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夫复仇记》 第1章 《寡夫复仇记》作者:火锅烧鸭【cp完结】 简介: 时隔多年,司应时再见到那个抛弃他的前男友是在继兄的葬礼上。 那人一身黑色西装,红着眼深情地抱着遗像,俊色的脸上还沾着未干的泪,哭得破碎勾人。 这本该是属于司应时的,如今对方却成了别人的未婚夫,他未来的嫂嫂。 嫉妒不甘让司应时越发扭曲阴暗,当晚他冷着脸敲开了那人的房门,步步逼近,语气阴森: 当我情人,我就放过你。 宋亦清:滚! *假订婚(x)真寡夫(√) *要多狗血有多狗血,破镜重圆 *疯批口嫌体正死装哥x钓系酷哥美强惨 第0001章 1 司应时刚从浴缸中起身,水珠顺着发梢滑落,滴在他精壮而修长的身上,又随着动作淌入冰冷的水面上,荡起微不可见的波纹。 司应时神色淡漠,漫不经心跨过浴缸,他转过身,背对着镜子,微微起雾的镜面映照着他后背那几处缠绕狰狞的伤痕,看模样,那像是被细小而锋利的长条所鞭打而出的伤,覆盖一遍又一遍,隔着漫长的岁月,也无法消抹痕迹。 蛰眼得可怖。 但司应时并没有多看一眼,刚拿过架子上的浴袍,还没等他穿好,一旁的手机又再一次响起。 他瞥了一眼,屏幕上没有任何备注,饶是如此,他也知道是谁打来的。 司应时没接听,对方却能锲而不舍地再次打来。 等他随手绑了绑腰带,这才接起了电话,语气淡漠,“有事?” 司应时抓了一把还湿着的头发,浴袍松松垮垮,几乎遮不住男性特有的魅力。 他刚问完,电话那头便有声音响起,粗犷的嗓音穿过话筒,回荡在狭小的浴室中,没有任何寒暄,还带着自以为的威严。 “下午你哥出殡,你去吊唁一下。” 司应时神情未变,似乎还嘲讽了一声,“我哥?我还不知道我哪里来的哥哥,你要是在外面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我建议你趁早切了。” 来电的是司应时的父亲司明昌,但很明显,司应时对这个血缘上的生父并没有半点父子情义。 而司明昌听到这话,顿时就怒了,沉着声音说道,“有你这么跟你爸爸说话的吗?别忘了,司家是我说了算的……” “很快就不是了。”司应时有些不耐,打断了对方的话,“如果下次还用这种事找我,我不介意提前让你退休的。” 司明昌冷哼了一声,虽有些不满,但声音还是十分强硬,“俞秦之总该认识吧,名义上算是你哥,在司家也住过十几年,以前你跟他关系不是很好吗?总得去一趟。” 俞秦之? 司应时眸色微动,倒是想起了这人是谁,不过是司明昌当年二婚妻子带来的孩子,他本以为俞秦之也跟旁的人一样贪图司家财富,但出乎意料的是,那人对着几近能一手遮天的司家也无动于衷。 不过才十来岁的年纪,就主动申请在校寄宿,不过三年,那女人跟司明昌没能过下去,当即离婚,毫不留恋地带着俞秦之走了,最后也没想占上司家半点好处。 反倒是俞秦之甚是出息,长大后凭着自己的能力考到了司法学校,当上了检察官,连司明昌都对他无比赞赏。 而俞秦之成为检察官后,最先调查的,便是司家旁支,司家明面风光,背地可一点都不干净,更不用说旁支这种狐假虎威的毒瘤,真查起来,整个商圈都要动荡。 偏偏俞秦之执意冒险,司应时原本还存着看热闹的心思,想看看这人能掀起什么波澜,可惜好戏还没看到,俞秦之就死了,倒还真的是…… 命不好。 司应时散漫地想着,语气微讽,“听说他之前就在查司家旁支贿赂的事,指不定他的死就跟司家有关,你让我去,就不怕,脏了他轮回的路吗?” “只要你不乱发疯,老老实实吊唁,就不会有什么事。”司明昌知道自家这个儿子的疯魔,早就无可奈何,只能似是而非地警告一下,若非他现在人在国外,也不至于需要司应时出面。 “对了,听说秦之还有个未婚夫,你要是见到了……”对方顿了顿,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收回了话意,“算了,等我回国再去见见他。” 可他刚说完,就听到司应时突然轻笑一声,分明是漫不经心,却莫名叫人背脊发凉,“未婚夫?原来你对这种事,也这般开明啊。” 司明昌难得噎了一下,没来得及开口,司应时却已经自顾自接下了话,“我还以为你会像当年对我一样,打断他的腿。” 当年司应时不过才高中,为了一个男生而出柜,结果被司明昌打折了脚,关在了房中试图逼迫他改回取向。 而那时的司应时还没疯得彻底,司明昌却也没能拿捏得住他,本以为司应时是这场对持的胜者,但很明显,司应时输了。 因为他想护着的人丢下了他,消失了。 不知想到了什么,司应时脸色变得十分阴郁,那张苍白俊雅的脸上只剩下无尽的冷意,“果然,只要是别人的儿子,你都会这么上心,可惜,他看不上你。” 司明昌似乎觉得亏,却又因为父权威严而不愿放低姿态,“都过去那么久的事,你还提着做什么?我就问你一句,你去不去?” 司应时勾了勾嘴角,像是轻笑着,慢悠悠地开了口,“既然你想我去,那我就去,正好,我也想看看,我那个名义上公正不阿的好大哥,会找个什么样的未婚夫。” 第2章 他答应得这么轻快,司明昌反倒觉得不安,毕竟当年的事过后,司应时就魔怔了,他主动将自己关入了戒同所,不知道受了多少折磨,出来时,便彻底换了一个人。 从那之后,司应时就再也毫无忌惮,整个司家都无能拿他如何,一旦他觉得有趣的事,必然是要遭殃的。 可很明显司应时没耐心再多听司明昌说什么,便无情地挂了电话,关了静音就将手机丢在一旁,不外界半点事。 按照往常,司应时对旁的事毫无兴致,哪怕此时死的是司明昌,他也不会有半点波澜,不过是心血来潮,想去看看俞秦之的葬礼,以及他那所谓的未婚夫。 司应时眸色微顿,不知想到什么,嘴角微微勾起,好似沾了些许揶揄的意味。 他做事向来利落,当即便换了衣服,开车去了郊外的墓园。 等到的时候,葬礼已然进行了一半,众人于一处才填上的墓前伫立,听着悼词。 司应时漠不关心,只是随意扫了一眼,掠过人群,看到站在最前方的青年,那人侧身对着他,怀中抱着画像,低着头,似乎无比难过。 青年身子高挑,看起来并不瘦弱,可此时他站在那处,如同与身后的人群割裂了一般,坠入了孤苦无助的世界,只剩下无尽的破碎。 这本该是极其无关的路人,却不过只是一眼,就莫名让司应时滋生出古怪的感觉,他忍不住蹙眉,似乎对这突然涌上的情愫不满。 哪怕他随意碾碎了杂念,目光却还不自觉落在那人身上。 这个人…… 司应时心中微动,还没想到什么,却被一旁的人打断了思绪。 对方认出了司应时,惊愕的同时,还一脸震惊欣喜,什么没眼色地凑了过来,试图阿谀奉承,“司少,您怎么来了?” 一边说着,一边又忍不住猜疑,司应时的出现跟死去的俞秦之有什么关系。 可此时的司应时心情很差,勉强将目光从青年的身上移开,冷冷地瞥了来人一眼,只觉得对方的嘴脸丑陋得让他想杀人,“你是什么东西,也配问我话?” 来人笑容顿时一僵,脸都青了,有些支支吾吾,“抱,抱歉啊司少,我只是……” 但司应时却不屑多听,刚要走,突然想起了什么,又顿住了动作,看向了不远处的人,“他是谁?” 对方先是愣了一下,顺着司应时的目光看去,就看到人群中最前头的青年,下意识回答道,“他是俞秦之的未婚夫,叫宋影。” 原来是俞秦之的未婚夫。 司应时漫不经心地想着,却下意识将那人的名字碾了一遍,本应该毫无波澜的心底又再次滋生出异样,叫他有些烦躁。 偏偏一旁的人不懂眼色,只以为司应时看中了那青年,要知道外界都说司应时不近女色,指不定有什么癖好,这么多年,也不是没人想过讨好他,但都无功而返。 如今难得看到他对男人有了兴趣,哪能不激动,好人妻这种癖好在他们圈子也不在少数,但像男妻这样的不多,也难怪至今没人能精准讨到司应时的欢心。 “司少是对他有兴趣吗?”这人压不住兴奋,丝毫不知道危险蛰伏,“司少要是喜欢他,我这就把他带过来见您,不过他刚死了对象,可能会有些不配合……” 这人自然是知道青年会如何不配合,毕竟他也跟对方打过交手,吃了不少瘪,对他来说有些棘手,但指不定司应时就好这一口。 他不怀好意地想着,话还没说完,一抬头就司应时冷冽的眼神,他背脊一凉,双腿软得差点就要当场跪下去了。 他颤颤巍巍,没想出办法讨好司应时,不远处传来声响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司应时好有有所感一般,下意识看了过去,只见人群散开,那原本站在最前方的青年转过身,刺眼的日光映照在他脸上,衬托得他的肤色无比苍白。 他半垂着眼,还没滴落的泪珠沾湿了眼尾,好似映着明光,莫名刺眼,叫那眼尾的红越发勾人。 青年抱着相框,一副用情至深却无措茫然的模样,分明是叫人心疼怜惜,落在司应时眼中,却变了另一番意味,如同染了毒液的针,刺入他的心口。 站在那处的青年不是别人,而是司应时当年那个撩拨他动心却又无情丢下他消失不见的前男友宋亦清,也是他寻了整整七年却始终不见踪影的执念。 司应时以为这辈子都找不到宋亦清,可他没想到会在这里重逢,甚至没有想到,这人摇身一变,竟然成为了他名义上曾经继兄的未婚夫。 他的嫂子。 【作者有话说】 啦啦啦开文了开文了 拖延症鸭鸭终于憋了出来 狗血剧情再来一口 本文又名寡夫门前是非多 【排雷:全文没有血缘关系,一切都是误会~~】 第0002章 2 嫂子,多么讽刺的称谓,如今就这么落在了司应时身上,尤其是其对象是他恨之不得的人,哪能不让自己咬牙切齿。 即便他跟俞秦之早已关系,但一想到这人跟对方牵扯上,愤怒中的司应时丝毫不管不顾,几近认了死。 如今的司应时只觉得全身血液冰冷,双眼发红,如同窥探猎物的猛兽一般紧紧地盯着那青年。 他们分别七年,此时宋亦清的样子与司应时记忆中的丝毫不同,甚至没有半点相似之处,即便有相熟的人在此,也未必能认出对方半点。 第3章 可司应时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对方。 他如何会认不出,那可是他找了无数个日夜,恨不得拆食入腹的人,哪怕模样完全与从前不同,可宋亦清那双眼睛早已死死烙印在司应时的灵魂深处,将他推入地狱深渊,折磨着遍体鳞伤。 他怎么能认不出? 司应时眼睛几乎都要滴血,无比阴鸷地凝视着宋亦清,他的目光太过灼热,那处的青年似有所感,下意识抬眼看了过来,对上了他的目光。 他眼底还藏着未散的泪,倒映着日光,撞入司应时的心口,分明是恨到了极致,可碰上宋亦清的目光时,司应时仍不自觉握紧了手掌,甚至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他似乎不愿错过宋亦清的半点反应,然而那处的青年在对上司应时的眼神时,只是眼中眸色微动,神色有片刻深沉,随即便匆匆别开了视线,试图将眼底的意外和警惕全数收敛。 可落在司应时眼中,就成了宋亦清对他的漠然,仿佛在对方眼中,自己不过是千数来客之一,甚至连多看一眼的资格都没有。 司应时胸膛微微起伏,手指几乎掐入血肉中,有血腥味若隐若现,却无人在意。 旁边的男人察觉到司应时的不对劲,忍不住出声,“司少,你……” “滚。” 司应时哑着声音,阴翳地说着,只是一个字,也足以让对方浑身恐惧,顿时间连气都不敢出,青着脸色匆匆离开。 而此时人群中的宋亦清侧身避开了司应时那如岩火的眼神,他似乎是没预料到对方会出现在这场葬礼上,这与他设想的计划有些出入,但他仍然不动声色地压下了心头的疑虑。 宋亦清微红着双眼,将手中的遗像紧紧地抱在怀中,与周遭的人说道,“承蒙诸位关怀,前来出席我爱人俞秦之的葬礼,秦之是一个很好的人,而我却无法与他共度一生……” 他说到一半,似乎因为伤心过度,声音越发哽咽,眼中有眼泪不受控制地滴落,让他的模样看起来越发破碎脆弱,叫人好生心疼。 可宋亦清这幅模样,却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子,狠狠地撕开了司应时的心口,几乎要将那困守在深渊的猛兽放出,狠狠撕碎他的身子。 司应时紧紧咬着牙,眼中有冷意和讽刺掠过,只觉得宋亦清那爱人两字无比刺耳,分明当年满目星光说着爱他,可最后却消失得无影无踪,再重逢,就成为了别人的爱人。 可笑。 若非是还有一丝智在,司应时现在就该疾步上前,抓过那人的手,好生质问对方消失这些年的来龙去脉,甚至想要狠狠报复宋亦清。 但最终他还是克制住了疯狂。 司应时面色不善,目光从俞秦之的遗像上扫过,眼中染上了些许冷意,如果他没有心血来潮出席这场葬礼,他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找到宋亦清,也不知道对方已成为他名义上的嫂嫂。 他眼神阴沉,意味不明地看着还哽咽说着悼词的宋亦清,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嘴角微动,好似笑了,可脸上却只有一片冷意。 宋亦清,既然你出现了,这一次就别想走了。 就算成了别人的未婚夫又如何,司应时想要的,哪怕是死,都不会再放手。 而还在致谢的宋亦清分明是无比清晰地感觉到身后阴鸷的目光,如芒在背那般,不自觉皱起眉,他先前就调查过司家的人,也听说司应时过分棘手,如非必要,宋亦清绝不会想跟他牵扯上。 但不知为何,宋亦清莫名有种奇怪的预感,这人别有目的,很有可能是冲着他来的,这并不是好事。 不知想到什么,宋亦清有些不自在地想要伸手摸了摸脸,哪怕此时他的脸早已经与从前不同,可还是下意识害怕被人认出。 但这个想法只是涌出片刻,就被他碾碎,毕竟现在不管是他的长相还是身份,都跟过去毫无关系,更何况司应时也与他毫无交集,断然不会怀疑什么。 宋亦清压下脑中疑虑,想要漠视不司应时的目光,可心下却有些不受控地涌出异样,好似拉扯着他的灵魂,扯得头上隐隐做疼。 他脸色有些许苍白,还没等他缓解头上的疼痛,余光就瞥见角落中站着人,他眼神微微凛起,没再将心思放在了司应时身上。 看着角落的人走入楼里,宋亦清收回了视线,不着痕迹结束了悼词,之后便借故回楼上休息。 众人只当他伤心过度,便也没怀疑,宋亦清带着未散的难过,却避开了周遭的人,从一侧偏僻的楼梯上了楼,直到远离了人群喧嚣,他才停了下来。 没多久,另一侧就有轻微的脚步声传来。 宋亦清眸色微动,就听到楼梯门外的人压着声音说道,“宋先生,我们查到俞先生出事前跟王家二子有过矛盾,先生出事时,他也有在现场出现过。” “王山齐?他家不是破产清算了吗?”宋亦清声音平淡,连带着神色也十分漠然,哪里还有先前那副无助的破碎感,“王家犯罪的事是秦之查出来的,他们有由报复,但以王山齐的本事,未必能害得了秦之。” 他冷着声,不自觉摩挲着怀里遗像,照片上的男人五官锋利,分明是一副公正不阿,不畏强权的模样,此时却好似被永远定格在这幅相框中。 这些年,俞秦之不知道亲手抓过多少人,想害他的人自然不少,但每一次他都能逃离危险,宋亦清本以为他能陪着自己直到查清当年的真相,可没想到,俞秦之却出事了。 第4章 这次意外出现得太过突然,宋亦清收到消息的时候,俞秦之已经坠入了海里,打捞队找了一个星期,都没有找到他的尸体,也没有他任何消息。 直到如今,宋亦清还不相信俞秦之会这样死去,哪怕大海茫茫,宋亦清也觉得俞秦之一定有办法活下来,就如同当年的自己一样。 “还有,王山齐的私人账户在俞先生出事后收过几笔大额转账,是一个叫陈璐的女人转的。”对方打断了宋亦清的思绪,将查到的信息全数汇报出来,“她是司滘白的情人,俞先生先前查的,就是他的案子。” 听到这个名字,宋亦清脸色越发阴冷,司家旁支复杂,但不少人仗着本家的权势明里暗里做出极端的事情,几乎都是在违法边缘试探,甚至为了得多的利益,毫无下限。 司滘白就是这样的人,他过于猖狂,心思却又缜密,俞秦之也是费了极大的心思才勉强查出一些线索,如今他出事,十有八九也可能跟这人有关。 宋亦清微微皱眉,“我会想办法接近他套取多些信息,你们还是按照计划去调查。” 门后的人应了一声,随即又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俞先生……” “继续找,无论如何,都要找到他。”宋亦清眸色沉了下来,似乎并不愿意放弃任何可能,只要一天没有找到俞秦之的尸体,他就相信那人还没有死。 而且事到如今,他们为了这个案子已经付出了太多,不管是他还是俞秦之,都已经没有退路了。 “现在所有人都认为他死了,如果有人心虚,一定会打听更多的。”宋亦清顿了顿,“先让人在暗处盯着,哪怕看到什么,也不要打草惊蛇。” 他交代了剩下的细节,等对方确认后,便让那人离开。 周遭剩下一片寂静。 宋亦清将脑中的线索一点点捋好,而后等了片刻,确定门后没人,这才抱着遗像,若无其事地推开门,朝着走廊尽头的房间走去。 可宋亦清还没走几步,余光就看到不远处有一个修长的身影伫立。 他下意识停住脚步,抬眼望去,只见一身黑色西装的男人站在走廊上,双手插兜,漫不经心地看了过来,那张冷冽如刀锋般的脸上带着藏不住的冷意,如同寒冬腊月,冷到刺骨。 他的眼神过分深邃阴冷,只是一眼,就好像要将人冻在原处,无法挣脱。 分明在不久前才匆忙瞥见,可如今没了喧嚣和烈日,才让宋亦清看清对方的模样,连带着那双眼之下的眸色也越发清晰。 他见过这双眼睛,在他的梦里。 宋亦清面色不变可心头却止不住跳动,连带着指尖都无意识地抓紧了遗像边缘,试图用疼痛去平复颤抖的手。 可梦里的那个人,不会像这样阴翳地看着自己。 不等他去猜测为何涌出那么荒唐的想法时,那人冷冷地望着他,好似扬了扬嘴角,却没有一丝笑意,“宋先生,初次见面,我是司应时,是你未来的……” “小叔子。” 【作者有话说】 修下可能擦的标题以及一些正文细节 总之,没有关系没有关系没有关系,也没擦 第0003章 3 这三个字如天雷滚滚那般,直接砸得宋亦清脑子一片混乱,连带着心头那微不可见的异样都被砸得一干二净。 再看向司应时的眼神都变得奇怪,鼓动的耳膜也因为这三个字一并平复下来。 神他妈的小叔子,这人该不会有病吧? 宋亦清在心底翻了翻白眼,语气十分淡漠,“我与先生素不相识,你就开这种低级玩笑,是不是有点不礼貌?” “不认识?”司应时像是轻笑一声,抬脚便朝着宋亦清走了过来,眼神也因为这句话越发阴冷,“宋先生当真不认识我吗?” 他在宋亦清身前的两步外停下,仗着身高优势,带着不可见的威迫感直逼而来,目光灼灼地盯着面前的人,好似要将他生吞入腹那般。 那可怖的气场几乎要将宋亦清压得喘不过来气来,可他偏偏不能退,只是硬着头皮站在原处,下意识想要否认,但在对上那人的目光时,脑中好似有无数陌生的记忆涌出,试图将他从前的伤口撕裂,好得以见得光明。 宋亦清的头又开始疼了,早在前几年,伤口好了之后,疼痛就不再发作,可现在却接连犯了头疼,还是都因为面前这个人。 他咬着牙,试图平静,“抱歉,你既然认识我,就应该知道,我刚失去了我的未婚夫,现在没有心思顾得上旁的,如果没别的事,你还是请回吧。” 宋亦清刚说完,就看到司应时眼中似乎有嘲讽掠过,他还没再说什么,司应时就先开了口,“俞秦之没有告诉过你,他与司家的关系吗?” 此话一出,宋亦清瞬间就警惕起来,不知道面前的人究竟打了什么主意,只能不动声色地看着司应时。 他这般反应如同针一般刺入司应时心口,叫他越发不满,偏偏他看向自己的眼神早没有当年的热烈,只剩下无尽的陌生和戒备,哪能不让司应时怨恨? “俞秦之是司家曾经的继子,也算是我哥,而你是他的未婚夫,按来说,你就是我的嫂嫂。”司应时似笑非笑,别有深意地看着宋亦清,“你叫我一声小叔子,也不过分吧。” 宋亦清有一瞬间要将手中的相框砸在这人头上。 第5章 这语气分明是故意调侃贬低,看向宋亦清的目光也无比阴郁,却又偏偏藏不住那刺目的灼热,几乎要将他灼伤。 宋亦清微微收紧手,试图避开那人的目光,心脏也不受控地疼得有些痉挛,难以平复下来那般。 但嘴上却说道,“是这样吗?不过很抱歉,秦之还来不得及告诉我这件事,或许在他看来,与司家什么关系,应该是什么无关紧要的事吧。” “的确,凡是跟司家扯上关系的,一般都会死得很惨。” 司应时却不恼火,眼神也几乎没从宋亦清脸上移开过,这张清俊的脸上早没有了当年的痕迹,连带着从前所有的温情都不见,叫他再也找不到这人曾经爱过自己的证明。 司应时狠狠攥紧手心,试图压下想要伸手触碰宋亦清的冲动,带着些许冷意,“不过俞秦之就算什么都没说,也改变不了他与司家有关的事实,而我作为他的弟弟,是有义务要替他好生照顾嫂嫂你的。” 宋亦清现在已经听不得这些了,几乎半点想要与司应时周旋的心思都没有,冷然拒绝了对方,“感谢司先生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不需要……” 他话音未落,司应时已经俯身靠了过来,与他的距离几乎咫尺之距,别有深意地问着,“你确定,不要我的帮忙?” 这姿势无比暧昧,只要司应时再低一下头,亦或者宋亦清微微抬起下巴,两人必然会亲吻上。 这个念头刚滋生,就让宋亦清狠狠摒弃,神色也越发难看,他嘴唇微动,刚要说些狠话,抬眼时,却撞入了司应时那双冷戾如寒潭的眼中。 有一瞬间,他脑海好似一空,一股不安的毛骨悚然从四肢百骸中蔓延而来,攀至他每一根神经,如同翻滚的海浪一般涌入,试图将他淹没。 司应时认出他了。 他隐藏了这么多年,丢弃了最初的身份和模样,如同蝼蚁那样隐匿在暗无天日中,可还是被认出来了。 宋亦清只觉得手脚一片冰冷,像是藏匿了多年的秘密被毫无遮掩地从暗处中翻出,赤果果地展现在世人眼中,然后被判决。 他好似又再一次陷入了绝境之中,逃无可逃,等待他的只有死亡。 司应时似乎察觉到了宋亦清的异样,这才看到他脸色发白,连带着嘴唇都微微轻颤着,像是在恐惧什么。 他心头骤然一动,掠过了些许心疼,下意识想要伸手将面前的人按入怀中,可下一刻,他就看到宋亦清抬起头,看向他的目光又是一片冷漠。 “我的事就不必要劳烦司先生了,如果太闲,司先生可以把你的好意,捐赠给有需要的人。” 方才的慌乱已经褪去,此时的宋亦清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觉得自己过于杞人忧天,他现在变成这样,或许只有他死去的父亲才认得出来,更何况司应时与他毫不相识,自己也不曾在他面前露过面,又怎么可能会被识破身份。 想来应该是俞秦之出事后,他神经再一次过于紧绷,才会如惊弓之鸟那般。 司应时应当别有目的,但绝不会跟从前的自己有半点关系。 被他这般嘲讽,司应时那抹心疼骤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愤怒,止不住冷嗤一声,“嫂嫂别急着拒绝我,俞秦之身为检察官,在外头做了什么,你我心知肚明,他突然离世,恐怕不是意外,或许是被人所害。” 宋亦清眼神一凛,又听到司应时慢悠悠地接下了话,“身为他的未婚夫,难道你不想替我的好哥哥报仇吗?” 宋亦清眉头止不住跳动着,似乎无法想象出司应时这张近乎绝色的脸说出这些无比古怪的称谓,只觉得莫名违和。 他有些没好气,“司先生也说了,秦之是你的哥哥,如果要报仇,司先生也应当尽心尽力才是。” “自然,司家睚眦必报,我也不例外。”司应时又再往前些许,几乎是凑在宋亦清的耳边,热气落在他的耳廓,无比滚烫。 “谁欠了我,就该十倍百倍偿还,连带着他的命,也只能是我的,哪怕我死了,也得跟着我一起去死。” 疯子。 这是宋亦清骤然掠起的念头,心底那股危机感也越发浓烈,越发不想与司应时再纠缠下去,十分客套地说着,“司家家大业大,如果能查到什么,希望司先生看在秦之的面上,可以告知我一二。” 他也不指望司应时能做点什么,看这人疯魔的程度,不挡着他就已经很好了。 “我当然可以告诉你。”司应时弯了弯嘴角,轻笑着,“可嫂嫂能用什么来交换呢?” 不是吧你来真的? 宋亦清梗了一下,不着痕迹地偏开视线,不去看司应时嘴角那抹笑意,冷淡地配合对方演出,“如果消息是真的,我定然会倾尽所有去换。” 司应时笑意不减,可眼中冷意更深,“嫂嫂还真的是,用情至深。” 分明是冷嘲热讽,听得宋亦清忍不住想要骂人,哪知道他接下来的话更叫人无语。 “不过可惜了,你这么年轻,就要守寡,我的哥哥,可真没有这个福气啊。” 宋亦清,“……”妈的,那这福气给你要不要? 他愤愤地吐槽着,几乎是咬牙切齿,只觉得长大后的司应时过分不讨喜,从前还不觉得这样,怎么现在这么会气人? 下一刻,宋亦清骤然静默了,分明两人第一次相见,半点都不熟,怎么会突然生出这种想法? 第6章 宋亦清眉头紧皱,却还是很快就敛去心头的疑惑,冷着脸朝着身后退了半步,试图远离司应时,“司先生慎言,我不希望我的爱人被随意诟话,哪怕是他所谓的家人。” 听到这话,司应时嘴角的笑意彻底淡去,眼睛死死地盯着宋亦清,再一次听到这人口中‘爱人’两字,已然叫他越发疯魔。 宋亦清只当没看到司应时的冷意,淡漠着神情,微微颔首,“很抱歉,我身体不适,不能招待司先生了,请便。” 说完,也不会司应时的反应,便径直掠过他身边,朝着房间走去。 他脚步不停,似乎半刻都不想与司应时处于同个空间,只想快些远离对方。 身后一片寂静,整个走廊只有宋亦清急促的脚步声,他沉着脸,一边抱着遗像,一边打开了房门,刚走进去,还没来得及关上门,后背就被人狠狠撞了一下。 宋亦清闷哼一声,还没反应过来,冰冷的气息骤然袭来,他只觉得眼前一晃,再回过神来时,却已经被人按压在墙壁之上。 他抬头,就看到司应时那张冷戾的脸几近藏匿在昏暗之中,眼神如同鬼魅那般望入宋亦清的眼底。 “如果我说,要用你来交换呢?” 【作者有话说】 明天要带姐姐和她两个娃看海 估计写不了 要变成干鸭了d() 第0004章 4 “你……” 宋亦清只觉得脑子涨得厉害,以为自己听岔了话,有些难以置信地盯着面前的男人,“司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声音轻颤,或许是不久前哭了太久,此时听起来,还带着些许沙哑,回荡在房中,莫名染上些许别的情愫。 “没什么,只是我刚好有关于俞秦之被害的线索。” 司应时说着,就看到宋亦清瞳孔有一瞬紧缩,随即又迅速恢复如常,他脸色更沉,“想知道,我也可以告诉你。” 宋亦清眉头不自觉跳动,还没说什么,就被司应时将抓紧了手腕,几近钉在了冰冷的墙壁上。 “只要你用自己来换这个消息。” 宋亦清怔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这人说了什么,顿时脸色变得无比难看,“放手。” 他恶狠狠地说着,试图去挣开司应时的禁锢,却被对方制压得更紧,恍惚间,他甚至感觉到司应时不怀好意地用指腹摩挲着他的手腕。 妈的,变态。 宋亦清暗骂一声,此时却不敢跟面前的男人撕破脸皮,一旦他与司家的关系闹得太难看,之后就更难接近司家去调查事情了。 哪怕他要查的还只是司家的旁支。 “司先生,还请你自重。”宋亦清咬着牙,试图放轻语气,“我好歹是秦之的未婚夫,你这样,未免有些不尊重人了。” 可他刚说完,手腕上又是一疼,分明是被对方勒得更紧了。 昏暗中,司应时的声音无比阴冷,“你也许跟我不太熟,可能还不知道我这个人如何。” “嗯?” “我想要的东西,就一定会想办法得到。”他顿了顿,在宋亦清愣怔的目光中缓缓逼近,几近要亲上,“而我现在,想要你了。” 分明说着龌龊不堪的话语,可不知怎么的,宋亦清觉得这人的气息如同细丝那般缠绕着他,叫他浑身细胞都止不住叫嚣着。 哪怕心底再抵触,可身体却好似有了主见一般,莫名想要靠得更近。 但也只是一瞬,宋亦清就再次摒弃这古怪的想法,他一时对司应时的话感到无语,他又不是缺心眼,还真以为面前的人会看得上自己,那眼神跟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分明是想变着法子玩弄折磨他。 搞得自己好像是玩弄了司应时身心的渣男似的。 宋亦清默默地忽视了这个比喻,难得反省了这些年的所作所为,非常确定自己没有得罪过司应时,若非实力悬殊,此时他怕已经跟对方硬杠了。 “请司先生不要拿我说笑。”宋亦清该怂的时候还是会认怂,跟疯子交手,也只能尽量不去惹怒对方,他顿了顿,有些羞耻地开口,“我好歹是你……嫂嫂。” 可这两个字从宋亦清口中说出,让司应时眼神瞬间变得更狠戾了,“难道你没有听过吗,好吃不过饺子,好玩不过……” 他故意拉长了尾音,在宋亦清复杂的神情中慢悠悠的接下了话,“嫂子。” “……”要不是情势不对,宋亦清都怀疑自己拿了什么岛国禁忌剧本。 这特么就是伦事故了。 他再次在司应时面前魂游天外,可落在男人眼中,只觉得他是被迫屈服。 如若是从前的青年,在别人这般对他时,早就毫无顾忌地出手,非要将对方揍一顿,甚至这种不堪入耳的话都不一定有说出口的机会。 可不过才几年,就算这样凌辱他,宋亦清却什么都没反应,仿佛逆来顺受,哪里还有当年那灼眼的神气。 司应时只觉得心头好似被什么东西堵住一般,发泄不得,怒意和不甘拉扯着心脏,几乎要将它撕碎,他憎恨这样的宋亦清,可又不肯承认心疼。 他红着眼,还想说些什么难听的话嘲讽着,却听着宋亦清突然开了口,“司应时。” 司应时下意识收紧了力度,连带着呼吸都不自觉轻了极多,可此时却无人察觉。 宋亦清在昏暗中直勾勾地盯着男人的眼睛,丝毫没有半点惧意,他薄唇轻动,面无表情地将心头上的话全数抛了出来,“我日你大爷。” 第7章 房间寂静着只剩下两道纠缠的气息。 好一会,司应时才缓过神,神情晦暗不明,他用另一只手捏住了宋亦清的下颚,迫使他抬头看着自己,“下次再说脏话,我会把你的嘴巴缝上。” 分明是毫无尊严的姿势,可宋亦清可在那一瞬涌起了熟悉的感觉,好似在很久以前,曾经也有人这般冷着脸,半似威胁着不让他骂人。 宋亦清的头有瞬间掠过剧烈的疼痛,连带着呼吸都止不住颤了颤,司应时只以为他害怕自己,面色有些难看。 “宋先生有时候不要高估自己。”他低下头,目光在宋亦清的唇上流转,“如今的你,没有资格这样跟我说话。” 宋亦清心颤着,似乎被司应时这幅高高在上的态度惹恼,却丝毫不想窝囊,直截了当地开口问道,“我与司先生素不相识,但司先生今天一而再地为难我,难道是我从前得罪过你?” 装,你再装。 司应时淡漠地瞥了他一眼,好似在谴责着什么。 宋亦清受不了他这样的眼神,几乎脱口就出,“我要真做错什么,我改了就是。” 这句话说得无比轻巧顺嘴,好似从前说过无数次一般,似乎还无意识染上些许哄骗讨好的滋味,如同情人耳鬓私语那般歪腻。 刚说完,不止宋亦清怔住了,连司应时眼中的冷意都有一瞬的消散。 但也只是稍纵即逝。 宋亦清后知后觉,古怪地看了司应时一眼,有些干巴巴地猜测着,“难不成司先生把我认错了人?” 否则他想不通两人才第一次见面,就被如此针对。 宋亦清在心底骂了一句,又下意识忽略那莫名涌上的酸涩。 只是他刚问完,手腕上又是一阵疼痛。 司应时恨得咬牙,但又看不了宋亦清吃痛的模样,好似被对方拿捏一般,如同当年一样,“你也配?” 宋亦清以为是自己不配与对方相提并论,不满地舔了舔上颚,试图让自己的态度变得温和讨好,“司先生说得是,我不过是一个低微社畜,自然是比不上您的心上人。” 司应时哪里听不出他的阴阳怪气。 他眉头一皱,刚想要说什么,就见宋亦清已经收敛那隐隐针锋相对的神色,他微微弯着嘴,有些人畜无害那般笑着。 “我不想司先生误会我。”宋亦清垂眸,几乎是放低了姿态,下意识那般想要靠近司应时,却又因为什么,只能痛苦地隐忍着,“司先生或者不知道,我的头曾经受过伤。” 他再次抬眼,那双墨色眸中带着些许不可见的茫然,“我忘了很多事。” 他刚说完,司应时的瞳孔骤时紧缩,心口也瞬间疼得厉害,只觉得耳膜鼓动得几乎听不到外界的声音,“你……” 司应时想问什么,却发现自己连开口都变得有些艰难,他不是没想过宋亦清离开他的原因,在最初的时候,他也曾经无数次担心那人是不是受了伤,才无法来见自己。 却又宁愿是宋亦清不爱了,也不愿他有半点意外。 如今听到宋亦清亲口承认,那些所谓的怨恨不甘几乎在一瞬消散,只剩下满腔的心疼和无能,几乎要将司应时撕碎。 阿清…… 司应时只觉得灵魂都挣扎嘶吼,连呼吸都颤得厉害,他紧紧咬牙,想要将面前的青年紧紧地按入怀中。 但司应时还没有动作,面前的青年眸色微动,好似掠过了什么,下一刻宋亦清无比迅速地挣脱了他的束缚,在司应时反应过来前,就狠狠给他一拳。 脸上的疼痛几乎让司应时瞬间清醒,他冷着脸,就看到宋亦清眼底还没散去的狠戾和不爽,甚至得手之后,也没有半点迟疑,提膝就朝着司应时的下腹击去。 但司应时比他更快一步,几乎是轻易地按住他的膝盖,反手将人拉了向前,宋亦清刚要挣脱,但司应时哪里会再留情,冷漠地踢向对方另一只脚踝。 宋亦清几乎能听到骨裂的声音,他脸色顿时苍白,几乎是一副脆弱不堪的模样,可司应时早没有刚才的心软,眨眼间又卸下了他手腕的骨头,反身将人朝着屋中推去,却在宋亦清即将撞上桌角时微微迟疑,随即偏了偏力度,把人按在了桌上。 宋亦清整张脸都几乎挤在了玻璃上,脚踝和手腕骨头错开的疼痛让他满身冷汗,他咬着牙却不肯发出半点声音,甚至还能隐忍着疼,费力地看着站在他身后满脸阴沉的司应时。 “司先生,你这是要杀了我吗?” “杀你?未免太便宜你了。”司应时居高临下地看着宋亦清的狼狈,只觉得眼睛被他这幅模样蛰得生疼,却又不肯移开视线。 他微微俯下身,面无表情地用另一只手拨开宋亦清沾了汗水的头发,露出那张陌生的脸,一字一顿地开口。 “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作者有话说】 请收看司某某家暴,最终追妻火葬场纪录片 第0005章 5 如果说,司应时才重逢后的瞬间,还会对宋亦清生出些许希冀,那么在刚刚被对方再次欺骗时,连带着从前那点爱而不得和怜惜全数都被粉碎。 只剩下无尽的憎恨。 哪怕此时宋亦清被压制在下,一副狼狈至极又满脸痛苦,司应时都不会再心疼对方半点。 他现在,只想报复宋亦清。 “我有的是办法,要你痛苦地活着。” 第8章 日他丫的仙人板板。 宋亦清骂了一声,一脸不服地想要从司应时手中挣脱,却被对方制压得更狠,饶是如此,宋亦清也没放弃。 他挣扎得太过激烈,司应时不得不整个人都覆来,试图用身子禁锢着宋亦清,可他靠得越近,那人就动得更狠。 不过片刻,司应时脸色阴沉到了极致,只能黑着脸从后头伸腿挤去,将不安分的宋亦清彻底控制在下方,“别动。” 两人的姿势在这一瞬变得无比暧昧,甚至还带着些许别样的气息。 可在宋亦清眼底,就是生死存亡之际,因为争斗,骨头错位的地方越发疼痛,几乎刺激上头,叫他下意识闷哼了一声,头脑不清地脱口说道,“疼。” 他还带着些许鼻音,听起来莫名难以言喻,又因为疼痛,整个人显得无比脆弱,让人不自觉滋生暴虐的心思,想要狠狠凌迟惩戒他。 只是下一刻,宋亦清就察觉到异样,分明是混乱紧迫的场面,可此时他无比明显就感觉到自己被什么凶器威胁了。 “……”打得都要老命了,这疯子竟特么还能对他起来,简直就是畜生不如。 有时候他真的想报警。 司应时也发现自己的变化,但此时他神色不变,丝毫不觉得有半点尴尬,语气凉凉,“疼吗?” 宋亦清咬牙,自然不会以为对方是在关心他,忍不住嘲讽,“司先生要是不介意,不如断一个感受感受?” 司应时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凝望着他,想要透过宋亦清那双墨色的眼睛,寻找着什么,“如果你经历过,沾了盐水的鞭子打在皮肉上,将近100毫安的电流蔓延在全身时,就会知道,这点痛压根不算什么。” 听到这话时,宋亦清下意识想去看司应时的脸,连心脏都突然痉挛起来,有那么一瞬间都忘记此时自己身在何处。 他刚要说什么,但司应时已经跳过这个话题,如同死物一般看着宋亦清,“你会疼就好,疼点才会让你长记性。” 宋亦清已经懒得骂人了,他现在可以确定,司应时绝壁就是将他认错了谁,也不知道哪个倒霉催的跟他什么仇什么怨的,还得害自己背黑锅。 虽然不爽,宋亦清也无果,却也不是认栽的性子,即便再不想得罪司应时,也不代表他要任人宰割。 更何况事情又变成这种地步,哪怕宋亦清再想装怂,这人也不会配合。 这般想着,宋亦清便沉着眼,费尽权利用那只没受伤的手肘击身后,司应时好似预判到他的动作,微微退身伸手去挡,但这全然都在宋亦清的计算中。 趁着司应时分神,宋亦清不顾脱臼的手腕,狠狠咬牙便是撑身撞了上来,司应时差些就被撞上下颚。 他冷着神情,刚要去拦住宋亦清,但后者却恶狠狠地张嘴而来,没有半点迟疑便咬上他的手背。 司应时眉头微皱,似乎没想到宋亦清的招式这么不讲,只是那么一瞬,他甚至都能闻到对方嘴里的血腥味。 “松嘴。” 司应时抓住宋亦清的短发,试图拉开对方,却见那人眸色掠过些许精光,随即再次挥拳揍来,却没有第一次那般打中司应时。 可宋亦清的目的并非是为了打人,反而是趁着司应时避开时,借势挣脱了束缚,脱身前,他还想报复般狠狠踩上男人的脚,智却让他止住了动作,迅速退开了几步。 宋亦清站在几步之外,皱着眉将错位的骨头接上,戒备地看着面前的男人,嘴里还残留着些许铁锈味,“司先生,你该适可而止了吧。” 司应时没恼怒成羞,而是随意地瞥了一眼手腕上的咬上,这才抬眼看向宋亦清,对上那人冷戾防备的目光时,他又恨不得将这双眼睛挖出。 “我说了,现在的你,没有资格跟我谈条件。” “你……”宋亦清气得磨牙,刚要说什么,房间外骤然响起了敲门声。 这个时候能找上他的,十有八九都是跟司应时这样不怀好意的人。 宋亦清瞥了司应时一眼,似乎比起这个疯子,他更不想别人怀疑他的目的,如今只能一边防止司应时突然发难,一边应对外头的人。 没得到回应,敲门声又响了一次,但明显已不耐烦了,“宋影,开门。” 宋亦清心头一跳,听出了对方的声音,是他与俞秦之曾经暗中调查过的嫌疑人黄田民,是司滘白的远房表亲,严格上算是他的打手,但调查到最后,他们发现这人知道的比预计还少。 如今对方找上门,未必是司滘白的意思,可宋亦清却不想错过半点接近真相的可能。 但现在还有个难缠的疯子…… 宋亦清刚腹诽着,余光却瞥见司应时朝着他走来,他神经紧绷,谨防着对方再次出手,可司应时却在半步之外停住了脚步。 “宋影。”司应时漫不经心地叫出这个名字,听得宋亦清耳廓不自觉动了动,分明隔了些许了距离,他却莫名感受到对方的热气落下的触感。 宋亦清侧过脸,就看到司应时睥睨着他,神色别有深意,“这个名字……” 他拉长了尾音,叫宋亦清心脏不自觉被高高吊起,只剩下无尽的紧迫,偏偏司应时还慢悠悠地不接话。 宋亦清好似觉得自己被凌迟一般,一口气不上不下,他还没开口说什么,外头的人又不耐烦地催了催,“我知道你在里面,你别不开门,否则,你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第9章 嫌疑人主动送上来,宋亦清没有拒绝的道,哪怕对方知道的并不多,但这也是个调查的机会,可现在司应时的存在就是一颗定时炸弹,一旦被发现他在这里,再想接近司滘白就更难了。 宋亦清原本就打算不开门耗着,等摆脱司应时,他再找机会去见黄田民,哪知事情出乎意料,门上的锁竟然在这时转动了。 外头的人也没料到房门没锁,似乎也怔了一下,可此时的宋亦清来不及震惊,几乎是在千钧一发之际,冷着脸一把就扑向司应时,无比迅速地将他往一旁的窗帘中推了进去。 司应时不知道是不是还没回神,任凭宋亦清推着他,堂堂司家未来继承人如同偷情者一般被藏在了窗帘后,罪魁祸首还因为动作太过着急差点摔倒,他几乎是凭着本能抱住了人,下意识收紧了力度。 与此同时,门也被推开了。 宋亦清眸色微动,不着痕迹地推开了司应时,微微站直了身子,一脸平静地看着闯入者,丝毫不像是做过什么激烈事情的模样。 他看着来人,一脸淡漠,“有事?” 黄田民原本想要责骂几句,却瞥见此时的宋亦清衣裳有些缭乱,衬衫上的纽扣不知何时被挣开几颗,露出脖颈处的锁骨,似乎还泛着红,勾人得很。 宋亦清哪里看不懂来人的眼神,脸色更加阴冷,“黄先生,这样不请自来,是不是有些不礼貌?” 黄田民这才回神,却丝毫不掩藏眼底的赤裸,嘴上自言自语,“妈的,俞秦之还挺会享受的。” 这句话不止宋亦清听到,连藏在窗帘后的司应时也听得真切,他眸色阴戾,有那么一瞬间想要杀死面前的人。 他还没动作,宋亦清好似感应到了什么,身体先一步有了动作,无比熟练精准地朝着伸手伸手,按住了那人青筋尽显的手背。 刚碰上人时,宋亦清都有片刻的愣怔,似乎没想通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个行为,他讪讪想要收回手,可司应时哪里会放过他,几乎是不动声色地反手将他握住。 在宋亦清没看到的地方,他眼中的阴戾散去不少,连带着这些年积攒的绝望和冷意都被无形安抚着,似乎在这一刻,他的灵魂才得以安定。 他抓得太紧,宋亦清压根就不敢用力挣脱,生怕被黄田民发现,好在后者色迷心窍,眼睛直勾勾地觊觎着,没注意到窗帘后的异样。 “黄先生,你要是没别的事,还请离开。” 很明显,对方不会乖乖听话,宋亦清有点心累,越发觉得只要跟司家扯上关系的,都是一群听不懂人话的傻逼。 身后的司应时似乎察觉到他的心思,故意摩挲着他的手心,撩得宋亦清头皮发麻,只能紧紧地咬着牙,才忍住没回头揍人。 死变态。 饶是黄田民再色令智昏,也能感觉到房间越来越阴冷,他不自觉打了颤,却仍然一副吊儿郎当的表情,“宋影,你应该知道,俞秦之死前得罪了什么人吧?那可是司鸣集团的总经,他一个小小检察官,也敢查到这里,简直就是在找死。” 宋亦清神色不变,缓缓问道,“所以,是你们杀了他的吗?” 第0006章 6 “那当然……”黄田民刚想说什么,临脚一门还是止住了话意,“只能怪俞秦之太多事,自己倒霉作死。” 哪怕没有承认,但他的反应多少印证了什么,宋亦清眼底掠过些许冷意,只是看向黄田民的眼神越发有些复杂。 也难怪司滘白没有让这人接触内部秘密,这大嘴巴恨不得将杀人凶手挂在胸前,简直是猪一样的队友。 “那你来找我是什么目的?” “谁让俞秦之这个短命鬼做了不该做的事,你又眼瞎跟了他,本来上面的人也没打算放过你,不过我现在改变主意。”黄田民暧昧地笑着,“只要你跟我玩一段时间,我保证你活着。” 他刚说完,宋亦清明显感觉到抓他的人手上力度又重了许多,他不自觉地皱着眉,却仍然没有收回手,好似这样能平复些许那人身上的戾气。 宋亦清静默了一下,突然觉得有病的可能是自己。 而黄田民见宋亦清不说话,还以为他怕了,胆子越大,他走了过来,脸上的猥琐全然藏不住,“怎么样?反正俞秦之都死了,跟着我你也没有损失,我还能给你不少钱,你这辈子都没机会见到这么多钱的。” 在外人眼中,俞秦之不过是一个底层检察官,拿着死工资过得十分拮据,自然是比不过这些有钱人,宋亦清跟着他也好不到哪里去。 可他们不知道,宋亦清与俞秦之真正的关系,自然不知道,在暗地里宋亦清置办了多少产业,若非是这些资产,他们调查真相的道路就更加难熬。 宋亦清还没说什么,就听到窗帘后司应时的声音,几乎是伏在他耳边,冷声说着,“让他滚。” 宋亦清在心底冷笑一声,没搭司应时的话,反而别有深意地看着黄田民,“我跟司家无冤无仇,凭什么他们想对付我?只是因为秦之得罪了司家,可他是依照法律流程办事的。” 黄田民满脸炫耀,“果然是不懂事的小美人,你以为法律能对付了司家?在这里,司家就是法,想让谁死就让谁死。” 宋亦清,“……”这句话雷点多得能让他脚趾头挖出一栋别墅了。 而且当事人知道他们司家这么牛逼吗? 第10章 黄田民以为镇住了宋亦清,越发得寸进尺,他靠得更近,宋亦清下意识退了半步,整个人几乎陷入了身后那人的怀中。 他还没避开,司应时却伸出手按在他的腰上,不着痕迹地往下,宽厚的手掌几乎将他困住。 宋亦清忍了忍,黄田民已经靠了过来,伸手试图调戏他。 妈的。 他骂了一声,丝毫不想再忍下去,挣开手就朝着黄田民脸上揍去,对方痛叫一声,但宋亦清动作不停,顺势抬脚提膝,直接击中了对方下盘。 不会躺地的人鬼哭狼嚎,宋亦清阴郁着脸色回头,之间窗帘缝隙中露出司应时的脸,他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眼神叫人捉摸不透。 但此时宋亦清却没有惯着他,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就转身避开,朝着安全的地方走去。 黄田民缓过剧痛,却仍然狼狈地捂着脆弱,恶狠狠地盯着宋亦清,“妈的,你敢打我?” “打你就打你,还需选日子吗?”宋亦清冷漠地说着,他就不应该期待这个人能带来什么有用的消息,对他来说,对方已经没有了价值。 “你就不怕我杀了你?”黄田民已经爬了起来,却半弯着腰,还下意识护着那里,生怕宋亦清又来一脚,越想月痛,便将所有怒气都发在对方身上,“俞秦之已经得罪了司家,你也别想好过。” 宋亦清语气平淡,“那又如何?” 他顿了顿,就瞥见司应时散漫地靠在窗口,窗帘已经挡不住多少,只要黄田民回身,就能发现他的存在。 黄田民那里还不断传来疼痛,他甚至都怀疑被宋亦清踢坏了地方,迫不及待想要离开去检查,哪里还会注意身后的异样,“那你就是在找死。” 宋亦清毫无波澜,“我拭目以待。” 黄田民又骂了几句脏话,看宋亦清油盐不进,心里还是有些慌的,本来还以为对方脆弱无助,才没带人过来,谁知这人下手这么狠,留下来对他没有好处。 反正人就在他眼皮底下,他随时都能对付,他就不信,无权无势的宋亦清如何能跟只手遮天的司家作对。 黄田民自以为是的想着,带着怒意撂下狠话,这才不情不愿地瘸着腿跑了,临走的时候,双眼还防备着宋亦清,生怕对方再下手,直到碰上了门把,才松了一口气,却没敢再多停留,匆匆就走了。 直到对方离开,宋亦清这才收回视线,他偏过身,看到司应时还站在窗口边,头就更疼了,冷情地又下了逐客令,“司先生,戏看完了,你是不是也该走了?” 司应时没动,只是倚靠在原处,淡漠地望着他,片刻才开口,“嫂嫂还真的是,受欢迎,未婚夫刚死,就有不少人觊觎你,我那个哥哥要是知道了,这棺材板也不知能不能压得住?” 分明是在揶揄调侃,可话里全然都是冷意,他可以怨恨报复宋亦清,却不允许旁的人觊觎这人。 宋亦清,只能是他的。 宋亦清按了按眉心,试图去压制骨头里的疼痛,嘴里没好气,“谢谢司先生关心,但我对秦之一心一意,这辈子也只爱他一人,绝不会移情别恋的。” 他刚说完,司应时的表情就更难看了,“一心一意?那我还真想把嫂嫂的心挖下来,看看是不是真如你所说的,那般专情。” 过分了,兄弟!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宋亦清脸都黑了不少,还没想好怎么回怼,就看到司应时朝着这边揍来,他顿时戒备起来,但后者却只是漠然扫了他一眼,而后便径直走向门口。 对此宋亦清也没有松懈半分,对这个疯子,他片刻都不能掉以轻心。 而司应时也再次停下了脚步,微微侧过脸,意味不明地看着宋亦清,“嫂嫂,很高兴能见到你。” 宋亦清被他的目光蛰得生疼,只觉得背脊发凉,精神紧绷着,就听到那人平静地接下了话,“今天就算了,再过几天,我会好好招待嫂嫂你的,毕竟,我们现在是一家人,就应该相亲相爱,你说是吧?” 宋亦清无动于衷。 司应时也不在意,强迫自己将目光从对方身上收回,他弯了弯嘴角,好似笑着,“对于嫂嫂,我有的是时间。” 直到房门关上,宋亦清好似才能得以呼吸,他站在原地,紧紧皱着眉,窗外的灯光折射进来,映照在摔在地面的遗像上,将俞秦之的面容衬得越发苍白。 宋亦清慢慢地走了过去,他的腿刚刚受了伤,走起来时有些不自然,可疼的却是另一只腿。 他弯腰去捡遗像时,裤腿微微拉起,露出那处的脚踝,昏暗中,一个狰狞的伤口若隐若现,那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中一般,几乎穿过了骨头,留下这个不可磨灭的伤痕。 分明伤口早已愈合了多年,可此时宋亦清却觉得那股疼痛又再次浮现,从骨头而起,蔓延到了每一根神经,几乎要将他生生撕碎。 宋亦清颤着手,费了极大的力气才将遗像捡起,冷汗顺着脸颊滴落在照片上,也将他的视线模糊。 恍惚之中,他又似乎陷入了逃亡的绝境,身后是穷追不舍的汽车,子弹掠过他耳廓,射入一旁的泥土,宋亦清却一颗都不敢停歇,只能竭尽力气朝着光跑去。 可他跑得再快,也无法逃脱,枪声再一次响起,射穿了他的脚踝,叫他狼狈地在地上翻滚着,饶是如此,他也不敢停下脚步。 第11章 直到耳边传来了激烈的爆炸声,面前的车子在他的眼前爆炸摔入了深渊巨海,宋亦清再也逃不了,整个身子跟随着那一辆车子,一同掉入了深海中。 “爸!” “司应时……” 宋亦清猛然睁开眼,胸膛不住起伏着,似乎还没从幻境中回过身,他浑身颤抖,费力扶着一旁的墙壁才不至于摔倒。 可脸色苍白到了极致,仿佛死人一般可怖,手指也几近要陷入墙壁中,被他狠狠抓出血来。 他已经多久没有再想起当年的事了,为什么会在见到司应时后,将他试图隐藏的记忆全数翻出? 为什么,他会在绝境中嘶喊那人的名字? 宋亦清头疼得厉害,无论他如何搜刮自己的记忆,都找不到司应时的存在,却也因为他,自己才会变得这么狼狈,即便再不愿承认,司应时也已经成了他整个计划中的变数了。 司应时…… 宋亦清不自觉地呢喃着这个名字,直到手机铃声响起打断思绪,他才仓促的缓过神,只觉得自己快要魔怔了。 果然跟神经病交手,他也得被传染成疯子了。 宋亦清狠狠地碾碎了所有杂念,面无表情地接起了电话,心想着无论那人从前是否与自己有纠葛,他都必须彻底远离对方。 第0007章 7 而司应时离开后,当即就派人调查了宋亦清。 但查到最后,都没有找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只知道在五年前,俞秦之在某个案件中救过宋影,自此对方就形影不离地跟在俞秦之身边,相识相知直到订婚。 而且宋影的身世也很干净,几乎挑不出半点可疑的东西,如果不是司应时认出了对方,恐怕也会信以为真。 司应时阴鸷着眼,将目光落在了面前的照片上,那人淡漠地看着镜头,那双本该是朝气灼灼的眼眸中却只剩下死寂,叫他心口不自觉地抽疼着。 “宋影……” 他将这个名字在唇边过了一遍,不知想到了什么,眼底的冷意又好似褪去些许,可一想到不久前宋亦清看向自己十分陌生的眼神时,眸色又瞬间覆盖更深的冰冷。 宋亦清,你最好祈祷当年离开是有由的,否则…… 司应时闭上眼,将心头混乱的情绪全数压制,再睁开眼时,又成了往常那副冷戾的模样。 他随手翻了一页,在看到宋亦清和俞秦之订婚照时,手指微微收紧,那张照片顿时就被揉皱,但司应时没有太大的波澜,反而拿过一旁的手机,给谁打了电话。 “查一下宋亦清七年前的去向。” 对面的人顿了一顿,似乎有些无奈,“你不是已经查了很多次……” “别废话,连带他家人的也一并查清。”司应时看着高楼外的窗户,眼神隐晦不明,“还有,给我几个追踪器。” 那人不知顿时紧张了,刚念叨了几句,就被司应时直接挂断了电话,他将手机丢在一旁,手指不自觉地覆盖在某张照片上,闭眼沉思着什么。 宋亦清不知道自己的家底被扒了一通,自从被司应时纠缠过,他不得不多留了心眼,生怕对方突然发疯要做点什么。 一想到这,宋亦清头就止不住的疼,哪怕他再没刻意去想,从前的事总能时不时在他梦里出现,混乱痛苦,却又莫名多了一丝缱绻。 这并不是好事,宋亦清只能强迫自己找点事情做,试图不去多想半点。 好在没几天,他就查到了司滘白去向,这是接近对方的好机会,宋亦清自然不想错过。 当晚他就换了一套随性的衣服,只身去了市区中的酒吧。 说是酒吧也并不完全正确,这里鱼龙混杂,什么上不得台面的生意都有,却因为背靠司家,又有内部消息,次次避开了警方调查,成了真正的灰色地带。 而当初俞秦之查到了这里与司滘白有关,可来不及做什么就出了事,如今也只能靠宋亦清了。 他刚踏入酒吧,就闻到一股混杂着各种味道的气味扑鼻而来,不远处,摇曳的灯光摆动,映照在泳池边相互交叠的人群上,萎靡而放荡,衬得宋亦清格格不入。 宋亦清面色平淡,没有半点迟疑对滴走了进来,他才找了空位坐下,就有男人上前搭讪。 虽然宋亦清换了一副模样,但是身上那种气质仍然没能掩盖得住,几乎一眼就能让人看出是他们的同类,更何况他本来就长得干净清秀,自然是及其勾人的。 男人一上来就要请喝酒,却被宋亦清拒绝了,他掠过了人,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周遭,却没有找到目标人物。 宋亦清手指不自觉在桌面上轻点着,不知在思索着什么,那男人明显是难得遇到这么优质的同类,被拒绝了也不肯离开,反而厚着脸皮继续搭话。 见宋亦清垂眸出神的模样有些迷人,便鬼迷心窍地想要伸手去拉他,只是还没碰到宋亦清,手指却骤然一疼,面前的青年不知何时回神,冷着脸几乎要折断他的手指。 他刚要说什么,余光却瞥见目标人物出现,当即松开了手,朝着面前的男人微微勾起嘴角,“抱歉。” 男人原本要发作,可在对上宋亦清脸上的笑意时,又止不住愣怔了一下,只觉得那像是一把钩子,勾着他心头发痒。 但宋亦清却不在意,微微偏头,就看到那人已经转身上了楼,他也不慌不忙,因为在刚刚那一瞬,他已经确定对方注意到了自己,哪怕目光只是停留一瞬,那也足够了。 第12章 宋亦清知道,比起女人,司滘白更喜欢男人,但不知道是不是为了争夺司家财产的缘故,司滘白一直都隐瞒自己的取向,就算想玩,也只会私下去玩。 甚至为了藏住秘密,几乎送到他床上的男孩,无一例外都被弄死了,是他们的人花了极大的精力,才找到被摧残得奄奄一息的男孩,也从他嘴里得到了这个线索,却没能救下对方。 而宋亦清正巧是司滘白最喜欢的类型。 当然这还不值得宋亦清牺牲色相去引诱司滘白,单单他与俞秦之的关系,就已经让对方戒备怀疑,真傻傻送上门,只会适得其反。 他要的,不过是这条鱼心甘情愿上钩,才能钓到幕后更大的。 宋亦清敛去眼底的思绪,没再搭一旁喋喋不休的男人,起身刚想走,那人分明差点折断手指,还不死心跟了上去。 只是刚拐过角落,眼前骤然一黑,腹部就被什么东西击中,疼得他跪在地上,不住地蜷缩着身子试图缓解疼痛。 恍惚间,他听到刚才的青年带着清冷的嗓音缓缓开口,“再跟着,我就用这棍子捅穿你**,反正你看起来也挺缺男人的。” 男人不住地摇了摇头,试图否认。 宋亦清却懒得多费心思在他心思,确保对方不会再跟上,这才将手臂粗的棍子随意丢在地上,转身就走了。 他避开了人群和监控,从走廊尽头的窗户翻身出去,此时他站在了十几层高楼外,借着夜色隐藏着自己的身形,只是缓一口气,他便沉着脸,熟练地顺着管子往楼上爬了上去。 还没接近要去的房间,他就听到屋中传来痛苦求饶的声音,他攀爬的动作顿了顿,但随即没多久,还是继续往上。 不过片刻,宋亦清就停在了那间房的外头,借着墙壁的凸起,他微微调整好重心,小心翼翼地靠了上前,透过窗户的缝隙,他看到躺在房间中的几个人。 看模样,那是几个还没成年的男生,面容泛白空洞地蜷缩在地板上,好似失去了活人的气息,甚至还有人身子抽搐着,发出艰涩可怖的叫声,却无人会。 而司滘白上衣整齐,漫不经心地在攀在另一个男生身上,手中还拿着针,哪怕对方一脸抗拒和害怕,他也没停下,扯着嘴角笑着,就将针扎入男生的脖颈。 不过一瞬间,男生浑身布满青筋,双眼不住往外翻着,似乎受不住那药物的刺激折磨,绝望无助地叫喊着,不过片刻,就僵着身子不再动弹。 但这分明取悦了司滘白,几乎是在对方失去气息时,他越发疯癫,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得到满足,毫不怜惜地弄出所有。 而窗外的宋亦清将这一幕看得极其真切。 他阴沉着脸,连带着气息都有些急促,早前就知道司滘白做的事足以写半本刑法,却没料到对方还碰了毒。 这意味着他们的任务变得越发棘手了。 宋亦清皱着眉,知道自己不能再停留在此处,刚要离开,屋里的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顿时抬眼看向了窗外。 在他看来之前,宋亦清已经迅速避开,在墙壁外能躲避的地方有限,原路返回也已经来不及,只要司滘白打开窗,必然会看到他。 此刻宋亦清脑子无比冷静,当即没有半点犹豫,咬着牙朝着将近两米的隔壁跳去,虽然艰险,但这些年他没少锻炼,才没在这一刻失手。 幸运的事,隔壁的窗户并没有锁上,宋亦清没来得及缓口气,便连忙跃身跳了进去,也没藏在那房中,便小心翼翼地出了房间,试图离开这一层楼。 但他不知道,在他跳入房间时,司滘白正好走到窗边,看着夜色高楼一片平静,却没有不当回事,他们做这一行的,凡是都会多留一个心眼,方才那一瞬,他极其肯定这外头是有人。 很明显,十几层高楼外完全没有藏身的机会,但司滘白丝毫没有打消疑虑,方才发泄一次,他脑子清醒得很,低着头,目光掠过了窗沿,十分眼尖地注意到那处遗留的半个手印。 司滘白咧嘴笑得十分得逞,“抓到一只小老鼠了。” 而后他收起了笑意,转身就让人在酒吧搜索可疑的人。 而宋亦清还没找到下楼的路,就听到另一处有动静,他心头有些不安地跳动着,似乎猜到自己可能被发现。 他眉头皱得更紧,还没想好要往哪里躲藏,就察觉到身后有气息袭来。 宋亦清眸色一变,几乎没有半点犹豫就朝着后头挥拳,却意料之外被对方擒住了手腕,几乎只是一瞬间,宋亦清就感觉到来人熟悉的温度。 他只是迟疑片刻,刚要反击,但身后的人已然先一步,狠狠地扯着他,往一旁的房间推了进去。 房门瞬间被关紧。 第0008章 8 房间寂静得只能听到两人的心跳声。 宋亦清只觉得有些耳鸣,却试图冷静下来,他刚要去挣开面前人的手,就听到那人好似嗤笑一声,“嫂嫂这么快就耐不住寂寞了?” 宋亦清怔了一下,抬头时就对上了司应时那双阴冷深邃的眼中,“我的哥哥才死了几天,你就迫不及待出来找男人,还真的是……欠*。” 话里话外都像是在谴责宋亦清水性杨花。 宋亦清咬牙,握拳就要往司应时腹部上击去,却被后者包住了拳头。 他不敢太大动作,生怕外头的人发现他,只得歇了打人的想法,半眯着眼看着司应时,“司先生,你在这里做什么?” 第13章 从前毫无关联的两个人突然间连接遇上,还每次都搞得跟偷情似的,甚至还有些狼狈,宋亦清觉得自己绝壁跟司应时犯冲。 司应时垂眸,神情有些不满,不顾宋亦清的抗拒,将对方的腰掐得更紧,“那嫂嫂呢?总不能,真的在寻欢作乐。” 他说着轻快,但只要宋亦清点头应声,他会当场掐死面前这人。 “我不是……”我没有! 宋亦清几乎下意识就辩解,但刚说完,骤然就止住了话头,反倒显得欲盖弥彰,殊不知自己刚刚从死神手里脱身,“还有,你能不能别再这样叫我?” 司应时低下头,勾起了嘴角,可笑意却是冰冷的,“那嫂嫂希望我叫你什么?宋影,还是宋……” 他的话还没说完,外头就响起了喧闹声,分明是有人发现了这间房紧锁,正打算破门进来。 司应时眸色微动,别有深意地看着宋亦清,“看来他们是在找你,如果被他们找到了,嫂嫂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还能怎么样?宋亦清目睹了司滘白用毒药注射身体的画面,想来自己真的被抓,极有可能也逃不过这个下场。 司应时并没有在宋亦清脸上看到焦急害怕的神情,他手指微微蜷缩,克制住了想要触碰对方眼睛的冲动,嘴上却带着冷漠说道,“或者你求我,兴许我会帮你一帮。” 可他刚说完,宋亦清骤然盯着他,止不住扬起嘴角,笑得十分张扬。 犹如当年那般。 司应时那颗死寂多年的心脏又好似跳动了过来,他听到宋亦清轻笑着,无比惬意,“司先生提醒我了。” 司应时还没说什么,宋亦清就已经伸手拉扯过他的衣领,蛮狠地用力,顿时就扯开几颗扣子。 “你做什么?” 司应时迅速按住了宋亦清还想动作的手,脸色黑得厉害。 “丄↑你。”宋亦清嗤了一声,丝毫不顾司应时的厌恶和愤怒,一边拉扯着对方,倾身而去,打算咬上对方肩膀。 他想司应时这般针对自己,十有八九是恨极了他,虽然不知原因,但宋亦清不介意再拉大仇恨,一方面调戏恶心司应时,一方面想借对方的身份替自己掩护。 他动作迅速,几乎顷刻间就避过了司应时的束缚,将人往房间中的床上推了上去。 论武力值,宋亦清或许比不过司应时,但他向来灵活,不能硬撼,便会智取,这前后没多久,他就占据了上风,居高临下地望着男人,忍不住打趣,“我还真没有见过这样的司先生。” “下来。” 司应时黑了脸,智让他应当把人推开,可偏偏他却任凭着对方欺居而上。 他满眼怒意,又想到在自己不知道的那些年里,这人是不是也会用这个方式去对付别的人? “司先生,我是你嫂嫂,你一定,会救我的,是吧?” 宋亦清眸色轻动,好似有些楚楚可怜,他放低了声音,越发衬托着自己无助,外头撞门声越发明显,几乎下一刻就会破门进来,叫他害怕得止不住颤了颤身子,下意识就往司应时怀中躲了过来。 可真会演戏,装这么可怜是给谁看? 司应时心底越恨,宋亦清却跟没看到他眼底杀意似的,几乎是低着头,与他眉心相抵,只要再往前些许,两人就会亲吻上去。 “司先生,帮我演这场戏,好吗?” 他声音喑哑,像是在诱哄着,见司应时不挣扎,手上越发大胆地扯大了领口,下一刻却被男人按住了手腕。 “那你能拿什么报答我?” 宋亦清瞥了一眼被紧握的手腕,在司应时没看到的角度,眼中掠过些许狡黠,“只要是我能做到的。” 反正答应他的是宋影,关他宋亦清什么事! 可宋亦清或许忘了,司应时早对他无比熟稔,仿佛只是一个眼神,便能察觉到对方心底的小九九,几乎在一瞬,他就猜到这人不打算履行约定。 可司应时不在意,在他看来,这人没有半点拒绝的余地。 他眼中掠过些许恨意,随即眼神凛起,在宋亦清还没开口前,便已然伸手按住他的后脑勺,狠狠地将青年朝着他压下。 薄唇在顷刻间相撞,宋亦清瞳孔顿时紧缩,愕然地盯着司应时,分明他最初只是想恶心这人,结果反倒是他被占了便宜。 可宋亦清不敢承认,在亲上司应时的那一瞬,只觉得脑海中有一根弦断开,无数熟悉的感觉倾覆而来,几乎要将他淹没。 “你……” “嫂嫂。”司应时望着他,眼中意味不明,“戏,要这么演才算真实。” 他说着,一把抓住宋亦清的头发,将人翻落,试图争夺控制权。 但宋亦清哪会甘愿屈服,屈膝就要击向司应时的腹部,却被后者眼明手快按住,而后对方狠戾着神情倾身而来,不由分说地封住了他的关口。 宋亦清闷哼一声,却彻底挣脱不开,对方蛮横刷过,如同挑衅,却又似调、情,在这种危机的时刻下,叫人心口不住颤栗。 几乎在两人吻上的那一刻,房门就被彻底撞开,宋亦清眸色一紧,但司应时已经扯过一旁的床单,遮挡住两人。 灯光在此时亮起,却被床单遮挡了大半的光线,此时宋亦清睁着眼,被迫亲着,分明那人无比冷情,连吻也是冷到了极致,可在碰到他时,像是要将自己融化一般。 第14章 连带着宋亦清的灵魂,在茫然无助的困境中飘荡了几千个日夜,却在这一刻得到了片刻的安宁。 好似察觉到宋亦清的失神,司应时微微用了些许力度,骤然叫他变了脸色,恶狠狠地瞪着上方的人。 而外头传来怒骂声,不知说了什么,顿时激起了宋亦清的反骨,他沉着脸,不想再憋屈那般落于下风,伸手按住司应时的后颈,不甘示弱地回击。 司应时呼吸微微一顿,心头如同被沾了带糖的砒霜,叫他恨之入骨,却又不肯松开半点。 而在闯入者眼中,只觉得那张翻腾的床单下有什么激烈的戏份上演,眼神顿时猥琐起来,刚要调侃几乎,就被身后的司滘白打断了。 “愣着做什么,还不把人拖出来?” 他抽着烟,不耐地说着,哪怕面前可能正在现场直播,他也毫不避讳,他们都在外头砸了那么久的门,换做一般的人早就歇没了,哪会跟在这屋里的人一样迫不及待。 明摆着就是有猫腻。 手下的人被他这么一说,顿时也反应过来,便相互使了使眼色,跟着同伴上前准备拖人。 床单下的宋亦清自然是听到了脚步声,刚要避开司应时的吻,后者却先一步退开些许,他垂眸,看着青年嫣红的唇,语气藏不住的冰冷,“这是你欠我的。” 还没等宋亦清缓过气,司应时已经伸手拉下床单,又不着痕迹地将他的脸盖住,遮挡了外界的目光。 衬衣早在扭打间被扯下掉在在一旁,此时司应时果着上身,却没有半点尴尬,微微颔首望着房间中的人,“谁给你们胆子进来的?” 站在门口的司滘白听到声音,先是一怔,随即连忙看了进来,不偏不倚地对上那双凌厉如锋芒的眼,他脑子顿然一空,只觉得四肢都止不住轻颤着。 他眼中的震惊丝毫掩盖不住,心头慌乱,可脸上还竭力保持平静,“小司总,你怎么在这?” 司应时向来就瞧不上旁支的生意,断然也不会跟他们有什么交集,可这突然出现在他的地盘,哪里能不让人惊愕和紧张,生怕对方发现自己私下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 “我还不知道,我做什么是需要跟你报备的。” 司应时似乎连多看对方一眼也没有,反而抬手,按了按肩膀上的抓痕,是方才扭打间,被宋亦清抓伤的,此时还渗着些许血水,可见那人下手不轻。 周遭的人也都瞧见,心头浮现的念头竟然是司应时这床伴也过于凶辣大胆,竟然敢将这司家疯子伤成这样。 司滘白最先反应过来,没了往日不可一世的姿态,却又跟一般人不同,分明是以一副同龄人的身份试图跟司应时攀近关系,“哪能呢,好歹名义上我也算是你哥哥,要知道你来了,总该要好好招待你,怎么能委屈你呢?” 论关系,司滘白是司应时爷爷兄弟的孙子,的确也算是他的兄长,可因为宋亦清和俞秦之的关系,司应时现在已经听不得哥哥两字了。 司应时嗤笑一声,可眼底却染上了杀意,“你也配当吗?” 第0009章 9 连躲在床单下的宋亦清都能感觉到司应时身上传来的杀气。 他鬼使神差地觉得这杀意是跟他有关,随即脑海里又止不住想起这人冷着脸叫着他嫂嫂,宋亦清顿时觉得耳廓好似被莫名烫了一番。 他欲盖弥彰地舔了舔嘴角,试图压制心头的杂乱,可在不久前两人才激烈地撕扯过,唇上还沾有那人的气息,随着他的动作,将那触感再一次放大。 宋亦清顿时就无语了,他虽然爱好,但这些年一向洁身自好,又顾着报仇,哪有什么想法,谁知道不过是跟司应时演场戏,还是那么紧急的情势下,他竟然还能被亲得有感觉了。 果然男人是不能憋太久的。 宋亦清默默腹诽着,而外头的气氛低沉得要叫人窒息,司滘白的脸色极其难看,却又不能对司应时发作,明明比起来,他更适合接手司家,创造更大的成就,却因为他不是司明昌的儿子,只能当一个没什么实权的经。 他哪一点比不过不务正业的司应时? 司滘白狠狠咬牙,试图将嫉恨和不甘压制心下,目光不自觉地落在司应时身后,即便被遮挡了大半,但从身形上还能看出,对方一定是个男人。 司应时果然有这癖好。 司滘白好似找到了把柄一样,连语气也毫不遮掩,“原来小司总还是喜欢男人,听说当年你被送去戒同所时,我们还以为是假消息呢。” 戒同所? 宋亦清不自觉地抓紧了床单,不知为何在听到这些话时,心脏会有一瞬的痉挛。 而当事人却没有任何反应,几乎是一针见血地戳穿司滘白的伪装,“我喜欢男人,你很开心?” 司滘白连忙否认,“怎么会呢?我只是在担心你。” 心底却藏不住窃喜,他就说司明昌为什么那么厌恶同性恋,原来是自家儿子有这毛病,而为了得到对方青睐,司滘白也不得已隐瞒了这个癖好,如今看来,上天还是眷顾他的。 “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跟七叔说的,你以后有需要,尽管来我这里放松。”司滘白一副很关切的模样,还假惺惺地叹了叹气,“不过这可是病,得治。” 司应时睥睨着他,语气松散,“用什么治?毒p吗?” 话音刚落,司滘白眼底顿时就掠过了惊恐,一瞬间觉得司应时知道了什么,心想难道刚刚在窗外的人是他? 第15章 这个念头才起,就被司滘白否决了,如果真的是这个疯子,自己绝对没有机会站在这里跟他对话,“瞧小司总说的,我们司家都是好公民,怎么可能会碰毒这种东西呢?” 暗处的宋亦清听到这话,忍不住翻了翻白眼,这黄赌毒样样都沾,但自己是好人? 司应时也不在意,甚至是没将对方放在心上,“你不过是一个旁支的废物,还轮不到你来教我做事,既然你上赶着想当司明昌的儿子,不如把自己阉了,说不定他还能多看你一眼。” 司滘白脸色已经难看得厉害,他握紧手掌,双目阴沉,“小司总没必要开这种玩笑吧。” 司应时好似轻蔑地勾了一下嘴角,却没有半点笑意,“别费力了,司家只能是我的,即便我不要了,也只会变成一堆破烂,你想都别想。” “你……”司滘白差点就爆粗口骂人,却只能生生忍住,“那好歹是七叔的心血。” 司应时说得随意,“真想要,那就杀了我,司家也许就是你的。” 司滘白气息已然不稳,分明是在司应时眼中看到了轻视,如果这人只是玩世不恭的富家子弟,凭他的本事,或者能在司家更上一层。 可偏偏司应时手段不输司明昌,还是一个狠戾的疯子,那些话也不是随口说说,如果真的把人逼急了,指不定真的会亲手毁去司家。 见司滘白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司应时也没了耐心,直接开口赶人,“还不走?是打算留下来看吗?” 司滘白当然不敢应承,真有这个好奇心,也未必有命能看,他只能压下憋屈和不爽,扯着嘴角笑着,“那我们就不打扰小司总的兴致了。” 说着,眼神还往那身后的人影上盯着,只可惜没来得及看出什么,就对上了司应时那阴翳的眼神。 司滘白这下不敢再多停留,匆匆收回目光,带着一肚子火气走了。 手下的人连忙跟了出去,还不忘关好房门。 直到危机接触,宋亦清这才憋不住,拉下了盖在头上的床单,还没来得及呼吸清新的空气,就撞上司应时满是冷意的眼底。 床单中原本就十分闷热,将宋亦清闷出一脸薄汗,连带着脸色都染上些许红,此时映照着白炽灯,如同古画里鬼魅,勾人心魄。 宋亦清毫无所觉,见司应时跟有深仇大恨似地盯着自己,他不自觉皱了皱眉,嘴上却不忘说着,“多谢司先生帮忙,有机会我一定会登门拜谢。” 他说完,却见司应时没有什么反应,心下有些不安地跳着,刚想要撑身坐起,面前的男人骤然阴狠着脸色,伸手掐住他的脖颈。 靠。 宋亦清骂了一声,有那么一瞬,他怀疑司应时都要掐断他脖子。 “嫂嫂好手段,看来我们司家的人,你都想招惹一遍。”司应时咬牙,无比怨恨地盯着几近不能几近喘不过气的宋亦清,“是不是连我爸你也想要?” 神经病。 此时的司应时已然接近疯魔,他痛恨宋亦清的绝情,从重逢到现在,看向他的眼神从来只有戒备和疏离,又厌恶这人不堪的手段,一个俞秦之就已经叫他嫉恨,连司滘白这种废物也值得宋亦清花心思。 怎么偏偏就没有想过他? 司应时越想越恨,恨不得亲手杀了宋亦清,却在见到对方一脸痛苦时,又下意识松了力度。 宋亦清却早已等着这时机,察觉到对方松手,他顿然咬牙按住司应时的手腕,提脚朝着男人的头扫了过来,却被对方躲开。 但这也给宋亦清逃脱的会,他如同游蛇一般从司应时手中挣脱,还试图用床单封住对方的视线,一个翻身就下了床,落在了那人身后。 他刚想说些什么,但刚抬头,就看到了司应时背后遍布的伤口。 那如同被长鞭鞭打而出的,密密麻麻缠绕着,无比狰狞可怖,可见在最初时要遭受何等的痛苦,才会留下这么多无法痊愈的伤痕。 那一瞬,宋亦清只觉得有什么东西落在他心口,轰然炸裂,无形的疼痛从心脏蔓延而出,遍布着每一根神经,叫他好似经历了司应时同样的痛苦,疼得他快要喘不过气来。 他明明记得,这人从前的后背是一片干净,为什么现在会有这么多的伤? 宋亦清捂着脑袋,试图缓解疼痛,而此时的司应时已经挣开了床单,转过身,看着他,看到青年面色苍白,以为是自己下手太重,丝毫没有半点报复的快--感。 他沉着脸,冷笑道,“嫂嫂还真有本事。” 宋亦清头也不疼了,憋着怒火故作平淡,“你说话就说话,真没必要阴阳怪气。” 司应时不说话,就那般望着他,目光幽深,看得宋亦清后背有些发凉,可他也不甘示弱,微微颔首回望着男人。 眸光坦然地从对方精壮的上身流转打量,不可否认,司应时的确有傲人的资本,只要不张嘴,多少是有点赏心悦目。 司应时眉头皱得越紧,像是极其不满宋亦清这奇异的目光,他面无表情地下床捡起地上的衬衣,背着对方穿好,将身后的伤痕全数遮住。 宋亦清这不着痕迹地垂下眼眸,藏住了眼中的疑虑,“要是没有别的事,那我就先走了。” 司应时也转过身,他的衬衣上几颗纽扣全都崩坏,此时几乎半敞着领口,别有一番风景。 穿这么马蚤,也不知道给谁看? 第16章 宋亦清腹诽着,刚要走,却被司应时叫住,“嫂嫂就这么走了,不太好吧?” 宋亦清还以为他是顾虑司滘白的人还在外头守着,难得说了句人话,刚要礼貌回应,却听到那人幽幽地接下了话,“刚刚我帮了嫂嫂,被占了不少便宜,嫂嫂没想给我一个交代吗?” “?”交代什么?交代你祖宗十八代吗? 仅有的半点好印象全数被碾碎,宋亦清拳头都石更了,特么到底是谁占了谁便宜,难道刚刚往死里亲的人不是你吗? 还真的是彻头彻尾的疯子。 “那司先生想要什么?” 想要你…… 司应时脑中有声音莫名而出,却被他无情摒弃,他刚要说什么,手机却在这一刻不合时宜地响起,叫他身上的戾气重了不少,他扫了一眼屏幕上的信息,随即面无表情地挂断了电话。 “等我想到了,自然会告诉你的。” 他说着,朝着宋亦清伸手,想要索取对方的联系方式,却见那人下意识做出防备的动作,顿时让司应时的面色更加难看,什么心思也没有。 “好,很好。”司应时几乎是怒极反笑,“我还真小看你了。” 宋亦清挺无辜的,他这纯粹本能,毕竟刚刚司应时是真的要杀他,阴晴不定似的,怎么突然就矫情起来? 可真难养活。 【作者有话说】 司大掉:老婆真的是饿了,什么人都想招惹 第0010章 10 熟悉的念头再次滋生,叫宋亦清眉心砰砰跳着,只觉得脑子一片混乱。 难道他从前真的跟司应时拉扯不清的关系? 不等宋亦清回忆起什么,下颚骤然一紧,分明是司应时攒着怒火,恶狠狠地钳住他的下巴,迫使他抬头,“嫂嫂最好记住,这是你欠我的,在我没有得到想要的东西前,你最好别想逃走。” 他颔首,如同嗜血的恶魔,“否则,我会打断你的腿。”将他关在只有自己能看到的地方。 “……”宋亦清现在可以确定了楓,他跟司应时绝壁不会存在任何情债关系。 他啧了一声,手指搭在了司应时的手腕上,修长的指尖漫不经心地轻点着,如火一般灼烧着,可那人却丝毫没有挣开。 宋亦清嘴角噙笑,分明是笑得慵懒,却偏偏沾了些许不可见的勾人,“司先生想多了,我这个人恩怨分明,欠你的,自然会还。” “是吗?”司应时不置可否,阴测测地盯着宋亦清,“但你的话,没有半点可信度,我更喜欢用自己的方式得到想要的。” 从前这人欠的种种,他都会一一讨回来。 宋亦清心思流转,将司应时的话记在心底,打算往后再找机会调查一下,面上却一副从容淡定,他轻笑着,“司先生要这么想,那我也没办法。” 他话锋一转,按住了司应时的手腕,将他推开些许,“不过我得走了。” 司应时沉默地收回手,但那人指尖上的温度依旧残留在手腕上,无法消散,“外面的人或许还在盯着,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再帮你一次。” 宋亦清智地拒绝了,天知道被对方帮助的代价会有多大,他缓缓地挽起袖子,“不劳司先生操心,我自然有办法离开。” 司应时挑眉,下一刻就看到宋亦清转身,朝着窗口而去,他骤然失神,下意识伸手要去抓住对方,但青年却已然轻而易举地跃身跳上了窗。 宋亦清好似有所感一般,心血来潮回头,朝着司应时扬起了嘴角,“司先生,下次见。” 他说着,不等司应时再开口,就已经攀着窗沿,无比灵活地朝着楼下爬了下去。 “宋亦清!” 司应时几乎是咬牙切齿,可声音被窗外的风吹散,无人听见。 他追了上去,刚探出头,就看到宋亦清整个人已经顺畅地下了楼,跳入了其中一间房里。 他抬楓头,一如当年的嚣张和张扬,朝着司应时伸出手了,极其挑衅那样比了个中指。 随即转身,十分潇洒地消失在司应时的视线中。 “……” 司应时沉着脸,望着外头十几层的高楼,心跳从未有过这一刻这般剧烈。 他以为宋亦清又要消失了,就像那年一样,从他房外的阳台跳下,从此就在他的生命中消失。 手背青筋尽显,那窗沿的防护几乎在眨眼间被捏得扭曲,铁块弹出,直接割伤他的虎口,疼痛才一点点拉回他的神智,他垂眸,就看到沾了满手的血。 好一会,司应时才松开了力度,可指尖却止不住轻颤,连带着心跳的颤栗都无法平复。 “宋亦清……” 司应时呢喃着,随即又收紧了手掌,感受着疼痛阵阵袭来,或许只有这样,他才能感觉到真实。 是活着的宋亦清,是他的宋亦清。 司应时笑着,慢悠悠地舔去指尖上的血,随后转身,离开了大楼,没入了夜色中,如同是一个优秀的猎人,等着他的猎物掉入牢笼。 宋亦清几乎原路返回了酒吧楼下,若无其事地出现,又在无人察觉的时候顺利地离开。 这一趟出行,除了多出司应时这个意外,别的收获倒还算不少,这对宋亦清来说,已然是意料之外的事。 毕竟他与俞秦之当初费了不少精力,才找到一些关于司滘白犯罪的事,但以他们的能力,找到的证据也还无法将对方送进牢中。 第17章 如今看到司滘白碰了毒,宋亦清心中就有了猜测,以对方的野心,绝不会只是小打小闹,恐怕早已经在暗地里贩毒了。 这已经不是小罪,司滘白背后又涉及整个司家,哪怕司家没有掺和当中,也会让整件事变得复杂和棘手。 可宋亦清却下意识觉得司家不会碰这些的。 于公于私,以司家如今的实力,无需自降身价做这些冒险的买卖,而司应时虽然疯了些,却极其不屑,别说碰了,怕是会直接当场毁得一干二净。 这莫名的自信不知从何而来,好似一旦关于司应时的事,宋亦清总会不自觉滋生诡异的肯定,仿佛无比了解对方一样。 宋亦清想着,又不自觉舔了舔嘴角,可才碰上薄唇,脑海里就骤然回想起当时在房中与对方激烈纠缠的画面。 唇齿相抵,如同至死不休,他甚至都要怀疑,如果门再晚一点被撞开,他们极有可能会亲得更深。 “……” 宋亦清黑着脸低下头,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嘴角微扯,“不是吧,宋大清,你他妈是真的饿了。” 这光是想着,都能站起来了。 宋亦清几乎是扶额无语,缓了好长一口气,试图去平复自己的不适,心底却忍不住唾弃自己一番,自家未婚夫生死不明,他竟然还能满脑子煌色废料。 没救了。 宋亦清刚消下感觉,就正好有人给他送来了先前调查的结果,除了司家的部分信息,剩下的全都是关于司应时的资料。 这两次纠缠,宋亦清不得不怀疑自己与司应时有过什么纠葛,对方才会那般针对自己,他这才想着去调查,结果几乎不出预料——他与司应时曾经在同个高中待过。 宋家还没出事前,几乎可以算是y市某个不起眼的暴发户,宋父吃过多年没文化的苦,一心想要培养宋亦清,便花了不少钱送他进了贵族学校。 当年宋亦清年轻气盛,中二病时期少不了桀骜不驯,仗着耀眼的外貌和张扬的性子,在学校拉帮结派,也算得上是名人。 如果没有那件事,宋亦清会这样张扬地过完高中,然后再买下名额,塞入哪家大学,平平无奇地过完一生。 可没有如果。 他皱着眉,看着资料上的信息,司应时虽然与他同校,却跟他不同班,甚至两人班级相差甚远,无论如何,都不像是有交集的样子。 而宋亦清只记得当年学校的确也有司家的人,他因为家境缘故,自傲不服作祟,便故意带着人去挑衅对方,想给那人下马威。 但很明显,他当初挑衅的人是谁,全然已没了半点印象,甚至对这段记忆模糊到了极致,如果不是司应时的出现,他或许都不会再想起相关半点。 可如今,无论宋亦清如何再回忆,都没能记得些许,分明那是真真实实发生过的事,现在却好像被遮上一层厚厚的纱,叫他窥探不得。 宋亦清头疼得厉害,连呼吸都重了不少,他忍着痛,又扫了一眼别的信息,资料上写着司应时曾经消失过两年,再出现时,便是作为司家未来继承人接手家族企业。 而司应时消失的时间,正好是宋家出事不久后,那时宋亦清重伤坠入海底,昏迷了好几个月,醒来时,他一无所有,只剩下未报的仇。 直觉告诉宋亦清,司应时消失的事应当与自己无关,可或许是因为仇恨,他对这个时间无比深刻和敏感,不知道为何当初天之骄子般的司应时会在那时消失。 总不能真的如司滘白所说的,被关入了戒同所,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豪门未免也太过狗血了。 宋亦清深深叹了叹气,决定跳过这件事,可他翻了翻资料,发现已经没有关于司应时更多有用的信息,想来是被人特意压下,无法深入调查。 如果俞秦之在这,或许还能知道点什么。 宋亦清没太过在意,知道司应时与他同校这个消息就已经足够,他如今这个模样,不相信对方真的能轻易认出他,亦或者发现他的秘密。 以防万一,最好还是尽量少和对方接触。 然后刚立下flag,宋亦清手机就突然收到了好友验证,如果是从前,他不会点开来看,但这次不知为何,他下意识就点开了。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简单得只剩下夜幕的头像,对方甚至连名称都没有,但宋亦清却莫名觉得这人是司应时。 他怔了片刻,回过神来时,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点开了对方的头像,看了好一会,却没有看出任何名堂。 宋亦清连自己都没察觉到心底有不可见的失落。 他指尖轻掠屏幕,却有一瞬迟疑,只是稍纵即逝,当即想点下拒绝按扭,却被一个陌生来电占据了整个屏幕。 宋亦清眸色微动,似是无形松懈半点,而后又恢复了平淡,他嘴角勾起,如果猎物上了勾那般。 只是一会,他这才不紧不慢地接起了来电,“哪位?” 那边顿了顿,随即才说道,“你好,宋先生,我是司滘白,我这里有关你未婚夫的信息,你有没有兴趣知道?” 【作者有话说】 司大掉:做个笼子虐渣男 宋大清:礼貌起立 接下来估计就要按照榜单字数更新了,大概一周1w字,每周五到周二更,偶尔掉落,爱宝爱宝 第0011章 11 这个电话几乎可以说是在宋亦清计划之中,意味着大鱼咬了他抛的饵。 第18章 在葬礼之前,宋亦清的存在鲜为人知,就如同司应时所查到的资料那般,他不过是一个不起眼的平常人,加上俞秦之检察官身份的固板印象,谁都不会特意将目光放在他身上。 这样的认知最初有利于宋亦清暗中协助俞秦之调查案件,可自从他出事,宋亦清也只能走入大众眼中,代替他成为那些人的众矢之的。 接近司滘白便是计划之一。 那天不过只是在酒吧露了一面,加上后来差点被发现,宋亦清还以为对方会忽略了自己,还打算重新制造一场偶遇,却没想,司滘白还当真将他挂心上。 可见是念念不忘。 而宋亦清在未婚夫死后没多久就去了酒吧这种地方,哪怕别有目的,但落在旁人眼中,他就是不守夫道,至少不是表面那般纯情。 但司滘白能亲自找上门,还以俞秦之的消息作为条件,一方面是因为宋亦清是俞秦之的未婚夫,想试探他知道了什么。 再则是宋亦清婚夫死后没多久就去了酒吧这种地方,哪怕别有目的,但落在旁人眼中,他就是不守夫道,至少不是表面那般纯情,对司滘白来说,正中下怀。 但无论哪个原因,宋亦清都只有一个结果,司滘白会在玩腻他之后直接灭口。 一想到这,宋亦清嘴角扯出一抹冷笑,语气却假意装出冷静,落在司滘白这种老手的耳中,如同猎物撞见了野兽那样,叫人想要狠狠去凌虐。 “司先生是吧?我听我先生提过你。”宋亦清声音不可见的轻颤,“我能知道关于秦之的消息是哪方面的吗?” 司滘白故作深沉地笑了一声,隔着电话,宋亦清都能想象到对方的油腻,“不少方面,只要宋先生想知道的,我都能给。” 这个条件确实很诱人,司滘白能肯定,无论宋亦清什么目的,都会忍不住心动。 却他没料到,对方只是沉默了一下,随即就拒绝了,“司先生好意了,不过我想,我应该不需要这些消息。” 司滘白呼吸明显顿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宋亦清会这么干脆拒绝,有瞬间觉得自己猜错了什么。 可脑海忍不住又想起那晚在酒吧里见到那人的模样,昏暗的灯光下,那人漫不经心偏头看向自己的目光越发像是一把钩子,叫他心口痒得厉害。 “是吗?那还真可惜了。”司滘白假意无意地感叹道,“俞检官是个敬业的人,只是突然意外身亡,想查的没来得及查清楚,岂不是很遗憾?” 言下之意宋亦清作为他的未婚夫,难道不应该替他完成遗愿吗? “秦之同我说过,这是他的命运,他希望我能好好活着。”宋亦清好像在隐忍着什么,像是动容,却又咬着压,克制着冲动,“我听他的。” 落在司滘白耳中,反倒是有些欲拒还迎的诱惑。 同为男人,x取向还是一样的宋亦清哪里会不懂司滘白好什么口味的,只能看却不能吃的,才会叫人心动。 毕竟上赶着的男人都显得太便宜了。 司滘白喉咙涌动,如同过分饥饿那般吞咽着,面上还带着笑,可脑海里却已然将宋亦清玩弄了无数遍,“好吧,宋先生既然这么说,那我就不打扰了。” 他没有说得太多,但心里却很清楚,如果宋亦清真的想知道真相,一定会主动找上门。 宋亦清哪里会不知道他的心思,自然不会顺着他的意去做,他十分友好礼貌地挂了电话,转头却让人继续监视对方的动向。 如他所想,如果司家没有掺入毒p这个东西,那以司滘白的能力,他想要不被上头注意而得到大量的货,身后必然有更强大的支撑。 幕后之人或许才是宋亦清需要调查的。 他把信息好发送给了线人,漫不经心地想着,回过神时发现自己又点开了好友申请页面,他嘴角微扯,越发觉得自己癫了。 随即就面无表情地删除了申请记录,冷心着手实施自己的计划。 被宋亦清拒绝后,司滘白就让人找了几个跟他有些相似的男孩,如同从前那般借着药物发泄自己,分明之前同样的剂量,他都能得到满足,偏偏这一次却像缺少了什么。 看着那一张张濒临死亡的面容,惨白的脸上只剩下恐惧,司滘白却越发无感,脑海里掠过宋亦清的模样,却迟迟未能出来,叫他越发不耐。 他狠然地推开了还剩下一口气的男生,满腹精神地坐在一旁,便让人找来宋亦清的照片,打算将就一番。 照片送到他手上,大部分是先前在葬礼上拍下的,那人眼中的泪还没散去,看起来十分脆弱,只是一眼,司滘白就感觉就更强烈。 他抓过一旁清醒的男生,刚要让他张嘴做点什么,却被手下匆忙进来打断了兴致。 “老板不好了,我们城西的货出事了。” 那些男生本来就恐惧,又被注射了药,身子无法控制,突然被惊吓到,惊恐地咬牙,只差一点就咬断了。 若非司滘白反应迅速,狠狠将人踢出去,恐怕此时便有血光之灾。 饶是如此,上面还是被磕伤些许,他恶狠狠地咬着牙,脚下不停,直接踢在男生头上,只听到几声骨裂声,那人就没了动静。 疼痛感也一并褪去,司滘白还是狠戾着神色,瞪着刚刚闯进来的人,狰狞着神情狠声呵斥,“你最好有什么大事,否则你下场就跟他们一样。” 第19章 手下一阵后怕,几乎是颤着身体,好一会才缓过神来,“老板,城西的货都被烧了。” 司滘白沉下脸,一脸杀意,“谁做的?” 城西的货明面上是一些正规物品,实际上是为了掩人耳目,运送新毒p的,而为了这些东西,他几近耗费了钱,甚至还挪用了公款,就是想着在这一次交易中,赚足几倍的钱。 谁知道竟然被毁了!司滘白哪里能忍,恨不得当场就想杀死对方。 手下吞了吞口水,像是有些犹豫,却又不得不开口回答,“是,是小司总。” 【作者有话说】 终于决定换名字了!! 小宋一副人夫样火辣辣 司大掉正经恋爱不谈想谈禁忌恋 第0012章 12 司滘白怔了一下,随即脸色难看到了极致。 “那疯子……”他狠狠地踢翻了一旁的桌子,满脸狰狞,“他凭什么动我的东西!” 哪怕司应时再棘手,也不过是在总部横行,搁在从前,哪里会注意到他们这些小地方的生意,谁知这次那么不走运,竟然被他盯上,偏偏搞的还是大动脉。 难不成他是想报复那天自己撞见他搞男人的事? 司滘白狠狠咬牙,还没从怒意中缓过劲来,手下又忍不住补多了一句,“小司总还留了话。” “说!” “他,他说,让您管好下面,否则,他会让人割了……”拿去喂狗。 司滘白脸都黑到了极致,好一会,才发出一声愤怒的吼声,“吗的,司应时,你不过比我多了一个牛逼的爹,有什么资格这么神气?” 抛开身世不算,司应时哪一点比得过自己? 司滘白脑子几乎被嫉恨充满,什么难听的话都骂了出来,甚至还觉得不够解气,连着踢打地上早已没了气息的男生,试图宣泄着怒火。 手下连气都不敢喘。 等发泄够了,司滘白才停了下来,胸膛还起伏着,“去,把黄田民叫过来,我有事情要交代。” 可手下却没走,反而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地说着,“黄田民也出事了,他前天酒驾出车祸,拖着一口气想下车求救,但是因为天黑,又被二次碾压,全身瘫痪。” 手下没说得太清楚,他听说对方被抢救的时候没有打半点麻药,对方几次濒临痛死,最后保住了命,可看过照片,对方几乎被压得变了形,无比恐怖。 “……”司滘白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眉头皱得很紧,莫名觉得有些不太对,“意外?” 虽然他看不上这个表亲,但多少还有点用处,要真出了事,损失的还是他。 手下点头,“是,警方判定他全责,后面的司机也什么问题。” 听到对方这么说,司滘白的眉头也没松开,只觉得这段时间运气背得很,连先前被俞秦之调查跟踪都能游刃有余,甚至还设计搞死他,反倒现在开始有问题了? 司滘白收回思绪,眼神开始阴沉,“不管他,你去准备点东西,今晚我要去见白二爷。” 白二爷就是替他开拓毒p的上家,如果能说服对方给自己一些让步,至少他不会损失得太惨。 而司滘白刚去面见白家人的同时,消息就传到了宋亦清这处,还附带了几张线人暗中拍下的照片,只可惜光线太黑,画面极其模糊,无法看清照片上的人。 宋亦清面色不变,半垂着眼翻着照片,只知道司滘白去看的人是勾城白家,实力上与司家不相上下,这些年两个家族为了资源,明上暗地也有不少竞争,司滘白会跟对方合作也不算意外。 没被司家发现很可能是司滘白做得隐秘,也或许是因为还没动到自身利益,司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宋亦清淡然地想着,手指滑动着屏幕,刚要划下一张图,余光却瞥见照片角落中一个模糊身影,他怔了一下,随即瞳孔紧缩,脸色几乎在一瞬间变得惨白。 那身影几乎融入黑暗,远处灯光映照着,将他的面容若隐若现照了出来,虽无法看清,却能将轮廓勾勒而出。 可哪怕只是如此,宋亦清也能一眼就认出了对方,分明是当年闯进他家,朝着他开枪,将他逼到绝境,害死他父亲的人。 宋亦清的手颤抖得厉害,连眼前的视线也变得无比模糊,他甚至忘记了呼吸,却仍然咬着牙,试图再看清图上的人。 但他不用再看得多清,也能无比肯定,这个人就是他找了七年的,杀人凶手。 此时的宋亦清红着眼,手上狠狠收着力度,几乎将屏幕攥碎,等疼痛蔓延到手指,才叫他勉强回过神,目光却仍紧紧地盯着屏幕,满屏碎片,他也能无比清晰地记得对方的模样。 他终于,找到这人了。 宋亦清眼中满是血丝,被仇恨和杀意所溢满,他蛰伏了这么多年,连身份和模样都只能被埋藏,为的就是找出当年的凶手,查出宋家被害的真相。 然而如今凶手出现,宋亦清却还不能做什么,因为他知道,这个人必定跟白家脱不了干系,如果司家旁支不算什么,那白家这个大骨头,以他如今的能力,更是对付不了。 这注定会变得无比艰难,但宋亦清不能退,他好不容易等到现在,绝不可能放弃。 反正他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再也没有什么能让他害怕的。 宋亦清狠狠咬牙,试图平复着心头的仇恨,他从柜子中拿出另一只手机,冷着脸编辑着信息让人去调查这人与白家的资料。 第20章 想要报仇,就必然有周密的计划,机会只有一次,他必须谨慎。 但宋亦清的手指颤得厉害,几乎费了不少的精力,才勉强写好了信息,等着消息发出去的那一瞬,紧绷的神经好似被利刃挑开,疼得他扶着桌子不停干呕。 “爸……爸……” 宋亦清撑不住,整个人都跪在了地上,痛苦地蜷缩着,像是个茫然无助的孩童,试图寻找救命的稻草,“我好疼,好疼啊。” 他呢喃着,眼泪也控制不住地滴落在地板上,叫他越发狼狈和可怜,连带着神智都有些不清,“我快死了,他会很难过的……” “阿时……”他白着脸,不知道叫了谁的名字,等清醒过来时,脸上却更迷茫,仿佛不知刚刚发生了什么。 宋亦清身子颤栗得厉害,还没等他从痛苦中缓过神,掉在地面的手机却在这时响了一声,将他拉回了神智。 他眼神缓缓聚集,就看到一旁手机屏幕上的信息—— 过来。 后面还带着一个酒店的房间号。 宋亦清静默地看着信息,随即冷着脸删除了信息,转头又将号码彻底拉黑。 哪怕只是一眼,他也认出来,那是司应时的手机号码。 如果是之前,宋亦清或许还会与对方周旋拉扯,可现在,他没有半点心情。 【作者有话说】 今天是惨兮兮的小宋 以及活在对话里的司大叼 第0013章 13 但要是司应时能被这样轻易应付,那他也不至于成为整个司家的噩梦。 被拉黑了号码,他果然没再发信息过来,可宋亦清还没做什么,不过片刻,被丢在一旁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宋亦清刚解开衬衫纽扣的手顿了顿,随意瞥了一眼屏幕上的号码,虽然很陌生,但他有直觉,这是司应时打来的。 铃声在自动断开后,又再次响起,对方好似锲而不舍,笃定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刺耳的声响回荡在空荡荡的书房中,像是地狱催命曲,本该让人厌恶警惕,可落在此时只剩满腹阴翳的宋亦清耳中,如同冰冷无形的双手,试图将他推回人间。 宋亦清垂眸,敛下心口的异样,在手机第三次响起时,这才沉着脸,面无表情地接了起来。 他没开口,电话那头也是一片静默。 宋亦清微微皱眉,有些忍不住,哑着声音开口,“有事?” 他刚问完,对面的人好似冷嗤一声,缓缓开口,“看来嫂嫂可真的是大忙人,接个电话也要这么久。” 声音里还带着些许讥讽。 宋亦清忍不住翻了翻白眼,“原来是司先生,好歹我名义上是你的嫂嫂,你这深更半夜打这么多电话,于情于都不妥吧?” 司应时静默了一下,随即语气更冷,“嫂嫂是怕了?” 宋亦清不明所以,“嗯?” “哥哥尸骨未寒,小叔子对守寡嫂嫂强取豪夺,这样背德的禁忌,不管在哪里,都有足够的话题。”司应时漫不经心地拖长了尾音,“而不管真相如何,届时嫂嫂的清纯人设还能立得住吗?” 清什么纯?这他妈说的是中文吗? 宋亦清只觉得司应时疯得厉害,偏偏只能忍着不发作,“司先生有话直说,没必要这般膈应我。” 好一会,司应时才跳过这个话题,声音有些阴沉,“我发的信息看了吗?” 宋亦清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不免有些头大,嘴上却装傻,“什么信息?我没看到。” 司应时却戳破他的谎话,“没看到却能拉黑我?”甚至连他前些天的好友申请到现在也没有通过,分明是有意为之,他满腹怨言,想质问却又怕落下风,只能生生地忍着。 宋亦清也没有半点尴尬,“原来那是司先生的号码,我还以为是什么骚扰短信,这才拉黑了。” 他话锋一转,又说道,“不过你要是有事,可以明天再说,现在太晚……” “下来。” 司应时似乎耐心告竭,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宋亦清愣了愣,随即下意识走到窗边,微微拉开窗帘,只见夜色下的街边停着一辆黑色的车子,车旁有一道修长熟悉的身影倚靠着,带着夜色的寒意,几乎要跟黑暗相融。 好似察觉到了宋亦清的目光,他缓缓抬头,准确无误地将目光停留在十几层楼中,撞入那人的眼中。 “你……”宋亦清难得有些词穷,他不敢承认,在见到司应时出现在视线中时,那颗狂躁不安的心脏好似有一瞬间安稳。 分明隔着那么高的距离,可在黑暗之中,宋亦清却莫名能看清对方的面容。 司应时也在黑夜中紧紧地凝望着他,神色隐晦不明,语气也十分冷冽,“我的耐心有限,别让我再说一次。” 他说完,便主动挂了电话,在夜色独自站着,仿佛无论多久,他都会在那处等着,直到宋亦清出现。 如果换做别人,宋亦清或许连多看一眼都不会,可唯独司应时,他不得不去。 只是片刻,宋亦清便松开了手,转身朝着楼下走去。 他下来的时候,司应时已经回了车上,跟来的司机看到他,十分礼貌地开了后座的门,邀请他上车。 宋亦清只是迟疑些许,终究还是迈步走了上前。 刚坐上车,宋亦清就闻到一股酒精的味道袭来,十分浓郁,几乎要叫人醉在当中。 第21章 他心头一跳,偏头看去,却见司应时面容平静冷淡,丝毫不像是醉酒的人,感应到他的注视,那人缓缓转头,看向宋亦清的目光无比阴郁。 宋亦清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司应时,只觉得背脊莫名发凉,不安感从四肢蔓延而起,让他越发警惕,“司先生,有什么事还请尽快说。” 他一边说着,一边留了心眼,不打算关上车门,试图给自己留条退路。 然而他的动作全都落在司应时的眼中,此时男人的面容越发冷戾,掠过他朝着车外的司机呵斥着,“关门。” 宋亦清还没抗拒,司机已然先一步关上门,还迅速落了锁,彻底将他跟司应时关在了车中。 宋亦清脸色微变,盯着司应时,“司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 司应时却没他,反而直接让司机开车,车子几乎一瞬就没入了荒无人烟的路上。 见四周的景色迅速倒退,压根就没了逃离的机会,宋亦清反倒没了刚上车时的紧张,他敛下心思,微微靠在了车门上,试图与司应时拉开了些许距离。 “司先生,你这样做,未免有些不厚道。”他将手放在膝盖上,分明是被胁迫的那一方,此时反而表现得有些从容,“我是看在秦之的面上,不好与你撕破脸皮,但泥人也是有三分脾性的,逼急了,那也别怪我做些不好的事。” 而司应时却只是静静地盯着他,好一会才森然开口,“你很介意?” 宋亦清怔然,“什么?” 司应时哑声说着,“你反复提起你跟俞秦之的关系,是介意我会生气,还是在提醒你自己?” 宋亦清有些无语,“司先生,你这话说得是否有些可笑,我为什么介意你生气?”他又没渣过司应时啊! 他越想越觉得憋屈,又要回怼几句,一旁的男人却突然发难,朝着他袭来。 宋亦清眸色一变,伸手就去挡,可司应时却先一步钳住他的手,将他压制在角落中。 黑暗里,宋亦清似乎听到那人如同猛兽的低喘,以及那人无礼的质问,“你跟他睡过了吗?” 【作者有话说】 司大叼:呜呜呜我也想被老婆睡 小宋:谢邀,婉拒了哈 第0014章 14 宋亦清脸色瞬间阴沉。 司应时好似无所觉,或许是因为酒精上头,叫他不复平日里的从容,此时反倒像是阴暗角落中的怪物,嫉妒全数涌出,叫他步步逼近,试图撬开仇人的嘴巴,索取答案。 “说话。”司应时冷着脸,紧紧钳住宋亦清的下颚,路边一闪而过的灯光映照着,将青年下颚上的红痕衬得无比蛰眼。 宋亦清咬牙,试图跟司应时讲,“司先生,你醉了。” 但这句话很明显不是司应时所想要听的,他收紧了力度,目光无比清明,声音也冷淡到了极致,“我很清醒,没有比现在更清醒的时候了。” 我信你个鬼。 宋亦清愤愤地吐槽着,这一身的酒气几乎都要将他冲熏晕了,特么还说自己清醒!这要不是在发酒疯,他就倒立*干。 偏偏司应时还越发不讲,得不到回答,便执拗着想要再次逼问,“你跟俞秦之是不是上……” 他还没说完,手腕上却是一紧,宋亦清已然黑着脸抓住他,借着姿势想抬腿去踢,却还是被司应时挡住了。 司应时眼神凛起,刚要说什么,却见宋亦清扯起嘴角,冷声警告,“司先生,别太过分,这是我的私事,我没必要回答你。” “过分?”司应时只觉得可笑,比起当年,宋亦清不声不响消失才更过分。 他逼得更近,凌厉的气息几乎阻断了宋亦清周身的空气,叫他差点要窒息当中,“这只是刚开始。” 宋亦清额头青筋尽显,几乎是狠狠地咬牙,想要推开面前的人,却被对方制压得更紧。 他心口火气更甚,余光又忍不住瞥向前头的司机,见对方心无旁骛,好似没发现后座的状况,如火上浇油一般,宋亦清直接暴怒,狠狠甩了面前男人一巴掌,“司应时,你他妈给我滚!” 清脆的掌声回荡在狭小的车厢中,让车子都震荡了些许。 前头的司机无比震撼,似乎没想到竟然还有人敢打司应时,可饶是再惊愕,他也不敢看向后座,竭力保持着冷静继续开着车。 此时的宋亦清也没有半点惊慌,被司应时阴狠地盯着,他也面色不变,直勾勾地盯着对方,不肯退让半分。 脸颊的疼痛微微拉回司应时的意识,他漫不经心地舔了舔嘴角,神色意味不明。 这是宋亦清第二次出手打他,足够狠戾,但越是如此,才能越让他清醒,他沉着脸朝后退开,望着宋亦清好似不可见地松了气,他嘴角若有似无地勾了勾。 “停车。” 司应时平静地开口,前头的司机没敢迟疑,连忙按照他的要求将车停在荒无人烟的路边。 “滚下去。” 宋亦清眉头一跳,还以为司应时良心发现,停止了犯罪,他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车外,正思索着要如何在这种地方打车回家,余光却瞥见前座的司机解开了安全带,无比迅速地下车,眨眼间就走出了好远,几乎消失在他的视线中。 “?” 宋亦清还有些失神,再回过神来时,司应时却不知何时扯下了领带,还没看他看清,就已经凶狠地缠绕在他的手腕上,死死绑紧。 第22章 “草。” 宋亦清骂了一声,这才知道自始至终司应时就没打算放过他,对方的动作似乎是经过训练那样,无比快速精准就扯过他的手腕,朝着后背椅座扣住。 宋亦清想挣扎,却被捆得更紧,怒道,“司应时,你想做什么?” 司应时伸手覆盖在他的脖颈上,语气阴测测,“我说过,这只是开始,我会陪你,慢慢玩的。” “玩你大爷的。” 宋亦清没忍住唾骂,双手被捆,只得试图伸脚去踢打,但酒醉的人力气大到了极致,精神也十分不正常,一边用长腿压制他的双脚,一边狠狠掐住他的脖颈,让他无法挣扎。 “再骂人,我便把你的舌头割下来,让你吃了!” 他这话说得无比惊悚,叫宋亦清有片刻惊吓,只是这一瞬就让司应时寻了当机,直接伸出手指,蛮横霸道地撬开c,没有半点迟疑地捣弄着。 修长冰冷的指尖袭来,好似寒潭冰窖,冻得宋亦清浑身恶寒,有那么一瞬间,他都要怀疑司应时会将他的舌头扯断。 随即他就反应过来,铁青着脸,想要张口去咬,但司应时早有预料那般,迅速撤回了手。 宋亦清嘴中一空,还没得以喘气,却见眼前一暗,对方倾身覆下,一把按住他的后颈,恶狠狠地亲吻上来。 空气全数被封住,饶是宋亦清力气再大,也无法从司应时的逼迫中寻得透息的机会,更无语的是,这狗东西分明是想杀他的,一边亲着不放,一边收紧了力度,试图将他掐死。 空气几乎殆尽,宋亦清的脑子逐渐变得空白,哪怕他再想挣扎反击,此时也已然没了力气,只能被迫受着严刑。 分明是濒临死亡,可他却在浑浑噩噩之中感觉到一抹难以窥见,不属于他的感觉。 他快疯了…… 宋亦清眼神几乎失去焦距,半昏神在黑暗中凝望着司应时的眼眸,对方目光阴沉得可怕,却如同一潭深不见底的海,要将他彻底溺死在当中。 被束捆住的手指不受控地蜷缩着,智让他试图去挣脱逃离坤丽,可身体的本能却像是在驱使着他去伸手,拥住面前的人。 这是不对的。 可这个想法才涌出片刻,就被另一股凶劲取代,既然免不了大干一场,那同为男人,凭什么他得屈身? 反正都要拉扯不清了,那也应该是他搞司应时才是。 宋亦清这般想着,身前好似恢复了些许力气,还没等他反击夺回掌控权,却骤然一凉。 司应时不知何时出手解开扣子,在自己被清得七荤八素时,就趁势扯下,只稍一点,对方便能突破屏障,闯入了家。 冰冷瞬间袭来,如同刺骨那般没入体中,瞬息叫宋亦清瞳孔紧缩,好似想起无比惊恐的画面时那般,极其剧烈地挣扎了起来。 【作者有话说】 是的 我回家相亲了 没被看上 又回来了 第0015章 15 混乱中,两人的唇狠狠地相撞上,瞬间见了血。 血腥味蔓延在整个口腔中,浓烈得呛人。 可宋亦清好似无所觉那般,仍然是狠戾着神情,凶狠地想要从司应时手中挣脱,分明前一刻还能游刃有余地应付着面前的人,但此刻却好像无比异常,如同疯魔一般。 “别动。” 司应时酒醒了不少,脸色阴沉,他原以为是这人不肯,才这般抗拒,紧紧地制压着宋亦清,可借着昏暗的光,他这才看到那人惨白的脸色。 宋亦清唇上沾着血,神情狰狞可怖,眼中只剩下无尽的杀意,司应时还是第一次见过这样的宋亦清,心口骤然一疼,下意识放轻了力度,“你……” 他还没说什么,宋亦清却狠然打断,“滚。” 而后丝毫不管手腕上的疼痛,借着那空隙,冷着脸狠狠挣开了领带的束缚,因为太过用力,两只手上几乎被勒出了血痕,可宋亦清却不觉得疼痛,伸手就朝着司应时袭来。 他打得野蛮,每一招都下了狠劲,几乎不顾任何后果,满腹杀心想要将司应时弄死在车里。 如若是先前,哪怕真的被司应时强迫上了床,宋亦清也只当被狗咬一口,即便方才被对方用手指搅弄,他最多觉得屈辱记仇,无非是往后寻机报复。 但裤子被扯下的那一瞬,宋亦清便下意识感觉到恐惧,并非是因为侵犯,而是他害怕被司应时看到了脚踝上的伤口。 那是子弹射穿后留下的伤痕,狰狞可怖,时刻警醒着宋亦清仇恨,可现在,他却莫名不敢让司应时发现。 这般剧烈的反应实属异常,此时的宋亦清却没能察觉自己的不对,继续朝着司应时发难。 司应时目光阴沉,以他的身手,完全可以卸掉宋亦清的力气,彻底压制住对方,可在对上那人的眼睛时,他却迟疑了。 如今他哪里还有报复的心思,只觉得心脏如同被无数银针扎入那般隐隐疼痛,只是一瞬,又被他冷漠敛起。 司应时眸色微动,下一刻便沉着脸抓住了即将宋亦清的手腕,不管对方如何挣扎,也面无表情地将人紧紧压在了椅背上。 他们靠得极近,好似又再次要吻上,可司应时却什么都没做,静静地凝望着宋亦清的眼眸。 他感应到了宋亦清身上的颤栗,以及那抹好似刻在灵魂深处的恐惧。 “宋亦清……” 第23章 司应时将这人的名字在嘴中辗转,却无意识沾上了些许亲昵,如同从前那般,想要抱住人安抚。 可他还没有动作,眼前的人却被这个名字再次刺激,骤然暴起,手中不知在座位上扯下什么,狠狠地朝着他砸来。 司应时没躲,任凭那重物击在他额间。 疼痛缓缓涌现,伴随着一股热流,顺着他眉眼留下,模糊了些许视线。 司应时微微垂下眼,有血顺势滴落,没入了两人的衣裳中,而后他就看到宋亦清缓过神,愕然惊悚地望着自己。 见他这样,司应时眸色中好似掠过些许轻快,却只是稍纵即逝,他松开手,漫不经心地擦去额间的血,别有深意地瞥了宋亦清一眼,“清醒了?” 宋亦清何止清醒了,魂都快吓没了,先前扇司应时巴掌还可以算是小打小闹,但现在都把人揍出血来了,别说报仇了,这疯子扒他一层皮不是问题。 他腹诽着,刚想要坐直才有底气论,却发现自己身下还是凉凉的,他不自觉低头,哪怕车里再黑,也能看到被脱了一半的裤子,就那么水灵灵地挂在了他的腿上。 宋亦清脸一黑,又想杀人了。 敢情方才他就这样跟着司应时干架,难怪恍惚中总感觉有股无形的力量限制他的动作,原来是被裤子拖了后腿。 甭管输赢,宋亦清都觉得社死。 宋亦清微微咬牙,刚对上司应时的目光,就听到那人冷着声问着,“你不说点什么吗?” “……”说什么?说你活该吗? 宋亦清瞥了一眼司应时额间上的血,几乎没有半点愧疚感,“司先生,我想这不应该怪我,你想强碱我,本来就是犯罪,我不过是自卫,这不过分吧。” 司应时看着他没说话。 宋亦清被看得心底发毛,觉得不能再跟对方耗下去,他小心翼翼地避开司应时,见对方没有阻拦,便迅速将裤子穿了回去,手指摸上了车门。 “司先生,虽然我伤了你,但也是因为你喝多越界,这事我可以不报警,但以后也请你自重,不要再骚扰我,我们就算扯平了。” 他丝毫不退让,一边试图掰开紧锁的车门,一边戒备着司应时,防止对方再次做点什么。 司应时将他的小动作看在眼底,嘴角微微勾起,却没有一点笑意。 “宋亦清。” 他突然开口,话音刚落,就看到侧对着他的青年身子顿时僵住,像是震惊和慌张,却又在下一刻全数被掩藏。 宋亦清心脏跳动得厉害,原以为方才发疯似听到自己的名字只是幻听,却不想竟是真实! 再次听到自己的名字,他只觉得耳膜止不住鼓动,藏在身侧的手下意识握紧,脑海中已然掠过无数的猜疑—— 为什么司应时会认出他? “你在害怕什么?”司应时再次开口,丝毫不给宋亦清装傻充愣的机会,语气上扬,却带着无尽的冷意,一字一顿地念着那人的名字,“宋、亦、清。” 宋亦清只觉得耳廓微动,却不能露出半点异样,他竭力平缓着呼吸,从容地回头,脸上露出些许恰到好处的疑惑,“司先生,你在叫我?” 司应时不置可否,“这里除了你,还有别人吗?” 宋亦清压下心头的猜疑,若无其事地笑了笑,“我还说从前与司先生无冤无仇,偏偏几番被针对,敢情是司先生认错人了。” 他顿了顿,缓缓接下了话,“虽然我不知道你与那位宋先生有什么关系,但我必须澄清,我是宋影,而不是……宋亦清。” 【作者有话说】 司大叼:又是没能吃到老婆的一天o(╥﹏╥)o 第0016章 16 在成为宋影的那一刻起,宋亦清就知道自己已经无法拥有自己的身份。 可亲口否认时,却要将他彻底撕碎,逼迫他残忍地面对自己无家可归的现实。 有那么一瞬,宋亦清浑身沾染无尽的悲哀和绝望,却在面对司应时时,又全数收敛,不露半点。 他再次抬头,还想再说点什么,却对上司应时那双阴冷漠然的眼睛,如同猛兽那般死死盯着他,却染着些许看不穿的红,如同燃烧的火焰,带着无尽的恨意,要将他焚烧成灰。 却莫名又能在这黑夜里,摄人心魂。 “你在撒谎。” 司应时薄唇微动,几乎一针见血戳穿了宋亦清的谎言。 宋亦清神经紧绷得厉害,却试图笑得惬意,“司先生这样肯定,是有什么证据吗?” 他手指蜷缩着,司应时太过斩钉截铁,分明是真的认出他来,可他为何对司应时没有半点记忆? 司应时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而后轻笑一声,“我有说过,宋亦清是男的吗?” 咋?他还能是女的不成? 宋亦清一口气憋得不上不下,忍不住嘲讽,“总不能是司先生眼瞎,认错性别了吧?” 司应时眼神落下,停在了某处,语气凉飕飕,“认错也无所谓,把它割了,就对了。” “……”对你妈的对,有本事割你自己的啊! 宋亦清咬牙,手指骨捏得生响,有些没好气地开口,“司先生,你再这样我就……” “你左侧的大腿上,有一道一指长的伤疤。” 司应时散漫地开口,打断了对方的话,那道伤疤是宋亦清在高中时为了救他而留下的,在后来每一次的纠缠中,司应时都会摩挲亲吻那道伤痕,无人比他更清楚那伤疤的形状。 第24章 而宋亦清在听到这话时,先是愣怔了一下,随即脸色变得无比苍白。 因为他知道,司应时说对了。 当年宋亦清坠入海中,被救时毁了半边脸,他才顺势整了容,彻底换了模样重回人间,他最后的亲人也在那场事故中死去,这世间无人再记得他最初的样子,更不可能有人知道他身上的秘密。 更何况那道伤疤是年少时留下的,位置何等私密,除了当初的医生,连他爸都不曾见过,可司应时却能无比精准地点出了那道伤口的位置。 就好像,在宋亦清不知道的记忆中,他与司应时曾做过什么亲密无间的事,对方才会知道得那么清楚。 总不能真的做过吧!? 他细思极恐,但很快又冷静下来,无比平静地开口说道,“是吗?只要是个人,多多少少都会留点伤疤,至于留在哪里,那就是私密问题,司先生说的,也不过是概率问题。” 只差一点宋亦清就陷入自证陷阱,无论他承认或反驳,都会成为司应时怀疑的把柄,而现在哪怕对方说对了,他都得矢口否认。 而司应时听了这话,也没有太大的反应,“那就当你不是宋亦清,你就不想猜猜,我为何会知道他那处会有伤疤?” 不,他一点都不想知道。 宋亦清浑身抗拒着,下意识觉得这个答案会有极大的冲击力,他怕听了会脏了耳朵,连忙无情拒绝,“那是司先生的私事,我不感兴趣。” 但很明显,司应时并不是会好心放过他,他又靠近些许,在对方冷漠的眼神中伸手擦拭去对方下颚的血,声音幽幽,“因为我跟宋亦清,上过床。” 他不是,他没有,你胡说。 宋亦清内心几乎在抓狂,恨不得抓起司应时的领子质问,他特么当了二十多年的处、男,一夜间风评被害,彻底不干净了。 他神情复杂,却还只能嘴硬地否认,“那应当与我无关。” 他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仿佛曾经与司应时亲密相爱的人从来不是他一般,蛰得司应时双眼发红,恨意浓烈得要让将他眼前的人狠狠掐死。 “宋亦清,你是真的不认识,还是忘了?”司应时冷笑着,“如果忘了,我不介意再让你回忆一次。” 宋亦清差点又想再砸一次对方的头。 他收起了笑意,眼神疏离而清冷,“那我也再说一次,我是宋影,如果你脑子有病,就去吃药。” 司应时也不生气,主动退开些许,坐回了原位,在宋亦清戒备的眼神中从后座掏出了一份资料,丢在对方身上,“你隐瞒身份接近司家,不只是为了俞秦之吧。” 宋亦清心头微跳,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信息,神情有些深沉。 “至于真正的目的,我也可以慢慢查,但你赌得起吗?”司应时扯着嘴角,慢条斯地笑着,笑意却不达眼底,“你也不想被人发现的吧,嫂、嫂。” “……”神经。 别看这疯子道岸贸然,平时肯定没少看岛国伦片! “想留在司家,你只有一个选择。” 宋亦清眼神凛起,“什么?” “当我的情人。”司应时伸手按住了宋亦清唇上的伤口,见对方吃疼地倒吸一口气,他眸色才变得有些轻快,“若是我满意了,或许还会帮你。” 宋亦清沉默了,嘴唇的伤被按得发麻,有血腥味隐隐隐隐蔓延而来,让他越发清醒冷静。 他知道,到了现在,无论他承不承认自己就是宋亦清已然无关紧要,因为对司应时来说,他不过只剩下被玩弄的价值。 这般想着,宋亦清掀起眼皮,拉开了司应时的手,“如果我不答应呢?” 司应时神色淡淡,“你可以试试。” 他说得随意,可分明是不容置喙,就如他所说的那般,摆在宋亦清面前的只有一个选择。 车里的空气越发稀薄,几乎要叫人窒息,宋亦清只觉得头昏脑涨,一刻也不想多待了。 他刚要不顾后果暴力砸窗,原本被反锁的车门却突然解了锁,在这寂静的空间中显得无比诡异。 宋亦清没有半点欣喜,他听到身侧的男人幽幽开口,声音犹如恶鬼索魂,“你可以下车,但这会是你最后一次逃跑的机会。” 要不是杀人犯法,宋亦清高低给司应时一刀。 但他什么都没做,只是朝着司应时轻扯了扯嘴角,懒洋洋地笑了笑,“谢了,不过,司先生可能不知道,我向来喜欢自己创造机会。” 他说着,也不等司应时回应,干脆利落地开了车门,起身就走。 “宋亦清……” 恍惚中,宋亦清像是听到司应时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微不可见的没入了夜色,像是孤苦茫然,无助地回荡着,莫名让人心疼。 他不自觉皱紧了眉头,确实紧紧握着手心,冷着脸没回头。 后视镜中青年的身影逐渐远去,几乎融入了黑夜,司应时这才收回了视线,慢悠悠地拿过了放在车上的打火机,漫不经心地把玩着。 “宋亦清,这是你第几次抛下我的?”司应时散漫地笑着,眼底却都是冷意。 每次都是如此,却从来都没有一次会回头看他一眼。 司应时敛去了笑意,随手便用打火机点了火,看着那一簇小火苗将车中的东西一点点引燃,火光越发明亮刺眼,不稍多时,大火就燃烧了半个车厢。 第25章 哪怕浓烟刺鼻,火焰随时会烧毁油箱引起爆炸,可司应时却无动于衷,他倚靠在椅背上,姿态优雅从容,甚至还能勾起嘴角,似有若无地笑着,看着火光跳跃。 他在打一个赌。 如果输了,宋亦清就能彻底摆脱他,但如果赌赢了…… 司应时半阖着眼,望向了车外空无一人的夜色,黑烟蛰眼,分明已经快要看不清外头的景象,他却好似见到那人穿过了黑夜,朝着他跑来。 他嘴角笑意更加明烈,缓缓伸出手,不顾大火灼烧的疼痛,试图抓住幻想中的那人。 如果赢了,那就拉着宋亦清,一同下地狱。 而正在路边暴走的宋亦清丝毫不知车里的状况,他黑着脸,满头薄汗地在诡异寂静的公路上走着,身上的手机早已经在跟司应时打斗的时候掉落在车上,彻底失去了跟外界联系的工具。 但是宋亦清却半点都不想返回去拿,他莫名觉得,一旦回去了,就可能彻底跑不了了。 如果司应时是个变态,宋亦清还有办法对付,可对方是个变态的疯子,一不小心就会被对方拆骨剔肉,落得一个尸骨无存的惨剧。 他从前怎么没发现司应时有疯批的倾向呢? 宋亦清骤然停住了脚步,眉头紧皱着,只觉得太阳穴突突跳得厉害,可他却没顾得上,茫然地望着前方深不见底的黑暗,心脏越发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那般,闷得发慌。 他究竟缺失了什么记忆,才会接连几次像方才那般,突然涌现不属于他的臆想? “司应时……” 宋亦清不自觉地呢喃着那人的名字,心口有股不安惶恐蔓延而出,如同被什么东西攥住那般,无论他如何控制思绪,都无法将那股疼痛压住。 “见鬼了。” 宋亦清骂了一句,却不小心磕碰到唇上破裂的伤口,疼得他脸色更难看,他伸手按压着,又沾了些许鲜血。 他扯了扯嘴角,有些不爽地擦了擦手指,抬脚打算继续走回家,可还没走出多远,却骤然闻到一股烧焦的味道从身后传来。 宋亦清眸色微动,后知后觉发现好似周遭的景象亮了不少,好似远处有明光照耀那般,白得有些异常。 他心头骤然一跳,还没来得及思索,身子却先一步有了反应,他回过身,便看到远处有烈火灼烧,火光几乎要将黑夜融化。 宋亦清脸色有些阴沉,哪怕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他也能看得出那正在被大火烧着的是司应时的车,他当然不在意对方几百万的车说烧就烧,而是他没在那处看到司应时的身影。 大半夜荒郊野外,但凡有多余的东西出现,宋亦清都能轻易发现,但他走了一路,压根就没看到有别的车开过,连司应时的车也没有动静,可见他自始至终都停在原处。 可如今车子烧了,车子的主人却没了踪影,这极有可能是司应时故意设下的陷阱,等着宋亦清上套。 或许此时对方站在某处,正闲情逸致地欣赏这一场闹剧。 “疯了。” 宋亦清咬了咬牙,面色十分难看,他想着这不过是司应时荒唐的诡计,他完全可以一走了之,毕竟司应时再疯,也不可能用自己的命开玩笑。 他这般想着,绝情地转身走了,可每一步却好似有千斤重那般,变得无比缓慢艰难,连手指都在颤抖着,止都止不住。 宋亦清又停下脚步,生生忍着头上阵阵袭来的疼痛,眼神阴翳地看着尽头,不知在想着什么。 好一会,他终究忍不住,愤愤地骂了一声,“妈的。” 随即毫不迟疑地转身,朝着大火走去。 他越走越快,目光几乎没大火中移开,到了最后,他甚至都跑了起来,几乎一瞬就回到了车旁。 火已然烧得越发剧烈,浓烟呛鼻,也几乎模糊了视线,宋亦清甚至没在周围寻找司应时的身影,反而本能地靠近了车子。 几乎在预料之中,宋亦清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车里的身影,那人平静地闭着眼,大火在前头灼烧着,可对方却毫无反应。 “司应时!” 连宋亦清都没察觉到自己几近嘶吼着,声音无比嘶哑,愤怒中还夹着不可见的恐惧绝望,试图将踏入地狱的人拉回人间。 听到了声音,司应时这才缓缓睁开眼,偏头看向了车外,只见宋亦清狠戾着神情,一副要将他生吃了的模样,见他还清醒着,火气更大了。 “你他妈傻逼找死吗?”宋亦清吼得喉咙都要破了,恨不得冲入火海,将司应时揍一顿,“再不滚出来,你丫的就得烧成灰了。” 司应时却一动不动,半眯着眼,借着火光,看着宋亦清那双被浓烟熏得泛泪的眼,缓缓地勾起嘴角,笑得无比勾人心魄。 “原来,不是幻觉啊。” 他赌赢了。 司应时惬意地想着,眼底满是愉悦。 这个人,还是属于他的,谁也抢不走。 【作者有话说】 小宋:我是处男 司大叼:那我是什么? 小宋:那你处女吧 第0017章 17 宋亦清差点被呛晕了。 隔着大火,他撞入了司应时那双淡漠的眼眸中,恍惚中,他觉得那人好似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对方不属于这个世界,所以也没必要留恋。 这个想法莫名滋生,就让宋亦清浑身疼得不行,又看到司应时坐在车里无动于衷,他气得牙根都痒了,当即就想甩袖走人。 第26章 余光却在瞥见男人额头上的伤口和血迹时,终究还是犹豫了。 他满脸暴躁,几乎忘记了灼烧的疼痛,一把就拉开了车门,朝着司应时伸手,低声喝道,“滚出来。” 司应时垂眸,看了一眼他沾了灰烬的手,意味不明,“不走了?为什么要回来?” “我草,你不能……咳咳……出来问吗?”宋亦清脸都皱成一团,被呛得都快要窒息了。 问问问,特么这都快要被烧死了,还有心情问!司应时脑子是被门夹了吧? 可司应时看着他的眼神无比深邃,分明没比宋亦清好到哪里去,可此时的他还能从容不迫,在对方茫然的目光中伸出手,扣住了他的手腕。 “晚了。” 司应时没比宋亦清好到哪里去,可此时的他还能从容不迫,在对方茫然的目光中伸出手,扣住了他的手腕。 宋亦清还没反应过来,却被司应时用力一拉,整个人都跌入了热火朝天的车厢中。 “你他妈……” 可话还没骂出口,司应时就揪住他的领子,凶狠地吻了上来。 没有比这个吻更激烈了。 车子随时都会爆炸,他们可能会丧生在火海中,可这一刻,两个人却狠狠地纠缠在一处,蛮横狠戾地亲吻着,试图夺取彼此的呼吸。 最初的宋亦清还想过挣扎反抗,却终究折服在对方的狠劲中,或许是大火太过滚烫,烧晕了他的脑子,在被司应时唇舌逼迫时,终究爆发了怒火。 他扯着对方的领口,反击迎上,分明是亲吻,却像是厮杀,不肯退让半点。 像是盛怒,又像是失而复得,连他自己都辨认不出,只知道想要亲吻面前的人。 直到嘴里都尝出血味,宋亦清才被放开,比起自己莫名而来的失控,此时司应时眼底的惬意更叫让不满。 他沉默了一瞬,而后将嘴里的血水吐出,冷笑着,伸手抓住了司应时的头发,狠狠地用头撞了上去。 司应时没怎么躲,任凭宋亦清撞来,他只觉得耳中一阵嗡鸣,头上的伤口好似又裂开了不少,滚烫的血水滴落,在大火中衬得他越发妖治。 他脸色无比惨白,却在这种困境中紧紧握着宋亦清的手,似笑非笑,“宋亦清,你不应该回来的。” 宋亦清还想骂什么,却被浓烟呛到说不出完整的一句话,大火已经从前面烧了过来,热气袭面,几乎要将他们烫伤。 司应时眸色微动,他原本就想拉着宋亦清一起死去,可在看到对方眼底被泪水沾湿时,他却忍不住伸手,用指腹擦拭去那人眼角的眼泪。 无比温柔。 “我给过你机会的。” “嗯?” 还没等宋亦清听清,他就被司应时推下了车,几乎是踉踉跄跄地从大火中逃出,直到新鲜的空气没入胸膛,他才觉得活了过来。 他扶着路旁的树,弯腰咳着喉咙都哑了,转头看到司应时双手插兜,无比随性散漫的模样,分明身上沾了不少灰烬,却丝毫掩盖不了他身上的贵气。 去他妈的。 “司应时。”宋亦清越想越气,终究忍不住开口,“你有病就去治,能别逮着我一个人折腾吗?” 司应时睥睨了他一眼,“我说了,已经晚了,你本来是可以走的,可你却回来了,那就别妄想我会放过你。” 宋亦清愣怔了,语气莫名有些委屈,“我特么不是在救你?” 司应时心冷面冷地反问,“我让你救了吗?” “……”他发誓,以后司应时就算死他面前,死外面,他也绝不会眨一下眼! “而且你不是说不认识我吗?”司应时走了过来,两人的气息咫尺之距,“不来救也没关系,既然我放你走了,就算我死了,司家也不会为难你。” 相反,司应时还会替宋亦清隐瞒所有的秘密,可惜,这个单方面的承诺,在这人跑回来时,就彻底失了效。 司应时弯了弯嘴角,好似势在必得。 而宋亦清憋屈得厉害,在心底骂骂咧咧,早知道这样,他刚才就不会傻傻回来了。 但让他更不满的是,哪怕他知道了这个条件,当真会冷漠地看着司应时死去吗? 叩心自问,宋亦清做不到,就如同当时只有千分之一的可能司应时是在车里的,他也无法什么都不做,光是想想,也足以让他心脏疼到极致。 他脸色微微发白,还没压下心头的翻腾,却见司应时再次逼近,跟他索取答案,“告诉我,为什么回来?” “因为我善,成吗?”宋亦清没好气,“就算是路边的狗,我也会救的。” 司应时轻快地笑了一下,“那你也没机会后悔了。” 宋亦清将目光不着痕迹地从他脸上移开,不想承认对方刚才笑得有多勾人,“你可真疯。” 司应时不置可否,“我本来就是疯子。” “那你以前不是……”宋亦清下意识想问,却骤然卡顿了,他皱着眉,就看到司应时意味不明地望着他。 “我以前如何?”他幽幽地问着,他倒想看看,宋亦清还想装作不认识他到何时。 但宋亦清却没他,心里盘算着,等回去之后,他一定要去检查一下脑子,绝不能再像此时这般被人随意拿捏。 司应时不在意宋亦清的冷淡,只是余光瞥见对方被烫红的手,顿了顿,这才拿出手机,打了电话让人过来。 第27章 等他挂了电话,才微微颔首,朝着宋亦清说着,“陪我去医院。” 宋亦清刚想要拒绝,司应时却慢悠悠地接下了话,“我刚刚让人报了警,说我被人袭击放火烧车,而这里只有我们两人,你说,警方会如何判定谁是凶手?” 宋亦清脸都黑了,“你要陷害我?” 【作者有话说】 温馨提示,小孩子不能学法外狂徒司大叼 大人也不能学 第0018章 18 “你这么说,就有些见外了。”司应时笑意不变,又喊出那个让宋亦清咬牙切齿的称谓,“现在是法治社会,都要讲究证据。” 宋亦清一脸看智障的表情,“在这里,司家就是法是吧?” 司应时挑眉,看起来像是有些许无辜,“想多了,司家再厉害,也要守法的。” 而后话锋一转,漫不经心地指着头上的伤口,“嫂嫂砸的,总该是事实吧。” “……”宋亦清叹为惊止,能把事实颠倒成这样的,也只有司应时一人了。 司应时低下头,像是要亲吻他的眼,却又很好地克制住,“至于是什么结果,就看你如何选择了,” 他语气幽深,“我想嫂嫂不会让我失望的吧?” 宋亦清沉默地看着他。 直到司机开了车将他们带去了医院,宋亦清也没再跟司应时说半句话,只是脸色深沉,不知在想些什么。 而司应时头上的伤也有些严重,失血过多,随时都有危险,可他毫不在意,强撑着意志也要将宋亦清带在身边。 直到对方不情不愿跟他上了车,司应时紧绷的精神才松了些许,剧痛瞬间袭来,好似要将他的头生生据开那般。 司应时却没有什么反应,好似早已习惯了这些疼痛,他闭眼养神,只是额头上的青筋几乎要爆开,呼吸也重了不少,无一彰显着他的疼痛。 一旁正试图捋清计划的宋亦清明显也察觉到他的异样,下意识看了过来,昏暗中,司应时脸上已然毫无血色,额间渗满薄汗,莫名的,宋亦清觉得这样的司应时无比脆弱。 他心头不自觉轻颤了一下,像是被什么利刃刺入那般,隐隐发作。 等回过神时,宋亦清却发现自己不知何时伸出手,像是要去触碰对方,他脸色一变,欲盖弥彰那般迅速收回手,猛然缩回角落。 然而他刚一动,司应时就猛然睁开眼,眸色无比阴翳地看向了宋亦清,好似惊弓之鸟那般,以为对方想要逃走。 分明被胁迫跟随,在这种时候宋亦清竟然能神奇地猜出对方所想,他止不住扯了扯嘴角,对自己无语。 见宋亦清安分下来,司应时眼底的阴郁才散去些许,眉眼间似乎还沾了些温柔,身子也毫无所觉地更偏向青年。 他没有再闭眼,而是拿出手机,不知在看些什么,只有这样他才能保持着清醒,确保身边的人一直都在。 谁也没再开口,一路沉默到了医院。 夜班急诊医生早就在门口等着,见他们出现,连忙带着人去了手术室。 而宋亦清被留在外头,司应时离开前,只是沉着脸看了他一眼,像是在无声警告,直到他被推入手术室,那冰冷的目光似乎迟迟未散。 宋亦清敛下心头的异样,转身就打算离开,原本就是司应时强人所难,他总不能跟着一起发疯,答应来医院也不过是援兵之计,毕竟他可不想在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徒步走回家! 但宋亦清还没走出多远,就被人拦住,那司机看起来十分老实,可挡住他的姿势没有偏半点,“宋先生,小司总还在手术,你现在不好离开吧。” 宋亦清皱着眉,几乎一眼就看出对方是练家子,实力绝对不小,他就算想硬干,胜算也不大。 “司应时知道他这是非法囚禁吗?” “宋先生误会了,小司总应该是希望你能等到他手术完。”司机非常慈祥地笑着,“你知道的,小司总一向孤苦,这些年受了多少伤,都没人在意,这种时候,他肯定也希望有你这样的朋友待在身边,多少能有所慰藉。” 说完,还不可见地叹了一声。 “?”宋亦清丝毫接不上话,心里有些抓狂,他能知道什么?他才跟司应时认识多久,怎么会知道他以前怎么样? 跟司家有关的,真特么一个两个都有病。俞秦之除外。 宋亦清几乎是咬牙切齿,“行,那我等。”最好是能直接等着给司应时收尸。 他愤愤地想着,转身又走了回来,刚坐下,就有护士跟了过来,准备给他上药。 “我没病啊。” 宋亦清看着护士手里的药,脱口说道。 护士低头,指了指他的手掌,“你的手烧伤了,需要尽快处。” 宋亦清愣怔了一下,这才注意到自己手心一片通红,想来是在救司应时时,拉开了被烧得滚烫的车门烫伤的,此时被提醒,他才感觉到了疼痛。 可比起掌心隐秘的血肉模糊,手腕上的勒痕应当更触目惊心,至少一眼就能看出,毕竟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到手上的烧伤,如果不说,谁也没发现。 偏偏这个护士注意到,还是专程为治疗烧伤而来的,就很令人沉思。 除非是有人特意告诉她的。 答案几乎跃跃欲出,可宋亦清没敢再细想下去,但思绪仍然止不住翻腾叫嚣,几乎要将他淹没。 第28章 最终宋亦清也没拒绝护士的好意,伸手让对方处伤口,等人走后,他坐在手术室外沉思着,试图回忆起自己从前与司应时的关系。 但还是以失败告终。 他抿紧嘴唇,感受着疼痛若隐若现,无情地将涌入脑海里与司应时激吻的画面全数摒弃。 要是俞秦之没出事就好,或许他还能从对方身上查到关于司应时的些许信息。 但宋亦清也只是想想而已,如果俞秦之还在,他甚至都不会遇到司应时,只能说时也命也,他还能怎么办,硬着头皮上呗。 等司应时做完手术,已经是下半夜了,他坐着轮椅被推出来时,神情无比清明,直到看到宋亦清映入眼底,身上的戾气才散去些许。 宋亦清怔了一下,几乎一瞬就猜出对方丝毫没有打过麻醉,头上被缝了十几针,伤口看起来无比狰狞,也不知道对方是如何忍下来的。 不愧是正宗的疯子,够变态。 宋亦清强迫自己移开目光,不死心地多问一嘴,“既然司先生没事了,那我可以走了吗?” “走?”司应时似乎很不高兴对方一而再地想跑,懒洋洋地掀起眼,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那你可能要失望了,你得留下来,好生照顾我,寸步不离。” 第0019章 19 司家财大气粗,在吃喝住行这方面上从来都不会委屈自己,就连生病都要住上专属总统套间,无比奢侈。 若是换了别的有钱人,必然还要请上几个专业护工轮流照顾,才显得自己身份高贵。 可司应时偏偏特立独行,别说是护工,身边连多余的人都不用,指名道姓就要宋亦清贴身照料。 此时宋亦清就站在浴室门口,冷眼盯着司应时,“司先生是说,你砸伤了头,四肢也跟着退化,所以让我帮你脱衣服洗澡?” 狗逼! 司应时坐在轮椅上,双手交叠,微微颔首,“你也可以不做。” 宋亦清冷笑着,如果他真的那么大方,刚刚就不会威胁着他留下。 司应时见他脸色阴沉,不自觉地摩挲着指腹,像是随口问着,“怎么,当我的情人很为难吗?俞秦之能给你什么?”他哪里比不过那人,至于宋亦清这般不情不愿,念念不忘? 宋亦清怔了怔,以为自己累到出现幻觉,才会听出司应时的话里带着些许醋意? 他沉默了一下,觉得自己脑洞离奇,只是一瞬就被敛下。 而后他眸色微转,朝着司应时走来,停在轮椅前,居高临下地望着他,“司先生为什么固执地想要我当你的情人?难得你喜欢我?” 话音未落,司应时的脸色骤然阴戾,“你也配?” 虽然这个答案是意料之中的,但宋亦清亲耳听到时,心口还是不自觉一疼,一股不知名的怒意和酸涩无声无息蔓延而出,试图占据智。 “我是不配,就算我真的跟司先生有仇,报复人的方式有很多种,但司先生偏偏选了这种。”宋亦清顿了一下,笑得勾人,“我还以为是司先生暗恋我不成,想玩强制爱。” 司应时嘴唇微颤,像是被戳破什么心思恼怒成羞,却又被很好地地眼藏。 他伸出手,一把扯过宋亦清的手腕,强迫他弯腰靠近,“嫂嫂未免太自作多情了,情人是可以被随意践踏玩弄,见不到光的那种,直到被玩腻,之所以选了你,不过是因为你是俞秦之的未婚夫,玩起来,会更有趣。” 他的气息就落在了宋亦清的脸上,黏腻阴冷,却又阴魂不散地缠绕而来,不肯分开。 宋亦清没挣开,只是扯着嘴角,皮笑肉不笑,“那司先生的癖好,还真的是奇特。” 说着,又主动往前些许,薄唇几乎要碰上司应时的鼻尖,叫后者不自觉握紧手心,不知是在期待还是什么,可面色却不变半点。 他垂眸,凝视着司应时淡漠的眼,无比深情,“我爱秦之,很爱很爱。” 果不其然,宋亦清刚说完,就瞥见司应时眼神阴冷地要滴出血来,他在心底冷笑了一下,丝毫不管周身的阴寒,继续接下了话,“所以我可以为了他,做任何事,包括去死。” “宋亦清!” 司应时狠着脸,伸手就钳住了他的脖颈,满眼都被怒意和嫉恨所占据,“别以为我不敢杀你?” 又来?刚刚不是还说玩玩而已,怎么一听到他要死就变脸? 果然男人心,海底针。 宋亦清还有心思调侃,面色却不慌不忙,反而有种释然的神色,蛰得司应时双眼更红了。 他愤愤地松开手,把人狠狠推开,站了起来,睥睨着对方,“想安生留在司家,就少拿俞秦之来激我。” 宋亦清一脸无辜。 司应时半点也看不得对方,冷着脸便转身去了浴室。直到对方关上了门,宋亦清紧绷的神经才有所松懈。 太阳穴一抽一抽地疼,宋亦清也没心思想其他,反正事情已经变成这样,反抗也无济于事,倒不如躺平任c。 更何况在司应时身边,也不完全是坏事,至少,能更深入调查,甚至还可以借机套取白家的事。 宋亦清叹了叹气,认命一般地躺在了病房中的沙发上,神情无比疲惫。 这一晚发生的事情太多,先是找到当年的凶手,又跟司应时来一场死亡追击,他早就累得不行,原以为在外头他会很戒备警惕,可听着浴室传来的水声时,竟然会不受控制地想要合上。 第29章 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分明是被强迫留下,却在这一刻感觉到了无比安心,也正是因为这个闹剧,让宋亦清短暂忘记痛苦,得到了逃亡的岁月中最为平静的时刻。 司应时出来的时候,宋亦清已经睡了过去,他顿了顿,放轻脚步走了过去,站在沙发旁面无表情地望着。 宋亦清脸上还沾了些许灰,却没来得及擦掉,此时蜷缩着身体,皱着眉头睡着,连司应时靠近也没有太大的反应,好似当真累到了极致。 可司应时却没有急着上前,反而是站在一旁,沉眼打量,他甚至不知站了多久,直到确认宋亦清睡得极深,不会再轻易醒来,他这才微微动了一下,又再次往前些许。 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触碰着宋亦清的脸,见那人不动,这才缓缓地抚摸着每一寸皮肤,像是仔细地描绘着对方苍白疲倦的面容,试图与七年前的那人重合,但到最后却始终找不到一处相似的地方。 这个人是宋亦清,却又不是当年的宋亦清了。 司应时嘴唇微动,身上好似散发着一股孤寂的气息,头发也沾了些许水珠,叫他看上去越发像只被雨淋湿的野狗,被人随意丢弃,无助而又可怜。 “宋亦清。”司应时缓缓开口,声音平淡而冷漠,“我做错了什么?” 如同过去的七年中,他无时无刻都在反问着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才会让宋亦清那般无情地抛下,得不到一点怜悯。 直到再次重逢,司应时才好像得到了答案——宋亦清只是不爱他了。 司应时自嘲般地扯着嘴角笑着,但眼底却只有一片冷意。 明明当初是宋亦清主动招惹他的,最后不爱的也是他,可这世间怎么能有这么好的事? 他那时候,明明也想过要跟宋亦清认真谈恋爱的。 【作者有话说】 嘴硬死装哥:我封心锁爱,谁也别想让我再动心了 第0020章 20 司应时是在高二上半学期才被转到新的学校,也是在那一天,他第一次见到了宋亦清。 在这之前,他刚过了十七岁的生日,因为漠视了司明昌心血来潮的管教,被判定藐视了父权,对方暴怒之下试图教训,却忘了司应时早已不是小时候任人打骂的孩子,如今高过了他,父子间的权利似乎在悄无声息调转。 司明昌第一次感受到了危机感,他望着司应时眼底的冷漠,不自觉滋生了警惕的心思,身居高位的固板思想下意识催促他掐灭这可能成长的种子。 但到底还是有些智在,司明昌最后也没做什么,只是以父权的名义,强制给司应时换了一个学校,从师资优渥的贵族学校调去了邻市一间不起眼的高中,美曰其名是历练司应时,叫他吃些苦,将来才能继承司家的一切。 司应时也没拒绝,他无所谓在哪里,不过是换个地方,就好像他从来都没有家一样。 刚转学的时候,他楓去了一趟教师办公室,对于这种优等学生,学校自然十分重视,班主任正亲切地跟着他讲着学习要求。 司应时没什么反应,像是在认真地听讲,实则什么也没听进去。 正当他神游时,耳边却传来了一个清脆悦耳的笑声。 司应时下意识抬眸,看向了左前方站着的男生,对方长得清秀,嘴角却带着些许张扬的笑意,短发被随意捋起,恣意潇洒,他散漫地站着,连校服也穿得独特,放浪形骸那般。 司应时还没收回视线,对方好似有所察觉,偏头看来,对上他淡漠的眼神,不自觉挑起眉,笑意越发灿烂。 司应时眸色微动,就听到那男生面前的老师突然吼道,“宋亦清,你还敢笑!倒数第一还能笑得出来?你知不知道嘻嘻哈哈等于自杀?” “老师别气,我进步空间很大的。”宋亦清一副礼貌认真的好形象,在老师不确信的目光中保证道,“下次我争取考倒数第二名。” “……” 司应时不着痕迹地垂眸,藏住了眼底的思绪。 后半程他没再听班主任的讲话,办公室一片混杂,却好似只能听到那人的轻笑声。 从办公室出来后,司应时刚要回自己的教室,却感觉到身后有气息袭来,他眼神微变,微微侧身,就抓住了身后来人的手腕。 “疼疼疼……” 那人吃疼地喊着,司应时这才认出对方是办公室中的那个男生,他松开手,疏离又冷淡地看着对方,“有事?” 宋亦清揉着酸痛的手腕,刚想抱怨一句,就瞥见司应时那张斯斯文文的脸,周身还带着股清冷的气息,他眼神一亮,不免觉得心口被勾得有些痒。 “新来的?”宋亦清挑眉,忍不住吹了吹口哨,“耍个朋友呗?” 司应时没搭他,转身就走了。 宋亦清在身后笑着,声音伴随着清风,传入了司应时的耳中,“不人的时候也这么好看啊!”可真带感。 司应时耳朵不自觉一动,只觉得对方轻浮,不免加快脚步离开了。 他原本以为这是一次无关紧要的碰撞,或许在往后也不会有任何的交集,可在第二天,他又遇上了宋亦清。 或者说,他是被宋亦清堵在了教室门口,对方专程找上他的。 “司同学,好巧啊,我们又见面了。”宋亦清不知哪里打听到司应时的名字,一副自来熟的模样笑着就要来揽他的肩膀,却被司应时避开了。 第30章 宋亦清也不尴尬,用肩膀亲昵地撞了一下司应时,没注意到后者微微变了的脸色,他压低了声音,半哄着,“给个面子呗,晚上请你吃饭。” 宋家本来就是当地的暴发户,有钱又大方,但吃了没文化的亏,背地里也经常被人嘲笑,宋父因此费心思想要宋亦清多学点知识。 奈何他性格随爹,字是一个学不了,但性格仗义,出手又豪横,再加上长得帅气,在学校颇受追捧,也算是有一众的小弟。 昨天在办公室看到司应时,没出息地心动了,色令智昏,想了一天没能忘记对方那双淡漠如冰的眼,越想越心动,忍不住让人打听了对方,一有消息就找了过来。 旁的人只当他又要收新的跟班,便起哄着让他把司应时拿下,宋亦清也没否认,信誓旦旦那般,也真想把人搞到手。 但司应时太过冷淡,他生怕被对方无情拒绝,特意放软了语气,声音清爽却勾人不自知,“好吗?” 司应时手指微微蜷缩,耳尖似乎有些异样的感觉,语气却一贯平淡,“没必要。” “别这么冷淡嘛。”宋亦清人模狗样地笑着,目光灼灼,“怕什么,我又不是什么坏人,不会吃了你的。” 司应时只是瞥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剩下宋亦清站在原地,捏了捏自己的耳垂,心想可草了,差点让人看石更了。 他痴痴地想着,止不住勾起嘴角笑得欢快,日光映照着,莫名衬托着他的笑意蛊魅勾魂,不免让周遭路过的人倒吸一口气,引起些许动荡。 司应时在拐弯处时不经意偏头,正好看到宋亦清那抹还没散去的笑意,他眸光不自觉悸动,恍惚中似乎听到了自己微微颤动的心跳声。 只是稍纵即逝。 再回神时,却瞥见宋亦清嘴角噙着笑,十分随性地同周围的人说了什么,叫周围的人一片哄笑,丝毫没有发觉司应时看来的视线。 司应时平淡地收回目光,消失在拐角处。 而司应时也没有想到,在接下来的每一天中,他几乎都能随处撞见宋亦清。 那人就算阴魂不散的鬼魅,时常出没在自己周围,甚至时不时带了不少新奇的东西送给司应时,有时候是一颗糖,有时候不知道是哪里捣弄来的玩意,虽然不贵,却是别有用心。 宋少爷不缺钱,但也能感觉出司应时应当是养尊处优,看不上什么昂贵奢华的东西,靠砸钱这种肤浅的行为是打动不了对方的。 【作者有话说】 来点小回忆 宝子们要开学了吗?(汗流浃背) 第0021章 21 他日常献殷勤,却能拿捏一个度,每次都来去匆匆,绝不会多缠司应时半会,说上几句话的功夫,再趁着人不注意,把东西偷偷塞入对方口袋里,随即就潇洒地走了。 欲擒故纵似的。 等司应时回神,才从口袋里摸出了东西,想还回去的时候已经见不到人了,可对方的温度好似还残留在东西上,没入了指腹,有些滚烫。 司应时再不受司明昌重视,但到底是他亲儿子,司家未来继承人,想巴结他的人不少,往日里送的奢侈品多如山,却从来都没被用上,那些东西被人遗弃在角落中,不见天明。 他还是第一次收到这么简陋的东西,朴实无华到了极致,如果是几年后的他,或许是连看都不会看一眼,就会被随意丢弃。 但那是十七岁的司应时,年少青涩,在过去的岁月中所见所闻都是利益纠葛的伪善嘴脸,是别人用来讨好司明昌的媒介,无人在意他想要什么。 而如今,有人穿过了朝气洋溢的长廊,带着满眼的星光,将一颗无名的糖放入了司应时的口袋,就好似也放入了真心,沉甸甸的,怎么能叫他不动容? 司应时不自觉握紧了手心的东西,沉着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另一处的宋亦清还在为自己如孔雀开屏的行为沾沾自喜,转头就被自家小弟追寻拿下司应时的进度,他霎时就郁闷了,好歹自己追了司应时一个多月,别说约人出来,对方跟自己说的话还没几句。 少年心性,哪里会甘心如此,当即就决定厚着脸皮再追紧一些。 毕竟烈男也怕缠郎,他还长得这么好看,就不信司应时不沦陷。 宋亦清下手干脆果决,当天午休就跑去司应时的教室,打算软磨硬缠,把人约出去压马路,但他刚找来,却发现有几个男生围在司应时座位旁,说着一些不怀好意的话。 司应时没会,对方得寸进尺,假装走来推撞桌子,将桌面上的东西一并扫在地上。 司应时眼底掠过冷意,余光却瞥见宋亦清的身影,他顿了顿,默不作声地想要弯腰去捡东西。 那些男生哪里会让他如意,抬脚就想去踩,还没碰到人,后背就一痛,整个人无比狼狈地摔了下去,发出巨响。 有人怒骂,“谁他妈不长眼!” “你宋爹。” 宋亦清踢了一旁的椅子,坐在了司应时身侧,抬手就搭在他的肩膀上,微微用力,无比霸道蛮狠,“谁给你们胆子欺负他的?” 那几人认出宋亦清,脸色有些古怪,虽然不怕对方,但也不想真惹麻烦,“我们只是在玩玩,没做什么。” 宋亦清顿时不爽了,“我都没跟他玩过,你们也敢!?” 司应时抬头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觉得这人应该多学点语文知识。 第31章 其他人讪笑着,宋亦清脸色就没好过,突然用力就将司应时揽入怀里,后者没料到他这无礼的动作,一时没反应过来,就撞入他心口。 炙热的气息扑鼻袭来,不管不顾地将司应时彻底淹没,好似要将他融化那样。 司应时脸色一变,骤然伸手要推开,却不小心碰到对方的腰际,叫那人如触电那般颤栗了一下,差点就跳起来了。 好像混乱中,司应时的唇无意掠过对方的腹部,莫名滚烫。 宋亦清莫名尴尬,却硬着头皮没松开手,只是不动声色地换了一下站位,如同哥两好一般的姿势搂着司应时,如果仔细看些,必然会发现他耳尖微微发红。 宋亦清清了清嗓子,对着那几个状态外的男生说道,“司应时,我罩的,懂?” “……” 司应时面无表情地推开了人,试图想要当做不认识对方。 看来不止是要学习语文了,霸总小说也得少看点。 这个闹剧以众人的静默而告终,宋亦清不出意外又被司应时拒绝了宵夜的邀约,却得到了对方精心抄写的笔记。 临走前,司应时看向宋亦清的目光欲言又止,最后只是化作一声叹气,“可以不用还我。” 这还是司应时第一次送给宋亦清礼物,哪怕只是课文笔记,也叫他无比重视,跟传家宝供奉了起来。 他大显身手的事迹不知怎么传出去的,因为那句话差点成为年级里的笑话,连身边的小弟都忍不住调侃他中二,那种台词也说得出口。 宋亦清有些羞耻,但是嘴硬不承认,还反驳道,“你们懂什么?这叫英雄救美。” 旁边的人都发出笑声,“可宋哥,司应时是男的。” “我没瞎。”他就好这一口,“但他好看啊。” 其他人不置可否,只当他瞎鸡掰说,倒是有人不知想到了什么,好奇地试探他,“宋哥,你不会是玻璃吧。” 在那个年代,同性恋虽然不人人喊打,到底还没彻底被大众接受,宋亦清虽然狂妄无谓,但没想让司应时被无辜议论。 “我还是老铁没毛病呢。”宋亦清斩钉截铁,“我们这叫社会主义兄弟情,别一天脑子都是黄色废料。” 他警告对方,也是在告诫自己别太显眼,但一会没见到司应时,又心痒得不行,忍了忍,还是在某个晚自习再去找人。 但宋亦清到教室的时候,才被告知司应时发了烧,没来晚自习,他心思泛散,没半点犹豫,就偷溜出学校买了药,又匆匆送了过去。 此时宿舍楼几乎空无一人,宋亦清忍不住放轻了脚步,怕吵醒司应时,还特意找了宿管阿姨拿钥匙开门,可推开门,没在床上看到人,反而听到了厕所传来了水声。 宋亦清心头不自觉地跳了跳,等回过神来时,手指已经搭在了厕所门把上,只是转一下,就能打开那扇门。 耳边是不间断的流水声,落在宋亦清的耳中,好似无数的珠子在心头上滚动,分明是隔着一扇门,他也莫名觉得自己被浸湿在热水中,快要被淹死。 ‘我就看一下。’宋亦清心想着,‘同学生病发烧,我怕他晕倒在水里,关心一下没问题吧?’ 【作者有话说】 你没问题,司大叼也没问题 同学之间,就要相亲相爱 第0022章 22 宋亦清这么想着,手上就用了力气,推开了门,而后他眼前一亮,就看到了里头的人。 他一眼就认出了司应时,那人背对着他,站在了花洒下,橘黄的灯光映照着,将少年背部的线条勾勒得无比清晰。 宋亦清不免看得出神,感觉眉心脉搏不停跳动着,脑子嗡嗡作响。 而水流充斥在狭小的空间,削弱了外界的声音,所以司应时没能在第一时间发现门被推开,是等察觉到身后似乎有冷风掠过,才反应过来。 他骤然回身,眼神狠戾地看向门口的人,直到看清是宋亦清时,眼底的冷意才褪去些许。 只是两人离得太近,他可以无比清晰地看到宋亦清喉结涌动,目光飘忽着,不知在看些什么。 “你做什么?”宋亦清呵斥着,似乎对宋亦清的目光十分不满。 “找你啊。”宋亦清舔了舔嘴角,一副随性从容的模样,“他们说你病了,我特意来给你送药的。” 说着,还晃了晃手中的袋子,眼神古怪,连带着鼻头都有些滚烫,一边还贴心地说着,“发烧可别洗澡,会更严重的。” 司应时没在意,开始赶人,“我有分寸,你出去。” 要是别的时候,宋亦清还会顺从一下,但他间歇性脑抽,总会不合时宜地贩一下剑,故意调侃司应时,“都是大男人,你害什么羞,一看你就没住过宿,我们都经常好几人一起洗澡的呢。” 这话多少有些夸张的成分在,只是偶尔一起,大部分时候宋亦清都是一个人,毕竟他取向不同,怕控制不住漏了马脚。 但听见这话,司应时神情更冷了,“滚出去。” 被吼了一下,宋亦清顿时就滋生了反骨的心思,梗着脸凑了过来,“我偏不。” 他原本就不是什么好学生,在学校更是横行霸道,虽然不屑玩霸凌这一套,但也不是很好惹的,不过是觉得司应时好看,多分了些许耐心。 可自作多情久了,却没得到好处,自然是不爽的,原本还好心给司应时送药,虽然不道德些许,但被无情驱赶,顿时就觉得咽不下这口气。 第32章 “我就在这里看着,你能如何?” 宋亦清无取闹地说着,还故意逼近,热水也打了过来,溅湿了他的衣服。 他原本也没想真做什么,不过觉得司应时太淡漠疏离,好像与这周遭的世界格格不入,便想着逗弄对方,叫他有多点情绪,也顺带吓唬一番他。 宋亦清这般想着,便伸手跟登徒浪子一样想捉弄面前的人,可还没碰到司应时,手腕却是一痛,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已经被推撞上墙壁,动弹不得。 “靠。”宋亦清疼得骂了一声,想挣扎,却发现力气丝毫抵不过司应时,整张脸几乎都快要被挤变形了,“松手,挤,挤……快要挤爆了。” 身后的司应时皱眉,似乎觉得宋亦清的话过于肮脏。 “我错了,哥,我叫你哥还不行么?”宋亦清感觉自己几乎都快要嵌入墙壁里了,宋大清也快要不堪重负,他还以为司应时文文弱弱,没想到下起手来这么狠。 他有些崩溃,好声好气地求着,“哥,我的好哥哥,你放手,我不闹了,好吗?” “别乱叫。”司应时耳尖一颤,眼神如碰见野兽那样可怖,沉着脸松开了手,恨不得退得远远的。 刚抬头,就看到宋亦清扭曲着脸,拉开库头低头检查,还发出放心的感叹声,“还好还好,差点就报废了。” “……”变态。 司应时没眼多看,跟逃似的疾步离开了厕所,刚穿上上衣,宋亦清就跟了出来。 “司应时,你可真狠。”他把打湿的头发捋向脑后,控诉着,“我家大清差点就爆了。” 司应时的动作顿了顿,片刻才反应过来对方说的大清是谁,脸色骤时也黑了不少,十分无情,“你自作自受。” “你肯定嫉妒我。”宋亦清哼嗤了一声,反坐在椅子上,单手托腮,明目张胆地看着司应时换衣服。 他目光灼灼,丝毫没有半点掩藏,分明是羡慕和欣赏,不知是灯光太过明亮,还是他的眼神过于炽热,让司应时有种错觉,好似要被对方的目光蛰伤。 饶是司应时再冷淡,都要有些招架不住,他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却听到宋亦清勾着嘴角,轻笑着问道,“哥,说一下呗,你都怎么练的?” 他叫得无比轻松惬意,可尾音却又毫无所觉地勾起,当真如同一把钩子,要将心魂都勾没了。 司应时从来没被人这般叫过,只觉得后背处有股电流一般,蔓延到了四肢和神经,瞬间控制了他的身体,好似要瘫痪。 不对劲。 “你……” 司应时觉得有莫名的危机感而起,下意识想让宋亦清别再这样叫他,可话还没说出口,那人又靠了过来,目光落在了他那几近完美的身子上,笑意明媚,“哥,我能碰一下吗?” * 宋亦清没摸到腹肌,还从沙发上摔了下来,差点把骨头摔断了。 他闷哼一声,后知后觉地感应到有两道目光投来,他怔了一下,随即警惕地抬起头,却看到司应时和另一个陌生的男人站在不远处,神色各异地看着他。 司应时瞥了他一眼,脸色微冷,又扫了一旁的人,后者连忙反应过来,欲盖弥彰地收回视线,好似当没看到宋亦清。 “……”草。 宋亦清暗骂了一声,似乎没料到自己的警惕心突然这么差,不仅睡死了过去,连房间里来人也没发现。 但随即他便收起了思绪,无比自然地起身。 只要他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司应时已经收回了目光,冷漠地命令着,“去收拾一下。” 宋亦清早不是当年那青涩莽撞的少年,闻言也是微微颔首,没在意对方不近人情的语气,转身就朝着浴室走去。 直到他身影消失在视线中,耳边有流水声传来,司应时眸光微动,才漫不经心地掀起眼,示意面前的人开口,“继续说,当年宋家发生了什么?” 第0023章 23 宋亦清避开了手上的伤,随意冲洗了一番,便带了一身水汽站在了镜子前。 他已经很久没梦到从前的事,就算真的做梦,重复的都是当年出事的那一幕,除此之外,几乎都很少会梦到别的。 可昨晚分明是梦到了高中时期的事,但画面无比模糊无逻辑,前一刻他还在学校横行潇洒,下一刻梦就染上了颜色,是他恬不知耻地想要莫谁的腹肌。 宋亦清微微皱着眉,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腹部,入手是冰冷潮湿,与梦里的感觉丝毫不同。 他顿了顿,随后神色古怪地收回手,看着镜子,难得滋生些许羞耻感。 他当年,的确挺不要脸的。 岁月当真是把杀猪刀,不仅改变了人的模样,还给宋亦清加了一张脸,让他站在道德高处批判了一下过去,可心头掠过的却是些许意犹未尽。 脑海中不自觉就闪过了司应时的脸。 宋亦清眉头皱得更深,狠戾着神情将这个诡异的心思彻底碾碎,似乎半点都不想与那人扯上关系。 而后再抬眸,望着镜中的人,哪怕过了这么多年,他还是对这张脸感到陌生,没有从前的恣意散漫,只剩下看不见尽头的阴暗。 但最终都化为平淡。 他从浴室出来的时候,病房里只剩下司应时一人,那人穿着病服,靠在阳台上漫不经心地抽着烟,烟雾萦绕,将他的神情映照着不真切。 第33章 看到宋亦清出现,他眸色微动,又瞥见对方身上随意披着的浴袍,神情沉了沉,手指夹着还剩一般的烟,“过来。” 宋亦清没过去,微微颔首,“我可不是司先生养的狗,随叫随到的。” 司应时眼神凛起,“看来你是忘了,我昨晚说了什么。” 他面无表情地掐灭了烟,走了进来,朝着宋亦清逼近,“我有必要给你回忆一下。” 宋亦清鼻子动了动,有些不喜欢烟味,总会让他想起前一晚跟这狗逼在车里差点被烧死的画面。 司应时眉头蹙起,没再往前,“当情人这件事,嫂嫂考虑清楚了吗?” 怎么一夜过去,司应时还抓着这件事不放?特么那么缺人干吗! 他幽幽吐槽着,昨晚睡前的确是打算将计就计,但也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好拿捏,便思索着要找什么由争取多些筹码。 见他不回答,司应时却以为他不愿,心底被酸涩和不甘淹没,叫他神情越发阴冷,“不愿意就算了,毕竟强扭的瓜不甜。”但他也不会拱手让人。 宋亦清却没急着松口气,毕竟变态就是变态,不可能睡一觉起来就想当人。 果不其然,他就听到对方慢悠悠地接下了话,“那我只好报警,告你谋杀未遂,也是可以的。” 宋亦清忍不住在心里翻白眼,这特么真的是人话吗? 他冷哼一声,“那司先生应该庆幸,在你打算对我用强的时候,没被我杀死。” 司应时眼底好似染了些许笑意,但还没等看清,就消失得十分干净,让人以为只是一瞬的错觉。 他语气轻快,意味不明地问着,“你一再强调我想强要你,那你有证据吗?” 他能有个鬼的证据? 库子都被没了还不能证明什么,敢情动了真格,那是不是要得被辩驳成只是在当中取暖? 宋亦清满腹无语,还没反驳,司应时却又靠了过来。 “那你说,我是这样强的……” 他骤然伸手,抓住了宋亦清袭来,后者立马黑了脸,挡住了对方的动作,却仍然被逼着后退,撞在了身后的桌沿上。 “还是这样?” 司应时眼神一凛,将宋亦清朝着桌后推,也几乎是在同时毫不犹豫地踢向他的腿。 宋亦清本就有所戒备,见司应时出手,自然反应迅速地想要回击,可他忽略了所处位置的不利,脚下一空,彻底错失了先机。 他惨烈摔在了桌面上,后背还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烙了一下,疼得他眼都红了,还没发火,司应时就已经放低重心,居高临下地盯着,“你能告诉我吗?” 而宋亦清缓过了后背的疼痛,但这一次他却没急着挣扎,也不像昨晚那般狼狈,反而有些从容地仰视着司应时,故意沉吟道,“错了。” “嗯?” 司应时挑眉,还没再问什么,宋亦清却突然提膝,朝着司应时的兄弟掠去。司应时气息一沉,宋亦清却一把按住他的肩膀,一边假意袭击他才缝了针的头。 趁着司应时避让的空隙,他猛然别住对方的腿,狠狠用力,顷刻间就调换了两人的位置。 此时司应时落于下风,双腿几乎承受宋亦清所有的力量,那人占据了居高者的位置,无比倨傲地睥睨自己,“这样才是。” 被这样对待,司应时也没推开人,只是垂眸,看向了微微散开的浴袍,神色隐晦不明,“你的确是有本事,竟然记得这么清楚,连位置也不差分毫。” 跟司应时纠缠这么久,宋亦清觉得自己已经练就了厚脸皮这一成就,被对方调戏一番,也能面不改色,“司先生,就算你们司家有权有势,也不是什么事都能做的吧?” 司应时似笑非笑,“抱歉,但有钱是可以为所欲为的。” 这个真的喷不了一点。 宋亦清默默叹气,而后正色着神情,眯着眼盯着司应时,“说实话,如果可以,我很不想跟司先生有任何交集,奈何司先生一而再地纠缠为难,这让我很难做。” 司应时不自觉握紧手掌,像是在克制恨意。 宋亦清毫无所觉,继续说着,“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可以答应你的要求。” 司应时反问,“什么要求?” 宋亦清斜睨了他一眼,好似在谴责对方明知故问,“当你的情人,行了吧?” 司应时颔首,却没有太大的反应。 “但我有条件。”宋亦清目光深沉,“别妨碍我要做的事,如果司家真的犯罪,应该受到法律的制裁。” 司应时讥笑着,“放心,我巴不得司家没了。” 他说得认真,丝毫不像是在哄人,宋亦清表情复杂,但也很快收敛。 “还有……”他低头,语气森然,“让我丄你一次。” 第0024章 24 这绝不是宋亦清随口一说。 与司应时相遇以来,他几乎没有了选择权,更何况对方还认出了自己,这并非好事,他随时可能会暴露了身份,陷入危险。 但这几次打交道,又莫名能感觉得出,司应时对揭穿他身份的事并不热衷,虽然眼中满是恨意,可看起来好像只想羞辱折磨自己。 一想到这,宋亦清就不知道该觉得庆幸还是倒霉,很明显,司应时绝壁跟从前的自己非常熟稔才会有这般的深仇大恨,但他又好似缺少了这一段记忆,导致自己极其被动。 第34章 但不管如何,事情也已然到了这个地步,他都注定要被肝了,那为什么不能先搞一下对方? 宋亦清微微眯眼,心想自己也不是真的饿了,只是一连被挑衅,难免生出了血性和不爽,非要先索取利息,一方面是不想司应时太过得意,二来是想了结心底某个执念似的。 宋亦清不是什么矫情的人,大大方方承认偶尔滋生的异样,更何况司应时虽然疯批,但长相身材都长在他审美点上,当对方情人也不算吃亏。 他这般想着,看向司应时的眼神无比坚定。 他想上司应时很久了。 司应时几乎是被宋亦清这般炽热的眼神蛰伤了灵魂,手指攥得极紧,不知在隐忍克制着什么。 他还没开口,上方的人却突然扯起嘴角,邪佞地笑了一下,随即司应时就觉得被碰了不该碰的地方,“你……” 宋亦清笑着凝视着男人,“司先生,现在轮到你给我答案了。” 他说完,就很惬意地等着司应时的回答,目光从那人棱角分明的面上扫过,随即落了下来,停在了微微起伏的心口上。 松垮的蓝白条纹病服下,似乎遮不住对方那完美得过分的线条。 宋亦清下意识想去触碰,好似想要确定是不是梦里的感觉,随即又智地克制住了动作。 他故意激司应时,“难道司先生不敢吗?” 说着,就想伸手做点什么,却被司应时先一步拽住了手腕,那人垂眸,目光掠过他手上的勒痕,而后落在了烫伤的手心上。 上过药的伤口仍然狰狞,又沾了水,此时看起来更可怖。 宋亦清觉得他的眼神像是要吃人了。 可下一刻,司应时却骤然将他推开,宋亦清刚站稳,就听到对方冷声开了口,“宋亦清,你没有和我讨价还价的资格。” “是吗?” 宋亦清见男人浑身冷漠地坐回桌前,他随意拉了拉浴袍,漫不经心走近,当着对方的面直接倚坐在桌面上。 若隐若现似的。 司应时装作没看到。 宋亦清别有深意地笑着,戏谑道,“那司先生可要做好心准备。” 司应时抬眼睥睨着他,“你想杀了我?” 宋亦清摇了摇头,否认了这个说法,“先不说我能不能杀了你,你死了,不就便宜了司家旁支的人,对我来说没有半点好处。” “你倒是不蠢。”司应时如是评价。 宋亦清没在意他话里的嘲讽,倾身往前,“司先生应当很了解我了吧,我可不是什么娇滴滴的人丨夫,有的是力气和手段,万一反抗得太剧烈,荚、断了司先生,那可就不能怪我狠咯。” “……”司应时难得无语,除了宋亦清,从来就没有人敢跟他说这种话。 他面无表情地伸手,钳住了宋亦清的下颚,制止了对方靠近的动作,语气阴寒,“有时候我真想把你的嘴巴缝上。” “司先生舍得?”宋亦清意有所指,“嘴巴有时候可以用来做很多事,比如吃……” 他还没说完,就被司应时狠狠地捏了一下。 宋亦清还要说些什么,病房外却突然传来了敲门声,“小司总,我是滘白,你现在方便吗?” 宋亦清眼底笑意微微一顿,只是一瞬就反应过来,就算司应时受伤的消息会被压下去,但司家的人总会有办法知道,如今上赶着过来,也是别有心思。 就是不知道葫芦里买的什么药。 宋亦清腹诽着,就瞥见司应时的脸色更难看,像是被打断了什么好事一般,眼底都掠过些许杀意。 他刚想笑,就听到门外的司滘白又开了口,“白家二爷正好也在,特意想来探望你。” 听到这句话,宋亦清脸色骤然发白,冷不丁想起了前一晚看到的图片,连带着身子都有些轻颤。 如果当年的凶手跟白家有关,那他现在更不能跟对方撞见。 司应时注意到他的异样,手指不自觉蜷缩着,刚要说点什么,却听到房门传来轻响,好似门锁扭动的声音,下一刻,他便感到眼前一晃。 宋亦清已然迅速从桌子对面翻跳过来,在司应时微微愣怔的目光中掠身而来,眨眼间就躲进了桌子下,无比熟练地藏住了身形。 “……” 司应时低着头,望向桌面下的青年,神情复杂。 而后门也被打开了,司滘白站在门口,见到司应时在房中时,还怔了一下,随即打着笑脸,“原来小司总醒着,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司应时将目光从宋亦清身上收回,散漫地扫了来人一眼,“是以为我死了,司家就可以给你了吗?” 司滘白脸色一僵,顿时没了赔笑的心情,“小司总,你这话说得严重了,我怎么会这么想。” 司应时没多看他一眼,反而目光落在他身后的来人上,对方注意到他的视线,爽朗地笑着走上前,“是啊,司贤侄,你这个哥哥也是担心你,怎么能想得这么偏激呢?” 话音还没落,司应时就感觉到脚踝被桌下的宋亦清狠狠攥住,对方几乎用尽了力气,恨不得要将他骨头捏断,好似在克制着将要藏不住的愤怒和恨意。 宋亦清跟这人有过节? 司应时不动声色地想着,哪怕脚上的疼痛无比明显,他也没有半点反应,只是多留了心眼,看着来人却越发觉得不顺眼,语气也极其冷冽。 第35章 “怎么,连你也想当我哥吗?” 【作者有话说】 司大雕:人人都想当我哥,人人都觊觎我老婆 一些炮灰:我不是我没有你胡说 第0025章 25 此话一出,整个病房瞬间寂静。 来人一脸奇怪,不知道司应时这么强烈的恨意从哪里来,但到底是人精,知道顺着司应时的话说着,“贤侄说笑了,我都比你大了十几岁,再当你哥就显得不要脸了。” 他看了司滘白一眼,后者嘴角微扯,越发怀疑上次被司应时针对是因为自称他哥,所以才会被那样报复。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司应时也他妈太有病了。 而司应时却毫不在意气氛尴尬,闻言也只是轻嗤一声,语气倨傲,“确实。” “……” 连沉溺在仇恨中的宋亦清好似察觉到什么,逐渐回了神,才反应过来司应时刚才的话,表情顿时有些奇怪。 他莫名听出了司应时话里的怨气。 看来自己跟俞秦之订婚成为他嫂嫂这件事给对方带来的心阴影不小。 他胡思乱想着,连着方才的恨意也褪去,后知后觉才发现自己已然把司应时的脚踝抓出血来,可对方却连动都没动,任凭他紧握。 宋亦清连忙松开手,却垂着眼紧紧盯着那血迹,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而桌外的人正各怀鬼胎地攀着关系,司应时原本还想耐着心周旋着,感应到脚踝上的力度被撤开,他眸色沉了沉,表情冷得更厉害。 “贤侄看起来似乎不太开心,不会是还在意我刚刚说的话吧?” 这白二爷原名白若先,靠着狠戾手段从私生子成为白家话权人,一跃跻身与司家齐名,才被外头送了这么个尊称。 这些年白家的生意越做越火,几乎盖过了司家风头,不少人知道他手段上不得台面,但背景强硬,没什么人敢跟他作对,知道他暗地里碰毒的人也是少之又少。 白若先是个野心够大的商人,自然不满足当前的成就,费了不少心思想要拉着别的家族下水,试图打造个独权的王国,一手遮天。 奈何司明昌看不上他,司应时也没将他放在眼里,也只有司滘白这种人才会搭他,哪里让他甘心? 司家这块肥肉,他如何都想吃上,“贤侄别介意,你得体谅一下白叔年纪大了,跟不上你们年轻人的潮流,这样吧,等你出院了,我请你去水雾沙,给你洗洗晦气,顺便也学习一下年轻人的思想。” 论年纪,白若先的确属于司应时的长辈,按说是该叫他一声叔的,况且他在外界也算人上人,如今却能放低姿态与一个小辈交谈,的确叫人意外。 但司应时没有半点触动,他向来淡漠惯了,连司明昌都不放在眼底,更不用说旁的人,闻言也只是弯了弯嘴角,略似讥讽,“白二爷有心了,不过我一向命不好,怕没这个福气吃。” 桌下的宋亦清要笑不笑,心想司应时不愧是疯批,这张嘴还真的是能平等地创死每一个人。 连司滘白都听不下去了,忍不住跳出来指责司应时,“小司总,你这样说不好吧,白二爷好歹是长辈,你这样说多让人心寒。” 司应时睥睨了他一眼,“你说得对,我看你很关心,那不如考虑一下去白家发展,白二爷这么关心晚辈,相信不会拒绝的,对吧?” 他好似说得随意,却像戳中了什么,顿时让司滘白心虚,有那么一瞬都怀疑对方发现自己与白若先暗地勾结的事,顿时有些慌了。 还是白若先接过话题,试图掩盖某些事情,“司经的确是人才,要是可以,我倒想挖过来。” 司滘白冷静下来,连忙顺着话洗清嫌疑,表示自己与白若先没什么交集,又顺便表明自己对司家的忠心,语气切切,无比真诚。 司应时却半个字也没放在心上,漫不经心地反问,“是吗?” 司滘白额头都是冷汗,“是,是啊。” 司应时应了一声,好似当做揭过此事,谁也不知他真正在想什么,叫人捉摸不透。 连白若先都不满地暗瞪了司滘白一眼,觉得对方成事不足,却为了计划,不得不继续利用。 而早知道司滘白和白家关系的宋亦清在此时都忍不住想为司应时拍掌叫好,这打蛇打七寸,无非是逼着司滘白狗急跳墙,指不定不用自己再设圈套,这人会先慌乱泄露马脚。 他微微皱眉,暗想着还好司应时只是一心想丄自己,否则真对上,自己丝毫不是对手。 这般想着,宋亦清当即滋生些许恶劣的心思,他伸出手,十分不怀好意靠近,指尖懒洋洋地点在脚背上,而后又故意打着转,十分慢悠悠,却足够折磨心神。 桌上的司应时眸色一变,不着痕迹地抓住了宋亦清的头发,微微用力,似乎在警告对方安分些许。 但宋亦清要是这般好拿捏,就不会与他针对纠缠那么久,被对方抓着头发,他也是微微抬起头,借着空隙,朝着上方的人勾起了嘴角。 他笑得轻挑,却勾心摄魄。 随后在司应时的凝视中,他拉下了对方的手,放在了唇边,热气打落,缠绕着每一根手指,如无形的绳索,不断地拉扯着司应时的所有神智。 若是仔细去看,必然会发现司应时额间青筋暴起,分明是在克制什么,偏偏宋亦清毫无所觉,不怕死一般张开嘴。 第36章 司应时虎口骤然一疼。 月退上还有没褪去的温度。 司应时骤然收紧手掌,钳住宋亦清的下颚,试图阻止他不安生的动作。 可随即掌心一凉,像是被什么卷过。 “……” 他有时候,真的想弄死宋亦清。 可在场外的另两人并不知道桌下激烈的画面,只觉得司应时脸色越来越黑,好似随时都要杀人那般。 “我看贤侄脸色还很差,这伤肯定不轻,还是得多加注意。”白若先审时度势,先一步打破了气氛,“我呢也是刚好来看朋友,凑巧听到你也受伤,就过来看一眼,现在看你没事,也放心了,那就不再耽误你休息。” 说完,只看到司应时微微颔首,却没有太大反应,他眼底掠过恨意,却隐藏得十分迅速,直到离开的时候,笑意依旧和蔼。 第0026章 26 只有走出病房时,脸上才有让人惧怕的肃杀之气。 白若先回头看了一眼病房,眼底溢满了狠戾和势在必得。 司应时再疯又如何,不过是个黄毛小子,至少手段不如自己,还目中无人,也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只要找到弱点,拿捏起来比他那油盐不进的老爹容易多了。 他止不住扬起嘴角,又想到刚刚在里面吃了瘪,顿时就更不满了,狠狠地在心底把司应时鞭策一番,这才带着怒意走了。 留下司滘白一个人跟满腹阴沉的司应时冷眼相对。 他倒是想跟着白若先走,但是这样一来,反而更容易坐实他跟对方不正当勾结的嫌疑,一旦司应时追查起来,他背地里做的事可就藏不住。 所以此刻只能硬着头皮,想多寒暄几句,试图打消司应时的猜疑。 然后司滘白不知道,司应时对他的事没有半点兴趣,若非宋亦清暗地在调查他的事,怕也不会多看一眼,甚至不屑于花心思去会他做了什么。 而如今司应时的心思只落在桌下那人身上,被撩拨调戏了一番,司应时还不能发作,只能捏住他的下颚,阻止了对方的胡作非为。 但白若先离开后,反而是宋亦清没了兴致,便收回手,打算退开些许停下这场荒唐,可他才动了动,脸颊却被司应时掐得更紧。 “?” 宋亦清眼底掠过疑惑,抬头去看,却对上司应时那双阴冷极致的眼,很明显,对方不满他心血来潮的骚扰,却又不允许他自顾抽身离开。 好像是为了惩戒宋亦清的自私,司应时面色不变,但却借着这个姿势,伸出手指夹住了他的蛇头。 “……”有点玩大了。 宋亦清觉得有些不太妙,这人又准备发疯了。 但宋亦清不敢有大动作,他现在的处境与昨晚不一样,一旦他挣扎,外头的司滘白就会注意到,总不能又像上次酒吧一样假意跟司应时激战,一次两次都这样大动静,司滘白再傻也会怀疑有猫腻。 只是被弄烦了,他忍不了这口气,便沉着脸伸手朝着司应时的兄弟抓去。 还没碰上,就被按住了手。 宋亦清再抬头,就得到司应时的警告。 昨天还巴不得闯进来,现在碰都不让碰。 呵,男人。 司应时没在意宋亦清眼底的嘲讽,抬眼看向了不远处的司滘白,那人似乎察觉到他的动作,正不免好奇地想要伸头张望,却被他的冷眼扼住了。 司滘白连忙收回目光,若无其事地说着,“刚刚提的关于边城地皮开展的建议,小司总觉得怎么样?” 他也只是随口一说,毕竟来这里的目的也只是想探探风声,也没奢望司应时会,正打算等对方拒绝了,再找借口离开,哪知却出乎他预料,司应时还真应了一声,随口同意了,“可以。” “啊?”这下轮到司滘白惊讶了。 司应时漫不经心地瞥了他一眼,好像能看穿心思,“怎么,司经又觉得不行了?” “没有没有,我只是……”震惊你会答应。 但这话司滘白不敢说,只是硬着头皮笑着,“没想到小司总也看好这建议。” 虽然惊愕,但这也不算坏事,司应时答应了更好,他能捞到的好处就更多。 “你想多了。”司应时却戳灭他的幻想,桌下的手还按着宋亦清,整个身体却朝后靠去,十分懒散,“那是块废地,不管做什么,都注定赔钱,我倒想看看,司家能有多少钱可以用来糟蹋。” 司滘白,“……”妈的,疯子。 如果宋亦清知道他所想,必然也会十分赞同这个评价。 只是司滘白还想辩解什么,司应时也毫不在意,“司经这么有信心,那只管去做,白二爷都说你年轻有为,一定不会让人失望的,是吧。” 司滘白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只觉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遇到这疯子,当真是不按套路出牌。 “毕竟关乎司家利益,我想我还是继续深入调查,后续再跟司总他们商量。”司滘白说着,不等司应时回答,连忙寻了借口,匆匆离开,生怕走慢一步,对方就要直接拍板决定。 这次不用司应时赶,他也跑得无比匆促。 病房的门才合上,司应时腿上便是一疼,桌下的宋亦清狠狠掐了他一把,这才借势推开他,站了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蹲太久,他站得还有些不自然。 “嫂嫂可真会过河拆桥,每次利用完就丢,还真的是……”司应时瞥了一眼手背上还没完全消散的牙痕,语气冰凉,“薄情寡义。” 第37章 “……”你疯你说得对。 宋亦清不想反驳,扯了扯有些松垮的浴袍,轻点下颚,有些倨傲,“司先生知道就好,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司应时没再说什么,神色却表明了一切。 病房几乎一瞬静默下来,两人各据一边,谁也没开口,气氛说不上和谐,却也不再剑拔弩张,倒是平静不少。 而宋亦清也一反常态,没急着离开,反而从容地坐回了沙发,还跟司应时的人要来了手机,低头处些什么信息。 司应时只是瞥了一眼对方,丝毫没有惊讶对方突然的顺从,一如既往冷着脸看着文件,却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等他再回过神来时,才发现自己已然半天没有翻动一页资料。 司应时眼底掠过些许怔然,下意识抬头,却对上了宋亦清墨色眼眸,那人眼底皆是了解,好似看穿他的心思,见他看来,还故意眨了眨眼,笑得戏谑。 “……” 司应时手指微微蜷缩,只是一瞬就松开,他淡若自如地收回目光,专心看起文件,仿佛没有半点失态,只有手里微微皱起的纸张泄露了方才他的异样。 宋亦清见他没接招,顿时觉得没了乐趣,只是耸了耸肩,继续手中的事。 两人难得和谐地处于同个空间,却意外的融洽,好似在这之前,他们就有无数次这般相处,可有的人忘了,而有的人不敢记起。 第0027章 27 但下午的时候,司应时还是发烧了。 他吃过了药,加上一夜未睡,自然少了些许精神,如若是先前,哪怕几天没睡,他也未必会有困意。 只是这次或许是因为宋亦清的存在,莫名让他紧绷的神经松了懈,如同漂泊多年的游魂终于有了归所,才得以安宁,叫他滋生了缺失极久的困意。 可即便这样,司应时还是强撑着不肯闭上眼,他害怕自己一旦睡了过去,宋亦清又会像当年一样消失不见。 连宋亦清都察觉到他的状况,忍不住挑了挑眉,下意识想嘲讽几句,却还是顿住了话题。 他刚起身,还没做些什么,司应时瞳孔骤然紧缩,喝声道,“宋亦清,你想走去哪?” 声音狠戾得极致,连宋亦清都吓了一跳。 随后他反应过来,露出嬉笑的表情,“我不过是想撒下尿,怎么,连这都得向司先生申请吗?” 宋亦清一脸正经,“要不您在钉钉上设置一下审批流程吧,我下次一定提前申请。” “……”司应时伤口传来撕裂般的疼痛,叫他忍不住伸手按住了眉心,语气森然,“滚。” 他说着,耳边还是传来了宋亦清张扬的笑声,司应时怒视对方一眼,就看到宋亦清已然迈着轻快的脚步走进了厕所。 司应时的脸色依旧十分苍白,可方才的狠戾和那抹不可见的慌乱消散不少,即便他再不肯承认,却也不得不面对真实的心思——刚才他如同惊弓之鸟那般,无比恐惧宋亦清要离开。 这不是好现象,司应时将这种反应都归结于自己受了伤,才会少了警惕,毕竟他对宋亦清只有仇恨,不会有别的情愫,如果对方想跑,那他就将那人的双腿打断,用锁链锁在自己身边,就不用再担心他会离开了。 好一会宋亦清才从厕所出来,而司应时姿势几乎没变过,目光紧紧落在他身上,好似会随着他的动作而动。 宋亦清欲言又止,正好被敲门声打断,不等司应时开口,他已然掠身过去开了门,来的却是送药的护士。 宋亦清面色不变,从容地接过了对方手里的药,又随口打发了人,半开的房门挡住了司应时些许视线,他没看到那护士离开前看向宋亦清的眼神。 等关上门,宋亦清转过身,朝着司应时走了过来,还晃了晃手动的伤药,笑得别有深意,“司先生,该吃药了。” 司应时面色阴翳,冷眼望着他,“你又想耍什么心思?” “司先生这话说得,难道我就不能关心你吗?毕竟我现在可是你的情人了。”宋亦清说得毫无负担。 司应时却半个字都没信,目光平淡地从他嘴角上的笑意移开,垂眸突然问道,“你的腿有问题?” “什么?” 宋亦清怔了一下,下意识想后退遮藏什么,却还是站在原处不动。 他醒来的时候特意给脚上的枪伤做了一番处,勉强遮住了伤口的痕迹,司应时应当没看到,只是那腿伤原本就有后遗症,偶尔走路便会有些跛脚,如果不仔细看,是很难被注意到的。 没想到司应时这种时候还能注意到。 宋亦清不慌不忙,特意拉长了声调,“哦,原来司先生是足控啊,难怪喜欢盯着我的腿看。” 司应时钳住他伸来不安分的手,黑着脸看他,“我是不是足控,你不是最清楚的吗?” 他因为发烧,手心滚烫得厉害,让宋亦清有些许错觉,好似要被对方融化那般。 只是一瞬,宋亦清就变了脸色,狠然抽回手,挥拳击向司应时的脸,后者神情一凛,朝着一旁避开,宋亦清的拳头打在了椅背上。 司应时皱着眉刚要说什么,却瞥见宋亦清突然朝着扬起嘴角,好似将要得逞的狐狸,笑得无比灿烂。 他心头一跳,察觉到不妙,但发热让他反应迟缓些许,也或许是因为面前的人是宋亦清,司应时才放下了防备,可下一刻,他脖颈处就传来丁点的疼痛。 第38章 分明是宋亦清用针筒打入他脖子。 司应时顿时红了眼,狠狠抓住宋亦清的手,眼底好似几乎要溢出血来。 宋亦清看得有些心疼,任凭对方攥着他,俯身靠了过来,温声哄着,“别怕,这只是一点镇静剂,你需要睡一觉。” 司应时不甘心地追问,意识有些许泛散,“是刚才的护士给你的?” 宋亦清笑了笑,还不忘打趣,“当然,毕竟囚禁是犯法的,我们作为良好市民,应该遵纪守法才是。” 可司应时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致,哪怕药效发作,他仍然紧紧地抓着宋亦清的手,“你要是敢走,会有什么后果吗?” “司先生是想揭穿我的身份?”宋亦清挑眉,又低头抵住司应时的眉心,两人咫尺之距,就好似随时都能吻上那般,“还是会把我抓起来,狠狠*一顿。” 说着,还故意朝着司应时脸上吹了热气。 后者恨得咬牙,仍然强硬着威胁,“你走不了的。” 宋亦清不置可否,他原本也没打算真的逃跑,不过想给司应时一个教训,他倒要看看永远这个高高在上的男人是如何失控。 只是这样想着,喉咙不自觉涌动着,好似有些发紧,宋亦清舔了舔嘴角,对着司应时一笑,“那司先生你来找我,如果你能找到我……” 他止住了声音,故意留下悬念,吊足了胃口,偏偏这个时候的司应时已经拿他无果了,他咬着牙,眼前已经变得模糊,“宋、亦、清!” 宋亦清只是笑着看他。 司应时嘴唇轻动,像是想说什么,却终究还是陷入了无意识中,直到昏迷过去时,还紧紧抓着宋亦清的手,丝毫不愿对方离开。 “可真难缠。”也不知等他醒来,自己会有什么下场。 宋亦清嘟囔了一句,目光落在司应时脸上,看了好一会,才抽回手,报复性一般朝着对方的眉心上弹了一下,却勾着嘴角,笑得十分惬意。 “睡吧,小美人。” 【作者有话说】 宋大清:你来追我,追到我就让你嘿嘿嘿 司大雕:………… 第0028章 28 谁也不知道宋亦清如何离开的。 而司应时是在半个多小时之后醒来的,他睁开眼,发现自己还坐在桌前,而宋亦清早已没了踪影。 他原以为醒来时会发疯愤怒,但这一刻却无比的平静。 看来他还是太纵容宋亦清了。 司应时扯了扯嘴角,冷笑着叫来了人,替他购买不少追踪器和摄像头,连手下都有些愕然,怀疑自家老板想做些什么犯法的事。 司应时没会对方,末了又问道,“还没有联系上司明昌吗?” 他之前让人查了宋家的事,但都没有什么结果,以他如今的能力,不至于半点消息都没查出,很有可能是有人动了手脚,不让他知道。 只有司明昌能做到这个地步了,而他也知道司应时跟宋亦清的关系,很有可能他当年就已经拦截相关的信息,所以司应时才一无所获。 “我跟那边的人联系了,说老司总还在度假,不管任何事情。”哪怕是亲生儿子的死活,也不会在意。 司应时神色不变,冷笑一声,“老狐狸。” 他说着,眸色微动,漫不经心地敲了敲桌面,“老管家的孙子快毕业了,让人安排他来公司上班。” 老管家在司家几十年,如今还跟着司明昌,多少知道些什么,既然都有心隐瞒,那他倒想知道,人心能不能经得起考验。 手下应了一声,而后又说道,“上午白家的人离开后,附近就多了几波人,看样子是想监视您。” 很大概率是想看看司应时有没有软肋,好得以利用。 如果他们知道宋亦清的存在,必然会做些什么,但以那人的能力,连司应时都着了道,白家的人更不可能会轻易发现。 一想到这,司应时脑海却掠过宋亦清听到白若先声音时反应剧烈的画面,他眼神顿时凌厉,对白家也越发没好感,“白若先胃口倒是不小,现在就想吞了司家,就是不知道他有没有这个命。既然他这么闲,那就给他找点事情做。” 说着,便给了手下一份资料,如果司滘白在这里,必然会无比惊讶,因为这资料上所说的分明就是他刚刚提起的边城地皮,可见司应时并非全然不知,反而是早有了准备,像是特意为谁设下的陷阱。 “让他们什么都不用管,只需要在里面不断投钱,越值钱,就越有诱惑力。”而地皮永远都是高价值的东西,哪怕是块废地,也是肥肉,一旦司应时插手,有的是鱼儿咬钩。 白若先这般有野心的人,哪里会放过这个机会,而且还有司滘白这个大冤种当烟雾弹,事情就会变得更有趣。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就看谁更有本事了。 一场涉利巨大的商战在悄无声息地展开,似乎还没人发现这当中或许可能暗藏的玄机,只知道有新的机会得利,试图观望后再做投资计划。 与商人追名逐利相比,宋亦清这边也没闲着。 从医院离开后没多久,另一处的线人就带了几则信息,全数都是关于司家旁支涉嫌贿赂的。 比起司滘白,这些旁支反倒更容易处,收集证据也不算难,到现在宋亦清手里掌握的罪证几乎能直接让那些人入监狱,但他却没有这么做。 第39章 一来是为了不打草惊蛇,这些人一旦落网,就很难再接近司滘白取证,二来宋亦清怀疑,检察厅极有可能有内鬼。 如今细想起来,俞秦之出事得太过巧合,他能力如何,宋亦清是知道的,就算司滘白手段再狠,他也会想办法脱身,除非当初是被误导才错失了机会。 能这般背刺他的,必然是俞秦之信任的人,除了检察厅,宋亦清想不到还有别的人了。 他这般想着,便已然找来了检察厅的资料,挨个筛选了一次,最终目光停留在了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身上。 宋亦清见过对方,是作为俞秦之的男朋友与那人有过几次交集,对方名义上是俞秦之的搭档,实则职位高了一级,还是跟俞秦之同年进的检察厅,却能在几年中连升几次职。 不过即便如此,这人也没忘初心,反倒坚持一线,跟着俞秦之出入调查犯罪,有好几次还陷入危险,差点没能活下来。 却没想,俞秦之先出了事,生死不明,而那时对方还在出任务,直到葬礼前一天才找上宋亦清,但是什么话都没说,红着眼望着遗像极久,只在走的时候哑着声,无比坚定地说着要替俞秦之报仇。 自那之后,宋亦清就没听过这人的消息。 倘若对方背刺俞秦之,断然会试探宋亦清,毕竟他是俞秦之的未婚夫,或许知道了什么,如果对自己不利,指不定会选择灭口。 但到现在,这人也没再出现,也许他与这件事全然无关,亦或者对方有足够的耐心潜伏,等着宋亦清自露马脚。 如果是后者,那对方的确棘手,但如果真的有内鬼,那不管是谁,如今的宋亦清都得主动现身,才能查到些什么。 可让人意外的是,宋亦清没打通那人的电话,他还考虑对方或许是在出任务没接到,特意发了信息,可等了两天,也没得到回复。 这分明不正常,作为一个检察官,不存在遗漏信息的可能,如果无法及时联系,那必然得错失多少线索,甚至还会让事情陷入绝境。 而偏偏在宋亦清滋生怀疑时出现了这般现象,很难不让人联想到什么。 宋亦清沉着脸,若有所思地敲着桌面,只是一会,他便收起了思绪,决定不再做什么,耐心等着。 几乎与预想中的一致,就在隔天检察厅便派了人,专程给宋亦清送来了俞秦之的遗物。 但来的却是负责处资料的小文员,不过二十岁出头的年纪,看起来还有些青涩,先前与俞秦之在外头时,还碰巧见过一次,宋亦清印象莫名有些深。 他还没开口,就看到那女生双眼一红,无比心疼地哽咽着,“嫂子,你太惨了,这么年轻就得守寡,以后得怎么办?” “……” 【作者有话说】 宋小清:风评被害 第0029章 29 宋亦清一脸无语。 他现在几乎都要对这个称呼ptsd了,丝毫听不得半点,甚至下意识想吐槽对方,大清都亡了,他还守什么寡!? 但女生似乎没有注意到宋亦清的无语,抱着俞秦之的遗物,一副快哭了的表情,“你这么好看,要是被别的男人盯上了,俞哥要是知道保护不了你,一定会气得棺材板都压不住。” “那倒不至于。”宋亦清皱着眉叹了叹气,接过了女生手里的纸箱,“我是男人,难道连自己也保护不了吗?” 他说着,可脑海里不自觉掠过了司应时的模样,他扯了扯嘴角,面无表情地压下了某个念头。 女生还是一脸担忧,“但俞哥平时查案就得罪了不少有权势的人,如果他们要报复你怎么办?” “法治社会,不会当真知法犯法。”宋亦清安慰她,好似随口一说,“而且秦之做了什么,我也不清楚,想防备也无从下手。” 女生急忙道,“那我得帮你申请保护令,俞哥已经没了,如果连你也保护不了,我们怎么对得起他?” 她说得急切,看样子是真将宋亦清放在心上的,还准备拿出手机,给谁打去电话。 宋亦清连忙拉住她的手,制止了对方的动作,“先不用麻烦,这段时间我会多注意点,如果有事,一定会及时抱紧的。” 女生却十分坚持,宋亦清拗不过,最终以加联系方式为由暂时安抚了她。 宋亦清收回手机,不着痕迹地扫了女生一眼,心想这检察厅当真是藏了老狐狸,专门派这个不谙世事的人过来,未必是试探,但别有预谋,就看谁先按耐不住有所动作。 他眸色微动,却没表现什么,便寻了借口把人打发。 不过在女生离开前,宋亦清又突然开了口叫住了对方,“对了,你知道莫检回来了吗?”他指的就是俞秦之的搭档莫涛。 女生有些茫然,“前段时间莫检就去了f城,到现在还没回来,嫂子找他有什么事吗?” 宋亦清摇了摇头,只是眉头紧皱,似乎有些严肃,“没事,我只是问问。” 女生欲言又止,可最终没说什么,转身就走了。 直到对方消失在视线中,宋亦清才收起脸上的表情,淡漠地扫了一眼怀里的纸箱,目光深沉。 所谓的遗物少之又少,还是一些崭新的本子文具,只有一个空白相框引人注目。 俞秦之这人古板固执,自然不会有心思在自己办公的地方摆什么相册的东西,这个相框出现在这里,很难不让人怀疑是有意为之还是什么,至少宋亦清在瞥见那相框时,还有瞬间深思。 第40章 他将东西拿在手里,翻看着,只是一眼,就察觉出不对劲。 这个相框的重量与木质外形明显不符,分明是空心,而在背后支架出还有些许不起眼的痕迹,像是不经意磕碰导致的,但宋亦清却能一眼认出那是被什么东西撬开的痕迹。 有人打开过相框,在里面放置了什么。 十有八九是窃听器。 宋亦清眸色冷了下来,却没有太大的反应,他将相框平稳地放回了原位,好似从头到尾都没有发现异样。 却是在转身时拿出手机,给谁发了消息,刚发完,还没等到回复,手机却震了震,不知道是谁给他发了图片,宋亦清点进去时,分明是他与那女生的合照。 看那画质和角度,分明是有人藏于对面的天台偷拍的,无比精准地拍摄到他与刚才女生相对而站的画面。 宋亦清下意识看向窗口,对面早空无一人,他还没发作,又收到对方新发的消息——她是谁? 妈的还有脸问他是谁? 宋亦清有些生气,黑着脸回了对方——你监视我?马上让你的人滚。 ——可以,搬过来跟我一起住。 宋亦清冷笑一声,心想上次那药还是打轻了,就应该再打一针,这人才会老实。 他腹诽着,瞥了相框一眼,这才转身去了阳台,给对方打去了电话,刚拨通就被接起,可那边却是一片寂静。 宋亦清却知道对方在听着,“还是原来的条件,让我上一次,我就答应你的要求。” 不出意料,司应时无情拒绝了他。 宋亦清不依不饶,“司先生不试一下吗?被男人*,可是很爽的。” 对面的司应时静默了一下,随即缓缓开口,语气阴戾得很,“你经验不少,看来我哥很厉害,才会让你念念不忘。” 隔着电话都能感觉到对方的怒意。 还没等宋亦清纠结承不承认,司应时又冷声开口,“你不与我试试,那如何能知道我与俞秦之谁更厉害?” 他怎么知道?他又没跟俞秦之试过! 宋亦清刚想辩驳,可随即反应过来,表情又有些奇怪,这分明是下意识默认了自己跟司应时有搞过,否则怎么会这么自然就生出这种想法? 那还真的是……可惜。 宋亦清手指微微蜷缩着,在司应时没看到的地方自嘲般地笑了笑,可眼神却无比阴沉,“那司先生得失望了,我现在又没有兴趣了。” 他都快自身不保了,还有什么心思玩余情未了这一套? 不给司应时再开口的机会,宋亦清薄唇微动,脸上的神色全然收敛,又再恢复成往日淡然冷漠的模样,“司应时,别让我再发现还有下一次。” 他说完,就直接挂了电话,全然不管电话那头司应时的反应。 宋亦清可不觉得这样随口的威胁就能让对方退缩,要真这样,司应时就不会跟恶煞一样叫人恐惧。 他没太过纠结,只是多留了心眼,继续忙着未完的计划。 周末连下了两天的雷暴雨,几乎淹了不少地方,宋亦清没在家里待着,反而开车去了郊外的墓园。 他打着伞,在一处墓碑前停下,平静地看墓碑上的照片,思索着什么。 没一会,身后就有一个年轻的男孩,主动朝着他走来,停在几步之外,“宋哥,俞哥让我来找你。” 【作者有话说】 司大雕:被老婆骂,好爽 第0030章 30 宋亦清偏过头瞥向男孩,觉得对方眉眼间有些熟悉,他顿了顿,又看了一眼墓碑上的照片。 “我是他弟弟。”男孩说着,将手里的花放在了墓碑前,“我哥是被他们虐杀的,但司家污蔑我哥是为了刺激,x毒过头产生幻觉才让自己窒息死的。” 直到他哥死了很久,他们家的人都看不到尸体,后来那些人为了销毁证据,更是背着家属偷偷火化,让他们连最后一面也没能看到。 “但俞哥给我看了证据,我哥是被他们强制注身寸毒p的。” “我知道。”宋亦清轻叹一声,“我们做这些,就是希望可以查明真相,还他们一个公道。” “我要为我哥报仇。”男生站了起来,坚定地看着宋亦清,“俞哥之前不让我出现,是为了保护我,不让姓司的发现,可他也出事了,我不能自顾安心,什么都不做。” “他们告诉你了?”宋亦清眸色轻动,看出来对方知道了什么,沉着声说着,“那你也应该清楚,司滘白一手遮天,我们未必能让他绳之于法,最多也只能让他坐几天牢,就算这样,你也答应吗?” “死在他手里的人那么多,难道我要因为害怕就退缩吗?” 男生红着眼,看着墓碑上的照片,“权利如果凌驾正义之上,那就是不公,而我们怎么知道,下一个受害的不会是自己呢?” 宋亦清望着他,像是要透过这个脆弱瘦小的男生,看向了七年前的自己。 他坠入暗无天日的深海,费尽力气挣扎着,就是想要伸手抓住那抹微不可见的希望。 “好。”他听到自己开了口,无比认真,“我无法给予你真切的保证,但我只能说,只要我活着,就会尽我所能,给他们一个真相。” 男生抬头,朝着他露出一个释然的笑意,“俞哥说得没错,你很有让人信服的能力,让我之后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可以来找你,你一定会有办法的。” 第41章 “……”俞秦之在外面就是这样宣传他的? 宋亦清心虚了一下,随口问了一句,“他什么时候和你说的这些?” 男生思索了一下,“上个月底,我下晚自习,回家的路上碰到他的,不过现在想想,还有点奇怪。” 宋亦清眼皮一跳,问他,“什么奇怪?” “俞哥是突然出现的,他站在暗处,全程都没有露面。”男生有些迟疑,“就好像……” “怕被人跟踪。”宋亦清神色深沉,接下了男生的话,恐怕在那时候俞秦之就已经察觉到了危险,所以提前做了安排,很可能连坠海也是他的计划之一。 如果是这样,那俞秦之现在应该还活着,只是还没办法露面,甚至与宋亦清联系。 “宋哥,俞哥他……” 宋亦清摇了摇头,没让男生问下去,而是拿出另外的手机,递给了他,“这里有我们联系的方式,之后也会有人通过这个号码告诉你接下来要如何做,而你接了它,就代表前尘与你无关,只有未知的危险。” 男生没有犹豫地接过了手机。 宋亦清只掠过些许心疼,而后才说道,“今天你哪里都没有去,也没有见过一个叫宋影的人。” 伞外的雨依旧很大,几乎要将墓碑前的两人分隔成两个独立的世界,又好似要将他们淹没。 没多久,宋亦清就独自一人从墓园离开了,他在郊外绕了一圈才回了市区,末了又调转了车头去了市中心的商场。 或许是暴雨的缘故,商场比往常还要热闹,随处可见都是人,好似沾了人间烟火,让宋亦清还活着的真实感。 他从人群中穿过,紧绷了极久的神经也有片刻舒展,难得惬意,随后买了些许必需品,准备去收银台结账时又不经意路过了计生用品区,余光瞥见某些包装,下意识顿住了脚步。 大商场的东西琳琅满目,花样也比小地方的多,这般大大方方地摆放出来,叫人看得面红耳赤。 宋亦清扫了一眼,喉结不自觉涌动,连带着脑海里都掠过了些许不可描述的画面,而后是司应时那张阴魂不散的脸。 等回过神来时,他已经伸手拿着一盒小雨伞,顿时觉得有千斤重。 此时他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传来,有些紧张地把东西塞回了原处,随即又觉得自己反应太大了,他一个成年人,不好点色好什么,总不能how are you吧? 宋亦清腹诽着,刚要转身离开,就跟身后来的人撞上,还没来得及道歉,便感觉到手臂上有一瞬疼痛。 如同被什么东西扎到那般。 宋亦清脸色瞬间一冷,伸手想要抓住那人,但对方早有准备,一把将路过的人朝着他推来,迅速冲入了人群中,又引起一番混乱。 宋亦清只追出几步,就没找到人,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用,他莫名觉得被扎中的地方隐隐发疼,好似连气息都有些气促。 他顿时没敢再追出去,反而沉着脸避开了人群,疾步往地下车库去了。 是他刚刚放松了警惕,所以才着了道,这是最不该的,没想到这么多年,他还会犯了如此致命的错,不管来的人是谁,对他都是极其不利的。 宋亦清将唇都咬出血来,才勉强恢复些许清醒,以他此时的反应,很可能是被打了镇静剂亦或者其他的,只要药物奇效,他的身体就会被限制。 但对方却在得手后就跑了…… 似乎察觉到了危险,宋亦清脸色一变,手指刚触碰到车门,还没拉开,身后就有一股凶猛的力量袭来,狠狠将他撞向车门,发出剧烈的动静。 宋亦清整个人几乎都被压制在了车上,他想要挣扎,可身子早已逐渐失去了力气,只能被迫陷入来人的桎锢中,无法动弹。 炙热的气息彻底将宋亦清笼罩在当中,属于男人浓郁的hormone几乎要冲晕了呼吸,试图将他每一根神经都强制标定,成为对方的所有物。 宋亦清咬着牙,无比狠戾地开口,“司应时,你他妈找死?” 第31章 31 不用回头去看,宋亦清也能十分清楚地知道身后的人是谁。 他骂着,便听到那人的冷笑声传来,气息掠过耳廓和后颈,沾了些许的潮湿,就好似那人的唇若有似无地掠过,吻在了当中。 宋亦清全然没了力气,连站着都成了问题,还是那人强硬地压制着他,才没摔倒在地。 妈的,哪里来的药? 好似看出他的疑惑,司应时低头,蹭了蹭他的耳尖,“嫂嫂尝到镇静剂的滋味了吗?这还是你给我灵感的,让我学以致用,我得好好感谢嫂嫂。” “……” 宋亦清试图偏头避开对方,却发现动作迟缓,丝毫逃脱不了对方的气息。 他试图挣扎,“这里有监控,你别乱来。” “那不是更好,等拍下了视频,我用来要挟你不过分吧?” 司应时漫不经心地说着,一边撑着宋亦清,伸手去寻找什么,怀里的人想挣开,却没什么力气,反倒像是欲擒故纵。 他眸色沉了些许,“嫂嫂急什么,这药跟你给的不同,只是没了力气而已,但会让你一直保持清醒。” 他说着,骤然收紧了力度,让宋亦清下意识想蜷缩起,却被无情打断了动作,“这样,你才会记住我做了什么,不是吗?” 宋亦清彻底感觉到不妙,上一次他是清醒着才能跟司应时对抗,弄得两败俱伤,但这一次明显不同,司应时分明是来真的,偏偏他一点反抗的力气也没有了。 第42章 “草,你大爷!”宋亦清骂着,又被抓得更紧,那人手心布满了茧,刺楓得他有些生疼和异样。 “看来你还是改不了说脏话的恶习。”司应时有些不满,靠近了些许,“那我不介意跟嫂嫂说些什么荤话。” 他低头,压着声音便在宋亦清耳边当着一些不堪入耳的话,听得后者都惊呆了。 以前那么乖的人,怎么他妈变成……这样? 或许太过震撼,宋亦清丝毫没察觉到自己莫名滋生的意识,他嘴唇动了动,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你没病吧?” 司应时似笑非笑,语气阴森黏腻,“有病,会拖着你一起下地狱。” 宋亦清丝毫不是对手,脑子乱糟糟的,想再骂人,但是自己好兄弟都在对方手里了,不得不屈服,“司应时,我们有话好好说,行吗?” 司应时十分好说话,“可以,你说。”但手里动作没停半刻。 宋亦清脑子都快炸了,就这情况,他还能说个屁? 他嘴唇都止不住颤着,看起来当真是招架不住,连带着脸色都red了不少,衬得模样越发破碎,落在司应时眼中,叫他心跳更重。 “嫂嫂不说了?”司应时十分恶劣,漫不经心地捏了捏小宋的头,原本是想捉弄报复一下宋亦清,可才捏完,却感觉到那人抖得更厉害,随即就落了他一手。 司应时怔了怔,似乎没预料到这般迅速。 这般反应,分明是许久没来过,才会出得如此汹涌~~~ 这个念头不自觉涌出,叫司应时眼底沾上些许欣喜,可随即又被冷漠覆盖。 宋亦清是何时同别人有过关系的与他毫不相干,他现在无非是在凌辱报复对方,这般想着,司应时又讥讽道,“嫂嫂这样,不会是我那短命的哥哥没将你喂饱过吧?” 他抱着人,慢条斯地将小宋吐的东西抹开,凉意刺肤,让宋亦清又想骂人了。 司应时得寸进尺,“要是这样,我这个做弟弟的,就该替他照顾好你,总不能亏待了你。” 那我还得谢谢你? 宋亦清咬牙,感觉来了那么一回,更没力气了,连带着神经都舒展了不少,没有想象中的厌恶,反倒有种久违的异样。 他眸色一转,没再在意心头古怪的熟稔,淡然地趴在车门上,平复着微微急促的气息。 “司应时,你最好祈祷,哪天我找到机会,会杀了你。” 他说着,耳朵顿时一疼,他猛然收紧手指,指尖在玻璃上抓下几道痕迹。 “狗都没你会咬。”宋亦清暴躁地说着,瞥向身后,却骤然坠入了司应时那双深沉的眼中,如看不到尽头的深海,要将他溺死当中。 他还没来得及动容,就听到司应时冷声道,“可嫂嫂看起来并不讨厌。” “……”狗逼。 宋亦清嘴角扯了扯,觉得司应时在膈应自己,指不定就想看他生气跳脚。好险,差点就让这人爽}}到了! “确实不讨厌。”宋亦清收起了火气,弯了弯嘴角,顺着司应时的话戏谑地应承着,仿佛无论今天换了谁,只要能让自己舍予服,他都不会拒绝。 而司应时并不是那个特例。 这个认知让司应时的脸色变得无比难看,连带着嫉火烧得更甚了,宋亦清只当没发觉,反而笑得轻佻又放荡,“而且司家未来继承人愿意屈尊降纡服侍我,这很难让人不喜欢吧?” 司应时恨不得把宋亦清这张嘴给缝上。 偏偏宋亦清还没收敛,继续火上浇油,“司先生这么好,一定不会介意用觜巴替我{}的吧?” 他笑眯眯地回头,目光灼灼盯着司应时的薄唇,意味十足。 “……宋亦清!”司应时表情狠戾,掐住他的脖颈,“你非得这么……犯贱吗?” 宋亦清眼底掠过些许冷冽,“我都被司先生下药了,反抗不得,那只能躺平任玩。” 他话锋一转,轻笑着,“我见司先生对玩弄我这件事乐在其中,还以为你会更喜欢用觜。” 主打一个宁愿恶心自己也要顺便恶心别人的乐观精神,谁也别想好过。 司应时脸上的表情恐怖得如同一头即将咬断宋亦清喉咙的野兽,“你配吗?” 宋亦清静默了一下,心想自己要是真的不配,刚刚司应时怎么会亲自替他手冲呢? “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司应时冷声再次重复,不知是在提醒宋亦清,还是告诫自己,“你只是一个见不得光的情人,没资格跟我提要求。” 他身上,搭在了宋亦清的月要上,语气阴沉,“像你这种放荡的男人,只配被——” 【作者有话说】 中秋节快乐( ′` )比心 第32章 32 话音未落,宋亦清只觉得一松,分明是被暴力扯下库字。 凉意袭来,刺着他每一根神经生生发疼,气息从他的后颈袭击,一直蔓延到了耳根,头皮逐渐发麻。 宋亦清刚要开口,下一刻小宋将就被司应时狠狠扯住,试图拉出布帛,坠入空气。 危机感顿时袭来,宋亦清脸色骤变,如同一瞬爆发了潜能,狠戾地朝着身后击去,司应时似乎没有预料到他还有力气,便没有避开,脸上当即挨了一拳。 不算很疼,却足以让司应时的脸偏了不少。 饶是如此,他再次轻易扣住宋亦清的手腕,目光森冷,嘴角还沾了些许血迹,“都这般了,嫂嫂竟还有力气反抗,当真是,贞烈。” 第43章 宋亦清呵了他一脸,方才那一拳彻底耗完他所有的力气,现在当真如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了。 但不得不承认,他此时的模样脆弱得莫名勾人。 司应时压下心头翻腾的情愫,语气讥讽,“嫂嫂刚刚不是还挺喜欢的吗?怎么现在反倒想装纯情了?” 被对方如此侮辱,此时的宋亦清脸上也没了愠色,仿佛刚刚那一拳已然熄灭大半的怒火,却仍然不忘贬低对方,“司先生见谅,我只是突然想起,我晕针,所以看着你那处……就忍不住有点害怕。” 在气司应时这件事上他已然得心应手,哪怕现在处境极其不妙,也不忘嘲讽对方。 毕竟以这变态的疯狂程度来看,宋亦清可没指望自己示弱求饶就能被放过。 司应时沉着脸望着他,还一会,才别有意味开口,“宋亦清,你还真能给自己找罪受。” 宋亦清愣了一下,察觉到不妙,可还没说什么,司应时却骤然扯过他,一手拉开了车门,将人狠狠地推进了后座。 “你他妈……” 宋亦清还没骂完,司应时已然倾覆袭来,恨不得要将他融入椅座中。 哪怕早已被卸掉所有的力气,此时的宋亦清仍不忘出手回击,试图护住岌岌可危的好兄弟。 然而他现在哪里是司应时的对手,身上几乎没有一处能护得住,气得他又骂人。 但司应时置若罔闻,他对宋亦清早已无比熟稔,哪怕分别那么多年,却无时无刻地记着,几乎刻入了灵魂,又怎么可能会忘得了一点? 不过他看起来极其不正常,也丝毫不在意宋亦清的辱骂,继续研究着,可每一步还走得十分艰难,像是久未开放,青涩得过分。 这个认知让司应时眼底不自觉染上些许笑意,随即又被藏了起来,生怕只是不该有的错觉。 可哪怕憎恨到了极致,他动作却不可见地克制着,但到底是多年未有,此时当真寸步难行,几乎让宋亦清承受了莫大的苦楚,痛得连骂人都骂不全了。 妈的,他要裂了。 当初被子弹打中时都没这么难受过! 可下一刻,宋亦清脸色一变,手背青筋几乎都要炸开。 而司应时笑意更深,低下头,好似不经意吻过他的耳尖,“果然还在这里。” 宋亦清没来得及辨认他话中的意思,只觉得脑中一阵嗡鸣,随即彻底陷入空白。 * 为了不被人追踪,先前宋亦清特意将车子停在了最角落的地方,甚至避开了监控,离出口极远,四周一片昏暗,自然而然被人忽略了这里。 所以在某个片刻,突然传来似有若无的机械声时,都没能引起半点注意。 远处白炽灯变得模糊,如走马灯一般在眼前晃动着,身上沾了薄汗,与皮质的座椅彻底黏在一处,被拉开时仍然要发出撕扯的黏稠声,将周遭的氛围衬得越发涩气。 最初的时候宋亦清还能骂得厉害,可到底不是司应时的对手,骂到后头,他甚至差点崩溃,只觉得对方禽兽不如。 更让宋亦清抓狂的是,分明是被强制报复,却能在这场犯罪中滋生出了诡异又熟悉的俞兑,甚至本能地想要接近司应时,试图回应。 跟脑子长居居似的,轻易就沦陷。 宋亦清嘲讽着,却又无法忽视一个事实,他与司应时过于默契,哪怕是被迫,本能反应是骗不了人的。 以前他一定跟司应时做过。 他心头又止不住轻颤,下意识抬眼,他看到那人阴翳着目光,红着眼死死盯着他,带着无尽的恨意,要将他生吞入腹。 是憎恨,也像是求而不得的卑微,全数化成火焰,试图将宋亦清燃烧。 的确是有那么点慡的。 宋亦清晕晕沉沉地冒出这个想法,但没多久,他就推翻了这个傻逼的结论,把司应时骂得更狠了。 分明是在往死里折磨,有好几瞬,宋亦清都差点怀疑自己会被晶死,甚至半程时镇静剂过了药效,他恢复些许力气想要挣扎逃离车厢,却被扣住了脚踝,生狠地被迫面临新的开始。 果然是来报仇的。 宋亦清费力地想着,万一自己真被司应时弄死,能不能让俞秦之帮他跟上级申请一下精神肉身损失赔偿? …… 而司应时原本没打算太过凶狠对待宋亦清的。 他不过是报复了人,见宋亦清实在受不住,才克制着叫停了这场报复,冷着脸不敢再多看那人一眼,刚要起身下车,耳边却传来嗤笑声。 司应时下意识看来,便见宋亦清坐在角落中,依靠着车门,一副慵懒至极的模样,眼尾还有未褪去的红痕余音匀。 车里味道刺得让人头昏脑涨。 而宋亦清就在这当中懒洋洋地开了口。 “我有句实话,不得不说。”宋亦清眯着眼笑着,“司先生的技[术,真的很烂。” 当然这并不是真话,只是此时他一身反骨,实力占不了上风,自然是想占点口头的便宜,毕竟他都被太阳了,难道还不兴他点评一句吗? 而司应时听着这话时,刚准备打开车门的手顿了顿,眸色让人捉摸不透,“你是这样想的?” 宋亦清下意识一惊,有诡异感刺来,叫他面部扭曲,却又很快收敛,还没说话,司应时却已经收回手,靠了过来,“可嫂嫂的反应却不是这样说的。” 第44章 他按住了宋亦清的膝盖,微微收力,“你明明,很舍予服的。” “……”宋亦清暗骂对方畜生,随即讥笑 第33章 33 司应时没说话,只是垂眸望着宋亦清,目光从对方薄唇上移开,缓缓偏移而下,将先前所拥有之处全数收入眼底。 就好像,他用眼神又将那人强碱了一遍。 而后司应时再次抬眼,似笑非笑,“既然嫂嫂说我做得太差了,那我应当再多练几次,直到嫂嫂满意为止。” “……”宋亦清觉得自己刚才反骨的有些不是时候。 但现在后悔也晚了,司应时分明言出必行,被宋亦清如此看轻,非要身体力行地表现一番,好证明自己真有实力,才能叫这人心服口服。 他只是想再来一回,好叫宋亦清安分些许,然而刚结束,他还没抽身离开,趴在后座上的人眸色一沉,忍着不适迸发而起,翻身将司应时制压得紧紧的。 “司应时,很慡吧?”宋亦清恶狠狠地说着,喉咙沙哑得快要发不出声来,饶是如此,气势也绝不放低半点,“也该轮到我搞你了。” 感觉到司应时想挣扎,宋亦清立马狠戾地用力按住了人,却生生扯到,疼得他倒吸一口气,脸都白了不少。 司应时下意识没有了动作,平静地贴着前座椅背,声音却依旧冷淡,“嫂嫂确定,你现在这样还能行?” “废话,老子他妈刚死你。”宋亦清咬着牙,忍着疼痛,当真拿着宋大清就冲去戳人。 司应时被戳了一下,脸色有些奇怪,看模样,后面的人势在必得。 他眼神顿时深邃,在对方试图强硬抡进时,眼明手快地抓住了那人的兄弟,叫宋亦清倏然不敢再动,一眨眼,就又落了下风。 宋亦清脑子一热,脱口而出,“草,怎么次次都是你在上面,你不是说让我一次的吗?” “我什么时候说过?”司应时握着宋大清,平静地反问他。 宋亦清下意识想辩驳,可嘴唇才动了动,却说不出所以然。 是啊,司应时什么时候说过这句话的?从方才到现在,他恨不得弄死自己,又怎么可能会这样说?可这个念头涌现得太过自然,宋亦清才会问得那么顺畅,就好像在某时某刻当真有过这个事实。 偏偏司应时还故意激他,“而且你又不是宋亦清,又怎么知道我何时何处与他说过这样的话?” 还真有!? 宋亦清眉头皱得厉害,还想说什么,就感觉到司应时伸手摸了宋大清邻居家门一把,顿时叫他一阵激灵,毛都快炸了。 见他又要挣扎,司应时只能生狠地禁锢住对方四肢,分明是觉得伤处撕裂得厉害,还见了些许血,想查看一番,却没想宋亦清反应这么剧烈。 司应时只能威胁着,“想死就别动。” 宋亦清以为对方还想在报复自己,脸色阴郁得厉害,“司应时,你最好能鄵死我,不然我总会想办法搞你一次的。” 闻言,司应时看着他没说话。 宋亦清还在挑衅着,脑子发热,用宋大清怼了怼,“不行就让我来……” 话音还没落下,就感觉到脖颈处有些微疼,宋亦清愣了愣,下意识偏头,果不其然就看到司应时收回手,面无表情将空了的针筒扔在了地上。 “又来?”宋亦清惊呼一声,黑着脸几乎要将牙咬碎,“禽兽都没你能干!” 司应时难得沉默了一下,难不成现在在宋亦清心底,自己就是一个米青虫满脑的禽兽? 他咬了咬牙,表情冷冷,“嫂嫂的滋味的确不错,让我食髓知味,不多来几次,不就浪费了?” “浪费你大爷。”宋亦清想出手反击,却更没了力气,越发有些自暴自弃,“行,你搞吧,搞死了更好,小司总就能换个人玩了。” 司应时伸手抓着宋亦清额前的头发,低下头强迫对方与自己直视,“嫂嫂又要失望了,你就算死了,我也可以……碱尸。” 这什么阴间发言? 宋亦清只觉得这句话跟什么似的在他神经上蹦跶着,瞬间让他的脑子糊得一团,连带着眼前那人的模样都变得越发模糊,“操,你真变态。” 他骂着,眼皮已然重得几乎睁不开,后知后觉才发现不对,“你给我打的什么药?”不是说只卸掉力气的吗?怎么他连意识都快要没了? 司应时表情不变,可抓着他头发的手松了不少的力度,好似还有些温柔,“这是麻醉剂,今天嫂嫂可有福气了,因为我这个真变态,也很喜欢迷碱。” “……”这福气给你要不要?! 宋亦清一脸无语,没想到当初的回旋镖打到自己身上了,特么风水轮流转,他现在终于感受到当时司应时恨不得他的心情了。 他腹诽着,却不忘强撑着最后一点神智,抓住司应时的手腕,轻蔑地讥笑着,“看来司先生真的不行,只能嗑药才能in,好可怜……” 说到最后只剩下气音,终究还是撑不住,昏睡了过去,手也没了力度,将要落下,却被司应时眼明手快握住了。 司应时顿了一下,不自觉蹙眉,却没有甩开,反而抓得更紧,好似要将宋亦清的手捏碎。 他盯着昏睡的人,表情深邃阴沉,哪里像是刚刚所说想要迷碱宋亦清的样子,分明是这人非得挑衅,连昏迷前都不忘想要激怒自己,饶是司应时再智,也难免经不起刺激,要再报复这人。 第45章 但此时的宋亦清已然经不起折腾,如果不打麻醉,今天他们两人十有八九都无法从这车上下来。 司应时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喉咙微微发紧,目光又落在宋亦清身上,那些衣服破得厉害,全然遮不住浑身伤痕,全是两人争斗时他所留下的。 再往后,伤势更为可怖。 司应时眸光微动,而面无表情地扯过一旁丢弃的西装,随手就盖在了宋亦清的身上,试图遮盖住那些痕迹。 可即便是闭上眼,他还是无比清楚地描绘出那些痕迹是如何而来,越是想着,喉结涌动得越厉害,再回神时,才发现自己将宋亦清的手腕攥得发红。 他眼底掠过些许异样,不自觉松了些许力度,还是一副冷漠绝情的样子。 这都是宋亦清应得的。 司应时心想着,这自始至终都是自己在报复这人,给对方打麻药也不是所谓的心疼,不过是想留着宋亦清的命,好叫以后有更多机会可以慢慢折磨。 他不爱宋亦清的,也不需要宋亦清爱他了。 他要的无非是把这人留在自己身边,被他所虐待报复,就算死也只能死在他手里。 【作者有话说】 司大雕:我心早就死了,我不爱他,真的不爱了(高冷) 宋大清:你的心虽然死了,但你的雕还会戳人,可怕得很(嫌弃) 第34章 34 宋亦清是在陌生的房间中醒来的。 他不着半缕,浑身也痛得厉害,不禁怀疑是不是司应时趁他昏迷时揍了他一顿,可扯到伤处时,他才后知后觉确认了一个事实。 他被了。 宋亦清脸色古怪,脑海里骤然就涌出了昏迷前的画面,何等激烈,直到现在,他甚至还有些许挥之不去的感觉。 妈的。 宋亦清暗骂了一声,又看了一下自家兄弟,分明不久前作为质子被人如何虐待,此时却还能因为那翻腾的画面而精神抖擞。 简直没出息。 慡是真的慡,毕竟身体的本能和反应是撒不了谎,可这并不代表宋亦清会就此屈服沦陷。 宋亦清沉着眼,平静地将记忆碾碎,又恢复了平日的模样,随后下了地,发现身上只剩下些许的伤疼,就没有别的不适,很明显是有人替他清干净了。 他几乎下意识就肯定是司应时做的。 宋亦清挑眉,对这个所应当的想法感觉到无比坦然,好像这本就是对方应该做的,谁叫司应时是糟蹋他的罪魁祸首,这是对方阴得的。 他一边腹诽着,一边环视着四周,找了半天,发现那狗逼竟然连条内库也没给他留。 还当真是拔dior无情。 只是宋亦清也没有太大的火气,他随意拨弄了一下额前的碎发,还没想好怎么离开房间,耳边就听到有水声从窗口处传来。 他稍作停顿,还是走了过去,透过二楼的窗户,目光捕捉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他看到那人潜在泳池底下,如一条灵活的鱼悠然穿梭在波光闪烁的水中。 可那一眼,却让宋亦清骤然惨白了脸色,双眼红得好似要滴血了。 别去…… 他心头有个声音在叫嚣着,好似在疯狂催促他跳下去救人,连带着手指不自觉攥得极紧,青筋浮现,好似要爆开那般。 他抓不住那人,就如同那天没能救到他爸爸一样无能为力。 宋亦清…… 阿清…… 似乎听到有人在呼喊他的名字,宋亦清猛然从失魂中回过神,却猝不及防对上司应时那阴郁的眼神。 那人不知何时从水里起身,正站在池边盯着他,看得人毛骨悚然,却一瞬能让宋亦清清醒。 宋亦清心头一跳,就尝到了嘴里的血腥味,是方才出神时不经意咬破舌尖的,此时还有些疼痛,却足以让他平复了心境。 否则刚刚他就要跳下楼,去救那人了。 宋亦清又开始头疼了,还没思索出反常的缘故,就听到楼下的司应时冷声命令他,“下来。” 宋亦清不动了,手撑在窗沿上,挑唇笑着,“司先生未免太小气了吧?了人,也不给个衣服穿,该不会你有看别人四处遛鸟的癖好?” 司应时神情不变,只是转移了目光,落在了泳池边的躺椅上,上头分明放着一套叠好的新衣服,意味深长,“嫂嫂要是喜欢遛,也无所谓,司家还是供得起的。” 说完,也不会宋亦清的反应,转身背对着他,就重新落水游泳。 那停顿的片刻,宋亦清再一次看清了对方后背遍布的鞭伤。 他目光不自觉沉了下来,试图去忽略心脏不断涌现的疼痛,可脑海里仍然不受控地回荡着那些伤痕的画面,折腾得他莫名烦躁。 最终宋亦清还是果着身子下了楼,来到了泳池边,他没急着拿衣服,反正该做的已然都做了,再遮遮掩掩反倒显得矫情。 只是他没靠得太近,当年坠海后,他亲眼看着他爸爸死在眼底,就留下了极其严重的心创伤,哪怕后来训练克服,靠近时仍然不自觉产生抗拒和恐惧。 看到司应时仍然沉于水底深处,他目光微转,终究没做什么,便要转身去拿衣服。 可他才迈出腿,还没走半步,脚踝就被一只阴湿的手掌抓住,对方一用力,试图将他拖入水中。 宋亦清似乎没预料到司应时这般不讲武德搞袭击,脸色一变,反应再快也有些来不及,更何况他所处位置不利,几乎一个重心不稳,就朝着后头摔去。 第46章 伴随着一阵剧烈的响声,宋亦清被司应时拖入了泳池之下,借着先前的优势,阻断了对方的退路。 当年宋亦清的水性在校内几乎算得最好的,能不靠工具在水下待上十几分钟,有一次恶作剧,假意掉入水底,司应时原本不,可见他极久不出现,正想下水救人,可才靠近池边,就被一双从水里窜出的手缠住了脚,拉入了水中。 他们在水下打了一架,后来不知如何纠缠,他们接了一个漫长窒息的吻,那时候司应时就知道,他已经彻底动了心。 而此时,司应时如同当年那样将宋亦清拉入水中,眼底只剩下冷意和报复,他预想要跟这人再打上一架,以两人如今的实力,断然能叫人安分些许。 可出乎司应时预料,被他拉进水里的人没有当年的游刃张扬,此刻眼神狰狞可怖,连带着脸色都被映照得无比惨白,他无章法地挣扎着,如同疯子那般想要将司应时狠狠杀死。 司应时怔了一下,分明是第二次撞见这般模样的宋亦清,对方好似受了何等的刺激,眼中早没了智,只剩下无尽的恨意和恐惧。 晃神之际,宋亦清却已然甩开他的手,扑身掐住他的脖颈。 司应时被推得往后而去,只差一点就要撞上泳池边,但他还是控制住了力度,扣住宋亦清紧掐他的手,试图把人拉回水面。 可很明显,失智的宋亦清哪里会顺从,他仗着从前水性好的本能,不但不让司应时拉他上去,还妄想将人撤回池底,再寻机杀人。 水面离他们越来越远,饶是两人水性再好,如果纠缠下去,断然会沉溺当中。 司应时当然不在意死亡,可重逢之后,宋亦清身上的异样越来越多,好似藏了许多的秘密,已然叫他窥探不得,从前那么擅长游泳的人,为何现在会这般害怕水底? 难道当年宋亦清的失踪别有隐情? 第35章 35 司应时好似觉得自己触及到真相的边缘,还没来得及动容,却被宋亦清狠狠压制在池底下。 水中的光线变得模糊,衬得宋亦清的模样越发阴戾,他手脚并缠,当真跟有深仇大恨一般,不断地攻击司应时,嘴唇颤动,好似在说着些许什么。 司应时目光沉了沉,仿佛掠过了心疼,只是稍纵即逝,几乎一眨眼,他就挡住了宋亦清的攻击,用力将他拉了下来,不等对方反应,他按住了那人的后脑勺,微微抬头,吻住了他。 如同当年那般。 水底波浪翻腾,好似打碎了岁月的镜面,隔着恍世,司应时看到了青涩的男生吻着他,带着假装镇静的张扬,却又藏不住浓烈的爱意,在他耳边轻声开了口—— “哥,跟我谈恋爱吧,我会对你好的。” 司应时心头轻颤,下意识将人按得更紧。 这个人,明明是他的,为什么他不能拥有? 这一刻,司应时漠视了仇恨,狠狠地吻住宋亦清,像是末日最后一吻,只剩下缱绻的本能。 他试图用深吻安抚不安恐惧的人,直到察觉到宋亦清挣扎的力度松了不少,提起的心脏才不自觉落下些许,却没有松开按住对方的手,反而加了力度,几乎要入了喉。 逐渐平复下来的宋亦清,“……” 水底已然恢复了平静,却挡不住从四面袭来的翻腾。 宋亦清没预料到自己的反应又变得这般激烈,明明先前已经克服了极多,往日下水,最多也只有窒息的感觉,哪里会像这次这样失了智。 他将锅又推到司应时身上,若非对方突然袭击,自己也不会这般惊愕。 还这般不要脸地趁着他神志不清占便宜! 宋亦清无语地想着,还没出手推开人,下一刻却感觉到腰上一紧,好似有水流掠过,逐渐往下卷席而来。 宋亦清黑了脸,顿时就提膝去踢,又不经意扯到地方,疼得他眉头紧皱,却是让他寻了空隙,从司应时嘴中抢救回自己差点被咬断的舌头。 他憋着气,恶狠狠地瞪了那人一眼,就要朝着水面游去,却又被司应时拉扯回来,试图压制回池底。 宋亦清哪里能一而再受气,抡手就去打,两人又再次在水中纠缠争夺,似乎都想要先耗尽对方的气息,夺得胜利。 或许是司应时太过难缠,叫宋亦清几乎忘了水底的恐惧,又再次拥有了当年的能力,无比灵活地与司应时交手,不死不休。 在水底两人的实力不相上下,互相又没有留情,几近争得不可开交,若是往日,宋亦清还能跟司应时周旋许久,奈何他被得惨烈,还没彻底恢复过来,又这么一拉扯,无疑是伤上加伤,不敌那人。 他目光掠过些许狡黠,就朝着司应时的腹部袭去,后者眼明手快按住他的手,宋亦清却借势靠近,攀住那人的脖颈,仰头亲吻上来。 司应时迟疑了一下,没躲开,只觉得唇上一凉,还没来得及回味,宋亦清却已经退开,却朝着他脖颈咬去。 凶狠得厉害,这真要得手,连大动脉也会被咬断。 司应时一把就抓住他的头发,迫使对方退开,低头却撞上了宋亦清那挑衅张扬的眼眸,而后他泳库一紧,分明这才是这人最终的目的。 宋亦清勾着嘴角笑着,在对方防备之时,如同游鱼一般灵活地从司应时手中挣脱,还顺着将对方的泳库扯下些许。 他也不期望能完全扯下,只是如此就能限制司应时些许动作,趁那人失神时,转身就走。 第47章 司应时再抬头时,就看到宋亦清已经游荡着四肢,朝着明光而去。 从前那么耀眼的一个人,又如何被困暗无天日的水底,不见光明呢? 宋亦清从水里翻身上了岸,不自然地瘸着脚朝着椅边走了过去,他才套好底库,还没穿上衣,身后就袭来劲风,打断他的动作。 宋亦清早有预料,甚至眼都没眨,便拽着上衣朝着身后甩去,随即就感觉到一股拉扯的力量,他狠着脸,将人扯过,推在椅子上。 司应时还没动,宋亦清就伸出长腿,踩在他沾湿的膝盖上。 “司先生,发疯也应该有个度。” 司应时脸色淡漠,哪怕被踩在脚下,也无动于衷,“难道发疯的不是嫂嫂吗?” 他特意指着水下的事。 宋亦清脸色掠过些许尴尬,又很快恢复如常,还没开口说什么,司应时却已经伸手,抓住他的腿。 宋亦清脑子一嗡,顿时反应过来司应时抓的是他受伤的脚,他猛地想收回,最终却还是生生克制了。 不该太过猖狂的,竟然都忘了这事。 但他这点反应还是落在了司应时眼中,他眼神微动,这才感觉手指触碰的地方凹凸不平,好似是经年的伤疤,即便没看到,也足以让人觉得狰狞。 他顿时便想起先前宋亦清几次反常的反应,很明显也是与这伤疤有关,究竟这人身上还有多少事是他不知道的? 可到底司应时还是没有戳破宋亦清,他有直觉,一旦自己开口逼问,定然会将这人推得更远,便不着痕迹地接上了原先的话,“嫂嫂在水下发疯,不会是为了哄骗我,占我便宜?” 才是受害者的宋亦清嫌弃地盯着司应时,心想正宗的变态是真的不要脸,这种话都能面不改色说得出口。 “就算真的占你便宜又如何,你特么都了我,还不准我还手?”宋亦清冷嗤道,“我这人睚眦必报,你*了我,我必然也干回去。” 司应时平静地看他,“可以,就是不知嫂嫂有没有这个实力?” 被轻视,宋亦清火了,抗议着,“你不下药还不知道谁谁?” 司应时似笑非笑,“那现在你也可以试试。” 竟然还有这种好事? 可这个念头刚起,就被宋亦清无情抹除,顿时戒备起来,就听到司应时慢悠悠地开了口,声音散漫勾人,“当然,要是输了,嫂嫂就得被我再……一次。” 第36章 36 何止一次,真做起来都得不死不休,倒不是司应时不能克制,而是宋亦清一身反骨,总要挑衅几番,下场就是把人激怒,再狠狠被报复回去。 阎王来了都得捂着辟谷连夜跑了。 若不是扯伤的疼痛隐隐袭来,宋亦清还当真一口应承了。 打是打不过的,除非下药。 宋亦清眼底掠过些许狡诈,似乎打了什么注意,司应时心头轻动,下意识想要伸手触碰,可还没动作,身后就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下一刻,宋亦清已经收回脚,退离了几步,捡起地上的衣服穿起来。 司应时目光平淡从他后背凹陷的腰际中移开,后头的人已经走了过来,虽然着急,却十分训练有素地低着头,没乱看一眼,“小司总,出事了。” 他顿住话题,似乎碍于宋亦清在场,不敢泄露信息。 宋亦清自有眼色,刚准备拎起裤子往回走,却听到司应时先开口说道,“说。” 分明不在意被他听到了什么。 宋亦清垂眸,掩盖了眼中的波动,而来人只是微微愕然,随即没再藏着掖着,将事情一一禀告,“司总在国外遭遇袭击,现在昏迷不醒。” 宋亦清眉头一跳,下意识看向了司应时,却与那人对上了视线,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眼中掠过些许不可见的担心。 司应时心情似乎很不错,朝着宋亦清弯起嘴角笑着,后者顿了顿,面无表情地收回目光,转身就走了。 司应时望着那人的背影,手指微微蜷缩,淡漠地问着身后的人,“他要死了吗?” 来人怔了一下,表情有些奇怪,“司总还在医治,司家总部的人也听到了消息,现在闹着要开股东大会。” 分明是各怀鬼胎,想趁司明昌死前抢夺更多的利益。 来人又说道,“他们抓了一个袭击者,从对方的银行账户调查到了打款信息,是那边的。” 闻言,司应时笑意越深,可眼神却已然冷了下来,“还当真冥顽不顾,不过气氛都烘托到这了,司明昌不死一下是不是有些不礼貌?” “……”来人甚至不敢喘气。 少了宋亦清在场,司应时没有太大的耐性,他站了起来,将额前沾了水的头发捋向脑后。 “司明昌是只老狐狸,我不信他没有预料到有人想杀他,既然他想演戏,那就陪着他演。” 来人神色复杂,一时间也不知该庆幸还是担心。 无人知道司应时想做些什么。 宋亦清回了房,才找到被丢弃在角落的手机,上头有几个未接电话,他扫了一眼,只给其中一个回拨了电话。 他打完了电话,司应时也没有出现,反而是佣人给他送来了饭菜和消炎药。 宋亦清眉头轻挑,刚要询问司应时下落,佣人倒先开了口,“先生出去了,说是让您留在家里,等他下班回来。” “……” 这话说着,他好像是在家等丈夫回来的妻子。 第48章 宋亦清一个激灵,连忙摒弃了这个荒唐的臆想,倒也没为难佣人,把人打发后,秉着不吃白不吃的原则,将饭菜一扫而空,毕竟被搞了大半天,又干了一架,早就饥肠辘辘。 他顺便把药吃了,转身就下了楼,朝着门口走去,可拉了半天,才发现大门反锁,丝毫没有打开的可能。 佣人也跟了过来,却站在远处不敢靠近。 宋亦清面无表情,还以为是司应时自大妄为,这般放心丢下他走了,原来是还留有这一手。 当真是把他当金丝雀,想囚禁他。 佣人还想劝服,“宋先生,你若是有什么需要,跟我们说一声,要是被先生知道你想走,他会生气的。” 他巴不得司应时被气死,但对无辜的人,宋亦清也不好发作,只是平淡地开口,“不用他,这纯粹就是我俩的小q趣。” 佣人怔了怔,似乎没有明白。 宋亦清没有解释,反而打量着房子周遭,将目光落在了几米高的围墙上。 他扬起嘴角,露出一抹明媚的笑意,而后退了几乎,借着起跑的势力, 他直接一个跃身,就翻上了围墙,又迅速攀住凸起,几乎是一眨眼就翻身上了高墙,半坐在边缘上,俯视着这间陌生空荡的房子。 而后视线落在惶恐不安的佣人身上,他笑了笑,安慰着,“跟你家先生问好,告诉他……” 宋亦清顿了顿,慢悠悠收回了熟悉,声音有些缥缈,“我会想他的。” 总有一天,他会回来的。 说完,便潇洒地跳下了围墙,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中。 虽然跳下去的姿势无比帅气,但代价还是极高,宋亦清觉得自己辟谷有一瞬像是要被撕裂成两半一般,疼得他不禁倒吸了一口气,又把司应时骂了一顿。 他没走多远,就有一辆车停在他身边,宋亦清只扫了一眼,就上了车。 是他在那房子里早就联系好过来接应他的人。 宋亦清刚上了车,对方就给他递过去一部手机,一边开车一边说着,“老板,大头那边来了消息,他们已经将陈宏送去f市了,司滘白今晚也会飞去f市。” 陈宏就是先前在墓园见过的男生。 宋亦清应了一声,目光在手机屏幕扫了一眼,随后冷声道,“别回公寓,去机场。” 司机怔了一下,有些担心,“是出问题了吗?” “是有点问题,但不大。”宋亦清收回手机,看向车外倒退的风景,“没想到我们公司那么不起眼,还有人想不开要收购。”怕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宋亦清倒是不怕对方来者不善,从他走上这条路开始,就已然做好准备,来人正大光明,反倒是件好事。 他没想太多,去机场前买了最近的机票,好在当天航班不少,他没等多久就上了飞机。 起飞前,宋亦清又给几个线人发了消息,让他们随时盯着司滘白的去向,刚要关机,司应时的电话却打了进来。 宋亦清迟疑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就听到那人冰冷的声音从耳边传来,“你去哪?” 第37章 37 隔着电话,宋亦清都能感觉到司应时的杀意。 他下意识看向飞机外,随即反应过来自己都跑远了,还怕对方能查到什么? 这般想着,宋亦清放松了身子,长腿交叠,一副十分惬意的模样,轻笑着,“司先生,你这算查岗吗?” 司应时静默了一下,随即又道,“我不管你去哪,现在回去,我可以不跟你计较。” 你说回去就回去,那我岂不是没面子? 宋亦清在心底吐槽着,面上却揶揄道,“这就有点难了,管这么宽,难不成司先生想当我老婆?” 司应时像是在克制着什么,声音阴沉,“别忘了,你现在还是我的情人。” “对哦,我差点又忘了。”宋亦清一副恍然大悟的语气,“抱歉啊,我第一次当情人,没什么经验,司先生要是不介意,我多当几次,肯定能让你满意。” “宋亦清,你找死。”司应时气息沉重,分明是被气到了,“我再说一次,别逼我抓你回来。” 宋亦清直接笑了出声,说得好像他回去就有什么好果子吃似的,“司先生不是喜欢玩强制爱吗?我逃你追我插翅难飞,不是更有意思吗?” “你以为你跑得掉?” “谁知道呢?”宋亦清漫不经心,听着飞机上即将起飞的广播,他笑意更深,戏谑道,“司先生要是太闲,不如多找个班上,还有……” 他顿了顿,笑声被湮没在播报声中,“练练技术,你的床技,烂得一批。” 司应时,“……” “挂了。”看着空姐朝着他走来,宋亦清挑眉,刚要挂了电话,不知怎么的,鬼使神差又说了一句,“等我回来。” 说完,不等司应时回答,就径直挂了电话,顺手了关机。 他捏了捏眉心,看起来很是疲惫,他从前还不觉得自己牛逼,但被司应时那么搞也没死,实属命硬。 宋亦清不自觉想起在车里纠缠的画面,舔了舔嘴角,眼神隐晦不明。 他在飞机上睡了几个小时,到k市的时候已经是大半夜,来接他的是公司副总苏路晋,这人是当年俞秦之资助上学的,后来机缘巧合跟宋亦清有了交集,在他刚创立公司时,被挖过来一路扶持当了副总。 第49章 宋亦清一向很少露面,大部分时间都是苏路晋在管公司,也搞得风生水起,虽然比不过司家这种大集团,但持有资产也足够挥霍。 苏路晋接了人,回去的路上还想带宋亦清去吃顿宵夜,奈何后者不久前才大干一场,又坐了一路的飞机,饶是身子骨再好,还是折腾得不轻,此时迷迷糊糊,只想躺回家里的软床上。 苏路晋无果,便只好开着车将他送回了在k市的房子,还不忘问他,“明天收购方要来公司谈合作,是你出面还是我?” 当然被收购纯粹无稽之谈了,虽然他们公司小,但业务链早已成熟,属于蒸蒸日上的那种,光是股份的市场估价都去到千百万,真要收购,不得伤筋动骨,就连大公司都未必考虑。 他想着,忍不住吐槽,“这年头,还真有人上赶着给我们送钱,这散财童子啊。” 宋亦清对此十分赞同。 “查过他们的底细了吗?” 宋亦清坐在副驾上,有气无力,他顺势看了一眼手机,没有找到司应时给他发消息,心里微微有些不太妙。 上一次没联系,宋亦清就被下药馹了一顿,现在他又跑得这么远,下场怕是不比这轻。 还没想出什么,就被一旁的苏路晋喊了几句才回过神,表情略微迷茫,“你刚刚说什么?” 苏路晋一看,就知道他没听进去半个字,又见他脸色发白,眼皮底下一团青,不禁揶揄,“说实话,老宋,你现在这样子很像是被女鬼吸光了精气,随时得嗝屁。” 可不是,只不过吸他的不是女鬼,而是男鬼,还是很疯批的那一挂。 宋亦清摆了摆手,表示不想接这茬,而苏路晋已经拿过一旁的资料,甩给了他,“都在这,你看看,我怀疑他们不是真心想要收购的,而是有人指使,来试探我们公司的。” “坑都挖好了,就怕他们不来跳。”宋亦清嘲讽着,低头看着密密麻麻的字,顿时觉得自己眼都要瞎了,“算了,明天还是你去谈吧。” 苏路晋下意识反问,“那你呢?” 宋亦清眼皮都快打架了,随口一说,“睡觉。” “靠,你特么大老远飞过来睡觉?有病啊这是。”苏路晋惊呆了,“老宋,你也当个人好嘛?我已经连着一个月都在加班了,我们当牛马也是有动物特权的。” 宋亦清被他吵得精神了些许,稍微坐直起来,揉了揉眉心,“开玩笑,明天我去,我也会留在这边一段时间,等处完这些事,放你几个星期的长假。” “你认真在给我画饼的?” 苏路晋有些牙疼,自公司成立到现在,他们几个人连轴转,有时候忙到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是这两年才稳定下来,但也没好到哪里去,更不用说前不久为了计划,宋亦清去了y市,事情基本都给他做了。 “别了吧宋总,医生说我胃不好,吃不了大饼,只能吃软饭。” 宋亦清调侃他,“被富婆用钢丝球擦你就老实了。” 苏路晋不甘示弱,“你有点冒昧了。” 宋亦清忍不住勾了嘴角笑了笑,驱散眼中些许的疲惫和焦灼,连带着精神都放松了一点。 苏路晋正好停车等红灯,刚转头想问些什么,余光却不经意瞥见对方衣领微微敞开,露出了锁骨上的斑痕累累。 苏路晋是他们之中唯一谈过对象的,经验不少,一眼就认出了那是什么,顿时无比震撼,这得要多激烈才能弄出这么明显可怖的痕迹啊? “不是吧,老宋……”苏路晋手脚都在抖着,“俞哥尸骨未寒,你就在外面偷吃了?” 宋亦清怔了怔,下意识扯了下衣领,想去遮挡当中的痕迹,司应时这疯子嘴上说要报复他,啃得比谁都起劲,跟宣示主权似的,差点弄得他身上没有一处能看的。 还真的是狗东西。 宋亦清睥睨了他一眼,“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跟秦之并不是真的。” 苏路晋顿时就缓过神来了,他当然知道宋亦清和俞秦之是假订婚的,只是一时没反应过来。 毕竟刚认识时,宋亦清就跟着俞秦之形影不离,他性子又冷,取向不明,而俞秦之是不解风情的大直男,他就被当成了暗恋俞秦之,爱而不得的痴情人。 苏路晋也这么误会过。 但随着相处,苏路晋才知道两人并不是那种关系,倒也没再多想,就连两人假订婚这事他再清楚不过,他惊讶的是宋亦清一向清冷不近色,还以为清心寡欲,谁知道一转眼就给自己憋了这坨大的。 “你这口味未免太奇特了。”苏路晋瞥了一眼绿灯,这才没再抖,重新启动了车,飞速地穿梭在无人的街道上,再次感叹了起来,“这女生,得多猛才能把你弄成这样!” 宋亦清一听就知道苏路晋误会了,刚想解释,最后又生生忍住了,他现在名声在外,要被人知道自己是被肝的那一个,多少是挂不住面子的。 怕对方追着问,宋亦清只得不着痕迹扯开了话题,“秦之这事有些复杂,他们内部现在也有问题,我们得做好最坏的打算。” 苏路晋蹙眉,又捞过一旁的手机,给宋亦清看了一张图,“今天我收到消息,俞哥出事那晚,鸾金湾那边只有一艘船经过,是石城阎家的,我查过,那船是阎家太子爷阎江许的,当天他的确在船上。” 宋亦清扫了一眼,就看到站在船头的男人,对方一头长发,分明是一副病怏怏的模样,身上却莫名带着一股藏不住的杀戮之气。 第50章 又是一个不好惹的人。 “听说,他在国外杀过人,但没被判刑,回国后就变得低调,而且传言,他比司家那个还疯。” “……” 冷不丁又提起司应时,宋亦清眼皮跳动得厉害,有瞬间感觉到了一股莫名的无力感,“一个两个家族都掺了进来,越发觉得我们只是游戏里不充币的npc玩家,拿着一把系统送的免费木刀就想杀大boss。” 苏路晋觉得他形容十分精准,并且给他点了赞,“不过现在还没确切的证据确定俞哥会在他们船上,至少还有点希望。” “如果真的跟阎家有关,恐怕我们也帮不上忙,既然他还没联系我们,就说明他还有计划。”宋亦清声音有些沙哑,“先解决公司的事,过段时间我会再回y市,那边撒的鱼饵,足够钓几条大鱼。” 苏路晋应了一声,将车停在了楼下,“真的不需要我陪你回y市?” “不用,至少公司是后盾,有你在,我才放心。”宋亦清又一本正经地给苏路晋画饼,“再努努力,我们争取做强做大。” 苏路晋嘴角微扯,忍住了冲动,不断洗脑自己,这是老板,亲的,他还得靠对方发工资,看着人下了车,不忘在后面提醒着,“明天记得早点过来开会!” 宋亦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揣着手机,转身就走了。 第38章 38 接下来几天,宋亦清没顾上别的,几乎所有的精力都与收购方周旋。 来的人倒是有两把刷子,专业知识还是有的,一来就能跟宋亦清几人侃侃而谈,一看就是有备而来,目的不言而喻。 宋亦清是有自信不会被对方收购的,但公司还想长期发展,必须尽量剔除可能隐藏的风险,这一次分明是个机会,虽然对方难缠了些许,倒也不是没办法应付。 为了多点底气,与对方交手时更游刃有余,那几天宋亦清几乎是住在公司,每天加班到凌晨三四点,清查公司一切的项目,白天又是一副高冷从容的模样,丝毫不惧来人暗中挖的坑。 一开始那几个收购方还胜券在握,几天谈下来,反而少了一截气势,最初还想尽办法压价,倒了后头,变成被宋亦清牵着鼻子走了。 到第五天的时候,为首的人终于松了口,没有再打算收购的意思。 宋亦清自始至终宠辱不惊,反倒给几人留下了好印象,越发赞赏他,转头就想合作。 对此宋亦清没有如何表示,一旁的苏路晋很有眼色地接过了话茬,不着痕迹地引开了他们的注意力,而后又十分热情地把人请到了当地最大的酒楼吃饭。 酒过三巡,来人拉着苏路晋开始聊起早年创业初期的艰难,说到兴头,还两眼饱满泪水,几十岁的年纪看起来无比沧桑,丝毫不像前几天那摆架子的倨傲。 旁边跟来的年轻人好似习以为常。 苏路晋也是见过世面的,自然摸透一些人的心思,男人三分醉,演到你心碎,商场上也适合这个定,对此也颇有心得,三言两句就把对方干成自己结拜姐夫。 为什么是姐夫,因为苏路晋只有没姐姐,叫起来才没有负担。 很明显,对方被苏路晋几句话说到心坎去,忍不住就想说真心话,他转头,下意识要拉过宋亦清的手,却被轻易避开。 苏路晋眼明手快地握住对方的手,一脸深情缱绻,声情并茂,“老姐夫,真的,我们能跟你结交,是撞了多大的运气,我妈告诉我常年在外得靠朋友,我不信,因为我知道,能帮助自己的,永远只有家人啊。” 宋亦清端起酒杯,试图挡住嘴角的抽搐。 果然,选苏路晋当公司副总是最明智的,就这攀亲戚的功夫,无人能敌。 被这么一闹,加上对方喝多了酒,倒也没注意到刚刚宋亦清避开他的动作,原本还想挣开苏路晋的手说些什么,奈何那人握得太热情,挣不开,他也只能就着这个姿势看向宋亦清。 “宋老弟,我跟你们一见如故,你也年轻有为,就跟你透个底。这一次找上你们公司,也不是意外,而是有人给了话,专程来的。” 他话锋一转,在宋亦清开口前,先一步说道,“你也别问是谁给的,总之提醒一下你们,之后不管是合作还是投资,都得多留心眼,你们公司啊,被人盯上了。” 宋亦清眸色微动,跟苏路晋对视了一眼,随即浅笑着,“林总好心,是看得起我们才愿意说这些,这杯酒敬你,我们也不会对外说什么多余的话。” 林总刚想摆手,后知后觉发现还被苏路晋抓在手里,后者眼神一亮,立马松开了力度,将桌上倒满的酒杯塞入手里,“姐夫,你就是我亲姐夫,要不是有你,我们公司怕是得倒闭了。” 林总被他的豪言壮志唬得懵懵的,几乎是被对方带着跟宋亦清干了杯,将白酒一饮而尽,还没放下,苏路晋又帮他满上了。 “过几天我一定要去拜访我姐,我得看看是谁家姑娘有这等魄力,才能调/教得姐夫这么牛逼!” 宋亦清,“……” 林总,“……” 最后那一杯还是被下了肚,加上苏路晋巧舌如簧,推杯换盏神一般的演技,没多久就把对方几个人都喝趴了。 等把人送回楼上的房间,宋亦清跟着苏路晋在阳台上抽着烟缓缓神。 烟是苏路晋给的,宋亦清基本不吸,奈何这几天连轴转,早就快把他压榨没了,后来还是苏路晋给了烟提神,但他一如既往不喜欢那个味道。 第51章 宋亦清浅吸了一口,就将烟夹在手指上,随着烟雾萦绕,脑海里鬼使神差地掠过了当时医院中司应时抽烟的画面。 他手一抖,差点就烫到要过来跟他说话的苏路晋。 饶是如此,苏路晋还是觉得手背上有些刺痛,“老宋,你跟我说实话,你是良好市民吧?” “嗯?” 宋亦清睥睨了他一眼,不明所以。 苏路晋朝他挤眉弄眼,“不玩s、m的吧。” 宋亦清看了看手里楓的烟,思索着把它按在对方身上哪里。 但宋亦清还没想好答案,苏路晋已经靠了过来,倚在窗沿边,“不过说真的,你这次回来,变得跟之前不一样了。” 宋亦清掐灭了烟,似笑非笑,“我是变形金刚么?这还能变?” “这你就不知道了。”苏路晋笑了一下,看向了窗外的夜景,“刚见你的时候,你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眼底都没有光了,这几年才好了些许,但没差多少,看似还活着,实际已经死了。” 他回过头,十分深沉正经地望着宋亦清,“直到这次,我才从你的眼里看到了光,就好像,你又想活着了。” 宋亦清手指微动,似乎没想到对方会这般开口,他不否认苏路晋前半段的话,这些年是仇恨靠着他支撑下来,他甚至想象不到报完仇之后的事,如同随时都会离去。 至于他的变化…… “现在y市到底有谁在啊?”能跟清心寡欲的宋亦清大干,顺带变得如此有活气,堪称医学奇迹。 “……”宋亦清几乎一眼就看出苏路晋在想些什么,他有些无语,冷嗤道,“有奥特曼在。” 苏路晋瞪大了双眼,“啥?” 宋亦清瞥了他一眼,“你不是说我眼里有光了吗?这不就是了。” 苏路晋也沉默地掐灭了烟,给宋亦清比了大拇指,夸张地感叹了起来,“你变了,老宋,以前的你真的不会开玩笑的。” 宋亦清没反驳,只是低头扫了一眼手机,刚要开口离开,苏路晋却先一步楓推了他一把,“走吧,这个点公司团建还没结束,现在去还能吃顿饱饭。” 宋亦清怔了一下,“今天团建?” 他刚想问怎么没有收到信息,但后知后觉才回想起不久前人事部才提交过审核流程给他,只是他忙着应付收购方,没放在心上。 但没想过团建和收购方吃饭会在同一天,还是同个酒店。 有时候想想,他们这些资本家,是不是有些太不当人了? 对此,苏路晋有必要证明公司的清白,“你又不懂了吧?最近为了收购这件事,大家都被逼成996,再不犒劳,等下他们去劳动仲裁,咱们公司就玩完了。” 宋亦清欲言又止,苏路晋已经接下了后头的话,“而且我还专门挑工作日团建,明天还给他们放假,公司没我,迟早要散。” 他说着已经带着人到了地方,抬头看去,就看到有几桌已经喝上头了。 见他们来,那些人一开始还有些不自在,但随着苏路晋打入内部,一群人又玩开了,加上喝多了酒,顿时就壮了胆,轮流着要来给宋亦清敬酒。 先前宋亦清喝的还是白酒,虽然被苏路晋耍心思挡了几杯,到底也喝不了不少,又不好拂了这些人的心意,也跟着喝了几杯,两种酒下肚,难免有些刺激。 刚有反应时,宋亦清就毅然没再喝了,或许是因为人多,他坐了一会就觉得闷热,便寻了上洗手间的借口,离开酒会去外头透气。 倒也不是借口,毕竟还是喝多了两杯,难免有些感觉,便调转了方向,去了一旁的洗手间。 这家酒楼还算高级,厕所也十分干净,却在角落点了不少熏香,不止味道呛鼻,连眼睛都被熏得有些睁不开。 宋亦清刚进来就有些后悔,到底还是忍住了,只想速战速决,好逃离这烟雾萦绕的地方。 他站在了便池前,还没拉下拉链,身体骤然有了剧烈反应,分明是危险袭来时本能的反应,他眼底顿时清明,正要转身,身后便已然袭来一阵劲风。 宋亦清酒已经完全醒了,在击下对方的拳头时,跟着退了半步,但对方比他更快,一把就扣住他的肩膀,狠狠朝着墙壁上撞去。 要不是宋亦清反应得快,伸脚别住对方的腿,这一击怕是天灵盖都得撞碎了。 下手忒黑。 但宋亦清也没留情,顺势扯过对方的衣领,就要将他往便池里面摁。 那人却主动迎上,一把按住他的腰骨,微微侧身,避开了便池,将人抵在墙上,却是在即将碰到宋亦清嘴唇时堪堪停住了动作。 他低下头,看到了那把丁页在腹部上的小刀,只差一点,就刺入血肉中。 “司先生,每次都玩这种把戏,你不腻,我都嫌腻了。” 第39章 39 锋利的刀刃在灯光下衬着寒光。 宋亦清虽然笑着开口,可眼底却染上了不耐和烦躁,想不通这人阴魂不散纠缠自己,还要每次都搞背后袭击,这都逼着他随身带刀,哪天被激怒了,当场把人捅死得了。 被刀抵住,司应时也没有太大的反应,反而平淡地收回目光,却将宋亦清的手腕捏得更紧,“你有资格嫌腻吗?” “是是是,我没有,你大人有大量,能不能松手。”宋亦清一想到对方刚刚又要亲自己,顿时又阴阳起来,“司先生果然口味奇特,连厕所这种地方都能下得了嘴。”还真的是饿了。 第52章 但司应时轻描淡写还回去,“嫂嫂又没在厕所乱吃东西,我为什么会下不了嘴?” 宋亦清差点就装不下去,冷笑着又想嘲讽几句,然而下一刻刀上一紧,分明是司应时伸手握住了刀身,往外抽去。 一瞬间就见了血。 宋亦清瞳孔一缩,却握着刀没松手,但被司应时握住的手腕顿时一阵剧痛,分明是对方将手腕拧错了位,趁着他发疼的瞬间,司应时已然夺下了刀,仍在了一旁。 随即他伸出满是血的手,抚摸着宋亦清疼得微微发白的脸,鲜血染红他半边脸,将他的模样衬托得更妖治,“刀子太危险了,嫂嫂还是少玩一点。” “玩你大爷。”宋亦清怒骂着,空了的手紧攥着,狠狠给司应时肚子一拳。 司应时有些吃痛,却没松开力度,反而再次用力,扯着宋亦清,连拖带拉地推进了厕所隔间,跌坐在马桶上。 门一关上,宋亦清就彻底被禁锢在司应时的气息中了。 他隐隐又有种不妙的直觉了。 “嫂嫂不是想上厕所吗?”司应时漫不经心地擦着手心上的血,但伤口有些深,还在源源不断地渗血,他擦了一下,就没管了,“还是得尽快解决,憋久了,对身体不好。” 宋亦清翻了翻白眼,刚才打断他上厕所的人是谁? 他越发不爽,原本已经被吓得没了尿意,这人一提,他就又来感觉了,偏偏司应时还杵在门前,分明是不打算走的。 “我很感谢司先生关心,但我不像你,有被人盯着的爱好。”宋亦清有些没好气,又忍不住嘴贱,“还是说,司先生想留下来帮我榉?” 司应时居高临下地盯着他,把人看着有些后背发凉,“我的确是有这个义务帮嫂嫂的。” 他说着,就弯腰靠近,宋亦清被吓了一跳,连忙收紧了脚,但对方的手还是按在了他的大月退上了。 司应时眸色微沉,“打开。” 宋亦清死死不动,已经汗流浃背了,妈的,他怎么有种司应时在念钙片台词的错觉,太涩了。 司应时没在意他的抗拒,反而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看来嫂嫂是希望我抱着你把、脲了。” “……”酒劲上头,叫宋亦清鬼使神差地想象出了画面,耳尖没出息地红了。 司应时眼神一动,心口莫名涌起一股异样,翻腾不已。 外头的脚步声打断了诡异的寂静。 有几个男生嬉嬉闹闹地走了进来,带着醉意的逻辑,一边互相调侃着什么,混乱中,宋亦清就听到了苏路晋的声音独领风骚地响起。 “这算什么,你们是没有见过你们宋哥的,那距离,啧啧,绝了。”苏路晋喝多了酒,彻底放飞了自我,跟着那几人绘声绘色地描述着,甚至比划了起来,“这么大,跟玉雕似的,好看得不得了。” 宋亦清,“???” 妈的苏路晋在外面给他随意造谣,看他不回去撕烂这人的嘴。 而且谁家雕是用玉来形容的!?特么倒反天罡了。 宋亦清气得脸都红了,感觉到司应时按住他力度更紧了,分明是知道了苏路晋跟宋亦清的关系,似乎想要发作些许。 宋亦清眼皮一跳,刚抬头就撞入了那人隐晦不明的眼中。 “原来嫂嫂的,是这么好看,倒是怪我不上心,那两日没能看清些,可惜得很。”话里带着满满的遗憾。 宋亦清剜了他一眼,压低了声音警告他,“别发癫了。” 没看清但不妨碍把他翻来覆去地煎,还有脸在这里委屈? “他看得了,我就不能?嫂嫂未免是有些厚此薄非了。”他好似笑了一下,可眼神冷得厉害,“这样不好,我不喜欢别人看嫂嫂,我把他眼睛挖下来怎么样?” 外头的苏路晋莫名一抖,好像感觉到了杀气,但很快就抛之脑后,嘟囔着宋亦清上那么久厕所也不回来,该不会掉坑里了。 宋亦清丝毫不想在意外头的人,他盯着司应时几近疯魔的眼睛,随后微微一顿,皱起的眉头却突然舒展开来。 不等司应时说什么,宋亦清却主动朝着他靠了过来,勾着嘴角别有深意地笑着,“司先生看起来,像是在吃醋。” 他话音刚落,就觉得腿上一疼,分明是戳中对方某点,那人气急败坏想报复似的。 只是一瞬,司应时就收起了不满,伸手抓住宋亦清的头发,迫使他仰头,语气冷漠,“嫂嫂还是太看得起自己,我的东西,旁人不能染指半点,看都不能看一眼。” 宋亦清不置可否,也没有因为被扯头发生气,反而轻挑地朝着司应时脸上吹了吹气,“可惜司先生想多了,我啊,不是你的东西。” 刚说完,头发就被人抓得更紧了。 宋亦清刚想要再嘲讽几句,口袋里的手机却震动了起来,他还听到苏路晋在厕所外说要给他打电话的声音。 原本他没打算接听,但司应时却先一步抽出了手机,还帮着点开,放在了宋亦清耳边,好似无比贴心。 人还怪好的。 可宋亦清只觉得对方不怀好意,他还没说话,苏路晋的声音就隔着手机传了过来,“老宋你去哪了?不会真踩坑里了吧?” 宋亦清一脸嫌弃,“我没……” 他话还没说完,司应时却按住他的后颈,弯腰倾覆而来,直接吻住了他的唇,将话音全数封住。 第53章 【作者有话说】 宝子们国庆快乐( ′` )比心 第40章 40 宋亦清愣怔一下,没想到司应时这般突然。 可随即转念一想,对方就是个疯子,这样的才是惯常操作,非得想尽办法折辱他。 耳边是苏路晋喋喋不休的声音,宋亦清想挣开司应时的吻,却被后者紧紧地按着,哪怕被他咬破了唇,也丝毫没松半点,反而恶劣地将血卷去,充斥在两人的口中。 手机被放在两人之间,隔间狭小,只要一点动静就足以被放大声音,清楚地传到了手机那一端。 此时的宋亦清心跳得有些快,他被迫抬头楓跟司应时接吻,嘴中都是血腥味,全然都沾染上那人的气息,如同加了剂量的兴f剂,将肾上激素的阈值推到最高。 不得不承认,宋亦清是有点喜欢这种刺激,简直是色令智昏。 但喜欢归喜欢,他却不想被司应时轻易拿捏了弱点,这般想着,他一把就薅住对方的领子,将人拉得更下,要与他平行相对。 司应时微微挑眉,却被宋亦清亲得更凶狠。 他觉得心脏好似被人狠狠紧攥在手中,随着呼吸而逐渐加重了力度,分明他才是主导者,此时却略微有些狼狈地被宋亦清牵引着,他再一次脱离了掌控,陷入了沉沦。 “老宋,你在听吗?” 苏路晋不懈地追问着,听他的意思,是准备带人返回厕所试图捞出宋亦清。 宋亦清顿时皱眉,趁势想去咬司应时的蛇头,却被对方眼明手快避开,他趁着这空隙,将沾满血的薄唇从对方嘴中挣开。 而后睥睨了司应时一眼,像是在警告他,可眼尾却有些情谷欠还没褪去,无比勾魂。 随即宋亦清哑着声音,对着电话那头的人说道,“不用来了。” 苏路晋问他为什么。 “我已经回去了嘶……”他突然倒吸一口凉气,分明是司应时伸手,强制捞住了自己的好兄弟。 畜生。 “怎么了老宋?”苏路晋不明所以,好似有些担心。 宋亦清恶狠狠地瞪着司应时,还没回答,后者却故意将手机拿远些许,又凑在他耳边似笑非笑,“你说,他要是知道嫂嫂是喝多了走不了,会不会过来接你?” 以苏路晋的性格,绝壁是会的,而且到时候不止他一人,必然整个公司的人都喊上,轰轰烈烈地要给宋亦清一个排面。 他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兄弟被紧紧地抓着,压根就挣脱不开,眼角不住抽搐。 来了会撞见什么,宋亦清一点都不敢想象。 司应时勾着嘴角笑着,手指却强硬地要撕开障碍,把宋大清拉扯出来。 “司应时,别太过分了。”宋亦清咬牙,低声吼着,亲都被亲了,这还不满意?而且他也不是不想反抗,而是怕苏路晋察觉不对,真带人来了,事情闹大了对谁都没好处。 见司应时无动于衷,宋亦清眼底掠过些许怒意,只得用不受伤的手去抢回手机,匆匆跟苏路晋结束通话,“我睡了,明天说。” 还没等他挂了电话,司应时已经趁着他抢手机的空隙,直接单手拉开了门,握住了温热的宋大清,还恶劣地捏了对方一把。 吓得宋亦清差点把手机砸到他头上去了。 他提膝想去挡,但司应时早有预料,长腿一别,直接制压住他,似乎要将他钉在马桶上。 宋亦清瞬间就不敢动了,因为一动对方就扯得厉害,有一瞬他感觉自己兄弟已经要被扯断了。 “嫂嫂还想动吗?”司应时勾着,却阴测测地盯着他,无声威胁。 “你他妈……”宋亦清刚想骂人,眼神却是一转,伸手就朝着对方库垱袭去。 只是刚碰到对方,他头皮骤然一紧,司应时已经面无表情地按着他的后脑勺,直接挤压在了那处。 瞬间,宋亦清满鼻全然都是对方浓郁深沉的味道。 宋亦清觉得自己脏了。 他几乎忍无可忍,几乎爆发了所有的力量,如弹簧一般扑身而起,直接用脑袋撞上司应时的腹部,当真将人顶撞到隔板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在司应时出手前,宋亦清已然冷着脸,接回了脱臼的骨头,忍着疼痛,对着对方的下巴来了一拳。 司应时嘴角溢出了血迹。 但他没做什么,只是觉得此时的宋亦清无比的愤怒,眼底一片通红,他手指微微蜷缩,到底没能伸手去触碰对方。 “司应时,我是什么很贱的人吗?至于让你一而再地羞辱我?”宋亦清扯着他的领子质问着,仇恨早已经让他魔怔,偏偏还遇到跟疯子一般的变态,智本能让他远离,可这人却不断纠缠。 宋亦清不知道自己丢失了什么记忆,内心深处却觉得不该是这样,司应时越是逼迫,就让他越憎恨厌恶,也叫他心脏痛得厉害。 他明明以前…… 宋亦清只觉得头痛得厉害,却是扬起嘴角,笑得十分冷冽,“我现在就想弄死你。” 司应时沉默地看着,死亡对他来说甚至不是威胁,早在与宋亦清重逢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想要拉着对方一同去死。 可现在他看着那人露出这般的神情,分明是怒意,他却莫名触碰到些许藏不住的痛苦和难过。 他突然感觉到了烦躁,没有半点报复的快意,心脏不知被什么东西拉扯着,传来了阵阵的疼意,叫他越发厌恶恶心,恨不得毁灭世间所有。 第54章 却连宋亦清都不敢碰半点。 宋亦清被他脸上的阴郁蛰了一下,还想再说些什么狠话,却见对方骤然伸手,他下意识防备想去挡,司应时脸色更黑了。 但司应时很快就收敛了冷意,沾着血的手只是若无其事地从宋亦清脸上掠过,随即把满是戒备的人推开,转身拉开了隔间的门,走了出去。 直到脚步远去,宋亦清才缓过神来,似乎没有料到对方放弃得这么随意。 总不能发疯真有用吧? 隔间已经没有那人的气息,可宋亦清却莫名感觉到一股烦躁,他不耐地抓了抓头发,把拉链拉好,出来的时候洗手间已然没有对方的身影。 第41章 41 宋亦清走出洗手间没多远,就碰到出来接电话的苏路晋。 两人面对面站着,气氛有一瞬间凝滞。 宋亦清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尖,目光闪烁,有种被当场抓包的尴尬,毕竟就在不久前,他才以睡觉的由头挂了面前这人的电话。 苏路晋将手机揣回兜里,目光落在他嘴唇上,有些意味不明,连带着语气都十分悠长,“老宋,你这就不厚道了,逃酒也不用找这么烂的借口,还被我抓了现行。” 宋亦清原先还以为被苏路晋看出他在洗手间做了什么,正想找由头敷衍过去,却没想到对方丝毫没往哪方面想,他瞬间松了气,睁眼说瞎话,“喝多了,在洗水间睡了一会。” “得了,你那酒量,没几个能比得过你。”苏路晋一副别把他当傻子的模样,连他现在都没醉,更不用说才喝了一点的宋亦清,“你就是绷得太紧了。” 宋亦清心想,他要不绷紧点,他现在的下场就是在隔间被按着做了。 一想到那狗逼司应时,宋亦清的眼神就淡了几分。 “不过你没回去也刚好,负责盯司家的人刚来了消息。” 苏路晋走了过来,压低了声音,“前几天司家家主司明昌在国外遭遇袭击,生死不明,他们内部的人闹着争抢股权,听说还逼迫司应时放弃股权,要他离开司家。” 见宋亦清眉头紧皱,他一副感同身受的表情,“夸张吧?虽然这人疯了点,但好歹是司明昌唯一的儿子,也不是没实力的,司家闹这么大,就不怕把自己搞死了,一个字,绝了。” 难怪司应时没急着找来,恐怕是在应付那些人。 虽然对方巴不得司家破产,但很明显,在倒闭之前,司应时都不会让他们好过的。 “还有,你可能想象不到,司应时到底有多疯。”苏路晋搓了搓手背,莫名有些发毛,“前天司应时在市区出了车祸,人刚被救出来,车子就爆炸了,听说现在还在医院抢救呢。” 听到前半句的时候,宋亦清心头骤然一紧,有一瞬间出现了耳鸣,但很快就冷静下来,因为某个还在医院抢救的人,就在半个多小时前,差点又在厕所强碱他。 宋亦清无语的同时还带了一抹不可见的愤怒,但声音还有些奇怪的喑哑,“那跟他的疯有什么关系?” 苏路晋一脸敬佩和畏惧,“因为车祸就是他故意制造的,如果他晚一点出来,恐怕就得炸死在车里。” 这要多胆大,才敢冒险做这些?毕竟一旦预估错半点,就会直接丧命,能这般不要命,不是疯子还能是什么? 宋亦清手掌已经握得没了知觉,连他都没注意到手指不自然地颤着,可脸上却一片平静,“的确是故意的,司家父子前后出事,最大的嫌疑就是司家内部的人,这个时候再针对司应时,就会被定上了罪名。” “可不是嘛,那边已经抓走几个,很大可能会彻查他们内部了。”苏路晋沉下声,“不过这次司滘白走运,在f市多待了几天,直接不用被查。” 宋亦清心脏已然逐渐平缓下来,他松开手,下意识摸了摸口袋,发现烟已经不在他身上,他顿了顿,不着痕迹司吐出些许浊气,“他逃不掉的,其他人落马,对他反而是好事,他会想尽办法抓住这个机会往上爬的。” 但以司滘白现在所做的那些,他爬得越高,跌得越狠,绝对不会好过的。 宋亦清有一瞬间怀疑,连司滘白这件事也是被司应时算计在当中的。 一想到司应时不久前冷着脸离开的身影,宋亦清就觉得头疼。 苏路晋不文雅地打了个酒嗝,还拍了拍宋亦清的肩膀,“老宋,我们对付司滘白的时候可以慢慢来,宁愿晚一点找出真相,也不要冒险跟司应时这样的人对上,正常人是玩不过疯子的。” 宋亦清不置可否,现在说什么都已经太晚了,他跟司应时不仅已经对上了,甚至连床也上过了,想完全脱身的可能几乎微乎甚微。 看到宋亦清又沉着脸,苏路晋还以为他又忧愁案子的事,便放轻了声音,安抚着,“别想太多,兵来将挡,我们已经走到这一步,总归有办法,走吧,我送你回家。” 宋亦清却站在原地,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苏路晋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你以为我是想酒驾吧?不会吧不会吧,老宋,咱们认识这么多年,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不遵纪守法的吗!?” 虽然他的确有一瞬间是那么想,但不妨碍他质问宋亦清。 宋亦清没回他,但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在苏路晋破防前,宋亦清先一步结束了这个话题,“你继续,我打车回去。” 第55章 苏路晋还想说什么,到底还是止住了意思,叮嘱了宋亦清几句,就目送他乘坐电梯下楼。 宋亦清出酒楼的时候,才发现外头下了毛毛细雨,虽然不大,但站久了还是会沾湿衣服,连视线也会变得模糊。 他半阖着眼,就看到不远处的黑暗中停着一辆车,一个修长的身影融入了黑夜里,手指夹着香烟,漫不经心地抽着,红光若隐若现,越发不真切。 清冷孤寂。 宋亦清心脏好似被针刺痛了一下,有一瞬间疼痛。 感应到宋亦清的目光,他看了过来,那双如野狼的眼睛一贯冷厉阴鸷,像是蛰伏藏匿在暗处等待猎狩他的猎物。 此时却站在原处,一动不动。 宋亦清收回了看他的视线,站在一旁等着车过来,雨水沾湿了脸,他却懒得不去擦,放任着水珠顺着脸颊滑落,渗入了衣领之下。 如同葬礼那天破碎,叫人动容。 宋亦清却毫无所觉,站了一会,便有车子开过来,停在了他面前。 他刚要上车,余光却瞥见司应时面无表情掐灭了烟,朝着他走来。 宋亦清心头一动,却无比迅速地上了车,还没坐稳,司应时已然疾步而来,一把就拉开了车门,面无表情地凝望着他,“下车。” 第42章 42 车里有一瞬静默。 前头的司机怔了一下,还以为他们是一起的,连忙催促他们上车。 刚刚被风吹了一阵,反倒让酒更上头,宋亦清坐在车里不动,眼神淡漠地盯着车门处的男人,好像无声在较量着什么。 司应时眼神微微凛起,在司机再次催促前,已经弯身挤进了后座中。 宋亦清眼皮跳得厉害,下意识想挪到角落去,但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还是堪堪停住了动作,昏暗的车厢里,连他都未曾注意到自己耳廓上泛着红。 气氛十分沉闷,谁也没开口,宋亦清原本想当司应时不存在,奈何那人身上的气息过于浓烈,无形将他包裹当中,哪怕隔着一个空位的距离,还是压迫得他有些呼吸不畅。 宋亦清不着痕迹地扯了扯领口,像是想要缓解一下燥闷的不适,他看向了车外,车窗上却倒映着司应时的模样,那人紧闭着双眼,好似睡了过去。 他骤然想起了苏路晋刚刚说的话,这人前不久才自导自演一场车祸,只差一点就丧生在爆炸中,可见那场车祸何等严重,饶是司应时再厉害,也不可能完全无事。 难怪在洗手间与他交手时有那么多破绽,反让宋亦清得手了几次,他还以为是对方自己喝多了酒,故意凌辱玩弄。 如今看来,这人受的伤应该也不轻。 还真的是极端。 宋亦清腹诽着,回过神时,却骤然与玻璃上的倒影对上了视线。 他心头顿时一颤,想别开视线,却又显得太过欲盖弥彰,终究还是没动,硬着头皮与那倒影相互对视。 宋亦清也不知道是不是酒精作祟,恍惚中他觉得那双满是冷意的眼中好似染上了克制不甘的爱意,浓郁得见不到底,分明只是伸手的距离,却隔着无数深渊,再也触碰不得。 就像是他坠于黑暗,挣扎地遍体鳞伤,却始终无法窥见光明。 宋亦清觉得心脏如同被人攥住一般,生生朝着胸膛之外拉扯,每一次呼吸都疼到了极致,连带着脑海里都涌现出无数段不属于他的记忆。 不等宋亦清看清,那些记忆却又消失得迅速,有一瞬他莫名觉得是自己身体的本能在试图掩盖着什么。 再抬眼时,司应时已经收回了目光,继续闭目而眠。 宋亦清也没再去看他,只是冷着脸摩挲着指腹,一脸沉思。 没多久车子就停在了楼下,宋亦清下了车,刚走出几步,就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他没什么反应,反而脚步不停,朝着楼里走去。 身后的人就如同鬼影那般跟随,他藏匿于黑暗,不叫人发现,却又好似无处不在,让人无法忽视半点。 但宋亦清却无动于衷,上楼后便直接往房子走去,只是刚打开门,就被身后的人一把推了进去。 房门被关上时发出巨响,但无人在意。 房间一片黑暗,只剩下两道交缠的气息。 宋亦清背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半眯着眼盯着面前的男人,意味不明地嗤笑着,“司先生,你这是入室强碱,犯法的。” 司应时不置可否,抓了抓宋亦清的短发,鼻尖全然是对方身上的酒气,“难道不是嫂嫂邀请我的吗?” 还真的是…… 宋亦清觉得自己大抵是青米虫上脑,才会这般放任对方,但他又无比清楚,现在的他跟司应时已然纠缠不清,再如何想要智远离,都无济于事了。 不等他再回应,司应时已经低头,狠狠地亲了下来。 宋亦清也不甘示弱,蛮横地吻了回去。 黑暗隔绝了视线,也掩盖了礼义廉耻,却将别的一切都无数放大,甚至是酒精发作,可以用醉酒的名义尽情放肆。 直到摔到床上时,彼此已然没剩多少碎片。 宋亦清脑子一片浑浊,黑暗中那人轻车熟路伸手就去敲自家的家门,他骤然倒吸一口气,清醒了大半,提膝挡住了对方的动作,十分不满,“也该让我一次了。” 司应时没说话,直接用行动表面了自己的答案。 宋亦清骂了一声,眸色一转,再次击向司应时的腹部,哪怕没看到,在方才亲吻中他就闻到了刺鼻的血腥味,知道对方何处受了伤。 第56章 果不其然,宋亦清这般袭击,司应时反应再快,难免还是扯动了伤口,他微微一痛,动作便也迟疑片刻,就让宋亦清寻到了机会,翻身而起,一把将他压制着。 司应时也没挣脱,任凭对方制约他的动作,还为非作歹地在他身上搜查片刻,似乎没找到什么可疑的东西。 “司先生这次不打算用药了?是不是太自信了?”宋亦清微微颔首,倨傲那般睥睨着司应时,“还是你觉得我喝多了,容易被拿捏?” 司应时半阖着眼,望入那人张扬的眼中,眉眼好似沾上了无尽的温柔眷念,“嫂嫂可以试试,便知道结果是什么。” 宋亦清心跳得古怪,明明房间昏暗,他却莫名能看清此时司应时的轮廓,好似他早已将这人的样子刻在了灵魂深处,哪怕失去所有记忆,也无法将对方从魂魄中剔除。 这双眼睛,应该要永远望着他,刻满爱意。 宋亦清脑子越发灼热,几乎是在一瞬,有股莫名浓烈的凌虐从心底翻涌而出,迫使他去征服面前这个高冷无情的男人,将他狠狠踩在脚下。 再等宋亦清反应过来时,他已然倾身向前,一把抓过司应时的头发,将宋大清怼到他嘴边。 带着凉意的薄唇覆盖在上头,叫宋亦清骤然一抖,只觉得天灵盖都好似要被掀开了。 司应时目光阴郁到了极致。 宋亦清毫无所觉,眼睛几乎都溢出光来,“张嘴。” 他使唤着,似乎当真想要这个高高在上的男人去亲他的宋大清。 但还没得逞,他腿上骤然一阵疼痛,随即就被人狠狠掀翻在下,连同脖颈也被紧掐着,几乎要断了气。 司应时低着头,眼神阴郁,唇上还残留着那人的味道,微腥,可他却没有想象中的厌恶,但声音却还是冷到了极致。 “宋亦清,谁给你胆子这么做的?” 第43章 43 宋亦清抓住司应时的手,在他手背上留下了几道血痕,还不忘哑着声音,怼他几句,“老子就是想让你嘴,还需要借胆?” 司应时眉头皱得更紧,还没说什么,就被宋亦清按住后颈,强硬着压下头来,“说实话,刚刚感觉可好了,这样,你丄我一次,就帮我咀一次,怎么样?” 方才只是随意碰着,就让宋亦清有不一样的感觉,分明还没做什么,他心脏就已然涨得厉害,就好似,仅仅将司应时拉到泥沼之中凌辱,就足以叫他满足。 光想象那个画面,宋亦清就觉得自家好兄弟兴奋到了极致。 听着语气,司应时就知道这人的心思,他心头微动,差一些要如同当年那般点头应承。 从前他们就是如此,宋亦清好似永远对谁上有极深的执念,分明打不过司应时,却又不服气,胡扯蛮缠非要占多便宜。 司应时并非次次都顺着对方,因为他知道宋亦清只喜欢新鲜和刺激,得不到的才最好,他们可以为一些小事而争输赢,最后打得不可开交,但几乎每次宋亦清都能得逞。 那时候宋亦清对他的喜欢不加掩饰,甚至是爱意深刻,现在却什么都没有。 司应时回过神,微微收紧了力度,语气冰冷疏离,“你想得美,你这样的人,也只配被随意践踏。” 感觉到宋亦清还想挣扎,司应时眼神狠戾不少,“挣扎也没用,哪怕你再不愿,我也会撬开它,狠狠卆着。” 他一边说着,便当真伸手去强拆家门,宋亦清倒吸一口气,又听到他带着些许嘲讽,轻笑了一声,“知道吗,它比嫂嫂更诚实,绞得那么狠,分明是喜欢,哪里会舍得松开?” 话糙不糙,但这也太糙了吧! 最后宋亦清也没能如愿让司家公子卑躬屈膝替他囗了,如同上次一般,折腾到了极致,可不一样的是,这次的宋亦清体力充足,哪怕是落在下方,也丝毫没有半点顺从。 他们不想是在琢艾,反倒是在干架。 最后的时候,宋亦清甚至听到木板裂开的响声,那时他早已累到极致,还没来得及避开,就被司应时攥住脚腕狠狠拖回去。 他好歹是个一米八一的大男人,被搞他的人这么拖着,说出去都没面子。 越想越气,宋亦清忍不住爆了粗口,一边跟司应时打了起来,招招致命的那种,甚至男人腹部都被他弄出血来,也没有收半点力,饶是如此,最终他还是被押着搞了。 那时的司应时脸色苍白,伤口处的血混杂着薄汗,滴落在他身上,让宋亦清有好几次都怀疑这人得死在他面前,可后来他反倒担心自己会不会先死了。 凶残得厉害。 宋亦清默默在心底记了账,心想最后一次,司应时若是还不肯停手,他当真要跟对方同归于尽了。 可还没等宋亦清熬过,恍惚中却感觉到司应时又捏住那受过伤的脚踝,他骤然一惊,下意识想要发疯挣扎,便看到那人冷着脸,却微微低头,将吻落在那狰狞的伤疤上。 宋亦清瞳孔猛然紧缩,还没来得及惊愕,本能几乎在同时让宋大清吐出来了。 “……” 宋亦清这下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他甚至还没了心思去探究司应时方才那番动作的意味,只是震惊地看着宋大清昂首吐着,有那么片刻觉得自己脸都丢到外太空了。 被随便亲了一下就吐了,当真是没半点出息啊! 他懊恼着,却没注意到司应时眼底一掠而过的笑意,从前每次他亲吻宋亦清伤痕时,这人就会出得极快,这一次也毫不例外,分明是早已烙印在骨子中的习惯,好似只有司应时对他如此时,才会如此反应。 第57章 司应时弯了弯嘴角,指腹摩挲着疤痕,却没有再亲吻,反而在宋亦清缓过神来,再一次蛮横而去。 不出意外,两人打得你死我活,在木板断裂前彻底结束了这场混乱。 外头天色蒙蒙,早已接近了破晓,但此时的宋亦清却没有一点睡意,房间的灯已经被打开,他靠在床头,手里夹着从司应时衣服里摸出的烟,漫不经心地抽着。 耳边是浴室传来的水声,他额头上的脉搏鼓动得厉害,吵得他越发头疼。 余光瞥了床上大片血迹,眼角抽得更厉害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被司应时弄得血流成河了。 宋亦清吐槽,抬头就看到司应时系着围巾走了出来,此时他才看清对方身前布满伤口,几乎都渗着血,无比蛰眼。 其他没受伤的皮肤却剩下不堪入目的爪痕。 察觉到宋亦清的目光,司应时散漫地扫了一眼伤口,别有深意地笑了一下,“嫂嫂牙挺好的,只是往后少动点嘴,不然哪天我就得去打狂犬疫苗了。” “……”狗逼,说谁狗呢? 宋亦清冷哼一声,如地痞流氓那般咬着烟蒂,随手从抽屉里抽出几张百块的钱,拍在了一旁。 司应时挑眉,就听到对方如渣男一般开了口,“司先生表现马马虎虎,这几百块就当赏你的了。” 他目光落在床上的钞票上,数了数,发现只有五张,他眼神有些奇怪,“所以,嫂嫂这算是在瓢我吗?” 宋亦清笑意不减,分明就是一副的确如此的表情。 司应时顿时就气笑了,他好歹也算是司家未来继承人,身家几亿,落在宋亦清眼底,就只值几百块的瓢资。 “这我还算多给你的。”看出司应时眼底的冷意,宋亦清还不怕死一般嘲讽着,“就这技术,的确不值五百。” 他顿了顿,在司应时发作前朝着他勾勾手指。 冷傲如司应时本该不必搭,可这般模样的宋亦清叫他恍如回到当年,本能便先有了一步的反应,竟弯腰而来。 宋亦清似乎有些惊讶对方这般听话,心思微微一动,却很快就收敛了异样,他伸手,擦拭去司应时鼻尖的水珠,笑意幽深。 “当然,司先生要是能提供别的服务,那就是另外的价格了,我可以给你……加钱。” 第44章 44 尾音被拉得极长,勾魂摄魄。 分明承于下风的人是宋亦清,此时却衬得司应时跌了身价,好似成了风情场所里的人物。 没人说出来卖的不能做上面那个。 司应时气急反笑,抓了抓宋亦清的头发,神色不善,“你总有办法激怒我。” 语气明明无比狠厉阴冷,宋亦清却在当中听出一抹不可见的怨气,仿佛在无声控诉宋亦清的渣。 他头皮被抓得发麻,但只是若无其事敛起稀奇古怪的想法,而后又笑得十分轻佻,“可是,司先生不也玩得很尽兴吗?怎么,不想要了?” 司应时没说话,只是盯着他,一副好似要吃人的模样。 不管他如何回答,都只会掉进对方的陷阱里,反倒叫对方更加得逞,当然说到底,宋亦清无非也只是占了口头的便宜,如果司应时当真厌恶嫌弃,有的是办法阻断对方的话头。 甚至可以让宋亦清完全说不话。 可偏偏司应时没这么做,每次都放任对方胡言乱语激怒自己,随即就是满腹的愤怒懊悔,恨不得杀了宋亦清,可他最后还是没这样做。 反倒衬得他上赶着似的,甘之如饴。 司应时嘴唇微动,却没再发作,而是漠视了宋亦清眼底的戏谑,冷着脸什么话都没话,长腿直接跨过对方上了床,躺在了另一侧,直接闭眼不语。 原本宋亦清见他靠近时,身体本能地戒备起来,还以为又把人惹怒,要被再一回,谁知道那人一眼都没多看,这般随意就睡了上来,特么还霸占了他大半张床。 宋亦清眼皮顿时跳得厉害,忍不住嘲讽,“司家不会是破产了吧?让堂堂司家少爷连开个酒店房的钱都没有,这也太惨了吧。” 司应时却置若罔闻,连眼皮都没动一下。 草,还真赖上了。 宋亦清骂了一句,他向来就不习惯跟旁人同睡,就连外头传言他跟俞秦之形影不离,也不曾睡在同张床上,反倒跟司应时好几次不清不楚。 丄床就算了,前一刻还剑拔弩张,现如今就要躺一块,怎么能不算是大战过后的温存呢? 他满脸愠色,原本还想一脚把人踢下床,只是余光瞥见对方脸色苍白,身前伤口还不时渗着血,那该死的圣父心不合时宜滋生,仅仅迟疑了些许,再反应过来时,就少了想踢人的冲动。 但不赶人,嘴上却没忘要折腾一番对方,他俯身下来,凑在司应时耳边,调侃着,“小司总,你这就累得不行了?还躺得这么平整,其实心里是很想要我上,又不好意思开口吧?” 他说着,还伸手去碰司应时的耳廓,才碰到人,就被对方抓住了手腕。 司应时已然睁开眼,冷冷盯着他。 宋亦清被看得背脊发凉,却还是勾着嘴角笑着,“怕什么,你受伤了,只管躺着,我来就行了。” 他压低了声音,笑意更深,“真的,断然不会叫你失望的。” 司应时眼角不自觉抽搐着,像是在隐忍克制着极大的怒气,将宋亦清的手腕捏得作响,“原来嫂嫂这般有精神,可见是我做得少了。” 第58章 他顿了顿,意味不明,“嫂嫂想动,我这个做小叔子的,哪能不让你动个够?” 两人之间的动词绝非同个意思,宋亦清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哪里不知道司应时口中的动法,莫名脑里就有了画面,霎时就觉得骨头将近散架。 倒不是怂了,主要是现在局部受损,多一次也来不了,况且别看司应时受了伤,真再来,照样能把他透个狠。 宋亦清黑着脸,当即就没了调侃的心情,他咬牙狠狠抽回了手,讥讽着,“这种好事,就应当留给司先生自己。” 说完,就当真没了兴致,转身背对着司应时就躺了下来,闭眼不搭对方。 反正做都做了,再睡一床也不算什么了。 宋亦清原本就没想自己能睡得着,毕竟身边睡多了人,四周还都是对方浓烈的气息,这种情况鬼才睡得着。 他腹诽着,还打算趁机捋一下计划,顺便思索着该如何断了跟司应时这纠缠不清的关系,可才想了片刻,困意便毫无声息袭来。 宋亦清强打着精神,却仍然敌不过困意,终究还是没太过折腾,放任自己陷入沉眠。 直到他睡沉了过去,原本闭着眼的司应时也睁开眼,偏头皱着眉紧紧盯着宋亦清的背影,不知在想些什么。 等宋亦清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快下午了,房间里只剩下他一人,身旁的位置也是冷的,不知道对方已经离开了多久。 宋亦清眸色微动,到底没在意,他们顶多算是火包友关系,自然无所谓对方去或留,只是下地的时候腿疼得厉害,连带着脚踝的伤口也变得灼烫,他这才沉着脸,把司应时拉出来骂了一顿。 等洗漱完出来,再看了看一片狼藉的房间,宋亦清头疼得很,刚想打电话让人来收拾一番,却没在房间找到手机。 绝壁是昨晚激战时掉在客厅了。 一想到昨晚的疯狂,分明是自己主动挑起的,宋亦清就恨不得穿回过去,给米青虫上脑的自己一巴掌,特么管不好自家的雕,这不遭报应了。 他边吐槽边朝房间外头走去,才走几步,余光瞥见了客厅的黑影,下意识顿住了脚步。 分明是还没离开的司应时,他身上还套着宋亦清的衣服,正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地看着手机,整个客厅还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药味。 看来是处过伤口的。 不然就昨天那伤势,宋亦清都怕对方会死在自己床上。 他刚想调侃几句,司应时却抬头,眸色毫无波澜地望着他,“跟我回一趟司家。” 宋亦清心头顿时一跳,有些戒备,“为什么?” 司应时已然收起手机,闻言也只是漫不经心地轻笑着,“没什么,不过是带你去参加一下未来公公的葬礼,好让他看一眼俞秦之未婚夫长得如何,指不定能死得安详一点。” “?” 第45章 45 宋亦清欲言又止。 分明是从司应时语气中听出了冷意,甚至‘未婚夫’三字都几近咬牙切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吃醋。 这个认知刚涌起,宋亦清眼底不可见地染上些许笑意,故意顺着司应时的话接下去,“你说得对,作为秦之的未婚夫,我的确是该拜访他曾经的家人。” 刚说完,就看到司应时眼底冷意更深。 心眼儿比针还小。 宋亦清暗暗嘀咕着,嘴上却还不忘认真问着,“不过听闻司总向来严厉,上次司滘白那话里意思,他应该不喜同性恋,要是看到我是男的,恐怕会很生气吧。” “你很在意?”司应时睥睨了他一眼,意味不明地问着,“那你说,他知道我未来的嫂嫂跟我上了床,会有什么反应?” 能有什么反应?怕不是得被气活过来了。 可见是家门不幸。 “那还是算了。”宋亦清对着空气翻了翻白眼,“这个葬礼我就不去了,生怕到时候真让他老人家的棺材板压不住。” 当然还有另外的原因,看司应时这般的神情,他敢肯定司明昌还没死,毕竟是创造了司家这等辉煌的人,怕也不会那般轻易出事。 他心想着,还在一旁的桌子上找到自己的手机,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客厅处的混乱已然被收拾干净。 是谁做的,几乎不言而喻。 宋亦清顿时有些心痒了,要不是跟司应时针锋相对,把人娶回家倒也算不错。 但这个念头很快就被司应时亲手击碎,“不想去也行,跟我回y市,下次再跑,那我只能打断你的腿关着了。” 宋亦清却没当回事,拿回手机正回着消息,闻言也只是抬起头,朝着司应时笑得幽深,“这也是司先生的癖好吗?腿断了,好多姿势可做不了了。” 司应时眸色微动,还没说什么,就看到宋亦清朝晃了晃手机,似笑非笑,“先前我还纳闷,我公司那么不出名,还有人找上门想收购,这得多想不开,现在看来,不怀好意的竟然是司先生你啊。” 昨晚收购方醉酒说的那几句似是而非的话让宋亦清留了心眼,出去后特意让人暗地里调查一番,还真的让他查到对方与司应时有些关系。 司应时扫了一眼屏幕上的信息,面色淡若自如,丝毫没有否认半点,还反问他,“你既然知道,又该如何?” “你牛。”宋亦清略微有些无语,虽然早猜到是有人在背后搞鬼,但真知道了,对方还这么云淡风轻,他就觉得胸口堵着一股气,不上不下,“你说收购就能收购?别是霸总剧看多了,真以为能天凉王破!” 第59章 他有些鄙夷,“先不说我答不答应,光是一个流程得要花费多少精力和时间,你不嫌麻烦,我都未必有心思跟你耗。” 这话倒是真的,如果真要强硬收购,以司应时这种变态的心思,必然要用手段折腾,届时宋亦清要费心的就不仅仅只是复仇一事了。 宋亦清忍不住扶额,叹了口气,“小司总,你行行好,放过我吧。” 司应时慵懒地抬了一下眼,语气森然,“想都别想,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玩这么大?你们变态的想法就是极端。”宋亦清冷笑着对司应时比了大拇指,觉得腰更酸了,“别顾着搞我了,你不用盯着司家吗?” 不久前不还差点被炸得粉碎吗?特么转头就能从y市飞来干他丫的,司家果然不养闲人,也不怕被那些旁支来个回首掏。 司应时整个人几乎都陷入沙发中,听完话,也只是勾了勾嘴角,“你是在担心我吗?” 早在他设下这计划时,整个司家几乎就在他的掌控之中,所有人都只会以为他仍然在重症病房,各怀鬼胎想算计什么。 宋亦清正低头联系家政,听到这话还特意抬头,眯着眼吊儿郎当地看着他,“当然啊,怎么说我也算是司先生的情人,你要是被司家赶出来,没钱要怎么包养我?” 他说得坦荡,有一瞬间让司应时忘记了自己最初强迫对方当自己情人的目的,更不用说,在不久前,对方还想用五百块打发他。 “你是不是太高看自己了?”司应时起身朝着他走来,伸手抓了抓他后颈,逼迫对方靠近自己,“我让你当情人,不过是在玩弄凌辱你,你还真以为是别的关系?” “哇,这还有分不同种类的情人!”宋亦清一副夸大的神情,故意仰头,气息落在司应时下颚上,“那有没有那种不用上床的情人?” 司应时皱着眉,沉默地看了他半响,“想都别想。” “就是没有。”宋亦清轻笑一声,“那没什么区别,不都是只能被搞吗?没关系,既然司先生这么喜欢用强的,我一定会好好配合。” 刚说完,后颈就被捏得生疼,司应时声音极其阴沉,“我说了,我是在报复你。” 宋亦清倒吸一口气,蛮横地扣住了对手的手,生生扯开,十分敷衍,“行行行,知道了。” 司应时还想说什么,就看到宋亦清一边揉着后颈,一边朝着玄关走去,“你要是没打算离开,就待在这里别叫你的仇人看见,省得给我惹麻烦。” 他跟了过去,脸色森然,“你要去哪?” “上班啊。”宋亦清怔穿着鞋,头也不抬,“你又不养我,我总不能喝西北风吧。” 当然这完全是他随口胡扯的,主要是公司还有不少事情需要处,虽然还有副总苏路晋独当一面,但宋亦清也总不能为了报仇什么都不管,当真那样,苏路晋绝壁第一个先杀了他。 他艰难地半弯着腰,忍不住吐槽自己,白天上班应酬晚上上床被搞,牛都没他能干。 宋亦清没注意到,身后的司应时此时皱着眉,扫了一眼他不经意露出的后腰,只瞥见那处伤痕何等狰狞,可见先前的人下手有多残忍。 司应时眼神一暗,手指不自觉蜷缩着。 【作者有话说】 司大雕:不上班行不行 宋小清:不上班你养我? 第46章 46 宋亦清刚穿好鞋,回头就对上了司应时那深沉的眼。 他眸色微动,不禁泛起些许恶劣的心思,而后便朝着对方靠近,站在台阶下,微微仰起头,凑近了司应时的脖颈处。 热气落下,迅速向四面掠过,几乎占据了司应时所有的神经。 下一刻,他就感觉到脖颈处有什么柔软擦过,落下了些许温热。 可还没等他回味出什么,宋亦清却已然后退几步,指腹漫不经心地点着嘴唇,朝着他眨了眨眼,笑得别有深意,“司先生好好看家,等我下班。” 说着,也不等司应时什么反应,潇洒摆了摆手,转身就从房门外溜走。 只剩下司应时独自一人站在玄关处,冷着脸紧紧盯着被关上的门,脖颈处还烙印着无法消散的灼热。 他沉着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但最终还是克制住想要将那人抓起囚禁的念头,直到手机声突兀响起,才打断思绪。 司应收回视线,扫了一眼屏幕上的来电,好一会才接起了电话。 * 宋亦清刚到了公司,还没坐下,就被早已经在公司的苏路晋拉着念叨了大半天,同样是喝酒应酬到大半夜,他这个副总一大早就来公司呕心沥血,反观宋亦清这个大老板姗姗来迟,连电话都没能打通。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正陷于哪个温柔乡,从前君无不早朝。 宋亦清难得有些心虚,因为苏路晋猜中了大半,别人辛辛苦苦帮公司赚钱,他还在床上跟司应时折腾,是该被说教几句。 苏路晋一脸老父亲的沉重谴责了宋亦清几句,随即就收起了无关紧要的话题,拉着对方就跟着几个重点员工开起了会。 宋亦清也收起了杂七杂八的思绪,一同坠入了暗无天日的会议中。 这场会议一开就是七八个小时,等结束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所有人踏出会议室的大门时都是一脸班味,连宋亦清也没能逃过。 此时他觉得自己跟刚长出腿的美人鱼似的,每走一步都钻心的疼,二十多岁的年纪愣是让他走出了七八十的沧桑。 第60章 苏路晋跟了过来,和他一起坐电梯下楼,“老宋,你有点不对劲,开会的时候我看你整个皮股扭来扭去的,整得跟你椅子上装了按(摩木奉似的。” “……”宋亦清嘴角一抽,满头黑线,“苏总,你好歹是受过高等教育的研究生,说话别这么黄暴!” 还偏偏形容得很精准。 苏路晋带着一副无所谓的表情,拍了拍宋亦清的肩膀,“没办法,我们这种没人权的社畜都是这样说话的。” 宋亦清揉了揉眉心,轻叹一声,“给你加工资。”总归是欠他的。 苏路晋一听,顿时就换了一副嘴脸,恨不得当场给宋亦清来一口,“爹,你是我亲爹,年底市区那套房子就靠你了。” 宋亦清无情地避开了对方的亲昵,不禁反思起来自己平日是不是对自家员工太过苛刻,不然苏路晋这一脸不值钱的表情实在有损公司形象。 因为拉扯的动作,他身上的痕迹又不可避免地露出。 苏路晋眼尖,下意识想扯开衣领看清楚些许,却被宋亦清反扣住了手腕,推开些许,正巧电梯到了一楼,他沉着脸直接走出去。 苏路晋也不生气,跟在后面不死心地问着,“我去,我就说你以前兢兢业业恨不得住在公司,今天却一早上不见人,原来还真是搞床上了,啧啧,你这对象忒凶,下嘴这么狠。” 宋亦清扶额,有些头大,“不是对象。” “你还搞一夜情!?这不像你啊老宋。”苏路晋顿时更惊呆了,“而且啃成这样,要不是在宣誓主权,我把头割下来给你当球踢。” 宋亦清无语,他闲着没事踢什么球。 苏路晋又朝他挤眉弄脸,苦口婆心似的,“老宋,悠着点,你没看新闻吗?某些情侣脖子因为被对象种太多草莓猝死,你要不想英年早逝,就该让你家那位秀恩爱收个度。” 收个屁度,对方还巴不得咬死自己。 宋亦清腹诽着,刚想反驳几句,身后却骤然传来喇叭声,打断两人的对话,他心头一别,下意识偏头,就瞥见停在黑暗中的车,没由来的,他几乎一眼就认出了那车。 随即手机又震了震,不用看,都自动是谁给他发了消息。 宋亦清眼皮跳得厉害,车子只响了一声就没了动静,但他知道,对方是专程在这里等着的。 狗逼。 “谁家这么没素质,乱按喇叭。”苏路晋皱着眉吐槽着,一瞥眼,就看着宋亦清从他身边掠过,还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走了。” “啊?”苏路晋愣怔了一下,就这功夫,宋亦清已经三步并两步,一眨眼就到了车前,坐上了车。 而后他就眼睁睁地看着车子驶入黑暗,消失在眼前。 哪怕他再眼瞎,也能看出那车子造价不低,是他跟宋亦清身家加起来也买不起的系列。 苏路晋表情越发严肃,脑海里不受控地涌出了一个无比荒唐的念头—— 靠,宋亦清该不会为了公司,堕落下海被包养了吧!? 苏路晋突然觉得刚加的工资变得无比烫手和沉重了。 宋亦清全然不知道自己的形象已经被霍霍成什么样,他坐在车上,瞥了一眼面无表情开车的司应时,平淡地将心头的异样敛下,还不忘嘲弄道,“司先生可真闲,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会有金主专程接小情人下班的。” 司应时微微抓紧了方向盘,他原本不过是存了心思折腾宋亦清,可不知道为何,在听到对方略带嘲讽语气承认情人关系时,心脏莫名被攥得发疼。 却始终一言不发。 宋亦清放松着自己的大长腿,也不在意对方的冷暴力,只是漫不经心地建议着,“说真的,明天来接我的话,还是换台车吧,这车过于骚气,很容易被司家注意到的。” 最主要的是司应时这么高调,盯着他的人那么多,极有可能白家也在当中,一旦被他们发现宋亦清跟司应时走得这么近,指不定会招来无妄之灾。 无论是何等可能,至少现在宋亦清还不能暴露行踪。 他原本只是随口一说,没指望司应时会搭,谁知对方还真开了口,接下了他的话,“司家现在顾着内斗,都快自身难保。” 宋亦清怔了一下,下意识偏头,却对上了司应时那双淡漠深邃的眼睛,“恐怕也没心思在意你。” “……”是这么个,但他怎么觉得司应时在阴阳他? 宋亦清翻了翻白眼,没打算跟这疯子计较太多,他盯着司应时,似笑非笑地问着,“你这么把司家内幕告诉我,真的好吗?” 他不相信司应时不知道他对司家别有目的,却还这么赤果果把消息倒出来,全然不管司家死活。 “就算我不说,你不也会查到吗?” 司应时微微扯起嘴角,笑意微冷,“与其让你花心思浪费在别人身上,倒不如我抛多点饵,还能更好拿捏你,不是吗?” 那你说是就是吧。 宋亦清内心毫无波澜,也跟着笑了起来,意有所指地说着,“当然可以,只是我要的很多,司先生确定能满足我?” 司应时心头一动,扫了宋亦清一眼,不知在想些什么,而后语气随意,“那就要看你的表现了。” 论心眼两人不遑多让,哪怕彼此知道心思,但只要不主动挑明,一切又都陷于烟雾之中,朦胧不可见底。 说到底,他们谁也没信过谁。 第61章 之后两人静默了一路,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大半夜了,打开房间的灯,望着堂而皇之进屋的男人,宋亦清还有些恍惚。 如果放在以前,他打死也不可能会带一个目的不纯的男人回家,甚至滚上床单,但很明显,短短两天,他就已经一而再破例,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跟司应时同居了。 可太他妈草了。 宋亦清边洗澡边吐槽着,分明觉得极其不可思议的事情,如今看来却又没有半点违和感,就好像他们早已经同居过那般,所有一切都刻入了身体本能中了。 他骤然停下动作,失神地望着面前的瓷砖,有一瞬间他无比真切地感受到瓷砖刺骨的凉意没入四肢,而身后是滚烫的热水淋洒,又好似要将他融化。 地狱与天堂几乎只是一晃之别。 随之感觉而来的,是脑海中莫名涌出的碎片,陌生而混乱。 那一刻,宋亦清分明清楚地看到自己抵在墙面上,身前高挑的身影笼罩,几乎将他吞没。 他曾经在某个浴室中做过了艾,而丄他的人是司应时。 亦或者说,不是现在的司应时,而是少年青涩模样的司应时。 宋亦清突然扶着洗手台,费了极大的力气才勉强让自己不摔倒在地,嘴唇早已经被他咬出血来,却始终无法缓解剧烈的头痛。 他越发能肯定,他从前就见过司应时,关系绝非不一般,甚至如同碎片记忆那般,真跟对方有过非一般的关系。 第47章 47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就证明司应时没有在说谎,可为什么现在他那么恨自己,恨得都用上情人这关系来凌辱他了。 虽然宋亦清没有感觉到被凌辱。 而且每次司应时都是恨不得往死里做,如果只是单纯恨自己,不可能每次都in成那样吧? 头没有刚刚那么痛了,但宋亦清明显看起来有些烦躁,这种雾里看花的感觉叫他无措厌烦,如同当年被追杀那般无能为力。 还没等宋亦清缓过神来,浴室的门已然被人推开,他皱着眉看去,就见司应时面色平淡地站在门口,眼神叫人捉摸不透。 而后,对方目光偏转,落了下来,毫无负担地打量着还没穿上装备的宋大清。 宋亦清被看得有一瞬不自在,下意识想转身避让,到底还是生生忍住,十分坦然,但宋大清还是因为他小幅度的动作晃了两下。 司应时的目光更沉了,“嫂嫂这是在邀请我?” 宋亦清扯了扯嘴角,只觉得对方脑子里都是一堆煌色废料,“司先生,你这种情况,最好找个男科医院治治,纵谷欠也是病啊。” 司应时神色不变,款步走了进来,逼着宋亦清差点就坐在洗手台上,“是有病,但这不是有嫂嫂在,你可以帮我治的。” 他说得肯定,还伸手就捞了一把宋大清。 宋亦清差点又想扯下对方的头给自家兄弟亲了。 他忍住了冲动,抬手捏住了司应时的耳廓,“我治别的地方也很有经验,司先生不试试?” 话音还没落下,宋大清差点被搓扁了,宋亦清声音都变了调,“你他妈找死。” 司应时松了力度,又漫不经心地安抚它,宋亦清向来不会抗拒让自己舒心的事,哪怕此时两人的关系看起来有些不平等,他也毫无所谓。 反而是借着这会,后仰着头,半阖着眼享受着,还不忘怼了怼,催促司应时,“继续。” 司应时看着他微微扬起的脖子,有一瞬间好似要咬断对方的脖颈。 浪成这样,就合该被他作死。 司应时恶狠狠地想着,他太清楚宋亦清的弱点了,知道该如何做就能让对方缴械投降,望着那人再一次为自己动情的模样,他心口不免软了一块。 只是经年的恨意占据了智,临到头时他骤然松开手,在宋亦清失神茫然的神情中走到另一侧,毫不留情地开口,“出去。” “???”宋亦清耳朵都红了大半,闻言还一时回不过神,分明只差一点就到了,哪有半路就停的道? 可司应时明显是故意为之,一边月兑着上衣,一边赶人,“我要洗澡了。” 洗澡也能做啊! 宋亦清差点就吼出声,但仅存的一点智却让他把话吞下,这般开口好似显得他上赶着求一样。 偏偏司应时还无动于衷,让宋亦清脸色越黑,“妈的,你有种。” 难得的自尊心作祟,叫他生生忍着到头的感觉,半点也不想落了颜面,“你以后就是死这里,从外面跳下去,也别想让我跟你做。” 说着,就带着无比精神的宋大清,愤愤摔门而出。 直到对方走远,司应时还能听到那人不满的骂声。 他低着头,眼底却浮现一抹笑意,无比勾人。 只可惜宋亦清没看到,他带着一身水汽和怒火回了房间,原本想等自家兄弟冷静,但那种肾上激素即将冲破脑海的感觉不断笼罩着他,不上不下,让他浑身不得劲。 他站在灯光下,龇牙咧嘴地看着神采奕奕的宋大清,不知骂了句什么,还是伸手去碰了。 最后他差点把兄弟搓秃噜,才勉强出来,但很明显感觉不如司应时给的,哪里都觉得空荡荡。 冲动让宋亦清有一瞬间闯入浴室报复司应时,却被一旁的手机铃声打断了思绪。 他循声看去,只见被司应时随手丢在一旁的手机此时正不断地响着。 第62章 宋亦清眸色一动,却没做什么,直到铃声断了又响,他这才走过去拿起手机,转身朝着房外走去。 浴室的水声隔着门板隐隐响起,只是凭着想象都能描绘出花洒的水落在高大身躯上的画面。 宋亦清半眯着眼,毫不客气地推开了门,在司应时阴郁的眼中慢条斯地踏入满是水的地砖,朝着对方走来。 “你手机响了。” 他说着,就举起还在震动的手机,正好有热水撒来,不偏不倚地落在屏幕上,无比凑巧地划开了接听键。 宋亦清一脸无辜,朝着司应时笑得意味不明,故意压低着声音,“抱歉,我不小心的。” 尾音中还带着一缕没消散的慵懒,回荡在狭小的浴室中,莫名沾上了些许勾人心魄的涩气,叫司应时心头不受控地颤栗一下,好似有那么一瞬间,想要将这人生撕入腹。 可司应时面上不为所动,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宋亦清嘴角的笑意,这才伸出沾湿的手,接过了手机。 只是他手还没收回,就被宋亦清勾住了指尖。 司应时微微抬眼,就看到宋亦清俯身而来,低头将吻落在了指腹上。 司应时额间随即便有青筋浮现,他还没说什么,宋亦清还作死一般,用牙轻轻磨着指尖,一边用着只有他才能听到的气音问着,“司先生怎么不听电话?” 明知故问。 手机那端半天没有得到回应,转而咆哮一般,哪怕隔着些许距离,也能听到对方的怒气。 但司应时毫不在意,反而是用另一只手接过了手机,顺势掐住宋亦清的下颚,漫不经心地摩挲着对方的尖锐。 宋亦清,“……”怎么好像白送上门了? 他有些憋屈,分明自己是来玩弄司应时的,此时反倒被调戏了,但要避开又显得有些玩不起,只好站在原处任凭对方折腾,却还不忘翻转着心思,试图寻机咬上对方一口。 而司应时将他脸上的神色全数收入眼底,只觉得心头好似被羽毛掠过那般,微微发痒,探索唇齿的动作也染上些许愉快,一边还分了些许心思,回应着手机那端的人,“什么事?” 他刚问完,那头就传来了怒骂声,“司应时,你这个逆子,是谁给你胆子到处说我死了?” 声音大得连宋亦清都听得一清二楚,分明就是先前被声称遇袭身亡的司明昌,前不久司应时还想让宋亦清出席对方的葬礼,如今听这怒吼声,中气十足,哪里像是死人? 宋亦清心思微动,才有些许出神,就觉得舌头被骤然夹住扯动,他忍不住倒吸一口气,冷着眼瞪向了罪魁祸首。 司应时没有半点愧疚感,反而在宋亦清阴冷的目光中,爱不释手那般拨弄着,一边平淡地开口,“气什么,你这不活了过来,司家那些蠢货指定会很惊喜的。” 惊喜?怕是惊吓吧。 司明昌愤愤想着,还在手机那头指责司应时,“你搞这么多事,对你有什么好处?现在整个司家上下都乱成一团,连几个本家的叔伯都要将你赶出去,这下你高兴了吧?” 司应时刚要回话,指尖上又是一疼,分明是被宋亦清挣脱了束缚,反被狠狠咬了一口,尖端穿破了指腹,渗出血来。 他心头一动,就对上了宋亦清那双满是狡黠的眼睛,见他看来,宋亦清微微眯起眼,慢条斯地卷走了指尖上的血,又不经意间舔了舔薄唇,落下了些许殷红,将他衬得越发妖治。 一股诡异的兴奋感从四肢百骸中涌出,将司应时那颗平静毫无波澜的心脏越发趋于暴虐,恨不得要将面前的青年撕碎,融入血肉中,占为己有。 可他还没做什么,宋亦清就松开他的手,嘴角擒着笑意缓缓靠了过来,任凭花洒上的水打湿刚换好的衣服。 司明昌的声音几乎回荡在两人的耳廓中,“司应时,你别装哑,这件事你最好给我一个交代,否则别想我保住你。” 司应时丝毫没搭对方,所有心思都落在宋亦清身上,只见那人凑身而来,几近将他圈在怀中,半似诱哄地问着,“司先生,你喜欢我吗?” 司应时眸色微动,却没回应他。 宋亦清也不挫败,反而笑得更深,故意朝着他耳尖吹了吹气,在司应时发作前,又抓着对方的手臂,弯腰而下。 堪堪停在半程,直对着那处。 司应时眉头骤然一跳,就感觉到自己兄弟身上蓦然一热,分明是那人亲了上来。 只是一瞬,也足以烙下极大的触感,几乎刺着神经末梢都要炸开那般。 “宋亦清!”司应时咬牙怒道,一手抓住他的头发,试图迫使对方抬头远离,哪怕当年他们那般相爱,他也不曾让宋亦清为他做这种事。 宋亦清不知对方突然的怒气从何而来,心底只是掠过些许疑虑,随即稍纵即逝,他被迫仰起头,却还是一惯惬意散漫,还不忘学刚刚司应时对他所做那般,趁势捞了对方兄弟一把,恶劣一般捏了捏。 “这样你也不喜欢吗?哥、哥。” 第48章 48 宋亦清拉长了尾音,勾人摄魄。 这一招当属无师自通,一瞬就涌上宋亦清心头,叫出来时虽略微恶麻,但杀伤力绝壁不小,连他自己心脏都颤了几下。 真便宜司应时了。 司应时恨不得当场弄死宋亦清。 但这段时日的纠缠,宋亦清好像学会些许拿捏对方的心思,在司应时发怒前,朝着男人乖巧地笑了笑,而后顺势仰起头,用力地亲上对方的脸颊。 第63章 一如当年。 司应时有一瞬恍惚,再反应过来时,宋亦清却已经从他手中挣脱开,退了好几步,他站在门口,脸上水珠滑落至嘴角,又被他慢悠悠地卷走。 他目光自上而下将司应时扫了一遍,轻笑了一声,“这水……很甜。” 意有所指似的。 司应时下意识朝着他迈步走去。 “司先生好好洗,我就不打扰了。” 宋亦清丝毫没给对方机会,戏谑地笑着,还慢悠悠地摆了摆手,在司应时有所动作前已然快速从浴室中溜了出去。 只剩下司应时一人,以及满室挥之不去的怒火。 司应时这下可以确定,宋亦清是在故意报复自己的。 他脸色越发阴沉,眼睛紧紧地盯着那扇门,青筋爆起,连带着手机都要被他捏碎。 宋亦清宋亦清…… 司应时收回了视线,可眼底的猩红久久未散,他松开了沾了水的手机,点开屏幕,对着方才被他随意挂掉的号码重拨了回去。 不过只响一声,就被对方接起,几乎是冷嘲热讽,“哼,不孝子,这下怕了吧,没有我,你别妄想得到司家半点财产……” 司明昌的语气藏不住的得以,以为司应时回来找他是意识到自己的无能,正想摆出父权的姿态,却不知道方才的话司应时半个字也没有听进去。 他还想说什么,却被司应时无情打断,冷不丁发问,“当年你有对宋家做过什么吗?” 司明昌毕竟是见惯场面的人,被自家儿子不着前因后果的追问也没有半点失态,只是收起了方才的得以,语气平淡地反问,“什么宋家?” 换做一般人,光是听语气也会觉得司明昌当真不知情,但同样流着司家血液,司应时又如何会听不出对方在装傻,他只是冷嗤一声,“你早知道我与他的事,我不信你没有去调查过宋家。” 当年是他情不自已,才会被司明昌撞见了他与宋亦清接吻,叫对方发现了宋亦清的存在,他费了心思,才有了资格与司明昌谈判,试图阻止对方对宋亦清做些什么。 但司应时也知道,司明昌不会当真什么都不做,甚至后来宋亦清失踪,他也无数次怀疑与司明昌有关,却一次次毫无所获。 与宋亦清重逢这段时间,他越是怀疑当年的事有蹊跷,怎么那么凑巧,他刚要调查,司明昌就想避着他不见,若非这一次袭击,还未必想要现身找他。 听到司应时这般开口,司明昌静默了片刻,随即才有些不满地开口,“这么多年你还不死心,像你这种疯子怪胎,当年那小子不要你也是你活该。” 司应时冷意未变,脑海里却是掠过方才宋亦清弯腰亲吻它的画面,那眼底的杀意才渐渐淡了些许,“你可以不说,但司家能不能撑到这个月,就不一定了。” “你在威胁我?”司明昌有些怒意,“为了一个男人,就把司家搞成这样,我看你是病得不轻。” 司应时没应声。 那头的司明昌似乎气息喘急,分明是被气得厉害,可随即他话锋又是一转,像是打定了什么主意,“看在我们父子的情分上,我可以告诉你,当年我的确是去过宋家,还想用钱让那小子离开你,可惜,宋家不缺钱,白走一趟。” 原本用钱打发人的事还用不着司明昌出面,但那时年过半百,他突然想当回关心孩子的好父亲,倒是亲自走了一趟。 去之前,还调查了宋家的背景,知道宋父是个没文化的暴发户,还以为很好对付,可真见了面,对方却没有他想象中那般无见识,举止投足反倒流露着真性情,叫司明昌生出要与对方深交的心思。 只是司明昌也没想到,那是初见,也是最后一面,没多久宋家就出了事,他知道消息的时候已经太晚,只知道宋家父子丧身深海,尸骨无存。 司明昌知道司应时过于偏执,一旦他知道宋家出事,断然会做些什么疯狂的事,因此抹去这消息,将那两人曾经的存在彻底埋藏黑暗之中。 他预料过司应时会折腾,却没想到他会疯成这般。 对司明昌说的话,司应时不置可否,也不知信了多少。 见司应时不不出声,司明昌仅有的耐心也快没了,“至于别的,你要是肯答应与阎家联姻,我就告诉你。” 司应时声音阴郁,“跟谁联姻?阎江许吗?” 司明昌被噎了一下,在电话那头几乎要跳脚,先不说阎江许是个男人,就他所知,对方也是个十足的疯子,真要联姻,怕是得把所有人闹得天翻地覆。 司应时没在意司明昌的暴怒,“既然你不打算说些有用的,那也算了,宋家的事,我自会查清,至于司家……” 他冷笑一声,就在司明昌满腹火气中挂断了电话,吊足了对方胃口。 随即他又给谁发了信息,这才将手机丢在一旁,他微微低头,看着身下,眸色越发阴沉。 等司应时从浴室离开回到房间时,宋亦清已经睡了,侧身几乎陷入床垫之中,睡得无比舒坦,全然没有不久前撩拨了人又逃之夭夭的狡猾。 司应时皱着眉盯着他的背影,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关了灯,走到床前躺了下来。 而后房间只剩下一片寂静。 还在装睡的宋亦清听到身后没了动静,心口下意识松了一下,还没来得及露出得逞的笑意,下一刻一股热气便从背后袭来。 第64章 他刚要回击,但整个人依然被对方紧紧压制在床垫之间,无法挣脱。 随即刚穿上的睡库就被无情扒掉。 “靠,你他妈又犯病啊。”宋亦清整张脸都被埋在软垫上,几乎压得通红,他怒骂着,却分明察觉到有什么东西穿了过来。 “嫂嫂方才不是很喜欢亲吗?现在便让你亲个够。” 特么鬼才想亲! 宋亦清愤愤地想着,手肘击向后背,却被对方蛮横按住,连带着双腿也被死死压制着。 他气不打一处,怎么每次司应时搞他都非得来这么一下,他又不是不同意。 “滚下来,你多重自己心里没有半点逼数吗?” 司应时却当耳边风,该干嘛还是继续干嘛,还不忘掐了青年一把,叫对方气息都不自觉抖了抖,“看样子是嫂嫂身体不行,先前你坐上面的时候,我也没觉得重,甚至还能借力帮嫂嫂你,动动呢。” 这虎狼之词差点听得宋亦清的耳朵都熟了。 宋亦清整张热脸都埋进了被子中,十分摆烂,“司先生有兴致就搞吧,我困了,先睡了。” 说着,还真卸了力气,丝毫不顾身后的危机,闭眼就要睡。 司应时被他这操作气笑,狠狠怼了对方一下,将人抓得更紧,语气森然,“行啊,嫂嫂是该多休息,我保证,不会吵醒你的。” 被撞得有些晕头乱向的宋亦清忍不住翻了翻白眼,他要信了司应时的话才有鬼,特么魂都要被震出来了,还有脸说不会吵醒他。 吐槽归吐槽,不过片刻,宋亦清便彻底沦陷,当真没有半点心负担地享受这一场同流合污。 之后的时间,司应时都留在了此处,夜里是不时的正锋相对,哪怕最终是同等的结果,但该有的争斗都不曾少过,反倒越发激烈。 而白天司应时行踪不定,宋亦清最开始还让人监视几回,但都跟丢了人,后来就灭了这心思,没再顾上对方。 并非宋亦清不防备那人,只是心底隐隐有预感,司应时虽然嘴上恨不得弄死他,实际上除了他,就没旁的动作,甚至还能不时透露些许司家的内幕,当然宋亦清要付出的代价不低,但总归对他极有用处。 两人便这般相处着,竟诡异般融洽,谁都默契地没有戳破那被遮挡着的心思。 而在这段时间,司应时几乎是风雨无阻地在黑暗里接宋亦清下班。 这在包养圈子中闻所未闻,宋亦清还拿这事调侃过司应时几回,但后者反应平淡,丝毫不在意青年的阴阳怪气,只是在当晚用自己的手段狠狠惩戒了几番宋亦清,直接封住了某人不安分的嘴。 直到宋亦清被罚得惨烈了,就再没多提一句。 本以为两人的地下情会一直藏掖到他离开k市就结束,但没成想还是被苏路晋发现了。 那天宋亦清不知哪根神经抽了,也是色令智昏,在偏僻黑暗的角落撩拨了司应时,气氛刚好,他吻得正上头,刚要上垒,一抬头,就撞见了贴在车窗上的人脸。 有那么一瞬,宋亦清觉得自己差点被吓痿了。 第49章 49 司应时扶着宋亦清的腰,才没让人摔下座位。 而后他幽幽抬眼,看着窗外的人脸,眸色平淡,却又沾染些许不可见的独占,可没人注意到。 宋亦清整个人还瘫在司应时身上,好似泄了气那般,在他脖颈处轻叹着气,“要命,差点羊痿了。” 司应时没推开人,反倒有些享受对方赖在身上的温度,他嘴角微微勾起,似笑非笑地摸了摸宋大清,触手的还是熟悉的感觉,语气是不可见的宠溺,“还没坏。” 他说着,又微微用力握紧,有些恶劣,“而且你担心什么,用我在,总不能让你饿着。” 宋亦清,“……滚。” 宋亦清难得有些心累,推开了人,这才坐回副驾驶上,他将衣服拉好,终究还是下了车,与在外头等着的苏路晋碰上了面。 苏路晋一副‘果然被我抓到’的神情,还故意靠近,盯着宋亦清脖子上的痕迹,谴责了起来,“老宋,你太不厚道了,我在公司为我们的未来加班,你躲在这里偷情,道德在哪里,底线在哪里?” 宋亦清扶额,有些头大,他承认不久前他的脑子被居居夺舍,所以才会不分场合跟司应时做了不该做的事,还那么不走运被苏路晋抓到,他应该庆幸,还没被别的人发现。 看来他得尽快跟司应时断了,否则真的会影响他计划。 苏路晋扫了一眼车子,试图透过严严密密的黑膜看清车里的人,“不介绍一下?” “没必要,就一炮友。”宋亦清扯了扯衣领,有些不自在,“我先回去,晚点再跟……” 他话还没说话,就听到另一旁车门打开的动静,他心脏下意识提起,余光瞥见司应时下了车,站在对面,漫不经心地看了过来。 苏路晋愣怔了一下,随即倒吸了一口气,几乎满脸惊愕,差点喊出了声,但好在苏总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饶是如此,还是硬生生地抗住了大惊小怪,“原来是小司总,久仰大名,幸会幸会。” 他皮笑肉不笑,还不忘用眼神质问一旁的宋亦清,恨不得当场逼问对方为什么会跟司家的疯子勾搭上。 很明显,这两人关系不同一般,十有八九,这段时间宋亦清身上的痕迹都是对方留下的,他就说,以自家好兄弟的身手,这得多爆辣的对象才能把他搞成这般。 第65章 原来是这赫赫有名的疯批。 宋亦清只当看不见苏路晋的眼神,手法熟稔地从对方身上摸出了烟,站在一旁抽了起来。 后悔,真的后悔。 司应时目光落在他手指夹的烟上,眸色隐晦不明。 苏路晋见此,好奇得要命,“早知道我们宋总与小司总关系匪浅,我们就应当宴请小司总到酒楼吃顿好的,怎么能在这黑天瞎火的地方,委屈小司总呢?” 听了这话,宋亦清拿烟的手抖了抖,欲言又止。 不愧是他聘请的公司二把手,这内涵的本事还是有一手的。 司应时没在意他话里的阴阳,反倒是扬了扬嘴角,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苏副总客气了,不过这事我做不了主,得问问我家嫂嫂,他同意了才可以。” 自始至终,他的眼神都落在宋亦清的身上不曾移开。 宋亦清狠狠抽了一口烟,有些自暴自弃。 行,这波是冲着他来的。 苏路晋满脸茫然,“问谁?”吃顿饭的事还得别人同意,司家究竟是什么鬼地方? 他腹诽着,顺着司应时的目光看去,就看到自家好兄弟把烟都快把烟抽出火来了,“嫂,嫂嫂?” 这是什么豪门大瓜!? 司应时还生怕事情不过激烈,微微颔首,盯着宋亦清故意喊着,“嫂嫂,你怎么不说话了?” 宋亦清慢悠悠地掐灭了烟,随手丢在了地上,抬眼时狠狠剐了司应时一眼,这才看向一脸急着要抓耳挠腮的苏路晋,语气平淡,“秦之跟他是异父异母的兄弟,别的晚点再跟你说的。” 他说出司应时和俞秦之的关系,是觉得这件事不需要瞒着苏路晋,只是其他的还没想好要怎么说,便先止住,却生生吊足了苏路晋的胃口,让他越发像是只在田里上蹿下跳的猹,恨不得当场把瓜吃个明白。 但很明显,宋亦清不说,而司应时更不可能有半点耐心,注定没人回答他的疑惑。 “我走了。”宋亦清没再多停留,拍了拍苏路晋的肩膀,他知道自家副总虽然不着调,但做事向来严谨,断然不会把这件事捅出去,便收了心思要走。 但还没走出半步,却被苏路晋迅速拉住了手,“等等,我有事跟你说。” 话音还没落,就觉得后背一阵阴凉。 宋亦清不着痕迹收回手,朝着面色冷淡的司应时抬了抬下颚,似乎在示意,而后就带着苏路晋走到另一边,“什么事?” 苏路晋差点就脱口问他跟司应时的关系,但到底还是忍住,他偷偷瞄了一眼不远处的男人,压低了声音,“司滘白带着陈宏回y市了。” 这个消息也是他刚收到没多久,原本是想给宋亦清打电话,但不知道为什么心血来潮就走到这里,还偏偏让他看到那辆眼熟的车子,出于好奇就忍不住凑了过来,结果就吃了这么一个大瓜。 宋亦清眸色微动,连带着手指都不自觉蜷缩着,只是片刻,他的神色又恢复如常,“我知道了,过两天我会回去,公司就继续交给你负责。” 苏路晋欲言又止,目光瞥向司应时,宋亦清挑眉,心不在焉地说着,“他暂时跟公司没关系,放心,我有分寸。” 之后他就没再说什么,转身就回了车里。 司应时也跟着上了车,进去前他不着痕迹地扫了苏路晋一眼,叫后者后背莫名发凉,如同撞鬼那般阴森森的,让他生生打了颤。 再回过神来时,车子已经扬长而去,消失在他面前。 “不是,我什么时候得罪过司应时了?”苏路晋摸不着头脑,把这一辈子的坏事都想了遍,都没想起自己怎么得罪司应时,可他分明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满满的杀意。 先不管宋亦清是怎么勾搭上司应时的,能跟那种疯子纠缠不清,宋亦清也绝壁是个牛人。 【作者有话说】 一只因为看错章节而没能完成榜单字数的鸭水灵灵地碎了 要关两周的小黑屋 两眼一黑,天塌了 第50章 50 这件事只算是一个小插曲,在离开后谁也没再提起。 不过回去后,两人也没了兴致继续车里未做完的事,只是少了往常争得你死我活的激烈船事,他们之间就没什么话可说。 宋亦清并不在意两人间如冰霜的氛围,反而自顾自窝在了阳台,处着计划中的事。 他漫不经心地抽着烟,烟雾萦绕,模糊了室内的景象,分明只隔着一堵墙,却好似差了鸿沟那般遥远。 手机上的屏幕还停留在苏路晋给他发的信息上,字里行间都在追问他跟司应时是什么关系。 他倒也想知道是什么关系。 宋亦清想着,狠狠地吸了一口烟,又随意将烟雾呼出,正好司应时也从屋里走了出来,烟味呛鼻,叫他禁不住皱了皱眉,眼底的阴翳越发浓郁。 宋亦清看乐了,又朝着他吐了一口烟,就被男人黑着脸,夺过手里的烟,还没有别的动作,他便凑了过来,将司应时抵在栏杆上,带着未散的烟,吻住了对方的唇。 司应时眉头紧蹙,却没避开这个吻,连带着烟雾也一并卷入喉咙,蓄势待发。 紧贴之处有了极其明显的变化。 宋亦清刚要退开,却被司应时紧紧按住,兄弟间的摩擦无比激烈,叫他气息越发沉重,“你他妈……” 还没说什么,皮股上就被拧了一道,疼得他想要咬人,却又只能被迫同司应时接完这个充满硝烟的吻。 第66章 好半天,宋亦清费了不少心思,才把自己从司应时嘴上扯开,末了他抓着男人的短发,龇牙咧嘴地咬住了对方的脖颈,几乎见血。 司应时没阻止,反而配合着对方仰起头,任凭那人撕咬。 昏暗里他眸色微沉,却又好似染上些许从未有过的平静,那么不可见的缱绻和爱意又翻腾着,在宋亦清抬头时消散得一干二净。 “要真可以,我特么想在这里了你。” 宋亦清舔了舔嘴角,放下了狠话,外头是灯火通明的城市,四周几乎毫无遮挡,只要放眼看来,就能将这处阳台上的观景看得一清二楚,而他就在这里将这个高高在上的男人狠狠玩弄,光是想到那个画面,就无比带感。 司应时一眼就看出他在臆想什么,十分平淡地熄灭了对方的幻想,“嫂嫂要是喜欢这样,我这个当小叔子的,一定会好好帮你实现愿望的。” 宋亦清,“……”用脚指头想也知道是什么个实现法。 他一向能屈能伸,见占不了便宜,就十分智地跳过了这个话题,他退开半步,百无聊赖地倚在围栏上,“明天不用来接我。” 司应时淡然地抬眼,对上了那人如星辰浩瀚的眼眸,有一瞬差点乱了他的神志,他垂眸,掩盖住眼底的汹涌。 “司先生放心,我可没想跑。”宋亦清没发现到他的异样,悠悠地笑着,“公司上有个业务需要我走一趟,两天后回来。” 原本这种事没必要同司应时说的,但宋亦清知道这人癲得厉害,上次无声无息跑走,就被对方直接追到k市来干一架,还差点把自己捅个对穿。 为了防止这种事情再发生,并且对他的小花负责,宋亦清难得尽职当了一回好情人,提前跟自家金主报备一下去向。 当然,也不止这个目的。 果然刚说完,就察觉到周围的温度降到了极致,他无动于衷,用脚尖蹭了蹭司应时的小腿,调笑着,“怎么,司先生舍不得我了?” 司应时扫了一眼他那不安分的脚,语气淡然,“嫂嫂最好能说到做到,别妄想有旁的心思。” 宋亦清挑眉,“我能有什么心思,司先生这么厉害,我可喜欢得很,哪里会舍得不要?” 他一边说着,一边勾着司应时的手指,还慢悠悠地挠了挠对方的手心,玩味地笑着,“司先生,做个下流的艾呗。” ——哥,做点黄黄的爱吗? 哪怕模样倾覆,岁月流逝,他看向司应时的目光从未变过。 司应时手指不受控地轻颤,分明知道那只是假象,却不肯偏开半点视线,好似要将那人的眸色刻印在灵魂深处。 如若珍宝。 那一晚,房间的动荡一如既往激烈,甚至比往常还要凶残些许,时不时有怒骂声袭来,伴随着拳脚相向的打斗声,在最后又好似沉入水底,只剩下沉闷不服的声响。 天刚亮的时候宋亦清就带着一身疲惫坐上了飞机,他前脚刚走,司应时就站在窗边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分明是一贯的冷漠神色,却又好似溢满冷意和孤寂。 可最终他还是克制住心头翻滚的异样,直到宋亦清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中,他才收回了目光,却拿出了手机,调出了一个页面。 屏幕上的红点缓缓移动着,分明是他装在宋亦清手机中的追踪器,好似只有这样,他才能将对方的一切都掌握在手中,才不至于在宋亦清离开时发疯。 不过只是两天,司应时还是能等得起的,况且这里有宋亦清的心血,那人断然不会抛下不管,也不会再像当初一样消失不见。 并不知道自己行踪早已暴露的宋亦清坐上飞机时,还有中解脱的错觉,双腿酸痛得几乎要断了,没别的原因,他自己非要作的。 一想到不久前的画面,他鼻头又猛然一热,还费了老大的劲才压下了混乱,浑浑噩噩地在飞机上补了两个多小时的觉,落地后又倒了两班车,才在某个工厂外见到了线人。 对方手上的东西与司滘白害人的d品是出自同个地方,是他大费周折才搞来的,还差点就丧命,不止如此,线人还表示,当时他还亲眼看到司滘白在那里出现过。 宋亦清眸色微动,对此并不觉得意外。 而线人又接下了话,说那天他还看一个身材高大的寸头男跟着司滘白身边,对方脸上有一道很长的伤疤,从身形来看应当是练家子。 只是两人看起来很不对付,他们之间发生过一场争辩,那人差点就杀了司滘白。 第51章 51 不知为何,在听到线人描述对方时,宋亦清脑海里不自觉便涌现出当年杀害他父亲的凶手的身影,血色几乎遮住了他双眼,将眼前的一切都模糊不清。 额间青筋鼓动得厉害,几乎要炸开,连带着呼吸也变得急促,但宋亦清却忍着疼痛,不动声色地试探对方是否有那人的照片。 但线人却摇了摇头,“没,我躲得比较远,怕被发现,不过看样子,他们应该经常去,或许有人知道,但我不建议你去找。” 宋亦清握紧了掌心,却仍然抑制不住颤抖的手指,他想要开口,喉咙却疼到了极致。 好一会,他才吐出一口浊气,缓缓开口,“地址给我。” …… 苏路晋打来电话时,宋亦清正开车去往边境贫民区的路上。 这决定对他来说过于仓促和冲动,只是一想到当年的惨案,宋亦清就失了智,再等他冷静下来时,他已然改变了行程,在隔天就去往线人所说的地方。 第67章 他看着一望无际的偏僻,终究没有停下车。 而苏路晋也是因为这事找来的,而宋亦清没有解释太多,只是随口说了自己的去向。 苏路晋往日里是有些不着调,但他心思敏捷,几乎一瞬就猜到了宋亦清的目的,语气难得严肃了起来,“老宋,不是我说你,俞哥不在,你也不能这样冲动。” 宋亦清神色平静,只是指腹不经意地摩挲着方向盘,“放心,我只是去一趟,会小心行事。而且现在司滘白回了y市,有些东西也只能现在去做。” 决定去那里的时候,宋亦清也思索过这件事,只是光凭线人提供的东西,在某些方面还不能彻底搞垮司滘白,而既然对方都要亲自要去那里,必然有更多值得深挖的线索。 他们迟早也要去一次的。 苏路晋也想到了这个,沉默了片刻,终究还是没阻止对方,“我让人去接应你。” 宋亦清应了一声,并没有拒绝,将地址发给苏路晋后,刚要挂了电话,却被对方打断了,“那什么,你一个人去的?” 宋亦清挑眉,没接话,果不其然就听到对方满腹好奇那般开了口,“你到底是怎么跟司应时那疯子勾搭上的?” 昨天撞见那激烈的场面后,苏路晋回去后,想了整整一晚都没能睡着,简直是抓心挠肺,什么禁忌背德强制爱的画面都让他想了遍,结果越想越精神,恨不得上门跪求答案,但又生怕被那疯批弄死。 苏路晋有些沉重,“所以你成了他嫂子,然后你们就水灵灵地睡了?” 神他妈的水灵灵。 宋亦清眼角不自觉抽搐着,语气淡漠,“没那么复杂,我跟他,最多就是各取所需。”哪怕最初是被强迫,但后来宋亦清也没有拒绝,反而主动跟对方纠缠不清,勉强算是和奸,他也没损失什么。 最多就是腰肢劳损。 苏路晋还想说什么,宋亦清却先一步开了口,“而且我还能利用他获得不少关于司家动向的消息,送上门的工具人,能帮我们做事,不用白不用,我也还得感谢他。” “是这样吗?”苏路晋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随口说着,“我还以为你喜欢他呢。” 虽然昨晚只是匆匆一眼,但他却能明显感觉到宋亦清的变化,加上这些时日好友的状态,苏路晋越发怀疑与司应时有关。 现在想想,司应时是疯了点,但说不定也只有这么疯,才能将宋亦清从暗无天日的地狱拉往人间。 然而他随口一说,宋亦清的反应却有些大,他攥紧方向盘,声音十分冷硬,“一个阴晴不定的疯子,有什么好喜欢的,我又不是有病。”笑话,他又没有什么哥斯德尔综合征,怎么可能会喜欢强碱犯? 只是刚说完,他就觉得背脊阴寒,如同被毒蛇盯上那般恐怖,不安感从心头莫名涌出,几乎要将他彻底笼罩。 见鬼了,该不会背后说坏话还被司应时听到了? 宋亦清坐得有些不自在,疑神疑鬼地看向了后视镜,后头空无一人,但那股恶麻的不适感仍然充斥着,叫他浑身都不得劲。 真要疯了。 宋亦清越发烦躁,随口说了几句就打发了苏路晋,将车速加到了临界,试图用刺激掩盖心头的慌乱,恍惚中,他甚至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几乎翻滚出胸膛。 直到贫民区映入眼帘,宋亦清才冷静下来。 他将车停在了线人所说的地方,又顺着对方指示的方向一路走了过去,没多久,就没入了极深的灌木丛中。 只是还没走几步,他突然停了下来,而后在身后劲风袭来时,极其迅速地朝着一旁避开,冷着脸挡住了袭击,手腕一转,却已经先一步擒住来人的手骨,将对方狠狠扯过,击倒在地。 手里的短刀抵在了对方的脖颈上。 宋亦清冷着眼,低头看着被制压在地上的人,对方不过十七八岁,身形瘦弱,脸上还沾着灰,即便被刀抵着,他仍旧咧着嘴,笑得十分灿烂,“哥哥,你好厉害。” 宋亦清神色不变,警惕地盯着他,“你是谁?” 少年一脸真诚,“黑鸦让我来接你的。” 黑鸦就是先前跟宋亦清接头的线人。 他眸色微动,刚要松开力度,那少年却突然朝他伸手,宋亦清眸色瞬间凛起,短刀就在对方的手背上落下了一道伤口,叫对方疼得龇牙咧嘴,“哥哥,你弄疼我了。” “……”草。 而少年也丝毫没有生气,捂着手上的伤,笑得更无害,“哥哥别怕,我不是坏人。” 谁家坏人会写在脸上? 宋亦清顿时脸一黑,却还是松开了手,站了起来。 少年也爬了起来,不讲究地将血擦在了衣服上,再看向宋亦清时,双眼明亮地好似要将他沉入深潭,“这里是三不管地带,是个很危险的地方,要是想进来,就必须要有当地的人带着,不然是没办法活着出去的哦。” 宋亦清脸上没有什么反应,却握紧了手里的刀,淡漠地盯着少年,“所以,你会让我活着出去吗?” 第52章 52 “当然!” 少年回答得没有半点迟疑,十分热切地跟宋亦清保证,只要他不闹事,就一定会护着他。 宋亦清不置可否,偏头瞥着近在眼前的村子,心思流转,不知在想些什么。 少年靠近些许,但又很有见识地保持着安全距离,“我叫高厌,哥哥你呢?” 第68章 宋亦清这才收回视线,盯着对面人畜无害的少年,却没有放下戒备,能跟他的线人搭上,又在这地方生存的人,绝非是什么善茬之人。 他刚要说什么,余光却瞥见高厌那未受伤的手腕上带着一块棕色的手表,表面早已经磨损得厉害,甚至磕破了几处,却仍然运作着,在日光映照下,指针不急不慢地摆动,几乎刺入了他的心脏。 那是他的……他送给他爸爸的手表。 那一瞬,宋亦清呼吸瞬时滞凝,脸上也在顷刻间变得惨白,高厌见他反应这么剧烈,刚出声,有锋锐的刃风下来,割疼他的耳廓,再回过神来时,脖子上又抵着那把短刀。 “哥……” “你从哪里拿到这东西的?” 高厌还想说什么,却被宋亦清打断,他眼底有杀意掠过,却用最后一点智克制着,可声音却冷到了极致。 即便那手表再破,宋亦清还是能一眼就认了出来,是他高三那年第一次考了及格,用零花钱买来送给宋父,又嫌弃表白太丑,便亲手做了一条换上,世间独一无二,他又怎么会认不出? 而当年宋父收到这礼物是何等欢喜,在他看来,那是宋亦清超越了他,成为了知识分子,哪怕不如那些限量版的手表值钱,却仍然被宋父珍藏起来,逢人都要拿来炫耀。 可如今被视若珍宝的表出现在这种地方,还残缺破损,哪能让宋亦清冷静半点。 “说。”宋亦清手指颤得厉害,哪怕恨意浓烈,却还是没发疯伤了高厌,只是逼问着少年,“你怎么有这手表的?” 高厌没有反抗,只是小心翼翼地垂眸扫了一眼手腕,放轻了声音,“我从别人那里偷来的,是你的东西吗?” 少年承认得很直接,反倒让宋亦清清醒些许,眼底只剩下些许猩红,“是在哪里偷的?” “村里认识的人家里,他是一个很厉害的人。”高厌笑了笑,又接下了话,“如果你想要,只能等你离开才能给你,不然被他发现了,你就离不开了。” 宋亦清已经平静下来,他盯着少年的笑,没从对方脸上看到杀意和谎言,好一会才收回了短刀,没去抢夺对方手上的表,“你说的人,他的脸上有一道疤?” 高厌眸色一亮,十分崇拜地望着宋亦清,“你怎么知道的?” 果然…… 宋亦清有些泄力,只觉得浑身骨头都如同被敲碎重塑那般疼痛,如果那人真的是自己要找的,那么这一些就都说得过去。 凶手近在咫尺。 没有得到宋亦清的回答,高厌也不气馁,反而十分积极主动地开了口,“他现在在家,只要你不进村,他就不会发现你,你现在就可以拿了表离开。” 虽然这般说着,可他却没有把手下解下来的意思,而是眼巴巴地看着宋亦清,不知在期待着什么。 分明人畜无害,却像是恶魔引诱,试图将宋亦清拉入地狱。 宋亦清睥睨着少年,声音冰冷,“你在骗我。” 高厌顿了一下,随即才伸手揉了揉刺疼的耳廓,还是那副清澈热情的模样,“好吧,我的确是骗你的,以为这样说,你反而会想留下来,毕竟你太好看了,想多跟你待一起。” 宋亦清眉心微蹙,有些看不穿少年的城府,“所以他不在?” “他要后天才回。”高厌点头,却是话锋一转,十分认真地说道,“但我不建议你偷摸去他家,上次我偷了这表,被他打断了三根肋骨,差点死了。” 说着,还撩起了衣角,露出了腹部上错综交织的伤口,无比狰狞。 “不过要是你真想找什么东西,我可以帮你。”高厌放下衣服,眼底略带些许羞涩,“你的话,我就只收一半的钱。” 宋亦清也不知信了多少,就从口袋中掏出一个饱满的信封,递给了高厌,“带我进村,但我不希望有的别人看到我。” 不用打开,都能猜到信封袋里的数目有多可观。 高厌眼睛更亮了,丝毫没跟宋亦清客气,一把就接过了信封,扫了一眼,随后朝着他比了个心,“哥哥真棒,我爱死你了。” “……” 最终宋亦清还是跟着高厌进了村,少年看着瘦弱,身手却是敏捷,轻而易举就带着他穿过了高大的灌木丛,一路上都没有见到多余的人,不过是片刻,两人就在最偏僻的小房子前停下。 进门的时候高厌还跟粗略地介绍了村里的一些分布,在关门之前指了指最远处的地方,笑嘻嘻地说着,“你可能要找的人就住那里,村里唯一有监控的地方,要是寻仇,最好蒙下脸,不然会死得很快的。” 宋亦清站在门口看了一眼,终究还是收回了视线,跟着对方走了进来。 屋子有些凌乱,几乎都是一些不值钱的东西,吸引宋亦清目光的是角落里摆放的老式电脑,与周遭的一切格格不入。 “白竣昆特意从旧市场淘来的,以前新的都被村里的人偷了拿去卖,不过都是同样的结果,这里不能上网。”高厌坐在电脑前,打开图片相册,只是电脑太卡,运行得极其缓慢,他却有足够的耐心等着。 “白竣昆?”宋亦清眉头轻挑,似乎抓到了什么可疑的信息。 高厌应了一声,“对,你要找的人就是他。” 勾城白家的人? 宋亦清握紧手指,声音喑哑,“你有他的照片吗?” 第69章 “没呢,他精得很,不让我拍。”高厌哼了一声,“不过你放心,他家有什么东西我大部分都拍下来了,你看看有哪些是你想要的,我去给你偷过来。” 语气无比自豪。 宋亦清没说话,只是静默看着他翻图,下一刻,便瞥见屏幕上有道熟悉的身影一掠而过,分明是生死不明的俞秦之。 第53章 53 宋亦清连忙让高厌将照片翻回去,果不其然,图片上的当真是俞秦之,只不过是偷拍的角度,加上像素过低,无法分辨清楚对方脸上的神情。 俞秦之来过了? 宋亦清敛去满腹的疑惑,微微颔首指着俞秦之问道,“他什么时候来的?” 高厌看了他一眼,而后眸色一动,这才看到宋亦清脖子上半露的痕迹,眼底的光霎时灭了大半,“他是你对象吗?” 宋亦清下意识想否认,最终却还是什么都没说,又问了高厌一次,后者见他不否认,整个人如同被抽走全部精气神那般,一脸疲惫,“大概是三个月前来的,本来没人发现他的,不过那天晚上村里闹了事,我猜跟他有关。” 宋亦清似乎猜到了什么,神色有些严肃,“那时候,你们村里还有别的人来过吗?” 高厌眨了眨眼,随后单手托腮,天真地仰望着宋亦清,“哥哥,我已经告诉你很多了,再说下去,就要坏了村里人赚钱的好事,他们都会不高兴的。” 宋亦清心头一跳,心底越发警惕,面上却没有太大的反应,“好,我不问了,这张照片可以给我吗?” 高厌没有拒绝,宋亦清眸色轻转,拿出手机将照片拍下,发给了苏路晋,让对方去查查那段时间司滘白的去向。 他还在编辑着信息,一旁的高厌还嬉皮笑脸地说着,“其实告诉你也是可以的。” 宋亦清抬眼,就见高厌满眼期待地看着他,“哥哥亲我一口,我什么都跟你说。” 宋亦清看了看手机,思索着砸到少年头上会有什么后果。 但最终宋亦清还是忍住了,不可见地叹了叹气,“不是不能上网吗?我看你这浪冲得挺高的。” 高厌嘿嘿地笑着,分明是早猜到了宋亦清的答案,并没打算真的将秘密说出来。 宋亦清没再他,恰巧苏路晋也打来了电话,看模样也是对这张照片同样好奇,半点也坐不住,非要问个清楚。 见此,高厌还非常自觉地捂起耳朵,“我不偷听,哥哥你接吧。” 贴心得很。 宋亦清眼尾微微抽搐,却也没避开对方,只是村里的信号并不好,声音断断续续的,他听了一半,就没让苏路晋说下去,沉着声让对方尽快将查到的资料发给他。 说完,刚要收起手机,高厌却突然伸手下来,宋亦清眼神一冷,迅速扣在他的手腕,“你做什么?” 高厌有些委屈,努努嘴指着他的手机,“里面有东西。” 怕宋亦清听不明白,高厌张嘴用口型说着,“有监听器。” 说完,还指了指一旁的工具,试图给宋亦清展示他所说的东西。 宋亦清垂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但随即松开了高厌,还将手机递给了他。 高厌瞬间眉开眼笑,接过了手机弄了起来,不过三两下,还真在手机中找到了不知何时装入的监听器,不止如此,一旁还装着追踪器,几乎小得不起眼,却叫人无法忽视。 不用想,都知道是谁装的。 宋亦清脸色越发难看,偏偏高厌好像没看到,兴奋得忘了压低声音问他,“要拆了吗?” 宋亦清抬眼,语气凉薄,还带着些许火气,“拆。” 话音刚落,桌上的手机又再次响起,宋亦清扫了一眼,看到了屏幕上熟悉的号码,他沉着脸,直到铃声将断时,这才接了,只是他等了片刻,那端的人才缓缓开口,“在哪?” 宋亦清嗤笑一声,可眼底却没有半点笑意,“我在哪里,你不是应该最清楚吗?”虽然他满腹怒气,却还有些许智没有叫出司应时的名字,饶是如此,他也不爽到了极致。 “我还要感谢你送了这么大的礼物,等回去,我会好好答谢你的好意。”他加重了语气,几乎是咬牙切齿,是真的动了怒意。 哪怕早知道司应时不是好人,甚至先前还让人监视偷拍他,他也一怒之下也只怒了一下,后来跟着对方上多几次床,倒忘了这事。 却没想到,放任司应时接近自己纠缠不清,反倒给了机会,才让那人得寸进尺,都对他的手机动了手脚,监听还不够,还要时刻掌控他的去向。 妈的,搞得宋亦清好像成了他的犯人。 司应时分明也察觉到他的怒气,手指下意识蜷缩,但还是沉着声,态度一贯强硬,“两天的时间到了。” 离开前的宋亦清分明是答应他两天后回来,可如今到了时间,这人却始终没有出现,甚至即将要失去对方动向的掌控。 那是司应时无法忍受的。 宋亦清原本还想阴阳几句,但听到这话时微微怔了怔,下意识看了高厌一眼,后者正低着头,百无聊赖地玩着手中的工具。 不知怎么的,一想到司应时眼巴巴地在家里等着自己回去,心头就痒得很,他勾了勾嘴角,眼底的怒意散去些许,“谁让你做了错事,这是对你的惩罚,等你认错了,兴许我就会回去。” 司应时声音更冷了,“你敢!” 第70章 宋亦清呵笑了一声,直接挂了电话,用行动跟他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而后将手机扔给了一旁的高厌,“拆了。” 高厌还想说什么,却对上宋亦清眼底那抹还没消退的笑意,心底掠过一抹古怪,有些不自觉摩挲着手机边缘,“这不是哥哥的朋友吧?” 宋亦清闻言,看向他,只听到少年慢悠悠地接下了话,“不然怎么会那么坏,在背地里偷偷听你说话?” 宋亦清心头咯噔了一下,面有菜色,连带着眼底都染上些许心虚。 如果司应时一直在监听他,那么在来这里前,他跟苏路晋所说要将司应时当成工具人利用的话也必定被听得一清二楚。 可真他妈太草了。 宋亦清揉着发疼的眉心,又摆烂了起来,心想那咋了,比起司应时对他所做,这点破事不值一提。 大不了扯平。 再平静下来时,高厌已经将监听器拆了下来,还不忘心疼宋亦清,“他也太不懂事了,不像我,只会心疼哥哥。” 宋亦清面无表情,“别逼我扇你。”特么这里的人平时都在看些什么玩意? 【作者有话说】 小高:哥哥的男朋友好凶啊,不像是我,只有心疼哥哥。 司大雕:你自己没老婆吗你就抢[`Д′ ] 第54章 54 高厌抿嘴,看起来更委屈了,这神情落在他脸上,竟没有半点别扭,破碎得想让人心疼。 可宋亦清却丝毫没有注意到,而是盯着手机上的追踪器,在少年将要拆掉前,突然阻止了对方的动作,“等等。” “嗯?” 高厌抬头,就看到宋亦清微微眯着眼,神色意味不明,“先留着,也许还有用。” 高厌不明所以,他也没打算多做解释,少年也不追问,而是贴心地把手机复原,还给他了。 宋亦清接过时,不知给谁发了信息,他垂眸,并没有看到身侧高厌眼底掠过的探究和玩味。 而后宋亦清才抬头,打量着这初见的少年,分明瘦弱和不时疯癫,可有些行为却不像是懵懂无知,毕竟一个与世隔绝贫穷得连网都上不了的地方,怎么可能会一眼间发现他手机被装了监听器,更不用说对方还是一个未成年的孩子。 被宋亦清盯着,高厌的眼神也没有半点躲闪,十分坦然。 宋亦清干脆利落地发问,“介意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高厌笑得很亲和,“当然可以啊,哥哥应该知道这里不是什么好地方,往日里来的也是一些不善的人,当然,你除外,为了防备有人坏事,白竣昆就在村里装了监测的,一旦有监听器这些东西,必然就会受到影响。” 所以跟苏路晋通话断断续续并不是因为信号差,而是村里的监测影响,高厌才会发现手机的可疑。 看来白竣昆的反侦察意识也极强,不过…… “哥哥可能想问,为什么他不直接屏蔽了村里的信号,这样能彻底跟外界失联,就不用担心被查到什么。” 宋亦清心头微动,望着高厌那好似洞察他心思的目光,不用开口,对方也能热情地替他解疑,“因为这样,那些人就不愿意来这里送钱了,村里的人就会闹,把人都杀了很容易,但麻烦,也没人替他们做事。” 他说得好随意,却又好像知道了不少,如果白竣昆真的是当年的凶手,又为何会放任这样的角色在身边,难道就不怕被出卖? 还是说,高厌跟白竣昆关系不寻常? 高厌没察觉到宋亦清对自己的怀疑,反而兴致勃勃地说着关于村里的不少事,当中还有不少是赤果果犯罪行为,能直接吃上牢饭那种,但少年丝毫没有半点隐瞒的意识,好像对他来说,这些事又极其正常。 宋亦清不自觉地摸了摸指腹,没有什么反应。 “这些我也是自学的,可惜我捡的书只有一本,能学的没多少。” 一本书就能让他会这么多,可见少年学习能力不差,却困守在这荒凉落后的地方,好似见不到前途光明。 宋亦清福至心灵,开口问道,“你想过离开这里吗?” 他刚说完,就看到高厌挑了挑眉,并不是疑惑,而是觉得有趣和新奇,“怎么你也问我这个问题?” “也?” 高厌应了一声,指了指屏幕上的俞秦之,“你对象也问过我了。” 宋亦清也看了一眼,有些沉默,他开始怀疑俞秦之是什么圈内妲己,到底背着他们说教过多少人了。 “他还说下次送几本书给我的,但到现在也没有来,一定是渣男,哥哥你跟他分了吧。”高厌说得有些义愤填膺。 很明显,俞秦之没有把人说服,风评还变差了。 “而且为什么要离开呢?”高厌反问他,“这里除了没钱,但能吃饱,出去外面不得当牛马就赚那点窝囊废,还不如这里舒服。” 如果这话被苏路晋听到,指定是要抱着高厌痛哭流涕,控诉自己不把他当人使。 三句话,寒他一整天。 宋亦清十分淡然地转移了话题,意味不明地试探着,“我想去白竣昆的房子里,给你钱,你会帮我吗?” “只要是哥哥说的,我肯定会帮你的,而且你刚刚给的钱,已经够多了。”高厌龇牙笑着,丝毫没有半点贪婪的样子,“但我得提醒哥哥,虽然他现在不在村里,但还有人帮他守着,随时都会抓到你,不过……” 第71章 他顿了一下,有过前车之鉴,宋亦清生怕他再来一句倒反天罡的话。 但好在这次高厌还算正经,认真地盯着宋亦清,“你非得要去的话,我可以帮你拖住他们,但最多半个小时,你就要出来,最好是直接离开村子,不然他们一搜楓村,你还是会逃不掉的。” “那你呢?如果他们知道你帮我呢?” 这里是法律管不到的地方,往往只有利益,人心险恶到了极致,别指望他们有太多的良知。 哪怕高厌是拿钱办事,但宋亦清并不想随意害了无辜的人。 听到这话,高厌怔了一下,似乎没想过还有人会在意他的死活,只觉得心口有一瞬被填满,想要把这个人留下来,陪他一起烂在这个地方。 就跟屏幕上的那个男人一样。 只可惜,都打不过啊。 高厌难得有些烦躁地想着,没看到一旁的宋亦清沉下眼,手指不着痕迹地按在了腰间的短刀上。 分明在那一刻,他察觉到了少年的杀意,虽然稍纵即逝,却仍然让他警惕,这个人,绝不会如表面所看那般无害。 “果然哥哥是在意我的。”高厌在看过来时,还是笑得人畜无害,“但哥哥别担心,我有办法让他们发现不了我的,不过剩下的就只能靠你自己了。” 宋亦清看了他一眼,只是略微思索,便与少年达成了一致。 只不过行动的时间被定到了凌晨,高厌表示只有那个时候看守的人才会分散,也是最容易被拖住的。 宋亦清不置可否,但因为他要留下来,高厌的脸上压不住欢喜,还极其贴心地把房间留给了他,而后才极其不舍地离开。 直到房间门关上,宋亦清的手才从腰间处的短刀上松开,眼底冷意散去些许,却没彻底放松戒备。 即便少年表现得再无害,仍然不能让他相信半点,哪怕他再想潜入白竣昆家,也只能按照自己的方式去。 他轻叹一声,眉间的阴郁挥之不去。 他本不应该来这里的。 俞秦之之所以出事,很有可能是早在这里被白家盯上,所以对方才会和司滘白联手对付他,落得生死不明的结果,宋亦清想要全身而退,怕也不是易事。 更何况线索证据都近在眼前,他哪里能无动于衷,而且一旦他离开,很可能一切就功亏一篑,彻底错失了机会。 他做不到。 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作者有话说】 小高:不当牛马,从我做起 第55章 55 晚上的时候,高厌来过一次,给宋亦清带了几块干巴巴的面包,后者只咬了一口,就没再吃了。 不是怕被下毒,而是难啃得厉害。 高厌也不在意,当着他的面吃完剩下的,又将准备计划跟宋亦清复盘了一遍,这才心满意足地走了。 宋亦清收回视线,藏在暗处给谁发了信息,而后便静静等待着凌晨的到来。 只是还没到约定的时间,就出了变故。 白竣昆回来了。 高厌甚至没来得及通风报信,对方就无声无息进了屋子,此时他正窝在电脑前摆弄着不知从哪里捡来的设备,余光才瞥见屏幕上的倒影,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身后的人袭来,狠狠压制在木桌上。 桌面的东西掉落了大半,发出声响。 房里的宋亦清神色一动,骤然屏住了呼吸,小心翼翼地靠近房门,透过了缝隙,看向了屋外。 只见灯光之下,一个高大的男人将高厌压在桌面上,浑身青筋暴起,紧紧掐住少年的脖颈,可身下遮挡却被扯开,试图蛮横去碰撞,却被少年的挣扎而阻挠着。 宋亦清瞳孔紧缩,刚有所动作,屋外的男人好似有所察觉,他松开了高厌,回头看了过来,那一眼,直接撞进了宋亦清的心口。 他见到了,当年杀害他爸爸的凶手了。 那一刻,宋亦清只觉得心脏在胸膛中剧烈跳动,耳膜也鼓动得厉害,叫他听不清周遭的声音,只能睁着满是血丝的眼紧紧地盯着男人。 哪怕七年过去,他也从未忘记过凶手的模样,所以在对方转过头来时,才会那么清楚地认了出来,如今凶手就在他的面前,隔着一扇房门,当年的恐惧和恨意浓烈得如同铺天盖地笼罩过来,好似要再一次将他杀死。 宋亦清孤身藏在幽暗的角落,屋外冷风拂过,带着刺骨的凉意,浇灭了即将破顶的仇恨,叫他僵硬地回过神,竭力克制住外放的杀意。 饶是如此,外头的男人仍然察觉到些许异样,脸上的伤疤微微抽动,他刚要动,腰上却被一只瘦弱的手臂勾住。 高厌已经缓过窒息的痛苦,带着阴郁的笑意将男人推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不等对方拒绝,他已经跨步而上,主动入了局,还不忘激着对方,“白竣昆,你不行了吗?” 白竣昆被他嘲讽,心思瞬时从别处抽回,却扯着嘴角,冷笑着又再次掐住了少年的脖颈,将对方的性命掌控在手中,好似只有这样,才能叫他寻到极致的感觉。 “阿厌,你是不是背着我做了什么坏事?”他质问着,却没有放轻动作,似乎想要这种方式索取高厌的命。 高厌脸色早已红得厉害,却丝毫没有半点恐惧,也不知是痛苦还是别的,只是生生忍受着这熟悉的惩罚,声音也断断续续,“怀疑我……就监视我啊……” 第72章 分明是说错了话,又被白竣昆无情地鞭打了一下,少年眼底掠过了冷意,却一瞬即逝,他伏在男人的肩膀上,眯着眼,对上了屋里宋亦清的目光。 不知想到了什么,高厌嘴角勾起,用嘴型朝着宋亦清说着,‘走。’ 宋亦清望着那屋中的画面,不自觉紧握着拳头,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只是看着少年,脑海里掠过对方不久前人畜无害的笑容。 这是高厌的选择。 宋亦清想着,收回视线不再去看对方,而后在混杂的声响中推开了房间的窗,翻身离开。 屋里的白竣昆耳尖一动,刚要转头,高厌却难受地喊了一声,他心头下意识一紧,停了下来。 少年眼尾沾满湿润,好似哭了一场,可怜得让人心疼,但白竣昆无比清楚,这人不会这般娇柔,只要他想,他也可以哭着给予别人致命一击。 这是他养大的狼,总有一天也会杀了他的。 “去房间。”高厌不知道白竣昆的心思,好似这般坐着就已经费尽他的力气,后者顿了顿,如果他没猜错,不久前房间极有可能藏了人。 如今高厌主动开口,分明是想通过这个方式打消他的疑惑。 “好啊。” 白竣昆也没拒绝,就着这姿势将高厌抱入了房中,他扫了一眼,并没有发现任何异样,仿佛至始至终都没有别的人存在过。 但对白竣昆来说,不管房间有没有藏过人,都算不了什么,他有的是手段能叫那外来人不能活着离开这村子。 而现在,他想要的只有怀里的人。 * 宋亦清从高厌的家离开后,便借着夜色,去往白竣昆房子外头。 他藏匿在暗处,打量着房子周围,并没有看到任何可疑的人,饶是如此,心底的警惕却没有散去半点。 直到被冷风吹了一下,宋亦清才越发冷静,白竣昆的出现不是完全在意料之外,或许是凑巧,也很有可能早在他接近村子里就暴露了行踪。 但不管那样,宋亦清都有直觉,白竣昆发现到他了,这也意味着,离开村子的出口都会有人埋伏,不管他还去不去对方的家里,都不能顺利走出这村子了。 宋亦清眼神冷了不少,却没太过犹豫,而是压低了在高厌家顺手而来的帽子,顺带将脸遮挡大半,这没入了黑暗,朝着那间房子走去。 屋外并没有人看守,他避开了周遭的监控,不过半刻便撬开了窗户,翻身而入。 他放轻了脚步,等适应了房间的黑暗,这才扫了一圈,没发现有用的东西。 宋亦清顿了顿,而后脚步一转,朝着楼上走去。 刚上了楼,他便朝着最角落的房间走去,只是还没走几步,眼前好似有一抹黑影掠过,宋亦清眼神骤然一凛,刚要出手,对方已然从角落中款步而出。 哪怕周遭暗不见底,宋亦清几乎一眼就认出了来人是谁,“司应时?” 他压低着声音,似乎有些意外,却又莫名有股习以为常的荒唐,甚至潜意识觉得对方的出现是在意料之中。 “你可真他妈闲。”宋亦清嘲讽着,夜色却彻底掩盖他眼底无意识涌起的欢喜,下一瞬却被无名的怒火覆盖,“监视我,很好玩吗?” 第56章 56 司应时没在意他话里的怒意,而是走了过来,声音平淡,“你被发现了。” “所以?” 宋亦清挑眉,并没有感觉到意外,而是别有深意地瞥了对方一眼,像是没想通这人追了他一路,又在未知危险中特意来提醒自己的目的是什么。 下一刻,司应时就给出了答案,“你死在别人手里之前,我会先杀了你。” 宋亦清心头跳动着,就感觉到男人倾身而来,好似不经意间吻过他的耳廓,“你只能是我的。” “……”又跟他玩尬的。 宋亦清忍不住吐槽着,当即跳过了这个话题,不管司应时是怎么出现在这里,当务之急是要先找到对他有用的东西。 他没再搭司应时,而是掠过了他直奔角落的房间,出乎意料,房门没有上锁,几乎一推就开,也不知是白竣昆过于自信,还是故意如此。 宋亦清来不及纠结,一心扑在房中,将四周都翻了遍,连角落也没放过,却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东西。 看来是他找错方向了。 宋亦清心底掠过些许烦躁,即便高厌能缠着白竣昆不放,但留给他的时间也不多了。 这般想着,宋亦清按了按剧痛的眉心,刚要换个地方翻找,耳边却听到一旁传来沉闷的说话声,‘那批货已经被姓俞的发现,留着他只会坏事,不管怎么样,你都得给我杀了他。’ 分明是司滘白愤怒的声音。 宋亦清瞳孔紧缩,下意识看来,便瞥见司应时站在一旁,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什么,黑暗里,他手中拿着的东西正一闪一闪泛着红点,‘你算什么,也配教我做事?要不要杀人,二爷说了算……’ 后头的声音被司应时按掉了。 他偏头,眸色在黑夜中衬得越发幽暗深沉,“你在找这个东西吗?” 宋亦清沉默了一下,心想司应时这算什么主角光环,他费尽心思都没找到半点东西,偏偏对方就这么轻易找到跟案件有关的录音,特么还真走运。 人比人,气死人。 都这个时候宋亦清还能腾出心思腹诽一番,刚要说什么,司应时却突然收起了东西,看向了门口,“有人来了。” 第73章 话音刚落,就有一阵脚步声传来,听动静,来的人不少,全都是朝着楼上奔来的。 “走。”宋亦清眸色一变,朝着司应时说着,动作却没有半点迟疑,迅速拉开了窗口跨出站在了边缘,他刚想回头去看司应时,熟悉的气息早已压了过来,将他彻底笼罩。 宋亦清心思涌动,还没来得及反应,司应时却已经按住他的肩膀,眨眼间就扯着他跳了下楼。 二楼并不高,但跳下去难免还有些危险,但司应时连神情都没变过,毅然决然跳下,甚至落地时还用身子替宋亦清挡了些许力度,不等对方站稳,他就已经拉着那人往黑暗深处跑去。 冷风呼啸而过,肾上激素已然抵达了临界点,几乎穿破耳膜落在宋亦清的心口,四周是倒映的景色,可抓着他的手滚烫到了极致,几乎要将他融化。 在那一瞬,熟悉的感觉从脑海深处涌出,在曾经某个时刻,他也像此时被拉着奔跑着,而拉他的人自始至终都不曾变过。 还没等宋亦清捕捉那熟稔的感觉,一阵劲风袭来便从一旁袭来,司应时比他先一步反应过来,扣住他的肩膀,狠狠将他往后一拉。 刺骨的风擦着鼻翼而来,如冰霜的刀刃在昏暗中泛着银光,在掠过司应时的手臂时,却被对方一把抓住手,顷刻间就掰断对方的腕骨。 宋亦清眼神一动,余光就瞥见又有几道身影袭来,有人已然先一步扑身过来,被宋亦清一个侧身避开,而后借着一旁的树干,跃身跳起,一膝盖就将对方踢倒在地。 随后其他人接上,但被宋亦清一一拿下,看身手就知道这些人并不是专业打手,不过是仗着人多力气大,还自带武器,这才拖住了他们。 另一边司应时已放倒了几人,身后却有人趁他不备,提刀捅来,见到这一幕,宋亦清瞳孔骤缩,心跳都快没了,下意识就喊了出声,“阿时……” 再反应过来时,他已然跑到过去,还没靠近,司应时却先一步回身拧住对方的胳膊,夺过刀狠狠砸在了对方的肩膀上,顿时叫那人痛叫着无法回击。 手臂上却落了一道伤口。 宋亦清停下了脚步,借着夜色掩盖住了脸上的尴尬。 司应时漠然地扫了他一眼,眸色阴翳得可怕,好似要当场把宋亦清生吃了。 又犯什么病? 宋亦清舔了舔嘴角,刚要说什么,耳边却骤然传来枪声,而后子弹擦着他的肩膀射入身后的树干,顿时叫他脑子一阵嗡嗡作响。 刚反应过来,司应时已然掠来,拽着他就往树后躲去,随之而来的是身后接连不断的枪响。 宋亦清这下才彻底回神,心脏已经提到了嗓子眼里,连呼吸都有些急促,是司应时扯着他往林中深处跑去,试图避开冲他们而来的枪击。 “草。” 他骂了一声,虽然早料到这一趟会很危险,但没想到对方玩这么大,还用上了枪,一如当年那般,是要将他们灭口的。 “分开走。” 宋亦清脸色惨白,却还能分出神智反手扯住司应时的手腕,气也不带喘地说着,“他应该是来要我命的,你……” 宋亦清原本想说让司应时别管他,但话还没说出口,却被对方扯痛了手腕,下一刻,那人就狠狠地将他推向了一旁破屋的墙壁上,那一撞,差点把他的五脏六腑都震碎。 “你他妈……” 话音未落,司应时已经将他压在墙上,恶狠狠地亲了过来,“闭嘴。” 宋亦清愕然,没想到都这种时候了,司应时还能下得了嘴,他胡思乱想着,s头却是一痛,分明是被对方咬破了。 他满嘴都是血腥味,下一刻,就感觉到口袋里被塞了什么东西。 司应时已经松开他,却抓着他的头发,眼底的情绪叫人捉摸不透,“下次再说这种话,我愺死你。” 第57章 57 有病。 宋亦清忍不住翻了翻白眼,“这种时候不是应该一起走吗?” 再多说一句,指不定两人都跑不了了。 司应时勾了勾嘴角,好似冷笑一声,“我死了不是更好,你就能自由了。” 宋亦清盯着他片刻,恨得咬牙切齿,“这是你说的。” 既然要上赶着找死,那他还拦着做什么? 死了更好,死了,他就少了一堆麻烦。 他恶狠狠想着,冷着脸,没有犹豫半秒转身就跑,不过眨眼间,就消失在司应时视线中。 四周一瞬变得冷寂,司应时眼底掠过了杀意,但身后已经有脚步声传来,他沉了沉目光,一个掠身就抄过地上的断枝,朝着后面追来的人甩了过去。 应声而倒的是村里的打手,他刚痛叫一声,一侧就有人朝着司应时补了一枪,却被后者敏锐地躲过,对方连开几枪,试图加大命中的机会。 可司应时的反应却比他迅速,在躲避子弹的同时,翻身而起,捡起打手掉落在地上的铁棍,三步并作两步,已然跑到对方面前,那人眸色一沉,似乎没料到他竟敢迎面对上,几乎有一瞬的愣怔。 而后连忙反应过来,刚要再次开枪,却发现弹夹中已没了子弹,他眉头一跳,铁棍已经朝着他的手臂砸下。 * 宋亦清在黑暗中跑得几乎快断了气,喉咙有血腥味涌出,浓烈得呛人,还没等着找到出口的位置,余光却瞥见不远处的前方有一道身影而现。 第74章 他脚步不停,顷刻间就跑到对方面前。 高厌的面容映照在手电筒下,看到宋亦清,他满脸欢喜,眼底还残留着一抹情谷欠后的慵懒,“哥哥,你……” 他还没说完,宋亦清已经掠过他,几乎是跳进了他身后的屋子,朝着角落中跑去。 “哥哥,你该走了,不然白竣昆回来,你就跑不了了。”高厌跟了过来,一边提醒着宋亦清,刚走到对方身后,还没再说什么,后者突然回身,手里不知从哪里搜出的弓弩,正对着他。 高厌歪着头看着他,一脸无辜,“哥哥,我做错了什么?” 宋亦清冷声问着,“你跟那人是什么关系?” 高厌突然轻笑了一下,眼底丝毫没有尴尬和慌乱的情绪,“哥哥都看到了,怎么还问呢?” 说完,又眨了眨眼,别有深意地问他,“我跟你对象比,谁会更厉害?” 指的哪种事两人都心知肚明。 但宋亦清丝毫没将他的话放在心上,甚至连多余的反应都没给他,“第二个问题,白竣昆家里的录音,是你做的吗?” 此时宋亦清无比冷静,以白竣昆那般谨慎的性子,连监视器都考虑在内,绝不可能会留下自己害人的录音,很明显,做这种事的另有其人。 除了面前这个看似人畜无害的少年,宋亦清一时想不出还能谁能做到这个地步。 “什么录音?”可高厌还满眼疑惑,丝毫看不出半点伪装的神情。 宋亦清并没有被他的假象做欺骗,而是从口袋中掏出了一颗子弹,表面上已然被抛了光,分明是被用来当装饰品,再寻常不过,谁都不会想到当中会藏有录音的东西。 一想到狗逼司应时赶他走时,还不忘把东西塞给他,宋亦清就气得牙根发痒,不知道的还以为对方有多深情,可他却一点都不买账。 高厌目光从宋亦清手里的那颗子弹中移开,笑意更深,“哥哥可真厉害,白竣昆都没发现,倒是让你找到了,怎么办,我越来越喜欢你了,还真的不想带你走啊,可惜了……” 宋亦清眸色微暗,只是看了少年一眼,心思却落在别的地方上。 高厌不在意,晃了晃手里的手电筒,“哥哥再不走,等白竣昆来了,你真的会死的。” “你怎么知道,他能回得来?”宋亦清别有深意地问着,也顺手将弓弩收起,在高厌疑惑的目光中走出屋外,却是按照原路走了回去。 “可是他有枪啊。”高厌跟了出来,却只站在门口不动,“你回去也救不了人,出口就在前面,那里有人在等着,要是太晚,村里的人还是会发现你们的。” 宋亦清捕捉到什么字眼,停下了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你怎么知道还有人?” 司应时的出现也是在宋亦清的意料之外,从撞见到逃亡,前后不到一小时,但高厌却很清楚,除了他,这里还有别的人到来。 高厌有些懊恼地恍悟了一下,还做了噤声的动作,对着宋亦清眨了眨眼,“不能说,毕竟我是拿钱办事,如果不带你出去,他就不给我尾款了,哥哥,你也不想我饿死吧?” 宋亦清白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高厌站在原地,用手电筒抵在下颚,将他那张青涩苍白的脸衬托得越发诡异,声音缥缈而遥远,“你这么担心,肯定很喜欢他吧?” 喜欢个屁!他又不是脑子有病。 宋亦清嘲讽地想着,再回过神时已然疾跑在夜色之中,他眼神凛然,无比警惕着周遭的一切。 突然,左前方再次传来了枪声,他心头一跳,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拧了一把,疼得差点喘不过气来,却是紧紧咬牙,丝毫没有犹豫和迟疑地朝着那处跑去。 白竣昆被砸碎了右手,此时正满头大汗地握着枪,试图将藏在暗处的男人击毙。 他浑身骨头痛到了极致,没想到对方下手这般狠戾,比他们这些专业的杀手还不留情,有好几瞬间,白竣昆都感觉到对方会杀死自己。 若不是他身上还带了另一把枪,在即将被弄死之前击退了对方,此时躺在地上的人就是他了。 即便如此,此时白竣昆也狼狈得厉害。 他咬了咬牙,直到听到有脚步声从四面而来,眼神顿然一亮,假意露出了行踪,果不其然,身后有劲风袭来。 白竣昆脸上一喜,早有预料那般抬起枪朝身后射击。 只听到一声闷响,有血液溅了过来,落在他脸上。 【作者有话说】 宋大清:那我走? 司大雕:不是老婆,你真的不要我了吗? 第58章 58 被击中的却是村里的人。 白竣昆扫了一眼,暗觉得上了当,余光却有黑影袭来,不等他反应,几乎在顷刻间就卸了他手中的枪。 他眼神一冷,早在这空挡间抽出腰上的刀,刺向来人的心脏。 有血腥味而起,却只是堪堪划破对方的心口,那人的反应分明也是经过特训,否则不可能这么迅速避开这致命一击。 白竣昆一边想着,却已经借势退开几步,刚要再出手,却听到冷风划破夜空,有暗器一般的尖锐毫无征兆地射入他的大腿根上,顿时痛得他惨白了脸色。 司应时眸色微动,瞥见了站在林中用弓弩射击的宋亦清。 只是一瞬,他便已然收回目光,提膝击向受伤的白竣昆,将他击翻在地,还没给对方致命一击,周遭就有人将刀棍扔了过来,被司应时轻易躲开,却让白竣昆趁势翻滚着拉开两人的距离。 第75章 “走。”宋亦清喊了一声,却满是恨意地朝着地上的人再射了一箭,但这一次没能射中。 周围的人越来越多,几乎要将他们两人困住。 司应时已然掠来,带着满脸的血阴翳地盯了宋亦清一眼,看得后者背脊一阵阴寒,有一瞬心虚,再反应过来时,已经被对方拽着手腕,朝着另一处跑去。 没了白竣昆持枪伤人,村里的其他人掀不起什么水花,追了一路,都没能追上两人。 直到他们彻底逃出了村子,都无人能再找到两人的下落。 宋亦清跑得脑壳子都要炸开了,不属于他的记忆在劫后余生中不断涌出,几乎要将他淹没。 耳边是久久无法挥散的枪声,连带着脚腕处的伤口也越发疼痛,每踩一下都好似要将筋骨撕裂,恐惧和绝望充斥在每一根神经,叫他疼得不如死去。 直到他被司应时扯了一把,才堪堪从窒息中缓了过来,黑暗里,司应时的目光阴郁得可怕,“谁让你回来的?” 别见他,别回应他…… 脑海中有道急促的声音不断嘶吼着,试图毁去宋亦清仅有的智,他手指颤着厉害,却无法克制着这陌生而又浓烈的苦楚。 本能在叫嚣着,要宋亦清远离司应时。 他喉结涌动,试图竭力去平稳着气息,轻嗤了一声,“不回来,你又得生气了。” 可是刚说完,脖子上却是一紧,分明是被司应时掐住了脖颈,那人语气森然可怖,“宋亦清,别以为你这样做,我就会放过你。” 明明他只要头也不回跑走,司应时就有由继续恨他,无论将来如何报复对方,自己都不会再迟疑半点,因为这都是宋亦清应得的。 可偏偏他还是回来了,可越是这样,司应时的恨意就更深。 宋亦清头有些大,抓了抓司应时的手,从他手臂上摸出一手的血,他脸色顿时就白了,却因为黑暗,没人看到,“你受伤了。” 司应时没什么反应,他们靠得很近,近到宋亦清能闻到对方身上浓烈呛鼻的血腥味。 他本不该受伤的,如果不是为了自己…… 这个念头莫名滋生,叫宋亦清抿紧了唇,不去会心头隐隐涌出的疼痛,只是笑了笑,“好吧,那个人是我的仇人,所以我回去是要杀了他的。” 他顿了顿,眼神飘忽着,慢悠悠地接下了话,“我要为秦之报仇。” 说完,脖颈又是一紧,他甚至都怀疑司应时会当场勒断自己的脖子。 又要他说,说了又不信,信了又要掐死他,简直毛病。 宋亦清腹诽着,都把他恨到这个地步了,怎么还想着替他拖住白竣昆,人再厉害,又怎么能敌得过子弹。 傲娇得很。 他心口不可见地软了一块,一边艰难地喘着气,还不忘身残志坚地调侃着,“司先生把我掐死也行,但一定得趁着我热乎,碱一下尸,不然以后就没机会了。” 闻言,司应时眼神更恐怖了,却还是黑着脸松开了宋亦清,可垂在身侧的手掌不自觉地紧握着,手心全然都是这人的温热。 宋亦清咳得眼尾都湿了,却是半眯着眼,盯着司应时身上的伤口,“司先生不是叫人来接应了吗?”再不送医,血都要流干了。 司应时扫了他一眼,这才掏出了手机,不知给谁发了消息,不过片刻,远处就有灯光照来。 还真的有准备? 宋亦清挑眉,这里距离k市一千多公里,交通又不便,发现监听器的时候已经快傍晚,但不到几个小时,司应时就能出现在这里,甚至正确无误地摸到了白竣昆的房子,还留了人在外头接应,不是一路尾随都不可能准备得怎么周全。 十有八九,宋亦清前脚刚走,司应时就跟在后面,很明显是不相信他两天后就回去的鬼话,可见自己在他这边的信用全无。 他叹了叹气,就看到司应时扫了他一眼,却什么话都没说,冷着脸朝着车子走去。 可身后却没有脚步声。 司应时眸色一沉,停了下来,回过身时就看到宋亦清站在远处,双手插兜平淡地看着他。 “过来。”司应时冷声说着。 宋亦清没动,扬着嘴角似笑非笑,不远处又有车子从黑暗中冒出,打着双闪似乎在等人。 司应时声音喑哑,好似要将青年啃咬撕碎,却还是克制着恨意,“我再说一遍,过来。” “抱歉啊司先生,虽然之前答应你两天后回去,但很明显,我得失约了。”宋亦清抓了抓额前的碎发,试图去挡住那人如冰窖的视线,蛰 得他心口发疼。 “不过这半个多月也陪你玩得够久了,就当是补偿,你也该回去司家当你的大少爷去了。” “玩?”司应时碾碎着这字眼,心头恨意一阵阵涌起,他就知道,不应该放任宋亦清的,才会叫对方越发得寸进尺。 他就应该打断那人的腿,才会乖乖听话。 “不是吗?”宋亦清不在意对方眼底的冷意,反复在作死边缘试探,“对了,我还要夸司先生一句,这段时间技术进步很多,我很满意,不过,我有点腻了,这场游戏,也该结束了。” 【作者有话说】 宋大清:对象老是喜欢发疯怎么办?先分个手 司大雕:o(╥﹏╥)o 第59章 59 四周的空气冷到了极致。 不远处的村子坠于黑暗中,反复在那一瞬从这世间消失,找不出存在的痕迹,也无人会在意他们是否会追出来。 第76章 比起这些,角落中的对峙才更加棘手。 夜风掠过,愣是把宋亦清吹出了一背的冷汗。 他舔了舔嘴角,刚要再说些什么,却瞥见司应时朝着他走来。 “谁跟你说这是一场游戏?” 司应时的声音无比阴森,如同索命的鬼魅一般,叫人恶寒,他越走越近,眸光阴沉地像是要滴出水来,“你是不是觉得我太过纵容你,所以才会一而再地跟我作对?” 在他即将靠近宋亦清时,一道利箭破空而出,射在了他的脚边,“别动。” 司应时只是顿了一下,而后置若罔闻,继续朝着宋亦清走来。 宋亦清摸了摸口袋,没摸到剩余的箭,此时司应时已经走到他面前,伸手捏住了弓弩,微微用力,弩身当场就裂开了。 好像被捏碎的还有宋亦清的骨头。 他舔了舔嘴角,心想刚刚就不应该装逼。 这般想着,宋亦清已经将手里的弓弩丢在一旁,还伸手扯了扯司应时的衣领,指腹上沾了对方心口上的血,眉头有些不自觉地皱起,却笑了笑,“我刚刚开玩笑的,司先生不会生气了吧?” 司应时紧紧扣住他的手,不让他收回,“闹够了?回去弄死你了。” “不是死我吗?”宋亦清笑着反问,还勾了勾司应时的手指,“不过我可没跟你闹。” 说着,便抬起下巴指了指等着自己的车,而后那车门便被打开,有几个人高马大的男人站在车前,面无表情地看着这边。 “本来是找来对付村里的人,可惜业务能力不行,迷路。” 宋亦清倒是没说谎,在苏路晋找人接应他的时候,他就安排了几个专业的打手,可惜没能赶上,后面又被扰了注意力,现在才出现。 等这一次回去,宋亦清觉得有必要自己训练一批了,不然哪天被弄死了,救援才到,多少有点冤的。 “不过没关系,现在也还能用得上。”宋亦清满脸惬意,“司先生来得匆忙,带的人应该不多吧。” 司应时没将那些人放在眼底,反而收紧了力度,死死盯着宋亦清,“你以为凭他们就能带走你?” 宋亦清当然没这样想,连白竣昆这样的杀手持枪都没能打得过司应时,就这几个临时找来的打手,哪里是这人的对手。 可很明显,哪怕真打不过,宋亦清也是铁了心不准备跟司应时离开的。 说他是自私也好,过河拆桥也罢,今晚这么一闹,白家必定会有所防备,盯上他是迟早的事,而司应时…… 宋亦清眉心又不受控地疼了起来,之前被司应时折辱时,不是没想过拖着对方下水垫背,可好几次,本能都在阻止着他,直到现在,那股感觉越发浓烈,不断逼迫他将这人推开。 如果阻拦不了,那么他当年所做的那些又有什么意义? 这个陌生的念头莫名涌出,叫宋亦清顿时冷下脸,下意识挣开司应时的手。 他用舌尖顶住上颚,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总得试试,如果真没办法,那报一下警也是可以的。” 这里不是y市,哪怕司应时权势滔天,警察来了,也得老老实实进去喝杯茶。 刚说完,就看到司应时那眼底一掠而过的破碎,像是受了伤,最终都被浓烈的恨意所覆盖。 宋亦清差点以为自己看错。 但他只是觉得心脏有些抽疼,却很快又压下那股异样,而后轻浮一般伸手,摸了摸司应时的脸,后者也没有拒绝,他放软了语气,“司先生为我受这么重的伤,还是得尽快上医院的,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会心疼的。” 司应时反问他,“你有心吗?” “那你说没有就没有吧。” 宋亦清耸耸肩,丝毫没有辩解什么,殊不知他这样的态度更激怒司应时,当年不告而别就算了,就连重逢后也不愿跟他多说一句真话,在宋亦清心底,他就那么不堪吗? 就真的,从未爱过他吗? 两人静默对视着,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手机铃声打断了这份安静。 是宋亦清的手机,不过他没拿出来看,而是收回手,将指腹上的血擦干,“我走了,司先生有空还是要看一下医生。” 他平淡地说着,尽量迫使自己不去看司应时的眼睛,临走前还不忘威胁一通,“还有,再有下一次在我身边装监听器,我真的会杀了你的。” 说完就后退了几步,见司应时没有阻拦,他扬了扬嘴角,在对方几近要吃人的目光中转身朝着车子走去。 直到坐上车,司应时也没有别的动作。 隔着老远,宋亦清甚至能看到他手上几乎要爆开的青筋。 而后车窗摇起,他这才堪堪将视线从那人身上收回,漫不经心地摩挲着兜里的子弹,不知在想些什么。 随着车子启动,没入了黑暗,司应时的目光也没有移开过半点,不知多了多久,他才动了动身子,拿出了手机,给司明昌打去了电话。 才接通,不等对面开口,他就冷着声说着,不是商量,而是命令,“明天回国,我要司家的一切,包括你现在的位置。” …… 后半夜的风刮得更厉害,村子被打破了静谧,此时陷入混乱吵闹。 此时白竣昆嘴里咬着木棍,正忍着剧痛将腿上的利箭拔了出来,而后用上衣将伤口绑紧,随意地止住血,他刚做完这些,就听到林中有脚步声传来。 第77章 他抬头,高厌提着手电筒站在不远处,看了一地的血,笑得十分乖巧,“真厉害,这都没能杀了你。” 说着,目光在白竣昆的腿上流转,好似在想些什么。 “过来。” 白竣昆冷着脸命令着,高厌也没拒绝,走了跟前蹲了下来,手电的光照在伤口,衬得越发可怖。 这个时候,是杀死这人的好机会。 “带我回去。” 白竣昆这次伤得不轻,如果不及时治疗,也会死在这里,而现在只有高厌能帮他。 高厌却没动,修长的手指慢悠悠地捡起地上断开的利箭,几乎是猝不及防地便朝着白竣昆的心口刺去。 只是还没碰到人,手腕却是一痛,下一刻,对方蛮横地夺下利箭,狠狠地捅穿了高厌的掌心。 不等高厌出声,白竣昆已经扯住他的头发,迫使少年仰头望着他,“阿厌,你真不乖。” 哪怕剧痛蔓延至全身,高厌除了脸上苍白,却没有露出半点痛苦的神情,甚至还能笑了出来,“你不就喜欢我不乖的样子吗?” 说着,还凑上前,舔了舔白竣昆脸上的血,“让我杀了你,好吗?” 话音刚落,头皮就被扯得发疼。 “现在的你,还不够格。”白竣昆一贯冷脸,哪怕早知道高厌想杀自己,也丝毫不在意,但不知道是不是这次太过狼狈,他竟然会感觉到一丝心痛。 “好吧。”高厌没有坚持,毕竟如白竣昆所说,即便对方受重伤,以他现在的能力,是杀不了这人的。 他看起来很温顺,只是嘴唇因为剧痛而微微颤抖着,却任凭白竣昆拉扯着头发,似乎也不着急送对方去治疗。 分明是存了心思,想顺便把人熬死。 白竣昆哪里看不出他眼底的算计,分明是他亲手养大的,若真论起来,高厌比他更心狠。 一想到这,白竣昆眼底冷意越甚,沉着眼便倾身逼近,狠狠地吻住了少年的唇,几乎要将他吃了那般。 高厌没躲,仰着头承受着这充满杀意的吻,甚至还主动伸出另一只没受伤的手,攀着白竣昆的脖颈,好似再亲密不过。 只有白竣昆知道,这只是假象。 直到血流得越来越多,白竣昆这才松开了人,还没发狠说些什么,就瞥见高厌舔了舔发麻的嘴唇,似乎有些意犹未尽,眼底染上的情谷欠几乎蛰得他的心脏。 鬼使神差地,白竣昆伸手揉捻着少年的唇,这是他们从未有过的行为,在这一刻,衬得彼此更像是爱人。 他收回手,平复着气息,“跟我离开村子。” “为什么?” 闻言,高厌停下动作,朝着他眨了眨眼,从前他倒是想过离开,奈何年纪小,没跑出多远就被白竣昆抓到,当然他的下场没好到哪里去,好几次差点没命,后面惜命了,也就没再想着走。 如今白竣昆主动提起,反叫他满脸兴味。 白竣昆捻灭他跃跃欲试的心思,“没为什么,你太不乖了,不把你带在身边,你只会越来不听话。” 如果不是对方瞒着自己将那些人带进村里,他不至于这么狼狈。 “就算出去,也别想有其他心思,不然,你只会死得更惨。” “好哦。”高厌弯着眉眼,不在意白竣昆话里的威胁,笑得越发天真灿烂,“我也想看看外面的世界怎么样。” 他不着痕迹地摸了摸手上的手表,目光幽幽,刚好,他还有一份礼物要送给那个人呢,可真期待啊。 第60章 60 宋亦清没回k市,而是在几番周转,再次回到了y市。 离开的这段时间,他让人营造了自己还在这里的假象,哪怕有人怀疑,也找不到他离开过的证据,在某个程度上可以让白家的人不会注意到他的存在。 但那晚在村子里闹的动静太大,宋亦清没能当场杀死白竣昆,就彻底失了先机,哪怕当晚天黑,他无法保证对方完全没有看清自己,况且司应时出现的时机也不对,如果屋里真有监控,恐怕他也已经被拍下。 想到司应时,宋亦清头就疼到不行。 回来这段时间,他夜夜做梦,还是高中时期的画面,可梦里除了他,还有如同鬼魅一般不时出现的司应时,不是现实中那阴翳可怖的模样,是宋亦清从未见过的青涩,却都是一样的孤寂。 他看到司应时就站在教室门口,眼底是无尽的破碎和茫然,几乎要将宋亦清的心脏狠狠撕裂。 而司应时只是冷冷地看着,如同隔了无数个世纪,分明只是几步之距,却始终无法靠近宋亦清。 随后,宋亦清就听到少年张了张嘴,声音喑哑,“阿清,为什么要走?为什么……不要我?” 宋亦清被惊醒过来,脚踝上的伤口一阵阵地抽痛着,如同将他的每一根神经都撕裂那样,却抵不上心头的疼痛。 他一定见过司应时的。 这个浓烈的念头伴随着噩梦的惊扰,充斥着他整个脑海,可再等宋亦清想去记清,心底却始终有道声音不断地提醒警告着他——不能记着,你会害了他的…… 再次清醒,那股撕心裂肺的感觉已然完全褪去,宋亦清记不清梦里的画面,连带着猜想也逐渐淡去,可心底残留的感觉却又无声提醒着这一切的异样。 脑海中仅剩一个极其明朗的想法,不能再见司应时了。 宋亦清闭着眼,试图摒弃着杂想,再睁开眼时,又恢复了往日的冷静和冷淡。 第78章 没有什么比报仇更重要了。 在他回来后的没多久,y市发生了两件不大不小的事。 司滘白被人举报抢占土地,闹了不小动静,还被请到警局待了两个小时,后来警方通报是误会,司滘白全须全尾离开,隔天举报者被车撞断了腿,转院后就没了消息。 而事发时司滘白正在公司上班,没有半点嫌疑,这事就不了了之,而那块地周周转转还是落在了司滘白手中,无人在意。 另一件事则是传言遇袭身亡的司家家主司明昌突然回国,肃清了内部的混乱,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要重整权利时,司家却突然发了通告,将家主之位交接给司明昌唯一的儿子司应时,同时任命对方为司家总部负责人,全权接管司家一切权利。 谁都知道司明昌正值中年,以各大家族的家主年纪来看,他还算是年轻的,照说还能再掌权二三十年,哪怕最后这个位置还是给司应时,可按照一般流程,也应当让他先行历练,司明昌慢慢放权,直到对方有能力接下整个家族,才能全身而退。 但如今出乎所有人意料,司家反其道而行,毫无预兆地将重权交给了司应时,先不说司应时在圈子中有多疯,外人看来他还太过年轻,不够有资历担当家主之位,更不用说前不久司明昌被造谣出事,司家年长者无一要将他赶出本家,可见他在家族不受半点支持。 可直到铺天盖地的新闻播报司应时接任董事岗位时,司家都无半人发声抗拒,更无人不服,好似所有人都接受了新任家主的存在。 至此,y市动荡了几日,好似在不知不觉中变了天。 宋亦清将电视的声音调小了分,耳边是苏路晋喋喋不休的声音,“老宋,以前还以为你x冷淡,没想到一搞就搞这么大的,你牙口真好,能啃下司应时这么硬的骨头,瑞思拜了。” 宋亦清下意识握紧杯子,语气却一贯平常,“以后别提他了,他跟我们要做的事没关。” 手机那头的苏路晋怔了怔,满腹疑惑,下意识就脱口而出,“咋,影响你们上床了?” “……”宋亦清越想忘记这事,苏路晋哪壶不提哪壶,偏偏来刺激他,他咬咬牙,决定大度一些不跟对方计较,“不是说了,只是玩玩而已吗?而且你别忘了,我们要对付的是司滘白,他现在风头正甚,再和他纠缠,对我们百害无一利。” 苏路晋抓歪了重点,“哦,所以你就跟他掰了?” 宋亦清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应了一声,算了,不管哪种说法,结果对了就是了。 “o鸡掰k吧,我还以为他这段时间这么高调,是想帮你转移注意力,刚想夸一句真爱,结果是我磕错了。” 那一晚的事苏路晋听的七七八八,知道自己好友经历了一场生死考验的危险,原本紧张到心眼子都要吐出来,一听到司应时也在里头,顿时就冷静下来。 虽然宋亦清说得简单扼要,但架不住苏路晋自我脑补,当时情况那般混乱,对方持枪追击,司应时为了给宋亦清争取逃跑的时间,赤手空拳跟杀手对峙,何其惊悚危险,但最终两人还是能安生逃了出来,个中艰难,不言自知。 而逃出后,宋亦清就没提起司应时,但这段时间对方风头正甚,时常在财经新闻上露面,虽然圈里人知道他的疯子,但架不住这人长得好看,一时间,连娱乐版块都有他的身影出现。 高调成这样,只要当时的杀手没死,十有八九会认出他,毕竟这年头,没有两把刷子都当不了杀手,苏路晋可不以为那天踩了狗屎运,遇到个夜盲症的杀手,不然以司应时这么出色的身影,怎么不会给人留下印象? 被苏路晋这般提醒,宋亦清后知后觉,脸色顿时难看起来,控制不住地骂了一声,“疯子。” 这么简单的道,宋亦清不信司应时不知道,那天跟白竣昆交手最久的人也是他,监控也可能拍下他,如果不想被发现,这段时间司应时就不应该现身一切场合,可偏偏那人丝毫不收敛,还要搞得人尽皆知。 简直就是在找死。 但很明显,这一场闹剧下来,白竣昆必然会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司应时身上,只要宋亦清不冒险,对方不会那么快发现自己。 这对宋亦清来说是好事,可此时他却提不起半点劲来。 “还有,老宋。”苏路晋的声音难得严肃起来,“那天除了你说的人,还有其他人看到你吗?” 宋亦清眸色微动,没有说话。 见过他的,还有高厌。 宋亦清微微眯眼,脑海里掠过那一晚撞见的画面,不知道为什么,直觉告诉他,高厌不会指认自己,可一想到对方与白竣昆的关系,宋亦清也没多大把握了。 无论是哪种可能,他必须得尽早做好周全的应付准备。 他垂下眼,转移了话题,“录音提取得怎么样了?” 说到这个,苏路晋也正色起来,“都导了出来,基本可以确定,是司滘白的声音,我已经根据部分内容派人去找里面的卖家,这需要花点时间。” 宋亦清应了一声,苏路晋又接着说道,“剩下的跟俞哥有关,可以确定,他的死跟司滘白和白家都关,虽然有提起他们谋害的计划,不过想作为证据拉下司滘白,怕是不够,陈宏那边也迟迟没动,你说会不会……” “不会。”宋亦清打断了他的话,手指点在桌面的文件上,“刚得到了消息,他背地投资的边城地皮被查出了问题,恐怕得亏很多钱,至少一千万。” 第79章 苏路晋顿时精神了,“他一个小分部的经,哪里来这么多钱亏?” 宋亦清没说,只是似笑非笑,“这还不算什么,听说他还勾结白家的人也投资了,对方亏损是他的几倍,一旦地皮问题传出去,损失的更不止这个数,如果你是他的合作对象,现在你会有什么感觉?” 能有什么感觉,当然是气得要杀人了。 此时的司滘白急得快上火,却跟鹧鸪一样低着头连气都不敢出,任凭面前的男人辱骂,“司滘白,我真他妈倒了八辈子霉跟你合作,你不是说边城的项目稳赚不赔吗?老子连本带利,损失了快一个亿。” 骂他的人是白若先,当初听信了司滘白的话,在这个冷门的项目投了不少钱,本以为能独占好处,也不止司应时发了什么疯,放着几百亿的项目不做,偏偏来跟他凑热闹。 不止如此,他一出手,就叫旁人也生了好奇,都来插一脚,白若先嗅到些许危机,刚想收手,哪知道司滘白这傻子几次阻拦,声称司应时是为了取得司家股东才想要做出一番成就,意味着他也看好这项目,只要他们出价比对方高,到时候先一步收手,不仅能赚到钱,还能以大吃小,将司应时那一份也吃下。 届时,亏钱的就只有司应时,别说钱了,他在司家的地位也得岌岌可危。 【作者有话说】 苏副总:原来我嗑的cp be了 第61章 61 哪知一转眼,赔得血本无归的反倒是他们。 “这就是你说的司应时除了发疯,什么本事都没有?”白若先满眼杀气地盯着司滘白,“我看你掉进对方的圈套都不知道,就凭你,也想跟他斗?” “二爷你先别气,这件事还没定局……” “怎么没定局?内部的消息都出来了,只差一则通告,一旦捅出来,我在白家也要混不下去了。” 白若先狠狠地说着,但心知肚明,这一次,他也小瞧了司应时,只觉得对方年轻,比司明昌好对付,所以才松懈了戒心,却没想到栽了这么大的跟头。 “他现在还接手了司家,你能不能做下去,都成了问题。”白若先冷嗤一声,如同看垃圾一般扫了司滘白一眼,“看来,跟你的合作也没有必要再继续了。” 一听到这,司滘白顿时就慌了,他脸色发白,连忙想挽回这尊大神,“别,二爷,这次的确是我疏忽,但边城内部我有人,我会想办法补救,至少能减少一些损失。” 但白若先却没有太大的反应,“就这点钱能做什么?” 赔钱事小,白氏元气大伤,经这么一遭,他这个继承候选人的身份都不知道能不能稳得住? 司滘白眼神一转,只是犹豫片刻,而后便一副豁出去的神情,“如果二爷还相信我,就请给我一个机会,不久前,我刚跟阎家的人接洽了一个项目,虽然收益不多,但这或许是和阎家合作的最好机会。” 这本来是司滘白私藏的底牌,要不是因为边城的事,他完全可以自个搭上阎家这条线,届时他不用再看白若先脸色,而且还能脱离司家自立门户,将来不管是权利还是财富都会比现在多得很。 但现在,他必须先在白若先手里活下去。 司滘白一边不服地想着,一边拿出了手机,将底牌展示在了白若先面前,语气略微讨好,“有阎家这个筹码,二爷就能更快接手白家,以您的资历和才能,十个司应时都不是你的对手。” 白若先扫了一眼他的手机,看着里头的内容,眼神微微凛起。 正如司滘白所说,阎家,的确也是块肥肉,而他正愁找不到机会牵线。 白若先转了转大拇指上的玉戒,别有深意地盯着面前的男人,“司滘白,我还能再相信你吗?” 司滘白连忙表面自己的忠心,“二爷大度,这次回去,我也会想办法,让那几个股东为难司应时,绝对会让他在司家寸步难行,最好没资本再跟二爷斗。” “好啊,我再信你一次。”白若先笑了笑,“再让我失望,我就剁了你喂狗。” “一定不会让二爷失望的。” 后面司滘白好说歹说,才把白若先安抚好,赔笑得脸都快僵硬了,直到离开,那满脸的谄笑瞬间褪去,还压着声音,骂了一句,“老狐狸。” 迟早他要踩到这人头上的。 司滘白恶狠狠地想着,带着一身火气上了车,还没坐稳,一旁就有一只白皙的手攀了过来,刚抚摸着他的心口,就被他甩了一巴掌。 只听到轻脆的掌声回荡在车里,顿时就车里的气氛越发可怖。 “滚,别烦老子。” 司滘白看也没看,不知在跟谁打电话,等他挂完了电话,心口的怒气才褪去,这才想起一旁的人。 他偏头,只见一个少年蜷缩在角落中,一边脸上已经肿了些许,带着红晕,眼底还有未干的眼泪,衬着对方无比可怜弱小,叫人越发想要狠狠将他蹂躏。 司滘白眯起眼,下腹微微发紧,主动伸手去抚摸少年的脸,“打疼你了?” 少年咬着下唇,却轻轻地摇了摇头,声音好似还带来些许哭腔,“不疼的。”殊不知他这幅模样更勾人。 司滘白扯了嘴角笑了一下,眼底的情谷欠丝毫藏不住,“真乖。” 话音刚落,他就拉过少年,按住对方的头往下,命令着,“把我吃满足了,会好好喂饱你的。” 第80章 他一边说着,一边摩挲着少年的脖颈,若是仔细看,就能看到少年白皙的脖子上布满了不少的针眼,不知在此之前遭受了何等的折磨。 可少年却丝毫没有半点畏惧,反而顺着动作趴了过来,无比认真地替司滘白吃着。 司滘白无比满意,“你这嘴巴看着小,还真挺会吃的,小宏,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可少年却沉溺在当中,丝毫分不出心思回应,这更讨好了司滘白,心想回去要好好给对方加大剂量。 还没等他享受好,车子正好停在路边等红灯,司滘白刚抬头,却无意间瞥见不远处街道上站着的青年,他眸色一亮,却先一步按下了车窗。 果不其然,是许久不见的宋亦清。 此时那人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衬衫,懒散地站在了最偏僻的角落,正用着打火机将嘴里咬着的烟点着,而后扬起修长的脖子,慢悠悠地吐着烟雾。 落日余晖正好打在他身上,好似一双无形赤果的手,抚摸着对方优美的脖颈,透过衬衫的领子,窥探当中的绝色。 司滘白呼吸一顿,就听到车里少年闷哼了一声,似乎被弄疼了喉咙,可司滘白却没让对方退开,反而按得更紧,丝毫不顾少年窒息般的挣扎。 “开到那人前面。”司滘白兴奋地说着,手上力度越发凶狠,好似每根神经都愉悦到了极致,直到车子不顾规则停在了宋亦清面前,他这才好心地松开些许力度,却还不让少年松嘴。 “宋先生,好久不见。” 车窗只放下一半,遮挡了车里大半的光景,司滘白一边享受着,一边痴迷着看着车外的人,刚打完招呼,就看到宋亦清一脸茫然地看了过来,叫他的火意更大了。 宋亦清将烟夹在手指上,疑惑地看着他,“你是?” 司滘白不知道哪根神经被取悦到,咧嘴笑得更欢,“我是司滘白,之前和你电话联系的,说是有你未婚夫的一些消息。” 他慢悠悠地说着,就看到宋亦清脸色不断在变化,手里的香烟轻抖着,烟灰砸落在手背上,还吃疼一般皱了皱眉。 果然,这人并不是表面上看着纯情啊。 “是吗?”宋亦清微微抿嘴,掩盖住脸上的神色,“是有这回事,没想到司先生还记得。” “当然了,俞检有你这么优秀的未婚夫,也算好命,断不能走得这么不明不白。”司滘白如同掌控了局面,心情大好地揉着少年的头发,往上弄了弄,叫少年身子紧绷,却无法挣脱开,只能被迫吃下所有,几乎呛入他的气管中。 司滘白却无动于衷,“宋先生要是有时间,不如我们找个店坐坐,我也可以把信息都说给你听。” 车里的动静不算小,站在车外的宋亦清也注意到,他不自觉皱紧了眉头,往后退了半步,“司先生的好意我心领了,但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秦之也入土为安,我不想有别的事打扰了他。” 等东西都出来,司滘白这才将少年推到座位下,却用脚踩住对方的头,不让他发出太大的声音,脸上却挂满了笑意,目光灼灼地盯着宋亦清,“宋先生这态度,我可以解成,你并不想替俞检伸冤?” 话音刚落,宋亦清的脸色差到极致,语气也很不好,“这是我的家事,司先生管太多了吧。” “宋先生别气,既然你不要,我也不强求。”司滘白胜券在握,在宋亦清这里满足了自己高高在上的姿态,“我跟俞检也算是老相识,宋先生要是有什么事,可以来找我,我一定会好好替你解决的。” 说着,丝毫没有遮掩眼底的猥琐,好似从上到下要将宋亦清凌辱了一遍。 “不用了。” 宋亦清哪里没看出,冷着脸掐灭了烟,也不跟司滘白多废话,转身就走,直到走远,司滘白那恶心的目光也没从他身上移开。 “真的个尤物,玩起来一定很带感。”看着宋亦清消失在视线中,司滘白这才不甘地收回视线,要不是时机不对,他刚才就让人把对方抓回去,好生享受。 “去查查他的资料,我就不信抓不到他的把柄。”到了那时候,他就不信宋亦清不会乖乖任他玩弄。 这般想着,就觉得一旁的少年没了吸引力,他踢了对方一脚,少年疼得喊了一声,跟猫似的,不久前他还喜欢得很,现在又嫌恶心,“滚下去。” 少年身子一僵,有些害怕地抬头,嘴唇红得厉害,上头还有没擦干的白色,“司总,别丢下我。” 司滘白看了一眼,还是觉得能用,他将脚踩在对方肩膀上,倨傲地说着,“乖,你就在这里走回去,什么时候到,什么时候就给你药。” 说完,也不会少年颤抖得厉害的身子,就让前头的司机把他拖下车,将少年丢在空荡荡的路边,自顾扬长而去。 直到车子消失在道路尽头,少年才缓缓站了起来,脸上已经没有车里的恐惧和卑微,只剩下无尽的恨意。 第62章 62 身后有脚步声响起,他回过头,还没看清,对方就递给他一瓶水。 夜幕降临,周遭变得无比苍凉,可唯独那瓶水好似滚烫着,灼烧着少年的掌心。 宋亦清将目光从他脸上移开,好似轻叹一声,“还要继续吗?” 少年,也就是陈宏摇了摇头,如同机械那般僵硬地擦去嘴角上的污浊,声音沙哑到极致,“嗯,我要亲手将他绳之于法。” 第81章 宋亦清还想说什么,却眼尖地注意到他脖子上的针孔,呼吸微顿,无比心疼地看着面前的少年,比起初见,对方瘦了不少,好似被风轻轻一吹就会倒。 他有些后悔当初同意这人接近司滘白了。 “我们现在停下还来得及,我会送你到最好的医院,再晚一些,就算治好,也会留下后遗症。” 那些d品是如何霸道可怖,一旦沾上,就无法轻易戒掉,拖得越久,依赖的程度越高,少年的人生还那么漫长,不应该为了那个烂人而毁掉。 宋亦清放轻着语气,似乎想要劝说他,“我们掌握的证据已经不少,只要再等上一段时间,他就会受到该有的罪罚的,你……” “可是,来不及了。”陈宏打断他,抬头望进了对方深邃担忧的眼中,刚亮起的灯光落在少年的脸上,衬着他的肤色如同死人那般泛白,“而且宋哥,计划已经进行到了这个地步,就差一点了,难道你甘愿先前的努力,然后再等上无望的时间吗?” 陈宏当然可以选择结束,可他们心知肚明,一旦缺少了这么接近司滘白的机会,再想将对方抓起,就会更加艰难,甚至还可能暴露他们任何一人的身份。 宋亦清哪里不知道这些,只是望着少年这幅羸弱的模样,难免动了恻隐之心,他就像是当年从海里逃生的自己,茫然无助,如何不心疼? 他轻叹了一声,而后伸出手,轻轻抚摸着陈宏的头,“可这一些,也没有你重要,你哥哥,一定会很心疼你的。” 陈宏愣怔了一下,随即鼻子顿时一酸,一股浓烈的委屈涌出,他被司滘白凌辱折磨时也不觉得疼痛难受,甚至被注射d品,也没有一丝害怕,可这一刻,被宋亦清揉着头,说什么都没有自己重要时,少年的心如同决堤,顷刻间就被泪水淹没。 “哥,我好怕。”陈宏终究忍不住,哭了出来,好似要将这段时间所受的苦难全数倾诉,宋亦清将他抱入怀里,少年的身子颤得更厉害,“我好痛啊,哥,我想回家。” “好,我带你回家。”宋亦清抱紧了少年,将世间的不公隔断在怀抱之外,他望着天际模糊的星星,心口也如同被什么割裂一般,隐隐做疼。 他也想回家,可是,他没有家了。 街道上一片空荡,只剩下无助绝望的哭泣声回荡,黑夜笼罩,试图将他们淹没,可当年失去靠岸的两人相拥着,路灯照在他们身上,好似要撕裂黑暗,重见光明。 远处有一辆车子与夜色相融,透过遥远的距离,望着那一端的两人,冰冷的眼神紧紧地盯着他们,如同盘踞在阴湿角落的毒蛇,嫉妒而又贪婪地窥探着这一幕温馨的场面,可眼底却又染上挥之不散的爱意。 不知看了多久,他才摇上了车窗,隔绝了外头的光景,无声地驱车离开。 宋亦清眸色微动,下意识抬眼眺望看去,只是四周还是一贯冷清,除了他们,再无别的动静。 是错觉? 他心头莫名有异样掠过,只有每次司应时接近他时,才会有这般的感觉,只是从那次他单方面甩人后,两人就没有再见过面,如今那股奇怪的感觉又跃出,跟惊弓之鸟似的。 可四周过分的安静又无声提醒他,那不过只是错觉。 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心底掠过一抹失落,他收回视线,怀里的人也已经平静了下来,不等他开口说些什么,陈宏已经松开了他,退开几步,红着有些哭肿的眼,还对着宋亦清笑着说道,“宋哥,谢谢你,你是个好人。” 宋亦清被突然发了好人卡,不禁顿了一下,而后才正色地说着,“我带你去医院。” 陈宏摇了摇头,谢绝了他的好意,“宋哥,你会相信我吗?只要我能活着下来,我一定会彻底把毒戒掉,做个干干净净的人。” 宋亦清听出了他的意思,知道改变不了他的决定,只是认真地望着他,声音悠远,“我相信你,你还是陈宏,从未变过。” 听到这话,陈宏眼底的笑意越深,在这一刻,又有了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明媚灿烂,“真好。宋哥,你一定会来接我回家的吧。” “一定会的。”宋亦清目光柔了下来,却无比坚定,分明只是简单的一句话,却足够叫人安心。 陈宏脸上的笑容久久未散。 两人在路边站了好一会,陈宏也将这段时间司滘白做过的事全都告诉了宋亦清,末了他才顿了顿,“月底他还想在郊区别墅开派对,来的人大部分是那些富家子弟,很有可能跟毒丨品有关。” 大部分富家子弟都是一些不务正业的纨绔,向来就追求刺激新鲜,一旦被司滘白勾着沾了药品,必然会为此砸不少钱。 以现在司滘白的处境,他最缺的就是钱。 “我知道了,如果你要回去,不管发生什么,都要以自己为主。”宋亦清看着他,语气微沉,“接下来,就交给我。” 被司滘白撞见并非是意外,而是宋亦清特意设计的,包括方才躲闪心虚的反应,都是他抛下的诱饵,为的就是等那人上钩,掉入他的陷阱中。 一旦对方再次注意他,必然会花心思调查自己,一个为未婚夫守节的人,却不在意对方是否被害,身上必然装满了秘密。 以司滘白这种阴暗不堪的性子,自然会对他充满谷欠望,自以为是的可以将他拉入深潭狠狠凌辱。 而那时候,便是计划的最后关键,连失败的机会都不会有,只有死亡。 第82章 最终陈宏拒绝了宋亦清送他,当真准备从下车的地方走回司滘白的家,那人疑心本来就重,哪怕只走一半,也可能会叫对方怀疑。 陈宏不想冒这个险。 宋亦清拗不过他,只好同意了对方的要求。 他站在夜色之下,目送少年离开,分明是瘦弱单薄的背影,每一步却走得无比坚定。 那人头也不回,走入了黑暗,消失在宋亦清的视线中。 他想如果爸爸和陈宏的哥哥在天有灵,那就保佑少年平安归来。 而在另一边,黑色的车子刚驶入了院子,便有人停在一旁等着,司应时刚从车上下来,对方就走了上前,接过了他手里的钥匙,一边还压低了声音,“老板,我们接到老管家了。” 司应时神色不变,朝着屋子走去,他刚进门,原本正坐在檀木椅上的老人面色微动,从容地站了起来,可眼底却好似掠过些许紧迫,“少爷,你回来了。” “看来亮叔很忙,我找了几次,才请得动你。”司应时坐在他对面,漫不经心地用旁人递来的帕子擦拭手指,“你这个年纪也该退休了,岁数太大,容易身子不好,若是不小心摔了,也会死得很快。说起来是我爸爸的不是,倒舍得让你继续服侍他。” 老管家嘴角微微扯动,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上了年纪,面对司应时时,总感觉比从前年轻的司明昌还要觉得后怕,“少爷说笑了,老爷很重视情分,对我们这些老员工很关心,没让我做什么重活。” 刚说完,正好有下人给司应时端来热茶,老人接了过去,放在了男人面前,“少爷特意找我来,不知道有什么事需要我去做?” 见司应时没说话,老管家又不慌不忙地接下了话,“听说我孙子走了好运,还没毕业就让总部挖去任职,想来是少爷看得起,但他还没什么经验,留在总部要招闲话,对少爷名声不太好。” 闻言,司应时还勾了勾嘴角笑着,可眼底却一贯冰冷,“我不也没经验,这不都接手了司家。” 这能一样吗? 老管家忍不住心想着,饶是他跟了司明昌这么多年,也没见对方狠成这样,能直接逼着司明昌将家主之位让出来。 是丝毫不顾声名和脸面,可偏偏他接手这段时间,除了一些不长眼的叔伯,一切都弄得条条有,不输司明昌半点。 “他怎么能跟少爷比呢?” 老管家还想找些借口说服对方,却被司应时打断了,“亮叔担心什么,有能力的人自会留下,哪怕我是董事,也没有通天的本事干扰公司人员流动,不是吗?” 老管家眼神微动,不知道信了多少,“那应该是我多虑了。” 司应时没看他,反而端起桌上的茶水,漫不经心地抿了一口,“那亮叔放心了,是不是可以告诉我,当年宋家到底怎么了?” 老管家满是皱纹的脸上有一瞬间僵硬,却收敛得极快,语气疑惑,“哪个宋家?” 第63章 63 “你不用同我装傻,如果不是我查到一些东西,也不会叫你来的。” 司应时将茶杯搁在一旁,整个人往后靠着,双腿交叠,光是气势就足以让老人惧怕,“当年我被打断腿关在房里的那段时间,你的账户上有一步大额资金转出,当然,司明昌后来用私人账户也给你转了一笔,这些钱不是小数目,通常可以用来,买凶杀人。” 老管家嘴角一扯,神情有些奇怪,“少爷也不用试探,老爷当年发家,的确是有做过些许不能见光的事,但用不着杀人抛尸,这些钱也不过是正常的业务往来……” 他刚说完,就看到司应时拿出一张照片,是老管家在某个墓园里祭拜的背影,后来司应时派人调查过,那处是座无名墓碑,四五年前被迁移到郊外的墓园,老管家每年都会去一次,也只有他一人去过。 看着那图片,老管家眸色一沉,却躲闪着避开了司应时的目光。 司应时瞥见了,手指下意识蜷缩,心头好似被什么东西压住一般,有一瞬沉重,“我没记错的话,你的家人都还在,人际圈子也很简单,如果真有认识的人过世,不至于连名字也没有,是忘了,还是不能?” 老管家声音沉了不少,“就是一朋友,当年走得仓促,我可怜他没人处后事,这才帮着买了块墓地,偶尔空闲就去看看,他也跟司家没什么关系,少爷怎么会想到调查这些?” 司应时盯着他,猝不及防开了口,“或许我把墓挖出来,指不定能查到点什么。” “不行!”老管家顿时失了态,从进门到现在,哪怕自家孙子被对方拿捏,他也从容不迫,却在听到司应时要去挖坟,激动得变了脸色,眼神并非愤怒恐惧,而是紧迫谴责,甚至还有一丝担忧。 就好像,担心司应时真做了这件事,就会后悔那般。 司应时何其敏锐,好似真察觉出了什么,“为何不行?那里跟我有关?” 老管家避开他的目光,摇了摇头,“死者为大,少爷这样做太没道德,万一……” “我不信鬼神。”司应时打断他的话,冷笑一声,“我倒是想看看,他如何报复我。” 老管家欲言又止,眼睛也变得越发浑浊,他知道,一旦自己不松口,司应时当真会去挖坟,最坏的结果是什么都没查出来,可以这人的性子,断然不会这样轻易放弃。 虽然司应时从小不亲人,那件事之后又变成这般疯魔,到底是他看着长大的,老人不想对方将来后悔。 第83章 “少爷做这么多,就为了得知宋家的事吗?” 再抬头看司应时,老管家好似沧桑了几岁,“可就算你知道了,还能有什么用呢?” 司应时眼神越发阴翳,近乎警告,“亮叔,我的耐心有限。”他看在幼时对方照看自己一段时间的情分上才对老人客气,若是换了其他人,半句多余的话也没有,哪怕要断了对方手脚,也无所畏,只要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老管家喉咙涌动,终究还是开了口,“我知道的也不多,宋家当年,的确是出过事,但那时我刚好送老伴去医院检查,我还有那时候的报告,并没有说谎。” 司应时冷冷看着他。 “回来的时候才发现宋家人去楼空,没有人知道里面的人发生了什么,又去了哪里。老爷觉得是他们得罪了谁,所以才会匆忙离开。” 老管家顿了顿,“他还说,如果你出来知道了,一定会揪着不放这件事不放,甚至莽撞去查,司家是能护得了你,但又不能一直都盯着,所以为了省麻烦,他让我花钱秘密送走那附近的住户,把一切都恢复原样,就算你想打听,也找不到人可以问,让你觉得,宋家是自愿离开的。” 司应时神情没有变过半点,只是冷声反问,“你们这般大费周章,当真只是为了不让我调查?” 老管家嘴唇微动,他没说的是,在那之后,他们还找了专业的人员,暗中在海底打捞,无声无息地将溺亡在水中的男人带出,再毁去所有的碎片,试图让那一切都消失在这世间。 “是,为了把消息都掩盖,老爷还想逼你去戒同所,哄骗你能熬得住,就同意你跟那人的事,其实也只是为了拖延,以为时间久了,就查不到什么,但你半路逃出来,却找不到他们了。” 然后司应时疯了,在之后主动去了戒同所,遭受了多少非人的折磨,再出来,他就彻底变了。 如果说从前的司应时只是沉默寡言,但他出来后,便只剩下疯魔。 人上了年纪,就难免会对往事怜惜心疼,老管家叹着气,深深地望着司应时,“我知道的只有这些,就算少爷再不信,我也没办法,哪怕你用我家人的命还威胁,我也说不了什么了。” 见司应时反应淡淡,老人迟疑了一下,终究狠下心来,“这么多年过去了,如果他心里有你,为什么不来找你?” 这个答案老管家比谁都清楚,那宋家父子已经回不来了,司应时已经固执了这么多年,如果知道他们早就死了,那该多难过?以他现在这么疯的性子,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与其这样,还不如让司应时恨着楓,等哪天发现真找不到了,也总该忘了。 “说到底只是年少懵懂无知,说不定他现在早就结婚生子,少爷你……”老管家想让司应时别执着了,却对上那人阴冷的目光,他梗了一下,没能说出口来。 老管家在说谎。 司应时一眼就得出了这个结论,但很明显,哪怕他折磨对方,那人也不会说出实情。 究竟当年发生了什么,至于让司明昌和老管家这般费尽心思隐瞒,宋亦清这次回来,也分明别有目的,那个墓下,埋的是谁? 太多的疑问让司应时脸色越发难看,一想到那日在村子外被宋亦清再次抛下,他怒意更深,只觉得对方当真心狠到这个地步,分别这么久,竟然当真没来找过他。 不知想到了什么,司应时眼神微暗,再看向老管家时已然平淡,“看来亮叔真不知道多的了,那便算了,我让人送你回去。” 老管家见他没再追问,心底下意识松了一口气,谢过了对方的好意,临走前还忍不住关切了起来,“少爷向来优秀,司家交给你,老爷也很放心,只是希望少爷能知道,他所做的那些,都是为了你好。” 司应时置若罔闻,也不知听进去了多少,老管家见此,十分有眼色地止住了话题,在旁人的带领下离开了。 直到大门关上,司应时才冷冷开口,“继续盯着他,司明昌那边也多给他找麻烦,我就不信,他能待得住。” 一旁角落有道身影缓缓而现,闻言点了点头,而后又开口问道,“那墓地还让人去开棺吗?” “不用。”司应时没有丝毫犹豫便否定了这件事,等反应过来时,仍然觉得心头不适,这并不像是他的性格,如果非要调查,没什么比开棺更快得到真相的。 可他下意识不想这么做。 “再去查,看看当年那墓到底是如何迁过来的。”有种直觉,他越来越接近真相了,只是不知为何,在这一刻,心底却好似掠过了惧意。 一瞬即逝。 司应时将异样压下,转而思索起宋亦清先前所做的事,只是一想到对方,脑海里便掠过了今晚在街边所看到的场景。 在看到宋亦清背着自己和别的男人搂在一起时,他眸里涌出森然的杀气,可随之而现的,是笼罩在宋亦清孤寂和落寞,那是司应时从未见过的,有那么一瞬,叫他心底泛出了陌生酸涩的疼,下意识想要冲出车厢,将对方扯入怀里。 智却阻止了他。 司应时再回过神时,他不知何时点开了手机,跟宋亦清的对话停留在极久之前,之后就没了对方的消息。 他有些心不在焉地翻着,却仍然没能等来那人的消息,他脸色阴沉,却还是放低了姿态,点开了宋亦清的对话框,毫不迟疑地发了一个句号过去。 第84章 在司应时看来,哪怕宋亦清想断了彼此的关系,也得经过自己的同意,没找对方不过是他这段时间忙着处司家的破事,并非当真放过那人。 如今自己主动去找,也只是心血来潮,想要报复对方而已,没有别的目的,也没兴趣。 哪怕被拒绝,也是意料之中,司应时完全可以再像当初那般找上门,好生惩罚对方。 只是他刚发了信息,回应他的只有一个刺眼的红色感叹号和好友验证的话语。 “……” 司应时顿时黑了脸,几乎是咬牙切齿,“宋亦清!”还真又拉黑了他,就不该纵容那人,才会让那人误以为自己不会杀他。 他眉宇间还溢满无比骇人的煞气,却没被怒意占据了智,只是冷着脸退出了页面,不知给谁打去了电话,“喂,替我办一件事,把西区的地下室空出来,东西发你了,尽快弄好。” 第64章 64 谁也不知道,y市将有一场暴风雨来袭。 在宋亦清估计设计被司滘白撞见后,本以为对方会找上门来威迫利诱,但他等了几天,不仅没见过对方,甚至连来打听他消息的人也没有。 宋亦清心底有疑,让人暗中查了一番,才知道那天晚上,司滘白回去不久,刚下车就有人从楼上跳了下来,正好砸在他眼前,血液脑浆溅满他一身。 司滘白原本只是被激了一肚子火气,却发现跳楼的是先前被他霸了土地,又出车祸断腿的人,他跳下来时浑身都碎了,脑袋摔出几瓣,却还凭着最后一口气从地面上朝着司滘白爬了过去。 随着他的动作,那些摔碎的肉块和脑子掉落在地上,发成沉闷的响声,好似砸入司滘白心口,叫他恶寒惊悚,甚至忘记了避开。 直到那人伸手抓住司滘白的脚踝,刺骨的寒意涌上了四肢,他嘶吼了一声,周围的人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想要去扯开对方,场面无比混乱,分开的时候,司滘白的腿上沾满了对方的血肉。 这件事闹的动静不小,当晚别墅里传来无数的惨叫声,其中还夹杂着司滘白怒不可遏的痛骂声。 为了报复对方,司滘白让人将举报者的尸体丢在了山上喂野兽,原本还要去对方家里闹事,可是等去了,房子里却空无一人。 泄不了愤,叫司滘白越发不爽,按照以往,必然是要弄死几人才能平息怒火。 只是司滘白还没来得及做这些,就被别的事情打断了心思,是先前合作的阎家突然找上门,声称要与他再次合作。 这对司滘白来说无疑是极大的机遇,他正愁边城项目砸得血本无归,必然尽快拿下阎家这样的大家族才能翻身再起,却存了私心,没将合作的事告知白若先。 他暗中摆了酒席,一嘚瑟不禁就多喝了几杯,半途去了一趟厕所,却突然被惊吓得惨叫起来。 等他的人找去时,才发现司滘白跌进了厕所的水池,还没半米高,却叫他差一点淹死在当中,将他拉出来的时候,嘴里还嘟囔着有鬼。 之后司滘白就病了,似乎还病得不轻,和阎家的合作也没能成,可他似乎没能顾上,甚至连夜搬了地方,去了别的房子养病。 宋亦清查到这里的时候,陈宏也给他发来了图片,是司滘白苍白着脸色,躺在椅子中注射药品的画面。 看来这次司滘白受的刺激不小,否则以他半似精明的性子,断然不可能会碰毒,他比谁都知道一旦沾上毒丨品,会有什么后果,却被接连惊吓两次,就怕成这样,甚至要用这些东西才缓解恐惧。 哪里像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宋亦清心思微动,问陈宏知不知道司滘白那晚所谓的有鬼是什么。 他等了一会,陈宏才给他发了信息,似乎并不清楚,但他随后又说,他早上经过司滘白门口,听到他突然喊了俞秦之的名字,只是他怕被怀疑,没能留下来多听。 看着屏幕上熟悉的名字,宋亦清沉默着,一个荒唐诡异的想法不受控制地涌上了脑海。 司滘白撞到的鬼十有八九就是俞秦之。 亦或者,这场看似是司滘白宴请的酒席实则是被他人借了手,故意用来设计对方,毕竟前不久司滘白才亲眼见到有人在他眼前跳楼,这才过了多久,就那么不巧地出现鬼怪惊吓到他,这么凑巧,很难不怀疑是人为。 宋亦清甚至怀疑,当晚司滘白喝的酒也被下了东西,所以才会失态成那样。 不过这些也仅仅只是猜测,恐怕也只有在场的阎家人才知道当中古怪,但对他们来说,这是对付司滘白最好的机会。 除了宋亦清他们,没人在意司滘白的生死,比起一个不起眼的旁支,新上任的司家家主才更有关注的价值,而让他们更惊喜的是,向来不屑同圈子人打交道的司应时突然举办了宴会,邀请的几乎是所有的企业家族。 一个消息一放出,整个y市都为之一震,都是对司应时的大手笔所惊叹,要知道司明昌在的时候也不曾这般铺张,能被司家邀请的,更是一些上流人士,哪里是小家族能瞻仰的。 偏偏这次的司应时如此高调,自然是引起了不少猜测,但出奇的事,整个圈子中都无一人敢轻易下了定论,好似生怕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而被拒绝参加宴会,甚至被针对破产。 毕竟所有人都知道司应时是个疯子,没有他做不出来的事。 这种刻板印象到了宴会当天也没有减少半分,甚至亲眼见过传闻中的司应时时,被对方随意扫了一眼,更是不寒而栗,对他的恐惧更重几分。 第85章 而当事人司应时毫不在意这些人的看法,他端着酒杯站在宴会中间,漫不经心地听着几个老者的谈话,又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四周,似乎没见到熟悉的身影,眼底冷意越深。 以那人的身份,的确不会来这种地方,也不该来,分明司应时无比清楚这个道,此时却仍然觉得不满。 当真断得一干二净。 他脸色又冷了几分,原本还跟着攀谈的老者下意识顿住了声音,有些面面相觑。 “几位叔叔怎么不说话了?”司应时平淡地看了几人一眼,“是我怠慢几位了吗?” 老者们连忙否认,声称自己上了年纪,容易劳累,还借口要去一旁休息。 司应时自然不会留他们,只是微微颔首,算是同意,末了还不忘轻笑一声,“希望几位叔叔看在我父亲上,以后业务来往还要多加指导。” 老者们倒是想指导,却是不知道司应时给不给他们这个机会。 几人讪讪地走了,司应时没了乐趣,将杯里的酒喝完,余光就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走来,他顿了顿,偏头看去,便看到白若先一脸笑意地走了上前。 他身后还跟了一个男人,对方还带着半边面具,似乎想遮挡脸上的什么东西。 司应时眸色一动,只是一眼就认出了对方。 分明是那晚想要开枪杀死他们的白竣昆。 察觉到司应时的眼神,白竣昆心头莫名一颤,面具下的目光也骤然涌动得厉害,好似在那一瞬,他被藏在阴暗深渊中的猛兽盯上,甚至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撕碎那般恶寒。 白竣昆几乎是下意识垂下眼,试图掩盖眸里的古怪,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他手指止不住颤抖,被打断骨头的疼痛从伤处蔓延而来,占据了他的每一根神经。 走在前头的白若先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反而十分亲切地想要跟司应时拉近关系,“恭喜贤侄啊,前些时间听到你接手了司家,还想上门庆贺的,奈何事情太多,耽搁了,我这次特意让人去昆仑山采来玉石,送给你当礼物的。” 说着,就偏头扫了白竣昆一眼,后者已经缓过些许神,见此便拿过了一个礼盒,在司应时面前打来。 一眼就能看出那是块好玉,价值连城,可见白若先这次出手无比阔达,丝毫不像是损失了上亿的样子。 司应时勾了勾嘴角,好似轻笑了一下,“白总有心了,礼物我就收下了,以免你难过。”没有半点客气。 刚说完,一旁就有人上前,准备接过白竣昆手里的礼盒,后者迟疑了一下,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白若先僵硬的身影,但最终还是松了口,将东西给了过去。 白若先梗了一下,目光还在礼盒上流连一秒,却又很快敛下自己的心思,再看向司应时时一脸温和,“听说贤侄先前投资了边城的项目,我这边刚好知道一些消息,那块地好像出了问题,贤侄年轻,得多加点心眼。” 白若先不知道司应时是如何诓骗司滘白,害得他们砸了那么多钱在里头,今天特意过来,一方面是想看看还能不能套近乎,毕竟司家这块肥肉他还是要啃的。 另一面,也是想试探一下对方。 哪知司应时反应淡淡,“是吗?我看白总关心,倒是不介意透个底,这次投资,司家得了几倍利润,扣除别的费用,到手也只有两个亿,还以为是个能长期投资的项目,但白总这么说,看来我们公司得重新评估了。” 白若先没听清他后头的话,脑海里回荡着的只有两个亿的声音,“赚,赚了?” 他损失的将近一个亿,还不算其他的,原本只是觉得后悔,不该听信司滘白的话,如今司应时轻描淡写说出所赚的利润,顿时引爆他心口的怒意,叫他恨不得杀了对方。 司应时好似没有注意到他眼底的杀气,还火上浇油那般,“不过白总是在哪里听来的消息,怕不是被骗了?” 白若先哪里能说,只觉得怒火烧得他脑子嗡嗡作响,“酒会听来的,的确也不能太过当真。” 司应时不置可否,而是端过了新的酒杯,慢条斯地跟他碰了碰杯,“可惜,白家业务不在这块,不然,以我们两家的交情,我这个做晚辈的,也该让白总分一杯羹才是。” “……” 第65章 65 白若先再迟钝,也听出了司应时话里的嘲讽。 此时他面上反倒没有什么表情,可心底的杀意已达临界,在这一刻,他已然完全确定,司应时早就知道他暗地里跟司滘白勾结,所以才设下这个局拉他下水。 恐怕项目之所以出事,也有这人的手笔,唯恐天下不乱似的。 但白若先越发没想通,自己何时得罪过司应时,对方才不顾面上情意下此狠手? 还是说,司应时就是纯粹的疯子,无差别攻击? 白若先一时没想出答案,但表明上还得表现得从容大度,“贤侄有心了,现在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以你的能力,白叔相信你可以带领司家再创辉煌。” 司应时弯了弯嘴角,没有半点谦逊,“那是自然。” 白若先笑得脸都有些僵了,便以公司还有会议的由先行退席,走得没有一丝犹豫,身后的白竣昆也跟着离开。 只是临走前,他再次看向司应时,就看到男人还站在原地,慢悠悠地摇晃着杯里的酒,察觉到他的视线,对方微微偏头,望入了他的眼底。 第86章 眸色深邃悠长,与那一晚打断他一只手的人毫无二致。 胸腔里的心脏好似一瞬杯人撕碎。 白竣昆猛然收回目光,疾步走了出去。 司应时冷嗤一时,犹如看死物一般收回了视线,身后有人靠近,停在几步之外,“老板。” 司应时动作一顿,分明脸上表情没变,眼底却好似又沾了些许什么,握着酒杯的手指微微泛白,他头也没回,语气没有一点起伏,“怎么?” “他来了。” 司应时没什么反应,像是意料之中,可心头仍然掠过些许喜色,却被他随意漠视,他笑了笑,“看来他也并不像是表面那般无情啊。” 身后的人没有说话,仿佛没有听到司应时说了什么。 “你留下来看着。” “是。” 身后的人应了一声,怀里被塞了一个空酒杯,再抬头时,司应时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宴会中。 谁也没注意到宴会的主人已然不在。 而此时,才在宴会碰了一鼻子灰的白若先脚步匆匆地走出大厅,直到远离了人群,他脸上那副从容才彻底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愤怒和恨意。 “该死的司应时,比他老爹还让人讨厌。”特么的,难道他跟司家人犯冲吗? “司滘白又死哪里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他背着我跟阎家联系。” 白若先恶狠狠地说着,也知道之前司滘白出了什么事,但他对那人的死活完全不放在眼底,要不是在司应时这边吃了一肚子火气,他还想不起还有这个废物,“就他那智商,还妄想阎家给他好处?” 一旁的白竣昆回答了他的,“听说他嗑多了药,现在还没有醒。” 一听到这,白若先眼底的嫌弃更甚,而后他顿了顿,看向了白竣昆,像是在打量,“你怎么回事?” 作为白若先的打手,白竣昆基本很少在人前露面,大部分时间都窝在那个破烂的村子,等他有需要才会回来。 但不久前白竣昆突然受伤住院,好一段时间才出现,等他回来时,白若先才知道对方受伤的事,但还没问出什么,这人就提出要跟自己出席司应时的酒会。 他心底虽然有疑,但又被别的事扰了心思,直到现在才注意到白竣昆的异样,“你到底怎么受伤的?” 白竣昆摸了摸脸上的面具,沉着声说道,“如果我没有看错,当时就是刚刚那人打伤我的。” “……” 白若先静默了一下,有些怀疑自己出现幻听。 但白竣昆不在意,将当时在村里的来龙去脉随后简述了一遍,他说到最后,面前的男人脸色黑如底,“看医院的时候刚好看到他的新闻,觉得有点印象,但没有十足把握,所以才跟着你过来,现在能确定,去过村子的人,就是他。” “这么大的事你等到现在才说?”白若先一口气梗在心口不上不下,怒气冲冲朝着白竣昆踢了一脚,后者没有避开,却也没被踢动半点。 白竣昆还安慰了一句,“村里没有留下什么信息,他去了,也不会找到能用的东西。” 白若先自然清楚那村里是什么情况,哪怕真被查出毒丨品,他也有自信不会有问题,如果是换了别的人去,他还未必会放在心上,可偏偏,去的竟然是司应时,他可不会相信那疯子只是闲来无事跑去那边打人。 他瞪了白竣昆一眼,语气不善,“以后发生这种事,你再隐瞒半点,你自个把手剁了,白家绝不会养你们这种废物。” 白竣昆随意应了一声,突然抬头看向了另一处,下一刻只看到一个路人匆匆走过,似乎没有发现他们。 他眸色微动,觉得刚刚突然掠过的异样只是自己的错觉,“那现在要怎么做?杀了他吗?” “杀?怎么杀?”白若先冷嗤一声,“我比你更想他死,但他有多难对付,连你都不是对手。” 白竣昆没说话,想到那一晚被对方死死压制,若非有枪,他早死在司应时手里了。 “迟早要除掉司应时的。”白若先沉下气来,眼底染上了冷意,“等离开这里,你多派些人盯着他,只要跟他有接触过的,都重点调查,我就不信,拿他没办法。” “知道。”白竣昆顿了顿,刚想跟他说,那日去村里的不止司应时一人,但对方身份不明,高厌也没提起,如果开口,断然少不了白若先一顿骂。 算了。 白竣昆摒了这个念头,只要对方跟司应时有关,他不愁揪不出来,毕竟被子弹射击的危机中还是冒险给对方争取逃亡的时间,而对方去而复返搭救,这般互相牵扯,关系绝非寻常。 只要盯着司应时,迟早能见着另一个人的。 到底是司家的地盘,两人没说太多,匆匆结束了话题,便在佣人的带领下离开了宴会。 直到两人的身影彻底消失,方才他们所在地方的不远处,一个身影缓缓从拐角中走了出来,他身上还沾了几片叶子,随着他的动作掉落在地上。 分明是宋亦清。 他望着两人离开的方向,眼底还有没褪去的恨意,却很快被湮没,只剩下不可见的深沉和不安。 白竣昆还是认出司应时了。 在司应时大肆宣扬时他就料到会有这结果,但真听到时,宋亦清丝毫没有预想中的冷静,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叫他面色看起来有些烦躁。 他就知道,这疯子什么都做得出来,高调上新闻也就算了,还特意举办了宴会,无疑是将自己放在风口浪尖,只要是当初的人没死,亲眼看到他,就能认出来。 第87章 妈的智障。 宋亦清狠狠骂了一声,刚要拿出手机,却想起自己已经把对方拉黑,表情更加难看。 早知道就不该来了。 宋亦清冷着脸想着,不过是怕司应时风头太甚,哪天拖累了他,才想着找机会前来警告对方,却没想到被他撞见了白竣昆认出司应时的场面,无疑是让这件事越发严峻。 他头越来疼痛,气息也急促了些许,只能咬了咬牙,思索着下一步的计划。 可还没等他想出什么,不远处有脚步声传来,宋亦清下意识藏起身影,透过遮挡处的缝隙,看了出去。 看来人装扮,应当是司家的佣人,可此时对方却不在大厅,反而来了这处偏僻的地方,神色还有些鬼鬼祟祟,好似不怀好意。 宋亦清眸色微动,下一刻,有另一道脚步声响起,却站在了盲区,看不到半点身形。 “给。”对方冷声说着,那佣人就从他手里接过了什么东西,“让他吃下,就没你的事了。” 佣人将东西藏好,抬头问着,“要是被发现怎么办?” “来来往往那么多人,就算发现也不会查出什么。”他顿了顿,像是随口安抚了佣人,“老司总也会护你周全。” 佣人最终没说什么,拿着东西就走了。 等对方走远,剩下的人好似给谁打了电话,边走边说着,“是,已经给了,放心,对身体无害,但不能保证,一次就能怀上,少爷那么警惕,下次就不可能接近他了……” 后面的声音随着来人离开而消失,四周又只剩下宋亦清一人,面无表情地消化刚刚的所见所闻,半个字也没有信。 撞见白竣昆还可以说是意外,但同样的地方,还叫他碰见豪门狗血密谋的大戏,就纯属巧合得离谱,这要是没人在背后操刀,他把头割下来给司应时玩。 还神他妈下药。 宋亦清咬了咬牙,哪里听不出对方的目的,无非是下药怀孕,先不说狗不狗血,要是能让那疯子这般容易中招,宋亦清能豁出老脸拜对方为师。 有这手段和力气,这商业帝国就该有对方的传奇。 宋亦清冷漠地吐槽着,平静地收回了手机,转身无声无息离开宴会,好似从未出现过一样。 至于司应时死活,都跟他无关。 【作者有话说】 司大雕:这还不把老婆迷死(自恋) 宋大清:升官发财死老公() 第66章 66 宋亦清挑了处无人的地方上了车。 那位置正巧盘踞山顶侧面,刚好避开所有监控,从高往下看,几乎能毫无死角地观察着所有出入宴会的宾客,哪怕离开,也不会引起半点注意。 而此时他坐在车里,心不在焉地望着不远处的别墅。 出现在这里,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毕竟司应时最近风头太甚,不管是出于好心,还是怕自己被牵连,他都想着过来提醒对方一眼,却没想到撞见了不该看的。 因为白家这事提了醒,宋亦清日后行事必然要越发警惕,至于司家内部矛盾…… 宋亦清眸色暗了暗,终究没再想下去。 他放弃了来时的打算,自然也没了由继续待在此处,多停留一会,被发现的风险就多一分,可好一会他仍然没有别的动作。 直到余光瞥见别墅中有辆熟悉的车子驶出,宋亦清才回过神,身子还不可察觉地坐直些许,借着高处的优势,不偏不倚便看到缓缓升起的车窗将后座司应时的身影遮挡,直到消失在他视线中。 宋亦清下意识屏住呼吸,手指紧紧握着方向盘,生怕被那人看到似的,可随即他又反应过来,这个位置原本就隐蔽,断然不会被发现,也不知自己在紧张些什么。 大抵是有病,还病得不轻。 宋亦清如此唾弃自己一番,黑着脸正打算离开,却看到司应时的车子刚开出去没多远,随即不知从哪个角落中又有一辆黑色车子驶出,不紧不慢地跟在对方身后。 他神情一沉,原以为对方只是某些宾客正常出入,可从他这个角度看去,对方始终缓慢跟着司应时车后,甚至在之后的几个分岔路口也没变过方向,紧紧跟着。 对方应当是借助山路的盲区,尽可能地遮掩踪迹,以司应时车子的角度,一时半会是发现不了车后有人跟着。 宋亦清呼吸微微一顿,脑海里不受控地掠过了白家那两人的对话,心脏重重一跳,方向盘都被他捏得变了形。 他冷着脸,原本什么都不想管,但冷心不了一会,再回过神来时已经捞过了一旁的手机,点开屏幕的时候还差点按错,他骂了一声,却已然迅速点开了电话簿,将拉黑的号码放了出来打了过去,可直至铃声断开,也没有被接通。 “……”草,司应时不会是故意的吧。 直觉告诉他这极有可能,智也在不断阻止他冲动,可越是如此,心头混乱越发剧烈,叫宋亦清止不住头痛,便阴沉着神情,还是打开了社交软件,重新加回了被他删除的司应时,还好心地备注了留言——你被跟踪了。 而后宋亦清冷酷无情地把手机丢回一旁,开着车朝着反方向离开。 他能做到这个地步就算自己大度,否则以先前司应时对他所做的那些,别说提醒,他甚至都得掺和一脚,好生报复对方,现在这么做,无非也只是看在俞秦之的面上。 谁让俞秦之曾经是他的继兄。 第88章 可刚这么一想,宋亦清越发面无表情,特么谁家小叔子会强碱凌辱未来嫂嫂?哪怕是假的,也不能怎么玩吧? 他眼底掠过些许异样,下意识瞥向了副座上的手机,分明消息已经发出许久,可等了半天,也没有得到对方的回应。 宋亦清神情微妙,想了想还是拿过手机,再次给司应时打去了电话。 出乎意料,这一次却打通了。 他还没开口,司应时的声音就从那边传来,无比冷淡,“有事?” 宋亦清决定不跟对方计较,直接了当地提醒,“有人在跟踪你。” “嗯?”司应时应了一声,那边似乎传来些许微响,似乎是在确认车后的异样。 宋亦清心脏不自觉被勾起,紧紧地捏着手机,好半天,才听到司应时的声音再次响起,“确实有人。” 宋亦清挑眉,还没说什么,司应时又开口,带着意味不明的冷笑,“你是怎么知道的?难不成是在监视我?” 他不是,他没有! 他下意识否认,嘴上却说道,“是又如何?司先生大可报警抓我。” 分明说得冷酷无情,可此时宋亦清身子微微放松,丝毫没有不久前那般紧绷,连带着心情也好了不少,刚想趁势再好心提醒他有人要下药的事,只是还没开口,手机那端骤然传来了一阵刺耳的枪声。 随即便是车子相撞的响声,声音剧烈地几乎刺破耳膜。 “司应时?” 宋亦清脸色一变,霎时就踩下刹车,惯性使他狠狠撞上了方向盘,却来不及吃痛,再看向手机时,通话早已断开。 “妈的。” 他恶狠狠骂道,再打过去时显示对方不在服务区,他呼吸都颤栗了起来,没再迟疑半点,迅速调换了车头,朝着司应时那处开去。 车速已然被提到最快,四周景象呼啸而过,几乎只留下一道残影。 宋亦清没能分得了神,凭着不久前在山顶上记忆追了过去,他在心底估算着时间和速度,一边将油门踩到底,似乎想用最短的时间赶上。 他庆幸方才走的时候没开太快,想来也不会离得太远,可他开了许久,一路上除了他就没见到别的车子。 宋亦清心下一沉,一股不安感涌了下来,忍不住复盘着自己,生怕自己走错方向。 但随即他便瞥见远处路面上似乎有几道刺眼的黑色印子,他顿时屏住了呼吸,连忙开近些许,果不其然,就看到地面上交错着轮胎紧刹而留下的擦痕。 很明显,在不久前这里曾发生过什么,看痕迹走向,十有八九就是宋亦清在电话里听到的那瞬相撞。 宋亦清只看了一眼,没过多停留,而是继续开了出去。 一路好似看不到尽头。 他握着方向盘的手不知不觉已经僵硬,心想以司应时的能力,袭击的人未必对付得了他,想来也不会如何,饶是这般,车速也没有低过半点。 突然间,前头原本平整顺畅的路边栅栏好似缺失一段,看模样不像是自然脱离,缺口处分明是被蛮力撞开,如若不仔细看,还未必会发现这段的异常。 宋亦清减慢了速度,等靠近时,还能看到栅栏之外一道并不清晰的车痕蔓延而去,直至矮峰之后。 他只迟疑了半刻,而后就调转了方向,覆过轮胎的印记,没入了山峰后,开到了小路之上。 没多久,一栋老久的房屋便映在眼前,房子的另一侧还停着一辆车,分明是不久前他才见过司应时坐着的那一辆。 四周荒凉寂静,没有别的异样,只剩下那栋房屋赤果果地伫立在眼前,如同在引诱谁人入内一般。 按照电视剧狗血的剧情套路,一旦孤身踏入,必然没有半点好下场。 但对此时的宋亦清来说,仿佛面前无论是何等陷阱计谋,他都无动于衷,只是停在不远不近的地方,面无表情地望着眼前的景象,脸上还没褪去的担忧被无名的冷意逐渐占据,而后是浓烈的怒意涌出,全数化作一声满是杀气的怒吼—— “司应时,我你大爷的。” 到了这一刻,宋亦清哪里还没反应过来,这场所谓的追踪撞击从头至尾都是司应时计谋,专程等着他上当受骗。 宋亦清脸色变得无比狠戾,他就知道,就司应时这般的狠角色,怎么可能突然降智,连被跟踪都得他提醒才后知后觉,甚至还差点折在追踪者手上,分明是故意演给他看的。 不怪宋亦清被当成傻子,只怪他被不该有的情愫左右了智,才没察觉到这等满是漏洞的陷阱,还真心实意担心了一路,殊不知某人在暗地里看得多起劲。 真他妈想干死司应时。 宋亦清咬牙切齿,不知道第几次在后悔,仅剩的智催促他远离那疯子,可怒意和怨恨缠满了心头,再回过神时,他已经打开了车门。 被冷风灌入,宋亦清勉强才冷静些许,却没有将伸出的脚收回,只是阴沉着脸,顿了顿,才抓过座位下的短刀,迈着长腿就下了车,朝着旧屋走去。 即便是陷阱,宋亦清还是要去,他必须亲手了断这些不该有的纠缠。 旧屋的大门意料之中没有上锁,宋亦清也没什么反应,推开门就走了进去。 屋里极其昏暗,外头的阳光几乎照不进来,将周遭衬得越发阴森苍凉,越往里头走,身后的冷意越甚,如同有谁伏在肩上,朝着脖颈吹气那般可怖。 第89章 宋亦清紧了紧短刀,并没有回头,他巡视了一番,没有发觉出异样,刚想上楼去看,余光却瞥见楼道里有道半开的铁门而现。 仿佛生怕他没注意到似的,门前还落下一道若隐若现的脚印,叫人无法忽视。 “……” 狗逼。 宋亦清扯了扯嘴角,暗骂了一声,却还是黑着脸顺着脚印打开了铁门,映入眼帘的是一道往下的楼梯。 他扫了一眼,这才走了下去,直到尽头不见一丝光明。 宋亦清屏住呼吸,下一刻,身后便有劲风袭来。 第67章 67 完全是在意料之中的攻击,宋亦清瞬间凛起眼神,握刀狠狠朝着身后刺去。 来人也预判到他的动作,伸手擒住他的手腕,用力将他扯了过来,试图将他撞上墙壁。 宋亦清手腕却是一转,无比迅速地换了手握刀,丝毫没有半点迟疑挥刀而去,只感觉到刀尖划破了衣裳,下一刻手骨瞬时剧痛,短刀已然被打掉在地。 饶是如此,宋亦清也没停下动作,转而扫腿,像是要将对方踢倒,却仍然慢了半点,反倒叫来人抓住了机会,被狠狠踢中膝盖,有一瞬间,他甚至觉得骨头都碎了。 不甘的胜负欲几乎涌上心头,一发狠,便不管不顾扑了过来,凭着直觉抓住了对方的脖子,一把扯过,抬头撞来,还没张嘴咬上,却被一只冰冷的手掌捂住了嘴。 还没等那人推开,指尖却是微微一疼,分明是被宋亦清咬上,一瞬间坠入紧裹的温热。 他心头微动,刚低头,却好似在黑暗中对上了宋亦清眼中掠过的狡黠,下一刻,眼前一晃,几乎眨眼间就被掀翻在地。 随后心口上一沉,分明是宋亦清跪地袭来,用膝盖狠狠地制压住了他的脖子。 “司应时,我他妈弄死你。” 宋亦清分明是怒至心头,气息喘急,好像克制不住满腔的杀意,只要再用力些许,身下的男人便会被他压断脖颈,彻底死去,缠绕困扰许久的情愫也会随之消亡,再也不会有旁的东西能影响到自己了。 甚至,不会再痛苦。 而这一切只能怪司应时先前的骚扰凌辱,甚至在不久前,还为了折磨他设下了这些陷阱,欺骗他的善良好心,他现在所做的这些也不过是以牙还牙。 谁让司应时活该。 兴许是恨意太过浓烈,让宋亦清忽略了不少细节,以司应时的身手,哪怕被他这般压制,想要挣脱也是轻而易举。 但此时司应时却平静地躺在冰冷的地面,即便几近窒息,他也没有推开宋亦清,反而惬意地伸出手,抓住了对方的脚踝。 “?” 宋亦清腿上一凉,下意识就想甩开,却还是狠心地忍着,保持姿势不动,继续说着狠话,“你觉得我是什么很贱的人,被你耍了一次又一次,也不会杀了你吗?” 黑暗里看不清司应时的神情,宋亦清只能感觉到对方的喉咙在膝盖下艰难涌动着,奇异的怪感隔着布料蔓延而来,好似一把带刺的钩子,分明被勾得疼,却还是不受控地想要靠近。 司应时好似轻笑了一声,声音喑哑,“我说过,就算是死,也不会放了你的。” 宋亦清眼皮一跳,冷着脸加重了力度,却在听到对方疼痛的呼吸声时,不自觉停止了动作,在黑暗里对上那人淡漠如常的目光,却又能无比清晰地看到当中炽热的偏执。 而后就听到司应时犹如鬼魅的声音传入耳中,“最后一次,杀了我,你就能自由了。” “疯子。” 宋亦清咬牙,当真是想要杀死他的,但身体跟见鬼似的,动躺不得。 “舍不得?”司应时说着,语气中像是有一抹微不可见的紧张,但无人听得出来,他将那人的脚踝擒得更紧,“你分明是在意我,所以知道我出事,才会追了过来,对吗?” 分明是他设下的陷阱,哪怕明上再势在必得,可内心深处却没有半点把握,他早已经不期望宋亦清对他有过半点真心,却仍然在看到对方走入陷阱时,无法克制心脏的跳动。 宋亦清,宋亦清……只能是他的。 可身上的宋亦清好像被戳中了痛点,破防一般忍不住怼了过去,试图掩盖什么,“对你吗的对,老子给你脸了?” 他恶狠狠地说着,还生怕没有可信度那般,将司应时压得更紧,“现在,我就杀了你。” 他声音哑得厉害,双眼发红,哪怕心脏抽疼着,也没有松开半点力度。 可司应时却没给他这个机会,“晚了。” 宋亦清心头一颤,还没反应过来对方话里的意思,下一刻,脚踝上一紧,有道清脆的锁扣声骤然响起,在这寂静狭窄的房中变得无比刺耳,一同响起的还有铁链撞击的声音。 “你没有机会了。” 司应时冷声说着,在宋亦清还没反应过来前,已然迅速挣脱对方的制压,甚至反占主权,试图将他压制在地。 宋亦清撞上地面的冰冷,霎时回过神,手肘击向身后,在对方避开时,趁势翻滚一圈,拉开了彼此的距离,还顺势摸到了方才掉落的短刀,迅速捡起,直到身后抵住了墙壁,这才摸黑站了起来。 而司应时没动,站在原处,半阖着眼,昏暗中将对方的动作全数收入眼中,铁链晃动擦过地面的声音对他来说是美妙的乐曲,但听在宋亦清耳中就跟索命似的。 第90章 “你有病吧。”宋亦清骂了一句,还动了动脚,估摸了一下铁链的长度,不是很短,但十有八九只能让他在这房间中活动。 妥妥的纯狱风。 这个结论刚出,他眼尾不自觉抽搐着,眼色掠过些许古怪,特么的司应时不会真打算囚禁他吧? “看来你是从未将我说的话放在心上了。”司应时还站在原地,平静的眼眸中却好似蕴含着让人毛骨悚然的疯魔,如同一只失控的野兽,只剩下无尽的占有。 即便在黑暗中也无比蛰人。 宋亦清喉结涌动得厉害,下意识吞咽着,脑子一抽就开始谴责对方,“我何时没放在心上?”只是没顺过对方的意而已。 司应时笑了笑,也不知是被气到,还是别的,语气是捉摸不透的冷,“那你应该知道,一而再地从我身边跑走,会有什么下场吗?” 能有什么好下场?最多就是关小黑屋被烂。 再说以自己的身手,就算被铁链锁了,也不可能乖乖就范,大不了两人打个半残再做,他也亏不到哪里去。 只是一瞬涌起的心思,却也被司应时捕捉到,后者微微蹙眉,像是不可见地叹了一声,“差一些就忘了,你一直都很不听话的。” 一边说着,刚有动作,宋亦清瞬间跟野猫炸毛那般,无比警惕地盯着黑暗中的人,手中短刀握得生紧,不知在防备着什么,饶是如此,也掩盖不住他心头的不祥预感。 司应时没在意,而是从口袋中掏出了什么,窸窸窣窣的声音落在宋亦清耳中,莫名的折磨人,“你做什么?” “先前在宴会上的戏份,你应当看得很开心吧。” 此时他手中正捏着一颗药丸似的东西,如果宋亦清看得清,必然会发现这玩意就是在宴会上那佣人要用来给司应时吃的。 但看不到不代表宋亦清没察觉异样,尤其是刚刚才被司应时摆了一道,如今更加防范猜疑对方,“那也是你故意让人演给我看的?” “这个你倒是冤枉我了,司家看我不爽的人那么多,想要下药弄死我的大有人在,我没必要浪费时间演这种不入流的戏份。”司应时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中的药,“只是你刚好走运,撞见我那名义上的父亲不死心,想方设法要我留下司家的种。” 宋亦清眉头紧皱,似乎意外这竟然是真的,他语气古怪,“那你爸爸挺不是人的,要是知道你做的这些,还不如打断你的腿。” “你忘了,当年,他已经打断过一次了。”司应时神色淡淡,却是意味不明地盯着宋亦清,“当时你心疼我的伤,还要马奇在我身上,比后来的你,还要再主动。” “???”草,他当年就这么饥渴了? 偏偏司应时还说得有板有眼,跟真的似的,宋亦清还有一瞬都说服不了自己不去相信。 但为了不引起对方怀疑,他只能压下心头的混乱,语气毫无所谓,“那又如何?有本事你再被打断一次,我倒是可以看在秦之的份上,再疼你一番。” 反正自己都要跟对方撕破脸皮,宋亦清也不管不顾,如果他们从前真的一腿,那现在正巧能恶心对方一顿。 就是得苦了俞秦之的名声。 果不其然,在听到宋亦清提起俞秦之时,他眼底如坠冰窖那般瞬间冷了下来,连带着周遭的温度也降到了极致,叫宋亦清不自觉颤栗着,得要紧牙关才没泄了怂意。 “宋亦清,为什么你总是要这样……”司应时死死盯着宋亦清,却不再像从前那般奢望看到对方眼底的温情,“算了,反正我也没打算放你走。” 不祥的预感越发浓烈,下一刻,他就看到司应时朝着他走来,却停在两步之外,“知道吗,司明昌为了确保万无一失,给的剂量足以让让一头成年大象不受控,如果这药用在人身上,会怎么样?” 宋亦清下意识闭紧了嘴巴,沉着脸思索着要如何彻底毁去对方手中的药。 特么他又不是大象,这东西要真吃下去,那还得了!? 司应时就站在他眼前欣赏着他变化剧烈的眸色,缓缓勾起嘴角,在宋亦清出手前,面色不改地将手中的药吞入腹中。 而后对上了那人满是惊愕的眼神,轻笑着开口,“现在,你可以开始逃了。” 【作者有话说】 宋大清:我又不是大象 司大雕:我可以是 第68章 68 逃?往哪里逃?怎么逃? 一串三连问瞬间就干翻了宋亦清的cpu,心脏剧烈颤抖着,几乎要从嗓子眼跳了出来。 好半天,他才从发干的喉咙才勉强憋出了声音,“你他妈神经病啊。” 谁家好人会给自己吃这种药? 越是深想,四肢越是发冷乏力,要不是身后抵着墙,恐怕此时他都要站不稳了,而握着短刀的手背青筋几近要爆开,如同惊弓之鸟那般紧紧盯着司应时,仿佛只要对方有半点动作,他便会迅速攻击。 而司应时却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低着头,似笑非笑,“嫂嫂再不跑,就来不及了。” 话音未落,宋亦清猝不及防出手,短刀朝着他心口刺来,却被司应时轻易避开。 然而那只是宋亦清的虚招,趁着他避开的空隙,卯足力气试图走向出口。 可他还没跑出多远,脚上骤然一紧,铁链被拉扯的声响袭来,差一些把他绊倒。 宋亦清反应迅速地蹲下身,想以此稳住核心,但司应时的气息已然从背后笼罩而来,他刚转身,肩膀上就被死死地擒压着,随即手里的刀也被踢了出去。 第91章 只不过是不经意触碰到司应时的身体,宋亦清就差点要被对方身上的温度灼烧,他心下一惊,再想出手,司应时已然扯过铁链,狠狠一扯,整个人几乎就绊倒在地。 草。 还没骂出口,小腿上又是被狠然一击,疼得宋亦清一时间都没能站起来,只这一瞬便错失了机会,被司应时掐住了后颈,紧紧压在了冰冷的地上。 “嫂嫂,我抓到你了……” 司应时淡漠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如同精神不正常的疯子,语气无比的惊悚可怖,“那么接下来,你就得接受惩罚了。” …… 后来宋亦清才知道,能扳倒一头大象的剂量丝毫不是夸大。 而他纯粹是被大象掀翻的苦逼人物,平时就打不过司应时,时常落了下风,如今对方磕了药,好似一瞬间跟他拉开了几个维度,别说打了,最后他甚至连挣开对方的力气都比不上,只是生生地被压制在地上,任凭所为。 如同暗处浓烈的大火,如何烧都燃不尽,可干枯的火柴如何能敌过熊熊火焰,只能一点点被火焰卷过,从每一处裂开的缝隙中出没,直至木柴内核。 而后灼热的火便在木柴内部翻滚涌动,不断地啃食着碎块木屑,越是如此,便能让大火燃烧得更加剧烈,而经年的木身也会因为火焰而渗透,变成通红的木炭,明艳至极。 就连铁链都快吃不消被击打在地上墙面的折磨,差一些就要折断开来。 从前清醒着的司应时虽然不当人,倒还能做点人事,此时他不顾人死活,凶狠残暴到了极致,甚至还不知疲倦,往死里折腾。 饶是宋亦清体格再好,倒后头几近要断了气,骂到最后也没有半点好果子吃,还差点废了。 他已经快要感觉不到半点知觉,咧着嘴还想再骂人,却对上司应时那双殷红如鬼魅的眼,心头颤得厉害,下意识放软了态度,“别了司应时,我错了,真错了,能给我留口气成不?” 司应时伸手,修长的指尖才捻上宋亦清的眼尾,沾了一片泪水,感觉到怀里的人止不住抖着,他弯了弯嘴角,气息中有抹不可见的沉重,“晚了,我说过,我死都不会放过你的。” “……” 宋亦清脸上神情骤然一皱,抵不住再次破口大骂,把司应时祖宗十八代都拉出来骂了一遍。 被司应时说他极有精神,轻笑着又加重了力度。 * 宋亦清几近崩溃。 再次被扯过铁链拖向身后时,宋亦清颤栗着,浑浑噩噩中抓住了司应时的手臂,好似无助那般靠了过去,呢喃着,“哥,不要了,我疼……” 司应时骤然止住了动作,红着眼望着主动靠来的宋亦清,这般的依赖和亲昵,是重逢之后都不曾有过的,而此时这人却如当年那般走来,跌入他如冰霜的眼中。 “阿清……” 那藏匿在内心深处的执念和爱意好似破茧而出,借着糜沸混乱才敢宣之于口,却不能见于光明。 那是他一人的偏执,是不被承认的爱,被宋亦清漠视着,丢失在七年之前。 “我不爱你了,阿清。”司应时俯身,冷冷地吻着宋亦清的耳廓,却死死地箍着他的身体,几乎要勒进骨血之中,“现在,我对你,只剩下了恨。”生生世世,他都要报复这人。 死也不会松手。 宋亦清恍恍惚惚地想要睁开眼,可眼皮却重得出奇,刚想要趴下去睡,耳朵却是被人扯得一疼,可怖的念叨声也随之响起,“宋亦清,还玩手机,看看你这次考了几分?” 在宋亦清还没缓过神来时,一张印有成绩分数的a4纸被拍在他面前,他一个眼尖就瞥到纸上自己的名字,后头跟着一连串标红的数字,顿时就来了精神,“我靠,老子忒牛逼,全都考及格了。” 他刚激动地要大笑,后脑勺就被拍了一掌,“醒醒,你英语才考60,跟及格还差得远。” 宋亦清这才反应过来,定眼一眼,果然试卷总分150,他还没考到一半,但他丝毫不在意,忍不住怼了一句,“英语有什么好学的,华流才是最吊的。” “宋亦清,你嘴巴放干净一点,作为一个高中生一点素质都没有,我看你以后怎么办?” 但此时的宋亦清已经丝毫顾不上身旁的唐僧,一脸兴奋地抓过了试卷,就往后跑了,还不忘礼貌地回复对方的话,“没办法,那我只能回家继承家产了。” “你……” 身后的人好似念叨了几句,但宋亦清都没有听清,他只知道他现在无比欢喜,更迫不及待地想要将这一份喜悦分享给另一个人。 他觉得跑得很快,甚至分明不知目的,却依旧毫不停留地往前跑着,再快一些,就能见到那人。 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他视线中,宋亦清只觉得心脏跳得厉害,连带着嘴角都不自觉翘了起来,好似迷途无望的亡魂,找了他的归属,“司应时,司应时!” 那人听到了声音,刚回过身,就被宋亦清扑了满怀,“哥,我考及格了,我真他妈厉害。” 司应时扶住他的腰,才没让彼此因为这一扑而摔倒在地。 四周的人早已见惯不惯,可谁也没看到,司应时背着他们,不着痕迹地把怀里的人抱得更紧,但也只是一瞬,就松开了人,来开了距离。 宋亦清心大,并没有察觉这半点变化,却藏不住欢喜,哥俩好似的揽住了司应时的肩膀,将人带往自己身前,把成绩单凑到对方面前,目光灼灼,好似在求夸赞那般,“看,我没骗你的,都考及格了,是不是应该有奖励!” 第92章 司应时喉结涌动,少年心性,却不知费了多少智才克制了心头的思绪,他垂眸,平静地拉开了宋亦清按着成绩的手指,露出了底下的数字,语气淡淡地反问着,“都及格了?” 宋亦清小心思被戳破,脸上有一瞬心虚,却又很快褪去,笑得满脸灿烂和狡黠,“我说及格就是及格,我命由我不由天。” 说着,还顺势用手指挠了挠司应时的手心,分明面上坦坦荡荡,可眼底却溢满了爱意和暧昧,几乎要将人沉溺。 司应时心底轻颤着,也不知是因为他的话还是旁的原因,忍不住笑了一下,“行,你说了算。” 只是说完,却难得没听到宋亦清的回话,他有些意外,刚偏头,却对上了那人幽深的眼眸,“哥,怎么办……” 宋亦清靠了过来,压低了声音,“我现在就想亲你了。” 司应时耳朵微颤,似乎没有十分反应,但紧握的手指泛白,像是在忍着什么,嘴上却冷冰冰,“别闹了,要上……” 他话还没说完,就感觉耳尖微微一凉,分明是那人假意转身,不可察觉地从他耳朵上亲过,还没等司应时反应过来,宋亦清就已经松了手,笑嘻嘻地说着,“放学等我。” 不等司应时回话,宋亦清跟来时一样风风火火地跑了,若非他眼尖,瞥见对方脖颈红了一大块,还真以为他何等从容。 原来也挺害羞的。 想到这里,司应时眼中的笑意愈深,那是宋亦清错过的爱意,热切而深沉。 放学的时候宋亦清拉着司应时去了校外最近的商场,挑了一圈,才买了一个中年男士适配的手表,价格昂贵,但对宋亦清来说完全买得起。 只是除了表盘,别的地方宋亦清都不满意,回去的时候都在念叨这件事,还很不安分地朝着司应时身上供着,后者好几次差点被撞出了马路,只得伸手捂住了对方的嘴,制止了他的动作。 宋亦清没挣扎,眼巴巴地望着他,还故意忝了忝掌心。 司应时神经瞬间紧绷,却没收回手,只是垂眸不知在想些什么,“你可以自己做表带,你爸爸会喜欢的。” 第69章 69 宋亦清眼神一亮,拉开了他的手,满脸崇拜地看着,“哇靠,阿时你真聪明,我爸以前可是打铁的,我算继承父业,刚好也会,不如打个大金链换上,他铁定喜欢。” 司应时扫了一眼精美的盒子,对宋亦清的审美不予置评。 “要不是你,我还考不出这么多分。”宋亦清挑眉笑着,“你下个周不是要生日了吗?刚好我也可以给你一个礼物。” 司应时眸色微动,顿时就反应过来,这人又在暗地里偷查他的资料,“我不过生日的。” 宋亦清愣怔了,“为什么?” 司应时没回答,倒也不是什么由,只是没人在意,他便也忘记,如果不是宋亦清提起,他也会如常从前那样记不得半点。 “那不行,别人有的,我哥也应该要有。”宋亦清当即否决了这个说法,已经开始摩拳擦掌计划起来,“有我在,你就应该值得全世界最好的。” 司应时觉得心口好似被什么东西拂过一般,不受控制那般颤栗着,他偏头,看着那人认真思考该如何为他过生日的模样,在那一刻,他终于知道,突然想要亲吻心上人的感觉是什么样的了。 可当时的司应时却克制住了,但他不知道,那将成为他往后七年中最不可磨灭的遗憾和执念。 宋亦清一旦下定决心做某事,就不会有半点拖延,那天回去后,他就开始筹谋起来。 只是每一个细节都要跟着司应时这个当事人过一遍,用他的话来说,都是大男人,没必要搞啥惊喜,司应时喜欢的才是最为重要的。 为了操办这些,宋亦清还逃了几节晚自习去校外准备,从前他不把纪律放在眼底,如今改邪归正,反倒变得偷摸起来,有一次不幸被班导抓了正着,为了脱身,他便厚着脸皮再三保证保证下次月考全科及格。 只是班导铁面无私,不得已又加了码,发誓考进全班前二十才被放走,离开前丝毫没注意到自家班导精得跟只老狐狸似的。 宋亦清没顾上这一些,一心只想让司应时的生日深刻难忘,他原本还想给对方挑选几份礼物,却看了许多,都觉得配不上那人。 到最后干脆自己做一个,为此还熬了三个通宵,才在司应时生日前做好。 司应时生日那天,正好赶上了周五,当晚没上晚自习,宋亦清就拉着他去了外头吃饭,原本计划只有他们两人,但后来跟他们玩得比较好的几个人听到这消息,非得跟过来掺和。 宋亦清原本想拒绝,可他觉得司应时平日太冷清孤单,最终一拍板,自作主张地同意,末了故意落在最后,趁着那几人没回头,偷偷牵住司应时的手指,讨好地求对方原谅。 司应时原本也没反对,但被宋亦清这般靠近时,心底不免软了一角,垂着眼,在无人看到的地方,反手扣紧了那人的手,与他并肩走在了人潮拥挤的街道上,仿佛那一瞬,就成了永恒。 一行人闹了许久才各自离开。 原本按照计划,宋亦清还准备在空地上给司应时放烟花,可惜吃到一半就下了大雨,其他流程都走完,大雨也没停,这个计划最终只得作罢。 当晚他们没有回学校宿舍,宋亦清早定好了酒店,等两人去的时候,都被淋了一身。 第93章 刚进门,宋亦清就火急火燎地推着司应时去浴室洗澡,不容置喙地把他关了进去,眼神却飘得厉害,看得出来别有心思。 司应时将他的模样看在眼底,眸色中染上了些许宠你,便顺着他的意做了,只是又怕他感冒,没待多久就出来,房中的灯光全被关了,只剩下床上若隐若现的装饰灯。 他心口不自觉地颤动着,朝着那处走去,就看到宋亦清裹着被单,满脸笑意地望着他,“司应时,生日快乐。” 一边说着,还一边掏出被子中的大盒子,推给了司应时,“我亲手做的礼物,世界上独一无二的。” 司应时垂眸,看着对方手中稳稳当当的盒子,眼皮下意识一跳,下一刻,就看到宋亦清迫不及待地掀开了盖子,露出了里头无比壮观的东西。 分明是一座用铁块打造出来的他和司应时并肩的雕像。 或许是因为仓促,也有可能功力不够,线条造型都过于粗糙,可偏偏在形象这一块上下足了功夫,叫人一看,就能认出彼此。 而宋亦清端了一会,手了抖了,可见其重量也是半点也不轻。 司应时,“……”很好,审美还是一成不变。 可宋亦清没有半点自知之明,一脸自信和满意,还十分期待地望着司应时,企图得到他相同的看法,“好看吧!” 司应时看了他一眼,在对方灼灼的目光中第一次言不由衷地点下了头,“嗯,挺抽象的。”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喜欢的。”宋亦清一脸有眼光的表情,把雕像塞给了司应时,“以后就是你的了。” 司应时低估了那雕像的重量,冷不丁接到,单手一沉,下意识就被压弯了腰,还没起身,宋亦清已经靠了过来,揽住他的脖子,“别动,还有礼物呢。” 司应时没动,他瞥见随着宋亦清的动作,对方身上的薄被已然滑落,露出了当中的光景,映照在昏暗的灯光下,勾人摄魄。 而后就听到那人在他耳边,如同吸人精气的魅妖,缓缓开口,“哥,作点黄黄的爱吗?” 与声音一同落下的,还有宋亦清炽热的吻。 十九岁那年,司应时得到了只属于他的生日礼物,是独一无二的,十八岁的宋亦清,以及那人为他亲手铸造的雕像,刻骨铭心,却在往后的几千个日夜中,连同他的主人,一同埋入无望的黑暗中。 再无光明。 梦里的少年如同珍宝那般将爱人捧入了手心,落下的每一个吻都温柔到了极致,可饶是如此,仍然要叫人招架不住,试图从对方的束缚脱身。 最后的结果只有被少年拖回,浓烈的爱意倾覆而来,如同坠入海底那般再也挣脱不能,却又在每一次窒息时,被对方托到海面,得以喘息,然后再陷入新一轮的相拥。 今夕不知何年。 宋亦清在黑暗中伸出手试图抓着救命的稻草,还没找到什么,就落入了另一只同样湿润炽热的掌心,他艰难地睁开眼,撞入了那双极尽熟悉的眼眸中。 分明和梦里的人相同的眼睛,却染上了孤寂和冰冷,他心口突然间疼了起来,不知缘故。 只是片刻,痛感从骨头深处蔓延而出,攀上了四肢百骸,叫他脸色越发难看,几乎是咬牙切齿骂出了声,“妈的司应时楓,老子绝壁要阉了你。” 原本想要伸手擦去宋亦清眼尾泪珠的司应时顿住了动作,低着头望着他,黑暗中眸色意味深长,“看来你又养好了精神了,那么我们可以再继续了。” “……”草。 他特么要被出ptsd了。 可无论宋亦清如何痛骂求饶,吃过药的司应时毫无智可言,如同疯魔一般拉着他一同坠入地狱。 无人知道此处的秘密。 在那一天,司应时和宋亦清好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没了踪迹,可不管是司家总部还是宋亦清的公司,还是照常运转。哪怕是远在k市的苏路晋,也没发现半点异常,分明觉得一切都如旧。 岁月静好似的。 除了几个不安分的人开始按耐不住。 自从司滘白撞鬼后,也不知受了什么刺激,便开始碰了毒,短短几天就上了瘾,后续为了戒掉,整个人都变得越发暴躁狠毒,没人拦得住,他发狂得要把别墅的人都杀了,却被逃亡的佣人踢了一脚,撞上了墙,磕了满头的血。 最后他没死成,倒是清醒着戒掉毒,难得大发善心,没把那些虐残的佣人弄死,还给了一笔钱当做封口费,丝毫不怕他们报复自己。 唯独留下那个踢了他一脚的人。 对方被押过来时,还一脸惧意,模样看着比谁都要老实无能,也不知当时怎么来的勇气和力量将这人神共愤的男人踢撞到墙上。 心腹在一旁跟司滘白说着这佣人的来历,对方被招进来也就一两个月,在这之前,他一直在外头干着临时工,不管是身份还是背景都没异常,对司滘白出手纯粹只是意外。 但司滘白却没受得了这屈辱,此时头上伤口传来的阵阵疼痛不断提醒着他当时狼狈成什么样,将他弄成那样的,特么还是一个卑贱的乡下人。 佣人知道自己做错了事,还操着一口难听的方言试图求饶,叫司滘白越听越不爽。 但比起杀人,玩弄折磨对方反倒更能给他带来愉悦。 一想到这,司滘白就有些兴奋,“结婚了吗?” 佣人怔了怔,有些惶恐,却不得不回答,“结,结了,有个婆娘,在老家,年底要生娃了。” 第94章 司滘白并不在意这些,反而意味不明地又问了一句,“喜欢男孩吗?” 【作者有话说】 宋大清:避雷司姓男子,只会磕/药不能人道,男性耻辱 第70章 70 佣人没听出他的弦外之音,曲解了意思,脸上还带着些许喜悦,“可喜欢了,年底婆娘要是能生个男娃子,就不生了。” 司滘白嗤笑一声,转头跟心腹说着,“把小宏叫过来。” 不过片刻,陈宏就被带了过来,他脸色惨白,不久前才因为被注射剂量过多,差点没命,也正是因为这样,那天才逃过一劫没被司滘白虐杀。 但此时看起来摇摇欲坠,经不起折腾。 司滘白朝他招了招手,陈宏身子微微一颤,却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过来,最后跪在对方面前,看起来无比乖巧。 司滘白勾起他的下巴,咧嘴笑着,“小宏,最近你表现很不错,我给你一个奖励怎么样?” 陈宏喉咙发干,尽量不让自己露出什么端倪,望着司滘白的眼底都是痴迷,“司总已经对我很好了,只要能待在你身边,我可以什么都不要。” “哪能的,跟了我,可不能让你受委屈。”司滘白说着,将他的头转了过去,直视地上的佣人,“他是个老实人,配你刚刚好,你一定会喜欢的。” 陈宏脸色一变,忍不住咬紧牙关,哀求着,“司总,你别不要我,我不想离开你……” “只是让你陪他睡几次,你怕什么?”司滘白有些不耐烦,嫌弃地推了陈宏一把,后者因为太虚弱,一下就跌倒在地,但他看都没看一眼,反而看向了那个同样脸色惊恐的佣人,“你把他上了,踢我的事,就不跟你计较了。” 佣人再愚蠢,也听出了司滘白的意思,顿时惊慌失措,“不,俺不喜欢男娃子,不操这些,老板,俺赔钱,你让俺回老家。” “做错事还想走?想得美。”司滘白冷笑,一脸阴森,“今天你不上也得上,不然,就把你的*割下来,替你回老家。” 佣人一听,脸色煞白地捂着了那里,怕得厉害,“可,可俺对男的,起不来啊。” “司家别的没有,这种药有得是。” 司滘白说着,就真想要让人那药给他喂下,佣人见状,连连拒绝,还嗫喏着,“男人吃过药,以后那里就用不了了。” “……”司滘白有一瞬觉得自己被内涵了,刚想发作,就有助过来同他汇报事情,“司总,白家那边来了人。” 司滘白脸色一沉,抬头就瞥见大门外走来的男人,瞬间没了作乐的兴趣,黑着脸踢了陈宏一脚,“去里面做,要是都不行,那你们都没必要留了。” 陈宏再抗拒,却抵不过司滘白的霸权,只能白着脸,被人拖着扔进了一旁的房间,那佣人也被一并推入,房间的门在少年涌动的目光中掩上,隔绝了外头的光明。 佣人踟躇着半刻,终究还是朝着他走来。 陈宏躲无可躲,只能紧紧握着拳头,试图克制住恐惧和恨意。 他一定,要活着离开这里,将那个烂人绳之以法。 直到被对方的气息彻底笼罩,他终究控制不住,按住了藏在身上的刀片,眼泪夺眶而出,却知道他再厌恶和害怕,都不能做什么了,至少疼痛能让他清醒,只要再忍一忍,就可以…… 下一刻,佣人已然压了上来,陈宏骤然一惊,还没来得及反抗,就被对方紧紧捂住了嘴巴,隔绝了声音,“嘘,别出声,配合我一下……” * 刚把人推进房间,外头的人已然不经同意就走了进来。 司滘白一肚子火气,原本凶神恶煞地看向来人,却在望见对方脸上狰狞的伤疤时泄了些许气,刚要说什么,眸光骤然一亮,赤果果地盯着跟在后头的男生身上。 他顿时头也不疼,连忙坐直了起来,“白竣昆,你哪里找来这么好的货色,也不给我介绍介绍?” 司滘白就跟白竣昆打过一次交道,知道对方是个狠角色,除了杀人就没别的爱好,自然也不近女色,还真以为这人清心寡欲,没想到也好这一口。 一看到这男生,之前他养的那几个瞬间就被比了下去,连他宠了一个多月的小宏也远不如对方,看得司滘白心底痒痒的,恨不得当场把人要过来。 白竣昆没将司滘白的荤话放在眼底,反而跟在他身边的高厌闻言,咬了咬嘴里的棒棒糖,偏头看了司滘白一眼,朝着白竣昆说道,“我不喜欢他的眼睛,能挖下来吗?” 他语气温顺亲切,还笑得人畜无害,好似随口一说,没有半点威胁,顿时让司滘白更兴奋了。 但白竣昆却冷冷地泼了他一盆冷水,“我把二爷的话带到了,你想挖再挖。” 他随意得像是在说一间无关紧要的事,但明眼人都能听得出,他这是纵容了高厌的要求,果不其然,他刚说完,就看到那少年从腰上摸出一把匕首,漫不经心地把玩着,目光却在司滘白身上流转,分明是蠢蠢欲动,思索着要从哪里下手。 “……”司滘白被盯着背脊发凉,一瞬间就看出了高厌跟他养的男宠不一样,别看着乖巧无害,恐怕也不好惹。 这个想法刚涌起,心底头那半点谷欠望也就没了,偏偏这个时候旁边屋子传来暧昧的动静,瞬间衬得他跟个笑话似的。 司滘白脸更黑了,语气也十分不耐烦,“二爷让你找我有什么事?” 第95章 白竣昆坐在他对面,开门见山,“那天晚上你见到俞秦之了?” 没想到对方一来就提起这一茬,司滘白脸上表情抽了抽,似乎很不想再提起这件事,“你问这些做什么?想来笑话我?” 白竣昆手指微微蜷缩,要不是这人跟白若先有合作,光是这态度,就得被他砍断几根手指了,“你弄死的人不少,也没见你怕过,怎么那天那么凑巧,一见到俞秦之就怕成那怂样,还得靠吸毒才能缓过来?” “你他妈哪壶不提哪壶!”司滘白被气得咬牙切齿,这人分明是来戳他痛处的,“关你屁事,老子喝多了不行?” “没看监控吧?”白竣昆直接打断他,盯着对方瞬间变化的脸色,心底冷笑一声,只觉得这人蠢得厉害,“不用说,那天喝的酒也没拿去检查,被人下套了也毫无所觉,也不知道二爷怎么会想跟你合作的。” 司滘白脸涨得跟猪肝一般难看,还没开口,一旁百无聊赖的高厌冷不丁也插嘴了,“你那个二爷也没聪明到哪里去,信他还不如信我是秦始皇。” 白竣昆瞪了高厌一眼,后者耸了耸肩,毫无畏惧。 “你现在能确定,那晚看到的是幻觉,还是真的俞秦之?” 司滘白哪里知道,当时事情闹得他颜面尽失,巴不得把这件事都埋藏了,哪里会想着这些可疑的地方,又被吓得精神不清,只想尽快平复下来,才会去碰了毒,如今整件事被人血淋淋剖开,连他都察觉到些许不对。 他怎么就那么轻易吸食了毒丨品呢? “可是,俞秦之是你杀的,你亲手开的枪,难道你不能确定,他真的死了吗?”司滘白缓过神来,谴责地问着,“也是你说,你射中了他心脏,必死无疑,有没有尸体都不重要,你现在还有脸来问我?” 白竣昆向来冷淡的脸上有一瞬间迟疑,但稍纵即逝,“我从来不怀疑自己的枪法。” 他不是自负,他的枪术几乎百发百中,除了几年前失误过一次,就再也没射偏过,对上俞秦之的那一晚,也是他最好的状态,无论是位置还是距离,都足以让他击毙对方。 可白竣昆也没想到,就在那种情况中,俞秦之还能对他反击,子弹穿破夜空,擦破他的半边脸,他的眼睛在那一晚受了伤,虽然没瞎,但也落下了残疾。 所以那一晚在村里,他才没能一击杀死那两个闯入者,弄出了这么多的麻烦。 白竣昆敛下了心思,缓缓开口,“除非那一晚俞秦之穿了防弹服,掉入海里又走运没死,你那晚看到的就是他了。” 一想到这个可能,司滘白也差点坐不住,“不可能,我查过了,墓里埋的就是他的骨灰。” 白竣昆反问他,“你确定?” 司滘白还想辩驳,随即又梗住了声音,对啊,自始至终他都没看到俞秦之的尸体,也没听到半点消息,这骨灰出现得突然,好像是专程在等着他去查的,偏偏他还信以为真,没有怀疑过半点。 白竣昆见他这样,就猜到了什么,却没开口讽刺,说到底,白若先跟这人的合作从头至尾都不真诚,要不是被对方查到司滘白身上,他们都不会对警方下手。 而俞秦之一死,白家就主动隐身,生怕被牵连到,自以为司滘白处好尾巴,却没想到对方竟然这么没用,要不是这段时间失去司应时的消息,白竣昆也不会被派来这里,一问果真一堆问题。 “俞秦之的后事是谁在操办的?” “他未婚夫,叫宋影。”司滘白顿了顿,不知想起了什么,眼神顿时变得阴森可怕,“我就说怎么那么凑巧,原来是在这挖好陷阱等我了。” 第71章 71 此时司滘白才感觉自己好像从迷雾中走出,有种拔开云层见明月的清晰感,顿时扯起嘴角,狞笑起来。 “俞秦之死后没多久,我就在酒吧里见过宋影,后面还想透露些许关于俞秦之的事,他倒好,一点也不在意,我还以为是没了感情,现在看来,他是想欲擒故纵引我上钩。” 一旁的高厌刚玩着从白竣昆身上偷来的手机,听到这种话,下意识扫了司滘白一眼,丝毫没掩盖地嘲笑出声。 白竣昆偏头看来,眸色微动。 而后在司滘白黑着脸刚想要发作前先一步开了口,“你有他的照片吗?” 碍于白竣昆的手段,司滘白还没打算对高厌做点什么,只能先忍着怒气,让心腹找来了照片,丢在了桌面上,“先说明,我也调查过他的背景,很干净。”否则他也不会心心念念想要搞到对方。 照片是在之前俞秦之的丧礼上拍的,那人红着眼不经意看来,脸上沾着眼泪,衬得别有破碎感,叫人忍不住想要将他狠狠蹂躏。 当初司滘白就是因为这一组照片而心思不纯,找了几次机会都没能接近对方,上前好不容易以为能拿捏到对方的把柄,谁知道倒了霉见到鬼,拖到现在都没能有进展。 不过,如果宋影真的是有目的接近他,那事情就好办多了。 比起司滘白的不怀好意,场上的另两个人神色淡淡,但若是仔细看,高厌在见到那照片时,玩手机的手不自觉顿了顿,目光落在照片上方,嘴角不明显地勾起,好似笑了一下。 但这点变化却被白竣昆轻易捕捉到,他手指微微蜷缩,神情仍然一贯的平淡,却又好似染上了些许异样。 “你打算怎么做?” 第96章 司滘白整个人几乎都要陷入沙发中,好似有了什么注意,一身惬意的模样,“我自有打算,不会让二爷失望的。” 白竣昆审视了他一眼,随即收回目光,站了起来,“你最好说到做到,如果这一次再失败,不用二爷开口,我会先废了你。” 说完,也不会司滘白什么反应,径直就离开。 高厌没急着跟上去,他将手机揣回自己口袋里,慢悠悠起身朝着司滘白走来,他笑得乖巧,顿时勾得心脏乱颤,让后者彻底忘了先前的不快,微微坐直些许,还不自觉舔着嘴角,胸口起伏得厉害。 高厌好似不知自己这幅模样有多叫人喜欢,毫无忌惮地走去,停在了司滘白面前,而后弯下腰,伸手去触摸对方的脸。 只是刚要碰上,却是堪堪停住,落在司滘白眼底,那是欲擒故纵的勾当,他只瞥一眼,就看到高厌手指修长白皙,呼吸又重了不少。几乎在一瞬,司滘白就想象出这双手在情动时因为无法忍受而抓紧床单,青筋尽起的画面有多带感。 可惜美中不足的是,对方掌心上那道狰狞丑陋的伤疤。 司滘白还没再往下臆想,下一瞬,他眼角就瞥见有银光划过,随即脸上骤然一阵刺疼,分明是对方握着匕首准备生挖他的眼。 如若在往常,遇见这种情势时,司滘白还能下意识反击一招,可精神被折磨几天,又受了伤,早就弄废了身子,丝毫没能及时反应过来,只来得及惨白了脸,下意识就朝着一旁滚去。 因为慌乱而忘记自己是坐在沙发上,这么一滚,整个人就摔下了座位,又因为慌乱狠狠撞上了岩石案桌,刚缝好的伤疤几乎瞬间就裂开,渗了一头的血。 疼痛袭来,叫司滘白放声怒骂,周遭的人见此,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扑过来拉出他,一边准备对付罪魁祸首的高厌。 但他们还没动手,门外有阴冷的声音响起,制止了这场混乱,“阿厌,玩够了吗?” 去而复返的白竣昆就站在门口,冷淡地看着这一切,对司滘白的狼狈更是无动于衷,“玩够了就走。” “好吧。” 高厌咂舌,对自己没能得手而觉得有些许遗憾,不过一瞬就没了心思,漫不经心地收回了匕首,转身刚要走,而后又顿了顿,随手顺了桌上一张照片,便带着满身的愉悦走了。 而早离开的白竣昆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小动作,差点被挖眼的司滘白更没顾上这些,推开了上来扶他的人,满脸怒意。 他心想,他迟早要弄死这两人的。 怒意久久未散,司滘白黑着脸摸了摸眼角,就沾了一手的血,气得他又破口大骂,好一会都没冷静下来。 还不等司滘白抓人来暴虐,先前派去调查宋亦清的人恰巧在这个时候出现,还带来了不少收获,看着对方手里的一叠照片,司滘白身上的怒意肉眼可见消退了。 他随手将血擦去,拿出其中的照片,就看到照片上宋亦清在车里不知与谁亲昵,模糊都遮挡不住他那动情主动的模样,看得司滘白又忍不住磨了磨牙。 “真他妈骚。”他骂了一句,往日里见到自己的样子装得可纯情,怎么在别人身上,就能骚成这样? 他又看了别的照片,几乎都是宋亦清与别人暧昧的画面,几乎是边看边骂,好一会,才察觉出些许不对,“怎么没拍到另一个人?” 来人低着头,轻声说着,“那里是盲区,有东西挡着,如果要换位置,一定会被发现的。” 可以看得出来,这些照片上的角度本来就刁钻,可见为了拍照这些东西,必然花了不少心思,只要稍稍换了角度,都极有可能拍不到半点,还会被发现。 不过司滘白原本就是为了抓到宋亦清的把柄,如今目的已达到,自然不会在意旁的细节,只要跟他偷情的不是俞秦之就好,“把照片寄给宋影,就跟他说,我很诚心邀请他来参加月底的派对。” 有这些照片在手,不管宋影的目的是什么,他都有办法对付,哪怕是要杀了对方,也要在那人死前,好好玩弄几次才可以。 司滘白这么想着,心情倒是好了不少,一闲下来,才想起被自己关进一旁小屋子的两人,顿时来了兴趣,屈尊纡贵地走了过去。 刚推开门,听见动静的佣人骤然一惊,急急忙忙地从陈宏身上下来,而少年趴着背对着门口,后腰上布满了痕迹,那一处还沾了不少的污浊,可见在不久前,才结束了一番。 而佣人已经穿好裤子,颤颤巍巍的,脸上还没些许未退的红,“老,老板,俺,俺不是故意的。” 他一副懊恼的样子,目光又不自觉地落在陈宏身上,喉结涌动,分明是尝到了美味。 果然是乡下来的,吃过好吃的就会念念不忘。 司滘白讥笑着,却很满意这结果,他连门也没进,看起来是嫌弃的,嘴上却说着,“好好干,少不了你们好处的。” 不过是两个卑贱的人,留下来还能当乐子看,指不定哪天,他又有新的玩法呢。 这般想着,看也不多看屋里一样,转身就走了。 他没看到,原本趴着一动不动的少年身子微微一顿,像是要转醒,而一旁的佣人却低着头,不着痕迹地关紧了房门,遮挡了所有的视线。 * 高厌坐上车,一边低头玩手机,一边用牙齿扯开了糖上的包装,舌头一卷就将糖果吃进嘴里。 第97章 白竣昆单手握着方向盘,目睹了他这一连串的动作,手指微微收紧,面无表情地看向了前方,冷不丁开口,“阿厌,你刚刚看到了什么?” 高厌顿了顿,再抬头看他时,嘴角笑意十分灿烂,“你想知道?那就得看你给我什么好处了。” 白竣昆好似轻嗤了一声,随手从格子中拿出一块精致的手表,丢给了他,命令着,“换了。” 自从他将高厌带出村子,把对方所有的东西都换了新,唯独少年手腕上那块破表常日不离身带着,与如今的高厌格格不入。 尤其是白竣昆一想到那东西的来处,他眼神就阴沉了不少,再回过神来时,他已然亲自去了店里,为少年挑选了新款。 这是身为杀手的他不曾做过的事,如今却为了高厌,一次次破例,对他们这一行来说,甚为忌讳。 不过很明显这手表入了高厌的眼,他兴致冲冲地把手表换上,却当着白竣昆的面将老的一块揣入怀里,与刚刚顺来的照片放在了一起。 白竣昆没在意,只觉得新的手表戴在少年白皙的手腕上,过分蛰眼,叫他心口不自觉颤了颤,涌出一抹不受控制的异样。 他还没掩下,一旁骤然传来安全扣解开的声响,而后眼前一晃,高厌已经轻而易举地跨过了座位,坐在了他的腿上。 白竣昆脸色一沉,反应迅速翻转了方向盘,将车开进了路边的草丛中。 “你找死……” 还没骂完,唇上却是一软,高厌已然攀着他的脖颈,主动亲了上来,而后微微退开,却熟稔地用着动作勾着面前的人,还笑得有些许狡黠,“白竣昆,你是不是很喜欢我啊?” 第72章 72 如果是从前,听到这种的话白竣昆只会冷笑一声,再面无表情地将开口的人割断舌头。 但此时此刻,被高厌这般望着,如同心底的秘密被挖了出来,向来冷静自持的他竟然有一瞬的狼狈和慌乱,即便稍纵即逝,也彰显他滋生了不该有的心思。 他喉结涌动,高厌已然褪去了遮挡,神色不变地坐了过来,而后捧着白竣昆的脸亲了亲,分明再平常不过的动作,落在男人心口,却好似沾满了爱意。 可偏偏高厌没有让他如愿,他幽幽地做着动作,却如同一只入世了狐狸,漫不经心地勾着白竣昆的耳朵,“可怎么办,我突然觉得你不是我最喜欢的人了。” 话音刚落,高厌突然一疼,脖颈已然被白竣昆无情掐住。 “高厌,你别以为我真的不会杀了你。” 白竣昆是真的动了怒,这是他有史以来最生气的一次,只是因为高厌随口的一句话,他就怒不可遏,杀意四溢,却始终没将少年掐死。 但高厌仍然笑着,缓过了不适,又继续自己的动作,全然不在意自己的性命被掌控在别人手里,“那又如何?你不是早就知道,我是不可能永远和你在一起的啊。” 白竣昆当然知道这个结果,但可亲耳听到对方这样说出口时,哪里不叫他愤怒和烦躁? 这样罕见的情绪几乎左右了他的判断,还没等他做出决定,高厌却是轻口耑着气,低头想亲他,却被避开了。 高厌也不在意,转而亲昵地吻了白竣昆的鼻尖,也不知是不是在哄着,“放心,我会等你死了,再和别的人在一起。” 白竣昆虽然还无比愤怒,却到底被对方带出了反应,只是冷着脸收紧了手掌的力度,看着少年越发窒息苍白的脸,在那一瞬,他终于承认了,他对这人,动心了。 这过于荒唐,但对白竣昆也算不上什么,杀手再无情,也是个人,是人就有谷欠望,他没必要抗拒这些,只是…… 白竣昆松开手,却将高厌按得更紧,声音森然可怖,却染上些许笑意,“别想了,你只能跟着我一起死。” 他垂着眼,分明是把这人抓得死紧,却始终觉得,他无法将对方彻底留在身边。 既然这样…… 那就杀了吧。 而此时的高厌还伏在他肩上,颤得厉害,并没有发现男人眼底无尽的杀意,还没回过神来,白竣昆却从他口袋里掏出了那张照片,按着他的头转了过来,“那天在村子里的,是他吗?” 高厌眯着眼望着照片上的宋亦清,眼底掠过了笑意,却没有否认,因为他知道,白竣昆何等了解他,无论他承认与否,这人都能一眼辨认出来。 饶是如此,高厌也不忘和对方周旋一二,“我可以跟你说,但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白竣昆将目光从照片上移开,望入了高厌明亮乖顺的眼中,分明已经知道了答案,却还是没忍住应承了对方的要求,“你想要什么?”算了,就当是给这人最后的礼物。 高厌咬了咬牙,好一会才嬉笑着说道,“还没想好,但你很快就会知道的。” 他分明与白竣昆毫无距离相拥着,可此时眼底的光明亮得蛰人,却没有一抹属于白竣昆,无论后者如何用力,都无法填补彼此间的缝隙。 白竣昆静静地盯着少年,不知看了多久,才将手里的照片随手丢弃,他擒住了少年的腰,叫两人亲密得无法分离,好似轻叹着,“阿厌,你应该再乖一点的。” 这样,他才能毫不犹豫地杀了少年的。 …… 宋亦清再次睁开眼,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躺在了柔软的床上。 不久前,某个磕了药像跟安了马达的人怼着他就往冰冷的地面上撞,饶是宋亦清体格再好,还愣是给撞出一身伤来,冻得刺骨。 第98章 现在倒是当回了人。 宋亦清动了动身子,觉得自己离瘫痪也不远了,只能一脸空洞地望着天花板,什么报仇怨恨全都消散得一干二净,只剩下索然无味。 司应时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他这幅模样,心下一动,脸上却还是十分冷清。 他将水端在了宋亦清身前,尽量克制着不去注意对方身上的痕迹,“喝水。” 宋亦清眼珠子转了回来,望着上头的男人,在心里衡量了一下打过对方的几率有多大,但没想出答案,他就放弃了思考,一点力气都不想浪费。 见他不搭,司应时微微皱眉,却没说什么,仰头将水喝完,还不等宋亦清开口,他就俯身,霸道无地将水渡了过去,喂进了对方嘴里。 虽然撒了大半,好歹让口干得要冒烟的宋亦清润了润喉咙,舒服是舒服了,但他却很不满。 仙人板板的。 宋亦清骂人的力气也没有,只能被迫接了一个无情的吻,被放开的时候,脚上的铁链又不经意被扯动响起,下意识让他绷紧了全身,却叫某地传来了古怪。 “……” 宋亦清耳朵嗡嗡地响着,瞪了罪魁祸首一眼,后者丝毫没有半点愧疚,反而顺势坐了下来,随手擦去他锁骨上的水渍,“怎么你看起来,不是很高兴?” 他现在高兴得起来才有鬼。 宋亦清冷呵一声,决定不再跟对方继续幼稚下去,“我的手机呢?” 虽然不知道自己被了多久,但从身体状况在判断,前后得有三四天,先不说自己怎么没被作死,光他断联了这么久,设下的计划恐怕都得被迫停止。 这倒是影响不大,就怕陈宏那边若是有状况他没能及时处,到时候惹出更多的麻烦。 “你想联系谁?苏路晋吗?”司应时没动,看了他一眼,眸里掠过些许讥笑,“你指望他能来救你?” 宋亦清噎了一下,虽然觉得司应时说了点实话,但这实话他不是很爱听,再说,苏路晋除了偶尔不着调,还是有些许能力的,哪怕把公司卖了,也得想办法捞他出去。 只是他还没开口,司应时就打破了这个幻想,“别费心思了,他知道你跟我在一起,并没有打算来找你。” 说着,将兜里的手机掏出来,扔到宋亦清面前,后者冷着脸点开了两人的对话框,就看到三日前司应时用他手机给苏路晋发了信息,只回了一句他是司应时,对话那边的人沉默了大半天,再来消息就剩下满屏的祝福语。 也不知对方是哪里抄来的模板,句句押韵,一副狗腿子做派,更过分的是连早生贵子这种瞎吉掰的话也有脸说得出口。 看得宋亦清目眦欲裂。 还没等他在心底把苏路晋骂个遍,司应时就隔着薄被,将手掌覆在他的腹上。 宋亦清眼皮一跳,就听到对方轻笑着,漫不经心那般开了口,“可惜我还不够努力,倒是没办法让你早生贵子了。” 听到努力这两个字,宋亦清就牙疼了,“滚滚滚,要生你自己生。” 司应时垂眸,像是在思索这件事的可行性,看得宋亦清背脊发凉,真怕这死变态一发疯,做出什么倒反天罡的事来。 他连忙止住了这个可能,硬生生扯开了话题,“白家的人已经发现你了,就不怕他们对付你吗?” 司应时很不喜欢在两人独处的时候说一些无关紧要的事,但或许是宋亦清就在他身侧,往日里身上的戾气也消退了些许,又才把人折磨太久,倒难得有了些许耐心,“他们要能有这个本事,早该动手了。” 不过是先前忌惮司家的实力,才迟迟不下手,而如今又被拖了后腿,没了精力,光靠白若先现在的处境,也未必分得了心设计对付他和司家。 但这不代表,对方不会狗急跳墙。 宋亦清明显也知道这些,“明上的确很难下手,但你别忘了,那晚村里开枪的就是白家的人,他是杀手,你能一辈子不对上他吗?” 司应时讽刺道,“如果杀手都像他一样的枪法,那只能说,这个行业快要倒闭了。” 宋亦清不敢苟同,他永远都无法忘记对方如何害死自己的父亲,将他逼上绝路的事。 “至于你……”司应时森然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在宋亦清带着怒意的眼神中拨弄着对方脚上细小的铁链,“留在这里,就不用怕被他找到了。” 神情认真到了极致,是真的打算要一辈子都将宋亦清囚禁在这里。 宋亦清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没让自己发疯,他咬着牙,声音喑哑,“司应时,你报复也报复了,总该满意了,我没有时间再跟你玩这些囚禁游戏,现在就让我离开。” 司应时无动于衷,指腹顺着铁链,摩挲着宋亦清脚踝上的伤疤,“你不就是想对付司滘白吗?我可以帮你,当然,是要付出代价的。” 宋亦清想踹对方一脚,却被他抓得更紧,“你的对付,就是准备把司滘白直接杀了吗?” 司应时轻描淡写,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不然,留着他做什么?”一个司滘白,他还是能解决得了的,如果这样,就能将宋亦清的注意力夺回,他不介意,碰些不该碰的事。 宋亦清一口气梗在心口,刚想回怼一句杀人犯法,但一想到这人当属能算得上半本行走的刑法,他就略显无语。 比宋亦清更想司滘白死的,大有人在,那些被害者哪一个不想手刃仇人,最终却只能寄托于公道。 第99章 可公道二字何等之难? 甚至他们也想过以暴制暴,但其代价之大,绝不像司应时说得这般不痛不痒,更何况,这些事,不仅仅只是死了一个司滘白,就能彻底解决的。 谁能保证,这世界上没有第二个司滘白出现呢? 【作者有话说】 嘴硬是没有老婆的 第73章 73 这件事说到最后没能落出一个结果。 宋亦清吃了一肚子火气,忍着疼痛给了司应时一脚,却被后者轻松拿捏住,还顺势往上,抓住了恹恹的宋大清。 本以为自己早就被掏得一干二净,但没成想司应时还是医科圣手,几个来回,就把宋大清治得神采奕奕,还在宋亦清一副要吃人的神情中,吐了整整一地。 “……”毁灭吧。 此时轮到宋亦清满脸沧桑,觉得再下去自己迟早要米青尽人亡了。 或许过于疲惫,宋亦清连跟司应时打架的精神都没有,摆烂似地躺在床上,承着无比沉重的眼皮,等着对方如暴风雨一般的折磨。 可他等到自己陷入沉眠,司应时也没再做什么,房中一片寂静,唯独那人坐在身旁的气息丝毫忽视不了,可那人一动不动,叫他满腹疑惑,却没有半点精力挣眼去看。 爱操不操了。 宋亦清腹诽着,也不管对方什么目的,自顾自地沉睡了过去。 身侧的司应时眸色微动,却只坐在床边,如同先前那样静静地望着宋亦清的睡颜,不知在想些什么。 直到口袋里的手机震动着,司应时第一反应是先看向宋亦清,见后者没醒,他眸里好似才掠过些许温柔,随即轻声起身离开了房间。 走廊上,手机又再次响起,他扫了一眼,终究还是接通了电话,只是他没开口,那端却传来了一道清脆的笑声。 “喂喂,是司总吗?”独属于少年明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丝毫不像其他人与司应时谈话时那般小心翼翼,“之前你的人给过我钱,让我送你的小情人离村的,你还记得吗?” 如果宋亦清在这里,必然能听出来那是高厌的声音。 司应时抬眸,静默不语地等着对方接下了话。 高厌也不在意他的冷漠,反而说得越发兴奋,“我有一个消息要告诉你,对你来说很重要,所以你想要跟我做交易吗?” “什么交易?” “我还以为你更关心是什么消息。”高厌惬意地笑着,丝毫没有拖沓地说道,“有人要买你的命,准备在某一天暗杀你。只要你把哥哥让给我,我就告诉你具体的计划。” 司应时眼神冷了下来,并非是因为有人要杀了他,而是对面的高厌不该觊觎上宋亦清,“如果你不想死,就收起你的心思。” “你真的不好奇吗?”高厌语气满是疑惑,“要杀你的,不止是白竣昆,他还请了不少同行,司总,你跑不了的,谁让你那么高调出现在他面前呢,这下好了,哥哥也会被发现的。” 司应时没耐心多听他说什么,刚要挂了电话,高厌好似有所察觉,轻飘飘的声音从那头传了过来,“你还真的一点都不在意哥哥,枉费哥哥那么喜欢你,明知道危险,还要回去救你。” 这是司应时第二次从别人口中听到宋亦清喜欢他。 第一次是三天前他跟苏路晋联系,那人带着震惊和八卦,说出宋亦清因着他的变化,是心动而不肯承认,因为那是苏路晋第一次见到好友的沉沦,必然是对司应时不同的。 不得不说,苏路晋心思敏捷,只是一通电话就明白了宋亦清的处境,所以才会想方设法挑着好话说着,若不是司应时曾在监听器听过这两人的对话,说不定他也会信上些许。 而第二次,是听着这不曾谋面的少年提起,在那一晚离开的宋亦清放弃了离开村子的机会,明知前途危险,却还能不顾一切折身去找他,就如同那一天在电话中听到他出事,义无反顾地追了过来。 他怎么可能,不喜欢自己呢? 可司应时并不在意,对他来说,宋亦清给的一直都只有谎言,虚假与真实混并,连他都分不清两者,又如何会单单听信旁人的话? 他敛起心思,并不打算继续跟高厌周旋,语气淡漠地开了口,“你再肖想他半点,那你就没有存在的必要。” 说着,也不等高厌回答,就径直挂断了电话。 不过司应时并没有收回手机,反而站在原地片刻,随即不出他所料,手机又再次响起,分明是高厌不甘心再次打来,直到快要被挂断前,他才平静地接通了,“说吧,你想要怎么死?” 分明隔着极远的几句,电话那端的高厌仍然能感觉到对方浓烈到极致的杀意,他背脊一凉,有些招架不住对方的手段,忍不住嗫嚅着,“你这人怎么这样,我还好心跟你通风报信……” 他恨恨地咬碎了嘴里的硬糖,原本还想再骂几句,但又敏锐察觉到了司应时的不耐,也没了嬉笑的心思,“好吧,你不听就不听,那你告诉我,哥哥在哪里,我有东西要还给他。” 司应时敛下了眼底的杀意,手指微微蜷缩,下意识看向了房间的门,“什么东西?” 高厌语气藏不住的炫耀,“一块手表,哥哥很在意的。” 手表?当年宋亦清送给他爸爸的那块? 不知为什么,司应时第一反应便是这个,那块表是他跟宋亦清挑选了极久,又亲眼看着对方一点点打磨那表带,印象无比深刻,如果真的是那一块,为什么会落在高厌手中?跟当年宋家有关? 第100章 司应时没表现出来,语气随意地好似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想还,明天三点,会有人在又照那里等你。” 说着,也没会高厌的埋怨,径直挂断了电话,只是他没动,果不其然又看到对方再次打来,但这一次司应时没有接,手机只震动了半会,便又归于平静。 司应时却知道,高厌一定会再次找来的。 或许他会从对方身上打听到些许什么。 而手表的所有人对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全然不知情,甚至在自己沉睡的这段时间中,有人自作主张替他拒绝了拿回手表的机会。 这一次司应时没再出现,宋亦清倒是睡个好觉,醒来的时候旁边的桌子已经摆好了食物和水,可房间除了他没有旁的人。 宋亦清随手套了件浴袍就下地吃了东西,那几日运动量极大,天杀的司应时毫无人权,没给他吃饱过一顿,搞得最后他身体精神都受了损,有时候饿得很,真他妈想告上联合国,把司应时阉割了。 如今吃饱喝足,又养好了精神,宋亦清便在房间四处走动。 脚上的铁链已然换了新的,细小得好似能随意扯断,但宋亦清却看得出来,那是用了特殊材料打出的,没有专业工具,很难弄断。 他看了一眼就不在意,好在链子很长,左右房间又是相通,足够他来回走动。 穿过了拱门,房间的另一侧就是简易的书房,里头摆了不少中外书籍,满满当当,却让人丝毫没有多看一眼的谷欠望。 宋亦清从前就不爱读书,更不可能对这些东西感兴趣,目光随意在上头扫过,随后一个眼尖,瞥见了最角落中好似藏了什么东西,被书籍遮挡得严严实实,如若不仔细看,还真没能发现。 他顿时来了兴致,靠了近前,将书本挪开,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个铜色双人雕像,书本那般大小,不管颜色还是造型都丑得无与伦比,差点辣瞎眼睛。 “靠,什么鬼东西?” 宋亦清下意识吐槽了一句,语气有瞬间藏不住嫌弃,却余光在看清那雕像造型时,却又顿时愣怔在原地。 虽然雕像的造型过于简陋和难看,但上头的模样却意外的传神,传神到宋亦清一看到它们,就认了出来,那分明是从前还没毁容的自己,而与它并肩的,丝毫不用怀疑,是还带着青涩的少年司应时。 霎时间,被埋藏着的记忆再次涌出,几乎要淹没了宋亦清,他手指颤抖得厉害,几乎拿不住那雕像,但此刻却无比用力地抓着,即便是闭上眼,他也能感觉得出,这雕像上的每一处,都是他亲手雕刻出来的。 手指不自觉摩挲过,落在了最底下的凸起,只有一个不起眼的爱心,那像是谁人年少藏不住的心思,可以宣于天下,却也要藏在暗处,无时无刻说着他心口浓烈的爱意。 怎么会有人忘了这能湮没世间的爱呢? 可这分明是他与司应时从前便相识的证据,隔了漫长的年月,跃入他的眼中,但除了混乱破碎的画面,宋亦清仍然无法想起那些被丢失的记忆。 七年前的宋亦清和司应时是真的在一起,但他没能记得。 宋亦清只觉得心口疼得厉害,唇色泛白,还没缓过劲来,偏头就对上了站在门口处的司应时。 他不知在那里看了多久,早已将这人的一切反应都收入了眼底,而后目光掠过了雕像,看得宋亦清后背发毛。 如潮海的记忆又匆匆退散,几乎半点都不留。 他真的跟司应时谈过? 宋亦清开始自我怀疑,不等想出答案,司应时也已经走了进来,身上还带着不少的寒意,如独自行走在漫天雪地中那般冰冷,落入了他心口。 “原来在这里。” 司应时冷不丁开口,在宋亦清愣神时,已然从对方手中拿过了那雕像,眼神捉摸不透,“当年就扔了,怎么还被捡了回来?” “?”宋亦清瞳孔微微一缩,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可下一刻,他就看到司应时面无表情地将那雕像丢在了一旁的垃圾桶,语气淡漠,“没用的东西,就该扔了。” 第74章 74 “你他妈……” 宋亦清下意识想骂人,却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哪怕他的身份已然被戳破,但此时的他还是宋影,自然没资格为对方丢弃这东西而动怒。 但他很不爽,还有一股说不清的无力感,刚要开口,司应时却嗤笑一声,咄咄逼人似的,“你急什么?那是我前男友送的东西,丢了就丢了,但你看起来比我更在意,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你送的。” 司应时好似没看到宋亦清额头暴起的青筋,幽幽接下了话,“再说,你现在是我的情人,留着前男友的东西,可不是个好习惯。” “……” 此时宋亦清反倒是冷静下来了,在对上司应时那灼灼的目光时,心头微微一动,而后轻嗤一声,“别啊,司先生开心就好。” 他勾着嘴角,讥讽着,“我只是一个情人,何德何能计较这些?哪怕司先生把所有前男友的礼物都摆这里,我也不该生气的。” 在生闷气的人是谁他不说。 而司应时没再开口了,只是平静地端量着对方,试图从他脸上看出什么,可终究一无所获,对方自始至终都没去看被丢弃在垃圾桶的雕像。 他心脏逐渐沉到了最低,分明早预料到结果,可还是不死心地想要试探,又一次次失望。 第101章 可明明那是这人揣着最热烈的爱意,在他十九岁生日的那一年,将这雕像送到他手里,彻底占有了他的心,可为何现在能无动于衷地看着他将它丢弃? 是真的一点也不在意了吗? 司应时眼底杀气四溢,还没发作,下一刻却看到面前的青年突然弯下腰,一脸嫌弃地从垃圾桶中将雕像捡了回来,在他微怔的目光中扯过衣角,粗鲁地擦了擦。 司应时眼角微微抽动,但杀意蓦然消散,声音仍然是冷的,“谁让你捡它的?” “自然是因为好看。” 虽然宋亦清还没想起这段记忆,但仍然不妨碍他自夸,“这技术简直鬼斧神工,有工匠大师之范,哪天跟你前男友联系,叫他把我也加上,就焊在你两中间,一家人,就要整整齐齐的。” 司应时,“……” 宋亦清瞥了他一眼,在心底冷笑着,特么这东西要是想扔,早在扔了,哪还能让他找到,还专程当着自己的面扔了? 分明这男人就是口是心非,更何况被他捡起来时,某人眼中没能及时藏住欢喜,哪怕微不可察,他又如何会错过? 只是宋亦清向来记仇,都这般了,还不忘膈应司应时,“要是能把秦之也加在上面,那就更好了。” 司应时瞬间阴沉下脸,十分冷酷无情,“那你还是死了这条心。” “小气。” 宋亦清把雕像随手放在了桌子上,自己也一并坐上桌,漫不经心地伸出带着铁链的腿,踩了踩司应时的膝盖,胡扯道,“你睡了你哥的未婚夫,给他搞个雕像也不过分吧。” 司应时都不带的,自己就不应该奢望宋亦清能说出什么好听的话,像他这样的,除了叫c声,别的最好一句都不要说。 宋亦清不知道自己差点被判了终生不能说骚话的死刑,一边骚扰着司应时的小腿,正狠下心想要跟对方做个交易,以换取离开这里的机会,还没开口,后者却突然说道,“俞秦之还没死。” 宋亦清霎时顿住,还以为司应时在试探他,可见对方的模样,分明是不屑拿这事撒谎,“你见到他了?” 早在这之前,他就怀疑过俞秦之还没死,但不敢妄自确定,现在冷不丁从旁人口中听到这消息,还是将俞秦之当成假想敌的司应时嘴中,到底还是有些恍惚。 连司应时都这样说了,很可能俞秦之是真没死。 只是他刚问完,就看到司应时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丝毫压不住心口的火气,“他没死,你很高兴?” 不是,咋又生气了?这话不是他自己问的吗,怎么就冲他发火了?简直是大小姐脾气! 这种人到底是谁在谈啊? 宋亦清默默地吐槽着,而后顿了顿,才朝着司应时勾了勾手指。 怒上心头的司应时不吃这一招,冷眼盯着他,宋亦清无果,只能主动往前,扯过了对方的领子,拉近两人的距离,“我当然高兴了,毕竟秦之没死,我就能跟他退婚了。” 司应时眉头紧蹙,好似没反应过来宋亦清话里的意思。 下一刻,他唇上一软,分明是宋亦清吻了过来,眼神明亮,又带着藏不住的狡猾,却莫名让人心甘情愿地掉入陷阱,“然后跟司先生结婚,好吗?” 司应时扫了他一眼,眸里毫无波澜,“你是不是又忘了自己的身份?” “没人规定,情人就不能和金主结婚。”宋亦清嘴角噙着笑,“是不是啊,老公……” 他故意拉长了尾音,勾人得很。 司应时喉咙微微发紧,面上却看不出半点变化,他垂眼睥睨着宋亦清,“看来你喜欢这样的,希望等下你也能这样求我。” 说着,如同绅士那般优雅地解开袖口纽扣,看架势,分明是打算跟宋亦清来一场生命秘密探讨活动。 宋亦清额头青筋跳得厉害,身体先一步有了反应,无比迅速按住了司应时的动作,谴责道,“你他妈跟只会发忄青的畜生有什么两样?” 司应时没挣开,如同阴沟里的老鼠贪恋着对方掌心上的温热,“畜生不能让你慡得晕过去。” “草。” 宋亦清脸一黑,想撕烂司应时的嘴,这绝壁是他的人生污点,枉费他这么强悍的体格,还被晕几次,说出去……特么对方敢说出去,自己必然是要跟他同归于尽的。 司应时将他的手拿开,敛起心头一掠而过的宠溺,把话题拉了回来,“你最好还是安分些许,哪怕俞秦之没死,有的是人要他消失在这世界上,而你首当其冲,就成了他们的目标。” 宋亦清嘴角微扯,“所以你把我关在这里,其实是为了保护我?” “我不介意你这样想。”司应时似笑非笑,“如果你能乖乖听话,或许月末我会让你出去。” 月末?那不是司滘白要开毒品派对的时间吗? 宋亦清心下一动,怀疑司应时知道了些许什么,甚至连他的计划也一清二楚,照对方这疯批的性子,还真极有可能直接刀了司滘白。 他顿时有些头大,如果计划没出意外,司滘白一定会这之前联系自己,他若是没出现,反倒引了怀疑,届时被牵连的就不止他一人。 宋亦清不能坐以待毙,必须在那之前找到钥匙,离开这里。 这般想着,就打算直接从司应时下手,大不了再晕几次,总能套出钥匙的位置。 哪知他还没开始实操,司应时就接了一个电话,脸色就沉了不少,宋亦清顿时有些不妙,果不其然,司应时收回了手机,别有深意地看着他,“我要离开几天,你可以找人来救,但我不保证会做出什么事来。” 第102章 这分明是赤果果的威胁,可两人都心知肚明,越是不让这人做什么,对方就越要反其道而行。 只是一根铁链,是锁不住这人的。 宋亦清略微无语地吐槽着,“这么患得患失,干脆把我栓你裤腰带上得了。” 司应时还真思索起来,叫宋亦清顿时一惊,生怕他一发起疯,真打算这么做了,无情地驱赶对方,“滚滚滚,看到你就心烦。” “原来你还是要脸的。”司应时浅笑着,在宋亦清不耐烦的神色中按住了对方后颈,迫使他抬头跟自己接吻。 在宋亦清提膝击来时,司应时眼明手快别住了那人的双腿,逼着他差点摔倒在桌面上,还没有别的动作,就彻底被拉入深渊之下。 吻得酣畅淋漓,就差临门一脚了。 司应时已然及时后退一步,就看着宋亦清双手撑着桌面,眸色有一瞬游离,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的薄唇微微张着,似乎在平息着混乱的气息。 他克制着别开了视线,气息十分平淡,看起来比宋亦清从容不少,“你好好平复一下,过几天我来接你。” 他一开口,宋亦清就回过神,额头青筋暴起,刚想骂几句,就扫到司应时那处,只是一晃而过,也分明差距甚大。 但司应时毫不留情地转身离开,只给他留下一个淡若自如的背影,若是宋亦清眼尖,还真以为他无情无欲,忍不住调侃出声,“那司先生出门可得小心,要是被人看到你光天化日持枪,可是要嘲讽你这个新司家家主耍流氓的。” 司应时下颌紧绷,只当没听到。 直到外头传来关门声,房子瞬间陷入了冷清。 宋亦清舔了舔嘴角,只是低头扫了一眼,并没有打算去会自家被搞兴奋的兄弟,而是随意拢好敞开的衣领,拿出了被压在身下的手机,是他方才被吻得情迷意乱时从司应时口袋中摸出的,对方明明知道他在做什么,却没有阻止。 他点开了通讯录,给苏路晋打去了电话,刚接通,就听到对方毕恭毕敬的声音从那头传来,“司总你好,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吗?” 宋亦清怔了怔,下意识看了一眼手机,确定自己没拿错,顿时无语到离谱,“苏总,我还真不知道你这么会夹,不去当汉奸真的可惜了。” 第75章 75 “!” 一听到宋亦清的声音,电话那头的苏路晋立马精神了起来,“草,你可他妈出现了,我还以为那个姓司的疯子把你搞死了。” 前一秒还恭恭敬敬喊人司总,转头就骂对方疯子,人前人后两幅面孔,不愧是他们公司门面担当的二把手。 但饶是宋亦清,真对上还是要缓一会才适应,眉眼间有些许疲惫,“死不了。”但也快了。 “嗯?”苏路晋明显被勾起了好奇心,刚想暗搓搓试探,就被宋亦清无情打断,“照片送出去了吗?” 听对方提起正事,苏路晋也没再贫,“都在你的预料中,司滘白把照片寄回来了,要你月底跟他见面。” 宋亦清垂眸,看了一眼脚上的铁链,沉声说道,“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你尽量确保每一环都没问题,成败在此一举了。” “我知道了。”苏路晋也严肃道,“不过司滘白已经怀疑你,真决定去见他?” 宋亦清刚想说什么,无意间却瞥见柜子下藏着的保险柜,他不自觉挑了挑眉,弯腰去看,神情有些幽深,“这件事已经不是我能决定的了,是我必须出现。” 否则他们所做的就都白费,不止是陈宏,连苏路晋他们也会被拖累。 “行,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人我也准备好了,只要你到了那里,他们就会接应你。” 宋亦清心不在焉应了一声,一边打着电话一边摸索着保险柜,若有所思地说着,“我给你发一个东西,你找个专业的人跟着,看看他平常见的人都有哪些。” 苏路晋怔了一下,随即就看到宋亦清不知用什么软件给他发了一个定位,脑海里顿时不自觉脑补出了某个抓奸的画面,八卦的心思冉冉升起,“你怀疑司应时出轨了!?” 刚准备输入密码打开保险柜的宋亦清差点就按错了键,冷嗤了一声,“他还需要怀疑?” 某个居居恨不得长他身上的人,还不如出轨得了。 宋亦清这般想着,冷不丁就听到了密码错误的警告声,刺得他耳膜发疼,连带着脸色也难看了不少,“草。”竟然不是他的生日。 这个念头跟洪水决堤一般不受控地涌出,几乎瞬间就将他淹没,狰狞着神情差点徒手就掰碎了保险柜。 连电话那端的苏路晋都感觉莫名的阴寒,“你草什么?” “草我自己。”宋亦清没好气地说着,不知是因为密码错误还是滋生这个荒唐想法而生气,“先别管我,我会尽快出去,其他的还是按照计划进行。” 说完,他也已经冷静下来,倒不是不想让苏路晋来接他,只是以司应时的个性,断然不会轻易让旁人找到这里,而且事情正在紧要关头,就算苏路晋有心想帮他,也未必能分得了身。 苏路晋再好奇,隔着手机也看不了什么,只能应下了话,又跟宋亦清确认了一些细节,末了还想说些什么,刚要开口,却被对方挂断了电话,没有半点迟疑。 “……”他好像是那种被用完就丢的抹布男?再也没爱了。 宋亦清并不知道远在几千里外的好友脑补出什么大戏,只是沉着脸看着面前的保险柜。 第103章 这东西出现得违和,和这里明显格格不入,一眼就能看出是司应时故意用来下套,引他上钩的,十有八九,脚铐的钥匙就在里面。 正宗变态是他高攀不起的玩意。 宋亦清把保险柜都看出火星子,仍然没想出正确的密码,这鬼东西还偏偏只有三次试验的机会,搞得他压根不敢乱试。 不是他的生日,那绝壁也不可能是司应时自己的,否则把保险柜放这里就是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宋亦清有直觉,这一定是他们当初在一起的某个时间,先不说他没有这段记忆,就算真记得,也没办法一个个试。 他在心底把司应时骂了一顿,目光落在了那个铜像上,神情逐渐复杂,难不成,真的是送这东西的时间? 可想到脑壳痛,宋亦清也没能想起半点记忆。 最终干脆利落地放弃了开保险柜的想法,打算直接来强的,试图找点什么锋利的工具,他就不信砍不断这铁链。 他起身,瞥见墙角上的监控,冷嗤一声,终究没忍住,朝着监控比了个中指,发泄着自己的不满。 而此时,坐在车上的司应时看着手机里的视频,正好与转头看来的宋亦清对上了视线,见对方愤愤不平,好一会,才克制着压平了嘴角的弧度。 前头副座的助也适时开了口,“老板,阎家那边回复了。” 司应时缓缓抬眼,“没同意?” 助不敢看他的眼睛,低头说着,“是,阎少爷还说,让您管好自己的人。” “他倒是想置身事外,就是不知道那个人肯不肯。” 司应时漫不经心地将视频画面调了回去,从宋亦清醒来那时开始看起,嘴上却说道,“给白家让一成利,就说是阎家诚意合作,想跟几个家族分一杯羹,事情都闹得这么大,阎江许不淌这一趟水,就显得就太不合群了。” 他丝毫没在意前头的助听到这话时,脸色有多深沉,目光落在宋亦清刚找到雕像的画面上,看着对方眼底浮现出的陌生和迷茫,他不自觉捻紧了指腹。 有一瞬,他竟觉得宋亦清不记得那个自己亲手送的雕像了,这样的眼神司应时还见过一次,那是在俞秦之的葬礼上,那人也是这般看着他。 只是那时司应时被恨意怒气占据了智,没有看出端倪,之后也以为是宋亦清为了隐藏身份才一而再不认他,可细想起来,一切好似都透露着可疑。 是跟宋家变故有关? 司应时像是抓到了什么线索,下一刻,手机却是一震,陌生的号码打断了他的思绪,他扫了一眼,在铃声即将挂断时才接起。 高厌气呼呼的声音再次从那端传来,“好样的司总,我换了十几个号码给你打,你都能当看不见,别以为我联系不到哥哥,要是他知道了,指定甩了你。” 司应时对此不置可否,十分简洁地问道,“还要还手表吗?” 高厌还想跟他做交易,可一想到对方阴晴不定的性子,瞬间偃鼓作罢,只是尾调微微扬起,藏不住半点心思,“我当然可以还了,不过只能你来拿,司总敢吗?” 司应时另一只手正搭在腿上,指尖正无声地轻敲,“明天三点,我在又照等你。” 他说得随意,轻而易举地占据了掌控权,反倒让高厌失了先机,甚至不等他拒绝,就关了手机,将局面握在自己手里,对方再想反悔也已经来不及,只能闷闷吃下这亏。 助听到了两人的对话,不免有些担忧,“老板,白家的人还在监视您的行踪,如果明天去赴约,怕是他们的陷阱。” 如今司应时才成为家主没多久,如果出了事,市场股市必然大跌,对司家来损失惨重,他们这些员工也好不到哪里去,而身为司应时的助,知道内幕消息比旁的人多了去,自然也知道自家老板别的家族的恩怨,这分明一看就是圈套,等着他掉进来的,助如何能不担心。 但司应时并没有开口,反而闭目休憩,助自然不会头铁地去触上级的逆鳞,只能无声地压下这忧愁。 不过司应时没说,却自有打算,高厌找上他不过是个人行为,但白竣昆不会放任他擅自行动,极有可能借这次机会对付自己。 而他要做的,不过是去拿回宋亦清的手表,以及解开藏在背后的秘密。 晚上开完会已经快要十一点,司应时通过监控看到宋亦清又去试了一次保险柜的密码,自然还是没打开,叫对方脸色越发阴沉,对着铁皮柜子出气。 司应时勾了勾嘴角,给他打去了电话,“嫂嫂,柜子是无辜的,你要什么,跟我说就是。” 宋亦清冷呵一声,“那你把密码告诉我。” “你还是别好奇了,里面藏着我和前男友的秘密,你看了会生气的。”司应时提醒他。 宋亦清反问,“那就是不说?” 司应时没应声,宋亦清突然笑了,十分惬意,“那算了,我现在不想知道了。” 说着,也不等司应时开口,就径直挂了电话。 司应时微微蹙眉,随即就在监控中看到宋亦清将手机丢在一旁,大大咧咧地坐在转移上,正面对着监控。 修身的浴袍随着他的动作而松动,但宋亦清却没会,反而微微仰头,露出修长的脖颈,灯光映照着,将衣领下还没消退的伤痕勾出,隐隐若现。 宋亦清只是半阖着眼,手指从系带上掠过,不经意间将衣摆扯开,几乎挡不住那副风光,在监控那端的监视下,他弯了弯眉眼,指尖便挑开了衣角,攀上了当中宋大清的头。 第104章 而后,宽厚的手掌就彻底将它包裹在当中,“司应时……” 如妖魅蛊惑的声音幽幽而起,回荡在空旷的房中,勾人摄魄,“想要我吗?” 第76章 76 宋亦清的声音还没落下,一旁的手机就如催命那般响起。 可他却连看都没看一眼,反而继续着自己的动作,监控下,他神色幽深,薄唇微动,辗转的全是司应时的名字,仿佛要将那人吞入腹中,与自己融为一体。 那是往日里司应时不曾见过的光景,哪怕他吃了药,如何强迫,都不能叫这人这般动情,如今却隔着监控,一一展示在他眼皮底下,叫他恨不得立马回来,好生惩戒对方。 可偏偏现在的司应时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宋亦清一步步陷入云端,任凭他如何打电话,也不能让那人会半点。 简直要他的命。 手机几乎要被他捏碎,却又生怕错过宋亦清的任何模样,几乎是沉着气息紧紧盯着屏幕,就在那人即将抵达时,画面骤然一黑,何等风情都化为乌有。 司应时额头青筋直跳,分明是被那人摆了一道。 他沉着脸,又给宋亦清打去了电话,这次等了好一会才被接起,那人慵懒沙哑的声音缠着电流钻进了他的心脏,“司先生,晚安。” “宋亦清!” 司应时压抑地喊了一声,回应他的只有无情的忙音。 司应时差点气笑了。 他冷着脸稳住乱了节奏的呼吸,丝毫不像是被宋亦清随意影响的样子,还将手机丢在一边,低头处着公司的业务,可他看了半天,那短短的几行信息也没看完。 脑子里涌出的,全然是监控下宋亦清动情的模样。 司应时闭上眼,没将那画面摒弃,反而一点点地回忆着,从头至尾都将那人的一切动作和反应刻在了脑海中,连带着呼吸也逐渐发沉,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去了。 他心想,宋亦清就应该被他栓在身边,一刻也不能离开自己的视线,只有这样,那人才会乖乖听话,才不会脱离了掌控。 直到司应时吐出那口浊气,终究什么都没做。 一夜平静。 隔天房子里的监控已然恢复,可画面中却没有宋亦清的身影,就好像那人已经逃脱出去。 但司应时却十分清楚,对方还没有打开保险柜,自然是挣不开铁链的束缚,十有八九对监控做了什么手脚,故意给他看这一副假象的。 不知想到了什么,司应时微微翘起嘴角,耳边就听到周遭传来声响,他慢条斯地抬眼,座下的人顿然无比心虚地低下头,试图掩盖方才的好奇和惊愕。 司应时似笑非笑,“看来大家都很闲,不如把所有项目的方案重新做一遍,你们一定可以的,对吧?” “……” 直到会议结束,也没人敢怀疑司应时话里的真实性,原本还有人以为他只是仗势欺人,故意为难他们,心底不免不服。 可等他们打开各自方案时,上头全然都是问题的标注,连一些不被轻易发现的细节也被指了出来,一旦按照这些方案视线,必然会对公司造成不少损失。 这些人还没看完,就觉得背脊发凉,再抬头时,公司早已没了司应时的身影,所有人面面相觑,没敢再有半点怨言。 司应时并没有在意这些,去见高厌前他还给宋亦清打了个电话,等了很久才被对方接通,还没开口,耳边就传来了震耳欲聋的敲打声,他眸色微动,顿时就知道对方在做些什么。 下一刻,宋亦清不耐烦的声音响起,“有事?” 司应时明知故问,“在忙什么?” 宋亦清冷嗤,“给你做棺材,要吗?” “你给的,我总不能不要。”司应时压下了微微扬起的嘴角,语气一如既往的平淡,“明天我会回去。” 那端静了一下,而后才缓缓开口,“不用回来也行,我一个人也可以玩得很开心。” 他拉长了尾音,好似让人臆想翩翩,司应时的呼吸不可见地错了一拍,“是吗?那我应当亲眼见识一下的。” 宋亦清啧了一声,嘟囔着骂了一句什么,不等司应时再开口,他突然顿了顿,别有深意地问道,“你去见谁?” 司应时抬眼,隔着玻璃看向了窗外的建筑,从他这个角度看去,二楼围栏上有个少年曲着一条腿坐在了边沿,嘴里还咬着棒棒糖,正百无聊赖地看着四周来往的车辆。 “想知道?”司应时收回视线,指腹在手机背面上缓缓摩挲,眼神意味不明,“那得看你拿什么来交换。” 刚问完话,电话就被宋亦清挂断了,没有半点犹豫,好像是多跟司应时说一句都想杀人。 司应时没什么反应,只是随意将手机收起,前头的助便适时开口了,“老板,人都安排好了,目前没有发现异常。” 他微微颔首,“如果有问题,不用留活口。” 助没有半点迟疑,点头便应承了下来。 司应时刚下车,二楼的少年一眼就瞥见了他,顿时笑得一脸灿烂,无比热情地朝着男人挥手,可后者看都没看一眼,便径直入了内。 高厌将嘴里的糖咬碎,手撑着边沿轻松就跳下围栏,也走了回去,看到司应时上了楼,边走边抱怨着,“司总也太冷漠了,就你这样的,哥哥一定是眼瞎才会喜欢你。” 司应时并没有被对方的话激怒,而是挑了个位置坐下,抬眼看着高厌,“东西呢?” 第105章 高厌毫无形象地坐在他对面,也没有卖关子,而是直接拿出了一个盒子,递给了司应时,“喏,这呢。” 司应时扫了他一眼,而后便接过了盒子,一打开,就看到了那块熟悉的手表,表身早已经磨损得严重,但他也能轻易就认了出来,那就是当年宋亦清亲手做给他爸爸的礼物。 高厌凑了过来,双手托腮,好奇地问着,“你知道哥哥为什么那么在意这块表吗?” “与你何干?”司应时冷声道。 “别那么小气,我就是想了解一下哥哥的过去嘛,还不兴我多问一句吗?”高厌抱怨着,“难不成你怕我了解得更多,把哥哥抢走了?” 司应时没有什么反应,收好了手表就起身准备离开。 高厌也不着急,还在背后幽幽调侃,“这就急了,司总不会是破防了吧!” 司应时突然停下脚步,高厌以为他被戳破了心思,正想在戏弄几句,却看到对方侧身,目光掠过自己,看向了方才所坐的阳台,骤然开了口,“白家只让你一个人来见我?” “当然,我又不给他们做事,能管我什么。”高厌笑嘻嘻地说着,“你放心,我可没让白竣昆知道我的行踪,本来还奢望着你能把哥哥也带过来,谁知道你看得那么紧,一点都不好玩。” 他刚要不服气,就对上了司应时那双阴郁可怖的眼睛,“他去过村子的事,是你说的吗?” 高厌听出司应时所说的人是谁,顿时就不高兴了,“我那么喜欢哥哥,怎么可能会出卖他?谁让有一个跟你一样姓司的,给白竣昆看过了哥哥的照片,被他认出来了。” 照片?是宋亦清故意暴露的? 司应时眼神一沉,拿出手机就要给宋亦清打去电话,一旁的高厌见他不自己,也跟了上前,一脸兴奋,“对了,我就是从白竣昆那里拿的手表,你知道他是怎么得到这东西的吗?” 司应时下意识捏了捏手机,耳边是漫长的铃声,他在微微凛起眼,紧紧盯着高厌,就听到那人歪着头,十分天真地开了口,“白竣昆说,在很多年前他杀了一对父子,从他们家的保险柜中拿走了这一块表,当作了胜利品……” 还没说完,高厌眼前却是一晃,男人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掐住了他的脖颈,眼神阴郁可怖,“他杀的,是谁?” 有那么一瞬,高厌觉得自己的舌骨已然被掐断,从前白竣昆这般威胁他,多少还留点力度,可如今在司应时手中,少年当年没有半点喘息的机会,不过是片刻,他整张脸都涨得通红。 而此时的司应时表面平静到了极致,这人不过只说了一句似是而非的话,却叫他脑海中仿佛断了一根弦,趋近于疯魔,这分明不像是他的性子,可如今他却丝毫控制不住半点。 直到高厌彻底断气前抓伤他的手背,司应时才勉强掠过些许的智,他松开了手,面无表情地看着少年艰难地咳着,久久未能接通的电话早已自动挂断,但他却忘了再次拔回去。 “你还知道些什么?” 高厌吐出了嘴里的血,明明只差一点就死去,此时却没有一丝害怕和慌乱,他忍着喉咙的疼痛,还扬着扬嘴角笑得极其沙哑,“他们家也姓宋,算吗?” 司应时脑海里有一瞬空白。 宋家当年真的出事了? 他呼吸轻颤着,还没来得及深究高厌的话,手机却响起,分明是宋亦清打来的,司应时垂眸,再反应过来时,已然接通了电话。 还没开口,就听到那人不满的声音没入耳中,“司应时,你是不是有病?” 司应时眼底的冷戾散去些许,刚要开口,便听到有尖锐刺耳的声音瞬间响起,几乎刺破了耳膜。 他骤然抬眸,对上了高厌那双无辜又茫然的眼。 下一刻,剧烈的爆炸袭来,顷刻间摧毁了所有。 第77章 77 刺耳的爆炸声隔着手机涌来,瞬间震破了耳膜,叫宋亦清痛得摔了手机,死死捂住了耳朵,试图去缓解剧痛。 尖锐的耳鸣声不断地撞击着耳膜和神经,如同被困在喧嚣中无法挣脱。 宋亦清只觉得太阳穴发疯地鼓动着,几乎要破裂,他却生生忍着疼痛,急促地将地上的手机捡起,分明是竭力地想要冷静,手指却颤得厉害,差一些没能拿起手机。 等他好不容易捡起了手楓机,再给司应时打去时,却显示对方已关机,不祥的预感铺天盖地而来,他试图归根为是对方再次的恶作剧,可那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丝毫伪装不出,即便司应时再疯,也不至于在这种时候玩命。 宋亦清喉咙紧得厉害,正想给苏路晋打去电话,但没想对方先打了过来,不等他开口,苏路晋的声音无比严肃,“老宋,出事了,司滘白突然提前了派对的时间,现在指名要你去见他,而且陈宏那边也没有消息了。” 此时宋亦清耳鸣得几乎听不清声音,却仍然强迫着自己沉下心来辨认苏路晋的每一个字,可直到对方声音落下,他也没听到关于司应时的半点消息。 他的神经紧绷到了极致,再反应过来时已然朝着书房的保险柜赶去,一边哑着声音开口,“还有呢?” 手机那端的人却莫名静默了片刻,随即才开口,声色无半点异常,“我已经让人按地址先过去了,你现在在哪,我可以安排人去接你。” 宋亦清没有说话,只是盯着数字键盘,眼底几乎溢满了血丝,好一会才缓缓开口,“不用。” 第106章 脑海里又不合时宜地浮现着陌生而久远的记忆,伴随着剧烈的疼痛,叫记忆清晰而混乱,如同一团迷雾,将他困在孤岛之中。 可在那一瞬,却让他好似看到了当年自己如何亲手打造那雕像,在雨夜中怀揣着何等的爱意送给了那人,也是那一晚,他拥有了对方。 宋亦清不受控制地伸出手,覆上了键盘,修长的指尖轻颤着,而后好似有一道无形的力量握住他的手,一一按下了数字。 “老宋?”苏路晋听到了奇怪的声响,忍不住出声问道,“真不用我带人去找你吗?你不是被司应时……” 他似乎察觉到自己说错了话,下意识顿住了声音,却不知道突然提起的这三个字叫宋亦清骤然停住了动作,分明只差最后一个数字,他却犹豫着没按下去。 司应时…… 宋亦清呢喃着,而后不知怎么的,福至心灵那般删除了最初的密码,毫不迟疑地按下了另一道数字。 随着确认键按下,锁扣开启声响霎时而起,在这寂静冷清的房间中衬得无比刺耳。 宋亦清却一动未动,哪怕打开了保险柜,也没有半点激动,只是沉默着望着那串数字,明明早没了记忆,可他却似有所感地知道,那应当是年少的自己第一次见到司应时的时间。 原来初见便是心动,哪怕沦陷于漫长无望的怨恨,爱意却不曾有一丝减少。 他如何能忘,却又不得已忘记。 宋亦清眼底掠过了落寞,在苏路晋再次出声提醒时,他才缓过神来,竭力敛下心底的波涛汹涌,快速打开了保险柜,将钥匙拿了出来。 “地址给我,我去见司滘白。” 他没有半点迟疑地打开了铁链,起身朝着外头走去,将有着司应时气息的房子关在了身后。 苏路晋也很迅速地给他发来了地址,听到开门的声响,还有些欲言又止,“那你……” 宋亦清似乎知道他想说什么,却当作不知,语气冷静,“你安排人在派对外等着,一有动静就可以收网,陈宏那边也尽快找人跟他接应,这个局势,司滘白应该还没发现他。”但不知出了什么意外,他们才会失去对方的消息。 爆炸给的后遗症已然渐渐散去,耳膜不再跟最初那般疼痛,却还是让人不适,但宋亦清没顾上这些,反而径直往地下车库走去。 被司应时锁在此处,宋亦清本就没抱希望对方会给他任何逃走的机会,却不成想,一下来就看到车库中停着的越野车,他微微一怔,走上前时,才发现车子并未锁上,而钥匙就大喇喇地丢在了方向盘上。 要是看不出这是专程给谁留的,那此时的宋亦清就是蠢猪了。 宋亦清沉默了片刻,终究忍不住骂了一句,“傻逼。”这真叫囚禁吗? 他黑着脸,不去在意头上的疼痛,直接上了车,电话那头的苏路晋还以为刚刚被他骂了,正想论,他的手机却是一震。 宋亦清心脏咯噔了一下,急忙抬眼去看,却只看到一个陌生的号码,以及一条无比简短的信息——司滘白吸毒过量,速来。 眼底的失落瞬间被肃穆淹没,宋亦清皱着眉,当即启动车辆开了出去,一边对苏路晋沉声道,“司滘白出事了。” “什么?”苏路晋也防备了起来,“不会是陷阱吧?” 宋亦清没否认,一脸深沉,“看来除了我们之外,还有另一批人对司滘白出手了,不,也许不止,除了白家,有另一道势力掺和进来了。” 虽然司滘白坑了白若先不少,但对方还不至于在这个时候害了他,这对彼此都没有任何好处。况且司滘白再混,断然不可能会傻到吸毒过量,必然是有人在后头强迫他如此。 除了现在下落不明的司应时,能做到这个地步的,权势必然在司滘白之上。 “老苏,马上让人进去,最好别让司滘白死了。” 宋亦清将车速提到了最高,肾上激素几乎一瞬飙升,却让他看起来越发冷静,试图在这些混乱之中抽出蛛丝马迹,“如果真如我们猜测那样,秦之没死,且还和阎家扯了关联,那么现在想杀了司滘白的,十有八九就是阎家的人。” 苏路晋在听到宋亦清的话时,已然让之前安排的人先行闯入司滘白的派对,谁知刚吩咐完,就听到了对方接下了后半句,顿时怔了怔,“俞哥?不应该啊,他应该比我们都清楚,司滘白现在不能死。” 第78章 78 哪怕司滘白罪名累累,有的是人巴不得他死去,但要真如此,对他们来说,先前的计划和努力就几近废弃,再牵扯出阎家这么个势力,只会让事情越发棘手。 而比起藏在暗处的他们,俞秦之作为检察官,必定更想要将罪犯绳之于法,断不会叫司滘白死了,要是他真跟阎家有关,怎么可能会放任对方动手? “目前一切都只是猜测,哪怕是阎家,也是敌友不清,先不能掉以轻心,把人找出来再说。” “现在我们的人已经进去,只是还没有消息,你……”苏路晋顿了顿,终究还是开了口,“老宋,你做点心准备,我收到了消息,司应时他……” 宋亦清却先一步打断他的话,“是爆炸?” “你知道了?”苏路晋似乎有些意外,随即沉下声,“跟他的人发了图片,炸弹威力很大,现场都成了废墟,而在这之前,他们没有看到司应时出来。” 第107章 后头的话他没有说,那栋楼被炸得粉碎,哪怕司应时再有本事,能活着的几率微乎其微。 只是苏路晋说完好一会,都没有听到对面的回应,他霎时想起好友跟那疯子的疯子,不禁费心了起来,正斟酌着说点什么,宋亦清却骤然开口,声音低沉压抑,“有人在跟踪我。” “谁?”苏路晋一惊,猛地拍桌而起,“我让人去接应你。” “来不及了。”宋亦清说得无比快速,“司滘白那边交给你,无论如何都得抓到他……” 话音还没落下,苏路晋就听到那头传来了猛烈的撞击声,随即通话被强行结束,他瞳孔紧缩,再打过去时,对方的手机却始终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 他着急得快要上火,却不得不按耐住慌乱,按照宋亦清所说的去安排事情,而后还是坐立不安,只得派人试图追踪对方的下落,奢望在出大事前能赶得及。 而宋亦清这头也凶险到了极致。 身后跟踪他的车原本匀速行驶,骤然间加快了速度,直接朝着车尾撞击而来,若非宋亦清反应迅速打死了方向盘,恐怕已然被撞翻出去。 可他还没稳住,尖锐的枪击声从四面袭来,他心头顿然一颤,可随即却发现射来子弹全然都嵌入了周遭的玻璃上,只留下些许破裂的痕迹。 分明这车子早已被谁改造过,才会将子弹挡得如此彻底,可见在这之前,司应时就有所预料,所以才专程留下这么一辆车,在他生死未卜的时候,还要为他恨之入骨的宋亦清安排好一切。 这哪里是恨,分明是爱而不得却又不甘的执念,刻入骨髓,无法磨灭。 宋亦清眼底无意识染上了悲戚,却是紧紧地握着方向盘,身后不断有车子撞击而来,试图将他逼停。 宋亦清竭力克制着冷静,余光却瞥见一旁有车子追上,他不自觉看去,只见隔着一面玻璃,他的仇人如同当年那般,冷着脸朝着他举起了枪。 密闭的车厢隔绝了声响,却仍然能听到子弹射出的声音,划破了空气,朝着车里的宋亦清而来。 而少年的宋亦清逃无可逃,被击中了脚踝,与他的父亲一同跌入了深不见底的水中,甚至来不及感受疼痛,就被彻底湮没。 如今还是同样的局势,甚至对方朝着宋亦清开枪时的神色也不曾变过半点,只是一眼,就叫他再坠深渊,陷入死亡的绝境中。 哪怕宋亦清知道那玻璃能防弹,可在那人开枪时,他还是忍不住颤了起来,方向盘瞬时不受控,朝着一旁撞去。 直到子弹被挡在车外,刺耳的撞击声响起,宋亦清才堪堪回过神来,眼明手快地控制住方向,却见还有车辆追上,两面夹击,挡住他的去路。 宋亦清眼神瞬间凛起,当即将速度提到最高,丝毫不犹豫地反击撞上。 司应时特意给他留了这车,必然是做足了准备,被宋亦清这么一冲撞,不仅没被挡住,反而轻易将前头的两辆车撞翻了出去,在车道上翻滚着,摔出了许远。 宋亦清扫了一眼后视镜,却没有半点停留,直接开出了重围,即便这车子耐操,也不可能挡得住接连不断的撞击和子弹,他必须尽快逃离此处,至少得去到闹市,才能彻底甩开这些人。 但很明显,后面那些人也猜到他所想,丝毫不给他选择的机会,直接逼着他往最偏僻的路段开去。 这段路无比遥远,好似怎么开也开不到尽头,加上山路崎岖,车子一路颠簸震荡,若非有极强的意志力,恐怕都无法在这路上逃生。 饶是如此,宋亦清握着方向盘的手指也几乎泛了白,冷汗浸湿了表盘,却没能在他脸上看出一丝恐惧和慌乱。 他直勾勾地盯着前头,也不在意车子被撞击后砸在身上的疼痛,在又一次被逼入转弯时,他眸色顿然一动,紧紧皱着眉,望着那道路的尽头。 如果他没记错,绕过这座山路,后头就是最长的立交桥,而十几米之下便是一望无际的江海。 几乎不用想,宋亦清也能猜出白竣昆的目的是什么。 那人想要,在那高高的桥上,将他逼入死路。 如同当年那般。 看来这些杀手,万年如一日的,没有半点创新。 宋亦清想自嘲一番,却笑不出来,白竣昆的车子已然驶来,强硬着与他并行,车身狠狠地摩擦着,几乎冒出了火星子,那人还能单手握着方向盘,一边举枪射击,不过几发子弹,车窗上的裂口就越发分明,随时都会被子弹穿破。 宋亦清表情狠戾,转动方向盘就往白竣昆车上撞去,刚把人逼退,另一边又有车跟来,不过一瞬,就与白竣昆联手,彻底将他困在最中间。 “草。” 宋亦清骂了一句,透过后视镜看了车后,后来还有几辆车蓄势待发,一旦被对方追来,他很大概率会在此翻车。 他眸色一沉,心知自己彻底没了脱身的机会,至少在死之前,他也要把白竣昆带走。 第79章 79 这般想着,宋亦清表情一狠,打算鱼死网破,可他还没有所动作,车子又再次震动,几乎要震碎他的五脏六腑。 他狠狠咬牙,下意识看向撞来的方向,却见那些杀手重围之外不知何时冲来了一辆黑色的车子,毫无预兆地撞上了白竣昆的车,对方车头一瞬裂开,有黑烟冒起,随时都有爆炸的危险。 宋亦清怔了怔,掠过那敞开的车窗,便看到原以为生死不明的司应时冷着脸操纵着车辆,冲开了围堵,替代他成为众矢之的。 第108章 那人头上沾了不少的血,划过那张精致阴郁的脸,将他的模样衬得越发肃杀。 在看到司应时的那一瞬,宋亦清只觉得自己那颗如同死水般的心脏剧烈颤动了起来,几乎不受控制地要跳出胸膛,连带着呼吸都有片刻凝滞,却死死地盯着对方,生怕只是一场幻觉。 似乎察觉到他的目光,司应时越过了黑烟看来,深邃的眼中却是宋亦清看不穿的情愫。 可下一刻,被撞开的白竣昆再次调转了方向,冲了上来,却越过了宋亦清,朝司应时开了枪。 “小心。” 宋亦清顿时喊了出口,却忘了司应时听不见他的声音,但好在后者早有预料,在白竣昆靠近时,便瞬间打转了方向,避开了子弹。 与此同时,他也抽出了枪,射向了白竣昆。 后者似乎没料到司应时也带了枪,枪法还那般精准,若非他及时踩下了刹车,错开了距离,恐怕早已经中了枪,可后头趁势而上的杀手却不走运,刚追上宋亦清的车,就被司应时精准射中了轮胎。 霎时车子不受控地侧翻跃起,也宋亦清堪堪擦过,翻滚出极远。 宋亦清不自觉屏住了呼吸,偏头看向了司应时,后者眸色轻动,微微颔首,“走。” 宋亦清没听见声音,却有所感地知道对方说了什么,他下意识抓紧了手指,没有过多的犹豫,便在司应时的掩护下冲开了杀手的追击,往最前方开去。 车后枪声不断,分不清是谁开的枪,如同击落在宋亦清的心脏上那般,刺穿他的耳膜。 他紧紧抓着方向盘,试图克制着身子的颤抖,双眼红得厉害,却无比清楚此时此刻不能回头半点。 而后头的枪战极其激烈。 分明司应时孤身一人,实力却能与那些杀手不分上下,他开枪谨慎却精准,已然有几辆车折在他枪下,可见对方有多棘手,杀手的直觉让他们不再莽撞而上。 饶是司应时再厉害,子弹仍旧再瞬间用完,早等待时机的白竣昆瞬间察觉到,便觉着其他杀手的掩护,想冲上来趁势解决司应时。 只是白竣昆刚要开枪,却看到司应时冷着脸先他一步车座位上扯过了身影,挡在了枪口之前。 枪声霎时而起,却掠过了车身,射在了地面。 “高厌!” 白竣昆眼底掠过惊愕,连带着握枪的手也不受控地颤了颤,彻底射偏了角度,这是他作为杀手以来第一次犯了错,可在见到车窗上的人时,他心口还是按耐不住涌出一抹不可见的喜色。 这个人,还活着…… 不等他平复,司应时早已趁着这空当换好弹夹,冷着脸,掠过了高厌,朝着他眉心射来。 白竣昆猛然避开,却还是被打中了手臂,鲜血溅入他的一只眼,模糊了少年的模样。 可白竣昆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看得清楚,他看到高厌浑身鲜血,好似只剩一口气,瘫软那般抵在了车窗上一动不动,四周是不受控飞驰的子弹,若非司应时车技过硬,恐怕他早被射成了筛子。 仿佛感知到白竣昆的目光,高厌才缓缓抬眼,隔着车流,朝着他扯出了人畜无害的笑意,血液却顺着他嘴角溢出,蛰疼了白竣昆的眼。 顷刻间,白竣昆的心底如同被荆棘绞住那般,隐隐做疼,越是挣扎便会被尖锐刺得更深,分明这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中,也是他亲手埋下的炸弹,将少年送往绝路的,却在看到少年那明媚笑容时,还是滋生了不该有的恐惧和心疼。 下一刻,高厌却突然伸了出手,那手腕上的手表不知何时被子弹击碎,只剩下破损的表带沾满了鲜血,不自然地垂在窗边,随着车速晃动着,似乎在提醒着什么。 白竣昆的脸霎时白了,像是被戳破了心思那般不堪,分明是高厌猜到了他的计划和目的,只差一点就回不来,可偏偏少年眼底没有半点怨恨和愤怒,只剩下戏谑和嘲弄。 如同在嘲笑白竣昆的无能。 杀手最致命的忌讳,就是心软。 白竣昆眸色越发阴沉,狠戾地盯着高厌,只是片刻,他便冷然收回了目光,不再去看高厌,反而踩下了油门,掠过了司应时的车,追赶上前头。 身后立马便有别的车辆上前干扰,试图困住司应时,不让他跟去。 而趴在车窗边沿的高厌看着白竣昆的身影消失在眼前,丝毫没有半点失望,好似早有预料那般,笑得十分欢快,也不在意流弹在眼前擦过,还有心思跟司应时调侃,“司总,你输了,白竣昆又不爱我,不会因为我,放弃他要杀的人。” 刚说完,喉咙就有不少鲜血溢出,分明是先前爆炸后所落下的重伤,除了一身的外伤,骨头和内脏少说也废了大半,可见那炸弹的威力强到可以将他们彻底杀死。 被白竣昆利用可以说是意料之中的事,但高厌没想到对方会狠成这样,他要当场死了便也算了,这死了一半,反倒叫他不爽,要不是他还有点利用价值,司应时断然不会将他从废墟中找出的。 不过看目前这个局势,司应时倒是压错了赌注,带着他可不能威胁到白竣昆一丝半点,反而更像是累赘。 高厌幽幽地想着,目光扫过前头相互追逐的车辆,四周刺耳的枪声不绝,只剩下他漫不经心地笑着,“你说,哥哥会不会比我更幸运一点呢?” 第80章 80 可驾驶座上的司应时自始至终都没将高厌的话听进耳中。 第109章 他避开了后头撞来的车辆,眼睛也不眨便再次开枪,子弹掠过少年的耳际,射中了侧边车辆的油箱。 车子瞬间就炸了,浓烟和大火瞬间蔓延而出,跟在它一旁的车躲闪不及,也被大火笼罩,碎片和黑烟将身后彻底吞噬,淹没了其他车辆。 而司应时早已将油门踩到最高,彻底摆脱了身后的爆炸和追击,只是爆炸的威力仍然袭来,震荡着车身,将他早已断裂的肋骨再一次撕开,浸湿了衣裳。 可他神色不变,脸色微微发白,却紧紧地望着不远处那辆熟悉的车子。 这时高厌也已然艰难地坐回了车中,双眼被大火蛰得通红,眼尾沾满了眼泪,却带着明艳的笑意,意味不明地勾起了嘴角,“司总,你能不能替哥哥去死啊?” 司应时如同死水的眸色微微一动,在火光映照之下越发幽深遥远。 * 宋亦清刚把车驶入大桥,后头就传来了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他心下一颤,透过后视镜回望,却只看到穷追不舍的白竣昆紧紧跟在他身后,车窗降下,那只沾满血的手握着枪,又再次朝他射击。 只是这一次射的并非是车窗,而是他的轮胎,对方放空了弹夹,全数都往车轮上打去,没有司应时在一旁干扰,饶是宋亦清再想躲避,也无法完全避开。 高速运转的子弹飞击而来,终于穿透了坚厚的轮胎,瞬间爆开,方向盘失去了控制,猛烈地朝着桥边甩去,宋亦清费了好大的劲试图控制着方向,但白竣昆已然追来,看样子是想趁势将他撞出桥边。 宋亦清狠狠咬牙,一边打死了方向,还将油门踩到底,打算从白竣昆的追撞中挣脱。 可白竣昆的目标本就是他,哪怕同归于尽,也要亲手将他撞下大桥。 因此即便宋亦清动作再迅速,仍然没能避开白竣昆的撞击,被改造过的车身狠狠地砸向大桥边沿,几近撞出了缺口,不用再几下,他便会摔进桥下,落入水中。 只要杀了他,一切就都结束了。 白竣昆沉下眼眸,正要一鼓作气将宋亦清彻底撞下桥,却隔着玻璃,撞进了那人的眼底,却见对方丝毫没有半点濒死的绝望和恐惧,只有无尽的仇恨,像是要将他沉溺在当中。 他霎时有些恍惚,因为他曾经也见过这样的眼神,是在他杀死某个富人时,被对方的儿子狠狠地盯着,那是白竣昆第一次看到这般浓烈的恨意,叫他难得滋生了兴致,即便只有一点,却也足以让他轻视了对方,一击没能射中少年的心脏,只落在对方的脚踝中。 最终少年掉入海里,彻底没了踪影。 而如今他再次见到这般的眼神,不免将面前的人与少年的身影重叠,不知为何,他又再次想起了高厌,在那一瞬,便也知道自己为何要将少年带在了身旁。 下一刻,原本落于下风的宋亦清突然猛打转向盘,几乎顷刻间爆发了所有潜能,反撞而来,将白竣昆的车子撞出了几米远,自己也因此侧翻在地,滑了出去。 猛烈的碰撞将宋亦清砸出一身伤来,鲜血从额头上划落,没入他的眼中,他试图从车里脱身,却发现一边的脚被压住,无法挣开。 而白竣昆已然调转了方向,再次朝他飞奔而来。 宋亦清心脏跳动剧烈到了极致,一股无能为力和不甘从四肢涌来,不知是不是仇恨的执念太过强烈,竟然让他生生扯出了被压住了腿,却也被掀开的碎片划破了小腿,瞬间见了血肉。 他疼得青筋暴起,还没来得及从车中爬出,余光却瞥见眼前有白光掠过,下一刻,白竣昆所驾驶的那辆车瞬间被撞了出去,朝着桥边而去,而撞来的正是从后头追来的司应时。 宋亦清甚至来不及看清,就看到司应时车身一掠过而过,丝毫没有半点迟疑地带着白竣昆一同越过了桥沿,翻滚至半空,落入了十几米之下的江海中。 “阿时!” 宋亦清瞳孔紧缩,如同喉间泣血那般嘶吼着,再也不顾疼痛,慌乱无措地踹着坚固如铁的车门,即便双腿都踹出血来,他也不管不顾,脑海之中只剩下司应时的车子消失在他面前的画面。 如同当年他亲眼看着他爸爸坠入海底一样。 司应时,司应时…… 此时宋亦清双眼早已模糊得厉害,分不清是鲜血还是眼泪,全身止不住颤抖着,却仍然没有停下踹门的动作,每一声巨响都如同无数的针狠狠刺入他的心口,叫他疼得几近要死去。 连带着那些被遗忘深埋的记忆如翻腾的海浪那般涌出,彻底将他淹没。 “哥,司应时……” 宋亦清不断地喊着司应时的名字,在不知过了多久,他终究将车窗砸破了一道裂痕,他咬着牙,徒手将那些玻璃碎片撕开,碎片刺入血肉,几乎要将他撕碎。 可宋亦清却丝毫不觉得疼痛,好似灵魂一同坠入深海那般行尸走肉,他带着满身的伤口从无比狭窄的洞口中爬出,脑海中是不断翻腾涌来的记忆。 是失而复得,埋藏在深处的记忆,几乎要将他湮没。 直到踏上了桥面,宋亦清浑身却全然都被鲜血浸湿,可他丝毫没能顾上半点,如同疯魔一般带着骨折破碎的腿伤朝着桥边飞奔而去。 地面上几乎被血染红,像是一条通往地狱的死路,直至尽头,而宋亦清便是踩在这条血路上,奔向了断桥缺口,双手攀上了边沿,朝着高桥翻身而出。 第110章 在那一瞬,脑海之中只剩下唯一的执念,他不能再像七年前那样,失去他所爱的人了。 就在宋亦清即将翻出桥沿,跳入海底时,下一瞬他腰上却是一紧,不等他挣扎反抗,就有一道极强的力量将他从边沿上拉扯了回来,几乎跌倒在地,顿时叫宋亦清发了狂,红着眼如同疯子那般掐住来人的脖子,试图杀死阻拦他的人。 但来人却没有挣扎,反而顺势抓住他的手,想要控制他的情绪,“宋影,是我,俞秦之,你冷静一下,救援已经来了。” 宋亦清睁着眼,眼泪混着血液划落,直到看清面前那人的模样时,才好似忘了发疯,他有些怔怔地望着对方,恐惧和疼痛操逐渐从四肢百骸蔓延而出,叫他疼到了极致,“秦之?” 此时将宋亦清从桥上拉回的人正是失踪多时的俞秦之,他一身黑衣,不知从何处得到了宋亦清被追杀的消息,风尘仆仆地赶了过来,却还是慢了一步,远远就看到了有车子从桥上跌入水下。 等他追来,刚下车,便见宋亦清如疯魔那般朝着桥边奔去,他来不及开口阻拦,身体却先一步反应过来,追着宋亦清而来,才勉强在最后一秒终于拉住了对方。 “对不起,我来晚了。” 俞秦之心疼地看着宋亦清,只觉得为了查案,叫自家好友吃了不少苦,正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宋亦清却松开掐住他脖颈的手,抓着他的衣领着急地说着,“救阿时,求你。” 只是还没等到俞秦之回答,宋亦清听到有声响从高空中传来,他怔怔抬头,却见有直升机盘旋在低空,有救援人员正站在出舱口,准备下水救援。 而桥上也有赶来的车辆停在一旁,朝着桥下扔下了长绳。 “我赶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联系了救援,应该来得及救小时……” 俞秦之正想要安抚着宋亦清的情绪,可还没说完,对方已经松开手,朝着那车子跑去,他瞬时就知道那人的想法,刚要上前阻拦对方,却被好友拒绝了。 “我不能再丢下他了。” 宋亦清红着眼,声音嘶哑破碎,“我得去救他。” 他已经丢下司应时一次了,这一次,无论如何他都不能再松手了。 说完,也不等俞秦之开口,就他转身朝着救援车跑来,几乎没半点废话,将一旁准备好的绳索熟练地套在了自己身上,那是他当年死里逃生,为了克服对水的恐惧一次次练习学来的救生方法,是他再绝望和害怕,也妄想着跳入深海中,穿过时空,拉住他的父亲,和当年那个无助的自己。 如今,他要拉住司应时。 而能将司应时从深海中拉出来的,也只有他了。 不等一旁救援人员的阻拦,宋亦清已然无比迅速地翻出了围栏,朝着十几米的水面跳下,惊得对方一脸煞白,刚要做什么,却被赶来的俞秦之打断,“协助他,继续救援,其他人清道路障碍,尽快恢复通行。” 他冷静地下达命令,有条不紊地安排着,可见他在来之前就做足了准备,要不是那人故意扰乱视线,叫他差一点判断错误,或许他还能再早一些赶上。 一想到对方,俞秦之下意识就皱了皱眉头,似乎有些无可奈何,身侧的人接了个电话,看了他一眼,有些迟疑地开口,“俞检,阎家那边……” 俞秦之心头一跳,脑海不自觉掠过对方苍白羸弱的面容,可那双如蛇蝎一般可怖的眼睛叫人心生惧意,但俞秦之神色却一贯冷静正直,“先不用管他,救人要紧。” 至于阎家,也只能等缓过这事再处了。 【作者有话说】 记忆上线,但老婆没了 第81章 81 …… 重物砸墙的巨响隔着楼层传到了四楼上的房间中,坐在轮椅上的司应时却连眼皮都不曾动一下,面无表情地看着手中的书。 窗外是雷鸣雨声,如同将他困在牢笼之中,毫无自由。 突然间,窗口玻璃传来了敲击声,分明被雨声掩盖,但司应时却无比清晰地听见,他猛然抬头看来,只见玻璃上倒映着少年青涩灿烂的笑脸。 而后不等司应时回神,对方已然轻易推开了没有关紧的窗,手脚并用爬了进来,微微发白的脸上沾满了雨水,如同深夜索命的恶鬼那般出现在房中。 司应时嘴唇轻颤,“你……” 只是他还没说什么,就被一脸激动的宋亦清打断,“哇靠,你家也太高了吧,差点不把我摔死。” 他一边将身上的雨衣脱掉,还不忘跟房间唯一的人抱怨着,结果刚转头,就对上了对方阴郁可怖的眼睛,顿时一头雾水,“你咋又生气了?” 他这都冒着危险来找对方了,这人怎么又跟他生气起来? 宋亦清刚要再说什么,而后眼睛一动,这才注意到对方此时正坐在轮椅上,长裤之下露出一截缠着绷带的脚踝,似乎是受了什么伤。 他怔了怔,下意识朝着司应时走去,后者却不自在地转开了轮椅,似乎并不愿对方看到他脚上的伤,可还没转开,却被宋亦清强硬按住了扶手。 “你的腿……”宋亦清声音微微轻颤,似乎猜到什么,有些难以置信,却又浑然都是心疼,蛰入司应时的心口,在这一瞬,叫他心下软了一块。 “没什么。” 司应时喉结涌动,刚说完,宋亦清已然蹲了下来,如同珍宝那般小心翼翼地掀开了长裤,就看到了当中的惨状,再抬头时,双眼红得厉害,“你爸打的?” 第111章 司应时没出声,但宋亦清顿时就知道了答案,气得咬牙切齿,“你爸有病,你肯定不是他亲生的!” 谁家老登会往死里打断自家儿子的双腿? “我明天找人弄他。” 司应时差点被他逗笑,忍不住弯了弯嘴角,再反应过来时,已然拉住对方的手,下意识放轻了声音,顺着他的话问道,“怎么弄?” “道上有道上的做法,一定会让他吃个教训。”宋亦清冷哼一声,看起来十分认真,“老子的人,他也敢动,真的活得不耐烦了?” 刚说完,手腕上却是一疼,分明是司应时扯了他一下,面色平淡,“你又看小说了?试卷都做完了?” 宋亦清脸上顿时掠过了些许心虚,却梗着脖颈直气壮,“不用做,老子都会了。” 司应时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叫后者脸色越发不自在,而后心下一发狠,起身不顾不管地就坐在了司应时的腿上。 要不是司应时反应迅速扶住他,必然要叫对方往伤口上压去。 宋亦清也并不是真的鲁莽,虽然是故意坐上来的,却还能智地控制力量,生怕真压伤了司应时的腿,他几乎是扎马步那般半坐着,将对方困在自己的怀中,“哥,你看我专程爬墙来找你,你不应该感动得热泪盈眶,然后再跟我卿卿我我酱酱酿酿吗?这个时候说试卷有多煞风景!我恨你是块木头。” 司应时瞥了他一眼,又看向半开的窗户,语气淡漠,“这里是四楼,外头还在下雨,宋亦清,我看你是不要命了。” 宋亦清假装没听出他话里的冷意,反而捧住对方的脸,吻了上去,黏黏腻腻的,叫人抵挡不住,“哥,想你了,你不知道我几天没看到你,都吃不下饭睡不着觉,你还不接我电话,我只能来找你。” 司应时原本想要呵斥宋亦清,却被对方这般亲昵亲吻,又如何不动容,更不用说在看到那人从窗口出现时,就无比欢喜,哪能再冷着脸推开对方。 外头的暴雨掩盖不住房中的温馨和暧昧,少年热血方刚,几乎经不过诱惑,不过片刻,就叫周遭温度骤升,仿佛要将相拥的两人融化。 分明是宋亦清先动的嘴,到最后也是他先承受不住,无力地窝在了司应时的肩上,狠狠地吸了一口对方的气息,而后他顿了顿,偏头看着面色平淡的司应时,满眼戏谑,“哥,你咯到我了。” 若是仔细注意,就能发现司应时并非面上看着平静,他气息重了极多,浓烈滚烫,要将宋亦清灼伤那般。 被戳破了反应,司应时也没有恼怒成羞,反而克制住了气息,微微垂眸扫了对方一眼,眸色里染上了些许意味不明。 “……” 宋亦清耳廓顿然一红,却丝毫没有半点羞涩,反而故意持枪去戳着司应时,若非后者及时按住了不安分的人,恐怕这坐着的轮椅承受不住两人的折腾。 “哥。”宋亦清倒还真停下了动作,却勾着司应时的耳尖,暧昧不清地说着,“能不能让我一次?” 他指的是什么,司应时无比清楚。 只是他没开口,宋亦清便低头亲了亲他的嘴角,而后在他疑惑的目光中从腿上退开,缓缓跪了下来,伸手去碰开始精神的司大时。 司应时抓住他的手,后者只是勾着嘴角笑着,随即便是俯身而来,张嘴就要去碰。 薄唇只是刚掠过些许,就被司应时挡住,他被迫抬头,红唇鲜艳得勾魂摄魄,司应时用尽了力气克制住了心头的魔鬼,哑着声音说道,“阿清,别这样,脏。” “你不要吗?我帮你一次,你让我在上面呗。”宋亦清蹭了蹭他的手掌,半哄着心上人,“你腿不好,我来就行!” 他用的由十分强有力,叫人丝毫拒绝不了,刚说完,也不等司应时回答,便是起身,一把就将对方从轮椅上抱起,一同摔入了床上。 随后翻身而起,将司应时禁锢之下,满眼柔情爱意,“哥,你就答应我,好不好?” 司应时垂下眼眸,只觉得心跳得厉害,没有犹豫地应了一声,“可以。” 【作者有话说】 纯情大司俏小宋 第82章 82 宋亦清顿时一激动,捧着司应时的脸亲了好几口,几乎没有注意到对方眼底一掠过的深意。 早在他们初次前,宋亦清就特意从网上学了一堆技术,原本是想在司应时生日时派上用场,结果却忽略了对方比自己武力值高的前提,最终所学的大部分用完自己身上。 虽然这次他心疼司应时被打折了双脚,但好不容易逮到这个机会,宋亦清还是暗戳戳心动,他有极大的预感,如果现在还干不过他哥,以后更不可能当上位者了。 宋亦清越想越激动,原想还想替司应时吃一下,但后者却不愿意,他也只能作罢,低头就看到司大时狰狞入眼,面色一沉,分明是在那一瞬就想起了不久前的画面。 那一遭何等惨烈,叫宋亦清还有些后怕,可随即心脏又被那股陌生的感觉所笼罩。 他不得不承认,被鞭刑的时候,着实叫他食髓入味了。 但带劲归带劲,身为男人的尊严促使他必然要夺下一次高位,无论如何都不能矮人一截。 这般想着,宋亦清已经伸手,学着先前视频的手法,帮司应时的兄弟揉着经脉。 司应时没抗拒,只是微微眯着眼望着认真研究的宋亦清,心头如同被什么填满一般,只剩无尽的欢喜和爱意。 第112章 这个人,是他的,永远都是。 “哥,你别怕我,我很温柔的。” 宋亦清看起来颇有经验的模样,但手指却不受控地轻颤着,分明是紧张期待,力度不轻不重,却极其折磨心志。 司应时眸色越发深沉,紧握的指尖泛白,像是在隐忍克制着什么,偏偏每个动作都叫他无法忽略,即便闭上眼不去看,也能无比清晰地想象出他做了什么。 “阿清……” 司应时好似重重地叹了一声,而此时宋亦清还在认真逗着司大时玩,没听得见旁的声音,更不知道他哥此时的模样有多可怖,还能抽空感慨起来,“哥,你真棒,我就没见过比大时更好看的了。” 宋亦清平日就自豪自家兄弟出色,但与司应时对比,当真逊色不少,若是换了别人,宋亦清还会嫉妒不满,却落在司应时身上,巴不得四处炫耀宣扬,要让世人都知道他哥的绝色,却又暗搓搓在心底把对方的一切都占为己有。 司应时是他的,谁也别想染指。 他越想越兴奋,还没抬头说些什么,身子却是一晃,分明是自高处被司应时拉扯而下,一眨眼就被反制在泥沼之中,“?” 宋亦清愣怔了一下,仰头正对上了司应时那双阴翳可怖的眼,好似要将他生吞活剥一般,那人眉头紧紧皱着,薄汗顺着他的鼻尖滴落,冷不防地砸在了他的唇上,顿时叫他莫名害怕了起来,“哥,你很热?” 不知为何,宋亦清在看到这样的司应时时,向来怼天怼日的他竟然有一丝后怕,想起身夺回主控权,却又想起对方双腿还受着伤,不得已只能停住了动作,但又控诉着,“你不是答应让我的吗?” 司应时低头望着他,克制住想要狠狠撕碎面前这人的冲动,喉结涌动着,缓缓开口,“没骗你。” 宋亦清下意识松了一口气,却见司应时又朝着他凑近,眸色深邃见不到底,“你学得不好,我重新教你。” 说着,不等宋亦清说什么,就牵着他的手,带着他将司大时与宋大清紧紧拉扯在一处。 “!” 宋亦清呼吸骤然一顿,只觉得头皮发麻,分明是自己的手,但此刻却沾着旁人的温度,与他的好朋友好兄弟互相碰撞,激起的友谊火花要将他和宋大清燃烧殆尽。 他从惊讶到振奋,轻易就被司应时带偏了心思,几乎被这些自豪感和兴奋所淹没,丝毫没有注意到对方已然朝着别处而去。 直到宋大清受不住,朝着他们吐了几口,宋亦清还有些浑浑噩噩,只是不等他缓过神,司应时却已经将司大时送过去了。 宋亦清一个激灵,再反应过来时,他已然被司应时扯了一下,坐回了云端。 “你他妈……”宋亦清抓着对方的手,对这样的局面十分不满,他咬着牙骂骂咧咧,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不是说让我的吗?” 司应时嘴角微微翘起,遮不住满眼的笑意和温柔,他自下而上看去,意味不明地反问他,“难道现在这样不算吗?” 宋亦清黑着脸,看着低他一等的人,心头火气更大。 特么司应时也没说错,此时的他将天之骄子的司应时踩于自己之下,掌控了主权,哪里不算是居于上位的? 但这完全跟宋亦清最初的目的背道而驰,偏偏还反驳不了,只能愤愤不平地骂着。 骂到后头,声音都碎了,不像是在骂人,反倒像是勾魂的乐曲。 最后宋亦清也不骂了,虽然一脸不服,但奈何又十分满足当下,越发的舒心,连带着礼义廉耻全数抛弃,就着高位者的姿态尽情地使唤着对方。 司应时不在意对方看似不讲的要求,只是半阖着眼,与少年十指相扣,试图将那云端上的人拉入泥沼,与他同流合污。 外头的雷声和雨声混杂,彻底埋没了房中的炽热和沉沦。 无人知道那扇被锁起的房门中是何等的春光。 直到凌晨时分,暴风雨才停歇,窗边似乎有日光隐隐泛起,映入混乱的房中,却又无比温情。 宋亦清迷迷糊糊扭了扭身子,试图将后背的重量抖了下去,一边手漫无目的地在地上摸索着,手臂上满是伤痕,无比蛰眼。 还没等他找到东西,下一刻手心一凉,司应时已然将掉落在一旁的手机塞入他手中,宋亦清被激了一下,这才清醒过来,后颈上又被那人亲吻着。 宋亦清脸微微一僵,下意识握紧了手机,声音嘶哑可怖,“司应时,我真他妈看错你了,你绝壁是禽兽转世。” 谁家好人断了双腿,还能把他弄成这幅伤残的德行?他有时候要怀疑,司应时是不是谎报年纪了,不然…… 不然怎么会那么花? 司应时对自家男朋友的评价不予置评,只是起身时看到对方着实伤痕累累,倒真自我反省些许,但又到不久前这人如何招惹自己,落得这样的下场,有一半都是对方自己作出来的。 第83章 83 但司应时不敢表现出来,只能默默承受宋亦清的指责,末了才说道,“晚些我把楼下的人支开,你找机会先走。” 宋亦清正在摆弄他因为被淋雨而开不了机的手机,闻言,还不可置信地看了司应时一眼,“好哦你,拔掉无情啊。” 司应时哭笑不得,微微沉着眸色,擦拭去他心口的污渍,半哄着,“我爸看到你,不会让你走着出去的。” 第113章 “总不能抬着我出去吧?那你爸也太客气了。” 宋亦清随口吐槽着,抬眼就对上了司应时阴沉的眼,他只好收起罢工的手机,咧嘴一笑,恶劣一般伸手掸了掸微微精神的司大时,就被对方眼明手快地按住了不安分的手,“怕什么,我睡了你爸的儿子,就让我爸下聘礼,把你娶回家得了。” 司应时气息重了不少,却紧紧握着宋亦清的手腕,似是有些无奈,“别闹,他不会和你开玩笑的。”以司明昌的性格,连他都能无情打断腿,绝不可能会轻易放过跟他在一起的宋亦清,现在的他,还保护不了这人。 他赌不起。 “好吧,听老婆的。”宋亦清并没想硬碰硬,原本也不可能从正门离开,就他这身手,爬个几楼也轻轻松松的。 然后一下地,就疼得他龇牙咧嘴。 司应时太不是人了。 司应时不在意他的嘴贫,而是扯过撒落一地的衣服,穿了起来,而后面无表情地坐回了轮椅上,转动着轮子来到了窗边,外头天色蒙蒙,院子空无一人,现在的确是离开最好的时机。 只是不知为何,那一瞬,司应时心底却突然涌出无比强烈的不安,每一根神经都仿佛在叫嚣着,试图催促着他将那人留在这里,就好像如果不这样做,他可能就要失去什么。 司应时莫名觉得心头抽疼,他皱着眉,还没捋清这股突然而现的情愫是什么,余光有黑影掠过,他抬头,就看到宋亦清无比潇洒地从窗沿上翻身,落在了墙外的边沿上。 若非是扯疼了地方,这个动作应当更帅气酷拽不少。 司应时只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动着,下意识想要拉住对方的手,但宋亦清却靠在窗口上,朝着勾了勾手指,“哥。” 司应时眸色微动,再回过神时,宋亦清已然俯身而来,隔着一扇窗,将吻落在他的唇上,满眼都是藏不住的笑意,却偏偏大煞风景那般挑眉,一脸轻浮,“老婆,我爱你。” “……” 司应时不是很想搭他,却抵挡不住心脏剧烈的跳动。 “你不走的话,亮叔要放狗咬你了。” 宋亦清才没在怕的,当年他大战村头九头恶犬的壮举如今还在江湖上传播,狗见了他还是跪下喊他一声祖宗。 但像这样战绩多如牛毛,宋亦清一时半会说不完,便打算回去把自家老婆救出来后,说上几天几夜,指不定司应时会再多喜欢他一点。 这般想着,宋亦清心头就越发沉甸甸,忍不住又亲了亲司应时的脸,糊了对方一脸口水,在男朋友发作前,他已然无比迅速地松开了人,干脆利落地攀着墙沿,眨眼间就消失在司应时眼中。 司应时顿时心口一紧,下意识扶着窗口想要站起来,却扯痛了腿伤,他顿时煞白了脸色,却没坐回去,反而忍着疼痛站了起来,不过片刻,他就看到宋亦清再次出现在他的视线中。 那人已然跳下一楼,出现在院中,却隔着高楼,没有注意到司应时不顾腿伤站了起来,只是一看到对方,就抵挡不住满腔的爱意,不着调那般朝着楼上的人抛了飞吻。 他嘴唇动了动,像是小声说了句什么,但司应时却因着伤口疼得渗出了冷汗,没能将对方的口型看清。 再等他想去看时,宋亦清却带着不羁的洒脱,笑着朝司应时摆了摆手,转身就离开了院子。 谁也不知道,那是他们最后的一面,只差一点便是永别,叫彼此从此坠入地狱深渊,只剩绝望。 * 司应艰难地睁开眼,四周是无尽的黑暗,从四面而来的冷水隔绝了空气,逐渐将他淹没。 他手指微微蜷缩,还没有所动作,就感觉到腹部剧烈的疼痛铺天袭来,随着水压不断拥挤,试图将刺在血肉上的利器插得更深。 司应时垂眸借着微弱的光扫了一眼伤处,神色过分平淡,仿佛濒临死亡绝境的人并非是他自己。 还没等他收回目光,耳边就传来了动静,他身子微微一侧,也不顾伤口撕裂的疼痛,轻而易举地避开穿过水面射来的子弹。 再抬头时,便看到一同坠入深海的白竣昆不知何时从车里逃脱出来,可他右腿却断了,像是为了从车里出来而特意斩断了阻碍,此时四周弥漫着一大片血液,随时都会吸引来深海的怪物。 可白竣昆毫无所谓,分明也到了穷途末路,却放弃了逃生的机会,也要将司应时杀死。 他握着手枪,原本就想趁着司应时无法挣脱给对方致命一枪,却仍然不出所料,在水底这样的距离,丝毫得不了手,反而引起对方的防备。 白竣昆狠狠咬牙,忍着剧痛朝着司应时靠近,他知道对方迟迟没能从车里离开,必然也跟他一样被困,可对方是天之骄子,断不可能为了逃生自断手脚,这便是他的优势,既然杀不了宋亦清,那就拉着司应时一起死。 他费尽力气才勉强靠近车辆,朝着司应时再次开枪,可水流扰乱了视线,子弹又偏离了轨迹,那一枪依旧没能射中眉心,却擦过男人的脸颊,溢出不少的鲜血。 白竣昆依旧冷静,再次靠前,刚要开枪,下一刻,他余光就瞥见一道身影从司应时身侧掠来,随即高厌那张惨白的面容就映照入他的眼底。 少年好似已然断了气,紧紧闭着眼,却还带着未散的笑意,犹如索命的恶鬼,撞入了白竣昆的眼中。 阿厌…… 第114章 白竣昆嘴唇颤动,像是无意识叫了高厌一声,心脏剧痛瞬间袭来,不等他敛下那股异样,却见司应时骤然抬眼。 白竣昆顿觉不妙,可司应时却已迅速地扯断碎片,朝着他脖颈掠来。 鲜血瞬间混杂着水流蔓延而开。 第84章 84 白竣昆甚至连躲避的时间都没有,便被割破了喉咙。 可他却在这一瞬间,不顾疼痛,紧握着手枪,朝着司应时心口开了枪。 两人离得太近,子弹就算有偏轨,却仍然射中了司应时的胸膛,血花在水中散开,将他身后高厌的身影彻底模糊。 白竣昆却什么也做不了,那一枪已然耗尽他所有的力气,身子早已不受控地往水底下沉入,可他的眼睛却死死盯着那团血雾,试图去窥见少年的身影。 但直到意识消散,他也未能再见高厌一眼。 无人在意他的死活。 而此时的司应时半阖着眼,氧气几近到了尽头,他也没有半点挣脱的意向,只是随意地靠在椅背上,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他艰难地伸出手,覆在子弹穿过的心口上,那里装着他从高厌手里要回的手表,隔着胸膛,将冰冷浸入了心脏,仿佛将要与他埋葬在深海之中。 他本该死去的。 在宋家出事的那一年,宋亦清消失的那一天,他就应当死了的。 可他却无知无觉,自以为是的疯魔,却始终都不知爱人遭遇了什么,甚至重逢之际,因为嫉恨不甘一次次凌辱折磨那人,将对方越推越远,还差一些害他再一次濒临绝境。 七年前的司应时没能护得住宋亦清,七年后又是如此。 原来最没资格拥有宋亦清的,是他自己。 司应时垂着眼,终究用尽力气将那一块手表抓入了手心中,如同珍宝那般紧紧地握着,嘴角缓缓扬起,像是染上了一抹不可见的笑意。 还好这一次,他护住宋亦清了。 司应时失神那般地想着,恍惚之中他抬眸,于微暗之中看到熟悉的身影穿过了水流,如同游鱼那般跃入眼帘,朝着他而来。 司应时心下一颤,那分明已溃散的意识好似瞬间聚拢,他瞳孔紧缩,再回过神来时,果真看到那人游到了眼前,脸上带着无尽的急迫和痛苦,几乎蛰疼了他的眼。 阿清…… 司应时嘴唇微动,像是叫了那人一声,可无人听见。 他没有在意,而是耗费仅有的力气朝着宋亦清伸出手,如同那些无数的梦境之中,他试图去抓住那人的手,越过了几千个日夜,去到了七年前的那一天,握住了少年时爱人的手。 抓住了,就不会再松开了。 下一刻,司应时指尖便是一紧,宋亦清已然扑身而来,死死地扣住他的手指,隔着那扇车门,失而复得那般抵住了男人的眉心,吻了上去。 宋亦清浑身颤得厉害,十几米的高空他全然不惧,连眼都未眨便跳了下来,即便对深海的阴影分毫不减,也仍然抵挡不住他半点。 可直到看到这人,将对方紧紧抓住时,恐惧和茫然才如凶潮那般涌出,试图将他沉溺。 宋亦清疼到了极致,却仍然死死抱着司应时,半刻也不愿松手,好在他还有半点智,还不忘将嘴里的气渡给司应时,想以此为对方争取救援的时间。 他克制着疯魔,才勉强冷静下来,刚要松开司应时,后者却似回光返照那般,骤然反握住他的手,强硬着再次吻来,抵死纠缠。 即便宋亦清恨他也无所谓了,即便要死,他也不会放手的。 宋亦清头皮几乎都要炸开,分明无比清楚当下何等紧迫,再晚一些,司应时就会死在这里,可被对方扣住时,猛烈的吻激得他的每一根神经几近崩裂,绝望的痛苦和记忆重置的欢喜笼罩而来,将他们彼此缠绕着,恨不得血肉相融。 哪怕在这一刻死去,也毫不在意。 直到手腕上传来冰冷,宋亦清才一个激灵,猛然回过神,强硬着从司应时唇上退开,却见那人已然垂下眼,似乎快没了气息。 而此时手背上不知何时带上了一块熟悉破碎的手表,分明是他送给宋父,又丢失的那一块。 “司应时……” 宋亦清咬牙,试图平复着浑身的疼痛,他抓着司应时的手,想要将他从车中拉扯出来,却后知后觉才发现,车前凸出的利器正扎入他腹中,倘若强硬将对方拉出,必然会大出血,就司应时这般的状况,不一定能撑到水面上。 饶是如此,宋亦清也没有半点迟疑,当即伸手就去掰那利器,即便手掌被锋刃割破,他也毫不在意,一心只想要将司应时救出。 再快一点,他必须再快一点…… 这似乎是宋亦清的执念,如同潜能瞬间激发那般,分明在这般强的水压之下,他又受了重伤,却几乎能在一瞬将那刺入司应时腹部上的利器折断,哪怕在很久之后,他重伤痊愈,在同样的水下,甚至连一根细小的铁条也掰不断。 而如今他为了司应时,徒手断了那手掌大小的利器,将失而复得的爱人拉出了车外,拥入了怀中。 与此同时,救援队赶了过来,在司应时即将失去意识前,将氧气罩戴在了他的脸上,而宋亦清也因为失血过多,在救出司应时,见到救援人员的那一刻,紧绷的神经顷刻间放松,身子如同灌了千斤重的铅那般,泄力地朝着水底沉入。 第115章 若非救援人员反应迅速,拉住了他,才避免两人又再次溺水的危机。 可等他们打算各自带着人离开时,才发现这两个伤员双手死死攥在一起,即便是他们这些清醒的人,一时也难以扯开。 救援的人面面相觑,似乎没料到即便昏迷,这两人的手还能握得这般牢固,惊奇感慨之际,又怕耽搁太久错过了救治的时间,遂放弃了分开两人的想法,一并将双方从水下带出,送至海面上。 水面上是不绝于耳的鸣笛声,救援人员将人拉到了早已备好的车上,随即就有医护人员上前替两人止血,在车门准备关上时,宋亦清醒了。 俞秦之正好还在一旁,就被他拉住了手,对方声音嘶哑无力,却无比坚决,“司滘白……” “放心,路晋那边已经带人将他送去医院,不会让他轻易死去的。”俞秦之安抚着,余光扫了一眼浑身是血的司应时,不自觉放轻了声音,“你找的那人还活着,我们的计划,没有失败。” 【作者有话说】 救援人员:be like 不出意外的话,会在3号入v(如果出意外也没办法o(╥﹏╥)o) 第85章 85 宋亦清神色不变,却是紧紧抓住了司应时的手,似乎感觉到对方不可见的回应,那颗被高高吊起的心脏仿佛才有了落地的实感。 俞秦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好好养伤,别的事有我。” 宋亦清眼睛也几乎快要张不开,却仍然不忘提醒他,“小心白家。” 俞秦之应了一声,下一刻就看到宋亦清又昏了过去,即便都这般,自始至终都没松开过司应时的手。 他眸色微动,却没再说什么,便让手下护着两人去了医院,而他还留在原地,处末尾。 y市,是彻底变天了。 司滘白的这场派对,开的并不是时候。 原本在他计划中,一切准备妥当之后,便将那些有钱人傻的富家子弟带入当中,收敛一番钱财,顺势将别有阴谋的宋影一并制伏。 偏偏白家不知发了什么神经突然掺和了进来,乱了他的打算,要不是还想背靠白家得点什么好处,司滘白才不屑多看对方一眼。 好在在此之前,他已然拿下了几个家底不错的富二代,只要用新药做饵,对方就跟哈巴狗一般贴了上来,丝毫不用司滘白多费一些心思。 正好如果宋影真有目的,这般突然的决定指不定能让对方露出马脚。 这场派对就这般随意开了。 可司滘白没等来宋影,自己反倒先出了事。 他不过是喝多了两杯酒,刚要在厕所解决生需求,却被突然闯入的陌生男人扯住头皮,按在了便池上,不等他挣扎反抗,脖子上骤然一疼,分明是被对方用针孔注射了什么。 不过眨眼间,一连三针强烈的药物就被注射入他的体中,司滘白身子瞬间颤抖,翻着白眼摔在了地上。 在还没彻底失去意识前,余光瞥见被扔在地上的针筒分明是他用来对付宋影的,其药效何等猛烈,只要半针就足够叫人抵挡不住,而他却被接连注射三针,很明显是用药过量,随时都会休克死去。 司滘白这才感觉到恐惧和绝望,在男人拿出第四针是,他睁大着泛白的眼,口吐白沫试图求饶,但对方却无动于衷,弯腰就要将针头插入他脖颈。 可下一刻,厕所的门却被人撞开,司滘白看到不久前那个唯唯诺诺被他捉弄折磨的佣人沉着脸而来,二话不说地用旁物打掉了男人手中的针筒。 司滘白如同绝境中抓到救命稻草那般,丝毫没能反应过来这个佣人为何突然出现在此处,只觉得满腹欣喜和希冀,可还没来得及高兴,他就听到那佣人冷冷开了口,“警察,识相点,立马放下武器束手就擒。” 饶是司滘白再迟钝,也察觉到了不妙,可此时的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男人与佣人交手,又轻易地从对方手中逃脱。 恍惚之中,他看到那个佣人走到面前,居高临下地盯着他,脸上没有半点怯弱,只有无比蛰眼的正气和冷漠。 “罪犯司滘白,现已落网,等待审查判决。” 【作者有话说】 今晚有点短小了哭唧唧 第86章 86 宋亦清在到医院前就又醒了一次。 他腿上的伤已然简单处了一遍,只是里头骨头断裂得厉害,仍然要进一步医治,更不用身上还有不少伤,若是一般人,早就撑不住,谁都无法想象这人竟能带着这般严重的伤跳入十几米高的桥下,潜进深海,去救另一个人。 这得是多大的意志力才能支撑他到做完这些,甚至中途还能再次醒来,何等叫人敬佩。 宋亦清却丝毫不在意旁人看法,他忍着疼痛,紧紧抓着司应时的手,几乎要将对方勒入骨血之中,融为一体,直到手心感受到对方的脉搏缓缓跳动,那颗不安恐惧的心脏才逐渐平缓下来。 若非进不去手术室,宋亦清都没想松开半点力度。 可到底他还是克制住了疯狂,沉着脸望着司应时被推入手术室,直到大门被关上,他才敛下眼底的惧意,如往常那般恢复了冷静。 在医生帮他处腿伤时,宋亦清还借了对方的手机联系上了苏路晋,那边无比吵闹,但在听到他声音时,不禁骂骂咧咧了起来,含妈量极高,叫宋亦清半天没听清重点。 第116章 苏路晋急得上了火,遂放弃在电话里不清不楚地说着话,“算了,告诉我地址,我现在过去找你。” 宋亦清也不意外对方已经来了y市,毕竟计划这般突变,恐怕他也无法坐得住。 将医院地址告知了苏路晋,那人甚至没有多说半句就挂了电话,风风火火似的,让宋亦清不禁感慨对方不愧是公司二把手,有他在,至少他们饿不死。 苏路晋当真雷厉风行,挂了电话没多久就赶到了医院,宋亦清折了的腿才安上了石膏,还没跟其他人联系,就看到他一身凌乱地出现,跟在对方身后的还有一个三四十岁的男人,面容老实沉默,放在人群之中毫无存在感,若非他跟苏路晋一同出现,宋亦清不会注意到他。 只是这一眼,就叫宋亦清心头一动,似乎有些意外,他还没开口,苏路晋却先截住了话头,“老宋,你知道他是谁吗?” 他一副神神秘秘,却又按耐不住的激动,看起来丝毫藏不住半点秘密,压根不用宋亦清询问,就已经接下了话,“俞哥的同事,莫检,就是他发现司滘白差点被杀,及时出手把人给救的。” 苏路晋说着,身侧的人已经走上前,朝着宋亦清笑得温和,“小宋,我们又见面了,如果知道你们一直都在调查司滘白,或许我不用绕那么多弯子才能接近对方,还差一些坏了你们的计划。” 宋亦清还没说话,反倒是苏路晋吃了一惊,似乎没料到这场面,“你们认识?” 宋亦清应了一声,语气有些意味不明,“莫检是秦之最好的搭档,有幸见过几次,在秦之的葬礼上,莫检还专程来过一次。” 只是那时候宋亦清怀疑过这人,将对方列入了出卖俞秦之的嫌疑单中,毕竟俞秦之出事,莫涛就离开了y市,没多久他就收到了带有窃听器的遗物,这一切无疑彰显着检察部有叛徒。 但宋亦清没料到,莫涛消失离开,就是为了潜入司滘白身边卧底,若不是他阻止对方被杀,那么他们一切的努力就该白费了。 他略微有些尴尬,却也只是一瞬即逝,而后才不着痕迹地转移了话题,“那条短信是你发的吗?” 宋亦清从司应时家中离开时,就收到陌生号码给他发的信息,这才知道司滘白出事,除了他安排的陈宏,能做到这些的,只剩面前这人了。 莫涛点了点头,“对,是一个叫小宏的男孩给我的,派对突然改时间,也是他发现的,要不是他,我也不可能知道有人要杀了司滘白。” 这一切都无比凑巧,原本莫涛潜入司家,为了不暴露身份,只能艰难查证,但收获甚少,几乎寸步难行,若不是那日为了阻止司滘白继续杀人,他不得已出手弄伤对方,却反遭报复,被司滘白强迫着跟那个被圈养的男孩做些什么。 莫涛无果,便打算让对方配合自己一番,原本并不抱希望,可在接近男孩时,他才知道那人是何等的恐惧,却又无比坚定。 他一眼就认出男孩别有目的,之后又几番试探,才知道那人跟他一样也是潜藏在司家收集司滘白罪证的。 这般年纪的男孩本该在朝气的校园之中读书知字,却不知遭遇多少的折磨和疼痛才接近司滘白,得到对方信心,才能第一时间发觉不对,冒着危险将消息传递出来,避免了无数可怖的后果。 “不过他因为注射太多的毒品,司滘白出事的时候他正好犯了毒瘾,为了不让他伤害自己,我只能先把他绑好。”也因此莫涛才会去晚了半步,让司滘白差点死了。 见宋亦清紧紧皱着眉头,似乎在担心陈宏,苏路晋这才插嘴道,“别担心,我们赶过去时,陈宏已经清醒了,知道司滘白没死还被抓,他就晕了,现在也被送来了医院,除了身体太虚弱,没有太大的问题。”只是毒瘾…… 莫涛也说道,“如果你们相信我的话,我会跟上级申请,让他转到y市的医院,那里擅长毒品清戒,以小宏的意志力,一定能很快戒掉这东西的。” 有莫涛这样的专职人员出面,陈宏就能得到更好的救治,宋亦清自然不会拒绝,再一次谢过莫涛,后者没有多停留,因为司滘白被抢救了回来,此时刚好醒了。 “虽然现在不适合问话,但司滘白一手遮天,以防夜长梦多,我必须趁这段时间将他的罪彻底定下来。”莫涛匆匆地说着,“有什么情况会联系你们的。” 苏路晋看了宋亦清一眼,不用他开口,便是先说道,“莫检,关于司滘白犯罪的事,我们这边还有不少证据。” 最后苏路晋又跟着莫涛离开了医院,两人风风火火地来,又急匆匆地离开,临了宋亦清也没能跟苏路晋对上,也不确定对方知不知道俞秦之回来了。 不过既然莫涛掺入这事,必然也会跟检察部的人联系上,迟早也会发现俞秦之还活着,届时所有疑惑才会被解开。 至少现在,司滘白落网,陈宏也还活着,他们的努力不算白费。 除了当年的杀人凶手。 宋亦清眸色轻颤,坐在轮椅上望着仍然亮着灯的手术室,方才苏路晋和莫涛还在此处时,他还不觉得什么,只觉得时间过得迅速,可两人一走,每一秒都变得无比的煎熬,就好似心脏被高高举起,随时都会被摔落地面,只剩下望不到尽头的黑暗深渊。 他坐在轮椅上,手指仍然止不住颤抖,他眉头紧蹙,伸手按住手腕那块破碎的表,可无论如何克制,都压不住从四肢百骸涌出的冷意。 第117章 耳边是无尽的喧嚣,将他与这个世界割裂开来,坠入尘埃。 不知道等了多久,手术室的灯还没熄灭,身后却有脚步声传来,打断了宋亦清的思绪,“宋先生。” 宋亦清缓过神,这才偏头看了来,却见身后有两个男人站着,手里提着公文包,似乎装了什么资料,为首的人恭恭敬敬地开口,“我是司总的助,按照司总的要求,现与专属律师前来与宋先生交代遗嘱的事。” 宋亦清额间青筋暴起,却仍然冷静地开口问道,“谁的遗嘱?” 助顿了顿,避开了他的目光,“司总的。” “……” 宋亦清以为自己会很生气愤怒,却当听到这答案时,反倒更平静了,没有什么事是司应时做不出的,饶是如此,他心脏仍然不可避免地抽疼了起来,“什么时候的事?” “上个月,司总接任司家没多久,就开始让我们准备。” 宋亦清呼吸不自觉慢了半拍,上个月,也就是他们从村子回来后不久,司应时高调露面,就是为了让白竣昆注意到他,分明早知道危险,却仍然不惧站于风口,替他挡下所有,哪怕这一次也是如此,没有半点犹豫地撞向了高桥。 明明那么恨他,却仍然将活着的机会留给了他。 如何会有疯得如此偏执的人? 宋亦清嗤笑着,眼底却染上了血丝,助没看到,却知道这人与自家老板的爱恨情仇,只以为对方在嘲讽,一时间不禁怔了怔。 到底是经过专业训练的,饶是如此也没敢有别的心思,依旧尽职地为宋亦清讲解领导的要求,“司总说,如果他出事了,那么他名下所有的股份和财产都归宋先生所有。” 宋亦清神色不变,只是冷冷地盯着手术室的灯,不知在想些什么,而后声音微微喑哑地问道,“有什么条件?” 助见宋亦清面对这么多触手可及的财富还能无动于衷,不免有些敬佩,心想自家老板大部分时候疯归疯,但看人的眼光也是极好的。 但他没敢表现出来,只能低着头,沉声说道,“司总希望你跟他结婚。” 宋亦清顿时无语。 从两人重逢到现在,司应时说了不下十次要杀了他,却哪次下得了手,不过是想尽法子囚禁折腾他,嘴上说着怨恨,甚至试图用结婚恶心困住他,而这一切,不过是他不为人知又卑微的爱而不得。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 自始至终,司应时要的,只是一个宋亦清。 不知为何,宋亦清觉得眼眶有些灼热,他垂眸,望着手腕上的表,脑海里掠过那人沉溺在海底的画面,顿时喉咙紧得发疼,不免骂了出声,“傻逼。” 似乎是在骂司应时,也是在骂自己。 助耳尖一动,生怕宋亦清对自家老板意见太大,不免想开口替对方说几句好话,只是还没出声,却被面前的人打断,“爆炸的时候,你在哪里?” 助怔了一下,随后才反应过来,神色顿时严肃起来,“司总让我在外面等他。去之前我们也排查了周围,没发现任何可疑。” 宋亦清抬头看向他,语气淡漠平静,“是有人带着炸弹进去的?” 被宋亦清这般看着,助心头骤然剧烈地跳动着,有一瞬他几乎幻视到在司应时面前的恐惧,“是,那人把炸弹藏在身上,我们注意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就算开了枪,对方也已经引爆了炸弹。” 那时候就连他们在外头的人也避免不了被炸弹的威力波及,若非有东西抵挡,恐怕他们早就没命了。 而就是在那种毁灭万物的程度之下,司应时还能活着从废墟中走出,甚至将那个重伤的少年也带了出来。 “司总那时候就受了重伤,我们想将他送到医院,他却不肯。”助一边说着,一边偷瞄着宋亦清的神色,“他是想找宋先生您的,这一次过来,也是司总离开前吩咐的。” 那时候助就知道司应时想做些什么,可是谁也阻止不了,哪怕他真出了意外,将这些财产赠送给宋亦清,司家的人也不敢有任何意见,甚至还要想办法护住他,即便白家真想对付宋亦清,也应该有所考量。 可见在很早之前,司应时就费尽心思为宋亦清筹划了这一切。 分明就是喜欢得不得了,怎么就不愿长嘴呢? 宋亦清紧紧咬牙,试图平复心头的翻腾,可直到嘴唇被咬破,尝到了血腥味,那股浓烈而不得的情愫几乎要将他沉溺,他只觉得心口疼得厉害,连呼吸都像是要扯断他的每一根神经,一点点地将他折磨。 直到手术室的门被推开,宋亦清好似才感觉到四肢有了些许知觉,却仍然一动不动地坐在原位,看到沾了一身血的医生朝着他走来,对他点了点头,开口说着,“手术很顺利,不过他伤势过重,还需要继续观察。” 最后的话宋亦清没听清,只在医生开口时听到他想要的答案,那些紧绷的神经才就此松开,连带着被举在高空的心脏也无声无息地落了地。 幸好…… 他抓住了司应时,也将那个被困在深海中十八岁的自己救了出来。 司应时被推出手术室的时候还没有从昏迷中醒来,医生判断最快也要在下半夜褪去麻醉才能清醒,虽然手术很顺利,但在抢救时医生才发生男人脑部受损严重,差一些引起颅内出血,极有可能会出现瘫痪等后遗症。 第118章 好在司应时身体足够强悍,才能撑了下来,但后续治疗仍需要万分用心,以免引起二次损伤。 “这种情况,至少在三个月内不要有任何激烈的运动。”医生翻着简历,对着一旁坐在轮椅上的青年说着,“毕竟脑部太过脆弱,哪怕只是情绪激动,也会有很大的影响。” 宋亦清不自觉挑眉,对上了医生意味深长的目光中,“年轻人,忍忍就过去了。” “……” 有种风评被害的无力感。 最后还是助带着医生离开了病房处自家老板住院治疗的事宜,司应时没事,遗嘱自然不做数,只是助没告诉宋亦清,司应时曾说过,即便他没死,只要对方想要,一切仍然可以赠与给他,当然条件不变。 助没说,是因为他看得出来,宋亦清对司应时并非表面看着那般无情,甚至眼底是浓烈得掩盖不住的爱意,只可惜司应时没能看见,不知该错过多少。 最终助还是选择将此事埋藏心底,将病房给了两人,尽自己的本职替自家老板堵住媒体和司家的悠悠众口。 病房很安静,没有子弹,也没有车辆撞击的声音,只有消毒水的味道扑鼻而来,几乎将宋亦清彻底笼罩。 他坐在一旁的阴影处,窗边落日余晖正搭在病床上男人身上,将他的眉眼映照描绘着,一点点地刻在了宋亦清的灵魂之中。 在失去记忆的七年中,宋亦清不是没有梦到过司应时的,只是梦景太过疼痛,每每醒来他都记不清半点,只剩浓烈的仇恨。 而如今他才后知后觉,忘了司应时是出于本能,因为复仇的每一步都布满荆棘,只有忘了那人,才不会将对方卷入危险。 可命运捉弄,叫他们再次重逢纠缠,最终他还是将那人拉入了深渊。 只差一点,宋亦清就又要失去他所爱的人了。 即便失去了记忆,他仍然抵挡不住如潮水一般汹涌的爱意。 就如同司应时分明恨他到了极致,却还要为他挡住所有的危险。 “哥……”宋亦清伸出手,指尖轻颤着,好似用尽了力气才触碰到了司应时的侧脸,直到感觉到对方脸上的温热,他才吐出了梗在心头极久的浊气,仿佛尘埃落定那般安下了心。 他轻叹着,声音不可见地染上了破碎和哽咽,却又沾着失而复得的笑意,“我回来了。” 他曾以为消失的这些年,司应时会恨他怨他,然后忘了他另寻他人重新开始,可不成想,自己成了这人的执念,将对方生生困了七年。 所以每一次亲吻都激烈得仿佛要将他撕碎,要将他勒入骨血之中,不肯松一点力度,这一切全然都是那人的不甘和求而不得,纠缠着他,不死不休。 宋亦清垂眸,握住了司应时冰冷的手,好似隔着无数的年月,接住了那个被困在玻璃牢笼的少年。 迟了七年的承诺,在这一刻终于兑现。 司应时是在半夜醒来的。 几乎是他睁眼的那一瞬,宋亦清就察觉到他醒了,即便是受了重伤,在昏暗中那人的目光仍然无比阴翳警惕,像是还没从危险之中逃离那般,却在瞥见身边熟悉的身影时,那抹冷漠好似才褪去些许。 他微微偏头,盯着坐在病床边的青年,如蛇蝎的目光几乎要将对方生吞入腹。 宋亦清心头微动,刚要说什么,就看到司应时伸手扯掉了唇上的氧气管,他眉头骤然一跳,发现对方就要坐起身。 “别动。”宋亦清立马出声阻止,后背几乎惊出了冷汗,刚伸手想去碰对方,却被男人紧紧扣住了手腕,“宋亦清。” 他声音哑得厉害,麻醉褪去,身上伤口的疼痛几乎放大了好几倍,叫他脸色惨白到了极致,连呼吸也重了极多,可即便如此,司应时仍然不顾撕裂的剧痛,死死地抓着宋亦清,“为什么不走?” 宋亦清安抚的话到了嘴边又生生梗住,别看此时司应时模样虚弱,抓着他手的力气大得厉害,几乎勒出了血痕,可他却没挣扎,任凭对方无取闹那般质问。 特么两眼一睁就赶他走,手却抓得死紧,就这般不长嘴,不怪失去记忆的宋亦清要跟他对着干。 宋亦清无奈地吐槽着,刚要开口,就被司应时扯向病床前,生怕他动作太过激烈,宋亦清只能顺着对方往前,另一只手撑在床沿,尽可能避免碰到他的伤口。 可司应时丝毫不在意,伸手按住他的后颈,迫使他低头,带着冰凉的唇凶猛地袭来,涉取他的呼吸。 智让宋亦清应当推开对方,可他身子不受控制那般,终究还是低下头,与司应时唇舌碰撞,两人的心脏隔着胸膛同频地跳动应和着,因为亲吻而跳得剧烈,在相碰的那一瞬仿佛合为一体,再也无法割裂分开。 没有什么比劫后余生的亲吻更叫人心安了。 如若是往日,这个吻会更加猛烈持久,但宋亦清仅剩的智还是拉回了心思,避开了司应时的伤口,拉开了那个人的距离,饶是如此,彼此的呼吸仍然急促不少,“司应时,发疯也该分下场合。” 这么会亲,真不要命了。 司应时对宋亦清拒绝的态度极其不满,哪怕头疼得厉害,却还是紧紧抓着他的手,不让对方从身上退开,他分明知道不该如此,可爆炸与车祸混杂揉碎,叫他此时仍然还停留在先前,无法从怨恨不甘中清醒。 “我给你很多次机会离开的,但你都不走。” 第119章 他眸色阴沉又沾上了混乱,可那抹被藏了七年不能见得光明的爱意不受控制地溢出,好似要将面前的人彻底沉溺,“现在,你走不了了。” 【作者有话说】 爆肝6千 第87章 87 宋亦清眼神轻动,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此时的司应时还不知道自己失过忆,他嘴唇动了动,终究还是没能将这件事说出口。 真相对司应时来说,无疑是最残忍的,宋亦清宁愿他恨自己。 看来不长嘴的不止司应时一人。 这般想着,宋亦清不自觉地轻叹了一声,却感觉到手腕被扣得更紧,他低头,对上了司应时那无比深邃的眼睛,在对方恨意浓烈的目光中微微倾身,亲了亲那人的眼。 司应时可能脑部受了伤,没能一瞬反应过来宋亦清这个动作的意味。 宋亦清第一次见到这般的司应时,觉得对方有些可爱,忍不住弯了弯眉眼,如同一只狡黠的狐狸,亲吻着男人额上的绑带,而后撩拨一般往下,从眼睛到鼻子,再落到唇上。 司应时皱眉,忽略了头上的疼痛,“你……” 宋亦清拉过被对方擒住的手,吻住了那人的指尖,在司应时发作之前,他意味不明地笑着,“医生说你不能剧烈运动,连情绪也不能过多起伏,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司应时似乎没听进去,冷着脸揉捻着他的薄唇,却被宋亦清按住了,幽幽地接下了话,“意味着你以后不能做艾了。” 他顿了顿,凑上前似是而非地亲了亲司应时的耳尖,带着湿润的气息重重地落入了对方的耳廓之中,勾魂摄魄,“连射米青也不行。” “……” 司应时额角的青筋跳得厉害,他闭了闭眼睛,声音喑哑,“宋亦清,你非得这个时候折腾我?” 宋亦清哼笑了一声,侧了身子,也不挣扎下床,就躺在病床上仅剩的位置上,与司应时紧紧贴着,“没办法,我怕你又想嗑药玩强制爱,太激动把自己玩没了。” 司应时满脸冷意,却又贪婪宋亦清身上的温度,他想翻身将对方勒入怀中,腰上却先缠上对方微微冰冷的手,“看在你救我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了。” 宋亦清抵在他的颈窝处,语气满满都是疲惫,从被追杀到下海救人,他全程都没有休息过片刻,又在病床前坐了好几个小时,精神几乎紧绷到了极致,直到司应时醒来,才瞬间松懈,此时当真是累得不行,连睁眼的力气也快没了。 他搂着司应时的腰,顺水推舟跟对方挤在同张病床上,别看这人满脸冷意,在被他抱住的那一瞬身子僵硬得明显,分明是在克制着什么。 宋亦清敢保证,这一刻司应时的心底已经乐开花了。 难搞,他的男朋友比当年还要再口嫌体正直。 宋亦清似乎有些苦恼地想着,还没闭眼入睡,后颈上又被司应时狠狠地捏着,迫使他抬头对上那人阴冷的眼,“你以为我只是随口说说?” 司应时分明头疼得厉害,却仍然逞强着想要掌控着这一切,可是此时记忆混乱,前一刻还憎恨宋亦清的不告而别,而后脑海中又涌入爆炸前高厌所说的每一句话,像是一把把钝了刃的刀,生生在他心口上割着。 他明知不该如此,却又不受控制地说着狠话,好似只有这样,才能有借口留住宋亦清。 “你明明可以放弃救治我,司家所有的财产都是你的,不应该有半点心软,你忘了那几日我是如何用铁链将你锁住,折腾凌辱你的,别妄想你这样,我就会放过你,我会再将你关起来,只要我死了,你就可以自由……” 麻醉应当是彻底消退,叫司应时越发语无伦次,连带着脸色也变得惨白到了极致,原本宋亦清被他念叨得无奈,可在听到最后的话时顷刻间没了困意,猛然睁开了眼,冷冷地盯着他。 司应时撞入他这般的眼眸,只觉得心脏沉到了深渊最底,无数翻腾的疯魔和偏执涌上,又被他死死咬牙克制着,但说出口的话又没一个字是宋亦清想听的,“你后悔了是吗?可是晚了,宋亦清,我不会再放你走的,死都不会……” 宋亦清想翻白眼,到底还是忍住了,这种威胁的话他听的次数不少,可哪一次司应时会真的不放手,甚至连这一次,也毫不迟疑地替他将白竣昆撞下了高桥,当真是想同归于尽。 恨得入骨,却也爱到极致。 司应时似乎分不清梦境与现实,不顾伤势疼痛挣扎地想要坐起,将那人困于怀中,可刚动了一下,就被宋亦清反手扣住,他想要回手,却忘了此刻不是青年的对手,又因着动作扯疼了宋亦清那折了的腿,顿时叫对方疼得脸色一白。 司应时下意识停住了动作,就让宋亦清寻了机会,黑着脸撑着扶手半坐了起来,打了石膏的腿垂在床边,看起来有气无力,龇牙咧嘴地抱怨着,“哥,你想我死我就直说,再糟蹋我就真的要废了。” 话音还没落,他就被司应时紧紧擒住了手臂,似乎是这句话刺激到了对方,叫那人脸色难看到了极致。 但司应时却没再动,只是垂着眼,僵着身子平躺着,好似一个做错事的孩子无声心虚。 这个念头刚起,就把宋亦清怔住了,他怀疑自己脑子是不是不久前进了水,所以才会产生这种荒唐离谱的想法,他偷偷摸摸地瞥了一眼司应时那张绝色冷淡的脸,若无其事地摒弃了脑海里的杂念,这才伸手,朝着司小时碰去。 第120章 “既然你醒了,那不如我们来做点有趣的事吧。” 他轻笑着,刚隔着布料碰上,就见司应时猛然抬眼,恶狠狠地盯着自己,“松手。” 宋亦清哪里会顺从他的话,一边克制着力度,观察着司应时的反应,不叫他太过激动,一边又存了逗弄的心思,指尖慢悠悠地勾勒着,“司先生从前不是最喜欢我这样做的吗?怎么还舍得我松手?” 司应时额间有青筋掠起,像是因为疼痛而隐忍着,“宋亦清……” 宋亦清好似没听到,错开他的目光看向了手指倾覆之处,而后顿了顿,倾身而来,隔着指尖吻了上去,饶是如此,温热的气息还是穿过了布,抓住了司小时。 【作者有话说】 对象又发疯怎么办急在线等 第88章 88 霎时间司应时的脑子几乎就要炸开,连带着呼吸都急促了不少,他想要推开那人,可此刻身子却丝毫不受控制,没有半点力气。 他头疼得厉害,在看到宋亦清低下头的那一瞬,好似穿过了时空回到了七年前的那一晚,他的少年也是这般带着无尽的爱意亲吻而来,勾魂摄魄。 画面重叠在那一刻,就好像他们从未分开过,即便梦醒了,那人还在自己的身边。 “阿清……” 熟悉的称呼漫过了昏暗,落在了宋亦清耳中,叫他下意识顿住了动作,缓缓偏头看向了司应时,可那人却苍白着面色,好似被疼痛折磨。 这还是宋亦清第一次在司应时脸上看到这般脆弱的模样,他心口止不住泛起了疼痛,连带着双眼都红了不少,他松开了司小时,拖着伤残的腿往前,“哥……” 他刚低头,就被司应时按住了后颈,用力将他拉下,狠狠地吻了上来。 宋亦清也没反抗,顺从地配合着,只觉得分明司应时已然虚弱成这般,亲吻他的力度仍旧强硬凶猛,有那么一瞬,他都觉得对方要将自己生吞了。 最后他尝出了嘴里的铁锈味,不得已强硬停住了这个不合时宜的吻,看着司应时脸色越发灰白,分明已然疼到了极致,情况极其不好,“我去叫医生……” 宋亦清想起身去按铃,却被意识不清的司应时蛮横地缠住,哪怕已然这般虚弱,却还不忘威胁,“你敢走一步试试?” “别发疯了,你没发现你头上的伤又渗血了吗?”宋亦清有些后悔刚刚没有坚守初心,被撩拨着忘了叫医生,司应时可是刚脱离威胁,他还是赌不起。 可他还想要动,司应时声音克制不住的颤意,昏暗里那双向来冷漠绝情的眼中染满了脆弱茫然,“阿清,你又不要我了吗?” 宋亦清骤然僵住了身子,只觉得眼眶滚烫得厉害,这句话如同一把刀子一般,将他心脏狠狠剖开,血肉淋漓,疼得快要窒息。 他整个人几近泄了气,半瘫在司应时身上,抵住了他的眉心,像是无意识的嗫喏,“怎么会不要,除了你,哥,我只有你了。” 司应时似乎没听到他的话,却还是费尽了力气,将对方死死勒入了自己的怀中,好似只有这样才能感受到宋亦清的存在,语气仍然让人不可抗拒,“你哪里都不能去,你只能在这里。” 宋亦清听出对方的声音不再有力,便微微放松了力度,任凭司应时抱着,伸手擦拭去对方脸上的薄汗,耐着性子半哄着,“我不走,我就在这里。” 司应时半阖着眼,神色不明地看着,宋亦清忍不住凑近去亲他的鼻尖,后者凶狠地皱着眉,却不自觉地将他抱得更紧。 “你走不了的。” 司应时冷声说着,分明合上眼又不受控地睁开,在确保宋亦清还在怀里,这才昏睡了过去。 宋亦清无奈地叹了叹气,却靠得更近些许,将两人的气息紧紧相缠。 算了,做恨就做恨吧,谁叫他男朋友是个名副其实的疯子呢。 宋亦清就这样看着司应时,直到天光微亮。 确定司应时没因麻醉产生什么副作用,他这才安下心来,后面实在扛不住,便窝在对方怀里睡了过去。 刚眯没多久,就听到了声响,车祸后遗症影响,几乎在一瞬他就睁开了眼,眸色里是还没褪去的狠戾和紧迫,却在对上面前那双毫无波澜的眼神时愣怔了片刻。 “司应时?” 司应时目光从他脸上扫了一眼,似乎应了一声,却是垂眸避开了他的视线,蹙眉按了按缠了绑带的额头,却沾了些许血渍。 “……” 宋亦清眼底略微心虚,却十分直气壮,“昨晚要帮你按铃的,你非缠着我。”跟未断奶似的,当然他看在对方是自己男朋友的份上,才没当面吐槽罢了。 此时的司应时的模样看起来比半夜清明不少,想来也是完全清醒了,自然也没忘了昨晚是如何发疯失态,分明触碰到了真相,却仍然说着那些伤人诛心的话,要将面前的人越推越远。 见他脸上突然变得难看,宋亦清还以为他伤口出了问题,连忙从他怀中爬起,一手撑着床沿,利索地摁下了墙上的呼叫铃,把外头的医生护士喊了过来。 怀里瞬间空了,有冷气灌入,几乎刺骨,司应时面上没了血色,变得尤为可怖,可余光在瞥见宋亦清那缠着石膏的腿时,心口不自觉地抽疼了起来。 还没开口,宋亦清已然凑了过来,伸出了手问道,“这是几?” 司应时忍不住皱眉,冷冷地扫了他一眼,宋亦清顿时捧住他的脸,啧啧了几声,“惨了,这下真的摔成傻子了。” 第121章 “……” 司应时黑着脸想拉开他的手,还没有动作,就听到宋亦清乐呵呵地打趣了起来,“不过傻了也好,傻了就会乖乖听话。” 说着,便低下头,薄唇掠过司应时的耳尖,勾人又暧昧地哄着,“你叫我一句爸爸,等你好了,我就教你玩一些很有趣的事。” 好似生怕‘傻’了的司应时听不懂,他手指捻着对方的耳,用着仅能两人听到的语气缓缓开口,特意拉长了尾音,“教你玩我,好吗?” 司应时觉得脑中有根神经好似被人生生扯断那般。 “宋亦清,你……” 见他要发作,宋亦清乐得又亲了他一口。 忙了一整晚没睡的俞秦之正好跟着医生走了进来,直接撞上了这一幕,几人脚步一顿,一时间不知该进来还是退出。 宋亦清虽然不太要脸,到底被人围观时还是心虚了些许,撑着扶手站了起来,给来检查的医生让出了位置。 司应时下意识想伸手抓住他,却还是生生忍住,他抬眼,对上了俞秦之投来新奇的视线,神色没有半点变化,垂在身侧的手却不自觉握紧。 好似有无形的硝烟蓦然而生。 俞秦之何等敏锐,几乎一瞬就察觉到司应时眼底的冷意,即便稍纵即逝,也足以让他察觉出对方对自己的敌意。 【作者有话说】 司大雕:发疯就有老婆 俞哥:坏了,这波冲我来的 第89章 89 俞秦之怔了怔,下意识看向宋亦清,只是后者背对着他,没有注意到自己眼中的疑问。 他挑眉,倒也猜得出司应时的敌意从何处来的,毕竟年少时与这名义上的弟弟相处过一段时间,对方虽寡言少语,可也算是好孩子,后来两家也是好聚好散,自然没落下什么深仇大恨。 如今这般,分明只与场上另一人有关,除了他的好友兼假未婚夫,就没旁的人了。 “小时,好久不见,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 俞秦之往前些许,朝着被医生围观的司应时谦逊地笑着,“几年前在你家里住过一段时间。” 司应时微微颔首,十分平淡地应了一声。 “还好这次有你帮忙,救了宋影。”俞秦之似乎不在意他的冷淡,笑意不减地接下了话,“这几天我会跟上级申请,让宋影代表我们感谢你。” 说着,还不忘带上正认真听着医生检查结果的宋亦清,“是吧,宋影。” 司应时,“……” 宋亦清愣了愣,随即才反应过来,后知后觉闻到了空气中的硝烟味,偏头就对上了俞秦之饶有兴致的目光,下意识动了动嘴唇,有些欲言又止。 草, 俞秦之被夺舍了? 而他不知道司应时全程目光就没从他身上偏开过,此时这反应落在他心底,却又变了另一番意味。 分明是觉得宋亦清在他和俞秦之之间迟蹉为难。 司应时早该知道,自己并不是宋亦清独一的选择,无论当年的真相如何,他是俞秦之未婚夫的试试铁板钉钉,是如今的司应时跨不过的鸿沟。 可那又如何?倘若司应时会因为伦道德放弃宋亦清,他也就不会变成如今这疯魔的样子,即便宋亦清恨他怨他,司应时也绝不可能放手。 宋亦清只能是他的。 一旁的宋亦清丝毫不知道就这么个空隙,司应时就自我脑补成何等模样,不过真知道,也一时半会没了主意,毕竟重逢到现在,只剩下无尽的误会,仅有的温情也夹杂着算计,两人已然很难回到从前。 更不用说司应时对他心怀憎恨,他也不能说出失忆的事,无论怎么看,都不太好搞,最优解恐怕只有多几顿了。 不等宋亦清感慨,一旁莫名被低压笼罩得后背都是冷汗的医生先一步插嘴道,“虽然病人伤口恢复程度不错,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最好再做一次检查。” —— 助在司应时检查前就出现在医院,代替了宋亦清带着自家老板在各个科室中检查。 宋亦清没跟着过去,他还没从混战中回神,加上才恢复了记忆,面对清醒时的司应时还有些招架不住,一时没想好要如何重新与对方相处。 当然,目光司应时离开时,免不了撞见对方一身的冷气,到底还是咬牙克制住,直到检查室的门关上,他才不可见地叹了一声。 “怎么?” 俞秦之跟着坐在一旁,瞥见轮椅上青年眼底的烦躁,放轻了语气,“你跟小时从前就认识了吗?” 宋亦清偏头看他,就看到后者垂眸,像是在思索着什么,“当年将你从海底救起来的时候,你有一段时间不记事。” 那时候宋亦清伤势不轻,浑浑噩噩了好长时间,俞秦之原本要将他送去医院,可对方如何都不肯,他到底是见过不少,加上少年腿上的枪伤,断定是仇家所为,便不再强求。 好在那小镇的诊所不算太坑,保住了少年的腿,只是难免落下了后遗症。 那段时间宋亦清一直没开口,好似失了魂魄,是在一次意外,跟着俞秦之去处房屋纠纷时,见到一个父亲为了救他的儿子而差些被打死,那一瞬宋亦清就跟疯了一般跟那几个涉事的人打了起来,要不是俞秦之拦得及时,后果不堪设想。 也就是那时候,宋亦清活了过来,也开始有了记忆。 宋亦清不自觉握紧了手掌,脸色有些发白,对他来说,那段时间无比黑暗痛苦,甚至他宁愿自己什么都没想起来,痴痴傻傻地过完那一生。 第122章 可他不能。 俞秦之望着他,眼底带着些许心疼,“我没和你说过,你不记事的那段时间,除了喊你爸爸,还叫了另一个名字——阿时。” 宋亦清心下骤然一颤,抽疼了起来。 “我不知道你跟小时认识,后来你没再提起,我只以为你不想说。” 他没想说是因为他也忘记了司应时,以为这样就不会拖累对方,却到底还是逃不过命。 宋亦清扯了扯嘴角,要笑不笑,“是有些狗血,我没想到他也没忘了我,就是有一些误会,一不小心借着你的名义,偷了下情。” 如果是先前的俞秦之,对这话得花些时间解,可消失一趟,他就好像打通了任督二脉,一下子就反应发来,有些哭笑不得,“昨晚路晋跟我提起的时候,我还觉得他八卦,你一说,就变得很微妙了。” 尤其是苏路晋在他面前夸张地编排着什么嫂嫂跟小叔子二三事的画面,叫一向直男不解风情的俞秦之觉得过分禁忌。 他到底还是太封建了。 俞秦之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试探道,“我看小时还误会着,要不要我帮你解释?” 刚刚在病房,分明就是吃了他的醋。 宋亦清扶额,倒不是不想解释,司应时分明也没多将他跟俞秦之的婚约放在眼里,不过是寻了这个借口强制他而已,而且现在时机不对,要真戳破,对方也未必欢喜,毕竟他还恨着自己呢。 头大。 为什么不能只单纯谈对象呢? “他小气着,只能得我跟他说。”宋亦清叹气,可提起司应时,他眼底又不自觉地染上些许笑意,那是相识以来俞秦之不曾见过的,只觉得当年从深海中救出的少年在这一瞬好似变得鲜活明艳。 这一刻,他所做的每一件事都变得有了意义。 “对了。”宋亦清将笑意敛去,神色严肃地看了过来,“对司滘白注射毒品的人,是不是阎家派来的?” 【作者有话说】 俞哥:你忘了吗?小时候我还抱过你jpg. 第90章 90 司滘白出事到被抓的历程过于抓马,分明为了这一刻,他们每一个人付出了不少的心血和精力,就是为了期盼能将对方绳之于法,让他得到应有的罪罚。 可临到末尾,司滘白就差一点被杀,让他们的计划几近落败。 整件事最大的变故就是那个要杀司滘白的男人,司应时嘴上说要杀了他,到底还是因为宋亦清而止住了这个想法,白若先也不会傻到这个时候动手,别的家族当然也有这个能力下手,可以宋亦清的了解,这些人犯不着做这种事。 除了阎家。 “之前路晋提过你出事时,只有阎家的船出现在那里,所以我们猜,你可能在那船上,司滘白见鬼那一次,也是在跟阎家的人洽谈合作,陈宏说他见到的鬼就是你。” 宋亦清靠在轮椅背上,深思熟虑地说着,“看起来是有些凑巧,不过应该没太大出入,但我没想通,阎家怎么会突然想置司滘白于死地?” 就算司滘白这人不厚道,在这之前,也没有跟阎家有多大仇恨,反而巴不得放下身段去舔阎家,想扩大点渠道,总不能因为是他太狗了,阎家看不惯就要杀了他吧? 俞秦之沉默了一下,随即长长叹了叹气,“这件事,应该怪我。” 宋亦清挑眉,似乎有些探究。 “你们的消息没错,我的确是上了阎家的船,很凑巧那天有个小仆人没来,我就顶替了对方的身份。” 俞秦之垂眸,似乎在回忆那段时间的事。 他也是上了那船才知道是阎家的地盘,饶是做了准备,也还是受了不轻的伤,知道司滘白和那杀手不会放过他,便顺水推舟假死。 正好当日阎家新招的仆人因故没来,他的同伴害怕得不到报酬,便只能跟着俞秦之合谋伪造了身份,好在他们负责的都是重活,不需要去伺候上头的人,俞秦之便也留了下来。 谁知道命运使然,那么凑巧让他跟阎家回国的少爷撞上,又机缘巧合被留在对方身边做事。 阎江许看着病弱,却极有心思,俞秦之跟他久了,自然要被怀疑身份,再加上俞秦之一直都在暗中调查司滘白和白家的事,难免会留下痕迹。 阎江许便借着这怀疑,特意设下了局,专程派他和别的人去与司滘白见面,想等着他自露马脚。 俞秦之当然知道对方的心思,却也不得不接下这试探,但他还不能那么快暴露身份,只能寻了借口与同行人岔开出现,等司滘白喝了他下了药的酒,这才现身,就有了对方见鬼的那场闹剧。 虽然最后俞秦之没被指认,但阎江许彻底知道了他的身份,却耐着性子不急着戳破,俞秦之知道对方有些棘手,也只能若无其事与对方周旋。 俞秦之本打算等抓了司滘白,再好生跟对方解释道谢,可他没想到,阎江许丝毫不按套路出牌,直接越过他,对司滘白下了杀手。 对此,俞秦之还很贴心地替对方解释,“阎江许这人平时倒是很好说话,也挺安静的,照说不像是过激的人,所以我怀疑他是有什么误会,才突然想杀了司滘白的。” 很好说话? 宋亦清挑眉,圈子里谁不知道,阎江许疯起来跟司应时有得一拼,如果说司应时还有智,那阎家这位是全凭心情,不管好坏,叫人没有半点逃脱的可能。 第123章 落在俞秦之眼中,倒是成了好说话的主,甚至还有种乖顺的成分存在,叫宋亦清有一瞬间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 他沉着脸,意味不明地拍了拍俞秦之的肩膀,“有没有可能,是你少想了点什么?” 他们这种疯子,向来毫无逻辑可言,甭想正常人能解。 俞秦之难得怔了怔,没从好友话里听出什么,只是正色地说道,“这段时间虽然是以主仆关系相处,但我跟阎江许倒是说得来,可能他不满我欺骗,也知道我花了不少心思在司滘白身上,可能是想用这方式给我一个警告。” 宋亦清打量着俞秦之的面容,比起莫涛那张老实忠厚的面容,俞秦之这脸更出彩,一旦出现,就会吸引众多的目光,若是一般人还好,但他是检察官,要走南闯北查案,很是惹眼,有些时候,还可能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很难说,同样的能力,俞秦之升职不如莫涛快,极有可能是跟这长相有些挂钩。 至于司滘白差点被杀这事,宋亦清自然不想往他与阎江许两人身上编排,跟他天生就弯的不同,俞秦之向来比钢筋还直,一心只有查案,别说弯了,连开窍都未必有时间,他不能只因为这事,误导了对方。 “传言阎江许阴晴不定,但一定睚眦必报,或许是司滘白想讨好他没把握尺度,反倒惹恼了对方,被记仇也说不定。” 宋亦清收回手,一本正经地说着,“况且司滘白碰毒,但凡是国人,都不会放任,阎家也算是有功绩之人的后代,对这种事也嫉恶如仇,只是刚好跟我们的计划撞上。” 俞秦之跟在阎江许身边那么久,倒也知道阎家是何等存在,如宋亦清所说,上一代为国奋战,经历了国难,对后代无比严厉,自然严令禁止他们触碰法规,尤其是毒品,知道司滘白触碰了底线,下手也不是不可能。 “不排除这个可能。”俞秦之也不知道信了多少,但听出自家好友有宽慰的意思,他也没拂了对方的好意,心底隐隐有别的思绪,却没能想通,只能先行放在一边,等处好这些事再来捋清。 “后续我再找机会跟阎江许联系上,不管怎么说,到底是因为他我才能避开追杀,还是该去道谢的。” 宋亦清对此不做评价,他不知道俞秦之的遭遇,也给不出对方什么意见,只是点了点头,转移了话题,“那司滘白这边会有什么结果?” 昨天莫涛来过一次,后来苏路晋跟着去拿了他们所收集到的证据,足以判得司滘白等人的死刑。 但如果司滘白想狗急跳墙,亦或者耍什么手段,很可能最后判不了重刑,甚至还会被他逃脱了法律的责罚。 【作者有话说】 那什么 一个很不合的借口 明天后天不更先o(╥﹏╥)o 第91章 91 俞秦之对上宋亦清的目光,沉声开了口,“他应该做不了什么了,医院来了消息,他因为注射毒品过多,导致神经受损,几乎全身瘫痪。” 宋亦清挑眉,只是有些许意外,但对这个结果没有太大的反应,反而觉得公道自有,那是对方该有的下场。 比起那些被害家破人亡,甚至失去性命的人,司滘白这个结局,根本无足轻重。 “不过以防万一,我们也加派了人员看守,即便他真的瘫痪,该有的判罚一样都不能少。” 为了这一天,已然不知道付出了多少人的鲜血,只有司滘白得到他应有的判决,才能叫死去的人安息,在这个关口他们更不能掉以轻心。 宋亦清赞同,“除了司滘白,他公司和身边的人也掺和在当中,那些被害的人大部分是经过这些人的手,不能放过他们当中一人。” 俞秦之应声道,“放心,这网布了很久,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有罪的人。” 他假死在暗中调查,局里也没因此放弃他和这个案子,加上后来莫涛掺入,才叫这件事有了结果,所以他们必然要让所有人都得到应有的惩罚。 “还有另一件事。”俞秦之手指轻敲着轮椅的扶手,将宋亦清飘走的思绪拉了回来,“路晋昨晚跟我提了一嘴,说你之前去过线人所说的那个村子,遇到白家的人,对吧?” “对,那个杀手叫白竣昆,追杀我们的人就是他。”宋亦清眸色阴沉,“他也掉入了海里,你们有找到他们吗?” 俞秦之对着宋亦清的目光,缓缓摇了摇头,“救援队将你们带出来后,又潜回去找了,除了两辆车,没有别的人存在。” 宋亦清心下一紧,似乎觉得有些不太妙,“那个少年也没有找到吗?” 他不知道白竣昆的情况,但当时被追杀,瞥过高厌一眼,那少年分明是受了重伤,又跟着坠入高桥,存活的几率并不高,难不成白竣昆没死,把他带走了? 宋亦清沉下声音,“附近的口岸和来往船只呢?也没有他们的踪迹吗?” 俞秦之也有过坠海的经历,自然知道要将周遭可能出现的地方排查一遍,只是那地方离岸边几十公里,正好当天禁船,连私人的船只也没有经过,绝没有被救的可能。 可偏偏救援队找了许久,连半个人影也没有看到,仿佛他们不存在过一样,所有的痕迹都被深海彻底抹去。 宋亦清好似自言自语,“怎么一个两人掉入海里都能死里逃生的?”可为什么他爸爸不能活下来? 第124章 俞秦之看出了他脸上的失落和难过,不着痕迹地接下了话,“我跟那个白竣昆交过手,确实是个很厉害的角色,如果他没死,倒也有可能避开我们的视线逃脱。” “他是白若先的人,没出意外,十有八九会回去白家。”宋亦清已然压下了心头的悲戚,脸上只剩下冷意,他微微握紧手掌,“折了这么多人,白若先不可能会噎下这口气,他一定会再次动手的。” 幕后主谋一直都是白若先。 从宋亦清父子被害,到俞秦之出事,乃至于这场追杀,都跟对方逃脱不了关系,而且司滘白能贩毒,也是经由他那处才开始的,不知因此祸害了多少家庭,现在无论是私仇还是别的,都不能让白若先逍遥法外。 “这件事我也会跟上面的人提交申请,尽快监管白若先。”俞秦之把这件事提上了日程,语气十分严肃,“不过他的目标既是你和小时,除了警方的保护,最好让司家多找一些保镖保护你们,以防他暗中做了什么手脚。” 对此宋亦清没有发表什么意见,他现在倒是惜命,自然不会想着玩命,但就是不知道司应时乐不乐意了。 一想起司应时,宋亦清余光就瞥见了不远处朝着他们走来的助,他看了过去,却没看到司应时的身影。 俞秦之也注意到了对方,以为是司应时派来寻宋亦清的,这十分识趣地站了起来,“案子有我们跟着,你先行养伤,有什么进展我会通知你的。” “好。”宋亦清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原本还想说什么,助已经走到他们跟前,俞秦之微微颔首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这才拍了拍好友的肩膀,转身走了。 等人走后,助才低头开了口,“宋先生,司总让我来找你。” 宋亦清挪了挪打了石膏的腿,“他检查好了?” 助眼神有些飘忽,又想到自家老板临死也想着把股份财产都交给这人,就足以证明对方有何等的地位,当下心思微微一转,不着痕迹地打了小报告,“司总刚检查好头上的伤,公司就来了电话,要他回去开会。” “?”宋亦清差点想翻白眼,“所以他去了?” 助十分小声地应了一声,还找补道,“司总看起来有些阴沉,应该是公司的事很棘手。” 宋亦清冷嗤一声,面色不比方才离开的司应时好到哪里去,哪里是公司的事棘手,分明是不想见他和俞秦之。 伤重成那样,也还不安分,有胆子囚禁强制他,却只敢暗戳戳吃干醋,还真他妈…… 宋亦清忍住火气,心想这是自己找的对象,等了好多年才等回来,可不能骂一点。 特么自己迟早要死他。 宋亦清松了松紧握着的掌心,缓了缓气息,“他叫你来找我做什么?” 助匆匆扫了一眼他的神情,这才说道,“司总让我带宋先生去一个地方。” 他顿了顿,在宋亦清抬眼看来时,才接下了话,“如果宋先生不方便,也可以等你伤好了再去。” 宋亦清心头不自觉跳了跳,似乎有一股莫名的思绪涌起,连他都捉摸不透,却滋生了一道古怪的冲动,好似如果现在不去,他会错过些许什么。 他喉咙涌动,如何也止不住颤动的心跳,而后才动了动嘴唇,哑着声音开了口,“现在就去吧。” 【作者有话说】 我胡汉三又回来了 此时的高厌和他可能的对象泡在水里已经好久好久了 第92章 92 助带他上了车,花了两三个小时才到了目的地。 不久前在医院还风和日丽,可宋亦清刚下了车,天就暗沉了下来,没等两人走多久,头上就飘起了细雨。 雨水微微沾湿了宋亦清的睫毛,似乎将面前的路也模糊了不少。 不知道为何,踏入这地方时,他的心情难以控制地低沉到了极致,或许是天气影响,亦或者别的原因,每靠近一点,心脏就沉重一些。 他们穿过了一片茂密的丛林,随即便是一排排看不到尽头的墓碑映入眼帘,几乎在那一瞬,宋亦清下意识停下了轮椅,蹙着眉却不愿再往前半步。 助听到动静,回身看向他,“宋先生?” 宋亦清紧紧地望着面前的墓碑,眼眶止不住泛起了酸疼,却无法克制着自己收回目光,他只觉得思绪浑浑噩噩,不知如何就开了口,“要去见谁的……”墓。 助却摇了摇头,并不清楚,“司总没说,只让我带您来。” 他说着,伸出手,指向了不远处最角落,“就在那里,但是……” 宋亦清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隔着细雨,他只看到一座微微泛黄的墓碑伫立,却是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没有照片和姓名,我也没查出那是谁人的。” 宋亦清没说话,只觉得心脏莫名抽疼着,分明他从未来过此处,却冥冥之中好似有什么在指引着他,叫他上前。 再回过神来时,宋亦清已然从轮椅上站起,拖着伤残的腿,要朝着那一座墓碑走去。 “宋先生!” 助一看,连忙要来扶他,却被宋亦清避开了,凝聚成水珠的细雨顺着他的发梢滴落,砸在他的眼尾,好似划出了泪痕。 宋亦清却没在意,微微咬着牙,瘸着腿一步步走向了那座墓碑,分明只有几米的距离,却好似走了无数个世纪。 直到走到墓碑前,宋亦清的衣裳都被浸湿了,连带着腿上的伤口也疼得要命,似乎还渗了血,可他无知无觉,只是怔怔地站着,眼底只剩下无尽的茫然。 第125章 他心头分明有了预感,却不敢相信,一时之间像是迷路的孩子那般无措地张望着四周,试图寻找谁人的帮助。 可宋亦清没能寻到司应时的身影,却瞥见了远处树下站着的老人。 他眸色涌动,有些失神地看着对方朝着他走来,直到对方走近,那熟悉的眉眼逐渐与脑海深处的身影重叠,他几乎是福至心灵脱口而出,“亮叔?” 随着关于司应时的记忆恢复,宋亦清也逐渐将缺失的记忆填上,自然是认得出这老人是司家的管家,当年曾在学校见过对方来接司应时,便也有了些许的印象。 如今见对方出现在这里,心头的疑惑越发浓烈,却又好似离答案越近。 亮叔看着墓碑前站着的陌生青年,眼底明显有些不解,可随即又瞧见一旁站着的是司应时助时,不解变成了迟疑,甚至还有一抹难以置信,“你是……你姓宋吗?” 老人声音浑浊且颤巍,就在不久前,他就听到了司应时出事的消息,便匆匆从另一座城市赶来,只是还没见到人,反倒先接到司应时主动给他打来的电话。 亮叔还以为司应时又想追问当年的事,却没想,对方只是冷着声要他来这处等人。 自上次见过司应时,亮叔无时无刻担忧对方试图开棺,如今再找来仍是为了墓地,以为司应时是真想狠心做了决定,哪里不让他加重了忧愁。 可在见到面前青年时,亮叔反倒有一瞬间迟疑,直到撞入对方微微发红的眼睛时,一个荒唐的想法便瞬间涌了出来。 当年宋家那孩子,或许还没有死。 宋亦清狠狠咬牙,却始终平复不住浑身轻颤,他似乎回答了亮叔的话,又似乎没有,只是艰难地看向了那座墓碑,声音喑哑,每一个字都说得无比艰难,“这里……是我爸爸吗?” “如果你是宋成的孩子……” 后头的话还没说出,老人就看到青年突然跪了下来,伸出手,无比珍重地抚摸着空荡荡的碑面,声音微微哽咽,“爸,我来看你了,对不起,我来晚了。” 宋亦清微微抬头,任凭雨水落在他脸上。 在被救之后,他就想过找回他父亲的尸身,可到底太晚,无论他如何找,也始终找不到半点痕迹,这成了他心头的刺,裹着仇恨支撑到活到了现在。 而如今,宋亦清终于找到他的爸爸,亲手将那根刺拔出,哪怕是血肉淋漓,也足以叫他窥见了希冀。 他紧紧地攥紧了手,将心头浓烈的思念和难过揉碎,一点点地将那颗满目疮痍的心脏修补着,好一会,他才松开了力度,偏头看向了一旁的老人,“是你将我爸带来这里的吗?” 亮叔苍老的面容中染上了唏嘘和复杂,他看着宋亦清,点了点头,嘴上却说着,“是老爷的意思,不过很抱歉,我们做这些都是为了少年。” 宋亦清愣怔了一下,就听到老人接下了话,“少年当年对你那么执着,你们出事后,老爷怕他想不开,便让我们将关于宋家的一切消息抹除,包括你们死亡的事,所以少爷一直以为,是你抛下了他,不要他的。” 宋亦清嘴唇微微颤动,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反应,这与他预想的差不多,司应时不知道当年的真相,必然是他们出事时就被杀手,也就是白家的人抹除了痕迹,所以他才会觉得自己狠心放弃了他,但宋亦清没想到,做这些的却是司家的人。 可他们再如何想隐瞒,现在看来,司应时也已然知道了真相,所以才会让宋亦清来了这里,自己却不愿现身,他又如何不知当中缘故。 一想到司应时,宋亦清心脏就止不住地疼痛,在这一瞬无比急迫地想要见到对方,却又不得不狠心克制着,将所有的情愫全数压下,“无论何等原因,是你们让我父亲入土为安,这份恩情,我会永远记得的。” “你有心了。”老人微微动容,看得出对方身上伤势不轻,倒也心疼了起来,却也不忘开口,想为自家少爷澄清些许,“其实你失踪的这些年,少爷过得很难。” 第93章 93 墓园的雨并不大,却足以浸湿了衣裳,冷入骨髓,好似要将心脏冻住那般。 宋亦清已经站了起来,终究没过多逞强,坐回了轮椅上。 而彼时老人将司应时这几年的事提了一嘴,他没说得太过清楚,却知道哪些足以叫面前的青年心疼,“虽然司家有钱有势,但当年不知道那处戒同所的手段,以少爷的身手,不会太难过,可半途他离开过一次,再回去就放弃了反抗,我们去接他的时候,他差一些就……” 亮叔没把话说完,但宋亦清却猜到了什么,他呼吸骤然一顿,喉咙有些发紧,“他离开那里,是来找我的吗?” 亮叔点头,最后结果自然不如愿,而从那之后,司应时就彻底变了一个人,才会想如今传言的那般可怖。 “你能活着,对少爷来说是件好事。” 老人轻叹一声,可随即话锋一转,那双浑浊的眼睛染上了些许凌厉,“但这段时间少爷突然更反常了,甚至前不久还不顾股东和本家长辈的反对,立下了遗嘱,昨天就差点出了事,如果我没猜错,这些都是为了你,对吧?” 他的语气听起来义正言辞,无形之中带了点谴责的意味,好似在暗指司应时的偏执反常都是因宋亦清而起。 宋亦清眸色微沉,刚要说些什么,就蓦然有所感那般,转头越过了茂密的丛林,看向了雨帘之外。 第126章 雨雾之中,有一个身影遥遥而立,冷风微微吹拂他长衣衣摆,将他衬得越发萧索和孤寂,他不知站了多久,一动未动,像是要化成了石头。 宋亦清下意识就握紧了轮椅扶手,眼眶像是被雨水灼烧那般,微微发疼,可他只是注视了片刻,而后便收回了目光,望向了宋成的墓碑,好一会缓缓开了口,“你也觉得,他是为了我,是吗?” 亮叔虽是个仆人,但到底跟司明昌见过了不少的世面,自然有了站在道德之上俯视青年的资格,听到宋亦清这么反问,他也不觉得自己说错半点,“你跟少爷最亲近,应该比我们更清楚。” 知情人都知道,司应时是为了谁发疯,如今又是为了谁放弃一切。 可宋亦清眼中只剩冷意,轻嗤了一声,“没有我,他就不会这样做了吗?” 亮叔正想开口,却被打断了话,宋亦清只是淡漠地扫了一眼,十分无情地歇了他的想法,“你觉得有谁能左右他的决定?觉得我跟他亲近,所以指望我改变他?” 司应时如何偏执,连司明昌都拿他无果,如今却妄想宋亦清出面牵制他,无非以为他是对方的软肋,只要他在,司应时就不会再像从前那般做出离经叛道的事。 亮叔神情微皱,好似所应当,“少爷喜欢你。” 宋亦清没说话,意味不明地望着老人,在对方还想说些什么时,他已然收回了视线,看向了远处,藏住了眸里的心疼,“你们真的,有在意过他吗?” “怎么会没有,他可是司家少爷……”亮叔下意识反驳,可只说了这句话,就说不下去,因为他发现,除了这层身份,竟然没有别的有力的说法可以与宋亦清辩驳。 好像从小到大,无人在意司应时的喜怒。 所有人都知道那人向来冷淡无情,所以都不敢靠近,甚至不自觉疏离,多看一眼都惧怕,可人怎么会是天生就冷漠可怖,无非是他们不在意,不关心,即便否认,也抹不掉周遭的人用这种省事的方式冷暴力了幼时司应时的事实,才会造就了如今的他。 司应时那么聪明的一个人,如何看不懂? 甚至宋家的事,无论是他还是司明昌,都不过是打着为司应时好的名义,自作主张地抹除了心上人出事的痕迹,叫对方活在被抛弃的疼痛中整整七年,只知道他偏执疯魔,谁又知道他疼不疼? 几乎是在一瞬间,老人的面容几乎又苍老的一分,他喉咙发紧,如同泄了力一般,连带着腰身也弯了许久,越发的沧桑。 “你们不在意,可我不会。”宋亦清声音很轻,沾上了雨天的湿意,“他是司应时,从未变过。” 他说着,也不等老人再开口,便是转动了轮椅的方向,准备离开,“谢谢你们为我父亲所做的,还有,我不会再让阿时出事的。” 司应时的执念是他,如今宋亦清记起了所有,必然要费尽心思,不叫对方再走上绝路。 他推着轮椅离开了墓园,知道自己还会再来,便没有回头,而是朝着方才所看的方向而去,不过片刻,那人的身影便映入眼帘。他没靠太近,而是在离对方没多远时,停了下来,无声地望着面前的男人。 助早在半路就看到了司应时,便自觉停住了脚步没跟了过去,隔了极远的距离,将空间让了出来。 此时周遭只剩下两人。 司应时垂眸望着宋亦清,眸色淡漠叫人捉摸不透。 原本他就不该出现在这里的,高厌的话如同一把刀子,狠狠凌迟着他的心脏,将真相血淋淋捧到他眼前,到了这时,他又如何猜不到一直瞒着他不肯松口的司明昌所做的事,管家所祭拜的无名墓碑是谁,几乎不言而喻。 所以在司应时想要不顾道德去开棺时,管家才会那般紧迫慌乱地阻止他,分明知道将来的他必然会为此后悔。 最没资格站在这里的,是司应时。 他亲手凌辱折磨了爱人,又差一些扰了对方父亲安眠之所,又如何能来? 可最后司应时还是来了,逃避从来都不是他的性子,更不可能在这种时候不出现,哪怕宋亦清还恨着自己,他也不愿让对方独自一人。 他站在这里已经很久,头发被雨水沾湿,连带着头上的绷带也浸透了水,泛出些许微微发红的血迹。 宋亦清眼尖,还是注意到了,顿时冷下脸,刚想开口说什么,司应时却先他一步出声,“阿清,你恨我吗?” 宋亦清怔了怔,随即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有些难看,“恨你,然后呢?” 【作者有话说】 司大雕:那做恨吧(自暴自弃版[`Д′ ]) 第94章 94 这个答案几乎是在司应时预料之中,他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微微收紧掌心,低头望入宋亦清的眼中,“对不起。” 他说着,在宋亦清越来越冷的目光中缓缓接下了话,“但我不会放你走的,就算你厌恶,恨我也好,我都不可能让你离开的。” 他的声音好似落下的雨点,沾满了冷意,分明说得无比平静,可一个字都缠满了执着和疯狂,如同阴暗中盘着的毒蛇,一点点地收紧了力度,将猎物勒死在黏稠恶心的蛇身中。 司应时就是这样的人,阴戾极端,十足的疯子。 不知为何,在听到这种阴森可怖的话时,宋亦清那颗被提起的心脏莫名坠了地,连带着不受控涌起的冷意也逐渐散去,坐在轮椅上,眼神有些复杂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第127章 突然间有点想笑。 宋亦清嘴角扯了扯,终究还是没能笑出来,皱着眉看着司应时那沾满雨水的面容,“我还以为你想放弃了。” 或许司应时伤势未愈,又浸了水,所以此刻才会越发严重,好似出了幻觉,还没等他解宋亦清话里的意思,对方已然转着轮椅而来,停在他面前。 “低头。” 宋亦清命令着,司应时几乎一瞬就有了动作,再反应过来时,自己已微微弯身,还没有别的动作,宋亦清眼明手快地伸手,扯住他的领子,将他拉到两人平视的位置。 冰冷的指尖隔着衣裳,沾到对方满是滚烫的皮肤。 “司应时,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个是跟着我去医院重新包扎伤口,再冷静跟我谈。”宋亦清红着眼,几乎是咬着牙才克制着没发火,“亦或者在这里,把话说得清清楚楚。” 宋亦清当然是担心司应时的伤会越来越严重,可他也知道,如果现在不把话说开,这人还是会继续偏执,甚至患得患失。 因为他也是如此,就如同还困在幻境之中,惧怕梦醒。 司应时知道自己伤口发了炎,现在才有发热和癔症的症状,可他神色不变,也没推开宋亦清,贪图着对方那微乎其微的温度,“可以,但不管你要说什么,都只有一个结果,我是不会放……”手的。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宋亦清堵住了嘴。 青年带着浑身的冷意,肆意地咬着他毫无血色的唇,冰冷和滚烫相融,叫司应时一边坠入寒潭深渊,一边又要被大火灼烧融化。 他想,宋亦清一定是恨极了他,才会这般凌虐着自己,好似要将他生吞入腹。 嘴里再次充斥着血液的味道,宋亦清还是费了些许意志,才把司应时推开,但他没用上太大的力,可那人身子微微一晃,好似摇摇欲坠。 宋亦清黑着脸,按住了他的肩膀,却被对方扣住了手腕,几近捏碎了骨头。 他骂了一声,在手腕将要被灼伤时抬起眼眸,恶狠狠地盯着面前的男人,一字一顿,丝毫没有半点形象地狠声道 ,“司应时,我他妈想死你。” 高烧让司应时的反应慢了半拍,他皱着眉,只以为宋亦清说着怨恨的话,正要开口,可下一刻却怔了原地。 此时的雨已经停了,黑云褪去,有日光照来,落在宋亦清面上,将他那沾了湿润的眼尾衬得嫣红,蛰疼了心口,有水珠顺着眼尾而落,如同千斤之重,将司应时压得喘不来气。 他不是没有见过宋亦清哭的样子。 重逢相见的那一天,青年抱着他人遗像落泪时,司应时只有满腹的恨意,后来为了报复,做了过分的事,也逼着这人湿了眼。 可他是第一次见到的宋亦清,只是安安静静地红了眼,就叫他心脏疼到了极致。 司应时松开了他,伸手小心翼楓翼地去擦拭宋亦清眼尾上的湿润,无比珍重,“别哭。”他不该逼得如此狠的。 “阿清……” “哥。”宋亦清深深吐了一口气,在司应时愣怔时,往前靠去,抵住了对方的眉心,几乎泄了力,“我只有你了,你不能不要我。” 司应时身子骤然僵住,昨晚梦景的画面涌出,与此时的景象合为一体,又要叫他分不清真实与假。 “我从来都没想过不要你。”他呢喃着,按住了宋亦清的脖颈,滚烫的指尖在后颈上若有似无地轻抚着,像是要确认对方的真实性,“阿清,你再叫我一声。” “哥,对不起。”宋亦清微微轻颤着,却抱住了司应时的腰,将彼此拉得极近,“我好像走得太远了,忘了回来的路。” 司应时眸色微动,缓缓蹲了下来,半跪在宋亦清的面前,那双锐利的眼睛被温柔覆盖,又被眼前的人抚摸着,落下了冰冷的吻,“你找到我了,我又怎么舍得走?” 如果不是司应时的执念,在重逢的那一刻纠缠不放,即便宋亦清再死一次了,也不会记得他曾爱过这人。 司应时的呼吸越来越重,头上的伤口不断传来了剧痛的疼痛,可他却毫不在意,只是紧紧地望着面前的人,试图去辨认着什么,“你不是恨我吗?我那么对你,你应该厌恶我,有时候我想放手让你走的,可那只会让我更疯。” 只有他死了,宋亦清才能自由。 但司应时试过了,觉着他应该拉着宋亦清一起死的。 “你敢放手试试!” 宋亦清突然提高了声调,狠戾地抓紧他的肩膀,指甲几乎陷入了血肉,但司应时却没挣开,“我不答应,是你来先来纠缠我的,别想能半途停止,你想走,我就会打断你的腿,用铁链锁住你,就像你对我做的那些,但我不会心软,我会把钥匙融了,到死你也只能留在我身边。” 那一瞬,司应时在宋亦清身上看到了与他同样的疯劲,甚至他有些分不清谁更疯了。 他下意识将人抱得更紧,感觉到宋亦清蹭了蹭他的鼻翼,放软了声音,“哥,虽然你有时候不当人,但你不知道,我喜欢你囚禁我,锁着我对我做那些事。” 第95章 95 哪怕那时候宋亦清没有记忆,每一次折腾总要骂骂咧咧,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亦或者不敢承认,被司应时关着锁着时,那颗破碎飘忽的心脏才有片刻的安宁,好似有了归属。 直到如今,他才知道,原来他一直都喜欢司应时那般待他。 第128章 而此刻的司应时却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的话,难得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只是这个温情的时刻,宋亦清还是忍不住开了口,提了一嘴建议,“就是下次别嗑药了,给地下室铺个床,你差点把我骨头撞散架了。” 他已经不是十七八岁的少年了,天天这么搞,地下室又那么潮湿,哪天得了老寒病,就有些得不偿失。 “……”司应时喉结有些艰难地涌动着,沉默了一会才缓缓开口,“阿清,我是认真的。” 宋亦清也敛去笑意,无比正色地望入了司应时的眼中,“我也是,我那么喜欢你,怎么会恨你?” 他沉声,想着解释重逢之后的事,可还没开口,却被司应时捧住了脸,蛮横地吻了过来,带着侵略的意味,却又溢满了满腔的爱意,要将他沉溺一般。 宋亦清几乎被吻得招架不住,明知时间地点都不对,却仍然不受控地沦陷,直到此刻,他才能光明正大地承认,他爱极这般几近窒息的亲吻,只有司应时才能带给他的刺激,如同在濒死绝境之中抓住生的希冀。 死而复生。 他回抱着那人,感受到对方如同岩浆的温度,好似要将每一处皮肤灼伤,宋亦清微微仰头,被迫承受着高到极致的温度,伸手摸了摸对方脑后的头发,却沾了一片黏稠。 “哥……”宋亦清呼吸微微急促,“你伤口出血了。”而且烧得很厉害。 司应时好似没听到,抓着他吻得更深,丝毫不给宋亦清说完的机会。 他如何能不抓紧,恐惧充斥着他每一根神经,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害怕这人离开,好不容易听到他亲口承认爱意,司应时又怎么愿意松手,生怕还在梦中不清醒。 宋亦清不敢太用力推开对方,生怕加重了他的伤势,只是司应时好似失了智,滚烫的手掌落在,要越过障碍而来,身后是轮椅,他逃无可逃。 山上不远,是他父亲安眠的地方。 宋亦清皱着眉,才从情谷欠中缓过神,手指覆上司应时的颈窝,感受着对方跳动异常的脉搏,却是放软了姿态,“阿时,我疼……” 这句话比什么都来得有效,没了智的司应时几乎一瞬就回过了神,退开了些许,将空气还给了宋亦清。 他胸膛起伏得厉害,伤口发炎带来的后遗症也越发明显,却仍然能清醒着望着面前的人。 宋亦清眼底掠过了心疼,微微靠近,亲了亲他发白的嘴唇,“去医院,好吗?” 司应时没说话,只是沉默了一会,才拿出了手机打了电话。 助没多久就开着车过来,十分尽职地将一伤一残送去了医院。 无人注意到在墓园的最角落,有一个身影站立着遥望着相拥的两人,直到车子远去,他才轻叹一声,转身离开了那处。 到了医院,免不了被医院苛责了一顿,当然承担这些的是忙前忙后的助,没人会想不开得罪司家新任家主。 好在司应时的伤口虽然发了炎,但没被感冒,重换过了药之后,对方也很安分地配合检查,敢怒不敢言的医生才没什么反应,却还是尽着本职,站在床边无比仔细地交代着注意事项。 宋亦清也换过了药,此时坐在轮椅上跟着俞秦之打着电话,余光瞥着面无表情的司应时被医生语重心长似地教育着,嘴角几乎压不住。 似乎有所感,司应时突然抬眸,看了过来,正撞见他止不住的笑意。 他心下微顿,皱起了眉头,却是对着医生,像是要发作,助何其眼尖,当即往前打断了还在交代什么的医生,三言两语就把人引出了病房外,将独处的空间留给了两人。 司应时的目光仍然落在宋亦清身上,深邃的眸色带着幽暗,深不见底。 宋亦清被他盯着,有些听不清电话那头的俞秦之在说些什么了。 到底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听出了宋亦清反常的语气,俞秦之就察觉到了什么,非常主动地结束了话题。 等挂立电话,司应时这才开口,声音沙哑,“阿清,过来。” 宋亦清也没拒绝,推着轮椅靠近,摸了摸对方的手,没有最初那么滚烫了,却还不忘劝说着,“你应该听医生的话多休息的。” 司应时不置可否,只是反扣住他的手,指腹在皮肤上漫不经心地摩挲着。 宋亦清喉结上下滑动,觉得喉咙有些发干,“哥,你是在撩我吗?” 司应时像是应了一声,低头吻住了他的指尖。 草。 宋亦清火气有些大,哪里能拒绝得了这样的司应时,但仅有的智死死克制住即将迸发的谷欠望,带着玩味的笑意揉捻着男人的唇,“医生还交代,你不能做任何激烈的运动。” 今天对方不顾医嘱离开医院又淋雨,就差点被拉入医院黑名单,好不容易回来,虽然没人提起,但看护的人是提着心脏严阵以待,就怕这司家家主再做些什么玩命的事。 指不定现在就有人在外头盯着。 司应时嘴唇已然被捻出些许血色,却紧紧皱起眉头,像是在面对何其严峻的问题,他还没说什么,宋亦清却用着另一只手,攀上了床单,停在那人的腿上,“不就是三个月,哥这么厉害,一定可以忍住的吧。” “阿清……” 司应时声音微微颤动,像是吐出了一口浊气,无可奈何那般,“别闹了。” 好不容易跟爱人解开了误会,最该来上一场坦诚热烈的相拥,可奈何司应时伤太重,免不了要忍上一段时间,只能看不能动,该要有何等的毅力,更不用说这一天他等了有多久。 第129章 何止是他,连宋亦清恨不得当即跟司应时干上几天几夜,好似只有这样,才能确定彼此的存在。 可终究两人什么都做不了。 【作者有话说】 宋大清:很无能,跟太监逛青楼一样,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和手段 第96章 96 宋亦清舔了舔嘴角,终究还是讪讪收回手,又被司应时握住,对方沉默着,却是与他十指相扣。 宋亦清只看了一眼,好不容易散去的火气又冒了出头,只能深深吸了口气,冷不丁开了口,“我跟秦之是假订婚。” 既然误会解开,宋亦清觉得有必要解释清楚这一切,别看司应时什么都不说,可仍然还是偷偷记在心里,小心眼似的,可爱又可怜。 然而他说完,却没能从对方脸上看到预料中的喜悦,甚至他面色平淡得好像听了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宋亦清有些狐疑,忍不住问他,“你不在意?” 司应时捏了捏他手腕,意味不明地扫了他一眼,“真结婚,我也会跟你上床。” 他并不是随口一说,哪怕重逢时宋亦清跟别的人结了婚,他也一样不会放手,什么伦道德在他眼底只是虚无,即便被唾骂成小三,他也要拥有这人。 “我还想过,如果你非他不可,那我不介意跟你偷情。”这种话放在先前,司应时是不可能会说出口,但会用行动直接表明决定,“最好是隔着一扇门,背着他占有你。” “然后我为了不被发现,隐忍着不敢出声,你就可以酱酱酿酿,对我为所欲为?”宋亦清愕然,砸了砸舌,“太太,你也不想你的丈夫失去工作吧?这剧情有点熟悉啊。” 司应时,“……” 宋亦清挠了挠司应时的手心,戏谑地说着,“哥,你们变态的爽点,都是这么奇怪的吗?” 司应时欲言又止,想否认,却又不受控地顺着他刚刚的话想象那画面,不得不承认,如果是不久前的他,当真会做出这些来。 宋亦清笑着笑着,就撑着扶手坐上了床沿,司应时没推开他,反而放任着对方靠了过来,与他咫尺之距。 “哥……” 宋亦清喉咙涌动,低头就要亲了过去。 滚烫的气息相缠,好似化作了白雾,在病房中弥漫开来。 就在两人即将吻上时,病房的门猛然被推开。 “老宋,我胡汉三又回来了。” 苏路晋欢快的声音先一步传入房内,提脚刚进步,就看到床上几近贴在一起的两人齐齐偏头,面色冷淡地看向了他。 司应时只扫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抬头替宋亦清敞开的衣领拉拢了回去。 苏路晋如芒在背,“打,打扰了?” 他这腿抬也不是伸也不是,一时间还以为自己走错了病房,余光瞥见自己好友兼公司老板就这般大喇喇地坐在另外一个男人身上,他瞬间怀疑一旦离开病房,自己就会被遭到暗杀。 见宋亦清还一动不动,苏路晋越发觉得自己多余了,“那我走?” 他说着,好似忘了转身似的,后退着脚步,准备以倒退的方式远离这气氛低沉的房间,可才走了一步,就被好整以暇的宋亦清叫住。 “苏总,这么着急走做什么?”宋亦清轻笑着,好像是满怀恶劣心思的魔鬼,渗得苏路晋头皮发麻,“不留下来吃顿饭吗?” 苏路晋脑子一抽,就开了口,“我昨天吃饱了。” 这下轮到宋亦清沉默了,自家二把手向来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搁这里给他玩傻白甜了,他有些头大,“老苏,别闹了。” 一说完,有些后知后觉地看向了司应时,见后者眸色微动,分明是在前不久也有过类似的感触,在他看来时,眼底的宠溺纵容无法遮挡半点。 宋亦清下意识做出了吞咽的动作,艰难地移开了视线。 美色误人啊。 一旁不合时宜的咳嗽声响起,打断那若有似无的暧昧,苏路晋向来脸皮也厚,见当事人不尴尬,也就不急着走了,还有心思调侃着,“宋总,恢复得不错啊。” 宋亦清扫了他一眼,当做没听出他话里的打趣,面色平淡地从病床上下来,只是腿脚不便,还是司应时扶着他的腰才勉强站稳。 “你不是回k市了吗?”昨天苏路晋跟着莫涛去取了证据,又因为业务当天飞回了公司,结果不到24小时又飞了过来,虽然面上神采奕奕,可眼底多少染了些许疲惫,可见是何其的奔波。 回去就给自家副总发年终奖吧。 宋亦清如是想着,下了地却没坐回轮椅上,反倒抵在了床沿,还不忘给司应时倒了水,在对方接过杯子时,也顺手把一旁的药送到对方嘴边。 两人没有半点交流,可动作却默契得如同老夫老妻,叫一旁的苏路晋看了,都不禁发出了感慨。 他之前就说,这两人不结婚很难收场。 “还能为什么,还不是因为担心你……还有司总的伤,茶不思饭不想,还是得专程过来看看。”他说着,十分谦逊关切地朝着司应时笑了笑,“听说司总舍命救了我们公司大老板,这恩情无以为报,只能……” 他朝着宋亦清挤眉弄眼,后头的话不用开口,都能知道是什么。 妥妥的狗腿子。 宋亦清开始思索这个年终奖还有没有必要发了。 不等宋亦清开口,原本一旁静默不语的司应时却突然出声,打断了独属那两人略显拥挤的无形屏障,“苏总,听说你们公司最近接了生物能力的项目,正好,司家总部有这方面的资源,不知道有没有兴趣合作。” 第130章 不止苏路晋,连宋亦清都有些意外,司家可不是不少家族企业绞尽脑汁都想合作的香饽饽,如今反而纡尊降贵主动跟他们这名不经传的公司合作,传出去必然要叫人惊掉了下巴。 因为谁才有这份厚待,不言而喻。 要不是苏路晋没狗胆,此时就已经扑上来叫司应时一声义父了。 此时却压着满腹的震惊和欣喜,羞涩地开口,“义……司总,您真客气,是我和公司沾光了。” 他一边说着,深情款款地望着宋亦清,莫名看得后者有些恶寒。 司应时扫了苏路晋一眼,语气淡淡,“不过只是提议,具体还要看后续资源是否匹配,如果相差太多,可能会让苏总空欢喜一场。” 【作者有话说】 苏副总:年底的房子要打水漂了 第97章 97 司应时倒也不是随口一说,原本他做了这个打算,也不过是想用来拿捏宋亦清,如今误会解除,先前所做的那些也没必要浪费,更何况先前恨归恨,宋亦清公司的确是有这个实力,与他们合作,也稳赚不赔。 苏路晋按耐不住地激动,“司总放心,我们公司虽小,但运作却足够成熟,还有我们的老板,实力一流,有他出面,必然会叫您满意,对吧,宋总。” “……”宋亦清沉默了好一会,才干巴巴地开了口,“这个班,就非加不可吗?”他还是伤患呢。 司应时还没说话,苏路晋先一步插嘴,十足虔诚,“哪能呢,这不得哪天挑个好日子,点个蜡烛,喝杯红酒,再好好聊上几句。” 然后再上个床? 宋亦清冷声接下了后头的话,对着苏路晋翻了翻白眼,特么这算盘子都崩到他脸上了。 最后这事没能在病房里谈拢。 苏路晋也不失落,而是暗搓搓着手,似乎在运转着什么心思。 半途的时候,司应时的助带着手机进来,分明是司家那种出了情况,紧急着要与司应时开上线上会议。 宋亦清扫了一眼他头上的伤,到底没有说什么,便跟着苏路晋出了病房,把空间留给了司应时。 直到房门关上,司应时才收回了视线,再抬眼时,眸色里只剩下一片冷漠,“说吧,又哪里不同意了?” 宋亦清在无人区跟着苏路晋抽了大半包烟,才把整件事全数复了盘。 末了,两人的脸色并没有比先前轻松。 苏路晋也敛起了平日里的不着调,沉声说着,“白家比司滘白丧心病狂,这都能用上炸弹,下一次不定是什么,你留在这边太危险了。” “总不能躲起来吧?你以为这样他就会放弃?”宋亦清吐了烟雾,漫不经心地说着,“更何况对阿时下手的是白若先,加上他贩毒的事也被坐实的话,白家可就不一定会保他。” 毕竟这样不仅和司家结仇,也会跟国家过不去,孰轻孰重,白家的人还是分得清的。 真到那个时候,白若先就是弃子,必然狗急跳墙,现在就要看谁先坐不住。 宋亦清垂眸,掩盖住了眼底的杀意,他掐灭了烟,拍了拍身上的灰,试图散去身上的烟味,“这边有警方的人和司家盯着,暂时是安全的,不过保险起见,你这段时间尽量别来y市了。” 苏路晋应了一声,见他要走,又架不住燃起的八卦心,连忙叫住他,“你跟那姓司的,成了?”不怪他好奇,因为在不久前,宋亦清才亲口承认过是两人是互相利用的关系,但刚刚那一幕,只要不瞎,都能看得出来他们不止有一腿。 宋亦清瞥了他一眼,在对方满是期待的目光中幽幽开口,“你猜。”分明是故意吊足苏路晋的胃口。 说完,就无比利落地转着轮椅就走了,独留自家副总满地找瓜。 等宋亦清回了病房,司应时已然结束了会议,正好药物也起了效,困意袭来,此时倒是安分地躺在床上睡了。 少了往日的疯劲,此时他眉眼难道沾了些许的柔和,哪里还有世人口中所说的可怖阴森? 他分明,曾经也是一个很温柔的人。 宋亦清眸色沉了沉,放轻了动作靠了过去,目光灼灼地盯了对方好一会,而后才撑着扶手,爬上了床。 他才把打了石膏的腿放上来,下一刻,就被一旁的人搂住了腰,带着他一同陷入了枕头之上。 颈窝处有温热袭来,勾得他心脏止不住颤动着。 “哥,你这样是要引人犯罪的。”宋亦清抓紧对方的衣摆,费力地克制着,声音都哑了不少,“吃又吃不了。” 司应时似乎轻笑了一声,鼻尖全然是未散的烟味,“抽烟了?” 宋亦清睁眼说瞎话,“就一根,老苏给的。” 司应时这才睁眼,抬头看了一眼对方,后者眼神飘忽,还要说什么,就被堵住了嘴。 尝了好久,司应时才松开了人,伸手抹去对方唇上的光,“抽了有半包。” “……”这他妈还能亲得出来? 看出了宋亦清眼底的震惊,司应时慢悠悠地开口,“石千数的。”指的是他的助。 宋亦清更无语了,“闲得蛋疼啊。” 司应时对此不予置评,只是捏了捏他的耳垂,放低了声音,“睡吧。” 从出事到现在,两人一直都紧绷着精神,又在雨中倾心闹了一回,几乎到了极致,如今还不容易得以平静,困意不招自来,宋亦清有心做些别的,此时也没了力气,只好窝在司应时怀里,象征性挣扎了几下眼,就睡了过去。 第131章 他的心跳隔着胸腔传了过来,肌肤相贴,连带着呼吸也交缠着,如同隔绝了外头的冷意,无形构建了独属于两人的屏障,将彼此困在了当中。 是牢笼,也是心甘情愿的枷锁。 司应时低头,吻住了宋亦清的眉心,将人紧紧地抱入了怀里,如同珍宝。 抱住了,就再也不会放开。 —— 半个月后。 宋亦清刚看完陈宏回来医院,就看到俞秦之在走廊上跟一个医生谈话。 俞秦之也看见了他,便招了招手,“这是司滘白的主治医师,说是有了新的情况。” 宋亦清推着轮椅凑了过去,他的腿已经好了不少,但医院没让他拆石膏,他也只得遵从医嘱,连轮椅也没换,尽职当个合格的病人。 好在这段时间很平静,连白若先那边也没有消息,未必是好事,但也算是给他们留了时间喘息。 “我们已经给病人做了多次检查,但报告都显示对方瘫痪不可逆,很大的程度上不存在伪装和假性的可能。”医生一脸正色,“所以院方确定,病人为终生残疾。” 宋亦清眸色微沉,看向俞秦之,“这种情况,法院会不会让他监外执行刑罚?” “这也有可能,不过我们提交的罪证足以证明司滘白所涉及案件的性质和严重性,必然是要争取最大的刑罚。”俞秦之顿了顿,“不过不管他是不是瘫痪,还是能有些许自能力,该有的处决一样都不少。” 【作者有话说】 社畜就算是复仇,也是得加班的 第98章 98 宋亦清还没反应过来,一旁的医生就推了推眼镜,十分温和地说着,“我们当医生一向以治病为先,无论对方是什么身份,都会尽力医治,只要有一点希望,就都不会放弃,现在国家强大,医疗技术也越发成熟,一些疑难杂症总会有办法治疗的。” 这下宋亦清再傻,也听得出当中的弦外之音,他眼底掠过些许意味不明,专程扫了一眼那医生胸前的名牌,而后一脸钦佩地笑道,“肖医生医者仁心,早就听我哥说您是妙医神手,想来一定很会为患者重获新生,必然是他们的再生父母。” 俞秦之看向了别处,错开了肖医生投来的视线。 肖医生认出了宋亦清,知道他是前段时间跟着司家新任家主一起入院的人,当时爆炸坠桥的事极其轰动,可知道内幕消息的人少之又少,若非他作为嫌疑犯司滘白的主治医师,又与俞秦之有些交情,还未必能知道些许什么。 “宋先生说笑了,我就一个小医生,让患者重新站起来本就是我们的职责。”肖医生笑了笑,“而且你刚刚提起的,是司先生吧。前几天他才为本院捐赠了不少国外先进的仪器,有司先生相助,很多疾病就能得到更好的医治了,原本还想晚些时候去感谢司先生,但听说他今日就要出院了。” “没办法,他公司忙,不过伤好了不好,还有私人医生跟着,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宋亦清语气平淡,刚说完,就看到助石千拿着一叠单子走来,见到他,便主动开了口,“宋先生,您回来了。” 宋亦清瞥了一眼他手上的单子,有些奇怪,“出院手续还没办好?” “刚刚就弄好了,老板见您还没回来,就没急着走。”石千把单子给了他看,“刚好医生说老板的伤口发炎,为了保险起见,又开了瓶消炎的点滴,刚打上。” 宋亦清刚要说什么,一旁的肖医生却先他一步拿过了单子,脸色有些难看,“这药有问题,不是消炎的——” 话音未落,宋亦清已经轮着轮椅快速朝着病房而去。 俞秦之也反应过来,连忙跟了过去,还没等宋亦清靠近病房,一个身影便狼狈地从房门内摔了出来,砸出一阵巨响。 宋亦清下意识顿住了轮椅,越过袭击者看向了病房中,只见有个穿白大褂的男人正跟着司应时打着,他手中还握着刀,却没能占半点上风。 草。 宋亦清骂了一声,摔出来的人也已然看到了他,顿时目露狠戾,下一刻便从腿上抽出短刀,朝着宋亦清刺来。 “小心。” 俞秦之声音从身后传来,在对方挥刀袭来时,便是一个飞踢,打落了他手中的刀,宋亦清也已然轮着轮椅撞了上去,直接压过对方的腿,疼得那人面目狰狞。 不等对方逃脱,宋亦清冷然提起打了厚厚石膏的脚,正中对方下怀,对方顿时惨白着脸倒地不起。 而病房里,司应时也已然夺过了假医生的刀,冷着脸捅穿对方的手心,被他狠狠踢了出去,那人正忍痛想要爬起,俞秦之也已经追了进来,一脚提中对方膝盖,叫对方撞上一旁的墙,还没缓过神,就被俞秦之迅速捆住了双手,死死制压着。 宋亦清也推着轮椅进来,就看到司应时手背上沾着的血,“哥,那药……” “没事。”司应时随手抹去手上的血,神色淡淡,他刚挂上点滴时就察觉到不对劲,才扯掉针口,外人的人就闯入,分明是被发现,不想错失时机,只能先行出手。 宋亦清见他没事,这才放下心,外头的行凶者也被后面赶来的石千抓住,毫无挣扎的余力。 宋亦清扫了他们一眼,面色有些深沉,“是白家派来的人?” 这段时间过于平静,无非是医院周遭都是警方和司家的人,白若先就算真要动手,也找到半点机会,但对方也知道,拖得越久,对他越不利,而司应时出院,就是最后的机会。 第132章 外头的便衣警察姗姗来迟,除此之外,几乎从头到尾都没有见到司家安排的人,宋亦清哪里还不明白,这分明是司应时故意给白若先留的破绽。 还真的,一如既往玩这么大。 宋亦清勾了勾嘴角,意味不明地看向司应时,“哥,你是不是对白若先做了什么?” 有白竣昆这个先例在,他总感觉白若先手握王牌,哪怕白竣昆失了踪,但至少以那人的家产来说,再雇几个有点能力的杀手也不成问题,可这两人行凶的手段如同未持证的实习生,弱到极致。 他都怀疑是从街边随手找来的混混,被迫上岗杀人的。 司应时没避开宋亦清探究的目光,微微垂眸,“没什么,只是前几天跟白家谈了个合作,分他们点地皮,正好不久前白若先在边城地皮上赔了不少,他们内部正缺这部分资金,我帮他们补上而已。” 边城这个坑叫白若先损失的远比预想的多,哪怕后面要收手,也已经来不及,以他能流动的资产,根本就补不上这个窟窿,他不得冒险挪用了总部的钱,想着在弄死司应时后再补回。 谁知道司应时没死,他所做的那些自然也瞒不住,司应时不过是火上浇油,先替他揭开幕布而已,看似是跟白家合作,不过是逼他们做出选择,彻底断掉白若先最后的退路。 也难怪他没钱雇杀手杀人了。 “是个狠人。”宋亦清咂舌,断人财路,无疑杀人诛心,他要是白若先,不把司应时大卸八块都不能解恨。 “白家未必是真诚合作,但利益驱使,他们只能放弃白若先。”司应时漫不经心地说着,与此同时,他的手机震了一下,分明是谁给他发来了信息。 他只扫了一眼,就递给了宋亦清看,“刚得了消息,白若先出国了。” 屏幕上是白若先匆匆入关的背影,什么都没带,可见逃脱得着急,哪里还像是那个高高在上,人人敬畏的白二爷? 第99章 99 “跑得真快。”宋亦清冷嗤着,刚抬头,就对上了司应时那深不见底的眸色。 把白若先逼到这个境地,反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上,司应时做的这些,为了谁几乎不言而喻。 司应时对白若先的恨意甚至比宋亦清更深。 更确切地说,这种恨意应该在更早之前,尤其是在村子出来后愈发明显,似乎从那个时候开始,司应时就已然着手对付白家,说是商战,却多了一抹看不穿的厌恶。 那时他们两人仍然占据对立之处,司应时就不满了白若先,即便不知缘故,却能在当中搅和,叫对方损失惨重,反倒忽略了宋亦清的存在。 可惜对方狗急跳墙,差一些逼着宋亦清到了死路,那时司应时就没打算放过白若先,更不用说在两人解开误会后,知道了当年宋家被害的真相,他就更不可能会叫对方安生活着。 “我已经让人盯着他乘坐的飞机,一旦落地,就会动手。”倒不是司应时故意放走白若先,对方能有今日的地位,必然是有手段和本事的,哪怕穷途末路,也不可能会被轻易抓捕。 如果没能尽快抓到对方,很大概率会被反扑一口。 “不管怎么样,还是不能掉以轻心,别忘了,他能在境内雇凶持枪杀人,就没有什么事是他不敢做的。”宋亦清十指交叉,微笑着望着司应时,“哥,你懂吗?” 司应时没接这话,只是伸手,按了按宋亦清唇角的笑意,而后缓缓摩挲着,揉捻着薄唇越发殷红,这才沉下声音,缓缓开了口,“知道了。” 宋亦清面无表情地咬住那不安分的手指。 刚把犯人交给同事,又折道来说事的俞秦之前脚才踏入病房,只来得及瞥见一站一立的两人,还没看清两人是在做什么,后脚就已经不受控地转了方向,眨眼就消失在门口。 宋亦清,“……” 很好,他这下彻底社死了。 —— 年前的时候,宋亦清腿上的石膏也拆了,他选了个黄道吉日,带上了工具和颜料,去墓地为他父亲的墓碑刻字。 没把宋成的墓迁走,是宋亦清觉得他爸爸已经习惯了此处,更何况这里风清水秀,符合他爸的格调,也不想打扰对方的安眠,便就此定了下来。 宋亦清带着手套一边刻着字,一边絮絮叨叨,“那姓白的狗逼现在都不知道躲哪里去,现在警方和我们的人都找不到半点消息,老爸你要是知道,记得给我托梦,不用担心出场费,你好大儿我现在身价千百万,有的是钱。” 他抹去墓碑上的灰,将刻好的几个字全数露了出来,“虽然没有找到白竣昆的尸体,但我哥说当时下了死手,他应该没有机会活下来的,这样,你应该可以瞑目了吧。” 以当时司应时的话来看,白竣昆自断了一条腿,又被割破了喉咙,饶是他想从海底游出,是极其困难的,而同车的高厌也好不到哪里去,这样的两人说不上谁能救谁,却偏偏一同消失在水里,毫无踪迹。 除了被海中生物啃食,几乎没别的可能。 宋亦清扯了扯嘴角,眼底掠过些许冷意,耳边有脚步声传来,不用回头,他也听得出是谁。 下一刻,高大的身影落下,将宋亦清大半的身子笼罩着,那人弯腰,修长的手指伸来,接过他手中染了颜料的笔,代替他一笔一画将那刻好的字染上了颜色。 宋亦清蹲在一边,对着墓碑指了指司应时,“看,你儿媳,我给拿下了,老婆,叫咱爸。” 第133章 最后的话是对着司应时说的。 司应时抬眸看了他一眼,就被对方捏了捏耳尖,他眼底掠过些许无奈,却还是没有迟疑地开了口,“爸。” 宋亦清不知被戳中了什么笑点,整个人几乎靠在了司应时身上颤笑着,后者蹲得极稳,连写字的手也没抖半点。 宋亦清笑完了,就靠在司应时身上,平静地看着他把字一点点描红,眼眶中好似沾了些许热意。 直到最后一笔完成,宋亦清才退开些许,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盒子,里面装的是那块失而复得的手表,他换了表盘,也重新打了表带,与当年送给宋成的那一块毫无两样。 宋亦清没再说什么,将盒子埋入了墓碑旁,如从前那般陪伴着他的父亲。 “走吧。”他先站了起来,而后又朝着司应时伸手,将后者拉了起身,两人并肩而立,默契地站在墓前好一会,这才转身离开。 身后微风拂过,如同一双无形的手,轻轻抚着他们的发丝。 只是谁也没停留。 车子在墓园外等着,两人刚坐上车,副驾驶上的石千就开口问道,“老板,是先送宋先生去机场吗?” 司应时微微颔首应了一声,从一旁位置上拿过了钥匙,递给了宋亦清,“屋子的保险柜里放着枪,密码你知道,石千会带你去的。” 这边事情解决得差不多,宋亦清也需要回k市处公司业务,而司家产业极多,当时司应时重伤未愈都得线上运作,更不用说伤好后还要飞去各地处业务,有时候两人能有几天都见不着面。 这自然算不得什么,毕竟他们彼此也不是什么歪腻的人,只是这次司应时恰巧要出国谈合作,而宋亦清也要离开y市,以防一直没动静的白若先暗中做什么,只能留下石千跟着宋亦清。 若非限制,司应时还想此时就将枪支交给宋亦清。 宋亦清怀疑此时的司应时已经开始操手着办私人飞机的问题了。 果然,现实里的霸总都开始有常识了。 司应时眸色微动,好似看穿了旁边人眼底的调侃,眼底不可见地染上些许笑意。 将宋亦清送到了机场,司应时没跟了进去,只是在对方下车替他整了整衣领,轻声说道,“小心。” 宋亦清勾了勾嘴角,按着司应时的后脑,啵的一声就在他额间用力地落下一吻,十分帅气张扬地笑着,如同当年在楼下那般,“等我。” 那一句司应时没能听见的话,在七年之后重新落入了他的耳中。 而他这一次,也终于等到了宋亦清。 “好。” 他轻笑着,好似也隔着时空,回应了当初那个少年的话。 【作者有话说】 甜吧 下次来个刀 第100章 100 刚回k市没多久,宋亦清就被苏路晋拉着开了几天的会。 年底资源统计以及财务汇总的事情多得如山,几乎都能把人压垮了,宋亦清甚至觉得,那比跟司应时大战七天七夜还要劳累,连口气都喘不得。 好几次他难得抽出时间跟司应时视频,说没上两句,又忙着处别的事情,等忙完时又架不住疲倦,直接倒床就睡,只剩下视频那端的人对着他半边的侧脸看了许久,最后是生意伙伴出现,司应时才挂了视频。 此时另一个国度仍是天光。 合作早已经谈得差不多,不过是对方奢望多讨些好处才又拖了拖,如果不是那人有白若先的消息,司应时也不会多留半会。 “司,你找的这人我已经告知了消息,你知道的,我们很有诚意和你合作,为此不惜得罪了另一家,看在这件事上,再给我们让些利。” 司应时不知听进去了多少,他扫了一眼合作方给来的照片,上面是长了满脸胡子的白若先,看背景,是东南亚的某个小国。 见他不说话,合作方又忍不住开了口,“我得罪的那家也是你们国家的,姓阎,他给的是这个数,可我更想跟你合作。” 司应时这才抬眸,似笑非笑,“菲斯先生如此有诚意,我怎么能让你失望呢?” 这个合作终究被谈了下来。 签订合同的时候,菲斯的嘴角几乎就没有下来过,无比自来熟地跟司应时扯起了家常,“早就听说你的酒量很好,要不是前些天我车祸撞伤了头,现在就想跟你大醉一场。” 司应时客气地回了话,菲斯没听出他的冷淡,反而是按了按发疼的额头,“你不知道,就是这场车祸,让我忘了不少事,包括和我妻子的结婚纪念日也忘了,害她大气一场,要不是医生证明暂时性我失忆,我的妻子就要跟我离婚了。” 闻言,司应时手指不自觉蜷缩了一下,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意味不明地望着菲斯,“失忆?” 菲斯点头,“对的,说是选择性失忆,就是只遗忘部分事情,别的都记得,就是因为这样,我妻子才说我是故意忘了纪念日的。” 司应时眸色微动,脑海之中掠过了当初在葬礼之上,宋亦清看向自己的眼神。 那时他原以为宋亦清抛弃自己,所以在重逢之后也故意不跟他相认,才会那般疏离戒备,甚至后来几次纠缠,对方的抗拒丝毫不似伪装。 他突然想到那日宋亦清看到那雕塑时的反应——分明是茫然,而后才是逐渐涌起的意外。 那时,宋亦清并不记得那是他曾经送过的礼物。 第134章 司应时顿时握紧了手,随意找了借口就先行离开,他心脏剧烈地控制着,那些曾经被他忽略的细节一点点涌出,占据了他所有的心思。 他坐上车,冷声催促着,“去机票,买最快回k市的票。” 不等回应,司应时已然拿出了手机,调出了先前保存的楓监控录像,他这才注意到,手指不受控制地轻颤着,几乎要拿不住手机。 直到视频在他眼前播放,司应时眼底的冷意越来越浓烈。 他不知道看了多少遍,直到车子停在了机场之外,他才缓缓抬眸,眼底染满了血丝。 宋亦清又一次加班到了深夜,回了家里匆匆冲了个澡,还有精神给司应时发了消息,自前一天两人通过了话,后者就没回信息,这种事情时常发生,他也没多在意,却知道,一旦对方有空,必然是会回复。 这是他们彼此间的默契,这样一来,他们也能第一时间确保双方是否安全。 等宋亦清回完工作上的信息,也没有得到司应时的回复,他微微皱眉,还是有些不放心地打开了追踪软件查看对方的下落。 先前两人的手机因着爆炸和坠桥事故毁了,重换手机后,宋亦清又是心血来潮,在彼此手机上装了追踪器,一来是为了防止意外,二来,自然是两人间的小情趣,然而在此之前都没能用上。 此时他刚打开页面,还没来得及看清对方的位置,外头的房门却骤然传来了轻微的声响。 宋亦清面色一沉,顿时戒备起来,他默不作声地关了屏幕,侧身闭着眼,好似已然熟睡了过去,可手却缓缓伸出,握住了枕头之下的枪。 房门被轻轻推开,黑暗中有道人影朝着床边而来,几近无声无息,随着他的靠近,宋亦清将枪握着更紧。 直到对方停在床前,居高临下地盯着熟睡的人,黑暗丝毫遮挡不住那份灼热的视线。 宋亦清不自觉掠过了疑虑,不等他思索出什么,来人突然弯身而来,他脸色骤然一变,迅速掏出枪对上那人,只是还未扣动扳机,就被对方握住了手腕。 熟悉的气息笼罩,叫宋亦清有片刻失神,再反应过来时,他已经被那人按压在床上,枪支掉落在一边。 “哥?” 宋亦清双手被制压在头顶,却没有挣扎,而是眯着眼,盯着身上那抹熟悉的身影,“你怎么回来了?” 司应时没有回话,只是低着头望着他,炽热的目光穿破了黑夜,如同一把锐利的刀,缓缓地在宋亦清身上的每一处晃动着,随时要将他割裂。 可他却知道,他连划破一点都舍不得。 这是宋亦清,活着的宋亦清,没有将他遗忘的宋亦清。 “怎么了?” 宋亦清莫名察觉到身上那人的异样,熟悉的冷意没入了骨髓,昏暗中对方目光灼灼,他还是看到那当中克制不住的疯狂和偏执,就如同他们重逢时所见,却少了恨意,被几乎浓烈得要将人沉溺的爱意覆盖。 “阿清……” “嗯?” 宋亦清应了一声,但司应时只是叫着他的名字,什么话都没说,紧紧地望着他,如同捧着无价的珍宝,小心翼翼,却可怜得叫人心疼。 那一瞬,宋亦清感觉到心脏好似被人狠狠揪紧,疼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他嘴唇微颤,终究开了口,“你知道了?” 第101章 101 宋亦清的声音十分沙哑,每一个字都带着颤音,落入司应时耳中,缓缓地凌迟着他的每一根神经。 他低头,薄唇掠过爱人的嘴角,泄力一般将头埋入了那人的颈窝中,向来冷淡狠戾的他好似在这一刻变得极其无措和茫然,“为什么不告诉我?” 宋亦清望着模糊的天花板,一时没接下话。 那要如何说? 在恨着爱人抛下他的那时,对方才经历了死难,劫后余生的重逢却被自己无情凌辱折磨,亲手践踏了爱人的尊严,殊不知,爱人只是失去了记忆,却至始至终从未停止爱他。 这样的真相,对他来说,是何等的残忍,宋亦清又如何会再揭开那人的伤疤,叫他活在悔恨和痛苦之中。 明明他们已经窥见的光明,如何能再坠入黑暗深渊? 宋亦清在心底深深地叹了一声,伸手搂住了司应时的腰,将他抱得更紧,“我不想你难过。” 他闻着司应时身上的味道,彻底将心脏上伤口缝好,“哥,那已经过去了,现在,我回来了。” 司应时身子微微一动,抬起头,意味不明地看着他,好一会,才缓缓开口,说的却是另一件事,“你出事的时候,司明昌怕我想不开,抹去了所有的痕迹,我带着对你的恨意和不甘,渡过了七年。” 宋亦清喉结艰难地涌动,想开口,却什么也说不出。 司应时轻笑着,亲了亲他的唇,接下了后头的话,“你怕我难过,所以不告诉我你忘过了我,我知道,你和他,都是在为我好。” “可是,阿清。”司应时抵住了他的眉心,像是叹了一声,声音很轻,却重重地砸入了宋亦清的心口,“我不好,很不好。” 宋亦清呼吸骤然一顿,心脏疼到了极致。 他红着眼,用力地抱紧了对方,“我知道,因为,我也很不好。” 司应时伸手,替他擦拭去眼尾的湿润,他们如同两只受了伤的野兽,依偎在一起,舔舐着彼此的伤口,抚慰着对方孤寂的心脏和魂魄。 第135章 再也没什么能将他们分开了。 怀里的拥抱逐渐变得温暖和燥热。 宋亦清手指微微蜷缩着,屈着膝,突然翻身,狠狠地将司应时压在了身下。 司应时任着他折腾,只是目光幽幽地盯着他。 “哥你知道吗?心情不好的时候,多做点运动,可以促进多巴胺,才会愉快。”最后两个字他拖长了尾音,好似一把钩子,勾住了司应时的神思,喉结被那人若有似无地抚摸着,如同被对方掌控着命运那般。 这样的撩拨已然不是一次两次了。 自从两人受伤以来,除了最后,旁的事该做的都做了,可每一次临到头,分明已经失了神的宋亦清竟然还能恢复了智,按住了司应时的动作,一脸严肃,“不行,医生交代过不能剧烈运动,我们应该谨遵医嘱的。” 司应时当然不在意,还想要继续,就看到宋亦清皱着眉,一脸疼痛的模样,声音喑哑,“腿疼。” 说着,脑袋还往他的颈窝中凑,好似不经意地蹭了蹭。 司应时哪里看不出他是装的,可偏偏就好他这一口,丝毫被对方拿捏着,最后也只能自吞了火,将人抱入怀里,却是伸手替对方按揉着伤疼的腿。 怀里的人不拱了,抱着他亲了亲喉结,试图冷静着覆盖灭不去的大火。 而此时宋亦清故技重演,司应时也没推开,似乎知道了接下来的动作,却仍然期待着,等待着对方的亲吻。 宋亦清亲了下来,从眼睛到鼻子,而后落在唇上。 亲完了人,也没有退开,还保持这般亲昵的姿态,勾着嘴角笑着说道,“哥,你伤还没好利索。” 这话当然并不完全准确,司应时的伤早好了,加上他底子不错,医院交代三个月修养期已不足以造成影响,宋亦清心知肚明,却还偏偏以此作势。 司应时眸色微动,黑暗将每一个感觉放大到了极致,甚至只是一道不太明显的呼吸,都足以叫人乱了心智,“那你想要我做什么?” 宋亦清捏了捏他的耳垂,轻笑着,“病人就要有病人的样子,这个时候,你应该好好躺在病床上,等医生全身检查。” “阿清……”司应时喉结涌动,声音艰涩。 “嘘,别出声,会影响医生诊断结果的哦。”宋亦清捂住他的嘴,将声音隔绝,“你会乖乖听话的吗?哥、哥。” 司应时只觉得脑海中有根弦断开,叫他眼神瞬间阴沉到了极致,却竭力地克制着,当真顺从地遵守着‘医生’的话。 见他如此上道,宋亦清眼底的笑意几乎要压制不住,漫不经心地抚摸着爱人的脸,毫不吝啬地夸赞着,“真乖,我最爱哥哥了。” 身下的床单差些被撕裂。 宋亦清像是毫无所觉,继续扮演着他的医生角色,手指充当着听诊器,却毫无看诊的经验,随处乱检查,“喉结坚挺分明,很健康。” 他故意慢吞吞地说着,每一个字都黏稠含糊,却染着一抹魔力,几近叫人抵抗不了。 司应时仍然没开口,在黑暗中任凭那无证上岗的庸医胡乱诊断,“心脏跳动有力,但心率过快,需治疗。” 宋亦清假意严肃地说着,手指向四周探伤,隔着病服,落在两旁上,突然发出惊呼,“遭了,这里竟然长了东西,必须尽快医治。” 他还没说完,动作却是先一步扯开了领口,按住了疑似伤处的地方,用指尖狠狠掐了一把,“啧啧,竟然这么严重,看来得用绝技才能替病患消除肿块。” 司应时,“……” 他欲言又止,宋亦清分明察觉到他的意图,竖起手指抵在他的薄唇上,“病人别担心,医生很快就会替你治好病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仪器贴在了‘伤处’,冰冷袭来,引起些许了颤栗。 司应时拳头攥得已近泛白,下一刻,‘仪器’压着‘伤口’,慢悠悠地按了开来。 【作者有话说】 有病请找医生 不要私下治疗啊 第102章 102 何等折磨。 但到底是庸医,无论宋亦清用了何等治疗手法,都无法将‘伤口’治好,反倒越发严重,连带着病患的气息都变得异常。 他及时收了手,一副无比可惜遗憾的语气,“术业有专攻,看来医生并不擅长这病的治疗方法,只能押后再治了。” 明目张胆得很,偏偏司应时拿他没办法,“够了。” 他哑着声音说着,喉咙都惹了火,要将人烧融。 “不行的,怎么能半途而废呢?”宋亦清直气壮,又开始了他的庸医行为,“这里还有这里都没有检查,病人可不能讳疾忌医哦。” 司应时怕再检查下去,他会将这人生吞入腹了。 他还没说什么,宋亦清的仪器已经滑落到了腹上,四周检查,嘴里还忍不住发出了感叹,“完美,如此精壮的线条世间独一无二,没有再比这个更健康了。” 被爱人这般夸着,司应时再冷淡,也是止不住欢喜,哪里会不受用,可天知道,此刻的他要用多强的意志力,才能克制住即将迸发的火山。 偏偏就在这时,那人带着仪器,终究检查到了最严重的‘伤处’。 司应时沉着脸,按住了庸医的手腕,可后者不仅没有放开,反而查得更起劲,“不好了,这处才是最最严重的,如果再不治疗,就晚了。” 第136章 他说得煞有其事,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当真是病重得厉害,哪里知道真相是什么。 “病人,松手,医生要用仪器深入查看发病起因。” 宋亦清命令着,可眼神勾魂摄魄,叫司应时招架不住,终究还是松了手,配合着医生的要求。 而后,他就感觉到凉意灌入。 精致的仪器在伤患之处上下检索着,无比认真地检查着每一处,连角落也不被放过,这般的行径比任何明枪暗箭都要难以抵挡,如司应时这般的人,也几近受不住这般的折腾。 他刚要开口,那庸医却冷不丁移开了检查的仪器。 “没办法了。”宋亦清抬眸,目光灼灼,“为了治疗病人,医生只能用上最后这个方法了。” 司应时还没反应过来,宋亦清却已经低头,用另一道更先进温暖紧密的‘仪器’,将‘伤处’彻底包裹在当中。 “阿清!”司应时瞳孔骤然一缩,伸手便要推开他,却被那人握住了手,只是抬眼望着他,‘仪器’还在无比细心地治疗着‘伤处。’ 司应时蹙眉望着宋亦清,胸膛几近起伏得厉害,最终他还是抓住了爱人的头发。 *** 宋亦清退得迅速,到底还是咳了起来。 司应时替他擦拭去脏乱,低头去亲吻,从对方唇上尝到了自己的味道,“伤到了?” 谁也没能比司应时更有抑制力了,可他在最后仍然是失了分寸,差一些就伤了人。 没人能抵挡得住爱人弯腰而来的亲吻。 “酸。”宋亦清说话的时候,喉咙着实有些疼,迷迷怔怔地捧着司应时的脸啄了啄,可再回过神来时,他已经落于那人怀下。 他眨了眨眼,目光从下收回,意味不明地望着那张绝色的脸,“哥,做吗?” 司应时没说话,只是低头,用行动回应了他的话。 …… 放假前一天,宋亦清的公司终于签下了与司家的合作,苏路晋矜持了一整晚,在酒宴上多喝了两杯,就差拉着司应时的手喊爹了。 这个合作分成以及年底的奖金,已经足够他全款买下了市区那套房了。 拉不到司应时,苏路晋转头握住了宋亦清的手,在他开口前,宋亦清就抽回了手,后者迷迷糊糊,也不知牵的谁手,言辞意切,“我老苏飘零半生,终得明主,公若不弃,晋愿拜为义父。” 宋亦清,“……”大半年前还喊他亲爹来的,这一转头,他就成了义父,还真的是越发不值钱了。 他嫌弃地砸了砸舌,余光瞥到熟悉的视线,一转头,就对上了司应时的目光。 那人也没收回视线,好似不管周遭何等喧闹,他的目光始终都在宋亦清身上。 宋亦清笑了笑,端着酒杯,与对方碰了碰,笑意幽深,“司总,合作愉快啊。” 司应时拿杯子的手指微微蜷缩,眸色涌动着,分明是察觉到酒桌下有如游蛇一般的触感覆来,幽幽而动。 下一刻,司应时另一只手按住了即将入窑的游蛇,紧紧抓着,声音不大,却足够那人听得清楚,“宋总,你们公司,是想潜规则合作方吗?” “司总想多了,我们公司可不会做这种下流的事。” 宋亦清一本正经地说着,人却已然靠了更近,外人看来,他不过是低声与司应时谈论合作,但没人听得到他那暧昧涩气的言论,“但我会,司总想要合作,恐怕还得再给我多一点好处了。” 没听过乙方跟甲方索要好处,这是有史以来的第一例,但宋亦清分明胸有成竹,知道司应时一定会心甘情愿地给足他所有。 “什么好处?” 宋亦清却没说下去了,他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轻笑着,“不如回公司,我们再慢慢聊。” 司应时望着他唇上未干的酒渍,心脏止不住颤动着,“好啊。” 他也将酒喝完,就跟着宋亦清一同站起,酒桌上的人还满脸疑惑,就听到青年弯着嘴角笑得十分谦逊,“你们喝着,合同条款还有点问题,我跟司总就先回公司继续谈论一下。” 他一说完,所有人顿时萧然起立,只觉得自家老总兢兢业业,为公司呕心沥血,连庆功宴上都不忘加班,还不让员工加班,这样的神仙老板,哪里才有? 这般想着,对宋亦清越发敬佩了,连苏路晋都清醒了不少,红着眼深情款款地看着他,“老宋,公司有你,是我们的福气。” 宋亦清毫无心负担地接下了这评价,没再多说半句,就与司应时一前一后离开了酒宴。 将热闹抛之脑后,两人一路上都没有半点交流,直到宋亦清用指纹解锁了公司大门,刚踏入办公室,他就沉着脸,一把将司应时推坐到办公桌上。 【作者有话说】 苏副总:爹,义父,请受儿子一拜 宋大清: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子 第103章 103 桌面上的文件掉落了大半。 但无人在意。 宋亦清扯住司应时的领带,强势逼迫而去,还不忘别住对方的脚,将他困在了禁锢之中。 司应时被逼着往后,双手撑在桌面上,才没摔下,可他脸上却没有半点不满,反而乐在其中那般,眼底藏不住半点笑意,“宋总,贵司是这样谈合作的吗?” 宋亦清的手指漫不经心地勾着领带,闻言便是嗤笑一声,居高临下地瞥着司应时,“在我公司,怎么谈合作,都是我说了算。” 第137章 说着,又捏着那人的下颚,迫使他抬头,眯着眼,语气阴森黏稠,“司应时,我他妈早就想在这里你了。” 失忆那段时间,司应时追到了k市,强迫着他做到底,那段时间两人拉扯不清,却是各怀心思,那时宋亦清被各种情愫纠缠,一边利用对方一边又克制不住,叫他连上班时都忍不住揣摩对方的心思。 可想着想着,脑子全然被黄色废料充斥,荒唐银乱的画面涌出,叫宋亦清恨不得当场凌辱折磨那罪魁祸首。 就在这张办公桌上,好生惩戒。 如今恢复了记忆,可两人一同出现在这空间时,那股被掩藏的冲动便冲破了牢笼,彻底占据了宋亦清的智。 “跪下。” 宋亦清温柔地轻抚着司应时的脖颈,嘴上却说得无比恶劣的话,冷漠无情地命令着。 司应时挑眉,眼底掠过些许无奈,可他几乎没怎么犹豫地从桌上离开,在宋亦清身前缓缓跪了下来。 宋亦清眼神阴沉,手指没入他打整齐的发梢中,如同高高在上的国王,傲慢地施舍尘埃之下的国民,“用嘴打开。” 司应时轻笑着,却无比顺从地按照他的要求,曾经的天之骄子在这一刻跪在爱人面前,低着头,像是被赏赐那般涉取着对方的温度和气息,在黑暗的角落中祈求对方给予更多的爱,即便卑微到了极致,却甘之若饴。 因为,在这一瞬,爱人的一切,都是属于他的。 司应时是个极其聪慧好学,在不久前,他的国王才身体力行地为他展示了行礼的过程,如今他便能学以致用,并更胜一筹,将更珍贵美好的感觉全数倾覆在国王身上。 最后,便将国王赏赐的礼物全数吞入腹中,没有遗落半点。 此时宋亦清代替了他,坐在了办公桌上,长腿跨过肩膀,被高高举起,外头城市的灯光打落,将地上两人的身影融为了一体。 司应时还跪在地上,却无比虔诚地亲吻着他脚踝上的伤口,而后才慢慢地站起,在宋亦清如同星辰的目光中倾身而来,“宋总的礼物我很喜欢,礼尚往来,我也有一份大礼要送给你。” “……” 宋亦清目光不经意地落在一旁地上的影子上,喉结不自觉涌动着,心想,这特么的确是挺大的一份礼。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却还是弯着嘴角,笑意明艳,“司总送的,我必然要全部拿下。” …… 下半夜的时候,窗外突然放了烟花,绚丽的火花划破了黑夜,如同画笔那般点缀了星空,透过了玻璃,映照相拥的两人身上,无尽的暖意袭来,驱散了夜的冰冷。 宋亦清从漫长的恍惚中回过神,却将司应时那张温柔到极致的面容映入眼底,深深刻进了灵魂之中。 他看了好久,突然就笑了起来,司应时挑眉,刚要开口,指尖上突然一凉,一枚再简单不过的戒指准确无误地套在了他的中指上,在烟火之下泛着冰冷的光。 司应时愣了愣。 他看到宋亦清将另一枚戒指放在他手心上,而后伸手,他没有半点思索地将戒指也戴入对方的手上。 “以后就是宋太太了。” 黑暗里,那人沾着满腔的笑意和深情,朝着他开了口。 司应时没有回话,只是低着头,望着两人手上一模一样的戒指,只是一眼,也能看得出是这人亲手打造的。 那将会是一道无形的铁链,自此彻底将那两人锁在了一起,死亡是钥匙,却无法解开缠在他们彼此身上的锁链。 司应时也笑了,少了往日的内敛,如沐春风,耀眼到了极致,几乎叫见惯大场面的宋亦清顿时失了神,还没反应过来,却被对方握住了手指。 “我收下了。” 不知道说的是戒指,还是宋太太的称谓。 宋亦清只觉得鼻头一阵燥热,几乎是色令智昏那般,不受控地脱口而出,“哥,要不,再来一次?” 只是刚说完,就开始退缩了,分明是还没从不久前的压迫缓过神。 但司应时丝毫没有给他反悔的机会,而是低下头,温柔地亲吻对方嫣红的薄唇,语气缠绵缱绻,仿佛蛊惑人心的恶魔,“我都听你的。” 贤良淑德得像是个好妻子。 然后宋亦清就忘记拒绝了。 假期的第一天开始,就再也没人听过自家那个兢兢业业为公司呕心沥血的老总消息了。 新年过后,司应时就独自一人回了y市处司家内部的问题,司明昌也在除夕那晚突发疾病住进了医院,还好算得及时,没落下什么后遗症。 司应时刚下飞机就去医院看了他,只是两父子早已无话可说,两人一站一躺,几乎相对无言。 没多久司应时就离开了,临走前才多看了司明昌一眼,发现对方比几年前要苍老很多,他顿了顿,平淡开了口,“谢谢。” 无论出于什么缘故,司明昌也让宋成得以入土,不至于沉于海中尸骨无存。 司明昌应了一声,仍旧是以倨傲的父权身份看着司应时,语气却不似从前那么暴躁冷漠,“找时间带他回来,去拜拜你妈。” 他对那个自家儿子死而复生的对象很是复杂,因为对方,司应时成了外界眼中的疯子,可他又无比清楚,这并非完全是那人的缘故,而是司应时的本性便是如此。 无论他是否接受宋亦清,都不会改变司应时的执着。 第138章 司应时只是看了他一眼,没说好,也没拒绝,如同来时那般,无声无息地走了。 病房中只剩下司明昌一人。 他望着空荡荡的房间,许久,好似终究向命运发出了长长的叹息声。 原来,人真的是会老的。 第104章 104 年后刚开工,宋亦清没回公司,而是直接去拜访先前合作的客户。 开车的是石千,大部分时间他都跟着宋亦清,只有司应时出现时,他才有别的事情做,虽然异地出差,但公司给的实在太多,他完全抵抗不了,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都给宋亦清站岗。 当然这种事他也就想想,但凡表现出半点,被宋亦清拒绝还是一回事,司应时若是知道了,免不了要给他穿小鞋。 而此时的宋亦清的确不知道一旁开车的人在想些什么,他坐在副驾驶上,正跟俞秦之打着电话。 年前司滘白的案子开了庭审,对方数罪并罚,终究被判了死刑,跟他牵扯的相关人员也都是重刑,不过司滘白不服,即便瘫痪得坐不起来,也要花重金起诉,等过了年,案子就会再次审判,但谁都知道,不会有人给他机会改变这个判决的。 俞秦之的声音深沉,听起来还有疲惫,“司滘白应该掀不起什么水花了,现在主要是白若先,他一直没有消息,我担心在最后关头会来个措手不及。” 宋亦清半阖着眼,手指漫无目的地敲着,“担心也没用,他早晚会动手的。” 俞秦之似乎应了一声,又好像突然想起什么,这才说道,“对了,先前局里不是把我的遗物给过你吗?” 宋亦清眸色一动,差一些忘了这件事,“他们给的相框藏了窃听器,我怀疑是你们内部的人做的手脚。” 当时俞秦之出事没多久,宋亦清就怀疑到了检察部有问题,最先怀疑的是莫涛,毕竟他离开的时间太过凑巧,只不过后来被别的事拖住了,他没能顾上,不过也是寻了时机,悄无声息地拆了那窃听器。 “是,我刚刚才知道这件事。”俞秦之有些哭笑不得地说着,“那时候,局里将你列入了嫌疑人列表,特意让人监听你的,这事怪我,没给他们提示。” 原本调查司滘白这件事,他跟宋亦清就是一明一暗,也是为了人多眼杂,所以才没有对局里上报,因此他一出事,宋亦清就是第一个被怀疑的。 “……” 就这样他们还能把司滘白抓获,一时间不知该感慨他们计划周全,还是司滘白智商不够高。 俞秦之笑道,“所以为了表示歉意,我代表检察部现在去k市给你送礼。” “俞检都这么说了,我哪有拒绝的道。”宋亦清也笑了,刚要再问些什么,就听到俞秦之那边飞机即将起飞的广播,他顿了顿,便收了话头,打算等对方到来再当面谈论。 他刚收回手机,正打算眯一会,余光却瞥见前头另一车道的车辆骤然变了方向,飞速地朝着他们撞来。 “小心。” 石千几乎是同一瞬发现了异样,在宋亦清开口前,反应迅速地打了方向盘,避开了对方的撞击。 谁也没料到,在城市繁华的马路上,会有人不顾规则试图置别人于死地。 四周都是刺耳的急刹声,隔着玻璃都能听得无比清楚,还没等石千稳下车子,不知何时隐藏在路旁的货车也已然冲破了围栏,毫无迟疑地撞了上来,不给他们任何逃脱的机会,推着车子直接撞向了路边商店。 安全气囊几乎在瞬间弹出,替车子的人挡住了大半的伤害,饶是如此,宋亦清还是撞破了额头,血液渗入眼角,叫他差一些睁不开眼。 而主驾驶上的石千比他伤得更重。 宋亦清心头一动,却已然冷下来脸迅速拿出了先前司应时给他防身的枪,对上了朝着车子靠近的人。 只是他还没扣动扳机,余光却瞥见另一侧有黑影而动,他下意识看去,分明是有人越过破碎的玻璃,将枪抵在了石千头上。 宋亦清咬着牙一动不动,脸色无比难看,不等他做什么,脖颈上却是一疼,下一刻,他就失去了意识。 —— 宋亦清是被狠毒的巴掌拍醒的。 他全身早已瘫软,只有脸颊上刺骨的疼痛刺激着他的神经,连带着脑子都有些许晃荡,晕沉沉地,叫他要吐不吐。 妈的,这这一巴掌得脑震荡了。 他恶狠狠地想着,将嘴里的血沫吐了出来,下一刻,后脑上的头发就被紧紧地抓着,对方无比凶狠地扯过他,迫使他抬头。 宋亦清只能睁开一只眼,却也能看清来人凶神恶煞的模样。 分明是他们无论找都没找到踪迹的白若先,此时他抓着宋亦清的头发,满脸恨意,“就是你害得我沦落到这个地步的,我他妈真想扒了你的皮。” 宋亦清脸上没有半点慌乱,连带着仇恨也不似从前那么浓烈,他只是静静地看着白若先,如同在看陷入泥沼挣脱不得的蝼蚁。 白若先好不容易摆脱了低贱卑微的私生子身份,从此被人捧上高台,无人不阿谀奉承,敬畏地望着他,即便是被司明昌和司应时漠视,他也能很好地克制着怒意,想着迟早能将他们踩在脚下。 却没想到,如今他跟阴沟里的老鼠一般四处藏匿,没了从前的风光,甚至连东山再起的机会都被司应时无情抹去,落魄到了极致。 第139章 即便如此,白若先也是不甘,可现在被这个害他的人冷眼望着,瞬间将他压制在心头的恨意全数翻涌而出,叫他红了眼,带着满腹的杀意,抓着宋亦清的头就往地上砸去。 宋亦清闷哼了一声,就沾了满头的血,疼得眼前的景象越发看不清了。 他在心底把白若先祖宗十八代都草了一遍,心想再砸上几次,不死也得傻。 只是宋亦清还没等来第二次砸地,耳边就响起了枪声,溅起的碎石擦过他的脸颊,划出了一道伤口,不疼,却让白若先下意识松开了他。 有脚步声传来,摔在地上的宋亦清忍着疼痛艰难看去,就看到一双黑色的皮鞋停在了不远处。 他顿了顿,自下而上抬眼,映入眸底的,是一张病弱苍白的面容,长发被随意扎起,丝毫遮挡不住对方的一身冷意和肃杀。 “你就是俞秦之的未婚夫?” 第105章 105 这人分明就是传言中的阎江许。 宋亦清神情微动,联想到了俞秦之与阎家的纠葛,眼神有些复杂,还没琢磨着说些什么,就听到对方冷笑一声,语气何等倨傲不屑,“也就长这种样子,看来他眼光也没好到哪里去。” “……”礼貌吗你? 宋亦清有些无语地腹诽着,而一旁的白若先已缓过神,一脸恶毒地盯着阎江许,他小腿上被子弹擦破了皮,不过是皮外伤,却叫他疼得龇牙,似乎从未受过这样的屈辱,“阎少,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想反悔了?” 见阎江许看都不看他一眼,白若先怒气更甚,“别忘了,是你主动找我合作的,我用他威胁司应时,你对付俞秦之,我们双赢,现在你对我出手,是几个意……” 他还没质问完,又一声枪响,子弹这次是掠过他耳廓,射向了身后的玻璃窗上。 开枪的人不急不缓地收回手,如同看死人一般扫了一眼满脸后怕恐惧的男人,“聒噪。” 宋亦清只是屏住呼吸,十分平静地看着面前这场大戏,不知在想些什么。 阎江许已然收回视线,仿佛白若先没有半点价值让他多看一眼,或许是站了太久,叫他脸色越发虚弱,忍不住咳了几声,莫名让人心疼,可嘴上却说着十分冰冷的话,“还轮不到你来教我做事。” 他随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长腿交叠,居高临下地看着宋亦清,却对他脸上的血迹十分嫌弃,“我最讨厌的,就是见到血,你应该庆幸你还有价值,否则,你刚刚就应该去喂狗了。” 白若先紧紧捂着耳朵,想发作却还是生生忍住了。 阎江许的确是有这个资本。 从前他还是白二爷时,不少次放低了姿态想搭上阎家这条线,却被漠视得彻底,这次逃亡,原本前路无望,哪知这人却主动找来,他如何能不震惊,原以为是对方碍于自家身份不能做些什么违法的事,只能依仗他出手。 可如今看来,阎江许不是不能,而是不屑,甚至懒得去做,若非他有必要见到的人,又恰巧白若先有利用价值,恐怕都不可能多看对方一眼,更不可能会跟他合作了。 这个机会是阎江许施舍给他的。 “等我把人带走,你想杀了他,都无所谓。”给了一鞭子,就该用蜜饯打赏,这个道阎江许还是懂的。 白若先收回手,看着沾了满手的血,垂下的眼眸无声无息地掩盖住了杀意,“行,阎少向来信守承诺,我自然是信你的。” 他咬牙切齿地说着,眼睛死死盯着宋亦清,话却是对阎江许说的,“虽然有阎少帮助,但姓司的也不好惹,我拿到东西就会走,到时候未必能顾得上别的。” 言下之意,即便司应时出手对付阎江许,白若先也不会管他的死活。 如阎江许这样的人,哪里不知道对方的心思,只是他没有什么反应,微微颔首,一副高高在上使唤人的模样,“那你还不去做?” 他好像笑了一下,不知是在嘲讽,还是别的意味,“白二爷,你一定不会让我失望的吧?” 白若先紧攥着掌心,皮笑肉不笑,“当然。为了夜长梦多,我现在就让他们准备好东西,早日结束,阎少也能早些得偿所愿。” 这句话分明讨好到了阎江许,后者那双狭长的凤眼中才沾了些许笑意,直到白若先拿出手机朝着外头离开,那点笑意才消散。 随后他又看向地上的人,眸色意味不明。 宋亦清已经缓过了疼痛,只不过先前被注射了药物,此时身体仍然没有力气,他也不着急,保持着原先的姿势,却避开阎江许探究的目光,碰了碰口袋里的手机。 幸好,这两人没有半点劫匪意识,都把他抓来,也想着搜走手机,如果不出意外,此时的司应时应该定位到他的下落了。 有时候当变态也是有好处的。 他这般自嘲着,面前的阎江许却开了口,语气染上不满的疑惑,“三元到底喜欢你什么?” 宋亦清挑眉,听出对话话里的名字是谁,只是他没急着回话,让病弱的小少爷看起来越发不甘,“你不是他的未婚夫吗?为什么还跟别的男人纠缠?” 宋亦清在心底啧了一声,他跟俞秦之假装订婚的事因着葬礼而几乎人尽皆知,但破了案,谁也没想着澄清,毕竟与他们来说,这种事分明无关紧要,身边的人更是知道真相,根本就没必要向外人解释。 却不成想,这倒是成了隐患,阎家家大业大,不至于连这点消息都打听不到,却还是针对上了他,一时间也不知道对方是真的不通网,还是有意报复。 第140章 报复的自然是俞秦之。 只有宋亦清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没得到回应,阎江许也不生气,他起身走到宋亦清面前,用皮鞋抬起了对方的下颚,倨傲地俯视着这个青年,只有些许血色的嘴唇微动,问出了话,“你跟他,谁上谁下?” “?” 宋亦清被问着有些出神,竟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阎江许不是很满意他这态度,眉头紧紧地皱着,“你这么弱,能满足他吗?” 特么他怎么知道?他又没跟俞秦之睡过?你们变态都是这么无取闹的吗? 宋亦清无语地吐槽着,好不容易安抚好司应时,特么又来新的疯子,偏偏都是朝他来的,他磨了磨牙,嘴上却嗤笑着,“阎少爷很在意吗?” 阎江许被他这一问,脸色有些难看,“我在意什么,他不过是我养的一条狗,没有我的允许,是不能在外头发青的。” 这嘴硬得跟当初的司应时有得一拼。 宋亦清勾了勾嘴角,别有深意地笑着,“道是这个道,但你说秦之是狗,他肯定跟你生气了。” 果不其然,他刚说完,就看到阎江许面色越发惨白,身子微微一僵,好似随时都会倒下那般。 “凭什么不能说?他就是我养的,只能是我的。” 第106章 106 这话说得没有刚刚那么有底气。 还没撕破脸皮前,俞秦之还是很听话地留在阎江许身边,可后者不满对方心思都落在旁的事上,便让人对司滘白动手。 结果两人吵了一顿,当然只有阎江许在吵,俞秦之还非常和气地跟着他讲道,可怒意嫉妒占据,原本就不正常的阎江许哪里听得进去,便是口不择言,说俞秦之是他养的狗,就应当听话,否则就要将他关在笼子里,哪里也去不了。 因为激动,他咳出了满手的血,就看到俞秦之黑着脸,带着一身的怒气走了。 自此之后,阎江许就没有见过他。 宋亦清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你这样跟他说,他不跑才怪。” 要知道,俞秦之是他们公认的钢铁直男,不解风情是一回事,人还又轴又犟,如何咒骂他都不会生气,甚至捅他一刀也不会计较,唯独不能骂他是狗亦或者任何一种生物。 在俞秦之看来,人就是人,是有独立人格的,人权至上,无论是他亦或者别人被骂成狗就是不尊重,践踏了人权。 为什么非要如此较真,用他的话来说,他是社会主义接班人,dang的忠诚者,所以人民高于一切,搁在以往,这样说他,是要被他拉去小黑屋念上几小时党章的。 不当场跟阎江许翻脸,就是怕对方作死自己。 果然,俞秦之才是这些疯子的克星。 宋亦清在心里感叹着,倒是想跟着阎少爷解释一下,可很明显,对方看起来丝毫不信任自己,眼中的敌意藏都藏不住,但莫名地,宋亦清觉得对方不会杀了他的。 没解开疑惑,阎江许脸色越发没有血色,他红着眼又咳了几声,看起来极其难受,却咬牙狠狠地说着,“凭什么他能骂我是狗,我骂他就生气?” 那不过是先前他病情发作,抓着对方不放,阎江许承认,他疯的时候谁也拦不住,偏偏俞秦之自以为是,非要留下,结果便是被他缠着撕咬。 被咬多了,落了一身的牙印,那时的俞秦之好似满脸无奈,又怕他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只能绑了他的手脚,甚至还用皮带缠了他的嘴,不叫他乱咬。 而俞秦之就在一片凌乱之中,抱着阎江许,替他擦去浑身的血,眼见对方还锲而不舍地想咬人,却被皮带限制了,反倒弄脏了自己满身,俞秦之捂着他的嘴,在黑暗中嘟囔了一句,“怎么跟狗似的那么爱咬人?” 说完又觉得自己说错了话,下意识掐了掐阎江许的脸颊,“我没说你是狗,小少爷可不能跟我生气。” 俞秦之以为发疯的阎江许不会记事,可那一晚对方温柔缱绻的眸色落在了阎家小少爷的心底,成了锁住他疯魔的枷锁。 那一晃,宋亦清瞥见阎江许眼中的情愫,还没看清,外头的白若先就已然匆匆跑进来了,“草,司应时带警察来了,我们得赶紧换地方了。” 他脸上带着怒意,还有不少的狐疑,似乎没有料到司应时的动作那么快,此时才后知后觉想到什么,快速奔到宋亦清身前,拎起他在对方身上搜索着,将那部压在身下的手机扯了出来。 除了手机被装了定位器,他想不出还有什么的泄露了他们的行踪。 “吗的,你玩我?” 白若先狠狠把手机摔了粉碎,握拳就想揍宋亦清,却被一旁的阎江许打断,“去天台。” 白若先怔了一下,就看到阎江许转身要走,“不跑吗?” 阎江许侧身瞥了他一眼,眸色里沾了些许嘲讽,“你跑得了?” 白若先想据力争,又听到阎江许慢悠悠接下了话,“等我把人带走,会有直升机来接应你的。” 闻言,白若先眼底掠过了异样,虽然有宋亦清在手上作为筹码跟司应时谈判,但风险也很大,想要在警方的围堵下逃出生天,还是有不少难度的。 现在阎江许开口保证,无疑是多了一份保障,毕竟高空优势极大,任凭这些人再厉害,也不可能一下子追上。 只要东西到手,他顺利离开,出国前,他一定要杀死宋亦清,叫司应时永远活在痛苦中。 第141章 这般想着,白若先的怒气就少了些许,只是想归想,阎江许也未必可信,毕竟方才那两枪,完全是奔着他的命来的,完全依靠对方,只有死路一条。 他必须再给自己多留一条退路。 —— 司应时将车停在了一栋废楼前,脸色难看到了极致。 一旁的俞秦之松开了紧握车身的手,指腹已然都攥得发白,面色沉稳地看了一眼司应时手机上的红点,“宋影在这里。” 司应时没说话,只是冷着脸拿过一旁的箱子便下了车,里头是白若先要求的几十根金条,价值上千万,若是在从前,对方还未必看在眼里,可如今他落魄到这种地步,这些能让他挥霍上一段日子。 更何况,在此之前,白若先已经要求司应时线上给他转账了三千万,并非他不贪心,而是知道要得越多,只会适得其反,指不定还会让自己死得更快。 有这些钱,以白若先的本事,东山再起也不是问题。 但除了白若先,无人在意这些。 “我已经跟上面的人申请过,k市这边领队的是何率,他是特种兵出身,很有能力,会有办法救下宋影的。” 俞秦之也下了车,环视了一圈四周,沉声说着,“除了跟来的警察,他们也紧急调动警用直升机,不过这还需要一点时间,但白若先逃不了的。” 司应时没有听进去他的话,此时手机上的红点彻底不动了,知道对方应当是被彻底困在这栋废楼中,别无退路。 不知道想到什么,司应时似有所感地抬头,越过了十几层的高楼,一眼就看到了被按在楼沿边上的宋亦清。 “阿清!” 司应时声音艰涩,几近捏碎了箱子的提手,俞秦之也瞥见了高楼上的人,神情没好到哪里去。 他刚想开口,司应时的手机却响了。 几乎没有半点迟蹉,司应时便按下了接听键,白若先那怨恨恶毒的声音隔着电流传了过来,“司应时,不想你的小情人死在这里,就亲自上楼把东西交给我。” 【作者有话说】 只有姓白的是冤大头,人家小情侣谈情说爱,瞎掺和什么 第107章 107 司应时眼底掠过一丝杀意。 高楼之上,有一道鬼祟的身影从宋亦清身后探出,却十分谨慎地缩了回去,可他手中握着枪,抵在了宋亦清的头上,透过缝隙,居高临下地窥探着抬头仰视他的人。 “别费心思了,只要我一松手,他必死无疑。” 白若先得逞的笑声传来,叫司应时脸色越发狠戾,他刚要收回手机进入废楼,那端却骤然静默了一下,随即白若先再次开了口。 “等等,把俞秦之也带上来。” 司应时眸色一沉,冷然看向了俞秦之,后者顿了顿,好似猜测了些许什么,虽然有些惊愕,却又无比自然地接受了这个可能。 如果是那个人,那这些的确是对方会做得出来的事。 只是偏偏不该把宋亦清牵扯进来的…… 司应时已然收回视线,没在意俞秦之的神情,他听着白若先是带着满腔的怒气,却又不知因为什么不能发作,恶狠狠地威胁着,“别想自作聪明,除了我要的东西,其他的一样都别想带,否则……” 白若先没有说完后头的话,而是径直断了通话,他知道司应时想要救宋亦清,就必须乖乖按照他的要求做。 听着那端的忙音,司应时眼底溢满了冷意,他沉着脸收起了手机,随即便迈步就朝着废楼里走去。 “等等。”俞秦之要拦住他,却被对方冷眼剜了一道,“让开。” 他说着,脚步没有停留半点,直接越过了俞秦之走进废楼。 俞秦之无果,也只好跟了进去。 这楼久不经用,电力也连带着废弃,只剩下步梯通往天台。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入昏暗之中,动作迅速,好似慢一步,顶楼的那人就多一分危险。 俞秦之抬头瞥了一眼司应时那满是肃杀的背影,终究还是开了口,“是阎江许跟白若先联手,带走宋影的。” 在这之前,俞秦之是没想到阎江许会掺和这件事,即便来k市也算是临时起意,但很明显,他早就被那人盯上,一切动向都被掌控在手里,所以才会在方才突然提起他,分明是已经知道他出现在这里了。 司应时没回应他,他的确预想过走投无路的白若先会暗地跟哪个家族的人联手,只是没想到是阎江许自降身价先插手了。 但如今看来,阎江许应当是舍弃阎家的势力,否则白若先何至于还得如此谨慎躲藏? 饶是如此,也足够棘手,尤其是现在宋亦清被置于危险之中,叫司应时克制不住满腹的杀意。 “上去之后,我会想办法拖住阎江许,你……”俞秦之声音沉重了不少,想说什么,却觉得对方未必能听得进去,“白若先一定会趁势对你下手,无论如何,你都要小心。” 这场意外很大可能是由他而起,如果不是自己,白若先还不一定有这个能力制造车祸带走宋亦清,但阎江许插手了,这件事就变了意味。 先不说阎江许这行为已然犯了法,闹成这般,可见对方是憎恨他到了极致,哪怕到了此时,俞秦之也没想通,不过迫于形势隐瞒了身份,后来也解释过几回,怎么还有如此怒意? 他没想出答案,前头的司应时自然也不会为他解答,此时长腿迅速跨过阶梯,不过一眨眼,就几近到了顶楼,分明是等不了一分一秒。 第142章 要不是先前宋亦清心血来潮在他们手机上各自安装了定位器,司应时不可能这么快就找到他的下落,只是再快,也不一定能快过亡命之徒的白若先,即便有警方联手,司应时也赌不起万分之一的概率。 他也不能赌。 直到两人抵达最高楼,推开了天台上早已生锈的门,还没往前一步,子弹射来,却被他们下意识避开。 与此同时,白若先阴狠的声音隔着几米之远传了过来,“别过来,不然我就杀了他。” 两人停下了动作,抬眼望去,就看到宋亦清被绳子绑着撑在了天台边缘,只要脚尖再往前,就可以避免坠楼的危险,可此时他满头沾了血,身子泛力,似乎是被注射了什么药物,才无法从那处挣扎。 而白若先站在下端,扯着另一头的绳子,用枪指着司应时和俞秦之。 天台之上却没有阎江许的身影。 俞秦之扫了一眼,眸色微微发沉,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你要的东西。”司应时没会旁的事,从他踏入天台,目光始终落在宋亦清身上,即便心口满是杀意,此时却还能冷静下来。 感觉到他的视线,宋亦清这才抬眼,被血模糊了眼睛,却能无比清晰地看到司应时的模样,看着对方又再一次陷入绝境的疯魔,他只是心口微微疼了一下,随即费力扬起嘴角,朝着那人笑了起来。 司应时心下一沉,可先前因为这人失踪的恐惧因着这肆意的笑意消散些许,不多,却足以让他有了实感。 幸好,这人还在。 “都叫你不要动了。” 眼见司应时提着箱子要走来,白若先嘶吼着,表情狰狞地再次开了枪,但出乎他意料,这次司应时没躲,不过也只是被子弹擦破了腿。 有鲜血溅出,让白若先越发红了眼。 “哥……” 天台边缘的宋亦清瞳孔紧缩,像是要挣扎着扑向司应时身边,却无法控制早已经失去力气的身体。 连后头的俞秦之都皱紧眉头,下意识想要去碰司应时,却被后者不着痕迹避开了。 “这才听话。”白若先怔了一下,随即兴奋了起来,越发确定宋亦清是面前这人的软肋,原本还有些没把握,此时却好像完全掌控了局面,将这两人的生死玩弄于股掌间。 “好贤侄,你早这么做,我们叔侄两人今天也不会闹得这么难看。” 白若先扯着嘴角笑着,压了压枪支,命令着司应时,“这样,你跪下来,求我,也许我不会让你小情人死得太痛苦的。” 俞秦之刚要动,白若先好似有所觉,立马将枪支对准了他,“俞检,你最好也别动,虽然有人让我留你一条命,可万一子弹不长眼,伤了你,就不好了。” 第108章 108 说到这,白若先眼底恨意越发浓烈,虽说是与阎江许合作,但从头至尾那人就安排了一场车祸,把人抓来后,甚至也不留半点帮手,导致后续一切都只能他自己亲力亲为,现在这般对峙,也只剩下他一人,指不定对方现在躲在哪里看戏。 简直是神经病。 既然这样,那就别怪他到时候会不小心对俞秦之出手了。 “司应时,我数到三,你要是不跪,我就放手,让你亲眼看到他掉下去。” “别跪。” 宋亦清下意识想要摇头制止,却用不上半点力气,声音几乎泣着血,每一个字都染上了无尽的绝望。 司应时紧紧望着他,眼底是藏不住的温柔缱绻,他嘴唇微动,像是在安抚宋亦清,但没人看得清他说了什么。 下一刻他抬眼,盯着早已不耐烦的白若先,缓缓开口问着,“只要我跪了,你就会放了阿清吗?” 白若先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又气又笑,要不是子弹有限,他真想再给对方一枪,不过他也没急着撕破脸皮,真假掺半似的,“这可说不定,但你不跪,这小子,就没那么好命了,贤侄,考验你们爱情的时刻到了。” 这种时候,再不恶心一把司应时,往后可就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先前白竣昆调查到这件事时,白若先还持有怀疑的心态,毕竟谁人不知司应时冷漠绝情,连自家老子都不给情分,怎么可能跟谁爱得死去活来。 这一次绑走宋亦清,不过也是最后一睹,如果威胁不了司应时,大不了把人杀了再跑,但他没想到一听到他抓走这人,不管提了什么要求,司应时都拒绝不了半点,这无疑跟白竣昆的消息对上。 看来自己这个不近人情的贤侄,也有致命的软肋啊。 连俞秦之都听出了白若先话里的恶毒,他蹙紧眉头,有些看不下去,“白若先,东西我们都带来了,只要你放了他,我们保证会让你顺利离开。” 白若先自然不信俞秦之的鬼话,原本就楓在阎江许那边吃了一肚子火气,如今这人又来指手画脚,无疑是再将他激怒,“这里没你什么事。” 他一边说着,还故意似的松开了手,吊着宋亦清的绳子一松,整个人都往天台外滑下去,若不是白若先又抓回绳子,此时宋亦清就已经坠落高楼了。 饶是如此,宋亦清的大半身子已经挂在了外头,没了支撑,此时几乎要被绳子勒断了血肉。 “别……” 场上的两人骤然变了脸色,几乎下意识要上前,却被白若先的枪口阻拦住了动作。 俞秦之声音都哑了不少,“有话好好说。” 第143章 只是话音还没落,余光就瞥见一旁的司应时身子微动,随后,他就在宋亦清通红痛苦的眼中缓缓跪了下来。 “小时……” 俞秦之下意识想伸手,却见司应时不经意似地扫了他一眼,他顿了顿,片刻后双手无力地垂在了身侧,面容痛苦无措,分明是因着这困境而失去了力气和手段,只能任凭着恶人随意摆布。 白若先将这一切都看在眼底,心头那口恶气几乎得到了宣泄,尤其是亲眼目睹司应时跪在他面前的模样,只觉得越发舒爽。 被人捧为天之骄子的司应时也有一天被迫跪在他面前,卑微摇尾乞求,让他心里终于感觉到了平衡,这几个月来四处逃亡的狼狈也好似变得不再不堪。 差一点,白若先就想让司应时当着他的面狗叫几声。 果然,爱情就会让人变得软弱无能,连司应时也不能例外。 要不是时机不对,加上白若先还有些智,终究还是克制着忍住了继续凌辱嘲讽司应时的冲动。 “真听话,这样,贤侄你也就还有跟叔叔我讨价还价的资格。” 兴许是这个位置拉扯绳子过于吃力,白若先只能又将宋亦清拉上些许,见对方因为生存本能用脚尖费力触碰天台边缘时,嘲弄的笑意越发浓烈,掌握这人的性命,就相当于拿捏住司应时的命脉,多好。 白若先得寸进尺地问着,“如果我说,我想要贤侄你手上所有的股权,你应该不会拒绝吧?” 被勒得几乎断了气的宋亦清低头,冷眼盯着下头白若先那副丑陋恶心的嘴脸,几乎藏不住脸上的杀意。 可下一刻,他顿了顿,余光不知道瞥到楼下有什么,借着白若先背对着他的姿势,看向了不远处的俞秦之。 俞秦之对上他的视线,几乎一瞬就反应过来。 只是他面上没有什么反应,依旧是那副无能为力的模样,丝毫没有引起白若先的怀疑。 而司应时好似也还在被白若先威胁逼迫中,听到对方的话,还迟疑了片刻,被白若先嘲讽着,“怎么,舍不得了?” 司应时还没开口,宋亦清几乎铆足了所有的力气,声嘶力竭,“司应时,别答应,他这种人,不可能信守承诺的。” 白若先没被宋亦清激怒回头,反倒是故意在这种时候挑拨离间,“看来你的小情人比你还在司家股权,不过也是,谁不要钱和权呢?” 只是他说完,没有看到预想中司应时脸上的不满,对方只是扫了宋亦清一眼,而后才看了过来,一脸平淡,“可以,不过白叔应该比我清楚,股权转让有多麻烦,你要真想,我现在就让人去做,只要,你等得起。” 这下反倒是白若先梗住了。 他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 按照先前他跟阎江许的约定,只要俞秦之出现在天台后的十分钟,就会有直升机来带他离开,如今他估算了一下,距离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大半,他自然等不起。 此时白若先逐渐才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即便真的按照约定的十分钟,此时也不该连一点动静都没有,很难不让他怀疑。 虽然智告诉他急不得,但逃亡多时,白若先早就没了耐性,也越发多疑,即便这一次是阎江许主动找上门合作,他也没有完全信任对方,如果把所有希望都只寄托在一个人身上,那他也只有死路一条。 【作者有话说】 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肚子痛了两天啊啊啊啊**快废了 第109章 109 几乎是在瞬间,白若先就做了决定,“好贤侄,你提醒了我,我的确等不了,人可不能太过贪心,有你给我的那些钱,也就够了。” 他笑着,压着手枪使唤着跪在地上的男人,“听话,把箱子也打开,看看带的是不是我要的东西。” 白若先到底还是存了心眼,没有被即将的胜利冲昏头脑,毕竟司应时也是个狠角色,难保他会在箱子里弄虚作假,甚至装些对他不利的东西,在得手前,还是必须确认。 他一边盯着,另一只手却背着面前的两人在身后按着手机,似乎给谁传了消息。 所有人都以为他落魄成阴沟里的老鼠,殊不知这几十年他摸爬滚打,早就给自己留了一些后路,要不是司应时和那些破条子,他早就能翻身了。 不过现在也不晚,他还有机会的。 在被吊着的宋亦清垂眸,将他的动作看入了眼里,眸色森然,不知在想些什么。 而司应时没拒绝白若先的要求,以跪着的姿势慢慢地打开了箱子,只是箱盖正对白若先,将他的视线彻底挡住。 “转过来。” 白若先命令着,即便再会忍耐,也几乎是不受控制地仰头,还没等他看到那当中价值千万的黄金,身后的宋亦清却骤然开了口,“白若先,七年前被你杀了的宋成,手里有你犯罪的证据。” 原本一心扑在那些金条上的白若先骤然听到这话,心头不免怔了一下,却没急着回头,只是心脏像是被什么挠了一下,不重,但有些异样。 “能有什么证据?”白若先已然反应了过来,目光紧紧地盯着面前那一箱黄金,却是下意识握紧了枪,眼底还有些嘲讽,“你以为我现在还怕这些?” 他杀了那么多人,哪里还能记得住宋亦清口中的那人。 即便是先前,他也不在意有人发现他犯法的事,这次不过是被司应时逼着陷入绝境,白家想独善其身,将他当做弃子丢掉,他才会轮到至此,真有什么证据,也不会影响他接下来要做的事。 第144章 他话音刚落,天际上就传来了直升机的轰鸣声,打断了在场几人的思绪。 这么快!? 白若先有些意外,却又很快被欣喜所占据,他克制着抬头去看的冲动,没敢被分多太多的注意力,生怕面前两人寻机反抗。 他随意一瞥,就看到直升机已经盘旋在他们头顶,舱门打开,有人正准备放下梯子。 机翼刮起飓风,几乎要扰乱他们的视线。 那一眼,就让白若先十分肯定,来接应他的不是阎江许派来的,而是他暗中安排的那一波人。 看来这一次老天是站在他这边的。 白若先忍住了激动,刚要开口让司应时把箱子扔过来,身后的宋亦清又再次扬声打断了他,“那些证据,在我手里。” 白若先好似没有听得太清,但仍然不受控地被宋亦清拉扯着神经,他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那人声音如同索命的鬼魅那般,蛮横而霸道地爬入他的耳道之中,“你当年杀的人,是我。” “什……” 这一瞬的迟疑直接成了变故。 原本浑身瘫软的宋亦清不知何时恢复了力气,他骤然暴起,在白若先下意识要回头的那一刹那,侧身朝着对方的后脑勺狠狠踢了上去,几乎是在同一秒,司应时也用力将那箱金条扔来,直击白若先身子。 剧痛袭来之际,白若先几乎瞬间反应过来,迅速举枪朝着司应时的心脏射击,枪声刚起,他就被砸来的箱子撞折了手臂,踉跄着往后摔去,在倒地之前还不忘了松开了手中的绳子。 视线在顷刻间天翻地转,直到他看着鲜红的血液从司应时心口溅出,那一瞬,大仇所报的痛快和欣喜全数涌上心头。 终于…… 还没等他放声大笑,几乎是电光石闪间,一道黑影飞掠而来,直接踩碎白若先那一只完好的手臂,在绳子即将断开之前,无比精准地将末端攥入了手中。 不差分毫。 分明是被白若先误以为无能而直接忽略的俞秦之,此时他一手紧拽绳子,一手撑着天台边缘,才没能宋亦清坠入高楼。 而此时宋亦清从天台边缘跌落,却仍然挂在楼墙之上,只堪堪被粗糙的墙壁擦破了衣裳。 高楼之下,是一张早已张开的救援气囊,满满当当地铺着,即便是宋亦清真掉下来,也有极大概率被救下。 只可惜过于谨慎的白若先自始至终都没有回头,自然不知道他已经没了优势。 不止如此,在高空上,将要扔下的软梯也被收起,舱口处的人没有多看白若先一眼,就合上了舱门,往另一处飞走。 来的的确不是阎江许的人,也不是白若先自己安排的,亦或者说,是警方临时征用的,违规直升机。 “……” 白若先忍着剧痛,似乎还没有从严峻事态中反应过来,就看到不远处的司应时在他愣怔的目光中站了起来,动作利索得丝毫不像是心脏中枪的模样,只有胸前沾着的几滴血液印证了刚刚他中枪击中对方的假象。 迎着白若先目眦欲裂的表情,司应时随手将心口处的金块拿出,扔在了倒地不起的人面前,白若先下意识看去,就看到金块上头几个刚落下的弹孔。 “你……” 他刚要说什么,黑影却已经袭来,不等他反应,头上便袭来一阵剧痛,有粘稠的血液顺着眉眼滴落,浸湿了他的瞳孔,但他连动都不能动,浑浑噩噩地倒在地上,耳边整下喧闹和耳鸣,离他越发遥远。 无人在意他的死活。 司应时已然掠过他,快步朝着天台边缘而去,他探出身子,伸手抓住了更下方的一截绳子,试图与俞秦之合力将还被挂在外头的宋亦清拉上来。 察觉到绳子一紧,宋亦清下意识抬头,就看到本该中了子弹的司应时此刻正冷着脸拉着他,而在胸口处没有看到他预想中的大片血迹。 那一瞬,紧绷着的弦生生就断开了。 第110章 110 “草啊。” 宋亦清有气无力地骂了出声,却将梗在心头那口浊气狠狠吐了出来,整个人瘫得更彻底了,“妈的,魂都吓没了。” 就差一点,他们三个人就都得交代在这里了。 宋亦清脑子嗡嗡地响着,直到看见司应时安生无事地出现在他眼前时,被扯起的心脏也才重重落了地。 幸好,他们之间还是有点默契存在的。 那么紧急的空当,这两人还能看懂他的暗示,最后一刻也能反应迅速,在宋亦清和司应时引走白若先注意时,俞秦之及时赶来抓紧绳子,才免得他摔成肉泥。 而在这之前,司应时也能做了防备,才没被子弹射中。 这短短的几秒俨然好像过了一整个世纪,压根就没有机会让他们排练,却还能完成得如此完美,宛如神明护佑那般。 不,那不是神明,是他父亲在保护着他,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宋亦清莫名觉得眼眶一酸,也几乎被吓出一身冷汗,喉咙疼得厉害,刚要抬头说些什么,可下一刻他面色骤然一变,分明是看到了冰冷的枪支顶在俞秦之的头上。 天台的冷风掠过,吹动着来人的长发,衬着对方越发阴郁羸弱。 除了阎江许,就没有旁的人了。 这人不知在暗处看了多久,自始至终都没有半点帮助白若先的心思,甚至冷眼旁观看着对方落了下风,被砸晕在地。 第145章 直到俞秦之看到俞秦之奋身去救宋亦清时,阎江许才现了身,可给的却是一把装满子弹的枪。 他垂眸,眼中满是冷意,手指搭在扳机之上,随时都会扣下,“松手。” 俞秦之置若罔闻,仍然紧紧地抓着绳子,却被枪口顶得更紧了,“你以为我不敢开枪吗?” 俞秦之好似咂了一下舌,微微偏头,有些无奈地看了阎江许一眼。 后者被看得喉结涌动,眼底翻腾着兴奋和疯狂,用着只有俞秦之听得到的气音微微动了动嘴唇,“三元。” 俞秦之额头青筋莫名尽显。 而一旁的司应时全然没有受到半点影响,他连多看一对方一眼都没有,所有心思和注意力始终都只落在宋亦清身上,可后者分明挂于墙外摇摇欲坠,此时还能分了神去看别的。 直到司应时的手碰到他领口,宋亦清才堪堪回神,还没抬头看来,司应时已然探出大半的身子,面无表情地扣住他的手臂,在俞秦之配合之中,爆发出极强的力气,一把将他从高空中拉了回来。 他只退了半步,就稳稳当当地接住了宋亦清,不等对方反应过来,便阴翳着神色,狠狠地将那人按入了怀里,几近要将他勒碎了血肉。 即便周遭还有外人,司应时也毫不在意,低着头伏在宋亦清的颈窝处,深深地涉取着那熟悉的,如同致命毒品的气息。 这是他的宋亦清,还好好活着的宋亦清。 幸好…… 幸好。 自此,宋亦清才彻底踏入了地面,有了真切的实感。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感叹,就被司应时按得死紧,对方浑身僵硬,丝毫没了从前的柔软,宋亦清被勒入他怀中时,好似撞上了如石一般的胸膛。 宋亦清好似还恍惚了一下,被抱得也几近要断了气,却丝毫没有挣扎,任凭对方紧紧抱着,感受着心上人剧烈的心跳,声音艰涩沙哑,说出口的话却是,“哥,你快把我鸟儿挤爆了。” “……”司应时脸色冷了几度,却丝毫没松半点力度,“忍着。” “好吧。” 宋亦清有气无力地说着,整个人都瘫在他身上,但对此也没有半点意见,毕竟刚劫后余生,司应时先前又被自己吓过几次,此时这般黏着他,也实属情有可原。 小可怜似的。 天天这么刺激带感,他哥都这个年纪了,也不一定受得了了。 宋亦清心疼地想着,几乎耗费了仅有的力气,安抚贴心似地拍了拍司应时的后背,如同哄孩子那般。 司应时身子好似僵了一下,几乎微不可见。 而后他抬眸,看向了另一端的两人,阴戾的目光落在了阎江许身上。 如若不是这人,宋亦清本不该会遭这次劫难的。 他手指蜷缩,眼底似乎掠过了杀意,俞秦之何等敏锐,只是一瞬就瞥见了司应时眼中的冷意,不止为何,他脑子骤然一抽,几乎是无意识地微微往前,挡住了他身后的人。 杀意就落在了俞秦之身上。 正直了三十多年的俞秦之在这一刻感到莫名的心虚,一时想不通这突然不受控的动作是因何而出,也没注意到身后的人正紧紧地盯着他,错过了对方那炽热得几乎要将他融化的眼神。 俞秦之面上没有表现出半点,还能一脸正色地跟司应时开口道,“小时,救护车在楼下等着了,你先送宋影去医院,剩下的我会跟他们负责处。” 眼中的担忧丝毫不像是伪装。 提起宋亦清,司应时眼底的冷意散去些许,还没说什么,腰上就被怀里的人捏了一把,将他的心思全数拉了回来。 而此时的宋亦清突然非常解当时苏路晋发现他跟司应时偷情时那上蹿下跳想吃瓜的劲,只奈何他现在头晕脑胀,还几番要吐,分明是脑震荡的后遗症,有心无力地很,遂放弃。 他语气虚弱,“哥,其实我还能再抢救一下的。” 司应时低头剜了他一眼,就被后者攀着脖颈亲了下颚一口,就这么一个动作,几乎耗尽了他的力气,还是司应时紧紧抱住了他,才不至于瘫倒在地。 这一软差点让司应时的心脏沉到了底。 可下一刻,耳垂上传来些许的疼痛,宋亦清将脑袋抵在他身上,轻声笑着,“老婆,背一下呗。” 司应时的眼神暗了暗,背着光,叫人捉摸不透当中的神色。 宋亦清还以为他不满,正要换上另一个称谓,眼前却突然一晃,司应时已然蹲下身,轻易将他背在了身后,无比沉稳,好似世界落下,也不能叫他摇晃半点。 而后头也不回地背着宋亦清径直下了楼。 第111章 111 天台上,司应时和宋亦清刚下了楼,俞秦之就接到k市领队的何率打来的电话,在确认危险解除后,对方便准备带着人上楼收尾。 结束了通话,俞秦之这才回头,眼神有些复杂地看着阎江许,语重心长,“警察来了。” 阎江许没听进去,只是冷着脸,紧紧地盯着他。 看来又没能说通。 俞秦之莫名叹了叹气,刚要开口,一旁的白若先醒了过来,正因为疼痛闷哼出声,才睁眼,耳边就有枪声响起,下一刻,脸上一阵灼热,惊得他又没了半个魂魄。 但白若先不知道,若非是俞秦之反应迅速,及时按住了阎江许开枪的手,恐怕刚才的子弹已经射入他脑壳里了。 第146章 “非法持枪,你不要命了?”俞秦之脸色严峻,紧紧地扣住阎江许,从对方手上夺下了枪,刚要再说些什么,却见对方脸色越发苍白,还不住咳了起来,看起来无比虚弱。 俞秦之额间青筋不住跳动,几乎是下意识扶住了摇摇欲坠的人,对方像是站不住一般,顺势倒入他怀里。 长发从颈窝处掠过,如同羽毛一般撩动着俞秦之的心脏。 “你……” 俞秦之紧紧蹙眉,还以为对方是假意伪装,哪知还没开口,就看到阎江许咳出了些许血,沾红了他的衣领。 他神色骤然一沉,下意识抓紧了对方,声音如同遇到什么难题那般深沉,“你又不吃药?” 俞秦之丝毫没察觉到此时两人姿势有多暧昧,虽说他卧底在阎江许身边是形势所迫,但这段时间对方的一切起居可以算得上是他在负责,自然也知道这人得了病却又不愿吃药,好些次因此而濒临死境。 俞秦之查案多年,见过不少人因为想活却无法活着的人,自是看不惯阎江许这般糟蹋自己的生命,私心使然,才会让他在卧底时多做了不是本分的事,半似强迫地让人按时吃了药。 药倒是吃了,他也因此被怀疑了身份。 从身份被戳穿闹不愉快,到此时也有两个来月,看阎江许的脸色,恐怕这段时间对方都没有好生吃过药。 这些豪门子弟就没有一个让人省心的。 俞秦之难得无语,正要伸手去搜索阎江许身上是否带了药,可才碰到人,却被对方反握住了手腕,刚夺枪的手被对方紧紧扣着,而后在他愕然的神色中,抬起对上了对方的心口。 阎江许微微偏头,冷笑着,“杀了我,替你未婚夫报仇。” “你疯了?”俞秦之想挣脱回手,但阎江许早已预判到他的手动,先一步按下了扳机,只要他一动,子弹就会直接射入心脏,“你,你……” 俞秦之差点脱口骂他有病了。 但职业素养使然,到底没骂出口,只是看着阎江许这样,越发觉得头大,又顾着对方的病,只好先放软了语气,“小少爷,我们好好聊聊,行吗?” 阎江许眸色微动,似乎因为他的语气而有些动容,刚要松开对方的手,却听到那人十分严肃地说道,“虽然你做这些的确是犯了法,但不算严重,自首或许还能减轻处罚……” 俞秦之是深思熟虑想要跟阎江许分析当前情况和后果,自然是费了心思想替对方想出解决的方法,可随着他的声音落下,阎江许眼底的哀怨和恨意越发明显。 他想要杀了这人。 俞秦之似乎没能看懂他的眼神,“别怕,我会想办法替你争取轻判,阎家也不会放任不管,至少不会让你有事。” 他说得认真,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眼底掠过的温柔,虽然这有违背检察官的职责,到底还是不忍心看到这人受了罪,更何况以阎家的势力,对方未必会被判刑。 只是司应时那边极有可能不会就此罢休。 他皱着眉想着,还没再开口,就撞入了阎江许那双阴郁到极致的眼,本能骤然拉起了警备,只是还没做什么,那人却突然发难,朝着他扑来。 俞秦之下意识要动,手上还握着枪被扣着,等再回过神来时,阎江许已然张牙,红着眼恶狠狠地咬上他的脖颈。 疼痛袭来,叫他倒吸了一口气。 怎么还是跟狗一样爱咬人? 这个念头刚起,就被俞秦之迅速摒弃,取而代之是些许的心虚和愧疚,先前自己是何等谴责被人骂了狗,可如今他已然接连两次无意识将这人用狗来比喻,实属不应该,可见他的党章制度没有学习到位。 他顾着教育自我,却丝毫没发觉此时的阎江许是清醒状况,行为也已然越了界,甚至忘了第一时间推开对方,再回过神来时,就感觉到伤口处传来古怪的湿润。 “你……” 俞秦之刚要质问阎江许做了什么,后者已经松了力度,他抬头,唇上沾了些许血迹,嫣红得有些妖治,“俞秦之。” 这是阎江许第一次当面喊出他的真名,莫名地,叫俞秦之心头不自觉颤了颤,还没捋清这股奇异的感觉,他就听到面前的人阴鸷着神色,声音低沉而阴森,“我想*你。” “?” 阎江许看出俞秦之眼底的愣怔,几乎是咬紧了牙,丝毫不想有半点克制,生怕对方没听懂,便紧紧抓着对方的衣领,步步逼近,将与他一般高大的男人逼着抵在了身后天台边缘,“我想跟你作,莫你所有的地方,然后进到……” 后头的话没能说完,就被俞秦之手动打断了。 可阎江许目光灼灼,比刚才说的还要露骨,恨不得把每一个细节都表达得更细致,好像只有这样,面前这人才能知道他的心思和执着,而不是一味的,以该死的兄弟好友相称。 一想到这,阎江许就要疯了。 他并非每一次发病都记不得事,那一次犯病,只有俞秦之丝毫不惧留在他身边,即便被他咬得浑身是伤,也没有逃离半点,阎江许如何不动容。 可他醒来时,俞秦之却是一副好兄弟的姿态,分明是将要越过了主仆的关系,却硬生生被对方扯着往另一处发展,哪怕后来阎江许几番试探,结果都是大差不差。 俞秦之眼底,是没有所谓的爱情的。 【作者有话说】 第147章 2024年最后一天 希望宝子们开开心心 完结倒计时~~ 第112章 112 可阎江许不甘,也不允许,他要这个人,就要彻彻底底占有他,谁叫俞秦之是主动送上门,那么就别怪他做得太过分了。 而俞秦之在听到前半部分时,眼睛就瞪得厉害,似乎整个人都生生呆滞住,眼尖阎江许还要再说些什么虎狼之词,他几乎是下意识地,用着最原始的动作,捂紧了对方的嘴,试图堵住声音。 而那面色苍白的男人红着眼盯着他,在俞秦之一眼愕然的目光中,忝了检察官的手心。 俞秦之差点就骂出口了。 他眉头皱得死紧,几乎是充满了困惑和不解,即便是收回了手,掌心仍然莫名灼热得厉害,嘴上却说道,“阎少爷,你有些过了,你这样……” “我这样如何?难道我想跟喜欢的人做*犯法吗?”阎江许冷着声打断他的话,虽然还想再说些更露骨的话,好刺激俞秦之那木头似的脑子,却还是生生忍住。 他虽然疯,但难得还懂得见好就收,而且被他那般对待逼迫,却没在俞秦之眼底看到半点厌恶嫌弃,这才让阎江许心底的恨意和愤怒敛去不少,他还要开口说什么,却被天台入口处的声响打断。 两人一同看了过去,只见一个穿着警服的男人伫立在铁门前,不知站了多久,见他们看来,这才慢悠悠地点起了手里的香烟,目光却高于头顶,无比惬意地看着天空,“这天真白啊。” 俞秦之头更大了,他不知道这人来了多久,看到了多少,指不定方才那些虎狼之词也被对方听了个全,他倒是无所谓,就怕阎江许名声被乱传,惹了不该的麻烦。 即便到了这种时候,俞秦之最先考虑的还是阎江许,他甚至没察觉出这样的反应有何不对,只是有些困扰对方太过灼热的目光。 只是烦恼归烦恼,有外人出现,俞秦之还是很好地压下了心头的混乱,“何队,麻烦你了。” 被指了命,何率这才收回视线,那如鹰的目光从俞秦之身上扫过,不着痕迹地落在被他遮挡了大半的男人身上,而后他掐灭了烟,走了过来,“不麻烦,能再次跟俞检合作,是我的福气。” 等走近些许,才看到地上的白若先,对方脑壳上裂了一大口子,沾了满脸的血,原本是清醒过一次,后来又被子弹惊吓过头,刺激过重,又晕了过去,何率甚至怀疑,如果对方没晕,极有可能会先被谁灭了口。 也不知白若先是倒霉还是走运。 何率默默腹诽着,用手铐铐住了白若先,再让下一层的手下上来把人带出废楼。 而后他这才回过身,与天台上的另外两个当事人笑得十分亲切,“难得跟俞检再见,今晚我请客,咱两好兄弟喝一杯。” 话音刚落,何率就敏锐察觉到有道杀意落在身上,他挑眉,越过了俞秦之,毫无畏惧地看向了阎江许,“还有,阎小少爷,你的爷爷前不久专程来了电话,委托我务必将你好生送回阎家老宅。” 宋亦清刚被送到医院不久,就当着司应时的面陷入了昏迷。 若不是司应时还有点智在,在看到宋亦清整个人瘫入怀里时,几近绝望和疯魔,而医生的速度也极快,拉着人飞速地检查了一通,最终确认对方是伤到了头,引起的中度脑震荡,需要适当的休息外加一些药物治疗。 但没想到这一睡就是整整两天。 等宋亦清浑浑噩噩睁开眼,就看到司应时那张略微清瘦的脸颊。 他一动不动,眼睛一定望着面前的男人,直到对方靠近时,熟悉的气息落在唇上,他才有了些许反应,“哥……” “嗯。” 司应时应了一声,声音有些沙哑和疲惫,可见这两日他是如何熬过来的。 宋亦清伸出手,被司应时握住,带着他捧住了自己的脸颊,指腹摸到的是有些扎人的胡茬,“你怎么好像变丑了?” 刚说完,指尖上就传来了疼痛。 宋亦清突然止不住笑了,抵住了司应时的眉心,忍不住感慨了起来,“活着真好。” 司应时温柔地抚着他额上的伤口,也回应他的话,“的确很好。”好似只要有宋亦清,活着也没有想象中的差。 宋亦清虽然刚醒,可眼皮还是有些沉的,“其实我梦到你哭了,所以我就醒了。” 他倒不是在胡诌,而是做了一场很漫长的梦,混乱而扑朔,几乎是这七年多杂糅成的画面,有他父亲坠海前费力也追不到自己的无措,有他困于黑暗无法逃脱的恐惧,最后是司应时望着他要跟着宋成离开时落的泪。 那么强大无所不能的一个人,在宋亦清面前无声地哭着,如何能让他不心疼? 宋亦清回想着那一幕,嘴角不自觉扬起,可眼底满是心疼,“你哭起来太好看,我有点忍不住。” 司应时没应声,只是沉默地用指腹摩挲着对方的脖颈,宋亦清被摸得脖子有些发痒,却懒得去躲,暧昧地朝着对方的耳廓吹了吹冷气,“说真的,哥你要是哭一次,我就跟你试试那个姿势,好吗?” 司应时的眸色像是沉了些许,面上却没有太多的反应,只是缓缓开了口,“听话,困了就再睡,睡醒了就不会乱想。” “……”该解风情的时候倒是不动,他哥还真的是…… “睡吧,我在这陪你。”司应时深深地望着病床上的人,声音如同染上了魔力,叫宋亦清几乎不受控地闭上眼,困意再次袭来,却还是没死心,想要跟对方讨点好处。 第148章 司应时好似轻叹了一声,声音有些遥远,却无比清晰地落入了宋亦清的耳中,“只要你想要,我都答应你……”但会付出什么代价,无从得知。 宋亦清只听见前头的话,顿时觉得心满意足,闭着眼蹭了蹭司应时的指尖,又再次睡了过去。 司应时保持着姿势不动,看着宋亦清重陷深眠,这次不像最初那般恐惧无措。 他静静地看着那人,眸色是从未有过的温柔和纵容。 【作者有话说】 新年快乐~~ 第113章 113 宋亦清再醒来的时候,就被医生推着去做了一系列检查,出来时看到司应时又恢复了往日精英总裁的模样,不免挑了挑眉,心想他哥越发有些小心机,还懂得注重形象,把他也看得心头痒痒的。 好不容易等走医生,宋亦清跟毒瘾发作似的想要在司应时身上狠狠吸一口,向来最有眼识的苏副总又风风火火地出来,不合时宜地又打断了他们的好事。 只是这次跟着进来的,还有坐在轮椅上被强硬推着的石千,先前车祸他大难不死,好在那些人目的只有宋亦清,见他没了威胁,便是直接略过了他带走了人。 石千好不容易在疼痛中缓过神,最后借着路人的手机给司应时报了信,昏迷后被好心人送入了医院,这才捡回一条命,却没想到会差点栽在这里。 而罪魁祸首的苏路晋分明是有了上一次的经验,学聪明了些许,没愣头青就独自过来探病,拉多一个人下水,无疑是可以给他分摊风险。 直到推开门撞见几乎叠在一起的两人,苏路晋就越发觉得自己有先见之明,在宋亦清开口前,他立马指向司应时,字字血泪地控诉出声,“司总,你……我家老宋还是个病人啊。”他激动得就像是要对司应时骂出禽兽两字了。 宋亦清,“……” 苏路晋偷偷瞥了一眼病房里的两人,脚下不着痕迹地调转着方向,“害,只怪公司业绩太差,才让我们宋总差人一等,重伤还要为公司拉合作,我这个副总又如何能浪费光阴,现在就回去让整个公司员工加班。” 大可不必如此? 宋亦清有些无语,只是苏路晋话都没说完,就已经没了踪影,只剩下行动不便的石千如石一般堵在门口,一脸尴尬,“那我走?” 说着,也不等屋里的人回复,用没受伤的手费力地装着轮椅,艰难地逃离了如炬的目光。 这两人的出现如同一出闹剧,匆匆而现,又凋谢得十分迅速。 宋亦清已经收回了视线,就对上了司应时浓郁得如墨的眼神,反正至始至终,那人的目光从未离开过一般。 宋亦清只觉得心口被填得满满,不留半点空隙,他勾了勾那人的手指,暧昧不清地笑着,“哥,继续?” —— 元宵刚过,宋亦清就出院了。 他的伤看着狰狞,实则不算太严重,确保没有落下后遗症,当即就办了出院手续。 司应时在前两天去了y市,最快也要后天才能回,宋亦清不想他过于奔波,没让他着急来回,毕竟两人都是成年人,也没必要这般歪腻。 司应时不知听进去了没有,只是应了一声就走了,出院的时候是苏路晋来接的,还顺带去机场接了消失几天的俞秦之。 从天台离开后,白若先就被收押入狱,宋亦清也跟着做了一番笔录,这件事就没了水花,后来他才知道,他昏迷的当天俞秦之去来过医院,但没待多久就走了,之后几天,也没了消息。 直到现在才主动出现,等接到了人时,宋亦清难得在对方脸上看到这么沉重的表情。 他刚要说什么,却无意瞥见对方衣领之下的伤口,虽然结了痂,但几乎能一眼看出那原先是什么伤。 苏路晋没看到,下车的时候还一副好兄弟的姿态揽住了俞秦之的肩膀,一脸嬉笑,“我们俞哥什么时候这么严肃过?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为情所困了。” 他越说越觉得好笑,就算全世界都脱单了,他家俞哥都未必能开窍,要俞秦之为情所困,除非是铁树开花,六月飞雪了。 宋亦清沉默了,心想苏路晋不愧是公司招牌门面,果然一鸣惊人,就这么水灵灵地点出了事情本质。 要是在之前,俞秦之压根就不会把这种话往心里去,但奈何那日天台过于刺激他,连带着阎江许当天的话历历在目,阴魂不散似的缠着他,差点让他在查案时栽了跟头。 难得千年一回请了个假想冷静一下,谁知一转头就这么被苏路晋点了出来。 苏路晋调侃完,就瞥见俞秦之的脸色越发深沉,一头雾水似的,“咋?我错过了什么?” 宋亦清不着痕迹地均了半杯酒,惬意地跟他碰了碰杯,“等你跟我一样被绑个架,就知道了。” 苏路晋满脸惊叹,“啧,你们城里人玩得这么花?” 宋亦清笑而不语,苏路晋应当是喝多了,没能忍住,急匆匆去上了厕所。 宋亦清原本借着偷梁换柱多倒杯酒,半途却被俞秦之扣住了,“少喝点,你还有伤。” “好吧。”宋亦清有些讪讪,就听到俞秦之开了口,“那天的事,可能给不了你交代。” “嗯?” “你知道,他是阎家的人。”俞秦之语气有些深沉,“他触犯了法律,原本是该要接受相关审查,但阎佬出面,有意压下了这事。” 第149章 那天上天台前,何率就接到了阎家掌事人的电话,没说什么,只是想请对方将阎江许带回老宅,对方何等势力,仍然对只是个小队长的何率用上了‘请’字,他哪里不知道何意? 连俞秦之都没办法掺和此事。 最终阎江许走了,而俞秦之也临时接了任务,目的是想阻止让他继续执着这个案子。 但宋亦清是此事受害者,既然他们一心要保下阎江许,必然是要给些什么弥补的,迟早而已。 “算了,我也没事。”宋亦清漫不经心地敲着桌面,眼神逐渐冰冷,“我只要白若先受到应有的判决。” 俞秦之垂眸,不知在想些什么,“这个,我想阎家会比你更希望让他永远出不来。” 虽然不合规则,但有个人替阎江许担下所有,尤其是这个人也触犯了法律,阎家有的是办法叫对方永远都翻不了身。 宋亦清对这个结果不置可否,他收回心思,在苏路晋出来前,对着俞秦之意味不明地笑了笑,“阎家少爷绑架我的时候,说你是他养的狗。” “他怎么……” 【作者有话说】 苏副总:单身狗刺激不了一点 第114章 114(完) 俞秦之还没说完,苏路晋就出来了,听到声音,十分好奇地凑了过来,试图插入对话,“谁养了狗?” 宋亦清指了指俞秦之,幽幽地笑着,“我们家俞哥,好像养了只会咬人的狗。” “……”俞秦之下意识按向脖颈,那处还有一道没有愈合的咬痕。 “俞哥牛逼。”苏路晋也不知道听出是真还是假,只剩一脸敬佩,对俞秦之的崇拜越发深沉,“我就说,这世界上就没有俞哥做不了的事,不就是会咬人的狗,三两下轻轻松松制伏,俞哥争取当个训狗大师,以后查案还能带出去,多风光。” 俞秦之看起来很不想要这种风光,也似乎没有心思当什么训狗大师。 这个话题被他不着痕迹地跳过了,三个人喝了一整晚的酒,连被严格盯看的宋亦清也喝着有些上头,最后留宿在苏路晋年前买的大房子里,各自睡了一间房。 喝多了几杯,宋亦清反倒睡不着,躺在床上给司应时发了消息,刚发过去,对方就打来了视频。 黑暗中他看到司应时那张帅气的侧脸占据了整个屏幕,顿时就止不住嘴角的笑意,脑袋都埋入枕头中,笑得身子都有些轻轻颤抖。 司应时没琢磨出对方的笑意,不自觉挑了挑眉,“笑什么?” 只是目光假装不经意从屏幕上打量着,没看出脸上有什么不好的,但宋亦清还没停下来,他眼底掠过些许无奈,“阿清。” 宋亦清这才收回了大笑,手机屏幕的光倒映在他眼中,衬着他的眸色无比明亮,“没办法,谁让我那么喜欢你,一看到你就高兴。” 司应时面色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屏幕外的手指不自觉蜷缩着,“你喝酒了。” 宋亦清没否认,只是突然跳了话题,“秦之应该是栽了,我怀疑阎小少爷要跟你一样,对他囚禁强制爱了。” 司应时下意识想辩解,但想起当初对宋亦清做的那些,全然都是铁板钉钉,甚至还为此磕了药,做过了火,喉咙不自觉涌动起来,声音有些沙哑,“囚禁你,是因为想要你。”那时他以为宋亦清不爱他,才会那么卑微得用着这等肮脏的手段去占有对方,全然是因为他爱而不得。 “我也没说不喜欢。”宋亦清轻笑了一声,“但你喊声老公,我就原谅你。” 司应时抬头看了一眼时间,已然是下半夜了,声音十分平淡,“你该睡了。” 宋亦清后知后觉发现,他哥最会跳话题。 “好吧。”他勾了勾嘴角,好似顺从了司应时的话,却又故意将手机拿远些许,只映照他脖子之下。 黑暗中,司应时就看到那人漫不经心地挑开了衣裳纽扣,若有似无地露出了那片胸膛,镜头扫下,欲遮不遮。 “那我睡了。”宋亦清幽幽开口,修长的指尖覆在裤腰上,似下非外,足以叫人遐想,“晚安,老公……” 他故意拉长了尾音,在司应时阴沉的目光中手指微动,好似探入深渊,却不等人看清,就被挂断了视频,只剩下方才最后一幕反复映照在司应时脑中,如何也挥散不去。 “阿清……”司应时重重地叹了一声,每次宋亦清都喜欢与他玩这一出,可每每司应时都仍会沦陷当中,几乎是被对方吃得死死的,却又甘愿被如此摆布。 “你真的,要了我的命。” 宋亦清不知道此时自家男朋友何等苦恼,撩拨了人,正好有了睡意,便毫心里负担地睡了过去,直到隔日下午才醒来。 才从房间走出,就看到俞秦之已经醒了,正站在阳台上跟谁打着电话。 听到动静,他回头看了一眼,而后才挂了电话,走了过来,“我得回一趟y市,你跟路晋说一声。” 宋亦清扫了一眼他的脸色,试探问了一句,“阎家找你了?” 俞秦之眸色微顿,还是点了点头,不过宋亦清看起来并没有深入打听和八卦的意向,他只是微微颔首,“那走吧,正好我也要去一趟。” 这下轮到俞秦之有些意外,只是转念一想,此时的司应时也在y市,宋亦清回去也是正常的。 两人当即做了决定,还是没忘了通知熟睡的苏路晋,后者被叫醒时还有些晕晕沉沉,可一听到两人都要离开,顿时一个激灵,鲤鱼打挺一般翻身坐起,一脸坚定地望着面前的两人,生怕慢了一步,就被人丢下,“我也去。” 第150章 于是回y市的队伍就变成了三人。 只是临出门就下了暴雨,飞机接连停航,直到当晚快十一点的时候才恢复通行,又临时决定,只买到经济舱,三个高大的男人勉强挤在同一排,面色各异地熬了几个小时,直到落地时,一个比一个跑得迅速。 回了y市,俞秦之反倒不急着处事情,便跟着苏路晋先行回了他的房子,宋亦清没跟过去,转头打了车,去了郊外司应时的房子。 深夜的郊区无比寂静。 宋亦清下了车,被寒风吹了一下,冻得有些瑟瑟发抖,他双手紧插兜里,极其有风度地迈着长腿跨步往大门走去。 房门上的灯光倒映,将他的面色映照得无比温和。 刚要按响门铃,面前房门突然传来开锁的声音,下一刻,大门被打开,司应时正站在门口处,冷不丁撞见宋亦清,神色有些意外,随即取而代之的是藏不住的欢喜。 他没想过宋亦清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他面前,如同梦一场。 而司应时身后放着旅行箱,似乎将要出一趟远门,长久住下,而他要见的人,如今越过了千里,在寂静安眠的深夜,静悄悄地来到他面前。 宋亦清款步而前,嘴角噙着满满的笑意,朝着司应时张开了手,“哥,不欢迎我回家吗?” 司应时将大门彻底打开,走向了宋亦清,在温暖的灯光之下将人抱入了怀里,声音深沉而坚定,“阿清,欢迎回家。” 回属于他们真正的家。 远处有灯光而起,将那段黑暗的路照亮,光的那一头,亦是明亮。 【作者有话说】 完结撒花~~~ 其实这本最初起名被拒后就预想过会多灾多难,但没想到真是如此,只能说下本得注意了~~~ 阿清和司大雕的故事就完结在正文了,他们未来会比我想象的好,所以就没有他们的番外,只有俞哥和他对象的。 至于高厌,这个角色真的出乎意料,原本只是一个小炮灰,却没想到写着写着比谁都有感觉,如果他是主角,故事一定会很精彩,可惜我写不出本该属于他的光。 甚至想过给他写一个番外,可想了好多,不管he还是be,都无法匹配上他的一生,哪怕是死亡,他都能比我所写的耀眼,所以他的结局,就让他独自走完啦ヽ(°▽°)ノ 下一本已待产,希望宝子们喜欢,感谢支持,爱你们~~ 温馨提示:找更多看好看得小说,就来海棠书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