊过了,是还没找到合适的项目吗?” 这大概是宋拾染名字后面加过的最低级别的职位称呼了。 宋拾染笑着说:“有雏形了,不过还是想多和你们聊聊,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灵感,你们工作太辛苦了,也不敢占用你们休息的时间,只能趁着你们吃饭的时候过来打个招呼。” 宋拾染的眼睛都笑弯了,目不转睛的看着陈蜻蜓,脸上春光满面,说:“不介绍一下自己吗,我还不知道你们的名字。” 余笑说:“我叫余笑,笑容的笑。” 陈蜻蜓往放嘴里一根青菜,淡淡说:“陈蜻蜓。” 宋拾染明知故问,“哪两个字?” 陈蜻蜓不想搭理他。 余笑说:“就是昆虫纲的小蜻蜓。” 宋拾染故作恍然大悟,说:“小蜻蜓同学,你好啊。” 陈蜻蜓:“……” 陈蜻蜓很想堵住宋拾染的嘴。 余笑说:“宋经理也住在基地里面吗?” 宋拾染看一下陈蜻蜓,笑着说:“对,要住上一段时间。你们要在这里待多久?” 余笑说:“两三个月呢,要把十几万株玉米全部授粉以后才会回学校。” 宋拾染吃惊,“这么多?只有你们三个人吗?能完成吗?” 他说漏了话,暴露了自己早就打听清楚陈蜻蜓的研究小组只有三个人的事。 陈蜻蜓扭头看余笑,但余笑显然没发现宋拾染说错了话,仍旧对男人说:“怎么可能,后续会有其他同学也来帮忙。” 宋拾染说:“那就好,如果有什么需要也可以找我。对了,你们下午要做什么?我可以去围观吗?” 陈蜻蜓皱了下眉,正要拒绝,余笑就先一步答应了,还让宋拾染做好防晒,带上水。 宋拾染得意的冲陈蜻蜓勾勾唇角,笑的幼稚。 陈蜻蜓望着他的笑脸,想了想,低头拿出手机打了几个字发给宋拾染。 宋拾染大大方方的解锁看陈蜻蜓的消息,然后笑容瞬间消失。 笑容来到了陈蜻蜓的脸上,陈蜻蜓勾起唇角,慢条斯理的吃了一勺米饭。 陈蜻蜓发的消息是笑出皱纹了。 宋拾染紧抿唇瓣,非常想找个镜子看看自己脸上哪里有皱纹。 余笑不知道这位大长腿帅哥怎么看了下手机以后突然脸色大变,她轻轻的碰了碰陈蜻蜓,用眼神示意她看大长腿帅哥是不是出啥事了, 陈蜻蜓小声说:“别理他。” 余笑犹犹豫豫,忧郁的大长腿也很耐看啊,想安慰。 陈蜻蜓吃完饭,端着餐盘站起来。 宋拾染还坐在那里,用一双眼睛巴巴的看着陈蜻蜓,倒是真的一点都不敢笑了。 陈蜻蜓瞥他一眼,淡淡说:“我们在外面等宋经理。” 宋拾染:“嗯?” 陈蜻蜓面无表情的说:“不是要去围观?” 宋拾染一喜,立刻站起来端着自己的餐盘,说:“已经好了,现在就去吧。” 陈蜻蜓的视线在他脸上轻轻扫过,嘴唇无声无息的吐出一个词:皱纹。 宋拾染顿时收敛笑容,又不敢笑了。 陈蜻蜓端着餐盘走在前面,忍不住弯了弯唇角,宋拾染白比她大十二岁了,随随便便就被骗到了。 把餐具送到回收站,出了餐厅,宋拾染看了看头顶的太阳,说:“现在就去田里吗?” 余笑摇头:“三四点才开始,宋经理也回宿舍休息会儿吧,唔,三点半我们准时在这里集合,怎么样?” 宋拾染好不容易和陈蜻蜓搭上了话,根本不舍的分开,就算是分开两三个小时也觉得漫长。 宋拾染绞尽脑汁的找事,陈蜻蜓看他一眼就知道宋拾染又想干什么,她立刻拉住余笑的手,说:“困了,我们快回去睡吧。” 听见这句话,宋拾染只好放弃了想出来的各种借口,目送她们回了学生宿舍楼。 第34章 洗洗脸,喝点水,躺到床上,陈蜻蜓收到了宋拾染发来的微信消息,是一张自拍照,照片上宋拾染的脸上贴着绿油油的面膜。 宋拾染打字发过去:“没有皱纹。” 宋拾染:“一条也没有。” 宋拾染:“有保养的。” 宋拾染:“上次你说要给我推荐面膜,后来也没有告诉我。” 宋拾染:“用来感谢我的小蔬菜也没送给我。” 宋拾染:“睡着了?好吧,你休息吧。” 陈蜻蜓看完了宋拾染的消息,握着手机闭上了眼。 三点半,陈蜻蜓和余笑到餐厅门前的时候宋拾染已经在等了。 他换了件有紫萱草图案的t恤,深绿色的短裤,高挺的鼻梁架着墨镜,怀里抱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像个没脑子但很帅的花花少爷。 看见陈蜻蜓后宋拾染摘了眼镜,肆无忌惮的笑着,仿佛在对陈蜻蜓宣告他根本就没有皱纹!想怎么笑就怎么笑。 陈蜻蜓对宋拾染不像“宋拾染”的样子常常无言以对。 余笑午休的时候给郭精益发了消息,告诉他宋经理想过来看看。 到了田里,郭精益看见宋拾染,就朝他点点头,没说什么,招呼陈蜻蜓和余笑开始工作。 宋拾染不敢打扰他们,安静的站在一旁看。 他的视线忍不住从苗条的玉米植株移到陈蜻蜓的身上。 小姑娘做事的时候总是很认真专注,她有一种同龄人少见的沉静,这抹沉静稳着她的灵魂,让她能抛却外界的干扰,抛却所有阻拦,一心一意的只做自己应该做的事。 高山深渊给了她厚重的品格,让她像山一般坚定不移,像水一样清澈聪慧,她勤劳朴实的外婆、艰苦创业的父母是陈蜻蜓身后坚固的后盾,让她敢永远往前走,永不会畏惧。 陈蜻蜓有一个固若金汤的自我世界,在这个世界里,她的理想,她的喜好,她的交际圈子,都清清楚楚,条例分明。 宋拾染很清楚自己是被陈蜻蜓排斥在外、完全不会考虑接纳进自己世界的那类人。 但他不能就这样任由陈蜻蜓将他坚定的排斥出去。 宋拾染不想打破陈蜻蜓的世界,所以只有想办法让自己融进,甚至挤进她的世界里,成为她需要维护,需要在意的那个部分。 郭精益他们休息的时候,宋拾染抱来自己的盒子,原来是一个移动小冰箱,里面冷气涔涔的放着四五块雪糕和两三瓶冰镇饮料。 余笑说:“太贴心了吧。” 宋拾染把小冰箱放到两个女孩坐的那块地上,拿了一瓶冰乌龙茶,说:“你们随便吃,我和你们教授聊聊。” 宋拾染走过去把乌龙茶递给郭精益,说:“郭教授,我这边有几个问题,您看方不方便为我解惑?” 郭精益的态度不冷不热,微一点头:“你说。” 陈蜻蜓皱眉望着远处的两个人,不知道宋拾染说了什么。 她被余笑塞了一个拆开的酸梅奶冻,冰冰凉凉的雪糕让头顶的太阳也清爽了一些,她心里想,宋拾染说什么都可以,只要和她无关就好了。 四五点的太阳仍旧热的晒屁股,宋拾染躲着说了一会话,再站起来的时候就感觉汗水从腿上往脚上淌,两条露在外面的胳膊被晒的发红,这会儿竟然有点疼。 宋拾染低头看了看胳膊,有点后悔没像陈蜻蜓一样穿个长袖。 郭精益朝陈蜻蜓招手,说:“蜻蜓,你带宋经理去生态棚里看看。” 陈蜻蜓皱了下眉,不知道宋拾染对教授说了什么,教授竟然会她带宋拾染单独去别的地方。 陈蜻蜓把情绪放在心底没表现出来,对教授说了好,就往试验田外面走去,路过宋拾染的时候抬头看他一眼,示意他跟上。 宋拾染跟着陈蜻蜓去了生态棚,里面没有其他人,宋拾染说:“我没有和郭教授提任何你的事,我发誓绝对只有工作方面的内容。” 陈蜻蜓默不作声的看着他。 宋拾染神情严肃,说:“我没必要骗你的。” 宋拾染的确不至于骗她,陈蜻蜓点点头,没再提这件事,转头给他介绍教授让她给宋拾染讲解的东西。 宋拾染望着她冷静的背影听着她淡漠的声音,心想,这样可是不行的。 陈蜻蜓正讲着,忽然听到身后嘶了一声,她扭过头,看见宋拾染可怜巴巴的抬着胳膊说:“对不起,我的胳膊突然很疼。” 陈蜻蜓看了一眼他的胳膊,发现露在外面的皮肤都泛红了,这应该晒的了,估计今天晚上会更疼,针扎一样,然后说不定还会脱皮。 宋拾染装傻说:“我这是怎么回事?” 陈蜻蜓无奈的说:“晒的了,你没涂防晒霜吗?” 宋拾染说:“我一个男的哪有防晒霜。” 陈蜻蜓惊讶说:“你连抗老面膜都有,没有防晒霜?” 宋拾染听见“抗老”瞬间炸毛,大声狡辩,说:“我的才不是抗老面膜。” 又气闷的说:“我才不老,正值青春。” 陈蜻蜓看着他的样子,实在没忍住,不小心笑了出来。 第18章 宋经理的工资 陈蜻蜓很少笑的这般欢快,宋拾染便越发浮夸,说:“怎么办?我要去医院吗?” 陈蜻蜓说:“不至于,湿敷一会儿,涂抹点芦荟胶就可以。” 宋拾染眨眨眼,说:“我不会,也没有你说的东西。” 第35章 陈蜻蜓只好说:“我有,等会儿拿给你吧,我和教授说一声。” “好。” 陈蜻蜓就站在那里给郭精益发消息。 宋拾染望着她的侧脸,眼里带着不易察觉的笑容。 聪明或者自作聪明的人在陈蜻蜓那里是占不到便宜的,但也不代表愚蠢和迟钝就能接近陈蜻蜓。 对于陈蜻蜓,宋拾染看的很清楚。 她会允许朋友在无关紧要的事上偷懒耍滑、蠢兮兮,但大事上必须明智,要有原则,三观要正常,比如叶妃雯虽然满脑子恋爱和化妆打扮,但她从不诋毁陈蜻蜓的专业,不透漏别人的隐私,不干涉陈蜻蜓的选择。 宋拾染的身份和在社会上的地位足够证明宋拾染的智力和能力,所以之前陈蜻蜓的疏离淡漠,来自于陈蜻蜓认为无需和宋拾染说的太多,他自会理性判断并做出最优选择。 因此,想要得到陈蜻蜓的注意力,最好的办法不是无脑示好、频繁纠缠,也不是用智力和地位去压制她,而是采用怀柔政策,在某些方面适当示弱,偶尔犯傻,必要时配合耍赖装可怜,才最有可能捕获这只蜻蜓。 陈蜻蜓不知道自己在考虑给宋拾染拿哪种晒后修复的护肤品时,背后的宋拾染已经将她分析研究透彻了。 陈蜻蜓说:“和教授说过了,走吧,我带你去拿。” 学生宿舍楼下,宋拾染说:“我要上去吗?” 陈蜻蜓说:“你不是不会用?” 宋拾染哦了一声,说:“带我进你们宿舍吗?我有没有对你说过,不要和对你有企图的成年男性独处?” 陈蜻蜓:“……” 说过。 她也不是不警惕的人,只不过对方是宋拾染,所以…… 陈蜻蜓发现自己对宋拾染的道德水平给予了一个很高的信任度。 宋拾染说:“你去吧,我在楼下等你。” 陈蜻蜓点点头,看了他一眼,走进宿舍楼里。 宋拾染当然想和陈蜻蜓独处,想的不得了。 但是他觉得他作为年长者,是应该在这些事上给陈蜻蜓提醒到位的。 陈蜻蜓拿了一个小袋子,里面装了许多瓶瓶罐罐,他们在宿舍楼的阴凉背面有休息长椅的地方坐下来,陈蜻蜓把瓶子拿出来递给他,说:“先用护肤水拍一下。” 宋拾染说:“拍哪里?” 这次真不是装傻,宋拾染真的不太会用女孩子的护肤品,就知道面膜是打开铺到脸上就完事了。 陈蜻蜓犹豫了一下,只好说:“胳膊伸出来吧。” 陈蜻蜓抽了张蚕丝蛋白护肤巾,用大量护肤水湿透,然后贴到宋拾染胳膊发红的地方上。 她的用量很大,给宋拾染贴了几张蚕丝巾后护肤水就剩下半瓶了。 宋拾染看到瓶身的品牌名,说:“sydr的,多少钱?” 陈蜻蜓说:“三千多吧。” 宋拾染眨巴着眼睛,说:“嗯,真贵,我这两条胳膊现在价值一千五。” 宋拾染轻易借债一个亿,却说三千多的护肤品很贵,陈蜻蜓信他个鬼。 陈蜻蜓把袋子里其他的东西简单介绍了用法,宋拾染虽不关心女性用品,但因为金融证券的原因,对国际高奢品牌是有一定认识的,他看到陈蜻蜓的化妆品都是这类品牌,知道陈惜池在经济上绝没有亏待过女儿。 暑气随着时间渐渐消散,金色的太阳给苗田渡上一层金边,夏天的风带着植物的清香从田间拂到岸上。 宋拾染看了时间,遗憾的说:“晚会儿要开个会,不能和你们一起吃饭了。” 陈蜻蜓没什么情绪波动,她虽然不太想和宋拾染同桌用餐,但修养良好,不至于给别人难看。 宋拾染又忽然语气轻快的说:“但是我明天早上有空,我去你们那里待一会儿行吗?十点我就走了,去和北农的李教授谈个事。” 陈蜻蜓说:“明天我们休息,和余师姐约了去市里玩。” 宋拾染愣了一下,唔了唔,薄唇抿了起来,眼睛一下一下的看着陈蜻蜓。 过了一会儿,他嘴唇动了动,陈蜻蜓以为宋拾染要说推掉和李教授的约,但是宋拾染说的是:“好吧,太不巧了,只能祝你们玩得愉快。” 陈蜻蜓弯了唇角,他没有因为个人私事随意推迟和别人的约定,所以陈蜻蜓想了想,主动说:“需要给你带什么东西吗?” 宋拾染没想到陈蜻蜓会问自己,黑曜石般的眼眸闪了闪,说:“方便的话就给我带我回去给你列个清单。” 他的笑容里有一点点坏,说:“会麻烦你吗?” 陈蜻蜓摇头说:“不会。” 既然答应别人,陈蜻蜓就不会觉得麻烦。 宋拾染笑了笑,说:“开玩笑的,我需要什么有人会帮我买,你们怎么去市里?我派人送你们?” “不必,我们打车去。” 宋拾染说:“这边有点偏,车不太好打吧,网约车也要等一会儿才有人接单。你会开车吗?” “会的,余师姐也会。” 宋拾染说:“你们开我的车去吧。”又解释了他的车来源,说:“秘书在当地给我租赁的车,暂时用一段时间,没有代步工具的话有点麻烦。” 陈蜻蜓不想用,但宋拾染说是为了感谢她送给自己这么多防晒品,如果她不同意,宋拾染就要一直欠着。 陈蜻蜓也只好接受。 陈惜池也说过要帮女儿在这边租个车给她用,但陈蜻蜓并不打算经常出门,所以就拒绝了。 第36章 晚上余笑得知宋经理要借车给她们,表示非常感动,还让陈蜻蜓问问要不要帮他带什么东西回来,陈蜻蜓说已经问过了他没有东西要带,但是余笑还是和陈蜻蜓商量,要给宋拾染带礼物。 第二天一大早,陈蜻蜓和余笑就起来了,因为要去市里玩,所以早饭都不打算在基地里吃了。 宋拾染早起给她们送了车钥匙,单手插兜目送两个女孩离开。 宋拾染的车是一辆炸眼的橘色跑车,光线照在车身流畅的线条上,会折射出晶莹细碎的光芒。 得知车是租的,余笑说:“我不太认识车标,但这种车租赁费用应该不低吧?” 陈蜻蜓点头,如果她没记错,这个车的品牌在国内没有直接销售渠道,他爸爸曾经看过这个品牌下面的轿车,但是当时妈妈没同意他购买。 余笑说:“宋经理能租这种车,说明他工资不低,那是不是能说明他们企业的福利待遇应该也算不错?” 陈蜻蜓不知道宋拾染的员工薪酬是多少,但是知道上辉集团是招聘季时的热门企业。 陈蜻蜓和余笑今天的目标是吃吃吃逛逛逛买买买,她们几天前就做了攻略,所以一进市里就打开导航直奔当地热门美食小馆。 与叶妃雯这个把吃喝玩乐当日常的小可爱不一样,余笑和陈蜻蜓大多数时间都喜欢学习或搞专业研究,这次是纯属在基地里憋坏了,骨子里的小女孩天性爆发出来,竟比叶妃雯还要能吃能玩能买。 她们吃了奶香椰子饭,嗦了酸辣的腌粉,还去尝了皮脆薄、骨软细,肉质嫩滑的文昌鸡,打卡了网友强烈推荐的清蒸和乐蟹,蟹膏满肉肥,金黄油亮,犹如咸鸭蛋黄,香味扑鼻。 陈蜻蜓是山里人,对海鲜没那么喜欢,但因为太久没吃外面饭店重油重辣重口味,猛的一吃还觉得挺好吃。 吃完结账的时候,陈蜻蜓从老板口中得知文昌鸡和和乐蟹都可以真空包装走空运发到全国各地去,于是陈蜻蜓定了四五只鸡,十斤蟹,打包成两份,在快递单上写了叶妃雯和陈惜池的地址,给他们寄了回去。 陈蜻蜓本来也想给郭精益带回去一份的,但余笑说老师经常来海琼市,这些肉菜早就吃腻了,改吃素食和甜品了,于是她们就找了几家甜品店,把她们觉得味道不错的打包带给教授。 余笑说:“还没给宋经理买呢。” 陈蜻蜓不了解宋拾染的饮食习惯,不知道应该买什么。余笑决定送给宋拾染锦山牛肉干,因为可以买三斤送半斤,三斤分成两份装,一份邮寄给家里的小弟吃,另一份送给宋拾染,还剩下半斤放在宿舍里当她和陈蜻蜓的小零食。 余笑在买牛肉干的时候,陈蜻蜓看到不远处的街上有一家规模挺大的免税店,就给余笑说了一声,自己去免税店里转转。 陈蜻蜓在免税店里看到了一顶男士遮阳帽,加宽帽檐,粒子科技防晒,速干轻薄,颜色和质感都非常高级。 陈蜻蜓记得宋拾染昨天早上穿的沙滩洞洞鞋就是这个牌子,她犹豫了一会儿,不确定自己送给宋拾染一顶帽子是否合适。 陈蜻蜓想到宋拾染那张敷很贵面膜的脸上长出晒伤斑的话她忍俊不禁,让店员取了帽子去包装,自己到前台结账。 “哎,看那个妞。” 在陈蜻蜓没有注意到的地方,有人正指着她,说:“身材很绝,长得也漂亮哇!” 刘平百无聊赖的瞥了一眼,然后坐正身体说:“那个就是我给你说的陈蜻蜓。” 和刘平说话的男的穿着大花裤衩和拖鞋,惊讶的说:“怪不得你念叨了几天,确实绝,走,我们打个招呼去。” 刘平说:“那小姑娘嘴很硬,不好弄,给我碰了好几次钉子。” 花裤衩男青年不屑的说:“这种女的我见多了,你看,她是不是买男士用品呢,估计早都被人包养了,有钱都能上床。” 陈蜻蜓去结了账,让店员又拿了一个纯色没有任何标志的袋子套在包装外面,然后才拎着出去了。 免税店外,橘色跑车正停在路边,是余笑买完牛肉干后把车开过来了,陈蜻蜓拉开副驾直接上了车。 刘平和花裤衩看着陈蜻蜓上了超跑,花裤衩说:“啧啧,哥们猜得没错吧。” 刘平一脸冷漠,“哦,那也没办法,谁让女人都嫌贫爱富,这么下贱。” 花裤衩拍拍他的肩膀,正想安慰几句,忽然想到什么,说:“对了,我有一个办法能让你爽一把。” 刘平懒懒说:“违法的事情我不干,我不像你,家底丰厚,我还要保住工作。” 花裤衩是附近当地村里的不良青年,政府建立南丰基地的时候占了他们村的地,赔了一大笔钱,花裤衩初中没毕业都不上学了,靠着家里的赔偿款在外面胡吃海塞,游手好闲。 刘平因为销售任务来南丰基地出差,本来也是个花天酒地爱玩的人,很快就和村子里这些没文化没工作的人混到了一起。 花裤衩信誓旦旦的拍胸口,说:“不违法,绝对不违法,p几张图玩玩而已,我最近在网上加了一个群,你就给他们发几张照片,他们都能做出来,给你看看他们的成品” 陈蜻蜓和余笑去买了非常多海琼市当地很有特色的水果,把车厢都快塞满了,然后才心满意足的打道回府。 余笑开车,把超跑的车顶收了起来,傍晚清爽的晚风呼呼吹拂她们的脸颊,放一首夏天专属的歌,她们渐渐离开繁华热闹好玩的市中心,奔向她们要为之奋斗终生的理想王国。 第37章 南丰基地。 把车停进车库,余笑说:“呀,我们怎么把东西给宋经理?忘记留个电话了。” 陈蜻蜓只好撒无关紧要的谎,说:“我有,昨天带他去生态棚的时候加了联系方式。” 余笑说:“那你联系他吧,就说我们在餐厅等他。” 陈蜻蜓给宋拾染发微信:“有空吗?” “回来了?刚结束工作,有空。” “嗯,餐厅等你。” 余笑拿了牛肉干,又让陈蜻蜓撑着袋子,她给装了满满一袋子不同的水果,说:“你觉得够还他借车给我们的好意了吗?” 陈蜻蜓点头,说:“我还买了帽子,一起给他吧。” 余笑说:“你买的东西肯定不便宜,你自己给他,这些当做我们还他的心意啦。” 私下给宋拾染帽子,这样做的话,即便告诉宋拾染牛肉干和水果是她们送的,宋拾染也能清楚的区分出来什么东西是谁买的,而且陈蜻蜓不愿意让宋拾染认为帽子是给他的礼物。 想到这里,陈蜻蜓还是决定把帽子和其他东西一起拿给宋拾染。 余笑只好答应,陈蜻蜓在车上给帽子换上没有名字的包装袋,换的时候发票从盒子里掉了出来,余笑捡起发票,扫了一眼上面的金额,一个遮阳帽八千多。 余笑不知道陈蜻蜓的家里是做什么的,但是见过她用的化妆品,余笑知道陈蜻蜓的家庭一定比较有钱,但没想到她随便送人的礼物就这么贵。 余笑说:“还是分开送吧,毕竟是你买的。” 陈蜻蜓拿走发票装进自己裤子口袋里,说:“标签摘了,他认不出来,别说是我买的,一起送吧。” 余笑只好同意。 餐厅里,宋拾染收到她们送的东西,表示非常惊喜,余笑赶紧说:“是蜻蜓买的帽子。” 但宋拾染没特别对陈蜻蜓说额外的话,也没有对帽子表露额外的喜悦,他对帽子、牛肉干和水果一视同仁,对她们说都很喜欢。 余笑见宋拾染和陈蜻蜓都和平常一样,她心里松了一口气,感觉自己好像被尊重了。 陈蜻蜓猜到了宋拾染会有这样的反应。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对宋拾染的道德品质和人格修养有着莫名其妙的信心。 陈蜻蜓不会因为家里有钱而感到优越,而宋拾染也不会因为钱而让人难堪。 第19章 别再捉弄他 早上起床才发现外面下雨了。 这是陈蜻蜓到南丰基地以后,第一次见这边下雨。 清晨的风中夹杂着细碎的雨丝扑面而来,清澈的水汽中弥漫着植物的淡淡芳香和土壤的气味。 天空是低饱和度的灰蓝色,云朵也懒洋洋的蒙着纱。 教授给她们发消息,说今天先不下试验田了,九点整在西区研究楼二层和学校其他研究小组开了会。 余笑踢掉鞋,躺回床上准备继续睡。 陈蜻蜓想出去看看南方的雨,就起床换衣服了。 她穿了一条浅黄色真丝乔其纱吊带长裙,考虑天气原因又在外面外面套了件浅灰色的纱织长袖薄衬,长长的头发用一根牙白玉质的中式簪子随意挽成在脑后,脚上踩一双黑色细带平底凉鞋。 她穿衣打扮向来漫不经心,却因为气质清冷身材高挑纤细,别具风格自成一派。 余笑躺在床上抱着被子看陈蜻蜓说:“天界仙女那么多,你知道你和谁最像吗?” 陈蜻蜓正把昨天洗完晾干的衣服放进行李箱里,看她一眼,“谁。” 余笑说:“董永的七仙女,因为只有七仙女又是仙女又会犁地,跟你一样。” 陈蜻蜓说:“师姐,笑话好冷。” 余笑把头埋进被子里嘻嘻的笑,“什么笑话,明明就是你的真实写照。” 陈蜻蜓听太多这类的打趣了,也不生气,问余笑用不用帮她带早饭,得知她不吃饭还要睡,陈蜻蜓就自己出去了。 宿舍楼静悄悄的,这是南丰基地难得的睡懒觉好机会。 陈蜻蜓下楼,再独自走到餐厅吃饭。 餐厅里的人也很少,陈蜻蜓吃了酱饼和煎蛋,然后捧着一杯豆浆出去了。 她想到外面去看雨。 看雨滴在路上溅起一个个小坑、看苗田里皱起涟漪的清风,看清晨雾蒙蒙的蓝天,看仿佛停滞凝固的静好岁月。 薄薄的雨绵绵地扑在面颊、发间、手臂,陈蜻蜓在基地里闲逛,走到员工活动楼的时候听到了篮球落在地上的砰砰砰声。 活动楼的西侧有一片空地,空地的边缘有高高的篮球架,因为海琼市大多数时间里温度都比较高,再加上研究员工作辛苦,所以平常打篮球的人不算多。 陈蜻蜓走了过去,停在角落的椰子树旁。 篮球场上有五个人,2v3的队形在打对抗赛。 陈蜻蜓看见宋拾染穿了一身雪白的篮球服,和她同校其他研究小组一个被称作小光的同学组成一对,正与其他三个人激烈的抢夺篮球。 在薄雨中打篮球,是多么痛快肆意的事。 宋拾染动作迅速,绕过对方的防守队员,利落跨步上篮,手臂一扣便将篮球精准无误的投进了篮筐里。 他们两个人频繁碾压对方三人,小光同学得意的把手放唇边为宋拾染吹哨欢呼,大概是他的样子太贱,对方三人对视一眼,趁其不备,忽然包抄过去将小光同学放倒在水坑里。 第38章 宋拾染跑过去救援,结果没把小光救出来,反而被他们四个大男孩按在了水里,小光同学当场叛变,按着宋拾染的手臂,笑嘻嘻的大声说:“哥!你这张帅脸涂掉泥浆会更帅!” 另一个男孩子说:“哥,我想摸你腹肌想好几次了,你们快点过来摸!” 宋拾染在水里被蹂的满身是泥,胡乱笑骂,抓住一个男同学将他压到身下,招呼其他人说就这丫的最干净,先抹他! 陈蜻蜓看着在雨里打滚的五只泥猴子,哭笑不得,悄悄原路离开了。 八点五十,陈蜻蜓和余笑一起去研究楼的二楼会议室等教授开会。 会议室是小型阶梯式教室风格,陈蜻蜓和余笑在第二排坐下,没几分钟,其他同学也来了,陈蜻蜓无意抬眼,看见宋拾染换了一身正装衬衫长裤,抱着笔记本电脑,和其他导师、还有那个小光同学一起走了进来。 宋拾染和其中一个教授低语交谈几句,教授点点头,他就坐到了不起眼的角落里。 今日的会议主题主要是为了传达学校对研究小组的关心和慰问,宣贯一下近期学校的主要教学思想,学习一下相关文件,各小组简单汇报一下自己的工作进度,然后就是自由讨论环节。 宋拾染在角落里安安静静的用笔记本电脑处理工作,时而会若有所思的望一眼窗外。 前面的环节很快结束,到了自由讨论的时间,小光把宋拾染拉了过来,宋拾染瞥了一眼他们那边的成员,看见陈蜻蜓也在,就觍着脸抱着笔记本走了过来,‘无意间’就坐到了陈蜻蜓的身边。 其他人都和宋拾染有过同张桌子吃饭的友谊,互相也都认识,都不拘束,纷纷谈着自己知道的事。 说起行业现状和国家/政/策的时候,小光同学说宋经理经验丰富,他们都是没踏进社会小弱鸡,请宋经理来给他们讲几句。 大家呱唧呱唧鼓掌热情相邀,于是,平日里大媒体平台邀请也邀请不到的身家过亿矜贵的宋董事长便在这小小的阶梯会议室里,给一群没见过世面的书呆子学生们发表真知灼见,说的大家不明觉厉,膜拜万千。 宋拾染说完,侧头望着坐在身旁的陈蜻蜓,眼中有几分踌躇满志。 陈蜻蜓正在思考宋拾染提及的几条国家/政/策背后代表的意义,抬眼看到宋拾染灿烂的笑容,陈蜻蜓顿了顿,她朝宋拾染勾手。 宋拾染微微凑近她。 会议室里弥漫着热烈的讨论,生机勃勃。 陈蜻蜓倾身,低声说:“身上的泥浆洗干净了吗?” 宋拾染下意识低头往身上看去,只看到他整洁挺括的白衬衫。 宋拾染抬头去看陈蜻蜓,愣怔着,一时没理解她的意思。 不过很快宋拾染就想明白了,他的笑容瞬间凝固,他没有想到自己和几个小孩在泥里滚来滚去的样子被陈蜻蜓看到了,英俊的脸颊顿时浮上一丝红意和窘迫。 宋拾染囧囧的小声说:“是年轻人不讲武德。” 陈蜻蜓但笑不语。 想起早上不管不顾的在泥里滚来滚去,而陈蜻蜓就在不易察觉的角落看着他的时候,宋拾染的脸更热了,他罕有地害了臊。 陈蜻蜓心神一动,蔫坏上头,嫣红的唇瓣动了动,轻轻叫道:“泥猴子。” 宋拾染脸上的红晕烧到了耳朵根,黑漆漆的眼眸里含了水似的亮晶晶,声音低哑,可怜巴巴的恳求陈蜻蜓,“别再提了。” 二十岁的陈蜻蜓不动声色的看着三十岁的宋拾染手足无措,那情景像极了陈蜻蜓小的时候在果树下捕到了猹。 那猹也用这般黑溜溜的圆眼睛哀求的看着陈蜻蜓,殷切希冀陈蜻蜓放过它。 陈蜻蜓没有放过它,陈蜻蜓把它带到学校去,给同学们普及课本知识,说此物就是周先生笔下的小动物。 后来因为这件事,同学们还曾给陈蜻蜓送了一个响亮的外号,叫刺猹少女闰蜻蜓。 宋拾染这只猹在陈蜻蜓也没有什么好下场,因为陈蜻蜓似笑非笑的又说了一句话,她说:“显得挺年轻的。” 宋拾染:“……” 这张桌子为什么这么光滑,连条缝都没有。 十点半,会议结束,其他学生和老师们三三两两的离开。 郭精益叫住陈蜻蜓和余笑,给她们安排下午的工作。 交待完要做的事,陈蜻蜓和余笑一起走了出去,外面还在下雨,远处绿莹莹的试验田在微风中摇晃。 上午没什么事,中午吃饭的时间就提前了一些,她们吃到一半看见宋拾染端着餐盘走了过来。 陈蜻蜓放着筷子抬头看他,清丽的眼眸带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宋拾染的步子忽的一顿,想起来早上自己满桌找洞钻的窘然,脚下犹豫起来。 陈蜻蜓似乎看出来他的犹豫,唇角的弧度无声无息加深。 宋拾染的心里天人交战,噼里啪啦,是走还是留,这是一个值得考虑的问题,是默然忍受陈蜻蜓的戏谑,还是挺身反抗陈蜻蜓的嘲笑? 陈蜻蜓轻轻的眨眼,眉目如春水。 宋拾染的脑子还没有想到答案,身体已经本能靠了过去。 他老老实实坐到陈蜻蜓的对面,不敢看她,全程只和余笑说话。 余笑看见别人盘子里有炸鸡排,就和两人说了一声,跑到打饭窗口去买鸡排。 于是餐桌上只剩下他们两个,陈蜻蜓清了清嗓子,纤细的手指夹着筷子,“泥” 第39章 宋拾染可怜巴巴说:“咱翻篇吧,嗯?” 陈蜻蜓忍俊不禁,瞧了他好一会儿,算是答应不再捉弄他了。 宋拾染说:“雨还没停,下午你们要做什么?” 陈蜻蜓说:“和教授一起去种子实验室,把拖了好久的数据测算出来。” 宋拾染点点头,说:“那地方我不能进吧?” “嗯。” 宋拾染说:“行吧,我要离开基地一天,去考察一个项目,明天中午才回来。” 陈蜻蜓没有说话。 宋拾染叹口气,望着陈蜻蜓,谁有他惨,明明人都追了过来,却不是他忙就是陈蜻蜓在忙,来了这么长时间,似乎也没有什么进展,没有陪陈蜻蜓逛过街,没有看电影,甚至没有一起在夕阳下走走。 宋拾染闷闷的用筷子拨了拨菜。 陈蜻蜓以为他没有胃口,心想宋拾染应该从来没有吃过这般烹饪简单的大锅盐水煮菜,他应该在精美的西餐厅或者品尝浪漫优雅的法国菜,而不是在这里和一群满脚是泥的苦逼研究员排队打五块钱一份的白米饭。 陈蜻蜓在思考劝他离开的最优话术,而宋拾染在说:“下个休息日可以和我约会吗?” 第20章 会考虑的 对于宋拾染的约会邀请,陈蜻蜓并没有立刻盲目答应,她想了想说:“我会考虑。” 宋拾染对这个回答已经很满意了。 余笑端着一大盘炸鸡排走了回来,说:“快趁热吃。” 食堂的炸鸡排味道一般,但比大锅饭煮出来的要强,他们吃完午饭,各自忙碌去了。 不用下田,所以下午开始工作的时间就也提前了,一点半陈蜻蜓就和师姐在种子实验室里等郭精益。 南丰基地的种子实验室是三年前才建成揭牌,是国家和当地政府联合农科院共同建立的公共科研平台,助力育种工作突破重大技术攻关,实验体制机制创新,以科技理念打造创新试验田,让每一粒在这里的种子dna都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在实验室里,陈蜻蜓就是个小白了,只能给师姐和教授打打下手,从旁协助他们完成数据检验。 种子实验室的内部很大,四通八达的走廊两侧是各种不同的实验房间,有清晰的功能区划分,里面有各种先进的精密仪器和庞大的种子dna数据库。 因为是公共科研平台,所以只要具备相关科研资质,就可以申请在实验室开展实验活动。 陈蜻蜓在培养皿箱前遇到刘平的时候并不觉得奇怪,只是没想到种子公司会允许销售人员和研发人员混在一团,因为这两个职位是起承转合的关系,一旦监管机制松懈,就容易滋生贪污。 在等候培养皿出结果的时候,大富种业的研究员给陈蜻蜓打招呼,陈蜻蜓点头致意,拿着自己的东西离开了恒温控制室。 研究员转过头给刘平继续说话,却发现他的视线仍旧追随着那个学校里的女学生。 研究员小声说:“刘哥,看上了?” 刘平说:“挺漂亮的,不是吗。” 研究员说:“对啊,我们私底下都说这次来的小姑娘里就这个最漂亮,她好像是叫陈蜻蜓。” 刘平说:“我知道。” 研究员看他的表情,说:“认识?” 刘平高深莫测的笑了一下。 研究员愣了一下,看着刘平的笑容,顿时明白了什么,嘻嘻笑着,讨好的说:“哥,还是你厉害。” 事实上什么事都没有,陈蜻蜓根本不搭理自己,但在同事艳羡的目光和巴结的话语中,刘平选择了不解释,享受着因为误会带来的隐秘的快乐。 陈蜻蜓穿白袍子的身影烙印在刘平的眼底,他忽然想起来前几天大龙给他拉进的那个微信群,仅仅弄一张简单的人脸照片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图片,什么为所欲为的姿势,什么神态,想要哪种,应有尽有。 刘平一开始觉得这玩意儿是像大龙那种没文化没能力的猥琐青年才干的事,今天看到那女孩一身白袍子清清冷冷的样子,刘平的内心产生了一种蠢蠢欲动,那身袍子下面是什么样子,躺在床上的时候又是什么样子? 刘平第一次觉得自己想象力的想象力贫瘠。 研究员想巴结他又想真的知道些什么,他压低了声音问:“哥,弄到手了没?” 刘平似是而非的睨他一眼,“你说呢。” 研究员便越发起劲,说:“那必须的啊。” 刘平拍拍他的肩膀,说:“别废话了,有空多想想公司要的东西,完成工作任务要紧。” 研究员被他重重提起轻轻放下的态度挠的心痒难耐,讨好的说:“哥,什么样的啊,哪种风格啊?” 研究员之所以敢问的这般露骨,是因为他知道刘平有妻有子,在外面胡来的女人都只是玩玩而已,被拿来玩的女人是可以让男人之间在私底下开各种玩笑的,他料定对方也不会生气。 刘平看着他的神情和语气,就好像自己真的睡过陈蜻蜓一样,刘平的内心得到了奇异的满足,他勾住研究员的肩膀,说:“先工作,有空了到我房间来,咱俩再细聊。” 研究员憋在这人迹罕至的地方憋的满肚子火,闻言暧昧的笑起来,说:“就这么说定了啊哥,这两天我带啤酒去找你。” 刘平与研究员分开,穿过走廊往外面走的时候,他在一个小房间门口又看到了陈蜻蜓,陈蜻蜓正蹲在地上整理废弃的试管,白袍的衣角被她小心的掖在腿上,刘平的视线傲慢的逡巡陈蜻蜓的腰和臀,然后冷笑着走了出去。 第40章 快步走到外面,刘平给大龙发了消息,“那个群发照片就可以做?” 大龙回的很快:“只要把脸拍清楚,他们就能做,你想通了?” 刘平说:“这两天我拍几张发给你,你看看能用不能,能的话给我做几张。” 大龙满口答应了。 六点半,实验室的工作结束,陈蜻蜓和余笑换下工装一起往外面走。 她解锁手机看了眼,轻轻呀了一声。 余笑问:“怎么了?” 陈蜻蜓无奈的说:“孔皙跟导师在邻市出差,说看了地图离我们不远,就坐车过来找我们玩。” 余笑说:“啊?什么时候?” 陈蜻蜓又看了下孔皙给她发微信的时间,说:“四点半发的,见我没回复,就自作主张的先过来了,估计这会儿都快到了。” 余笑无奈,眼睛转了转,说:“孔学弟是不是对你” 她话还没说完,陈蜻蜓的手机就响铃了。 孔皙大大咧咧的声音传出来:“小蜻蜓,我到你们基地了,快出来迎接我,给你们带了好吃的哟!” 陈蜻蜓无奈,说:“师姐” 余笑说:“来都来了,没事,找教授给他开个条子,让他进来吧。” 陈蜻蜓和余笑兵分两路,她先去基地门口找孔皙,余笑去找教授开准入条,然后带着条子和陈蜻蜓汇合。 陈蜻蜓走了好一会儿才走到大门口,在门口却没有看见孔皙,跟孔皙打电话对位置,发现他在基地的一个侧门,陈蜻蜓只好在电话里给他指路让他跑到自己所在的位置,两个人一番折腾,终于在二十分钟后碰上了面。 孔皙跑的满脸汗,背着一个大大的背包,脸被太阳晒的通红,幸好今天下了大半天的雨,现在的阳光没那么强烈,不然他非要和宋拾染一样中暑不可。 陈蜻蜓对他很无语,说:“孔皙,你靠谱点行吗。” 孔皙咧嘴笑笑,说:“靠谱,我多么靠谱的一个人。”又说:“小蜻蜓,你走了这么久,我和学长都想你啦,对了,学长前几天当种猪配窝了,等你回去,它都当猪爸爸了。” 余笑拿来了教授批的临时条子,说:“教授说既然你来了就别想走了,留这里给我们当苦力。” 孔皙说:“我就请了半天的假,明天上午就滚蛋了,下次下次,我导师要在南方待一个月,过两天我专门过来给你们当苦力。” 余笑说:“你还要在这儿住一晚?那边就一个农家乐,你也别进基地了,直接去农家乐吧。” 孔皙赶紧说:“我不去,我住你们基地里面。” 他十分下流的瞅瞅余笑,又看看陈蜻蜓,说:“你们哪个美女愿意和我睡一个铺子?” 孔皙此人自诩风流潇洒,跟熟人说话嘴上都不带把门的,陈蜻蜓深知他这副狗德行,说:“你身上还有学长的气味吧?正好我们食堂养了一头吃泔水的母猪,我想它应该很愿意和你睡觉。” 孔皙咧嘴:“我的猪可以借出去配种,我可不借。好啦,不逗你们啦,小光不是也在基地嘛,我来的时候和他说过了,晚上和他挤一挤。” 为了接待孔皙,余笑提议今天晚上去附近的农家乐里吃饭聚一聚,陈蜻蜓觉得可以,就让孔皙问问小光几个其他研究小组的同学去不去。 孔皙打了几个电话,完事对她们说:“一听有人请客吃饭,哥几个都很积极,那我去他们宿舍冲个澡,咱们半个小时后在这里集合然后再去吃饭?” 要和男孩子们吃饭,女孩子也要梳妆打扮的,约好时间,陈蜻蜓和余笑也回宿舍换衣服去了。 余笑化了淡妆,陈蜻蜓则只是换了件干净的短袖t恤和牛仔裤,余笑说:“人长得好,瞎胡穿穿就好看。” 陈蜻蜓笑笑,低头看手机,微信上宋拾染正问她有没有吃饭。 陈蜻蜓想了想,给他回:“还没,稍后和同学出去聚餐。” 宋拾染:“同学?余笑吗?” 陈蜻蜓说不是,宋拾染就没有再回了。 孔皙和几个同校男孩已经在餐厅等候了,人员到齐后,一群人就说说笑笑的出去找农家乐吃饭了。 宋拾染盯着手机上陈蜻蜓最后发来的消息,郁闷的捏了捏眉心。 “宋总,人到齐了,可以开席了。”有人走过来说道。 宋拾染整了整西装,微微点头,侍者在前面引路,几步以后推开了华丽精美的包间房门,阔圆式餐桌摆放着三五瓶市面难见的高档白酒,几位西装革履的高层领导同时起身朝他注目。 酒香味扑面而来,包间里悬挂的水晶吊灯极尽奢美晶莹闪烁,宋拾染摇身一变从基层项目经理变回了上辉集团的掌权人,踏进属于他的上流社会,一夜觥筹交错不息。 宋拾染:“不开心” 第21章 嫉妒是毒 凌晨一点,手机轻轻“嗡”的震动了一下,没睡熟的陈蜻蜓睁开眼,在黑暗中拿起了手机。 一夜没消息的宋拾染给她打开了语音通话邀请,但是仅震动了一秒,他就又挂掉了。 按错了? 陈蜻蜓凝视手机上的时间,犹豫片刻,她披了件外套,起身出门了。 陈蜻蜓穿过走廊,走到尽头的露天阳台上,夏季的晚风从远远的海面吹来,陈蜻蜓在风中给宋拾染回拨了电话。 宋拾染很快接起来电话,声音低沉说:“我吵醒你了?” 第41章 事实的确这样,但陈蜻蜓说:“没有,还没睡。” 宋拾染把手机从耳边拿下来看了眼时间,说:“怎么这么晚还没睡?和同学还没有吃完饭吗?” 陈蜻蜓撒了谎,说她还有别的事,所以才一时没睡。 宋拾染的声音闷闷的,噢了一声。 潮湿海风经过苗田,在幽暗中给柔软的绿苗滚上一层露珠,陈蜻蜓握着手机,风吹乱了她的发丝。 宋拾染通过手机,听着来自陈蜻蜓的晚风,沉默片刻后,他低声说:“你知道吗,我羡慕你身边那些无关紧要的人。” 陈蜻蜓静静听着。 宋拾染继续说:“他们轻而易举就做了我想和你做的事。” 今晚和陈蜻蜓一起吃饭的同学是男生还是女生?吃了什么?在哪里吃?宋拾染不想追问太多,但总之都会心情不好。 想和陈蜻蜓约会的愿望那么强烈,连田野的风吹拂她的面颊都想要嫉妒。 宋拾染有一个不能轻易表露情绪的身份和年龄,太热烈会被耻笑,保持距离又像饮鸩止渴,但如何才能缓解日益见长的渴望? 宋拾染在酒宴上推杯换盏,吃酒吃多了,房间里巨大的水晶灯流光溢彩,他想告诉陈蜻蜓他也不是一直都这样有风度。 真想脱掉这身盔甲啊,宋拾染盯着手机微信界面,不停的删删改改,一不小心按错了语音键,然后又迅速切断。 愉快的是陈蜻蜓拨了回来,宋拾染便不小心吐露了今晚起伏的情绪,说了他很嫉妒她身边的每一个人。 宋拾染在等候陈蜻蜓的回答时,胸口的酒意被蒸发出来,他听到满怀希冀的心跳声在凌晨一点混合着胃里残存的酒液,一点一点灼烧,蒸腾,酸涩。 陈蜻蜓沉默了很长时间,直到宋拾染的酒意化作疼痛游走在他的胃袋里时,陈蜻蜓才说话。 她听了宋拾染露骨的告白,一如往常的平静,轻声说:“宋先生,歧路终究不是正途。” 宋拾染的胃往下坠,他早就该意识到陈蜻蜓的答案了,平白无故的希冀只会化作毫无意义的痛苦,宋拾染明白,但宋拾染不甘。 他哑声说:“如果我在歧路上一直走,有可能会殊途同归吗?” 陈蜻蜓闭上眼,黑发在风中飘荡,她温声说:“概率很小。” 喜欢陈蜻蜓这件事是一条歧路。 他们是不同路上的人,只会相遇后越走越远。 宋拾染静默的过程中,陈蜻蜓听到电话那端有敲门声,接着一个声音压低了语调说,宋先生,医生来了。 宋拾染这才开了口,说:“蜻蜓,已经很晚了,早点休息,晚安。” 陈蜻蜓说了晚安,宋拾染便挂断了语音通话。 满天星斗在风中颤抖,陈蜻蜓拢了头发,在夜色中站了站,然后返回宿舍了。 清晨天还未亮,孔皙借用了南丰基地餐厅的厨房,熬了一锅奶白奶白的豆腐汤,说要给陈蜻蜓尝尝。 和他睡了一晚的小光同学看着孔皙忙碌的身影,憋了一晚上的问题还是问了出来,“你是不是是不是喜欢陈蜻蜓啊?” 厨房很热,孔皙穿着背心,外面系着油乎乎的围裙,头也不回的盯着锅里的咕嘟声,“怎么说?” 小光说:“大老远的跑过来找她,天都没亮就去借厨房给她做饭,如果这都不叫喜欢,我出去就跳试验田。” 孔皙:“跳试验田又淹不死你。”他咧着嘴笑,说:“大一的时候我追过她,但是没追上。” “为什么?我觉得她也挺喜欢你的吧,一听见你说话就对你笑。” 孔皙说:“那是她看了上我的才华。” 小光嫌弃的呵了一声,继续问:“到底为什么啊?她有男朋友?” 孔皙用钢制勺子缓缓搅着豆腐汤,说:“你问这个干什么?” 小光说:“我有个朋友想追她。” 孔皙斜眼,“是你,还是你朋友?” 小光:“真的是我朋友,你也见过的,校篮球队那个,听说我和陈蜻蜓在一块实践活动,非让我打听打听。” 孔皙放下勺子,熟练的用炒锅煎蛋饼,说:“你转告你朋友让他死了那条心吧,虽然陈蜻蜓没有男朋友,但他们也不可能的。” 小光:“总要有个理由吧,你说的这我怎么回复人家,太敷衍了,跟我没帮忙问随便编出来的一样。” 孔皙闻言放下手里的活,扭头看着他,似乎是在打量对方说的是否属实,小光便越发真诚。 孔皙收回视线,低头继续干自己的事,说:“她没有男朋友,但是我觉得她好像有个喜欢的人却因为什么原因没法在一起。但是呢,她又看上去不像是为情所困的样子,我一直想她是不是为了拒绝我才找的借口,可是我仔细想了想,又发现她根本就从没说过自己有喜欢的人。” 说完,孔皙感觉自己好像不应该说那么多,于是皱着眉说:“总之这都是我自己瞎胡想的,你别出去乱说。唉,俩老爷们在背后说人家女孩子,我也是醉了,你别再提了。” 小光悻悻的点头。 陈蜻蜓起床以后收到了孔皙的微信,她到餐厅以后,孔皙和郭精益,以及几个同学都在一张很大的圆桌旁坐着。 孔皙主动去盛汤端给大家,郭精益看着毛头小子忙前忙后,说:“我听说我还是沾了蜻蜓的光,才喝到了孔大帅哥亲手熬的豆腐汤。” 第42章 陈蜻蜓怔了一下,清秀的眉头微皱,孔皙把筷子塞进陈蜻蜓手里,说:“教授,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和小蜻蜓可是纯洁的革命友谊,还有,什么孔大帅哥这个称呼也太俗了,我们都不这样叫。” 郭精益问:“你们年轻人都怎么称呼你这样的?” 小光说:“大帅逼!” 桌上的人都笑了起来,没人再聊那个无中生有的八卦。 吃完早饭,孔皙用手机在线叫了个网约车,车子还没来的时候,他和陈蜻蜓慢慢往基地的门口走去。 陈蜻蜓说:“下次不要再过来了。” 孔皙说:“怕误会?没事的,我已经和女朋友分手啦。” 陈蜻蜓无言以对,据她所知,这应该是孔皙分过的第四个女朋友,孔皙的确帅,性格也好,但是渣男! 孔皙说完,扭头看向陈蜻蜓的侧颜,清晨的阳光在她的发丝间跳跃闪烁,她清丽淡泊的像一副恒古的水墨画,仿佛世界上所有的岁月静好都悉数收拢在她的身上。 孔皙想起今天早上和朋友聊过的话题,心里某种潜藏很久的情绪突然又冒了头,他喉咙发干,突然说:“小蜻蜓” 陈蜻蜓扭头看他。 孔皙摩挲着手指,说:“这么久了,我觉得我还是最喜欢你,等你想谈恋爱的时候,可以优先考虑我吗?” 刚在内心吐槽过渣男的陈蜻蜓:“……” 陈蜻蜓说:“不可以。” 孔皙的双肩一坠,“为什么啊?” 陈蜻蜓毫不留情的说:“因为你是渣男。” 孔皙:“……” 网约车抵达门口,孔皙一脸失落,依依不舍,肉肉麻麻。 陈蜻蜓忍无可忍,拍了拍他的背包,说:“我只欣赏你的能力,对你不感兴趣,赶快回去工作。” 说完转身回基地了。 孔皙望了望她的背影,叹息着让司机师傅开车,陈蜻蜓太难搞了,这丫头注定要单身。 中午吃饭的时候,余笑往餐厅了看了一圈,扭头问陈蜻蜓,说:“我好像好久没看见宋经理了。” 没有好久,宋拾染只不过昨天晚上,今天早上和今天中午不在。 陈蜻蜓抿了下唇,说:“可能有事吧。” 余笑噢了一声。 宋拾染说今天下午就会回来。 陈蜻蜓低头看着餐盘,无意识的用餐盘拨了拨青菜,宋拾染还会回来吗?昨天晚上她把话说的那么清楚明白。 不会了吧。宋拾染是成年人,应该会权衡利弊,做出最优选择。 “蜻蜓?蜻蜓?” 陈蜻蜓抬眼,余笑说:“想什么呢,叫了你好几声也没反应,怎么了?饭菜不合胃口吗?” 陈蜻蜓摇头,问有什么事,余笑说她下的玉米面应该长出来了,教授说下午准备移栽。 “先吃饭吧,午睡起来再说。”余笑说。 陈蜻蜓快速吃完了饭,和余笑一起回宿舍休息了。 移栽地点的土壤已经松好土,平整好了,生态棚里陈蜻蜓前几天第一批下的玉米苗苗此时已经伸出了青绿娇嫩的芽。 在祖国的其他地方,植物可没有长得那么快,海琼市天然的温度就像一个大的恒温加速器,加速了种子和植物的成长速度,并且还不是拔苗助长,而是给足了阳光和温度。 当玉米长出五片针叶的时候就可以进行移栽了。 平整过的土地松软适宜,陈蜻蜓拎着一把五十厘米的透明塑料长尺,在地上一边测量距离一边用小铲子挖坑。 玉米以后会长的很高,所以每一根植株都要保持合适的距离。常用的距离是株距20厘米,行距选择60厘米到90厘米。 陈蜻蜓测距挖坑,余笑在后面往坑里下苗,先将玉米苗放在坑中央,然后用手捧土填平,注意不要压实,否则会影响玉米的成长。 移栽定植以后,余笑往里面浇水,为了避免流水冲击,不要用水管直冲,她们拎着一只大水桶,桶里放了瓢,每个小坑舀一瓢水,让土壤和根系充分接触,这样才有利于玉米根部生长。 郭精益看了一会儿两个人,确定她们的流程没有错就去做自己的工作了。 陈蜻蜓和余笑蹲在地上闷头干活,从三点半一直到晚上九点半才结束。 她们种了六百多株玉米苗。 因为大量时间都在弯腰,结束这天工作的时候,陈蜻蜓和余笑都累的直接在试验田旁的水泥路上面上躺了一会儿。 头顶的星空真漂亮,晚风也很温柔,两个人汗流浃背,把草帽垫在脑袋后面,大大咧咧的直接躺下了。 满天星斗,银河璀璨。 她们只干了一个种植能手农民伯伯半天就能种完的工作量,就已经累成这样了,可以想象在没有大型农用机械的个人农田,农活是多么艰辛的一件事。 她们相互搀扶起对方,往扛着自己的尺子、水桶和工具,往餐厅方向走去。 晚饭吃的什么,陈蜻蜓已经不记得了,她躺在床上闭上眼。 宋拾染没有在餐厅假装偶遇的等她。 宋拾染没有回来。 看完这篇文,谁还不会种玉米,就打屁屁。 淘宝上有各种农科院研发出来的玉米种子,快点买了种起来吧。 第22章 我脸皮很厚 陈蜻蜓这两天太忙了,一睁开眼就是移苗载苗,一闭上眼就能沉沉的睡着。 第43章 她穿着用来防晒的宽松衬衫,戴着大大的草帽,像一只白蝴蝶,沿着田地中央的水泥路翩翩飞来,又忙忙碌碌飞走。 育种人一向如此,白天弯腰钻进田地里,等起身抬头的时候已经是满天星斗。 为了节省时间抓紧将同一批玉米苗移栽进地里,陈蜻蜓和余笑连吃饭都是大口大口往肚子里塞,吃完以后回想,连自己吃了什么都想不起来。 她一心一意的沉浸在自己的工作和任务中,披着刚洗完澡来不及吹干的湿头发行色匆匆的穿过太阳下。 在她没有注意到的地方,有人用欣赏的目光赞许育种行业的女性,也有人窃窃私语评头论足。 刘平收回手机,低头查看自己刚刚抓拍的照片。 昂贵手机的高清像素里,陈蜻蜓的皮肤被明亮的太阳光照着像珍珠般泛着温润的光泽,鬓角黏着几缕凌乱的黑发,唇瓣嫣红饱满。 刘平几乎有些舍不得让这张照片发进群里了,不过他很快不满足于只能看到这样的陈蜻蜓,他想要的更多,解开薄衬衫下的皮肤、流着汗躺在床上的神态、旖旎的姿态。 那种想要却得不到的感觉挠的刘平蠢蠢欲动,他坚定的将自己这几天以来偷拍的东西发了出去,残酷的想,是那女孩自己作的,如果她温顺一些,让他得到过一些什么,他可能根本就不会这样了,都是那女孩自己作的。 自己不过是p几张图,那又怎么了,又不犯法,网上这么干的人太多了。 大龙很快就回复了:“哥,放心好了,我保证给你弄几个火爆的身材。” 把两千多株玉米苗移栽完毕,总算可以休息一会儿了,余笑和陈蜻蜓找个平房边坐下,躲在稀疏的阴影里,用芭蕉叶编成的扇子扇风。 余笑叹气,说:“突然很想念宋经理的那个移动小冰箱,这个时候来个雪糕或者冰可乐,人生就美满了。” 陈蜻蜓摇了摇扇子。 余笑说:“宋经理也不知道去哪里了。基地里少了一条会移动的风景线,吃饭都不香了。” 陈蜻蜓轻轻晃着扇子,注视着太阳下大片大片稚嫩的绿苗,“也许他已经不需要待在这里了。” 余笑:“啊?他的项目结束了?前几天还见他和李教授聊的很欢呢。” 陈蜻蜓对宋拾染的项目抱以质疑,再者如果他的确想涉农,也不需要他亲自来定项目。 陈蜻蜓没给宋拾染一点希望,他不告而别也是应该的,没必要再留在这里陪陈蜻蜓吃苦。 海琼市从去年十月到次年五月之间都是玉米育种的好时间,一批一批的种子等着埋进土里,再一批一批出苗移栽,需要施肥、浇水、打药、授粉,陈蜻蜓要在南丰基地待很长时间,见证玉米结出肥硕的果实。 等她很久以后回到学校,爸爸还了宋拾染的借债,她和宋拾染就再也没有关系了。 也许在商城里遇见,他仍旧会优雅矜贵的请她喝一杯咖啡,但一切都会回到从前。 宋拾染不再是那个俊脸通红窘迫的给她说这事咱们翻篇的宋拾染,而陈蜻蜓一直都只会是陈蜻蜓。 陈蜻蜓望着宝石蓝的天空,万里无云,心里很平静。 午睡过后,陈蜻蜓和余笑起床开工,下午要去生态棚把另一批种子给种好。 余笑洗完了脸,已经准备出门,陈蜻蜓还在慢吞吞的扎起头发,眼睛看着空虚的地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和她平常利索的风格不一样,余笑扒着门,说:“蜻蜓,我怎么觉得你这两天有心事?你是不是太累了?要不要我给教授说一下,让你休息一天?” 陈蜻蜓愣了一下,立刻清醒,虚空的眼眸紧缩一下,飞快变得清明理智,她两三下收拾好自己,拿起桌上的水杯,说:“我没事,已经好了,我们走吧。” 余笑点点头,说:“好,不过你要是觉得累了,一定别勉强自己,不好意思给教授说的话我去找教授。” 陈蜻蜓嗯了一声,转身锁上了宿舍的门。 她们先去水房接水然后再去生态棚,三点的阳光明晃晃的,田里的夏虫吱吱吱的聒噪,陈蜻蜓走着走着又心不在焉起来,落后了余笑几步,余笑一脚踏进水房,清脆的声音随即响了起来,“宋经理,你回来了!” 陈蜻蜓正准备踏出去的脚突然收了回来,一转身躲在了水房的墙边,后背靠向墙壁,不动了。 水房里余笑的声音还在说:“你去哪里了?我们还以为你怎么啦?吃这么多药,生病了?” 陈蜻蜓听到药盒晃动的声音,接着宋拾染低沉悦耳的说着:“胃病犯了,去输了几天的药水,医生又开了一些药。” “是不是吃不惯这边的饭菜?” “不是,前几天酒喝多了。” 余笑说:“哎呀,饮酒伤身。” 宋拾染笑着说:“工作原因没法不喝,以后尽量推辞。” 他往外面瞥了眼,说:“你一个人?” 余笑这才发现少了一个人,“不是,我和蜻蜓一起的,她去哪儿” 她说着朝水房外走去,陈蜻蜓站在墙边听着两个人的对话,在恰当的时间转身迈进了水房。 她一露面就和一直望着外面的宋拾染对上视线。 宋拾染一如往常的露出笑容,叫了她的名字。 陈蜻蜓微微点头致意,看到宋拾染一手拿着一只银色保温杯,另一只手握着只剩一半的玻璃瓶装依雲矿泉水。 第44章 他用九十八元一瓶的矿泉水兑南丰基地里杂质都过滤不彻底的净水器烧出来的热水,倒进杯子里调制成温水用来服药。 就像他这样的人,浑身上下精雕细琢无一不昂贵,却站在简陋陈旧的水房里,转头看见陈蜻蜓的时候还朝她微笑。 陈蜻蜓有身价千万的父母,但她选择了自己的人生,留在这里。 宋拾染现在也做好了选择。 陈蜻蜓打开热水器的水龙头接水,宋拾染晃到她身边,问:“你们下午做什么?我可以一起去吗?” 陈蜻蜓的视线落在他放在水台上的药盒上,说:“不用休息吗?” 宋拾染一股脑把药盒塞进裤子口袋里,说:“不用,按时服药就好了。” 陈蜻蜓说:“我们要去生态棚。” 宋拾染:“我一起去,绝对不打扰你们。” 陈蜻蜓又瞥了眼他的手,宋拾染以为她看的是依雲水,就说:“要喝吗?我屋里还有一箱。” 陈蜻蜓摇摇头,微勾起唇,眼睛弯弯的,说:“这个杯子,我爸爸也有一个。” 宋拾染:“……” 这是说他的眼光和中年人一样吗? 宋拾染坚定的把脏水泼给千里之外的秘书,说:“这是蔡斯文买给我的,和我无关。” 像他这么年轻的年轻人,才没有这种中年人的品味。 余笑插话说:“挺好看的呀。” 陈蜻蜓弯了弯唇,“的确很好看,我爸爸过生日的时候我送的。” 宋拾染:“……” 因为玉米是天然异花传粉,天然授粉群体的田间组成处于高度的异质状态,个体的基因型处于高度的杂合状态,这决定了在玉米天然授粉的群体中,株间表现型比较意义不大,必须通过一定的基因型选择过程才能正确地决定取舍。 由于个体基因型高度杂合,造成表型选择不可靠,也就是说只看单个玉米的外表就确定玉米的基因是不行的,必须对大量个体做测交或后代鉴定,才能确认表型是否真实遗传。 基于这些原因,玉米需要经过多代的选择比较才能育成新的自交系或品种。 所以陈蜻蜓她们从学校仓库带来的玉米籽粒都是前几年郭精益和其他学生、育种人一起培育的品种,然后经过几年时间不断的测交测试,确定玉米的优秀基因确实遗传,才会让这些种子进入下一个阶段,直到最终送进农民的手里。 一下午的时间转眼就过去了,余笑小声对整理材料的陈蜻蜓说:“果然是男女搭配干活不累,不知道是不是宋经理在这里,我觉得时间过得真快啊。” 陈蜻蜓用余光看了眼在一边帮忙清理地上土屑的男人。 余笑还想说什么,口袋里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她看了眼来电显示,对陈蜻蜓说:“教授找我了,估计有事,我就先走了,剩下的麻烦你们整理了,你们弄完就去吃饭吧,不用等我。” 余笑走了,宽敞的生态棚里只剩下他们两个。 宋拾染将地上掉落的土屑收拢进尼龙袋子里,无意间抬眼发现陈蜻蜓正瞧着他看。 宋拾染蹲在地上继续手里的活,说:“怎么?很奇怪吗?” 陈蜻蜓说:“我奇怪什么?” 宋拾染终于归拢好了,拍拍手站起来,说:“奇怪我脸皮挺厚的,现在还能站在你面前。” 陈蜻蜓抿唇看着他。 宋拾染笑着朝她靠近,说:“你说概率很小,我知道是委婉的拒绝不是在给我希望,我之所以站在这里,是因为你不知道我遇见你、认识你这件事有多不可思议。想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吗?” 他好像看透了陈蜻蜓的心思说:“我没那么肤浅。” 陈蜻蜓确实想知道原因,大大方方的问:“为什么?” 宋拾染笑了,说:“等你成为我太太,我再告诉你。如果以后我没有这个荣幸,就不给你徒增烦恼了。” 他们正聊着,突然有个男同学跑进了生态棚,急声说:“蜻蜓,余笑和小光跟一个种业公司的研究员打起来了!” 重要提醒:男主对女主小的时候没有任何旖旎心思哦!后续小说里男主也会特别说清楚。 (我很讨厌成年人对未成年人抱有猥琐心思的剧情,所以特意说明啦,么么。) 第23章 报警 陈蜻蜓和宋拾染对视一眼,二话不说放下手里的东西跟着男同学跑了出去。 他们一口气跑了好远,快到食堂的时候就看到门口围聚了一群人。 男同学说:“让让!” 人群分开一些,陈蜻蜓大步走过去,一眼就看到小光同学跟一个穿白大褂的种业公司研究员打在一起,余笑蹲在地上拽着小光的胳膊,头发有些凌乱,惊怒的说:“先放手!我们去报警,打这种混蛋只会让自己掉价!” 被打的研究员闻言大声说:“她自己干的事有什么不敢承认的,去报警啊,我就说你们打我,以后你们的前途就都完了。” 宋拾染快步上前,一手拽住一人的胳膊,将地上缠打在一起的人强行分开,沉声说:“怎么回事?” 小光脸上受了伤,胸口一起一伏,被气的不轻。余笑的眼角发红,拨了拨额前的乱发,刚刚的嘶喊让她声音发哑,匆忙的看了眼陈蜻蜓,哑声说:“我们去一边说。” 那个被打的研究员看见余笑和陈蜻蜓要走,突然嚣张的喊道:“什么事要背着人说!是不是心虚?怎么,你敢干不敢承认吗?看着是年纪轻轻的小姑娘,手段也够高的。” 第45章 余笑大怒:“你别他妈/的胡乱说话!” 陈蜻蜓按着余笑的手,问:“到底怎么回事?” 余笑望着陈蜻蜓,闷闷的没说话。 研究员就越发得意,说:“来来来,大家都看看,这就是咱们祖国下一代的花骨朵,学业还没学成,就成残花败柳了,哈哈。” 小光怒道:“闭嘴!” 研究员说:“你激动个屁啊,是不是你也睡过陈蜻蜓?听说是你们学校的校花?早他妈/的被啊!” 研究员被猝不及防重重掀翻在地上,摔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所有人都惊恐的看向突然动手的宋拾染。 宋拾染眼神晦暗,一步一步走到被摔出去的研究员身边,沉声道:“你说什么?” 研究员被摔蒙了。 宋拾染抬眼看向陈蜻蜓,人群中他们的视线交汇。 陈蜻蜓很平静,她松开余笑的手,走到研究员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说:“看来这件事与我有关,既然如此,就不需要藏着掩着了,我们当着大家的面说清楚。” 陈蜻蜓眸色沉静,垂着眼,冷淡的说:“说吧。” 研究员支支吾吾的不敢说话。 人群里有人说,估计是误会,说清楚就好了。 还有人说,大家私底下胡乱开开玩笑,不用当真。 也有人说,玩笑能乱开吗?为什么要开这种恶心的玩笑。 有人说,是玩笑还是造黄谣,正好现在说清楚。 围观群众里,前两句说的人是种业公司的销售、研究员等人,后两句支持查清楚的是基地里的学生们,身份代表了立场,在这一刻无比鲜明。 陈蜻蜓看向小光,说:“既然他不说,你来说吧。” 小光下意识去看宋拾染,因为他觉得宋拾染是可靠的。 既然陈蜻蜓要求当场说清楚,宋拾染便朝小光微微颔首。 小光:“今天快到中午的时候” 他看见大富种业的几个人围着手机在聊天,他路过的时候瞥了一眼,发现是一张女性的裸/照,他觉得光天化日他们讨论这种照片挺尴尬的,本来想扭头走开,却听到了陈蜻蜓的名字。 小光忍不住又瞥了一眼那照片,发现上面的人竟然是陈蜻蜓,于是脑子一热,就不管不顾当场问他们照片哪里来的。 那研究员还以为小光也感兴趣,就说加个微信传给他几张。 小光冷脸质问对方是不是偷拍,那研究员一脸不屑的说是她跟别人上床的时候别人拍的照片。 小光前几天才和陈蜻蜓吃过饭,又听孔皙说过陈蜻蜓有喜欢的人,他在很多人口中听过陈蜻蜓的为人,相信她洁身自好根本不会随便和这里的人上床。 小光认定陈蜻蜓是被偷拍了,和研究员理论,研究员的圈子乌烟瘴气,根本不把这事放个事,说话带把,难听至极。 小光同学本来是一忍再忍的,正巧余笑走进食堂不明所以和小光打招呼,那研究员见到是陈蜻蜓一起工作的女同学,就讽刺了几句物以类聚,小光的火气便彻底憋不住了。 两个人从餐厅里面一路厮打到外面,余笑跑出去拉架,愤怒中的小光三言两语说了那事,余笑也气不打一出来,给小光拉了偏架,有人见余笑也牵扯进去,进赶紧去找了陈蜻蜓过来。 听完这件事,陈蜻蜓冷声说:“手机拿出来。” 那研究员趴在地上不肯给,宋拾染便按了他的双手,准备要强行搜身。 刚想动手,陈蜻蜓就叫了他的名字,说:“既然他不想给,我就不看了。” 她扭头对余笑说:“师姐,现在报警。” 余笑犹豫了一下,陈蜻蜓平静的说:“偷拍也好,造黄谣也好,总之我都是受害者,我们就等警察来调查清楚吧。” 听说要报警,那研究员怂了,说:“至于吗!我现在就删行不行!当着你的面删除!” 陈蜻蜓垂眸看他,冷静的神态让研究员忐忑起来,她没有受辱的羞愤也没有怕人知悉什么事的心虚,而是坦然冷静的说:“你的照片哪里来的?” 研究员咽了咽口水。 陈蜻蜓:“不肯说?” 研究员趴在地上,视线仓惶的在人群中寻找,无数双眼睛正好奇或厌恶的盯着他,他感觉到丢人现眼,热意冲红了眼睛,终于他看到了他想找的人,嘶声说:“刘哥” 围观的人顺着他的方向定位到那个种子公司的销售经理身上,刘平举起手机,故作镇定说:“跟我没关系,你们可以查我的手机。” 刘平甚至主动将手机朝陈蜻蜓递过去。 陈蜻蜓笑了笑,说:“看你的手机没有意义,等警察来了查那个人和你的社交软件聊天记录就知道了。” 刘平的脸色顿时一变。 研究员趁着大家的关注点不在自己身上了,于是暗中去摸自己的手机,他刚拿出来,就被眼疾手快的宋拾染抢了过去。 宋拾染拿着研究员的手机,走到陈蜻蜓身边,说:“要看吗?” 陈蜻蜓摇头,说:“等警察来了交给警察。” 宋拾染眉宇紧皱,似乎有话想说,但见陈蜻蜓心意已决,便紧抿唇瓣,冷着脸站在一旁。 研究员费力从地上爬起来,说:“哥,不是你说是拍的,还说跟她上” “你闭嘴!”刘平急声呵斥,胸口起伏,咽了咽口水,朝陈蜻蜓摊开手,做出一个任人宰割的样子,说:“对不住,我和朋友私底下开玩笑的,谁知道他们就相信了。” 第46章 他侧头对周围的人说:“我和陈同学什么关系都没有,都是我嘴贱开玩笑的。” 刘平回头,“行了吗?” 陈蜻蜓说:“照片是怎么回事?” 刘平说:“我p的图,就用了你的脸,其他什么都没有,你看现在这么多人都围着挺不合适的,都散了吧,别报警了,我给你道歉,赔钱行不行?” 陈蜻蜓笑了,她的笑容美丽冰冷,一个字一个字说:“不行。” 刘平脸上的神经一跳,眯眼冷冷的盯着陈蜻蜓,嗤的笑了一声,说:“既然你想闹大,我们就闹大。噢,我现在反悔了,照片不是我p的,是你跟我上床的时候我拍的,你能把我怎么样,我会告诉警察你被人包养了,欲求不满才找我上床怎么?想打我?你来啊,我看是我影响大,还是对她影响大!” 宋拾染欲砸过去的拳头被陈蜻蜓按住了,他知道双方纠纷中谁先动手谁先输,可是宋拾染没办法听着这个人对陈蜻蜓恶语相向,说腌臜不堪的话。 陈蜻蜓拦住宋拾染,语气清晰理智,说:“对我有什么影响?你偷拍我,恶意p图,还造黄谣,我为什么会有影响?应该担心的人是你才对,每个人都会知道你的为人,知道你的恶心,警察会把你带走,会通知你的家人,你工作生活过得每个地方,每个人见到你都会唾弃你,你的公司会把你开除,这个行业都会厌恶你丢弃你,把你当过街老鼠一样恶心远离你。” “你不要吓唬我,我只是p了个图,对你没有任何伤害,就是警察来了也拿我没办法!” “没办法?我郭精益的学生你也敢造谣?!” 郭精益和三五个穿藏蓝色警服的警察大步走了过来,教授的裤脚还带着泥,目光如炬,说:“南丰基地是农业科研基地,我们育种人最厌恶的就是老鼠,现在田里的老鼠没有了,钻到了我们人群里面。警察先生,我郭精益在这里倚老卖老了,还请你们秉公执法,可别伤了我们这些辛辛苦苦只知道埋头在地里苦干的人的心。” 南丰基地对海琼市这个镇上意味着什么,这里的科学家对国家意味着什么,警察太清楚这些人对政府的意义了,况且不必郭精益提,对于这种寻衅滋事的人,警察也会带走处置的。 警察收走了那个研究员的手机,与他有过互发照片的人都被查了出来。 警察让陈蜻蜓几个人也去警局录个口供。 天色暗沉,空气里弥漫着闷热的晚风。 派出所里,刘平戴着手铐,坐在大厅里等候录口供,看见陈蜻蜓走出来,就朝她咧着嘴笑,眼里闪着阴险毒辣的光,说:“我最多是造谣,很快就会回去的,等我回去了我会对你更好的。” 陈蜻蜓目不斜视直接出去了,宋拾染看了眼她的背影,脚步一转朝刘平走了过去。 刘平故作嚣张掩盖自己的不安,说:“你想打我啊?来啊,在警局打我啊!你是不是也看上那女的了?噢。那天她上的车是不是你的啊?” 旁边看守的警察拍了拍桌子,皱眉说:“老实点!” 宋拾染整了整袖子的褶皱,漠声说:“我想打你不用我亲自动手。” 刘平轻蔑的笑,说:“你威胁我?你懂不懂法啊,我犯的就是个小错,批评教育就完事了。你问问警察敢不敢关我。不过你要是敢找人弄我,我一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一旁的警察听了他的言论,对他这种人很恶心,说:“《刑法》规定,以暴力或者其他方法公然侮辱他人或者捏造事实诽谤他人,情节严重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者剥夺政治权利。通过信息网络实施此类行为,被害人提起自诉的,法院可以要求公安机关提供协助,小子,要是受害人追究你的责任,你逃不了。” 刘平咬着牙关瞪着他们,满脸的不服和不屑。 宋拾染说:“刘平,张路军律师你认识吗?不认识也没关系,他是国内最好的职务犯罪律师之一,在你在派出所的时间里,张律师已经连夜出发前往大富种业了,你在大富干了七年,怕被人查吗?” 刘平咬着牙关,下颌线也紧绷了起来,宋拾染不再搭理他,朝门口走去。 刘平叫住他,大声说:“我知道错了,你们放过我行不行!你告诉陈蜻蜓,我愿意赔钱给她,多少都可以!只要她愿意调解。” 宋拾染转过身,看他惊慌失措想要从身上摸出来什么东西的样子突然觉得好笑,“你在这个行业待了这么久,听过陈惜池的名字吧。” 刘平的动作顿住,宋拾染轻描淡写的说:“陈蜻蜓是他的女儿,你觉得她会看上你的钱吗?”说完离开了派出所。 刘平僵硬了许久,才终于把陈惜池和脑海里某个公司的老总联系上,他的心跳骤然加快,陈惜池,陈惜池大富种业的老板也要赔着笑脸接待的人物。 陈惜池的女儿不会稀罕他的钱,所以也不会轻易放过他刘平缓缓坐下来,腕上的手铐硌的他骨骼生疼。 网络不是法外之地,所有晦暗淫秽侮辱都将会付出代价,那些不会计较,或者没有精力、没有经济条件去计较,不代表它不会长成一根刺,深深扎在无辜女孩的心里,像某个定时炸弹,惊恐的等待着爆炸的那一日。 她们被剥夺了裙子、妆容、身材、时间和自由,不该穿碎花连衣裙,不该浓妆淡抹,不该苗条丰满,不该夜半出玩,不该独自一人,如今仿佛连容貌都应该遮掩起来。 第47章 她们无力计较,她们终会计较。封恶人之口,斩恶人之手,断恶人之念,灭恶人之风。 第24章 牵手好不好 夜已深了,镇上的派出所外面的路灯散发着暖黄色的光晕,宋拾染一走出派出所,就看到灯影下的陈蜻蜓,朦胧的暗金色点缀在她的发间,她背对着派出所,望着空旷的街道,脊背挺的笔直。 宋拾染从她的身影里品出来一丝萎靡,他想,陈蜻蜓也没有像表面那样的平静勇敢和无所谓。 她没有哭,没有流露愤怒,她冷静理智的面对了侵犯她权益的坏人。但这不代表她不会觉得受辱,不会烦躁,不会低沉。 宋拾染大步走过去,站到她身旁,说:“没和其他人一起走,是在等我吗?” 陈蜻蜓望着空旷的街景,诚实的说:“嗯,今天的事谢谢你。” 宋拾染说:“不用谢,我没能出什么力。” 陈蜻蜓说:“还是要谢的。” 宋拾染弯了弯唇,“回去吧。” 陈蜻蜓点点头,他们往宋拾染的车边走去。橘黄色的跑车在路灯下仿佛漆了一层荧光,宋拾染开车,陈蜻蜓坐在副驾上望着窗外倒退的夜景。 车子穿过静静的南方沿海小镇,宋拾染用余光看了看陈蜻蜓安静的侧脸,说:“不高兴的时候会做什么事缓解情绪?” 陈蜻蜓收回视线,说:“我没有不高兴。” 宋拾染说:“遇到这种事,不高兴才是正常反应,你不用总这么好强。” 陈蜻蜓抿了抿唇。 宋拾染说:“嗯?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陈蜻蜓静默几秒,说:“会看书。” 不开心的时候书籍能让她专注注意力,忘掉外界的干扰。 宋拾染说:“你还真是个学霸。”他踩下刹车,打转方向,在夜色里掉头,说:“走,找个地方我带你去看书。” 陈蜻蜓确实心情很不好,遇见这种事没人会心情好或者不在乎,只要一想到有人对着她的照片做什么下流的事,陈蜻蜓就很心烦和恶心。 宋拾染单手开车,从挡风玻璃上看到陈蜻蜓微蹙的眉宇,她还是年轻啊,城府还不够深,刚满二十岁的年纪让她尚可维持理智不崩溃,情绪不波动,但晦暗的情绪会从她的心里爬上她的眼眸,在那双波澜不惊的眸中搅动不安的涟漪。 跑车在夜色中一闪而过,穿过安静沉睡的小镇,顺着导航的指引一路向南,在风和海浪的声音中,宋拾染将车停在了一处漆黑的两层书屋前。 陈蜻蜓说:“关门了。” 宋拾染说:“网上说老板就住在店里,我们去叫他起床。” 陈蜻蜓睨他,说:“这样不好吧?” 宋拾染说:“没有不好,我是来给他送钱的,如果他不要,就让他骂我一顿,我们再去找别的地方。” 他倒是真诚实,连被人骂都提前想好了。 宋拾染用网上的号码打通了老板的电话,“老板,起床挣钱了。” 黑漆漆的书屋里亮了一盏温暖的灯,老板咚咚咚的下楼梯,宽松的棉t恤外面裹着咖啡色的毯子,四十来岁的文艺中年,满脸胡茬,睡眼惺忪的看着他们,文绉绉的说:“现在来看书吗?我们已经打烊了。” 宋拾染说:“一千块钱,包你的店一晚上,行不行?” 文艺中年老板眼里忽然一亮,像星星似的,说:“你要是不觉得亏,我当然行,开店做生意嘛。” 宋拾染说:“手机拿出来,打开收钱码,现在给你转账。” 他在门口当场给老板转了钱,文艺中年的手机传出来清脆的声音‘收钱包到账一千元整’,老板揉了揉眼,说:“哎,竟然不是做梦,来,进来,今天晚上我的店就是你们的了。” 陈蜻蜓有点想笑,跟着宋拾染走进了书屋。 书屋在网上的评分很高,里面的书籍琳琅满目,装修格调文雅,一走进去就让人感觉平静和沉稳。 老板引他们在书屋最好的地方坐下,用书架隔出来的小天地,有宽敞舒服的榻榻米沙发,沉香木色的小矮几,沙发另一边是大大的落地窗,窗外的远处是礁石和海浪,银色的月光静静悬在深蓝的幕布上。 “喜欢这里吗?”宋拾染问。 陈蜻蜓点点头,又弯唇说:“钱已经付过了,才来问我喜不喜欢。” 宋拾染愣了一下,眨了眨眼,顺序好像是错了哦,他老实的承认错误,说:“下次不回了。” 陈蜻蜓弯了弯唇,在书架间穿梭。 宋拾染说:“要喝东西吗?咖啡,茶,或者果汁?” 陈蜻蜓挑选了一本书,打开,修长的手指翻过黄色的书页,说:“茶就好,谢谢。” 宋拾染离开了角落,过了一会儿和老板一起过来了,宋拾染端着一份大大的果盘和一个毛毯,老板搬着一套齐全的茶具,说:“桌子上有我的微信,要什么给我说,我过来送。” 老板走了,宋拾染将茶桌在矮几旁插好,说:“我煮茶给你尝尝。” 陈蜻蜓捧着一本书从书架后面缓缓走出来,蜷缩进宋拾染对面柔软宽敞干净的榻榻米沙发里,眼睛从书页上稍作离开,瞥他一眼,他像模像样的洗茶、醒茶,淡淡的热气和茶香、书页揉成一种人间仙气,随着落地窗外拍打黑色礁石的白色浪花,在月光的银辉中凝固着时光。 “尝尝。”宋拾染煮好了茶,用青瓷茶盏装着,微微向前倾身,递到陈蜻蜓面前。 第48章 茶汤浅淡,陈蜻蜓抿了茶,微微挑眉,说:“白毫银针?” 宋拾染惊讶说:“你竟然懂茶。”他说:“老板大概怕我们吃亏,把自己压箱底的十年老白茶拿了出来给我。” 陈蜻蜓说:“不算太懂。”她回忆着说,“高三的时候学习压力大,容易上火,喝了我爸两桶白毫银针。” 白毫银针是上等白茶,陈惜池会喝的茶虽然比不上宋拾染,但不会比宋拾染太差,宋拾染好奇陈蜻蜓也会因为学习而感到压力。 清甜的香气从淡淡的茶汤上弥漫,陈蜻蜓修长的手指捧着薄薄的茶具,眼神变得悠远漫长,她轻声给宋拾染解释了缘由,那时候是她妈妈病重,陈蜻蜓经常大半个月都不在学校而是待在医院,她纵然聪明,但也不敢赌大,会抱着一摞一摞的卷子趴在病床的桌边写题。 陈蜻蜓过去的二十岁里,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位女性长辈先后去世,童年变成了一场永远不停的雨,不会瓢泼而下,但忧伤弥漫的雨丝会随着记忆一场又一场在她的年岁中淅淅沥沥。 他烹茶,陈蜻蜓看书,窗外的礁石海枯石烂,天上的星宿斗转星移。 凌晨五点,天色渐渐亮了,深蓝的幕布被浅蓝一层一层渐染,海浪声变大了,沙滩上软软的沙子显露了颜色。 宋拾染合上手里的书,看了眼静静窝在沙发里的陈蜻蜓,说:“困吗?想出去走走吗?” 陈蜻蜓揉了揉眼睛,望了望窗外,天空是低饱和的蓝,南方的海在渐渐苏醒。 “好。”她说。 打开书屋的门,风铃发出一阵悦耳的音铃声,空气和海水极致的清冽,陈蜻蜓深吸一口气,觉得整夜的沉疴都在此刻消失殆尽。 她往海边走去,宋拾染跟在她的后面,望着她的头发被海风吹散,他的心里忽然涌上一种冲动,越来越强烈,像拍打礁石的海浪,响亮而坚持,宋拾染决定不再忍了,他叫了陈蜻蜓的名字,陈蜻蜓回头看他。 宋拾染伸出手,在清晨的海风中眉眼温柔,说:“陈蜻蜓,我们牵手好不好?” 陈蜻蜓怔了一下,神情有几分迟疑。 宋拾染往前递了递,温柔的哄骗她,“牵一下吧,这里很适合牵手。” 陈蜻蜓又不傻,挑眉看他,宋拾染说着连自己都不相信的谎话,笑容很大也很固执,“是真的。” “好吧。”他还在找借口,陈蜻蜓却猝不及防的答应啦。 宋拾染牵着陈蜻蜓的手,在沙滩边缘的海水里走,微凉的海水刚过脚腕,柔软的沙子像海绵一样柔软,宋拾染的心里像烟花一样灿烂,他可以就这样拉着陈蜻蜓一直走一直走一直走,好浪漫,走到什么时候都不会烦,什么事都不能让他停下嘶!!! 宋拾染低头一看,一只巴掌大的青螃蟹夹住了他的脚趾。 ‘一直走’的心愿才许了一半,就腻歪的被老天看不下去,派螃蟹前来打断了。 宋拾染抬起脚晃了晃,螃蟹使者的大钳子坚定的夹着他的小拇指,任由风吹雨打他摇晃,都‘咬定拾染不放松’。 陈蜻蜓说:“坐下,我帮你。” 宋拾染一屁股坐到含水的沙子上,陈蜻蜓蹲在他面前。 宋拾染内心吐血:“......” 浪漫......他的浪漫...... 陈蜻蜓掰着蟹腿,宋拾染说:“小心,别被夹住了。” 陈蜻蜓垂着头,含糊嗯了一声。 宋拾染从上到下无不精雕细琢,脚虽然是男人的脚,但白白嫩嫩,连个茧子都没有,宋拾染望着他面前的女孩,满脑子只剩下一个念头:幸好他的脚长得不丑也不臭。 陈蜻蜓把螃蟹掰了下来,但没站起来,仍旧蹲在那里低着头摆弄螃蟹。 宋拾染的小脚趾被夹的红红胖胖,他盘腿坐在沙滩上,让海水时不时漫上来把他的裤子打湿,宋拾染破罐子破摔,再也维持不住高冷总裁优雅稳重的人设,看着陈蜻蜓低低垂着的脑袋,说:“想笑你就笑,别忍了。” 陈蜻蜓这才抬起头,脸上的笑容无比灿烂,拎着大螃蟹坐到水里,噗嗤的笑出声来。 宋拾染被小了十二岁的女孩笑的满脸通红,望着她灿烂的笑容,脸上也带上了笑。 陈蜻蜓发现宋拾染每次试图向她营造什么的时候总会出糗,他这么一把年纪,三十二岁了,怎么能把浪漫玩的这么烂。 宋拾染看着她不怀好意的笑容,突然撩起海水朝她泼去。 陈蜻蜓叫了一声,扔下螃蟹立刻还击,一边跑一边用双手捧水泼向宋拾染。 宋拾染有心让她,也是真的抓不住,没一会儿就被陈蜻蜓泼的满身湿透了。 山里长大的姑娘,灵活的像猫一样,能轻而易举的躲开他。 陈蜻蜓向后一仰滑出去几步远,站在没过脚腕的海水里,笑着说:“宋拾染,你还差得远。” 宋拾染动了真格,翻腾着海水,三番四次,终于把陈蜻蜓抱了个满怀。 他们气喘吁吁的对视,心跳如鼓,宋拾染注视着她的眼眸,侧头缓缓靠近她。 意识到他想做什么,陈蜻蜓的瞳孔微缩,侧头避开。 宋拾染的动作顿住,眼里闪过黯然。 陈蜻蜓还会因气息不稳而喘气,但眼眸已经清醒了。 陈蜻蜓说:“该走了。” 宋拾染沉默的望着她。 陈蜻蜓有一瞬间移开了视线,但很快就移了回来,冷静的和宋拾染对峙。 第49章 宋拾染突然把嘴一撇。 陈蜻蜓皱眉。 宋拾染低头,可怜兮兮的叫:“啊啊啊,它又夹我!” 陈蜻蜓快笑死在沙滩上了,“噗,宋先生,这是你居心不良的报应哈哈哈哈。” 宋拾染:“......” 第25章 还有这种好事 宋拾染开着橘色跑车,在清晨七点的南方沿海小镇笔直的街道上,载着陈蜻蜓和一只把他脚趾夹红的螃蟹,在微风中返程。 跑车调成了敞篷模式,青蟹在陈蜻蜓的手中吹着清列的海风,激动的吐着泡泡。 陈蜻蜓饶有兴趣的摆弄着,摸一摸蟹爪,拍一拍蟹壳。 宋拾染:“把它扔了。” 陈蜻蜓:“拒绝” 宋拾染:“……” 宋拾染发现自己好像根本管不住陈蜻蜓,不仅管不住,还有种隐隐被压下去的势头,宋拾染咧着嘴心想,他还没娶到陈蜻蜓就被陈蜻蜓压了一头,要是娶到了呢,岂不是被吃的死死的。 宋拾染在商场驰骋十几年,手段和地位在圈里也算令人胆寒,觥筹交错的酒场里谁人见了他不叫一声宋先生。他到底是怎么在陈蜻蜓面前混成了这个做小伏低的样子? 陈蜻蜓弯着眉眼,捏着螃蟹的钳子冲男人挥钳,说:“宋拾染,为什么它只夹你的脚趾呢?” 宋拾染的心口微缩,才发现自己的名字竟然这般动听,陈蜻蜓叫一声宋拾染,别说做小伏低,把命给了她都可以。 “为什么它要夹我?陈同学有什么高见?” 陈蜻蜓勾起唇角,说:“你是不是应该要反思一下,是不是自己的脚趾穿的太暴露了。” 宋拾染:“……” 宋拾染看她一眼。 陈蜻蜓一本正经。 宋拾染心里被箭击中,她这副样子太可爱了,真想摸摸她的头。 想到什么就立刻去做,宋拾染便抬手,越过驾驶座,揉乱了陈蜻蜓的头发,不过收回手掌的时候,手指上挂了一只青蟹挂件。 宋拾染:“……” 回到南丰基地,陈蜻蜓拎着小螃蟹走进宿舍。 余笑刚起床,一见她,连衣服都顾不上穿好连忙走过去说:“你回来了?没事吧?” 陈蜻蜓点点头,余笑仔细看了看她的脸,发现她确实没什么异样,说:“吓死我了,生怕你想不开。” 陈蜻蜓找了个宽口的瓶子蹲在地上把小螃蟹塞进去,说:“我为什么要想不开。” 她安置好小螃蟹,拍拍手站起来,说:“错的人又不是我,我不会伤害我自己的,是挺恶心的,不过他们也会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余笑皱眉说:“你能想开就行,现在有的男的真的是可恶。” 说完停顿一下,又说:“要是都和宋经理一样就好啦,又帅又有礼貌。” 陈蜻蜓想起沙滩上的宋拾染,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对了,昨天晚上教授说今天大家休息一天。” “因为我?我已经没事了。” 余笑说:“不用有心理负担,刚好前几天快累死了,休息一天恢复恢复元气。” 没因为自己耽误教授的进度那就行,陈蜻蜓看了一夜的书,这会儿有点困了,揉揉眼睛,打算躺床上睡会儿。 余笑等她睡着了,就离开了宿舍。 余笑和小光去找了郭精益,郭精益是这次来南丰基地的导师总负责人,学校学生和外界出现了纠纷,虽然警察已经带走了人也问过话了,但事情的始末他还要了解清楚才可以。 余笑和小光把自己知道的和听大富种业的人给警察说的话结合起来,猜出来了整个过程,根本原因就是见色起意,心思肮脏。 郭精益听了,说:“后面的事你们就别管了,警方那边由学校来对接。” 他沉吟片刻,说:“除了那个销售和研究员,大富种业的其他人警察问清楚以后应该很快就会被放出来,这事儿你们知道就好,告诉蜻蜓,心里不用难受,我会跟基地的上级部门反应,争取让他们公司内部自查清楚总之,会给科研一个绿色健康的环境。” 余笑对郭精益的人品十分信任,点了点头。 谈话结束,余笑和小光打算离开,刚转身就听郭精益又叫住了他们,说:“大家这段时间都辛苦了,来了这么长时间了,也没和其他学校好好交流交流,你们年轻人想想有啥活动能简单组织一下,类似团建那种,大家也互相认识认识。能到这里来的学生,以后和你们都是同行。” 余笑说行,小光机灵的说:“我有个想法,今天就能施行。” “说说看。” 小光说:“咱们组织自助烧烤啊,能出力的出力,能出菜的出菜,到时候大家往一堆一坐,穿串的时候顺便聊聊天,这不就认识了。” 郭精益说:“好主意。” 小光挠挠头,说:“不过最好有经费就好了,再买点啤酒饮料零食海鲜之类的,更舒坦。” 郭精益笑着说:“我看行,经费我出,你们先去找别人问问有没有这个意愿,有的话列个清单,准备什么东西,买什么东西都写出来,我亲自去买。” 小光说:“教授大气!” 郭精益说:“那你就当这次活动的主办人,笑笑给你当助手,你们俩把本校的和其他在学校的人都动员起来,白天准备东西,晚上我们烧烤起来了。” 第50章 小光给郭精益打包票,说一切包在他们身上。 陈蜻蜓睡了一觉,醒了以后看手机,发现已经中午十一点了,她起来去洗了个澡,给余笑发微信问她在哪里。 余笑说在食堂,让她快点下来,有惊喜。 陈蜻蜓套了件宽松的t恤和短裤,头发扎成丸子头,离开了寝室。 她出了寝室楼,发现外面人不少,大家好像突然都从田间地头回到了岸上,钻实验室的人也出来了,年轻的大学生们来来往往,摘了大大的草帽,露出一张张腼腆灿烂的笑容。 餐厅里更加热闹,笑声一片,快到吃饭的时间,但却没人端着饭,一张张餐桌前站着不同学校的学生和老师,手里都在忙碌着什么。 陈蜻蜓看见有的人在串莲菜、土豆片、香菇,有的人手里是一串串鲜红的羊肉串和五花肉,有的人正手撕豆腐皮和海带丝。 “真热闹啊。”有一个声音在陈蜻蜓身边说。 陈蜻蜓瞥了他一眼,宋拾染穿了件纯白t恤和白色短裤,看起来精神奕奕神采飞扬。 陈蜻蜓故意看了一眼他的脚,宋拾染的沙滩洞洞鞋变成了一双洁白的休闲鞋,鞋面一尘不染。 想到他在炎热的海琼市竟然还穿这种鞋的原因,陈蜻蜓撑不住笑了一下。 宋拾染幽幽的说:“别笑了,脚趾肿的鞋差点都穿不上。” 陈蜻蜓努力收起笑容,说:“要去医院看看吗?” 宋拾染说:“那倒不必,把那只施暴者拉出来剁了补补身体就行。” 陈蜻蜓说:“拒绝。” 宋拾染说:“活不如蟹。” 陈蜻蜓说:“吃螃蟹补不了脚趾,吃猪蹄吧。” 宋拾染说:“那多不好意思,你的脚留着还有用呢。” 陈蜻蜓的眼睛睁大,宋拾染哈哈哈哈哈。 余笑满手油乎乎的跑过来,说:“蜻蜓,你醒啦,看,我们今天晚上要自助烧烤和火锅,基地里的所有研究小组一起团建联谊。” 陈蜻蜓说:“好主意。” 余笑说:“郭教授提议的,我和小光组织的,你快来,一起和我们穿串。” 宋拾染说:“我可以参加你们的联谊活动吗?” 余笑说:“当然可以。” 正说着,小光就在远处叫宋拾染哥啊哥啊,伸长胳膊朝他大力挥手,宋拾染给陈蜻蜓说了一声,脚步轻快的朝自己的小兄弟们走去了。 陈蜻蜓去洗了手,加入穿串大军里。 餐厅给他们提供餐盘,很快上面摞上丰富的菜品,蔬菜类的几乎都是基地里他们自己研究的产品,现吃现摘,特别鲜嫩。 因为参加人数实在太多,二三十个大小伙子正是特别能吃的年纪,所以要准备大量的食材。 除了肉串素串以外,零食、水果、蘸料也要备足,还有果木炭、火锅底料、啤酒和果汁。 小光列了长长的清单,哪能让郭精益真的亲自去买,正好遇见宋拾染,就问他有没有兴趣加入他们。 小光对宋拾染干净利落的给了研究员一拳头的事十分佩服,觉得宋经理也是个真性情的哥哥,和宋拾染一点都不见外,问他能不能带自己去市里的大超市一趟。 宋拾染满口答应,望餐厅的方向看了眼,说:“问下小姑娘们有没有要带的东西吧。” 小光和宋拾染去餐厅找了陈蜻蜓和余笑。 陈蜻蜓手指湿乎乎的,指尖有一抹鲜红的辣椒,听闻他们要去市里,想起自己有个东西要买,就说:“我和你们一起去吧,我想买点别的东西。” 小光见陈蜻蜓要去,说:“不然你和宋哥去吧,两个人就够了,我那边刚好还有事没忙完,清单给你们,购物发票记得带回家报销。” 宋拾染说:“好,交给我们吧。” 陈蜻蜓看见宋拾染的脸上出现一种万分得意的笑容,仿佛在说‘竟然还有这种好事’,小人得志般的傻乎乎。 看不得他这么得意,陈蜻蜓故意侧身问一边的余笑,“师姐,你要去市里吗?” 宋拾染的笑容四分五裂。 余笑头也不抬,说:“你和宋经理去吧,噢,对了,我还真有想要的东西,等会我给你发微信上。” 宋拾染的笑容重新焕发生机,晃了晃手里的清单。 陈蜻蜓瞥他一眼,去洗手了。 车子开上国道,宋拾染的手指在方向盘上轻快的弹动,无一不显示他的愉快。 能和陈蜻蜓一起逛超市的心愿已经达成了,和陈蜻蜓一起看看电影、亲亲小嘴、上上床、结结婚的愿望还远吗! 第26章 我会等到你愿意 他们开车到海琼市里最大的商场购物。 小光同学给的清单上的东西都在食品区,陈蜻蜓要和宋拾染兵分两路,分开去找东西,但宋拾染不同意,说超市人这么多,要是他迷路了,会需要更多的时间来寻找对方。 宋拾染从头到脚一尘不染,腆着那张几万块面膜敷出来的脸,眼神清澈干净,说蠢话的时候也很无辜真诚,陈蜻蜓吃软不吃硬,对这头精贵的白豹子无可奈何,只好同意两个人一起买东西。 宋拾染推着小车跟着陈蜻蜓,陈蜻蜓照着清单挑选商品,一抬头就看见宋拾染往小车里放了五瓶辣椒酱,又抬手从货物架上牛油香辣锅底的火锅料,他一手能拿三五包,连着拿了三次,十几包红艳艳的香辣锅底就躺在了车里。 第51章 陈蜻蜓看了看清单,说:“只要十包就够了。” 宋拾染说:“多出来的我付钱。”说着,觉得还不够辣似的,又把旁边塑封成盒的干辣椒朝天椒放进车里五六盒。 陈蜻蜓说:“你这么能吃辣?” 宋拾染的视线还在货物架上跟“辣”有关的调料上逡巡,看也不看她,说:“我不吃辣,给你吃的。” 陈蜻蜓有些惊讶,不知道他怎么知道她的口味偏辣。陈蜻蜓的家乡在大山里,湿气重,她们那里自古就爱吃辣,陈蜻蜓也的确喜欢吃辣,但很多和她吃过饭的人,甚至同桌吃饭一两年的人都不一定能看出来她的口味。 因为陈蜻蜓并不挑食,一般是有什么吃什么,不论好吃难吃甜口辣口,陈蜻蜓秉承着不浪费粮食的习惯,都会全部吃完。 南丰基地的餐厅做饭是南方口味,味道偏淡,有的时候余笑都要忍不住吐槽一句‘嘴里快淡出鸟了’,陈蜻蜓这个自幼能干嚼辣椒尖的人却没任何异样。 所以陈蜻蜓不知道宋拾染是怎么知道她喜欢吃辣的。 她问了自己的疑问,宋拾染并没有解释,而是故作高深的微笑,说:“还记得那天我在生态棚里说过的话吗,等你成为我太太了,我就告诉你。” ‘当太太’和‘结婚’离陈蜻蜓有十万八千里远,因此宋拾染的答案也离陈蜻蜓很远,陈蜻蜓只好收起好奇心,让自己并不好奇。 陈蜻蜓挑选着商品,垂着的手被碰了一下,接着就被另一只宽大温热的手掌握住了。 陈蜻蜓抬起自己被握的手,侧头看宋拾染,用眼神询问他什么意思。 宋拾染把莫名其妙被牵手这件事说的理所应当,说:“我征得你的允许了。” 凌晨在海滩边上的时候? 陈蜻蜓说:“我只允许了一次。” 宋拾染说:“在我这里只有‘永久许可’和‘拒绝’两个选项。” 陈蜻蜓睨他,说:“恶意软件。” 宋拾染晃了晃握在一起的手,说:“反正你卸载不掉了。” 清单上的东西塞了整整一个车子,宋拾染把小推车留在服务台让人保管,又推了一辆空车对陈蜻蜓说:“现在该买我们自己的东西了。” 陈蜻蜓去买了牙膏洗浴用品和余笑要的东西,路过零食区宋拾染又给她买零食和牛奶,那副不管不顾进货似的往小推车里塞的样子像极了陈惜池。 陈蜻蜓故意说:“我爸也是这样。” 宋拾染蹲在地上挑选牛肉干的背影顿了顿,拿着一包牛肉干站起来,说:“没错,我和你爸爸一样关心你。” 说完朝她得意的挑眉,对自己的回答很是满意。 在水果区,宋拾染拿了26一斤的串红小番茄和18一斤的蜜蜂小糖豆番茄,以及10块一斤的千禧小番茄,走到蔬菜区,宋拾染拿了7块一斤的普罗旺斯沙瓤番茄,最后还有一兜三块的普通西红柿。 他挑挑选选把超市里所有的番茄品种拿了个遍,扭头看见陈蜻蜓惊讶的表情,不好意思的笑着说:“挺好吃的,不是吗。” 陈蜻蜓看了看宋拾染的脸,心想,原来宋拾染喜欢吃番茄,怪不得皮肤这么好。 结账以后,陈蜻蜓忽然想起来还少了一样东西,就让宋拾染等她一下,她重新进超市去拿。 宋拾染站在超市的出口,看见陈蜻蜓拎着和透明袋子不同的黑色袋子走了出来,他什么也没有问,只对陈蜻蜓说:“还有想买的吗?” 陈蜻蜓摇摇头,他们便准备回去了。 因为购买的东西实在太多,超市服务人员主动过来拎袋子,来了三个人,拎了七八只超市最大号的袋子,到了停车场以后却发现宋拾染的跑车根本塞不下,超市的服务很好,主动叫了送货的员工开了辆面包车跟在他们身后,亲自将东西送到了基地里。 回到基地的时候已经下午两点了,在空旷阴凉的地方烧烤炉子已经高高的架了起来,几个年轻的男孩子脱了上半身的衣服,站在闷热的炉子边像模像样的烤起串来。 另一边从室内扯了电线出来,支起折叠桌,端出几只飘着红油的火锅放到电磁炉上,不一会儿就咕嘟咕嘟冒着鲜红的汤汁,一阵阵香辣的味道刺激的人口水不住的分泌,大把大把的牛肚、豆腐皮、海带结、面筋泡、牛肉丸子穿成串串开始下进锅里。 宋拾染找了把躺椅坐在阴凉的地方,跟学校的教授和老师们凑在一起聊天,看着满场跑来跑去的男孩子和女孩子们,忍不住感叹一句年轻真好。 天上蓝的像宝石,远处的田野一望无际的绿意绵延,沿海的夏季风一刻不停的吹拂,蓬勃生长的植株和水泥地上大呼小叫的年轻人互相辉映,组成了未来最耀眼的蓝图。 宋拾染打了电话,没过多久,一辆马卡乐颜色的粉色冰淇淋冷饮车开进了基地里,车上有十几桶冰淇淋桶,两百个蛋卷,冰柜里全是结着冰霜的气泡饮料、果汁和香槟。 小光同学签了单子,在人群里寻找宋拾染,大声说:“哥,你弄的?” 宋拾染带着墨镜,一只手臂当枕头,朝他一仰下巴,酷酷的说车上的冰淇淋和冷饮随便吃,今天他请客。 小光带头,全场欢呼鼓掌,余笑拽着陈蜻蜓使劲摇晃胳膊,兴奋的说:“太帅了!太帅了!” 宋拾染朝陈蜻蜓露出雪白的牙齿,挑衅似的。 第52章 陈蜻蜓在欢呼的人群中和他对视,缓缓勾起唇角,走到小光身边。 宋拾染看到陈蜻蜓对小光说了一句话,接着,小光同学就招朋引伴一群人呼啦啦朝宋拾染大步跑去。 宋拾染预感不妙,从椅子上一下子坐起来,拔腿就跑,不过很快就被那些男孩子们给按住,男孩们年轻力壮,把宋拾染给高高举了起来,劳动号子喊着,嘿咻一下就将他给扔了起来。 宋拾染顿时失重,吓得大叫。 他越叫,男孩们就越兴奋,一二三四,走你!一二三四,换个姿势,再来一遍! 宋拾染被放下来的时候头晕眼花,搂着小光的脖子,眼神幽暗的盯着五步外的陈蜻蜓,暗暗磨了磨牙关。 陈蜻蜓心道一声不妙,转身就融进人群里,决定今天不能再靠近宋拾染。 天色渐晚,郭精益和其他老师们捣鼓出来一簇篝火,明艳的火光半人多高,四川来的木薯大王周德康教授从基地里找出来外放音响,给大家纵歌一曲,唱的满场都嗨起来了,有男同学用串串做成一簇‘串花’,贱嗖嗖的扑上去给教授鲜花。 陈蜻蜓替余笑去宿舍楼拿湿巾,刚走出到楼外就被突然从黑暗中钻出来的人拽到了一旁,那人像是怕吓到她,很快开口说‘是我。’ 陈蜻蜓闻到宋拾染身上的男士香水味,然后就被他带到了楼外拐角的墙壁角落里。 银河横贯夜空,星辰闪烁,不远处的原始聚会笑声阵阵,夜风穿过麦田带起青草的香气,宋拾染在夜色里凝视陈蜻蜓的脸庞,气息起伏,像一头盯紧猎物正蓄势待发的豹子。 篝火的火光一明一暗,勾勒着男人凌厉的下颌和锋利的眼眸,他哑声说:“可以吻你吗?” 陈蜻蜓收起笑容,缓缓攥紧了手里的湿巾。 她没有说话。 风从树林和他们之间穿过,像一阵低婉的叹息。 宋拾染闭了闭眼,忍下了吻她的冲动,将陈蜻蜓轻轻揽入怀里,用脸颊蹭了蹭她的发梢,声线沙哑,说:“我会等到你愿意。” 陈蜻蜓在他怀里感受到他温热的体温,微微仰起头,望着旷野的星空,突然发现坚定的内心出现一丝裂缝。 笑闹声在不远处,黑暗的另一个角落里,宋拾染抱了陈蜻蜓很久,然后退后一步放开她,说:“你先回去吧,我在这儿待一会儿。” 陈蜻蜓看着他,宋拾染说:“走吧。” 陈蜻蜓觉得呼吸有些滞涩,有人在灯火中叫她的名字,她便一步一步走出了宋拾染的视线。 余笑拿着刚刚烤好的羊肉串往这边张望,看到陈蜻蜓出现才松了一口气,递给她一串,说:“怎么这么长时间,我都准备去找你了。” 陈蜻蜓把湿巾给她,接住烤串,看着上面滋滋冒油的辣椒和孜然,突然没了胃口。 第27章 暴走的陈同学 虽然不想再吃,但是陈蜻蜓不喜欢浪费食物,等心里那股莫名的情绪被压制下去,陈蜻蜓正打算吃掉自己的烤串的时候,一只手突然拿走了她凉了的羊肉串。 往前走几步就是草坪,宋拾染坐下来,拍拍身边的位置,示意她坐过来,随意的看了看羊肉串,说:“凉了就不好吃了,我帮你吃吧。” “别吃”陈蜻蜓连忙制止他,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宋拾染咬了一大口,含糊的说:“凉了也舍不得让我吃啊?” “不是” 陈蜻蜓话没说完,就看见宋拾染的脸色顿时一变,红晕瞬间从脖子红到了耳朵。 男人张开嘴,惊悚的看着陈蜻蜓,眼里很快蓄满了眼泪。 陈蜻蜓连忙跑到冷饮车上拿了一瓶冰水,路过桌子的时候又顺走了上面的纸巾。 宋拾染一把接过冰水仰头吨吨吨的灌,十几秒钟就把水喝完了。 喝完以后还是辣,鼻尖,唇瓣,眼睛都殷红殷红,张着嘴,嘶嘶嘶的呵气。 陈蜻蜓又去给他拿了一根奶油雪糕。 那羊肉串是陈蜻蜓专门让人给她烤的,因为宋拾染为她买了很多辣椒,于是陈蜻蜓就罕见的在吃食上面提了一点自己的口味。 陈蜻蜓无奈的望着他被辣成了小狗,唇角勾了起来。 宋拾染看见她笑,一边舔着雪糕,一边抬手揉了揉陈蜻蜓的脑袋,安抚似的拍了拍。 陈蜻蜓愣了一下,意识到宋拾染应该明白她为什么突然的低落,那种连陈蜻蜓自己都说不上来的没由来的郁塞,宋拾染全都明白。 宋拾染的见识和涵养,品行和地位,足够让他在所有的细微之处给予体贴和尊重,不管陈蜻蜓是不是才拒绝过他,也不管她有没有给过承诺,宋拾染都不肯轻易让陈蜻蜓不开心。 一夜狂欢,第二天继续爬起来干活。 陈蜻蜓和余笑吃早餐的时候没见宋拾染,陈蜻蜓想了一下,给他发消息,问他在哪里。 她是怕宋拾染昨天被辣着了,会不舒服。 宋拾染过了两分钟回复她的消息:“在睡懒觉。” 陈蜻蜓回给他一串省略号。 宋拾染拉了一波仇恨值,坐起来就着温水吃了几片药,翻身躺下,忍着胃痛继续睡觉了。 陈蜻蜓猜的没错,宋拾染昨天又是辣椒又是冷饮,昨天半夜胃就不太行了,他年少不知健康珍贵,酒喝多了,把胃给喝伤了,现在就吃不了刺激性的东西,一吃就容易犯病。 第53章 霸道总裁这个圈子里,十个总裁八个胃病,还有两个是董事长。 虽然是梗,但是一点都没错,人外有人,楼外有人,地位高,有你比更高的,身份贵,有比你更贵的,想要混得风生水起,就要向上敬位高权重老爷子,向下敬兢兢业业跟你混的下属员工,向左要敬同行友商,向右敬兄弟姐妹。 一杯酒喝的是人情世故,喝的是尊重敬畏,喝的是辛苦经营,喝的是追名逐利蝇营狗苟。 有实权的人,谁不是左手端酒,右手持剑,名利场中一路厮杀。 宋拾染这点破事,连装可怜都觉得夸张,哪里值得给陈蜻蜓说啊,还不胜回个‘睡懒觉’,给小姑娘拉一波仇恨好玩呢。 陈蜻蜓在生态棚里育种,忙忙碌碌一上午,郭精益带着余笑溜溜达达的来这边查看她的育种进程和土壤环境,交待几句注意事项,防好蚂蚁和老鼠,注意湿度热度之类的,然后自己走了,把余笑留下来给陈蜻蜓帮忙。 余笑就告诉陈蜻蜓,说:“教授上午收到了一个消息,据说大富种业的人正在撤出基地。” 陈蜻蜓说:“怎么回事?” 余笑说:“好像是公司内部出了问题,贪污、数据作假之类的被查出来了。外面是这么传的,不知道真的假的,但是实锤的可能性比较大,不然不至于项目都停了,人都全叫回去了,教授听到这个消息,立刻就带我过来找你啦,他不好意思八卦,让我来给你传这个八卦。” 陈蜻蜓不是傻白甜,想了想觉得大富种业这事出的也太巧合了,他们的员工前脚才给自己造黄谣,后脚公司内部就乱了,怎么想这个时间点卡的都有点太准了。 她想,中午见了宋拾染问问他知不知道这件事吧。 吃午饭的时候宋拾染也没有到餐厅里面。 陈蜻蜓只好给他发微信。 宋拾染回她:“在睡懒觉,我今天要睡一天,我又不用上学,班也可以不上。” 陈蜻蜓:“......” 陈蜻蜓无言以对,只好继续吃饭。 下午三点开工,陈蜻蜓和余笑午睡起来,戴着宽檐草帽往试验田里走,小光同学在另一边打招呼,陈蜻蜓犹豫了一下,对余笑说:“我找小光有点事,师姐你先去吧。” 余笑拿着工具往田里走,无意间回头看见陈蜻蜓不知道对小光说了什么,小光摇摇头,聊了一会儿又点点头,接着小光就走出试验田,往餐厅的方向去了。 下午的斜阳还没彻底落下去,暑气未消,空气中弥漫着最后的闷热。 高高的玉米植株绿油油的像战士一样挺立,试验田里忙忙碌碌的人抬起头,和走在田埂旁水泥小路上的宋拾染打招呼。 宋拾染穿着浅绿色的上衣,戴着陈蜻蜓送的防晒帽,笑眯眯跟他们问好,手里捧着搪瓷小锅,不紧不慢走到了陈蜻蜓他们的试验田前。 水泥路高出田地八十公分,宋拾染沿着水泥路边坐下,双腿垂到田地上方,打开搪瓷小锅,用勺子一下一下的搅着,舀起一勺吹凉,然后吃进嘴里。 余笑按着帽子仰起头,说:“宋经理,吃饭呢。” 宋拾染说:“是啊。” “这么早就吃晚饭啊。” 宋拾染说:“不是,我这是早饭。” 余笑说:“啊,你怎么现在才吃早饭?” 宋拾染说:“昨天吃的太辣了,胃就罢工啦,本来今天不想吃饭的,但是有人专门让餐厅给我熬了小米红枣山药粥,说是养胃的,我就起床吃饭了。” 白瓷勺子撞着白瓷小锅,发出当啷的脆响,陈蜻蜓蹲在地上写东西,把草帽使劲往下压了压。 这位三十二岁的宋先生真的和两岁的小朋友一样幼稚,得了便宜还到人家面前卖乖。 不用就菜,宋拾染就喝光了小米粥, 趁着陈蜻蜓到田埂旁喝水的时候,宋拾染亮出他吃得干干净净的搪瓷小锅,眨眨眼,说:“怎么知道的?” 他问的不明不白,陈蜻蜓却知道他想问什么,轻描淡写的说:“我爸跟你一样。” 陈惜池在山里长了二三十年,外面闯荡一圈回家乡,竟然吃不得家乡菜了,她妈妈包里天天揣着胃药,对当时还身体坚朗的外婆说惜池这是酒喝多了,胃坏了,刺激的东西吃不了了。 陈蜻蜓从小对父母的所言所行耳濡目染,见了太多妈妈照顾爸爸的样子,她聪明机灵,又明察秋毫,轻而易举就从宋拾染不同寻常的举止中发现了异常。 宋拾染捧着碗,闷了半晌,说:“我真的和你爸不是一个辈分的人,你能不能不要” 陈蜻蜓扭头看他。 宋拾染憋了半天,“不要把我当你爸一样孝顺啊?” 陈蜻蜓的眼睛瞬间瞪大,仿佛听了让她怀疑人生的惊天消息,一股恶气直冲上脑门,她理智没了,冷静丢了,咬牙切齿忍无可忍,抓一把地上的土,兜头扔了他一身。 你大爷的宋拾染! 她陈蜻蜓不缺老爸孝顺! 宋拾染躲也来不及,被土粒砸了一头,他头上戴着渔夫帽,土粒砸上去以后就扑簌簌滚进t恤里面。 宋拾染顾不上拍掉土屑,哈哈哈哈哈哈大笑起来。 陈蜻蜓咬着牙关,眼里冒火,带着一身冷气转身回了试验田里,蹲在地上的时候还觉得气不过,愤愤扔了两块土疙瘩。 余笑看见大笑的宋拾染,又看看暴走的陈蜻蜓,目瞪口呆。 第54章 宋经理可真厉害,竟然能把蜻蜓惹成这个样子,余笑还是第一次看见陈蜻蜓情绪外露起伏不定。 陈蜻蜓蹲在田地里,发泄似的捏碎了几块土疙瘩,心想自己为什么要理会宋拾染,就让他胃疼死算了,有宋拾染这个追求者,她陈蜻蜓走了多大的霉运啊,遇到这么个糟心玩意儿。 宋拾染就着一身土,抱着空罐子,坐在路边一直等到天色渐晚,头顶的星星点缀银河,陈蜻蜓他们才结束一天的农活,扛着锄头爬上田埂旁的水泥路,往回走去。 宋拾染连忙站起来凑到陈蜻蜓的边上,说:“还生气呢?” 陈蜻蜓面无表情。 余笑观陈蜻蜓的表情和宋拾染的神态,感觉他们不是吵架了生气,反而像那种闹别扭似的,看着冷漠冷样,其实也没多少怒气在里面,于是她大胆的说:“宋经理,你是怎么惹我们小蜻蜓啦?我们小蜻蜓平常不显山不露水,山崩地裂前也可面无惧色,怎么被你气成这样啊。” 宋拾染说:“我的错我的错,我不该说你们小蜻蜓吃胖了的。” 陈蜻蜓:“......” 余笑:“哈哈,你怎么能说女孩子吃胖,而且蜻蜓根本不胖,是你看错了。” “对对对,一点都不胖,是我错了,陈同学你原谅我吧。”宋拾染隐秘的朝她眨眼。 陈蜻蜓瞪他,从没见过这番厚颜无耻之徒。 陈蜻蜓说:“师姐,你先去餐厅吧,我和宋经理说两句话。” 余笑的眼睛在他们两人之间转了转,说:“行,那我就先走了,你们别吵架啊。” 夜色下的田野微风徐徐,余笑走了以后,路上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宋拾染用一根手指戳戳陈蜻蜓的手背,“还生气呢?” 他心虚的说:“还不是你总是把我和你老爸放一起对比,所以让我造成了误解” 陈蜻蜓说:“误解?你会误解?” 宋拾染望着她乌黑冷静的眼眸,肩膀一塌,说:“好吧,不会,我是故意逗你的。我错了,我说错话了,以后我再也不敢了。” 他从善如流的道歉,真诚的好像全世界都找不到比他更真诚的人了。 陈蜻蜓知道他是故意逗她的,气过了以后就想明白了,但是宋拾染太可恶了,那感觉就好像......她是个修炼多年波澜不惊的出家人,被宋拾染这个魔头一招就给破了攻。 宋拾染还在用手指戳她的手背,故作可怜兮兮,陈蜻蜓看的头疼,心想,真想让她爸爸见见这样的宋先生,打破他爸爸对宋拾染的称赞不绝。 这玩意儿真的是金融圈里矜贵清冷手段决绝的大佬级人物吗? 好无聊啊,随即找10个小可爱发红包,来嘛? 第28章 补录口供 余笑在餐厅里等了一会儿,陈蜻蜓就和宋拾染一起出现了,几个人去打了饭菜挑了个餐桌坐下来,余笑见他们两个神色无异样,认为是应该没矛盾了,就放心的和两个人说起话来。 玉米幼苗移栽以后要注意土壤水分充足,陈蜻蜓每隔几天就会定期给玉米地浇水,移栽的小苗苗长势很好,成活率能达到95%。 第二批种子也已经埋进土里了,陈蜻蜓有了一点清闲时间,郭精益抽空教她分析土壤成分,陈蜻蜓在种子实验室里一待就是一上午,那地方宋拾染不能进,就把工作捡起来,继续推一个涉农方面的项目。 这天陈蜻蜓还在实验室,就见余笑从外面进来了,身上还穿着下地干活的装备,摘了帽子扇着风走到陈蜻蜓身边说:“打你电话你没接。” 陈蜻蜓摘掉无菌手套拿出手机看了下,说:“抱歉,我手机静音了,教授找我有事?”她说着就要站起来。 余笑摆摆手,说:“不是,是警察,警察打你的电话打不通就找了教授,说是让你在今天之内到派出所补录一份口供资料。” 陈蜻蜓在未接来电上一个当地号码,打了三四次,应该就是警方。 余笑给陈蜻蜓传达了消息,问陈蜻蜓用不用她陪她去,陈蜻蜓知道余笑这几天又要忙论文又要下地干农活挺辛苦的,就说了不用,让她帮忙给教授说一声,自己这分样本分析做完以后就会去警察局。 余笑应了一声,重新戴上草帽,回试验田去了。 陈蜻蜓换了副新的无菌橡胶手套,重新投入到实验器材和样本中间。 将一份分析完整的收尾,陈蜻蜓归置好器皿和仪器,脱了袍子,离开了种子实验室。 十点半的阳光热辣辣的,陈蜻蜓手搭凉棚在阳光下站了几秒,另一只手捶了捶腰侧,她刚来例假,今天是第二天,坐了一上午后站起来就觉得腰酸疼酸疼的。 等腰疼缓解,陈蜻蜓手机叫网约车,准备去派出所。 南丰基地这边不是旅游景区,也没啥风土人情,只有大片大片绿油油的实验田地,除了他们和住在这边的人以外确实没什么人往这边来。 陈蜻蜓单子下了有十几分钟,她已经走到了南丰基地的门口了,还没人结单。 没办法,陈蜻蜓犹豫片刻,给宋拾染发了微信,问他能不能借车。 宋拾染自然满口答应,又问她什么时候要用车,他不仅可以借车,还能借给她一位高大英俊的司机。 陈蜻蜓自动忽略他说的废话,回复他的消息,现在就用。 宋拾染正在基地的一间会议室里,看了消息十分无奈,抬手示意正在线上视频里发言的人稍等,然后出去给陈蜻蜓打了个电话。 第55章 他打电话的目的是想问问陈蜻蜓用车做什么,能不能换个时间,他可以亲自陪她去。 宋拾染这会儿正在开一个比较重要的季度会,没办法不负责任的离开。 陈蜻蜓说了她的目的地,而且这个时间是她专门挤出来的,不想换时间耽误下午的工作。 宋拾染只好放弃陪她去的想法,知道她已经在大门口了,基地里面很大,门口走过来要十几分钟,不忍心让她一个小姑娘在太阳底下来回跑,宋拾染叫了个基地的工作人员,拿着车钥匙,把车开到了大门口。 开车上路的时候,陈蜻蜓想着改日去租车公司看看吧,还是租辆车方便。 派出所里人不少,警察和老百姓在等候大厅里走来走去,陈蜻蜓等了半个多小时,才听到有人叫她。 给证人录口供需要有两名以上正式民警在场,因为陈蜻蜓是女孩子,所以其中一名警员还必须是女警才符合流程。 补录完毕,女警小姐姐打印出补录的材料给她签字,送她出去的时候说:“不好意思,让你等着这么久,最近有些忙。” 陈蜻蜓摇头说没关系,很礼貌安静的样子。 女警侧头看了她一眼,送到门口的时候笑着说:“陈同学,悄悄告诉你,我们从造谣你的那个人手机上发现了一个专门p图造谣的群,从而顺藤摸瓜挖出来很多人,全国各地,什么行业都有,大学生,程序员,年龄段也跨越很大。” 陈蜻蜓说:“互联网不是法外之地。” 女警说:“对,p黄图垃圾图、造谣、网暴,躲在键盘后面的人真以为在网络上就能逍遥法外了,该动手清理他们了。”她伸手按在陈蜻蜓肩膀上,“你是勇敢的,你没有任何错,所以不要有任何心理负担,明白吗?” 陈蜻蜓发现女警小姐姐其实想对她说的就是这句话,虽然陈蜻蜓并不会为了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但还是感谢女警的安抚,说了谢谢。 陈蜻蜓正要和女警说再见,一旁忽然传来一声刺耳的哭声,她扭头瞥了一眼,看见一对中年人,男的攥着接待警员的胳膊,女的要往下面跪,嘴里哭骂着:“一定是你们搞错了,我儿子是好人啊,你们快把他放出来。” 警员阻拦女人下跪,说:“还在调查,婶子你先起来,不要在派出所闹事,回家等吧。” 女的说:“等个屁,你们现在不放我儿子,我跟你们没完。” 男的说:“你们这是滥用职权,屁大点事,不就是几张照片,老子要投诉你们欺负老百姓!” 女警侧了一步挡住陈蜻蜓的视线,说:“你怎么回去?方不方便?” 陈蜻蜓收回目光,说:“我开车了,再见。” “再见。” 陈蜻蜓转身离开了派出所。 那边的闹剧还在继续,中年女人回头看了一眼陈蜻蜓,继续抓着警察的衣服不依不饶的耍泼妇行为。 宋拾染的会议要持续一整天,他午饭都是在会议室吃的,中间他算着时间给陈蜻蜓发了消息,问她那边的情况,陈蜻蜓给他回复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宋拾染这才放下手机,重新投入到工作里。 吃完午饭,余笑和陈蜻蜓在寝室里休息,陈蜻蜓在床上换了两三个姿势但还是觉得不舒服。 “喝点红糖水吧。”余笑见她翻来翻去,就站起来去给她冲了红糖水。 “谢谢。”陈蜻蜓蔫了吧唧捧着碗。 余笑坐到自己床边,说:“下午我们要去农户家里考察,你就别跟着去了,在寝室休息吧。” 陈蜻蜓躺在床上按着肚子说:“我休息一会儿就没事了,找点事干转移一下注意力也好,而且我还没跟教授去过农户家里考察,我想听听都会遇到什么问题。” “那行吧,下午不会干农活,应该不至于太累。” 睡到三四点,她们收拾背包,带上笔记本,去和教授汇合了。 除了她们,还有另外一个研究小组,一共六七个人,不知道是谁找了个旧面包车,摇摇晃晃拉着他们离开了基地。 需要去的地方不远,小半个小时就到了,都是附近村镇的农民,家里有田,因为离农业基地不远,村里和基地就弄了帮扶活动,基地的农学家帮村民参考指点农业种植方面的问题。 今天去的农户家里姓刘,大叔早早就在家里等了,见他们来了,殷勤的拿了许多水果招待。 大家都坐了下来,刘大叔和郭精益寒暄,聊聊最近的生活。 余笑轻轻戳了下陈蜻蜓,悄咪咪从水果盘里拿了个小番茄递给陈蜻蜓,小声说:“尝尝,很好吃。” 小番茄在嘴里爆汁,清甜可口,确实非常好吃。 陈蜻蜓又吃了一个,确定不是个例而是这种品种味道不错。番茄种类繁多,汁水本身甜度就不高,能种出来这么好吃的小番茄品种,还是挺少见的。 陈蜻蜓看着小番茄,若有所思。 刘大叔给郭精益说了自己最近种植玉米遇到的问题,郭精益询问他施肥情况和浇水情况,给他分析了几种可能性,然后站起来说:“走,去田里看看实际情况。” 刘大叔带着他们往田里走,陈蜻蜓和余笑抱着笔记本跟在后面记笔记。 刘大叔家的玉米已经受过粉了,玉米植株长得一人多高,他们在玉米地里穿梭,检查授粉情况、土壤盐碱度、病虫害等等。 郭精益做事很认真,也不怕辛苦,玉米地里一钻就什么都顾不上了,满眼满心都是他的玉米。 第56章 陈蜻蜓和余笑跟着他们一亩地一亩地的看过去,郭精益揪着叶片给她们详细的讲解每个叶片出现了什么问题。 四个人在玉米地里钻了三四个小时,陈蜻蜓和余笑对着玉米植株又拍照又记笔记,收获满满,最后还取了几份土壤当样本拿回去分析,这才跟着郭精益走出了玉米地。 天还没黑,但是时间不早了了,准备走的时候陈蜻蜓想起什么,趁刘大叔和郭精益说完话,她问:“刘叔,想跟您打听个东西。” “你说。” 陈蜻蜓问:“您那个小番茄是买的还是种的?买的话能不能给我说说在哪里买的。” 刘大叔愣了一下,说:“你喜欢吃是不是,我家还有呢,我给你装一兜。” 他说着就热情的去找袋子要给陈蜻蜓装一兜。 陈蜻蜓本意并不是这样,连忙拒绝,但怎么拦不住刘大叔,她慌张的看向郭精益,“教授” 郭精益笑着说:“老刘,你就说你从哪里弄的就行,你给了我们也不要。” 刘大叔只好说:“这是我家邻居弄得番茄示范基地,最近熟了一批,就给我们送了点,他们现在不知道对外销售不,我给他打个电话问问。” 陈蜻蜓正想说那就不麻烦了,话刚漏个音就被郭精益拦住了,郭精益说:“让他问问吧。” 小姑娘跟着他在这里受罪,好不容易有想吃的,郭精益怎么也要弄来。 番茄基地是对公销售,不对私人售卖,不过听说是南丰基地的科学家和学生们,番茄基地的负责人就说让他们过来选吧,就当是送的。 陈蜻蜓和余笑十分开心,坐着刘大叔开的三轮车一起到了番茄示范基地。 第29章 吻一个吧 海琼市是农业的天堂,是农作物的加速器,充足的光照和温度让植物的果实积累更多的养分和糖分。 番茄基地的负责人是个三十多岁的青年,脸晒的黝黑,很热情的欢迎他们到番茄基地参观。 负责人也不是海琼市当地人,是从北方过来的,来这里五六年了,承包了农户的地,专门种番茄,成熟以后供货给北方的精品超市。 听负责人讲,他的基地也是农科院的专家帮扶组建的,很感谢郭精益这些育种人,是他们培育出优质的种子,才让如今的农作物种类繁多遍地开花。 负责人给他们介绍了七八种番茄品种,又叫人给他们每个人一只竹编篮子,让她们随意采摘。 郭精益询问价格,坚持付钱才肯采摘,负责人拗不过郭精益,让她们以供货给超市的价格付账就可以。 让掏钱,陈蜻蜓的心里就过得去了,提着小篮子在番茄植株间挑选,上次逛超市她发现宋拾染对番茄的种类并没有什么要求,甜的沙瓤的清脆的水果番茄和菜番茄都不挑,他好像就是单纯喜欢吃这个东西。 陈蜻蜓摘了一筐子,又要了个篮子,余笑说:“你要这么多?” 陈蜻蜓说:“宋经理喜欢吃,我和他逛超市的时候见过他买了许多。” 余笑点点头,没觉得有什么特别,因为陈蜻蜓一直就是这样,她会记住身边的人喜欢什么东西,然后出门遇见的过总要给对方捎上一些,她做的落落大方,既不会让对方觉得她在讨好,也不会像施恩可怜对方似的。 余笑说:“怪不得啊,他的皮肤这么好,白白嫩嫩的。” 番茄含有丰富的维生素,而且能够抗氧化,抑制黑色素沉淀,抗老美白美颜。 陈蜻蜓听见她的措词,弯了下唇。 示范基地的种类很多,余笑去摘串红,陈蜻蜓去另一边摘蜜蜂小糖豆小糖豆很甜,尾部有一个小尖尖,像蜜蜂的尾巴,名字由此而来。 “闺女,摘这边的,这边多。”有人对陈蜻蜓说。 陈蜻蜓看见一个中年女人,穿着工装,应该是基地的员工。 陈蜻蜓客气的说了谢谢。 她摘了一会儿,无意间扭头发现中年女人却没走,站在她身后看着她,见她回头,女人说:“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陈蜻蜓平静的说:“没有吧。” 她刚刚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个中年女人就是今天上午在派出所闹事的那对夫妻,陈蜻蜓不认为对方当时看到她了,而且他们应该没有任何交际,所以没必要谈认识。 女人盯着陈蜻蜓,满脸褶皱的眼里露出几分迟疑,她站了一会儿就走了,走过一排小番茄的时候突然想起来那个女孩她在哪里见过了在警察出示的证据和儿子大龙的手机里! 女人立刻转身,布鞋踩着土地飞快走到陈蜻蜓身边。 陈蜻蜓听见脚步声,扭过头。 女人说:“闺女,你认识不认识我儿子,他叫大龙。” 陈蜻蜓平静的说:“不认识。” 她确实不认识。 女人眉头扭了一下,纹出来的斜眉将她的眼神衬得有几分凶,用带着当地浓郁的口音说:“你不认识?那你的照片为什么在我儿子手机上?你们这些小姑娘想什么我太清楚了,仗着有点模样就跟男人要钱,要不到就反打一耙子!你跟我走,去告诉警察我儿子是无辜的!” 她说着就去抓陈蜻蜓的手腕,陈蜻蜓眼疾手快,在她伸手过来的时候立刻往后退了两步躲开,说:“阿姨,我不认识你儿子,你应该弄错了,不好意思我该走了。”说完提着篮子很快离开,在陌生的地方被一个陌生大妈强行拽着手腕要带你走,放谁谁心里不怕。 第57章 陈蜻蜓找到余笑,低声说:“我们走吧。” 余笑发现她脸色不对劲,以为是她来例假腰又疼了,说:“行,走吧。” 郭精益和番茄示范基地负责人在一处开阔的十字路口聊天,看见他们走过来,说:“摘够了?给称称,我请你们俩。” 负责人笑呵呵拎起篮子带他们往能称重的地方走,来到一处蓝色钢筋简易房前,负责人进去拿电子秤,他们三个人在外面等。 负责人在屋里一边找东西一边说:“今天有个品种还不太熟,过两天熟了我去给你们基地免费送” 他话没说完,外面忽然传来尖叫声,负责人三步并作两步冲出去,看见那三个人中的一个女学生从头到脚被泼了一身粪水,而泼粪的人正是他们基地的一个清洁工阿姨。 那阿姨恶狠狠的把粪桶往女孩身上砸去,嘴里骂着:“我让你害我儿子!我让你害我儿子!” 粪桶里的东西全泼了陈蜻蜓一身,郭精益和余笑的身上也被溅了不少。 女人砸陈蜻蜓的第二下,郭精益立刻抬起手臂挡了一下,基地负责人也从震惊中回神,恼怒的冲过去拽住中年女人,说:“发什么疯!” 余笑看着身上的脏污的泥点忍不住骂了脏话,随便拍了拍身上赶紧去看陈蜻蜓。 粪水是从背后高高扬起泼的,陈蜻蜓头发上都是,麻烦的是有一些溅到了她的眼睛里,她当时就睁不开眼了,刺疼席卷眼球,她浑身都是脏的,根本不敢再用手去揉眼睛。 动静很快引来了基地里的其他员工,负责人怒声叫人赶紧拿毛巾和清水过来。 余笑发现陈蜻蜓睁不开眼,连忙对郭精益说:“教授,去医院。” 那粪水是沤过之后用来给土地上肥的,脏就不说了,里面的成分有腐蚀性,对人体皮肤有害,更别说进眼里了,负责人快被气死了,赶紧安排车子,送他们往镇上的医院赶去。 陈蜻蜓穿着脏污的衣服,裹着毯子,坐在车里,恶臭和眼睛上的灼烧痛感让她生理性的不停流眼泪,她蜷缩着,一声不吭,忍疼思考着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她想来想去,都不明白自己错在了哪里,她的确不认识那个女人,也不知道女人口中的儿子是怎么回事。 粪水腐蚀皮肤,她感觉到一阵一阵的刺疼,陈蜻蜓抱着脏污恶臭的自己,心里发堵。 宋拾染从小光同学口中得知这件事的时候已经是一小时以后了,他匆匆暂停了会议开车载着小光往医院赶去。 余笑站在治疗室的外面给小光打电话,拜托他去他们宿舍拿一些东西送到医院,她语气很快,又怒又惊,说着说着忍不住哭起来,她们谁也没招谁也没惹,为什么要被别人泼粪水。 女孩子多宝贵自己的皮肤和头发,每天都会认认真真的护肤,漂亮干净整洁的出现在大家面前,那人究竟为什么要作弄她们啊,余笑蹭掉脸上的泪水,真的快被气死了。 宋拾染看着小光腿上放的透明袋子里的衣服,眼神暗了暗。 治疗室里,护士给陈蜻蜓冲洗了眼睛,又点了药水,说:“等会儿还要冲洗一遍,眼里很红,怕细菌感染,医生让你住院,一天多冲洗几次。” 护士冲洗以后,给陈蜻蜓的眼睛缠了纱布,避免她无意间睁眼弄掉药水,陈蜻蜓嗯一声,闻着自己身上的臭味,不好意思的低声说:“我想先回去洗个澡。” 她太脏了,即便粘稠物已经弄掉了,但湿淋淋的衣服贴在身上,散发着一股一股的恶臭,要不是陈蜻蜓眼睛看不见,她真的不好意思坐在这里,她感觉自己坐的地方一定都是肮脏不堪的,幸好给她看病的医生和护士都很体贴,没有表示不满和嫌恶。 护士很理解她迫切想洗澡的想法,说:“病房里有淋浴,你们去办个住院,去病房里洗吧。” 余笑扶着陈蜻蜓去了病房,郭精益去办理住院,番茄基地的负责人跟着他不住的道歉,抢着垫钱,说那女的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发了疯。 郭精益拦住他掏钱的手,说:“小兄弟,不关你的事,我们不是不讲理的人。” 负责人满头大汗,连连赔不是。 郭精益说:“你们基地里监控安装的不少吧,你帮我个忙,给我调一下监控行不行,我要替我的学生报警。” 负责人本来想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他垫钱给女学生赔不是算了,但是转念一想,这件事本来就是员工个人行为,如果他出面付钱,就是把基地也扯了进来,员工自己发疯犯神经,跟他有什么关系,况且那腌臜脏污的粪水弄到他身上他也要发火,人家小姑娘漂漂亮亮的,被弄一身这玩意谁不泛恶心。 负责人是明白讲理的人,痛快的答应了郭精益的要求,回去调监控,给郭精益说他这就回去等警察上门了。 宋拾染到医院的时候,陈蜻蜓已经洗过一遍澡了,她穿着医院提供的蓝条纹病号服,眼睛上蒙着纱布,披着湿发被余笑牵引着往治疗室去。 宋拾染出现的时候没有说话,只有余笑叫了一声‘宋经理。’ 陈蜻蜓看不见宋拾染在什么地方,她闻着自己身上仍旧隐隐发散的臭味,抿紧唇瓣,心里莫名不想被他知道这件事。 陈蜻蜓躺在治疗床上,护士解开纱布,用药水给她冲洗眼睛,然后上药,再重新缠上新的纱布。 弄完以后,护士发现她露在外面的手腕上的皮肤不正常的泛红,撩起她的袖子看了看,说:“你的皮肤太嫩了,那东西蚀人,医生给你开药了没?” 第58章 余笑说开了,但是她还没顾得上去取,而且还有一种涂抹皮肤的护肤霜要去医院外面买。 护士说:“尽快去吧,早点用上早点好。” 从治疗室里出来,他们重新碰头,余笑让宋拾染和小光在病房里陪一下陈蜻蜓,她出去买药。宋拾染把车钥匙给小光,让小光陪她去,余笑没有看起来那么冷静,红着眼睛点了点头,没拒绝提议。 余笑和小光走了,宋拾染看着穿着病号服安静站在那里的陈蜻蜓,握住她的手,另一只手碰了碰陈蜻蜓的头,没办法再忍到病房,心疼飞快溢满胸腔,他声音低沉,说:“受委屈了。” 陈蜻蜓刚想笑着问他自己臭不臭,听了宋拾染这一句话,声音忽然哽在喉头。 委屈吗?其实还好,人都会倒霉,这就是纯纯的倒霉遇到个神经病,神经病又泼她一身粪水而已,陈蜻蜓已经打算追究对方的责任,所以也能看得开。 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宋拾染摸摸她的头,又说了这么一句,陈蜻蜓的心里忽然涌上大股大股涩意,然后涩意很快逼上她的眼睛,她从来没这么脏过,没这么狼狈过,她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让她这么倒霉,陈蜻蜓再理智再冷静,也会愤懑,也会幽怨,也会委屈。 她就像一个被抢走玩具的小孩子,心里想的都是怎么报仇抢回来,可是一看见爸爸妈妈出现在她身边问她发生了什么时候,她满心铿锵有力的愤怒突然化作无边无际的委屈,报仇不重要了,只想到能给她撑腰的人的怀里大哭一场。 幸好陈蜻蜓的眼睛上蒙着纱布,眼泪不容易流出来,她逼回涩意,哑声说:“你还是别说话了,我眼睛上涂的有药,我不想哭。” 宋拾染握了握她的手,“好。” 回到病房,陈蜻蜓在床上坐了一会儿,忍不住说:“我想去洗个澡。” 宋拾染看着她半干的头发,说:“不是刚洗过?” 陈蜻蜓说:“我觉得我身上还有味,你能闻到吗?” 一具温热的身体靠了过来,陈蜻蜓下意识往后仰了仰,“你不嫌” “不嫌。”宋拾染低头吻住了她。 柔软的唇瓣贴在一起,宋拾染的手环上她的腰,舌头试图撬开她的牙关。 陈蜻蜓眼前一片黑暗,愣了一下,在宋拾染打算更深一步的时候突然后撤,躺倒在床上,迅速抬手扯过被子蒙住了头。 她的拒绝很强烈。 宋拾染:“......” 男人的眼神黯了黯。 屋里的气氛凝固了几秒钟,很快就被陈蜻蜓打破了,她突然钻出被子,深深吸了一口气,对着空气说:“我真是太臭了。” 蒙被子里一会儿差点没把自己憋死。 宋拾染:“......” 陈蜻蜓说:“你闻不到吗?你是有鼻炎还是嗅觉有问题?” 宋拾染膝盖中箭,他没有鼻炎,嗅觉也没问题,他就是想证明他喜欢她喜欢到一点不嫌弃她! 宋拾染幽幽说:“我闻到了,但是我不介意。” 陈蜻蜓对着黑暗说:“我介意”,她顿了顿,说:“我没亲过别人,我不想以后想起来......初吻带着屎味,感觉就好像......要么我吃屎了,要么你吃屎了。” 宋拾染:“......” 这是什么虎狼描述。 宋拾染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了,低低笑了出来,说:“陈蜻蜓,你可真是从小到大都没变过。” 陈蜻蜓盘腿坐在床上,蒙着纱布,姣好的唇瓣勾起来,说:“从小到大?” 宋拾染说:“以后你就知道了。” 陈蜻蜓的笑容里有几分得意,她大概是蒙上了眼,连表情管理都失效了,宋拾染看了她几秒,忽然凑过去啄了一下她的嘴唇。 陈蜻蜓皱眉,“你” 宋拾染说:“带屎味的吻,想一想还挺有纪念意义,是不是也算另一种印象深刻?以后你每次接吻都能想起屎味,到厕所里闻见屎味就想起接吻,真” 陈蜻蜓抓起被子,听声音估算了一个地方,把被子朝宋拾染蒙去。 陈蜻蜓被恶心的龇牙咧嘴,比泼粪水的时候还不冷静,大声说:“闭嘴,别说了,我快吐了宋拾染!” 她‘冷静理智’的外壳又被宋拾染成功剥开,露出里面年满二十岁张牙舞爪的天性。 宋拾染倒在床上,哈哈大笑,任由她搓扁搓圆。 第30章 谈了什么 余笑和小光回来以后把两个男的撵到外面,扶着陈蜻蜓又去浴室了洗了澡。 还是女生最了解女生,余笑在超市里挑了大牌沐浴露、洗发水和洗面奶等之类的洗浴用品带回来,陈蜻蜓用了大半瓶,直到全身上下都是沐浴露和洗发水的香气,才擦干身体肯从浴室出来了。 宋拾染和小光得到允许进去的时候,感觉整个病房都是香的。 陈蜻蜓坐在床上,披着一头乌黑的头发,眼睛上蒙着雪白的纱布,脸颊白皙,唇瓣饱满粉嫩,日光灯在她的身上镀上一层柔光,她美的像一场梦。 影视作品中刚洗完澡的女孩子眼睛和头发都含着水汽,能轻而易举成为谁的白月光。 小光同学的眼睛都直了,喉咙里咕咚一声。 宋拾染斜眼看他,长臂一抬,将做梦的大男孩的脑袋卷在了怀里,粗鲁的揉两把,咕哝着说:“瞎看什么。” 外面的天已经彻底黑了,宋拾染在走廊等候的时候点了外卖,这会儿电话响了,他就把小光同学往外面一扔,说:“取饭去。” 第59章 小光同学刚在他宋哥的腹肌上揉搓成鸡窝头,还一脸朴实憨厚的觉得他宋哥真细心贴心会照顾人,说:“好嘞哥,我现在就去。” 余笑低头看手机,说:“教授给我发短信说警察已经来了,他在给警方说明情况,我下去看看。” 陈蜻蜓说好,心里冒出来一个想法,宋拾染应该很高兴又能和自己独处。 她刚想完,却听宋拾染开口说:“你在这儿陪她,我去找你们教授吧,我认识的有律师,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余笑说好,宋拾染看了眼安静坐在床上的女孩,指了指自己的脖颈说:“帮她把衣服整一下吧。” 余笑去看陈蜻蜓的领口,宋拾染就走出了病房。 陈蜻蜓穿着宽松的蓝条纹病服,原本领口的第一颗扣子没系,露出一片雪白的脖子和锁骨,其实不算暴露,但宋拾染就是不想让别人看到那一点雪色。 余笑把那颗扣子系住了,说:“宋经理真细心。” 陈蜻蜓默默摸着自己的领口,她总是猜错宋拾染,宋拾染会用很夸张幼稚的借口和她要牵手,也会一丝不苟的履行自己应尽的责任,他足够的成熟理智,会审时度势不受丝毫任何人影响。 从任何一个方面来看宋拾染都会成为一个优质的男朋友。 洗涤的有些发硬的医院病号服与她的指腹碰触,陈蜻蜓眼前的黑暗世界里模糊出现一个轮廓。 那个轮廓有一点都不完美的体型,甚至算得上微胖,但他很高,很有耐心的听完幼年的陈蜻蜓说完梦想然后夸她很勇敢。 那个轮廓平凡的不能再平凡了,仿佛一转身就会泯灭于众人焉,但不知道为什么陈蜻蜓就是一记很多年。 也许是初见时那个轮廓帮她背过婆婆趟河,会在下雨的山间小屋前望着丝丝绵绵的雨水而泪流满面。 他那么平凡,却快被痛苦溢满。 陈蜻蜓因他的痛苦而深刻,后来她经历婆婆去世、妈妈病逝,每当她深藏苦痛的时候,总会想起那个到深山里来的陌生哥哥,她终于知道他凝视漫天雨幕的时候想的是什么了。 陈蜻蜓觉得自己可能有什么大病,她不喜欢一眼就能看透干净的像白纸的皮囊,却会被波澜壮阔的内心而震撼。 陈蜻蜓心想,可她既不了解宋拾染,段位太低也看不懂宋拾染,她的心跳不够快,脸不够红,没有幻想未来,所以她应该不太喜欢宋拾染。 警察一行人来到了陈蜻蜓的病房,出警的人恰好是陈蜻蜓上一次报案的民警。 民警小哥说并不是凑巧,而是得知是他们几个人,他特意来的。 从警方口中陈蜻蜓这才知道那个中年女人泼她的原因,警察通过大富种业那个销售经理刘平手机的微信群里顺藤摸瓜挖出来的一个犯罪团伙,专门p黄图、卖隐私照、偷拍猎奇恶心的视频和图片。那女人的儿子在里面不只是p图了,还跟着那些人用隐秘的摄像设备在商场里偷拍女性裙底,然后出售赚钱。 中年女人从儿子手机里见过陈蜻蜓的照片,但觉得不算大事,天底下就她那个高中都没上的儿子最厉害,干什么都是对的,谁说她儿子一句都不成,警察的话也是放屁,一定是照片里的女孩和警察图谋不轨,故意陷害她儿子的。 所以她遇到陈蜻蜓的时候便将一腔怒火发泄到了陈蜻蜓的身上。 那女的现在和儿子一起蹲了派出所,仍旧觉得天大地大她最大,砸了派出所的东西,还咬伤了一个女警的手腕,妥妥的一整个泼妇,番茄示范基地的负责人提供了监控视频,打砸派出所也有监控,证据充足案件明晰,警方已经打算对她数罪并罚,故意伤人、寻衅滋事和袭警是逃不了的。 警察给陈蜻蜓和余笑录了证据以后离开了,郭精益让她们在医院安心修养,尤其是陈蜻蜓的眼睛,要谨遵医嘱,按时用药,基地的事让她们不用担心。 宋拾染安排小光开自己的车送郭教授回南丰基地,自己和余笑在医院陪护。 听了这样的安排,郭精益深深看了宋拾染一眼,临走前,他突然把宋拾染叫了出去。 再进来的时候,宋拾染神色如常的和她们吃了晚饭。 陈蜻蜓不知道教授对宋拾染说了什么,也看不见宋拾染的表情,她想了想,趁余笑出去扔垃圾的时候问了他。 宋拾染的声音很平静,说这是他和郭教授的事,不需要陈蜻蜓知道。 宋拾染给余笑租了陪护床,自己去外面待了一晚,第二天出现的时候是带着早餐来的。 陈蜻蜓上午冲洗眼睛以后问护士能不能不缠纱布了,护士处理着药水说:“等会儿我去问问医生。” 陈蜻蜓就在治疗室里等候,过了一会儿护士回来了,身后跟着陈蜻蜓的主治医生,医生戴上无菌手套用灯笔照了照她的眼睛,和蔼的说:“不习惯看不见是不是,我瞧瞧,唔,比昨天好了许多,不想缠就不缠吧。” 陈蜻蜓谢了医生,等眼睛里的药水干了,走了出去。 她一开门就对上宋拾染的视线,余笑从手机上抬头,说:“怎么样?” “好多了。”陈蜻蜓朝他们笑了一下,视线在宋拾染的脸上绕了一圈。 宋拾染和往常的每一个时刻都一样,但陈蜻蜓总觉得是不同的。 宋拾染作为一个农产品项目经理,与她们也太过于亲密,她出事在医院他立刻就赶了过来,在其他人眼里看来的确是足够的热心了。 第60章 宋拾染不会无缘无故的关心她,所以教授也不会无缘无故的找宋拾染谈话。 陈蜻蜓拉住余笑,凑到她耳边说了一句话,余笑点点头,小声说:“我现在就去帮你买。” “谢谢。” 他们在走廊的尽头分开,余笑去帮陈蜻蜓买东西,剩余的两个人回到病房。 陈蜻蜓打量了一下自己住过一晚的地方,扭头看着跟着她进来的宋拾染。 宋拾染仔细看了看她的眼睛,说:“还有点红,怎么不用缠纱布了?” 陈蜻蜓说:“教授叫你出去说了什么?” 宋拾染信步走到窗户边靠着,心猿意马的说:“聊一些工作上的事。” 陈蜻蜓说:“之前你这么说我还会信。” 宋拾染单手插兜,说:“好吧,你的教授说我对你居心不良,让我离你远一点,这样你信了吧。” 陈蜻蜓沉静的看着他。 宋拾染的脸上挂着完美的笑容,他不想表露的时候谁也不能从他脸上看出来什么。 陈蜻蜓没再说什么了。 “辛苦您把我们的番茄给送过来了,我这就给您付账。”余笑边说边推门进来。 番茄基地的负责人拎着三只篮子和一提牛奶从余笑身后走进病房,说:“我哪好意思要钱,都是我们没注意害你们进了医院。” 负责人特意来看望陈蜻蜓,还把她们摘的小番茄给送来了,陈蜻蜓表示感谢,让他务必不用介意,这件事本来就和他没关系。 闲聊几句负责人就告辞了,余笑看着篮子里大大小小颜色形状不一的小番茄,开心的说:“我去洗点拿过来。” 她挑了不同的品种,每种都洗上一些,给护士站的姐姐们送了一半,剩下一半拿到病房。 因为品种不同,小番茄各有各的滋味,清甜的、沙瓤的、脆甜的、酸甜的、水润爆汁口感丰富,余笑和陈蜻蜓一边吃一边分享哪种品种更好吃。 宋拾染心情不太好,吃了一个就不肯再吃了,坐在一旁用手机工作。 他没什么表情的时候脸色有几分冷淡,看起来很遥远、不太好相处的样子。 余笑看了他好几眼,才终于鼓起勇气说:“宋经理,你不吃吗?” 宋拾染抬眼,微笑:“你们吃吧。” 余笑见他笑了,心里那股莫名的疏离感烟消云散,捏着甜甜的小番茄,忍不住安利说:“要不要尝尝这种的?真的很甜,蜻蜓说你喜欢吃,特意去摘了很多。” 宋拾染愣了一下,立刻去看陈蜻蜓,似乎想要得到某个验证。 陈蜻蜓八风不动,垂着眼,淡定的往嘴里丢一个小番茄,咽下后说:“我们吃吧。” 宋拾染把手机放回兜里,走到桌边,眉眼都弯了起来,说:“我喜欢吃,特别喜欢吃,刚刚有工作,没顾得上。” 余笑见盘子里剩的不多了,问:“那我再去洗点?” 宋拾染说:“辛苦了。” 余笑出去洗番茄,宋拾染蹭到陈蜻蜓身旁,“你摘的啊?” 陈蜻蜓淡定:“不然呢。” 宋拾染把脸凑过去,“特意给我摘的?我们就逛了一次超市,你就记住我喜欢吃什么了?” 陈蜻蜓把手放到宋拾染脸上。 宋拾染眨眼。 陈蜻蜓推。 宋拾染的脸转了90度。 不过又自动回弹到陈蜻蜓面前,英俊的脸庞挂着笑容,比陈蜻蜓吃的蜜蜂小糖豆的小番茄还要甜。 宋拾染:“对此我只能说,胖子都是潜力股。” 第31章 你爸爸也来了 陈蜻蜓的感觉没错,和教授谈过话的宋拾染的确和往常不一样,她并不打算哄他,但也没想让他心情不好。 余笑端来了洗干净的小番茄,她们吃的够多,所以将一整盘都放到了宋拾染手里,说:“宋经理,你可以一边吃一边工作。” 宋拾染弯唇说好,又说中午请她们吃饭。 余笑望着他的脸庞,愣怔了一下,总觉得他的笑容和刚才完全不一样,但是哪里不一样,她又说不上来。 中午,小光同学也来医院了,他开来了宋拾染的跑车,带了两个姑娘的换洗衣服,陈蜻蜓换下病服,四个人开车去附近找了一家海鲜大排档,宋拾染请客,让大家随意点。 大排档的正门在马路边,让老板找个好地方坐,老板就带着他们往院里走,穿过长长的院子,进了一个房间,又穿过房间,眼前豁然开朗,那是一片水泥地浇筑的院子,院子也开了一个大门,最妙的是这个大门外竟是澎湃汹涌的大海,海边几只小渔船起起伏伏,浪花不停的从大门涌上来。 老板说:“这地方咋样?” 宋拾染:“绝了。” 老板就在院子里支了张桌子,他们围炉坐下,欣赏汹涌的浪涛从苍郁的海天之间挤进小院。 风味独特的海鲜和烧烤很快铺满桌子,四个人边吃边聊,欣赏着渔船在海水中起起伏伏。 吃过午饭,陈蜻蜓和余笑去找了医生,医生给她做了详细的检查,开了一些药,让她回去按时服用,一个星期后复查,期间眼睛有不舒服的地方及时来医院。 谢过医生,余笑去取药,陈蜻蜓去给自己办理出院。 分头行动,很快就收拾好了,宋拾染还带他们去市里逛了一圈,买了很多零食和水果,回到南丰基地的时候才下午15点。 第61章 “看那辆车。”刚到门口,小光就眼尖的指着马路对面的车,说:“太漂亮了。” 宋拾染眉头微皱,预感到什么,等他将车停好以后,对面那辆银色的跑车上下来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眼神飘忽,女的身姿曼妙,撑着一柄精美的遮阳伞,踩着细跟高,优雅性感的朝宋拾染微笑。 宋拾染只好下车,走过去,不等他开口,蔡斯文已经心虚的先叫了声‘董事长。’ “怎么来了。”宋拾染淡淡说。 女人勾起红艳的唇瓣,说:“是我要他跟我来的,宋总,来找你谈个项目,欢不欢迎?” 宋拾染说:“姜舒,别闹了。” 叫姜舒的女人猝然一笑,也不装什么淑女了,用手作扇,嗔怪说:“太热了,等你了好久。” 宋拾染说:“怎么不打电话给我?”他神色如常的和女人聊天,眼睛扫过秘书,蔡斯文心里一苦,说:“姜总拿走了我的手机。” 姜舒笑着说:“因为要给你一个惊喜啊。” 宋拾染冷淡的说:“我送你们回去。” “我才刚来,不着急走,况且我是真的要和你谈个合作项目。” 宋拾染说:“电话里也可以谈。” 姜舒轻轻眨了下眼,说:“好吧,就知道骗不了你,我爸最近受刺激了,不停地让我相亲,我受不了了,出来躲两天。”她话锋一转,“但是项目是真的,我底下的人在上辉那里吃了闭门羹,我就只能亲自找到你这里来了。” “宋经”余笑刚想叫,就被陈蜻蜓制止了,宋拾染的项目经理身份是假的,没必要让他的熟人知道这个玩笑,陈蜻蜓说:“宋先生,我们先进去了。” 宋拾染说:“等等,上车吧,一起进去。”又对蔡斯文说:“跟上我。” 陈蜻蜓三个人返回橘色跑车,宋拾染拉开了驾驶座的门,姜舒本想坐他的车,但见人员已满,宋大董事长又亲自给这几位小朋友当司机,她眼神一动,笑了笑,上了自己的车。 南丰基地很大,从门口走到餐饮住宿楼的地方至少要走十分钟,现在正是热的时候,宋拾染不想让陈蜻蜓顶着太阳走回去。 坐在副驾的小光说:“宋哥,你朋友?” 宋拾染含糊的嗯了一声。 小光从右侧倒车镜往后看,忍不住说:“那个姐姐......是明星吗?” 余笑说:“我也觉得很像。” 宋拾染说:“不是明星,不过她的职业和娱乐圈有关系。” 余笑感慨:“和娱乐圈沾边的女性都是大美人。” 小光激动的说:“哥,她特意来找你......该不会是你女朋友吧?” 宋拾染飞快说:“不是我女朋友,我是单身”,说完从后视镜的地方看后排的陈蜻蜓,陈蜻蜓恰好抬眼,他们的视线在窄窄的后视镜里交汇一秒,陈蜻蜓神色自然,说:“看路。” 宋拾染的心里莫名松了一口气。 两辆车先后开进停车场,宋拾染对下车以后就小跑过来的蔡斯文说:“这里是科研基地,外人不允许进,我给你一个联系方式,你去找对方给你和姜总开个临时通行证。” 蔡斯文点点头,扭头说:“那个姜总......我的手机。” 姜舒从包里掏出来手机还给他,说:“不好意思了蔡秘书。” 蔡斯文哪敢要她的道歉,脚底抹油蹿了,他违抗将领,被敌军逼到阵前,险些就要工作不保了,他只是个小兵,还是把大佬留给大佬去解决吧。 几个人走出停车场,往住宿娱乐区域走去,陈蜻蜓和余笑打算回学生宿舍,正要和宋拾染告别,突然一阵脚步从身后传过来,不等陈蜻蜓扭头看,一只胳膊就立刻搂上了她的脖子,人有两条胳膊,所以另一只可怜的脖子就是小光同学。 孔皙挂在小光和陈蜻蜓中间,大咧咧的说:“哇,小蜻蜓,你们总算回来了,再不回来我就要去医院找你了,听说你掉茅坑了,快让哥哥闻闻臭不臭” 他夸张的耸动鼻子,说:“还是我家香喷喷的小蜻蜓。” 陈蜻蜓:“......” 宋拾染:“......” 麻蛋,哪里来的小鬼,什么他家的蜻蜓。 宋拾染本来走在前面,脚步一顿就朝陈蜻蜓走过来,不过不等他动手,陈蜻蜓就推开了孔皙,说:“你怎么又来了。” 孔皙说:“我们教授回学校开会去了,我听说你们要开始授粉了,就自告奋勇借调给你们来干活。你别想赶我走,我可是有郭院长批的借调条子。” 他说完抬头看向莫名其妙靠近的男人,在对方英俊的脸庞上扫视,突然想起来什么,说:“啊!小蜻蜓,你爸爸也来了。” 宋拾染脚步一顿,拳头邦邦硬了。 陈蜻蜓:“......” 陈蜻蜓上次被孔皙的猪拱成脑震荡住院的时候,宋拾染和余笑刚好错过没遇见上,而孔皙第二天自告奋勇来接她出院的时候见过宋拾染一眼,当时他就认错过,怎么现在又来一遍。 小光给了孔皙一拳,说:“你傻吧,人家比我们没大几岁,叫宋哥。” 孔皙油嘴滑舌,立刻说:“宋哥好。” 宋拾染生气也不是,不生气也不是,总之很想给这小鬼一拳头。 姜舒噗嗤一声笑出来,挽住宋拾染的手臂,说:“我们走吧?” 宋拾染把手抽出来,看了眼陈蜻蜓,冲她微微一点头,说:“我们先走了。” 第62章 孔皙笑嘻嘻的从小光手里接过来一兜东西,说:“走啦走啦,带我参观参观你们宿舍。” 两拨人各走各的,一拨往南,一拨往北,陈蜻蜓在孔皙的叽叽喳喳声中回头,看见宋拾染和女人并肩的身影,他们一个高大挺拔成熟稳重,一个身姿曼妙性感优雅,像觥筹交错流光溢彩宴会中的一对天作之合。 “看什么呢?”孔皙迷茫的看去。 陈蜻蜓收回视线,“没什么,快走吧。” 笑闹声渐行渐远,宋拾染停下脚步回头望,那些年轻的同学们风华正茂高谈论阔,男生上蹿下跳女生忍俊不禁,正是青春最美好的年纪,宋拾染也曾拥有这些岁月,但这岁月里面没有他想要的女孩。 如今他的女孩在他永远都回不去的时光里笑靥如花,每一帧都仿佛在告诉宋拾染他们之间的天差地别。 姜舒:“拾染?” 宋拾染敛神,摩挲着腕表,说:“找个会议室谈谈你的项目吧。” 学生宿舍,得知陈蜻蜓遇到了什么事,孔皙大骂一声跳起来说:“这些种业的人真不是东西。” 小光说:“就是,你当时是没在,要不然咱哥俩非要跟他们一决高下。” 余笑凉凉说:“然后一起去警察局哥俩好。” 孔皙一把搂出陈蜻蜓的肩膀,说:“以后我保护你,你去哪我跟哪。” 陈蜻蜓甩开他的手,说:“别动手动脚的,你晚上住哪里?” 孔皙说:“今晚和小光再挤一挤,老郭说已经在帮我申请宿舍了。” 陈蜻蜓点点头,扭头对余笑说:“师姐,你要休息吗,我想去找教授看看有什么要帮忙的。” “不用休息,一起去吧,这两天睡得早、起的晚,浑身都是干劲。” 教授就带了她们两个来海琼市,她们休息的话所有的农活就都落在了教授的身上。 教授年纪大,在田里弯腰蹲时间太久会腰疼,最难受的时候腰间能贴三四张膏药。农业在我国源远流长,与农并行的文化底蕴也深厚似山,重农尊师一脉相承,大概是专业的厚重与沉淀影响着他们,农学院的学生在对师长上格外敬爱尊重。 他们一拍即合,废话不多说,利索的出门各忙各的学业任务了。 田里太阳晒屁股,但是有了孔皙插科打诨,一下午很快就过去了。有孔皙在,郭精益的话都变多了,一边干活一边问他们专业定点扶贫村的散户养殖户情况如何。 孔皙虽然是个花心大萝卜,但学业和能力有一说一,三言两语就将散户养殖的‘三优三缺’分析的头头是道,郭精益听了频频点头。 孔皙剥着玉米叶片冲陈蜻蜓挤眉弄眼,小声说:“你们教授对我就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小蜻蜓,你满意吗?” 陈蜻蜓慢条斯理:“再贫就打烂你的嘴。” 太阳落山,这一天的事算是彻底结束了。 孔皙把收拾农具的活都揽到自己身上,让两位美女一旁歇着就可以。 陈蜻蜓喝了水,拿出手机,看到半个小时前宋拾染给她发的微信:“去市里吃饭,要一起吗?” 陈蜻蜓想起那个优雅大方的女人,给他回:“不去,谢谢。” 宋拾染:“噢那明天见。” 陈蜻蜓:“嗯。” 宋拾染:“……” 陈蜻蜓:“?” 宋拾染:“晚一点能见吗?” 陈蜻蜓:“?” 宋拾染:“你们那个同学太过分了,/委屈!” 陈蜻蜓望着手机,勾起唇,“等你回来再说,再见。” “看什么呢,笑的这么好看。”孔皙凑过来一张大脸。 陈蜻蜓锁屏,收起手机,说:“没什么。” 孔皙:“唔,跟叶妃雯那个丫头聊天呢?” 陈蜻蜓睨他,“不是对了,孔皙,过两天你和我一起去眼科检查吧,我觉得你的眼神真的有点差。” 第32章 接吻有意思 夜色深沉,宿舍里一片寂静,月光将窗台照的雪亮仿佛撒了一窗碎银,手机‘叮咚’响了一下,陈蜻蜓睁开眼,打开手机,微信界面上有一条刚发来的消息。 宋拾染:“睡了吗?” “没。” 宋拾染:“出来好不好?我在你们楼下。” 陈蜻蜓瞥了眼另一张床上熟睡的余笑,起身换了套休闲服,拿着手机静悄悄出门了。 旷野星夜,微风蛙鸣,银色月光,高挑挺拔的男人眺望着安宁静谧的夜色。 月光将男人的身影勾勒出一圈羽化的银黑色轮廓,他光是站在那里,就让人心生神往。 陈蜻蜓在宿舍楼屋檐下的黑暗中静静凝视宋拾染的背影,须臾之后才走到他的身边。 宋拾染抬手晃了晃拎在手里的东西,说:“我给你带了万宇王记炒冰的清补凉,要不要吃?” 陈蜻蜓没有吃夜宵的习惯,也没那么爱吃甜品,但宋拾染英俊的脸庞上眸光比星星还要明亮,让她没办法拒绝。 他们在玉米田埂上的水泥小路边坐下,随意的垂下腿,陈蜻蜓把甜品盒子打开,五颜六色的切块水果和沙绵的红豆被椰奶混合在一起,散发出一种甜腻的清香。 “椰树之上采琼浆,捧来一碗白玉香。”宋拾染侧头看她,纤细白皙的脖颈和椰奶一般细腻光滑。 宋拾染问:“好吃吗?” 陈蜻蜓不紧不慢的咽下一口椰奶,说:“好吃。” 第63章 宋拾染靠近她,眼神里含着意味不明的暗示:“让我尝尝,啊” 陈蜻蜓笑着看他跟个小孩似的张嘴等人喂,她将勺子往盒子里一放,连盒子都塞进他手里,不为男色所动,说:“自己吃。” 宋拾染合上嘴,闷闷不乐的把甜品盒子还给她,说:“那我还是不吃了,晚上吃这么多甜的我怕长胖。” 陈蜻蜓刚拿住勺子的手一顿,睨他,说:“噢,我不怕长胖吗。” 宋拾染说:“蜻蜓胖一点就飞不动了,落在地上我用网一抄就把你抓住了。” 陈蜻蜓说:“有没有可能我只是名字叫蜻蜓,并不是真的蜻蜓。” 宋拾染从善如流的接她的梗,一本正经的说:“没有可能。” 陈蜻蜓:“......幼稚。” “幼稚显年轻。” 陈蜻蜓无言以对:“……” 宋拾染拿走她的甜品,说:“吃不完就别吃了。” 陈蜻蜓任由他拿走,望着夜色下田地里生机勃勃的玉米,晚风吹拂她的长发,发梢扫到宋拾染的手臂上,他的手指缠住柔丝,朝她倾身过去,说:“现在要做什么?” 蛙鸣在田野里浮躁,陈蜻蜓看着他比夜色还深的眼睛,静静说:“回去睡觉。” 晚风将她的长发吹拂,几缕垂下来噙在粉色的唇瓣间。 宋拾染抬手抚开她的长发,喉结滚动,声音发哑:“睡觉没有意思。” 陈蜻蜓看着他越来越近,按兵不动:“什么有意思?” 宋拾染盯着她的唇瓣心猿意马的回答:“接吻吧。” 陈蜻蜓不躲不避,宋拾染便吻住了她。 柔软的唇瓣相贴,她刚吃了糖水,唇瓣很香也很甜。 陈蜻蜓的柔顺让宋拾染的心尖颤抖,他着魔于她的气息,情不自禁的环住她的腰,唇舌正要更深一步,陈蜻蜓的眼里精光一闪,在他的唇瓣间出声:“宋拾染屎的味道谁知道?” 谁知道?拉屎的哺乳动物都知道。 宋拾染的动作瞬间僵住:“……” 想到了医院里他给陈蜻蜓挖下的接吻大坑。 片刻后,陈蜻蜓扭开头,噗嗤一声哈哈哈哈哈哈笑了起来。 没坑到陈蜻蜓,反而坑到了他自己。 宋拾染被她的笑传染,胸口也跟着颤动起来,咬牙切齿的说:“这么浪漫你真混蛋” 陈蜻蜓笑的眉眼弯弯,眼里都是得意。 宋拾染很不甘心,握住她的腰,气势汹汹的说:“不准笑我要吻你” 他一副‘非要不可’的样子凑过来,陈蜻蜓随着他的动作往后,盈盈说:“宋拾染接吻的时候要想到什么?” 人的大脑很神奇,会将意义深刻的记忆联系在一起,比如想到黄杏就会觉得酸,宋拾染在医院了故意逗弄陈蜻蜓,把浪漫的接吻和某个让人屏息的味道联系到一起,气的陈蜻蜓要吐了,现在他也罪有应得,大脑在陈蜻蜓语言里浮想联翩,仿佛眼前的女孩都不是香喷喷的了。 宋拾染:“……” 宋拾染被气的笑场,什么浪漫什么旖旎什么氛围都通通飞到了九霄云外。 他笑骂:“陈蜻蜓,你真的太过分了。” 陈蜻蜓撩开额前的碎发,说:“我哪里过分?是你说的让我对接吻印象深刻,现在的确印象很深刻。” 接吻总之是吻不了了,宋拾染看着她得意狡黠的表情,哑然失笑,不甘心的按了按她的腰,说:“这个梗今夜过后不许再提!” 不然他一想吻她,陈蜻蜓就来这么一出,他什么时候才能亲到他的姑娘。 陈蜻蜓对他的威胁和不满不为所动,似笑非笑说:“以后再说。” 宋拾染望着她的笑脸,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会为她束手无策。 虽然夜里睡的很晚,但陈蜻蜓还是在早上五点半按时醒了过来。 她和余笑洗漱完毕去餐厅吃饭,刚进去就看见不远处的桌子上孔皙朝她们大咧咧的挥手打招呼,“这边!饭我已经打好了。” 余笑看着满桌子的菜,说:“还挺贴心。” 孔皙说:“那可不嘛,我现在是两位大美女的仆人,需要什么尽管跟老奴说,老奴能干的事绝不让两位美女动手。” 余笑毫不客气,说:“好啊。” 陈蜻蜓皱皱眉:“别作妖,孔皙。” 余笑对孔皙边上的小光眨一下眼,小光收到眼色,眼睛在孔皙身上瞥一下然后还给余笑,两个人用眼神飞快的交换信息并达成了共识,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孔皙笑眯眯的陈蜻蜓递筷子,“不作不作,保证老实。” 宋拾染走进餐厅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位置已经被占领了,郁闷的单独坐到了窗户边。 宋先生帅的惨绝人寰,在哪里都是亮点,他一进来孔皙就看到了,忍不住对陈蜻蜓说:“那个男的到底是谁?怎么会在这里?” 陈蜻蜓扫了眼一个人的宋拾染,不知道他的秘书和那个姜小姐去哪里了。 余笑好奇的说:“你在哪里见过他?” 孔皙就说了上一次陈蜻蜓被猪拱了以后宋拾染从医院送他们回学校的事。 余笑听了以后睁大眼,转头看着陈蜻蜓,脸色微变,说“你和宋经理之前就认识了?你没说过啊。” 陈蜻蜓的太阳穴抽了抽,真想把孔皙的嘴给缝上啊。 这么一来就露馅了不是,宋拾染和陈蜻蜓明明就认识,宋拾染却在刚到基地的时候装不认识,还询问陈蜻蜓的名字,叫她小蜻蜓同学。 第64章 怪不得宋经理会轻易借给她们车,会总是缠着她们一起吃饭。 陈蜻蜓望着白花花的米粥,心想粥里为什么没有个洞让她钻进去。 陈蜻蜓叹口气抬起头,说:“师姐,你听我解” 余笑飞红着脸打断她,说:“你们认识的话那你没有告诉过他我在背后叫他大长腿吧!” 陈蜻蜓:“……” 她摇摇头。 余笑长长松了一口气,“那就好了。” 看上去根本不在乎陈蜻蜓的解释。 陈蜻蜓也想跟她一样松口气,却听见孔皙坚持不懈的问:“那你到底和他什么关系?” 陈蜻蜓:“……” 真想打死孔皙的嘴啊。 陈蜻蜓不得已只好说:“他是我爸爸的朋友” 孔皙自行脑补替她发挥,说:“所以他是代替你爸去医院接你出院的?” 陈蜻蜓单手按着额头,“是吧。” 余笑也跟着脑补,说:“所以你们当时确实不熟,他到基地来以后才熟的?” 虽然真相大相径庭,但余笑说的这句话又是完全正确的,她和宋拾染本来就是在南丰基地才渐渐相熟。陈蜻蜓点点头,这一点她不算欺骗余笑。 余笑:“原来是这样。啊!这么说我们回学校以后也有可能在同一个城市里见到宋经理了。” 小光握拳:“太棒了,回学校我也可以约宋哥打球了。” 孔皙一拍手掌,感慨:“怪不得啊!” 陈蜻蜓支着额头,看见他就头疼,冷淡瞥他,:“你又怪不得什么?” 孔皙说:“他和你爸是朋友,能当朋友的肯定气质都大差不差,所以怪不得我总把他认成你爸爸,其实真不怪我眼神不好!” 陈蜻蜓被他雷人的话惊的下巴都从手上掉了下来,她换个手支起脑袋,皱着脸说:“孔皙,认识你真是我的福气。” 幸好宋拾染还有两个粉丝,听完孔皙的话,一人给他丢个白眼,决定将弘扬宋拾染为主,打击孔皙为辅的交友原则坚决贯彻下去。 快吃完饭,陈蜻蜓的手机响了,微信上宋拾染给她发:“头疼?” 他一直在看自己吗? 陈蜻蜓本来想回复不是,转念一想却回了个是,“大概是昨晚睡得太晚了。” 宋拾染:“/可怜星星眼” 宋拾染:“下次不敢了。” 不敢晚上再叫她出来,耽误她的睡眠了。 陈蜻蜓忍笑:“骗你的,不是头疼,被同学给无语到了。” 宋拾染:“那个眼神x x x(不文明词语和谐)的同学?” 陈蜻蜓看着括号里的备注,能想到宋拾染快被气炸了:“嗯,他叫孔皙。” 宋拾染:“不听,我要叫他眼神xxx同学。” 陈蜻蜓:“幼稚。” 宋拾染:“幼稚显年轻。” 陈蜻蜓:“……” 陈蜻蜓看一眼窗边低头打字的宋拾染,心想他真的这么介意年龄吗。 似是心有灵犀,宋拾染刚好打完字也抬眼看向陈蜻蜓,朝她晃了下手机。 陈蜻蜓看到微信聊天界面上来的新消息。 “本想趁着一起吃饭告诉你,我这几天会有些忙,大部分时间不在基地里。” 是因为那个来这里的那个女人吗,宋拾染要和她去做什么?陈蜻蜓的心里冒出这个念头,忽然很想向宋拾染问个明白。 如果她问,宋拾染会说吗? 陈蜻蜓很快将这个念头压制下去了,她整理着变得陌生的心绪,给宋拾染发消息:“好的,我们也开始忙了。” 发完这个消息,她们吃完饭站了起来准备离开餐厅,余笑和小光主动和窗户边的宋拾染打招呼,陈蜻蜓和宋拾染隔着人不动声色的对视,然后在清晨六点半,各自奔赴自己的人生。 第33章 他的名利场 挥动着小小嫩芽的玉米在炽热的南方沿海基地里长成了顶天立地的武士,郭精益在他的十几万株玉米大军中一行一行看过,在雌穗柱头大部分出苞叶后,郭精益粗糙的大手一挥,宣布了此行到南丰基地里来最重要的一件事他几个月前种下的玉米可以人工授粉了。 给玉米授粉就像是给将士佩剑,没授好粉,玉米结棒少,产量和品质降低,这一年的操练和辛苦就全白费了。 玉米可以自然授粉也可以人工授粉,因为郭精益要挑选培育优质玉米种子,为了增加产量,提高品质,郭精益的玉米试验田十几年来一直采用人工授粉,累是肯定累的,也会更辛苦,但一想到饱满的硕果挂满枝头,什么辛苦都值得了。 为了保证有效授粉,必须在人工辅助授粉前剪去过长花丝,留23厘米就可以。剪花丝适宜在头天傍晚和第二天清晨进行,有的品种雌穗苞叶过长,也影响吐丝,还要剪去过长的苞叶,让它正常吐丝、授粉。 陈蜻蜓他们全副武装,裤脚扎进胶鞋里,戴好宽檐草帽,在清晨六点四十在玉米田里和教授汇合,郭精益再次给他们重申了注意事项,然后带着他的团队钻进田地里,开始为玉米‘佩剑’。 天下专业千千万,如果给所有的专业在“辛苦指数”上进行排名,农学绝对能进前五。农业不仅要动脑子,还要在实践中消耗大量的体力精力和时间,要抗风吹日晒,还要上与天斗其乐无穷,下与老鼠害虫斗生生不息,但凡不是真心喜欢这个专业,都会被高强度的劳作、恶劣的工作环境和无法控制的天气因素带来的压力给压垮。 第65章 陈蜻蜓的衣裤很快就被汗水湿透了,汗珠从草帽里缝隙里滚出来,滚到她的眼睛里,刺痛让她立刻闭住眼,她把农具用一只手拿着,腾出空手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眼睛。 “怎么了?迷住眼睛了?让我看看。”孔皙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她一有异常就被他发现了,接走她的农用剪子,朝她的脸伸出手。 陈蜻蜓眯着眼避开他的手,擦干脸上的汗水,把剪子要回来说:“快去干活,别管我。” “不管不行啊。”即便戴着草帽也遮不住大太阳,阳光将陈蜻蜓的脸颊照的红通通,孔皙怎么看怎么觉得一身朴素的陈蜻蜓比他那些浓妆艳抹小短裙的前女友要好看诱人的多。 孔皙摘了帽子给她扇风,说:“我不管你谁管你?” 陈蜻蜓听着他的话觉得有点古怪,皱了皱眉,仰头擦着脸上的汗水,说:“孔皙,别打我的主意。” 孔皙有一张年轻张扬的脸,帅的流里流气,像电视剧里那种穿着花衬衫、头发往后梳,走路手插口袋里的那种有钱人家的花心坏少爷,用叶妃雯的话来说,一看就是渣男,但有很多女孩喜欢这一款。 他笑的很灿烂,举起双手表示无辜,说:“你是我朋友,我这个人最重义气,你又不是不知道。” 陈蜻蜓看他一眼,觉得孔皙如果再大十岁就好了,褪去荷尔蒙高涨的躁动,没这么浮躁夸张,把心用在工作上,会是一个很有潜力的社会人。 陈蜻蜓给爸爸陈惜池看过孔皙写的专业现状分析和科目成绩,陈惜池评价他,确有才智但不够稳重,如果将来能沉下心去钻研,会是一颗好苗子。 孔皙需要一个让他收起这颗浪子之心的人,但这个人不会是陈蜻蜓。 陈蜻蜓过于独立,不会让别人操心,也不会操心别人,她不会留下烂摊子让人收拾,也不会主动收拾别人的烂摊子,她会吃好睡好,早晨起来去研究室里做学术,没空去操心男朋友今天见了哪个女孩,有没有更爱她一些。 授粉最好在57天内完成,所以一旦开始,就不能再停下来休息,在太阳出来之前有三分之一的花丝已经被修剪过了,接下来就要立刻进入授粉阶段,午饭顾不上去餐厅里吃,是小光同学特意打了饭菜用篮子提到了试验田边上。 郭精益拿了个烧饼拎着水瓶,一转眼就又钻进高高的玉米里了。 陈蜻蜓和余笑差不多也是这样,吃几口菜,然后把烧饼叼在嘴里就立刻返回玉米地里了。 孔皙年轻力壮,吃不饱活没力气,蹲在田埂上三下五除二解决掉两个饼和三盘菜,说:“干咱们这一行的,我最佩服就是这些姑娘们,干起活来不要命似的,我真怕给她俩累出好歹。” 小光给剩下的烧饼里分别夹满菜,让他们饿了过来找东西吃的时候更方便,说:“坚持住,我这边还剩一个研究,做完就来帮你们,再来一个饼?” 孔皙接过饼夹菜,说:“谢了,不聊了,我也赶紧去帮忙了。” 玉米进行人工授粉比较好的方法有三种。一、去摇晃玉米植株,让花粉散发到其他植株上面。二、把花粉采集下来,然后给其他植株授粉。将采集下来的花粉均匀的洒在花丝上面。三、用两根棍子中间绑一个粗绳子,敲打雄花,让其脱落。这种受粉的方法速度比较快一些,但玉米植株的受损率也比较高。 育种人最常用的方法是用报纸或卡纸制作一个纸袋样式的取粉器,把取粉器套在前一株的雄穗上,适当抖动以后,取下来迅速套在后一株的雌穗上,适当晃动,让花粉尽可能多的落在雌穗上面。 这个方法是最费事的,但是也是授粉最理想的方式,虽然南丰基地有十亩地的玉米,将近五万株玉米,但和全国各地玉米种植户来比根本算不上大规模种植,并且他们的目的是多结籽粒培育良种,因此选用这种方法最为适宜。 虽然适宜,但不能不说真的非常累,本来郭精益这次来南方带的学生里有个男孩子的,不过对方临时撂挑子,跑去结婚了,于是就带了陈蜻蜓。 余笑和陈蜻蜓是不怕辛苦不怕累,可是女孩总归是体力有限,水做的女娃娃,太热太累是会坏的。 第一天的授粉结束,陈蜻蜓坐在水泥地上,裤脚一拧就能流出水,腰因为频繁直起来弯下去酸疼的不行。 余笑的脖子上有一块不知道被什么虫子咬的,红肿了一大片,又疼又痒,难受的掉泪。 可她们都有默契的垂着头,一声不吭的整理着情绪,谁也没喊一声累。 她们的玉米将士正在等待她们佩剑,临阵脱逃不是农人的风格。 郭精益平日里不苟言笑,严肃深沉,实际上可宝贝他的两个女学生了,早就给院里打了申请,在陈蜻蜓他们开始授粉的第二天,援兵空降南丰基地。 又来了三个学生,两男一女,比陈蜻蜓高一级,都是大三的,和陈蜻蜓大一就被郭精益要走亲自带的情况不一样,没到被导师带论文的阶段,辅导员在班里级询问,就踊跃报名来海琼市了。 现在算上郭精益,他们一共七个人分将近五万株玉米,虽然要狠狠的累上几天,但不至于把人给累死。 南方天亮的早,五点半起床改到了四点半,为了节约时间,一天三餐都是在田里吃的。 高强度的工作让干一天农活的陈蜻蜓晚上一回宿舍倒头就睡了下去,她忙的昏天暗地,累的半死不活,所以这天晌午她拎着七八只水瓶到水房里接水,拖着酸疼的小腿在基地的主路上看到一身商务装的宋拾染的时候,有种恍然如隔世的感觉,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第66章 宋拾染没看到她,眉头紧锁,低头看着手机,他的腿很长,从一边走到另一边的时候步子迈的很大。 那个叫姜舒的女人撑着伞,穿的十分美丽,追了宋拾染几次没追上,就在原地站住不肯走了。 宋拾染走出去几步的距离,意识到什么,回头看向姜舒。 女人不高兴的说了什么,把伞往前一递,宋拾染停了几秒走了回来,他没接她的伞,但两个人重新并肩走的时候,宋拾染迁就了她的速度。 陈蜻蜓站在阴凉里看了完整的一幕,心里很平静。 等他们消失在路的尽头,陈蜻蜓拎着咣当咣当的水瓶回到了她的田里。 陈蜻蜓见过冷若冰霜的上辉集团宋董事长,也见过为了牵手撒劣质谎言频繁笑场的宋经理。 宋拾染的温柔是宝物,得到的人都会忍不住欣喜若狂。 所以陈蜻蜓从姜舒的脸上看到那种神情时,也不觉得奇怪。 宋拾染回到了他的名利场,能轻而易举让很多人流露出那种神态神情。 他不会永远都是南丰基地里为了一个农产品项目奔波的小经理,但陈蜻蜓也不会放弃她的专业,他们的差别不是经济条件,也绝非年龄,而是明知不可改而改之的人生选择。 这一点,陈蜻蜓已经非常明白了。 她还有很多很多很多农活要干,没空不开心。 傍晚,那个刚来的大三学姐田芳芳因为还没适应海琼市的天气,所以有些中暑的迹象,陈蜻蜓送她去基地的医务室,那里有驻基地村医。 村医给田芳芳开了解暑的药,又送给她清凉贴。 陈蜻蜓替她跟着医生去药柜那边取药,医疗室的门又吱呀一声响了。 陈蜻蜓和村医朝门看去,来人是叫姜舒的美丽女人。 医生:“你好,看病吗?” 姜舒说:“我的朋友有胃病,但是我们今晚必须要参加一场酒宴,我想问有没有什么药能让他提前服用,避免饮酒后再胃疼。” 医生想了想,为难的说:“药不能乱吃,要看他是哪种胃病,而且他这种情况最好还是别喝酒了。” 姜舒说:“我会尽量劝他,但是能给我一些预防的药的话更好了。” 医生往药柜上看了一圈,说:“没有你想要的药。” 医疗室比较简易,药品不算全,医生说:“必须喝的话,最好吃些饭再喝酒,避免空腹饮酒,有酸奶的话也可以提前喝点酸奶。” 姜舒低头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遗憾的跟医生聊天:“这里面的超市好像没有卖酸奶,我们马上就要出发直接去宴会,路上不太方便拐到超市。” “我的寝室有,我拿给你吧。”陈蜻蜓出声说。 姜舒弯唇,“那就麻烦你了。” 陈蜻蜓说:“你在这里等我,我送我的同学回寝室以后会把酸奶送下来。” 姜舒说:“我和你一起去吧,别让你来回跑了。” 陈蜻蜓没意见。 她把田芳芳送到她的寝室,然后到自己和余笑住的那一间去取酸奶。 姜舒走在她的身边,说“谢谢你小妹妹,我会还给你的。” 陈蜻蜓说:“不用了。” 姜舒说:“用的,我从不无缘无故要别人的东西,告诉我你的名字吧。” “陈蜻蜓。” 姜舒微笑着看她,到了地方,陈蜻蜓拿钥匙开门,姜舒礼貌的在门口等候。 陈蜻蜓找到酸奶转身往门口走,寝室里没来得及开灯,比走廊里的照明要暗许多,她在暗处看到站在走廊里姜舒的脸,那是一双带着审视的目光。 陈蜻蜓的脚步顿了一下,继而不动声色的走了出去。 姜舒接过酸奶,看了看瓶子上的品牌,说:“我会还给你的,陈同学。” 陈蜻蜓平静的说:“不用了,本来就是宋先生买的。” 姜舒的眼睛不明显的缩了一下,她忽而莞尔,说:“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客气了。” 陈蜻蜓点头,看着她曼妙的身姿走远了。 余笑恰好与姜舒擦肩而过,走过来问陈蜻蜓,说:“她怎么来这里了?” 第34章 想追她 陈蜻蜓说:“没什么,来借用点东西。” 余笑甩着手腕,说:“真漂亮啊,都是女的,你看看人家,再看看我们。” 把宿舍灯打开,反手关上门,陈蜻蜓面露倦色的坐在床边,“你羡慕吗?” 余笑说:“特别累的时候会羡慕。”她说着往床上一载,别说打扮化妆了,她连脱衣服睡觉都觉得累。 陈蜻蜓看着她,说:“师姐累的时候想过转专业吗。” 余笑侧头,“想,特别想,不过也只能想想而已,当初选择这个专业的时候又没有人拿枪指着你的头。我是这么想的,既然是自己选的路,再累再辛苦都不能回头,中途放弃,我会看不起自己的。” 陈蜻蜓看向窗外的夜色,她亦是如此。 第二天清晨四点半,陈蜻蜓刚醒的时候就觉得有些不太对,她赶紧披了衣裳走到窗户边,外面灰蒙蒙的,天色将明未明,空气里飘着一层细蒙蒙的雨丝。 陈蜻蜓回床边拿了手机,打开天气预报,昨天的预报上今天的日期是明亮的小太阳,到了今天却变成了一朵下着雨的云。 下雨会增大空气的湿度,空气里的水汽含量过高的话,会导致玉米花粉被动吸收过多的水分而膨胀甚至破裂,影响授粉的质量,还有将近一半的玉米没有完成授粉! 第67章 她的动作惊醒了余笑,余笑也趴到窗边往下看,说:“不慌不慌,我们先去找教授汇合,如果雨一会儿就停了,不会对我们造成影响的。” 她安慰着陈蜻蜓,自己却手忙脚乱,胡乱套上衣服就往外面走,一会儿想起来自己还没洗漱,一会儿又找不到手机了。 五年前,一场台风席卷海琼市,郭精益一批刚移栽的玉米苗和快成熟的玉米田全部被摧毁了,那年余笑刚迈进大学的校门,在学校新闻里看到了郭精益沉默寡言的蹲在狼藉的农田里,跟着他的研究生站在田里抱头痛哭,几年辛苦的种子马上就要出结果了,一场暴风毁了他们日夜辗转的心血。 余笑的老师告诉全班同学,踏进这个专业的那一刻起,就要时刻准备好‘徒劳无功’和‘从头再来’。 早就知道这个专业靠天吃饭,老天爷要是闹脾气,谁也没办法。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事到自己头上,还是没人能真的淡定。 陈蜻蜓和余笑几乎小跑着到了楼下。 不远处,郭精益拎着水瓶,胳膊下面夹着草帽,微微仰头盯着雨丝。 她们朝郭精益走过去,另一边,大三的三个同学,还有孔皙也前后脚走了过去,教授是他们的主心骨。 郭精益扭头看了看周围孩子们忧愁的表情,说:“不怕,先去吃饭吧。” 谁还有心情吃饭,他们的玉米还在等他们呢。 一顿早餐吃的没滋没味,在餐厅里等雨停的时候,陈蜻蜓发现郭精益不见了,六个学生连忙四散找去,终于在试验田里找到了冒雨在观察玉米穗的教授。 教授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田里,估计饭吃一半就撂下了,他让学生安心等雨停,可自己却还是忍不住冒雨来田里。 郭精益眯着眼看着在水泥路上淋雨的孩子,说:“回去吧,不用管。” 余笑说:“教授,我们来都来了,正好把田里的野草给除了吧。” 陈蜻蜓说:“衣服已经湿了。” 孔皙说:“总要让我们干点什么,不然总等着心慌。” 其他人都附和。 郭精益一张一张看过他们的脸,多么年轻,多么坚定,郭精益总听身边的老师同行说现在的孩子不行,跟他们那时候比差得远了,可是这些人才是未来,他们还小,他们正蹒跚学步,可总有一天他们会接过前辈肩上的重担,扛起前辈未能实现的愿望,扛起泱泱大国万民生计。 郭精益笑了笑,擦去额头的雨水,说:“既然不想歇着,我这里有很多事让你们忙的。” 六个学生纷纷跳下田埂,让郭精益多多益善,从农这条路,怕辛苦的就不是好汉。 大概是老天体谅辛苦,一个小时后雨停了,太阳明晃晃的从云朵后面钻了出来重新热辣辣的炙烤大地。 雨下的不多,就造不成什么大的影响,孔皙跑去取了报纸给大家做取粉器,大家二话不说立刻投入到紧张的授粉工作中。 下的雨就凉快了一会儿,很快空气里就闷热闷热的,到了下午,咬人的虫子都钻了出来。 陈蜻蜓低头去抓脚脖上虫子咬的红包包,一不小心没站稳,两只手按在了地上,手腕擦在尖锐的石头上,手掌沾满了泥巴,还擦破了皮,红了好大一片。 陈蜻蜓冷静的说:“我恨咬人的虫。” 孔皙和余笑赶快把她扶到水泥路边上坐着,余笑说:“你歇歇,今天干的差不多了,我去找教授问一下,要是没别的安排,今天就可以结束了。” 孔皙蹲在陈蜻蜓身边,啧啧啧的说“疼不疼啊,哥哥来给你吹吹。” 陈蜻蜓浑身发痒,想去抓,两只手又很脏,冷冷说:“别来惹我。” 孔皙说:“什么叫惹你,我在照顾你,来,哥哥喂你喝口水。” 人可以忍疼,但是忍不了痒,陈蜻蜓被痒的整个人都暴躁了,举着两只脏脏的爪子,说:“用水给我的手冲一下,我要挠痒。” 孔皙坏笑:“你哪里痒,我帮你挠。” 陈蜻蜓冷静的时候还能忍孔皙的耍流氓,烦躁的时候只想打爆他的头,冷冷的说:“孔、皙!” 孔皙说:“那我喂你喝一口水,你喝了我就帮你冲手。” 陈蜻蜓瞪着他,孔皙笑眯眯的把水瓶朝她的唇边递过去,陈蜻蜓看了一眼凑过来的水瓶,又看孔皙的笑脸,她突然恶从心头起,直接将脏污的手往孔皙的衣服上抹去。 孔皙大叫着非礼,两只手却大大的张开,任由陈蜻蜓用他的衣服擦去手上的脏污,还仿佛拥抱似的合了一下手。 陈蜻蜓痒的烦躁,无语死了。 孔皙不敢得罪她太狠,沾了便宜赶紧讨好,拧开水瓶,让陈蜻蜓放平手掌,凑到她面前小心帮她冲洗伤口附近的脏污。 “年轻真好啊。”不远处,姜舒对一旁的男人说。 宋拾染看着水泥路一端打闹的男孩和女孩,神色冰冷。 蔡斯文跟着后面,心想大姐别说了,踩雷了,再踩就要爆炸了。 姜舒好像什么也不知道,继续说:“学生时期的恋爱真让人羡慕。” 宋拾染冷声说:“他们不是恋人。” 姜舒:“嗯?你怎知道” 她的话还没说完,宋拾染已经朝那边大步走了过去。 姜舒望着他的背影,笑容一点点收起。 孔皙说:“让你刚刚调皮把泥土擦到我身上,看吧伤口都被弄脏了,要是感染了可能整个手都不能要了。” 第68章 “闭嘴吧你。”陈蜻蜓被气了一通,也不痒了,就神烦孔皙这张贱嘴,见伤口清洗的差不多,她懒得和他逼逼,说:“你和师姐说一声,我先回寝室贴个创可贴。” 陈蜻蜓说完看也不看转身就走,孔皙赶紧哎了一声提醒她,但是来不及了,她咚的一下撞到了身后走过来的人身上。 一双手很稳的扶住她的手臂,陈蜻蜓下意识连忙道歉,“抱歉。” 宋拾染扶稳她,说:“磕到了吗?”他的衬衣上有扣子,陈蜻蜓的身高刚好到他第二枚扣子的位置。 陈蜻蜓没想到他会在这里,摸摸额头,“没有。” 宋拾染抓住她的手,皱眉问:“怎么弄的?” 陈蜻蜓说:“不小心摔倒了,没什么事,就手擦伤了。” 宋拾染说:“去处理下。” 陈蜻蜓点头,收回了自己的手腕。 孔皙笑嘻嘻的打招呼:“叔叔好,小蜻蜓,我陪你去吧。” 陈蜻蜓说:“你别烦我。” 说完对宋拾染说了走吧,两个人便往住宿楼方向走去。 孔皙望着他们的背影渐渐走远,视线一直没有离开。 “哎,收东西啦,回去吃饭了。”余笑在田里叫他。 “来了。”孔皙应了一声,跳下田埂,弯腰捡起地上的锄头,忍不住又往那边看了一眼,低声说:“师姐,宋经理和蜻蜓” “什么?” “他们什么关系?” 余笑疑惑的说:“蜻蜓不是说过了吗。” 孔皙抓抓脑袋,“总觉得有些......” “有些什么?”余笑拍打着裤脚,说:“孔皙,你怎么吞吞吐吐的,不是你的风格啊,到底怎么了,快点交待。” 孔皙抱着农具,罕见的腼腆,说:“我想追蜻蜓。” 余笑递给他一个眼神,“早就发现了。” 孔皙忍不住又想起那个宋经理和陈蜻蜓站一起的样子,说:“师姐,你要帮帮我啊。” 余笑给他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少年,还要靠你自己表现,毕竟连我都知道你以前的黑历史。” 孔皙说:“我跟别人都是玩玩,但我对蜻蜓绝对是真心的,我可以发誓!” 余笑说:“我相信不相信无所谓,蜻蜓相信你就好了,趁着这段时间你好好努力吧。” 第35章 你太过分了 陈蜻蜓打算回宿舍贴个创可贴就行了,但宋拾染坚持要她去医疗室让医生处理,因为她的擦伤上沾了脏东西,用水清洗过看起来还是有黑色的点点。 陈蜻蜓只好跟着他去了医疗室。 医生给陈蜻蜓清洗消毒,擦拭药水的时候,因为药柜上的药水刚好用完了,医生便让她在治疗室里等一会儿,自己去仓库取药。 医生离开后,陈蜻蜓坐在凳子上摊着两只手,看向门口的宋拾染,笑着说:“等医生回来,估计我的伤口都长好了。” 宋拾染走进治疗室弯腰托起她的手看了看,“以后要小心一点。” 陈蜻蜓应了一声。 宋拾染说:“最近很忙?” 陈蜻蜓说:“嗯,给一批玉米授粉。” 宋拾染摩挲着她的手指,说:“等我闲了去帮你。” 陈蜻蜓眼角一弯,说:“你又不会。” “我可以学。”宋拾染垂眼看她,“你的那个同学也不是这个专业的,他可以,我也可以。” “孔皙么?”陈蜻蜓说:“孔皙是畜牧养殖专业,不过他修的有我们专业的公开课。” 宋拾染想起她和孔皙在田野里追逐打闹的样子,眼神微微暗了暗,男人看男人,才能一眼看透对方骨子里的想法。 那个男孩和其他想要追求陈蜻蜓的人不一样,区别不在于他们本身,而是陈蜻蜓的态度。 他以为陈蜻蜓对待那些人的态度一如当初她对待自己是一样的,会礼貌的说谢谢,然后保持很恰当的距离。 可是陈蜻蜓没有,他对自己笑,也对那个男孩笑,会不保留的生气,也会气闷的无可奈何。 宋拾染一直以为......剥去理智外壳的陈蜻蜓是他的独有。 “你在想什么?”陈蜻蜓低头看了眼交握在一起的手指,宋拾染的手指修长温暖干燥,她动了一下,想蜷缩起手,但不知道为何却始终没把自己的手从他手掌抽开。 宋拾染回神,淡淡说:“以后离你的同学远一点。” “为什么?”陈蜻蜓望着他的眼睛,想知道原因。 宋拾染没解释,将她的手放了回去,直起腰,往门外看了眼,医生还没来。 治疗室里的灯是两管串在一起的白炽灯,宋拾染高挑的影子在灯下随着他的动作从地上移到墙上,陈蜻蜓看到他的袖扣是深绿的玛瑙扣,发型也被精心打理过,身上的香水在简陋狭小的治疗室里弥漫,带着一丝隐秘的并不属于他的香气。 这种香气固执而持久,是陈蜻蜓昨夜在姜舒身上嗅到过的味道。 陈蜻蜓从不随父母参加名流宴会,但也知道宴会上会有什么社交礼仪以宋拾染的地位不必去邀请女伴跳舞,但如果是那位千里迢迢来到宋拾染身旁的姜舒主动邀请他呢。 宋拾染的穿着打扮、社交活动都与南丰基地格格不入,他的秘书和朋友是属于另一个世界的元素,提醒着陈蜻蜓,他该走了。 “宋拾染。”陈蜻蜓坐在凳子上,叫他的名字,问:“你什么时候会走?” 第69章 “等医生给你处理完伤口。” 陈蜻蜓说:“我问的是你什么时候要离开南丰基地。” 宋拾染眉头微皱,垂眼看她,陈蜻蜓清澈的眼眸里倒映着小小的日光灯,他想起来那一次陈蜻蜓也说过同样的话,说他与她只是歧路,终究无法殊途同归。 那谁和她是同路人?那个叫孔皙的同学吗? 宋拾染盯着她的眼睛,“为什么你的同学来了就要我走?” 陈蜻蜓愣了一下,反问道:“和我的同学有什么关系?” 宋拾染看着她的手掌,刚才的那一幕不断在他眼前上演,明明就快了,宋拾染心里有种感觉,明明她就快是他的了,为什么她又突然让他走。 宋拾染抬起陈蜻蜓的下巴,低头吻住她,强行撬开她的唇瓣。 陈蜻蜓睁大了眼,对他不顾场合的行为感到奇怪和陌生,他想强行牵走她的神智,但陈蜻蜓不肯受他摆弄,双手抵在他肩膀上,用力将他推开,然后趁机站起来后退了一步。 陈蜻蜓皱眉说:“宋拾染,你今天怎么了?” 宋拾染走上前拉住她的手臂,眼神幽暗,“我们在一起吧,向你的老师,你的同学,你爸爸公开这件事。” 陈蜻蜓胸口起伏,拧眉看着他,努力平静下来,说:“现在不适合谈这件事。” “一句话的事,你只要答应我就好了。” 陈蜻蜓正要说话,听见治疗室外的走廊传来脚步声,她立刻抽走自己的手臂,站到一个离宋拾染些距离的位置,她刚站好,医生就迈进了治疗室,“不好意思,想着顺便找点其他的药就耽误了一会儿。” “没关系。”陈蜻蜓说。 医生给她擦拭了药水,结束后陈蜻蜓和宋拾染一前一后走出了医务室。 夜色渐浓,田野一望无际,辛苦劳作一天的人正往亮着灯的餐厅方向走去。 宋拾染叫了陈蜻蜓的名字,想追问她的回答,但是他刚开口,就有人朝他们走了过来。 余笑和孔皙,还有宋拾染不认识的陈蜻蜓的同学,他们招呼陈蜻蜓去吃饭。 陈蜻蜓想叫宋拾染一起去吃饭,但是很快发现了在夜色里款款走过来的姜舒。 陈蜻蜓抿了抿唇,“给我一些时间。” 宋拾染沉默着没说话。 陈蜻蜓看了他身后一眼,快步融进了她的同学里,与宋拾染渐行渐远。 宋拾染心里发冷,还是不行吗。 小光带了他们组的同学也加入到郭精益的授粉大军。 有了人帮忙,陈蜻蜓他们的速度就更快了,原本预计七天完成授粉工作,竟然还提前一天。 郭精益负责给最后一株玉米授粉,从雌穗上摘下取粉器的以后,围在一旁的其他人欢呼起来,披星戴月累死累活的赶了好几天,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 郭精益大手一会儿,今天晚上犒劳大家,请同学们出去搓一顿。 八个人开了两辆车,在镇上找了一家当地很出名的海鲜烧烤店,他们坐在店外的空地上,周围有一圈栅栏,栅栏上缠着黄色的星星小灯,很有氛围感。 郭精益特意点了两箱啤酒,说不开车的人今天可以喝点,明天本校学生统一休息一天。 有啤酒有烤肉有良师益友,人生能有几次把酒言欢高谈阔论。 陈蜻蜓端着大大的扎啤杯子听着他们聊天,面带笑容,里面浅黄色的啤酒被星星灯照的耀眼闪烁,雪白细腻的啤酒泡沫和她白皙的皮肤相得益彰,孔皙和余笑换了个位置,坐到陈蜻蜓的身旁。 陈蜻蜓瞥他一眼,说:“辛苦了。” 孔皙的身上带着一丝酒气,把手臂搁到陈蜻蜓的椅背上,仿佛是怕说话声太小,于是他朝陈蜻蜓凑了凑,说:“只有一句辛苦了?” “不然呢,你还想要什么。”陈蜻蜓警惕的看着他。 孔皙笑了笑,放在椅背上的手抬起来揉了揉陈蜻蜓的头,说:“怕什么,我又不会为难你。” 他轻笑:“唉,我今天酒喝多了,腿发软,估计等会走不会宿舍了。” 陈蜻蜓小口抿着冰啤酒,淡定的说:“放心,我会找人把你拖回去的。” 孔皙幽幽说,“你就不能好心扶我一把吗。” 陈蜻蜓说:“男女授受不亲。” 他们离得很近说话,别人听不到,只能看到孔皙夸张的动作,余笑小声对小光吐槽,说:“啧啧啧孔皙太油腻了。” 那个大三学姐听见余笑的话,就问了一句:“孔皙是想追蜻蜓吗?” 其他人的听了跟着凑起热闹,朝孔皙和陈蜻蜓吆喝,“你们俩说什么悄悄话呢,说出来让大家乐呵乐呵。” 郭精益站起来去旁边打电话,让他们继续吃。 教授走了,孔皙把手一挥,说话都不文明起来,“都滚蛋,找自己女朋友耍去。” 大家哄闹起来,说这里七个人,五个单身狗,还剩两个是什么,陈蜻蜓不喜欢被人开这种玩笑,但今晚气氛太好,她不想当面让孔皙下不来台。 孔皙被人闹的酒精上头,身旁的星星灯那么耀眼,他的脸发红,在笑声中突然抓住身旁陈蜻蜓的手,大咧咧的说:“小蜻蜓,我喜欢你。” 周围的人瞬间爆发出欢呼声,其他吃饭的人也纷纷朝他们看过来。 孔皙说:“我们在一起吧。” 他耍赖似的晃着陈蜻蜓的手。 第70章 大家都在看,陈蜻蜓忍耐着脾气要从孔皙手里挣脱开,说:“别闹了,孔皙。” 孔皙不是这么没分寸的人,但也许今晚气氛太好,也许陈蜻蜓没有厉声拒绝他,也许他喝多了酒,孔皙看着陈蜻蜓,觉得她也没那么生气,于是突然猝不及防凑过去亲了一下陈蜻蜓的脸颊。 陈蜻蜓心头火气,正要抬手擦拭脸颊,突然听到一个声音说:“哟呵,郭老,你这团队真热闹啊。” 陈蜻蜓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看到郭精益的身旁站着专门做豆类育种的教授,那个教授的右手边,是脸色冰冷的宋拾染。 陈蜻蜓的心里一沉,看见宋拾染低声对豆类育种专家说了什么,对方点点头,宋拾染便转身走了,没再看陈蜻蜓一眼。 陈蜻蜓恍然的坐在那里,端起自己的啤酒喝了一口,冰冷的液体流入她的胃袋,沉沉的往下坠去。 有人叫她的名字,她抬起眼看到孔皙关心的目光,陈蜻蜓低声缓缓说:“孔皙,你太过分了。” 晚饭什么时候结束的,陈蜻蜓不记得了,她回到寝室,在床上辗转反侧,直到余笑睡熟,她起身走出宿舍,站在漆黑的夜色里,给宋拾染发了微信。 宋拾染没有回她。 夜风呼啸而过,凌晨一点,整个基地都睡着了。 陈蜻蜓低头看着手机,不知道宋拾染是不愿意理会她,还是睡了没看到信息。 她低头拢了拢头发,罕见的有些无措。 站了一会儿,打算走,陈蜻蜓看到宋拾染从暗处走了出来。 夜晚的风吹拂着他的衣服,宋拾染在离她十步之外,平静的说:“有什么事?” 第36章 我有资格吗 陈蜻蜓见他站的有些远,于是自己往前走了几步,温声说:“今天晚上你怎么和周教授在一起?” 宋拾染单手插兜,“谈个合作项目。” 陈蜻蜓点点头,垂在身侧握着手机的手指忍不住紧了紧,她从不是犹豫不决的人,但此刻想说的话却有些艰难,“你......不想问我什么吗?” 宋拾染的眸色深的几乎要融入夜色,没什么表情的望着她,淡淡说:“我有资格吗?” 陈蜻蜓的手指蜷缩起来,指尖扎进肉里,她却没感觉到刺疼,勉强勾唇说:“他们开玩笑的。” 宋拾染垂眼盯着她,“你确定孔皙是在开玩笑吗?” 陈蜻蜓抿起了唇。 宋拾染朝她走了一步,说:“我告诉过你,离他远一点,你听了吗?” “我......” “你不要告诉我,你看不出来他喜欢你。”宋拾染的声音没有起伏,只有冰冷,连同他的目光,看的陈蜻蜓心底微颤。 陈蜻蜓感到一阵郁塞,仿佛有什么堵在她的胸口让她的呼吸都不畅快了,陈蜻蜓错开视线,望着宋拾染身后的一个空虚的点,竭力收拾心情,没用太久,陈蜻蜓重新抬起头看着宋拾染,解释说:“我知道,但是我拒绝过他了,我拒绝了很多次。” 宋拾染漠然与她对视,说:“你也拒绝过我,也拒绝了很多次。” 陈蜻蜓没意识到他这句话的意思,先是有些疑惑茫然,但当她想明白宋拾染话里的意思后,她的脸色发白,心底腾出一丝怒意。 宋拾染的意思是,她拒绝过他,但仍旧任由他亲吻拥抱自己,所以对于孔皙,她也是如此。她在他的眼里便是这样的一个人,拒绝和拒绝都没有区别。 陈蜻蜓忽然觉得愤怒,眼睛酸涩的厉害,可事实好像的确如此,即便拒绝过宋拾染那么多次,每当他靠近自己,陈蜻蜓都忍不住心软。 原来,她对他的心软,在宋拾染眼里是那么的狼藉不堪,行为恶劣。 陈蜻蜓的心疼得厉害,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竟然这么在意宋拾染,可是好像什么都晚了,太晚了,喜欢一个人竟然这般痛苦,陈蜻蜓浅尝辄止便不敢了。 宋拾染在陈蜻蜓眼里看到星光一点点灭了,他忽然意识到自己醋意大发说了不该说的话,上前握住她的手臂:“蜻蜓。” 陈蜻蜓已然冷静下来,悉数将所有外露的情绪都收了起来,她没有挣扎,平静的说:“宋拾染,你的问题我现在可以回答你了,我拒绝,放开我吧。” “陈蜻蜓。” 陈蜻蜓唇角弯起,带着一丝嘲讽,说:“你说过你不会强迫我,从现在开始,你的任何行为都是在逼我。你和孔皙确实没什么不同,你们都是一样的,不管我什么态度,都不会尊重我。” 宋拾染的眼里闪过痛意,缓缓松开了手。 陈蜻蜓与他擦肩而过,宋拾染闭了闭眼,背对着她,低声说:“对不起。” 陈蜻蜓好像没有听见,直接走进了学生宿舍楼里。 走廊里很黑,陈蜻蜓的脚步很安静,没有惊醒声控灯,她缓缓来到宿舍门前,手按在门把上的时候一滴眼泪猝不及防的掉在了地上。 她赶紧闭上眼,抿紧唇瓣,不肯泄露任何软弱。 陈蜻蜓知道怨不得别人,都是她没能坚定自己,倘若她执着的拒绝宋拾染,与他保持距离,坚持不肯松懈动摇,也许就不会这样了。 陈蜻蜓闭着眼,握在门把上的手微颤,可是接受宋拾染与拒绝宋拾染是一样的,都需要很大的勇气和决心。 陈蜻蜓习惯理清思路,冷静判断,做出最优选择,但感情似乎容不得她瞻前顾后,举棋不定。 第71章 她想要时间去细水长流,想要彼此了解情投意合。 是陈蜻蜓想得太好了,现在她知道错了。 陈蜻蜓在黑暗中站了很久很久,等情绪平静下来以后,她推开宿舍门,回到床上。 睡一觉,明天什么都恢复正常了。 今天休息,陈蜻蜓早上没出宿舍,余笑出去吃饭的时候她也没起来,余笑趴在床边问她怎么了,陈蜻蜓的眼睛可能有点肿,蒙在被子里说昨晚没睡好现在还想睡。 “要给你带点吃的吗?” 陈蜻蜓低声说:“谢谢,不用了。” 余笑蹲在床边看了她一会儿,站起来出去了。 餐厅里,孔皙看见余笑一个人来,往她身后张望,说:“蜻蜓呢,没和你一起?” 余笑瞥他一眼,说:“蜻蜓还在睡。” 孔皙噢了一声。 余笑说:“我听她的嗓子有点哑,不知道是不是生病了。” “那我去看看她。” 余笑拉住他的衣角,说:“我倒是觉得她在生你的气,昨天你是不是喝醉了?有点过了。” 当众表白是一种道德绑架,相爱的话表白是浪漫,不爱的就是强迫对方为了体面无法拒绝。 孔皙脸色难看,余笑说:“让她冷静一下吧。” 沉默的吃完早饭,离开餐厅的时候几辆颜色艳丽的吉普开进了基地,停在行政区前面的空地上。 许多人都停下脚步驻足围观。 吉普上下来几个年轻的老板,穿着海滩风格的衬衫,基地负责人走上前和他们打了招呼,花衬衫不知道和基地负责人说了什么,几个人爽朗的笑了出来,其中一个人眼尖,叫了一声‘宋先生。’ 花衬衫们快步朝远处的人走了过去,离得很远就殷勤的伸出手,做出了‘握手’的姿势。 孔皙看见宋拾染简单的和对方握了手,神情很冷淡,但花衬衫们的却满是讨好,簇拥着用笑容致意。 这个宋拾染到底是什么身份? 孔皙默默看着他,突然,那个男人越过人群朝他看了一眼,离得这么远,孔皙却感觉到了一些寒意,他移开视线,握了握拳头。 余笑不放心陈蜻蜓,从郭精益办公室出来以后拐去超市买了饼干和面包,一手拎着零食,一手拿着郭精益给她的东西回了寝室。 她回去的时候陈蜻蜓正坐在桌子前,开着笔记本电脑,写学业复盘。 “饿不饿?”余笑把零食放到她手边。 “谢谢。”陈蜻蜓没什么胃口,不太想吃。 余笑拉过凳子坐在她旁边看她写复盘,她用词简练准确,思维条例清晰,余笑从电脑屏幕移到她的脸上,刚满二十岁的女孩子,优秀沉稳,容貌清冷昳丽,谁能不为她心动呢。 余笑晃着手里的东西,说:“蜻蜓,今天晚上有个沙滩啤酒音乐节,活动主办方邀请基地的人去玩,每个人都给了门票,教授说这段时间辛苦了,让我们都去呢。” 陈蜻蜓望着电脑屏幕,温声说:“师姐,你们去吧,我想在宿舍休息。” 余笑见她态度温和坚定,知道自己劝不了她,只好回到自己的床边,低头给孔皙发了微信。 孔皙回复:“师姐,让我和蜻蜓单独待一会吧。” 余笑看了眼陈蜻蜓的背影,有些犹豫。 孔皙:“师姐,求求你,我发誓绝对不会再欺负她了。” 余笑想了想,站起来说:“蜻蜓,孔皙在门外,他想单独和你说几句话,你你见他吗?” 陈蜻蜓正在打字的手指顿了顿,转过了身。 余笑连忙说:“你不想见他的话,我绝对不会让他进来。” 陈蜻蜓注意到余笑为难的表情,知道孔皙一定私底下拜托她了,陈蜻蜓不想牵扯别人,于是点点头,说:“麻烦你了师姐,让孔皙进来吧。” 余笑说:“那你们聊,我在门外转转,如果有什么事,你叫我我就能听到。” “好。” 孔皙和余笑一个进来一个出去,孔皙将门关上,但没上锁,是从外面一推就能进来的样子。 陈蜻蜓静静坐在桌前。 孔皙拉过来一张凳子坐到她身边,看了她一会儿,缓缓说:“昨天晚上我没喝醉,我就是想亲你。” 陈蜻蜓看向他,因他的坦诚而气消了一些,平静的说:“孔皙,我们不可能的。” “嗯,你说过了”,孔皙抓起桌子上的一支笔在手里漫无目的转着,说:“我想着总要试一试的。” 陈蜻蜓看着在他指间上旋转的黑金色钢笔,淡淡说:“下不为例,孔皙,如果你还想当朋友的话。” 孔皙苦笑:“我记住了。” 陈蜻蜓没再说话。 孔皙说:“晚上一起去沙滩音乐节吧。” 陈蜻蜓摇摇头,“我不想去。”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孔皙把笔放了下来,说:“你知道音乐节的主办方为什么来基地邀请我们吗?” 陈蜻蜓没什么兴趣,没顺着他的话往下猜。 孔皙自觉的继续说:“他们其实想请的人是那个宋经理,可能是为了讨好他或者别的什么原因才顺带邀请了基地的其他人。” 孔皙觉得自己呼吸很艰难,于是坐直了一些,说:“你今天心情不好其实不是因为我,而是因为那个宋经理,对吗?” 陈蜻蜓的眼神微动。 第72章 孔皙轻呼出一口气,说:“蜻蜓,你是不是喜欢他?” 陈蜻蜓放在腿上的手指突然蜷缩起来。连余笑都没有发现,孔皙却看出来了。 孔皙说:“你和他因为我吵架了是吗?” 陈蜻蜓扭开头,哑声说:“别说了。” 孔皙站起来走到窗户边,借转身的动作压下心里的钝痛,然后故作轻松的走回来,说:“我们一起去音乐节,我帮你向他解释,行不行?” 陈蜻蜓鸦色的睫羽颤动了一下,神色落寞。 孔皙抱臂看着她,他的小蜻蜓下凡了,也会喜欢人了,那个人是他的话该有多好啊。 孔皙轻松的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我当不了你的男朋友,就当你的月老。” 陈蜻蜓听他说扯淡的话有些想笑,“胡说八道。” 孔皙笑嘻嘻的说:“我这是格局打开了。”他凑上前说:“你不用有心理负担,你知道的,我这个人很容易见一个爱一个。” 他怎么忍心让他的女孩不开心呢,他真的好喜欢她,从第一次见面就好喜欢。 “渣男。” 孔皙说:“所以希望你永远别遇到渣男。” 陈蜻蜓望着他,低声说:“谢谢。” 孔皙是个渣男,但每一个前女友分手后从来没说过他的坏话,他喜欢谁的时候就热烈的喜欢,大方的送礼物,给所有人公开,分手的时候也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给足对方体面。 孔皙拍了拍陈蜻蜓的头,说:“小蜻蜓,晚上见,记得打扮的漂亮一些,哥哥帮你追男人。” 说完,孔皙拉开宿舍的门,大步走了出去。 余笑正在走廊里溜达,突然看见孔皙走了出来,正要问他和蜻蜓聊了什么,但孔皙飞快与她擦肩而过离开了宿舍楼。 余笑站在原地愣了愣,在错过的那一瞬间她好像看见了孔皙泛红的眼睛。 第37章 该扔掉了 下午,暑气消后,沙滩音乐节的旅游大巴开进了基地里,载着她们去往音乐节现场。 一望无际的沙滩上支着一顶顶马卡龙色的遮阳伞,伞下有休息的躺椅,从沙滩往岸上走是一片木板构架的场地,上面有更加精美的遮阳伞,桌椅都更舒服,场地的斜侧方就是舞台,舞台两侧的音响设备和灯光设备都已经架起来了,舞台后的gg幕布上写着今晚登场的歌手和乐队,以及占据了不小篇幅的赞助商。 陈蜻蜓在赞助商的几个字上扫过,知道音乐节会到南丰基地来的原因了赞助商是上辉集团的一个子公司,大概是听说宋董事长刚好在海琼市,于是特来邀请。 至于顺便邀请这些学生,可能是音乐节的负责人觉得人多热闹,但最可能的是宋拾染的意思。 陈蜻蜓望着远处的大海和嶙峋的礁石,轻轻呼出一口气。 “怎么了?”孔皙从她身后走过来,递给她一瓶橙色的冰果汁汽水。 陈蜻蜓接住果汁,摇摇头,“没什么。” 孔皙眺望着大海,说:“我刚刚看见他的车了。” 这个‘他’指的是谁,他们都心知肚明。 孔皙将放远的视线拉回来,落在身旁女孩的侧颜上,说:“你是什么时候开始......” 即便选择了放手,有些话孔皙还是没办法说出来。 陈蜻蜓看向孔皙说:“我不知道。” 她的眼神和语气都是孔皙从没见过的迟疑和犹豫,这样举棋不定的陈蜻蜓不是孔皙熟悉的那个人。 孔皙的心里感到一阵针扎似的刺痛,感情是一件没办法说清道明的一件事,陷入感情旋涡里的人,智者会愚昧,仁者会嫉妒,圣人会淫/荡,娼者会忠贞。 倘若陈蜻蜓理智的说出来自己想要什么,都不会让孔皙这般痛楚,他握着果汁汽水冰凉的玻璃瓶身,感受着冰凉变成了刺疼扎着他的皮肤,孔皙说:“不管怎么样,我都会帮你。” 陈蜻蜓说:“谢谢。” 余笑和小光一起从沙滩上跑过来,兴奋的说:“好多帅哥和美女,我们快去换衣服出来玩。” 承接音乐节的酒店是当地很出名的帆船酒店,一楼面向社会免费开放,有很大的露天泳池,另一端是公共更衣室,到这里来玩的的人可以订楼上的酒店,也可以在公共更衣室里换衣服化妆和休息。 四个人往酒店走,刚走进大厅,陈蜻蜓的脚步忽然顿了一下,看着一个方向,孔皙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在酒店大理石前台的右后方、等候电梯的走廊里站着一对男女,男人高大挺拔,女人窈窕美艳,是宋拾染和姜舒。 余笑和小光也看到了,小光说:“宋哥还说不是女朋友,我看不是女朋友也离得不远了。” 余笑说:“确实很配。” 孔皙看了眼余笑,意识到陈蜻蜓将她的感情掩饰的很好,连住了这么久的师姐都没有发现。 电梯走廊前的女人忽然弯腰看了眼自己的脚,然后伸手环住了宋拾染的手臂,电梯叮的一声打开,陈蜻蜓看到宋拾染没有拒绝,与姜舒一起走进了电梯里面。 孔皙低声对陈蜻蜓说:“也许是误会。” 陈蜻蜓打断他的话,“没什么,订个房间换衣服吧。” 余笑本来是想在公共更衣室换的,但是看见陈蜻蜓走到前台,让接待小姐开了两个房间。 陈蜻蜓将一张房卡递给孔皙,说:“走吧。” 孔皙想说什么,可身边有余笑和小光,并且陈蜻蜓也没给他机会。 第73章 房间的窗户能看到外面的沙滩和大海,余笑换了清凉的泳衣走出来,看见陈蜻蜓还穿着长袖开衫站在窗边。 “蜻蜓,我换好了,你去换吧。”余笑以为陈蜻蜓想用浴室。 陈蜻蜓转过头,说:“师姐,你和孔皙他们先去汇合吧,我有点不舒服,想休息一会儿。” 余笑迟疑,“你和孔皙不是已经......” 陈蜻蜓笑了一下,说:“和孔皙无关,我就是单纯的有点不舒服,可能是大巴上有些闷,我有点晕车,你们先下去玩吧,我休息一会儿就去找你们汇合。” 余笑看了看她,没看出来陈蜻蜓有什么异常,于是点点头,说:“好,你下来以后电话联系我哈。” 陈蜻蜓点点头,余笑披着外套走了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陈蜻蜓,她坐在床边,感觉一阵的索然无味。 孔皙说会帮她,可是帮她什么呢,向宋拾染解释?陈蜻蜓对宋拾染的误解‘解释’的意愿强烈一些,但对‘解释’以外的事感到茫然和疲倦,如果宋拾染不误解她了,之后又要做什么呢,恢复到从前的模式,还是更进一步? 陈蜻蜓自己都没有想好,也不想去想,只是觉得很累很累。 她躺了下来,闭上眼,宋拾染的脸在她脑海中闪过,最后定格在姜舒环着他的手臂走进电梯的那一刻。 陈蜻蜓忽然想,如果自己什么都不做,不去解释,不再靠近宋拾染,会不会她和宋拾染的关系就止步于此,以后她留在南丰基地,宋拾染远在繁华的经济经济中心,再听到他的名字的时候,会是他娶妻生子的消息。 宋拾染的温柔和窘迫,宋拾染的体贴和亲吻,都会在他不愿说,而陈蜻蜓不会说的沉默中烟消云散。 陈蜻蜓侧躺着缩起双腿,就这样吧。 陈蜻蜓恍惚间听到电话铃声响了,她翻了个身,闭上眼继续睡。 不过没过多久,她听到了房门被用力敲响的声音,陈蜻蜓睡眼惺忪的起来,发现外面太阳已经下山了,余晖在天空渲染半扇金边,她踩着拖鞋去开门,余笑一下子闯进来,对睡得有点迷糊的陈蜻蜓说:“孔皙和宋经理动起手了。” 陈蜻蜓的眼睛一下睁大,瞬间清醒过来,“在哪里,带我去。” 她们不敢等电梯,从消防步梯一路跑下去。 她们跑到了沙滩上却没见人。 余笑给小光打电话,小光说了位置,陈蜻蜓和余笑赶到的时候只有小光站在沙滩边上,远处的海面上有几道浪花蜿蜒而逝的痕迹。 离小光十步远的地方,有一片被圈起来区域,里面站着多个全身黑色防水服的外国教练,水面浮着泡沫浮板,浮板旁停靠着七八辆大马力庞巴迪摩托艇。 陈蜻蜓的心里微沉。 “人呢?”余笑问。 小光说:“宋哥带孔皙去骑摩托艇了。” “什么情况?他们俩到底为什么啊?” 小光为难的看了一眼陈蜻蜓,说:“我听到他们说了一些关于蜻蜓的话。” 余笑茫然的看向陈蜻蜓,“什么意思?” 陈蜻蜓的心底忽然腾出一股怒意,怒火瞬间烧上了她的眼睛,她走到外国教练面前说了几句话,对方愣了愣,露出一脸惊奇,然后笑着从架子上拿了一套救生衣递给陈蜻蜓。 余笑跟过去,说:“蜻蜓,你干什么?” 陈蜻蜓说:“没什么,大家各玩各的,我让教练带我骑一圈,你们也回去吧,不要管他们。” 外国教练戴上墨镜,在水面发动摩托艇,陈蜻蜓坐了上去,环住对方的腰身,摩托艇轰起油门在水面溅起水花,教练一个甩尾冲出了港口。 海风疾驰,摩托艇在水面拖着疾驰的白色尾巴。 陈蜻蜓脑子里紧绷着,眼神冰冷。 海鸥和海鱼在身旁飞行跳跃,陈蜻蜓很快看到两道追逐竟驰的身影。 外国教练将摩托艇上的对讲机递给陈蜻蜓,告诉她根据摩托艇的编号可以联系上对方的频道。 陈蜻蜓正要拨通对讲机,却突然看见前面其中一辆摩托艇因为操作不当,上面的人瞬间被甩了出去,掉进海里。 陈蜻蜓睁大眼,是孔皙!她飞快脱了救生服,在外国教练的惊呼中跳进了海里。 宋拾染在海面甩尾转弯,准备去救孔皙,回头的时候却看到了陈蜻蜓毫不犹豫跳进了海里。 宋拾染的呼吸瞬间停滞,紧跟着跳了下去。 蓝汪汪的海水拥挤肺部,陈蜻蜓受过专业的潜水训练,所以很快找到了在海里挣扎的孔皙。 她像一尾鱼似的游到孔皙身边,抓住他的手臂用力攥了一下,孔皙的脚抽筋了,不小心呛了一口海水,陈蜻蜓努力将他托向水面。 孔皙很想配合陈蜻蜓,奈何一只脚抽筋,肺部剧痛,让他无意识的挣扎起来,陈蜻蜓试了几次都没能让他冷静下来,这时一只手越过她,拖住了孔皙的上半身。 海水微凉,挤压着身体,宋拾染看了眼陈蜻蜓,带着孔皙游了几米远,一只小船上伸出三四只手臂,他们和宋拾染一起把孔皙拉了上去。 将孔皙送到小船上,宋拾染转身朝陈蜻蜓伸出手,陈蜻蜓浮在水里,看了一眼他的手,自己游向小船,被船上的人拉了上去。 宋拾染放下手跟着上了小船。 离岸不远,小船很快就开了回去,在一个人少的港口停了下来,陈蜻蜓浑身湿透,没搭理宋拾染也没管孔皙,自己跳下小船,踩着沙子走了。 第74章 宋拾染连忙跟了上去,在一处有礁石的沙地前拦住了陈蜻蜓。 他抓住陈蜻蜓的手腕,想说什么,陈蜻蜓站住脚步,反手扇了他一巴掌。 宋拾染被打的愣住,眼神一狠,抓住陈蜻蜓的手臂将她带进怀里低头吻了下去。 陈蜻蜓拼命挣扎,狠咬了一下宋拾染的唇瓣,他的嘴唇立刻冒了血,血水渗了出来,宋拾染松开她,用手背擦拭血迹。 陈蜻蜓冷冷看着他,说:“今天孔皙要是出事,我绝对不会放过你,宋拾染,欺负一个小孩,你丢人不丢人?” 宋拾染垂在身侧的手握成拳头。 陈蜻蜓浑身湿透,海水从她的鬓角滴落,她一个字一个字说:“希望你以后不要找孔皙的麻烦,他只是个普通学生,和你不一样,他玩不起。” 宋拾染沉默的看着陈蜻蜓,看着她转身离开,宋拾染闭了闭眼,忍下汹涌的钝痛,陈蜻蜓不会意识到她怒火中烧说的话有多么伤人,也不会知道她眼里的嘲讽和不加掩饰的冷漠让宋拾染心灰意冷。 宋拾染手背上青筋鼓起,深深吸了一口气,嗓音喑哑说:“我安排了救援船在附近,所以即便掉进海里也会在三分钟之内得救,我没有向他动手,我不至于......不过你说的没错,我确实很想揍他一顿,我让人查了他的资料,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和他纠缠不清。” 陈蜻蜓说:“这和你没有关系。” “的确没有关系。”宋拾染低头看着手指间的血,太阳系一股一股的抽疼,陈蜻蜓不知道她跳下海的那一刻,宋拾染有多恐惧慌张,也不知道此刻他听着她的苛责,隐忍了多大的痛意。 他盯着陈蜻蜓毫不留情的目光,理智全无,哑声说:“你说的没错,的确没有关系,我现在在这里就是自取其辱,你这颗石头,我捂了那么久也捂不热早就该扔掉了。” 天色彻底暗了下来,海浪拍打着礁石,不远处的音乐节放着节奏强烈的音乐,彩色激光灯在天边一闪而过。 宋拾染说完转身离开,陈蜻蜓望着他的背影,眼泪倏地掉了下来,喧闹的海滩仿佛突然鸦雀无声,海琼市28度的热风吹干了陈蜻蜓湿透的衣裳,吹的她遍体发冷。 第38章 今晚的酒太烈了 陈蜻蜓在黑暗中站了没一会儿,听到了余笑找她的声音。 余笑不知道怎么知道她在这里的,手里还拿了一条浴巾,看见她的时候立刻帮她披了上去,小心翼翼的问:“你怎么了?” 陈蜻蜓不习惯向别人坦露伤口,勉强笑了笑,说:“没事,孔皙呢?” “在酒店房间里。” 陈蜻蜓说:“我想回去换件衣服。” 余笑点点头,扶着陈蜻蜓往酒店走去。 他们走了以后,礁石的另一侧黑暗中,宋拾染抬头望着漆黑的天空,眼神黯然,她到底有多喜欢孔皙,每一次问的都是那个人的名字。 宋拾染靠着礁石,知道自己该放弃了。 陈蜻蜓换了干净的衣服,余笑给她倒了点热水,看她脸色苍白,说:“我留在这里陪你吧。” 陈蜻蜓笑了笑,说:“来这里不是为了玩吗,师姐,我想下去喝点酒。” 余笑看着她欲言又止,说:“我不知道你和宋经理还有孔皙是怎么回事,我现在不问你,如果你什么时候想倾诉,我随时都愿意听。” 演唱会在八点半正式开始,音乐疯狂的震耳欲聋,彩色的灯光热烈的跳跃,冰啤酒的雪白泡沫溢满巨大的扎啤桶。 在露天开放式的酒吧里,陈蜻蜓和余笑找了个空的桌子坐下,没一会儿小光和孔皙也闻声赶来。 孔皙心虚不敢和陈蜻蜓对视。 陈蜻蜓低声对余笑说了几句话,余笑点点头,把小光叫走了。 “我的脚就是有点抽筋,现在已经好了。”孔皙赶紧说。 陈蜻蜓点点头,开了一瓶啤酒递给他,又拿着一瓶碰了下他的瓶身,淡淡说:“孔皙,喝完这瓶酒,我们就绝交。“ 孔皙去拿啤酒的手一顿,不敢相信的看着她。 陈蜻蜓轻描淡写说:“我们不适合当朋友。” “蜻蜓,不要......我知道错了。” 陈蜻蜓摇摇头,说:“错的不是你,是我,是我没掌握好分寸,我们不适合当朋友,以后就当普通同学吧。” 远处有说话声传来,陈蜻蜓扭头看着一个方向,在金色的灯光里面,音乐会的负责人与宋拾染走到一个被安保限制游客接近的区域,那里与喧闹的人群隔着一个蓝色的游泳池,摆放着白色的沙发和典雅的绿植,桌子上有精美的水果摆盘。 宋拾染穿着笔挺的白衬衫,抬手接过女人递来的高脚杯,里面的浅金色液体轻轻摇晃,音乐会的负责人毕恭毕敬的给他斟酒,满脸都是笑容。 孔皙也在看着,低声说:“是我弄砸了吗?” 陈蜻蜓喝完一瓶啤酒,又开了另一瓶,但她的视线却一直没有离开那边,她从前总是不肯看宋拾染,仿佛多看一眼都会陷在里面,如今和宋拾染彻底结束了,却终于敢久久盯着他看了。 宋拾染得体、优雅,高贵,远在天边。 他不缺阿谀奉承,不缺别人的深情款款,陈蜻蜓仰起头喝酒,一口接着一口,笑着回答孔皙的问题,说:“不是,我和他不适合做情人,和你不适合当朋友。” 陈蜻蜓微笑,说:“孔皙,是我的问题。” 第75章 没人能走到她的心里去,一切都是她掩饰的太好了,她看似乐观友善,实则悲观冷漠,看似理智冷静,实则孤僻冲动,好像谁和她都能当朋友,但谁也无法真的让她坦露心扉。 是她性格有缺陷,不怪别人。 陈蜻蜓仰头喝酒,晚风吹散她披在背后的头发,与心脏频率一致的鼓点震的她耳朵发麻,一定是音乐节供应的啤酒度数太低,不然怎么会喝不醉她。 陈蜻蜓站起来,孔皙也立刻站起来,陈蜻蜓说:“别跟着我,我想自己安静一会儿。”她的目光清明坚定,说出来的话让人难以反驳,孔皙悻悻的坐了下来,目送陈蜻蜓走进了热闹的人海里。 陈蜻蜓在酒吧柜台前的高脚圆椅上坐下,调酒师跟着音乐不停的摇摆身体,无意间扫了她一眼,很快就晃了过来问她要些什么。 陈蜻蜓说要度数高一点酒,让她能喝醉。 调酒师的目光在陈蜻蜓的脸上留恋,弯了弯唇,很快为她送来了一杯红色液体的酒。 陈蜻蜓不常喝酒,不喜欢脑袋晕眩的感觉,但却一口将酒倒进了胃袋里,放下空杯,说:“再来一杯。” 调酒师说:“你这样喝会醉。” 陈蜻蜓单手撑着下巴,说:“如果不想醉,我为什么要喝酒?” 调酒师看出她心情不好,很快送上了第二杯。 陈蜻蜓在吧台前坐下没多久就有人走过来打招呼。 那人一身朋克风,把身体斜椅在吧台前,说:“美女,自己一个人吗?我请你喝酒,跟我聊聊怎么样?” 陈蜻蜓看也不看他,从包里摸出什么拍在棕色台面上,说:“我请你喝,端着你的酒走开。” 朋克风看了眼她拍在吧台上的东西,是一张银行颁发给特别客户的vvvip黑金卡,音乐会的灯光在陈蜻蜓身上扫过,朋克风这才发现她穿的简单宽松的t恤上有某个高奢品牌的logo,那个牌子一件短袖都能卖到上万元。 她有一张高级美感的脸,眼神醺然而冰凉,朋克风心里一哂站直身体走了,在他走开的时候,仍旧有男生被角落里默默饮酒的女孩吸引过来。 朋克风走开一段距离后,两名穿黑色制服的安保拦住了他的路。 陈蜻蜓只想安静的喝个酒,怎么会有那么多男的想要带她离开,她拒绝了不知道第几个,直到有人按住了她端酒的手。 陈蜻蜓微微扭头,看见宋拾染隐忍怒意的目光。 宋拾染低声说:“你知不知道一个喝醉的女孩在这种环境里会遇到什么?” 陈蜻蜓闭了闭眼,白皙的手指按上额头,“不用你管。” 宋拾染往人群里看去,随着音乐晃动摇摆的人群里,余笑在安保的带领下穿过人海朝这边走过来,宋拾染垂眼看她,说:“我不管。余笑来了,你跟她走吧。” 陈蜻蜓的心口缩了一下,原来他确实没打算管自己。 “蜻蜓,你喝了多少。”余笑扶住陈蜻蜓,“我送你回酒店。” 喝醉的女孩最容易被趁人之危,宋拾染没那么下流,所以把她交给她的朋友,然后自己目送她们回到房间才是正确的事。 宋拾染松开手,陈蜻蜓却反手握住了他的手臂。 她的手因为醉酒而失力,从宋拾染的手臂滑到了手腕,不小心被他佩戴的腕表划到,陈蜻蜓嘶了一声,宋拾染便立刻回握住她的手,查看她的手指有没有被伤到。 陈蜻蜓哑声说:“你送我回去,我有话对你说。” 红绿彩灯闪过她的眼睛,那深海一般的眼眸仿佛氤氲着雾气,音乐和欢呼声闹哄哄,唯有她的眼眸孤僻寂静的似无人之境。 宋拾染专注的看着陈蜻蜓的眼睛,似乎是在确认,“我送你回去?” 陈蜻蜓靠着余笑,点点头。 宋拾染说:“好。” 他重新扶回了他的女孩,对余笑客气的点头示意,安保在前面清路,他们畅通无阻的回到了酒店里。 电梯徐徐上升,玻璃墙壁倒映着海滩的灯红酒绿,陈蜻蜓将头贴在冰凉的墙壁上,转身看着电梯里另一面墙前的男人,那人垂手而立,与她沉默对望。 宋拾染刷开了房间的门,抬手去开灯的时候,陈蜻蜓忽然从身后缠上来,蛇一般绕到他身前,白皙的手臂绞上他的脖子。 陈蜻蜓踮脚吻住了宋拾染。 气息如兰,吐露着今晚烈酒的芳香,昏暗的光线里,陈蜻蜓不熟练的亲吻宋拾染,柔软的唇瓣微颤,略带哽咽的沙哑,“对不起,宋拾染。” 掐在她腰间的大手忽然箍紧,转身将陈蜻蜓按在了墙壁与自己胸膛之间,宋拾染夺走主动权,肆意辗转。 缠绵一触即发,宋拾染用额头抵着她,他想他再也忍不了了,陈蜻蜓必须立刻,现在,将来,全部都属于他。 他掐着陈蜻蜓的腰,用黑的发亮的眼眸盯着她,“我要你,听清楚了吗,我要你!如果你不拒绝,我会当你默认。” 陈蜻蜓靠在他怀里,听着宋拾染沉稳激烈跳动的心脏,抓着他的衣服,一言不发。 宋拾染弯腰将她抱起来,踢开卧室的房门。 沙滩音乐节的激光射灯在窗户上一闪而过,海浪剧烈的拍打礁石,漫过沙滩的海水起起伏伏,亘古不变的海声从无边无际的深海传来,陈蜻蜓倏地抓住床单,在海浪翻涌声中呜咽。 原来这么疼,原来这么亲密,今晚的酒太烈了,烧的陈蜻蜓头昏脑涨。 第76章 她躺在一叶扁舟里,随风浪起伏翻涌低吟惊喘。 她看到床边升起鱼肚白,终于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宋拾染亲了亲陈蜻蜓的额头,简单清理了下两个人,然后美滋滋的把陈蜻蜓环在怀里,给秘书蔡斯文发了条简讯,然后躺回去睡了。 陈蜻蜓做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在梦里被束手束脚,怎么都很不舒服。 阳光从窗帘缝隙钻进来,在双人床上烙下一道刺目的分界线。 陈蜻蜓睁开眼,茫然的看着陌生的房间,眉头微皱,腰上沉甸甸的重物压得她喘不上气。 陈蜻蜓的理智渐渐回笼,她低头看向被子里,然后吃惊的把眼又睁的大了一点。 真的是......靡乱。 心跳加速起来,陈蜻蜓小心翼翼从那条胳膊的桎梏中钻出来,忍着羞耻在床上、地上寻找内衣内裤,努力的让自己不要去看地上丢弃的废纸团和橡胶制品是什么玩意。 她艰难的集齐自己的衣裤,瞥一眼床上还在熟睡的男人,快速穿戴好,准备出去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手机找不到了,陈蜻蜓又只好满屋子蹲着摸手机,最后终于在宋拾染的裤子里找到了手机。 陈蜻蜓拿着手机,无声无息的离开了房间。 陈蜻蜓急匆匆从酒店离开,随手拦了辆出租车坐了上去。 司机询问她去哪里,陈蜻蜓低头翻阅手机,发现她一夜没回余笑竟然没有联系她,唯一的解释就是她知道自己和宋拾染待在一起。 陈蜻蜓按住脑袋,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她只是想给宋拾染道个歉,怎么就道到了床上。 陈蜻蜓深深地叹气,不想回基地,不想看到余笑和孔皙,她需要找个地方冷静冷静。 司机又问她去哪里,陈蜻蜓说:“机场,谢谢。” 买了最近一个航班,陈蜻蜓在飞机起飞之前给宋拾染发了个消息,她的手指因为昨夜频繁的在一副坚韧的脊背上抓挠,直到现在还有点发抖,她心乱如麻的打字:“我想一个人冷静一段时间,不用寻找我,谢谢。” 陈蜻蜓又给郭精益请了假,然后关机,在飞机的螺旋桨中,从海琼市飞走了。 第39章 崩人设了 四个小时以后,下午的16点30分,叶妃雯在寝室里看到了神情狼狈的陈蜻蜓。 叶妃雯午睡刚醒:??? 陈蜻蜓恍然如隔世的坐在自己床下的凳子上。 叶妃雯:??? 陈蜻蜓疲倦的揉了揉脸,苦笑,“我回来了,不是做梦。” 叶妃雯瞪圆眼睛,从床上爬下来,刚想说话,她的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 叶妃雯正要接电话,陈蜻蜓站起来飞快拿走她的手机,看了眼上面的来电显示,直接给挂断了。 叶妃雯:??? 陈蜻蜓低声说:“是宋拾染的电话,别接。” 叶妃雯皱眉看着陈蜻蜓,发现她脸色苍白,神情疲倦,脖子上还有一块明显的红斑,于是咋呼起来:“我的宝啊,你到底怎么了,是生病了还是谁欺负你了?你怎么突然从南边回来了?到底怎么了?” 陈蜻蜓抿着唇,脸颊微微泛红,不知道从何说起。 叶妃雯逼迫道:“快点说啊,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我帮你报警,你不想报警我让我爸爸找人揍他!找你爸也行,谁敢惹你,我要他吃不了兜着走!” 陈蜻蜓按着额头,靠着桌子,说:“你爸我爸都不能找。” 她脸上的红晕从脖子烧到了耳朵,陈蜻蜓努力整理一团乱的思绪,艰难的说:“是宋拾染,我......和他上床了。” 叶妃雯:“......” 她没打算吃瓜,怎么一个惊天大瓜猝不及防掉到她头上了。 陈蜻蜓简单说了昨天发生了什么事,按着额头:“我当时喝醉了,我不知道怎么办,就趁他还睡着偷偷跑出来了。” 叶妃雯:“......” 还!睡!着! 跑!出!来! 这个瓜也太新鲜了吧! 叶妃雯也很艰难的出声,“所以,宋叔叔现在正满世界找你?” 陈蜻蜓:“应该是吧,我手机关机了。” 叶妃雯:“......” 叶妃雯无言与她对视,过了会儿,说:“真刺激。” 她围着陈蜻蜓转了半圈,痛心疾首的说:“陈蜻蜓,你人设崩了啊!你的脑子呢,理智呢?你知道你错哪里了吗?” 陈蜻蜓捂住脸,“我不该和他上床。” “不是”,叶妃雯说:“你错在你不应该跑出来,你只不过喝醉了和他上了个床而已,为什么要惊慌失措,要让自己狼狈不堪?” 叶妃雯谆谆教诲:“你只是犯了每个女人都会犯的错。你就向对方好好解释一番,要是人家需要负责任,你也没意见,那你就对他负责,要是对方不需要负责任,那你就金钱给到位,以后还是各玩各的。” “各玩各的?”陈蜻蜓疑惑的说:“能用在宋拾染身上吗?” 叶妃雯说:“那必须不可能,虽然我说的是废话,但不是完全没有道理。” 陈蜻蜓:“......” 被叶妃雯这一通无脑分析,陈蜻蜓反而平静了下来,她做了个深呼吸,说:“你说的没错,逃跑不是我的人设,你给......宋拾染打个电话吧,就说我在学校。” 叶妃雯拿起手机,看她,“想好了?” 陈蜻蜓点点头,她中午的时候醒过来太震惊了,一心只想到快点离开这里冷静冷静,叶妃雯说的没错,逃跑从来不是她的风格,逃跑也解决不来任何事。 第77章 叶妃雯给宋拾染回了个电话,得知陈蜻蜓已经回到了学校,宋拾染静了静,对叶妃雯说:“我知道了,谢谢你叶小姐。” 宋拾染没提要和陈蜻蜓通话,只是继续对叶妃雯说:“叶小姐,蜻蜓这两天可能不太舒服,辛苦你照顾一下她,我今天晚上就会回来,如果有需要,辛苦你打电话给我,可以吗?” 叶妃雯说了好,然后他们挂了电话。 叶妃雯的电话是外放,陈蜻蜓很清楚听到了宋拾染的声音,听到他说她这两天会不太舒服的时候,陈蜻蜓刚才聚集起来的勇气瞬间烟消云散了,她的腰又开始酸疼,腿也不舒服,哪哪都因为‘使用过度’而不太好。 叶妃雯说:“等等,但是宋拾染为什么在南丰基地?” 陈蜻蜓:“......” 忘了说最重要的这一点了。 陈蜻蜓三言两语把她在南丰基地的日子给叶妃雯说了一遍,叶妃雯听的下巴都快惊掉了。 叶妃雯一边啧啧啧,一边从柜子里拿出来干净的床单被罩,往陈蜻蜓的床上爬去,说:“其实吧,我觉得宋叔叔对你真的很好,你别动,坐下,我给你的床铺换一下,你先到床上睡一会儿,我出去给你买点饭,时间还长,我们慢慢说。” 叶妃雯出去买饭,陈蜻蜓慢腾腾的爬到自己换了干净床单的床上,她确实很累,昨天被宋拾染折腾的一夜没睡,今天又惊吓过度,这会儿躺在舒服的床铺上,困意滔天,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叶妃雯在外面转了一圈,买了饭、水果还有牛奶,回来寝室以后陈蜻蜓还在睡,她像是累到极致了,睡得很熟,面容像孩童一般纯真。 叶妃雯把饭保温着,仰头看着上铺的陈蜻蜓,心里忍不住把宋拾染给骂了一顿,臭男人,看把她的蜻蜓给累的。 陈蜻蜓睡了一觉,感觉身体舒服了些,腰上的酸疼也没那么强烈了。 她从床上顺着楼梯下来,叶妃雯正坐在下面用电脑追剧,看见她下来,站起来去把保温着的饭端出来,说:“你坐着吃,我去切个西瓜。” “我来吧。”陈蜻蜓要帮她,叶妃雯笨手笨脚又懒,之前都是陈蜻蜓照顾她。 叶妃雯说:“不用,我就切开两半就可以了,你先去吃饭。” 陈蜻蜓确实饿,坐下来快速把饭吃了,然后去浴室洗了个澡。 因为不打算出门,陈蜻蜓穿了个背心和短裤,擦着湿头发出来了,走到镜子前看了一眼自己,顿时被吓得倒吸一口凉气。 叶妃雯听见动静跑到阳台上,看见陈蜻蜓的时候,忍不住骂道:“宋拾染那个臭男人。” 热气将陈蜻蜓身上的吻痕蒸了出来,她的脖子,锁骨,胸口,再往下都是一片片红艳花瓣似的吻痕。 陈蜻蜓眉头狠狠皱了一下,红着脸去衣柜里拿了件长款开衫穿到外面,窘迫的说:“别看了。” “不是人啊,真不是人。”叶妃雯收回目光,推到卧室里,让陈蜻蜓先把头发吹干,避免感冒。 陈蜻蜓不敢再照镜子,背过身吹干了头发。 等陈蜻蜓收拾好,叶妃雯给她怀里塞了半个西瓜,瓜里戳着一只勺子,她自己也抱了一个,“我挑的这个西瓜好甜!” 陈蜻蜓洗干净了,吃饱了饭,又被投喂了甜甜的西瓜,心情都变好了一些,她有一下没一下的看着叶妃雯电脑上正在播放的偶像剧,说:“我父母是青梅竹马长大的,你知道吧。” 叶妃雯点点头。 陈蜻蜓慢条斯理的吃着西瓜,说:“我一直以为我也差不多会这样,找一个认识很久的人,然后过很长的时间以后才在一起,接着谈几年的恋爱,然后结婚,等结婚那天再......再......” “再上床。”叶妃雯帮她补全陈蜻蜓不好意思说的话。 陈蜻蜓点点头,眼睛盯着一个虚无的点,说:“我喜欢有条理有计划的展开生活,不喜欢被打乱节奏”。 她幽幽叹口气,说:“所以当时有些吃惊。” 她说‘有些吃惊’,但是叶妃雯知道按照陈蜻蜓的性格,这已经不是仅仅让她有些吃惊的程度了,陈蜻蜓其实是个有些古板固执的人,从她的学习和日常生活中就能看得出来,她虽然样貌出挑,但行事风格都很低调朴实,学校里知道陈蜻蜓名字的人很多,但见过她的人很少,她老老实实的上课下课做研究,从没在公开场合大抢风头惊艳谁谁谁的青春。 叶妃雯说:“没关系,不用自责,总之都怪宋拾染那个臭男人,而且本来就是你喝醉了,他趁人之危。” 陈蜻蜓挠挠鼻子,“其实我没醉到人事不省,他......问过我的意见了,我......当时不想拒绝。” 陈蜻蜓用勺子抵着下巴,说:“有个叫姜舒的女人来找宋拾染,每个人都说他们很般配,我可能被嫉妒蒙蔽了双眼,反正就......不那么理智。” 叶妃雯拍拍她的脸,“无论如何就是怪宋拾染。” 陈蜻蜓弯唇笑了笑,觉得她毫无理智的偏袒很有意思。 叶妃雯突然想起来一件重要的事,说:“那你们有没有做避孕措施啊,我要不要去帮你买救急药?” 陈蜻蜓红着脸说:“他做了。” 她找衣服的时候在地上见过用过的橡胶制品,还不是一只两只。 叶妃雯说:“算他还不是太坏,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呢?” 陈蜻蜓说:“我不知道,我需要时间冷静”。 第78章 “所以你打算先躲着他?” 陈蜻蜓低头用勺子将西瓜肉戳成汁水,说:“不,逃避没有用,我想明天见宋拾染一面,让他给我一些时间。” “宋拾染那个臭男人会答应吗?”叶妃雯问,她以前问人家叫宋叔叔,自从知道和陈蜻蜓在一起后,就改叫人家臭男人。 陈蜻蜓说:“我会尽量说服他。” 第二天清晨,陈蜻蜓和叶妃雯在学校里吃了早饭,又在学校里溜达了一圈,陈蜻蜓这才不慌不忙的把手机开机,给宋拾染发了微信。 手机开机后有几条未接来电跳到屏幕上,幸好昨天她登机之前已经给教授请过了假,所以不至于在她消失以后引起别人的惊慌,不过余笑还是发来了问候的消息,孔皙也给她打了两三个电话,剩下的未接来电就全部都是宋拾染了。 宋拾染怎么会打给她这么多电话,她记得她给宋拾染发了短信,说想自己一个人冷静一下的。 陈蜻蜓还在根据未接来电的拨通时间猜测宋拾染昨天是几点睡醒的,宋拾染的来电就突然跳进屏幕,陈蜻蜓一个不小心按了红色的挂断键。 宋拾染很快又在微信给她发来了消息:“我在你们学校门口,不是说想见我?出来吧。” 叶妃雯说:“来得这么快!用我陪你吗?” 陈蜻蜓把手机塞进口袋,深吸一口气,说:“不用,我自己去见她。” 但是叶妃雯还是陪着陈蜻蜓走到了学校门口。 她们刚到门口就看见了街对面的宋拾染,宋拾染站在一辆黑色宾利前,目不转睛的望着学校大门的方向。 叶妃雯看着那车,愣了一下,走过去的时候特意看了下车牌,心里顿时‘好家伙’。 宋拾染的衬衫有点皱,笑容也很淡,举手投足之间都很克制,礼貌的对叶妃雯点头致意,说:“叶小姐,谢谢你。” 第40章 结婚吧 叶妃雯背后叫人家臭男人叫得起劲,见了面又觉得很不好意思,因为她看到的宋拾染优雅成熟稳重,高高在上,是父辈级别需要被尊敬尊重的一号人物,总之特别仙,跟她们这些凡夫俗子一点都不一样。 陈蜻蜓看了眼要帮她撑腰,但已经脸红脑热,怂的像个鸡宝宝的闺蜜,说:“回去吧,我和......宋先生找个地方聊一会儿。” 叶妃雯:“......噢,那你......行吗?” 陈蜻蜓不怂,但是她心虚,也不敢和宋拾染对视,强撑着对叶妃雯点头。 叶妃雯用‘壮士断腕’的悲痛目光目送陈蜻蜓上了宋拾染的车子,黑色宾利似闪电般迅速消失。 陈蜻蜓坐在副驾上,侧头看着窗外极速掠过的景物,景物越来越慢,越来越慢,最后直接停了下来,陈蜻蜓不知道宋拾染要去哪里,也没报自己要去哪里,但停车的地方没有商超和门店,看起来不是能谈话的地方。 于是陈蜻蜓扭过头打算问为什么不走,便被倾身过来的宋拾染抱住了。 宋拾染把陈蜻蜓紧紧抱着,好一会儿都没有说话。 他勒的太紧,陈蜻蜓呼吸都不顺畅了,把手搭在男人的肩膀上,轻轻推了一下,说:“找个地方吧,我们谈谈。” 宋拾染松开了手,但又吻上了她,大手按在她的脑后,不许陈蜻蜓一丝一毫的闪躲。 陈蜻蜓被他吻的浑身发软,靠在副驾上轻轻喘气,推着宋拾染的肩膀,说:“我有话......对你说。” 宋拾染这才放开她,坐回自己原来的位置,眉眼带笑,“你说。” 陈蜻蜓望着他的笑意,很艰难的开口,“我们.这段时间先不要见面,都冷静几天好吗?” 宋拾染脸上的笑容一僵,沉默的看着陈蜻蜓。 陈蜻蜓抿紧唇瓣,想向他解释自己现在有些乱,需要时间和空间来好好想想他们将来。 但还不等陈蜻蜓去深入解释,宋拾染便冷冷说:“陈蜻蜓,你是打算对我始乱终弃吗?” 陈蜻蜓:“......” 宋拾染:“我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都给了你,现在你穿上裤子就不认人了?” 陈蜻蜓:“......” 好了,知道前夜他们几次了。 呃,宋拾染是处男! 宋拾染:“前天夜里你还叫我老公,现在爽过了就说要冷静冷静,陈蜻蜓,你觉得自己过分吗?我说你是渣女,你好意思反驳吗!” 陈蜻蜓:“......” 这都什么跟什么。 陈蜻蜓头疼的说:“不要胡说八道了。” 宋拾染盯着她的眼睛,严肃说:“陈蜻蜓,我问你,你是不是不想对我负责?” 陈蜻蜓被他的奇奇怪怪的质问给打乱了步调,顺着他奇异的思维,忍不住问:“如果是呢?” 宋拾染的眼神冰冷幽暗,仿佛一头从黑暗森林里走来的恶狼,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那!我!就!去!告!诉!你!爸!” 陈蜻蜓:“......” 他凶神恶煞,气势汹汹,结果说要告你家长去。 陈蜻蜓捂住脸,肩膀耸动。 宋拾染冷眼睨她:“笑什么笑,严肃点,给你说正事呢,别在这里嬉皮笑脸。” 陈蜻蜓的眼角笑的发红,抚了抚鬓角的碎发:“好吧,我们要在车里一直待下去吗?” 宋拾染发动车子,调转车头,往回开,开进了与她们学校隔了两条街的一处小区里,下了地下室,停好车,宋拾染拉着陈蜻蜓从负一楼等电梯。 第79章 陈蜻蜓好奇的问:“这是哪里?” 宋拾染说:“我的房子。” “噢”,陈蜻蜓随口说:“离我们学校挺近的。” 宋拾染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没说话,电梯来了,他们走进去,宋拾染按了25楼的按键。 电梯上升到一楼,出门买菜遛弯的大爷大妈涌了进来,有推着小孙孙的,有拎蔬菜瓜果的,人间六味挤满电梯。 宋拾染和陈蜻蜓待在一个角落里,一个大妈给电梯里的人打了一遍招呼,扭头看到他们俩,说:“你们是来找人的?” 宋拾染说:“我们住这里。” “新搬来的?”大妈问,“以前没见过你们俩。” 宋拾染不咸不淡,“嗯。” 大妈给其他大爷大妈说:“你们快瞅瞅,咱们楼里来了一对真俊的小情侣。” 大妈不愧是大妈,嘴真甜,宋拾染的脸上瞬间挂上笑容,“阿姨你菜重不重啊,我帮你拎吧,阿姨这是你孙子啊,真可爱。” 大妈说:“小伙子你人还怪好哩,以后都是邻居了,常来往啊。” 陈蜻蜓:“......” 她就......挺无语的。 宋拾染的房子很大,估计有150多平,但家具不多,装修简洁清新,陈蜻蜓仅仅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避免不礼貌的打量。 但她其实还是有点好奇的,不明白宋拾染怎么会买这种车流拥挤、住户密集的高层,这里离上辉集团总部也并不算近,交通也没那么方便,总之,对宋拾染而言是不符合他的身份和工作的住宅。 宋拾染没有给她解释,也没有带她参观,他将陈蜻蜓拉到沙发上坐下,然后就扑倒了她。 缠绵悱恻的肌肤相亲让陈蜻蜓又想到了前夜的一幕一幕,她无措的看着屋顶,身体发软,下意识环上宋拾染的脖子,放\荡的向他献祭自己。 陈蜻蜓这才发现不是喝醉酒了才不想拒绝,而是她本来就不想拒绝宋拾染。 气喘、低喃。 陈蜻蜓渐入佳境,宋拾染却突然直起身体,没有下一步动作了。 陈蜻蜓茫然的看着他。 宋拾染看着衣衫不整的他的小姑娘,懊恼的说:“屋里没有套。” 陈蜻蜓眨了眨眼,反应过来,红着脸坐起来,拉下自己的上衣,蜷起双腿,看着他烦恼的样子,嘴唇动了的动,想说其实她可以事后吃药。 宋拾染看出来她的意思,揉了揉她的头发,说:“吃药就算了,我听说对女孩身体不好,会有很多不良反应。” 宋拾染按着她的小腹,说:“这里要好好养着,以后还要给我生宝宝呢。” 陈蜻蜓抿着唇,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不是无语的,是被一种莫名滋生的情绪堵在喉咙里,然后渐渐蔓延到胸腔和胃袋一阵酸麻。 宋拾染看着她的眼睛,说:“蜻蜓,我们结婚吧。” 陈蜻蜓的眉心一跳,眼眸微微瞪大,“会不会太快了?” 宋拾染说:“不快啊,我们已经认识这么久了。” 陈蜻蜓蜷着双腿坐在沙发上,抱着膝盖,努力在不伤害宋拾染的情况下找出合理的借口,“有点太早了吧,我才20岁。” 宋拾染理所应当的说:“你20岁,我32岁,加起来就是52岁,再除以2,平均一个人26岁,26岁都可以算晚婚晚育了,所以一点都不早。” 他睁着一双亮闪闪的大眼,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陈蜻蜓的表情妙不可言,说:“你确定是这样算的?” 宋拾染信誓旦旦:“国家统计局都是这样算初婚平均年龄的。” 陈蜻蜓无奈。 宋拾染忍不住凑过去吻她的唇,说:“给你说正经的,我们现在结婚的好处太多了,尤其是对你而言。首先,面对那些层出不穷的追求者你烦不烦?我们结婚,你亮出婚戒,那些人就再也不会来招惹你了。其次,往后你再也不用在人生大事上考虑了,可以把全部的心思都用在学习和科研上,这难道不正是你想要的吗。最后,我每天缠着你,打扰你,你是不是也很烦,我们一结婚,我就不去缠着你了,你看你一下子就把我和其他追求者带来的麻烦都给解决了。综上所述,我们结婚,好处多多,且你绝对是最大的受益者。” 陈蜻蜓听了他这一番诡辩,竟然觉得有那么一丝丝的道理。 宋拾染见她松动,立刻扑过去说:“我们明天,不,今天晚上就约你爸一起吃饭,明天我们就去领证,怎么样,我觉得非常完美。” 今天晚上见家长?明天就结婚?? 一口吃成胖子的速度也没宋拾染的速度快吧。 宋拾染伸长胳膊去勾茶几上的手机, 陈蜻蜓说:“你做什么?” 宋拾染眼巴巴:“我让秘书现在联系你爸,行不行?嗯?蜻蜓?” 她的名字含在他低沉的嗓音里,像糖一样快融化了,陈蜻蜓想了想,她也确实没见爸爸了,虽然回来的有点突然,但是正好和爸爸见个面吃个饭也行,以及顺便聊聊她和宋拾染这件事吧。 陈蜻蜓是这么想的,虽然她没打算立刻就结婚,但他爸爸至少应该知道她和宋拾染在谈恋爱。 想到这里,陈蜻蜓点点头,“你约吧。” 宋拾染给秘书打了个电话,让对方去约陈惜池,等他打完电话,陈蜻蜓才突然觉得不太对,她要见她爸,应该是她去打电话吧! 第80章 陈蜻蜓又想按额头,和宋拾染在一起的时候,她的脑子很容易就不好用。 宋拾染把她从沙发上拉起来,兴致勃勃,说:“我们去吃午饭,下午让我的造型师来这里给我们做造型。” 第41章 丢脸 陈蜻蜓无可无不可,被宋拾染拉着出门了,出门前男人又很谨慎的整了整她的衣领,然后牵着她的手出门觅食。 吃午饭的时候,陈蜻蜓收到了叶妃雯的微信,问她有没有说服宋拾染,让两个人分开冷静冷静。 陈蜻蜓看了眼桌对面笑的春风满面的男人,心虚的给叶妃雯回消息:“没,我失败了,他说我是不想负责任,然后我......” 叶妃雯:“然后你觉得有道理?” 陈蜻蜓虽然很不想承认这样白痴的自己,但确实就是她,陈蜻蜓给叶妃雯回了个[哭笑不得]的表情。 叶妃雯说:“没关系没关系,蠢得不是你,是你的荷尔蒙,这都是荷尔蒙作祟,既然你不想拒绝他,就好好听荷尔蒙的话,凭心行事,加油,我看好你,你中午和我吃饭吗?” 陈蜻蜓抱歉的说:“我和他在吃了,而且晚上可能也不能陪你了。” 叶妃雯一点都不觉得失落,有生之年能磕到陈蜻蜓的cp,而且还是曾经给她发压岁红包的‘神仙叔叔’,叶妃雯表示没有比这个更甜的事了,她说:“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我等你回来给我分享!” 陈蜻蜓:“......好。” 吃过午饭,宋拾染坚持要去逛超市。 一进超市,宋拾染直奔某个区域,将货架上的避孕套全部放进了小推车里。 陈蜻蜓:“......” 进货呢??? 陈蜻蜓原本正推着小车,看见车里散落的红色蓝色橘色的小盒子,瞬间松开手,甚至还往一边退了好几步。 宋拾染根本没发现陈蜻蜓的异样,对着套旁边的瓶瓶罐罐充满好奇,稀奇的挑选着:“液体套,啧啧,风险太大,先不尝试了。润滑剂,唔,冷热两重天,听起来不错。” 陈蜻蜓红着脸扭头走了,太变态了,她还要脸的。 宋拾染选完幸福必需品,一回头就找不到陈蜻蜓了,给她打了电话,陈蜻蜓抱着一堆薯片走过来,哗啦啦放进购物小推车里,挡住了那些让她面红耳赤的商品。 “等会儿结账的时候,我到外面等你。”虽然挡住了,但是陈蜻蜓还是决定坚决不和他一起面对收银员。 宋拾染:“有钱一起花,有脸一起丢。” 陈蜻蜓:“别了,这种事还是你自己扛吧。” 陈蜻蜓在超市出口处等了一会儿,宋拾染拎着一只最大号的购物袋走了出来。 “结账的时候收银员看了我好几眼。”宋拾染说。 陈蜻蜓无言以对,收银员大概是没见过这么帅的变态。 宋拾染看陈蜻蜓虽然没接话但是脸色的小表情不少,有心逗弄她,说:“唉,你觉得丢人的话,那就算了,以后还是让蔡斯文替我买吧。” 陈蜻蜓:“……” 使用这个东西要进行的‘活动’似乎和她也有关系,陈蜻蜓可以不管宋拾染怎么丢人现眼,但是跟她有关的‘活动’就还是别让第三个人知道了。 陈蜻蜓艰难的说:“自己的东西还是自己买吧。” 宋拾染说:“我这张脸不能丢很多次。” 陈蜻蜓说:“你可以网购。” 宋拾染理所应当的说:“我不会网购。” 陈蜻蜓和他对视,宋拾染心安理得:“你觉得我需要自己上网买东西吗?” 那确实不需要。 宋拾染叹气:“还是让秘书买吧。” 陈蜻蜓咬牙:“我、我买吧。” 宋拾染眉眼带笑:“那再好不过了”,他凑近她,在超市人来人往的出口说:“你应该记得我的尺寸吧?” 陈蜻蜓咬着牙关,不想接话。 宋拾染暧昧的说:“忘了也没关系,我们回去加深印象。” 陈蜻蜓:“……” 天哪,可怜她一个正正经经的人。 好像是为了让陈蜻蜓快点加深印象,宋拾染迫不及待带着陈蜻蜓回去了。 主卧床上的银灰色三件套衬的陈蜻蜓的皮肤更加白皙,如绸缎般丝滑细腻,纤细的指尖攥皱了床单,陈蜻蜓微微仰起头,露出雪白的颈项,方便宋拾染的动作。 夏日午后的炎热被房间里的冷空气驱散,陈蜻蜓睡着之前无意间看到地上散落的正方形金属色小袋子,想到,这东西的确很费。 晚上约了要去见陈惜池,所以下午四点蔡斯文带着造型师来到了宋拾染住的这里。 造型师是个女性,跟着蔡斯文在负一层等电梯,电梯一层一停一层一停,看起来还要再等三五分钟,造型师忍不住开口问:“宋董怎么在这里?” 普通人的小区不是不好,而是与宋拾染的身份不搭。 蔡斯文帮造型师拎着两只大大的行李箱,说:“因为这里比较方便,而且离得近。” “离得近?” 蔡斯文露出笑容,“离农大很近,只隔了两条街,不是吗。” 造型师点点头,附和说“确实很近。” 没敢继续细问宋董为什么要离农大近。 蔡斯文用手机给宋拾染发了信息,说他们已经到了,因为宋拾染告诉他不要按门铃。 房门提前开着,宋拾染正坐在沙发上用笔记本处理工作。 第81章 “宋董。” 宋拾染说:“小声些,蜻蜓还在睡,先给我做吧。” 造型师点点头说好,忍着内心的好奇,将行李箱打开,拿出崭新的西服给宋拾染展示。 宋拾染总是给人一种清爽干净的感觉,即便他不特意搭理,也让人觉得很香很干净,造型师站的很近,小心的整理着他的发型,心里慢腾腾想大概是宋拾染从没乱七八糟的绯闻女友,没有沾染过庸俗的脂粉味,不论什么场合都体面、沉稳、优雅。 造型师担任宋拾染造型这一工作以后,听过很多同行私下议论宋拾染,在接触的这段时间里,他的确如人评论中的沉稳礼貌,修身养性,或者说清心寡欲。 所以造型师听了宋拾染的话,没办法不对他口中的“qing ting”产生浓厚的好奇。 蔡斯文淡定的给宋拾染汇报工作,其实心里也十分好奇,如果他没猜错,老板这是心想事成了? 和陈惜池的晚宴约在19点整,现在已经17点整了,宋拾染的造型已经做完了快一个小时,但却仍旧不慌不忙,没有丝毫打算去叫醒卧室里的人。 在宋拾染淡定的处理工作的时候,卧室的门响了一声。 宋拾染停止交谈,站起来走进了卧室。 陈蜻蜓披着头发坐在床边。 上一次睡醒她直接跑了,这会宋拾染终于看到了性/爱之后的陈蜻蜓。 她神情淡淡的,脸色苍白,有几分倦容,浑身上下透着些冷淡疏离。 宋拾染凑过去吻她,她却没躲闪,冷淡但很乖很听话,任由他勾掉自己的肩带。 陈蜻蜓可能睡得有点迷糊,问:“还要做吗?” 宋拾染笑了一声,声音微沉,骗她说:“再来一次吧。” 陈蜻蜓听见他笑,抬眼看了看,发现宋拾染做了发型,穿着笔挺的衬衣,蓝玛瑙袖扣散发着他惯用的男士香水。 陈蜻蜓这才从何年何月迷蒙岁月里清醒过来,捶他的肩膀一下,说:“几点了?” 宋拾染抬手看了眼腕表,说:“五点半。” “你和我爸约的几点?” “七点整。” 陈蜻蜓皱眉推开他,微微有些埋怨,说:“怎么不早点叫我。” 宋拾染说:“来得及,都安排好了,造型师就在外面,她可以帮你搭配化妆。” 陈蜻蜓说:“我见我爸不用这么麻烦。” 宋拾染掐着她的腰,说:“你见的不只是你爸,还是我岳父。” 听见那个词,陈蜻蜓恨不得把眉毛扭成麻花,说:“别乱叫。” 宋拾染说:“怎么是乱叫,你说我今晚要不要就改口?” 陈蜻蜓懒得理他,穿好衣服出去了。 造型师给陈蜻蜓挑选了一条蓝色连衣裙,化了当下很流行的白开水妆,看上去清透如水,盈润干净。 陈蜻蜓的皮肤底子很好,上妆很服帖,造型师忍不住夸她,说她比女明星还漂亮,夸完又觉得不妥,忐忑的问:“陈小姐,你是明星吗?不好意思,我最近没太关注娱乐圈” 造型师有点想巴结她,但又不知道她的身份,生怕自己说错了话。 陈蜻蜓淡笑,说:“没关系,我不是。” 造型师松了一口气,去拿了连衣裙出来,帮她换上了裙子。 整体造型做完,造型师站远看了看,走过来说,“唔,这里需要遮一下吗?” 连衣裙是优雅的方形领口,锁骨下的领口边缘是花瓣线形,一处浅红色吻痕在瓣状的领口处若隐若现。 陈蜻蜓低头看了一眼,说:“遮一下吧。” 造型师就去拿了遮瑕膏。 差一刻钟六点半,陈蜻蜓从书房走了出来。 门一响,宋拾染就朝这边看了过来,情不自禁露出笑容,说:“很美,比我想象中更美。” 陈蜻蜓微微一笑,宋拾染主动走过去,握住她的手,说:“真的很美。” 他附耳低声,声线微哑,说:“不想出去了。” 陈蜻蜓抬眼看他,宋拾染抚上她的腰,眼神漆黑幽暗,意味不明。 虽然只有过两次性/爱,但陈蜻蜓轻而易举就从宋拾染的眼神里看出来什么。 她平静的说:“有机会吧。” 宋拾染怔了一下,明白了她的意思,随即露出灿烂的笑容。 接下来就是做做做做…… 第42章 谈谈婚事 豪利大酒店门口,陈惜池坐在车里,因为要见的人是上辉集团宋董事长,所以即便他是被宴请的人,但仍旧提前半个小时就到了。 秘书从外面上车,坐到驾驶位上,扭过头对陈惜池说:“宋董还没到。” 陈惜池正抓紧时间用手机处理工作:“嗯。” 秘书继续说:“还有酒店今晚被宋董包场了。” 陈惜池抬起头,愣怔片刻,若有所思说:“这么大的排场......宋拾染够客气的了,老徐,钱准备好了吗?” 秘书点头:“准备好了,您这边吩咐一声,财务很快就能把资金打入对方账户。” 陈惜池嗯了一声,“该还了。” 除了要求他还钱,陈惜池想不出宋拾染还有什么理由要和他吃饭,他们公司之间没有任何业务往来,他和宋拾染也只不过圈内知晓名字的一个陌生人,而且还有可能是陈惜池单方面钦佩宋拾染,而宋拾染根本不认识他。 债主要钱,还包个大酒店,清场,请他吃饭,宋拾染这两年的行为,陈惜池越来越捉摸不透了。 第82章 秘书是跟了陈惜池多年的人,犹豫了一会儿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宋先生会不会不是来要钱的,而是想和我们进行商业合作?” 如果能和上辉集团在某个项目上合作,对公司是会有很大的帮助的,毕竟上辉集团名声显赫,若能与其攀上交际,是能带来很多好处的。 秘书异想天开,陈惜池却很淡定,说:“不会,我们的产品与他们没有商务交际,况且如果要谈合作,不需要宋拾染亲自来。” 秘书心想,可是要债更不需要宋拾染大驾光临,他只需要让人发一个通知,或者不正式的话,甚至叫秘书打个电话,陈惜池也只能乖乖的还钱。 秘书苦思冥想,突然灵光一闪,说:“那宋先生会不会是为了宋女士的事” 秘书口中的宋女士是宋拾染那个离异的姑姑,宋宜。 陈惜池脸色一变,低声说:“这件事以后不要再提。” 秘书悻悻的点了点头。 陈惜池的眉头却因此而紧紧皱了起来,片刻后微微叹口气,“希望不是吧。” 虽然让秘书不要再提,陈惜池的思维却无法控制的发散下去,宋拾染为什么主动借钱给他?到底是宋拾染想加女儿的微信,还是宋宜想加蜻蜓呢?还有为什么现在让秘书约他吃饭? 宋拾染的行为都是为了宋宜吗? 陈惜池闭了闭眼,想起那个美丽优雅高冷的女人,他想那一日他已经把话说的很清楚明白,也足够的决绝了,宋宜是体面的人,按理说不会再让宋拾染出面。 可是如果宋拾染此次宴请真的是为了宋宜来向陈惜池施威呢? 陈惜池是应还是不应?如果不应,得罪了宋拾染,他陈惜池还能不能在这座城市立足? 时间差不多了,陈惜池收起繁杂的思绪,整了整西服,下了车,在酒店的接引下先去了宋拾染订的包间。 宋拾染的车准时抵达酒店,他先下车,转身伸出手,陈蜻蜓搭着他的手从车里走出来。 酒店门口的礼仪小姐和侍者整齐的站了两排,微笑的迎接他们。 陈蜻蜓观察了一下安静的酒店大堂,意识到宋拾染应该是包下了全场,让酒店只接待他们。 阵仗有些大,陈蜻蜓不太喜欢这种铺张浪费的行为,但宋拾染很高兴,所以她什么都没有说。 经理和礼仪小姐为他们引路,蔡斯文拎着公文包跟在后面。 走过一段铺着红毯的走廊,礼仪小姐提前一步打开了一间包房的门,陈惜池从座位上离开,特意走到门口,对宋拾染说:“宋董,晚上好,快请进。” 陈惜池做请的手势,主动领着宋拾染往主位上落座,嘴上说着:“一直想找机会和您吃个饭,但又怕耽误您工作,没想到您反过来邀请我,您快请坐,我给您赔个不是,这顿就先算我的。” 宋拾染没动,说:“我是晚辈,您还是坐这里吧。” 陈惜池说:“不敢不敢,还是您坐。” 宋拾染也是个大风大浪里走过的人,竟一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样客气的岳父,尴尬的看了眼身旁的女孩。 陈蜻蜓知道自从他们走进来以后,他爸爸就没往她身上看一眼,估计是只当做宋拾染带的女伴了。 宋拾染这个混蛋,看来根本没告诉他爸爸她也在的事。 陈蜻蜓无奈出声,叫道:“爸。” 陈惜池愣了一下,这才往宋拾染带的女伴身上看去,惊讶说:“蜻蜓?” 宋拾染朝蔡斯文使个眼色,蔡斯文把公文包放下,无声无息的出去并把门带上了。 陈蜻蜓拉着她爸就近坐下,陈惜池说:“你怎么回来了?” 陈蜻蜓哪敢说实话,“学校有事,回来几天。” 陈惜池疑惑的看看她又看宋拾染,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嗯,那你和宋先生怎么一起......” 陈蜻蜓也不知道咋开口,有点尴尬又不好意思。 宋拾染赶紧说:“陈叔叔,您叫我拾染就可以,这次约您是想和您谈谈我和蜻蜓的婚事。” 陈惜池眼前一黑,如遭雷劈。 陈蜻蜓拧眉瞪一眼宋拾染,明明只是简单的吃个饭,说什么有的没的。 宋拾染睁着大眼睛,一脸无辜,表示他说过今晚就见家长,明天就去领证。 陈惜池两耳嗡嗡嗡的,血压一下子就飙飞了,他想了多少个宋拾染约他的理由,万万没想到宋拾染是要来找他当爹的。 陈惜池努力冷静,但脑子根本不听指挥,他艰难的看向女儿,想从女儿那里得到确认。 宋拾染的话已说出口,陈蜻蜓没办法再去反驳,只好承认,说:“爸,我和宋......我和拾染在一起了。” 从年满二十岁的女儿口中听到‘拾染’二字,陈惜池的脑袋又蒙了一阵子,他抬手按住额头。 陈蜻蜓着急问:“爸,你是不是不舒服?我们先去医院看看?” 宋拾染跟着说:“对啊叔叔,我这就叫秘书把车开过来。” 陈惜池闭着眼,摆了摆手,咬着牙看看女儿,又飞快瞥了眼那边的宋拾染,对女儿说:“别说话,让我冷静一下。” 陈蜻蜓和宋拾染都不敢吭声了。 陈惜池的脑袋一团乱麻,艰难的消化着今天晚上的事。 上辉集团的宋董事长想和他的女儿结婚女儿今年二十岁宋董事长位高权重等等!宋董宋拾染到底多大? 第83章 陈惜池按着额头,问:“宋董,您今年贵庚?” 宋拾染紧张死了,岳父看起来对他好像不太满意啊,宋拾染连忙说:“叫我小宋就可以,我三十二。” 陈惜池的眼皮颤了颤,想说什么又没说出来,复杂的看了看他。 宋拾染端端正正的坐好给他打量,天知道当年他和赵委员一起吃饭的时候都没这么紧张。 陈蜻蜓坐在爸爸的另一侧,似笑非笑的看着宋拾染,觉得十分有趣。 宋拾染突然想起来什么,侧身打开蔡斯文留下来的公文包,拿出一本精装的文件夹递了过去,说:“陈叔叔,这是我的资产评估,下方罗列的内容是我给蜻蜓的彩礼,您看看是否合适。” 陈惜池一听他叫叔叔,脑仁就疼,他只比宋拾染年长十二岁,在此之前,陈惜池一直把宋拾染当做同辈人,不,当做位高权重的大佬来钦佩的。 身份变化的太大,陈惜池有点接受不了,拧眉接住他递上来的单子看了看,心肝顿时有点颤抖,饶是陈惜池并非爱慕虚荣的人,也被清单上的内容给惊了一跳。 他给的实在太多了,别说娶蜻蜓了,娶他陈惜池都绰绰有余。 陈惜池努力冷静。 宋拾染坚持不懈点火,说:“准备的有些仓促,但只要您点个头,我会立刻着手让律师开始进行公证,以最快的速度过渡到蜻蜓名下,您要是不放心我找的律师,公证律师由您来找也可以,不过时间上可能有点紧促,我可以帮您推荐一些合适的律师。” 时间紧促? 陈惜池端了杯茶,喝之前问:“你们打算什么时候” 他仰头喝茶,结婚那两个字陈惜池还没没办法安在女儿和宋拾染的身上。 宋拾染说:“您要是答应的话,我们明天就去登记。” 陈惜池噗的一声,赶紧迅速的扭过了头,陈蜻蜓连忙递上纸巾。 陈惜池一口茶喷在了地上,仓皇的说着失礼了失礼了,用纸巾擦了擦嘴角。 陈蜻蜓眼看她爸快被吓病了,瞪了一眼宋拾染,说:“不说这事了,爸,先吃饭吧。” 宋拾染点点头,通知酒店上菜了。 他们三个人坐在一张二十人的圆桌旁,菜一盘一盘的上,眼看已经超出了他们的食量,陈蜻蜓说:“拾染,没有做的不要上了,我不想浪费。” 陈家是农业发家,家风秉承节约粮食不浪费,宋拾染点点头,站起来出去吩咐酒店去了。 宋拾染一走,陈蜻蜓对陈惜池说:“爸,对不起,今天是不是吓到您了。” 第43章 允许你后悔 陈惜池捏了捏眉心,说:“是有些。” 陈蜻蜓说:“对不起。” 陈惜池说:“没关系,你不用道歉,给爸爸一些时间,让我缓一缓。” 陈蜻蜓点点头。 陈惜池说:“吃完饭和爸爸回家住吧,你的房间阿姨一直有在打扫。” 陈蜻蜓说了好。 宋拾染返回房间里,三个人就安安静静的吃了饭。 宋拾染很想就彩礼的话题继续聊下去,但见他们父女俩都没什么那个意思,只好悻悻的闭上了嘴。 吃完饭,陈蜻蜓告诉宋拾染她会和爸爸回家,宋拾染悬了一晚上的心越发忐忑不安,他对陈惜池说:“叔叔,我和蜻蜓再说几句话可以吗?” 陈惜池听着叔叔两个字,太阳穴的神经跳了跳,摆手对蜻蜓说自己在车里等她,然后转身走出酒店的旋转玻璃门。 酒店大堂的上方挂着巨大的水晶吊灯,散发着鎏金般的光芒,周围很安静,为了不打扰客人,酒店的侍者都在后厅等候服务,吊灯下面的室内喷泉折射着灯光,流下一圈金色的小瀑布。 “不能和我在一起吗?” 陈蜻蜓从小瀑布上移开视线,说:“我们白天已经在一起一天了。” 宋拾染说:“不够,我想白天和晚上都和你待在一起。” 陈蜻蜓笑笑,说:“不要这么幼稚,宋拾染。” “想和喜欢的人一直在一起是幼稚吗?”宋拾染垂眼看她,说:“如果你像我喜欢你一样喜欢我,就能明白我的感受了。” 陈蜻蜓微微蹙眉,冷静的说:“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宋拾染知道自己莫名有些烦躁,平复了一下心情,说:“蜻蜓,我只是担心。” “担心什么?” “你爸爸好像不太喜欢我。” 陈蜻蜓说:“他只是有些惊讶。” 宋拾染觉得陈蜻蜓大概是真的不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吧,她才二十岁,离谈婚论嫁确实太遥远,她的同龄人还在分分合合,甚至还在畅想青春未来的无限可能,而他却要用绳子把她的脚绑起来,再也不允许她飞出自己的怀里。 宋拾染只好把话说的更加明白,“如果你爸不接受我,让你和我分手,你会怎么选择?” 陈蜻蜓说:“我没想过。” 宋拾染说:“那现在想。” 陈蜻蜓蹙眉,漆黑的眼眸倒影着水晶吊灯的金色光影,她不喜欢浪费精力去思考没有发生的事,因此她也诚实的对宋拾染说了她的想法。 宋拾染说:“你不想浪费精力,是因为我不够重要。” 陈蜻蜓抬眼看他。 宋拾染说:“我知道你会做什么选择,你会选择听你爸的话,和我分手。” 很多事对陈蜻蜓而言都可有可无,比如容貌、身材、吃的饭、穿什么、别人的妒忌以及对她而言一点也不重要的爱情。 第84章 宋拾染客观一点去评价:不是宋拾染对陈蜻蜓可有可无,而是‘爱情’这个词本身对陈蜻蜓而言就没有什么吸引力。 她的同门,她的学业,她的家人,她的种子,哪一样拎出来都比‘爱情’重要得多。 宋拾染早就看清楚了这件事,可事到临头,却还是忍不住因为这件事想去苛责陈蜻蜓的怠慢。 陈蜻蜓听了他的话,勾唇冷笑,说:“宋拾染,你毫无根据的臆测很没有意思,我觉得我们没必要再谈论下去,谢谢你的饭,我和我爸爸先走了。” 说完,陈蜻蜓走出去旋转门,消失在了外面漆黑的夜晚里。 宋拾染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里的钝痛,陈蜻蜓就是这样,她可以和他缠绵悱恻,也可以立刻抽身而去。 宋拾染知道自己这样很没有风度,也不够理智,三十二岁了还为了爱情挣扎纠结痛苦到辗转反侧。 他有很多更好的路可以走。只要他愿意,会有大把大把比陈蜻蜓更适合的女孩心甘情愿走进他的怀里,因为他有很多的钱,有身份地位,有能够轻而易举就能满足大多数女性愿望的能力。 可他想要的就只有一个陈蜻蜓而已。 怎么会这么难呢。 陈蜻蜓和陈惜池坐在后排座位上,秘书在前面开车,见了她挺高兴的,也很好奇蜻蜓小姐怎么也在饭局上。 陈蜻蜓没什么精神,和秘书简单聊了几句以后就不太开口了,一直望着自己那一侧窗外的城市夜景,直到陈惜池提醒她到家了。 陈惜池打开屋门,说:“先去换件舒服的衣服吧。” 陈蜻蜓上了大学以后经常不在家里住,幸好还有两年前的旧衣服,她没吃胖,还能穿上。 陈蜻蜓去洗了个澡,穿上宽松的t恤,走到客厅的时候看见陈惜池坐在沙发上打开了电视。 陈惜池拿走茶几上的酸奶递给陈蜻蜓,让她在侧面的单人沙发上坐下。 这处房产陈蜻蜓住的时间并不多,婆婆过世以后,父母才将她接进城里来的,后来陈蜻蜓上寄宿学校,一直到妈妈生病需要长期住院,她才从住校生变成了走读。 陈蜻蜓蜷缩在单人沙发上,拿着酸奶并不喝。 陈惜池看着她,说:“你和宋......宋拾染吵架了?” 陈蜻蜓没有特意掩饰自己的失落,所以被爸爸看出来也不奇怪。 她点点头。 陈惜池犹豫着问:“你们经常吵架吗?” 陈蜻蜓思考片刻,说:“不是。” 她迟疑了一会儿说:“会因为一些问题,一直有争议,始终无法达成共识。” 陈惜池说:“如果你愿意的话,能和我说说今天晚上是因为什么问题吗?” 大概是为了避免女儿误会,他有补充说:“我不是想窥探你的隐私,我只是有些不理解你和宋、宋拾染。” 陈蜻蜓说:“他认为如果你不接受他的话,我会选择和他分手。” 她的表情有些冷淡,也有几分迟疑。 陈惜池问:“那爸爸问你,如果爸爸坚决不同意你和宋拾染在一起,要求你们分手的话,你会怎么选择?” 陈蜻蜓看着他。 陈惜池的表情很认真。 陈蜻蜓的心一点点往下沉,握着酸奶盒子的手紧了紧,她垂着眼,好一会儿没说话。 陈惜池很有耐心。 许久之后,陈蜻蜓苦笑,说:“原来他说的没错。” 陈蜻蜓突然觉得舌尖苦涩的厉害,不是宋拾染杞人忧天,是他太过于了解自己。 正是因为了解,所以他才总显得急迫和烦闷吧。 陈惜池拿走女儿手里的酸奶,扎开重新递给她,说:“你妈说不高兴的时候吃些甜的会比较好。” 陈蜻蜓笑了笑,低头喝了酸奶。 可是她却不像她妈妈,没那么喜欢吃甜食,酸甜丝滑的酸奶流入胃袋,腻的她几乎想反胃。 陈惜池在她喝第二口的时候拿走她的酸奶,说:“不想喝的话就别喝了。” “为什么不拒绝我?”陈惜池问。 陈蜻蜓抿着唇没说话。 陈惜池站起来回了卧房,过了一会儿拿着一个红色小本本走过来,放到茶几上面,说:“这是户口本,爸爸不干涉你的决定。” 陈蜻蜓盯着红色的小本,上一次见到的时候,是爸爸和她一起去给妈妈销户。 陈惜池说:“蜻蜓,不过你要记着” 他越过沙发握了一下女儿的手,说:“不论你做什么决定,爸爸这里永远有你的一席之地,即便以后你发现自己做了错误的选择,爸爸永远都是你的后盾,结婚了也可以离婚,只要你过得不开心,我这里永远允许你后悔。” 陈蜻蜓眼底有些发湿,她做女儿其实是不合格的,不够贴心,不够孝顺,长年一个人在外求学,对爸爸的关心甚少。 陈蜻蜓不知道的是陈惜池也觉得自己做父亲也不合格,他忙于事业,对女儿照顾不周。 父女聊完,陈惜池正打算回房处理工作,突然想起什么,说:“对了,我给你户口本的事不着急告诉宋拾染,他要生气的话就让他多生一阵子吧。” 陈惜池嘟囔:“说什么我会逼你选择这种话,蜻蜓,爸爸才和他不一样。” 虽然想开了,但陈惜池还是咽不下这口气,临走也要再踩宋拾染一脚。 还叫他叔叔,宋拾染比他女儿大十二岁,可是他也才比宋拾染大十二岁,凭什么宋拾染那个家伙要问他叫叔叔,把他都给叫老了。 第85章 陈蜻蜓拿着户口本躺在床上。 微信发来了视频请求,是叶妃雯。 叶妃雯在视频里左看看右看看,眼睛转来转去,“嗨嗨!没打扰你的二人生活吧?” 陈蜻蜓说:“我在我家。” “咦,你没和那混蛋住一起啊,我还以为你们会和谐词和谐词嘻嘻。” 陈蜻蜓明白她什么意思,脸微微泛红,说:“我很久没见我爸了,就回来住了。” “那混蛋呢?舍得放你回来?”叶妃雯背后一口一个混蛋叫得舒坦,见了宋拾染又怂的跟鹌鹑似的,陈蜻蜓觉得很有意思。 陈蜻蜓犹豫了一下,拿出户口本,说:“宋拾染想和我尽快登记结婚,我爸把户口本给我了,说不干涉我的决定。” “结婚???结婚!!!”叶妃雯震惊了,“为什么,我们才二十岁啊。” 第44章 宋拾染的家人 陈蜻蜓苦笑说:“宋拾染说他年纪大了,而且我想,他应该是对我没有信心。” 所以宋拾染才迫不及待让法律来约束她吧。 叶妃雯问:“那你怎么想呢?” 陈蜻蜓说:“我觉得无所谓,如果他想结,也不是不可以,我现在可能有点不客观,你觉得我应该这样吗?” 叶妃雯的小脑瓜子只听了前一句,后一句根本没进耳朵里,她已经疯狂激动起来,说:“那你们想去哪里举行婚礼?婚纱呢,现在就预订不知道能不能来得及,不过没关系宋拾染有的是钱,这都不用担心,我的天,我一定要当你的伴娘,对了对了,你的手捧花我要亲自给你做,我在网上看过一个绝美珍珠手捧花的教程!” 陈蜻蜓:“......” 叶妃雯不用回答她已经知道答案了。 宋拾染半夜发的微信,陈蜻蜓早上睡醒才看到。 “如果世界上有‘恋爱脑’这种毒,我一定买来先给你打一针。” 陈蜻蜓看了消息,给宋拾染回复:“如果世界上有恋爱脑的疫苗,我也会买来打给你。” 宋拾染的消息很快就回了过来,“我一夜都没睡。” “哦。” “???????就哦?” 陈蜻蜓耐心的打字:“你想我说什么?” 宋拾染气的消息都不回了。 曲径通幽的高尔夫球场,一望无际的草坪上,宋拾染将手机丢到地上,用力挥杆将球打飞远了。 “大清早的,谁惹你了?”一身运动装的女人轻松的走了过来,白色运动帽下的脸庞优雅美丽,虽然能看出上了一些年纪,但举手投足之间都充满了成熟和知性。 “姑姑。”宋拾染轻描淡写的叫了一句,握紧球杆继续试挥。 宋宜说:“老爷子听说你回来了,想见见你。” “不见,就说我忙。”宋拾染说。 宋宜说:“要说你去说,我不想到他跟前去。” 宋拾染勾唇淡笑,“既然如此,不理会他就好了。” 陈蜻蜓见他没再回复,起身去了客厅,陈惜池做了一桌的早餐,说:“我们好久没一起吃早饭了,尝尝爸爸炸的油条。” 陈蜻蜓乖乖的坐下来吃饭,吃了一会儿,陈惜池还是忍不住问:“做好决定了吗?” 陈蜻蜓点头。 陈惜池嘴唇动了一下,在心里叹了口气,同意是一回儿事,可真要接受女儿和宋拾染,陈惜池哪哪都还有些别扭。 陈惜池把油条泡进豆浆里,说:“既然你打算结婚,爸爸问你,你了解宋拾染的家人吗?你知道你要面对什么吗?” 陈蜻蜓实话实说,“不太清楚。” 陈惜池说:“宋拾染的父母很早就过世了,他是跟着他爷爷和姑姑长大的,宋老爷子在上世纪是一个很厉害的人物,不好惹,虽然这些年隐居后方,但颇有手段,我听说宋拾染的父母过世与宋老爷子有关系,所以宋拾染和他爷爷并不和睦,宋家是个很大的家族,关系错综复杂,大概十几年前,也就是宋老爷子隐退那几年,宋家子弟同室操戈,斗得很凶,宋拾染当时应该也就十八/九岁,在兄弟姐妹中并不显眼,不知为何突然便横空出世,公司元老纷纷倒戈,力捧宋拾染上台。” 陈惜池喝了豆浆,继续说:“我听别人说,当时外界都以为是宋老爷子为了制止宋家子弟继续内斗,选了个挂名皇帝出来,但后来才发现宋拾染的手段是真的狠,没几年就将公司大权尽收囊中,连宋老爷子也没放过,宋家其他人日渐式微,直到现在形成了他一家独大的局面。” 宋拾染在爸爸口中是手段狠厉,眼光独到,果决利落的上辉集团掌权人,在叶妃雯那里是优雅尊贵高冷给红包的神仙叔叔,但他在陈蜻蜓面前只会耍宝卖萌装无辜,全身上下都是恋爱脑,可怜巴巴的希望让陈蜻蜓多看他几眼。 陈惜池说:“宋老爷子脾气” “爸爸。”陈蜻蜓打断了他的话,有条不紊的泡着油条,平静的说:“既然是败军之将,就不用和我多说了,我不至于去讨好他。” 陈惜池觉得女儿说的有道理,“那就不提了。” 陈蜻蜓说:“宋拾染的爷爷已经说过了,可以和我说说他的姑姑吗?” 既然宋拾染是爷爷和姑姑养大的,和爷爷关系不好,那应该是姑姑照顾他的时间比较多。 陈惜池的表情变得有点古怪,含糊的说:“他姑姑很多年前就离异了,后来没再嫁人,其他的......我也不太清楚了。” 第86章 陈蜻蜓其实是想听听他姑姑与宋拾染的关系,但见爸爸含糊其辞,似乎有什么不便多说,于是就没再多问。 吃完早饭,陈蜻蜓和叶妃雯约了要去街上转转,买些东西,为了不白回来一趟,陈蜻蜓问了还在南丰基地的教授和师姐师兄,需不需要她帮忙带什么东西,或者买什么。 海琼市是沿海城市,城市靠旅游业发展,商场里卖的大都是与旅游息息相关的东西或者免税奢侈品,所以有的东西就不太好买。 郭精益也不和陈蜻蜓客气,列了清单,让她找几种肥料和农药,还有特制的农具。 余笑让蜻蜓帮忙去她的宿舍给她找几本参考书。 从余笑那里得知孔皙已经回他自己的实习城市去了,陈蜻蜓说知道了,没再说别的。 陈蜻蜓开走了陈惜池的车,在校门口接到了叶妃雯。 叶妃雯超激动,一上车就问:“你们打算什么时候举办婚礼?” “先不急。” 叶妃雯说:“怎么会先不急,宋拾染不是快急死了吗!” 陈蜻蜓微笑着说:“他还不知道我爸把户口本给我了,唔,我们昨天结束以后发生了一些争议,他现在可能还在生气。” 叶妃雯说:“他一个大男人还会生气,真是不可理喻。” 陈蜻蜓说:“嗯,你说的没错。” 叶妃雯坐在副驾上仔细看了看陈蜻蜓的脖子,伸出手把她的领子往下拽了一下,说:“看!新的吻痕,前天我见你的时候不是这个形状的。” 陈蜻蜓红着脸拍了一下她的手。 叶妃雯收回爪子不再干扰她开车,叹道:“宋拾染真混账啊,他有什么脸好生气的。” 陈蜻蜓知道她在感慨什么,所以根本不敢接话。 叶妃雯安静了一会儿,突然问到:“第一次疼不疼啊?” 陈蜻蜓吓得踩了下刹车,无奈说:“不要影响我开车。” 叶妃雯摆摆手,说:“好啦好啦,那你先开车吧。” 她们跑了一上午,去了好几个粮农综合商店才买齐教授要的肥料和农药。 叶妃雯想吃himmer的冰淇淋,陈蜻蜓开车从东区开到西区,穿过大半个城市,在环球大厦的一层买到了这种纯意大利进口冰淇淋。 两个人坐在冰淇淋店吃香蕉船,叶妃雯评价:“1288的冰淇淋还不如外面五块钱的奶油雪糕好吃。” 她环顾装修高雅、但客人稀少的门店,说:“这种店真好啊,从不坑穷人。” 陈蜻蜓忍笑。 环球大厦是一座集商务、酒店、办公为一体的超高层建筑,地下停车场有三层,据说这里停放的豪车几乎包含了所有国际知名豪车品牌,两个人吃完冰淇淋打算去外面一家火锅店吃午饭,走到垂直电梯附近的时候看见两个高大穿黑色制服的安保人员,其中一个说:“小姐,麻烦等下一班可以吗?” 环球大厦是富人的聚集地,有些富人就很爱这种被安保环绕,世界都围着自己转的架势。 虽然有些夸张,但陈蜻蜓和叶妃雯也没什么不满,现实和电视剧不同,电视剧里某角色出席某场合,女主因为安保拦路,就大闹现场,指责某人搞特殊什么的。现实中只有傻瓜才觉得自己与众不同,看不清社会残酷而明确的阶级层。 电梯缓缓下行,门打开,走出来的男人高挑俊美,女人性感美丽,陈蜻蜓愣了一下,是宋拾染,而他身旁的女人是姜舒。 宋拾染和姜舒的中间有个上了年纪、满头银发的老人,姜舒亲热的挽着老人的手,称呼对方‘宋爷爷’。 他们往陈蜻蜓和叶妃雯的反方向走去,没有看到电梯直角旁的女孩们。 叶妃雯拽着陈蜻蜓袖子,犹犹豫豫,小声说:“要不要叫一下宋先生?” 陈蜻蜓反握住她的手,淡笑说:“好啊,别紧张,我们打个招呼。” 说完,她出声叫道:“拾染。” 一行人已经走出去一段距离了,但宋拾染立刻停下了脚步扭头看去,发现身后的人时,他没有几乎没有犹豫就朝陈蜻蜓大步走过来。 宋拾染很有礼貌,先向叶妃雯点头致意,然后看着陈蜻蜓,漆黑的眼眸带着深藏不漏的笑意,说:“怎么在这里?” 陈蜻蜓说:“逛街,买些东西。” “买好了吗?” 陈蜻蜓点点头。 宋拾染正想说话,忽然听到身后的人叫了他的名字,姜舒扶着宋老爷子转过了身。 老爷子面相威严,眼神狠厉,沉声说:“拾染,还不走?” 宋拾染对陈蜻蜓说:“要一起去吃饭吗?” 陈蜻蜓说:“不了吧。” 宋拾染便转过头,说:“姜小姐,麻烦你陪老爷子吃个饭了。” 第45章 结婚也可以离婚 姜舒脸上的表情僵了一下,很快就恢复自如,说:“拾染,不给爷爷介绍一下陈小姐吗?” 宋拾染握了握陈蜻蜓的手,“这是我女朋友,她的名字叫陈蜻蜓。” 宋老爷子一眼也没看陈蜻蜓,冷冷哼了一声,说:“先吃饭吧,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我不想被无关紧要的人打扰心情,还不快过来。” 宋老爷子眼神轻蔑,站在那里像一尊不容置疑的威严神像。 宋拾染的眼神倏地一暗。 叶妃雯小声说:“好吓人。” 不等宋拾染开口,陈蜻蜓笑着说:“无关紧要的人是说我吗?你没有告诉你爷爷今天我们要去做什么吗?” 第87章 她的语气听起来轻松自然,带有几分天真单纯。 叶妃雯狠狠替陈蜻蜓捏了把汗。 宋拾染垂眼与她对视,今天要去做什么?他们昨天晚上不是还吵架吵的分道扬镳。 很快,宋拾染就领悟了陈蜻蜓的意思,眼里大喜,握住陈蜻蜓的手,对宋老爷子说:“爷爷,我们还有重要的事要去做,就麻烦姜小姐陪你吃饭了。” 陈蜻蜓说:“对啊,这事太重要了,不能被任何无关紧要的事情打扰。” 叶妃雯瞅一眼陈蜻蜓,她家蜻蜓真的太勇了。 顾不上再理其他人,宋拾染迫不及待的拉着陈蜻蜓往商场大门方向走去,陈蜻蜓连忙伸手抓住还在愣神的叶妃雯,三个人像风筝似的飞了出去。 一直走到门外面,陈蜻蜓说:“先松开我吧。” 宋拾染垂眼看她,碍于有别人在,他克制着表情,压抑着翻滚的情绪,低声说:“你说的是真的吗,真的可以吗?” 陈蜻蜓淡淡说:“我爸爸说他和宋拾染不一样,不会逼迫我做什么选择。” 虽然被老丈人在背后踩了一脚,宋拾染还是露出笑意,唇角弯起的弧度压都压不下去。 叶妃雯从宋老爷子带来的震慑中回神过来,笑嘻嘻的说:“你们想干什么就干,我捂住眼不看。”说着她立刻用两只手当在脸前。 宋拾染在别人面前向来爱装优雅的大尾巴狼,但这次再也装不下去了,他一下子把陈蜻蜓抱起来,高兴的转了一圈,然后恶狠狠的在她唇上亲一下,说:“早上为什么不告诉我,故意的是不是?” 陈蜻蜓躲开一点,扭头看向用手挡着脸但是五指露出缝缝正看的起劲的叶妃雯,说:“别闹,吃饭吧,中午了,今天去民政局也来不及了。” “来得及,我们吃完饭等他们下午一上班就去登记领证。” 陈蜻蜓说:“一般不是上午结婚登记,下午离婚登记吗?” 宋拾染正色说:“你这是迷信,我们要破除封建思想、打倒迷信!” 陈蜻蜓:“......” 陈蜻蜓她们本来是想吃火锅的,但是因为打算下午去民政局登记,那就要趁中午时间回去取证件,三个人随意吃了一点,宋拾染开车,带她们先回陈家取户口本。 宋拾染开车开的歪七八扭,叶妃雯坐在后排拽着陈蜻蜓衣角的手指一直在发抖,紧张的腿都在哆嗦。 陈蜻蜓对他们两个人的高度紧张感到无奈,她个人来说好像没什么特殊的感觉。 路上陈蜻蜓给陈惜池发了微信,说打算今天下午就去领证。 陈惜池正在和下属开会,看了消息后双手撑着桌子久久的沉默。 秘书和其他下属以为他身体不舒服,殷切的围过来问他怎么回事。 陈惜池摆摆手,深吸一口气,说:“不好意思各位,会议先不开了,我女儿要去登记结婚,我先回去了。” 说完大步走了出去。 几个下属面面相窥,一个人问:“陈总的女儿不是才上大二?” 秘书也很吃惊:“是啊,没错,小姑娘今年才二十岁。” 下属们琢磨出味道了,估计是那正值叛逆期的小姑娘受了什么坏小子的蛊惑,鬼迷心窍了,不然还上学的小姑娘怎么突然就要领证嫁人了。 这事出哪个当爹的头上,哪个爹都发愁,也不怪陈总失态了。 陈蜻蜓回到家里拿到了户口本,宋拾染也联系上宋宜,让她将他的证件材料送到指定地址。 这天的同一时刻,一群人同时出发,宋拾染载着陈蜻蜓和叶妃雯、宋宜不明所以带着宋拾染的证件材料、陈惜池自己开车,三方人马在市区的某个民政局见面了。 民政局的负责人被提前打过招呼,把他们迎接到大厅后方的休息室,拿走了登记双方的材料,让他们在这里稍等片刻。 宋宜一下车就看到了表情一言难尽的陈惜池,她没有过去打招呼,而是微笑的看着宋拾染,说:“既然已经到了这里,是不是可以告诉姑姑这段时间你做了什么决定。” 陈惜池来了以后陈蜻蜓就站到了爸爸身旁,宋拾染忍住想和她贴贴的冲动,对宋宜说:“姑姑,给你介绍一下,她的名字叫陈蜻蜓,是即将成为我太太的人。” 宋宜的目光在陈蜻蜓和陈惜池的身上浅浅的转了一圈,微笑着对陈蜻蜓说:“蜻蜓你好,我是拾染的姑姑,我叫宋宜,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不好意思,来的匆忙,改日我一定补上见面礼和新婚礼。” 虽然猝不及防被告知了这件事,但是宋宜还是很快就接受了这件事。 陈蜻蜓说:“谢谢您。” 宋宜笑了笑,视线重新落回陈惜池的身上,与男人对视,笑着说:“惜池,没想到我们竟然成了亲戚,你应该也是刚知道这件事吧。” 陈蜻蜓微微惊讶的抬眼看了下爸爸,宋宜的话显然是与爸爸认识并且关系匪浅。 陈惜池平静的说:“比你早一天。” 他一反往常的儒雅温和,反而有些冷淡。 宋宜似乎早就习惯了,并未计较,笑盈盈说:“今天晚上我请大家吃饭可以吗?恭贺我家这位大龄男青年终于娶到媳妇了。” 宋拾染皱了皱眉,忍不住往门口走了两步,没有往日的成熟稳重,眉宇紧皱着,表情冷冷的,说:“怎么这么长时间,他不会不想给我办吧?” 第88章 宋宜哭笑不得,说:“拾染,有点耐心。” 反观陈家父女,陈惜池一脸复杂,陈蜻蜓淡定自若,她身旁的朋友都比她紧张激动和兴奋。 宋宜知道宋拾染看上的姑娘必定与众不同,但没料到会这般年轻且沉稳。 况且,她还是陈惜池的女儿。 工作人员终于拿来了需要填写的表格,递给他们签字笔,告诉他们如何填写结婚登记表。 陈蜻蜓和宋拾染就面对面坐在休息室的茶几旁自己填自己的信息。 陈蜻蜓写了几个字,发现宋拾染没动笔,一直盯着她,陈蜻蜓:“怎么?” 宋拾染喉结滚动,把笔放下,抽了张纸擦了擦手心,他竟然紧张的手心都出汗了,说:“没什么,就是你、你真的想好了吗?真的准备和我结婚吗?” 他的问题问的真是让人无言以对,一点都没有‘宋拾染’这个名牌代表睿智果决冷静,跟个鲁莽的毛头小子似的,听的陈惜池皱眉、宋宜若有所思、叶妃雯眼巴巴的等陈蜻蜓的回答。 陈蜻蜓放下笔,平静的说:“你要再考虑考虑吗?” 宋拾染赶紧说:“我才不要考虑,我是怕你后悔。” 陈蜻蜓重新捡起笔,说:“写吧,我不后悔。” 宋拾染美滋滋的往纸上写名字,陈蜻蜓又轻描淡写的接了一句,“反正结婚也可以再离婚。” 宋拾染的笔‘嘶啦’在表上划了深深的一道。 宋拾染顿时一僵,眉头皱的像山一样,周围瞬间都安静下来,气氛好像一下子低到了零下。 叶妃雯瞪圆了眼睛,宋拾染根本不是平易近人的那类人。 陈惜池站在女儿的身后,下巴收紧。 宋宜还没想到要说什么。 陈蜻蜓抬笔敲在宋拾染手背的指骨上,说:“你到底要不要填?” 宋拾染立刻说:“要要要。” 宋宜说:“表上不能出错,再换一张吧。” 宋拾染去要了新的表,重新坐下来,说:“我不会给你离婚的机会。” 陈蜻蜓已经干脆利落的把两份表格里自己的信息全部填写完成了,瞥他一眼,说:“登记信息都填不完,确实没机会。” 宋拾染说:“别催,好久不动笔了。” 宋宜便发现了,这个女孩不仅不怕宋拾染,而且能轻而易举治住他。 宋宜悄悄望向陈惜池,发现陈惜池对两个人的相处模式也挺惊讶。 宋拾染终于填完了两份登记表,工作人员检查的一遍,给他们指需要互相签字和按手印的地方。 按完手印,因为他们没有提前准备证件照,所以工作人员带他们去摄影棚拍照。 民政局提供的有公用的白衬衫,宋拾染看了一眼,问陈蜻蜓介不介意他们就穿自己的衣服拍照。 陈蜻蜓以为宋拾染嫌弃那些衣服穿过的人太多,说:“你的衣服不用换。” 宋拾染本来就穿的是商务正装,而陈蜻蜓穿的有些随意。 宋拾染把她拉到自己身边,低声在她耳边说:“衣服不知道被多少人穿过了,不知道哪个有没有皮肤病,我不想你穿,如果你介意不太正式,我们稍等一会,我让人送一套你的尺寸的衬衫。” 陈蜻蜓不知道他竟然想的是这点,“你考虑的很周全。” 宋拾染说:“如果你昨天就给我肯定的答案,今天我已经安排一场隆重的登记仪式了,记者和红毯哪个都不会少。” 要不然怕时间越长会突生变故,比如陈蜻蜓又后悔什么的宋拾染才不至于这般仓惶的带着他的小姑娘就这样草草领证。 第46章 合法夫妻 陈蜻蜓觉得宋拾染有些夸张,但他言之凿凿,说陈蜻蜓没见过社会的险恶和肮脏,有的男的出去乱搞,染了一身脏病,还不吭不哈的转头就和好人家的姑娘结婚了,万一这些穿过这些衣服的人里就有这种人,岂不是太恶心了。 宋拾染用一种‘没有我你可怎么在险恶的世界里生活啊’的眼神瞧着陈蜻蜓,觉得她不相信,还想拿出手机给她当场查找得了皮肤病的吓人图片。 陈蜻蜓皱眉说:“你到底还要不要领证?” 罗里吧嗦的。 宋拾染立刻把手机塞回口袋,搂住陈蜻蜓的肩膀,对工作人员说:“就这样拍照吧,谢谢,快点。” 拍照的工作人员心想刚才一直是你在磨磨蹭蹭的好吧,但是因为主任就在一旁很耐心的陪着,工作人员不敢露出不满,说:“来,看这里,笑一下。” 有一说一,这对新人长得是真好看,不知道等下能不能同意他们当模板挂到‘幸福墙’上。 拍好照片,主任告诉他们有一个小小的仪式,就是在宣誓台上夫妻一起念结婚誓词,然后会全程录像。 小仪式不强求,想参加就参加,不想参加就去休息室里等一会儿,证明材料审查通过,符合结婚条件的,准予登记,就会发结婚证。 宋拾染和陈蜻蜓同时张口,“参加”“不参加” 陈蜻蜓说:“有必要吗?” 宋拾染:“太有必要了,面对面念结婚誓词,约定互相” “那好吧”,陈蜻蜓对主任说:“我们参加,辛苦您安排。” 宋拾染:“......” 陈蜻蜓在无足轻重的事上总是可有可无。 但怎么说呢,宋拾染现在就是有点憋闷。 第89章 主任带着一个工作人员走过来说:“已经准备好了,请两位站到这上面,宣誓台上有张a4纸,上面有五段话,选择一段记下来就可以,记不住可以不脱稿,宋先生,十分钟以后我们开始,您看可以吗?” 陈蜻蜓拿起誓词扫了两眼,递给宋拾染,“就第一段吧,我记住了。” 宋拾染也看了两眼,放下誓词,说:“我也记住了,主任,直接开始吧。” 主任很想说要不然再多背一会儿,万一没背会,拍摄总是中断,更耽误时间,不过主任也只是笑呵呵的说:“那就开始吧。” 然后揣手站在一旁等着他们卡壳。 面对面站好,陈蜻蜓望着宋拾染,宋拾染没忍住低头亲吻她的额头,两个人同时开口:“我们自愿结为夫妻,从今天开始,我们将共同肩负起婚姻赋予我们的责任和义务,孝顺父母,教育子女,互敬互爱,互信互勉,互谅互让,相濡以沫,钟爱一生。” 宋拾染在最后又加了一句,“蜻蜓,我爱你。” 陈蜻蜓笑了笑,“嗯。” 虽然没得到‘我也爱你’,但是宋拾染还是很满意的拥抱了他的小姑娘。 小仪式的流程一遍就过了,而且非常自然养眼,民政局的工作人员给他们递上红色的小本本,宋拾染捏着小本本脚不沾地的飘进了休息室。 他们刚进去,里面的三个人都立刻迎了过来。 “怎么样?”陈惜池问。 陈蜻蜓把小本本递给他,陈惜池翻开看见上面的证件照,还是感觉像做了一场荒唐的梦。 宋拾染,上辉集团的掌权人,那个难以结交、高攀不上的宋董事长,陈惜池的公司面临危机,赔付巨额赔款的时候,他放下面子求了一圈人,都不敢求到宋先生的面前,现在竟然成了他陈惜池的女婿。 宋拾染见他久久凝望结婚证,半天不言语,说:“爸,时间还早,我带你们去我准备的房子去看看吧?” 他猝不及防的改口,吓得陈惜池手都抖了一下,陈蜻蜓也露出古怪的表情。 宋拾染做了半天心理准备才叫出来的,见陈家父女不忍直视的表情,顿觉心塞,但面子功夫还是做的很好,一副亲和自然的样子,握了握陈蜻蜓的手,说:“我们已经是合法夫妻了。” 陈惜池收敛情绪,把结婚证还给陈蜻蜓,干笑着说:“宋、咳,拾染说的没错,既然已经领证,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对不住,我一时不太适应。” 宋拾染说:“没关系,我多叫几声您就适应了,对吧,爸!” 陈惜池喉咙发紧,艰难说:“没错。” 现在才16点,吃晚饭还太早,宋拾染就想让在场的各位去看看他和蜻蜓未来会住的地方。 叶妃雯不好意思打扰他们家庭聚会,但宋拾染温和的说可以一起来看看。 宋拾染带他们去的不是庄园别墅,而是昨天他和陈蜻蜓待过的君安小区。 宋宜打量小区周边的环境,微微皱起眉,包括宋宜在内的宋家人,自打出生起就没住过这种紧挨商超、人流量密集、人来人往的普通小区。 宋拾染的个人财务每年产生的利息,都能全款买比这里更好的房子。 不过她没当面询问,认为宋拾染应该有他的用意吧。 叶妃雯挽着陈蜻蜓的手,左看看右看看,小声说:“这里离我们学校好近啊,站的高一点说不定能看到学校里面。” 宋宜弯了弯唇,原来是这样。 房子里的家具装饰都不太多,仅做了基础装修,宋拾染说可以等蜻蜓慢慢挑选喜欢的家具种类。 陈惜池相信宋拾染有足够的周全,也有足够的能力满足女儿的生活需求,甚至一定比陈惜池自己提供给陈蜻蜓的还要多。 他看了腕表,说:“今天太仓促,不如等明日大家做好准备以后再坐下来一起吃个饭?蜻蜓,你看呢?” 陈蜻蜓点点头。 陈惜池说:“爸爸是临时从会上离开的,现在既然没什么事我就不多待了。” 陈蜻蜓说好。 陈惜池说:“你今天晚上回家吗?” 宋拾染赶紧去看陈蜻蜓,他们的新婚之夜啊!他们合法的第一个晚上! 陈蜻蜓看着朝她使劲眨眼的宋拾染,无奈的说:“不回了。” 陈惜池嗯了声,宋宜便也告辞,叶妃雯自然是也很识相的说她就不打扰他们啦。 分开的时候,宋拾染想到什么,说:“接下来就会开始筹备婚礼,在婚礼之前,我和蜻蜓领证的事最好先不公开。” 陈惜池说:“你们商量吧,我没意见。” 宋宜说:“我也没有。” 叶妃雯说:“一定替你们保密,保持神秘感,等你们举行婚礼的时候再吓他们一跳吧!” 送走客人,一百来平的房间里终于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宋拾染直接把陈蜻蜓抱进来卧室。 “快该吃饭了。”陈蜻蜓躺在床上说。 “运动一下再吃,能吃的多。”宋拾染歪理邪说一大堆,然后低头吻上了陈蜻蜓。 这个吻比以往都要缠绵悱恻。 陈蜻蜓的手被他高高的按在床头,唇瓣辗转反侧。 渐深渐浓。 陈蜻蜓曲起双腿仰起脖子,呢喃:“热。” 宋拾染摸到床头柜的空调遥控器,冷气像看不见的薄雾落在凌乱的丝绸床单上。 第90章 外面日落西山,华灯初上,热汗都未曾停止。 事实证明,运动过度是会影响食欲的。 陈蜻蜓闭着眼,声音微哑,说:“不要烦我,我要睡觉。” 宋拾染坐在床上,捏着她的发梢扫她的脖子,“还是起来吃点吧,不然半夜饿醒了更难受。” “拒绝。”陈蜻蜓蜷缩在凌乱的银灰色床单上,她可能真的困倦想睡,清秀的眉梢皱成一团,眼皮一下都不动。 宋拾染蹲在床边说:“起来吧,多少吃点,有体力了才能应付今晚。” 陈蜻蜓倏地睁眼,眼角还带着缱绻的媚色,目光却已经冷冷的了,“什么意思?” 宋拾染干咳一声,把下巴放在床上,很可爱的看着她,说:“那什么,今天晚上不睡觉好不好?” 陈蜻蜓惊愕,哑声说:“做一晚上吗?” 宋拾染摸摸鼻子,“那倒不至于,我们可以聊聊天,做做/爱做的事,然后再聊聊天,再做做/爱做的事,继续聊聊天” 陈蜻蜓翻了个身,变成一个仰躺的姿势,怔了一会儿,把自己撑了起来,懒洋洋的叹了口气,说:“好吧。” 宋拾染眼里大喜,他这么过分的要求陈蜻蜓竟然同意了。 喜过以后又突然想,该不会是因为陈蜻蜓觉得这事无足轻重,所以才随随便便就同意了吧?! 陈蜻蜓不知道这位年过三十衣冠楚楚的总裁先生肚子里想法竟这般活跃,过山车似的上上下下。 她现在唯一关注的就是她的腰很酸疼,那种酸是由里到外小腹紧绷着的酸疼。 陈蜻蜓试图自力更生爬起床,但很快她还是决定不要勉强自己,伸手双手,对着宋拾染说:“抱我出去吧。” 宋拾染立刻把脑子里的乱七八糟丢了出去,打横抱起陈蜻蜓去了客厅。 陈蜻蜓被放在宽敞的沙发上,她这才发现屋里多了几只很大的手提袋。 宋拾染说:“我让人给你买了一些衣物,已经清洗烘干过了,不耽误你穿。还有一些护肤品和化妆品之类的,是你之前用过的品牌,你如果不满意,今晚先凑合用,明天我陪你再去买。” 第47章 永远做不到 陈蜻蜓在很多方面都可以凑合,比如她可以用三千块钱的化妆水,也能用三块钱的矿泉水拍脸护肤,况且宋拾染的矿泉水也不是三块钱。 陈蜻蜓屈膝在沙发里面,打开手机看有人发给她的信息。 宋拾染在厨房里忙碌一阵子,过了一会儿端着一杯鲜榨西瓜汁走了出来。 “晚餐还是十分钟就好了,我做了海鲜焗饭。” 陈蜻蜓专注的看着手机,用点头回应他的话。 宋拾染看着他年轻美好的小妻子,送上他爱心满满的西瓜汁,“你在和谁聊天?” 陈蜻蜓说:“余笑师姐。” 宋拾染随口问:“聊什么?” 陈蜻蜓接过西瓜汁,说:“谢谢。实践报告上的事,我告诉她我明天晚上会回基地。” 宋拾染像一只受了惊吓的公孔雀突然收起了五彩斑斓的大尾巴,呆愣了几秒,喃喃说:“集团要开展上半年巡检工作,我没办法走开。” 陈蜻蜓用手机打着字,“嗯,你不用来。” 一点也没有其他的情绪表现。 她喝完了西瓜汁,将空杯子还给宋拾染,继续自己的事情。 宋拾染默默看着她,发现陈蜻蜓完全没有‘已婚人’的自觉,既不为新婚生活好奇期待,也不曾让自己的生活做任何改变。 她不会是那种随便和别人结婚的人,所以她和宋拾染领证,一定是因为宋拾染有什么特别之处。 宋拾染心想,可是他有什么特别,才让陈蜻蜓与他登记成为合法夫妻的呢?他特别有钱?特别帅?特别难缠? 宋拾染活了三十二年,罕见的自我怀疑起来。 见她丝毫没有发现自己的郁闷,宋拾染放下杯子,玻璃杯和茶几碰撞发生清脆的声音,陈蜻蜓闻声抬头。 宋拾染说:“我们才结婚了”他看了下墙壁上的石英表,“六个小时。” 他没发现自己的语气怨念。 陈蜻蜓说:“所以呢?” 宋拾染想说,难道你不应该留下来陪我。 宋拾染想了又想但不敢说,半跪到地上,倾身抱住陈蜻蜓的腰,把头埋在她胸前,像一只活脱脱的金毛,委曲求全的说:“那你明天上午要做什么?我们还要和你爸爸我姑姑一起吃饭。” 陈蜻蜓说:“明天9点到11点学校有一节公开课我想去上,中午12点和他们一起吃饭,吃完饭要去买些东西,下午三点到飞机场。” 她的生活排的有条不紊,紧凑充实。 宋拾染什么张了张嘴,“那我呢?” 陈蜻蜓看着他,平静的眨眼,“你?” 宋拾染努力压下闷涩,“我要是想你的话怎么办?我现在也不能和你一起去南方,我们才刚刚领证,还有很多事要一起做,比如去见婚庆策划师、试穿礼服等等,很多要一起做的事。” 陈蜻蜓听懂了他着重强调的词汇,一起、一起、一起…… 陈蜻蜓说:“我有很多的课和实验,以后也会到全国各地校企合作的种植基地去调研实践” 而宋拾染作为集团公司掌权人,是不可能一直追着她的脚步跑来跑去。 他有他的责任和重担,而她有她的理想和未来。 第91章 谁也不会放弃谁的事业,谁也不会为谁而妥协。 陈蜻蜓沉默的看了他片刻,说:“你说过,我们结婚不会影响我的生活和学业。” 宋拾染脸色微变。 厨房‘叮’的一声。 他松开手,离开陈蜻蜓,站起来快步走进了厨房。 陈蜻蜓握着手机,垂眼望着茶几上被她喝空西瓜汁的空杯子。 当年爸爸到远离家乡到外地去开创事业,为了不和他分开,妈妈放下了幼小的她,追着爸爸的脚步,他们相互扶持,为共同的事业艰辛奋斗,直到妈妈离世之前,他们都未曾长久的分开过。 在其他人知情人看到,父母爱情的确可歌可泣,但对于陈蜻蜓而言,大概是父母自幼不在身边,让她养成了坚强独立自由的性格,很少依赖别人,很少留恋什么。 宋拾染如果想要她当全职太太,在家相夫教子,陈蜻蜓大概永远都做不到。 “终于做好了,快来尝尝我的厨艺。”宋拾染端着双耳陶瓷盘大步走了出来,把盘子放到餐桌上,然后他摘掉隔热手套,回到沙发边,横抱起准备自己起来的陈蜻蜓。 “不是说腰疼么,我抱你过去。” 陈蜻蜓环住他的脖子,礼貌的说了谢谢。 他步子很大,把陈蜻蜓稳稳的放到餐桌前,自己坐到她对面,递给她勺子和筷子,“不用和我说谢谢,本来就是我造成的。” 对于这个话题,陈蜻蜓还做不到谈笑自如的跟他讨论。 宋拾染继续说:“我刚刚查了,腰疼的话可以在腰下垫上枕头,垫高一点就不容易腰疼了。” 他怎么要讨论这个话题,刚刚还不是为她明天要走而生气吗。 宋拾染像是已经把她要走的事忘记了,非要在腰疼这个事上和她讨论清楚。 陈蜻蜓的皮肤渐渐氤氲一层淡淡的粉意,强装镇定说:“应该不是姿势的问题吧。” 宋拾染搅拌着海鲜芝士焗饭,“那是什么?” “太深了”,陈蜻蜓把勺子深深戳进米饭里,芝士散发出淡淡的奶香气,盖在酱料下的蟹肉露了出来。 宋拾染的手一顿,“今晚来不及做别的饭了,只吃这个可以吗?” 陈蜻蜓点点头。 宋拾染抿了抿唇,略显局促,说:“这个问题我没办法解决。” 他回的是陈蜻蜓的上一句话。 陈蜻蜓从芝士海鲜焗饭上抬头看着他,两个人对视,陈蜻蜓移开视线,脸颊泛红,轻声说:“没关系。” 宋拾染看着她,眼眸渐渐深邃幽暗。 若有若无的暧昧气氛在淡奶油的香气中升腾。 宋拾染站起来从她的对面坐到了她身边,然后觉得还不够,直接把陈蜻蜓抱起来坐到他腿上。 陈蜻蜓坐在他怀里,说:“这样怎么吃饭?” 宋拾染含糊的说:“你吃你的。” 他从后面吻上陈蜻蜓的耳珠。 陈蜻蜓浑身发软,放下餐具,撑在了餐桌上。 最后,今晚唯一的晚餐,那道海鲜芝士焗饭只能回锅热了一遍。 陈蜻蜓穿着丝绸吊带睡裙,靠在床头松软的枕头上,捧着碗,有气无力吃了她的晚饭。 宋拾染从浴室里走出来,腹部往下围着白色的浴巾。 屋里出现一个/裸/男走来走去,陈蜻蜓没精神的看着,终于有了点结婚的感觉。 宋拾染兴致勃勃的出去切了一盘水果端进来,说:“有投影仪,要看电影吗?” 现在都23点了,他似乎没一点想睡的样子。 陈蜻蜓什么也不想看,说:“有点困。” 宋拾染扑到床上,打了个滚,滚到陈蜻蜓腿边,故意惨兮兮的说:“明天你就要走了,我要珍惜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分钟,睡觉什么的根本不重要。” 陈蜻蜓看他一眼,说:“你答应了?” “不答应能怎么办,我让你不去你会听话吗?” “不会。” 宋拾染嗯了一声,说:“我有空了会去找你的。” 宋拾染想过了,从海琼市到这边来往也就四个小时,他只需要一架私人飞机,申请一条航线,就能自由来往两地之间。 在航线还没有下来之前,他也可以在结束工作以后买机票飞到海琼市。 如果他18点起飞,晚上十点半就能见到陈蜻蜓,抱着睡一觉,早上五点再回去,九点多就能到公司,不会耽误他的工作,也不会对陈蜻蜓造成影响。 如今早已经不是车马慢的时代,只要有钱有念想,漂洋过海来看你也不是问题。 宋拾染恰恰是有念想,也不缺钱的那类人。 他在厨房的时候就想通了这一点,甚至还有空用手机搜了一下避免女方腰疼的推荐姿势。 床垫和枕头都很软,陈蜻蜓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虽然很困倦,但还是说:“你想看什么都可以。” 宋拾染说:“那就恐怖片吧,温子仁的三部曲最后一部上映了。” 然后。 电影开始没多久时间,陈蜻蜓就收到了一个害怕的拼命往她怀里钻的大狗头。 陈蜻蜓:“要不然不看了?” “不行,正演到精彩地方。” 陈蜻蜓:“那你睁开眼。” 宋拾染从她怀里露出眼睛,睁开一条缝,飞快看一下又紧紧闭上,“我正在看。” 陈蜻蜓:“……” 第92章 电影还是没看完。 宋拾染趴着趴着就得真软真香,他伸手把陈蜻蜓按倒,倾身覆上去亲了亲她的唇瓣。 陈蜻蜓说:“要做吗?” 宋拾染用缠绵的亲吻代替回答。 陈蜻蜓仰头看着晃动的天花板,心想,宋拾染真的很热爱这项运动。 第二天陈蜻蜓没想到自己竟然起不来了。 她的四肢酸疼,腰像折断又随意掰直了一样,更别说其他使用过度的位置了。 陈蜻蜓叹口气。 “还难受吗?”宋拾染端着刚烤好的三明治和牛奶走进来放到床头,曲膝跪在床上,附身看她。 陈蜻蜓神色寡淡,闭着眼,说:“还好,几点了?把我的手机拿过来。” 她好像对宋拾染没有一点怨言。 “七点半,吃点东西再睡吧。” 陈蜻蜓一动不动的侧躺在被子里,说:“不想吃,八点半叫我。” 宋拾染皱眉,“别去上课了,休息一上午吧。” 陈蜻蜓闭着眼,重重的叹了口气。 说个好玩的:我们是个大部门,几千号人,总经理容貌周正,是个成熟稳重不苟言笑冷冽的男人。 周日我刷抖/音突然刷到他带着孩子和妻子吃西餐,视频应该是他妻子拍的,视频里他笑的跟个傻子似的,说自己吃了三个人的西餐(ps:也不知道有啥好笑的)。我看了半天才看出来原来是我们大领导。 就那种反差萌你们能体会到吗,有的男人真的就是在外高冷不近人情,在家里就傻乐呆萌大狗一样。 祝大家都能找到把冷脸给别人,把笑脸给家人的伴侣! (ps:我老公让我给他评论个,这是哪个二傻子,我说我是想死了。 pps:他冷脸对我们员工的时候我还是很害怕的) 第48章 必须讨论 陈蜻蜓知道自己需要时间休息,默默接受这个事实,她说:“把我的手机给我,要给妃雯发个消息。” 因为叶妃雯打算今天要陪她去上课的。 宋拾染问:“我帮你发,你做起来吃点东西。” 把三明治塞进她手里,陈蜻蜓举着不吃,说:“我想先去洗漱。” 宋拾染咧嘴笑说:“洗过脸就没睡意了,吃吧,没关系,我不介意。” 他穿着洁白的t恤,头发飘着洗发水的淡香,收拾的干干净净,浑身都有种清爽的味道,却允许陈蜻蜓披着乱糟糟的黑发,脸也没洗牙也没刷,还坐在床上吃东西。 陈蜻蜓看不见自己,觉得现在她应该很糟糕,但她确实没力气,虽然宋拾染不介意,但陈蜻蜓还是坚持去浴室,至少刷个牙吧。 陈蜻蜓站在天然石材一体切成的洗漱池前,镜子倒映出一个穿白丝绸的黑发女孩,她的脖子如天鹅颈般优雅,肌肤似雪般清透,让陈蜻蜓难以直视的是,顺着她的锁骨往下直到隐秘在丝绸裙前襟的位置,绽开着一朵又一朵樱花。 宋拾染出现在她的身后,结实的手臂环到她胸前,修长的手指摩挲由他创造的艺术品,说:“我给你买了领口比较高的衣服。” 陈蜻蜓不太想直视镜子里的两个人,垂眼说:“谢谢。” 宋拾染说:“不用谢,下次我争取印在露不出来的部位。” 陈蜻蜓:“……” 宋拾染不再打扰她,陈蜻蜓洗漱以后回到了床边。 陈蜻蜓吃着三明治,宋拾染拿着她的手机,“密码。” 陈蜻蜓报了密码,让他给叶妃雯发今天的公开课她不去上的消息。 宋拾染的三明治做的很好吃,他似乎很擅长处理西式餐点。 叶妃雯很快就回复了,先是一个坏笑的表情包,然后说:“被折腾了一晚上啊?[/好奇]” 宋拾染字正腔圆的念这句话,说:“怎么回?” 陈蜻蜓感觉脸皮发热,淡淡说:“不回。” 宋拾染低头看看她的微信,不甘心似的说:“怎么能说是折腾,明明我们都乐在其中,我能不能给她发‘不是折腾,很舒服’这句话?” 陈蜻蜓睁大眼睛,摇摇头,“别。” 宋拾染不太满意,捏了捏陈蜻蜓的手机。 陈蜻蜓伸手要自己的手机,似乎担心宋拾染胡说八道,宋拾染抿着唇还给她,陈蜻蜓冷静的解释:“我不想讨论这件事。” “不想和我讨论还是不想和她讨论?” 陈蜻蜓有着老一辈骨子里的内敛,这份内敛体现在别的方面,就是含蓄,不管是叶妃雯还是宋拾染,性/爱这件事上陈蜻蜓都做不到淡定自若。 所以如果可以,她谁都不想讨论。 对于不想回答的事,陈蜻蜓一向选择闭口不言。 宋拾染给她送上热牛奶,盘腿坐在床上,看着她喝,说道:“和我探讨这件事是很有必要的,因为我们是这件事的制造者,如果你不告诉我你的感受,我如何能让你更舒服?” 陈蜻蜓捧着杯子,艰难的问:“必须要讨论吗?” 宋拾染神色认真,说:“要。” 陈蜻蜓抿了抿唇,想了想,说:“时间短一些可以吗?” 宋拾染干咳:“不可以。” 陈蜻蜓:“不那么深可以吗?” 宋拾染臭不要脸的拒绝:“这是天赋,没法改。” 陈蜻蜓:“......” 一连拒绝她两个要求,宋拾染也不太好意思,说:“你可以提一些姿势和环境上的要求。” 第93章 陈蜻蜓无奈的揉了揉眼睛,一根吊带从肩膀滑落,说:“随你便吧。” 这个意思是他想怎么做就能怎么做?宋拾染有些高兴,也有些不高兴,凑过去亲陈蜻蜓的唇角,把她的吊带往下扯了扯,扯的她衣衫不整,宋拾染暗暗心说等再多做几次,兴许她就能发现其中的妙不可言了。 陈蜻蜓吃过早餐,很快就又重新睡着了。 宋拾染到客厅里去处理工作和安排今天中午和陈惜池、宋宜的聚餐。 虽然只有双方的一位家长,但最重要的人已经到场了,所以宋拾染仍旧很愿意称这次为家宴。 宋拾染亲自去电话联系陈惜池,告知酒店的地点和时间,陈惜池经过一夜总算接受了宋拾染已经成为他女婿这件事,努力拿出老丈人的镇定,说:“我知道了,谢谢。” 宋拾染说:“对了,爸,还有个事,吃过饭以后蜻蜓下午就会回南丰基地,她的实践活动还没结束,要在那里多待一些时间。” 陈惜池说好,想到什么,迟疑的问:“她自己吗?” 宋拾染解释自己这边暂时无法脱身,等工作告一段落会尽快去陪她。 陈惜池知道宋拾染身居高位诸多不便,自然是无法做到随时随地陪伴女儿的,他说:“你们决定就好。” 陈惜池挂断电话,看着手里的文件发了一会儿呆。 秘书知道陈总的女儿昨天去登记结婚的事,料想父女间应该发生了争执,并且应该没能成功阻止,因为从陈惜池的言辞中,秘书听出来这通电话显然是女儿的男友打过来的。 秘书说:“陈总,这些文件不着急,下午签字也可以。” 秘书见他从昨天开始就心不在焉,好心说道。 陈惜池点点头,说:“这两天家里确实有点忙,你将这些做个紧急程度划分,我下午回来就处理。” 秘书应了,陈惜池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穿着,站起来说:“我先走了。”说完就大步离开了公司。 精益营销的副总拿着一摞资料来找陈惜池过目,与他擦肩而过,来不及叫,陈惜池就已经消失在走廊的尽头了。 副总看见总裁办公室的秘书,问:“陈总去哪里,一会儿还过来吗?” 秘书说:“你下午来吧。” 精益营销的副总想了想,说:“还是为了昨天的事?” 秘书说:“估计是。” 精益营销的副总说:“老陈要头疼一阵子了。” 秘书说:“确实,有个叛逆期的孩子比工作要操心费神的多了。” 陈惜池回家换了身西服,路上给宋宜打了个电话,两个人比宋拾染约定的时间要提前1个小时抵达了酒店。 宋宜穿黑丝绒的裙装,打扮得体优雅。 他们没进包间,在酒店大厅休闲区的长沙发上落座。 宋宜问:“你想和我说什么?” 陈惜池说:“那天的事多有得罪,我想给你赔个不是。” 宋宜轻轻笑了,说:“你拒绝我,不算得罪,这是你的权力。” 陈惜池说:“还是要道歉的,我那天用词不当,宋小姐不要和我计较。” 宋宜注视着他,说好,“还有其他的事吗,你应该想对我说的不止一句对不起。” 陈惜池想了想说:“我与蜻蜓的妈妈这些年忙于工作,疏于对蜻蜓照顾,现在她已经成为了宋董的妻子,自然也会叫你一声姑姑,以后若她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望你不要责怪她,一切都是因为我未尽到父母的责任,我愿意承担她的不当之处,尽心尽力满足你们。” 宋宜没料到他会说此番话,笑容先是变淡,随即又苦涩,缓缓说:“你这样的人,养育出来的女儿不会差。惜池,我以为你约我出来是要警告我,不要让蜻蜓知道我喜欢你这件事。” 陈惜池看着女人美丽脸庞上充满苦涩和忧伤的眼睛,沉默片刻,说:“我相信宋小姐的为人,以及,承蒙错爱,我这辈子不会再娶第二个女人了,宋小姐会找到更适合你的伴侣。” 宋宜得体平静的坐在那里,真的真的真的很喜欢眼前的男人,喜欢他礼貌儒雅,喜欢他一往情深,从第一眼见到的时候,她想,要是那个自幼与陈惜池青梅竹马的女孩子是她就好了。 得知陈惜池丧偶,宋宜以为自己也有一点机会,但现在她坐在这里,清晰的知道有的人从相遇开始就是错过。 宋宜掩去眼底的失落,笑着说:“四十多岁了,也结过婚了,还谈什么伴侣不伴侣。惜池,你放心,蜻蜓嫁给拾染,我自然会待她如亲生女儿一样,况且你应该知道拾染是什么样的人,只要他不愿意,谁也不能为难到他太太身上。” 若有宋拾染护着,外界的乌七八糟自然落不到蜻蜓的身上,但陈惜池怕的就是宋拾染的喜欢来得快去得也快。 陈惜池知道自己有些陷入怪圈了,一边劝说陈蜻蜓放手去选择,不论任何情况都会当她的后盾,一边又担忧女儿情事不顺,伤心伤身。 他沉静神色中有挣扎不定的犹疑,宋宜无法体会他老父亲嫁女儿的心情,但还是劝道:“不用为他们担心,我虽然只见过蜻蜓一次,但能看得出来拾染极其喜爱她,被吃得死死的,估计还总担心蜻蜓会嫌他年纪大。” 陈惜池嗯了一声,望着酒店的全幅落地窗外的车水马龙,叹气,说:“我是真没想到他们俩......” 第94章 宋宜凝视他的侧脸,说:“缘分是很美妙。” 第49章 我不确定 陈蜻蜓睡到十点多,再醒以后回复元气了,卧室里没人,她去浴室冲了个澡。 热气弥漫,身上的水珠还没擦干,门把悄无声息的开了。 陈蜻蜓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刚想回头,腰骨就被按住了。 宋拾染从身后抱着她,双手环到身前,陈蜻蜓感觉自己应该打湿了他,说:“让我穿上衣服。” 宋拾染含糊说:“等了半天就等现在了。” 他掰过陈蜻蜓的侧脸,深深吻上她,顶开红润的唇瓣。 陈蜻蜓不太主动但也不拒绝,温顺的配合,任由他行使自己的权利。 缱绻之后,宋拾染缓缓松开手。 陈蜻蜓的脸被热气氲的泛红,低头看他手的位置,察觉到他的反应,抿了下唇,迟疑的问:“要做吗?” “不,时间来不及,我抱一抱你。”宋拾染用力抱了她一会儿,吻了吻陈蜻蜓的侧脸说:“穿吧,我在门外等你。” 说完他走了出去。 陈蜻蜓松了一口气,她不会拒绝宋拾染的需求,但时间的确来不及,而且她还是有些不舒服,一种从骨缝渗的深深疲倦让陈蜻蜓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和宋拾染做/爱以后还有力气爬起来去和爸爸吃饭。 床上放了一套浅色裤装,面料和样式都很舒服,是陈蜻蜓常穿的休闲风格,她吹干头发,换上宋拾染给她准备的衣裳走了出去。 宋拾染穿的也算休闲,但比她正式一些,虽然是家宴,但这算是双方家长第一次正式见面,陈蜻蜓犹豫了下,问:“要不然我去换裙子?” 宋拾染说:“穿裙子要搭配高跟鞋,没关系,不是正式场合,他们不会介意的,你穿什么都非常好看。” 裤装确实比裙子舒服自在一些,陈蜻蜓点点头,两个人离开房间到停车场,宋拾染自己开车,载着陈蜻蜓去了酒店。 用餐的气氛还算和睦,虽然陈惜池仍旧尴尬,但宋拾染与他聊起金融经济和市场调控,陈惜池便能和这位新晋女婿多说一些话了。 宋宜送了陈蜻蜓礼物,得知她的专业后微微有些惊讶,陈蜻蜓故意说了一些关于她的专业有意思的趣事,逗得宋宜一直在笑。 宋拾染一边聊天一边暗自望着陈蜻蜓,她是个聪明的女孩,只要她愿意,她能和很多人交往得当,虽然宋拾染觉得陈蜻蜓对他的渴望并不强烈,但她却是真的在当好他太太的角色,不然她不会说着讨人的话,露出温柔恬静的笑容。 吃过饭,得知陈蜻蜓下午还要飞往南方,宋宜主动提出不再打扰他们,她和陈惜池很快离场,把离别前的珍贵时间留给小夫妻。 陈蜻蜓有目的的逛街,很快就买完了需要的东西,宋拾染送她去飞机场将教授和同学们要的东西办理托运,完成以后,他们抵达独立vip休息室的时候,飞机还有一个小时才起飞。 陈蜻蜓坐在舒适的沙发上,用手机浏览今天的农业新闻。 宋拾染笑容满面的望着她,望了一会儿又垮了下来,说:“这个时候你不能多看看我吗,新闻又不会跑掉。” “好的。”陈蜻蜓放下手机,扭过头,认真看着宋拾染。 还真是看。 就这么看。 宋拾染说:“说点好听的话。” “比如?”陈蜻蜓问。 “比如你舍不得我,还没分开就会想我。” 陈蜻蜓说:“还没分开怎么想?” 宋拾染眼里一亮,“这么说你是会想我了?” 陈蜻蜓诚实的说:“我不确定。” 宋拾染的笑容一垮。 陈蜻蜓不想他不高兴,说:“我尽量吧。” 宋拾染的笑容重新像新月一般,拿起茶几上的水果切块喂她,说:“你保证一定会想我。” 陈蜻蜓顿了顿,接过他喂过来的水果,“嗯。” 宋拾染突然抓住她的手指,说:“我们竟然忘记买戒指了,不行,我们现在就去买。” 陈蜻蜓皱眉说:“快登机了。” 宋拾染说:“还早,等会走贵宾通道不会耽误的,快起来,我们去买戒指。” 笑话,没有戒指,怎么向别人宣告此姑娘身、心皆有所属。 陈蜻蜓觉得跑来跑去太赶了,但看宋拾染神色认真坚定,只好跟着他跑了出去。 两个人一路冲出飞机场,其他人还以为误机了,都跟着跑了起来,在机场里引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不过当事人才不管呢,他们跑出机场,顾不上去停车场开车,直接跳上了一辆出租车。 宋拾染说:“师傅,给你两倍的钱,请你用最快且不违反交规的速度送我们去珠宝商厦。” “得嘞,您就坐好吧!”司机师傅一脚油门就冲了出去。 宋拾染抓着陈蜻蜓的手,说:“我们先去买一对成品,等你回来我们再去定制婚戒好不好?” 陈蜻蜓跑的脸有点热,无奈的说:“你喜欢就好。” 司机师傅很给力,送他们到了地方,宋拾染利索的支付了钱,说:“等会送我们回机场,我给你三倍的钱。” 司机师傅热情的表示一定会等。 挑选戒指的时候遇到了点小问题,因为宋拾染一直在三款成品现货的对戒上拿不定主意,觉得都很适合陈蜻蜓的手指。 他不停的给陈蜻蜓戴上戴下,说:“不然都买吧。” 第95章 柜员小姐的眼睛一亮,表情也越发真诚热情,这三款都是现货中最昂贵的成品。 陈蜻蜓记得他是还打算请设计师定制婚戒的,所以现在其实没必要再买,而且还买这么多。 陈蜻蜓不能理解他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纠结,她看了下时间不早了,直接拿过一款对柜员小姐说:“就要这个,去开票吧。” 陈蜻蜓直接做了决定,宋拾染就不再纠结了,垂眼握着陈蜻蜓的手指,郑重的将戒指套了上去,把另一枚塞进她手里,说:“给我戴上。” 陈蜻蜓利索的给戒指套上他的手指。 宋拾染反手与她十指紧扣,笑着说:“我们很配。” 陈蜻蜓仔细看看戒指,“的确很配。” 宋拾染知道她评论的是戒指,但是并不在意,握着她的手说:“先委屈你戴这种戒指了,等你回来我们买更好的。” 柜员小姐拿着发票单子走过来,恰好听到这句话,心里顿时一梗,低头看了看单子,确定没少一个零,心塞的想她和有钱人的参差太大了。 宋拾染付了账单,拉着陈蜻蜓的手走出商厦,乘出租车离开了。 “刚刚的人是宋拾染吗?”商场里,两个穿西装的人停下脚步望着宋拾染的背影。 另一个人说:“从这家店里出来的,郭总,我去问问?” 被称作郭总的中年男人说:“一起去。” 柜员小姐今天开了一个大单,心情甚是不错,笑着低头整理柜台和茶几,余光看见有人进来,她抬头说:“欢迎光张经理”,又看张经理旁边的人,不太肯定的叫:“郭总好。” 张经理说:“刚刚开单了?” “是。” 张经理说:“单子给我看下。” 柜员小姐取出单子给他。 张经理飞快看了眼单子上俊逸的签字,然后递给郭总,说:“是他。” 郭总问柜员小姐:“这人买的什么?” 柜员小姐指给他看,郭总嗯了一声,把单子放回柜台,走了出去。 张经理跟出去,低声说:“郭总,姜总不是说宋家有意” 郭总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说:“男人么,宋拾染也不会例外,就算他给女孩买了戒指又能说明什么。你想想,以宋拾染的身份,会亲自到这里买一个批量生产的戒指给配偶吗?糊弄小孩子的玩具罢了,宋老爷子不会当真,姜总估计也不会在意。” 张经理配合他露出那种男人都了解的笑容说:“情妇确实不值得多上心,容易被纠缠。” 飞机到起飞的时间了,高客接待的年轻男经理亲自为陈蜻蜓引路。 vip通道前,陈蜻蜓正准备通过安检,宋拾染突然叫了她的名字,陈蜻蜓朝他走了几步,问:“怎么?” “落地给我报平安。” “好。”陈蜻欲转身,宋拾染抓住她的手,说:“要想我,还要每天都给我发微信,方便的时候要和我视频,不准不回我的消息。” 陈蜻蜓说知道了,微微笑一下,松开他,转身走向安检门,宋拾染忽然跟上去,抓住她的手臂,说:“我们还没有抱一下。” 陈蜻蜓只好抬手抱住他。 抱了几秒,陈蜻蜓松开,说:“我走了,再见。” 宋拾染说:“还没亲一下。” 陈蜻蜓只好踮脚亲吻了他的唇瓣,说:“时间不早了,我走了。” 宋拾染不舍的放开手,脑子高速运转着,却一片空白,叫道:“蜻蜓!” 陈蜻蜓只好又停下脚步。 宋拾染抿了抿唇,说:“没事,你走吧。” 陈蜻蜓通过了安检门,听到身后再再再再次传来宋拾染的声音,她假装没听到,跟着接待人踏进一天通向飞机停靠区的走廊。 宋拾染望着她头也不回的消失,胃里像被沉甸甸的铁块拉扯着沉闷不甘的往下坠。 许久以后,他脸上的温润之色消失的干干净净,眼神也渐渐凌冽,整个人都变得严峻冷漠。 有女地勤接待员知道他是机场大客户,于是主动走过去询问是否需要服务。 宋拾染看了她一眼,接待员顿觉寒蝉,几乎立刻生出退缩之意,后悔主动上来询问。 宋拾染把车钥匙给她,淡漠的说:“叫人给我开车。” 说完抬步朝机场出口方向走去。 第50章 解决了人生大事 舷窗外蓝天如幕布,白云如波涛。 头等舱里很安静,起飞十分钟后,陈蜻蜓深深呼了口气,感觉到了久违的清净。 没人不停的叫她的名字,没人对她摸来摸去亲来亲去,陈蜻蜓如释重负。 她放空自己,漫无目的的欣赏万里高空上的美景。 机舱服务小姐为她端来了鸡尾酒和西餐,并协助为她选择了一部电影。 陈蜻蜓心不在焉的用餐,有一下没一下的瞄着屏幕,电影里十四具盖着白布的尸体在幽暗的音乐里突然起立,陈蜻蜓这才发现自己竟然选择了昨天夜里和宋拾染没看完的那部电影。 昨天剧情演到这里的时候他们在做什么陈蜻蜓沉稳的神色中夹杂着一些不自然的红晕,那种异样的感觉重新浮现在双峰上,被亲吻吮吸的麻疼让她在安静的机舱里微微心悸。 陈蜻蜓紧紧闭了下眼,让自己的思绪从昨夜的旖旎里赶快抽离出来,指尖捏了捏眉心。 乱七八糟想什么呢,陈蜻蜓暗暗苛责自己,努力把专注放在恐怖的电影和美味的西餐上面。 第96章 片刻后,她失败了,她发现宋拾染虽然人没在这里打扰她,但留在她身体和精神上的的痕迹一时半会是没法磨灭的。 陈蜻蜓放弃挣扎,让思维随心所欲的飘去,低头看着手指上的戒指,在满二十岁的年纪里,她结婚了和宋拾染,又做了爱,也和宋拾染。 然后现在她坐在飞机上,飞奔到她的学业、事业、梦想的农业基地,按照从前规划的一样去学习,下地实践,研究。 她的人生就好像突然多了一段浩荡的插曲,演奏完毕,主旋律依旧原封不动。 她虽然冲动的领了证。但行为后的深思熟虑并不算少。 如果生活是这样,陈蜻蜓觉得和宋拾染结婚也没什么关系。 陈蜻蜓轻而易举的把这几天的事情捋顺条理,吃完餐点,窝在机舱舒适的的沙发里睡了一觉。 睡醒以后,海琼市到了。 陈蜻蜓落地,手机关闭飞行模式,刚点灭那个标志,微信的视频电话就激烈的震动起来。 陈蜻蜓接了视频电话,宋拾染举着手机,说:“不开心。” 宋拾染:“想和你一起吃晚饭。” 宋拾染:“我已经四个小时没见到你了。” 宋拾染:“下午工作的时候也不开心。” 宋拾染:“员工都不好好工作,眼神飘来飘去,一个个心思都不在工作上。” 陈蜻蜓:“……” 和从前也不一样了,起码从前她觉得啰嗦的时候可以挂宋拾染的电话,而现在…… 宋拾染:“???你卡了?为什么不说话?” 宋拾染:“说好不能不理我的。” 宋拾染:“是不是没有想我?” 现在她就只能回复宋拾染,“想了的,不说话是因为在走路。” 宋拾染是掐着飞机落地的时间点给她打的,自然知道她现在正在出机场的路上。 宋拾染眼巴巴的说:“好吧,我就是想看看你有没有平安落地,等你到南丰基地里面我们在开视频电话吧。” 陈蜻蜓说了好的,然后挂断了电话。 祖国的另一端,宋拾染默默盯着挂断通讯的手机界面看了几秒,然后他站起来,告诉秘书办公室的蔡斯文,去通知项目部的负责人,没事的都过来开会。 蔡斯文看着手机左上角的时间19:01,现在开会,啥时候结束?这逼班一天都不想上了。 没太太的宋董好可怕天天加班,太太出差的宋董也好可怕还天天加班。 蔡斯文握住手机,认为自己已经某个局面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想要日子过得好,太太大腿要抱牢。陈同学,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在宋拾染不知道的地方,有些人比他更殷勤的希望陈蜻蜓快点回来。 陈蜻蜓坐在出租车上连打了三个喷嚏,司机说:“最近天气变来变去,要注意保暖啊。” 陈蜻蜓说了谢谢。 金色的太阳在小镇错落有致的房屋间闪烁,司机叹气说:“台风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哟。” 陈蜻蜓望着外面格外晴朗的天气,心想应该还要很久吧。 19点四十分,陈蜻蜓到了地方,她回宿舍放了随身携带的轻便行李,然后就出来走到了玉米试验田里。 随着玉米授粉的结束,玉米也就进入了玉米产量形成最关键的时期。 由于玉米植株高大,田间通风透光差,植株抗病性的降低,也进入了病虫害的高发期,因此这个时期要尤其注意田间管理。 陈蜻蜓沿着田埂走,看见不远处郭精益背着绿色的锂电高压农用农药喷洒方桶在给玉米的叶子喷药。 那个方桶装满农药后有一定的重量,陈蜻蜓曾经试背过,郭精益大概是喷洒了很久,过一会儿就弯腰用双手撑着膝盖站一会儿。 陈蜻蜓快步走过去,说:“教授我回来了,我来背吧。” 郭精益瞥她一眼,摆手拒绝,说:“快好了,不值顾换人。” 陈蜻蜓闷闷嗯了一声,退后两步。 郭精益直起腰,举起细长的喷洒管往叶片上喷药。 陈蜻蜓想起自己会到南丰基地来的原因是因为一个学长忙于结婚没空到这里,所以自己才递补上了。 而她竟然因为一点儿女私情的小事一走就是五六天,置学业和农田不顾,所以教授是在生气吧? 应该的,她这样一曝十寒、没有恒心的人,的确应该被责怪。 陈蜻蜓反思自省,主动承认错误,说:“教授,对不起,同样的错误我不会再犯第二次了。” 郭精益给方桶加压,侧头看她,说:“你犯什么错了?” 陈蜻蜓说:“无缘无故的请假。” 郭精益说:“你是无缘无故吗?” 陈蜻蜓摇头。 郭精益说:“还有什么?” 陈蜻蜓顿了顿,“因为私事耽误生产任务。” 药桶加压结束,郭精益将药水均匀的喷洒到叶片上,说:“我问你啊,本科结束你有什么打算?” 陈蜻蜓不理解他的用意,但是很快就回答了她早就规划好的人生,说:“考本校研究生。” “研究生毕业呢?” “考博。” “博士毕业呢?” “做研究,育种,有机遇的话争取参加多项关键育种技术研发,发展分子育种,培养优良性状的种子,攻克我国育种难关。” 第97章 郭精益听了她的话,颇感意外,收敛神色,扭头郑重的看向她。 这个文静年轻的女孩就这样平静的站在他面前,轻而易举说出来了郭精益多年的梦想。 这个女孩有一种沉静但十分强大的力量,那优雅无比的身体传达出了一种野性坚韧的生命力。 郭精益放下药桶,笑了一下,说:“既然你打算在这条路上一直走到底,那你人生里的所有事都要在这条路上边走边实现,唯一的区别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你二十岁生儿育女和三十岁生儿育女对我而言都是一样的,我唯一的希望就是你永远都在这条路上。” 陈蜻蜓点点头,迟疑了一下,笑着说:“所以我已经把我的人生大事解决了。” 她亮出自己的戒指。 郭精益扭开水瓶仰头喝了一口,说:“是那个姓宋的?” “嗯,我们去领证结婚了。” 郭精益噗的一声把水喷了出来,他胡乱擦擦下巴,短促的‘呃’了一声,说:“我刚刚举的例子只是随意说的。” 他说的二十岁生儿育女真的只是为了押韵啊!!! 陈蜻蜓笑了笑,说:“已经领过了。” 郭精益胡乱的点点头,心里嘟囔那个姓宋的真不要脸啊,他的学生还年纪轻轻就给拐跑了。 郭精益咳了几声,说:“什么时候办酒席记得给我发张请帖。” 陈蜻蜓说了好,左右看了看,问:“教授,余师姐在哪里?” 郭精益脸上的笑容淡了一些,说:“她在那边移栽苗圃,笑笑这几天可能心情不太好,你去陪陪她吧。” 陈蜻蜓点点头,郭精益看起来没有打算和她细说的样子,于是陈蜻蜓没有再问。 海琼时的八点,太阳缓缓落山。 陈蜻蜓找到了余笑,余笑正在用瓢给移栽过的玉米幼苗浇水。 见她过来,余笑拍拍手里的泥土,说:“别动手了,我这就弄完了,几点到的,吃晚饭了吗?” “到了有一会儿,在飞机上吃了一点,回来和你一起吃饭。” 余笑说好,蹲在地上给最后一行幼苗浇水。 陈蜻蜓望着她的背影,什么也没问。 过了一会儿,余笑忙完了,她们一起相伴去食堂排队打了晚饭。 余笑的神色正常,没有太多的表情,但陈蜻蜓仍旧能看出她故作镇定下茫然若失。 吃过晚饭,回到寝室,陈蜻蜓把带给余笑的礼物给她,余笑说了谢谢,她们一起给陈蜻蜓换了新的被单和夏凉被。 忙完以后,陈蜻蜓先去洗漱,出来以后余笑迈进了浴室。 陈蜻蜓吹干头发,坐在床边,打开微信,宋拾染的消息像跳跳糖似的一个个蹦了上来。 “在干嘛?” “晚饭都不和我视频。” “好想你。” “心情不好,叫人开了个会。” “他们下班以后都有太太在家等着,我没有!” 陈蜻蜓:“……” 她感觉宋拾染的碎碎念比以前更严重了。 陈蜻蜓端着杯子喝水,看着手机,思考应该怎么给宋拾染回消息。 她喝完了水,走到桌边放茶杯,忽然听到浴室隐隐约约传来了哭泣声。 第51章 爱惨了 陈蜻蜓想起教授的话,在浴室的门外站了一会儿,才伸出手轻轻敲了敲门,说:“师姐,你怎么了?” 浴室的门里传来花洒流水的声音,接着余笑低沉闷的声音传出来,“我没事,我在洗澡。” 陈蜻蜓说好,说:“那你洗吧,我”她忽然说:“我想上厕所,如果你还没洗,可以让我先上厕所吗?” 浴室里静了一会儿,然后门缓缓打开,余笑穿的整整齐齐,只有脸上有水珠,应该是出来之前洗了脸。 余笑抓握着手机,有些勉强的笑了笑,说:“你先去上厕所吧。” 陈蜻蜓注视着她泛红的眼睛,说:“师姐,我们是朋友吧?” 余笑嗯了一声。 陈蜻蜓说:“如果你想对我倾诉,我一直都在这里。” 余笑愣了一下。 陈蜻蜓说:“我听到你哭了,还有我回来之前见了教授,他很担心你。” 余笑的眼睛垂了下去,不敢再去看陈蜻蜓,似乎多看一秒她就要忍不住了,两三步走到桌子边,快速抽了几张抽纸捂住鼻子,在原地站了几秒以后,眼泪还是没撑住,瞬间决堤了。 她哭的身体颤抖,陈蜻蜓转过她的肩膀抱住她。 余笑哭了好一会儿才渐渐止住,看见陈蜻蜓浅色上衣的肩头都被她的眼泪打湿了,余笑不好意思的抽纸帮她擦拭,陈蜻蜓看了也没看,说:“没关系,本来就该洗了。” 余笑吸了吸鼻子,掩饰着自己的失态,用纸巾使劲按了按眼睛。 陈蜻蜓倒了一些水递给她。 余笑喝了水,看起来平静了一会儿,陈蜻蜓拉着她在床上坐下,说:“如果你想说的话,我很愿意听。” 余笑用力深吸一口气,吐出胸口的郁结,声音略微沙哑,说:“我爸和我弟骑电动车在路上被私家车撞了,司机喝酒了,跑了,不过警察已经抓到人了。” 陈蜻蜓拧眉:“你家人怎么样?” 余笑说:“我爸爸是擦伤,没什么大碍,我弟比较严重。” 提起弟弟,她的眼睛瞬间蓄满了泪水。 “要做手术,对方全责,按理说要理赔,但是保险公司说赔偿已经报上去了,让我们先垫钱。” 第98章 余笑的眼泪大颗大颗掉下来,“我们拿不出来,我妈去找他们要,司机不见面,保险坚持先走流程。” 她说着说着,语气突然锐利,狠狠的说:“人都要死了,他们还要走流程!什么狗屁流程!就是不肯给我们钱!我妈这几天一直哭,医院说最好尽快做手术,手术越早,恢复的越好,医院已经记了五六万的账了,再多他们就不肯给欠了。” 余笑难堪的笑笑说:“我说我回去照顾我弟,我妈说都怪我一直在上学,不然我就可以开车带他们去了,我知道她是太害怕了才说这种话的,但是我真的很难受,蜻蜓,我也很着急,但是我一直上学也是他们答应的,出了事全怪我,我真不知道我该怎么办。” 她捂住脸,说:“现在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陈蜻蜓的手机嗡嗡的震动起来,她看了一眼来电,随手挂断电话,温声说:“需要多少钱?” 余笑:“医生说带手术和后期恢复,还差二十多万。” 陈蜻蜓说:“我给你。” 她走到桌边撕掉一张便签,把便签和笔递给余笑,说:“写一下你的银行账户,我现在转给你。” 余笑怔了怔,艰难的摇了摇头,“我不能要。” 陈蜻蜓说:“师姐,给弟弟治病要紧,如果你介意,可以等赔偿金到位以后再还给我。” 她推了一下余笑的手,说:“写吧,我转给你,你查一下最近的航班,买机票先回去照顾家人,这里有我。” 余笑恍惚着在她催促下写了银行账户,陈蜻蜓让她尽快查一下航班,然后自己给爸爸陈惜池发了条微信,得到爸爸回复以后,陈蜻蜓按照余笑写的银行账户利索的把钱转了过去。 余笑正浑浑噩噩的刷着订机票的软件,突然听到短信‘叮’的一声,她茫然点开短信,看到了账户里多出来的三十万。 余笑迟钝的盯着上面的字数,有一瞬间她没明白这串数字代表的含义。 余笑的父亲是退休工人,每个月有三千的退休金,母亲在隔壁小区里找了个清洁工的工作,一个月休四天,拿两千八的工资,余笑和弟弟都要上学,一家人省吃俭用,一年到头也就存个两三万。 余笑没见过银行账户里这么一长串的数字,也从没想过这串数字就这样轻而易举变成了她的存款余额。 陈蜻蜓看她一直发呆,拿过她手机看了眼,修长的手指指着屏幕,说:“明天早上六点四十五分有一趟飞机,就这个吧,我们五点起床,我陪你去飞机场。” 余笑浑浑噩噩的在她的指示下定了机票,去洗了脸,然后被陈蜻蜓按进被窝里。 陈蜻蜓挂断自己嗡嗡振动的手机,对余笑说:“睡吧,没事的,你弟弟很快就可以做手术了。” 余笑恍然点点头,闭上眼,紧紧抓着手机放到胸前,像是抓着一根救命稻草。 屋里熄灯了,陈蜻蜓的手机再次振动起来。 余笑在黑暗中说:“你接电话吧。” 陈蜻蜓挂断电话,说:“没事。” 她点开微信,顾不上看宋拾染发来的几十条信息,先给他回了一句,“刚刚在忙。” 宋拾染终于联系上了陈蜻蜓,侧头对正打电话的蔡斯文说,“不用了,找到人了。” 蔡斯文点点头,对电话里的人说了句找到了,然后低头挂断了电话,一滴汗水落到手机屏幕上,他这才发现自己紧绷的满头是汗。 宋拾染拍拍他的肩膀,温和的说:“辛苦了,回去吧。” 蔡斯文嗯了一声,想起来什么,说:“宋董,机票还退吗?” 宋拾染沉默片刻,说:“不退了。” 蔡斯文说:“那一会儿我安排司机送您去机场,明天上午和审计那边八点的会,您看用不用改期?” “推迟一个小时,我会尽快赶回来。” 蔡斯文犹豫了下,点点头,“好。” 他退出董事长办公室,走到外面时,透过百叶窗的缝隙看到男人背对着这边,静静站立在巨幅落地窗前,摩天大厦外灯火交织,想起宋拾染那双冰冷幽暗的双眸在陈蜻蜓的消息跃上屏幕的那一刻,仿佛闪过一道明亮的流星。 蔡斯文想,老板是真的在爱那个女孩。 陈蜻蜓发消息:“刚刚不太方便接电话。” 宋拾染发了个嗯,“现在要睡了吗?” “已经躺在床上了。” “好,睡吧。” 陈蜻蜓发了句晚安。 宋拾染回了句晚安。 陈蜻蜓的消息没再发过来,宋拾染滑动着他们之间的聊天记录,眼神微黯。 陈蜻蜓大概永远都不会知道自己在联系不上她的一个小时里有多恐慌害怕吧。 他好像突然变成了杞人忧天的那类人,有被害妄想症,总觉得在自己没注意的时候老天会突然收走他的幸福,他唯有不错眼的盯着陈蜻蜓,才能把心放在肚子里一会儿。 宋拾染闭了闭眼,苦笑,他爱惨了陈蜻蜓。 凌晨五点,最南边的沿海城市天已经亮了。 陈蜻蜓入睡前预约了网约车,当她们迎着清冽的空气走到基地大门的时候,网约车司机已经在等了。 余笑说:“不用陪我去机场,我自己可以。” 陈蜻蜓说:“一起去吧。” 余笑抿着了下唇,说:“你去找教授帮我请个假吧,还有,我把你借给我钱的事告诉教授了,他应该有话要对你说。” 第99章 陈蜻蜓无奈的望着她,只好答应了。 南丰基地的工作时间在清晨五点就徐徐拉开幕布。 陈蜻蜓在生态棚里找到了郭精益。 郭精益吃早饭前喜欢先去田间地头看看玉米苗,再拐回餐厅吃饭。 陈蜻蜓走进生态棚。 郭精益放下手里的农药,拍了拍手,说:“笑笑走了?” “是。” 郭精益说:“笑笑给我发消息,说你借给她了三十万。” 陈蜻蜓点点头。 郭精益的眉宇紧紧皱起,被太阳晒得黑红的脸上浮现一些不认同,说:“我知道你想帮她,但是这笔钱数额太大了,这不是三万,而是三十万,你拿父母的钱问过他们的意见了吗?你知道农民辛辛苦苦干一年才能挣多少钱吗?你想帮她是好意,但是方式是不对的,你一个小孩子别去拿父母的辛苦钱去发善心,这样对你的父母是不公平的。况且即便要借钱,也是我借给她。” 郭精益顿了顿,闷声说:“我已经在帮她筹钱了。” 陈蜻蜓说:“教授,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过这是我的信托金,我可以随意支配,昨天我转钱的时候我爸爸也已经知道了。” 郭精益眉头皱的更厉害了,什么人给孩子留几十万的信托金随便的花? 他的眼睛因为质疑,眼皮都褶成了一层又一层,即便陈蜻蜓这么说,郭精益也觉得不可,认为她年纪轻轻不知挣钱辛苦,于是说:“不行,我还是要亲自给你爸爸打个电话说明一下情况,我这边有十几万,我先替笑笑还给你。” 陈蜻蜓无奈,说:“那好吧。” 郭精益拿起手机,说:“报你爸爸的电话号。” 陈蜻蜓说了出来,郭精益在拨号键盘上一个数字一个数字输入,11位电话号输入完的时候,郭精益的通讯录上弹出来“陈惜池”这个名字。 郭精益诧异的看着“陈惜池”三个字,又抬头去看陈蜻蜓,说:“你、你爸爸是陈惜池?!” 陈蜻蜓点点头,说:“我爸爸多年前听过您的讲座,说您是实干家,我考上农大以后,他就很希望我成为您的学生,抱歉教授,之前没和您说过。” 她腼腆的笑了笑,说:“我爸爸怕您会因为他的原因教导我时会有顾虑,现在告诉您,是想让您不用为我的财务感到忧虑。” 郭精益深深地望着陈蜻蜓,啧啧叹道,“原来你竟是陈惜池之女,虎父无犬子,你爸爸是那一代值得敬佩的农业企业家。” 明天要见一面哟,宋先生是个磨人精…… 第52章 他的确说谎 陈蜻蜓说:“如果我爸爸知道您对他的评价这么高会很高兴。” 郭精益笑了笑,说:“你和你父亲很像,都很踏实务实,聪明好学,你母亲的助学慈善基金会也办的很好,第一批受益的农学生都已经毕业了,据我了解他们一大部分都选择回到家乡,振兴乡村,建设家园,回报社会。” 陈蜻蜓平静的说:“我妈妈两年前去世了,她把基金会交给了我,我还没能完全上手,仍旧由过去的基金会成员在搭理。” 郭精益愣了一下,叹口气,说:“如果需要帮助可以来找我。” 陈蜻蜓想了想,说了一件她仅在心里思考过,还从没对任何人说过的事情,说:“教授,管理方面我的确不擅长,宋拾染做的比我好,我最近想是不是应该把基金会交给他来搭理,我们已经结婚了,我是想......” 陈蜻蜓欲言又止,因为这个想法在她脑海里仅仅只是个雏形,她连陈惜池都没有说过,也不太敢说,毕竟这是妈妈创办的,她担心爸爸会介意外人插手,进而收回基金会。 陈惜池能收回基金会亲自搭理再好不过了,但是他的工作本就繁重,陈蜻蜓比较担心陈惜池的身体健康,可她不确定爸爸是否会愿意宋拾染去做。 陈蜻蜓会想交给宋拾染,并不是对他有浓厚的爱情,而是相信宋拾染的管理能力和品德,有他介入一定能将助学慈善基金会做得更好,并且凭他的经验能力,想必能预料和制止基金会很容易滋生的错误,比如腐败,慈善款捐赠不到位的情况。 很多事情上面,陈蜻蜓的理智大于情感,做出的选择只考虑最优结果,这样一来,从某个角度去看她,就会觉得她似乎有些冷血无情。 郭精益这才又想起来,他这位才二十岁的女学生在一个星期的休假时间里把自己的终身大事给解决了,他想问陈惜池应该知道陈蜻蜓结婚这件事吧,但仔细想一下,陈蜻蜓又不是傻乎乎的那种人,应该不至于瞒着家里人去偷偷和男人结婚。 不过郭精益觉得自己是长辈,将来又要带陈蜻蜓很久的时间,应该尽到长辈劝慰关心给予意见的责任,于是说:“宋拾染真的是农业公司项目经理吗?我知道他给周教授的项目是真的,但觉得他人不太像。” 陈蜻蜓弯了弯唇,说:“抱歉,他的确说谎了,教授,您知道上辉集团吗” 郭精益回答:“知道。” 上辉集团的子公司很多,项目也很丰富,他知道市面上一个很火的社交软件的背后就是上辉集团全资控股的子公司的产品。 郭精益对陈惜池的大名耳熟能详,是因为他们都是农业这个行业的上中下游,而宋拾染嘛,郭精益虽然知道上辉集团,但对这幢庞大的资本大楼后的主人是谁就不了解了。 第100章 郭精益说:“宋拾染在上辉集团上班?” “对。”陈蜻蜓正想说什么,手机忽然震动起来,她看了下,是宋拾染的来电。 这么早给她打电话做什么? 陈蜻蜓打算先挂断电话,等会儿再回过去,大概知道陈蜻蜓的操作,她刚按断,宋拾染的消息框就弹了出来,他发的消息是:“我在你们基地,你在哪里?” 陈蜻蜓的双眸微微睁大。 “怎么了?”郭精益问。 陈蜻蜓说:“宋拾染来了。” 郭精益说:“你们没有一起回来?” 陈蜻蜓说:“他工作忙,说不会和我一起来。” 郭精益心想那怎么蜻蜓前脚到,这人后脚就跟来了,说,“估计有事吧,你去见他吧,我这边不用管。” 陈蜻蜓点点头,说:“我会尽快处理完。” 郭精益摆摆手,让她去忙。 陈蜻蜓便离开了生态棚。 现在才早上五点多,空气清冽新鲜,微风轻抚,陈蜻蜓快步经过李教授绿油油的瓜地和南农大生机勃勃的麦苗,在宿舍楼旁高高的椰子树下看到了高大挺拔穿白衬衫的宋拾染。 宋拾染拎了一只公文包,另一只手拿着手机,微微低头打字。 陈蜻蜓下意识跑了起来,刚跑到他面前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就震动起来。 宋拾染听见震动抬起头,露出了俊朗的笑容,和清晨初升的阳光一样明亮。 陈蜻蜓有些气喘,说:“怎么来了?” 宋拾染说:“昨天晚上联系不上你的那段时间里怕你出事,就让秘书买了机票,后来就不想退了,过来看你一下。” 海琼市的天太热了,微微跑了几步,陈蜻蜓的脸就泛着红,可是他们昨天下午才分开,有必要今天就见面吗? 陈蜻蜓没说出来,问:“你什么时候走?” 宋拾染眨眨眼,漆黑的双眸似乎有些委屈,说:“赶我走吗?” “......不是”,陈蜻蜓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宋拾染看了下腕表,说:“一个小时以后就走,不对,确切的说是五十四分钟以后,司机就在停车场等我,今天上午有个会必须出席。” 所以,宋拾染的昨夜是在飞机上度过的吗? 陈蜻蜓朝他走进一步,温声说:“吃早饭吗?” 宋拾染说:“不太饿,去我的房间吧?我支付了一年的租金,没退。” 陈蜻蜓说:“会不会有很多灰尘?” 宋拾染顿了顿,老老实实的说:“会。” 南丰基地毕竟不是他家,没阿姨定期打扫房间。 “那还是在基地里转转吧。”宋拾染有些失落,其实是想找个没人的地方抱抱她,亲亲她,有时间的话做一做那什么。 陈蜻蜓不动声色的看明白了宋拾染的想法,说:“到我的寝室里来吧,师姐今天请假回家了,这两天不会回来。” 宋拾染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陈蜻蜓带着他走进宿舍楼,刚踏上楼梯,想起来什么,她回头说:“对了,我记得你说过。” 宋拾染侧头看她,“说过什么?” 陈蜻蜓微笑:“不要轻易带男人到自己的房间里去。” 宋拾染的眼神加深,说:“我虽然是男人,更是你老公。” 陈蜻蜓没揶揄成功,被他的那个词给弄得脸色发红,脚步加快,带着他上了楼梯,进了自己的宿舍。 宋拾染反手关门,下一刻抓住她的手臂,将她压在门上,放下公文包,低头吻了上去。 唇瓣碾磨,极尽缠绵。 须臾后,宋拾染用额头抵着她,低声说:“之前不敢进来是怕忍不住对你这样。” 他抬手抚摸陈蜻蜓的唇瓣,凑过去又吻了吻,然后才微微退开一些距离,看着自己发皱的衬衫,说:“从公司直接上飞机的,没带多余的衣服,有熨烫机吗,帮我熨一下?” 陈蜻蜓点点头,让他脱下来。 宋拾染伸平双臂,凑过去蹭蹭她的脸,“你帮我。” 陈蜻蜓觉得宋拾染像一种脾气温顺粘人的大狗狗,哪里都很像。 她低头给他解扣子,一粒一粒,从锁骨,到腰腹,在宋拾染的腰侧看到了几道结痂的指甲抓痕,诧异了片刻,抬手轻轻碰了碰,说:“这是我抓的吗?” 宋拾染垂眸凝视她的脸颊,“只会是你。” 陈蜻蜓不太好意思,“我不记得了。” 宋拾染脱掉了衬衫,握着她的腰,低声说:“那种状态下你不记得也是正常。” 陈蜻蜓的脸瞬间变热,眼里像含了一汪水,无措的看他一眼。 宋拾染很得意的笑着说:“能让你舒服是我的荣幸。” 陈蜻蜓不知道该回什么,含糊的唔了一声,低头拿着他的衬衫去行李箱里找她带过来的一个小型手持熨烫机。 宋拾染说:“我方便用下你们的浴室吗?” 陈蜻蜓点点头,想了一下,说:“先等一下。” 她进浴室里把余笑的私人物品收起来放进密封袋里,拿出来放好,然后对宋拾染说:“剩余的东西都是我的,你可以随便用。” 宋拾染当着她的面抽了皮带,陈蜻蜓假装自己很忙要去熨烫衣服扭头走了。 浴室里传来哗啦啦的声音。 陈蜻蜓把他的衬衣挂在衣架上熨烫,做完以后又去拿了浴室旁凳子上搭的西装裤。 第101章 宋拾染是个非常注重整洁的人,不论任何时候都收拾的清爽干净。 陈蜻蜓熨烫到口袋的位置,发现里面有细微的塑料声,隔着布料摸了一下,圆圆的一个环。 陈蜻蜓:“......” 浴室的门响了,宋拾染湿漉漉的走出来,看到她摸他的裤子,舔着脸说:“万一用上了呢。” 陈蜻蜓看他一眼就扭过了头,说:“你穿上衣服。” 宋拾染理直气壮的委屈:“身上很湿,穿上不舒服,浴室里也没有浴巾。” 陈蜻蜓背对着他,艰难的说:“那你要......就这样吗?” “怎么会。”宋拾染回答她的时候已经走到了陈蜻蜓的身后,低沉诱惑般的说:“既然已经摸到了,拿出来吧。” 陈蜻蜓说:“还来得急吗?” 宋拾染湿润的手掌撩起她的头发,露出雪白温润的脖颈,说:“那就快一点吧。” 陈蜻蜓摸出套套,递过去。 宋拾染不接,说:“你来撕。” 陈蜻蜓只好照办,撕开小小的金属质感的塑料袋。 宋拾染赤脚站在地面,附身吻住了陈蜻蜓。 桌子上手机设置的闹钟滴滴响了起来,宋拾染扣上最后一粒扣子。 陈蜻蜓有点迷糊的跟着穿衣服。 宋拾染说:“不要休息一会儿吗?” 他以为陈蜻蜓会说‘要去工作’,但实际上陈蜻蜓说的是,“我送你下楼。” 宋拾染眼里带笑,拿起梳子在她穿衣服的时候帮她整理头发。 陈蜻蜓站起来的时候晃了一下,没站稳,宋拾染立刻扶住她,“怎么了?” 陈蜻蜓尴尬的说:“腿有点软。” 宋拾染蹲下来帮她穿鞋,说:“我知错不改,下次还犯。” 陈蜻蜓低头看他笔挺的肩背和黑发,嗯了一声,“好的。” 宋拾染扶着她站直,视线里带着笑意。 停车场里,宋拾染上了车,陈蜻蜓站在空地上,说:“落地给我报平安。” 宋拾染应了,陈蜻蜓望着他的车驶离停车场,渐渐消失。 玉米田里,郭精益看到一辆豪车飞驰出去,他想到什么,皱着眉拿出手机,打开搜索引擎,将‘上辉集团’输了进去,浏览器跳出来的界面里,有上辉集团的百科介绍和近期新闻。 与‘上辉集团’关联的高频词条,另一个词语叫‘宋拾染’。 郭精益仔细看完,有被震惊到。 陈蜻蜓的那位宋拾染,还真的是在上辉集团里‘上班’。 上的是董事长的班。 第53章 他竟然不叫你宝宝 看着宋拾染的车远去,陈蜻蜓在停车场里站了一会儿,莫名地,心情有些说不上来的不舒服。 缱绻的温柔还残留在她的身体上,但人已经消失在了蔚蓝的天边。 陈蜻蜓伸了伸胳膊,让身体活动起来驱散倦意。 她拿出手机看时间,这才注意到指甲的边缘有一线红,像什么染了上去,她想了片刻,意识到应该是抓痕渗出的血丝。 她又弄伤了宋拾染? 陈蜻蜓有点无力,垂眼看着手指,是宋拾染说的在那种状态下抓出来的吧。 她抿起唇,不受控制的想起那种状态到来的时候,她的大脑瞬间空白,心悸,发热,全身痉挛,似乎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 宋拾染不是熟练的情场高手,但有足够的耐心和温柔,他对她一定的观察仔细,能轻易控制陈蜻蜓在性/爱中的呼吸和理智,给予她丰富多层次的体验。 收回让人面红的回忆,陈蜻蜓决定以后要勤剪指甲。 授粉的那批玉米大约还需要15到20天成熟。 为了保证玉米产量,要及时做好田间管理。 虽然余笑请假了,但授粉的时候来的三位大三的学长学姐还在这里,能和陈蜻蜓一起给郭精益打下手。 下午有两三个小时休息的时间,陈蜻蜓有点累,快速吃完饭,和同学说了一声就回宿舍去了。 早上做完以后没时间洗澡,陈蜻蜓到宿舍以后先冲了个澡才躺到床上。 宋拾染在两个小时前已经落地了,告诉她要去开会,手机给秘书保管。 陈蜻蜓正打算睡,叶妃雯给她发了消息,一张宝宝不开心的表情包。 叶妃雯:“生活太苦了。” 陈蜻蜓皱皱眉,妃雯怎么会有这种感慨?有人欺负她了吗?还是出了什么事? “你怎么了?” 叶妃雯说:“哈哈哈,生活太苦,想磕你的糖,可是你都不给我发。” 陈蜻蜓:“……” 陈蜻蜓:“好吧,你想要什么?” 叶妃雯说:“给我发糖呀?” 陈蜻蜓说:“我在网上买了寄给你,你想吃哪种?” 叶妃雯说:“不要装傻,你和宋拾染的甜蜜日常就是我的糖!” 陈蜻蜓无奈,她不会秀恩爱,也不知道怎么秀恩爱。 叶妃雯说:“我问你答。” 陈蜻蜓不想答应,叶妃雯已经开始往微信聊天框里丢重磅炸弹。 “爱爱是什么感受?” “宋拾染技术好不好?” “一晚上几次?一次多长时间?” “多久一次?” “最喜欢什么姿势?” “先洗澡还是先做?” 陈蜻蜓简直不忍直视。 叶妃雯发道:“嘻嘻,我知道上面的问题你都不会回答,我就是单纯想问,接下来才是重点问题,请听题!” 第102章 “有没有给对方起昵称?私下里都怎么称呼对方?” 陈蜻蜓:“没有昵称,叫名字。” “那宋拾染叫你什么?” “蜻蜓。” 叶妃雯大惊小怪:“!!!你们也太没有情调了吧!宋拾染连宝宝都不叫你吗?” 陈蜻蜓问:“他为什么要叫我宝宝?” 叶妃雯:“……” 叶妃雯:“因为言情小说都是这么写的。” 陈蜻蜓:“少看小说多读书。” 叶妃雯:“奥。” 叶妃雯丢给她一个表情包,上面是一个被揪起来摇晃的企鹅,配了文字:抖一抖,总有糖能掉出来。 陈蜻蜓笑了笑,使劲回想了一下自己和宋拾染的相处,有没有什么能给叶妃雯说,又不涉及隐私的。 最后她给自己的手指拍了照片,说:“昨天准备登机的时候我们去买了戒指,他说等我回去还要再定制一对,其实我觉得这个就很好看。” 叶妃雯给她回:“是很好看,但是一看就是批量产的大货,不配你宋太太的身份,起码要鸽子蛋大的钻戒。” 陈蜻蜓说:“鸽子蛋那么大,是让我掰玉米更快,还是给猪洗澡的时候更方便?” 叶妃雯:“哈哈哈哈大佬的种田小娇妻,人设立的死死的。” 叶妃雯:“我这周回家,你和宋拾染结婚的消息是要先不公开的对吧?” “嗯。” “那我会替保密的,等你们举行婚礼的时候吓我爸爸一大跳哈哈哈,你是不是该午睡了,你休息吧,我们晚上聊。” 陈蜻蜓发了好,结束了和叶妃雯的对话。 下午要给移栽和长粒的玉米上肥料,郭精益就顺便给他们讲了不同肥料和农药对作物和土地的影响。 忙到21点多,直起腰以后发现头顶已经是一片深蓝夜空。 陈蜻蜓结束手头上的工作,坐在田埂旁休息,等其他同学和教授一起去餐厅吃晚饭。 南丰基地远离城市,没有电子灯光,夜空中的繁星闪烁明亮,银河横贯天际。 陈蜻蜓心无旁骛的欣赏夜色。 手机震动了下,她拍掉手指上的泥土,点开屏幕。 宋拾染发了一个举着三明治的自拍,问:“在做什么?吃饭了吗?” 陈蜻蜓回:“欣赏风景,等同学一起去吃。” 宋拾染:“什么风景?拍照我看看。” 陈蜻蜓对着玉米田拍了照片。 宋拾染说:“下午想我了吗?” 陈蜻蜓城市的说:“在干活,忘记想了。” 宋拾染说:“这怎么行,我开会的时候都想你了,有个经理也姓陈,被我点起来问了好几次问题呢。” 陈蜻蜓:“……” 那个经理应该今天过得不太愉快。 宋拾染说:“我去开会了,晚会就不联系你了,今天晚上睡觉要记得想我,做梦也要梦到我。” “做梦怎么梦到你?” “想着我睡觉就能梦到了。” 陈蜻蜓:“哦。” 以后还是不要说实话了。 宋拾染又说:“不仅要想我,还要顺便想想结婚要什么风格,举办地址、婚纱,都要想。” 好麻烦,她对婚礼是无所谓的,没有那么多幻想,也没想法。 陈蜻蜓不说实话了,糊弄道:“哦,好的。” 宋拾染:“……” 宋拾染:“敷衍我?” 陈蜻蜓:“没。” 宋拾染:“敷衍我我也没办法,我又打不着你。” 陈蜻蜓下意识想回,你可以来基地找我,她把字打了出来,又删掉了,宋拾染还是别来了。 像今天一样只待一两个小时就走的话,来回太折腾了。 陈蜻蜓给他发:“开会去吧,我和同学去吃饭了。” 宋拾染只好‘嗯’,不废话了。 宋拾染的会开到了半夜,凌晨,蔡斯文送他回宋家的庄园。 他下了车,臂挽西装外套,环顾远方漆黑的夜色,宋家庄园的欧式建筑风格在夜色里像一幢幽暗沉闷的古堡。 陈蜻蜓应该不会喜欢这种地方吧。 太大,行走会浪费时间,上学也不方便。她虽然喜静沉稳,其实也很爱人间烟火气,就像她交的那个朋友,叽叽喳喳闹闹腾腾,但陈蜻蜓总是很纵容。 宋拾染缓步踏入庄园,心里想着陈蜻蜓对朋友是纵容,对他是无可奈何。 庄园里的巨大水晶灯闪着奢靡的光芒,昂贵的太师椅上,宋老爷子拄着拐杖,目光阴鸷傲慢。 宋拾染似浑然不觉,修长的双腿迈过客厅。 “想见你一面真难。”宋老爷子缓缓开口。 宋拾染停下脚步,没看他,漠然说:“爷爷有什么指教?” “指教?呵,我敢指教你吗?” 宋拾染说:“既然没有,我回去睡了,开了一天的会,我很累。” 宋老爷子用拐杖使劲戳地,昂贵的金丝木拐杖碰触地面发出沉闷的声音。 宋拾染爱答不理,抬步便走。 “你!”宋老爷子被他气的闷声咳嗽,护工连忙走过来拍背给他顺气。 宋老爷子在他身后加快语速说:“咳,三天后是你姜爷爷的八十大寿,你携礼替我去,咳,替他祝寿!” 余笑回家了两三天以后给陈蜻蜓打电话,说她弟弟的手术已经安排上了,他们家人都很感谢陈蜻蜓,又说她按照网上的模板手写了一张向陈蜻蜓的借据,已经邮寄过来了,让陈蜻蜓记得签收。 第103章 陈蜻蜓表示没有必要,但余笑坚持要立借据,陈蜻蜓就也说什么了,让她多陪家人,不用担心基地的事,她论文里涉及的数据,陈蜻蜓会帮她记录的。 余笑再三感谢,说:“对了,我今天看新闻,说有个全球台风近期会到登陆,虽然离我们有些距离,但我怕会带来暴雨,教授有说过什么吗?应对措施之类的。” “目前还没有,我明天问一下教授。” 余笑说:“好,希望是我杞人忧天了。” 第二日没等陈蜻蜓去问,郭精益告诉他们为了防止台风登陆带来大暴雨,基地要开始防灾减灾,抓实各项防御措施。 台风和暴雨是农业的强敌,与基地的每个农人都息息相关,所以不用号召,大家都积极加入防御措施。 台风到来前要及时清理田间沟渠,确保排水畅通,防止因风雨过大、排水不畅导致植株受淹甚至死亡。 陈蜻蜓和同学用了一上午,清理出一条近百米的沟渠,里面淤泥沉甸甸的,铲的她腰差点直不起来。 宋拾染的消息不断蹦进来,陈蜻蜓深吸一口气,腾出一只手解锁。 几张照片映入眼帘,照片里宋拾染穿着不同的西装礼服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 “晚上有个宴会,帮我挑一套。” 其实他穿哪一身都好看,俊美高挑,气质逼人。 但陈蜻蜓还是每一套都点开看了看,选了一套银灰色的。 锁上手机屏幕,重新投入工作,陈蜻蜓突然觉得双手充满了力气,铲淤泥都有劲了。 怪不得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有宋拾染的美颜加持,确实效果很好。 陈蜻蜓双手泥巴蹲在地上掏垃圾袋,心想,要是宋拾染现在站在她面前,兴许她还能再掏一百个塑料袋也不嫌累。 放了一个新的坑《星光璀璨老祖宗》可以去看看。爆笑那种。 cp:撑伞晒太阳的忧郁<a href=https:///tags_nan/jiangshi.html target=_blank >僵尸祖宗男主x考古系女大学生 第54章 生不生? 花了一整天,南丰基地的主排水渠道大致被清理出来了。 干了一天的重活,陈蜻蜓吃完饭就回宿舍躺倒在了床上。 一直弯着腰干活很容易腰疼,陈蜻蜓按了按腰侧,去抽屉里翻了翻,找出来了一张余笑送给她的膏药,撩起上衣,对着镜子贴到了腰上。 宋拾染恰好打开了视频电话,陈蜻蜓顺手接了。 “在做什么?” 陈蜻蜓把镜头对着镜子,“照镜子” 宋拾染说:“欣赏你的美貌吗,我也想看。” 陈蜻蜓:“……” 宋拾染穿了白天陈蜻蜓挑选的西装,做了发型,随意的坐在沙发上,身上的每一道衣服褶皱都赏心悦目。 陈蜻蜓清理了一天的下水道,洗了澡也觉得自己隐隐散发着臭味,因为疲惫,她的表情有些木讷,陈蜻蜓扫了眼镜子里的自己,又去看手机,论起美貌,他看他自己都比看陈蜻蜓要强。 陈蜻蜓说:“有些腰疼,所以刚刚在对着镜子贴膏药。” 她大致说了一下今天做的事,说着,屏幕里的宋拾染就深深皱起眉。 “这些活不能让男生去做吗?” 陈蜻蜓平静的说:“农活不分性别,如果在这些事上当弱势群体,那另外的事上女性如何去要求社会给予男女平等?” 宋拾染说:“我不和你探讨社会现象,只想让你轻松一些。不如我派个人给你,你只做研究,像这种重活脏活都给他做。” 陈蜻蜓说:“这样做的话,我很容易招人背后骂的。” 宋拾染冷静的说着幼稚的话,“不管,只要你不累就好了。” 陈蜻蜓不想跟他讨论这种不可能发生的事,说:“换个话题。” 宋拾染说:“学别的专业怎么样?” 陈蜻蜓:“再换个话题” 宋拾染:“……” 宋拾染说:“不戴套了,给我生个孩子吧。” 陈蜻蜓:“……” 他西装革履光鲜亮丽,是怎么说出来这种话的。 陈蜻蜓的脸发红,说:“你去参加宴会吧,我睡了,再见。” 说完,不等宋拾染拒绝,就切断了通话。 宋拾染漆黑的眼眸闪了闪,给陈蜻蜓发文字:害羞么? 陈蜻蜓回了一串省略号。 宋拾染:“生不生?” 陈蜻蜓不肯回答。 宋拾染说:“生个孩子,我带孩子玩,不打扰你的事业。” 这话看着眼熟,陈蜻蜓直白的指出来,“登记结婚的时候用的也是这个理由。” 这次换宋拾染心虚不回消息了,他站起来,一旁等候的秘书立刻说:“车已经备好了,现在出发吗?” 宋拾染换上疏离淡漠的表情,“走吧。” 药膏起了作用,让腰侧隐隐发热,一起热的还有陈蜻蜓的脸。 她趴在床上,空调制冷吹着舒服的冷风,但陈蜻蜓还是没法控制的发热发红。 她闭着眼,宋拾染刚刚的话不断在她耳边回响,再三回响,不戴了,生个孩子吧,不戴了是什么感觉? 孩子很容易就能怀上吗? 不戴的话,还有别的措施吗? 陈蜻蜓的大脑又开始习惯性的顺着一个问题往下发散,质疑方式,探寻结果。 就在她有想法去搜索引擎搜索的时候,微信弹来了消息,是叶妃雯。 第104章 叶妃雯给她发了一张穿晚宴礼服的照片,文字是:和爸妈参加宴会,不想去,神烦。 陈蜻蜓立刻收回来在那件事上越走越远的思维,近乎有点感激叶妃雯发的及时了,她回道:“辛苦了,忍一忍。还有你的裙子很配你,妆容也很好看。” 叶妃雯高兴了,给她回:“我自己挑的,是我给你说过的那个国内新锐设计师的作品,看在我的裙子份上,我就忍耐一下吧。” “嗯。” “要进场了,走红地毯呢,先不和你聊了。” “好。” 聚光灯在红毯的前方疯狂闪烁,叶妃雯跟在妈妈身旁,小声的嘟囔,八十多岁的老爷爷,生日办的跟戛纳电影节似的。 叶妈妈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这种场合别乱说话。” 叶妃雯:“哦。” 叶家一家三口跟在叶父就职公司的领导后方,年过半百的大领导与人寒暄,叶父陪笑,突然他看到什么,微微侧身对后面的女儿说:“雯雯,你那个同学跟宋董怎么样了?” 叶妃雯愣了一下,叶父让了一点位置,叶妃雯看见了在红毯尽头,蔓延到奢侈盛大的宴会酒店拱形的巨门前面,人群簇拥,夜色里聚光灯亮如白昼的正中央,看到了宋拾染高大挺拔的身形。 迄今为止,在没有陈蜻蜓的场合里,宋先生还是叶妃雯记忆里的那个神仙叔叔,高大英俊,成熟稳重,不苟言笑,只可远观,不可相处。 叶父说:“雯雯,问你话呢。” 叶妃雯说:“我不太清楚,我室友去南方了,我们好久没联系了,呵呵。” 叶父皱了皱眉,对她的回答不太满意,在心里叹了口气,估计是没结果了,不然宋家与姜家不可能传出那种消息,错失了一个能与宋董事长搭话,怪可惜。 姜家的千金站在父亲旁边,替姜老爷子迎客,叶父跟在领导身后飞快看了一眼,心中想到,也是难怪,姜家的千金端庄优雅,聪明大方,他女儿那个叫蜻蜓的同学也是个小美女,但气质和家境终究是输了一些啊。 终于进场了,叶妃雯知道她们家在这种场合算不上角色,爸爸跟着他的领导去应酬交际,叶妃雯就和妈妈找了个角落待着。 妈妈和人攀谈,叶妃雯从手包里拿出手机,抬头在觥筹交错的人群里找了找方向,然后偷偷拍了照片。 她低头给陈蜻蜓发消息,“看!!!!你老公也在!!!” 陈蜻蜓都快睡着了,被手机振动醒了,看到了照片。 原来宋拾染和妃雯参加的是同一个宴会。 “人太多了,还有媒体!你老公虽然不是主角,但是是焦点,很多人都围在他身旁。” 她一口一个你老公,看的陈蜻蜓有点不太习惯,但也没提什么意见。 叶妃雯兴致勃勃的偷拍照片,然后发给陈蜻蜓,说:“终于拍到他了,你老公是不是很帅!” 陈蜻蜓:“嗯。” 叶妃雯说:“他的造型师是谁呀,他今天这身真绝了,瞬间碾压那些明星。” 陈蜻蜓看到照片里宋拾染的银灰色西装,心里微动,给叶妃雯发道:“是很帅,我给他挑选的礼服。” 叶妃雯:“!!!妈耶,怪不得我觉得今天的神仙叔叔帅破了天际,原来是我家蜻蜓的功劳!” 陈蜻蜓躺在床上,抱着手机,弯唇笑了。 叶妃雯说:“你别睡,我给你照片直播,让你看看你不在的时候你老公是什么样子,想不想看?想不想看?快说你想!” 陈蜻蜓:“想。” 叶妃雯用手包挡着手机,偷偷摸摸咔咔咔拍照。 照片里,宋拾染从容不迫的站在人群中央,风度翩翩,沉稳淡然,冷冽沉默。 他一点都不像一个小时以前穿着这身西服,毫无理智的对陈蜻蜓说不戴套了的样子。 宴会大厅的水晶灯鎏光溢彩,耀眼迷人,觥筹交错中他与人碰杯。 瞩目闪烁的聚光灯里,他端酒看人,眉眼肃穆。 隆重的交响乐队前,人群滔滔不绝,他垂眼品酒,侧脸冷冽孤漠。 照片里,他手中的酒杯从透明的液体变成了浅金色的酒,下一张又是深红色的酒液。 陈蜻蜓认真看着叶妃雯发的照片,心想,宋拾染真的喝了很多的酒。 大提琴的音乐缓缓流淌。 姜舒端着香槟向宾客微笑示意,越过人群优美款款走到宋拾染的面前。 正与宋拾染侃侃而谈的中年人闭了嘴,侧身笑道:“姜小姐来找宋董?” 姜舒微笑:“方便吗?” 中年人说:“方便方便,宋董,我们改日再聊。” 宋拾染微微颔首。 姜舒穿一席露背长裙,轻轻摇晃酒杯与他相碰,晶莹剔透的杯壁发出清脆的声响,她优雅喝了酒。 宋拾染但笑不语,举杯示意,却没有送进嘴里。 “和我碰杯却不饮酒的人只有你。”姜舒说,她的妆容端庄大气,在宴会的灯光下十分完美。 宋拾染淡淡说:“今晚已经过量了,就不和你装样子了。” 姜舒笑了笑,开玩笑似的说:“不喝我的酒可以,但等会儿要和我跳第一支舞。” 宋拾染似笑非笑的晃了晃酒杯,仰头一饮而尽,说:“还是算了吧。” 姜舒脸上的笑容一僵,但很快就恢复正常,说:“这么不给面子?” 第105章 宋拾染将空杯放到走来的侍者的托盘上,说:“身体不适,只能拒绝你的好意了。” 姜舒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游刃有余,闲聊般的问:“你的小姑娘呢?” 宋拾染说:“在南方。” 姜舒说:“怎么不带到身边跟着?” 宋拾染道:“她不肯荒废学业,现在的小朋友比我们更懂得学习。” 说起陈蜻蜓的时候,他的神情里有种不易察觉的温柔。 姜舒垂在身侧的手指握了起来,昂贵的甲片扎进肉里,她在疼痛里维持着笑容,说:“是啊,我们已经不小了。” 第55章 被抓包了 她的叹息宋拾染没有回应,姜舒不肯作罢,继续说:“我爷爷和爸爸一直催婚。” 宋拾染说:“是到了该成家的时候了。” “可他们介绍给我的人,我都看不上。” 宋拾染说:“想娶你的人能从占海排到威门,不必着急,慢慢挑。” “我挑了。” 她看向宋拾染的棕色眼眸在灯光和杯中酒的折射里闪烁着细碎的微光。 姜舒缓缓起唇,说:“可他不喜欢我怎么办?” 宋拾染浑然不觉,淡定说:“再换一个。” 姜舒苦笑:“唉,爷爷和我爸给我的时间不多了,他们有自己的打算,不愿意听我的意见。” 宋拾染没接话。 姜舒有些失落,强打起精神说:“对了,宋爷爷说想吃我做的松鼠桂鱼,什么时候有时间我去庄园做给你们吃好吗?” 宋拾染说:“你和老爷子约时间吧。” 姜舒笑了笑,说:“好。” 两名在宴会负责安保的工作人员穿越人群朝这边走过来,在靠近的时候站住看向她,似乎是有话要对她说,姜舒的眼睛看着人群,说:“今晚喝了不少,我让人安排房间你去休息?” 宋拾染嗯了一声,姜舒招手叫来工作人员带宋拾染去休息室,然后自己跟着另一个安保离开了。 走进休息室,宋拾染随手拉开领带,坐到沙发上,身体往后仰,闭起了眼睛。 头有点疼,一晚上没吃什么东西,酒却喝了不少。 宋拾染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英俊的眉宇间染上倦意,这几日集团巡检审查工作拉开帷幕,持续不断的开了几天的会,家里没有他想见的人,于是索性直接住在了公司里面。 宋拾染按了按眉心,他们确实不再年轻了,幸好他已经得到了最想要的人。 照片不再频繁跳进对话框的时候,陈蜻蜓若有所思的给叶妃雯发,“他好像喝了很多酒。” 又发“也许会胃疼。” 叶妃雯没有预料的揶揄她,什么也没有回。 陈蜻蜓这才发现叶妃雯的照片直播停在了十分钟前,“妃雯?” 宴会结束了?还是妃雯突然有事不方便给她拍照片了? 陈蜻蜓:“累的话就不用拍了,去吃点东西。” 这次叶妃雯回了,“有点事,一会儿再说。” 发完这句话,叶妃雯将手机紧紧捂在胸口,用大大的眼眸瞪着面前两个高大的黑衣安保,说:“我不会把手机给你们的!” 一名安保说:“小姐,不要让我们为难。” 另一位按了按耳机,低声告诉同伴,“姜总来了。” 姜舒在路上听了带他来的工作人员描述了事情他们在总监控室里发现了这位小姐举止可疑,频繁使用手机拍摄人群,经过身份核实,这位小姐只是普通来宾,并非宴会特邀摄影师,在持续跟踪监控了一段时间后,工作人员选择出现拦下叶妃雯。 姜舒在僻静的消防通道走廊里见到了被安保怀疑的人。 姜老爷子的寿诞,往来皆是达官贵人和朱门绣户,但请帖上也同时标注可携若干亲友同行,因此,能与收到邀请的人攀上关系被一同带来宴会的人也并非没有。 姜舒一手操持宴请人选,所以一看见叶妃雯,便知道她绝非被姜家直接邀请的重要宾客。 “你在拍什么?”姜舒漠然看着她,语气不怎么好,大概是刚刚受了宋拾染的影响,她一看到二十来岁的小姑娘,心里就没由来的烦躁和厌恶。 叶妃雯忐忑的抿了抿唇,说:“我、我只是随便拍拍。姐姐,我不拍了,可以吗?” 姜舒垂眸打量她,觉得她有几分眼熟,但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年轻的确是一种资本,这般我见犹怜的清纯模样的确招人心疼。 姜舒冷眼看她,心想,那女孩在宋拾染面前也是这样的吗? “姐姐,我可以走吗?”叶妃雯快被吓死了,她就是拍了几张照片啊呜呜呜呜。 姜舒说:“手机打开,让我看看你拍了什么,如果是无关紧要的事,我可以不追究。” 叶妃雯抿紧唇,怎么能给别人看她的相册,她可是拍了近百张宋拾染的,太丢人了,不知道还以为她暗恋宋拾染呢。 叶妃雯干笑:“我自己删,删完给你们看,行不行?” 姜舒今夜心烦气躁,不欲与这种无关紧要的人多说,她朝安保使了个眼色,其中一个便趁叶妃雯不注意一下子抢走了她的手机。 叶妃雯被吓了一跳,瞪大眼睛说:“还给我!你们没有密码。” 姜舒说:“这就不劳你担心了,请这位小姐跟我们走吧,等我确认你的手机里的确没什么东西,我会还给你。” 第106章 叶妃雯的眼里瞬间蓄满眼泪,可怜兮兮的也不敢反驳她侵犯自己隐私,垂头丧气的跟着他们走,一边在心里叹气倒霉,一边希望不要被爸妈看到,让他们丢脸。 刚走没多久,一个声音叫住了叶妃雯,她回头,蔡斯文文质彬彬的笑着说:“叶小姐,姜总,晚上好。” 休息室的房门被敲响,“宋董,有个事需要您处理。” 宋拾染睁开眼睛,整了整衣领,“进来吧。” 进来的人出乎他的意料,除了蔡斯文,还有姜舒和叶妃雯,以及穿黑色制服的工作人员。 宋拾染微微挑眉,目光在垂头丧气的叶妃雯脸上扫过,然后对姜舒说:“姜总这是何意?” 姜舒不知晓宋拾染竟然与这小姑娘认识,听到蔡斯文在走廊里建议她最好让宋董处理这件事的时候,姜舒的心里有种难忍的烦闷。 姜舒冷脸不愿多说,工作人员有眼色的大致说了一下事情经过。 宋拾染笑了笑,说:“叶小姐,是误会吗?” 叶妃雯现在不怕宋拾染了,因为宋拾染不仅是不可高攀的宋先生,还是她最最好闺蜜的老公。 她的嘴一下子撅起来,心虚摇摇头,“不是误会。” 姜舒冷声说:“宋董,宴会来的都是我姜家请的重要宾客,媒体每张对外的照片都要经过我姜家的审核才能放出去,若是有人拍了来宾的照片,放到网上摆弄是非,万一造成恶略影响,谁来承担这个责任。” 叶妃雯嘟囔说:“我没有拍他们。” 宋拾染耐心的的问:“你拍了什么?” 叶妃雯说:“你,只拍了你。” 姜舒的眉头瞬间拧紧,重重看了一眼叶妃雯和宋拾染。 宋拾染风度翩翩,淡定自若,说:“既然拍的是我,我可以看吗?” 叶妃雯戳着手指,说:“好吧,你可以看。” 蔡斯文朝工作人员伸出手。 工作人员握着手机为难的看向姜舒。 姜舒的神色冷淡,微微点头。 蔡斯文将拿到的手机递给了坐在沙发上的宋拾染,“宋董。” 宋拾染拿到手机,叶妃雯伸长脖子瞅过去,含糊的说:“密码是她的生日。” 叶妃雯没说清楚‘她’是谁,但宋拾染已经听明白了。 宋拾染心里有点郁闷,他的密码都还没改成陈蜻蜓的生日。 顺利解锁进入了手机,在叶妃雯的相册里,最近的几十张照片都是不同距离的他。 叶妃雯瞅见他解锁了,清了清嗓子,小声说:“我可没别的意思,只是想发给看下。” 宋拾染弯唇,想到什么,问:“我能看看你的微信吗?” 叶妃雯说:“好吧,可以,不过只能看今天晚上的。” 得到允许,宋拾染带着好奇点进了叶妃雯与陈蜻蜓的聊天记录。 宋拾染的心莫名跳快了一些,她们会聊自己吗?陈蜻蜓会对别人怎么说起自己呢? 聊天记录里,叶妃雯发的多,陈蜻蜓回的少,叶妃雯问的暧昧揶揄,陈蜻蜓回的平静简单。 陈蜻蜓说,是很帅,衣服是她挑选的。 陈蜻蜓说,他好像喝了很多酒,可能会胃疼。 她总是这样轻描淡写,好像在关心他又好像只是随意说了一句。 但宋拾染的眼里浮现一抹温柔。 姜舒的手指蜷缩一下,美丽的眉目里有一丝幽暗,他今夜罕见的温情让姜舒的心瞬间被妒忌占满,无数负面情绪涌入她的眼中。 宋拾染把手机还给叶妃雯,对姜舒说:“姜总,照片我已经看过了,叶小姐没有说谎,她想拍的的确是我,不过由于照片里还有其他人,我会让她全部删掉,请你放心。” 叶妃雯点点头,“我现在就可以删。” 姜舒冷淡的说:“就这样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离开了休息室,工作人员也随后离开。 叶妃雯瞅着宋拾染,无辜的眨眨眼,“我能走了吗?” “好,斯文,送送叶小姐。” 叶妃雯朝他说了谢谢,小碎步溜了出去,她站在门口立刻给陈蜻蜓发了一句,“偷拍被抓包了!” 陈蜻蜓终于等到了叶妃雯的回复,看了这句话,一时没理解意思。 于此同时,宋拾染的聊天对话框跳了上来,她点开,里面是一张宋拾染的大头自拍照。 宋拾染发了消息:“喝了很多酒,头有些疼,但幸好今夜胃还算给力没有罢工,不用担心我。” 第二条:“给你看我。” 陈蜻蜓:“……” 哦,原来她们两个偷窥人家,被当事人抓了个正着。 第56章 如果怀孕的话 陈蜻蜓看了下时间,还差五分钟就要23点了,她给宋拾染发微信,“宴会还没结束?” “嗯。” 陈蜻蜓翻了个身,侧身玩手机,打个哈欠,努力睁了睁眼,慢慢打字,“头很疼吗?不能中途离场吗?” 休息室里安静下来,宋拾染重新靠在沙发上,给陈蜻蜓打去了视频电话。 陈蜻蜓只好从床上坐起来,按了接通键。 宋拾染笑到:“不是很累吗,还不睡。” 睡啊,但是被叶妃雯的消息打扰了,所以又清醒了。 陈蜻蜓通过视频发现他身处一个房间里周伟挺安静的,于是问:“在休息室?” 第107章 “嗯,头疼,找了个地方休息,宴会是长辈的寿诞,中途离场不太合适。” 陈蜻蜓点点头。 宋拾染笑着说:“下次想看的话,我找个跟拍全程跟着我。” 陈蜻蜓:“……” 她没忍住打了个哈欠。 宋拾染说:“困就睡吧。” 陈蜻蜓慢吞吞的问:“你头还疼吗?” 宋拾染单手按了按额头,说:“还有点。” 陈蜻蜓说:“需要我陪你聊天吗?” 宋拾染拿着手机,另一只手将领带又重新拉开,解了喉结下方的第一个扣子,呼出一口气,笑着说:“那就再好不过了。” 陈蜻蜓点点头,一副不太聪明清醒的样子,每一次做完爱她又困又累的时候就会这样。 褪去那层理智的外壳,她的内里和大部分同龄人一样,呆呆的萌萌的,时而在困倦的时候闪现出来,让宋拾染一看便爱不释手。 有时候宋拾染会希望,陈蜻蜓永远都这样傻乎乎的就好了。 但也只是想想,他更爱那个从不因任何人改变坚韧冷静的陈蜻蜓。 陈蜻蜓靠着床头坐了一会,又滑了下去,索性在宋拾染面前也不注意形象了,舒服的躺在枕头上,侧身看着手机屏幕,“聊什么?” 宋拾染看着她像小猫似的懒洋洋,说:“那就聊宴会开始前最后那个话题。” 之前和宋拾染聊的最后一个话题是—— “不戴是什么感觉?”“什么时候给我生宝宝?” 他们同时开口,前一句是陈蜻蜓问的,后一句是宋拾染说的。 说完两个人都愣住,在祖国的十万八千里之地用一个小小的电子屏幕互相对视发呆。 言语诠释内心,由此可见,对于上一个话题,陈蜻蜓在意的是戴不戴,而宋拾染的重点是生宝宝。 宋拾染没撑住笑了出来,眼角染着浓浓的笑意,朗声说:“我的宝贝啊” 陈蜻蜓被他笑的脸皮发热,有些尴尬,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把今天晚上一直在想的事给说了出来。 但显然宋拾染的点是在孩子上面。 宋拾染这么被逗乐了,笑得不能自己,陈蜻蜓没眼看他,直接把手机反着按在了枕头上。 她闭着眼听手机里宋拾染带着笑意的说话声,“唉,我不笑了,让我看看你,我没有笑你,我只是觉得你真的太可爱了,总是给我惊喜。” 陈蜻蜓拽过轻薄的蚕丝被盖到头上,心想,这有什么可爱? 宋拾染对着黑漆漆的手机屏幕说:“你能在意这件事我真的挺高兴的,说明” 他压低声音,声线微哑,说:“说明你也乐在其中,这是对我最好的认可,我说过,能让你感到舒服是我的荣幸。” 陈蜻蜓抿唇瓣重新出现在手机屏幕里。 宋拾染说:“现在回答你的问题,感觉会很好。不过我只有你,你应该知道我们从来没有不戴到最后,所以,非让我谈感觉的话,我只能告诉你,即便戴了我们也能乐在其中,同理,不带的话那就快乐加倍。” 陈蜻蜓抿唇,听他说的这般真诚认真,慢吞吞的“哦”了一声,眼神里有几分若有所思。 “你还想知道什么都可以问我。”宋拾染把语气放缓,尽量不吓到她。 陈蜻蜓是个好学正,从不吝啬思考和提问题,她安静了一会儿,说:“还有别的避孕措施吗?” 宋拾染的眼眸变幽暗了,说:“有,但是你要明白,其他的措施都要建立在‘你有可能怀孕’这个事实的基础上,只有你接受了避孕失败的后果,我们才能去尝试其他方法。” 他嗓音微哑,漆黑的双眸里有令人心悸的缱绻,缓缓说:“因为,如果你怀孕了,我一定不舍得让你打掉孩子。” 宋拾染深深的目光穿过薄薄的电子屏幕凝视着陈蜻蜓,仿佛在凝视某个未来。 陈蜻蜓感到胃部和胸口收缩发紧。 为一个男人孕育他的孩子吗?她做好准备了吗? 休息室的外面传来一阵悠扬的音乐,像是暗示结束的序曲。 宋拾染说:“睡吧,明天你还要早起,有空我们再继续聊这个话题。” 陈蜻蜓问:“你的头还疼吗?” 宋拾染笑了笑,眉目舒展,说:“不疼了,你的效果很好。” 排水渠清理出来以后,一部分被人要去加固大棚,防止台风暴雨弄坏棚子。 小光去基地的后勤处领了很多铁丝,跑过来给他们学校的学生分发。 发到陈蜻蜓的时候,他说:“蜻蜓,谢谢你啊。” “谢我什么?” “就是余师姐的事嘛,她告诉我了。” 陈蜻蜓挑眉看他,小光同学不好意思的抓抓脑袋,“嘻嘻,嘘,别说别说。” 陈蜻蜓点了点头。 小光又问:“对了,你有宋哥的微信吗?” “做什么?” “问问他什么时候回来,约他打篮球呢。” 陈蜻蜓对小光同学的单纯天真感到可爱,说:“有,我推给你,你问他吧。” 大棚里的蔬菜瓜果和幼苗是最经不起暴雨和暴风的,所以对于成熟的农作物要进行抢收,盆栽类能往室内转移的话,就先转移到室内。 上午忙完,吃饭的时候,叶妃雯就在微信上呼叫她,因为餐厅里人很多,说话不方便,陈蜻蜓就先挂了,等回宿舍再给她打过去。 第108章 刚到宿舍,叶妃雯就给她微信上发了一条来自峡谷的邀请,“你好久没没陪我打游戏了。” 陈蜻蜓只好从手机上翻出来她来南丰基地以后就没登录过的游戏,更新了五分钟才更新完。 上了游戏,她们开了私人频道,一边等匹配一边聊天。 “昨天那个姐姐凶死了,非要看我的手机,我解释了也不行,把我的手机都抢走了,虽然宴会是她家举办的,但是也太凶残了嘛,幸好蔡秘书救了我,唉,你不知道,我丢人死了。” “下次不用拍给我了。” “知道啦。可是她真的吓死我了嘛,虽然是她家举办的,但是那样子真的跟我有仇似的,一看到我就横眉冷竖,明明她和你老公聊天的时候还笑的跟朵牡丹花似的!我玩射手,你给我打辅助嘛。” 匹配的队伍人数齐了,进入选角色的阶段。 “嗯,好”,陈蜻蜓点了加血技能最强的辅助。 叶妃雯坐在寝室的床上,鼓着腮帮子说:“之前我们见她的时候她还是温柔漂亮的大姐姐。” 进入峡谷的时间开始倒计时。 “之前?” 叶妃雯说:“对呀,就是你们领证那天,在商场的时候见的。” 陈蜻蜓蹙眉,原来是姜舒。 进入峡谷,叶妃雯这个小射手跟炮弹似的往下路跑,陈蜻蜓的游戏角色飘飘悠悠跟在她后面,说:“妃雯,那个女的” 她欲言又止,犹豫着说:“来南丰基地找过宋拾染,我可能对她有偏见,她和宋拾染很般配,虽然我不想承认,但我之所以会冲动的和宋拾染发生关系,大概也是因为有这一部分原因。” 陈蜻蜓说的很含蓄,但叶妃雯一下子就听明白了,陈蜻蜓是个不容易被外界干扰的理智而坚固的人,但原来她也渐渐生出了软肋。 她的软肋是宋拾染。 爱情不是个好东西,会让人变得不像自己,即便是陈蜻蜓,也会因此滋生负面情绪,会难以启齿。 叶妃雯说:“不要想那么多啦,你和宋拾染已经结婚了,生米都煮成熟饭了,啊!快给我加血!弄死偷袭我的混蛋。” 陈蜻蜓操控游戏人物飘过去,及时给叶妃雯加了血,并丢给对方一个‘眩晕’技能,同一时间叶妃雯的射手远距离一个长炮轰过去,精准无误把对方的kill了。 叶妃雯洋洋得意,叫陈蜻蜓往中路去,准备抢中路人头。 陈蜻蜓在频道里突然说:“妃雯,如果我怀孕了,你怎么想?” 射手的导弹吓得随便射了出去,在原地转起圈来,叶妃雯尖叫:“啊啊啊啊你怀孕了?!!!!” 陈蜻蜓:“……” 陈蜻蜓只好说:“没有,我指的是如果。” 叶妃雯说:“没有发生的事你担心什么?这不是你的风格!快说,到底有没有怀宝宝!啊啊啊!” 陈蜻蜓无奈:“真的没有。” 她不能告诉叶妃雯,是因为她想和宋拾染尝试别的避孕措施,但是考虑到成功率,以及避孕失败的结果,所以她才反向思考如果怀孕了这件事。 叶妃雯的小脑瓜子在不该发挥作用的时候转的飞快,脆生生的问道:“是宋拾染想要孩子,还是他不想戴t。” 陈蜻蜓:“……” 陈蜻蜓:“咳咳。” 叶妃雯的射手在草丛里疯癫的跑来跑去,像个傻了吧唧的卤蛋,说:“我就知道!男人都是一个臭德行。” 第57章 别叫爸 陈蜻蜓无奈的说:“你怎么不猜是我想要生孩子?” 叶妃雯的游戏人物射手在中路和下路之间来回溜达,说:“你跟着我。你怎么可能想生孩子?现在的20后都不愿意生孩子的。” 陈蜻蜓躲在草丛里没动,说:“为什么不愿意生?” 叶妃雯从下路蹦蹦跳跳往上路来,“原因有很多啊,比如啊!法师偷袭我。” 陈蜻蜓没说话,法师一个大招把叶妃雯的射手打成了残血,法师的冷却技能时间结束,叶妃雯扭头就跑,陈蜻蜓突然从草丛里出现,精准的给了法师一个眩晕,说:“回头打法师。” 叶妃雯立刻扭头开打,陈蜻蜓开了一个大招给她提供防御和回血。 法师见打不过,眩晕结束后就往回跑,陈蜻蜓追上去又丢了一个眩晕,同时道:“雯雯别慌,瞄准放大招。” 叶妃雯立刻按下导弹,一弹把法师轰死了。 “哈哈哈姐姐我一射一个准!” 敌方法师在公共频道里骂了起来,她们俩权当没看见,叶妃雯说:“因为压力大,生了养不起,四脚吞金兽不是说说而已。” 陈蜻蜓在叶妃雯嘚瑟的时候已经溜达到别处给队友加血了,漫不经心的看着游戏界面,说:“钱的方面应该不适用我和宋拾染。” “噢!也是,宋叔叔富甲一方,养个孩子确实绰绰有余。还有别的方面呀,比如身材会走样,会长胖,脊椎会因为肚子太大变形,会腰粗,长斑什么的。” “可以请形体老师,身体上面我不太担心。” 叶妃雯发现陈蜻蜓好像真的有生孩子的想法,说:“孩子会影响二人世界的!你怎么就想不开?” 敌方法师复活了,狂追着她们两个打,叶妃雯的射手一看见扭头就跑,陈蜻蜓在战友刺客的配合下直接连续秒了敌方法师两次。 陈蜻蜓手上操作迅速流畅,游戏人物蛇皮走位,精准利落,但她本人此刻却犹犹豫豫,拖泥带水似的说:“唔,我没有,我只是怕不小心怀孕了。” 第109章 叶妃雯哼哼两声,说:“只要每次都戴套就不用怕,根据官方数据统计,使用套套避孕的效果能达到95%以上呢,你就承认吧,是不是宋拾染不想戴了。咦咦咦,你们怎么都跑去打水晶了,话说回来,敌军人呢,等等我啊,我马上就跑过来了。” 敌方水晶轰然倒塌,陈蜻蜓说:“不用来了,赢了,不玩了吧。” “好,我们微信聊,我给你开视频,我们好好聊一聊。” 陈蜻蜓性格内敛,不见她的面还能聊下去,开视频根本就难以启齿,“打字吧。” 叶妃雯发出古怪的笑声,“好的啦。” “你就说是不是他不想戴?”切换到微信界面,叶妃雯立刻就发了这句话。 “……”,陈蜻蜓在让不让宋拾染背锅的想法上犹豫不决,但根本不打算承认是自己好奇不戴是什么感觉。 这种事情,她怎么能承认。 见她迟迟不回,叶妃雯大肆发挥自己的体贴,说:“我的宝,你还小,不要去想有的没的,不管是你不喜欢tt还是他不喜欢,总之tt都是没错的。如果只是想为了更加性福,也有其他的方式呀,挑战一下高难度姿势什么的,换换地点,比如沙发,汽车呀,工具也可以换嘛,不想戴普通的,那就换冰火两重天,刺激冰粒粒,超级大突点、空气超级薄等等等等。” 陈蜻蜓:“……” 陈蜻蜓:“……” 陈蜻蜓:“……” 陈蜻蜓纠结的说:“雯雯,你看的真的是言情小说吗?” 叶妃雯笑嘻嘻的说:“当然啦。不过是言情小黄文嘻嘻嘻嘻嘻嘻。” “这样好吗?” “好啊,非常好,作为一个20后我们就要看想看的书,睡想睡的人,不生不该生的孩子。” 陈蜻蜓:“……” 她觉得叶妃雯真的挺厉害,满脑子乱七八糟,专业课成绩还能稳定保持在年级前十名。 陈蜻蜓从床上起来去拿了瓶矿泉水,喝了几口,微凉的水顺着喉咙蔓延,她站着想了几秒,拿起手机打字:“其实我想了两天,发现如果将来我一定要怀孕生宝宝的话,大二大三是最好的时间,学校的课程不算难,我听网课和看书也能学明白,大四的重点要放到考研上面,研一还好,研二研三的会非常忙,除了论文还要继续考试。” 她总结道:“以后会越来越忙。” 叶妃雯吃惊的看着她的“人生规划”,说:“宋叔叔知道吗?” “知道。” “他什么意见?” “他想让我换专业或者当全职太太,我不同意,所以我们不经常聊这个话题。” 叶妃雯忧心忡忡的问:“是因为会吵架吗?” “嗯”,陈蜻蜓说:“回到正题,所以我的结论是如果现在怀孕,也可以生下来,你觉得呢?” 叶妃雯看着手机屏幕,把聊天记录往上翻了翻,她反复看了两遍,说:“蜻蜓,你不是想要我的建议,你没有发现其实你只是在说服你自己。” 陈蜻蜓的视线移到窗外,外面是周教授的一大片豆苗架,搭成‘人’的形状,远远望去仿佛是伫立在庄稼地里的守卫。 午后的天空湛蓝清澈,一丝云朵懒洋洋的。 陈蜻蜓心想,也许叶妃雯说的是对的。 她们结束聊天,陈蜻蜓午睡了四十分钟左右,起床开始下午的工作了。 海琼市的天非常晴朗,看上去一点都不像即将有台风登陆的样子,但基地里的伯伯和阿姨都有些发愁,干活的时候总问他们怕不怕。 会怕的,怕竹篮打水一场空,怕辛辛苦苦白忙活,也怕在太阳下重复的艰辛和劳累,哪有人不怕,但育种工作不能因为怕就停滞不前。 每一个优质种子培育出来,都是与自然恶战以后的胜利品,他们怕,但他们不能怕。 这天晚上,黄昏的时候天边出现了壮观的晚霞,鱼鳞状的透光高积云高高地悬挂在空中,呈白色,所有云块都朝着一个方向整齐排列,云块与云块之间存在明显的缝隙,看似鱼鳞,又看似瓦片。 温度降低,湿度增加,大三的学长问郭精益,他们能不能来得及在台风来临前抢收玉米,颗粒入仓。 “再等等”,郭精益说完,埋头又钻进玉米地里了。 南方的台风还没来,北方的雨却先下了,一场瓢泼大雨挟裹着天昏地暗笼罩在城市的上空。 陈惜池与合作商一起用完了晚饭,刚走到酒店大厅,暴雨就突然倾盆。 酒店外的路面很快就聚集了没过脚腕深度的污水,所有交通方式都停滞不前。 为了防止打扰到宾客和积水倒灌,酒店及时关闭了前门,并在大厅里准备了精美的点心水果和雨具,甚至还为女士提供了保暖的毛毯。 酒店正门的隔音玻璃材质上等,将里外隔成两个世界,外面的世界瓢泼大雨,雷声大作,雨水冰凉,酒店里面温暖洁净,音乐舒缓。 陈惜池只好和合作商以及公司陪同高级经理在一处沙发前落座,等候雨停。 高级经理侃侃而谈他们公司的产品,合作商有几分漫不经心。 高级经理和陈惜池对视一眼,陈惜池微微摇了下头,算了,该说的他们都说了,听天由命吧。 合作商肥硕的身体陷在柔软的沙发里,一直心不在焉的表情突然收敛,身体前倾,说:“看那边那是上辉集团的董事长宋拾染吗?” 第110章 陈惜池抬眼看过去,宋拾染一身笔挺的西服大步走在前面,身旁和身后跟了七八个垂头丧气的领导样子的人。 宋拾染神色冰冷,似乎刚发过怒,眉宇间残留着几分愠意。 “应该是吧”,公司的经理扭头和陈惜池确认。 陈惜池点点头。 合作商问:“认识吗?” 经理苦笑摇头。 陈惜池犹豫了一下,没说话。 其实他和宋拾染的关系有点尴尬,虽然宋拾染要问他叫声爸爸,但身份和地位上,用一句小孩子喜欢的梗来说,宋拾染才是真的金主爸爸。 陈惜池总觉得自己说认识,有种强攀宋拾染的感觉,即便当事人不觉得,外人也会这么觉得,索性还是不说的好。 他这么想着,忽然看到宋拾染朝他这边看了过来,微微怔了一下。 陈惜池在心里想,没看见他,没看见他。 宋拾染让身后的人等着,自己大步走了过来。 合作商受宠若惊,扭动肥硕的身体从沙发上站起来,准备好了给宋拾染打招呼。 陈惜池也已经站起来了,心里想,别叫爸,别叫爸,别叫爸。 宋拾染显然不知道他的想法,沉稳的开口:“爸!” 高级经理和合作商都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陈惜池慌张的说:“爸、把,把这个东西给你,宋董你拿走,随便用。” 陈惜池顺手把沙发旁的一盒纸巾塞进了宋拾染昂贵的怀里。 宋拾染眨眨眼,明白过来了,沉稳的说:“谢谢陈总,我刚好需要这盒纸。” 陈惜池感觉尴尴尬尬的,“咳咳,您随便用,我这边还有客人,就不招待宋董了。” 宋拾染微微颔首,西装笔挺的捧着一盒纸走了回去。 一点都不奇怪,真的。 他就是放着秘书不用,专门过去拿一盒纸巾的。 重新坐下以后,合作商的热情高涨,说:“陈总,你怎么没说你和宋董认识,哎呀你看这事闹的。” 公司经理也一脸激动,非常想知道陈总和宋董的八卦。 外面一声惊雷突然打断了酒店的所有谈话声。 大堂经理对宋拾染一行人解释着什么,言辞恭敬,看手势和动作,似乎是已经给他们准备了休息的房间等候雨停。 外面黑漆漆的,雨下的很大,不断能看到在街上浑身湿透用力奔跑的路人。 暴雨下起来的半个小时后,街上的水已经超过了成年人的膝盖,电动车滑倒在水里,父母和孩子湿淋淋的从水中半天爬不起来。 汽车被迫熄火,横七竖八的瘫在街上,隐隐有被水冲走的意思,车主从车里爬出来,艰难的拽着门窗,试图抱出里面的孩子。 宋拾染也看向外面,不知对大堂经理说了什么,对方面露难色,宋拾染冷着脸抬手制止对方的解释,对方只好点了点头,跑走了。 一分钟后,酒店大门外的照明白炽灯同时亮了起来,明晃晃的灯光将酒店前面的路照的发亮,照出马路上黑漆漆的污水,照出仓惶湿透的路人。 酒店工作人员开始对大堂里的客人进行解释,来到陈惜池他们这边,说:“先生,我们在楼上准备了休息的房间,可以麻烦您到那边去吗,外面的雨太大了,我们要将大堂作为避难所对外开放,收容路人提供救援,带给各位不好的体验,我们深感歉意,稍后给各位进行补偿。” 陈惜池几人站起来,路过宋拾染的时候,宋拾染朝他微微点头。 客人陆陆续续上楼,酒店把紧闭的大门缓缓打开。 一瞬间,风声雨声涌入大堂,残酷无情的世界撞开了繁华平和的表面。 摔倒的,奔跑的,哭泣的,受伤的,路人陆陆续续走了进来,带着污水泥浆瘫倒在大厅的干净柔软的红色地毯上。 训练有素的酒店很快拿出来了毛巾,雨衣,热茶。 越来越多人跑进来,也有越来越多的人跑了出去。 跑进来的人奢求保护寻求温暖,跑出去的人伸出双手抵御灾难。 上辉集团子公司接到通知,所有项目为暴雨灾害让路,娱乐视频软件增加对‘暴雨’‘救援’‘救助’等信息推送,实体项目门店开放店铺为行人提供避难场所,项目售后服务电话增加紧急救援咨询通道。 于此同时,祖国的最南边,大雨纷涌而至。 写到这里,不得不再次感谢在7.20中伸出援手的人、提供救援服务的企业,捐赠者,祈福者,所有获救的人。 第58章 改成无cp 南丰基地。 宿舍楼的屋檐下站满了人,大雨噼里啪啦的落在地上。 檐下亮着一盏黄色的灯光,往远处看去,浓郁的黑暗笼罩天地,没有一丝星光和月光,只能听到瓢泼的大雨凶猛的落在大棚上、落在田野里、急湍的污水汩汩从他们前几日清理开的排水渠匆匆流走。 屋檐下都是听到下暴雨跑出来的学生,一张张脸上带着惶恐不安和疑惑。 被风刮过来的雨珠扑到他们身上。 一个学生瑟瑟发抖的疑惑:“台风来了吗?不是说还有几天吗?” 他们不是年年都到南丰基地来,但南丰基地年年都有为了毕业设计和作业而来的学生。 陈蜻蜓裹着外套站在角落里也望着外面。 又有学生问:“雨这么大,不知道我种的瓜能保住不能,保不住,我的期末作业要完蛋了。” 第111章 “我的辣椒马上都成熟了,呜呜呜。” “我想去地里看看,有人跟我去吗?” 学生们七嘴八舌,有人提了意见,人群便骚动起来,有人跟着附和,说拿雨衣一起去看看吧。 小光对陈蜻蜓说:“我们的运气太不好了,唉,你去吗?” 在有人穿好衣物准备往雨里跑的时候,从黑暗里快步走过来两个穿黑胶雨衣的人,他们一下子迈上台阶,摘了湿淋淋的帽子,露出两张沧桑坚韧的脸,是郭精益和另一个教授。 郭精益大声说:“干什么去?都回去睡觉。” “老师,我们打算” 郭精益粗声粗气,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说:“别打算,都回去睡觉,外面什么都看不见,去了也没用。” 另一个教授抖着雨鞋,上面占满了泥泞,说:“一群瓜娃子,台风还没来呢,你们就这样,台风要是来了,岂不是要哭爹喊娘,甭操心,我们该干的都干了。” 郭精益看向陈蜻蜓,说:“回去睡吧,台风还没来,就是来了,也不能为了那些东西冒险去外面。” 这里聚集的学生大部分都是大四,或者研二研三的年级,即便教授这么说,仍旧惴惴不安,为自己的研究成果忧心忡忡。 郭精益说:“你们要是不想睡,我就拉你们去上课了。” 他以为能吓到他们,结果学生们纷纷表示回去也睡不着,不如一起去听教授讲课。 郭精益和另一位教授对视一眼,无奈一笑,带着学生把宿舍楼一楼大厅占了,大家纷纷去搬了凳子过来,还有学生给教授拿了毛巾和干衣服。 外面风雨大作,郭精益和另一个教授在黄色的灯光下看着一个个簇在一起年轻好奇的脸庞,突然有种此生足矣的心满意足,这个时代有这一群人,他还有什么可担忧的。 陈蜻蜓裹着厚外套,和大三学姐坐在一起,听郭精益开了头,说:“就给你们讲讲我们那一辈遇到过的事吧,那一年也是这样的暴雨,南丰基地” 第二天五点多起床,陈蜻蜓才从叶妃雯那里得知那边下了好大的雨,全市一度断电断网,截止今天早上,新闻报道受雨灾导致死亡的已有六人。 叶妃雯问陈蜻蜓她爸爸和宋拾染那边的情况怎么样,陈蜻蜓说她现在正在给他们打电话。 陈惜池很快接了电话,告诉她,他没事,昨晚还出去帮忙救灾了。 陈蜻蜓又给宋拾染打电话,打了三个,最后宋拾染才接了。 宋拾染凌晨三点才睡,接到陈蜻蜓电话的时候只睡了不到两个小时。 他们互相交换了昨夜发生的事,一个在雨中救灾,一个因大雨听了上课一晚上的课。 宋拾染郁闷了一会儿,对陈蜻蜓说:“你觉得我们俩像是一本言情小说吗?” 陈蜻蜓:“……” 陈蜻蜓:“不然改成无cp吧。” 宋拾染:“……” 那他可能会成为第一个被气死的男主角。 教授们说的没错,这场雨第二天上午果然停了,根据气象预报,台风还没正式登陆。 农田里泥泞不堪,幸好他们排水渠清理的及时,田间虽然泥泞,但没有积水。 一个大棚塌了一角,其他学校的学生正抓紧时间修理。 郭精益套上雨鞋,在地里转了一圈,告诉陈蜻蜓他们几个人,这几日有个心理准备,该收玉米了。 没有这场大雨,他们的玉米还会再晚几日,然后在台风来临之前,用农用收割机一天之内就能收完。 因为下了雨,收割机进不到地里,需要人工穿着胶鞋亲自去收,地里这种泥泞程度,人工收也很费劲,一天收不了多少,这种情况的话就不敢再继续等下去了。 郭精益踩着泥疙瘩,艰难的在地里走了一圈,划了一个区域,说先从这里收。 泥浆很快就糊了一胶鞋,走起路来非常费劲,几个人弄了一上午,才收了二百来穗,人还在泥里摔了几跌。 到了该吃午饭的时候,陈蜻蜓穿着黑胶鞋黑胶裤用水管冲洗身上的泥水,脱了那身衣服的时候感觉整个人都轻了许多,就像从游泳池里爬上岸的感觉。 孔皙突然来了。 见了陈蜻蜓,有些忐忑和心虚。 “吃饭了吗?” 孔皙摇摇头。 陈蜻蜓把饭卡扔给他,“打饭去吧,快点吃,吃完就要去收玉米了。” 孔皙咧嘴一笑,拿着饭卡去打了饭,屁颠屁颠跑过来坐下,说:“老郭上午给我打了电话,我就立刻火线支援跑来帮你们。” 陈蜻蜓吃着饭菜,说:“谢了。” 孔皙打量了她一会儿,说:“你不生我的气了吧?那个谁不在吗?” “宋拾染?他不在基地。” 孔皙凝视她了一会儿,“你们在一起了吧?” 陈蜻蜓点点头。 孔皙闷闷不乐的哦。 陈蜻蜓说:“记住你过来的任务,不要想别的。” 孔皙点点头,突然说:“对了!我们驻村农户家里的猪生崽了,我买了一只送给你,就在餐厅外面放着。” 陈蜻蜓的眼睛一亮,催促着孔皙赶紧吃饭,然后在餐厅外面收获了她的第一只猪。 小猪崽在铁笼子里趴着,粉嫩粉嫩的,干干净净,乌溜溜的小眼睛瞅着他们,看起来就香香的。 “喜欢吗?” 第112章 陈蜻蜓点点头。 孔皙说:“准备吃还是准备养?” 陈蜻蜓伸出手指轻轻戳了戳小猪的脸颊,“养吧。” 孔皙顺口说:“我们蜻蜓真有爱心。” 陈蜻蜓瞥他一眼,说:“养大了再吃。” 孔皙从善如流的改口,“哇,我们蜻蜓真有远见。” 陈蜻蜓:“……” 陈蜻蜓:“闭嘴吧你。” 陈蜻蜓拎起笼子,准备去给小猪找个合适的地方养,孔皙跟上去,说:“起个名字吧。” “好。” “叫什么?” “还没想好。” 孔皙背着背包,想了想,“要不要叫小己?” “哪个ji?” “孔乙己的己。” 孔皙腆着脸说:“大名就叫孔乙己。” 陈蜻蜓瞥他一眼,孔皙说:“行不行?” 陈蜻蜓无可无不可,拎起笼子逗了逗小猪,叫道:“小己。” 基地的工作人员给他们找了一处地方当猪小己的新家,那里有片栅栏,里面喂养的东西早就不知道哪里去了。 陈蜻蜓把猪小己放出来,看着小猪在围栏里好奇的闻来闻去,问:“多少钱?你是从农户家里买的吧。” 孔皙说:“我们之前不谈钱,送你的。” 陈蜻蜓不为所动:“快点说,不然我就不要了。” 孔皙只好报了价格,陈蜻蜓当场转给他,孔皙笑嘻嘻的说:“那你帮我发个朋友圈吧,问问咱同学还有谁要,我们那里还有,养殖户那边下了好多,他的猪舍比较小,养不了那么多想卖几只。” 陈蜻蜓点点头,她蹲在栅栏前招手,猪小己扭着胖嘟嘟的小屁股就凑了上来。 陈蜻蜓拍了照,发了个朋友圈,没配文字,就一张图片。 孔皙说:“要是有共同好友的话我帮你回,我们的共同好友应该不少。” 陈蜻蜓嗯了一声,看了下时间,让孔皙去放背包,今天中午不会休息太久,要抓紧时间下地收玉米。 有了孔皙的帮忙,他们下午收的量比上午要多了两倍,孔皙干活利索快速,虽然长得渣里渣气,但确实是个干农活的好手。 不过即便多了一个人,没收的量还是非常庞大。 因为怕台风,所以能抢收的农作物都在抢收,一时间南丰基地一片繁忙景象。 夜里十一点,陈蜻蜓一行人才结束今天的工作。 脚下的泥太厚了,水管冲半天也冲不掉,她只好找了个棍子蹲在地上扣胶鞋上的泥巴。 宋拾染七点多告诉她要去吃饭了,八点发了句吃完了,九点说临时有个会去公司开会了,十点多给她发蔡秘书买的咖啡很好喝下次买给她尝尝。 陈蜻蜓一边扣泥巴,一边回,“好。” 宋拾染的消息很快就回了,“终于理我了,很忙?” “嗯,趁台风前要抢收玉米。” 宋拾染刚结束一场临时加的紧急会议回到办公室,靠在沙发椅背上想问陈蜻蜓今天发的朋友圈是怎么回事,照片里抚摸小猪的手一看就是陈蜻蜓的。 他打了一行字,想了想又删了,故意问到:“今天只收玉米了?” “嗯。” 宋拾染想听她和自己分享她的生活,“没别的了吗?” 陈蜻蜓正烦闷处理胶鞋上的泥,没看出来他的意思,“嗯。” 宋拾染有点失落,他们离得太远了,生活又天差地别,他主动把自己每天做的事发给陈蜻蜓,也希望陈蜻蜓也能和他分享她的生活。 陈蜻蜓终于扣完了胶鞋上的泥,打算用水管再冲洗一下,刚想放下手机,想起来一件事,就对宋拾染说:“不聊了。我去洗漱了,还有,上次说的事我想清楚了,我可以接受失败的后果。嗯,别的没什么了,我去洗漱,等下直接睡了晚安。” 宋拾染在深夜无人的董事长办公室里盯着陈蜻蜓发来的这段话,看了整整一分钟,才明白她的意思。 上次说的事? 可以接受失败的后果? 她指的是—— 宋拾染的心跳加快,眼神顿时幽暗。 他立刻查了飞往海琼市的航班,想立刻飞到她身边,紧紧的抱住陈蜻蜓。 但天不如他意,最近的航班在明天早上七点半。 宋拾染只好买了七点半的机票,然后去办公桌上打开电脑,开始着手处理等待他亲自审批的重要公文,为明天腾出时间。 蜻蜓竟然同意了。 宋拾染的注意力从oa公文上飘了出去,所以说他可以随意选择避孕方式,甚至可以然后即便避孕失败,他也会得到一个从陈蜻蜓腹中出来的、属于他的小宝宝! 宋拾染闭了闭眼,努力让自己稳住冷静。 宋拾染幽怨:“恋爱脑什么时候有传染性!” 第59章 异样 清晨,吃过早饭以后陈蜻蜓去喂了她的小猪。 猪小己趴在她用干草和棉布铺成的垫子上,一见到陈蜻蜓,就扭动着肥肥的小屁股走过来。 陈蜻蜓用了一个很好看的容器给它当饭碗,蹲在那里看小猪欢快的甩着小尾巴吃饭。 昨天晒了一天,地里的泥巴没那么湿了,但踩下去仍旧会有黏糊糊的脚印。 根据气象预报,台风还有五到七天登录,在此之前,他们要将十几万株玉米全部收进仓库。 孔皙在道路的尽头等她,喂过猪小己,陈蜻蜓跟她的同学们开始了忙碌的农活。 第113章 鲜嫩的叶子包裹着的玉米穗散发着清甜的香气,一筐一筐玉米逐渐被搬运到田埂旁的马路上。 田野里的蚊虫从雨后的泥浆中滋生,嗡嗡嗡的飞来飞去。 陈蜻蜓感觉脚腕有点疼,低头看着自己扎紧裤脚,把掰下来的玉米棒放进竹筐里,甩了甩脚。 “怎么了?”孔皙把一筐玉米扛出农田,返回的时候看见陈蜻蜓单脚站立,可爱又滑稽的甩脚丫。 “不知道,有点疼。” 孔皙蹲下来握住她的脚。 “干什么?” 孔皙说:“别动,让我看一下。” 孔皙解开她的裤脚,在雪白的脚踝关节处看到了一只深红色的软体动物附着在她的皮肤上。 “是蚂蟥。”孔皙握着她的脚腕忧心说:“积水的田里就容易有这种东西,估计你路过的时候跳到你身上了。” 陈蜻蜓低头看了眼那已经吸血饱涨起来的虫子,深深吸了一口气,说:“有打火机吗?” 孔皙说:“最近戒烟了,身上没带,我去问教授要一个,你先坐路边等我。” 孔皙要搀扶她,被陈蜻蜓拒绝了,她自己勉强走到田埂旁的马路上坐下来,说:“你去吧,我在这儿等你。” 孔皙走了,陈蜻蜓自己盯着脚腕上吸血的蚂蟥,心里一阵恶寒,几只灰突突的小蚂蚱蹦到她的腿上又蹦走,被雨水冲出来的蚯蚓干死在了土块上,两只褐色斑纹的千足虫碰了碰触角又各自分开。 陈蜻蜓不怕虫子,但有点恶心,尤其是软体和腿特别多的那种,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 “蜻蜓?” 陈蜻蜓感觉自己好像出现了幻觉,竟然听到了宋拾染的声音。 睁开眼,宋拾染就站在她的面前,穿的英俊帅气,眼含笑意靠近她。 “你先别过来。”陈蜻蜓呼一口气。 “我拿来呃,宋、宋”,孔皙拿着打火机,不知道怎么开口。 宋拾染看到了陈蜻蜓脚腕趴的虫子,立刻弯腰要抱她,说:“蚂蟥?我送你去医院。” 陈蜻蜓想拍他一下,但看到自己掌心的泥巴和宋拾染雪白的t恤没下去手,说:“用打火机烧一下就好了,孔皙,打火机呢?” 孔皙刚要走过去,宋拾染就伸出手,淡淡说:“给我吧。” 孔皙犹豫了一下,把打火机递了过去。 宋拾染蹲在地上,陈蜻蜓支起腿,抬眼看他,说:“动手吧。” 宋拾染打着打火机,将火苗凑到陈蜻蜓的脚腕,但还没碰到蚂蟥,他就立刻纠结难受的移开了手,试了好几次都没成功。 他不是害怕蚂蟥,他是害怕火苗会弄痛陈蜻蜓。 孔皙忍不住说:“它的口器在皮肤里,所以要把它慢慢烧出来,尽量别碰它,避免口器断在皮肤里造成感染。” 陈蜻蜓看着光鲜亮丽的宋拾染,见他脸上表情痛苦,以为他是害怕,于是说:“让孔皙来吧。” 宋拾染不情不愿的把打火机递了过去。 常干农活的人多多少少都会处理这种田间地头出现的虫,孔皙谨慎的将火苗靠近蚂蟥,肥虫扭动起来,蹭出几丝血。 陈蜻蜓本来还有点恶心,但看到宋拾染如临大敌的表情就被逗乐了。 蚂蟥在她的脚上扭动,宋拾染的表情也快扭成一团了。 终于,蚂蟥吧唧一下掉到了地上,孔皙一脚踩上去,爆出一团血,宋拾染跟着松了口气,有些劫后余生般的咬牙切齿。 陈蜻蜓问:“几点了?” “十一点二十” “十一点多。” 宋拾染和孔皙同时开口,说完孔皙脸色发白,局促的说:“你们聊,我去干活了。” 他匆匆的走进玉米田里,陈蜻蜓说:“你怎么来了?” 宋拾染地头看她的脚腕,“这样就行了?还是去医务室消一下毒吧。” 陈蜻蜓觉得不用麻烦,但宋拾染坚持。 考虑到快到吃饭的时候,陈蜻蜓的脚还有点疼一时下不去田里干活,只好答应了他。 宋拾染想抱她去,但现在大家都在田里干活,人来人往,不太合适,就拒绝了。 往医务室去的路上,陈蜻蜓又问:“你怎么突然来了?” 宋拾染说:“想你就来了。” 陈蜻蜓哦了一声,没说什么。 宋拾染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农田,没忍住,问:“你那个同学怎么也在基地?我记得你说过他走了。” “孔皙?”陈蜻蜓说:“因为我们要抢收玉米,教授调他来干活。” 宋拾染嗯了声,没再说什么。 医生给她脚腕上被咬出来的伤口清理消毒,上了药。 从医务室出来,陈蜻蜓问:“可以先去吃饭吗?我有点饿了。” 宋拾染凑过去摸摸她的头发,“好。” 吃完饭,陈蜻蜓带宋拾染回宿舍,她心里明白,宋拾染来这里应该不是只想看她干活。 刚出餐厅,她突然想起来什么,说:“你先回去休息,我还有事。” “我不累,我想陪你一起。” 陈蜻蜓点点头,“那走吧,要去喂我的猪。” 他们从餐厅阿姨那里拿了昨晚剩的饭菜,宋拾染见到了陈蜻蜓的小猪。 小猪粉嫩粉嫩的,一点也不脏,看见人过去就很开心的跳来跳去,发出可爱的哼哼声。 “真可爱。”宋拾染说。 第114章 陈蜻蜓说:“小己,过来。”然后才把食物放到它的碗里,这样做是为了加深小猪对名字的条件反射。 “一只猪的名字为什么叫小鸡?”宋拾染笑盈盈的捏捏小猪的粉耳朵。 “是自己的己。”陈蜻蜓望着他修长的手指在小猪的皮肤上抚摸。 “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宋拾染好奇。 陈蜻蜓把油饼掰成一块一块的丢就小猪的碗里,随口说:“孔皙随便起的。” 宋拾染的笑容微顿,平静的问:“孔皙送你的猪吗?” 小猪用小小的脑袋拱陈蜻蜓的手,陈蜻蜓抓住它的两只腿给宋拾染显示,说:“嗯,不过我付钱了,你看它是不是很可爱,脾气很好,很像孔皙在学校养的那头叫学长的猪。” 宋拾染望着陈蜻蜓,说:“是很可爱,你还发了朋友圈。” 陈蜻蜓放下小猪,嗯了一声,没察觉到宋拾染的异常,说:“我们回宿舍吧。” 宋拾染随她站起来,望了一眼她的侧脸,眼神暗了暗。 因为摸了猪,他们回到宿舍就去洗了手,陈蜻蜓让他先洗,等他洗完,说:“我去洗个澡,你在外面等我一会儿。” 陈蜻蜓站在洗手池前往手心挤洗手液,宋拾染也跟了进来从身后抱住她。 洗手台前有大镜子,陈蜻蜓不太敢看两个人的样子,垂眼说:“我身上有点脏,上午干活出了很多汗。” 宋拾染没出声,掰过她的脸,与她接吻。 分开时陈蜻蜓微微喘气,说:“我洗完再做吧。” 宋拾染低声说:“我每天都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陈蜻蜓怔了一下,笑笑,说:“种玉米,没有别的事了。” 宋拾染摇摇头,“有,我想听你今天见了什么人,干了什么事,吃的什么早饭午饭晚饭,这里的天气是什么样子,我都想知道。” 陈蜻蜓笑着说:“不觉得无聊吗?” 宋拾染搂着她的腰,手臂环到她身前,轻轻搭在平坦的小腹上,说:“与你有关的事都不会觉得无聊。” 陈蜻蜓说:“我可能没办法做到,累的时候我也知道自己吃了什么饭,只想赶快吃饱回去睡觉。” 宋拾染微微不满,“可是你发了朋友圈,却没有主动告诉我。” 陈蜻蜓抬起头,从镜子里诧异的看了一眼男人,“你是说小猪?” 宋拾染点点头。 陈蜻蜓想了想,说:“我觉得这件事没有值得说的地方。” 只不过是一只小猪,她需要专门告诉宋拾染吗?宋拾染又不需要养猪,不用了解畜牧业,为什么要好奇一只猪? 宋拾染说:“不值得说么但你很高兴,发了朋友圈,我们领证,买了戒指,你都没有发过。” 陈蜻蜓看着镜子眨了下眼。 宋拾染望着镜子里的她说:“我去哪里,做什么,几点开会我都会告诉你,即便当时不能和你联系,事后也会告诉你” 陈蜻蜓说:“其实你也可以不用告诉我,我不会介意的。” 她干活的地方尝常常没空看手机,所以看的时候已经是过去时了,陈蜻蜓觉得宋拾染没必要总是对她事无巨细。 宋拾染的眼神黯了黯,松开环抱她的手,站直身体。 第60章 想要他 宋拾染收起了轻松的表情,站在浴室的门口,认真的说:“这很有必要。” 陈蜻蜓的手指散发着洗手液的芳香,她转头看他,不解的问:“为什么?” 宋拾染说:“我们之间离得太远了,除了距离,还有生活圈。如果缺少分享,我们永远都不可能到同一条轨迹上去。” 在这个问题上,他们都进行过深刻的思考,但不同的是宋拾染相信‘殊途同归‘,而陈蜻蜓则觉得‘道不同,不相为谋’。 陈蜻蜓摇摇头,“我没办法衡量你说的‘分享’这个度的界限。” 在她看来,深奥的学术研究或者辛苦的实践活动都没有必要去和宋拾染探讨,就像她也从不对叶妃雯说学业务方面的问题。 学习和思考都是很私人的事情,他们帮不上忙,所以没必要和她一起钻研和烦恼。 除此之外,吃了什么饭,见了什么人,甚至是今日在淘宝上买了什么,这些事情是值得分享的吗? 陈蜻蜓自己都不会在意今天的饭菜,更何况无关紧要的人为什么要拿来多费口舌? 以及,宋拾染知道这些,或者不知道这些,有什么关系和区别吗? 陈蜻蜓理智的说:“我可能做不到。很无聊,也没有意义,我和你说过,我很忙。” 一种深深地无力感从宋拾染的心底蔓延,漆黑的眉眼像不见天日的深谭,他抬了抬手,又放下,反问:“难道我不忙吗?” 陈蜻蜓因他的目光而有些沉闷,她不知道宋拾染为什么要这样看她,迟疑的低声说:“所以我说我不会介意的。” 她真的不会介意宋拾染忙于工作而无法给她发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 宋拾染沉默片刻,问:“蜻蜓,你想过我们要怎么维系我们的婚姻吗?” 陈蜻蜓的睫羽微垂,她莫名地没办法看到宋拾染流露出这样的神色,她唯有谨慎的思考,缓慢而温和的说:“像现在一样不好吗?” “不好。”宋拾染说。 陈蜻蜓抿起唇,因为她对现状很满意,所以听宋拾染说不好的时候,感觉心口有点痛。 第115章 放在外面的手机响了,陈蜻蜓下意识看了下门的方向,宋拾染让开路,于是陈蜻蜓走出浴室,将放在桌子上的手机按停。 她转过身,犹豫着说:“要赶在台风来临前抢收玉米,所以中午不会有太久的休息时间,你要什么时候走?” 她试图想说点让宋拾染高兴的话,“我们晚上再做好不好还是你想现在?可能时间不太多。” 宋拾染黑漆漆的眸子望着她,声音微冷,“我坐4个小时的飞机到这里来,不是为了要和你上床。” 陈蜻蜓不知道还说什么了,她现在好像说什么都是错的。 宋拾染默然片刻,朝窗边走过去,然后又很快走回来,握住陈蜻蜓的手,说:“对不起,是我不知餍足,你今天要做什么?我去帮忙好不好?” 陈蜻蜓想起宋拾染看到蚂蟥时纠结扭曲的表情,笑了一下,说:“不用了,田里的路不好走,有很多泥和虫子,你在寝室等我吧。” 宋拾染放开了手,陈蜻蜓看了下时间,说:“那我走了。” 宋拾染淡淡的点头。 陈蜻蜓就不在耽误了,拿起手机,把宿舍的钥匙给他,然后她出了门,步子迈的很快,希望能快点到田里去,能快点干完活,尽量早点回来见他。 小小的宿舍里残留着陈蜻蜓的气息,到处都是陈蜻蜓的生活痕迹,宋拾染默默打量,这里与他格格不入,就像他和她格格不入。 即便他此刻就站在这里。 他努力想融进陈蜻蜓的世界里,可不论是她有意还是无意,她总会拒绝他。 她的潜意识不给宋拾染接近的机会。 宋拾染闭了闭眼,叹了口气。 手机响了两遍,宋拾染接了电话,听完对方说的,他说:“我知道了,你安排吧,我这就回去。” 陈蜻蜓摘满一筐玉米,到路旁放水的地方喝水,拿手机看时间的时候这才看到宋拾染发的微信。 “公司有急事,正好你也不太方便,我就先回去了,再见,蜻蜓。” 消息已经是一个小时前发的。 陈蜻蜓望着手机屏幕,突然有种说不上来的疲倦。 “发现你最近很爱看手机,吃饭的时候也看,喝个水的功夫也要看。”孔皙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陈蜻蜓冷漠看他一眼,锁屏了。 孔皙说:“那个谁呢你男朋友。” “他走了。” 孔皙说:“走了?走哪了?” 陈蜻蜓拧紧盖子放下水杯,说:“孔皙,你废话真多。”然后重新回到了玉米地里。 陈蜻蜓掰着玉米,假装自己是一只小狗熊,此刻只需要专心致志的掰玉米。 可她的思绪还是飘了出去,在脑海里将她与宋拾染今天的见面追溯回忆。 宋拾染真的是因为工作才又走的吗?虽然他表现的不太明显,但是陈蜻蜓意识到自己似乎让他感到低落了。 还有宋拾染的问的那个问题,她觉得维持现状很好,可宋拾染却对现状并不满意。 陈蜻蜓心想她还能再做些什么呢?与他结婚,与他保持性/爱,愿意生育他们的孩子。 陈蜻蜓觉得她已经没办法再做什么了,她把能给的都给宋拾染了。 可宋拾染仍旧不满意这个事实让她觉得沮丧。 陈蜻蜓盯着手里新鲜的白嫩的玉米棒,心想等抢收完这批玉米以后她请假回去几日吧。 虽然陈蜻蜓说过结婚也可以离婚这种话,但实际上她觉得最好还是不要那样了。 晚上,陈蜻蜓没有一点期待的回到寝室里,宋拾染真的不在这里了。 她拖着身体洗了澡、躺回床上,翻开手机宋拾染没给她发过消息。 陈蜻蜓把手机放到一边,眼睛一闭就立刻睡着了。 农田被海琼市炎热的太阳晒了两三日后地面终于变得坚硬,小型收割机械能够到田间收割玉米了。 有了机械的帮助,玉米田很快就变秃了,因为玉米已经一筐一筐运送进粮食仓储。 因为要赶在台风来临前抢收完毕,机械能下地的当天夜里,几盏白炽灯彻夜通明,将农田照的明晃晃的,机械不会累,所以要开始彻夜赶工。 人力可以稍微松懈的时候,陈蜻蜓终于有力空喘气,白天看手机的频率也增加了。 孔皙说:“你最近真的很爱玩手机。” 陈蜻蜓一群人围着机械收的玉米,坐在阴凉的地方筛选可用的棒子、剥皮等进行粗处理。 陈蜻蜓把手机放回裤子口袋里,剥开嫩黄的皮,沉默了一会儿,说:“等收完玉米,我想回去一趟。” 孔皙挑眉:“台风过后吗?估计要等一段时间了,飞机场估计需要几天才能恢复。” 陈蜻蜓说:“没错,所以我要赶在台风来临前的航班走。” 台风过后的话时间太长了,陈蜻蜓冷静的想着不够冷静的念头:她不想等了。 孔皙问:“为什么?家里有急事吗?” 陈蜻蜓摇头。 孔皙隐忍好奇,说:“是因为你男朋友?” 陈蜻蜓看了他一眼,姣好的眼眸中流露出一种按耐在心底深藏的情绪。 孔皙便什么都明白了,扭头看了看远处的麦田,说:“那你应该很快就要走了吧。” 陈蜻蜓顺着他的视线看向麦田,蔚蓝的天空刚好有一架飞机划过,她的镇定下有一丝迫不及待,平静的点头,“是的。” 第116章 宋拾染的聊天记录停在前天的傍晚,她主动给宋拾染发了消息,告诉他,收割机已经可以进田里了。 宋拾染给她回复:如此,就不用太辛苦了。 陈蜻蜓说是,宋拾染说了晚安。 陈蜻蜓觉得宋拾染应该还会再说些什么,但是那天最后他什么也没回。 隔天中午,收割机收完了最后一亩地的玉米,天上出现了白色羽毛状的白云,从西南方向并渐渐增厚而成为较密的卷层云。 天气比以往几日都要晴朗,一点雾气都没有,远处山丘上的椰子树都无比清晰。 自然的景象预示着台风即将在未来的某个时刻登陆。 不过现在,台风还没来。 陈蜻蜓向郭精益请了假,带着包坐在出租车上向机场赶去。 她买到了台风前的最后一趟航班,所以只要能按时抵达飞机场,她就能搭乘飞机飞向北方。 陈蜻蜓低头翻阅手机,在与宋拾染的聊天界面对话框里打字,“我今天” 想了想,她又一个字一个字删了,扭头看着窗外的风刮的绿化带里的树哗哗作响。 她想,先不说了,等见面吧。宋拾染每次来找她的时候也没提前告诉她,也许这算是一个惊喜? 陈蜻蜓打起精神,望着窗外。 风好像越来越大了? 然后路堵了。 出租车司机换了条路走,还是堵。 司机忍不住说:“妹仔,刮大风了,你还去飞机场干什么?” 陈蜻蜓查了查航班信息,航班没有取消,她说:“赶飞机,谢谢。” 司机单手开车,另一只手撑在车窗上,说:“走不了喽,刮风了,台风来喽。” 陈蜻蜓刷新着机票平台首页的公告信息,说:“我乘的航班还没取消,根据气象预报,台风还有两个小时登陆。” 司机晃着头,说:“小娃娃噻不要老信这些东西,不准噻,我在这边住了四十年喽,一看就知道了,你瞧么,下雨了。” 下雨了。 离机场还有两公里。 没有航班延迟暂停的公告。 但是路太堵了,一会儿的功夫,两个方向的车辆都停滞不前了。 雨突然下大了。 司机抱怨海琼市的天气,话音里还有点对陈蜻蜓执着要去赶飞机的不理解。 汽车在十分钟的时间里移动了不到五米的距离。 人行道上是行人在雨里奔跑的身影。 陈蜻蜓低头刷新订票平台首页的公告,确定没有航班延迟或停飞的信息后,她给司机结了账,从包里拿出雨伞,打开车门冲了出去。 大雨噼里啪啦打了下来。 宋拾染看了眼手机上的天气预报,云朵图标下面显示正在下大雨,而此刻他的城市艳阳高照。 宋拾染打了几个字:“台风来了,你们的玉米收完了吗?我看到天气预报,基地那边下大雨了。” 按‘发送’的时候宋拾染又犹豫了,抬手粗鲁的拉开衬衣领口,心烦的想,陈蜻蜓是不是会觉得他很烦?是不是会想就算下了大雨,他又做不了什么,为什么要浪费精力问这件事? 他刻意的这几天没在去烦陈蜻蜓,陈蜻蜓没有任何反应,所以其实她是喜欢这种互不打扰的生活的吧。 宋拾染握紧了手机,抬手按了按眉心,好几天都没睡好了,眼底有点发红,宋拾染冷冷的盯着手机屏幕,手指悬在‘发送’和’删除’两个键上。 最后他按了下去。 宋拾染对陈蜻蜓有着痛苦的戒断反应,没办法不去想她。 他按了发送‘发送’。 大雨扫进伞里很快就湿透了陈蜻蜓的衣服,地上的水没过了脚腕,一脚踏进水坑,鞋和袜子泡在水里发出‘吱扭’的声音。 手机响了,陈蜻蜓喘着气停下来,从口袋摸出来,看见屏幕上微信弹出了一条来自宋拾染的消息。 她立刻解锁去看消息,刚看到宋拾染的名字,逆向有人冒雨奔跑过来,撞到陈蜻蜓的肩膀,手机一下子摔进了路边的水坑里。 陈蜻蜓蹲下来把手伸进水坑里去摸,摸到了下水道井盖一条一条的钢筋,滚滚的污水正哗啦啦流进去。 撞陈蜻蜓的男人见状立刻跑进了大雨里,陈蜻蜓蹲在路边盯着吞没她手机的下水道,抹去了脸上的雨水。 总之,现在必须要先到飞机场,不管是躲雨还是赶飞机。 天色暗了下来,雨里夹杂着低温,陈蜻蜓脸色苍白,深一脚浅一脚走了快两个小时终于走到了机场。 她的航班还在,但是大屏幕上的候机状态已经变成了红色的‘停飞’。 她冷的发抖,在潮气夹杂人来人往的大厅里望着外面瓢泼的大雨,心渐渐沉了下去。 六个小时候,接到机场公用电话就赶来的孔皙终于到了。 他们返回南丰基地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陈蜻蜓接了孔皙的电话,给宋拾染发了短信,“手机丢了,我在基地,等台风过后再去买,有事的话联系这个号码。” 宋拾染发了微信,一直等到半夜才收到一条陌生号码的短信。 她的手机怎么丢了?她不是一直在基地里面吗? 考虑到她用的是别人的手机不太方便,宋拾染没说别的,只告诉她自己知道了。 当天夜里,陈蜻蜓发起了烧,她昏昏沉沉的睡到凌晨,头实在很疼,爬起来找的退烧药服下。 第117章 陈蜻蜓闭着眼缩在被窝里,没有手机没有人陪,只有窗外的大雨和狂风,只有高烧不退的头疼喉咙疼。 在没有人关心的年纪里,陈蜻蜓生过很多次病,唯有这次她突然觉得很孤独落寞。 她想,要是宋拾染在这里就好了。 这个念头一起来,就像疯草一样生长蔓延。她想念宋拾染身上干净清爽的香气、结实温暖的怀抱、在她皮肤上肆意的手指和坚定进入她的力气和坚硬,平日里无关紧要的一切突然在她脑海里放大清晰。 宋拾染在做什么?有没有想她?还生气吗。 陈蜻蜓揣着这个问题睡着了。 再次醒来,外面还是晦暗,屋门一直在响。 台风至少会持续三天,所以敲门的人不可能是宋拾染。 陈蜻蜓摸了摸额头,还有点低烧。 她穿好衣服起床开门,在门外看到了孔皙和小光,两个人的表情有些古怪,一个人拎着早饭,一人拎着药箱。 陈蜻蜓让他们进来,自己站在床边的桌子旁,和他们面对面。 “这是早餐和药,你吃吧。”孔皙说。 小光把药放到桌子上,整个过程中很刻意的不和孔皙有视线交汇。 陈蜻蜓的确饿了,打开豆浆喝了半杯,然后才哑声说:“你们两个吵架了?” 孔皙嫌恶的看了一眼小光,嗯了一声,说:“你吃你的,不用管我们。” 陈蜻蜓垂眼喝了一会儿豆浆,很不给面子的说:“吵架没意思,不然你们去打一架好了。” 她按了按头,她心情不好,没空给两个不成熟的男孩子断官司。 孔皙拿出来手机,打开短视频app丢给陈蜻蜓,说:“看看我的收藏夹,你就不这么想了。” 小光立刻说:“孔皙你多大了,还相信网上的人胡说八道!” 陈蜻蜓垂眼看手机,竟看到了宋拾染。 视频的拍摄内容是几天前的北方大雨,城市天昏地暗断水断电,路面积水,市民在大水中互相帮助。 陈蜻蜓打开一个视频,在不知道是街道还是水沟里,一个老太太无助的趴在汽车车顶上,几道手电筒照着她苍白的脸,排不出的雨水在低洼处形成了两米多深的水,她困在车顶,眼前是急湍的流水。 视频里有人大声喊了几声,接着,几道影子跳进水里,毅然决然的朝老太太游了过去。 第一个游去并救下被困者的人是宋拾染。 他浑身湿透的抱着老太太到了安全地带,视频结束。 第二个视频是一群人泡在湍急的水中围堵一辆朝下游飘去的车,救援人里也有宋拾染。 第三个视频是宋拾染的怀里趴着一个五六岁的孩子,另一只手搀扶着惊恐万状的妈妈,淌过肮脏的雨水。 宋拾染在雨里救人,身影挺拔高大,一副让人很信任的样子。 孔皙糟心的说:“看评论。” 北方大雨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星期,不知道是谁又扒了出来,在网上放了许多关于宋拾染在雨中救人的视频。 评论里几乎都是褒奖,从行为到长相,给他夸的犹如救世主一样。 孔皙冷冷说:“别只顾看那些没用的,往下翻翻。” 陈蜻蜓往下翻,看到了不是夸奖的评论,是有人开始扒宋拾染的身份,说他是上辉集团的董事长,是某知名化妆品品牌女总监的未婚夫。 孔皙确定她看到了那条评论,然后拿过手机找了一个娱乐新闻给她看。 娱乐新闻里放了宋拾染和姜舒的许多同行照片,起底两个人的身份,称他们是强强联合天生一对,用了许多容易引人注目的词汇,比如亿万富翁、豪门、联姻、天价彩礼等。 视频的点赞量三千万,还在持续上涨。 小光难以置信的说:“宋、宋经理真的是上辉集团的董事长吗?他不是说他是” 孔皙打断他的话,说:“现在的重点不是那个渣男的身份,不管他是什么亿万富翁董事长还是路边的乞丐,重点是” 他看着陈蜻蜓的眼睛,说:“你男朋友要和别人联姻了,蜻蜓。你被那个渣男给欺骗了!!!” 第61章 我们不能分手 孔皙的语气坚定有力,仿佛已经完全确定陈蜻蜓是被渣男骗了感情。 陈蜻蜓又将那篇娱乐新闻从头到脚看了一遍,说:“他不会和姜小姐订婚的。” 小光的眼里闪了闪迷茫之色,突然说:“你和宋哥在、在一起了?” 孔皙说:“你连事情都没搞明白就先和我吵架,那个男的给你也灌迷魂汤了?” 小光的脸涨红,似叹似感慨的说:“可、可他是上辉集团的董事长唉!上辉集团!董事长!” “有钱就可以当渣男了?!”孔皙说。 小光说:“不是,但是他是上辉集团的董事长!” 孔皙:“……” 孔皙觉得他没办法和小光沟通了,扭过头用虎视眈眈的目光望着陈蜻蜓,“你怎么想?不用害怕也不用觉得丢人,我会永远站在你身边。” 窗外的风雨倏的刮过一阵,咆哮呼呜,这次台风也不知道要持续多久,她没有手机,联系不到外界,也不清楚宋拾染那边发生了什么事。 宋拾染会因为她不擅长谈恋爱所以放弃她去和别人结婚成家吗? 陈蜻蜓的心微微紧缩,如果她问起网络上传的这件事的话,宋拾染会怎么解释? 第118章 上辉集团的产品在自媒体界不容小觑,为什么会允许这种流言蜚语持续加热成为其他人的谈资在背后肆意议论? 是有人授意?还是宋拾染默认的? 陈蜻蜓将往日的只言片语和细枝末节串在在一起:姜舒千里迢迢到南方寻找宋拾染、宋拾染和姜舒陪宋老爷子吃饭、宋拾染参加姜舒爷爷的寿宴并直言是关系较好的长辈…… 也许宋家与姜家的联姻传闻不是空穴来风。 但宋拾染是否知情,她就想不出来了。 陈蜻蜓把手机还给孔皙,孔皙眼含关切说:“你到底怎么样?要分手吗。” 陈蜻蜓平静的说:“我们不会分手。” 孔皙说:“大姐,你恋爱脑上头了?渣男连彩礼都准备好了,你看,有人都出面说最近给宋拾染做了资产评估报告,估计是婚前清算资产,你到底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还是猪油蒙了心?就着渣男还不分手,打算留着过年?” 陈蜻蜓靠到桌边,感觉自己的温度又起来了,她平静的说:“我们没法分手,我和宋拾染已经登记领证,结婚了。” 孔皙的眼一下子瞪圆,小光用力咽了咽口水。 陈蜻蜓说:“我知道你们是好心,不过我和宋拾染已经结婚了,即便他想和别人联姻,也要等我回去离婚。” 她瞥了眼呆滞的孔皙,说:“天价彩礼是真的,不过是给我的。宋拾染前一段时间也的确做过资产清算,是为了让我爸爸看到他的诚意。” 她按了按额角,说:“你们还有其他问题吗?没有的话我想再睡一会儿,谢谢你们的饭和药。” 小光急切的举起手,得到陈蜻蜓同意后,问:“那那那你的身价是不是是不是” 陈蜻蜓说:“过亿?应该有吧,我还没算过。” 孔皙说:“蜻蜓”,他的嗓音都变调了,恍然在梦中般的问,“你是因为他他的钱,才和他在一起吗?” “不是。”陈蜻蜓说:“还有别的吗?” 孔皙和小光都赶紧点点头,似乎有很多话想问她。 陈蜻蜓顿了顿,她只是客气一下,没想到他们还有这么多问题。 “我想再睡一会儿,你们把想问的问题用纸列出来,等我睡醒了再聊?” 两位八卦的大男生憋住情绪,点点头,给她说好好保重,然后离开了她的寝室。 关上门,陈蜻蜓躺回床上,闭上了眼睛。 那俩男的面对紧闭的屋门,各自露出了精彩纷呈的表情。 小光得意洋洋,对垂头丧气的孔皙说:“啧啧啧,走吧。” 他们俩走到走廊拐角的楼梯口,孔皙的手机突然响了,他接了起来,“喂,哪位?” 对方说了一句话。 孔皙说:“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你给我打电话?你到底是谁呀?” 小光接话:“打错了吧。” 孔皙:“噢,你说你叫宋拾染,宋?!” 陈蜻蜓刚闭上眼,房门又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 她在床上赖了一会儿,直到孔皙和小光叫她的名字,她才忍着头疼爬了起来。 陈蜻蜓忍耐着开了门,努力让自己的脸色别太黑。 两个大男生站在门外面像一堵糟心的墙。 小光笑嘻嘻的把手机塞进陈蜻蜓手机,说:“现在这是你的手机了,话费随便用啊,别跟我客气。” 陈蜻蜓捧着手机,眉间流露疑惑。 孔皙冷着脸说:“你男朋友买了他的手机。” 小光嘻嘻的说:“什么买不买,我这是给人家夫妻递鹊桥。” 孔皙活动着手指关节,嘎嘣嘎嘣作响,说:“那你把宋拾染转给你的一万块吐出来。” 小光匆忙对陈蜻蜓说:“手机你随便用,密码是五个五,有人找我的话给孔皙说,我先溜了!” 两个人你追我赶的离开,陈蜻蜓关上门重新回到床上,几秒以后小光的微信就传来了视频通话的声响,来电人的备注是“宋哥”。 陈蜻蜓坐在床上,按了接通键。 宋拾染英俊的脸庞出现在屏幕里,他微微一笑,正想说什么,忽然脸色微变,“你生病了?” 陈蜻蜓下意识摸了摸额头,不知道自己的脸色是不是那么差,以至于宋拾染隔着屏幕都能看出来。 她点点头,“发烧了。” “吃药了吗?” “吃了。” “好好的怎么发烧了?淋雨了吗?” 陈蜻蜓随意的嗯了一声,问:“手机是你” 宋拾染说:“联系了几家手机品牌店,都说因为台风的缘故送不到你那里,你室友不在,没有对外通讯方式我怕你出事,只好出此下策,不过我看小光也挺乐意的,你放心用,我给他的钱足够他再买一部。” 宋拾染总是这样周全体贴,想一切陈蜻蜓想不到的事。 他好像一点也没有生陈蜻蜓的气,没在意那天风尘仆仆的坐四个小时的飞机来见陈蜻蜓,又低落的悄然再坐四个小时的飞机回去。 陈蜻蜓的心像是被一根银线拽了一下,她那不太开窍的脑子忽然灵光一闪,握着手机,凝望着屏幕里的男人,缓缓说:“玉米昨天收完了。” 宋拾染说:“那就好。” 陈蜻蜓说:“我想赶在台风来临前搭乘航班回去,但是路上突然开始下暴雨。” 宋拾染的笑容逐渐消失,目光专注的看着陈蜻蜓。 第119章 陈蜻蜓的语气缓慢,似乎夹杂着太多的情绪所以变得迟钝,“雨很大,路上很堵,车到不了机场,我就下车了,路上躲雨的人撞掉了我的手机,雨水把我的手机冲进来下水道里,我到机场以后发现最后一趟航班停飞了。我在机场等了六个小时,然后回了南丰基地。” 大雨,台风,不用想也知道她一定浑身湿透的走到机场,经过漫长湿冷的等待后却毫无办法的默然返回,然后发着烧,没有任何联系外界的方式,一个人待到了天亮。 宋拾染的眼神暗的仿佛能吞没一切,声音也变得沙哑,他仍旧温柔,问:“为什么着急回来?” 陈蜻蜓眨了眨眼,盘腿坐在被窝里,披着散发,殷红的唇瓣动了动,说:“见你,上次你来找我,我好像说错了话让你不太开心,所以我想给你一个惊喜。” 她撩了撩头发,干笑,“但是失败了。” 她说完话,宋拾染看着屏幕半晌无言。 陈蜻蜓还以为是台风天气网络不好那边卡了,就晃了晃手机,叫:“宋拾染?” 宋拾染把手机移开,闭了闭眼,他的心里汹涌翻滚着一些情绪,不算欣喜,不算激动,多是负面的,压抑着的,疼痛的。 他想他究竟是做了什么,竟把陈蜻蜓逼到了这种地步,让一个冷静理智聪慧的女孩子做出这般冲动的行为,企图冒着大雨冒着台风千里迢迢的来见他。 宋拾染没有一点得意,只有无尽的反思和后悔。 若是这件事他必须得到一点庆幸,那只能是陈蜻蜓平安无事的回到了宿舍里。 “宋拾染?”陈蜻蜓犹豫的叫他的名字。 宋拾染重新拿起手机,望着那软绵绵的女孩,说:“对不起,蜻蜓。” 陈蜻蜓看着他,没问宋拾染为什么道歉,平静的说:“我们已经是夫妻了。” 有些话不必太过于直白,他们都是聪明人,能明白话中的未尽之意。 他们已经是夫妻了,所以宋拾染可以因为她的淡漠而介怀,陈蜻蜓也可以冒雨狂奔飞机场赶最后的航班见到他,他们可以做一切基于夫妻可以做的事。 宋拾染与她隔着一面小小的电子屏幕对望,他轻轻叹气,“真想现在就抱着你。” 陈蜻蜓说:“台风结束之前应该没有办法。” 宋拾染弯唇,“我很想你怎么办?” 陈蜻蜓摇头,“你说呢?” 宋拾染:“裸/聊吧。” 陈蜻蜓:“你还是别说了。” 第62章 其实不疼的 陈蜻蜓没问宋拾染关于互联网上传的宋姜联姻的新闻是怎么一回事,没有必要,也不重要。 她在宋拾染隔着电子屏幕的目光注视下安稳的睡着了。 第二日,台风带来的雨仍旧淅淅沥沥,但是小了很多。 小光来给陈蜻蜓送手机充电器,告诉她上辉集团昨天夜里发了辟谣通告,不是宋拾染的个人账号,而是用的上辉的官方宣传渠道。 辟谣通告的大概内容是,董事长与某化妆品品牌总监姜舒小姐是多年朋友,并非恋人,同时,宋董已有未婚妻,不日便会举行婚礼,感谢大家的关注,希望大家将注意力放在灾后重建上面等等等。 小光眼里用闪闪发亮的眼睛瞅着陈蜻蜓,语气扭捏的问:“我能参加你的婚礼吗?” 小光同学对宋拾染有种狂热的喜爱,现在宋拾染的身份暴露,几层buff叠满的宋先生在小光同学眼中更是万中无一。 陈蜻蜓晃了晃手机,说谢谢他贡献出来的手机,邀请他也是可以的。 小光羞愧的满脸通红,当场便决定把宋拾染给他的一万块转给陈蜻蜓。 台风往往持续3至7天,陈蜻蜓以为自己还要好久才能和宋拾染见面,但幸运的是今年的台风在第三天的晚上就鸣金收兵。 仓储里的玉米需要晾晒,所以筛种的工作不着急开展,郭精益听说陈蜻蜓要回去准备结婚,直接批给她一个星期的假期。 陈蜻蜓不知道谁传的,但她和宋拾染的确需要一个婚礼,于是就没费事解释。 第四天,天彻底晴朗了,陈蜻蜓六点多起床梳洗,打算去赶往飞机场称作台风后的第一个航班回去。 她正洗着脸,脸色还带着水珠,宿舍的门被急促的敲响,她抽了一张干的棉柔巾擦着去开门,门一开就被一条黑色的影子抱进了怀里。 宋拾染的气息一下子盈满房间。 他猝不及防的吻住她,毫无风度的接吻和力气很大的拥抱,直到陈蜻蜓躺在床上,细滑的皮肤与纯棉床单没有任何隔阂的碰触到一起的时候,她才恍惚的说,“我来例假了。” 宋拾染的动作一顿,离开她坐起来,皮带抽了一半,衬衫的扣子全开,头发带着清晨的潮湿,声音有些沙哑,粗声粗气的问:“第几天了?” 陈蜻蜓眨了眨眼,“今天早上起来来的”。 她很为难,非常为难的说:“如果你想的话我不确定也许可以” 宋拾染一向沉稳冷静的眸子忽然睁得大大的,说:“我怎么可能在你这种时候还要做,来月经多疼啊。” 陈蜻蜓的脸非常红,哦了一声,然后迟钝的纠正他的错误,说:“其实不疼的。” 宋拾染顶着他那聪明英俊高贵的脸说:“都流血了怎么会不疼?” 陈蜻蜓:“……” 这要怎么解释? 第120章 宋拾染理所应当的说:“我看到过女生因为经期疼痛进医院的新闻。” 他说的疼和因为流血的疼不是一回事吧,陈蜻蜓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不过看着宋拾染这副自作聪明的样子,得出一个结论:宋董事长从前真的没有女朋友。 还是别讨论这个话题了,陈蜻蜓说:“你怎么来了?我订了早上的航班” 宋拾染整了整衬衣,把勒出劲瘦腰身的皮带扣好,说:“我陪你回去,你一个人在飞机上待四个小时会很难受。” 陈蜻蜓心想,难道他一个人频繁的坐四个小时的飞机跑来见她不会觉得难受吗。 “怎么过来的?我记得那边目前还没有恢复两地直飞的航班。” 宋拾染低头整理袖口,说:“是没有直飞,所以昨晚台风停了以后我先飞到福市,又坐了五个多小时的车到的,幸好时间来得及,你还没去飞机场。” 陈蜻蜓瞠目结舌,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还是干巴巴的说了一句,“很快就回去了,没必要这样奔波” 她声音越来越小,宋拾染没听清楚,凑过去问:“什么?” 陈蜻蜓摇摇头,犹豫了一下,抬手环住宋拾染的脖子,轻轻在他唇上一吻,说:“你陪我回去,我很高兴。” 陈蜻蜓收拾完和宋拾染出了门,之前总是来去匆忙,这次宋拾染礼节周到去和陈蜻蜓的老师和同学们打了招呼。 他骤然出现在南丰基地里,把刚刚才八卦过他的人吓了一跳,小光跟那几个曾经把宋拾染按在泥里捉弄的男生推推搡搡的远远看着他,一副想打招呼又不敢去的样子。 宋拾染朝他们挥挥手,说:“下次有空再一起打篮球。” 小光和男生们立刻露出洁白的牙齿,“好嘞宋哥!” 站在一旁的孔皙把双手插在口袋里,目光嫌弃。 宋拾染握住陈蜻蜓的手,挑衅的瞥了眼孔皙,像得到了配偶的花孔雀得意的在屁股后晃着大尾巴一样。 孔皙低声对小光说:“真幼稚,真不知道你们到底看上他什么了!” 宋拾染与郭精益握了握手,说:“郭教授,我这边有个农业方向的项目想和贵校合作,等您回到学校,我携项目书与您细聊可好?” “宋先生客气了,能和像上辉这种企业合作是我们的荣幸。” 寒暄几句,陈蜻蜓与宋拾染离开基地去往飞机场。 宋拾染安排了双人舱,所以陈蜻蜓退了机票。 头等舱的双人套房里,空姐布置好了精美的菜肴和点心,餐桌上有一捧热烈的鲜花,机舱弥漫着淡淡的清香。 “饿了吧,先吃饭。”宋拾染说。 台风刚过,碧空如洗,机舱外的天空蓝的犹如宝石般带熠熠发光。 陈蜻蜓吃了面包,准备喝橙汁的时候听到宋拾染按了桌面的呼叫键。 空姐很快走过来,面带微笑,态度很好的询问他们需要什么。 宋拾染把陈蜻蜓手边的橙汁拿走,说:“换成热牛奶。” 空姐重复了一遍,和他确认,“要热的吗?” “对。” 空姐去换热牛奶了,陈蜻蜓说:“其实还好,天热的时候常温就可以。” 宋拾染说:“还是喝热的吧。这是你成为我太太以后第一次来例假,我要照顾好你。” 他的黑眸闪了闪,仿佛要把这件事当成节日来庆祝似的。 陈蜻蜓无言以对,宋拾染热切的望着她,似乎想让她就这件事再发表着感言例假感言?什么鬼。 她随手把面包塞进宋拾染嘴里,说:“食不言,寝不语。” 宋拾染咬掉面包,咀嚼两下咽掉,说:“那我们换个话题,等回去以后要开始约见婚礼策划师和婚纱设计师?” “嗯。” 宋拾染问:“你有比较喜欢的高定礼服设计师吗?” 陈蜻蜓想了想,说:“你喜欢的就可以。” 宋拾染眉眼带笑,抓住陈蜻蜓的手指摩挲,说:“不需要麻烦你的事,你都很好说话,比如婚礼婚纱,又比如” 宋拾染的眼睛转了转,“又比如做/爱,今天早上你竟然打算允许我在你来例假的时候碰你,我真的很吃惊,不明白你的脑子怎么长的。” 想起今天早上自己的误解,陈蜻蜓的脸热了热,瞪他一眼,动了动唇,似乎想要解释。 宋拾染把头靠近她,笑嘻嘻问:“你想说什么?” 陈蜻蜓无奈的看着他,缓缓说:“因为我能做的让你开心的事很少,所以我不想拒绝” 宋拾染愣了一下,突然吻住她,缠绵悱恻的亲吻温柔热烈,绵延不绝。 宋拾染双手掐住她的腰骨,辗转到她的耳边,哑声说:“蜻蜓,你总让我出乎意料,我爱你,宝贝,很爱你。” 陈蜻蜓美丽的双眸眨了眨,也抱住了他。 气氛温存而宁静,陈蜻蜓觉得自己似乎找到了一种很舒服的、与宋拾染相处的方式。 宋拾染突然说:“下次我们做的时候你能不能再说一遍?我很想那个时候再听一遍,一定会很刺激。” 温馨结束,陈蜻蜓囧囧的:“……” 飞机平滑的穿过一阵薄纱缭绕的云雾,宋拾染打开了一部关于深海的纪录片。 早餐撤走了,机舱服务人员送来了精致的蛋糕甜品,宋拾染想起来一件事,说:“回去以后我们可能要和我爷爷一起吃个饭。” 第121章 既然宋拾染公开他不日就会完婚的消息,那宋家的人也就会知道宋拾染与她的事,所以宋老爷子要见见她也是正常,不过宋老爷子与宋拾染不和的传闻没错的话,宋老爷子见她的过程应该不会太愉快。 陈蜻蜓想了想,问:“我应该以什么样子面对你爷爷?” 宋拾染说:“当你自己就行。” 他抚摸着陈蜻蜓的头发,说:“在宋家,其他人你都不用在意,你只需要当好我的太太,讨好我就可以。” 陈蜻蜓似笑非笑,“讨好你?” 宋拾染从善如流的改口,“是我讨好你。” 陈蜻蜓看他一眼还没收回视线,就听宋拾染接着说:“你躺着别动我来动。” 陈蜻蜓:“……” 陈蜻蜓觉得宋拾染真的绝。 第63章 拉的很厉害吗 快13点他们才回到学校附近的那处高层住宅里。 因为是例假的第一天,陈蜻蜓兴致缺缺,吃了宋拾染精心准备的午饭以后就去屋里睡觉了。 宋先生兴致高昂的出门上班,工作效率极高,而且脾气也变好了,连会议上一个项目经理弄错了一个小数据,他也没说什么。 下午18点,宋拾染准时结束会议,语重心长的告诉圆桌会议上众人,让他们放下手里的工作,多陪伴家人,没有家人,奋斗都是没有意义的。 有三十年婚姻经验的中年高级领导一脸真诚感谢董事长醍醐灌顶让他恍然大悟,全然不提多日前这位董事长冷酷拽他们疯狂加班的经历。 宋拾染大步流星的走出来,问:“今天还有安排吗?” 蔡斯文冷静的回答,没有了。 宋拾染拍拍他的肩膀,迈着修长的双腿,两三步就消失在了公司里。 蔡斯文推了推脸上的防蓝光眼镜,从身后拿出来一个本子,淡定的划掉里今晚的行程,媒体什么的可以不见,外商的饭局也可以不去,蔡斯文清楚的知道如果大老板今天不能按时回家的话,自己一定会死的特别惨。 宋拾染自己开车回家,和每一个普通的丈夫一样,在路上给太太打电话问需不需要捎带什么东西,然后他进门的那一刻,拎回来的东西吓了陈蜻蜓一跳。 宋拾染说:“别人下班都会给媳妇买的。” 别的男人的确有可能下班途中为媳妇买一束鲜花,但不是这捧这么大,有几百多玫瑰花的花束。 别的男人有可能在人来人往的街头买一份媳妇爱吃的小吃,但绝不是这袋子十个人也不一定能吃完的炸串和扎臭豆腐,快熏死她了。 别的男人上班回来顺手捎带个馒头烧饼,但绝不会是二三十个馒头和二三十个烧饼。 陈蜻蜓穿着清爽的运动短袖套装,离宋拾染和那堆奇奇怪怪的东西退后五步,忍不住灵魂发问,“宋拾染,你脑子没病吧?” 宋拾染忙于从手指上卸载炸串炸臭豆腐的塑料袋,说:“我要把之前你不在家的量都补回来。” 天知道他有多羡慕那些油腻秃头男中年一回家就有太太能吵架,孩子能吵闹的生活。 当然,油腻和秃头除外。 陈蜻蜓看着宋拾染穿着很贵的衬衫和西裤,蹲在入户门边手忙脚乱的处理廉价的路边小吃,她忽然有种宋拾染其实很孤独的感觉。 她走过去帮忙,捡起堆在门边的几袋子馒头,说:“你知道吧,我不喜欢浪费食物,所以你买的,我们都要吃掉。” 宋拾染一顿,瞥了眼黑糊糊的炸臭豆腐,“唔。” 陈蜻蜓伸出手指戳在他的脑门中间,说:“不是你说的吗,补之前的量,那就准备好吧。” 宋拾染买这种玩意儿纯属是个仪式感,真没想到要吃。 陈蜻蜓去拿了筷子出来,把所有东西都就着袋子套在盘子上。 “那个炸的那么热,这种塑料袋应该不是食品级吧,和吃的接触到一起,真的还能吃吗?” “这个臭豆腐为什么这么臭,虽然它叫臭豆腐,但是也不能这么臭啊!” “这是什么酱,黄不拉几,好像呕吐物。” 陈蜻蜓夹起一块臭豆腐,眼疾手快的塞进他嘴里,“闭嘴吧。” 宋拾染为难的咀嚼,发现味道真的可以。 陈蜻蜓拿着馒头炸串吃,说:“他们家在我们学校门口很多年了,大一的时候我就吃过,经常给叶妃雯带。” 宋拾染尝了尝,虽然小摊卫生堪忧,但是味道好像还真的挺不错的,臭豆腐的青椒金汤汁上飘着白芝麻和红辣椒碎,每一口都能爆汁。 小摊上的东西和五毛一包的辣条都有一种神奇的魔力,让人一吃就停不下来。 十块钱一盒的臭豆腐里面有八块,宋拾染一会儿就吃了三盒。 “你的胃能受得了吗?” “不辣,没事。” 陈蜻蜓说:“你心里有数就好。” 他们讨论了明天要去做的事,首先是要一起和陈蜻蜓的爸爸吃个饭,接着再去拜访宋拾染的姑姑,晚上通过线上的方式与一位丹麦的婚礼设计师视频通话,设计师是蔡斯文给宋拾染建议的,宋拾染想通过第一次的约谈让陈蜻蜓对婚礼有一个大概方向,激发一些她对婚礼的期望就再好不过了。 买的东西太多了,即便两个人吃了一大半,还是剩下了一些,不过幸好馒头和烧饼都可以放在冰箱里存放几天,而炸臭豆腐被宋拾染吃了不少。 第122章 陈蜻蜓来着例假,做不了爱爱的事情,所以洗漱以后两个人很快就睡下了。 问题是从第二天清晨五点出现的。 陈蜻蜓习惯早起,刚五点就醒了,隐约听到房间的门关关开开,她睁开眼,看见一个身材很好的裸/男蹑手蹑脚的冲出了卧室。 陈蜻蜓闭着眼等了一会儿,门又想了,宋拾染捂着肚子走进来,刚准备躺到床上,身形却忽然一僵,又飞快的跑到了卧室外面客厅的卫生间。 陈蜻蜓穿着吊带丝绸裙走了出去。 她听见卫生间里有水声,抬手敲了敲门。 “谁?!”宋拾染警觉的声音想起来。 陈蜻蜓说:“除了我,应该不会有别人。” 宋拾染的声音又低了下去,“我还是吵醒你了。”他还特意跑到外面的卫生间呢。 “你怎么了?肚子不舒服?”陈蜻蜓问。 宋拾染尴尬的嗯了一声。 陈蜻蜓问:“拉的很厉害吗?” 宋拾染:“……” 他这么英俊优雅,不想和‘拉’这个词有任何关系。 宋拾染的声音隔着门板传出来,“你去睡吧,不要管我。” 陈蜻蜓说了好,但是没回卧室,而是去厨房准备熬点粥给宋拾染喝,看他那样子,应该是昨晚炸臭豆腐和炸串吃多了,宋先生身娇体贵,体内的免疫系统没遇到过路边摊的大肠杆菌,一时落了下风。 黄腾腾的小米粥逐渐变得黏稠,宋拾染还没从卫生间里出来。 她去敲门。 宋拾染说:“不要管我”声音比刚才虚弱多了。 “你是不是脱水了?我扶你先出来吃点东西吧。” 陈蜻蜓握住门把手,转了一下,门把手发出咔哒的声响。 宋拾染突然提高声音说:“你不要进来!” 他嗅了嗅卫生间和自己身上的气味,坚决不允许陈蜻蜓见到这样的他。 陈蜻蜓扭门的手缩了回来,无奈的说:“好吧,房间里有药吗?” “我秘书在电视柜下面放了一个药箱,”宋拾染虚弱的说,“你去看看。” 陈蜻蜓找到了药箱,在里面发现了没过期的胃药和止泻药。 她倒了杯热水,拿着药去敲门,“你出来喝药吧,也不能一直这样拉下去。” 宋拾染刚站起来的屁股又沉了下去,攥紧了手里的卫生纸,无法听到那个字,他的偶像包袱决不允许他和这个字有任何沾边。 “你把水和药放在地上,然后回到卧室里,我自己去拿。” 陈蜻蜓不明白他这是闹什么,但还是照办了,她搬了个凳子到卫生间的边上,然后把水和药都放在上面,做好以后自己进了厨房。 过了一会儿,陈蜻蜓听到卫生间的门开了又关上,凳子上的东西都不见了。 糯糯的小米粥在小火里咕嘟咕嘟的冒泡。 陈蜻蜓撒了几颗红枸杞,盛了出来。 冰箱里有一些能长期保存的蔬菜,陈蜻蜓厨艺一般,做了最简单的番茄炒蛋。 宋拾染还在卫生间,陈蜻蜓有点无奈,去敲门,说:“出来吃点东西,粥已经煮好了。” 她停了一下,说:“如果你不出来。我就进去了。” “别进!”宋拾染虚弱的声音惊慌叫道,在厕所里看来看去,没找到想要的东西,只好可怜巴巴的说:“你到衣帽间给我拿一瓶香水吧。” 陈蜻蜓:“……” 陈蜻蜓去拿了香水放到门边,说:“给你十分钟的时间。” 宋拾染从门缝里颤巍巍伸出一只手,迅速拿走香水。 陈蜻蜓坐在餐桌边等着。 宋拾染按着肚子把全身喷了一遍,然后又皱着鼻子闻了闻,觉得还是有味,于是立刻脱了裤衩,打开花洒洗澡。 他拉的站都站立困难,还坚持涂抹了两遍沐浴露,最后从卫生间里出来的时候,宋拾染觉得自己快要昏倒了不过就是要昏倒,他也要在陈蜻蜓面前干干净净香喷喷的昏倒! 宋拾染赤着上身腰上围着白色浴巾,脸色和浴巾一样白,扶着墙艰难的朝餐厅走过来。 陈蜻蜓去扶他,刚走过去,似乎闻到他身上的气味,眉头忽然一皱,鼻子动了一下。 宋拾染大惊失色的抬起胳膊去闻自己,陈蜻蜓打了个喷嚏,说:“你用了多少香水,太香了。” 哦,原来是香,香就好香就好,宋拾染无力的靠到墙壁上,心有余悸的说:“这辈子再也不吃臭豆腐了。” 陈蜻蜓忍笑,把他扶到餐桌边,说:“药管用了吧?没再拉吧?” 宋拾染:“……” 有气无力的喝粥,说:“别提那个字,我要脸呢。” 陈蜻蜓说:“吃喝拉撒睡是人之常情?你之前还怀疑我在农田上厕所。” 宋拾染长臂一伸摸摸她的头,苍白着脸说:“嗯,你就是这么朴实无华,毫不做作。” 陈蜻蜓瞥他,“我再怎么朴实无华,也不会随地大小便。” 宋拾染低头喝粥,随口说:“你会啊。” 陈蜻蜓的陶瓷勺子重重的磕在陶瓷碗边,发出咣当一声。 宋拾染连忙改口,“你不会你不会,我们蜻蜓最文明了。” 陈蜻蜓:“……” 陈蜻蜓总觉得宋拾染对她存在某个方面的误解,难道她随地大小便的时候被他看到了? 根本不可能的,陈蜻蜓懂事以后就非常文明了,根本没做过那种事,更别说被他看见了。 第123章 那宋拾染那副语气到底是根据那件事实得出来的呢? 第64章 和他假结婚 吃了药,宋拾染感觉自己已经完全好了,痛快的喝了一大碗小米粥,并且主动承担了刷碗的任务。 陈蜻蜓靠在厨房边,听宋拾染一边刷碗一边说起婚礼安排。 宋拾染两幅碗筷都没刷完,熟悉的腹疼就突然席卷而来。 他的手上还带着洗洁精的泡沫,围裙也顾不上摘,迅速推开陈蜻蜓,冲进来一旁的卫生间里。 陈蜻蜓眉头一皱,拍了拍磨砂玻璃门,说:“宋拾染?我们去医院吧?” “等一下。”卫生间里传来虚弱的声音。 陈蜻蜓盯着紧闭的门,考虑自己强行进去的可能性。 五分钟后,宋拾染走了出来,手抓着门框,身上依旧带着围裙,指节因为过分用力而苍白,苦着脸,弱弱的说:“你可能需要帮我叫一辆救护车。” 说完一下子靠到了陈蜻蜓的身上。 陈惜池接到陈蜻蜓的电话赶到医院的时候,陈蜻蜓和宋拾染已经在医院待了一个多小时了。 陈惜池按照女儿发的房间号,来到了住院部顶楼的vip特护病房。 他到了门口,护士拿着空的药瓶走了出来,门开合的时候陈蜻蜓看到了陈惜池。 走进病房,床上的男人挂住输液瓶正在熟睡。 “怎么回事?我听你说是急性肠炎?”陈惜池压低声音。 陈蜻蜓大致说了说昨晚吃的东西,陈惜池问:“你呢?有不舒服的地方吗?有没有让医生给你也检查一下?” “我没事”,陈蜻蜓无奈的说:“妃雯和我去吃过很多次,唔,我们应该有抗体。” 她快去看了眼床上的人,流露出一个难以表达的表情,不知道该怎么评价床上不听话的宋先生。 陈惜池接收到她的眼神,不易察觉叹了一声,跟她一起看着因为臭豆腐吃多了而虚弱的躺在那里的高冷矜贵的宋董事长。 看了一会儿,陈惜池的心里涌出许多想对女儿不得不说的话,他犹豫再三,小声说:“你出来,我们聊聊。” 陈蜻蜓点头,跟陈惜池走了出去。 他们站在敞开门的病房门口,小声的交谈着。 正在熟睡的宋拾染一动不动,暗暗竖起了耳朵。 可他用力听了半天,也听不到陈家父女在说些什么。 宋拾染微微侧了一点头,撩开眼皮,看到陈家父母倚着门在说话,他的老丈人不知道要对女儿说些什么,竟会流露出这般为难、犹豫、纠结、尴尬的神情。 而陈蜻蜓似乎也有点尴尬,但还是努力平静的听着父亲说的话。 他们到底在说什么,宋拾染生无可恋的盯着高高挂起来的药瓶,一世英名尽毁于臭豆腐,神仙叔叔的人设山崩地裂。 宋拾染自暴自弃的想,要是陈蜻蜓嫌弃他的话怎么办,觉得他也是个吃喝拉撒的俗人怎么办? 他竭力在陈蜻蜓面前完美无缺,这下全部前功尽弃了。 陈惜池说:“唉,我说的你想一想吧,既然他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等他好了以后我们再一起吃饭。” 陈蜻蜓的脸上带着一点点红意,但尽量淡定的点点头,把他爸送到了电梯口。 电梯显示屏上的数字跳跃,陈惜池忍不住清了清嗓子,“本来那些话应该是你妈妈对你说的,她” “爸”,陈蜻蜓抬手握了一下他的手,说:“我明白,你放心,我不会勉强自己。” 陈惜池重重看了一下女儿,拍了拍她的手背,电梯来了,陈惜池走了进去,“回去吧。” 陈蜻蜓走进病房,发现宋拾染大大的睁着眼睛,盯着头顶。 她看了下药水,说:“还有两瓶,都是止治疗你的病用的,你可以先睡一会儿。” 宋拾染瞥她一眼,默默噘起嘴。 陈蜻蜓附身看他,“怎么了?还不舒服?” 宋拾染移开视线。 陈蜻蜓眨了一下眼,眼神浮现狡黠,说:“前几天聊起生宝宝,所以我就简单查了一些资料,你知道吗,顺产的时候产妇是有可能大小便失禁拉在手术台上的,如果你陪产,你会嫌弃我吗?” “当然不会!”宋拾染立刻回答。 陈蜻蜓说:“生完以后还要排恶露,恶露的是从子宫里排出来的带腥味的液体,可能要排好几天,你会嫌弃我吗?” 宋拾染说:“不会的,我怎么会嫌弃你,我一定会把你照顾的很好,把屎把尿什么的我都可以亲力亲为,绝不嫌弃你。” 陈蜻蜓弯下腰,离很近的看着他,说:“那你为什么觉得我会嫌弃你?” 宋拾染撇嘴说:“那不一样,你是在生孩子。” 陈蜻蜓说:“你现在也不一样,你是在生病。” 宋拾染英俊的眉眼里闪出一丝尴尬,“因为我想在你心里一直都是男神的形象。” 陈蜻蜓哑然失笑,说:“可是我从来没把你当男神。” 宋拾染闷闷的皱了一下眉,陈蜻蜓把手搭在他宽阔的肩膀上,笑着说:“我从不把任何人当男神,因为我是个俗人,我只关心柴米油盐,寒耕暑耘,晨兴理荒秽,戴月荷锄归,没空理会谁长得好不好。” 陈蜻蜓继续说:“况且,比起你的男神人设,我更喜欢那天你和几个男孩在细雨中打篮球在地上滚来滚去的样子唔,挺可爱的。” 第124章 “真的么?” 陈蜻蜓说:“嗯,而且你这样让我觉得是我没有照顾好你,忘记了你有胃病还强迫你吃那些东西。” 宋拾染眼神漆黑的望着她,片刻后,按住她的后脑,低头吻住了她。 分开时,宋拾染在她耳边哑声说:“想要你,例假什么时候完?” 陈蜻蜓搭在他肩头的手下滑,落到他肌肉紧实的腹部,说:“等你好了再说吧。” 宋拾染住院的消息不胫而走,下午,医院里来了很多人,姑姑宋宜比其他人提前到了一些时间,告诉陈蜻蜓宋老爷子以及宋家的其他亲戚都在过来的路上,如果她不想见,可以暂时避开。 陈蜻蜓不想在这种场合见宋家的亲友,于是和宋拾染说了一声,到医院外面的商超里。 陈蜻蜓去买了许多水果,不同的番茄品种拿了五六样,还有新鲜的酸奶和蔬菜以及肉制品。 结账结了一千多块钱,东西装了三辆小推车,商超有送货的服务,工作人员很乐意帮她送到家里。 陈蜻蜓和商超约了送货的时间,然后离开了。 不确定医院还有没有宋家的人,陈蜻蜓在门诊大楼溜达了一会儿,饶有兴趣的浏览一面挂了许多婴儿挂画的墙壁。 她看到有大腹便便的孕妇从墙壁后面的走廊里走出来,于是有想法到妇产科去转一转。 不过她还没来得及施行想法,忽然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 是姜舒。 姜舒披着卷发,穿女性职业套装,看起来得体优雅干练,她朝陈蜻蜓微微一笑,踩着细细的高跟鞋走过来,和陈蜻蜓站到一起,看向墙壁上的婴儿挂画。 陈蜻蜓没主动与她交谈,姜舒等了一会儿,说:“听说是你将拾染送到医院的。” 陈蜻蜓嗯了一声。 姜舒想要听的更多,但她面对的这个女孩却好像比她更有耐心,她心里有些急躁,脸上却越发从容,说:“你们同居了?” 陈蜻蜓看着她,平静的说:“这是我的隐私,不好意思,不便透露。” 姜舒笑了笑,“对了,前几日网上有一些我和拾染的不实信息,希望你不要误会。” 陈蜻蜓说:“我不会误会。” 姜舒望着她,优雅得体的笑容渐渐僵硬,陈蜻蜓往妇产科那边看了一眼,还想继续之前的打算,但姜舒却又说话了,“拾染用官博发的公告让宋爷爷非常生气,可能你不知道,宋爷爷一直想撮合我和拾染。” “所以?” “我当然不愿意破坏你和拾染之间的感情”,姜舒重新挂上亲和的笑容,有一点无奈的说:“但是宋爷爷和我爷爷是多年老友,很希望两家能成为亲戚,我爷爷当惯了封建大家主,根本不听我的意见,我知道拾染被他爷爷也逼得不愿意回家。” 陈蜻蜓沉默。 姜舒继续说:“因为那件事,宋爷爷被拾染气的高血压犯了,还在医院住了几天。” 陈蜻蜓说:“我不知道。” 姜舒说:“拾染没有告诉你可能是不想让你担心。” “他有他的理由。”陈蜻蜓对她的话兴致缺缺,重新把视线放在挂画上,出于礼貌,她不想贸然走开。 姜舒说:“陈小姐,我的本意是不想破坏你和拾染的感情,但是如果拾染非要与你在一起,恐怕会让宋爷爷非常生气,他年纪大了,我们作为晚辈,能顺着尽量还是顺着,别让他气坏了身体。” 陈蜻蜓看向她,“姜小姐的意思是?” 姜舒说:“我是想,如果我和拾染假结婚是不是也是一个两全的办法。当然,你们可以继续在一起,我不会破坏你们的感情,也能顺了双方长辈的意思,一年以后,我们再找个理由,比如性格不合之类的借口离婚,我想长辈们应该也能理解。” 陈蜻蜓缓缓的眨了眨眼,平静的说:“姜小姐的想法,宋拾染知道吗?” 第65章 知道了 听她这么问,姜舒优雅的笑了,“我想先告诉你,如果你答应了,拾染应该也会答应。” 陈蜻蜓说:“抱歉,我不答应。” 姜舒的笑容仍旧挂在脸上,说:“你可以不用着急回答我。” “不,我不用再考虑了,我现在就能回答你,抱歉姜小姐,我不接受你的提议。” 姜舒穿了高跟鞋,所以比陈蜻蜓高出一头,她轻轻抬了下巴,用一种居高临下的目光审视陈蜻蜓,语气淡淡的说:“宋老爷子不会让你进宋家的门。” 陈蜻蜓说:“这是我的事。” “拾染的父母很早就过世了,是宋爷爷将他培养成人,如果因为你,宋拾染和他的至亲发生矛盾,家庭不睦,你不觉得你对他太残忍了吗?得不到家人的祝福,不是一件很悲哀的事吗?” 姜舒冷淡的注视陈蜻蜓,说:“你还年轻,不知者无畏,在你的世界里,或许爱情比世界上一切都重要,但是宋拾染不一样,他的背后有一幢载着宋家盘根错节关系的巨轮,只要他是上辉的掌舵人,他就需要这些人的支撑,如果闹僵了关系,于他而言,百害而无一利。” 陈蜻蜓沉默着,姜舒以为她听进了她的话,于是继续说:“拾染的财力和地位对于任何人都有着难以抵抗的诱惑,有许多人终其一生都得不到那个位置,你一定享受过他地位带来的殊遇,所以我想你应该也不希望看到他被人从那个位置上拽下来。而我,我背后的利益团队就能给宋拾染强有力的支撑。” 第125章 陈蜻蜓说:“是吗。” 姜舒抬了抬下巴,神情高傲,“我是个商人,提出这个建议只不过是为了长远的利益,你可以放心,我对宋拾染没有任何除了利益之外的想法。” 她说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眼神锐利冷静,就好像她所说都是真实。 陈蜻蜓望着面前这位优雅得体,干练精明的成年女性,心里没有一丝一毫的动摇迟疑,反而比刚才更加沉静。 姜舒轻敌了,她以为她面对的是像晚会上偷拍宋拾染的叶妃雯,糊弄着,吓一吓,陈蜻蜓就会像那个胆小的傻女孩,心慌意乱,哭哭啼啼。 可她面对的是陈蜻蜓。陈蜻蜓的确年轻,涉世未深,但她思考,她敏锐,她务实沉着,她在荒地深山、在炎日暴雨里千锤百炼,像野草,坚韧勇毅。 更何况,陈蜻蜓还不是根无名廉价的野草,她是农大的优秀学生,是国家农业科学家中原学者郭精益的学生,是白手起家的实干企业家陈惜池的爱女。 姜舒太轻敌了,草率到不愿意去调查陈蜻蜓的背景,以为她是凭借容貌博取注意力的年轻女孩,兴许还打上‘爱慕虚荣’‘天真幼稚’的标签,就这样跑来恐吓诈骗陈蜻蜓。 既然这样,陈蜻蜓也有兴趣陪她玩。 陈蜻蜓说:“可是宋拾染与家族闹翻与我有什么关系?我爱的是他的人,又不是他的钱,即便他变成穷光蛋,只要他还在我身边就好了,我可以养他。 姜舒失笑,“你拿什么养他?妹妹,如果他不再是宋董事长,他就护不了你,宋家如果把和宋拾染割裂的原因归咎到你的身上,我向你保证,你跑到哪里,宋家都不会让你好过。” 陈蜻蜓拧眉,“这么可怕?” 姜舒意味深长的微笑。 陈蜻蜓也跟着笑,说:“既然这样,我接受挑战,能被人下江湖追杀令听起来还挺好玩的。” 姜舒的笑容顿时僵住。 陈蜻蜓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吓到你了?嗐,我们00后就爱整顿点什么事。” 她挥了挥手,“姜小姐,再见啦,我要去问问医生拾染哥哥今天能不能出院,晚上还想给他做爱心大餐呢。” 陈蜻蜓步伐轻快的消失在医院门诊大厅里。 姜舒盯着她的背影,咬紧了牙关,最后她忍不了了,修养尽失的骂了一句神经病。 顶层特护vip病房的门口聚集了一些人,陈蜻蜓刚一出现就有些后悔没提前问下宋拾染。 陈蜻蜓懒得和无关紧要的人打交道,但也不至于退缩,于是在一群陌生人的眼神里敲响了宋拾染的病房门。 开门的是宋宜。 “蜻蜓”,宋宜亲和的叫她,“进来吧。” 病房里的气氛不算太好。 宋拾染半靠在床头,宋老爷子双手撑着拐杖的龙头,威严的端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宋拾染说:“逛完街了?” “嗯。” “买了什么?” “不同品种的番茄,其他水果和蔬菜。” “好。” 宋老爷子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他缓缓站起来,宋宜立刻搀扶住老爷子的手臂。 宋老爷子威严的面孔带着重重的责备,对宋拾染说:“等你好了,带她到家里吃饭。” 说完这句话,宋老爷子一眼都没有看陈蜻蜓,在宋宜的搀扶下,拄着红木色的龙头拐杖离开了病房。 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 宋拾染伸出手,“过来。” 陈蜻蜓照做。 宋拾染握住她的手,“跑的挺快。” 陈蜻蜓丝毫不惭愧,“嗯,能麻烦你的事还是不要麻烦我了。” 宋拾染凑过去吻她柔软的唇瓣。 陈蜻蜓躲开一些,问:“你告诉他们了?” “嗯,不高兴?” 陈蜻蜓说:“没有,该来的总要来。” 她低头整了整自己衣服,抬头去看药瓶里的液体余量,忽然笑了一下。 “高兴什么呢?” 陈蜻蜓说:“姜小姐是不是也来医院了?” “来了,和老爷子一起过来了,不过很快就走了,怎么?你遇到她了?她应该走的有一会儿了。” “嗯,不过不是遇到,我猜她是特意来找我。” “她找你做什么?” 陈蜻蜓大致说了一下姜舒的来意,慢条斯理的问:“宋先生,你觉得姜小姐的提议如何?是否需要我答应呢?” 宋拾染沉默了片刻,薄薄的嘴唇冷淡的说:“不必理会她。” 他不愿在背后说女孩的坏话,但确实觉得姜舒此番行为非常愚蠢。 尚且不提他与陈蜻蜓已经领证,即便没领,他也不可能为了顺老爷子的心意把自己的婚姻大事当儿戏去和女人假结婚。 宋拾染不是看不透姜舒的心思,但他给她留有余地,留着面子,他们的身份不适合撕破脸,宋拾染修养良好,绅士风度,不愿让女性难堪。 但他为人留有情面,不代表宋拾染可以随便被招惹,他的其中一条不能碰触的红线就是面前的女孩,他的太太。 宋拾染长臂一伸将她抓进怀里,粗鲁的说:“我同意个屁。” 陈蜻蜓笑了笑,心想,既然宋老爷子知道了他们已经领证,那姜小姐应该也会很快知道。 她一定会为自己没有准备就贸然欺骗吓唬陈蜻蜓这件事而恼羞成怒吧。 第126章 姜舒狠狠的将一只价值十几万的花瓶砸碎,胸膛剧烈的起伏,眼底猩红。 地上已经一片狼藉,撕碎的书、瓷器碎片、凌乱的衣物、食物的残渣。 姜堵踏进家里,皱眉说:“看看你什么样子!有没有一点淑女形象!” 他小声嘟囔,难怪宋拾染宁愿跟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结婚,也不要他女儿,过了三十岁的女人太可怕了。 姜舒披头散发,想起宋老爷子的电话,想起今天在医院那女孩散漫得意的笑容,巨大的羞辱和愤怒燃烧着姜舒的内心。 原来那女孩早就和宋拾染结婚了,她听自己说那番话的时候是不是心里很得意,是不是觉得自己就是个大傻瓜、蠢货? 姜父还在念念叨叨的说:“早就和你说过,宋拾染决定的事没人能改变,就是宋老爷子也干涉不了,你非让你爷爷去找宋老头,弄的现在双方这么尴尬。天底下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还不多的是,你要是早听爸爸的话,早都嫁出去了” 姜舒站直身体,撩开额前的卷发,姜父对上她的眼睛,话音顿时收了起来。 姜舒的眼底血红,一抹疯狂带着水光残留在眼底。 她高傲的仰着头整了整衣服。 姜父说:“你干什么去?” 姜舒没回答,踩着高跟鞋上了楼。 姜父看着他的背影,无奈的摇摇头,“我就说,女人就应该早点结婚,不结婚迟早要发疯。” 马上就是期末,他们外出实践的人有实践分,但农大的成绩是实践分和理论分按比例计算总分,所以仍旧需要参加理论考试,不过在分数成绩上与一直在学校的学生有一些不同。 宋拾染的病不是大问题,第二天就不用输液了,回去吃几天药就可以。 陈蜻蜓计划回学校听几节画考试重点的课。 见她来上课,同学们都挺惊讶,围过来问她一些问题。 “南丰基地好玩吗?平常干活累不累?” “学校发的补助够用吗?” “宿舍是几人间?” “那边晒不晒?看你没晒黑。” “前几天的台风没造成影响吧?” “畜牧业的孔皙是不是也去南丰基地了?去南丰基地能遇到孔皙吗?” 陈蜻蜓和其他人都把目光放在问最后一个问题的人身上。 那男孩抓抓脑袋,说:“有人托我打听的。” 于是大家纷纷拷问起那个男的,把他按到桌子上挠痒。 教室里一片哄笑。 男孩羞着脸,“放开我吧,是舞蹈系的江瑜哓。” 围观群众纷纷指责他是农学人的‘叛徒’,帮别系的人不帮自己系的人。 江瑜晓,陈蜻蜓,孔皙的名字在学校官博的‘表白墙’都挺经常出现,要是再八卦点的人还会知道孔皙跟陈蜻蜓关系不错,江瑜晓喜欢孔皙,江瑜晓讨厌陈蜻蜓。 江瑜晓和孔皙在学校社团、活动、比赛等非常活跃,而陈蜻蜓则低调淡然,因为江瑜晓不喜欢陈蜻蜓,所以农学系里跟陈蜻蜓打过交道的人因为系别原因,下意识护犊,觉得:你舞蹈系的人算什么东西,也敢指责我们农学系的天菜。 陈蜻蜓不喜欢关注这些事,但偶尔听到的时候,会觉得大学生们幼稚单纯的八卦颇有意思。 她对那个男生说:“孔皙在南方实习但不在南丰基地,忙的时候郭教授会借调他过来帮忙,不过他应该也快回学校了,所以不用去那边等他。” 男生窘着脸点点头。 陈蜻蜓去回答别的同学关于实习的疑问了。 课上老师画了许多重点知识,这也要背那也要背,同学们私底下小声吐槽,直接说整本书背诵算了,重点画了个寂寞。 第66章 陈蜻蜓也会真香定律 下课,叶妃雯已经在她们班教室外面打游戏等着了。 “一起去吃饭?我们都好久没有逛街,没有吃饭,没有打游戏了。” 叶妃雯挽住陈蜻蜓的胳膊,“你这次起码要待到考完期末考试吧?” 陈蜻蜓点头,叶妃雯说:“那你平常除了上课是不是要回去和你老公住?” 两个同学从她们身边经过,隐约听了一句,古怪的看了一眼她俩。 陈蜻蜓放慢脚步,和人群拉开距离,“嗯,应该是,小声点。” 她尽量不成为校园八卦的话题。 叶妃雯撇嘴撒娇,“那今晚你陪我好不好?你们以后有的是时间,我真的一个人睡了好久啦,快想死你了。” 陈蜻蜓习惯宠着叶妃雯,没怎么考虑就答应了,拿出手机给宋拾染发了不回家的消息。 度过几天绿豆小米粥和炒青菜的清淡日子,宋董事长的胃和肠道终于养好了。 更值得高兴的是陈蜻蜓的例假也结束了,宋拾染心心念念的要和陈蜻蜓尝试某种不戴t的避孕方式,比如安全期。 宋拾染心不在焉的坐在宽阔的老板椅上,手边摞着一指高的待签纸质版文件,项目经理和总监正站在他的五步之外回报下一季度的计划,宋拾染的耳朵里听着枯燥艰涩的专业术语,脑子里飘的全是有关于陈蜻蜓的黄色泡泡和粉色泡泡。 粉色是浪漫,黄色是废料。 他的手机叮了一声,项目经理的声音顿了一下,宋拾染抬了下手示意对方继续,然后拿起手机看起来。 他刚想到陈蜻蜓,陈蜻蜓就给他发了消息,真是心有灵犀,粉色泡泡膨胀起来,宋拾染带着笑意去看微信内容。 第127章 我今晚住宿舍,不必等我。 粉色泡泡猝不及防的被戳破,炸了宋拾染一脸残酷真相,黄色泡泡萎靡的消失不见。 宋拾染感觉晴天一道霹雳。 项目经理汇报的声音越来越小,不安的扭头看了眼总监,董事长的脸色突然好黑,他是不是说错话了,求救场! 宋拾染冷淡的说:“讲完了?” 总监冲他挤了挤眼,项目经理连忙说:“没,还没,关于工单闭环管理构架,下季度的开发工作将继续侧重于” 宋拾染给陈蜻蜓回消息:“哦那你们好好玩,不用管我,我一个人也习惯了。” 他脸上的表情有多冰冷,发的话就有多委屈巴巴,浑然不觉得自己人格分裂。 陈蜻蜓正和叶妃雯在学校一家新开的铁板烧饭的窗口前排队,铁板很热,叶妃雯笨手笨脚会烫着,陈蜻蜓匆忙看了眼宋拾染的消息,回了个‘好’,然后把课本和手机塞进叶妃雯手里,帮她端饭。 宋拾染撒娇失败,郁闷的把手机扔到桌子上,发出啪的一声。 项目经理顿时消声,总监意识到大老板正为别的事烦恼,于是体贴的说:“宋董,我们过会儿再来?” 宋拾染瞥他一眼,翻开他们送来的纸质版文件,用钢笔圈了几个地方,然后扔到桌子上,说:“改完再来找我。” 总监连忙拿走文件,带着项目经理走了。 走到门外,项目经理小声哀怨:“都没听完” 总监翻了翻文件,扔给他,没好语气的说:“你自己看吧,你能糊弄了我能糊弄住他吗。”说完烦躁的走远了。 项目经理打开合同,表情顿时窘迫,大老板看似随手画的地方,刚好是他们团队争议激烈的点,他为了先完成汇报,故意含糊的写了这部分。 学校的饭吃着不错,快吃完的时候叶妃雯提议下午她们去逛街,然后买超级多的零食带回来,晚上要一起通宵看电影吃零食打游戏。 陈蜻蜓的生活健康积极,但也愿意偶尔陪叶妃雯放纵。 她接受叶妃雯的提议,不过觉得吃过午饭就出门有些早,想在宿舍整理一下上午老师划的重点知识,15点以后再出去。 叶妃雯是很知恩图报的人,陈蜻蜓愿意陪她睡觉,她当然也可以陪陈蜻蜓看一会儿书。 这学期陈蜻蜓的理论课没上几节,虽然很多理论知识她在实践中已经听郭精益讲过了,但是专业书上的名词解释她还是需要背一下。 陈蜻蜓整理学习资料,叶妃雯用这段时间读完了英国卫报发布的国际新闻、时事评论和专题报道,她是英语系,读报有利于学习撰写英文文章。 下午快四点,陈蜻蜓和叶妃雯出门了,她们打车去市里。 “你老公为什么不给你买个车,把他的宾利给你开也好啊,暗戳戳图谋你一两年,啧啧啧,宋董真的能忍。” 陈蜻蜓:“?一两年?” 叶妃雯:“啊!你竟然还不知道,之前我不是说过,去年咱们学校门口对面每周周五下午就会有一辆宾利停在那里,停一两个小时,从没见过有人上去或者有人下来。” 陈蜻蜓想了想,隐约记得她说过这件事。 叶妃雯说:“你睡了他跑回来那次,他来接你,就开了那辆宾利!但是他之前开的频率最高的是那辆大奔。” 叶妃雯得意的说:“我猜那次他一定是忙着找你,才不小心开了那辆宾利。哼,表面冷静霸道,背地里慌得一批,然后就被我发现了呀。” “发现了什么?”她说的太没有逻辑,陈蜻蜓一时没听明白。 叶妃雯敲敲她的脑袋,“被我发现了他在去年就图谋你了,而你们俩正式接触却是在三个月前他主动借给你家钱,才加上了你的微信!” 陈蜻蜓:“……” 她们下了车,在一家网红咖啡店里排队买生椰冰咖啡,等候叫号的时候,陈蜻蜓对叶妃雯说了她心里一直有的疑虑。 “我总觉得他很久之前就认识我了,有时候他的一些话就好像认识小时候的我一样。” “会不会他以前见过你?” 陈蜻蜓说:“不可能,你忘了我十七岁之前一直生活在老家,我们家那边山高谷深,学校都在山沟里,我几乎没到城里来过,况且” 陈蜻蜓停顿了下,叶妃雯催促她,“况且什么?” 陈蜻蜓的脸微微发热,“况且像宋拾染那样的人,你觉得如果我见过,会不记得吗?” 宋叔叔惊尤天人的风采,没有人会忘记吧。 叶妃雯眼里闪过狡黠,没有反驳陈蜻蜓的话。但是在三个月前,陈蜻蜓明明不是这么说的,她说十八岁的她第一次见宋拾染的时候转眼就将人抛到脑后了,直到宋拾染主动借钱给她家,她才按照百度搜索把这个人从脑海里扒拉出来了。 三个月后的陈蜻蜓说,谁见了宋拾染都不会忘记他。 叶妃雯发现,原来陈蜻蜓也会‘真香定律’。 叶妃雯说:“宋大老板没跟你提过以前的事吗?” 陈蜻蜓说:“没有,我觉得他也没有想谈的意思。” 叶妃雯这位单身人士笑眯眯的给已婚人士陈蜻蜓提建议,“也许他在等你自己发现。” 两个人买了非常多的零食,有路边现做的,也有商场带包装的,准备回学校大吃特吃的时候,宋拾染发了信息给陈蜻蜓。 第128章 “在宿舍?” “在外面买东西。” “晚上要做什么?[/哀怨]” 陈蜻蜓给零食拍了照片,“应该会通宵看电影吃零食打游戏。” 宋拾染正在办公室里等候秘书安排一场晚间会议,看到陈蜻蜓的消息,他突然眼睛一亮,从办公桌前站了起来。 蔡斯文编辑好开会通知,只要发出去,就看见宋拾染制止他,说:“等等。” 宋拾染到落地窗边给陈蜻蜓打了电话。 陈蜻蜓换了一只手拎袋子,接起来。 “蜻蜓,如果你们只是想看电影打游戏,要不要考虑到家里来?我们客厅里有投影仪,大屏幕看电影更有感觉。” “家里的沙发很软很大,靠垫靠着也很舒服。” “电影开的声音再大也没关系,我们墙壁隔音很不错。” “我们家的客房也有定期清洁,居住方便。” “我们家里离学校很近,明天也不用早起!” 宋拾染一口气都不喘的努力安利他们家,最后说:“最重要的是你在维持友情的时候,也不会让爱情觉得被忽略!” 陈蜻蜓说:“呃” 宋拾染极不情愿但是语气故作轻快的说:“还有我有别的事要做,绝不会打扰你们。” 陈蜻蜓说考虑一下,然后挂了电话,她问了叶妃雯的意见,两个女孩嘀咕一会儿,最后,叶妃雯表示既然宋拾染有别的事要忙,那她就去陪陈蜻蜓好了。 陈蜻蜓给宋拾染回了电话,宋拾染大步流星的往外面走,一边说:“站着别动,我去接你们。”,一边消失在了走廊尽头。 秘书办公室里的同事问:“宋董怎么走了?蔡哥,你们还开会吗?” 蔡斯文露出笑容,“不开了,下班吧。” 然后删除了紧急会议通知。 宋拾染在商超门口接到了两个女孩,绅士的为她们接住东西、拉开车门。 叶妃雯第二次到陈蜻蜓和宋拾染的房子里来,还是有点拘束。 宋拾染把投影仪连好,教会她们怎么使用,找借口说自己还有工作,让她们自便,然后去了书房。 宋拾染一走,叶妃雯就放松了很多,好奇的转着眼睛看了一圈,说:“虽然不太礼貌,但是我还是想说我能不能参观参观你家?” 第67章 宋老爷子驾到 叶妃雯上次来和这次来,陈蜻蜓的房子里几乎没有什么变化,家具较少,但都比较高档,品质不凡。 叶妃雯在客厅里转了一圈,失望的说:“你们俩也太没有情调了,根本不像是要久住的样子。” 陈蜻蜓从厨房里端来盘子,盛放食物,说:“还好吧。” 叶妃雯说:“还是要有点的,有利于家庭和睦。” “什么才算有情调?” 叶妃雯眨眨眼:“香薰蜡烛、鲜花、毛绒玩具、抱枕、相册乱飞的蕾丝小内内、拆开没扔的套套袋子和斑纹小尾巴。” 陈蜻蜓听前面还觉得有道理,听到后面额头顿时黑线,确定这是情调而不是情趣? 况且这东西,家里有客人的话也是要收起来的吧。 叶妃雯笑的很狡黠,一副过来人的语气说:“我点到为止。” 陈蜻蜓把薯片和奶酪蛋糕推到她面前,“你还是吃到为止吧。” 大屏幕看电影果然很爽,昏暗的客厅里,叶妃雯和陈蜻蜓窝在沙发里,兴致勃勃的开黑、吃零食、看电影。 宋拾染扒着书房的门听了一会儿,忍不住抱着笔记本电脑出来了,他坐到餐厅的位置。 沙发上靠背上扭过来两个头,宋拾染一本正经的说:“房间里有点闷,我就在这里坐一会儿,绝不打扰你们。” 两颗头扭了回去,凑一起嘀嘀咕咕,然后又叫对方去哪里哪里蹲草,看起来没介意他。 宋拾染默默的瞥着她们,搞不懂游戏有什么好玩的,零食吃多了不怕胖吗,电影也都上映很久了,陈蜻蜓到底为什么能这么有兴趣,都不记得扭头看看他。 宋拾染目光如炬的盯着她的后脑勺,可惜眼睛都盯的酸涩了,陈蜻蜓也没扭头看他。 闺蜜之夜过得很快,一转眼就快凌晨一点了。 叶妃雯伸个懒腰,眼角泛着泪花。 陈蜻蜓放下手机,说:“去睡吧,房间已经准备好了。” 叶妃雯睡眼惺忪,扭头瞥了瞥坐在餐厅的灯光下专注工作的男人,小声对陈蜻蜓说:“你老公平常这么忙啊?” 陈蜻蜓点头。 叶妃雯心疼的说:“你看,要不是我陪你,你晚上该有多无聊。” 陈蜻蜓弯唇,“快去睡吧。” 叶妃雯进了客房,路过宋拾染的时候还给他说晚安。 陈蜻蜓看了看满地垃圾,打算明天再收拾,她路过餐厅,说:“工作还没做完?” 宋拾染立刻合上电脑,推着陈蜻蜓回了卧室。 宋拾染一下子把陈蜻蜓按到墙上,委屈巴巴的说:“都是你老公我这么开明,给你空间让你维持友谊,我是不是应该被奖励?” 陈蜻蜓犹豫了一下,说:“我想先洗个澡。” 宋拾染弯腰直接把她抱起来,踢开浴室的门,说:“一起洗。” 一起洗当然不会只是一起洗澡。 暖暖的热气和精油的香气混合在一起,在急促呼吸中凝结成小小的水珠,顺着紧致的线条流淌,再凝结,再流淌。 第129章 陈蜻蜓在满是水汽和热水的地方感到难耐的口渴,又像快要溺毙的人,在翻滚至顶端的浪潮结点处,指甲深入坚韧的肌理,她猛地颤抖,在香氛肆意的缭绕白雾中划下了数条血痕,作为这场热浪的结束曲,缓缓落幕。 迷迷糊糊中,陈蜻蜓听到宋拾染说的几个陌生的词汇,没来得及想明白,她就睡着了。 第二天,陈蜻蜓的生物钟在清晨五点半就醒了,身后的男人还在熟睡,陈蜻蜓摸出手机,搜了一下盘桓在她脑中的词汇。 安全期排卵期叶酸…… 陈蜻蜓一个词一个词搜了,把含义弄懂了。 她腰上一沉,一条手臂横了过来,宋拾染把大脑袋放到她颈项边,眯着眼看清陈蜻蜓的手机屏幕,声音微哑,说:“我算过了,这几天就是你的安全期,不过安全期避孕不太可靠,为了防止意外怀孕,我们就从今天开始吃叶酸吧。” “哦” 宋拾染说:“哦什么意思,你不会不想和我生宝宝吧?” 陈蜻蜓说:“没我只是觉得” 她有点没睡醒,身上还带着昨夜的旖旎,缓缓说:“戴不戴好像没什么区别?” 宋拾染睁大眼。 陈蜻蜓:“你刚刚说什么,吃什么?我们一起吃什么?” 宋拾染咬牙把她按了回去,气闷的说:“怎么能说没区别,你再来感受一次!” 陈蜻蜓反抗不及,被镇压了。 等她再次醒来,已经八点半了,她上课迟到了,叶妃雯上课迟到了,宋大董事长上班迟到了。 真的十分光荣。 迟到造成了陈蜻蜓一天都过得很匆忙,晚上叶妃雯没再拦她,放她回宋叔叔的怀里去了。 不过家里并没有宋叔叔的怀抱,只有陪笑的宋宜和威严冷峻的宋老爷子。 宋拾染还没回来,老爷子故意挑这个时间来的。陈蜻蜓缓缓走进去,宋老爷子坐在沙发的中央,双手撑在龙头拐杖上,浑浊的眼珠盯着她。 陈蜻蜓淡笑:“姑姑,爷爷,你们来了。” 宋老爷子说:“拾染把你藏的太好,我不亲自过来,估计还见不到你的面。” 宋宜说:“爸,公司这边最近比较忙,他们应该也是想等忙完了再去正式拜访。” 宋老爷子说:“这里有你说话的地方吗?” 宋宜的眼里闪过黯然,抿了抿唇。 陈蜻蜓平静的说:“爷爷,您想见我的话可以提前告诉拾染,家里昨天来了客人,有些乱,恐怕招待不周。” 她说的很含蓄,不过意思很直白,想见我,提前通知,别闯人家家里,这不礼貌。 宋老爷子冷笑:“陈小姐,你扪心自问,老头子没说过那些话吗?” 陈蜻蜓平静的说:“我个人并没有收到邀请。” 宋老爷子在医院的时候让宋拾染病好后带人见他,陈蜻蜓明明就在现场,老头子却看都没看她一眼,虽然宋拾染说了要找时间去见宋老爷子,陈蜻蜓可以接受宋拾染的安排,但绝不会主动询问。 宋老爷子眯着眼睛,脸上的每一道皱纹都冷酷坚决、说一不二。 他语气低沉,缓缓说:“你的意思是怪我没当面对你说?” 陈蜻蜓说:“不敢。” 宋老爷子用拐杖重重戳了一下地面,“不敢?我看你胆子挺大的,未经父母允许就私定终身!” 宋宜的肩背微垂,听了这话,眉宇皱起,似乎想起什么,眼里闪过痛苦。 陈蜻蜓没被吓到,说:“我没有私定终身,我和宋拾染领证的时候我爸爸就在现场,如果您非要拿这事来说,我觉得您应该去找宋拾染,而不是找我。” 宋老爷子大声喝道:“你给我跪下!” 陈蜻蜓平静的放下背包,跪了下来,肩背笔挺。 宋老爷子轻蔑的看着她。 陈蜻蜓说:“我跪是因为我爸爸从小教养我要尊敬长辈,但是不知道您清楚不清楚,‘尊老’的后面是‘爱幼’。” 宋老爷子站起来,拄着拐杖走到她面前,冷冷说:“我知不知道爱护晚辈,要看这个人配不配!我明确的告诉你,你和宋拾染的婚事我不会同意的,我不会让一个狂妄小孩进我宋家的家门!” 虽然知道宋老爷子不会喜欢她,但是听到这种话,陈蜻蜓的心口还是微缩,她不肯被封建大家长折辱,说:“既然如此,我会考虑让宋拾染入赘我陈家。” 宋宜瞪大了眼睛,宋老爷子反应过来陈蜻蜓说的什么话,怒不可遏,突然扬起拐杖往她身上打去。 “爸!不要!”宋宜立刻扑过去抱住陈蜻蜓,宋老爷子的拐杖重重打在宋宜的背后,皮肉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陈蜻蜓的心脏停了一瞬,回手抱住宋宜,“姑姑!” 宋老爷子打错了人,也没有半分愧疚,冷漠的说:“宋宜,你也越来越不听话了,自己找个时间去祠堂里跪着吧。” 说完,宋老爷子迈着大步走出了房门。 陈蜻蜓眼里冒火,宋宜拦住她,笑着说:“没事,也不是第一次打了,让你见笑了。” 陈蜻蜓皱眉把宋宜扶到沙发上,要去拿药箱帮她处理伤口,宋宜按住她的手,笑着说:“没事,这会儿估计还没肿呢,我家阿姨擅长处理这种伤,我回去再弄,你先坐下来,我和你说说话。” 她温和的说:“00后和我们就是不一样,脑子转的真快,能看见老头被人这样呛,也挺好玩的。” 第130章 陈蜻蜓却觉得很自责,“对不起。” 宋宜脸色微微泛白,但仍旧很温柔,说:“不是你的错,对了,这件事就暂时不要告诉拾染了,我怕他” “不要告诉我什么?”宋拾染迈进房间。 陈蜻蜓沉着脸看了一眼他,没说话。 宋宜抚了抚膝盖上裙边的褶皱,微笑着说:“没什么事,我们在讨论你们的婚礼。” 宋拾染的眼眸幽深,没那么好糊弄,说:“我在楼下看到了老爷子的车。” 宋宜的脸色变了,沉默不语。 陈蜻蜓思忖片刻,还是决定将刚刚发生的事告诉宋拾染,她对宋宜说:“姑姑,即便我们不说,拾染也能猜到。” 宋宜闭了闭眼,脸色苍白,说:“你们聊吧,我去下卫生间。” 第68章 可以不当家人吗 宋宜走了以后,陈蜻蜓把刚才发生的事简练的告诉了宋拾染。 宋拾染听了没说话,摩挲着陈蜻蜓的手指,眼神幽暗。 他的表情冷冽,周围气场桀骜,但在陈蜻蜓面前就像是利刃套上了刀鞘,收敛了危险和锋芒。 他沉静的说:“我会替你和姑姑讨回来。” 陈蜻蜓握了握他的手,“我知道。” 老爷子下手一向不轻,宋宜不肯在宋拾染和陈蜻蜓面前显露伤口,宋拾染只好和陈蜻蜓驱车送她回她住的地方。 路上没人说话。 宋宜脸色苍白的被家里匆匆赶来的阿姨搀扶着,对宋拾染夫妇说:“留下来一起吃晚饭吧?” 宋拾染说:“等你伤好以后我们再吃饭。” 他们在这里的话宋宜一定会坚持到吃晚饭以后再处理背上的棍伤。 宋宜不再挽留,目送他们消失在天边的黄昏下。 她脚下一软,站不住了,阿姨大呼小叫的搀扶她,宋宜苦笑摇摇头,年纪大了,老爷子打一棍子她就受不住了。 宋拾染开车,等红灯的五十几秒钟的时间握住了陈蜻蜓的手,“做点什么能让你开心?” 陈蜻蜓低头看他修长有力的手指,问:“他也打你吗?” “小的时候打过。”宋拾染说:“等我长大了,他就打不过我了。” 红绿灯的倒计时结束,车子发动汇入车流。 宋拾染收回手指,搭在方向盘上,轻描淡写的说:“老头子脾气暴躁,不仅喜欢言语伤人,更喜欢动手,我父亲和我姑姑被他打过很多次,因为他们是儿女,所以从来没反抗过。” 宋拾染扭头瞥了一眼陈蜻蜓,眼里带着一点冷淡的笑意,似是嘲讽的说:“我父亲死的早,也算是少挨几次打了。” 陈蜻蜓:“那姑姑” 宋拾染说:“姑姑没那么幸运,因为婚姻大事被老头子打过,离婚时又被老头子打得进了医院。” 宋拾染的声音冰冷,眼神透露着几分狰狞,一个字一个字说:“他连女人也能下得去手。” “拾染”,陈蜻蜓轻声开口,“他打过你母亲是吗?” 宋拾染踩下刹车,车子稳稳的停在下一个红绿灯前。 晚高峰,车流密集,忙碌的人都在奔向远方那个温暖的港湾。 宋拾染说:“其实我应该有个弟弟或者妹妹的。” 陈蜻蜓的眼眸微微睁大,宋老爷子是打了怀孕的宋拾染的妈妈吗?! 宋拾染说:“我妈和老爷子因为一些事有了争议,我爸当时不在家,我妈哭着要离家出走,老头怒不可遏,随手拿了展示柜上的花瓶扔过去” 他握着方向盘的手用力攥紧,“砸中了她,因为这件事,我父母失去了第二个孩子,后来我妈因为这次受伤经常头疼难忍,医生说有可能是心因性,也有可能是头部的伤没完全恢复。” 他看向陈蜻蜓,说:“如果有一天我对你动手,我希望你要坚定不移的离开我。” 陈蜻蜓凝视他的眼睛,“你会吗?” 宋拾染弯唇,“不会,所以你永远都摆脱不掉我。” 在红绿灯读秒的倒计时里,陈蜻蜓突然倾身吻了一下他的脸颊,“我想吃你做的饭。” 不再提那个沉重的话题,他们开车去了家附近的商场,宋拾染推着车和陈蜻蜓挑选晚饭要用的食材。 宋拾染买东西很没有节制,让陈蜻蜓有种他想把超市搬回家的感觉。 宋拾染往购物车里堆东西,陈蜻蜓评估东西有没有购买的意义,没有的话就再拿出来。 宋拾染堆了好大一会儿,一回头,购物车里竟然只放了三分之一。 “我努力挣钱就是为了随心所欲。” 陈蜻蜓说:“浪费可耻,我不想和可耻的人当室友。” 宋拾染:“……”输了。 他不服气的趁没人注意,偷偷亲了一下陈蜻蜓。 陈蜻蜓吃惊,看向四周,见没人注意他们,说:“不要” 宋拾染:“我亲我老婆,为什么不要,合理又合法。” 陈蜻蜓说:“我们学校的学生也经常来这家超市购物,如果被看到,会很尴尬。” 宋拾染说:“他们有什么好尴尬的。” 陈蜻蜓:“尴尬的是我。” 宋拾染:“你有什么好尴尬的?” 陈蜻蜓无言以对,看着他笑嘻嘻的脸庞,抬手扭了一下,宋拾染捂住脸,陈蜻蜓说:“快点吧,我快饿死了。” 比起逗媳妇,自然是喂饱媳妇更重要,宋拾染赶紧拿了几种今晚要用到的食材,和陈蜻蜓一起去收银台结账了。 第131章 在他们没有注意到的地方,有人正偷偷摸摸用手机疯狂拍照。 “晓晓,这样不好吧?” 江瑜晓心满意足的放下手机,翻看相册里的最新照片,说:“有什么不好的,我又不用照片干坏事。” “那你打算干什么?” 江瑜晓说:“当然是帮我们的校花同学公开恋情呀,防止学校里的学长学弟还对某个人抱有想法。” 女孩看着江瑜晓,犹豫了片刻,说:“如果你想让孔皙知道的话” 江瑜晓脸色微沉,女孩立刻说:“你还是自己决定吧,我去拿几盒酸奶。” 吃过晚饭,陈蜻蜓本来打算背一会儿书,不过宋拾染收拾完以后从厨房里出来二话不说就把她抱进了卧室。 陈蜻蜓躺在绸缎床单上,撇开头方便他的亲吻,在细细密密的缠绵中心想,在家里估计复习不了功课了她这学期不会要挂科吧…… 早上陈蜻蜓坐在餐桌前,慢腾腾的吞了一粒叶酸。 宋拾染以安全期的名义不戴套,其实陈蜻蜓查过了资料了,安全期避孕没那么可靠,失败率很高。 陈蜻蜓目不转睛的看着来来回回从厨房里端菜和饭到餐厅里的男人,不知道宋拾染是因为不舒服才不戴,还是更倾向于想要个宝宝。 陈蜻蜓低头看了看自己平坦的腹部,他们还没举行婚礼,如果他们必须要有一个婚礼的话,陈蜻蜓不太想挺着肚子出席。 所以,还是要把婚礼提上日程,并且备注‘紧急’才行。 宋拾染跑了三趟,终于把饭菜和餐具拿齐,把筷子递进陈蜻蜓手里,说:“手艺有限,先凑合一下,有机会找个厨师,我去学几道硬菜做给你吃。” 陈蜻蜓点点头,“你开心就好”,夹了一些清炒时蔬吃,然后说:“你下午能早点回来吗?” “怎么?有事?” 陈蜻蜓说:“我下午的课三点就结束了,我们约婚礼策划师见个面吧?” 宋拾染眼里一亮,“你不是对婚礼没什么兴趣?” 陈蜻蜓说:“还好,我想尽快举行婚礼。” “为什么?”宋拾染忧郁的说:“你又要赶学习任务?” “不是。” 宋拾染说:“那是去南丰基地的时间近了?” “也不是。” 宋拾染继续猜说:“你想专心致志学习?” 陈蜻蜓用筷子压住他正夹菜的筷子,“我只是不想要挺着大肚子举行婚礼。” 宋拾染眼里一亮,“你怀孕了?!” 陈蜻蜓:“……” 宋拾染丢下筷子就去抱她,直接把她从椅子上抱起来转了几圈,跟演言情电视剧似的,说:“我要当爸爸啦!” 陈蜻蜓忍无可忍,往他脑瓜子上拍了一巴掌,说:“宋先生,你脑子呢,我们才从前天开始没戴的套的。” “才两天啊。”宋拾染放下她,“兴许小蝌蚪已经游到地方了。” 陈蜻蜓无言以对,等他犯傻结束,说:“为了避免我不想的事情发生,尽快把婚礼的事宜定了吧。” 宋拾染满口答应,说下午会提前回来的。 他送陈蜻蜓到学校门口,目送她进了校门,宋拾染给秘书打了个电话,让他约婚礼策划师。 挂了电话,宋拾染在车里坐了一会儿,掉头上了路。 他没去公司,去的是宋氏庄园。 宋老爷子刚用完早餐,坐在壁炉旁的落地窗前欣赏庭院的绿植。 他大步踏入庄园,穿过长长的廊道,径直到了老爷子的面前。 老爷子拄着拐杖,似乎早有预料,说:“坐,吃早饭了吗?”不等宋拾染回答,就自作主张呼唤管家为宋拾染准备餐食。 宋拾染说:“张伯,不必忙了,我和爷爷单独说几句话。” 管家识趣的离开客厅,并关上古朴昂贵的门。 老爷子说:“你这是来找爷爷算账的?小丫头牙尖嘴利,很会哄人吧?” 宋拾染冷冷说:“我今天是来提醒你,我的事你少管。” “少管?宋拾染,你长大了,翅膀硬了,爷爷老了管不了你了是吗?” 宋老爷子说:“我亲孙子都跟人领证结婚了,我连见见我孙媳妇都没资格吗?” 宋拾染说:“你确实没这个资格。” “你!”没料到他说话如此直白,宋老爷子的鹰眼一下子瞪圆,拄着拐杖的枯瘦的手背上青筋暴起。 宋拾染的视线从他的手背移到那张苍老凶恶的脸上,微微一笑,“怎么,想像你打姑姑一样打我吗?” 宋拾染缓步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老爷子,他已经长得足够大了,正值青年,富有力量,骨子里流着面前这个老人桀骜暴戾的血液。 宋老爷子坐在太师椅上仰起头,被宋拾染的神情震慑,色厉内荏道:“你想干什么?” 宋拾染伸手握住拐杖,宋老爷子紧紧攥着,龙头梨木拐杖被两股力气拉扯,杖身颤抖,很快力气就出现偏颇,宋拾染轻而易举夺走了拐杖。 “混账!你这个冷血无情的小畜生!” 宋拾染充耳不闻,两手握住,举起拐杖,然后用力往身上撞去。 砰的一声,坚实且精心保养的拐杖发出垂死的惊呼,然后干脆利落的断成了两股。 宋拾染随手将断的木棍扔了欧洲刺绣地毯上,如同扔一件垃圾般的随意。 第132章 宋老爷子的眼底突然发红,怒声道:“宋拾染!!!!!!” 宋拾染说:“爷爷,我警告过你,想要过得舒坦,就别碰我的事。” 说完,他转身就走。 宋老爷子震惊的看着断成两截的拐杖,看着孙子挺拔冷静的背影,声嘶力竭的喊道:“宋拾染!你这样对爷爷,你就不怕你爸泉下有知埋怨你吗!!!” 宋拾染的脚步顿时停住,他脊背笔挺,犹如狂风中的松树,挺拔坚韧,但孤独。 宋拾染深吸一口气,转过头,说:“您还敢提我爸。” “我为什么不敢提?” 宋拾染转过身,说:“如果不是您,我父母会自杀吗?” 宋老爷子圆目怒睁,“你胡说什么!他们的死是意外!” “意外?”宋拾染笑了笑,“爷爷,你是老糊涂了,还是谎言说久了,自己都相信了?” 宋老爷子恶狠狠的看着他。 宋拾染的声音平静,说:“他们开着车,听着音乐,手拉着手,从万米高空的悬崖坠下,现场没有一条刹车痕迹,你竟然还相信那是意外。” 粉身碎骨的豪车和夫妇,在空荡荡的悬崖底下安眠,还没破碎的电台里,舒缓悠扬的音乐在滚滚浓烟和血肉模糊里轻声歌唱。 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 那是宋拾染幼年的安眠曲,也是宋氏夫妇鲜血淋漓的安魂曲。 他的父母在晴朗的天气里,循环播放着这首歌,然后义无反顾的开向悬崖。 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 睡吧睡吧,你永远是妈妈的宝贝…… 可笑的是宋拾染真的以为父母是车祸意外身亡,直到他二十岁成年,找到了父母车祸时救援队拍摄的救援视频。 视频里那条弯曲的水泥山路没有一丝刹车痕迹。 视频里那轻柔的音乐伴随着惨烈的场景出现在视频里,在幽静无人的空谷里婉转轻唱。 他的母亲因为头疼彻夜难眠,失去孩子后身体也渐渐不好,恐怖的是她还要日夜和杀死她孩子的凶手住在同一个屋檐下。 在宋拾染没看到的地方,他的妈妈声嘶力竭的沉默,数次自杀未遂,最终在久病缠身的痛苦中与相爱的丈夫决定一起结束这种折磨。 宋拾染漠声说:“这些年里,我父母可曾入过你的梦?” 宋老爷子浑身一震,死死的瞪着宋拾染。 宋拾染说:“爷爷,你要永远记着,是你逼死了你的儿子和儿媳妇,是你害死了那个还未出世的孩子。” 说完,他利落的转身,大步流星的离开了华丽奢侈的宋氏庄园。 宋老爷子静静坐在太师椅里,园里的绿植静默无声,绿意甚浓。许久以后,他扶着扶手缓缓站了起来,弓着苍老的身体艰难的弯腰捡起来断裂的拐杖。 老人在天光里凝视这根拐杖,久远的记忆仿佛是昨天般浮现,他还记得小小的拾染捧着这根拐杖挣脱父母的双手喜气洋洋冲到他的面前,稚气未脱的声音说,爷爷,这是我送您的寿礼,是我和工匠一起打磨做出来的,以后我上学不在家的时候,它就当您的腿脚…… 宋拾染大步走过庄园,儿时的笑闹声犹如前世的记忆在他眼底一闪而过。 手掌隐隐的疼痛,他低头看去,是折断拐杖时一根木刺扎进了掌心。 他冷漠拔去,就像儿时制作这根拐杖时尖尖的木刺扎进稚嫩的手里,他含泪忍痛的让妈妈帮他捏出来一样。 幼年的他永远也不会想到,他精心挑选结实坚硬的昂贵木材,磨破了手指,制作出来的生日礼物,日后一次次打在爸爸的身上、妈妈的身上、姑姑的身上、帮佣的阿姨和叔叔身上以及现在险些打在他心爱年轻的太太的身上。 现在他终于摧毁了它。 摧毁了每一次他看着拐杖打在皮肉上发出闷闷的声响时难忍的心痛。 如果不能停止暴力行为、辱骂、高高在上、冷漠,可以永远都不要当家人吗? 宋拾染站在白桦树的马路上,近郊风景如画,鸟语花香,他一时不知道该去哪里,该做什么。 手里响了。 一条消息跃上屏幕,来自陈蜻蜓。 “老师请假了,下午的课取消了,我中午就回家,你要回来吃饭吗,想吃什么,我去买菜。” 宋拾染知道自己的归处了。 不好意思,耽误了。评论里发十个小红包,感谢大家。 第69章 她是小三? 陈蜻蜓把课本塞进书包,从教室出来,她先给宋拾染发了消息问他要不要回来吃饭,然后准备告诉叶妃雯一声。 不过她给叶妃雯的消息还没发出去,聊天对话框里叶妃雯忽然给她分享了一个微博链接,“蜻蜓!!!!!快看!!!!!” 陈蜻蜓点开那条微博,微博的内容是:“恭喜校花”,然后这句话的后面又是一条链接。 陈蜻蜓点开链接,是一个小时前发的一个帖子,有一段文字和三四张照片。 陈蜻蜓浏览一遍,文字写的内容是公认的校花、农学系大二学生陈蜻蜓和男人在超市里购物,举止亲密暧昧。 看照片里的场景,应该是她和宋拾染昨天在商超买东西的时候被认识她的人拍到了。 整个帖子的内容大概就是这些,没什么特别,不过陈蜻蜓往下翻去,看到了几条热门置顶的评论,一条说曾经偶遇陈蜻蜓从那辆在学校门口停了大半年的豪车上下来,想到那辆豪车是在钓学校里的学生,但没想到会是陈蜻蜓。 第133章 这条评论里面分成了两个阵营,一个认为陈蜻蜓绝不可能上豪车,另一个认为知人知面不知心,毕竟豪车是豪中之壕,也许给的太多。 热门评论的内容相差无几,大致表达的意思就是陈蜻蜓明明家境贫寒,一百块钱的包里却装着五千块的大牌出的笔袋;陈蜻蜓是农学系的,却用贵妇级奢侈品牌护手霜;陈蜻蜓不仅从宾利车下来,还从大奔车下来等等,诸如此类行径。 叶妃雯的电话打过来,陈蜻蜓接了。 “看完了吗?评论看了吗???” “看了。” “谁啊这么无聊!天天盯着你看是不是,没事干了是不是,闲出屁了是不是,竟然说你被人包养,还拜金女,我可真是去他m的吧!” 陈蜻蜓说:“天热,别动火。” 叶妃雯说:“你就不生气吗?这些人都有毛病,自己是穷逼,看不得别人家有钱是不是?” 陈蜻蜓:“啧,乖,淡定点,你这话容易挑起贫富争议,会被网暴的。” 叶妃雯:“你都已经被网暴了,还怕什么!” 陈蜻蜓举着电话一边安慰她,一边往学校门口走,淡定的说:“没想到学校里认识我的人这么多。” 叶妃雯说:“你现在才意识到?!” 以前和陈蜻蜓走在路上的画面浮现在叶妃雯的眼前,高挑秀丽的陈蜻蜓黑发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出众的容貌、心无旁骛的眼神、大方的举止、清澈的笑容、笔直修长的双腿和纤细有力的腰身,她不必出声彰显,露面就是亮点。 陈蜻蜓有意往周围瞥了眼,恰好捕捉到人行道上一个女孩的视线,女孩瞬间脸红扭开头。 陈蜻蜓弯了弯唇,叶妃雯说:“我找人帮你查查谁发的帖子?还有这些胡说八道的评论,全部截屏留档,一个一个查出来让他们给你道歉。” “不用了,我和宋拾染会尽快举行婚礼,到时候流言不攻自破。” “大姐,圣母婊不能要啊。” 陈蜻蜓说:“没有圣母,,他们没扒到宋拾染的身份,说明这些评论的人都是咱学校的学生,目前没有对我的生活造成影响,暂时不想计较。” 叶妃雯知道她行事有自己的风格,单看这个帖子,的确也就是无聊人的yy和八卦,除了成为学生饭前谈资之外,也没再多的影响了。 再者,若是陈蜻蜓想计较,就凭宋拾染的能力,什么时候都来得及。 叶妃雯说:“好吧,我会帮你密切关注这些人,必要的时候我就冲上去骂他们,我要是骂不过,你必须帮我,披路人小号也可以。” 挂了电话以后,陈蜻蜓去超市买了菜,她把米饭蒸上没多久,客厅就传来了开门的动静。 “这么快?”陈蜻蜓戴着围裙正在洗菜,扭过头去看他。 宋拾染走到厨房里,从身后抱住她。 陈蜻蜓感觉他紧紧箍着自己,结实有力的双臂几乎想要把她嵌入身体。 陈蜻蜓费力的推开他,宋拾染抿着唇松开手站到一旁,没说话。 陈蜻蜓把洗干净的蔬菜放在沥水篮里,然后在围裙上擦干手指,转身重新投入宋拾染的怀里,环住他的腰,轻声问:“你怎么了?不高兴?” 宋拾染很满意她重新抱过来,阴郁的眉宇松散一些,闷闷嗯了一声,“我上午去看了老爷子。” “你和他吵架了?” 宋拾染掐住她的腰,将她放到洁白的案台上坐着,把头靠到她怀里,说:“准确的说是我单方面怼了他。” 陈蜻蜓怀里抱着毛绒绒的大脑袋,觉得宋拾染像一只在外受了委屈的哈士奇,脸上还带着杀意,动作却已经委屈的不行。 陈蜻蜓明白他的感受,如果他再冷血一些,修养差一点,自私一些,即便宋拾染对坏心的家人恶意相对,他都不会这么不舒服。 可宋拾染有善良的心肠和非凡的修养,不然他不会让利用孩子的叶爸爸带着叶妃雯进家门还给她发红包,不会傻兮兮的在陈蜻蜓的学校门口企图制造偶遇,不会千里迢迢追着陈蜻蜓去南丰基地,也不会主动说和爷爷吵架,心情不好。 陈蜻蜓抱着他,无声的给予他安抚和理解。 许久以后,打破静谧的吻从陈蜻蜓的脸颊上渐渐往下,穿过深色围裙,穿过宽松的t恤,穿过衣领,穿过白蕾丝内搭。 陈蜻蜓的双手撑着他的肩膀,“不做饭了?” 宋拾染说:“等会儿我来做。” “嘶。”陈蜻蜓的手掌不小心按在他扔在案台上皮带上的金属扣,喃喃说:“就在这里吗?” 宋拾染嗯了一声,“厨房,客厅,浴室,阳台都要试试先从厨房开始。” 陈蜻蜓去洗了个澡,换了薄丝绸睡衣,走出客厅,站到厨房的门口。 宋拾染没穿上衣,正在噼里啪啦的油烟里颠勺,“帮我拿一下盐。” “不要”,陈蜻蜓干脆的拒绝,“我刚洗干净。” 宋拾染扭头看了一眼,鼻尖一热,他亲自挑选的真丝睡衣穿在他少女般的太太的身上真的很绝。 “那你去客厅等一下,菜马上就好。” 陈蜻蜓很利索的走了,从书包里拽出来课本,躺到沙发上看了起来。 “毛概的笔记借我抄一下。”孔皙发来了微信。 “没有。” “不信。” “爱信不信。” “好吧,那个你知道你和宋拾染被拍了,还被发了帖子吗?” 第134章 “知道。” “我帮你找人删帖。” “不重要。” “你不在意?你看评论了吗?” “看了,无所谓,不影响我的学习就好。” “学校要是相信的话你不怕主任他们” 陈蜻蜓发:“孔皙,我不会让那种事发生的。” “好吧,也对,是我想太多了,你男朋友要是连这点能力都没,坐不了那个位置但是,蜻蜓,我想问你” “什么?” 孔皙打字:“你是因为宋拾染的钱才和他在一起吗?” 陈蜻蜓看着手机屏幕皱眉,修长的手指快速打字,“我记得回答过你的问题。” “是,没错,但是我还是想问,我见过他们说你用的笔袋,也见过你的护手霜,这些是仿货吗?” “不是,我不用仿货。” 孔皙看了她的回复,难以置信,“你用五千块买一个文具笔袋?” “我觉得好看,就买了。” “可是你不是那种人,我觉得你不是那种人。” “哪种人?拜金女?” “我见过你吃泡面” 陈蜻蜓:“……” 陈蜻蜓:“我吃泡面和我用五千块钱的笔袋有关系吗?” 孔皙站在烈日下面,满头大汗,不知道怎么解释自己想表达的意思,在他心里,陈蜻蜓是朴实无华的,她聪明真诚,踏实勤劳,她一声不吭的在寝室吃泡面,千里迢迢跑到南丰基地辛苦劳累,可孔皙怎么也把五千块钱的笔袋、奢侈大牌的化妆品和陈蜻蜓联系在一起。 他知道,也就像陈蜻蜓给他的印象那样从深山里走出来的,洗尽铅华,干净淳朴的女孩。 陈蜻蜓无言以对,盯着聊天界面看了几秒,说:“孔皙,你毕业以后想去哪家公司就职?” 孔皙不理解她突然跳转话题,但还是回复,“汇乐集团,怎么了?” “没什么,你了解这家公司吗?” “非常了解,我就是奔着这家公司选的专业。” 陈蜻蜓说:“集团董事长姓甚名谁?公司主营业务是什么?” “陈惜池,知名农业企业家。公司主营智能肉制品加工和配套设施产业链,生产细饲料、饲养、屠宰、熟食加工、调味料生产制造、新材料包装、冷链运输等全产业链。” 陈蜻蜓说:“既然如此,就好好努力,认真学习,多动脑子,不然以你的智商,我真怕你进不了汇乐。不聊了,我吃饭了,再见。” 孔皙盯着她发来的一段话看了几秒,仍旧没明白他们是怎么从陈蜻蜓的八卦跳到了他的就业前景上。 他失落的放下手机。 陈蜻蜓重新拿起书本看了起来。 吃过午饭,他们休息了一会儿,婚礼策划师和蔡秘书准时按响了门铃。 宋拾染约的婚礼策划师是一位很有韵味的中年女人,名字是李芸,穿着简洁时尚,脸上带着亲和平静的笑容。 据蔡斯文介绍,李芸是国内知名婚礼策划师,为众多高端品牌和著名企业家办过婚礼,有一场在马尔代夫搭建的婚礼现场曾经得到过国际上的艺术家称赞。 李芸用随身携带的平板电脑展示了森林国际、海滩婚礼、室内教堂城堡婚礼。 她眼光不俗又了解雇主身份,充分发挥了自己的职业素养。 一般婚礼都会以女性为主,参考女性的意见,但是宋先生和他的太太却不一样。 宋先生兴致勃勃,表达很多,他的太太大多数都很安静的听他说话,只偶尔提一点要求,宋先生说完一个部分的时候就扭过头问太太,“你觉得怎么样?” 他年轻的太太就笑笑,说:“你喜欢就好。” 这让李芸有一种宋先生正被太太宠着的感觉。 她有一种割裂感,因为她通过外界了解的上辉集团董事长是沉默寡言、利落沉稳,但在太太身边的宋董事长话很多,爱笑,表情也很丰富。 宋拾染的太太干脆利落的敲定了婚礼的举办场所,一处太平洋的私密岛屿,有银色的沙滩和蔚蓝的海底世界。 请的宾客不会太多,但会是关系密切的亲朋好友。 也会邀请媒体,这样他们的婚礼既能满足媒体的曝光,也因为在岛屿上,能减少围观。 宋拾染对她的选址无可挑剔,只关心一件事,“我们什么时候能去试婚纱?我已经迫不及待想看你穿婚纱的样子了。” 江瑜晓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她走到宿舍外面走廊尽头的阳台上接起来。 对方说想和她合作,想让她曝光一些关于他们学校陈蜻蜓的事。 对方说他们知道那个帖子是她找人发的,也知道她对陈蜻蜓很有意见。 对方和她约在学校附近的咖啡馆见面。 江瑜晓挂了电话,看着那串陌生的号码思考对方的身份,以及他们想让自己看什么? 一些关于陈蜻蜓的事她得罪了什么人吗? 陈蜻蜓会得罪什么人呢?难道是因为她男朋友? 江瑜晓想起在超市里举止亲密的两个人,虽然从颜值上看很般配,但是那个男人明显比陈蜻蜓大很多,还开豪车,怎么都不想会和一个普通大学生谈恋爱的人。 陈蜻蜓不会是当小三了吧?! 江瑜晓想到这个可能性,顿时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陈蜻蜓是小三的话,孔皙知道吗? 第135章 江瑜晓自己给了自己答案,孔皙应该不知道,不然凭孔皙的性格,怎么可能看着陈蜻蜓走上那条道德败坏的路。 第70章 宋太太该考试了 隔天,江瑜哓在咖啡馆见到了约她的人。 对方是个二十七八的男性,细皮嫩肉,一看就是秘书的那种人。 对方自称姓李。 江瑜哓坐在卡座的后面,桌下的手指缠着背包的袋子,努力掩饰自己的紧张和不安。 李先生给江瑜哓点了一杯咖啡,笑着说:“看到你还挺怀念我的大学时光。” 江瑜哓勉强笑了笑,低头啜着咖啡,不肯先提那个话题。 “现在大二了,经济紧张吗,我听说你是舞蹈系,一双芭蕾舞鞋就挺贵的吧,我女朋友也学舞蹈,一个月就要费一双舞鞋。” 江瑜哓木讷的点头,“还好还好。” 李先生说:“我们挺有缘分的,我这里有三万块钱,就当是资助你上学,你收着吧。” 江瑜哓的视线里,一张银行卡被两根手指推了进来。 她喃喃说:“这不好吧,不好意思,我家里不缺钱。” 李先生笑了笑:“就当是给你的零花钱,哪个学生的零花钱够用呢。” 江瑜哓动了动身体,尽量坐直了一点,说:“不好意思,我真的不能要,我们也不认识,没必要” 李先生说:“那行吧,陌生人平白无故给钱却是需要警惕,尤其是你们这些大学生,涉世未深,最应该谨慎行事。” 他从卡座旁边的位置拿过来公文包,从里面掏出来一摞文件和一只u盘,说:“我在电话里说过,其实找你是想让你帮个忙。” “什么忙?你、你先说清楚吧。”江瑜哓说。 “是这样,你们学校的陈蜻蜓你应该比我熟悉吧。” “呃,差不多。” “这个小姑娘可不简单,我就明说了吧,她抢了我老板的男朋友。” “老板?男朋友?额,你老板是女的?” “对,我老板是女性,非常能干优雅的女性,她和男友的感情很好,本来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没想到被人插足了感情。” 江瑜哓皱眉,“你的意思是陈蜻蜓?” “嗯,是她,不得不承认,那个女孩的确年轻漂亮,但身为大学生,道德方便就欠缺了一些。” 江瑜哓说:“我想确认一个问题,你老板和他男朋友没有结婚对吧。” “还没有,正在谈婚论嫁。” 江瑜哓默默点点头,心里有点腹诽,但没表现出来,说:“你想让我做什么?” 李先生说:“你们学校那个帖子是你发的吧?” 江瑜哓脸红了一些,努力淡定说:“是我发的,但是我没发什么,只不过是几张照片,也没说什么诋毁的话。” 李先生说:“你不要紧张,其实我们是同一阵线的人,你和我老板一样都不喜欢那个女孩子。” 江瑜哓含糊的说:“差不多吧。” 她心里却想的是她不是不喜欢陈蜻蜓,只不过是因为她喜欢孔皙,孔皙喜欢陈蜻蜓,她也就是想让孔皙看清现实,知道陈蜻蜓已经有男朋友了,不要再对陈蜻蜓有什么幻想。 不过,说实在的,这也就是她对孔皙一厢情愿,其实跟陈蜻蜓没啥关系,她虽然嘴上吐槽一下陈蜻蜓,但心里也知道跟陈蜻蜓没关系。 但是江瑜哓没想到陈蜻蜓竟然插足别人的感情,当小三! 她回想那一日在商超遇到的两个人,男才女貌,多么般配。 江瑜哓说:“那你老板想干什么?为什么找我?” 李先生说:“我老板和她男朋友自幼一起长大,感情很深,分手给了我老板很大的打击,但她和男方的家里是多年老友,也没办法闹得太僵,只能同意分手并送上祝福。” 江瑜哓:“噢......” 李先生说:“但是祝福归祝福,我老板不想让他们两个人过的那么得意,你能明白吧?” 江瑜哓:“......能吧。” 李先生说:“我老板的意思是,找个机会教训教训那个女孩,让她知道抢别人男朋友是没有好下场的就行了。” 江瑜哓说:“呃,虽然但是,打人是犯法的。” “嗯,我们都是遵守纪律的人,所以我老板没打算伤害她,这是一份文件,里面有一些写好的东西,你看看。” 江瑜哓翻开a4纸打印的东西,看了以后瞠目结舌:“呃,高校女大学生知三当三,寡廉鲜耻出卖身体获取奢侈生活?” “对,想让你帮忙发布在你们的官博、贴吧里面。” 江瑜哓将资料放回去,干笑说:“还是你们自己想办法吧,其实你自己注册个账号就可以发布了。” 李先生说:“我们也想过,但是我们没办法通过学生认证,而且新的账号发这个,也没什么信誉度。” 江瑜哓拉起包,说:“不好意思,我干不了这个事,我就先走了。” “等等”,姓李的叫住江瑜哓,说:“同学,你听我说,其实只不过是一个帖子而已,抹黑一下陈蜻蜓,让我老板高兴一下就完事了,我可以给你钱,五万块可以吗?” “这不是钱的事,是我真的不能干。” 姓李的注视着她,片刻后说:“好吧,那算了,我们再找别人吧。” 江瑜哓点了下头,抱着自己的包快步走到咖啡馆的门边,在即将推开精美的玻璃门时,她的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她的手握住古铜色泽的门把手,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闭上眼。 第136章 杂乱的念头在她脑中刮起风暴,搅成一团,陈蜻蜓、抹黑、五万块......陈蜻蜓...... 江瑜哓忽然睁开眼,眼里很坚定,她重新返回卡座。 卡座上的男子期待的望着她,伸出手指将银行卡往她站的方向推了推。 江瑜哓说:“什么时候发?” 李先生说:“越快越好,不过发的时候请你告诉我。” 江瑜哓拿走a4纸和纸上的u盘,说:“这里面是电子稿吧?” “聪明。” 江瑜哓说:“钱我先不收,等发了以后再给我吧。” 说完,江瑜哓拿着东西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咖啡馆。 古铜色的门开了又重新关上,姓李的男子站起来,走到斜方向一个位置上,拿出手机假装接电话,对着被挡板遮住的坐在里面的人说:“事情已经办妥了。” 里面的人没露面,只说道:“和媒体联系过了吗?” “联系过了,只要帖子发出来,营销号就会立刻广泛转发。”姓李的有点得意的说:“由他们学生账号亲自发的东西,可信度会非常高,路人很愿意吃这种瓜。” “做的不错。对了,记得联系咖啡馆老板,把这段时间的监控删除了,不要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与我有关。” 姓李的男子点点头,“明白。” 说完他继续假装因为接电话停留了一会儿,然后很快也离开了。 姜舒端起醇香的咖啡,微微抿了一口,然后厌恶的放下了杯子。 她神情倨傲的望着对面的虚空,拆散不了又如何呢,败坏掉陈蜻蜓的名声,恶心死她也可以。 姜舒不怕陈蜻蜓辟谣,因为围观者都喜欢这种道德败坏的谈资,对真相并不感兴趣,在这个年代,舆论是很好的武器,不仅能替谎言遮风挡雨,也能把真相刺的鲜血淋漓。 江瑜哓拿着东西,闷头一口气走回学校,站在校门口金光闪闪的牌子前,她郁闷的想,这都是什么事啊。 陈蜻蜓把复习过的书放到一旁的时候,宋拾染端着一盘水果走进来,“宋太太,学习辛苦了,来,吃点东西补充一下体力。” 陈蜻蜓看了眼手边五分钟前送过来的牛奶,十分钟前送的巧克力,十五分钟前送的薯片,抬头看着宋拾染手里的水果盘,说:“你再打扰我,我就回学校复习了。” 宋拾染立刻把水果盘放到桌角,说:“不敢不敢,我出去工作了。” 书房的门关了起来,陈蜻蜓好笑的收回视线,拿起叉子扎了一块甜瓜放进嘴里。 期末了,各科已经不再上课了,留时间让学生自行复习。 大学生的考试不统一集中在一天,由各专业在规定的时间里自行开展,然后最后一天会全校同时进行政治考试。 陈蜻蜓明天有两门专业课考试,她集中注意力把精力都放在这两门学科上,从清晨六点整就进了书房,一直待到晚上十一点半,连吃饭都是边看书边吃。 宋拾染结束工作,陈蜻蜓还没结束学习,他在卧室里悠闲的等,等啊等啊等啊,等到自己都险些睡着,陈蜻蜓还没进来。 他看了看时间,午夜了,犹豫了一下,觉得还是身体重要,穿着拖鞋走出卧室去了书房。 他敲了敲门,正要自己打开,陈蜻蜓已经从里面开门了。 宋拾染举起双手,说:“我不是想打扰你,我是想说你明天还有考试,复习的太晚也不利于明天考试。” 陈蜻蜓揉了揉眼,说:“嗯,看完了,正要回屋睡觉。” 宋拾染立刻把她抱起来,“宋太太,学习辛苦了,别走路了省点力气,我抱你回去睡觉。” 陈蜻蜓搂住他的脖子,被抱了回去,然后她就没有下地的机会了,直接被放到了床上,按住了腰。 陈蜻蜓被宋拾染折腾了一阵子,疲惫的大脑连同疲惫的身体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宋拾染很早就起床准备早餐,在闹铃响的时候把太太叫了起来:“宋太太,要去上学了,今天有考试,我给你做了油条鸡蛋,祝你考满分哟。” 陈蜻蜓被强迫吃了一根油条两个鸡蛋,宋拾染打开桌子上的小药瓶,自己吃了一粒叶酸,又给陈蜻蜓嘴里塞了一粒。 陈蜻蜓随便喝了两口水咽下叶酸,抓起书包,和宋拾染一起出门了。 《星光璀璨老祖宗》已经在存稿啦,求一个收藏。这是一个搞笑的文。 第71章 她是谁 农学系的专业课考试都集中在这两天。 孔皙提前交了卷,走出考场,拿走墙边的篮球,一边在指尖转着一边往操场走。 约好一起打球的同学也从各自的考场里提前交卷出来了,三三两两汇集到孔皙身边,闲聊扯淡。 “孔皙。”走到运动场红色橡胶步道的时候,有人从后面叫他的名字。 孔皙跟没听见似的,脚步一下都没听。 同行的朋友扭头看了眼,说:“有妹子叫你。” 另一个朋友说:“那个是江瑜哓吧,舞蹈系那个漂亮妹子,你不去问问找你什么事?” 孔皙皱眉说:“快点走,打完球我还要回去喂猪。” 见那群男生频频回头唯独孔皙没有,江瑜哓耐着脾气往前追了四五步,说:“孔皙,别假装没听见,我有事找你,如果你不听,会后悔的。” 朋友纷纷用手肘戳孔皙。“给妹子点面子”“听听她想干什么,又不会掉块肉”“妹子比你的猪好看多了。” 第137章 孔皙冷着脸,把篮球扔给一个人,说:“你们先走吧。” 朋友们勾肩搭背,流露出几个暧昧的表情,拥着走了。 孔皙转过身,单手插在口袋里,站在原地。 见他没走过来的意思,江瑜哓只好往他面前走了几步,说:“我想问你要点东西,你应该有。” “我没有。” “我还没有说我要什么。” “你要什么都没有。”孔皙最近性情不好,表情和眼神都很冷冰冰。 江瑜哓瞪着他,说:“凶什么凶,我又没有得罪你。” 孔皙垂眼看她,淡淡说:“我没有凶你,我就是这样的人,如果没有别的事了,我就先走了。” 江瑜哓顿觉心塞,心想都说孔皙是渣男,果然没错,她可真是眼瞎,非要喜欢这个人。 江瑜哓说:“这边太热了,我们找个凉快的地方聊几句,你放心,绝对是正事。” 转身走的时候,像是怕还是钓不到孔皙,就又补充了一句,“和陈蜻蜓有关。” 因为考试,陈蜻蜓没再把注意力放到婚礼的事上,甚至让宋拾染自己根据喜好挑选婚纱就好,她什么都可以。 不过虽然陈蜻蜓并不在意穿什么婚纱,但当然不能就这么对宋拾染说,她的原话是,我相信你的眼光。 于是久经商场奇谋之术的宋先生就被太太这一句敷衍的马屁拍的自己乐颠颠去见了婚纱设计师,以及承担决定各种婚礼的琐事。 陈惜池给陈蜻蜓打电话的时候,陈蜻蜓才知道宋宜姑姑给他们家送了‘择吉日’的帖子,他爸爸觉得十月份有个日期不错,于是打来电话问陈蜻蜓倾向哪个日期。 陈蜻蜓正在教室里看书,一边写着笔记一边说:“我都可以。” 陈惜池就给宋拾染回了十月份的日期,在办公室里打电话,说:“还有三个月,准备时间充足吗?蜻蜓想去海岛举行婚礼?我没意见,她喜欢就好,你们两个决定吧。” 秘书进来送资料,偶然听了这句话,心想,看来陈总已经完全接受了女儿结婚这件事,不仅对拐骗女儿的男的不讨厌,还鼓励他们举行婚礼。 陈惜池挂了电话,接过秘书送过来的文件,翻了两三页,突然想起来什么,抬头问:“你妹妹是不是前年刚结婚?” 秘书连忙说是,陈惜池问:“家里都陪嫁了什么?唉,我这也不了解,闺女马上就要举办婚礼了,我作为女方完全没有头绪。” 秘书说:“我家里给我妹陪了一辆二十万的车。结婚是挺麻烦的,这样吧,我回去给您整一个文档,把女方要做的事准备的东西都给您列清楚。” 陈惜池说:“那就辛苦你了。” 秘书想了想,说:“其实按照习俗,嫁妆比彩礼低一两个区间就可以了。” 陈惜池露出一个古怪的表情,心想,就宋拾染给的彩礼来说,他就是再低三四个区间,也难堪一比,只能尽力而为吧。 考完试,陈蜻蜓去实验室找了郭精益。 郭精益三天前从南丰基地回来的,带着他们上半年丰收的玉米种子回来,开始着手进行种子基因分析筛选工作。 让陈蜻蜓来实验室是想听一下她暑假假期有什么外出安排。 “教授,我没有外出计划,可以留在学校里协助您。” 郭精益比去南丰基地之前晒的更黑了,眼神乌黑发亮,说:“没有吗?也许你可以问一下宋先生再答复我。” 陈蜻蜓说:“需要吗?” 郭精益眨了眨眼,慢条斯理的归置着台面上的试验器皿,说:“需要的,育种是一项艰难长期的工作,绝非一时半会儿就能完成,我当然非常乐意看到你们全身心地投入到育种工作中,但能让你们全神贯注、没有顾虑是需要你们的父母和伴侣配合,蜻蜓,你还年轻,还没意识到只有家庭和睦,事业才能长久,别嫌教授干涉你的私人生活,我是觉得你去问问你对象的意见,也许他有什么出游安排呢?要是没有,你再来答复我,搞研究的事,急不来。” 陈蜻蜓听话的回家问了宋拾染的意思,宋拾染差点蹦起来了。 家人们,谁懂啊,他辛辛苦苦盼着上学的太太放暑假,想着终于能24小时都腻在一起了,结果晴天霹雳猝不及防就落了下来。 陈蜻蜓绝对没有预料到宋拾染竟然会这么失落,倒了一杯水端过来递给他,冷静的说:“我记得我之前说过我的专业” 宋拾染放下杯子,扑倒她身上,陈蜻蜓下意识往后退,一直退到了钢制的防盗门上,后背贴着冰凉的金属重门。 宋拾染把她抱起来按在门上,说:“不听不听,我不想听你的解释,我可太伤心了,快安慰安慰我吧。”双手便不安分起来。 没有衣物遮挡的后背贴着冰凉的防盗门,陈蜻蜓被抵在他的腰和门之间,动作受限,地心引力拉扯着她往下坠去,宋拾染不管不顾,陈蜻蜓只好用双手撑在宋拾染肩头,一次一次在坠落的边缘低声喘气竭力撑起身体。 断断续续的期末考试终于就剩最后一科了,思想品德的卷子不分专业,全校都要考。 江瑜哓没顾得上背毛概,只能临时抱佛脚,找孔皙要考试重点中的重点,她在农学系的男生宿舍等人。 孔皙慢悠悠从楼上下来,说:“我是好学生,我已经全背过了,不需要这个东西。” 第138章 江瑜哓皱了皱眉,“你身上什么味道?” 孔皙淡定的说:“猪味。” 江瑜哓说:“那你以后能不能洗个澡再来见我?” “不能,我本来就是个养猪的,洗也洗不掉。” 江瑜哓说:“好吧,那我忍忍,你背完了?把你的笔记借我。” 孔皙不想答应,江瑜哓仰着脸说:“哎,想想我为了谁才没时间背书的,孔皙,不带忘恩负义。” 孔皙看了看她,不情愿的点点头,“知道了,等我一下算了,你上来吧,我教你怎么背。” 考完这一科,就是正式放假了,江瑜哓发现自己真的没看错人,虽然孔皙感情上很渣,但学习上和渣完全不沾边,有孔皙的帮助,她只用了两天就将要考试的东西顺了一遍,考不了优秀,但应该是能及格。 考试这天清晨,她提前两个小时就一个人离开了宿舍。 因为还早,学校餐厅里没有几个学生,刚出锅的豆浆正冒着热气。 她踏进餐厅,轻易就看到了坐在角落里的孔皙。 孔皙面前放了豆浆油条和卤蛋,两个人份。 “给我买的?” 孔皙说:“一杯无糖的,一杯有糖的,你先挑吧。” 江瑜哓拿了无糖豆浆,精致的脸庞上笑容很好看。 孔皙问:“通知他们了吗?” 江瑜哓说:“昨天联系过了,我告诉他们今天会发。” 孔皙点头:“内容给我再看一下。” 江瑜哓把手机递过去,孔皙仔细的看着手机上的东西,眼神微冷,他仔细看完还给江瑜哓,说:“没问题了。” 江瑜哓说:“你那个学编程的朋友靠谱吧?” 孔皙点头。 江瑜哓笑着伸出手,“提前祝我们合作愉快。” 这是六月底很普通的一天,天气晴朗,云朵洁白,夏季炎热的风穿过柳树枝条的蝉鸣,城市依旧川流不息。 姜舒端着一杯手磨咖啡,站在公司的观景台上,这是几个月以来她心情最好的时刻。 她优雅的喝了咖啡,从容不迫的投入工作,等待着好消息的到来。 考试结束的铃声响了起来,江瑜哓快步离开考场,在操场边的林荫树下看到了往这里走过来的孔皙。 她冲他微微一笑,低头用手机编辑消息发给一个没有备注的号码:准备发了,修改了标题,你要看吗? 没有备注的号码回复:“把预览链接发过来。” 江瑜哓照做。 几分钟后,没有备注的号码说:发吧。 江瑜哓点了发送,发送成功的弹窗弹出来的时候,她松了一口气,说:“搞定了,走吧,估计还要等一段时间浏览量才会起来,我们去吃午饭吧?” 他们刚从操场走到学校大门口,孔皙接到了一个电话,电话里说:“大哥!你知道刚刚发生了多惊险的事吗!我刚把内容替换,下一秒就发现有许多社会上的营销号对链接进行了大量转发!!!我的天,吓死我了,我要是慢一步,那玩意就被发出去了!” 江瑜哓的心惊了一下,后脊瞬间一凉,颤抖着打开手机,点开自己刚刚发的东西看了一下,发现内容确实被替换了,她惊慌的心脏这才平稳了一些。 孔皙安抚的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不用怕,我们成功了。” 这平静的一天里,网络上的僵尸营销号正无脑疯狂的转发了一个来自校园网的帖子,帖子的题目是:《看后删:女大学生名校校花背地里不为人知的事,绝对震惊三观!》 终于考完试了,叶妃雯挽着陈蜻蜓的胳膊拽着她去一家新开的奶茶店买冷饮,今天正式放暑假,她要去陈蜻蜓的家里蹭一顿饭再回自己家。 在一个宽敞的马路路口等绿灯的时候,叶妃雯的手机持续震动起来,“谁在连环夺命call我。” 她拿出手机,发现微信上有五六个好友几乎同一时间给她发了消息,并且发消息的人数还在增加。 叶妃雯说:“大家怎么突然都找我”,说着她点开最新的消息,是一条链接,标题是当下媒体最常用的夸张恶俗的描述。 绿灯亮起来,陈蜻蜓拉着她的手,“专心过马路。” 叶妃雯连点几条消息,发现大家都在让她看这个链接,她瞥了一眼身旁的陈蜻蜓,突然意识到什么,带着陈蜻蜓一口气跑到了马路对面,说:“别动,让我看看他们发的什么。” 是一个爆料贴,发在校园网和官博里,标题故意起的吸引眼球,她急匆匆往下看,内容是: 你要写校花,就不能只写她貌美如花。 你要写少年春杉薄,策马平风波, 写黑夜破晓,她被晨光映亮的脸庞和星光跌落的眼眸。 你要写她,就不能只写她, 你要写百亩良田的热汗,基因育种的苦守, 写无数个日夜在农田在实验室里彻夜不眠的身影。 你要写她,就不能只写她, 你要写严谨求实的求学态度,写坚韧不拔不辞辛苦的劳累。 写千里迢迢南丰基地的烈日、高温、紫外线。 写稚嫩的幼苗,写灌溉的沉重的水桶, 写拔地而起的玉米将士,写干涸田地里的青虫和蚂蚁。 写离家万里,写双手厚茧, 写发红的皮肤和低落的热汗。 你要写校花,就不能只写校花, 第139章 你要写开创者,继往开来,后继者,奋发图强, 写少年意气风发,长歌万里,从容不迫。 写良辰美景,负重前行, 写激动人心的五谷丰登,写寂寂无名的探索。 写人民饭碗,写我辈当自强! 只有这样,你才能下笔,写一个农学系的未来育种人。 文字配图是五六张拼成的组合图,一张图片里陈蜻蜓戴着草帽背着竹筐正仰头摘下玉米,夕阳将她的剪影照耀的格外美丽。 一张图片里陈蜻蜓坐在南丰基地餐厅的屋檐下,拿着水管弯腰冲洗胶鞋上的泥浆,飞溅的露珠晶莹剔透。 还有一张里蒙蒙细雨她和同学走过青青的良田单薄的肩膀上扛着锄头挂着水桶...... 叶妃雯和陈蜻蜓面面相觑,“谁写的?” 谁写的已经不重要了。 在社会上的营销号大力转发写,这个帖子突然被推到了风口浪尖,成为全网焦点,随便一个互联网平台里这个帖子的热度都是第一。 由这个热度顶上来的话题:#她是谁#,在一个小时里被转发评论几百万次,而且还在疯狂增长。 路人莫名其妙的点开,浏览内容,被陈蜻蜓的美貌和她所从事的工作、干的事带来的反差感到惊讶唏嘘。 陈蜻蜓接到了宋拾染的电话,宋拾染:“看到了吗?” 陈蜻蜓说:“嗯,谁做的?” 宋拾染说:“不清楚,还在查,目前看来舆论风向是褒义,所以我没有让技术控评,你先回家吧,我估计路上会有很多人认出来你,我觉得不安全,你回家等我。” 叶妃雯听到了他们的对话,说:“有道理,我们不买了,快回去,我包里有口罩,你戴上。” 姜舒将自己一个人关在办公室里,把平板电脑摔得四分五裂,之前的从容不迫已经消失殆尽了,她眼底发红,精心打理的头发散在额前,甲片修长的手指用了好一会儿才解锁手机,翻出来一个手机号,颤抖着拨过去。 “你怎么解释?”她咬着牙问。 “姜总,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女孩明明给我看过她要发的内容,她只说修改一个标题,没没没说改” 姜舒狠狠扔掉手机,胸口起伏,她就像一个傻子,蠢货! 陈蜻蜓,陈蜻蜓,为什么所有人都站在她的一边!!! #她是谁#话题高涨,并且逐渐不受控制衍生处更多话题,#名校女大学生她是谁##明明可以美貌却非要靠劳动##三分钟之内我要她的全部信息##重金求问她是谁# 话题发酵的两个小时候,上辉集团的官方微博突然发了文。 文字的内容是:她是我的太太。 图片是宋拾染与陈蜻蜓的的结婚证件。 这条微博很快也冲上了热搜。 路人终于想起了上次上辉集团官宣董事长不日就要结婚的消息,在互联网上狠狠吃了一嘴狗粮。 紧接着,汇乐集团总经理陈惜池发文,文字内容是:她是我的女儿。 校董办公室里,郭精益好不容易找回了社交app的账号,转发帖子,配的文字是:她是我的得意门生。 三条博文在很短的时间里接二连三冲上热搜。 没过多久,越来越多人发了相关话题。 陈蜻蜓长大的小县城官方账号发文:“她是我们县三年前的高考状元,她的父母是我们县的骄傲。” 配图是陈惜池向贫困县捐赠的照片。 农大官博发声:“她是我校的优秀学生,欢迎大家报考农大。” 南丰基地官方账号发文:“她是不辞辛苦的育种人,不惧夜路披星光,拼搏奋斗育种人,为所有科研人员点赞。” 配图是一群农大学生在南丰基地大门处合影。 海琼市南丰镇派出所发出博文:“她是拒绝恶意p图、制止网络新型造谣的勇敢发声人,对网暴坚决说不!” 配图是陈蜻蜓的受案单。 越来越多的人发声,她们写她是谁,她是理想,是坚决反抗的勇敢,是夙兴夜寐辛苦求学的莘莘学子,是烈日下势必出成果的不屈不挠,是面对社会的从容不迫,是青春赞歌自强不息,她是她,她是你,她也是我。 第72章 收藏这个很变态 吃瓜吃到自己身上是什么感觉? 汇乐集团的员工很能感同身受,在家随便刷刷小视频、围观围观今日焦点、吃吃瓜,然后就发现了自己大老板的账号被顶到了热搜前十里,全网都在猜测的高校女大学生原来就是大老板的女儿,更更震惊的是,大老板的女儿是上辉集团董事长已经领过结婚证的太太!!! 陈惜池的下属之间疯狂互相发消息。 “看热搜没?没看赶快看!” “出大事了!拐跑陈总女儿的人原来是宋拾染!就是上辉那个宋拾染!” “结交也结交不上的宋董事长成咱们领导的女婿了,哈哈哈以后见咱领导,也要低头叫声爹。” “感觉以后再也不用努力了,这就是抱大腿的感觉吗。” “老陈牛逼,竟然能拿下宋拾染。” 陈惜池的手机嗡嗡嗡的响了一个晚上,各种供应商、上下游、从没联系过的一面之交纷纷给他打来电话,祝贺他女儿新婚快乐,自己有一份贺礼想要在婚宴上送给陈总的女儿吧啦吧啦吧啦,诸如此类别有用意的寒暄。 陈惜池并没有摆高姿态拒绝电话,而是一个一个听电话、回消息,在寒暄的同时趁机聊几句公司的商业活动,谦虚的推一推自家的主营业务,感谢对方对女儿的祝福,改日一定宴请大家等等。 第140章 陈惜池白手起家,和宋氏这种家族势力浑厚、族中晚辈自幼长在庇荫里的人不同,他只有圆滑世故、精明算计,才能在如今群雄争霸的经济中得到一隅之地。 陈惜池不怕被人看不起,怕的是给不了跟着他辛苦打江山的战友下属富足的生活,但陈惜池在圆滑精明的时候也有着自己的原则,他没想过四处宣扬自己与宋家的关系,以宋拾染的名义高攀结交,他只会像他如今做的那样,在机会来临的时候伸手抓住,仅此而已。 陈惜池这天晚上罕见的没有工作,有电话进来就接电话,没有电话就刷着社交软件,在看到海琼市南丰镇派出所发的博文时,他立刻给陈蜻蜓打了个电话。 电话过了好一会儿才被接通,陈惜池说:“派出所说你被网暴骚扰了?你怎么没有告诉爸爸?” 陈蜻蜓说:“拾染当时已经处理过了,没事了爸。” “好吧,你现在怎么样?在哪里?” “在家,没事。” “嗯,要是遇到什么问题及时联系爸爸。” “好。” 孔皙看着热搜,有点难受。 江瑜哓咽下一口无糖奶茶,说:“啧啧啧,怪不得,真是怪不得。” “怪不得什么?” 江瑜哓说:“怪不得陈蜻蜓用几千块钱的文具袋和贵妇级奢侈品,原来人家靠的不是男人,家里本来就有钱,孔皙,我听说你打算毕业以后面试汇乐,你不会不知道陈蜻蜓和汇乐的关系吧?” 孔皙的胃沉甸甸的,他确实不知道,蠢得像个傻子一样,那天陈蜻蜓都已经那么明显的给了他暗示,他竟然没往下想为什么陈蜻蜓要问他了解不了解汇乐。 江瑜哓歪着头,打量身旁低落的帅男孩,心想怪不得陈蜻蜓不肯接受孔皙,人家是看不上他吧,毕竟陈蜻蜓是陈惜池的女儿,家里很有钱呢。孔皙失落什么呢?是觉得自己错过了当凤凰男的好机会,没有死死抓牢陈蜻蜓吗? 孔皙站起来准备去结账,淡淡的问身旁的女孩还要不要点其他的东西。 江瑜哓咬着吸管,摇了摇头,看着孔皙走到柜台前利落的付了款,这男的真的帅,她很吃这种颜值和性格。 “我送你吧,你去哪?”孔皙说。 江瑜哓说:“不想挤今天的火车,所以我买的是明天的火车票,今天要在宿舍里再住一晚。” 孔皙点点头:“我送你。” 宋拾染正在公司召开紧急会议,陈蜻蜓被蔡斯文接到了一处她没想到的房子里。 房子在城北一处环境优美,有天然湖泊,被绿树环绕的联排别墅群。 蔡斯文解释说,这里是宋氏夫妇送给宋董的成年礼物,宋董18岁以后常住在这里,直到三年前买了农大学校附近的住宅,来这里的次数就很少了,不过湖光别墅里一直有雇人清洁打理,让她可以放心居住。 别墅群物业管理严格,设有门禁系统,不像学校附近的住宅,自从她成为热搜以后,在小区里见过她的人都在逐渐聚集在她家门洞楼下,一些反应迅速的网红营销号也过来了,他们下楼的时候楼层里、电梯里、门洞口都有许多人。 那张帖子从发布,到现在也就三四个小时,已经有人摸到她的住址,明天还不知道会不会有更多人。 她身份暴露,丈夫和父亲身价过亿,容易让人眼热,宋拾染担心有人意图不轨,所以立刻让蔡斯文接陈蜻蜓离开。 入户的小花园盛开着当季的鲜花,门前有五级台阶,拾阶而上,蔡斯文拿出钥匙开了门,说:“宋董喜欢清净,所以保洁和厨师都不住在家里,房子里现在没人,我稍后给厨师打电话让他过来?” 陈蜻蜓问:“冰箱里有食材吗?” 蔡斯文说:“有,不过不会太多。” 陈蜻蜓说:“不用让他过来,我们自己做饭吃。” “好,你先进去休息一下,我去附近的商超再买点东西,除了食材,还需要什么吗?” “暂时没有想到。” 蔡斯文点点头,“那我看着买,你进去吧。” 别墅有两层,装修格调高雅,品味不俗,家具来自高档品牌,能看出来是宋拾染的风格。 宋拾染给她来电,“到了吧?” “到了。” “我晚一会儿回去,网上的事你不用担心,也没必要去看,一切都交给我。” “好。”陈蜻蜓说:“我能参观一下房间吗?” 宋拾染说:“不能。” 陈蜻蜓:“噢。” 宋拾染说:“这是你家,怎么能用参观?你把它砸了、弄乱,或者在这里裸/奔都可以,唯独不要把自己当客人,明白吗。” “我在家里不也裸/奔。” “欢迎你裸/奔。” 陈蜻蜓说:“你忙去吧,我随便转转。” 挂了电话,陈蜻蜓就动了起来,她其实对这里还挺好奇,因为这里完全属于宋拾染,但比学校旁的住宅又多了许多宋拾染生活痕迹,甚至是成长痕迹。 蔡斯文说宋拾染18岁以后一直住在这里,直到三年前买了那边,那么宋拾染在这里住了至少有九年。 这是一段在人生中很重要精彩的年龄阶段,陈蜻蜓试图想从房内装饰中窥见二十多岁的宋拾染。 客厅很大,采光很好,落地窗前飘着雪白的缎面遮光窗帘。 墙壁上有现代画,桌上摆着造型夸张的摆件。 第141章 起居室在楼上,从中间向两边延伸,陈蜻蜓一间一间看过,卧室的床品和那边风格统一,窗户很大,有向外突出的大阳台。 健身房里的有很多器械。 下一间是书房,陈蜻蜓一进去就被靠一整面墙壁的陈列柜吸引了视线。 陈列柜的小格子里放了许多稀奇古怪的东西,有看起来很昂贵的,也有似乎一文不值的东西,每个格子都安装了防尘的玻璃门。 有富有欧洲艺术风格的镀金小皇帝椅、西方著名人物铜制小人像、意大利刺绣帕子、日本迷你版画、国瓷出的天青色陶瓷瓶、晚清鼻烟壶和铜色算盘。 陈蜻蜓仔细欣赏,又看到了花纹独特的海石和贝壳、被塑封的蝴蝶标本、国内常见的树叶标本。 之后她站在一个格子前,看了许久也没看出来是什么东西。 那是一个椭圆的,黑漆漆的,一扎高,质地像是泥巴糊的,周围摆了一圈的小石头。 陈蜻蜓盯着看,她的大脑还没琢磨出来这是什么玩意儿,她的‘下意识’已经给出来答案,她下意识觉得这是个泥巴做的生日蛋糕。 ‘泥巴糊的生日蛋糕’和‘宋拾染的收藏’非常违和,很是不搭,也许对宋拾染而言有特殊的意义吧,陈蜻蜓这么想着,视线很快被另外的格子里的东西吸引了。 那个格子里有几本相册,以及一个相框。 相框里有三个人,看上去是一家人,男人英俊儒雅,女人文静美丽,在他们中间有个男孩,男孩只到父母的胸口,但是很胖很壮,短寸的头发,白白胖胖的圆脸,戴着一副黑框眼镜。 这是宋拾染? 陈蜻蜓惊奇的翻开相册,看到了一家三口更多的合照,里面的小男孩从婴儿时期就胖乎乎,手臂像莲藕般几截,然后到了一两岁的时候还是很胖,坐在地毯上冲镜头咧嘴笑,小肚肚上的肉叠成几层,一看就是大富人家的胖娃娃。 十二岁的宋拾染穿着柯南样式的小西装,戴着黑框眼镜,不耐烦的看着镜头,他又胖又白,穿着故作老成,有种快要溢出来的油腻感。 相册的内容更新到宋拾染十四岁就没有了,陈蜻蜓合上相册,还是对宋拾染的少年时期感到震惊。 谁能想到地主家的肥胖少爷长大后竟然变成了高大英俊劲瘦的霸道总裁,谁能想到那叠摞的肥肉游泳圈竟然也能变成线条分明的八块腹肌! 书房的门突然被打开,宋拾染微微喘着气出现在门口,他的视线飞快的扫视陈蜻蜓,又落在她手里的相册上,表情突然古怪,说:“你看过了?” 陈蜻蜓把相册放回格子里,关上玻璃门,似笑非笑的睨着宋拾染,也不说话。 宋董事长浮躁的抓了抓头发,凑过去想抱一抱太太。 陈蜻蜓灵活的躲过去,宋拾染尴尬的清了清嗓子,“咳,谁还没点黑历史。” 陈蜻蜓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宋拾染咬牙把她抱到一旁的桌子上,说:“笑什么!” 陈蜻蜓摸摸腹肌,“减肥挺不容易的吧。” 宋拾染嗯了一声,语气里是道不尽的减肥的痛苦,说:“我小的时候家人娇惯的很,放任我胡吃海塞也不怎么制止。” 陈蜻蜓摸摸他的脸庞,“眼睛呢。” 宋拾染眨眨那双深情漆黑的眼睛,说:“嗐,小学打游戏打得,后来成年以后做了近视手术。” 陈蜻蜓想了想,说:“每个胖子都是潜力股。” 宋拾染腆着脸说:“主要是我底子好。” 陈蜻蜓说:“公司的事处理完了?” 宋拾染说:“先不提公司的事,你看了我的收藏,就没有别的想说?” 陈蜻蜓:“刚刚不是说过了?” 宋拾染有点失望:“没有别的了吗?” 陈蜻蜓歪头:“你的品味不错?” 宋拾染:“我的品味的确不错,但是就没有别的了吗?没有什么东西让你有恍然大悟、似曾相识的感觉?” 陈蜻蜓:“你直说吧。” 宋拾染:“直说多没有意思,我要等你慢慢想起来,下楼吧,蔡斯文买了很多东西,我们看看晚饭吃什么。” 蔡斯文放下东西就走了,整个别墅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宋拾染轻车熟路戴上围裙在厨房里处理蔬菜。 陈蜻蜓悠闲的靠在门边看着他。 “今天加班是在处理我的事吗?” “嗯,叫了几个公关部门的员工,商讨下一步的工作计划,顺便查一些东西。” “我应该知道是谁发的帖子。” 宋拾染说:“已经查到了,的确是你们学校的一个学生,叫江瑜晓,对方之前也发过一个,公关部门建议我对此人提起诉讼,我想问问你的意见。” 陈蜻蜓想了想说:“我约她到这里来和我们见一面听听她怎么说,你觉得怎么样?” “我同意你的想法,如果对方能和我们面谈再好不过了。蜻蜓,你发现了吗,这次的营销事件是有人花了大价钱在背后推波助澜,对方的本意一定不是为了褒奖你。” #你要写校花,就不能只写貌美如花#的热搜经过一夜发酵,第二天仍旧在热搜前十的榜单。 在诸多夸奖赞扬声中也出现了许多不同的质疑。 很火的一个短视频平台的背后资本就是上辉集团,对于互联网舆论,那还不就是一句话:家人们谁懂啊,专业对口了。 第142章 上辉的公关部门左右联动,处理的又快又妙。 有人质疑陈蜻蜓的高考成绩,上辉公关部联合农大官博,放是陈蜻蜓的高考成绩单。 有人质疑陈蜻蜓之所以成绩好,是因为雄厚的家庭资金灌溉出来的。 上辉公关部出谋划策,陈蜻蜓长大的县官博放出有力证据,证明陈蜻蜓自幼在深山里长大,是留守儿童,上的是县财政拨款的公办小学,从未参加过补习班。 质疑声接二连三的被打脸,到了中午,陈蜻蜓这个名字比昨天还要火爆,不用上辉买水军,就有一大堆路转粉给陈蜻蜓说话,还写小作文陈蜻蜓有多厉害?小说都不敢这么写。buff叠满的女大学生,是名校校花,也是辛苦劳动的农人;是留守儿童,也是知名企业老板的女儿;是刚满二十岁的大二学生,也是资产过亿的总裁的太太…… 陈蜻蜓在陌生的卧室里醒过来,宋拾染压着声音在阳台上通电话。 叶妃雯给她发消息:大姐,醒了没,你火了,比昨天更火!两天之内你的名字搜索量全平台加起来破一千万了! 陈蜻蜓:“……” 陈蜻蜓:“很烦。” 叶妃雯说:“别烦,根据网友的计算,两天里你老公的公司和你爸爸的公司股票疯长,预计收益过亿!” 陈蜻蜓仔细听了一会儿宋拾染刻意压低的打电话声,给叶妃雯回复:“网友都太夸张了。” 叶妃雯说:“虽然有点夸张,但都是事实,姐们,你要不要开通个社交账号?我保证你一天涨粉几十万。” 陈蜻蜓说:“暂时没想法。” 叶妃雯说:“行吧,还有你最近别出来,很多人都想找你。” 陈蜻蜓:“嗯。” 叶妃雯:“你现在在哪里?” 陈蜻蜓给她发了地址,说:“我见到了宋拾染年轻时候的相册。” “多年轻?” “十四岁以下……” “你老公是不是从小帅到大![/坏笑]” “不是,他挺胖的,还戴眼镜。” “噢,没关系,那副样子也在你的审美范围内。” “你不是对胖胖的戴眼镜的男生有好感吗?就那次在医院你说的。” 陈蜻蜓看着这句话,愣怔了一会儿,突然有个念头在心里一闪而过。 她赤脚下了床,离开了卧室。 宋拾染打完电话撩开窗帘回到床边,却发现他的太太不在,卧室的门开着。 宋拾染在书房里看到了穿着吊带睡衣站在橱窗前的陈蜻蜓。 陈蜻蜓扭头看他,说:“相册里只有你14岁之前的,宋拾染,你什么时候开始减肥的?” 宋拾染眨了眨眼,“20岁以后。” 陈蜻蜓说:“20岁的时候呢?” 宋拾染咧嘴,“还是挺胖的。” 陈蜻蜓的目光明亮炽热:“你去过济梁县吗?” 宋拾染站在三步之遥的地方,说:“去过。” “什么时候去的?”陈蜻蜓的心渐渐加速,注视着面前俊美的男子。 清晨的阳光从遮光帘的缝隙照进来,将窗帘上的羽毛形状的刺绣映出叶片般的影子,光影流转,仿佛山林里的疏影阑珊。 宋拾染说:“十二年前,我二十岁的时候。” 陈蜻蜓的瞳孔微微睁大。 宋拾染笑着走进阳光里,满地的羽毛刺绣在他肩膀晃动,好像那一年阳光照着树木的叶子的光影落在他的肩头。 宋拾染似有感慨的说:“那年你才8岁。” 陈蜻蜓很久远的记忆里出现一个模糊轮廓。 那个轮廓有一点都不完美的体型,甚至算得上微胖,但他很高,很有耐心的听完幼年的陈蜻蜓说完梦想然后夸她很勇敢。 那个轮廓平凡的不能再平凡了,仿佛一转身就会泯灭于众人焉,但陈蜻蜓一记很多年。 初见时那个轮廓帮她背过婆婆趟河,会在下雨的山间小屋前望着丝丝绵绵的雨水而泪流满面。 他那么平凡普通,唯有身上透漏着的痛苦让陈蜻蜓深刻,不过也仅此而已。 陈蜻蜓没有因为儿时记忆里的人与现在重合的欣喜,沉静的问:“一直想问你,你那时候出现在那里是为什么。” 宋拾染的眼神黯淡:“我查到了一些关于我父母出车祸的真相,于是想去他们出事的地方看看。” 他扭头看陈蜻蜓,说:“没想到在山林里迷路了,手机也没有信号,四处乱转的时候遇到了一个脏兮兮的小孩。” 陈蜻蜓已经不记得那个胖哥哥长什么样了,但却记得那天她做了什么,她去地里摘果子,看到了一只小野猪,跟小野猪玩的时候被野猪妈当做坏人满山追着啃。 她跑呀跑呀,终于摆脱了野猪妈,在一片荒林里看到了一个长得白白胖胖的大哥哥。 大哥哥长得很白净,应该是从城里来的,看起来就很容易被野猪吃掉的样子,她不放心的跟在对方后面走了一会儿,发现对方似乎迷路了,于是就现身出来了。 陈蜻蜓终于明白宋拾染偶尔间流露出来的对她的熟稔是从哪里来的了。 宋拾染郁闷的说:“两年前,我在商场遇到你的时候一下子就认出来你了,但是你好像根本不记得我。” 陈蜻蜓眨眨眼,“不认得也是正常吧。” 8岁到20岁的记忆,当然比不过20岁到32岁的记忆。 第143章 宋拾染也没勉强她,说:“不记得就算了。” 反正那时候是他的黑历史,他也根本不想让陈蜻蜓对他有胖的印象。 胖对宋拾染而言影响太深了,他健身成功以后为也不想和胖有任何关系了! 陈蜻蜓撇了一眼陈列柜里的泥巴蛋糕,心想,她真想什么都不记得,不仅不记得这个人,最好也不记得她干过什么事。 宋拾染捕捉到她往橱窗上瞄的视线,意味不明的说:“你不记得我长什么样子,但总应该记得你小时候经常玩的游戏吧比如说你送给我的这个泥巴蛋糕?” 二十岁的宋拾染来到父母车祸离世的地方,因为迷路被山里的野孩子带回了家。 野孩子上树掏蛋下河摸鱼,无所不能,还豪言壮语对他说,她会好好学习,当一名伟大的农民,让这里的所有人都能吃饱饭。 分别那天,宋拾染的二十岁生日,陈蜻蜓的婆婆给他下了一碗长寿面,陈蜻蜓送他到县城的车站去,穿过高高的山林,鸟儿在幽谷鸣叫,休息的时候陈蜻蜓蹲在果树下玩泥巴。 宋拾染看到野孩子不拘一格的冲果树树坑尿尿,然后用湿泥巴糊成了生日蛋糕,兴冲冲的端到他的面前来。 20岁白白胖胖的有钱人家的少爷惊异的盯着那个撒尿和的泥巴蛋糕,听到8岁的小屁孩说:“送给你,祝你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白胖的有钱少爷咬牙收下生日礼物,称赞野孩子,“谢谢,这是我收到的最特别的生日礼物。” 泥巴糊的生日蛋糕在橱窗里一放就放了十二年。 陈蜻蜓不忍直视,表情惨不忍睹说:“是不是有点太变态了。” 宋拾染说:“我不觉得你变态呀。” 陈蜻蜓说:“我是指你收藏了这个泥巴蛋糕很变态!” 宋拾染:“……” 宋拾染哀怨:“你不是应该感动吗?” 陈蜻蜓:“……” 那年她双手插兜,不知道什么叫做害羞。 陈蜻蜓:“限你三分钟之内扔掉,不然不要碰我。” 说完她脚步匆匆离开了书房。 宋拾染望着橱柜里黑漆漆的泥巴蛋糕,泥巴蛋糕如果会说话,半夜也要爬起来骂一声娘吧。 第73章 神仙同学们 宋拾染恋恋不舍的丢掉了泥巴蛋糕,跑到太太面前要奖励,“等我过生日,你要亲自再给我做个蛋糕。” 陈蜻蜓已经洗过澡了,坐在镜子前梳头发,闲闲睨他一眼。 宋拾染摸摸鼻子,“你要出门?” “不出去,午后我同学回过来。” “哦。”还是昨天说的那件事,宋拾染闷闷点头。 陈蜻蜓说:“宋拾染” 宋拾染抬眼,陈蜻蜓犹豫着说:“你认出来了我,为什么没有告诉我?” 宋拾染说:“不想。” 陈蜻蜓说:“我看不出来你哪里不想。” 宋拾染只好说:“我喜欢你是在两年前又遇到你的时候,并不是对十二年前那个小屁孩有其什么想法,我想过告诉你,又担心你会认为我有嗯,恋童癖。” 陈蜻蜓听他这么说,想了想,发现的确会这样,她可能会猜测宋拾染是因为8岁的自己才喜欢她的。 宋拾染蹭过去搂着她的腰,说:“我一下子就认出来了你,但是发现你对我并没有任何印象,我们之间的生活圈子差距太大,我不知道如何用不告诉你我是谁之外的其他借口去接近你,直到我查到了你的父母。” 宋拾染抚摸她的湿发,“我记得你说过,你的名字是因为你妈妈叫小荷,你爸爸和妈妈感情很好,所以给你起名蜻蜓,‘小荷才漏尖尖角,早走蜻蜓立上头’,不过我没有想到你父母也是这样厉害的人物,我故意去看了岳父的采访,发现你和你父母很像,不只是外貌,更多的是举手投足之间流露的性格,我意识到我可能很难追到你,只能暂时等候。” 一直等到陈惜池分公司出现危机,急需一笔能够迅速周转的大额流动资金,宋拾染知道自己的机会终于来了。 陈蜻蜓从镜子里凝视他,宋拾染弯腰在她发顶落下一吻,然后转过她的肩膀低头与她接吻。 陈蜻蜓温顺的任由他。 剥落的绸布散落在地毯上,陈蜻蜓喃喃说安全期过了吧。宋拾染嗯了一声,但谁也没有打算停下来。 吃午餐的时候,陈蜻蜓看了看新买的叶酸药瓶上的服药说明,说:“和家里买的不一样。” 宋拾染说:“蔡斯文问过医生了,说可以正常服用,这种是复合叶酸,除了叶酸还含有其他维生素和矿物质。” 陈蜻蜓吞了一粒,宋拾染巴巴的凑过来张开嘴,陈蜻蜓给他嘴里也塞了一粒。 江瑜晓和孔皙在学校门口汇合,“就麻烦你和我一起去了,我怕她打我。” 孔皙手插在兜里,说:“你又没说坏话。” 江瑜晓:“如果她拿上一个帖子说事呢?” 孔皙说:“陈蜻蜓不是不讲理的人。” “好吧,唉,有点后悔我没把u盘里的东西直接给陈蜻蜓,她应该也不想这样出名吧。” 孔皙瞥她一眼,问:“那样做的确是最好的办法。我很好奇你当时为什么没选择给她。” 江瑜晓撑着太阳伞,和孔皙等出租车,说:“因为我不想讨好她啊。” 孔皙说:“那为什么告诉我?” 第144章 江瑜晓眨巴眨巴眼睛,直白的说:“因为我想在你面前刷一波好感。” 孔皙低头看她,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江瑜晓说:“再着,既然这个人打定主意要黑陈蜻蜓,我不干他们也会再找别人干,我的道德水平我能约束,别人可就说不好了,所以我想我先拿走东西,拖延时间想想别的办法吧。” 江瑜晓狡黠一笑,说:“还能用这个借口光明正大找上你,多好啊。” 孔皙低头看她明亮的笑容,沉默片刻,说:“如果你不觉得我很渣的话,我们在一起试试吧。” 江瑜晓的眼睛仿佛有两朵小太阳,顿时爆发光芒,说:“不觉得不觉得,试试好呀,试试又不会怀孕,我们就来试试吧。” 孔皙:“……” 两个人按照陈蜻蜓发来的地址打车过去了,到了门口,门卫将他们拦了下来去打电话,大概三分钟后物业的年轻小哥亲自将他们领进了湖滨别墅里。 开门的是陈蜻蜓,看见孔皙,她挑眉,“进来吧。” 江瑜晓轻轻咳了两声,小声说:“你老公不在家吧?” 说话间,宋拾染端着盘子走了出来,他穿着白衬衣,袖口挽到肘部,给客人分发饮品。 江瑜晓顿时紧张,局促的坐在孔皙身边,眼神很是忐忑不安。 陈蜻蜓自然知道宋拾染的杀伤力,于是说:“你去书房工作吧,我和他们聊聊。” 宋拾染点头,起身走了。 江瑜晓追着他的背影,等人走没影了,才轻松一些,说:“你老公比网上的照片更帅,但是气场太强了,让人不敢直视。” 她指指孔皙,“还是我男朋友好。” 陈蜻蜓笑着说,“恭喜。” 孔皙沉默着不说话。 江瑜晓说:“我就不和你绕弯子了,这事是我不好,我和你大概讲讲发生了什么事吧。” 她简明扼要,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陈蜻蜓,陈蜻蜓听完说:“谢谢,如果不是你,我可能会被黑的很惨,即便公关澄清,也会被认为是狡辩。” 陈蜻蜓其实并不在意这件事,也相信即便那件事发生了宋拾染和他的团队也能处理的很好,不过她故意说了这些话以后,江瑜晓明显自在轻松了许多,“没给你造成困扰就太好了。” 陈蜻蜓瞥了眼孔皙,对江瑜晓说:“我能和你男朋友单独谈谈吗?” 江瑜晓点头,陈蜻蜓说:“你可以随便转转。” 江瑜晓冲她比了个ok的手势,出去了。 只剩下孔皙和她的时候,孔皙说:“你想和我说什么?” 陈蜻蜓拿起杯子喝了点水,“咳,你的职业规划没有变吧?” 孔皙说:“我的职业规划和你有什么关系?” 陈蜻蜓说:“确实没有。” 孔皙说:“你想了解的情况她已经全告诉你了,没事的话我们就先走了。” 陈蜻蜓默然点点头。 孔皙站起来,陈蜻蜓坐在那里低头喝水。 孔皙忽然说:“蜻蜓,你是我的朋友,你爸爸是我最敬佩的企业家,不论你们是什么关系都丝毫不会影响我,你的担心太多余了。” 陈蜻蜓弯唇:“那就好。” 孔皙说:“我去找江瑜晓。” 他出去了。 过了一分钟,江瑜晓走了进来,陈蜻蜓说:“孔皙去找你了。” 江瑜晓说:“看到了,我故意躲开他了,你们聊完了?” 陈蜻蜓点头。 江瑜晓说:“我也想和你单独聊几句。” “好。” 江瑜晓想了想,说:“有个问题啊,我这两天好奇很久了。” “你说。” 江瑜晓灵动的看着她,说:“你是因为你和孔皙的家境差距太大,才不选择他的吗?” 陈蜻蜓立刻回答:“不是。” 江瑜晓:“那是什么原因?” 陈蜻蜓说:“你为什么喜欢孔皙?” 江瑜晓说:“他很帅,我很吃他的颜值和性格。” 陈蜻蜓说:“我很不吃他的颜值和性格。” 身后的楼梯传来沉稳的脚步声,陈蜻蜓扭头看了一眼,说:“我喜欢稳重一点的吧。” 江瑜晓眼里盈满笑意,“那就好,之前的事对不住了。” 陈蜻蜓说:“没关系,你还帮我拎东西。” 江瑜晓说:“你当时不是不认识我吗?” 陈蜻蜓:“装的。” 江瑜晓:“……” 物业小哥开着宋拾染的车,将江瑜晓和孔皙送回了学校。 江瑜晓口中的女老板,陈蜻蜓猜测和姜舒有关系,但是他们目前没有证据奈何不了对方,宋拾染让她不必多想,他会处理好这件事。 为了陪伴不能外出的陈蜻蜓,宋拾染在家办公,陈蜻蜓无所事事,给这两天给她发微信的人回复消息。 处理完个人消息,她上网看了一会儿,一个念头在心里渐渐成型。 等宋拾染工作间隙休息,陈蜻蜓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宋拾染听后联系公关部门开会,上辉集团线上会议,陈蜻蜓第一次露面,第一次以董事长太太出席会议。 会议很快达成共识,当天晚上,上辉集团的官方社交账号给一个新开通的账号点了赞,陈蜻蜓录了一段很短的视频,内容是感谢公众对她的关注和关心,两三句话就将这几日的火速出圈带过了,在视频里主要介绍了三条对外公开的网址。 第145章 一个网址链接是鼓励女性勇敢面对网络暴力和网络骚扰的法律援助。 一个网址链接是为失学儿童提供助学帮助的小荷助学基金申请方式。 一个网址链接是为滞销受灾的农产品提供助农帮助销售咨询的互助平台。 三条链接一经公布,就受到了很多转发和好评。 陈蜻蜓的名气一路猛涨,甚至有大导演公开在微博上艾特她,请她出演电影,不过都被婉拒了。 江瑜晓拉着行李箱在准备坐车去火车站的路上接到了那个姓李的电话。 对方竟然再次给她来电约她见面。 江瑜晓想也没想的直接挂断电话。 笑死,她摆了这人一道,这人难道还要给她送钱? 她是大学生,又不是大傻子。 她拉着塞满练功服的行李箱,站在学校门口打出租车,前两天已经回家了一波学生,但还有跟她一样的人,为了避开放假高峰期,在学校待了两三天才走。 出租车走了三辆,快挨到她的时候,江瑜晓忽然听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她抬起头,看到马路对面站着刚刚被她挂断电话的人。 那个姓李的人一改从前的游刃有余,穿着皱巴巴的t恤,头发乱糟糟的,站在马路对面盯着她看,神情怪异,他抬腿下了台阶,在川流不息车流里朝她走过来。 出租车还没有来,江瑜晓握紧行李箱的扶手,心跳渐渐加快。 一辆轿车猛踩刹车,对不看马路的人吼道:“找死啊!没长眼!” 姓李的盯着江瑜晓,对怒骂声充耳不闻,一步一步朝她走过来。 江瑜晓立刻做好决定,拉着行李箱转身朝学校走去。 她越走越快,忽然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她飞快扭头看了一眼,那个男的握着手机已经快走到了马路的这边。 江瑜晓意识到必须立刻跑到学校里躲避危险,她走的很快,几乎脚下生风,快接近校门口的时候拖在身后的行李箱却猛地一停,她被反作用力带着瞬间向后趔趄摔在了水泥路上。 姓李的男子按着她的行李箱,笑着说:“江小姐,你跑什么,我们的交易还没完成,钱还没给你。” 他朝她伸出手,路边有看过来的学生,江瑜晓大声尖叫:“救命,帮我报警!” 姓李的突然抓住她的头发,将她的头重重磕在坚硬的路面。 江瑜晓满脸是血,最后的看到的一幕是她的同学们气势汹汹冲过来,接二连三扑到了那姓李的男的身上。 孔皙接到电话赶到医院的时候,医院走廊里乱糟糟的,一群还拎着行李箱的农大学生围着警察叽叽喳喳。 一米八九的壮硕男大学生声音高亢:“警察叔叔,我和受伤的同学不认识,但是欺负她就是欺负农大,欺负农大就是欺负我!那我必须出手啊!” 女学生说:“对啊对啊,我也压上去了,别问,问就是同学情战友情!” “他敢在学校门口打学生,有一天就敢去动物园门口打动物,警察叔叔,你们千万不要放过坏人!” “呵护同学,保卫农大,我们没错!” “没错!” “我们没错!” 被一群热血大学生围在中间的警察感觉自己都有上火了,“谁说你们错了?先不要吵,一个一个录口供,录完等通知。” 孔皙拐进病房,江瑜晓的头上缠着厚厚的纱布,从头上缠到下巴,整个头都大了一圈,坐在床边,激动的对着坐在对面的警察说:“呜呜呜好感动,我以为我要死了,结果看到我同学全冲过来了,呜呜呜警察叔,我死而无憾了,太感人了,我爱农大。” 警察:“……” 突然被迫怀念大学。 处理完伤口,孔皙打算带江瑜晓回自己家住几天,他是本地人,家里也有空房。 江瑜晓故作为难:“会不会不太方便呀?要不然我还是住宿舍吧。” 孔皙抬手轻轻碰碰她的头发,“别装了,快笑成花了。” 江瑜晓说:“我本来就是校花。” 路过走廊,嫌疑人带着手铐正在治疗室让医生处理伤口,他鼻青脸肿,骂骂咧咧,说:“一群大傻子,我要让他们付出代价,告死他们!!!” 江瑜晓特意停下脚步,扒着门框,说:“告我的同学?等着我告你蓄意谋杀吧!” 那男的扭过头,恶狠狠的说:“骗子,害老子丢了几百万的生意,你等着,我也不会放过你。” 江瑜晓说:“巧了,我也不会放过你!” 那男的冷笑,“那咱们就走着瞧,看是我有这个能力,还是你们一群蠢学生有这个能力。” 江瑜晓顿了一下,突然又笑起来,嘚瑟的说:“大哥,我们这群蠢学生当然没钱没能力和你干,但是你觉得你老板想黑的陈蜻蜓有没有能力,她爸爸有没有能力?她老公有没有这个能力?你也见识到了吧,我们农大的学生有多么团结,你就在监狱里好好等着吧!” 那男的脸色徒然一变。 说完江瑜晓挽起孔皙的胳膊,像个战士顶着受伤的大脑袋走了。 走到拐角,她才小声说:“现在抱陈蜻蜓的大腿还来得及吗?你说这个人要是告我们,她会帮我们打官司吗?咱同学真的就是见义勇为。” 孔皙摸摸她缠了一圈又一圈的大脑袋,心想真可爱。 时隔四天,农大再次上了网络热搜,不知道是谁传了一段视频,视频里面一个女同学被歹徒抓着头发按在地上打的头破血流,身后一群男男女女同学丢下行李箱一拥而上在歹徒身上压成了‘人山’。 第146章 配的文字是,#我那清澈愚蠢但热血勇敢的神仙同学们。 路人看过视频纷纷留言: 太过分了,光天化日打学生。 大学生们真的是所有人群里最热血的一类人。 感动,他们没有当做没看见。 我没在现场,不然我也要踢死那混蛋。 也有质疑的声音: 不知全貌不予评价,那女孩长得不错,兴许当小三了。 能让男的当街打人,估计那女孩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在网友路人争议不断的时候,许多知情人冒了出来,爆料说女孩是#校花#那个帖子的发布者,行凶的是买上辉集团校花太太黑料的人,因为女孩不愿意中伤同学,在发布黑料的时候换了另一篇稿子,男的被摆了一道,没能黑校花同学,所以恼羞成怒找发布者泄愤了。 知情人说,这是一起有预谋的网暴未遂和行凶伤人事件,行为极其恶劣。 上辉集团给点赞量最多的爆料者点了赞,同时转发,霸气配文:“我们将追究到底。” 七个字言简意赅,却将态度表明的很清楚。 吃瓜的人纷纷点赞。 农大在一天里转发多条针对网暴和行凶伤人发表评论的法律大拿和专业人士的发言,又配图农大威严的校徽,文字:“伤我同窗者” 后半句留给网友自行脑补后果。 第74章 陈蜻蜓她怀孕了 在看到农大再次上热搜的那个视频,姜舒就陷入了强烈的不安中。 李旗会供出来她吗?这人真是个废物,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还敢大言不惭谎称能操控舆论。 她看走眼了,又看走眼了,她好像从来都没赢过,在一个二十岁的女孩面前输得体无完肤。 为什么陈蜻蜓的运气那么好,所有人都在帮她!姜舒抓着手机,盯着窗外,她不甘心,好不甘心,可是她又能做什么呢,陈蜻蜓要是突然死掉就好了,车祸、高空坠物、绑架,什么都可以,只要能除掉陈蜻蜓就可以了…… 姜舒闭上眼睛歇斯底里的想着,可是老天不肯如她意,她快被嫉妒和羞怒烧的不像她自己了。 姜舒深深地吸一口气,现在不是做梦的时候了,眼下的重点是李旗会不会供出来她,如果李旗的嘴紧,姜舒就有信心宋拾染查不到她的身上。 可是,李旗要是因为自己没支付剩下的余款,直接把她招了,她该怎么办?如果宋拾染当面质问她,她该怎么解释?宋拾染会为了陈蜻蜓,让宋家和姜家决裂吗? 姜舒修剪的漂亮的指甲扎着手心,她现在需要冷静,需要好好想想面对宋拾染的诘责时应该怎么回答才能把自己摘出去,或者找什么理由才能让宋拾染相信自己只不过是一时冲动。 她踩着细细的高跟鞋在灰色地毯上来回走了几步,愤怒的心里忽然生出一丝希望,她虽然想黑陈蜻蜓,但行为并没有成功,反而给陈蜻蜓带来了不可估量的知名度,也许宋拾染根本不会追究这件事的主谋,况且姜家和宋家在商业片有着千丝万缕的建议,宋拾染是个商人,但凡还有理智,就不该和她撕破脸,关系破裂对谁都没好处! 想到这里,姜舒紧绷了一晚上的心终于松散下来,她撩了撩头发去洗了个澡,换上睡袍,下楼去喝一些晚安酒。 姜父坐在沙发上,仰着脖子把头垂在沙发靠背上,身上带着酒味,满脸的疲倦。 姜舒厌恶的瞥了一眼他,明明什么都没做还故作疲惫,好像姜家的公司都离不开他似的。 姜舒给自己倒了一杯法国甜露酒。 姜父说:“你收到宋拾染的婚宴请帖了吗?” 姜舒饮酒的动作微顿,冷冷说:“没有。” 姜父说:“我听老周说有消息传出来,宋拾染会在十月份举行婚礼。” 姜舒眼里闪着冷光,对这个话题不愿多谈,“那又如何。” 姜父浑然不觉女儿的态度,说:“买卖不成仁义在,你没这个福分嫁进宋家,咱们和他家的生意还要继续做下去,我总要提前想想准备什么贺礼吧,你去打听打听其他家都准备送什么?” 姜舒将酒一饮而尽,用力把高脚玻璃杯放在茶几上,杯底重重碰触茶几玻璃,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声音惊的姜父抬头看过去。 姜舒说:“这事我不管,你愿意送什么就送什么。” 说完扭头走了。 姜父望着她上楼的背影,不赞同的摇摇头,嘴里嘟囔着说:“我就说把赌注都压在女人身上不行,太情绪化了,哪是做生意的料” 李旗被抓了好几天后,整个上辉集团和宋拾染都毫无动静,姜舒意识到自己賭对了,宋拾染是商人,不会为了私人感情和多年的合作伙伴撕破脸的,姜舒终于可以松口气了,她甚至想,原来陈蜻蜓在他那里也不过如此。 已经晕头转向的宋拾染的确顾不上别的了,他正拿着一把塑料小棍子站在卧室的床边,低三下四的说:“蜻蜓,你再测一下吧。” 陈蜻蜓翻个身,拉过蚕丝被盖住头,说:“别烦我,我要睡觉,医生不是已经说的很明白了。” 天气很热,别墅里的冷气开的很充足,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夜睡觉时没盖好被子,陈蜻蜓早上起来以后就有些低烧。 蔡斯文带了医生到湖滨别墅给陈蜻蜓看病,开药的时候顺嘴问了一句最近有没有要孩子的打算。 第147章 宋拾染立刻回答有,而且有按时吃叶酸。 医生把本来写好的单子作废叠了起来,仔细询问陈蜻蜓的例假周期。 陈蜻蜓不太好意思对男医生说这种私密的事,宋拾染脸皮厚,一股脑全给医生说了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医生听了以后算了算时间,说:“算时间的话还早,验孕棒和抽血也不一定能测出来,我先不给你开退烧药,你多喝水和卧床休息,如果烧退了就没什么大事,如果持续发烧,你到医院来我帮你看看,这段时间在家可以用验孕棒测测试试,两周以后到医院抽血化验血hcg,这样才能更精准确定有没有怀孕。” 因为退烧药中有对胎儿有害成分,他们既然打算要孩子,在备孕期间就要注意用药安全。 陈蜻蜓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一旁的宋拾染已经一脸狂喜,蹲在床边握住陈蜻蜓的手,满脸感动,“你怀孕了,我们要当爸爸妈妈了!” 医生以为自己没讲明白,说:“最好还是等两周以后测出来” 宋拾染:“我要当爸爸了,我太激动了,老婆我爱你。” 医生尴尬的和陈蜻蜓对视。 陈蜻蜓说:“蔡秘书,辛苦你送医生。” 医生赶紧说:“您和宋先生再解释一下,我们就先过去了。” 两个人离开以后,陈蜻蜓把手抽走,无语的说:“宋拾染,医生只是说有可能,但是还没测,谁也不知道结果,你能不能不要” 表现的这么憨批,孩子还没影呢,就一脸感动。 宋拾染说:“你这么健康,我这么健康,这么多次不戴套,那肯定怀上了啊。” 提起健康,陈蜻蜓不知道想起什么,表情变了变,似乎想说点什么又忍住了。 “你想说什么?难道你有隐疾没有告诉我?”宋拾染睁大眼。 陈蜻蜓瞥他,:“是你。” “我?” 陈蜻蜓似笑非笑的说:“说起身体健康这个话题,我想起来上次你拉肚子住院,我爸爸去看望你,然后向我隐晦的表达了对你身体健康的担忧,毕竟我们之间年龄差的太大,你比我大12岁,我爸爸也比你大12岁,你和我就好比你和他所以当我正值你这个年纪的时候,而你你去哪?” 宋拾染头也不回的往外面走,“去把杠铃抡出火!” 啊啊啊啊啊啊啊,有什么比被老丈人怀疑不行更崩溃的事了。 陈蜻蜓拉过被子给你自己盖好,终于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在床上躺了一天,陈蜻蜓就退烧了,宋拾染一大清早就在隔壁健身房撸铁,她想了想,从床头拿出一盒验孕棒,仔细看了使用说明,然后走进了浴室里。 陈蜻蜓按照使用说明规范操作,验孕棒上的c区几乎立刻就出现了红线,她等了一分钟,用来展示检测是否怀孕的t区也没有动静。 按照说明书图解,只有c区有红线的话是她没有怀孕的意思吧。 陈蜻蜓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她捏着验孕棒对着灯看了看,心想其实t区有一道线的,只不过很浅很浅。 她出去拿了手机百度,查出来的结果是如果一深一浅是有怀孕的可能,但她又觉得她那条很浅的线也有可能只是光线的问题。 陈蜻蜓在床上坐了一会儿,决定不再杞人忧天,会发生的事一定会发生,不会发生的事不必费心纠结。 吃完早饭,陈蜻蜓发现放在床头的验孕棒不见了,有可能是宋拾染看过拿走了。 他应该会失望吧?陈蜻蜓走到健身房门口,看到宋拾染正在进行上肢力量训练,他满身大汗,蜜色肌肉充满了爆发性的力量。 陈蜻蜓走进去观察他用的器械的重量,发现快抵上她一个人的体重了,“能举起来我吗?” “想试试?” 陈蜻蜓点点头,“反正闲着没事。” 宋拾染说:“把睡裙脱了。” “为什么?” 宋拾染认真说:“丝绸太滑了。” 陈蜻蜓犹豫。 宋拾染说:“怕什么,我是见的次数少还是摸得次数少。” 陈蜻蜓脸皮微热,她本是一本正经的人,不知怎么也跟宋拾染胡闹起来,脱了睡裙,只穿着bra和小内内走到了宋拾染的面前。 中午,陈蜻蜓又有点低烧,她躺在床上床上心想,找到生病的原因了,在健身房的时候宋拾染不知道为什么很慢,比以往更有耐心,用了很久的时间才放开拥抱她的手,还不许她立刻起来去洗澡。 犬科动物交/配时雄性会出现特殊的生理现象控制雌性无法逃离从而提高受孕率,陈蜻蜓心想,宋拾染就是一只大型犬科。 因为身体不太舒服,陈蜻蜓这几天懒了很多,大部分时间都躺在床上用阅读器看农业方面的书。 她过得轻松自在,有的人就不太轻松了。 一份正在商谈续约的项目被退了回来,原本谈的好好的,很快就要进行签订协议的阶段了,光明物料却突然改口,说再考虑考虑,然后转头就签了别人家。 光明物料背后最大的股东是上辉集团姜舒告诉自己这只是巧合,光明物料之前就传出来过不想继续合作的意思,这次续约用了这么久时间,也许就是这个原因。 不过很快接二连三的终止合作、解约声明涌进了姜家人的邮箱。 姜氏企业连夜召开高层会议,许久不出山的姜爷爷也亲临会议,在会议上大发雷霆,姜舒一言不发,姜父像无头苍蝇急的晃来晃去,一直嘟囔着必须要见宋拾染。 第148章 “还没联系上他?”姜老爷子沉声问。 姜父说:“秘书说宋董出差了。” “出差连电话都不能接?用我的名义去打。” 姜父摇了摇头,姜老爷子说:“宋岐山呢?他也不接我的电话?” 宋岐山是宋拾染的爷爷。 会议室里没人说话,气氛沉重,过了一会儿,有个在公司地位颇高的中年经理说:“不如想想我们哪里得罪了宋拾染。” 他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姜舒。 姜舒冷着脸,说:“你是什么意思?” 中年经理笑了笑,说:“没什么,只不过听到了一些消息。” 姜父问:“什么消息?你直接说明白。” 中年经理说:“这段时间上辉集团在互联网上挺活跃的,尤其是宋拾染那位横空出世的年轻太太,我的人打听到一些跟他太太这次爆红的一些原因,说是” 姜舒突然重重拍在桌子上,砰得一声打断了说话声。 中年经理神色淡定的住了嘴。 姜舒站起来,冷冷说:“既然他想解约,那我们就解,不过签订时我们明确约定过违约金,宋拾染一意孤行想必也已经做好了赔偿违约金的打算,姜总,把所有申请解约的合同调出来,召集法务部立刻根据合同计算违约金数额。” 她骄傲的抬着下巴,手指攥着钢笔,她要让宋拾染知道博取红颜一笑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姜舒陷在自己的情绪中,没看到她父亲复杂纠结的表情。 法务部在经过两天的审查合同,按己方最优选择计算出上辉集团最高需要赔付近十二个亿的巨额违约款。 董事大会上,姜舒听着金额,长出了一口气,让财务部立刻拟解约函回函给上辉,只有他们支付违约金,姜氏就同意解约。 有人忽然开口,说:“姜总不说点什么吗?” 开口的是上次那个中年经理。 被点名的姜父愣了一下,神情复杂,磕绊说:“姜舒总,违约金的事先往后放放,有些东西我想给你看。” 会议让中高层都先离场了,只留下几个股权较高的董事成员,姜父满脸惭愧的把几分影印资料投到电子屏幕上。 姜舒皱眉,“这是什么?” 姜父嘴动了动,“你自己看吧。” 姜舒一页一页滑动鼠标,看清楚了上面的内容那是一份严格按照流程标准抽检出来的产品检验报告,检验报告的结果是姜氏供应给上辉集团的产品达到了35%以上的不合格率。 而按照合同上的生产要求,他们产品的不合格率必须在20%以下。 姜舒缓缓坐了下来。 所以是他们的产品达不到要求。因此甲方即便提出解约,也无责,不需要承担违约金。 抽检日期是今年的三月份姜舒闭上眼,宋拾染就这样轻轻松松的将利刃悬在她的颈后,与她谈笑风生,与她觥筹交错,直到她碰触他的底线时,毫不犹豫的一刀斩下。 他都没有当面质问她是不是她做的、为什么这样做,甚至连打一个电话都懒得打,就这样轻而易举定了她的死刑。 在南丰基地的烈日下放慢脚步耐心等她的那个宋拾染是假的吗? 盛装出席她的宴会,在水晶灯下微笑与她碰杯的男人从来不存在吗? 姜舒失魂落魄的走出会议室,好狠啊,宋拾染的好狠啊。 几天后,一个不起眼的小热搜在榜单上待了一会,热搜的大概内容是,某企业女副总经理被撤职。 这个人是谁?有好事的网友扒拉出来了,这不是那个和上辉集团董事长传过绯闻,说是人家未婚妻,结果第二天男方就辟谣还官宣即将要结婚。 上辉集团董事长、突然爆火的宋太太、当街被打女同学、买黑热搜的幕后女老板真相呼之欲出,各路看官众说纷纭。 网友心满意足的吃了一个大瓜,吃饱了,转头把注意力放到了别的地方。 陈蜻蜓也看到这条新闻,问正蹲在床头柜边的宋拾染,“你做的?” 宋拾染随口嗯了一声就不愿意多说了,在柜子里翻找,找到一盒东西以后塞进陈蜻蜓手里,说:“快去测测。” 陈蜻蜓说:“前几天测过了。” 宋拾染嘟嘟囔囔这几次特意完事后不允许她立刻去洗澡清理,怎么都该有了啊。 陈蜻蜓听着他含糊不清的话,真的无力吐槽。 “去测测吧宝贝。”宋拾染坚持不懈的把验孕棒塞进陈蜻蜓手里。 陈蜻蜓:“不想去。” 宋拾染:“去吧去吧,我抱你进厕所。” 陈蜻蜓:“没心情。” 宋拾染:“亲一个,心情好了吧,去吧去吧。” 陈蜻蜓:“没尿。” 宋拾染:“……” 宋拾染跑到楼下,过了会儿端了杯鲜橙汁回来,“喝了我的橙汁,保证你满肚子都是尿。” 陈蜻蜓:“……” 宋拾染真是个变态的老妖精。 陈蜻蜓只好拿着验孕棒去了厕所,然后出来以后她都懒得看,直接丢给宋拾染。 “我的天,这是我的宝。”宋拾染小心翼翼的接住,看着上面的测试结果。 c区和t区仍旧是两道一深一浅,只不过浅的那条比前几天要明显了一些。 宋拾染心跳如鼓的拍了照发给医生,医生给他回复,有可能是怀孕了,建议再多测几次,多观察,还是等上次说定的时间再来医院抽血检查就可以。 第149章 多测几次、多测几次,宋拾染中午做了排骨玉米汤,奶油冬瓜汤,花生莲豆汤等n种汤。 陈蜻蜓:“嗯,你确实需要多补补。” 宋拾染殷勤的给太太盛汤,劝她多喝汤。 陈蜻蜓喝了一肚子汤汤水水,去卫生间的时候就收到了宋拾染递过来的验孕棒,“有尿了?别浪费,测一根测一根。” 陈蜻蜓:“……” 神经病吧! 秉承着逢尿必测的原则,他们家里很快就收集了一柜子验孕棒。 每一根验孕棒都代表着陈蜻蜓去厕所的次数。 她简直抓狂,在宋拾染不停鼓励她多喝水多排尿多测试之下,验孕棒上的t区也越来越明显,从几乎看不清,到隐约能看见,再到变成粉色了,最后那条用来检测是否怀孕的线,红的像一根猴屁股,不不,红的像宋先生的脸。 陈蜻蜓她,怀孕了。 快完结啦! 求收藏《星光璀璨老祖宗》,一点都不恐怖,全员搞笑,会有很多可爱的僵尸出没!僵尸老祖宗和考古系女学生的故事。 第75章 她还是宝宝呢 抽过血,医生用棉签按着伤口递过去,宋拾染接过去,一面替陈蜻蜓按压抽血的地方,一面问道:“徐医生,多久出结果?” “二十分钟左右,宋先生,您和太太在这里稍等,我送去化验。” 医生出了门,陈蜻蜓让宋拾染松开手,“应该不出血了。” 宋拾染把棉签丢进医用垃圾桶,坐到陈蜻蜓身旁的椅子上,屁股刚挨着几秒钟他又倏地站起来,走到门口,说:“过去多久了?” 陈蜻蜓闲闲说:“不到一分钟。” 宋拾染:“我感觉已经很久了。” 他在休息室里从这边走到那边,说:“医院的办事效率太低了。” 陈蜻蜓眼皮都不抬,淡定说:“公立医院病患多。” “所以我说”,宋拾染从门口走回来,“我们应该仔细考虑一下去哪里生孩子。” 他神情认真的问:“你觉得我应该将下半年的投资重点放在医疗行业吗?提升医院的办事效率真是刻不容缓。” 陈蜻蜓:“……” 宋拾染站起来走到墙边老神在在的说:“不行不行,投资入股很难监管到位,不如开一家医院吧,资质什么的都好说,最主要的是我们可以先只招收一个病人,就是你,不,你不能称作病人,你应该是孕妇?产妇?” 陈蜻蜓心想,孩子果然能逼疯家长,宋拾染的宝宝还只是个胚胎,宋拾染就已经疯了。 她低头看着平坦的腹部,在来医院抽血测血hcg之前,他们在家里每天都要用验孕棒测好几次,最近这几天验孕棒上的两杠红线都非常明显,所以她怀孕的概率非常大,能达到99%。 可陈蜻蜓什么感觉都没有,不激动,也不难受,就只有一点古怪。 虽然陈蜻蜓是个沉稳的人,但也不妨碍她认为自己是一个沉稳的宝宝她还是个宝宝呢,就要生宝宝了。 走来走去的宋拾染还在嘟嘟囔囔创办医院和埋怨医院办事效率的话。 陈蜻蜓心想,她真的做好当妈妈的准备了吗?做好身材走形、吃胖、脊椎前倾、长斑、长妊娠纹的准备了吗? 她曾经对叶妃雯说她不在意那些,可现在不一样了,她可是真的怀孕了这种感觉就想是有人问你,你愿意捐五个亿给别人吗,回答是愿意,愿意捐五千万给别人吗?回答是愿意,愿意捐五百块给别人吗?回答是不愿意,因为回答的人真的有五百块。 想远了,陈蜻蜓拉回漫无目发散的思维,这样胡思乱想是没有意义的,尤其是她不应该过多的在自身变化上纠结。吃胖,走形,长斑长妊娠纹对她而言都不应该是主要问题。 重要的事,她最应该细想的是她如何平衡上学和怀孕、学业和生育?怎么顺利完成实践课?怎么保证上课出勤率? 宋拾染啊了一声,从房间对角快步走过来,说:“京城有个很出名的妇产科医生,你说我以她的名字命名,她会不会到我的医院来?” 陈蜻蜓:“你的医院?” 宋拾染:“对,我们刚刚不是已经讨论过了,选址在新城区,交通便利,有几条路线常年不会堵车,医疗器械就从国外进口,医师团队聘请” 陈蜻蜓朝他勾勾手,“过来。” 宋拾染弯下腰,把头探过去,一副聆听圣旨的庄重表情。 陈蜻蜓伸出手,揪住宋董事长的脸颊,往一边扯了扯,说:“你是准备生个皇帝吗?还自建太医院。” 宋董事长说:“不是皇帝,你生的应该叫太子。” 陈蜻蜓:“……” 陈蜻蜓有修养的忍住翻白眼,冷静说:“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了。” 宋拾染的眼睛闪着光,被她扯着脸,咧着嘴说:“忍不住,蜻蜓,我觉得我快疯了,高兴的疯了,你掐的我一点都不疼,我是不是在做梦?” 陈蜻蜓两只手又往外扯了扯,“这样呢?” 宋拾染咧嘴:“不疼。” 陈蜻蜓继续扯:“那这样呢?” 宋拾染咧嘴,“还是不疼。” 宋拾染的脸在陈蜻蜓身前。 陈蜻蜓的拇指和食指蓄力,嘿了一声,不信这个邪,心想,她倒要看看宋拾染的脸皮到底有多厚。 休息室的门吱呀了一声,医生走进来又飞快走出去,“我一会儿再过来。” 第150章 宋拾染迅速把脸从陈蜻蜓手指里抽走,顶着脸颊上两坨被掐红的红晕冲出去把医生叫回来,“怎么样?结果出来了吗?” 医生努力不去看宋董事长脸颊上好笑的指甲印,说:“的确是怀孕了,根据上次您告诉我的末次月经来计算,您太太应该怀孕五周了。” 宋拾染大喜,握住医生的手,“感谢你医生,我们什么时候来住院?” 医生:“住、住院?” 宋拾染:“待产。” 医生挠挠头,尽量不表露尴尬,说:“待产、待产还有点早,第七周过来拍b超就可以了。” 宋拾染说:“谢谢,医生,你对工资有什么要求吗?” 医生:“?” 陈蜻蜓从身后无声无息挽住宋拾染的手臂,成熟稳重的说:“没什么,谢谢你,我们两周以后来检查。” 说完就拽着宋拾染走了。 医生望着他们的背影,心想,绝配,这二位真的绝配。 陈蜻蜓把宋拾染拽着往停车场走去,在要宝宝这件事上,宋拾染简直就要变成憨批了。 宋拾染紧张的低语,“蜻蜓,你慢点走,小心肚子,我我我还是抱着你吧。” 坐进车里,陈蜻蜓松开手,无奈的瞥他一眼,宋拾染大惊小怪的盯着她的肚子,“以后不能走这么快,要记着你已经是孕妇了。” 陈蜻蜓说:“宋拾染。” 宋拾染:“在。” 陈蜻蜓说:“你这么喜欢孩子?” 宋拾染睁着大眼睛:“对啊。” 陈蜻蜓好奇问:“那你为什么不早点结婚生孩子?” 宋拾染说:“因为你今年才到我国法定结婚年龄。” 陈蜻蜓:“不是,我是说” 宋拾染的表情一点点静下来,陈蜻蜓意识到自己好像不应该问这个问题。 宋拾染认真的说:“我很激动是吗?我确实很想要孩子,但是我想要的是你给我生的孩子。” 陈蜻蜓凝视他片刻,弯唇笑了笑,说:“对不起,因为我觉得你这段时间因为想要孩子想要的好像丧失理智了。” 宋拾染握了握她的手,“不是孩子让我丧失理智,是‘陈蜻蜓的肚子里有我的孩子’让我丧失理智。” 医院停车场里人来人往。 陈蜻蜓眨了眨眼,把他握着自己的手拉到自己的小腹上,说:“宋先生,恭喜你当爸爸了。” 宋拾染倾身吻她,陈蜻蜓温顺的配合。 过了一会儿,宋拾染发动车子兴冲冲的说:“我们去告诉你爸爸这件好事吧!” 陈蜻蜓靠在椅背上,似笑非笑看着他的侧脸。怀疑宋拾染不只是想去告诉这个好消息,更多的应该是为了他爸爸质疑宋先生的健康问题而证明自己吧。 宋拾染夫妇出现在汇乐的消息在汇乐内部员工群里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陈惜池的办公室,窗帘遮挡玻璃的缝隙里有各路人马派过来打探消息的探子。 探子员工在群里发即时消息:“真的是宋董,和新闻里长得一模一样。” “宋董一见咱老板就叫爸爸。” “宋董对咱老板点头哈腰。” “宋拾染啊啊啊,以后不想努力了。” “我好想冲出去叫他爸爸,以后上辉的农副项目能不能让咱们做!” “去叫去叫,咱老板知道有你这个孙子一定会感到欣慰。” 陈惜池得知女儿有孕,表情一下子变得不知所措,手忙脚乱的把手机掏出来按了两下又放回去,嘴巴动了动,似乎想说些什么。 宋拾染很恰当的站起来,说想出去转转,把空间就给了陈家父女。 他们看着宋拾染离开办公室,在这段时间里陈惜池已经从这个震惊的消息里回神过来,说:“你怀孕了爸爸很高兴,不过我想问” 他措辞着,“蜻蜓,你对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陈蜻蜓知道她爸爸想问什么,说:“怀孕不会影响我上课,开学以后我还是会去上学。我大概算了一下,明年四月大概就生了,大三期末考试一般是六月底,那时候宝宝已经三个月了,应该不会影响我考试,我有信心不挂科。” 陈惜池说:“两方兼顾,我怕你会辛苦,你妈妈生完你的第一年,全家都过得兵荒马乱,当父母没有想象中的容易。” 陈蜻蜓想了想,说:“那时候家里还没钱请得起保姆吧?” 陈惜池:“嗯。” 陈蜻蜓说:“我在网上看过育儿视频,带孩子的确很辛苦,但是客观来说,如果有经验丰富的保姆从旁协助,一个不够就两个,或者三个呢?” 不用对她评论婴儿需要父母的爱,该给的感情她一分不少,但能用金钱实现的,她也一定会选择用金钱实现。 陈惜池愣了愣,笑了出来,他的女儿不仅沉稳坚强,而且聪慧通透,她的三观坚定不移,绝不因社会上乱七八糟的观念而迟疑不决,绝不害怕贫穷,也绝不为富裕而羞愧,她善用一切属于她的因素。 陈惜池说:“郭教授,你也该告诉他一声。” 陈蜻蜓说:“我知道。” 父女俩谈完等了一会儿,宋拾染没进来,他们出去找宋拾染,出了门,看到不远处的走廊一侧的会议室门口聚集了许多人,都扒着往里面看。 陈惜池和陈蜻蜓走过去,在人群后方看向会议室里面。 宋拾染的身旁围着汇乐的中高层领导、基础部门干部,每个人的脸上都闪着光,兴奋的听着宋拾染一一回答他们提出的问题。 第151章 “上辉集团的人力资源结构理念是否适用于中小型企业?” “如何有效解决客户投诉和整改成效的闭环?” “工单质检力度与基层营销人员之间如何达到平衡?” 扒着门的员工对身旁的人说:“领导不愧是领导啊,要是我去问宋董,我只会说,你的大腿能不能给我抱。” 身旁的人回答:“等你站到他们的高度,你也可以。” 扒着门的员工盯着会议室里面,头也不回的说:“嗐,就我这脑子也不知道行不行。” 身旁的人说:“相信你自己一定可以。” 扒着门的员工说:“我嗷!陈总!” 门口的员工瞬间散开,会议室里的人目光齐刷刷看过来。 陈惜池从容不迫的走进去。 宋董事长响亮的叫:“爸!” 陈惜池脚下一顿,跟了陈惜池很多年的老下属们表情意味深长,纷纷在心里回了个‘哎’。 第76章 卷王陈蜻蜓 晚上宋拾染定了酒店,宴请汇乐的员工。 领导包间里,陈惜池叫了几个高层老员工作陪,因为宋拾染胃不好再加上陈蜻蜓有孕,这时候喝酒不合适,陈惜池特意吩咐大家自行饮酒,适可而止。 顾及陈蜻蜓的身体,宴会在九点半就结束了。 也不知道是心理因素,还是怀孕引起的,陈蜻蜓一到家就有些犯困,洗漱以后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陈蜻蜓给郭精益打了电话,两个人聊了快一个小时。 宋拾染也通知了姑姑宋宜,宋宜十分高兴,立刻表示近期要去看望蜻蜓。 陈蜻蜓和郭精益讨论了下学期的课程和实践活动安排,为她量身制定了学习计划,让她安心渡过暑假,等怀孕三个月以后胎儿稳定下来再考虑实验课和实践活动。 叶妃雯知道她怀孕,在电话里嚷着要提前结束旅行从澳洲飞回来看望她。 “怀孕有什么感觉?会吐吗?肚子大了吗?皮肤变差了吗?” 陈蜻蜓跟她闲聊了一会儿,听到宋拾染叫她吃饭才挂了电话。 考虑到陈蜻蜓怀孕,宋拾染打算安排保姆和厨师驻家,方便照顾她的起居。 但陈蜻蜓觉得自己目前没什么反应,不太希望家里有陌生人出入。 宋拾染不能长期居家办公,家里只有她一个孕妇也非常不合适。 宋宜就把照顾自己多年的阿姨借给他们,阿姨姓李,快五十岁,手脚勤快,安静少言,烧一手好菜。 宋宜大力推荐,陈蜻蜓也就同意了。 他们在一楼为阿姨安排了住处,如宋宜所说,对方沉静勤快,不忙于工作的时候就独自待在房间里看书或者打理小花园。 阿姨烧的菜很好吃,很对陈蜻蜓的胃口,处理家务经验老到,宋拾染外出工作的时候总算能放心了。 两周以后,陈蜻蜓和宋拾染按照约定去拍了b超。 冰凉的探头压在陈蜻蜓的小腹上滑动,医生盯着屏幕上的变化的黑白画面,说:“两个孕囊发育的不错这个胎心正常我看看另一个,唔,也有胎心胎芽,挺好的。” 宋拾染热切的盯着屏幕上的黑糊糊一团,嘴上感谢了医生。 陈蜻蜓觉得有点疑惑,迷茫的看着宋拾染,宋先生全神贯注的盯着屏幕,浑然不觉她的疑虑。 陈蜻蜓撑着身体,用湿巾擦拭腹部残留的润滑剂,问:“两个孕囊?你的意思是” 医生挤着眼睛,很高兴自己能宣布这件事,说:“噢,你们还不知道!恭喜你呀,你怀的是双胞胎。” 宋拾染倒吸了一口气,似乎现在才反应过来两个胎心的含义。 他瞪着眼睛,从语无伦次进化到了话都说不出来了。 两个?两个??两个??? 陈蜻蜓也有点懵,怀孕就算了,竟然一下子还来了两个? 懵逼二人组带着b超单子去了徐医生的办公室,徐医生看了单子也替他们高兴,说:“双胎的话要更加注意身体,尤其是前三个月,没事的话尽量多卧床休息。” 两个人浑浑噩噩回了家,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阿姨来问他们中午吃什么饭,被两个人的表情吓了一跳,以为是陈蜻蜓出了什么事。 最后还是陈蜻蜓摆摆手,微笑着告诉她,自己怀的是双胞胎。 阿姨的脸上流露出喜悦,说她必须要将食谱进行调整,怀两个宝宝的话要摄入更多的营养才行。 宋拾染如梦初醒,喃喃说:“蜻蜓,我上辈子是不是拯救了银河系啊?” 所以这辈子老天对他这么好。 陈蜻蜓歪头看他,默默无言的笑了,其实,宋拾染的憨批反应让陈蜻蜓虽然哭笑不得,但却又有种隐隐的欢喜,他这样成熟稳重的男人却因为她身怀有孕而不知所措笨手笨脚,他一定是期待了很久,喜欢她到了这种地步。 陈蜻蜓张开双臂,说:“要抱抱吗?” 宋拾染靠过去。 陈蜻蜓安抚的拍拍他的头,在他刀裁般流畅英俊的鬓角落下一吻。 陈蜻蜓的暑假专项研究、宋拾染的假期全球环游计划通通泡汤。 八月份上半月,陈蜻蜓怀孕的第十周,提前结束旅行回来的叶妃雯陪陈蜻蜓去见了婚纱设计师,订了婚纱的样式和布料。 暑假结束的前一周,一直毫无反应的陈蜻蜓终于有反应了,具体妊娠反应是呕吐。 第152章 不过不是她吐,是宋拾染开始吐。宋董事长吃什么吐什么,一个星期就瘦了四斤。 他不仅吐,还总是犯困,胃胀,情绪异常低落。 陈蜻蜓陪宋拾染去医院做了全套检查,检查结果是他身体一点问题都没有,医生告诉他们,宋先生有可能是拟娩综合征。 拟娩综合征的发生率在11%~97%之间,病状是当妈妈怀孕后,准爸爸也会出现类似怀孕的反应,比如恶心呕吐、体重增加、情绪不稳等,这些症状就好像爸爸肚子里也有一个宝宝存在似的。 于是宋家就出现了如下的情景:怀孕的陈蜻蜓津津有味的吃着辣卤大鸡腿,没怀孕的宋先生在一旁被油腻的肉熏的直泛恶心,每隔一会儿就跑进厕所吐的天昏地暗。 怀孕的陈蜻蜓早睡早起心情不错的在小花园里舒展身体、阅读书籍;没怀孕的宋先生困意不绝,愁思绵绵。 九月份开学,陈蜻蜓顺利的度过了妊娠前三个月,她没有像名角登场那般隆重,而是一如往常低调的、早早的来到了教室,吃了暑假的瓜的同学们眼巴巴的等着传闻中的亿万集团太太登场,却没料到一回头,才看见埋头在课本中的陈蜻蜓,对方已经写写画画,将新课已经预习一大半了。 有颜值却要靠智力,有家世却要靠实力,陈蜻蜓在毫不知情的时候被选为农大‘卷王’,无形中给予周围人了许多激励,以至于多年后农大校友会上那一届的农学系精英辈出,大家提起当年,不约而同都会说:能有今日成就,不得不提我们那位‘卷王’同学陈蜻蜓。 十月份,陈蜻蜓与宋拾染在太平洋上的一个私人岛屿举行了婚礼。 他们租下岛屿,宴请宾客,同时对所有宾客承担来回的机票费用宋拾染的客人当然不在意这点钱,此举主要是为了给陈蜻蜓的宾客给予经济上的方便。 通过郭精益的关系,陈蜻蜓的婚礼中来了不少农学方面的专家学者,宋拾染的宾客则非富即贵。 岛屿上汇集三方人马,有专家学者,有学生,有商业头脑灵活的投资商和企业家。 不同圈子里的人互相了解认识,结交攀谈,甚至有能言善谈者在婚礼进行中的那几日里当场谈成项目。 宋老爷子不打算参加孙子的婚礼,反正爷孙已经撕破脸了,宋老爷子也不介意让大家对宋拾染的婚礼没有长辈出席而在背后说三道四。 对此宋拾染表示随老爷子心意,反正他现在没空搭理老爷子,怀孕的太太和肚子里的两个宝宝已经占据了他全部的心神,分不出来给别人了。 宋老爷子拿着新的拐杖,吆喝:“你说什么?两个宝宝?小兔崽子,你回来说清楚!” 宋拾染不回来说清楚,宋老爷子只好追着他去了岛上。 宋拾染的婚礼没有邀请姜家的人,圈内好友心知肚明,也没人提起。 姜舒作为一个外国友商的女朋友到了现场。 她找到机会与宋拾染单聊,端着酒杯给宋拾染赔礼道歉,强装笑容说:“拾染,你的心好狠,这么多年你真的感觉不到我对你的感情吗?” 宋拾染淡然看她,说:“我还不至于分不清你是对我有感情,还是对上辉的资产有感情。” 姜舒脸色一变。 宋拾染说:“既然你作为彼得先生的女伴前来,就请你当好女伴的身份。” 说完,他错身走开,姜舒扭头望着他的背影,眼睛流露愤怒、不甘最后渐渐沉寂她什么也做不了,她不敢碰宋拾染的底线,永远都不敢。 婚礼期间,郭精益收到了国家育种研究会的通知,告诉他,他们的此次的培育的玉米有八组入选了下一轮评审。 郭精益喜上眉梢,他的团队上交三十四组基因筛选出的良种,有八组进入下一个环节,外人看来概率太低,但对于行业内而言,已经是非常不容易的事了。 郭精益当场转达消息,陈蜻蜓和余笑都非常激动。 育种是一个长期而艰辛的工作,选育过程的每一步都需要脚踏实地。 一个新品种从亲本的选育、杂交种的审定、新品种的推广示范、最终到农户手中,整个流程一般耗时长达数年。 育种是不断积累的过程,既考验眼力和智力,还考验育种人心力和毅力,有许多育种人,辛辛苦苦三五年到头来却什么也没出结果。 宋拾染与宾客微笑致意穿过人群,来到一席白色鱼尾露背长裙的太太身边,问:“这么高兴?有什么好事吗?” 陈蜻蜓说了这件事,宋拾染笑着说:“恭喜你们,这是非常值得庆祝的事。” 他转身面向婚礼场地中的宾客,举起酒杯,他本就是宴会主角,身旁有全机位的跟拍摄像,一举一动都令人关注。 宋拾染高举酒杯,声音沉稳有力,“各位” 所有宾客的目光看向他。 宋拾染说:“刚刚获悉一个好消息,我太太的实验团队在一个活动中取得了一个好成绩,虽然这个成绩可能微不足道,但却见证了这些人在南方的育种基地里顶着烈日艰苦劳动和刻苦钻研,我太太是农学专业的学生,研究方向是生物育种,育种是一条漫长艰辛的道路,这个行业对于在场的很多人而言都是陌生的,甚至相去甚远,但他们的成果却与我们息息相关,正是这些人坚守粮食安全,夯实大国粮仓,让我们的饭碗牢牢端在国人自己手里!因此,我提议各位举起手中的酒杯,为在场的农业专家、育种工作者、农专学生,为他们的默默奉献、辛勤耕耘,为他们数十年如一日的坚持,干杯!” 第153章 “干杯!”“为科研工作者干杯!”“为育种家们干杯!” 掌声、欢呼声、干杯声此起彼伏。 陈惜池朗声道:“为粮食安全干杯!” 宋宜说:“为科研精神干杯!” 郭精益笑着说:“为我的学生们干杯,少年强则国强!后继有人,未来可期!” 余笑:“为我的老师我的同窗干杯。” 小光同学:“为我们的种子干杯!” 叶妃雯:“为团结干杯!” 江瑜晓笑嘻嘻:“为我男朋友干杯,祝他养的猪白白胖胖!” 孔皙握住她的手:“为我女朋友的道德水平干杯!” 海岛的蓝天像一块透亮干净的蓝色玛瑙,初秋的微风清爽的吹拂,阳光热烈的在香槟酒杯中荡漾着晶莹剔透的泡沫。 海鸥飞过平静的海面,白色的浪花拍击黑色的岩石和黄色的沙滩。 蝴蝶振动翅膀停在婚礼场里大簇大簇的鲜花上。高脚杯中的醇香酒味摇晃,大提琴的音乐在露天婚礼现场随着高飞的海鸟悠扬。 海岛风光,景色令人心旷神怡。 宋拾染为陈蜻蜓的杯中倒了温水,放低酒杯碰她的杯壁,杯子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他的嗓音低沉优雅,“为我的育种专家干杯。” 陈蜻蜓的眼里带笑,她今日格外美丽,漆黑长发间点缀着洁白的珍珠,她的手轻轻搭在微凸的腹部上,另一只手端着高脚杯,说:“还不是呢。” 宋拾染说:“没有信心成为育种专家吗?” 陈蜻蜓坚定的说:“有啊!” 她抬起下巴喝水,几只海鸟飞过蓝宝石般的天空。 这样的蓝绸缎让她想起南丰基地的夏天,想起农田里像武士般挺拔伫立的玉米,想起炎热的阳光里在椰树上聒噪的蝉鸣声,想起生态棚里破土而出的嫩芽,想起南丰基地的暴雨,想起她的老师、她的同学、她的种子,还有她的梦想。 她知道她很快还会回到她的战场上,与她的梦想,与她年幼时的誓言,一起奋斗,去做该做的事,决不回头,决不放弃,决不退缩,勇往直前。 正文完。 明天有番外合集,同时会更《星光璀璨老祖宗》,番外和新文都会发小红包给大家,来凑热闹啦。 第77章 番外合集 《一、生育之苦》 有人在陈蜻蜓的微博下面留言: “我是一个大三学生,我和你一样怀孕了,我很爱我男朋友,所以想休学生下宝宝,但是我父母不同意,我已经和他们抗争了半年,你的经历给了我很大的鼓励,祝我也能斗争成功,你会支持我吗?” 陈蜻蜓很少看微博,这条留言是叶妃雯告诉她的。 陈蜻蜓的回复干脆利落:不支持,我的经历不具备参考价值。 后来,在陈蜻蜓公开露面的场合中她多次表示,在最好的年纪里要多读书学习,储备知识,充实自我,奋斗向上,要对得起自己数十年的寒窗苦读,谨记你到大学来不是为了消费过去的努力,而是站在更高的肩膀上,为下一个阶段积蓄力量。 如她所说,陈蜻蜓的确不具备参考价值,因为她再清楚不过,那些参考她的人,只看到了她大二结婚,大三生孩子,他们选择忽视她怀孕十个月从未有一天停止学习,忽视她挺着大肚子取得全年级前三的优异成绩。 他们不看她的先生家财万贯,有足够的能力请多位育儿保姆照顾孩子,让她从零碎的母亲角色中随身抽身投入学习和研究中。 不看她的家人对她鼎力支持。 他们只看他们想看的,然后放弃学习,背叛青春,决裂父母,用一时的热血去奔赴自以为是的爱情,然后四处宣扬,引以为傲。 生孩子有多难呢?即便是身价过亿的宋太太提起这个话题,也能吐一箩筐的苦水。 在刚显怀的时候,陈蜻蜓的小腹已经非常明显的凸起了。 她的腹部肌肤因为扩张而紧绷干燥,每天需要昂贵的精油涂抹保湿,做长达一个小时的护肤流程。 第六个月,她的脊柱因为腹部凸起而前倾变形,让她无法长时间站立,而坐的久了,腹部的重量压着腰椎,她的腰和臀部也会酸疼难忍。 第七个月,陈蜻蜓频繁出现缺氧的症状,上不来气,胸闷心慌,宋拾染给家里按了制氧仪,以免她需要去医院吸氧。 第八个月,陈蜻蜓每天夜里都睡不好觉,侧躺和仰躺都无法保持很久,需要不断变换姿势来减轻腹部重量给身体带来的压力,她频繁起夜上厕所,却无法靠自己一个人坐起来,需要宋拾染先起来把她搀扶着抱起来,她觉得自己像个生活不能自理的人,连上厕所尿尿都要依靠别人。 身体的难受让陈蜻蜓很容易烦躁易怒,可她又是教养良好的人,不肯在外人面前失礼,于是就把所有的脾气都发在宋拾染的身上。 她总是挑错,先生做什么都是错的,气上来的时候对宋拾染说一些刻薄的话,冷眼看着他因为怎么做都达不到自己的心意而手忙脚乱。 她会发脾气,也会坐在沙发上默默流泪,她不明白明明她是沉稳的人,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暴躁不安,连她自己都厌恶的那种人。 第九个月,陈蜻蜓觉得自己的肚子已经没办法更大了,肚皮、脊椎、她的精神都已经到了竭尽的地步,胎儿的位置逐渐向下做好了随时进入产道的准备,她的胃给子宫腾地方,被压迫的她难以咽下食物,还会便秘。 第154章 她和宋拾染一直等啊等啊,盼啊盼啊,37周了,足月了,38周了,39周了,终于在40周几乎算得上准时准点,她的一双小宝贝出生了。 产科女医生说她的身体条件不错,建议她可以尝试顺产。 陈蜻蜓躺在产房里,宫缩疼的她怀疑人生,她大汗淋漓,望着头顶明晃晃的灯,眼神都快要涣散了。 陪产的宋拾染吓疯了,看着源源不断的血水从陈蜻蜓的身下流出来,他先是满含泪水,然后在陈蜻蜓痛苦的喘气声中泪流满面,最后婴儿的肥嘟嘟的身体带着血水一个一个被护士抱走,穿着无菌服的宋先生站在产床,哭的比婴儿的声音还大。 医生护士们对视着,拿这位有钱的家属无可奈何。 虚弱的陈蜻蜓拍了拍他的手,微笑着说:“辛苦了,让开吧,别妨碍医生的工作。” 英雄落泪变狗熊的宋先生红着眼睛去看宝宝了。 他们之前没看过婴儿的性别,连想都没想过,对于陈蜻蜓和宋拾染而言,重要的是宝宝们,而不是男孩或女孩。 护士告诉他们,是一对可爱的姐弟。 宋宜和保姆们在病房里忙来忙去,宋拾染和陈蜻蜓凑在一起嘀嘀咕咕。 夫妻俩嘀咕了半天,然后宣布他们商量的结果,这对龙凤胎不是姐弟,是哥哥和妹妹。 宋拾染和陈蜻蜓都觉得让女孩当妹妹,更加合适。 反正两个宝宝一前一后几乎同时出生,也不差那几秒。 《二、月子》 宋拾染发现吸奶器连接的奶瓶里血水把母乳都染红了,才知道哺乳和生产的疼不相上下。 开奶的过程一点都不温和,陈蜻蜓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咬紧牙关,默默忍受的姿态让宋拾染有一种他们正在疯狂压榨妈妈的所有生命力的感觉。 宋拾染去找医生了解了情况,查阅了很多资料,然后告诉陈蜻蜓,他们可以选择纯奶粉喂养孩子。 “可以吗?但是别人都说母乳喂养的宝宝更好”陈蜻蜓垂着眼睛,不适的按着胸口,哺乳真的好疼。 “可以的,你的身体你来选择,所谓的好,其实差异并不大,只要仔细照顾宝宝,他们依旧能长得结结实实,况且我只想让你以后都轻松一点。” 有了宋拾染的话,陈蜻蜓果断的断了奶,选择纯奶粉喂养宝宝们。 断奶以后陈蜻蜓终于能睡个好觉啦,她一个人睡一个屋子,晚上宝宝们哭闹,宋拾染和育儿保姆们会起床照顾孩子。 陈蜻蜓住在明亮温暖的主卧里,有充足的睡眠,可以任意支配自己的时间和身体,有专门的营养师只负责照顾她,做营养的月子餐,给她的阳台上换赏心悦目的鲜花。 产后修复中心派人在家里协助陈蜻蜓做产后恢复训练,帮她调整扭曲的脊柱、放松腰椎,锻炼骨盆的肌肉弹性和形态,使用收腹带修复腹直肌,防止子宫恢复不良带来的后遗症等等。 每个宝宝配两个育儿保姆,家里还有营养师和清洁阿姨,宋宜每天早上过来晚上回去,偌大的湖滨别墅里人来人往,竟然也有点拥挤的感觉。 陈惜池来看望女儿,看到陈蜻蜓神采奕奕,皮肤白皙的样子,说看起来宋拾染对她不错。 他望着女儿,神情之间不经意有一抹黯然。 “爸,你怎么了?” 陈惜池笑了笑,说:“只是想到如果当年我也有能力请人帮助你妈的话就好了。” 有能力聘请保姆和厨师,让他的妻子能不用在夜里频繁起床照顾宝宝,不用一边带孩子一边给全家人做饭,不用在孩子睡着以后还要忙着洗尿布收拾家务。 有能力让他的妻子做全套的产后修复,让她快速恢复美丽,不必总是为了身材忧愁郁闷,变成从前那个开开心心的人。 如果那个时候,他也有能力就好了就好了可是现在什么都晚了…… 宝宝三个多月的时候,陈蜻蜓参加了大三的期末考试,并拿到了一个很不错的成绩。 《三、漫漫人生路》 陈蜻蜓研一的时候,那年刚开春,她在南丰基地播下第一批玉米种子,宋拾染带着宋硕和宋果就从北方跑过来找她了。 一大两小在炎热的农田里抱着陈蜻蜓呜呜啦啦的嚎啕。 “妈妈,想你。” “妈妈呜呜呜,要妈妈。” “媳妇,呜呜呜想死你了。” 陈蜻蜓:“没记错的话,上个月你们才送我来这边的吧。” 宋拾染:“对啊呜呜呜,我们都一个月没见了。小的们,抱紧妈妈。在家里你们怎么说的来着?到底是谁最爱妈妈?” “是我和哥哥最爱妈妈。” “不对,你忘了,要说是爸爸最爱妈妈,不然下次他就不让我们来找妈妈了。” 陈蜻蜓:“……” 陈蜻蜓瞪宋拾染。 宋拾染笑嘻嘻的接走她手里的锄头,“你去抱抱孩子们,剩下的活交给我来干。” 陈蜻蜓表示怀疑:“你会吗?” 宋拾染:“给你当了三年的老公,就是不会也看会了。” 陈蜻蜓带宝宝们去喂猪和鸡。 干完农活,晚上,他们去海边的沙滩上玩,踩着柔软的沙子,宋拾染给他们指满天繁星,这是织女星座,这是牛郎星座,在陈蜻蜓耳边给她指,那是帆船酒店里我们第一次做。 陈蜻蜓:“……” 第155章 “看到了没,就那间,我记得特别清楚。” 陈蜻蜓:“……” 两个孩子在沙滩上跑来跑去,留下一串串小脚印,奶声奶气的欢呼大叫。 宋拾染拉着陈蜻蜓在他们后面跟着,说:“知道吗,第一次做完你跑了,我真的吓死了,怕你酒醒了后悔了,又怕你是嫌弃我技术不好所以走了,可是我记得明明你搂我搂的那么用力,还哭了,我怎么都不相信是我技术问题,所以一定是你酒醒了后悔了,这个原因的话没关系,我把你追回来就可以了,可是如果是我技术不好怎么办呢,我又不想找别人练,所以还是会技术不好的” 陈蜻蜓:“……” 宋拾染开心的摩挲着陈蜻蜓的手,“媳妇,你说我想的是不是很有道理。” 陈蜻蜓:“嗯,宋先生英明,出了问题绝不往自身上找问题,真的非常明智。” 月光照着海面银光闪闪,白色的海浪拍打黑色的礁石。 夜空如缎,银河横贯。 宋果和宋硕在沙滩上用湿润的沙子堆城堡。 宋拾染牵着陈蜻蜓的手,在沙滩边缘的海水里走,微凉的海水刚过脚腕,柔软的沙子像海绵一样柔软,宋拾染的心里像烟花一样灿烂,他终于可以这样拉着陈蜻蜓一直走一直走一直走,好浪漫,走到什么时候都不会烦,什么事都不能让他停下来。 海风刮着宋拾染浅蓝色的衬衫,他对陈蜻蜓的嘲笑也感到满意,“不明智怎么能娶到你,毕竟我太太可是要成为科学家的女人,陈蜻蜓,我爱啊!!!” 宋拾染惊恐的抬起一条腿,他的脚上,一只小青蟹正挥舞钳子夹着他的小拇指。 “快点帮我摘下来,疼疼疼。” 陈蜻蜓大笑:“拒绝。别动,一会弄掉了,我叫孩子过来,硕硕果果!有好玩的事了,谁要过来看啊!” 宋拾染:“……” 番外完 完结撒花,本章下面发十个小红包。今天同时新文啦,也发小红包哟,来转转吧。 tips:看好看得小说,就来海棠书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