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球少年段子集] 零碎的你与他》 第1章 [bg同人] 《(排球少年同人)[排球少年段子集]零碎的你与他》作者:超难食【完结+番外】 简介: 关于小排球各种短打与段子 小甜饼乙女占多数 包含沙雕粮食向 偶尔有刀 会掉落冷门角色 1 看电影哭了又怎么样! ◎黑尾月岛及川日向东峰◎ →黑尾铁朗你们是恋人未满的好友关系,因为害怕看首映时间太晚不敢一个人回家所以特地买了两张票邀请他一起。 黑尾对这个类型的科幻片没有兴趣,只是看你比平时兴奋了好几个度的样子很有趣便答应了。 作为喜欢的电影系列的终章,你在看之前一直拍着胸脯对他说自己是个成熟的人了。不论结局出现什么你都一定可以坦然地接受。结果从电影进入最后一幕大战时你的眼泪就已经再也止不住,拉过他的胳膊,扯过袖子把眼睛给擦得通红。 “jja看了多少同人才整出这样的东西。” “我做错了什么一定要来看它。” “他就是要我哭。” 你带着哭腔一路跟他吐槽着。 然而结束后从电影院走出来,到上了地铁,最后到送你回了家,他一直都保持着看你又哭又嚎却什么都不说的状态,不递手帕和面纸也就算了,你泪眼摩挲间还隐约注意到了他上扬的嘴角。 ——什么嘛,这家伙肯定只是为了看笑话才来的。 稍微有些不满的你抬起头来气鼓鼓地看着他,双眼肿的像是金鱼的眼睛。 下巴却被他轻轻挑起,身高占了完全优势的他弯下腰来,用手指慢慢擦去你脸上的泪痕,在你的左右眼各落下一个吻,缓缓开口说:“再哭下去的话,我可就真的忍不住了。” 看着哭起来的你,让他反而更想欺负你了。 手指接着移到下面,按在你的下嘴唇上,他笑起来:“下次,是这里。” →岩泉一你们俩是新婚夫妻,约定每周末的下午都会一起在客厅看一部电影。 前一周石头剪刀布输给了你的岩泉这一周依旧输给了你,他只好叹了口气点开网飞把预定在播放列表里的《爱尔兰人》换成了《婚姻故事》。 你一共哭了三次,先一次是男女主崩溃大吵。一次是男主唱歌,一次是男主读了女主写得那封信。 岩泉是个寡言的人只是默默给你递面纸,说实在的他不知道为什么你一定要坚持看一部讲述如何离婚的电影,尽管你们才刚刚结婚不过半年。 “我不是charlie,”他看着你眼角的泪水这样说着,“你也不是nicole。” 你当然知道,但情感丰富的你还是问道:“如果到了那时候你要怎么办?” “是我的话,就不会让那个时候到来。”他紧紧握住了你的手,然后亲吻了你的指尖。 你在心中又确认了一遍,他就是你要共度一生的男人。 →月岛萤班级活动组织集体观影,大家投票选中了一部很有年头的动画电影,你和他是最后一排的邻座。 你知道你每次看这部电影都会哭,可是为了不让邻桌的月岛有嘲笑你的机会,你决定今天一定要忍住。 一开始你还很平静,嗯,你知道这里会出现什么,到悬崖了,不好了,辛巴眼睁睁看着木法沙落下去的那一瞬间,你察觉到自己眼眶里慢慢都是泪水。 深深吸了一口气想要憋住,旁边的月岛丢过来一包纸巾,眼睛看着前方的投影屏幕说着:“忍着不哭的样子更蠢了。” 呜哇一声你干脆直接哭出了声,在其他人的视线集中到你身上之前,月岛伸手捂住你的嘴巴,低头对你说:“你是笨蛋吗?” “我不发出声音了。”你隔着手指含糊着说。 “啧,都是眼泪。”他收回手的时候果然还是嫌弃你了。 到后面辛巴对上刀疤时你又发出了呜咽声,手抚上你的后脑勺让你埋在自己的胸口处,然后暗暗说了一句:“这样就不会打扰别人了。” 可你觉得,这样打扰你看电影了。【这句划掉→及川彻你们是小组搭档,老师布置了看一部纪实类电影写影评的作业。于是你们选择了约在咖啡厅准备看完电影以后就一起写。 你是个电影宅,所以选片的工作交给了你,深知这个主题逃不开沉重两个字,你也没有选轻松的电影,拿出平板点开影片,你将耳机的另一边递给他。你们坐在同侧,他考虑到你的身高,还不自觉地弯了腰。 你们在看《聚焦》,看着电影里的每一个案例,受害者如何讲述那些过去,代表着上帝的father是如何成为恶魔,你的心整个揪起来,手里的笔也被捏紧了。 专注无比的你发现及川轻轻用手抹了一下你的眼角,这才意识到他比你更快地发现了你在流泪。伸手将电影暂停,你为这个有些亲昵的动作而感到了吃惊。 “对不起。”你为自己的失态而道歉。 “没关系,及川先生的肩膀可以借给你。”他拍了拍自己的肩头看向你。 点了播放,电影又继续下去,你虽然知道他在开玩笑却还是在看到不忍心的时候转过脸伏在他的肩膀上。 看着轻浮什么都无所谓的及川彻有些紧张地轻轻抚上你的后背,然后小声地说:“世界很糟糕但我在。” →日向翔阳 frozen ii上映了,你纠结了半天要不要和你的幼驯染日向翔阳去看第二部。因为第一部是六年前的作品,那时候还是小学生的你们还约定要一起看下一部。 第2章 为了缓解尴尬,你决定带上他的妹妹小夏一起。 结果晚上时间太晚,电影过半小夏便躺在你身上睡着了,之后电影演到妹妹接收到姐姐的讯息孤身往大坝上冲去,你没忍住便抬手抹了抹眼泪,这是什么真挚的爱情(大雾)。 而日向翔阳也隐约红了眼眶,正偷偷地看你的反应,在注意到你也被感动了的时候。虽然你知道你们两个感动的点应该完全不一样,他很自然地就像六年前一样,跟你两个人头靠着头,最后干脆抱着对方哭起来。 小学生的时候你们两个黏在一起,到了高中生却还是下意识地抱住彼此。 “我们还要一起看第三部!”日向一出门就开口跟你约定。 说实在的你也不知道会不会拍第三部讲一下姐妹父母的故事。 牵着还迷迷糊糊的小夏,你跟他走在一起,接着说道:“要不下一次,我们两个人来吧。” “其实,”他有些吞吞吐吐地转头看向你,“我本来以为今天也是只有我们。” →东峰旭不存在的,只有他比你先哭。 2? 为什么经理小姐会是四代目? ◎牛岛宫双子黑尾◎ 出生不久便没了父母,养育你长大的爷爷也在你高一那一年因病去世了,提起你的时候大多数人都要用同情的口吻。但是你自己很清楚,自己并没有什么需要别人关心的,说实在的,你反而觉得那些同情你的人很可怜。 为什么? 在弱肉强食的世界里存活下来,在十八岁的年纪就站上顶端的人,你当然有理由觉得任何人可怜。 你是谁,你听过太多人这样问你。 “我?”你总是轻轻勾起嘴角一笑,“我将是你此生见到的最后一个人。” ●牛岛若利结束了一场练习赛准备从别校返回白鸟泽时,原本应该在队伍中的你不知道去了哪里,走到了停车场牛岛便听到身后的天童指着不远处说:“这个场景难道不糟糕吗?” 他顺着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你正地被一群五大三粗甚至还带着纹身的成年男人围住,脸上的表情很是惊恐和平时笑嘻嘻的样子完全不同,你们似乎还在说着什么,那群人的情绪也越来越激动,更让人担心的是你的外套被其中一个人拿着,天知道下一秒你会被怎么样。 “都给我滚远点啊——”你叫出声,在牛岛听起来就像是在求救一样。 刚要抬脚踹上那个正在跟你说对不起的手下时,身前却像是突然出现了一堵墙一般,映入眼帘的是白鸟泽学园的字样,寻常总是迟钝的少年此刻伸手将你护在身后,一言不发地看着这群被他误认为是恶人的家伙。 “哈?小屁孩就不要在这里碍事啊!”样貌最是凶狠的手下先开了口,还直接上手推了一把牛岛。 “我是队伍的主将,如果有事要找经理的话,请通过我。”你瞥了一眼他因为紧张握起的拳头,站在他身后听着他说这番话,差一点因为忍笑而憋出内伤。 和站在一边的人使了个眼色,用嘴型说了一句:“都先滚。” 他们读懂了空气立刻就明白了你的意思,把刚刚他们帮你拿着的外套扔到牛岛怀里,便装着骂骂咧咧地走开了。 牛岛双手将外套递给你,大约是觉得你更害怕。所以稍微弯着腰看着你说:“没事吧?” 你拿外套的时候顺便握住了他的手,有些冰凉手心还有汗。果然是单纯的男高中生啊,微笑起来摇了摇头:“幸好有牛岛君在,我很害怕。” “回校以后等一会儿再走。”被你突然捏了手心的少年愣了一下,然后开口对你说。 “嗯?”你抬起头来。 “我送你回家。”刚刚说完,你瞥见他的耳朵慢慢地变成了天边夕阳的颜色。 回家以后,你踩着那个推了牛岛的手下肩膀,瞪大了眼睛警告道:“你知道那是运动员的肩膀吗,能和你这种垃圾比吗,给老娘磕一个晚上的头谢罪!” 自此以后牛岛若利在组织里有了新的代称,大小姐的男人。 ●宫侑&宫治 “那是经理没错吧。”宫治拍了拍身边宫侑的肩膀。 “经理?”宫侑看向了那家家尚未开门的中餐店。 此刻的你正坐在靠着门口的位置上两只手抱着头瑟瑟发抖,桌子周围站着四个面色狰狞的纹身大汉,好像下一秒就要把你生吞活剥了一般。这对好奇之心比英勇之心更甚的兄弟猫着腰躲在了餐厅门后,想着考察一下情况再看能不能进行这场「伟大」的英雄救美。 伟大这个词是宫侑说的,宫治表示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于是就听到了实际上你正在说的话—— “蠢货,为什么这笔帐追不回来!”你气到整个人在发抖,“我难道是在出钱养你们一群废物吗?” “非常抱歉!”四人整齐地道歉声。 “老头子留下了一堆烂摊子给我,”你抬起头,“我不想被任何人瞧不起,那个谁给我找把枪,晚上我自己去。” “大小姐您亲自去的话,只会让过世的三代目责怪我们办事不力啊。” “你们要是有用他妈还要我自己去?”说着你一拍桌子站起来皱着眉头说,“三分钟了你们都没有一个人发现门口站着人,我到底养你们干什么” “喂,太用力了啊喂!” “说话就说话,别……别动手啊!” 第3章 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是他们两个,你回过头去,同时把椅子转过来背向后靠着坐下,对着其他人摆了摆手,淡淡开口:“松手吧,我认识的。” 活动了一下刚刚被人架住的手肘,宫侑先看向你表情宛如吃了四天前就过期了饭团还是被宫治硬塞进去的一样,一旁的宫治稍微淡定一点。但也不是很轻松的表情,毕竟你在队里的时候是传说中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全部都能搞定的三年生经理小姐,你甚至有一个外号是排球队的「大和抚子」。 “吃惊完了没有?”你翘起腿来,短裙移上去半寸露出了大腿。 兄弟同步点头,又同步摇头,于是你伸手从手下的腰间抽出了短刀,又从一个人那里拿出了一把贝雷塔,哐当两声敲在桌面上,你看到他们两个人也同时打了个寒颤。 “选一个,刀很锋利,子弹也很快,”你勾起嘴角慢慢笑出来,“你们两个我只留一个。” “不可能,”宫治先开了口,“就算是学姐说这样的话,我也会生气的。” “只手遮天,你以为你是谁啊,我会怕你?”宫侑的话让你没忍住,直接大笑了出来。 “过来。”你勾了勾手指。 他们迫于周边大汉的压力还是走到你面前蹲了下来。 你轻轻抚上两个人的肩膀,小声地说:“还有一个办法,晚上到这里来见我。”你将一张房卡放进治的口袋里,“我知道你们家在哪里,所以不来到话,就……”你指着他们两个的太阳穴,“砰!” 结果,两个满脑子全是各种带颜色废料的十七岁少年在赶到了房间以后看到了床上堆满的练习题,你带着和善的笑容摸了摸手边的教鞭,看向了表情更复杂一点的宫侑:“你给我再逃一次补习课看看?” “所以和我有什么关系?”宫治无辜地坐在桌子前。 “或许,你听说过连坐法吗?”你拿着教鞭桌角狠狠抽了一下,“给老娘写!” 排球队众人觉得地球明天可能就要倒转了。不然宫双子为什么看起来像是经理小姐饲养的家养狐狸。 双子os:因为你们不知道这个家伙真的会动刀动枪啊! ●黑尾铁朗 “经理小姐,补课要迟到了哦。”顶着那头标志性的发型出现你的视野里,他伸手一下子牵起你的手,拔腿便跑起来。 大概是误会了什么,你无奈地任由着他拉着你,连跑了两个街区才发现根本就没有人追上来,他转过头有些疑惑地问道:“所以经理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晚上九时的歌舞伎町,不管怎么说都绝对不是一个十八岁的女高中生可以出现的地方。 “你好像也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你直接把这句话还回去。 “兼职送外卖而已。”他很是干脆地回答你。 你低头看到了他另一只手里提着的空外卖箱子,哦了一声。 “经理小姐缺钱的话我还是可以介绍点靠谱兼职的,”他到底把你想成什么人了,“毕竟经理什么都会啊。” “噗。”你笑了,“黑尾你也太热心了一点。” “我没和你开玩笑,”黑尾铁朗的表情变得异常严肃,“或者你有任何困难就跟我说。” “我为什么要和你说?”你继续笑着看他干着急。 “你真的不知道为什么要和我说,”他抓着你手腕的那只手用了点力气,“装傻也有个限度。” 一辆黑色的轿车在你们身旁停下,司机下车对着你鞠了一躬,难得能看到一个失措的黑尾,你觉得心情十分好,踮脚勾住了他的脖子,你凑在耳边说着:“要不要给我打工,不出卖劳力,只出卖身体的那种?” 说完后你便松开手坐进了车里,降下车窗对着愣在原地的黑尾铁朗挑了挑眉,“明天,学校见咯,傻瓜。” 后来啊—— “嗯,你要问的话,从这里到这里所有的俱乐部,都是我的,”你非常淡定地说着什么不得了的话,“啊,银座还有两家呢。” 黑尾铁朗突然间陷入了沉思,本来以为自己是大佬,没想到想追的人才是真的大佬。 3? 为什么经理小姐会是四代目? 后续 ◎宫治◎ ●宫治说实在的,你今天看起来和平时也没什么不一样的。但宫治总觉得好像哪里有点不对劲。 想了一下才发现你今天一整天都没有用过惯用手。无论是记录数据还是收拾东西,甚至连提最重的饮料箱都只用左手。若是有人在说话时无意间碰你的肩膀的话你也会非常自然地避开。不久之前知道了你的背景,与其说是害怕。反倒是更好奇你究竟在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熟练到不用迟疑就能解开手枪保险栓对准想要威胁的人的太阳穴,你看起来就像一个疯了魔的人。 昨天午休的时候,宫侑枕着手臂在一边的长凳上午睡,治便站在你旁边,看着你缓缓吐出一个烟圈,轻轻闭上眼昂起头对他说:“好奇心也会害死狐狸的,弟弟君。” 他耸了耸肩膀,就当刚刚什么都没问。 “实在想知道的话,那就是睡不上一天安生觉的生活吧。”你笑了笑,将手里的香烟按在天台栏杆上。 而此刻你正皱着眉头用手按着肩膀的伤口处。尽管做了完备的包扎还是能感受到血肉撕裂开渗出鲜血的剧痛感,你忍了许久,在把所有的东西收拾回器材室之后,便脱力地跌坐在垫子上。拉开外套的拉链,你小心翼翼地把贴在肩膀上的衣服一点一点脱下来,纱布已经完全不管用了,好在外套的布料足够厚,正面看不出任何破绽,只是里面的浅色短袖完全遭了殃,红色蔓延上衣领,稍不注意就要穿帮了。 第4章 看了一眼时间,幸好今天北家中有事先回去了。否则以那个人第一个来最后一个走的尿性,你就不能这么这么放心地坐在这里了。没有开灯,落日余晖从高处的通风口溜进来,金橙色被阴影割裂开,在你身上像又多了一道道的伤痕。 “嘶——”你一把撕开已经死死黏在肩膀上的袖子,痛得倒吸一口凉气,警觉的你又立刻听到了门外的脚步声,“谁?” “学姐,体育馆要锁门了,”宫治一边说着一边推开半掩的门走进来,“校监老头在催。” 你慌忙把外套披在身上,手里紧紧攥着那块鲜红的碎布。 “啊——果然有事。”他一副早就发现了的表情,接着在你开口之前又说:“侑已经被我骗回家了。” 不知道为什么松了一口气,你把肩上的外套拿下来,看到这触目惊心的红色,宫治明显表情就有些失了镇定,手指着门边的医药箱你开口说:“帮我把它拿过来。” “难道不是回去处理比较好?”他乖乖拿着箱子过来,在你边上盘腿坐下。 “出了点事情,短时间我应该不会回去露面,”短袖仍然很碍事,你干脆扯着领口把整个衣服都撕开,“纱布递给我。” 看到你露出了半截蓝色内衣的时候,治慌忙背过身去,将纱布从身后扔给你。 “现在不好奇了?”你把肩头渗了血的纱布先全部拆下来,然后咬着牙捆上干净的。 不知道你究竟伤的多严重,宫治背对着你,听到你的问话,思索十几秒才回道:“好奇,特别好奇。” “是刀伤,我反应迟钝了,稍微快个半秒也不至于这样。”单手打不了结,你只好抬头看向那个老老实实低头坐在原地的人,“装模作样的家伙,过来帮忙。” “哦。”保持着偏过头的姿势,有些笨拙地替你把纱布绑好,距离如此靠近,你很轻易就能听到他偷偷吞咽口水与喘气的声音,看起来很淡定的人说到底也只是个高中生。 “弟弟君是在担心我?”你歪过头去看他的脸。 “这就是学姐的生活?”外面的天色越来越暗了,你们就这样在一片黑暗中对话。 “你还在纠结这个啊,”你左手搭着他的肩膀从后面贴上去,发现他身子一僵,反而笑了笑,“没那么容易死的,我还想和你们一起去东京呢。” 本来也就话不多的人,在你故意的挑逗下更是沉默,将你的手拿开,他站起身来,扫了一眼你已经没办法再穿的衣服,把身上的队服脱了下来:“如果是我的衣服就不用套袖子。” “谢了。”没等到期待中的脸红紧张,你撇了撇嘴角轻声道谢。 考虑到你暂时不能动右手,宫治蹲下来,给你套外衣的时候手臂刚好将你圈住,你隐约觉得这个人好像有些生气了,替你将拉链拉到领口处,整理着领子的时候也不说话,衣服上还留着他的温度。因为疼痛而变低的体温也慢慢地感受到了温暖,你很意外自己在这个时候放松下来了,当然也不是说平时的温柔都是你伪装出来的,或者说其实背地里的强硬大概也只是一层面具。 确实很久没有去看看自己到底是什么样子了。 “生气了?”他在一边整理着医药箱,你试探着开口问。 “没有。”那就是生气了。 “对不起。”你一瞬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对不起,但还是这么说了。 “如果真的是满分的经理的话,”宫治转过头来,“至少不应该在这个时候给选手添麻烦。” 把东西归置到原位,你和他同路向公车站走,心里还介意着刚刚的话,你停住脚步问道:“所以你觉得我给大家添麻烦了。” “自以为伟大的牺牲就是学姐的道义了。”还真是说话不留情的人。 “那你高看我了,”你摸出他背包侧边插着的一支圆珠笔,反手对着他脖子的大动脉处,脸上摆出了惯有的威胁表情,“我就是个不择手段的小人。” 对你的招数似乎越来越习惯的宫治完全没有理睬你,将你猛地拉进怀里,然后转身用自己的身子挡住你,手在背后托住防止你撞到墙上,缓缓低下头佯装着做亲密的动作,眼神却一直在注意着后方不远处的几个人。 “还没等到她出来吗!” “不可能,学校里已经空了!” “再找,不可能找不到她!” …… 急匆匆的脚步声从你们身后经过,你在暗处看不清楚,耳朵却听出了是昨晚那群人的声音,宫治逐渐明显的喘气声和你重叠在一起,你在恐慌而他在紧张。直到确认了此刻一切安全了,他才慢慢松开你,接着用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语气说:“走了。” “你一开始就注意到了吗?”抓着圆珠笔的手已经满是虚汗。 “太显眼了。”他很是淡然地回了一句。 下午结束了训练,和侑两个人才走到学校门口宫治就看到马路对面站着几个从来没见过看着就不对劲的人,联想了一下你今天的状态很快就明白了什么,耍了点小花招让双胞胎兄弟主动先回了家,便立刻又回学校去找你。 ——果然这就是添麻烦啊,学姐。 “谢谢,但是,”你伸手扯住他t恤的下摆,“多余的事情以后就不用做了。” “除了队长的话,学姐觉得我们听过谁的?”他回头看你。 “车来了。”你指着刚刚开过路口的那辆平日里他回家的公车,“我有地方去,所以你回家。” 第5章 他犹豫了一下才走,看着公车缓缓开离站台,你攥着手里的笔,转过身用受伤的右手抓住背后朝你扑过来的人的手,接着将笔狠狠戳进了那人的手心里,鲜血流出来染脏了你白色的球鞋,你昂起头来:“想追上去,就先给我死在这里。” 4? 圣诞舞会难道不是一种社交地狱吗? ◎白布宇内角名北岩泉◎ 白布贤二郎圣诞夜的活动居然要带舞伴? 刚刚在学生会的例行会议上听完会长的这番话以后,你一瞬间不知道是白鸟泽疯了还是你疯了,大好的节日气息被毁得所剩无几。于是你开始考虑自己能不能刚好在活动前摔断腿之类的。 那能怎么办呢,学姐提醒你说现在还没有完全公开消息。所以可以先行选定一些人下手,总比之后再和别人争的好。 不了吧,就你平日里要么待在学生会办公室就是在图书馆泡上一整日的好习惯,你能认识的同性朋友都屈指可数,还想让你主动去邀请异性舞伴,这不是纯粹给你自己找麻烦吗? 结果逃避来逃避去,就到了活动的前一日,当你发现身边的同学们无一例外都凑成对以后,你终于开始以实际性质的角度思索着摔断腿这个方案的可行性了,是从楼梯上滚下去还是从梯子上掉下来,一下想得出了神的你脚下突然踩空,尖叫声都没来得及喊出来。 好吧,那就死在这里吧。 咦,没有死吗? 小心翼翼地睁开一只眼睛,你看到了同班的白布贤二郎那双似乎永远都没什么笑意的眼睛,他一只手撑着边上的楼梯扶手,另一只手从你的腰后伸过去扶住你。因为差一点就要真的滚下去,所以你现在几乎整个人的重量都靠在了他身上。虽然是排球部的正式成员,但比起其他更为高大的队员,白布看起来要纤瘦一些,就连长相都是女生要惊叹的秀气。 等等,现在不是欣赏的时候。 经过的同学无论是认识你的还是认识他的都开始起哄了,你慌忙着想让他松开手自己站好。但是因为重心不稳,如果没了他在下面支撑着,你的结局还是往下滚。 “扶着我。”他很是冷静对你说。 “谢谢,”你不好意思地扶住他的手臂,在他的搀扶下站到了一边,“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你指刚刚那些起哄的人。 “我知道你能发呆,”他牵着你的手直到确认你确实没什么事的时候开口道,“没想到连下楼梯的时候都可以。” “我……下次不会了。”你懊恼地皱起眉头,总不能说你是在操心自己必然会一个人去舞会的事情吧,正要把手从他的手里抽出来的时候,却发现他反而更紧地握住了你的手。 “跳舞的时候发呆会摔得更惨,”眼神稍微向一边躲开去,他轻轻咳嗽了一声,对你说,“如果没我在的话。” 赤苇京治天知道你是在什么情况下和自己的好友说出如果今年的舞会再一个人去的话你就把头发染成翠绿色在教学楼每一层跑一遍这样的蠢话的,和东京众多的私立高校一个尿性,枭谷也喜欢在年末放假前整一些虚头八脑花里胡哨没有什么意义的活动,圣诞舞会绝对是排行第一的比你们水泳部新春集体打年糕更无聊的事情。 之前靠着赤苇的笔记才能勉强通过第一学期的期末考试顺利在夏季大会拿到名次的你,满打满算已经欠了这位至少三个拥抱。因为这学期起所有的小测你依旧是在他的帮助下安全过关的。【关于拥抱的前情提要请见这里这日放学前他准备去排球部训练了,你想了想还是叫住了他。 “那什么,赤苇,”你抓了抓后脑勺,把自己本来就不整齐的短头发又给弄乱了,“舞会……一个人去好像挺丢人的啊哈哈哈。” “嗯?”赤苇抬起头来,“所以我不是一个人。” “啊,这样啊,我就说嘛,赤苇你这么厉害的家伙怎么可能没人邀请呢。”你心里一沉,比起担心自己要染翠绿色的头发来说,更是多了点又酸又苦的感觉,“那我也去练习了,都快迟到了哈哈。”故意又笑了两声。 “当然,如果被拒绝的话,我就是一个人去。”在你拉开教室后门的时候,他开口。 “她居然没答应你吗?”你回过头来,眼神里是不可掩饰的好奇心,居然能让赤苇主动邀请,这个姑娘是谁啊。 “她好像有点迟钝,我不知道说到什么程度上才足够。”赤苇回答你。 “是你这小子成天地闷着不说人家才不明白吧,学学你家主将,脸上的喜怒哀乐全校都能看出来。”你反倒还为他操心起来了。 “是啊,她可还欠着我人情呢。”你好像开始听懂了这个人的话了。 “欠你人情?”肩上的包带慢慢往下滑,“等一会儿,你想邀请的人是哪位?” “那个欠我三个拥抱的迟钝的人,”他向你伸出右手,“所以,你想让我一个人去吗?” 宇内天满逃过了入学初期的联谊,逃过了社团内部的多次聚餐,逃过了无数若干的大学生必须要面对的社交活动,在第二年的圣诞夜来临的时候,你最终还是成了合租公寓里唯一一个没有伴儿也完全不想找伴儿的人。 这天在专业大课上打着瞌睡的你突然收到了一条未署名的消息。 ——我是坐在后排的宇内天满,学姐可以跟我一起去舞会吗? 发错了吧,你第一反应就是这个,虽然你知道自己的邮箱在校刊的联系簿上是公开的。但真的来给你发消息的人至今都没有一个,除了接收一些给校刊的私人投稿。 第6章 疑惑地回过头去,那个留着黑色自然卷的一年级男生对着你挥手笑了笑。 还挺可爱的,你向他点头示意了一下,不对,什么可爱啊,你都买好圣诞夜回家的车票了,为什么要把时间浪费在学校的社交舞会上。 见你很久都没有回复,他就又发来一条。 ——是不是太突然了,其实我也纠结了很久才敢和学姐发消息。 想着什么都不说太没礼貌了,你只是发给他两个字。 ——不会。 他又很快发过来。 ——那学姐要是没有人一起去的话,就考虑一下我? 你本着绝对不要坠入社交地狱的心思,实话实说道。 ——我没有参加舞会的想法。 你听到了后面传来的低声的失落的叹气声。 ——不用担心,我会和学姐一起的! 压根就没有担心啊,你摇了摇头,在又准备打字的时候下课铃响了,站起身把桌上的笔和笔记本放进背包里,后面的宇内直接翻过桌子挡在了你要走出去的地方,无奈地看向了这个确实很可爱但是仅限于可爱的学弟。 “初此见面,”他笑着跟你打招呼,“我是真的想跟学姐一起参加舞会。” “我也是真的不想参加舞会,不是你的问题。”你拉上背包的拉链。 “那和学姐去其他地方也可以。”他手撑着桌子继续挡住你。 怎么能把这种耍赖的话说得这么像个健气少年,你反倒是笑了起来说:“非得和我去不可吗?” “是,非你不可,”他认真的眼神里闪着光,“从第一次见到在课堂上发言的学姐开始,就非你不可。” 角名伦太郎年末放假前的舞会已经是稻荷崎的惯例了。虽然每年大家都会说真是没新意,但最后还是会成双结对地来参加,你算是不太明白这群人到底在想些什么了。尤其是点开了这条标题是「排球部舞伴大甩卖双子不拆卖」的论坛帖子的时候。 负责管理学校论坛的你这两年见过的开帖子求舞伴的人绝对不少。但是能用这种标题骗人进去的还是第一次见。 总之只要没有吵得太厉害,应该就不用理了。 不过好奇心驱使之下,你还是和其他人一样开始看帖子里的内容,无非也就是卖一卖排球部成员的个人资料而已,这些东西都看了成百上千遍了实在没什么意思,不过发帖人的这个id你可太熟悉了。 叹了一口气,为什么他们排球部的二年级总是这么喜欢相爱相杀。 “今年的论坛配对率果然又提高了。”角名推开机房的前门走进来,右手拿着手机,左手拉开你边上的椅子坐下来。 “所以这就是你又在帖子里卖宫兄弟的理由?”你剥开薄荷糖的糖纸往嘴里扔了一个,接着又把糖盒子递给他,“要么?” “变态薄荷辣,你确定自己味觉正常吧?”他嫌弃似的摆了摆手。 “非常的正常,”你啪的一下合上糖盒子,“我劝你换个id,总是同一个早就被他们发现了。” “不会的,他们智商没这么高。”角名放下手机把面前的电脑打开。 “行吧行吧,”薄荷糖在嘴里化开,你说着话的时候能感受到凉气,“反正你们打起来跟我也没什么关系。” “去年是你在控制室调灯光的啊。”他敲着键盘的时候这么问你。 “跳舞也没什么意思,在控制室里还能玩手机。”你应了一声咬碎嘴巴里的糖。 “那今年还一样?”他追问着说。 “一样,”你点了点头,“怎么,角名大人要来和我一起调灯光了?” “是和你一起,”角名指了指电脑屏幕,“不过不是你的那个一起。” 看他的动作,你便皱着眉头去看论坛配对贴里的新发言。 ——发言:角名伦太郎急需舞伴一名。 ——回复:我可以。 上面的id是他的,下面的id是你的。 “谁让你随随便便盗我的号了?”你把糖盒子朝他扔过去。 “能用我和你的生日组合做密码的人就不要在这里说什么盗号了,”角名抬手把糖盒子接住后打开吃了一颗糖,“啧,你的味觉果然有问题。” 北信介已经是高三年级了,再不去邀请你喜欢的人,整个高中就这么结束了。 你在心里念了无数遍,最后还是在准备上前说话的时候又退缩了,情书写了十几封一封都不敢送,矿泉水买了几十次也是一次都不好意思给他,躲在女生们的应援队伍里,却发现她们都是宫兄弟的粉丝,为此还被同年级的人嘲笑说三年级的居然去追二年级的学弟。 啊,你是想去看队长的,只是因为这里人多不容易被发现而已。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像北信介一样成绩又好性格又好还是体育社团主将的这么优秀的人存在呢,抬头仰望都来不及了,怎么可能有勇气去邀请他参加舞会啊。 还是放弃吧。 结果你又在论坛上看到了「排球部舞伴大甩卖」的帖子,最后一个补上的商品信息,不对,舞伴信息就是他们的队长,大家的注意力都被上面宫兄弟的互骂给吸引过去了,最后一条的跟贴人倒是寥寥无几,做足了心理准备,你在下面发了一条。 ——邀请北队长去舞会需要什么条件吗? 回复宛如石沉大海,过了几日都没人理你。想想也是,不过是个开玩笑的帖子,自己居然还能当真了,真是太幼稚了,揉了揉眼睛在眼泪流出来之前先把它揉红了,你趴在桌子上开始懊悔过去无数次错过的机会。 第7章 叩叩。 敲桌子的声音。 “你好。” 你在听到这声说话声的同时吃惊地抬起头站起来,结结巴巴地回应道:“你……你好,北同学。” “不需要什么条件。”他冷不丁地回了你一句话。 “什么?”你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舞伴甩卖都是开玩笑的,”北解释道,“不需要任何条件。” “你……你你你看到那个回复了。”你还是没能正常说话。 “我看到你每天来看训练了,”他将那封你之前写的最后一封送不出去的情书拿在手里,“还有也收到了这个。” 该死的,还真被你的朋友给送出去了。 “那……那个我……”你怎么就说不出话了呢。 “晚上七点我会在会场门口等你的。”他说完了以后把情书又放回的你手里。 看了一眼他走开的背影,你打开了信封,却在自己写的字后面看到了他补上的话。 ——你的高中会结束,但和我开始的话就不会了。 岩泉一为什么年末不能好好放假,学校一定要整一个后夜祭出来,这也就算了,还要大家携舞伴出席,拜托那群老师是不是没发现青叶城西的男女比例失衡,女生人数比男生要多啊。 不过事实如此,实在要落单的话也就不丢人了,你也可以用因为女生人数多的理由当挡箭牌嘛。 舞会当天勉勉强强穿上了和朋友一起买的同款不同色的礼服裙子,你站在角落里,感觉自己宛如电影里的壁花小姐,倚着墙看向场内,你冷着脸看他们,走路都走不好的一群人,居然想着去跳舞,这才是最搞笑的好吗。 算了,你除了坐在这里吐槽,好像也没什么其他的事情可以做了。 转身后退了两步,你和旁边的人不小心撞上了,他在你说话之前先开口说了对不起,你愣了愣看着这个西装革履的岩泉一,一瞬间还没反应过来。 “喂,我知道这么穿很奇怪,你也不用这么看着我。”他见到是你以后就稍微没那么紧张了。 “阿一同学居然也落单,不科学啊,排球部大王牌。”你撩了撩头发笑起来。 “要不是及川那家伙非要拉我来,我宁可在家看哥斯拉特摄剧sp。”他说着话又看向了你身上这条一字领的礼服裙挡不住的锁骨与肩膀。 “咳,你才是不要再看我了吧。”你双手环抱在胸前试图挡住自己。 “谁……谁看你了!”他红了耳朵把头转过去,“大冬天的你也不怕冷。” “冷啊,谁说我不冷了,”你抽了抽嘴角,“这叫要风度不能有温度。” “手给我。”岩泉臭着脸伸出手来。 “我可不跳舞。”你立马摆了摆手摇头说。 “谁要跟你跳舞了,”他抓着你的两只手将你垃近,让你把手放进他敞开的西装外套里侧,“都这么冰了,还要风度。” “喂——”你挣扎了两下,却又被他整个人裹紧了外套里。 “别动,反正借你穿衣服我也会冷,”他用自己温暖的手掌心在你的肩膀上摩擦着,“所以说那个时候就不要和我说你不想来。” 5 49日与告别 01 ◎月岛牛岛◎ ——据说,人的灵魂会在死亡后在世间存留49天。 月岛萤你大约花了二十秒接受了自己已经离世的事实,坐在病床边的人似乎也只比你稍微慢了那么几秒钟,口袋里的电话震动起来,他站起身走出去同时按下了接听键。 “走了,”他对着电话那头很是冷静地说了这么一句,“我没事。” 浮在半空中,你低着头看他,心里想着原来从这个角度看他这头软软的浅色卷毛好像更可爱了。 这之后的一个多小时内,月岛收到了大约十几条内容大致相同的短讯,你看着他微微在颤抖的手,想要俯下身来在身后抱着他,却整个人穿了过去,你自嘲地笑了笑,毕竟你现在是幽灵啊。 告别仪式很简单,他选了你喜欢的歌。选了你喜欢的照片,选了你说最喜欢的那套黑色西装。父母、朋友甚至连同学都在低头抹泪,月岛却只是用那依旧波澜不惊的声线念着你一早写好的告别词。你将留给月岛的话写在了最后,他读到这里的时候果然稍微顿住了。但随即又非常自然地将这些话留下,替你接上了另一个结尾。 之后你跟着他回了你和他的家,住院住了很长时间所以没什么时间收拾。所以比起往日的整洁,这会儿看起来有些像是他常说的那个台风过境的感觉了。是的,月岛萤这个家伙与其说是洁癖不如说是整理癖,永远无法忍受东西不在他所规定的位置上。 但他这会儿只是盯着客厅愣了两秒钟,然后踢开门口的鞋放下钥匙走进来。沙发左边的垫子有一点凹下去,是你长时间团在这儿看电视的结果,他拿起你总是抱着的玩偶在这个位置坐下,屋里没有开灯,对面大厦的霓虹灯沿着敞开的落地窗爬进来,透过你的身体,将他浅金色的卷发染成绚烂的色彩。但他看起来就像是黑白默片中的人物,他的情绪很寂静。 其实心理准备还是做好了的,从医生开始摇着头告诉你无能为力的时候你们就已经为了这个不久便会迎来的日子做准备。治疗的过程很痛苦,而效果微乎其微。你胡乱使性子,大发脾气,甚至将他画了足月拼完的模型扔下阳台,你对他说:“求求你走吧。” 第8章 月岛紧紧将嚎哭的你揽进怀中,抚摸着你的后背说:“你想得美。” 似乎在这件事中一直保持着悲痛的人总是你,坐在地毯上,你用趴在他腿上的姿势抬头看着低头的他。泪水穿透了你的身体落进绒面的地毯,在上面形成一个又一个水珠。你想这是你第一次看到他的泪水,还有余力分出神去欣赏他这双湿漉漉的眼睛,你真是个足够乐观的人。 从口袋里拿出来你写的那张告别词,是第一次手术结束后你嚷嚷着让他替你代笔写的,那时你连说话的力气其实都没有,很多句子还是月岛后来替你改过的。至于最后的那段你想给他的话是你后来偷偷补上的,藏进了信封里让他千万不要打开,你绕到他的身后看着你们两个人明显不同的字迹,月岛写了一手好字,和有些不羁的你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没办法,阿月这个人就是什么都做得比别人好啊。 “笨蛋,precious都拼错了。”他轻笑了一声。 凑过去看了一眼,果然你又把字母o漏了,为他这句笨蛋你又想弹一下他的额头,然后又再一次忘记了自己已经不在的这件事,并不存在的液体逐渐从眼角滑落,你的眼泪甚至不能落在地上。逐渐地,他用力攥紧了手里的信纸埋下头来,却再也没有看到他的眼泪。 一夜无眠,听着闹钟的声音他抬起头扯开脖子里的领带进了洗手间,看着换了身衣服将工作牌放进背包里又准备出门的他,你完全不惊讶,或者说如果他没有去工作反而才会让你感到不对劲。平日里走路他总是要等你,现在一个人走路的他也依旧保持着原来的速度,你在边上喊着:“公车要走啦,跑起来啊蠢蛋。” 算了,他就是这样的嘛。 和以前跟着他进博物馆的感觉一点不一样,你现在可以看到他工作的每一个细节,看到那些刚来实习的大学生女孩对他抛来的各种眼神。对于巨大的打击,月岛萤似乎直接跳过了冲击期和防御期直接进入了适应期。哪怕是你都看不到他眼底藏着任何情绪,他或许是难过的,可你不想这样。 短短的49日,你陪着他去博物馆,去超市,去便利店,去和从前的朋友吃饭,几乎什么都没有变一样。 直到最终要离开了,连灵魂都逐渐变成透明的那一刻,你看到月岛抬起头对上了你的眼睛。 “不要走。” 这是你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他在你停止呼吸的时候并没有说出的话。 牛岛若利体育馆内欢呼声几乎要盖过了记者的声音,牛岛若利微微俯下身皱着眉头努力地听才能听到对方的问话,接着又游刃有余地回答着类似于对手也很强,ad的胜利是所有的努力这样的话。来采访的体育记者和你是一个新闻电视台的同事,他说着话的时候突然顿住了抬手按住了左边的耳机,脸色陡然间变得很差。 牛岛见他不说话了便疑惑地嗯了一声。 “台里传来消息,”记者眼睛已经红了,“syria某区被空袭,她在现场,刚刚医院宣布了死亡。” “你说什么。”牛岛恍惚间以为自己听错了最后的那个词。 记者握了握他的手,然后说出了那句没有任何用处的安慰:“节哀。” 周围的声音一瞬间远离了,牛岛转过身去沉默着往更衣室去,同队的队友们正在身后商量着一会儿要不要去庆功,他只觉得自己好像被包裹在了真空层里,连肺里的空气都一点一点地被抽干净,几乎是跌坐在了长凳上,牛岛若利的沉默并没有让任何人感觉到任何奇怪的地方,甚至还能伸手接过昼神递来的毛巾,淡定地擦起了汗水。 全队人回到大巴上,前排的星海和影山低着头看体育播报新闻的时候被时事新闻插进来,遗憾地哦了一声以后安静的车内听到了你的名字,刚刚还有说话的声音,现在绝对的寂静令人感到头皮发麻,其他人不自觉地去注意牛岛的反应,他正闭着眼睛不知道是睡了还是故意的,可是没有人看到的是他紧紧握着的双拳。 你可能是全世界最后一个知道自己死了的人,领事馆很快安排了将遇难记者尸体送运回国。作为一个幽灵觉醒的时候,是在你的葬礼上,牛岛和他的队友们替你抬棺,看惯了他常常穿的浅色队服,这身黑色的西装又新奇又帅气,每个人在道别的时候都会将一朵白色玫瑰放在你的身边,最后一个放上花朵的是他。 不善言辞的牛岛站在那么多人的面前,将悼词说得很是简单又没有任何修辞,你笑着这个人的国文水平真是有够差,又不断地流着泪。 “她说过她永远都会回到我在的地方,却没有说是怎样回来,这是我的失误,我应该和她商量好所有的方式,她总是认为自己做得不够好,我没有看到她有任何一秒停下奔跑,我想她也不会希望我有任何的犹豫,我会永远爱她,这件事我不会放弃。” 若利你还是放弃吧,你又笑了。 葬礼结束后他才打开了那个跟着你一起回来的行李箱,把里面的新闻资料和录像替你用纸袋装好之后带去台里,把你没有洗的脏衣服拿出来放进脏衣篮里,在看到那张放在最底下的你们两个人的合照的时候,你看到他深呼吸了一下,眼睛稍微红了还没有流泪,然后又看到了你堆在角落里厚厚一叠的信。 每一封的开头都是—— 若利,对不起。 这是你每一次出国时都会写的留给他的最后的信,同行的人总觉得你迷信,彷佛留遗言是在做什么准备一样,现在看看,这不是用到了吗? 第9章 其实说来说去都是些琐碎的话,例如冬日晨跑多穿些衣服或者膝盖痛的时候记得要找队医,无关紧要的废话最是令人心酸,牛岛坐在地上一封接着一封地拆开看。 每一封的最后都是—— 我会永远爱你,但你不要。 放下最后一封的时候,他昂起头来,泪水慢慢又流回去。你想亲吻他的眼睛,想拥抱他,想对他诉说一万遍我爱你,事实上你也这么做了,每一个吻都无法落在他的身上,每一句我爱你也无法被他听见,可你就是这样坚持着。 整理好所有的东西,你看到他从床头的柜子里拿出了一个酒红色的丝绒盒子,手指推开里面是个款式简约的戒指,他打开手机,你看了一眼上面的日程提醒。牛岛在你最喜欢的法式餐厅预定了位置,还在边上标上了求婚日。 他把戒指放在柜子上摆着的你的照片前面,安静得连呼吸声都要听不见了,就这样看着你。 你不知道他保持这个姿势保持了有多久,只知道你反应过来时天已经又亮了。距离他日常晨跑的时间还有二十分钟,你希望他出门跑跑步,至少不用这样一直沉默着。 他跑步的速度比想象中还要快很多,成了幽灵的你都要费些心神才能追上,具乐部的训练因为赛季的结束而有几日的休息,他这几日便在家里过着宛如你还在时候的生活。但每一次都会在替你多盛了一碗饭的时候愣上好久。 数着49日,你始终还是不能一直留下。 最后一日你站在他的身旁和他一起看着夕阳慢慢落下,想想这其实也是你最大的愿望了,只是不能陪他看日出日落到老去而已。 门铃突然响了,你的老同事竟然拿着那天最后的录像带过来了。 这是违规的,你和同事都应该知道。但是他只是告诉牛岛这是截出了最后一段的影像。如果不交给他的话,会比违反规定还要让他难过。 打开电视把录像带放进去,混杂着呼吸声爆炸声和电流声,你的声音变得微弱又不清晰,将音量调大,在一团黑漆漆的模糊影像中,他听到了你最后一刻的声音。 ——我爱你,牛岛若利,我爱你。 他的泪水如同决堤,而你一万遍无法传达的我爱你也终于是被他听见了,在这49日期限结束的时候。 6? 49日与告别 02 ◎昼神佐久早◎ 昼神幸郎在这阵失重感包裹你之时,你甚至以为自己见到了光。彷佛慢镜头一般,温驯的拉布拉多意外的吠声混杂着人群骚动声和尖叫声在耳边都被拖长,一个坠落竟然是这样漫长的瞬间。巨大的轰鸣声碾压过来,一切成了碎片。 你几乎是在睁开眼的第一秒就明白发生了什么。因为你在无穷无尽的黑暗之中望见了出口。但是却没想到第一眼看到的是死去的样子,电车刹车时与轨道之间发出的刺耳让你忍不住要捂住耳朵,你从疾驰而来的电车车头的玻璃里看到了自己缓缓下坠的样子,原来我长这个样子,你想,好像和以前用手摸着想象的脸有些区别。 你慢慢地上升浮在半空中,凶徒被制服跪在地上,急救人员在你躺着的担架上盖上了白色的布,你看到另一个担架上躺着的拉布拉多还在痛苦地呻吟着,它紧盯着你,无论你飘荡到什么位置。附近的宠物医院立刻接了急诊,在救护车里的你便突然安心下来。 这边刚结束了一场给腿部感染的腊肠犬截肢的手术,昼神幸郎回了办公室正等着咖啡煮开的时候,便又看到了急诊的灯闪了起来,将咖啡机电源键关闭,今天是他值班所以立刻正了正胸口的名牌,推开门走出去。 “昼神医生,”护士有些犹豫地看向了他,“这是……” “什么情况?”他淡定地拿下听诊器低头去看推进诊所的的那条拉布拉多,然后眼前闪过一丝慌张,将试探性的可怕的设想先吞进肚子里后很快开口说,“先准备手术。” 整个手术过程既安定又迅速,昼神幸郎向来是值得信赖的人。但是他好像只是在用救导盲犬的命的方式去祈祷你的生命。 你一边唱着童谣安抚着狗狗,一边去看这个与你最是亲密却仍然是第一次相见的人的脸庞。你自然不知道帅气的定义应该是什么样子的。对于当下的你来说,幸郎是最帅气的。获得了在生时不曾拥有的双眼,这让你欣喜至极以至于差一些忘记了死亡的事实。 父母伏在你的身上痛哭着,昼神走过去将瘫坐在地上的你的母亲扶起来,她便紧紧抓着他的手,带着哭腔质问他:“为什么你不在她的身边?为什么宁愿救一条狗?为什么!” “对不起。”你知道妈妈说的话都毫无理由,他没有做错任何事,但温柔的幸郎总是会道歉。 回到家后处处都有你的痕迹,沙发上摆着好几本盲文的小说。虽然出生就无法看见任何东西的你拥有着基本完全的自理能力。但是家里的桌子柜子上还是都贴着防撞贴,地板上甚至有方便认路的凸起的位置,阳台边的两个毛绒绒的垫子和食盆是属于他的金毛和你的拉布拉多的,弯腰揉了揉金毛的头,他在外面露台上的秋千上坐下,一时想起了你半躺在他身上,他用带着笑意温暖的的声音读故事给你听的场景,闭上眼睛慢慢地像是睡着了。 黏人的金毛却在这时候对着你兴奋地叫了两声。 “你看,把幸郎吵醒了吧,真是不乖。”你故作生气地说。 第10章 再次站起来的他继续在整个家里走来走去,他只想找到一个地方,希望那个地方完全没有你的影子。但他失败了,将电量耗尽的手机充上电,自动开机后你白日里发的消息连蹦了三条出来。 ——我马上就要到你那里咯。 ——幸郎在做手术吧,加油哦,幸郎杜立德。 ——最近天气好像很不错,我们去野餐吧。 听着你的声音,几乎比你高了三十多厘米的昼神在床上以婴儿的姿态蜷缩着缓缓在平日里你睡的那一边躺下,把头埋在枕边你的睡衣上,你听到了抽泣的声音,小声的又克制的。 金毛跟着你进了房间,你嘘了好几下,见它安静下来了,便坐在床上用手去触摸你触碰不到的他。昼神的柔软的卷发摸起来的感觉你的身体已经替你记住了,你欺骗着自己,当做自己现在正在抚摸他。而他也在欺骗自己,当做你仍在。 这世界有无数值得你在49天内去看的事物,你只想把他一个人牢牢记住。 几天后是你的葬礼,他平静地接待着来悼念的人,又在回到家里之后再次回到那个状态之中,躺在床上一遍又一遍地听着你的语音。一周后他接了拉布拉多出院回家,你看着两个小家伙总是盼着你跟它们玩的样子,只好弯下腰对他们摇摇头。 昼神拿着食盆走过来,从你的身体里直接穿过。 “她不会回来啦,”他笑着对狗狗们说,“再摇尾巴也不会回来啦。” 它们却交替向着你的方向叫起来,似乎急着要告诉昼神你就在这里,就在他的身边,可他确实也还装作如此。所有与你有关的东西,他连位置没有动一下,你翻开的书,还翻在那里,你穿过的衣服也还在那里,他其实什么都没有接受。而你也是,会在睡觉时拥抱着他,会在吃饭时坐在他的对面,会和他若无其事地聊天。 到最后一天时,他请了一天假,开车带着两个小家伙去了你们最常约会的公园,做了两人份的鸡蛋三明治和你喜欢的杯子蛋糕,铺好桌布便安静地坐在草地上看云,小家伙们也安逸地在原地趴着。 “你说得对,最近天气真的很好,我希望你现在能够看到晴天了。”他微笑着。 你看着逐渐消失的自己的身体,张开双臂去拥抱他,骗自己的也可以,手触及到他的那一刻之前你先融进了这片蓝色中,最后霎那间你又听到他的声音 ——但如果可以,我希望用千万个晴天去交换你。 佐久早圣臣戛然而止,你是被拖入寂静之中的,上一秒你还在笑他因为没带免洗洗手液出门所以一整天都像失了魂,下一秒就像一脚踩进了深渊里,超载的大卡车失控往路边冲过来,撞上副驾驶座的巨响你一点都听不见,一切都像是在深海里。 “圣臣……”你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他的名字。 你最后的意识也只停留在他用手掌按着你流血不止的伤口对你说不要睡的时刻。 由于卡车从单面撞过来,驾驶座位置上的他除了额头的撞伤之外没有任何大事,血迹在他的手上凝结成一块又一块的黑色,他五指张开低头看着手心,这一切都没有实感,半个小时之前发生的一切都没有实感,你刚刚被抢救过来,却只是依靠着仪器勉强地又努力地呼吸着,心跳着。 突然回身走向洗手间,佐久早重复着洗手的动作,冬日里冰冷的水从手腕处冲洗下来,一开始能感觉到一点刺激的疼痛,他用力地用洗手液搓着双手。直到双手再也没办法有任何多余的感觉。直到他能忘记流血不止的伤口抵在手心的感觉。直到刺痛感再回来,原本就比常人更白的肤色,像是被剥去了一层外壳露出粉色。 而你总有溺水的感觉,就算是醒悟到自己已经离开了身体,也难以避免。 “佐久早先生,其实这种情况下,我们的建议还是拔管吧。”你听到外面的医生这样说着。 “我知道了。”他应了一声,被洗到脱皮的手有些发痒,便用手心的温度捂着露出粉色的地方,转过身走向你。 他开始想,如果今天没有让你来送洗手液。如果今天没有让你留下看他训练,如果今天没有在回家的时候为了避开晚高峰走了另一条路,或者说如果从一开始你就没有遇见他的话,他不保证你依旧幸福,但至少不会是现在的样子。 新闻播报过之后,开始接连不断有电话打过来,他按掉了明暗修吾打来的电话,然后按掉了父母打来的电话,从另一个口袋里拿出了刚刚手术前医护人员交给他的你的手机,屏幕已经碎成了蜘蛛网状,锁屏上是你们终于搬了新家后全副武装开启打扫模式的他。 其实还有另一张他不情不愿替你拍的情侣照,他记得你缠着他半天就想让他把锁屏换成你。 “好蠢。”他看着自己那张照片说。 接着又低下头把一直用着的系统默认锁屏换成了你,不是那张带着口罩看不见脸的,是一张你坐在比赛场边起立为他欢呼的照片。不得不说作为摄影黑洞的日媒偶尔也可以拍出能看到东西。 “圣臣,让她走吧。”包括你的父母在内,所有人都这样对他说。 而你心疼地看着他依旧透着粉色的双手,不断地在心里对他说:“让我走吧。” 佐久早无法停止认为自己双手上都是血迹的想法。甚至是无法原谅自己,你想把他从洗手池边拉开,但你做不到。 第11章 有无数种方式去表示悲痛,他偏偏选择了自责和折磨自己。 第十天的时候他签了字,接着开始不知昼夜地练习,一球比一球更加用力地砸在地面上,谁也拦不住他,赛季结束队里给他批了长假,他仍然会每一天都出现,你想他只是需要一个让他停下来不去想你的事情。 家里甚至比你在的时候还要干净,所有的角落都看不到任何灰尘。所有与你有关的东西被他用纸箱全部装起来,粘着胶纸的时候你看到了他红了的眼眶。 如果放不下,那就藏起来。 现在的这个家,空空如也。 而他没有装作你还在,他只是当作你从来都不存在,希望你在没有遇到他的时间线上过没有他的生活,他便可以继续过着只有自己一个人的生活。 这天你先前写的小说寄来了即将出版的样书,编辑在里面附上了节哀的话语,翻开第一页,你写着 ——这本书送给一个在赶稿时间也要拖着我去洗澡的家伙。 他笑了一声,在把书放进箱子里之前犹豫了一下,在储藏室的地板上盘腿坐着,他开始看你的书。 “其实……”眼泪滚出来,许久未开口说话的他声音沙哑到几乎发不出声音,“挺有意思的。” 佐久早从来没有看过你的书,只是因为单纯地对童话这个题材免疫,从小就不相信而已。但曾经有一次他生病发烧在床上躺了一整天。因为头太痛总是睡不着,你就坐在他旁边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讲了一个故事。 你那时说了什么他不记得了,他只知道那天他做了一个很美好的梦。 半日过去,书翻到最后一页的时候,窗外的夕阳从头顶的小窗照进来,你知道你该走了,抚上他的手,亲吻了他的眼睛,你希望今天的他也会有一个好梦。 7? 49日与告别 03 ◎黑尾影山◎ 黑尾铁朗 “还是睡一会儿吧。” 父亲是第几次跟自己说这句话了,他不知道,没有困意,却也没有那么清醒,偶尔有酸苦感觉从胃部翻涌上来,太阳穴像是被插进了锐利的刺。 就这么坐在房间的地上,黑色的西装皱得不成样,脖子里的领带扯开了一半,他一手捏着一个已经瘪掉的啤酒易拉罐,另一只手按着自己的眼睛,头慢慢向后仰,整个人倚在床边。突然的,黑尾铁朗冷笑了一声,接着他彷佛带着愤怒地拿起身边那个白色陶瓷罐就要砸下去,又蓦地冷静了,连着眼神里最后一点光,全都变成了黯淡。 ——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活过这个春天。 这是你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联谊的场合,你看起来就是被友人拉开凑数的样子,他听完你的话之后摆了摆手笑着回道:“我敢打赌,你一定能够活到一百年之后的春天。” 事实是你确确实实同他度过了好几个美妙的春天,在然而却在这个冬天终于快要结束的时候,你选择了一个日出时分,一步一步捱过冰冷刺骨的海水,让自己遁入回不来的深渊中,一切冰冷其实来得都很缓慢,你想你甚至没有颤抖,药物作用之下的大脑连思考都是朦胧的,冬日的海滩似是白茫茫的,金色从很远很远地地方在海平面上蔓延开,你微笑起来,一切就要到头了。 灵魂浮出海面,你奔着日出去。 ——铁朗,对不起,这个春天我坚持不到了。 黑尾从来没有忘记你说过的每一句关于终结的话,其实更让他痛苦的从来都是他明明知道你活着的每一秒都在经历着平静的撕心裂肺却没有办法以理智的态度去接受你终将在某一秒突然离去的事实,他甚至曾经以为自己至少足够让你再多一分活下去的想法。再多活一天,只要每一天都这样想一遍的话,你是不是就可以活到第一百个春天。 “凭什么啊!” 他将手里的空易拉罐扔出去,在墙上留下明显的印记。 从欧洲参加完比赛,漫长的航程到他落地才察觉到你的失踪,行李箱还没放下便立刻报了警,那头的警方回复说成年人失踪还未超过二十四小时是不足以立案的。 “那她要是死了怎么办?” 黑尾铁朗在那一刻说出这个词的时候还没有勇气去设想这件事是会成真的。 推开家门,茶几上药盒里的药你没有按时吃,冰箱里标着日期的餐盒你几乎没有打开,一周前离家时,你一边说能够照顾自己一边推着还在啰嗦的他出家门。结果你就是这么照顾自己的吗,为什么自己会放心呢,为什么不让你住到父亲家里去,黑尾越是想着就越是没有办法冷静下来。 死是一件轻飘飘的事情,你看着半透明的自己在空中漂浮着的样子,久违地感觉到了轻松。于是你也很沉默,带着几乎从未有过的愉悦从机场就陪着他。到他发了疯地找你,再到他被好友研磨从酒吧扛回家,到他终于接到了那通电话。 有人在海边发现了你。 是被海水泡到发白浮肿的人,他不敢认你,是他宁可相信你在世界上某一个角落活着,都不愿意相信这是你。 伸手拉开袋子的拉链,黑尾只是瞥了一眼,便是猛烈的一阵反胃,皱了眉头冲进厕所跪下来,他好像要把一切都呕吐出来,包含着对你的所有的爱与记忆,你抚摸着他的头发,弯下腰来拥抱他,你是冰冷的,他也是冰冷的。 取暖,是绝对不可能的。 第12章 你尝试过爱人,这让你在人生短暂地停留了一段时间,可这就是全部了。 此刻你回头看了一眼墙上被砸到的地方,在他的面前慢慢蹲下,眼周一片乌青,眼白满布血丝,手臂的青筋因为颤抖着所以更是明显,你缓缓说着:“铁朗,生气吧,恨我吧。” 然后,再忘了你。 他抬起头来,你以为他对上了你的眼睛,一瞬间心里一惊,却发现他只是盯着你身后的柜子上的照片,啪的一下,他伸手把相框倒扣过来,然后踉跄着站起身,再次冷哼一声:“混蛋。” 他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要用什么办法才能够承认,其实死对你来说是最好的选择,一个人说到底怎么可能对着爱的人说出「离开也好」这样的话呢。 活着的每一秒都在受火刑,皮肤的每一寸都在烈火之中,灼烧得不成样。你想让黑尾明白你的感受,但又不想。他是值得幸福和一百个春天的人,他不应该懂这些。你无法和他描述看不见的利刃从身体上划过的感觉,你好像就要被切开了,你总是在旁观着你的挣扎,却在这个挣扎之中,他出现了,把破碎的你拼凑完整以后,你如何再同他诉说呼吸与心跳是对你而言的地狱。 他来到了你常去的海边,你在这里对他说过也许有一天你要选一个好的时间在这里消亡,他安静地牵着你的手,从海滩的这一头走到那一头,低头亲吻你,再拥抱你。 他想他那个时候应该就想到了这一刻。 “喂。” 你差点以为他在对你说话,虽然你也应了一声。 海浪没过脚背,他倒吸一口凉气说:“还是你厉害,这也太冷了。” 把颓废的和愤怒的黑尾铁朗扔在了海里,他回到了赛场,每一分每一秒都和你看过的那个耀眼的他一模一样,球队在这个赛季取得前所未有的好成绩,他再次开着车来到这里,而你算着时限,能有机会以这样轻松的心态去看他闪着光的模样,是你在生的时候绝对不敢想象的,但现在该说再见了。 打开车门,黑尾把鞋脱下,拿在手里,然后一步一步往着海的中央走着,海浪一波接着一波卷过来,水灌进衣服里,就快没过腰间了,他突然停住脚步对着远方开口道:“不要太早转世啊,反正你也没那么想活着。” 垂眼深呼吸了一口气,他放大了声音又喊道:“等我过完一百个春天,我就去找你。” ——我等你。 影山飞雄心脏是骤停的,接着才是呼吸,像是全世界的光亮都有一个开关控制着一样,黑暗是一瞬间笼罩下来的,不是一点点地吞噬,是倏然的,毫秒之间的事情。你甚至满脑子还在想上一条没有剪辑好的广告片子,影山难得能够一遍就将题词板上的宣传语流利地念完,镜头下的这个人,比用肉眼看到的还要帅气一些。当然了,你觉得这一切都比不过赛场上的他。 不过如果再早一秒钟被同事发现,也许现在就不会躺在这里了吧。辛酸之余有些可笑,你居然因为连续通宵超过四天猝死了,这难道就是卑微剪辑师的悲惨结局吗? 这个浮在你之外的你听着急救车的声音,摇了摇头,对正在用力地按压着你的心脏的急救人员说:“算啦,社畜难逃一死啦。” 还有闲心开玩笑,你真是佩服自己。 隔着时差你这里是深夜,在另一个半球的影山那里是正午,今天才是世锦赛第一场,他还要在大洋彼岸待上成月的时间,同事们赶忙通知了你在京都的父母和关系比较亲近的友人,这时候帮着你打点的是影山在国内具乐部的队长昼神福郎,和影山的关系在队内公开后,聚餐时你们见过几次,是个挺成熟可靠的成年人,和偶尔幼稚的影山可太不一样了。队长在医生宣布抢救无效之后守了一夜,一直等到你的父母来。 “她的事……告诉飞雄了吗?”你听到你的妈妈握着队长的手这么问道。 “还没有,他那里,”队长顿了一下,“应该正在比赛。” “什么都不要告诉他。”一脸严肃的父亲突然开口。 似乎全世界都在瞒着影山飞雄这件事,而似乎全世界除了他,也都知道了这件事。你看着电视直播里依旧神采飞扬的他,只想着这样就好。他大约也不会觉得你已经有三天没有给他打过电话是很反常的吧。毕竟一头扎进排球里的他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第十日时他们再次拿下一场胜利,是至今为止日本队获得的最好名次了,国内新闻铺天盖地几乎都是对他们的祝贺和期望,ntv的记者带着压抑住的喜悦采访刚刚从赛场上下来的影山,身后的队友笑着揽过他的肩膀,你看着他眼里的光,在这一刻来临的时候才后知后觉地感到了遗憾。 你想拥抱着胜利的他,对他说千遍万遍的「太棒了」,而不是变成罐子里的一团灰,守着这个只能停留49日的破灵魂在这里无用的哭泣。 “影山选手,现在感觉怎么样?”记者问他。 “很兴奋,希望下一场比赛立马就开始。”不愧是他会说的话。 “国内的大家都在为这次的胜利欢呼,您有什么想要对粉丝们说的吗?”记者似乎只是想听他说多一点话。 影山稍微犹豫了一下,然后眼睛看向镜头,你不自觉也坐直了身子看向他,接着他说:“这一次回去我想要和大家介绍一个人,然后把奖牌送给她。” 第13章 你瞪大了眼睛。 ——傻瓜,来不及了啊,我不在了啊。 这一句公开的告白两分钟后就出现在了推特热搜里,粉丝们进行着各种猜测。而你听到了你的妈妈在隔壁房间的隐忍的哭声。 毕竟不是封锁了的消息,就算昼神队长不说什么,从会社的同事那里泄露出去也不是什么吃惊的事情,你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妈妈总是会帮你充满电,上面的来电显示是排球笨蛋,你接不了这个电话,你也不想有谁来接,妈妈手忙脚乱地按掉了之后,他又打了过来。 “飞雄啊。”妈妈还是接听了。 你听到他在那头变得有些紧张的声音还有些想笑。 “她把手机落在家里了,在忙工作呢。”妈妈的眼泪不断滚出来,“等她回来了我让她回电话给你啊。” “好的!”他在挂电话之前又对你的妈妈说,“还有,伯母,您会同意我向她求婚吗?” 妈妈愣住了,你也愣住了。 “同……同意,当然同意……”妈妈的手已经拿不稳手机了,“不早了,你快去休息吧,比赛太累了。”说完最后一个字,手机慢慢从手里滑下来,她瘫坐在地板上,已经无力再痛哭。 告诉他吧,让他死心吧,这份期待要是变成尘灰,他会有多疼啊。 接着又是连着几日的比赛,他们止步于此,却也已经刷新了排名。迫切地想要回国告诉你这个好消息,也迫切地想要对你说出那句话的影山飞雄在下飞机前没有预料到你已经变成了一块冰冷的毫无温度的碑。 “不可能,”他上前走了两步,看着那上面的你佛照片又重复了一遍,“不可能。” 你就站在他的身后,其实就连你自己到现在都很难接受这件事,颤抖着的背和伴随着每一句不可能而流出的眼泪都在刺痛着你早就不可能跳动的心脏,影山不是一个克制的人,很长一段时间以来你都知道,这段感情之中当你主动地向他诉说了自己的心情之后,变得更加主动的反而是他。 ——我想我不需要掩饰对你的心情。 如果非要说一句来自影山的告白的话你想起来的一定是这一句。 可这心情里居然却还要包含此时的痛,你不希望这样。 49日都快要结束了你才见到他,你甚至无法等到他不那么痛的时候。但你做了那时候想做的事情,去亲吻他去拥抱他去对他说他真的太棒了,是世界第一棒,你已经无所谓他能不能听见了,你只想走之前把自己的遗憾假意填满便好了。 在墓前跪了成日,手撑着膝盖艰难地站起来,坐车开到路口的时候,你和他一起抬头看着led大屏,这是你跟他说过的由你独立剪辑的第一个广告,也是影山第一个大型的商业广告,你甚至记得这短短一分四十五秒的每一帧的镜头。 “我要下车。”他突然对司机说。 在原地站着,他看了几轮广告,你慢慢地发现自己从手开始逐渐地一点点地消失了。 ——影山你看我啊,影山你看一看我。 什么话都没传达到,他或许还一直站在那里,他或许下一秒就走开了,可以有无数个或许,但你再也不会知道了。 8? 49日与告别 04 ◎北信介及川彻◎ 北信介从起初的一刻你就知道结局,这些年间彷佛是一点点的慢慢地被死神蚕食着,死神没有给你宛如利刃割喉的痛快,你只是知道自己的中枢神经系统内控制骨骼肌的运动神经元会慢慢退化,停止传送讯息到肌肉,失去运作的能力后,肌肉逐渐衰弱萎缩直到完全瘫痪。然而人的大脑却仍然保有着所有的记忆,你可以思考可以悲伤。可以快乐,也可以爱,但却再也无法去悲伤,去快乐和去爱了。 那些词只是静止的,对你而言不再是个动词了。 你觉得你活着,实际上你也可以是死了。 北信介是个认真的人,意外得知自己患病的当时你们才刚刚交往而已,这次的公演回到东京的大千秋场。他虽然赶着期末大作业还是拿了你给他的票坐在了前排那个你独舞时一定能看到的位置上,裙摆随着你旋转的动作飘舞着,你看到他脸上的微笑,下一秒便失去知觉失去控制地朝着一侧摔倒。 最后一眼是他猛地想要站起来又在众人的鼓掌声中坐回了椅子上的样子。 这一幕应当是剧中的你的死亡场景,你应当还有一句和对手演员的台词之后才会倒下,不过好在搭档反应够迅速,以为你是不小心滑倒了所以立刻接下了你的台词将这一幕全剧最高潮的戏演完了。 而下一幕你将会以死灵的形态再归来,幕间休息时左腿的麻痹太过严重,替补演员早早换了衣服化了妆,你有些生气地用拳头砸着不听话的腿,一双手抚上你的手掌,他温柔地摇了摇头然后对你说:“你的表演很棒,现在我们先去医院好吗?” 起先是你不相信,无法冷静下来,你找了无数的医生询问second opinion,回答都一模一样,就是他们只能尽力地让你活得再久一点,更久一点。但生活的质量与生存的标准,全都无法保障,你最终只能是单纯地活着而已。 “你没有必要在我的身上浪费时间了。”放弃再去多一家医院的时候,你这样对他说。 “或许是一年,或许是十年,医生说了二十年也有可能,”北将羊毛披肩盖在你的肩上,“走下去的话,就会看到办法的。” 第14章 这之后北信介瞒着你去念了护理学校的短期课程,同时又拒绝了大公司的offer决定继续留校,他的理由是他更喜欢学术。但是你只会感觉他是为了有更多时间能陪在你身边。在两个人的父母的支持下,趁着你还能穿着婚纱站立着听他念出不朽的誓言的时候,你嫁给了他。 在走路变得困难之前,你先经历过一次失禁,午睡在沙发上醒来,灰色的布艺沙发上有一摊深色的痕迹。 他从书房里走出来,几乎是看到你震惊的表情的一瞬间就明白了一切。 回到房间里替你拿了干净的衣服,把浴室的暖气打开,替你准备好了浴缸的热水,放了你喜欢的入浴剂,很平静地对你说:“先把衣服都换了吧,会着凉。” 你拍开他的手,颤抖着说:“我自己可以。” 坐进浴缸里,你抱着自己,不想哭也不想生气,你只是觉得这一切都太荒谬了,半个小时之后他来敲门,你应了一声。但是两腿没有力气,站不起来了,为什么这么快,演完整场剧都还可以再跳舞的这两条腿却连在浴缸里站起来都做不到。 门打开,北信介将手卡在你的双臂之下抱着你离开了热水,然后用一条大浴巾裹住你,他什么话都不说,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 “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替你擦着身子,他拨开脸上的碎发,轻轻落下一吻。 几乎还没有习惯轮椅,你的上半身也逐渐失去了支撑力,躺在床上的日子变得越来越无聊,控制语言能力的肌肉大约也是越来越不行了,好在北是个聪明的人,只需要一些眼神示意,他便能读懂。周三和周五的下午,他在学校有课,你很想听听看北教授是怎么给现在的大学生讲古典文学的,他念罗朱的台词的时候应当要迷倒讲台下所有女孩儿吧。 不过你还是比较喜欢他给你读无事生非,别看这个人平时冷冷淡淡的样子,真要是演起benedick来可比你之前剧团的台柱好太多了。想到这里你又觉得自己这样困住他是一件很悲哀的事情了,他或许应该有一份更加美丽的爱情。 上了人工呼吸器以后没过几天是他的生日,他看着你挣扎着不愿意睡的样子,抚摸着你的脸颊轻声地说着:“睡吧,睡吧,不要在乎这是什么日子。” 然后就再也没有醒来。 替你将所有连在身上的管子和仪器的线全都拿掉,他自言自语着:“辛苦了。” 打开衣柜,拿出了那条你第一次公演时穿的礼服长裙帮你穿上,他又说:“你知道吗,很多人都说这出戏没有了你就死了,”轻轻地拉上拉链,“我今天才知道什么叫做没有了谁就死了的感觉,你走了,我也死了,只是我还有知觉,太遗憾了。” 将你拥抱入怀,原来死去的人是这样轻飘飘的,看着墙上的钟跳过了零点,你忍不住地向他说了一句:“生日快乐。” “谢谢。”几乎是下一秒就回应了,他抬起头来,你躲了两下,他的视线却一直追着你,“是的,我能看到你。” 你知道其实在49天之外可以有很多的选择,你似乎一早就听他在讲故事的时候说过,要么经历了这七七就安心成佛获得下一段生命,要么借着生者的执念留在人世间,永生永世地飘荡着,直到寄托物消亡你便消亡。 见你已经说不出话了,他又继续说:“或许有办法可以留住你,但是我希望你去拥有一个完整的人生。” “那,先陪我过完这个49天好吗?”你说。 葬礼之后他请了两个月的长假,你说你还没有机会在伦敦西区看一场魅影,还没有在百老汇看一场芝加哥,你说你还想看到下个月加演的一场无事生非,北看着你兴奋地终于可以离开禁锢着你的病床的样子,一边听着你无限大的梦想一边笑了。 蜜月旅行没能实现,那就现在开始吧。 你不知道在别人眼里你们是什么样子的,别人会不会觉得一个人拿着两张戏票走进ambassador的这个日本男人很奇怪,会不会觉得总是在对着空气说话的他不正常。但是这个人却像是什么都不在意似的,旁若无人地同你说着话。除了不能触碰到你,他极力地想要为你做到一切。 “如果没有给别人造成任何实质性的影响的话,我想我做什么都是不必考虑那些目光的,”他笑了笑,“你瞧瞧你,其他人都看不见你还这样操心。” “我只是……”你吞吞吐吐。 “我不会介意的,眼睛里只有你的感觉我很喜欢。”他搅了搅杯子里的红茶,看向塞纳河畔时候的侧脸看起来莫名有些寂寞,“但是,你最好还是不要想着变成真正的幽灵,这样会对我开始下一段关系产生很大的阻碍。” 他不过是在开玩笑,你却只很想哭,北信介一定会就这样一个人走下去,一直到见到三途河,都只会是一个人。 “那你一定要带她来我的墓前见我,比我长得漂亮的话我会生气的。”你忍着眼泪笑着说。 “不会有人比你还要漂亮的。”北点了头。 最后一日在东京落地,你们去了你最后一次公演的剧场,最近听说那部剧已经换了第三代女主了,你靠着他的肩膀,慢慢闭上眼睛,听着他在你的耳畔说着:“下一世,一定要是你演给我看。” 透明的像是星屑,你融进了幕布落下时飞舞的尘埃之中。 及川彻在国外定居的女儿和女婿差一些就没能赶上见你最后一面,其实倒是一点不后悔的。毕竟少说也在这个世间活够了吧,及川和你一样,年轻时候就爱熬夜,你们时常互相诅咒着肯定活不过六十岁就要猝死了,结果比你还喜欢通宵的人竟然比你活得长,这还真是个悲伤的故事。 第15章 不知道人老了是不是都会有那种类似于死神敲响了钟的错觉。反正你好像是前一晚就听见了那个钟声,第二日人就没了。 死神在敲钟,他要带走听见了的人。 原来是这个意思啊。 岩泉早早结束了今天的球队训练来了医院,坐在及川的旁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两个老头子可不适合这样的煽情,你看着及川深深地呼吸了好几下,眼泪看来是憋回去了,却还是带着哭腔:“我知道。” 阿一这人就是到了这年纪都还是不会安慰人的,良久才来了一句:“反正你不是说过要她走在你前面的嘛。” 你笑了,这个家伙确实太不会说话了。 但是,留下的人总是最难过的,这个道理你也懂。 办完了各种手续,你们的女儿走过来,看起来很平静似乎眼眶也没有红的样子,你在心里想着她和及川还是很像的,只是因为及川已经过了那个什么事情都害怕让别人知道的年纪了而已。 “爸爸,照片的话就选妈妈喜欢的那张可以吗?” 及川点了点头。 “两天没怎么睡过了,叔叔您帮忙带着爸爸回家休息一会儿,这里有我们。”女儿对着岩泉露出了一个拜托的表情,接着便快步转身走了。 送到家后,你看到及川对着岩泉摆了摆手便关上了门,看到屋子里只有他一个人了,他摸着靠窗的一架钢琴故作轻松地自言自语着:“终于清静了啊,不会再有学生来家里练琴了,去年那个孩子连着三个月都弹错一个地方,你还让他翻来覆去地练,连我的我梦里都在响拉威尔。” 你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他捡到你那本拉威尔的镜子组曲的乐谱,连个名字都念不出来。 及川是结束了国外的联赛回来放假的,去岩泉的大学玩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你,旁边的女生惊奇地说着这个人好帅,你只是淡定地伸手跟他要回了那本乐谱,便头也不回的往着琴房去了。 他追上来说想跟你道歉,能不能留个联系方式。 你只是皱了皱眉头,然后指了指乐谱上的名字和专业。 后来没过几天,他出现在了音乐系乐理课的阶梯教室里,相貌太扎眼了,就是想藏进人群里都会被一眼看到,你避开了他在另一边坐下,却在课上的时候总是忍不住往他那里看。 “一起去吃饭?”下课铃一打他就又过来了。 “你没有课的吗?”你反问他。 “没有啊,我又不在这里上学。”他笑着说。 你用很复杂的眼神看了他一眼,还没说话的时候他就打断你道:“我不是变态啦,上一次和我一起的那个男生是这个学校的学生,我是他的朋友。” “嗯。”所以说这和他来上你的乐理课有什么关系吗。 “我真的不是可疑人物,”他急着解释,“我是个排球选手,在阿根廷打职业联赛,最近刚好放了假。” “所以……”他依旧不能解决你的疑惑。 “总之,可以先认识一下吗,我是及川彻。”他的笑容现在想起来也算是令人心动的那个级别。 在这个家里住了几十年了,说实在的后来你们连宠物都不敢再养,生怕它们短暂的一生结束了,而你们还没有走。女儿十几岁的时候决定去意大利留学了,送她去机场的那天你还调侃及川说:“阿彻你后来为什么从圣胡安转会回了日本都不去意大利啊?” “以前去阿根廷是因为梦想,后来留在日本是因为你啊。”老大不小的人还这么不害臊的说这些话。 在葬礼上致辞的人是你的女儿还有特地从俄罗斯赶回来的你最喜欢的那个学生,一开始应该是及川去说的,他拒绝着说:“我和那个老太婆才没有什么话可再说的呢。” 实际上就是嘴硬吧,大家都明白他。 合棺前他还是小声地对你说:“没想到是我赌赢了吧。” 你们真的太经常诅咒对方先比自己死了,真的,经常到周围人耳朵都起茧了。 这一生到最后也不过就剩了这么一个小盒子,骨灰和遗像都放在进门处。当最亲近的人离去之后,剩下的人会做些什么呢,及川在看你看过的书,听你听过的唱片,每天都替你把钢琴擦得干干净净,出门之前在你的照片前对你说「我走了」,回来的时候又对你说「我回来了」,爱与哀都细水长流的,就像你们走过的这些年。 他常在日落时想你,想起那些黑白琴键在你手下谱成了一曲又一曲的乐声,想起你们听着唱片在院子里相拥着跳的舞,想起那细碎的宛如点点光芒一样的岁月。 你看着他喝着茶在院子的躺椅上缓缓躺下,手里的茶杯脱了手掉在了地上。 而你又是最后一天了,慢慢从他身体中脱离开的那个他,终于看到了试图触碰他的你,微笑着转过身,你奔向了终点。 但你知道,“阿彻,我们会再见的,我等你。” 9? 49日与告别 05 ◎松川列夫◎ 松川一静机场一号航站楼二层,这是你负责巡逻与保卫的辖区,机场特警的日常非常枯燥无味,但却必须时刻绷紧那根弦,来往的人流包括在这里有可能会发生的一切事件,都不容许一分一秒的松懈,并非所有事件公安机动队都能出警,这就是机场特警的负责领域,成为一名合格的特警不会比进入机动队还要容易。 从一名普通警员通过甄选进入为期十二周的集训,同期除你之外只有一名已经考过两次的女前辈,看着你一腔热,她第一天便拍了拍你的肩膀跟你说扛住。于是你不仅扛了下来,而且成了这一期唯一一名通过的女警。 第16章 初日你就在咖啡厅碰上了当时还是飞行学员的松川,伸手抓住站在他身后的小偷的手腕,对着他微笑着提醒了一声:“要小心啊,未来机长。”然后回头对着指挥台回复道,“老鼠在f段落网。” 寻常的一个周四,稍微走神想着下午结束执勤后跟马上落地的松川去吃点什么的时候,你就听得通讯器内指挥台传来消息 ——亚麻色渔夫帽,黑色墨镜,墨绿色冲锋衣和同款冲锋裤,灰色背包,身高约一百七十公分,男性,携带危险物品,初步怀疑是炸弹,请二层所有人保持警惕,抓获时千万注意。 居然是炸弹客啊,你感叹了一声,前方同僚给你使了个眼色,你抬头借着面前的广告牌的反光刚好看到从升降梯走出来的目标人物,计算了一下距离,考虑到这里正处于免税店集中地带。无论是真有炸弹还是虚惊一场都会引起恐慌,你抓紧了手里的□□,与同僚搭档利用特警巡逻的死角引诱他往人流量更少的地方去,距离预定位置还有两个登机口的时候,意外的路人将他不小心撞倒,外套敞开,看到了绑在身上的电子管炸弹,时间正在以飞速倒计时。 人群几乎是立刻陷入了恐慌中,你都没有来得及跑上前看清炸弹客的脸,就听见了轰地一声,一切全部变成了黑,那一瞬间你能够记得的只有自己扑向了他,接着世界化成碎片。 同一时间负责处理返航降落的松川一静,突然接到转降临近机场的消息,由于预定机场发生爆炸所以以下航班的降落需要变动,他的脑海里第一反应是你应该不会有事,两秒后变成了你不要有事啊,再过了几秒又变成了你不能有事,机长已经察觉到他的情绪有了变化,一边说着i have control一边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但结果却是飞机刚落地打开的手机里就如同轰炸一般地开始跳出新的消息。 松川将飞机师帽单手抱在一侧,另一只手拖着行李箱,刚刚拨出的你的电话在耳机里成了永久的忙音,起飞前他给你通话,你说你刚好又在看神奇女侠,便对着他说了这句台词,“你去拯救世界,我来拯救今天。” 他没想到,你真的跑去拯救了今天。 幸存者说,你在最后一刻将炸弹客擒住,简直就是在同归于尽。 你从黑暗中睁开眼时,透过废墟的火光看到一步一步穿过人群走过来的松川,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本就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却在看到你的尸体被消防员挖出来的那一刻噙满了泪水,他眉心皱起几乎是扑通一声在担架前跪下,你没有见过他哭,从来没有。 喂,别哭啊! 你整个人从他的身体里穿了过去。 什么啊,让你留下来,又不给他见你的机会,这四十九天是用来折磨已经死掉的你吧。阿松,我在这里,你不要低着头,我在这里,拼命挥着手,他看不见你,他是真的看不见你。 当晚你跟着他回去,那是你们的家,门口是两双拖鞋,厨房里有两套餐具,餐桌上是两个马克杯,画着戴飞机师帽子的你和穿警服的他。松川站在桌前,低头盯着马克杯的上的图案,良久都没有再动过,然后轻轻冷哼了一声说:“知道吗,你成英雄了。” 接着是,英雄一般的葬礼,英雄一般的悼词,有人在重建的废墟外摆上鲜花纪念你,只有松川一静一个人持续地绵长地陷入了愤怒之中,什么样的英雄需要让他以失去最爱的女人为代价来诞生,都是狗屁。 之后他休了长假,这是航空公司的建议,他当然也是同意了的,松川不是个不负责任爱逞强的人,他只是很能忍得,忍住了不让自己从愤怒中脱离出来在陷进无穷尽的悲痛里。你拼了一半的模型还堆在客厅的角落,松川坐在沙发上看着那里,就会想起你盘腿在那儿花几个小时一动不动只为了给轮船安上小窗户的样子,他几乎从来没有跟你说过,其实你专心致志的样子总是让他心动。 高中时期打过排球,他做什么事情都挺仔细,手指也很灵巧,用小刷子一点点刷上白胶,他开始做你剩下的模型。安静地,连呼吸声都很轻,连着夜地做,完全不睡觉,要用什么办法才能让他睡觉,你看到他眼睛里的红血丝都快发疯了,老天爷给一个机会吧,让他听到你的声音,只听一句也可以,你这样祈祷着,但是一切无用。 松川就这么坐着,偶尔站起身来,点燃一根香烟,趴在阳台上由着冷风吹过来,好像硬是要将情绪和表情都冻僵了才好。 “如果你在的话,会叫我不要抽太多烟吧。” “如果你在的话,会叫我赶紧去睡觉吧。” “如果你在的话,会让我千万不要碰你的模型吧。” “如果你在的话,”他的声音哽住,“可是你不在。” 我在啊,我真的在,如果幽灵的声音也会嘶哑,你想你现在已经喊不出声了。 将模型做好的时候,你和他各自都度过了一段孤独却无法相合的生活。讽刺的是,这段孤独里的你们明<a href=https:///tags_nan/mingchao.html target=_blank >明朝夕相对,连你都惊讶的牺牲让你连一句最后的话都留不下,他能够用来怀念你的只剩下了那句台词。最后一日日光升起,透过玻璃架上的模型,印在白墙上的,刚好是松川一静的名字,这是你照着图纸和光影效果提前想好的惊喜。 “那我,该去拯救世界了。” 他慢慢微笑起来,时隔四十九日,再次穿上了制服。 第17章 “farewell,my captain.” 你觉得自己混在日光中,变成了他的名字。 突然坐起身来,你看了一眼躺在自己身边的松川,发抖着喘气,他微微睁开眼睛,勾起嘴角应了一声将你又拉进怀中抱住,“梦都是假的,我在这里。” 用力地竭尽了呼吸一般地嗅着他身上的味道,你放松下来,果然这才是真实的。 灰羽列夫手捧着花站在出口处,灰羽列夫看着大屏幕上跳着的航班号数字,笑着等你出现,上个月你毕业时他跟你求了婚,这个月赶上他赛季结束得了空闲便商量着回国简单举办一次仪式,将结婚届签下。在出发前一天被一些琐事牵扯住,只好让他先回东京,你坐第二日最早的一班飞机。急着改签根本买不到更合适的机票。所以你咬着牙定了俄航,想着至少是时间最早的。 还处在期待之中的他被旁边一位女士悲痛的喊声给惊到了,抬起头就看到你的航班号似乎出了问题,立刻走到服务台问发生了什么事情,没得到回答之前,他就听到了从身后不远处的直播屏幕上插播的一条新闻,俄航某飞机尝试迫降失败,机翼左侧折断,目前伤亡未卜,他跟着新闻默念了两遍航班号,确认了无数次这就是你坐的飞机,在屏幕里着了火的这架飞机,你就在上面。 我要去救她,是哪一边的停机坪,我要去救她,她答应了嫁给我,我一定要救她。 他都没有考虑过任何不可能,只在大脑里这样想着,将近两米的人甚至需要三个人才能拦住,他们解释的所有的话列夫都听不进去,说着要娶你的人像个不懂事的孩子在机场大厅里嚎哭着要救你。 “先生您冷静一点。” 直到你的名字出现在了遇难名单里,被毫无感情地念出来的时候,列夫才醒悟到一切都不是假的,你没有和以前一样变着花样地耍他,你真的就这样突然地离开了。 鼻尖飘过花香,你出现的时候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死了,拖着并不存在的行李箱,你奔向他的怀抱,最后落了空,回头从新闻插播里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三十名乘客遇难,原来我死了,列夫无力地转过头,与吃惊瞪大眼睛的你对上了眼神。 “太好了,你在这里!”扑了空他这才察觉,你的身体是半透明的。 “列夫,你能看见我吗?”你试探性地开口问。 他还在为扑了空的事情烦恼,而后点了点头:“为什么会看不见你?” “因为我……已经死了?”你甚至自己都用上了疑问句。 “不,我明明还能看见你,你不可能死了。”列夫伸手拉住旁边的人问道,“你们难道看不见她吗?” 被拉着的人疑惑地看了他一眼然后便走开了。 不相信,列夫就是不相信,他不管你那遗体是不是你,也不管这场葬礼,他只知道你还站在他的身边,他要和你在一起,他要你成为他唯一的妻子。 “但我真的已经死了。”你想要阻止他将婚礼的请柬送出去,“列夫,乖,听话好吗?” 执拗的他低着头没有理睬你的话,只是将一封封的请柬装进信封里,姐姐推门进来看了一眼,又沉默着退了出去。 婚礼当日亲近的朋友来了很多,你想大家都是不想伤他的心。所以无论如何还是来了,他一个人穿着白色的燕尾服,站在那件你无法穿上的婚纱前,对你说:“我很小的时候就觉得你一定会成为我的新娘的。” “嗯,会的。”你泣不成声。 这大约是世纪最沉默最哀痛甚至比葬礼还要冰冷的婚礼,你配合著他走过红毯。但他触碰不到你,也拥抱不了你,在你迈着步子走近的时候,他突然地看着你问出声:“为什么,为什么你们看不见她?” “不要说了,列夫不要说了……”你劝不住。 “她就在那里,我怎么可能当她已经不在了,”列夫指着红毯前方,大家回头看你,什么都没有看到,“她真的,真的就在那里,可我碰不到她,我就是碰不到她。” 当伴郎的前辈揽过他的肩膀,所有人都不说话,这是一场闹剧,是一场悲剧,还是只是一场执念必然消去的喜剧,你希望获得了这里的圆满的列夫能够彻底地将你放下。所以,你选择转身跑开,他甩开前辈的手去追你,你躲在了树丛里,明明是幽灵了还要屏住呼吸,怕他发现。 “我知道你在这里,我知道你没有走。求你,求你出来吧。”列夫的哭腔最是让你不忍心的了,“我睡觉会乖乖的,不会再挤你了,我会学着做饭,不会再给你添麻烦了,我会好好训练,下次一定会拿冠军的,求你了,不要走啊。” 慢慢蹲下来,你捂住耳朵,你听不得了,一秒都不行,你害怕自己心软了就又要出现在他面前了,七七竟然有这么长吗,你一定要在这人世间留上四十九天才能离开吗。列夫都能看见你,你又怎么能说出四十九天的当时你会真的离开这样的话。 他在原地站着等你,天色慢慢变暗,姐姐和爸爸妈妈都拉不走他,闪电划过,接着便是倾盆大雨,他就是不走,发誓等到你出来为止。 “你不出来,我就绝对不走!” 他的脸色比已经是惨白色了,没有好好吃过饭,没有好好睡过觉,还淋着大雨,列夫就算真是个铁人,也总是要倒下的。连着三日的高烧烧得他迷迷糊糊,梦里还在念你的名字。 第18章 你守着他,在他看不到的角落里。 一直到他痊愈醒来再也没有提到过你的存在的时候,你才意识到他好像把你忘记了,像是拿了一把锁把最不能接受的记忆锁了起来,他把你连着钥匙一起扔进了深海里,再也不会想起的位置。 看他在球场上高高跃起,你想这才是你亲爱的男孩,是你唯一的列沃契卡。 “喂,醒醒,列夫,醒醒!”你掐了一把他的脸。 “啊,怎……怎么,呜哇,你不要离开我!”躺在沙发上的他一把将你紧紧抱住。 “干嘛啦,做噩梦了?”你抚摸着他的后背。 “我梦见,梦见你死了。”他居然泪眼汪汪了。 “瞎想什么呢,明天一早的飞机要回东京了,”你敲了一下他的额头,“快去房间睡。” “不要。”你试图让他松开抱着你的手,他却如此抗议着。 “我数三下,喂!”还没开始数他便弯腰将你横抱起来往着房间去,突然的失重让你没办法只能勾住他的脖子。 “不许你离开我,真的不许。”把你在床上放下,他也躺下来抱你在怀里。 一边叹气一边又笑出来,你扣紧了他的手说:“放心,永远不会的。” 10? 49日与告别 06(完结) ◎赤苇岩泉◎ 赤苇京治 “我出门了。” “注意安全。” 三十八小时前,你不会想到这会是你和赤苇的最后一次对话。 每年的雪山季你基本都不会在家留太久,和大学里便组成的登山队的朋友们四处征服着雪山,他记得上一年你在高海拔边境上拍下的日出照,你总说希望他跟你一起站在这里,这种生命力让人只会让人感觉活着还能去爱是一件多么宝贵的事情,而这是你单单用语言无法表达的。今年更是下了平成年几乎是第一的豪雪,查了资料又更新了装备,你兴致勃勃地说这次一定要在最高点留下你们俩的名字。 “难度太大了我就不带你去了,”前一晚你理完背包躺上床靠在他肩上说,“等之后我们去吾妻山看树冰。” “这么想把我带上雪山吗?”赤苇摘下眼镜低头看你。 “想啊,要不是赤苇先生太大个了我真想把你揣进背包带走呢。”你笑了笑。 实际上刚开始的几分钟还是有意识的,你在大脑里思索队伍中的人会不会有人发现你掉了队,然后抱着在体温逐渐下降后还残余的一点希望告诉自己先放缓呼吸,耳旁还能听到风声,下本身陷得深一些,头应该还在没有被雪完全淹没,脚下滑倒踩空之前队友留下的标志是什么,这里的海拔是多少,你已经走到了哪里,你在逼迫自己想起来。因为如果不思索你觉得自己会在下一秒就因为无法睁开的眼睛而沉睡过去。 你尝试着动一动手指与脚趾,但是包裹在登山服下的四肢大约是因为寒冷供血不足了,你不知道它们是不是还有知觉。 已经过去多久了,原本还在计数的你因为心脏温度的下降,大脑也越来越无法正常地运作了,身体所有的能量在这个时候会专注于心脏的工作,十五分钟到了吗,你还能不能被救活,你开始绝望了,用最后一丝力气往外爬手上却抓不到任何东西。 出发前你想把写着你的名字和赤苇名字的小旗子插在你能爬到的最高处,可是现在只能停在这里了。 对着电脑在看负责的漫画家老师发来的脚本,拿起咖啡杯准备喝一口的时候,陶瓷马克杯的把手裂开来,杯子摔在地上还略有些烫手的咖啡溅了赤苇一身,莫名不祥的预感在他的大脑中闪过。可是赤苇京治认为一切毫无根据的事情都不可信,无法用实施理据证明的东西他不会去当真,他甚至不是一个性格相对积极的人,每一次你出发前他都会下意识做好的最坏的打算。 比如说,将你的每一次道别都当做是最后一次。 而这只是习惯,他从没有把这件事当真过,一直到他接到了那通来自你的学长的电话,在看到学长的名字出现时赤苇下意识慌了一瞬,这确实不是什么好兆头。因为每一次你在回到山脚的时候都会第一个通知他,而不是让你的队友来通知他。 ——赤苇,你要冷静地听说我,这次登山过程中又天气突变,她应该是在那时候掉队了,现在我们全员已经到山下,她可能还被困在雪山里,我们刚刚报了警。但是现在又下起雪了,短期内上不去…… 电话那头说的所有的话开始越飞越远,赤苇拿着手机的手只像是被埋进了冰冷的雪里一样发麻,他曾经以为让自己保持冷静的办法是每一次都催眠自己会发生最坏的事情。可是自己张开嘴却说不出任何一个字的时候,他知道,保持冷静的可能性是零。 “请问学长你们现在确切的地址在什么地方?”沉默了良久他开口道。 “这里天气情况很恶劣,你没有任何经验我不推荐你现在过来。”学长劝阻说。 “我想,哪怕是在山下等着,我都应该第一个去接她,”赤苇再次问道,“请您告诉我吧。” 跟编辑部临时请了假,他从柜子里翻出你早早就给他准备过的一整套装备,赤苇原本以为这次的新漫画单行本出了之后可以有几日假期跟你出门却要以这种方式用到它们,他知道自己很担心很难过很慌张很害怕,他整个人已经被所有的负面情绪都包围了。但是他第一想要去设想一个最好的结局。 第19章 你不过是暂时耽搁,说不定他还没有到的时候,你就已经下山了。 从新干线上下来,学长的车在站口等着了,他说搜救队一个小时前上山了,由于不知道她确切是在什么时候掉队的。所以判断她被困住多久的时间也有障碍。因为如果在大雪下被埋超过七十五分钟的话。除非是上帝,否则没有任何人能够救活她。 学长解释完了一长串之后补上了一句抱歉。 “您不必说对不起的。”赤苇摇了摇头,因为对不起也不可能让时间倒流。 搜救队连着在山上找了你两天两夜,第三日早上天气相当不错,是普通人也能上山的状况了,学长穿戴好装备跟赤苇说登山队准备再上山找一次,他便主动询问了所有的事项,然后请求学长带着他一起上去。 若不是知晓赤苇的身体素质本就很好,一个常年的登山经验者是不会带新人爬这座雪山的。 说来滑稽,睁开眼时你还以为自己是获救了,结果发现自己漂浮在雪山上空,眼前是白茫茫一片,登山队的标志被又下起来的大学盖住了一大半,你记得这个位置,应该是你掉下去的地方。可是你的身体在哪里,这种轻飘飘的感觉太陌生了。 过了一夜雪层再又一次震荡下裂开了,有人翻出了一顶红色的帽子,对着这边大喊道:“快看这里!” 你远远听到了熟悉的朋友的声音,立马往那边跑,这种自己已经死了的感觉在看到赤苇跪在雪地上用手一点一点拨开你脸上的雪的时候终于变得真实了。 你问了自己一句,“我是死了吗?” 冰冻在雪中的尸体是完整的,像是雪山在替他保留着全部的你一样。 这不是你,这不是你,这真的是你,赤苇放弃了,他想不出更多地来劝服自己冷静的话了,你的好友捂着嘴痛哭的时候,他缓缓地佝偻着身子直到自己的额头轻轻碰到你的额头,安静地用自己所有的心神,赤苇京治在替你祈祷,他希望天堂是暖和的。 “这里不安全,京治,不要停留在这里!”彷佛是身体和你的灵魂还连接着似的,你听到下面雪层松动的细微响声,只能大声地又无力地呐喊着。 在所有人努力地将你深陷在雪中的整个人挖出来的时候,下方的突然陷落又出现了一个大洞,刚好在边上的赤苇紧紧抱着你,距离空洞只是十公分的距离。如果他们再晚一分钟找到你的话,就再也不可能找到你了。 你看着半空中出现了天数的倒计时,原来最后的时间也不是永恒的。 葬礼上你的母亲紧紧攥着赤苇的衣服,她质问赤苇:“这就是你说的给她自由的结果吗,你把她还给我,你把我的女儿还给我。” 可是无论再问赤苇多少次,他都不会后悔让你坚持自己喜欢的事情,人在热爱着梦想的时候会发光,他比任何人都更明白这一点。 你突然发现他开始加大平时的日常锻炼强度了,开始早睡,开始戒咖啡,开始照着你平时的食谱做饭,你知道他看不见你。但是你总能够看到他在半夜睡觉翻身却没有触碰到你的时候猛然间醒来而后又闭上了眼睛,从身后抱着他又轻轻哼着歌,至少梦里见到你的时候,你希望他没有再难过。 差不多一个月过去,学长主动联系他,说登山队要重新再挑战一次那座山,这一次大家要带着对你的祝福一起上山。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和前辈们一起去。”你吃惊地听着他的话,才注意到他调查了很多关于那座山的资料也做了很多的准备。 你知道对于新手来说,不可以打头,也不可以殿后,学长也很照顾他,将他的位置安排在两个经验丰富的登山前辈之间。如果这是一次正式的登山的话,赤苇京治实在是比你要做得好多了,你的初次登山经历并没有他这样顺利,时间特地选择了能够看到日出的时间。在全队人停在最高点时,日光缓缓破开了云层,你看到赤苇从背包里拿出那个你制作的看着很幼稚的小旗子,弯下腰插在地上。 “对不起,我迟到了。”他直起身,望着远方对你说。 同时间半空中的天数也变成了零,这是多么凑巧的事情呢。 在他的额上落下最后一个吻,你纵身跃下消失在了风中。 岩泉一二十岁后,你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五年。 对他来说这是一件荒唐的事情,突然间有一天教官从你的宿舍中查出了私自藏匿的枪械,你被从学员名单中除名勒令退学的同时进了监狱,你们是警校的同学,是从入学起就组队的搭档,拥有着超越了挚友与爱人的默契,那时总有人说你们若是从这里毕业将来一定是进搜查一课的人才,结果你却在从某一日开始性情变了,你开始逃避巡逻与操练,开始出口顶撞教官,开始做一切曾经你不会做的事情。 被发现枪械的那天夜里,他不顾宵禁追过来,你看了一眼他身上穿着的绣着徽章的t恤,又看了一眼自己手腕上的手铐冷冷说了一句:“你想多了,我和你从来就不是一路人。” 你们之间曾经无话不说,你们把背后交给彼此。但岩泉一没有来得及对你说一句他喜欢你。 五年后的清晨,为了一件即将收网的品走私案熬了成夜的岩泉打着呵欠从办公室走出来下了楼,刚把硬币投进一楼门口的自动售货机里按了一下按键就听到一声凄厉的尖叫,警觉的他没有理会掉下来的罐装茶转身就循声跑过去,一节一节走下台阶,他从胸口的口袋里拿出警察手册亮明身份,开口说:“警察,请各位合作一下,先让开。” 第20章 这是东京都警视厅的大门口,将尸体扔在这里的人是想挑战什么。 “死者是女性,年龄约二十四五岁,尸体有腐烂的现象……”给负责的部门在电话里报着案的时候他弯腰去查看,在看到脸的一瞬间整个人愣住了。 “岩泉?”那头的同僚疑惑地叫了他一下。 “没事。”他冷静地直起身继续讲述着现场的情况,然后站在一边挂了电话等其他部门的人从楼上下来。 五年了,岩泉一突然意识到已经第五年了,你人间蒸发五年了。 以他进入搜查四课[1]工作了这么久的经验,这样的干脆利落的割喉的手段并不像是普通谋杀案更像是□□寻仇,从你胸前的纹身到你身上这身衣服,紧身的红色吊带衫外罩着一件黑色皮夹克,下身是一条包臀牛仔短裤,头发剃得极短,耳朵上一边戴着三四个耳饰,在厚重的妆的掩饰下,你彷佛和从前完全不是一个人。 看着其他人将你装进袋中拉上拉链,一课一个跟你们同期的人看到你之后只是叹了一口气,然后抬手拍了拍岩泉的肩膀。 “交给你们了。”岩泉点点头对他说了句,走到无人的地方掏出口袋里的香烟,用手挡着风点燃了,深深吸了一口,在缓缓吐出白烟时他以为自己花了眼。因为他正看到你完好无损地站在他的眼前,惊得被烟呛到了,咳嗽了好几声,他又揉了揉眼睛,自己确实没看错,你就是站在这里。 “对,不用怀疑,我是死了。”你先开了口。 “等等等……”什么超自然现象,岩泉一觉得自己连一句顺畅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你瞥了一眼倒计时,只剩下这些天也就是说从你被割喉到一路被带到警视厅已经过去了一个星期了,时间不多你没功夫在解释什么乱七八糟的,你也是几个小时前睁开眼睛才明白了眼前的状况的。真该死,该搜集的证据都已经搜集得差不多了,你都和上级联络人说了最多一个月这件事一定能收网,这个品组织也一定能被连根拔起,结果在知道交货地址前被人卖了,说实在的那家伙用的军刀不够快,死之前还怪痛的。 在还没有人发现你的尸体的时候,你特地去了一趟四课,本想扒拉一下跟这□□有关的消息,发现幽灵根本就碰不到东西,在看到趴在电脑前昏昏欲睡的岩泉一的时候,脑海里突然出现了警校入学初期你们夜巡时他打瞌睡的样子,没什么防备,看着就像个老实人。 接着,他就下楼看到你了。 “没有时间了,边走边说,你有车吧,现在去一趟这里,”你报出一串地址,“门是指纹锁,你直接撬开,进最里面的房间从门口的第一块地板开始数,扒开第十一块,把里面的日记本和枪拿出来。” 打开车门,他坐上驾驶座,你直接穿过了车门坐在副驾驶上。 “你是卧底。”在公路上疾驰,岩泉不至于猜不出你这段话是在表示什么,便直接对你说了。 “这不是废话吗,”你急了,“我都说没多少时间了,你以为我是为什么被杀的?这事情搞不定我这些年是去泰国度了个假吗?” 脾气还是和以前一样急,他听着你的语气反而笑了。 “笑个屁,再开快点。”你瞪了他一眼。 按照你说的做了所有事情,包括代替你将日记本放到和上级联络人的接头地点,岩泉将车停在海边,海风直接透过了你的身体,你的身体像是混杂了雾气的半透明的胶质,他看着你望向远方,这时节的海比平日多了些蓝色,思量了许久终于问你:“我们从半年前才开始盯上他们,但是你的任务已经开始多久了?” 都到这个份儿上了说与不说有什么差别,你都没犹豫一下就回答道:“准备时间有一年,进去就是为了洗底,出来以后先是在歌舞伎町后来没多久就去丰沙里了,待了半年之后一直留在清莱[2],上个月才回东京,结果四年都没出事一回来就嗝屁了,”你苦笑了一下,昂起头来闭着眼睛,“一开始上级找到我的时候,我特别兴奋当天晚上差点跟你说我就要去办大案子了,所以我干脆那天没去见你。” 岩泉想起来了,那次你们正好是警校放假,你们约好去看新上映的电影,结果你放了他鸽子,让他在电影院门口足足等了两个多小时,假期结束回校的时候,你又第一次逃了巡逻,你们就逐渐地再没有机会,他也没有机会去问你,为什么那天没有来。 这些年里你有无数次觉得自己应该要撑不下去走到另一边去了,看到那些都不满上学年纪的孩子就在帮着人带货,你已经麻木了,你觉得只要放弃了直接变成他们的人的话就可以不会再这样痛苦了。但是每一次躺下想起跟岩泉奔跑在警校的操场上的场景,野外演习时他背着受伤的你故意训斥你怎么这么不小心的表情,你就想着自己一定要回去。 其实如果上级没有找到你,如果那天你去了电影院,他把那句想要对你说的话说了的话,不不不,这个世界上不存在如果。 “叙旧够了,你现在还有多少年假?”你话锋一转。 “今年一天都没有休过。”岩泉老实回答。 “那就全部拿来再多请几天,就说家里有事,我要你替我把这个案子解决了,”你看向他,“接下来的一个月,你是我的。” 他在不合时宜的时候脸红了。 休假的刑警不配枪,所以你让他把你的这把枪收好,你利用别人看不到你的优势回到他们的厨房[3],知道了最近的一次交货时间是半个月之后,让岩泉去找你以前的线人,让线人替你把消息卖给上级。这段时间你有了一种久违地和搭档一起战斗的熟悉感,会突然看着他就笑起来,然后见到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又会调侃着问:“你不会这么多年连个女人都没有吧?” 第21章 跟着那些人混久了你说话的语气也是有些不正经了,岩泉皱起眉头整理着目前知道的线索哼了一声:“要你管。” “不会吧,真没有啊。”你跪在他公寓的地毯上,俯身以猫爬的方式向他靠近,见到岩泉有些紧张地后退着,你又大笑了两声,“不愧是坐怀不乱岩泉一,我太佩服了。” 别过头去,他才不想看你胸前那两团晃来晃去的样子。 没多久品对策课带队在海边抓到了两个小头目,这两个人甚至位置还没有你坐得高,这次抓捕几乎毫无意义,他们很有可能连比你高的人都没见过,你完全不服气,他们一定换了新的厨房,你知道这群人都还在东京没有离开,下个月他们和一群意大利佬的生意还要在这里成交,一定要抓到他们。 可是地点在哪里,妈的,你骂出了声。 连着熬夜旁边的岩泉一已经睡着了,你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还好没有被你吵醒,在你进门前他藏得快。但是你还是看到了桌上那张你跟他的合照,那上面的你留着比现在要规矩很多的短发,他的手揽着你的肩膀,你们穿着一样的制服,那个夜里他曾经想要对你说什么,你没有迟钝到什么都不知道。 只是你没有想过,他没有忘记过你,或者说根本就没有准备去忘记你。 “太迟了。”你自言自语道。 “什……什么!”他惊地坐起身来,“什么迟到了?” 你笑着摇摇头,“蠢货,继续睡吧。” 迷迷糊糊点了点头他又倒下去,这无防备的样子真是太可爱了。 日子一天天减少,上级看了你的卧底日记以后也在行动了,加上你跟岩泉暗地里的调查,终于在交易的当日你们摸到了同样的地点,看着长官带人冲进仓库,躲在暗处的你提醒身旁岩泉:“记得把枪扔掉。” “我知道。”他说着话回头,发现你不见了。 你彻彻底底地消失了,幽灵一般的你也消失了,他不知道你在这个世界上留下的时间有时限,他以为你能这样在他的身边一直留下来,他一直不知道你说的时间不多了是什么意思,他压低声音叫你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好像要把这些年的空白都补上一样。 连这一次他都没有来得及告诉你自己有多喜欢你,你的死亡带给他的悲痛感终于在一个月后姗姗来迟,岩泉一的心脏痛得像是被人撕扯开了一样。 为什么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 为什么人总是会后悔。 为什么一切都是太迟了。 1.搜查四课也就是如今的组织犯罪对策第四课,简单理解成对付□□的就可以。 2.都是金三角范围内的地名,丰沙里在老挝,清莱在泰国。 3.因为港片里总是把制工场说成是厨房我就这么写了 【??作者有话说】 这个系列到这里就结束了,我就随便在这里说两句吧。 我没想过这个能写成一个专题的,本来以为就是一发完,就是第一期的月岛和牛岛,后来居然跟着写了十二个人下来,说实在的,每次写都不能走心,怎么说呢,我还是挺讨厌阴阳相隔这种结局的。 写黑尾的那天是最难受的,有种在看自己自-杀之后身边人会有什么反应的感觉,以前我写过一句话,“当我跨越过每一个想死的昨天的时候,我没有想过会在今天遇见你。” 可是我自己很清楚,我没有在今天遇见这个「你」。所以在写黑尾的故事的时候,我没有把姑娘救回来,也就是没有把自己救回来。 总而言之,不管我在这里写多少意外发生的惨剧还是注定奔向的那个结局,生活里大大小小令人感觉到悲痛与欢喜的东西都还会一直在那里,我相信生活还是趋向美好的。就算是遗憾,这个系列里每一个故事都是充满着爱的不是吗? 那么祝愿各位,生活美好。 11? 随机播放01 蜃气楼 ◎古森元也◎ *非传统梦向短打 *标题来自:蜃气楼-别野加奈古森元也几乎很少感受到那种距离感。就是,倏然间自己的面前出现了一个人,跃进了眼中,视觉所能触及到的部分,伸手只能是空气,好比蜃气楼。 但感官上又会产生一点湿润的感觉,就宛如整个人被潮湿的气息包裹住,仅是丁点的无法察觉的水汽缓缓顺着人的毛孔,顺着一切能够进入体内的通道,逐渐逐渐地浸透了心脏,攀上了能够传导喜怒哀惧的神经,达到能够感知它们的大脑,如此强迫人去追溯这样不知名的沉重的源头。 实际上这个过程甚至可以很短暂,短暂到古森甚至不知道这个感觉是不是真实存在过的,只有在某个契机出现的一刻,他才会陷进去,接着又能迅速脱身走出来。 有时大约只是短短一个音节,这个音节可能是说的任何一个人的名字,他却还是在那个瞬间掉落了。 他常被说看起来是个不缺朋友的人,初识的队友甚至是第一次见面的对手常是能在几轮来回之后就亲切地喊着,“古森,接得漂亮。” 而他对夸奖也总是大方,笑着说声谢谢,他是这样自信的人,在排球上,他总是这样。 所以,古森才会对距离感很是陌生,一个自由人他的手掌、他的胸口、他的膝盖,他亲吻过无数次地面,他与一切都无距离。只有在一个眼神偶然间落在他的身上的时候,他离开了地面,而他也不在云端。 第22章 从后场垫起关键的一球,紧贴过地面的流畅动作,古森擅长让自己在比赛中专注而沉静,看台上有上百条不同的视线,有上百个不同的声音,统统与他无关,因为球场的宇宙是真空的。 “古森,古森!” 他们在欢呼着,守护神解救了一个暂时的困局,对方的连续得分被打破。 这之中只有一个声音完全不同,古森元也手撑地面站起身,暂停的时间他抬头在看台上寻找,一样的,全是一样的。每个人的制服的颜色相同,每个人的发色发型大同小异,追求整齐划一的应援在大赛中看起来常是另一种战斗力,这会儿却让他意外的焦躁,他知道那个声音的主人一定在,然而他第一眼找不到。 在哪里,在什么地方,请站在我看得到的地方。 “你在看什么?” 暂停时间结束了,身旁队友微蹙眉头。 “哈哈,我不知道啊。” 古森在最后一秒等到了光线在湿润空气折射下出现的蜃气楼,接着笑着拍拍手掌在原地跳了两下走回了赛场。 闲暇时间,常是在深夜,尤其是夜色下意外明亮的月光透过寝室并不遮光的窗帘印在下铺旁的白墙上的时候,那看起来很像是个长发少女倚在床边,古森会在自己不禁伸出手时悄悄设想下一次那个声音让他陷落的时刻。自己的指尖会抚摸到发丝吗,自己的指腹会摩挲过嘴唇吗,自己的身体会像是水融进水里难舍难分吗? 无数的人在无数情况下叫过他的名字,他却只需要记住这一个。 “古森同学,恭喜你。” 井闼山的冠军自然是意料之中,眼前人因为胜利的喜悦而微红的脸颊在一步之遥,双手在有些短促的呼吸中愈发地紧握着,祝贺的声音单独的就这么一个传入了古森元也的耳中。 场馆一侧冷气的威力被盛夏的三十六摄氏度消解得近乎于无用,向前跨了小半步,装作是听不清的样子,微微俯身,这个距离甚至可以看清额角的汗珠黏着的几缕碎发,以及嘴唇上由于紧张而轻咬所以留下的一点红。 “谢谢你。” 感谢的话语可以千篇一律,但总有什么不同。 比如说,这一次古森用自己的唇瓣碰上了那一点红。 那,下一次呢? 12? 随机播放02 oyogu ◎黑尾铁朗◎ *非传统梦向短打(高中生黑尾和水族店店员) *标题来自:oyogu-中岛孝这是两分钟内黑尾铁朗第三次透过玻璃水族箱里的热带鱼群去寻找那一双眼睛。 其实根本看不清楚,两层玻璃,满缸的水,绿色的灯光,增氧机不断产生的气泡,都让间隔不过几米的人变得就像是出现在另一个世界的人一样。 也有这样的情况,那就是黑尾常常在玻璃反光中看见自己的脸,这张脸上是陌生的而又少见的表情,少了的是一切尽在掌握的轻松愉悦,多了的是掺杂着渴望的迫切。他知道自己从未如此迫切地想要穿透某个间隔站在一个人眼前,更知道自己从未如此迫切地想要沉溺在水中。他明明在一步一步走近一个人,只觉得像是一步一步走进水里,一点一点漫上来直到没过头顶。最先感受到压力的是胸腔,那之下的心脏在提醒着他继续沉溺的下场是什么。 下场是一沉到底,下场是无法逃脱,下场是第一次就会变成最后一次。 他当然会犹豫,谨慎小心几乎是他这种人的本能。就算是人人都说那其实是一种突然间的坠落,好比心掉进了彼此的身体里,只会在起初空落落短暂的一瞬,然后就被·填·满了。黑尾铁朗会想,那可是把心交出去,而人只有这一颗心,也只有这一个身体,不可能会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原来真的这么容易……” 那是在他终于清楚地看到了这双眼睛时的自言自语,接着那眼睛又微微阖上,睫毛轻颤,抬手按着头戴的耳机,身体随意晃动着,像一条鱼,而黑尾刚好沉入了水中,他还以为自己也听见了音乐声。 “要一起吗?” 这一次被拉住了手,指腹按着手心再捏过手腕,向身体的一侧贴·过来,黑尾铁朗动作僵硬地用手·勾住了背后围裙系好的蝴蝶结,薄薄一层线衫隔不开体温,也挡不住能贴合着手掌的腰部线条。但肆意的放纵感总是会传染,耳机里的音乐声他听不到,他却能将这里也当做舞池。水族店里热带鱼喜欢绿光,而水母在紫蓝色的光下,头顶日光灯管不亮很久了,光滑的黑色大理石的地面吸收不了彩色的光线,每一块反射的角度又不同,两个人的身上都留下光斑与水纹,伴随着舞动的幅度一点点改变着形状。 黑尾铁朗清楚地明白,沉溺应当是一件压抑的事情,区区几叠大小的店面应当被称之为狭小,他甚至过早地意识到了自己没有掉进无尽的海里,大约仅仅是个水族箱。 “你相不相信有一种束缚是自由?” 他想要说他不相信,他却问了是哪一种。 “是爱呀,只能是爱呀,不是吗?” 他咽回下一句为什么,只将那谈及爱时的笑容深深刻在大脑里,储存记忆的抽屉有无数张定格的相片,无数加一张都可以是同一个人,黑尾第一次打开这个抽屉时他一点不诧异,这样人生第一次就是最后一次的事情在他的生活里几乎随处可见。排球场上第一次遇见的对手可以是最后一次遇见,垃圾场的约定第一次实现可以是最后一次实现,第一次看到妈妈在门前小路上头也不回的背影也可以是最后一次见她。再然后可以是此刻,他第一次真的没入了水中便是他最后一次。 第23章 “我想,你是喜欢自由,所以才跳舞。” 在乐曲又响起时,黑尾的指尖挑开蝴蝶结,用掌心去感受了体温,贴着耳畔说话时碎发扫着鼻子脸颊,连带着对方的气·息都留在了他这里。突然地,心掉进了心的空缺里,黑尾铁朗觉得自己像是水族箱里的水在拥抱一条热带鱼。 “错了,是因为我喜欢·爱。” 说话的声音是绳索,而柔软的是唇·瓣。 “那请你捆住我。” 拇指抚过唇·珠,黑尾意识到自己真正说的应该是吻·住我。 于是,他也这样做了。 13? 随机播放03 夏が终わる顷 ◎昼神幸郎◎ *非传统梦向短打(分手后的他) *标题来自:夏が終わる頃-beni 立秋日到来前一日下了一场大雨,好像是天空在想尽办法抖掉所有的云朵,倒空所有的水分,迎接一个干燥而爽快的秋。这场突如其来而又长时间的落雨持续到了第二个午后三时一刻,昼神幸郎几乎彻夜未眠地在听雨看雨,不舍得就如同错过了这一次就再也遇不到下雨天了一样。 是夏天的雨,还是秋天的雨,他其实说不出差别。 不过是在时节上差了这么二十四个小时,却可以说从这一天开始便不再是夏季了。而也不过是衣柜里少了几件布料柔软的连衣裙,洗手台上少了一支淡粉色的牙刷,冰箱里少了几听果味的罐装啤酒,却可以说两个人毫无瓜葛了。 可能是因为秋天就缺了那二十四小时。而一段关系也就多了这么一点无关紧要的东西。所以夏雨夹杂着雷声轰鸣说了声再会,缠绵了数个春夏的人在行李箱的轮子与地板的摩擦声中讲出了永别。 换季时宠物狗掉落的毛发是预兆,昼神幸郎可以说他总是比其他人要更早地察觉到季节的变化,他也总是更快地就意识到人的情绪的变化,未曾露出笑容时他就已经微笑着等待,眼泪还在眼眶时他就已经将纸巾攥在手里,厌倦的神色都没浮现在眼底他就已经起身做好了替人拉椅子离开宴席的准备。 挽留不是没有考虑过的选项,只是在某些时刻与其拉扯,昼神更喜欢保全且体面。假如说那句结束说不出口,他甚至可以抢先说出口。从一开始昼神幸郎就知道谈及爱与真心的东西都是危险的。他不相信有不会痛的爱,他不相信人可以不感受痛就获得与付出爱。 偶尔昼神也会突然想起他不再感觉到痛的时刻,想来爱人本就是消耗,人自然无可避免地要在消耗的过程中寻找到止损点,因为一切消耗对身体都不可逆。他不知道自己的那个时刻跟与他共同消耗的人是不是同一个。假如是的话倒也不错,至少没有人在这段关系里痛得更久,那么另一个人也就不用在循着常理在自己的感受中多增添一份愧疚。因为先说出不爱了的人总是先逃离了痛苦的人。 所有人包括他自己都认为他距离接受「毫无瓜葛」的单身生活只不过差了关上门的一刹那,他甚至没有再多抬头看一眼,低头瞥见了公寓玄关同款的小码拖鞋,指尖沿着脚背勾勒着纤细的脚踝的肢体记忆具象化成了大脑里一闪而过的画面。 手抓着把手一拉门锁咔哒锁上,而向下的电梯到了楼层叮的一声打开。昼神却仍然将目光停留在那双拖鞋上,在上面扔下自己平白无故萌生的不满,慢慢堆积起来,一直到塞满了整个玄关整间公寓。既然要的就是「毫无瓜葛」的结束,那就应该全部带走,相关的一切,所有的东西,都该丢进昨天的雨里留在过去的夏日里。 昼神幸郎当然有无数个让自己保持轻快而游刃有余的状态的方法,越是理智地要彻底将一个人的踪迹消除,却越是不能忽视一个最根本的也是他一开始就以假设的方式首先否决的事实。他告诉自己,只要相关的一切都跟着一起走了,这段关系也就随之消解了。然而,他忘记了,这之中关切最深的不是那个双门的衣柜,不是那张双人床,不是同款的拖鞋,不是所有的琐碎。 是他昼神幸郎自己,却也是唯一没有被真正带走的。 打开冰箱,上层的啤酒被丢掉以后只留下用保鲜膜包着的三分之一个西瓜。大脑自动被调节成了回忆模式,昼神捧着西瓜在餐桌前坐下。冷热接触保鲜膜上凝成一个又一个水珠,慢慢滚下来,最后掉在桌面上,仍然饱满。他幻听到易拉罐拉环被打开,西瓜的汁水混着啤酒的泡沫一起被咽下,他幻视到湿润的唇瓣和眼尾满足的笑意。 他沉默着站起身,摸了鞋柜上两个硬币出了家门,在一楼拐角的自动售货机买了一罐包装花哨的果味啤酒,电梯再次上升的时候昼神晃了神,他真的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因为他明明早就知道那并不美味,冰凉的啤酒的丝丝苦味跟西瓜汁水的甜,没有碰撞出任何的令人觉得味觉享受的点。 将西瓜的一角咬下,他喝了一大口啤酒,还舔掉了差点溢出的泡沫。 “是真的不好吃。” 他笑了。 外面的雨也停了。 14? 随机播放04 pictures ◎濑见英太◎ *非传统梦向短打(长大就是不可避免的挣扎) *标题来源:pictures-pay moneytomy pain 指尖传来一阵刺痛,实际上是很轻微的痛,以至于如果就这样将书页翻过去就会完全不在意。但是濑见英太却停下了翻书的动作,食指上被纸张划开的的伤口很浅,大约只有半厘米长,渗出一点血珠,用拇指指腹摩挲了两下,只留下一道淡粉色的痕迹,他紧盯着那道粉色,耳边仿佛幻听一般听到了上紧了发条的钟突然停摆的声音,好像生活短暂停止了,而他就紧抱着钟摆不知所措。 第24章 下一步,是让钟摆再动起来,还是干脆打碎生活的钟,一了百了。 这两者似乎没有什么差别,打破终点与寻找起点甚至像是必然联系在一起的选项。 每一个今天碾着每一个不值得一提的过去摇身一变成了明天,这就是时间,一种近乎于永恒的运动。而濑见只在两种情况下碰见过定格,一种是他扫过插电后的贝斯的弦,低音的震动从指尖传到脑后的时候;一种是他撩起一个人细软的长发,亲吻的柔情从唇瓣流进心底的时候。 从书桌前站起身回过头,贝斯倚靠着公寓墙角积了一层灰,看起来宛如从没被弹奏过,亲吻的主人带走了窗台上相框里的一张合照,就如同从来没有出现过。 那张照片上的自己是什么样的,若是不去认真回忆的话,他就应该快要忘记了,连着被指尖记住的节奏和音符一起忘记了。下意识去摸耳后的头发却只摸到了戳手的发茬,濑见英太想起来,那时的他还不是这样短的头发,高中后还留得更长,发尾会在耳后翘起来,而翘起来的那个部分,是曾经只会让一个人触碰的地方。 最开始,动作轻柔地抚摸发尾,接着好奇地数着耳骨上的三个耳洞,最后踮起脚将红色的唇印留在了脸颊上,“可要记住我啊,英太。” 再后来,亲昵地揉乱了发尾,拿下耳骨最上方的一个圆形耳钉,贴上了唇珠用口中的柠檬糖做了交换,“糖送你,耳钉归我。” 到最后,锋利的剪刀一点点修掉翘起的发尾,浅灰色的头发落在地板铺着的报纸上,“你可以走,但如果我想原地踏步呢?” 所以濑见英太快要忘记的只是自己。因为那个濑见英太已经和被剪去发尾一样被碾在过去成了明天的祭品。但是对着镜头开怀笑着的人却始终拥有每一个今天。 其实他完全可以选择定格,只是濑见没有这么做,他不知道自己在什么时候默认了永恒的运动才可以带来安宁。因而即便被时间拖着跑他也踩着鞋狼狈地跟了上去,甚至说服自己选择朝九晚五就是安宁,代价是他先丢了一个今天。 这是多残忍的今天呢,带走合照还要留下空相框,留下这个因为从摔下窗台所以有了两道明显裂痕的玻璃相框,让濑见每日都要听见裂缝的尖叫声,它在叫疼,因为濑见没有。 就好比被复习资料薄薄的纸张割伤手指会刺痛。而弹奏贝斯磨出水泡都不值得让他截断一个音符停下一秒。生活的钟摆在把人送向能够感知痛苦的世界,因为没有爱就只会痛苦。每一个类似的恍惚间濑见英太都会觉得自己是一个没什么过去的人,稀里糊涂就走到了今天,然后再走到明天,他试图再一次说服自己,这就是长大。 “这才不是,濑见英太你这个笨蛋!” 又听到了今天的声音,他以为自己会笑,没想到自己哭了出来,食指的划痕愈合的速度再快一点的话,伤口就会像是从来没出现过一样了,那他也就会当做这一段回忆从来没有被回想起一样,继续稀里糊涂被时间拖到明天去。 钟摆几千几万次来来回回,看到了录取名单上自己名字的那一刻,那份安宁没有如约而至,濑见久违地又感受到了时间暂停紧抱着钟摆的茫然无措,电车站口涌进涌出的行人是沙丁鱼群,路边的街头艺人是浮游生物。 他一动不动,什么也不是。 “years spent drawing and painting me colors on myself.……”(过去的岁月在我身上留下过色彩……) 突然他听到了歌声,是作为代价失去了的今天在暮色下歌唱。 濑见英太终于奔跑起来,因为他知道自己恒久而疯狂地渴求第二种定格。 15 只有我能找到你 ◎赤苇岩泉◎ 赤苇京治 “听说了吗,水泳部今年个人赛都没拿到东京都代表权。”午休时间,在教室的嘈杂声里你听到谁提到了比赛的事情。 “连她都没有?”有人偷偷回头看向趴在桌子上的你。 “她啊,连决赛都没进。”话音刚落,你皱着眉头将椅子踢开,他们突然安静下来看向你,然后又很快开始聊其他的。 冷哼了一声,你走出了教室。 不知道去哪里,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你又走到了游泳馆,很熟练地将手从门缝中伸进去松开门闩,脱了鞋袜坐在泳池边,你盯着被你拍打的起了水花的水面开始想,这三年下来,自己好像也没有偷懒过,一年级起就是最后一个离开泳池的人,破过记录,拿过奖牌,也曾经在走廊上被人认出说看那是水泳部的某某某,可是最后却变成了这样。 算准了的生理期来得猝不及防,一般情况下止疼药对于运动员又是禁忌,忍着下了水,想着在一开始就要领先,却在最后一个来回痛到抽筋被救护人员救上了岸,成了近几年唯一一个在比赛中途弃权的选手。 倒霉吗,那不是废话吗? 下午第一节课的铃声响起来了,你摇了摇头装作没听见一样,把制服外套脱下来,接着跳进了水里。 游到不知道第几个来回的时候,听到了隐约的脚步声,担心是老师来了。所以立刻屏住呼吸躲在了深水区,数着数字谨防自己憋气憋到出事。 不行,真的到极限了,钻出水面的一瞬间你对上的是赤苇京治近似于墨绿色的眼眸。 “果然在这里。”他弯下腰来。 第25章 下意识因为这个凑近的动作所以后退了一下,你一边踩着水一边开口:“不上课吗你?” “你也没有去上课,”他蹲下来在泳池边坐下,“我还没来过这边的游泳馆呢。” “怎么样,挺大的吧,比你们排球馆豪华多了。”你在水里游了一圈,张开双臂转过身,“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 “无论你在哪里,都只有我能找到你,”他慢慢地微笑起来,“加上,你的行动轨迹没有这么难猜。” 你怀疑泳池里的冷水都要被你的体温加热煮沸了,一股热气爬上了脸颊,你踩着水的动作都停了几秒,整个人慢慢地没入水中,就像直接坠入另一个世界一样,安静到什么都听不到,比赛的那天也是这样,突然间什么声音都消失了。 除了此刻,他好像在叫你的名字。 不想听,不想出来,就想慢慢坠下去。 水花溅起来,你在水下睁开眼睛,他在向你伸出手,拉着你出水面,未来得及说任何话就被紧紧地抱住:“我说了,你到哪里都会被我找到,不要躲。” “我不想被发现,我连输的机会都没有,”你不知道自己脸上是水还是眼泪,“根本就不是输了,只是放弃了……” “那就躲到我看得见的地方,躲到你想要出来为止。”他亲吻上你哭泣的眼睛。 过了几秒钟后你蓦地开口:“我说赤苇,你是不是完全不会踩水。” 一个比你高了大半个头的高中男生正借着拥抱在水里勉强浮起来,通常情况下都是游刃有余的他立刻将眼神躲闪开,咳嗽了一声。 认识了三年,你终于发现了赤苇京治唯一的弱点,他竟然不会游泳。 岩泉一啤酒瓶砸在地板上是什么声音,松开的皮带抽打在皮肤上是什么声音,手指伸进发丝间几乎将头皮扯裂是什么声音,嘶声力竭带着眼泪的求救是什么声音,这些都应该是什么声音。 你不会比任何人更清楚了。 这一日听着客厅里纠缠厮打的动静,你是从二楼房间的窗户爬出去的,从很久以前起你就总是在窗台上摆着一双鞋,踩着屋檐,凭借还过得去的运动神经从边沿一点一点挪着,手抓着边上的管道踩着墙爬下来。除了逃跑似乎也找不出另一个选择。 周末的傍晚时分,你坐在公园的秋千上,肚子已经叫了很多遍。但是你不敢回去,身上没有带钱,你看着路过的小朋友手里拿着的鲷鱼烧都快流下口水来。好饿,饿的要命,只要是能吃的,你现在都能吞进去。 鼻子嗅了嗅,是红豆的香气。 “找到你了,果然在这里。”看着像是训练完还没来得及回家换衣服的岩泉一,把一个刚刚做好的红豆馅鲷鱼烧递到你面前,“再怎么盯,小孩子也不会给你吃的。” 才走到家门口的时候岩泉就又听到了隔壁传来的仿佛是什么东西砸在了地上的哐当声,摇了摇头把才打开的门又关上,转过身就去找你。能够被你当做避难所的地方也没有几个,凭着感觉走到公园就看到了晃着秋千还死盯着人家手上的鲷鱼烧的你。 幼稚的家伙,他笑着在心里念了你一句,接着拿出钱包来,对着鲷鱼烧摊档的老板开口说:“两份红豆馅的鲷鱼烧,请多加一些馅料,谢谢。” 接过了还很是滚烫的包装袋,想着你是个吃不了热东西的猫舌头,便用手扇了扇,把袋子贴在嘴边试了一下不烫了才走过来拿给你。 这就是你现在正捧在手里吃的。 刚好的温度,满满的红豆馅,带着些甜味与香气,一边吃一边把因为鼻酸就要流出来的眼泪憋回去。岩泉坐在你旁边的秋千上,一个大个子把秋千衬托得愈发迷你,看着莫名的滑稽,小的时候你们还抢着荡秋千,想要比谁更高一些,现在高中都快结束了,你不知道如果他离开这座城市对你究竟意味着什么。可能只是,再也没有一个人会像这样钻进你的避难所对你说:“不要怕了,我找到你了。” 泪水一滴一滴地落在红豆馅上,吃在嘴里突然变得有些发苦。 “别……别哭啊你。”看你哭他又手忙脚乱了。 “阿一,你也会丢掉我吗?”你看向他,泪眼婆娑。 「别傻了,怎么可能」他伸出手揉了揉你头顶的头发,“明明就只有我能找到你。” 听完这一句,哇的一声哭得更厉害的你扑进了他的怀里,擦眼泪全都蹭在了他的胸前。 “喂!”涨红了脸不知道两只手应该往哪里摆的他被你更紧地拥抱住了。 16? 与你相会在风晴雨雪天 ◎黑尾月岛赤苇木兔◎ 黑尾铁朗——台风若是一年中你最不喜欢的时节是什么时候的话那大概是台风季了,运气好的年份在九月初秋时台风就会离开东京。但是运气不好的话很有可能从七月前到十月都很有可能被时不时要降临的各种台风给折磨着。每次风过境前总是闷热而潮湿,不管是做什么都提不起劲来,整个天从午后就开始变得宛如科幻电影的世界末日一样,似乎是所有的高楼大厦在顶着整片天,东京塔给它都戳出了一个洞来。 半夜下起暴雨狂风大作是最恐怖的,窗户虽然用胶纸贴的好好的但摇晃起来的时候你还是心一惊,这天深夜里你蜷缩着躲在被子里,突然听到了阳台落地窗破碎的声音,你伸手去开灯想去看发生了什么,才发现原来停电了,小心翼翼地用手机手电筒照着躲开地上的玻璃碎片,好像忘记把阳台的花盆收进家里,所以掉下来砸碎了玻璃。 第26章 “啊——”玻璃碎片割破了你的脚趾,你下意识叫了出来,而风卷起了窗帘正一股脑往家里灌,无助的你差点要哭出来了,这是你第一年一个人住,你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 门外是很用力的敲门声,你听着外面有人在大喊着问道:“您好,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应该是隔壁住着的那个今年是大三的学长,平日里见过几次面,他是学校排球队的主力,个子很高,发型有些奇特。 忍痛一瘸一拐地走过去将门打开,借着走廊的应急灯光黑尾看你哭得梨花带雨,低头又看到你的脚上在流血,弯下腰先将你抱起来,你有些慌张地都忘记了流眼泪,立马伸手勾住他的脖子防止自己掉下来。 “你在这里坐一会儿,我马上就回来。”他把你放在自己公寓房间的沙发上,从门口的顶柜里翻出一卷备用的防水布跑回了你家里,扛着风用布把落地窗的洞挡了起来,又在门口找到了跳闸的开关将它推回去,打开了客厅的灯。因为害怕你一个人坐着会害怕,他都没来得及替你将地板上的玻璃清理掉就过来了。 “谢谢学长。”你抹掉脸上的泪水,看着正帮你处理着伤口的黑尾,第一天搬家时他很是热心地说要帮你,当时性格比较怕生的你还有些反感,而今晚的事情却让你觉得,他好像真的是个挺好的人。 “住得近能帮一点当然是一点了,”他笑起来,头发上有刚刚沾上的雨水,你抽了两张面纸替他擦了擦额角的水,“台风挺可怕的吧。” “嗯。”你点点头,低头抱着自己的膝盖坐在沙发上就是小小的一个。 “我其实也挺怕的,”黑尾把医药箱放在一边,盘腿在地上坐下,昂着头看你,“风吹的时候像是有大魔王来了一样。” 这个幼稚的比喻让你突然笑了出来,他看你笑了便抬手拍了拍你的头顶,“能笑的话就好了,你现在能一个人回家吗?” 犹豫着摇了摇头,你小声地说:“一个人会怕的睡不着。” “如果你相信我,就让我陪你说会儿话,我等你睡着了我就走。”黑尾向你伸出手,你看着他的眼睛,接着不假思索地握住了他的手。 看着你在床上躺下,黑尾给你讲很多队里的趣事,慢慢地讲到你闭上眼终于睡着了,他拿过一边的扫帚替你将地板打扫干净,仔细确认了好几遍地上没有玻璃渣了才准备离开,站在客厅里他听着还有些骇人的风声,想着要是你半夜再被吓醒的话要怎么办,所以便拉开餐桌边的椅子坐下了。 早上起来时,外面已经暂时风平浪静只是还下着雨了,你起身下床打开了房门,看到趴在餐桌上睡得正沉的黑尾,又看到恢复原样的地板和客厅,一时之间不知道要怎么和学长说谢谢了。 察觉到你醒了,他缓缓抬起头来,“早上好啊。” 声线很是慵懒,和昨晚听见的学长的声音又有点不太一样。而你此刻看着他的脸才后知后觉地开始脸红心跳了。 很快就识破了你这副表情的黑尾站起来做了个伸懒腰的动作,就像只大黑猫一般,他歪头对着你挑了挑眉:“我知道我很帅,不要被学长迷住了,我走了,小学妹。” “学长那个……”你叫住他,“谢……谢谢。” 黑尾勾起嘴角对着你笑了一下,轻轻捏着你的下巴提醒道:“下一次不要轻易地对着男人说一个人睡不着了。” 月岛萤——晴要是给你一个控制天气的特权,你一定会说希望全年都是晴天,听到了你这句愿望的男友用看笨蛋的眼神看了你一眼,同时伴随着一声听不出的嘲笑声。 “怎么啦,我就是喜欢风和日丽。”你撅着嘴哼了一声。 “全世界的农民都会恨死你的。”月岛将手里的书合上放在一边,站起来走到你身边来,从后面轻轻环抱着你,微风从开着的窗户中吹进来,扫过脸颊的感觉很舒适,你装作生气似的拍了一下他的手背,又被他反手握住,只好是妥协似的又往他怀里钻了钻,还有什么比休假时候两个人在阳台晒太阳还舒服的事情呢。 在大学里第一次见面时也是个大晴天,你正抱着社团宣传要用的用具跑在学校的林荫道上,手里的东西实在太多了挡住了你的视线,你又着急地没注意前方便撞上了人,月岛萤的个子实在是太高了,你惊得本来还能站稳的,在抬头看到他的脸的时候直接是向后倒了,他伸手拉住你,用了些力气,在你的手臂上留下了明显发红的五道手指印。 “对不起!”你慌忙后退两步向他道歉。 “没事。”他冷淡地看了你一眼,在心里不自觉念了一声真是个冒失鬼,顺便蹲下来帮你把地上的东西也捡起来,一个又一个堆在你怀里,看着小小个子的你被一堆东西压垮的样子,他又轻笑了一声。 “谢谢谢,”你连说了两声,“不好意思我真的赶时间。”然后撒腿跑开,完全没注意到地上还有最后一卷海报没拿走。 月岛无奈地摇了摇头,迈着长腿跟在你后面,看到了你们社团举办活动的位置,这时候的你动作麻利地将宣传板支好,又测试了一下话筒,跟旁边同社团的朋友相视一笑,接着你轻轻闭上眼睛唱出了曲调,手上打着响指,其他人模仿着乐器哼着伴奏。 原来是阿卡贝拉,月岛饶有兴致地在原地站定了,你的声音很好听,选的歌又正好是他最近正在听的专辑里的一手冷门曲,唱到副歌部分时你很是灵活地转了个身,拿起话筒走到了台前,将调子升高了之后又放开了声音,那一瞬间,他想日光大约是因你而闪耀着的。 第27章 表演结束,他走过来把你掉了的海报还给你。 “嗯?”你一拍脑袋,“啊,同学太麻烦你了,我这个猪脑子。”抬起头来这次终于注意到他脖子上挂着的耳机了,你主动宣传说,“你喜欢音乐吗?有兴趣加入我们吗?不是很难的,只要会说话我们就能让你唱起来!” 被你一连串的话说得有些不知道接什么,月岛想着你可能是个性格很亲人的类型吧,淡定地回你说:“我会考虑一下的。” 在他转身离开前,你把海报张开,指着最下面的一行数字:“这个是我的联系方式,感兴趣的话一定要联系我哦!” 他微微一笑,背过身跟你挥手道别,“再会。” 赤苇京治——雨如果不是赤苇京治,你想你不会这样喜欢雨天,站在吧台前,望着店门外落着的细密的雨珠,抓了一把咖啡豆放在研磨机中,弥漫出的香气让你有些分神。若是这时有客人推开了门,潮湿的混杂着春天里清新的雨水的气息悄悄溜进来,冲淡了浓郁的咖啡香,你突然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 许是早晨的那场雨下得有些突然了,高个子的少年的脚步略有些匆忙,穿着的制服是西服式的,下方的纽扣只扣着一个,肩头被雨打湿,在灰色的制服上留下痕迹,你刚将店门打开挂上营业中的牌子,抬头同他对上了目光,他的眼里只是微微闪过了一点窘迫的神色,然后对着你点了点头礼貌地向你询问道:“可以在这里躲一会儿雨吗?” “啊,没关系的,”你微笑着回应道,低头瞥到了他胸前的校徽,枭谷和你的学校离得并不远,平日里你也是早起帮父母把店里打扫完就会去上学了,早上用得那把伞在门口放着,于是犹豫了一下你又开口,“如果不着急的话,一会儿我们可以同路一段。” 手绕到身后解开了围裙,他便注意到了你身上有些眼熟的私立女子高中的绀色水手服样式的校服,还有那烫金的校徽。 “谢谢你。”他如此礼仪周全,却并没有让你感觉到距离感。 “不用,也是刚好顺路而已,”你笑了笑说,“毕竟这时节常下雨。” 当你弯腰拿起伞准备撑开的时候,他很自然地去握住了伞柄,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露出一点笑意,对你说:“我来撑吧。” “是哦,同学你的个子很高呢。”由于从小就在店里帮忙,你一向很擅长很陌生人交流,性格既开朗又大方。 在走路的时候他会让你稍微走在前面一点,这样方便让两个人都站在伞下,会在过马路的时候用手替你挡一下车,自来熟的你很快就跟他交换了姓名与各自的年级,你知道了他是排球部的二年生,他也知道了你是咖啡店家的二女儿,聊着聊着走到枭谷门口时距离你的学校还有一个路口。 同你一个年级的赤苇又一次向你道谢,你摆了摆手笑着说道:“不用这么客气的,想感谢我的话可以来店里喝咖啡,再会了,赤苇同学。” 你转过身,那把红色的雨伞像是一朵花绽放在身后,赤苇京治站在原地望着你的背影直到发觉自己还站在雨里的时候才回身往着教学楼里跑,像是雨珠落在了春日初绽的花瓣上,你落在了他的心上。 门前的铃铛响了两声,店门被推开,戴着黑框眼镜的青年似乎是忘记带伞了,黑色的短发上有水珠,风衣的领口也打湿了,你伏在吧台上看向他:“京治,我早上可是有提醒过你今天会下雨哦。” 赤苇指了指背包侧边放着的折叠伞:“我有带,只是想着要快点见到你,所以便跑着过来了。” 木兔光太郎——雪如果这世界上有无数的东西可以让木兔光太郎兴奋起来的话,下雪天是能够让他更加兴奋的东西,你确实没有见过一个高中生可以在大雪天里玩耍得这样开心,好几次中午他拉着你去堆雪人,或者和排球部里其他队友们一起打雪仗,每次都要玩到手冻得发红还不愿意停下来。 这年寒假里的某天夜里下了很大的一场雪,外面白茫茫一片,你窝在房间里一边揉着鼻子一边裹着被子抵抗着感冒病菌,雪停以后你都能听见庭院外有小朋友在玩雪,心里想着他大概也会很开心地在玩耍吧,忍不住便笑了。 手机响了,是木兔给你打的电话,“出来玩嘛,昨晚下了好大的雪。” “光太郎,我有些感冒了,咳咳。”你咳嗽了两声,很遗憾地跟他说。 “啊,这样啊,你难受吗?”他关心你说。 “吃过药了,不严重的。” “你在家等等哦,我一会儿就过去啦!”他立马挂了电话,都没等到你说话。 隔着房间落地窗的玻璃你看到妈妈开了大门让他进来了,你正要拉开玻璃门的时候,他摇了摇头很大声地对你说:“我要送你个礼物!”接着他戴上手套,弯下腰开始滚雪球,天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下起了雪,你看着雪落在他的毛线帽子上,还有他的鼻尖,跟他堆着的小雪人一样,他也快变成一个大雪人了。 越看他越觉得可爱,感冒带来的头昏脑胀的症状也逐渐被你遗忘在脑后,很快地他堆了一个样子有些奇特的雪人出来,明明雪人就是两个球。但是他总是能让这简单的两个球变得很特别,大概是因为他是木兔光太郎吧,将脖子里的围巾摘下来给雪人戴上,又把自己的帽子放在雪人的头顶,他用旁边的叶子给雪人做了个咧嘴笑的表情,石头子做眼睛。 第28章 “嘿嘿嘿——”他过来了敲了敲你的门,“让木兔小太郎陪你一起过冬天吧!” 你看着他红扑扑的脸颊,有些心疼地拉开门让他进来,用裹着自己的被子一把裹住他,木兔身上寒冷的气息让你冻得发抖,他张开双臂将你紧紧抱住,“这样的话就不难受了吧。” “傻瓜,”你抑制不住脸上的笑意,“你这人怎么这么可爱啊。” 17? 怎么这样不小心? ◎岩泉北木兔牛岛◎ 岩泉一 “嘶——”冰凉的酒精棉球碰到伤口的一瞬间你皱着眉头倒吸了一口凉气。 男生很是小心翼翼地替你处理着右边膝盖上因为带球突破时被铲倒所以擦破了的伤口,听到你这一声先是停下了动作。然后将左手握成拳举起来想去敲你的头而后又不忍心地只是伸出了食指轻轻推了一下你的额头,故作严肃地开口说道:“知道痛就不能小心一点?” 对于你时不时就要到医务室报道这件事,岩泉一表示他已经习惯了,足球队的其他人也踢球,你也踢球,为什么只有你受伤的频率如此之高,了解的人知道你是踢前锋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上战场的,膝盖和手肘一直是重灾区,之前还有一次你居然能把脸颊擦破,一个女孩子竟然可以这样不在乎自己的脸吗? “但是啊,阿一,”你摸了摸被他戳了一下的额头,直起腰来很是爽朗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说,“这场比赛我有得分哦。” “喂,别乱动。”他下意识用手按住你的腿,手指在你的大腿上留下了指印,接着又很快意识到你穿的足球短裤是长度实在尴尬,这么坐在医务室的床上,压着床边正好裤子边沿又卷上去了一点,你由于常年训练锻炼出的肌肉线条一览无余,还能看到很明显的肤色差,晒到的地方是接近小麦色的健康肤色,短裤下挡着的部分又很白皙,他悄悄咳嗽了一声把目光移开去。 你刚刚中筒袜脱下来放在一边,他又看到了你脚面上那个有些骇人的伤口,是高一时你在大赛上被风评很差的对手球队的选手故意用钉鞋踩伤留下的,有时候他真想让你不要这样的拼命。但看着你肆意地在球场上奔跑时候又会觉得你这样很好,岩泉为什么会被你吸引,就是因为你在进球后双臂高举过头顶欢呼时脸上那个充满着热爱与激情的笑容。 “阿一?”你低下头去,眨了眨眼睛叫他的名字,岩泉抬头看向你的时候突然伸手把你抱紧。虽然不明白他是怎么了,但你还是很开心地也用力回应这个拥抱,你靠在他的肩膀上,“我一点都不痛的,真的。” 他摸了摸你的后脑勺:“跟我在一起的时候说痛也没关系。” “因为跟阿一在一起的时候很开心所以真的不痛啊。”你像是猫一样用脸颊蹭了蹭他的脖子。 一句话一个动作让岩泉一又一时间心跳加快了,于是口是心非地回道:“真是个笨蛋。” 北信介这个人虽然平时话就不是特别多,但是如果跟你在一起的时候都不怎么说话的话那就真的稍微有一点点吓人了,北信介可能从来都不知道自己实际上气场还挺强大的。尤其是在你自己有些心虚的状况下。 坐在音乐教室的椅子上,他正在替你处理手上的划伤,从消毒到上药到最后裹纱布,一点没有弄痛你,大约是比医务室的老师还要再专业一点。这个时候你不太敢看他的脸,便只能低着头看他的手。作为一个从幼儿园起就练大提琴的人,你见过不少的老师和同学的手,都是无一例外是手指纤长又柔韧的类型。而北信介的手比起练音乐的你们来说要稍微粗糙一些,却仍然是很好看的,平时若是同他牵着手话,你指腹上因为按弦留下的茧会碰到他手上的茧,你还会很幼稚地去蹭一蹭他的手心,小声地问他会痒吗。 只是现在可没有这份闲心,北是一个认真的人,你也是,他知道你在乎大提琴,而他关心你,所以比你还要更紧张你的手。你有一个不好的坏习惯,在心情烦躁的时候会不自觉地握住手里的东西,这日又因为比赛输了所以被老师训斥的时候,你用力地捏着乐谱架的边角一直到渗出血珠来才发现自己不小心弄伤了自己的手。但是也只是稍微严重一些的划伤而已,并不是什么大事。 “信介……”你试探着去叫他。 北沉默着将医药箱关上,很是平静地抬起头看向你,“我不希望你用这样的方式惩罚自己。” “对不起。”你心虚地垂下头。 他在你面前蹲下,将你一边的长发撩到耳后,将语气稍微放软了一些:“因为这样会痛的,不是吗,你的手会痛,心里也会痛。” 轻轻呜咽了一声,刚刚被老师训斥时的委屈情绪在他的面前瞬间化成了一滴又一滴的泪水,“我觉得我很没用。” 他一边替你擦着眼泪,一边安慰你,“如果哭出来会好受很多的话在我面前哭就好了,比赛很难,练习很累,这都没有关系,我只是不想看到你难受。”两手轻轻抚上你的脸颊,他微微笑着,“在我心里,你是最厉害的大提琴手。” 木兔光太郎被一只猫头鹰这么目不转睛地盯着实在是一件很考验心理素质的事情,你把自己受伤的左手塞进围裙口袋里,叹了一口气,放下手里的画笔转头看他:“学长,我真的只是削铅笔的时候不小心弄伤的,不用这么担心。” 第29章 “不行,”他很坚持地坐在原地,挺直了腰背说,“刚刚他们说你流了好多血,我要在这里等你,送你回家。” 画室里还有其他人在,甚至还有为了即将到来的美大入试在做素描练习的三年生在,你真的不好意思因为自己用小刀削铅笔走神削到手指这种小事去打扰别人,你用手在做了一个拉上拉链的动作让他不要再说话了,然后低声提醒道:“学长安静一点,我还有一点就画完了,一会儿我们一起走。” 木兔乖乖点了点头。 你正在划一幅要参赛的油画,是足够挑战你本身水平的大画幅,除去上课和吃饭时间,你已经画了半个多月了。距离截止时间没有太久了,你很着急,而他的目光又像是甩不开的一样。就连你弯腰换支画笔他都想着主动伸手帮你,面露愠色地瞪了他一眼,他又委屈巴巴地缩回去。 真是的,完全输给这个人了。 “哎呀,你还是跟着他走吧,”老师终于也看不下去调侃道,“我知道你是来得及的,不然木兔同学可要操心坏了。” 你在听到他们的笑声的时候无奈地涨红了脸,解开围裙甩在椅子上就拉着木兔走出了画室,明明比他矮了这么多,这一会儿他在你面前却像是小朋友一样的听话,手叉腰昂起头来看他:“学长,你喜欢我吗?” “当然喜欢你,我最喜欢的人就是你。”木兔原地立正站好了。 “那你想要看到我生气吗?”你问他。 他摇摇头。 “这幅画对我很重要,我也知道学长是关心我。但是如果学长再留在画室里的话,我就会生气的。”你继续说着。 “好的。”木兔的表情逐渐消沉。 不忍心的你深呼吸了一下,对着他招了招手让他弯下腰来,他弯着腰向你靠近,你很迅速地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下:“这样的话,我的手就不会痛了。”在他反应过来之前立刻拉开画室的门走进去,木兔追着过来菜只钻进来一个头,你便瞪着眼睛看着他说,“学长,我刚刚说过什么?” 看着他很是听话地出去了之后,你将手按在胸口处,在心里默念着,不要再跳了。 同时在外面走廊里的木兔彷佛是精力旺盛的充满电的皮卡丘一样,嘿嘿嘿地奔下楼去操场跑圈,恨不得要告诉全世界你刚刚亲了他的脸颊。 牛岛若利在被牛岛背着去医务室前你还没考虑过扭到脚这件事情有这么丢人,只知道室友扶着你走到半路,他便突然出现在了你的面前。然后在你室友十分和善的微笑中蹲下来对你说:“上来吧。” 扭到脚确实没什么,但是作为一个脸皮不是那么厚的女高中生你真的没有办法告诉自己的男朋友你是因为蹲厕所蹲到腿软,然后不小心因为洗手间地上没擦干的水才滑倒的。 “若利,我其实可以自己走的,医务室挺远的而且我也不是很轻。”你两手撑着他的肩膀,他却只是将你又往上背了背,而且为了防止碰到你的大腿,还特地将双手攥成了拳头。 “不,你很轻。”牛岛不假思索地回答了你,“这一点重量,完全没问题。” “谢谢。”你小声地说着。 大约是这个人寡言的性格,他倒是没有问你为什么会摔倒,只是脚步又加快了一些,到了医务室,他蹲着让你下来,然后扶着你走到床边去,你有些犹豫着不知道要不要坐下。因为刚刚在洗手间你先摔到的是屁股,这会儿很显然是坐不下来的。 “怎么了?”穿着白大褂的校医走过来问你,你使着眼色让老师把牛岛先请出去,奈何老师根本没读懂你的眼神,直接一下子就把你按着坐在了床上。 这一下痛得你面目狰狞,牛岛弯下腰去看你肿起来的脚踝问你:“很痛吗?” 你咬着牙回答:“还好。”其实比较痛的真的是屁股。 “给你,替她冷敷一下,”校医回身把冰袋递给牛岛,接着抬头问你,“怎么摔的?” 你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清楚,牛岛用手托起你的脚,将冰袋放在红肿的位置。 校医不耐烦地让你说明白点,你才红着脸不得不地解释了一下,这才明白了刚刚你为什么使眼色的校医拍了拍牛岛的肩膀说:“同学,你先出去一下,我帮她再检查一下。” 拉上帘子,你自觉地脱了裤子翻身趴在床上,校医叹了一口气看着你青紫的臀部,摇了摇头感叹:“真是青春啊,小姑娘。” 还有些担心你的牛岛从没拉好的帘子空隙间转身时不小心看到了你受伤的的地方,他确实并不明白你为什么会不好意思说,明明看起来就很痛啊。而后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刚刚似乎看到了不应该看的部位,他甚至一瞬间在想原来女孩子的臀部是这样的形状,有些肉肉的,会不会手感还不错。 不好,牛岛若利的脑子里出现不该出现的东西。 “一会儿同学你记得冷敷完了送她回宿舍,”校医收拾着东西,“我马上要下班了。” “好的。”牛岛点了点头走回床边。 你趴在病床上,身上盖着被子,而在这之下的臀部盖着冷毛巾,脚踝处绑着冷敷袋。 见你不说话,牛岛也不说话,只是坐在一旁陪着你,轻轻摸了摸你的头,他对你说:“可以睡一会儿,冷敷需要一段时间。” 那里睡得着,你只觉得这实在太丢人了,真的不想再见人了。 第30章 冷敷结束了之后你很艰难地穿着裤子,一下子没站稳你差点又要摔倒,他在帘子外面听着你突然叫了一声便立刻走进来伸手抱住你。但你此刻连裤子都没穿好,露着个屁股就这么扑在他怀里。 怎么办,怎么办,你想了好多种办法,都没办法让你不尴尬。 而他居然很冷静地扶着你站好,并且帮你把裤子拉上来了,你随即大脑当机,人已经死了。 “我送你回去。”你真的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又被他背起来。 走回宿舍的路上,牛岛思索着刚刚替你穿裤子时碰到的肉乎乎的臀,冷不丁地问了你一句:“我以后可以碰你的屁股吗?” “哈?”你垂死梦中突然惊醒。 “我想交往以后应该可以这么做吧。”他非常淡定地说着什么很了不得的话。 “也不是不行,”你的脸大概比番茄还要红了,“如果是若利的话,是可以的。” “谢谢你。”牛岛很有礼貌地回道。 你在心里怒吼说,这种时候不要道谢了吧喂! 18 论经理那些不可思议的操作 ◎稻荷崎青城音驹◎ 稻荷崎→这个经理,通灵。 “你们发现没有?”某一日在部室里,角名突然神秘兮兮地拉着旁边的宫治又对着其他人说,“经理,有时候会对着空气说话。” “别开玩笑了,经理那么正常。”阿兰关上了衣柜的门打断了他的话。 “他没有看玩笑,我也看到过,”宫侑补上一句,“她在空无一人的器材室里不知道在和谁说话。” “我也,”宫治举起手,“她今天记比分的时候一直在对着她左边说什么。” “你们说,她是不是能看见我们看不见的东西。”赤木压低了声音幽幽地说着。 “喂,别说了!”一直躲在角落里的银岛叫了出来。 “不是吧,你居然怕鬼啊。”宫侑笑出声。 “不是我怕鬼,”银岛瞪大了眼睛看过来,“而是经理说过她有个很亲密的朋友陪她放学,但是她每天都是自己一个人走路。” 部室大门被吱呀一声推开,众人惊叫了起来,回头看见的是处于状况外一脸淡然的北信介,他开口问道:“怎么了?” “不不不,什么都没有。”所有人干笑着把刚刚的话题掠过去。 这时候站在体育馆内正在准备一会儿练习赛的场地的你,像是听到了什么一样的顿了一下,接着又继续着刚才的工作。比赛开始后你在一边儿帮忙翻比分,背过身捡东西才直起身的时候有排球朝你的方向飞过来,有人提醒你小心,而你只是稍微把身子朝左边移了一点点,让球完美地从你边上擦过。 “我没事。”你对着刚刚扣球的宫治说道。 当下没有一个人觉得奇怪,但事后第一个提出疑问的角名再次发现了一个惊人的事实,那时他正被轮换到场外,看到了在球飞过去之前你就是背对着球场的,而且你很自然而然地又让开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你的后脑勺长了眼睛吗? 他和宫双子还有银岛和你都是同年级,且都目击过你跟空气说话的场面,四个人就聚在一起想要解开稻荷崎经理最不为人知的秘密。 宫治想着给你送糖,看你是不是真的有特异功能有没有办法从全部装着酸得倒牙的柠檬硬糖里拿出那唯一一个正常酸度的。 于是你很果断地从里面拿了两个出来,将其中一个递给身后坐着的角名,又剥开另一个扔进嘴里,只见角名五官扭曲在一起冲出教室找水喝去了,而你微笑着看向宫治并说了声谢谢。 被你暗算了的角名用了很极端的方式,在训练的时候故意在你背对着的时候把球扔过去,看你能不能躲开。 结果是你不仅躲开了每一个球,还给角名的失误率狠狠记上了一笔。 失败了两个人,宫侑某一日午休的时候跑过来故作恐怖的样子给你讲述了一个关于稻荷崎操场下面曾经是乱葬岗的故事。 你看了一眼表情异常认真的他纠正道:“不是操场,埋着人的是排球部的部室地基里。” 只剩下银岛了,最后一个希望! 不,没有希望,他怕鬼。 他们仍未知道稻荷崎二年级经理是不是能够看见鬼。 只是有你做经理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无论有什么抽签的活动你都可以从中抽出最好的那一个,你甚至因此上了商店街的抽奖活动的黑名单。 当然了也不是所有人都不知道。 “不要多说实话,会把他们都吓到。”北信介如是提醒你。 “是,我应该说我们三个是好朋友。”你瞥了一眼你左边那个微微透明的身影笑了起来。 青叶城西→这个经理,能打。 在青叶城西排球部这种除了自由人以外所有人的身高都超过一般高中生的体育社团。你,一个身高刚好一米六,体重绝对不会超过四十五公斤,还喜欢绑着双马尾,看起来极有可能会被岩泉的一个臭脸吓到哭的柔弱女子,从一年级起就担任了全队经理的重任,并且十分完美而无可挑剔地工作到了三年级。 秋季运动会和校园祭如期而至,作为排球部唯一的经理,你终于等到了报一箭之仇的机会。去年排球部抽到了去柔道馆踢馆的签条,你又正好在忙一年级的新人赛的事情。所以最后赶过去的时候眼睁睁看着连岩泉一都惨败给对方,输了两个星期的能量饮料不说,还要在体育社团开会的时候被柔道部那个说话阴阳怪气的经理嘲讽。 第31章 于是今年特地动了手脚,再次让及川抽到了柔道部的签,被柔道部王牌狠狠摔在垫子上的感觉,全队三年级没有一个人能忘记。 “垃圾川你的手气能不能再好一点?”岩泉先行送上了一个头槌。 “我……我也不知道啊……”及川眼泪汪汪已经绝望了,“能不能弃权啦?” “排球部弃权?”松川长叹一口气补上一句,“比输了还难看啊。” 一把扯过他手里的签条,你反倒是冷笑一声:“弃什么权,这次我至少要他们还一个月的饮料。” 话音刚落你迈开步子往着柔道馆的方向去,他们慌忙跟在你身后,及川还拼命解释说:“不行的,我们打不赢他们的。” “我说让你们上了吗,队长?”双手推开柔道馆的门,“排球部经理前来踢馆了!” “不然呢?!”你身后的他们瞪大了眼睛问你。 你无视了他们的问句,用锐利的眼神锁定了柔道部的经理接着开口:“只要打败你们的王牌,就算我们成功是吧。” 后面的及川在拉你的袖子,你把他甩开,对着那个点了头的经理继续说:“那我加码,我们输了就还你两个月,我个人免费帮你们打扫部室。” “加什么码啊喂!”岩泉压低了声音吼道。 “好啊。”那个经理双臂交叉向你走过来,“不要输不起哦,全队人轮番上只要有一个赢了就可以,那第一个是谁呢?” 你勾起嘴角微微一笑说:“我。” 特地穿着一身方便活动的运动服,你将外套脱下扔在及川的头上脱了鞋子就走到了柔道部的王牌面前。 “友情提示,不要手下留情。”说着你跨开双腿微微弯腰做好了准备动作。 排球部其他人根本没能拉得住你,松川在考虑怎么让对方不要打到你的脸,及川在考虑怎么安慰到时候会哭的你,岩泉则在考虑你输了的话他们要怎么继续打下去,去年最快被按倒在地花卷已经闭上了眼睛不想看残忍的场面。 而你只是看着那个压根没准备跟你来认真的王牌,缓缓摇了摇头,将手臂从他的腋下伸过去,降低重心将自己的肩膀卡在他的胳膊下,然后转过身,背抵住已经动不了的他,腰上用力,将体重差不多有你两倍的人摔在了垫子上,发出了哐当一声巨响。 对方经理手里还在喝着的水杯直接掉在了地上,花卷睁开眼睛去看是不是你被打倒了,却发现了完全相反的结果。 “遵守约定哦,亲爱的。”你歪着头对她比了个爱心,转过身看着那群被冻结在原地的排球部队员们,走过去拍了拍为首的及川的肩膀同时说,“摆驾回宫。” 音驹→这个经理,超级电脑。 这是一个和平时没有任何区别的星期三,训练结束后的黑尾铁朗和往常一样跟竹马研磨一起往着回家方向的电车站走去。正值晚高峰时期,路上行人匆匆,把低着头玩手机差点撞上别人的研磨拉回来,黑尾看到了走在前面的你,两手背在身后提着单肩包,走路的脚步不稳,看起来有些累的样子。 “抓……抓小偷啊!”一个身穿浅蓝色套装裙的ol抱着自己的背包大喊起来。 黑尾顺着女人的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偷东西的人已经顺利地被人群淹没再也找不出来了,周围人也为了赶电车一脸漠然地走开,只留下那个女人站在原地愤恨地用高跟鞋踩着地上的砖块发泄无用的不满。 而此时的你居然也消失了,黑尾试图寻找你的身影,就听着旁边的研磨开口说:“阿黑,走路东张西望会撞柱子的。” 下一秒,他真的撞上了柱子。 你却在他撞树眼冒金星的时候伸手抓住了那个准备刷卡进站的小偷的手,然后转头对着车站的工作人员大声喊道:“他偷了那位女士的钱包。” “哈?你胡说什么?”小偷甩开你的手要推开你,后退一步又撞上了黑尾。 才在心里痛骂一句又是什么东西撞自己,黑尾偏过头看到了你,接着摆出一脸恶人役的表情,昂起头看着小偷,借着身高愣是把他吓到两腿走不动道。 被偷东西的女人也走了过来,你便非常淡定地开始说:“我看到了这位女士的钱包被偷的全过程,是白色蛇纹的三折钱包,且我也确定小偷是这个人,他偷完钱包之后摘掉了刚刚带着的米色毛线帽。但是他穿着的暗红色的软底运动鞋,左脚的袜子是白色而右脚是黄色,裤子是深灰色工装裤,在左侧有一个方形口袋,身上的外套是正反两面穿的,现在露出来的是里面那层墨绿色,而之前是外面的浅灰色。如果还需要继续确认的话,被偷的女士是长卷发,挑染了栗色,穿着浅蓝色的套装裙,腰间的纽扣掉了一个,脖子里带着单颗的珍珠,手指上有订婚戒指,经典款路易威登水桶包的底部有磨损,脚上是上一季的cl绑带红底高跟鞋。” 在场的几个人全部愣住了。 你又接着说:“如果不放心的话,可以先确认一遍我说的所有内容,需要更多细节也可以提供。” 工作人员从小偷的怀里掏出了和你描述的样子一模一样的钱包,也看到了被藏起来的毛线帽和被换了一面的外套。 解决完事件,你和黑尾还有研磨正好又要等同一趟列车,看着旁边人支支吾吾还很吃惊的样子,你皱着眉头问他:“黑尾队长,有什么想说的吗?” 第32章 “你刚刚……”黑尾实在不知道用什么方式问你。 “我看到了,所以就记住了。”你干脆利落地解释道。 之后不久队伍做体能测试,他才注意到你看着一个空白的记录本跟每一个来登记数据的队员说着比上一次进步了多少。 “所以拿着本子不是很多余吗?”黑尾抽了抽嘴角,看着你还装模做样地翻了一页。 “你觉得会有人喜欢另一个人记着你每一分每一秒做过什么吗?”你淡淡扫了他一眼,“而且我不只是记住,我是忘不掉。” 19 旧金山冬夜没有雨 孤爪研磨 “这个名字不是你的吧。” 孤爪研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仍然紧盯着闪着微微蓝光的屏幕,拉上了遮光窗帘的办公室里,那双金色的瞳孔里飘过了几乎无法察觉的寒意,键盘被敲击,断断续续的有哒哒哒的声音,他猫着腰缩在一张足够把他整个人抱住的扶手椅上,仿若不在意地抬眼扫了你一眼。即便是日日通勤也只穿着舒适的帽衫和夹克,他本来就和你见过的那些生意人完全不一样。 不过,生意人拥有的无情,拥有的不义,拥有的血腥气,他身上没有缺了一分一毫。 触及底线的事情,他不会做,但牺牲利益的事情,他也不会做。 你知道他大约是个好人,就算不是,那至少也不是个坏人。 “年龄,身世,学历,从头至尾都是假的吧。”他终于将目光静止地停留在你身上,“还是说,连这张脸都是假的?” 将手里托盘上的咖啡放下,你后退了一步,在这两秒钟的时间中迅速梳理自己做的所有事,滴水不漏,没有任何破绽。然后在第三秒时加深了一度脸上的微笑,开口:“老大,今天是在玩什么新的游戏吗?” “没有,只是认识了你三年,发现自己一点都不了解你。”他缓缓昂起头来,耳边的碎发落下,嘴角不经意上扬了一点点,手指悬在回车键上,“还是需要我们换个方式认识一下,公安厅对你应该比我更感兴趣。” 他会报警吗? 你惊讶于自己在这个瞬间还用了问句。但是你知道如果真的要对你做些什么,他的这封邮件早就已经发出去了,不必要在你面前再做戏,还是说孤爪也只是从哪里听来的风声,想从你这里诈出些什么。 在东京这三年克格勃对你的任务是什么要求,长期潜伏,窃取技术,传递情报,比起被伦敦方盯上的两个同僚来说,这件差事等于是养老,间谍最后是什么下场,有多少人能够被引渡回国,带着全新的身份走出卢比扬卡广场的时候,你对这一切了然于心。日本公安厅的手段并不明晰,稍微自信一些来猜想,至少不会比落入中情局的手里还要不可挽回。 或者最多也只是被扣个泄露商业机密的罪名,这些都不值得害怕。 可你犯了戒,在对上这双眼睛的同时加速的心跳提醒着你,这才是最可怕的事情,你早就爱上了这个人,疯狂地,又是无药可救地。 具体是在一个什么时间点,你此刻不太分辨得出来,接近目标人物只是个非常简单的任务。无论是成为恋人,还是成为夫妻,都是只是手段,你的联系人给你的要求是成为孤爪研磨信任的人,手段不限。于是三年前你拟了一个新的学历应聘加入了孤爪直属的技术组,这里的人藏龙卧虎,却都是他棋盘上的棋子。 “不要在我的面前装傻。”他几乎是在见到你之后没多久就点破了你故作平庸的表现。 上年冬天去旧金山,整个组只带了你一个人去,白日里谈好了项目,你们配合得相当默契,一点便宜没有让对方占到,价格谈到了最高,为了庆祝开心的事情,你提议要不要去喝点什么,他看着虽是酒量不好的人,但也因为心情不错在吧台边坐下了。 替他选了杯入口温和的鸡尾酒,你举起酒杯:“恭喜老大。” “嗯。”他应了一声,皱着眉头尝了一口,苹果的香气掩盖了酒精的烈性,让人有些欲罢不能,混杂着你身上带些苦味的香水味,孤爪研磨察觉到自己的大脑正在放慢思考的速度。 话少,不烦人,聪明,不明艳但舒适的样貌,在工作交往过程中的契合程度可以超过少年时期任何一个和自己搭档过的攻手。从你出现的时候,就像是依着他的想象捏造出来的不真实的人。 后半程他已经不太能听得清你在说的是什么话了,或者说他只是听不到除了你以外的声音了。 轻轻将你的头发撩到耳后,指尖没入柔软的发丝间,贴上了你的唇,略过了试探性的触碰,在眨第二下眼的时候撬开唇瓣,口中苹果酒的甜味包裹住舌尖。 于是你开始回应这个比料想中还要缠绵的亲吻,解开西装外套的第一个扣,手摸上胸口,心脏的跳动隔着衬衫一点一点击打在你的手心。 “我想要你。” 他说。 酒保手中金属器具碰撞的声音恍惚间让你以为是枪与武器,冷静自持的自我立刻浇灭了所有的热度,你轻轻推开他,擦去他唇上印着的你的口红低声说了一句:“抱歉。” 抓过边上的大衣,推开酒吧的门头也不回地冲进旧金山冬日的大雨里,冰冷的雨水裹挟着彻骨的痛楚沿着敞开的衣领一点不留情面地灌进来,你仰起头,深夜的灯光都在雨幕之后,你突然有一秒钟在渴望自由。 第33章 想要自己的名字,想要自己的身体,想要一个能够接受他的那个身体。 “i thought she was into you.”酒保撤掉你留下的半杯酒,随口对着孤爪研磨说。 “so did i.”他低头,有些晃神地看着吧台后面玻璃酒柜映出的自己,良久这样回道。 回到酒店时,孤爪已经回来了,这是一个大的套间,你的手刚碰到自己房门的把手时便缩了回来,浑身的水滴了一路,光脚踩在地毯上留下一个又一个深色的印记,他和你不一样,没有锁门的习惯,轻轻一推门就开了,他背对着门口蜷在床上睡得很沈。 要退出去的时候,他轻声唤你的名字。 你愣住了,他又叫了一次。 “是我。”你应道。 “你爱我吗?”他用一个问句就轻易撕开一层皮,这里面是血肉淋漓的你不敢认的事实。 “老大,你喝多了。”转身关上门,你没有任何自信自己还能在这个空间里面对着他还能继续说谎话。 时间在这一刻,你迅即上前一步踩上办公桌,用刚刚好让他不能再动的力气锁住他的手腕,低着头换上威胁的表情,一步裙限制了你的动作,在逐渐加大力气的过程中传来了撕裂的声音,高跟鞋的细跟一点点地陷进桌上的垫子里,“假设你的猜想是对的,你怎么能保证我和你单独在一起的时候不会先将你解决了。” “杀我的机会很多,现在是不利于你的状况,你不会在这个时候动手。”他在你已经逐渐垮台的冷静之上再压上一根稻草,“而且,你根本下不了手。” 手腕上的青紫痕迹愈发明显,孤爪大概在几秒钟前就有些感觉不到自己的右手了,麻木的感觉令他不禁为自己今日的反应感到了一丝轻飘飘的后悔,留你在身边的方式很多,也不是都不可能实现,最安全的当然是装作没有发现侵入的记录,装作没有在暗网里查到你那份写着完全不同的国籍与姓名的资料。 但是,孤爪研磨问出了口,同时送了一个杀死他的机会给你。 你没有要。 松开手,你理了理裙子,后退一步弯腰对他鞠了一躬,只当是任务失败,悉听尊便。 “三年了,就这样放弃了,不觉得可惜吗?”他站起来。 “不可惜,人不可能一辈子不做错事,”你把自己拉回了那个旧金山的雨夜,“托您的福,这三年对我来说很安逸,差一点以为自己可以和别的女人一样。” 他一步一步走近你,“你爱我吗?” 是相同的问题和相同的人。 “我不能说,”你看向他,“这个答案不重要。” “很重要。”孤爪研磨可以凭借弱不禁风的外表统摄全公司,却把这个最大弱点暴露给你这个危险人物,把刀递给你,露出脖颈的动脉,他用每一个字,每一个动作,告诉你他到底如何信任你,信任爱情,“你爱我吗?” 一字一顿,他再问一次。 “这个问题没有意义,”你用力地扯住自己心口处的衣料,直到衬衫变了形,“我没有权利,没有机会,我没有这样做的自由。” “但我想要你回答我。”他说。 “我爱你。”你彷佛听到了倾盆大雨笼罩住你整个人的巨响。 于是,抬头就看到了他跨过整片雨幕走向你。 一切深重的爱意到头来都是寂静,你们说过了太多的话,交换了太多的眼神。然后你们亲吻彼此,抚摸彼此,交织在一起,融合在一起。就像在冬日暴风雨夜里相爱,如针刺般的寒穿过你们的身体,却只让你们越靠越近,越抱越紧。 人的一生可以有数不清的好时节,你们却偏偏选择了在这个当下去爱。 没有结果的事情,至今为止孤爪研磨做过许多,少年时参加过大赛,跌跌撞撞走到过全国赛场,一场输赢酣畅淋漓,这些年的开发项目失败过太多次,投进去的钱霎时间就被烧得一干二净,过了拆东墙补西墙的日子,一步一步踩着自己的血踩着他人的肉,站在了这里。 他赢过无数次,也输过无数次。 这些都是不需要结果的事情,但是孤爪研磨却唯独希望给你一个结果。 需要终结的事情,至今为止你做过许多,漠然而又果决地将子弹射进一个人的太阳穴里的时候你十八岁,扮演着一个人的情妇在床上套取情报然后便扭断对方的脖子的时候你二十岁,没有任何一件事对你来说没有终结点,曾经的你,也会骄傲地自诩是克格勃的一把枪。 你让人死去,是为了让其他人活着。 那些都是需要停下的事情,但是你却唯独不希望在这件事上有结果。 后来你消失了,就像整个人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彻彻底底地消失了,他在各种地方找你,掷重金在暗网上寻求你的消息,一个人就算是死了也该有死亡证明,你怎么可能像是人间蒸发似的不见了呢。 他知道你的存在不是一场梦。 直到某一年的平安夜,他走进那间你们第一次喝酒的酒吧,点了你给他点过的酒,孤爪研磨还在想你。 酒保没有换过,认出了他之后还问他和那个女人之后怎么样了。 “i lost her.”孤爪淡淡道出一句。 身旁坐下一个人,一头艳丽的红色卷发从他的眼前闪过,女人微笑着转头看向他,碧色的眼睛和雪白的皮肤。和她完全不一样,但又完全的一样。 第34章 “那么,你还爱她吗?”女人问他。 拿着酒杯的动作停住了,眼前的是真正的你,褪去了棕色染发剂和深色隐形眼镜的你。 “我爱你。”他回答你。 所以,你让自己死了一次,然后在他的面前再活了过来。 20? 保镖小姐与小海鸥 星海光来星海依稀记得这是个特别美好的早晨,带着优秀的海外战绩和队友们一起坐上了回仙台的这趟航班,起飞没有延迟,中途没有颠簸,睡觉时没有吵闹声,降落时睁开眼便是刚刚日出的景象,炫目的光从地平线上缓缓升起,宽敞的停机坪被染上金色,同队不太会说日语的外国队友已经用一句「what a wonderful day」表示了对今天的好天气的感慨。 听说出演过系列间谍片的世界巨星刚好和他们同班飞机来仙台拍摄杂志照,平时对这类电影就非常感兴趣的星海立马像个小粉丝一样凭借灵巧的身姿穿越过前方的人群,想要亲眼见偶像一面,能要到签名的话那当然是太好了。 一切都非常美好,不是吗? 至少三十秒之前的星海光来还是这样想的。 ——好痛痛痛!手要断了,马上就要断了! “放开我!”他对着身后锁住自己两只胳膊的人非常凶狠地喊道。 “很抱歉,刚刚是以示警告,因为先生您距离太近了。”是非常清透的女性的嗓音。 星海愣了一下回头看向你,利落的中分齐耳短发整齐地梳在耳后,盯着自己的一双眼睛十分凌厉,身高大约与自己齐平。 其实你当时也愣了一下,你真的没想到会有人类可以原地跳出比一个人还要高的高度,让你下意识就把他当成了危险人物,上前便警告了他,走近了看到他的脸的时候,你更确定了自己的想法,这可能是个小外星人也说不定,头发像羽毛一样,眼睛像鸟一样,脸圆圆的。 可爱吧,倒是有点可爱的。 见他一脸吃痛的样子,你便松开了手,慌忙鞠了一躬,又回身站在了原定的岗位上。 “光来!”不远处和他穿着一样衣服的留胡子的高个子男人应该是叫了他的名字。 “队长!”他回头应道,又撅着嘴带着些小小的不满看了你一眼跑了回去。 是什么运动员吧,你记住了那个具乐部和他的名字,心里想着之后再去和他好好道个歉,人家也没有恶意,明明只是你过分紧张了。已经转行这么久了,以前的老毛病还是一点没改,四年前射偏的那一枪好像还在你的心口,凶徒和人质一起摔下楼梯的景象,你时不时地还会在梦里见到。 始终过不了心理评估,长官建议你停职休假,或者转做文职。 两个选择你都没有要,果断地打了辞职申请,你知道退役刑警或军人在私人保镖的行业里是很吃香的。所以辞职以后,前辈替你介绍了这份工作,到现在也做了有三年了,算不上多喜欢。但是拿钱办事总是比为了正义感活着要轻松许多的。 你们称呼要保护的对象为老板,将老板送到指定地点后,你这次的任务算是完满结束可以休息一段时间,下个月开始你将会被调去政要组,很有可能需要长期保卫议员以上的政要人物,说不紧张那当然是假的。但想着可能会遇到以前的同僚,你心里又多了点其他的复杂情绪。 啊,你突然想起来,趁这个机会去找一下上午那个小外星人好了。反正明天才会坐新干线去东京总公司述职,不过也不知道他喜欢点什么,至少带些点心去给他赔礼道歉。 #星海选手追星被保镖拦住# 天呐好好笑,他的头发瞬间就炸毛了! #星海选手原来也追星# 保镖姐姐好飒!星海选手一下变得好乖ww #星海选手追星路上遇到滑铁卢# 光来太可怜了吧,是不是超级痛的,姐姐帮你吹吹啊。 气呼呼地将手机扔到一边,星海越想越气不过,那个女人怎么回事,那么多人都在挤,她居然眼疾手快就擒住了自己一个人,手腕上隐隐作痛的感觉加上这个推特上乱七八糟的话题,他觉得自己现在就是个生气海鸥,逮谁啄谁。 手机震动了两下,幸郎给自己发了条消息,点开一看,居然还是那些推特截图,同时附上一句,光来君可要大气点不能生气啊。 ——哼!谁生气了! ——我才没生气! 有刑警经验加成,外加你想找的人本来也算是个有名人,很快就在伟大的互联网的帮助下摸到了施怀登阿德勒的训练中心和宿舍,在门口的接待处专门有收粉丝礼物的地方,正在登记着姓名的你听到了相当耳熟的大嗓门。 “是你!”他指着你喊了出来,旁边还站着那个留胡子的高个子,应该是他们的队长昼神福郎。 换了私服看起来比穿着队服还看着年少。不过你看过资料了,他仅仅比你小了一岁而已。 “星海选手,您好。”你淡定地放下了笔提着纸袋走过去,对着他非常认真地鞠了一躬,“今早的事情真的非常抱歉,完全是我个人过于紧张,这是我的名片。如果有任何需要我赔偿或弥补的,可以直接投诉到我的公司。” “啊……”星海倒是也没想到你会这么正经地道歉,又看着脱下正装,穿着修身线衣和牛仔裤的你,一时间还在想早上的你是长这样的吗,“没……我没有任何问题。” “那这样就太好了,为了表示我的歉意,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在他接下名片以后,你将纸袋也递过去。 第35章 “不用的,真的不用的。”星海摆了摆手。 “知道您很喜欢那位先生,这里面还有他的签名照。”你补了一句。 他的眼睛瞬间发光,真的像个小外星人,你发誓自己被可爱到第二次了,突然有些明白了为什么网上的粉丝会说星海选手想要什么妈妈全部买给你的这种心态,你现在真的觉得星海开口说要什么你都会说我给你了。 不得不承认,小外星人有魔力。 旁边的昼神福郎用看儿子的眼神看着星海。虽然他没搞懂现在的是什么情况,但是他知道终于有女孩子来给他们的光来亲手送礼物还主动给电话号码了,他们这个队虽然打起球来什么都行,就是在恋爱方面,一个比一个不行,上有如混凝土一般的牛岛,下有心智还在三岁的影山飞雄。按理来说距离正常人最近的星海光来总应该有点消息。可是这都二十好几了,别说女朋友,女性朋友都没见一个。 自家弟弟还成天地拿跟纹身师姑娘的日常来虐星海,真不知道幸郎是真的晒幸福还是只想看光来炸毛。 你自然是完全没注意到昼神福郎的心思,只是二十分钟以后你们三个便坐在了一家车站前的餐厅里点起了单,说实在的你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被忽悠过来了。 菜快上桌前,昼神装作接电话的样子直接遁地逃跑,你看到了他的手机根本没有亮过。 看着面前人窘迫的表情,你便很贴心地开口说道:“可能是昼神队长误会了什么,星海选手也不用强迫自己坐在这里的。” “我没强迫自己。”他抬头强调道,星海说他只是不太习惯单独和女孩子,或者说漂亮的女孩子这样面对面地吃饭而已。 “那么就是我的荣幸了,能和星海选手一起共餐。”你笑起来,白日里凌厉的双眼变得很是温柔。 “你是保镖吗?”他感兴趣地开始问你的职业。 “对的,叫bodyguard,私人保镖,是专门负责贴身保护的。”你耐心地解释着。 “那不是很酷!”他的眼睛眨了两下,“就像电影里那样,保护重要人物穿越枪林弹雨,还有飞车,跳飞机,呜哇,好厉害。” 嗯,你觉得他想多了,但是你决定暂时不打破他的幻想。 晚餐时光,你给他讲了一些工作里的有趣的事情,也问了他一些比赛的有趣的事情。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是他的性格很开朗,交流起来也不是很困难,长时间和各类老板在一起,你被要求不允许开口讲话,私人保镖就是单纯的工具人,能够有个机会畅快聊天也算是幸运。 时间晚了,星海伸手抓过你的手腕,说作为一个男人不能让女生一个人回去,你先是笑了笑,然后拍了拍他的手,说道:“星海选手,我反而觉得坏人看到我会比较害怕。” 女生的手心有些烫,碰到自己手背的时候星海才察觉到自己的动作有些过于亲昵了,立刻缩回了手。但是在你走开了几步以后他又追上来:“我之后还能再见到你吗!” “你不是有我的电话了吗,”你比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如果想我了的话,call me please.” 站在原地看着你的背影,星海光来平生第一次有了好想和这个人再在一起多说说话的不舍感。 深夜收到一条「睡了吗」的消息的时候,你完全可以想象到他经历了什么样的心理斗争才给你发了这种不痛不痒的内容的消息,便随即编辑了一条「还没有在倒时差,星海也没有睡吗」回复过去,顺便省略掉了选手的称呼。 “我也在倒时差,明天你要回东京吗?” “嗯,我住在东京。” “啊,这样啊。” “之后还会有很重要的工作。” “哦!是保护什么神秘人物吗!” “差不多吧,星海马上也有比赛吧。” “是!下个星期要去大坂!” “我可能会突然出现哦,早点睡吧亲爱的星海君。” “你也早点睡。” ——唔!星海君! 你又换了一句称呼,他看得攥着手机在床上缩成了一团,耳朵都变红了。 但是之后长期的保卫任务给你的自由时间很少,你能够跟他联系的时间一般也只有晚上交班时那几个小时的休息时间,每次听到你说马上要去值班了,他就会很兴奋地像是看了什么电影一样。 所有人都觉得星海光来恋爱了,闲时一定抱着手机笑得像朵花儿一样,但是只有他自己不觉得。 这日一次重要会议才结束,大臣刚从会议大厅出来便有暴徒冲上前来准备掏出背包里的什么东西,电视台的直播还没有掐断,你的站位刚好是离大臣最近的,上前从暴徒小腿侧边踢上去,利落地将其双臂扣紧按在地上,包里类似手榴弹似的东西滚了出来,同僚迅即做出了反应,确认了保险栓还在不会爆炸,全程都在全国播出了。 星海是在训练中心食堂的电视里看到你的。当即握紧了手里的水杯,松开手时不锈钢的水壶上有很明显的手印。 暴徒能够闯进会场是你们安保工作的失职,是部署上出现了问题。你虽然不是组长,但也是小分队的领头,事关大臣的人身安全,惩罚是逃不掉的,公司上面给你们全体停职反省两周的处分,组长被直接革职。 就当是捡到了两周的假期吧。 你这么想着,便坐上了去仙台的列车。 第36章 这头刚到站,那头就接到了星海的电话,他在电话里着急地对你说:“我到东京了!你现在在哪里!” “噗,我到仙台了,我想见你。”你笑出声来。 “那你先去宿舍等我,我立刻坐车再回去!”来不及跟他说些什么,他便又挂了电话,实在是个急性子的人。 其他队友就算没见过你,基本也算是知道有你这么一个人存在,帮你开门的是同寝室的影山飞雄,他刚准备出门,指了指靠里的那个门说:“那是星海前辈的房间。” 过了几个小时,又是急匆匆的脚步声,彷佛要告诉全世界他出现了一样。 啪的推开门,他看到你正盘腿坐在他的床上,翻着床头的一本排球杂志,没顾上喘气就走过来紧紧抱住了你。 “那天看到电视吓到我了,之后你又整整一天都不见人,我怕你出事了。”他太用力了,你觉得自己要喘不上气了。 “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你伸手摸了摸他的后背让他好好顺了气先,“星海君,你力气太大了。” “哦……哦!对不起,”他立马松开手要放开你,却反过来被你抱住,“嗯?” “我就是很想很想很想见你。”你把头埋在他的肩窝。 这是你们第一次距离这么近,刚刚激动过了头没想太多,现在才意识到两个人贴得好像有些太紧了,脸红地想先站直了身子,却因为你还抱着他脚下不稳,不小心把你向后按到了床上。 “我……我……”他的眼睛真的很像小外星人,慌张的样子更像了。 你倒是还挺自若的,这么勾着他的脖子,笑着认真地端详他的脸。 气氛大概挺合适的,正当你们都如此想着的时候,门又被推开,昼神福郎以为你还一个人坐在这里干等。所以准备来打个招呼,没想到自己好像是撞破好事了,哈腰说着不好意思你们继续继续,他后退两步飞速走开了。 “你们队长哈哈哈,”你笑出声,“太有趣了。” “喂,现在是讨论队长的时候吗!”他倒是不爽了起来。 “那是……唔!”要说的话被一个笨拙的吻打断了,你偷偷睁开眼,看到了他通红的脸颊,这个人一定是忘记呼吸了。 虽然笨拙的很,但他却似乎很是努力地尝试着,第一次只是简单的触碰,第二次便学会了一点窍门,第三次在吻住你的时候你便已经整个人沈进星海了。 “光来,你要不要做我的男朋友?”手轻轻抚上自己被亲的有些红肿的嘴唇,你看向他的眼睛。 “难道我不是吗!”星海光来震惊道。 “你都没有表过白啊。”你装作不开心的样子。 “我没有吗,我每天都有对你说晚安啊。”该死的幸郎果然又教了自己什么不对的东西。 “不能直接一点吗?”你的语气放软了一些。 “我喜欢你,全世界只喜欢你!”他果断开口。 “我也是。”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就让你这个姐姐好好教他吧。 【??作者有话说】 纹身师和幸郎的故事可以去老那个福特看,在kabigonkawai的职业特别系列里。 21? 谁让你恋爱了快去学习! ◎月岛赤苇北牛岛◎ 月岛萤当你以玩笑话的语气跟月岛提出想要参考他的笔记本的时候,你根本没想过他会答应,或者说你想象的场景应该是月岛微微将下巴抬起,用已经可以傲视群雄的升高嘲讽你豆丁一般的身材,顺便再跟上一句「学年三位的优等生原来也要参考别人的笔记」这样的话。说实话,你觉得你想象中的场景反而比较现实。 你和他是完全不同类型的升学班学生,在你印象里他就算上课发呆在书本上画着恐龙图案,也可以在老师点名的时候轻轻松松回答出所有的问题。而你为了保持第一梯队的成绩需要时刻保持高度集中状态,不要提走神了,甚至连社团活动都是找了个闲职挂名,你不够聪明,这一点你很难过但你也很庆幸这给了你永远不松懈的理由。 坐着的月岛随手从书桌里拿出了一本牛皮纸封面的笔记本,左上角用工整的字写着「生物」,右下角是他的名字缩写,他的手指很长,似乎偶尔指节上也会包着胶布,生物实验课在同一组做实验的时候你的注意力常常会被这双手吸引走。 此时此刻,你又被吸引了。 “不要?”月岛昂着头,面无表情看了你一眼。 “要……要要!”你急急忙忙地将本子一把拿过来,“我明天早上就会还给你。” “期末之后还给我也行,不用还也可以。”他很是无所谓地说着。 “那不可以,笔记本是很重要的,不管是平时的学习还是复□□是一本正经的你抱着笔记本站直了身子很是认真地说着。 他轻轻挑了挑眉头,嘴角有一点点上扬,你大概猜到了这是他要说什么话的表情了,手指紧紧地贴在本子上咽了一口口水等着新一轮的嘲讽,将身子侧过来朝着你站的方向,他说:“真不愧是学年三位的满分优等生,要考试了要认真复习呢。” 你对这个「三位」的名次始终不满意,月岛显然知道这一点才会如此轻松地说出口,抿着嘴让自己淡定下来不要在意他的话,开口回道:“总之,谢谢你。” 回到家翻开笔记本,条理清晰,重点明确,甚至还会标上老师没有说过但他认为很重要的内容,差距感让你在羡慕的同时感觉到了失落,每天八个小时以上的埋头苦学并没有让你比这个人更擅长学习,摘录到每节课的实验记录的时候你突然看到了他用铅笔写着的一些像是草稿一样的句子。 第37章 ——她容易手抖,不知道是不是胳膊太细个子太小的原因。 ——眼睛很大,看向人的时候会忘记眨眼睛。 ——蠢货,总是在看我的手以为不会被发现吗。 ——这里她没记全,记得下课补上。 …… 一边吃惊一边向后翻,几乎每一节你和他共同完成的实验记录旁边他都在提到你的事情,原来这些就是每次实验课他写着的笔记,终于翻到最后一页了,他似乎一开始就料到了你会来借笔记本,因为你看到了最后一行写着的字 ——现在,还想把本子还给我吗? 赤苇京治作为枭谷水泳部的王牌,对学习极其苦手的你,高一的时候还可以依靠着学霸部长的救命宝典逃过一劫混到及格的水平,结果升上了高二,伟大的部长已经毕业离你远去,现在是第一学期期末考试的前一周,所有的社团都被勒令暂时停训,原本应该在泳池练习接力的你留在了自习室里,翻开了这学期还没看过的课本。 你觉得这些字母认识你,但是你却不认识这些字母,你觉得这些数字见过你。但是你也觉得你从来没见过这些数字,总而言之,这些都是什么啊。 扯着头发,你趴倒在桌面上,距离魂归西天只差上帝创世的一个七天了。 “喂喂,我从足球部的人那里听说了排球部有个大神很会押题。”接力负责的蝶泳的女生偷偷溜进自习室来小声对你说。 “为什么是从足球部那里听来的啊?”你居然还有心情吐槽。 “反正我消息给你带到了,你自己想办法吧,补考参加不了大赛小心教练把你,咔——”她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同时把写着这位大神的line账号的纸团扔给你。 从背包里把手机翻出来,你急忙提交了好友申请,又趴着等了三分钟之后,蹦出了申请通过可以聊天的指示,纠结了半天你不知道怎么提这件事,结果对方反而先开了口。 ——:你也是想要来借笔记的吗?:是!我真的走投无路了。排球部正在集中复习,一个小时左右我可以在教室等你。请问大神是哪个班的神仙!6组,和你一样。 —— 放下手机欣喜若狂了三十秒以后你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你好像都没有说自己是谁,这个人怎么就知道你和他一个班的了,等等,你们班上的,还是排球部的。 完蛋了,是赤苇京治。 今年情人节你们部里玩游戏输到彻底的你抽中惩罚签,她们说要你去体育馆跟遇到的第一个男生深情拥抱四十秒。 没错,这位幸运之子就是他。 虽然后来解释了很多遍是游戏,但你还是尽量避免和这个人有更多的接触,这个学期分到同班算是你倒霉。 之后按照约定你到了教室,刚刚将门拉开,赤苇便张开双臂在你没有防备的时候紧紧地将你拥入怀里。 他的手抚上你的后背,在你的耳边数着数字,数到十的时候你镇定下来想要推开他但是失败了,数到二十的时候你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在发烫冒烟,数到三十的时候你觉得自己已经失去语言能力了,数到四十的时候他缓缓松开了手,而你瞪大了眼睛,只是用手指着他,喉咙里一个音节也发不出来。 赤苇拿过课桌上一本很厚很厚的像是习题册一样的笔记本,双手递给你的同时开口说:“这样的话,我们就两清了。”接着抬脚从你身旁走过还补上一句,“但是很抱歉,这次不是游戏。” 在原地站到浑身僵硬你才能把自己的魂魄找回来,翻开第一页,赤苇在本子上写着 ——如果考试合格的话,你就欠我多一个拥抱。 北信介你的新家教是一个看起来很和善的高三男生,他是你的父母找来专门拯救你过于凄惨的国语成绩的。尤其是古文和写作部分,你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你的老母亲会刚好认识一个老奶奶而且她还有一个十项全能的亲孙子。 反正你现在就是坐在自己的书桌前里。而他正坐在你的旁边沉默地看着你上次古文小测试的试卷,你用手不断地抹平自己皱起的眉头,中三年纪的你绝对还没有厚脸皮到可以让一个仅仅大了你三岁的人看到一份只有个位数字成绩的试卷。 然而,这位北信介老师就是你的家教能有什么办法。 但是他很有耐心,非常地有耐心,即便你对古文一窍不通甚至于是完全不能理解。 “这些字拆开我都认识,合起来我就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了。”你只是不想去分析这些几百年前的人写的散文和诗句到底是在感叹什么东西而已。 “你认为他们说的话都没有什么意义是吗?”北信介放下手里的古文书看向你。 “啊……也……”你吞吞吐吐的。 他却很是坦然地打断你并说:“没关系,因为确实没有什么意义。” “欸?”你眨了眨眼睛很是惊讶地发出声音。 “她慨叹花易谢可以是当时风很大,也可以是当时心情很差,这些都是当时的事情,为了了解这些心情,我们需要翻查历史背景。如果更加考究的人真的会去查那一天的天气。但是这对我们来说,意义在哪里呢?”他指着诗句说着那些以前你见过的老师从来都不会说的话。 “那我坐在这里做什么,明明都没有什么意义。”本来也不想学习的你直接问出口。 “及格就是意义。”他圈出你试卷上的八分,“为了这个意义之前所做的事情没有意义也无所谓。” 第38章 是什么样的人能说出没有意义也无所谓这样的话啊,对他的话半懂不懂的你只好埋下头盯着那些你看着就头痛的古文,然后听着他的讲解,其实北太会讲课了,如此不爱听国语课的你都能每天晚上坐下来认真地听上超过一小时,不知道是他说的话有魔力还是只是他这个人有魔力。 这一次的期末测试你终于是在北信介的帮助下顺利地跨过了及格大关,飞速进步还得到了班导的大力赞扬,而你只想把这个好消息先告诉你的北老师,电话里他应了一声就先听你把一堆有的没的全部讲完,最后用温柔的语气对你说:“为了这个意义而感到的快乐也是有意义的。” 牛岛若利这一天接到这项任务的时候,你觉得自己可能完全没有睡醒。 和你同班的白鸟泽学园排球部的主将牛岛若利需要一个长期补习搭档,时限至在这次期末之前。 先前曾经在宿舍区一楼的公共休息室里负责过小型学习小组活动的你,被班导轻而易举就卖给了排球部的顾问老师,他们的意思是牛岛的各科成绩虽然不算太差,但由于长时间在球场训练的缘故,本次期末是联考,难度上来的话很容易会不及格。然而不及格的话就会被禁止参加训练停课补习,这样对球队对白鸟泽学园都是极大的损失。 等等,你在心里吐槽了一句,就没有人在意帮别人补习会占用你的时间吗? “反正你也是住宿生,所以还是比较方便的。”班导微笑着这样说。 是啊,是挺方便,但是这家伙每天训练完回到宿舍有空学习的时候都已经几点了,你们就没有一个人体谅一下高中女生的美容觉时间吗! 开个玩笑,早睡,不存在的。 第一天的补习时间,由于你说过晚上随便什么时候都可以。所以当指针指到十的时候,练习完洗了澡的牛岛若利才终于来到了公共休息室,你看着头发都没有吹干,白色的t恤上还有水的他,霎时间红了脸地下了头。 这可能是你第一次晚上和一个男生单独在公共休息室里,你身上和他身上都是宿舍淋浴间里学校提供的柠檬味的香波味,坐在你对面的牛岛,一脸很是木讷的样子,没什么表情,脸颊因为刚刚洗过澡还有点发红,而且看起来也真的很高大。 “我们从理科部分开始,”你把准备好的练习题递给他,“是十五分钟的小题,做完以后对答案,然后我来讲。” 他写着的同时,你伸长着脖子看他的解题节奏,判断着他会在什么地方容易卡住,结果在他写到第三条基础题却已经停下笔的时候内心突然有了一种一切都完了的感觉,为什么一个人长得这么像优等生然而内里还是个标准的排球白痴啊? “十五分钟到了。”你站在他旁边掐着表,接着弯腰看他的卷子,果然没有写完。 沉默了三秒。 牛岛转过头来和正弯着腰的你直接对上了眼神,他很淡定而你愣了一下就想向后退奈何重心不稳差点坐到地上,手掌托住你的后背扶住你,开口说道:“我不是很擅长解析几何。” 被如此健壮的臂弯拯救了的你,根本来不及区注意他说了什么,靠着他的手臂站稳了走回椅子边坐下,你深呼吸了一下,从他的手里接过卷子回道:“有……有什么地方不太明白吗?” “解析几何。”他说了一遍。 “哦……哦好。”说话的时候你又对上了眼神,立马躲开去你开始很认真地讲题。 一轮题目讲解完毕之后你让他重新将错题再写一遍,这个时候已经过了熄灯时间了。然而公共休息室为了方便学生学习是始终亮着灯的,你感觉到了有点困偷着打了两个呵欠,手撑着下巴试图让自己先不要倒下。 打到第四个呵欠的同时,你的手肘从桌子上滑下去,脑袋一点就要往桌子上撞。 对面的牛岛把订正完的错题给你,接着反应迅速地伸手到你面前的桌面上,本来应该响起的哐当一声被额头碰上手背的闷响代替了,稍微有点清醒过来的你,两手拍了拍脸,在去拿卷子的时候刚好把手按在了他还没来得及收回去的手上。 “今天的题目我都会了。”他似乎也不急着把手收回去。 低头看了一眼你握住的手掌的大小,男生的手真的好大,接着你又红了脸。 “好,那今天早点睡。”你瞬间弹起身,拉开椅子。 “明晚见。”还坐在椅子上的他转身看迅速小跑到了门口的你。 “晚……晚安!” 你溜掉了。 背贴着公共休息室外的墙,你用手揉了揉自己心口,开始怀疑自己对这个人的第一印象,看着成绩好的人成绩很一般,看着很木讷的家伙其实很温柔,完蛋,你到底在想什么啊。 22? 偶尔也可以不那么逞强 ◎黑尾赤苇月岛◎ 黑尾铁朗最近回家路上有一段路的路灯出现了故障,每天社团活动结束以后天也差不多黑,而这又是一条必经之路,你确实也没有什么其他的选择,只能每次都闭着眼睛捂着耳朵冲过去,这很危险你当然知道。但是比起怕黑来说,撞死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怎么了不服吗,为什么十七岁高中生不能怕黑啊。 你只是总觉得那些看不到的地方会钻出什么莫名其妙的东西而已,这真的很吓人啊。 这天社团活动又一次拖到了天黑,因为那条路所以磨磨蹭蹭想着黑就黑吧的你,干脆直接放慢了收拾的速度。直到有谁突然关了灯把部室门给拍上了,你站在原地怎么都不敢动,到底是哪个杀千刀的干这种事情啊! 第39章 叩叩的敲门声。 你小声地回了一句有人。 “老师让我来催一下你们吹奏部的,不要留太晚了要关校门了。”这个声音听着有些耳熟的样子。 “是黑……黑尾同学吗?”你尝试着问道。 “怎么了,你还在学校啊。”他也听出了你的声音。 “可以请你跟我说说话吗?”你摸着黑把背包拉上。 “也不是不行……”他突然笑了一声,“你不会是怕黑吧。” “谁……”有他的声音替你转移注意力,你总算是走到了门口,“谁怕了!” “那就走吧。”他挑了挑眉,毕竟这会儿走廊里也是全暗着的,放慢了速度他走在你身后两三米的位置一句话也不说。 这种黑暗又安静的氛围让你又开始紧张了,你急着说:“你走快点,校门不是要关了嘛。” 他沉默着,仿佛这走廊上只剩下你一个了一样。 “你别不说话啊,”你声音开始颤抖,“不要跟我开玩笑。”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明显的哭腔把他吓了一跳,黑尾手忙脚乱地走到你面前来,连着说了三声对不起,“我在这儿,我就在这儿你别哭啊。” “你才哭呢。”用袖子擦了擦脸,你别过头去。 “要不你抓着这个,”他将队服下摆递给你,“一起走?” 攥着他的衣服,你像个怕走丢的小朋友,在校门口要分开的时候他没有往着他平时走的方向走反而是跟着你走了,在你疑惑地要开口之前他说:“我怕你马上又哭了。” “都说我不会哭了。”你小声嘀咕着。 在漆黑的必经之路的路口,本来和他并排走的你,下意识就又抓住了他的衣服,黑尾抿着嘴偷笑了一下轻轻抓过你的手腕,还幽幽地学了两声怪叫,你整个人跳了起来上前紧紧抱住他的胳膊。 转过身拍了拍你的后背,让你钻进自己怀里。如果现在有灯的话你一定能看见这个家伙脸上计划得逞的得意笑容。 赤苇京治似乎没有什么比期末周还要更可怕的。如果有的话那就是在期末周撞上姨妈周,一个星期考完四门必修,还有一门实验课和一份大作业报告。就算你现在是金刚不坏之身估计也裂了一半,白天靠着止疼药,晚上靠着黑咖啡。总而言之认输绝对不是你会做的事情。 比起你的狼狈,自家男朋友这种不仅每次都能轻轻松松拿到高绩点。而且还能拿着奖学金在下个学年的黄金周带着你各处游玩的过于完美的人设让你总是怀疑自己和他真的是一个大学的吗,明明你的专业入校时成绩还比他的高啊。 “这个礼拜先不要联系我,你懂的。” 周日时你照每学期惯例给他发了一条消息,接着手捧灌满热水的茶杯低头背起了字典厚的专业书。 考完四门必修的下午,耗尽脑细胞加上被迟迟不走的大姨妈还在折磨着的你被两个室友扛着往食堂的方向去,背包里的手机响了两下,室友替你拿出来,你有气无力地让她帮你看看。 “赤苇说他在宿舍楼下呢。”她说。 “你帮我回一个我马上就到吧。”你在原地站定了喘了两口气接过手机和背包,转身便走向了宿舍。因为你突然想起来自己昨天夜里跟他发消息说必修考完的时候很想见他。 在拐角处停下,拿出小镜子看了看自己的脸,好的,多么苍白多么憔悴,黑眼圈都快挂到下巴上了,理了理头发,摸出唇膏涂了一下,想想又在脸颊上点了点红色,实在是见不了人了。 “京治。”你走过去。 “刚考完吗?”他手上提着一份你平日里爱吃的甜点,可是你现在哪能吃得下冷的东西。 “超——级难,不挂就是老师给面子了。”将额头抵在他的心口上,“这才四天,我就觉得一年没见过你了。” 只是这样轻轻抚摸着你的后颈,你就觉得整个人没有那么难受了,赤苇这个人身上仿佛有什么神奇的魔力。和止痛剂一样,再多抱一分钟,一分钟就行,你肯定全部都好了。 在旁边的长凳上坐下,你刚想着打开甜点的包装就被他拦住,他缓缓地摇了摇头,拨开你脸上的碎发说:“难受的话就应该说。” 赤苇其实一开始是在教学楼下等你的。但他了解你的个性,那会儿要是出现在你面前的话,你一定只会很难堪地默默头走开去。 “有男朋友的抱抱我就已经好很多了,我觉得我还可以再通两个宵。”你嘿嘿地笑了出来。 抬手敲了一下你的头顶,他蹙眉:“又是几个晚上没有睡了?” “没……没有,我每天都有睡够八小时!”你心虚地把躲开了目光。 “嗯?”他抚上你的面颊,“看着我说呢。” “好啦,”你投降了,“要复习的东西真的太多了啊。”说着说着你还打了个呵欠。 让你靠在他的肩头,他温柔地将你圈在怀里,轻轻在你耳边说:“那就多抱一会儿吧。” 两手从腰间伸进去,整个人紧紧贴到他身上,听着他的心跳声,你觉得时间要是能静止的话就好了。 月岛萤有什么比下雨天更让你厌烦的呢,那就是打雷加闪电的下雨天了,这日明明是正午,这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让你已经提前颤抖了起来,有什么办法,这么大个人还怕打雷,这种事怎么也说不出口吧。 第40章 班上人都像没事人一样,吃过午饭该休息的休息,该聊天的聊天,坐在你边上的月岛正戴着耳机一手撑着头在看杂志,你环顾四周。难道没有人觉得外面变成暗橙色的天真的很恐怖吗? 眼前先是一闪,接着就是轰隆一声。 雷声震得你连手上的笔都拿不稳,眼前的习题册也是,字体像是在乱飞。 然后再是一闪,又是轰隆一声,这声雷炸开以后便下起了倾盆大雨,另一边的人喊着你的名字提醒你关窗。可是你两条腿都软了,根本站不起来,月岛很是不耐烦站起身,伸手越过坐着的你的头顶将窗户拉上,刚洗过的校服上的洗涤剂的柠檬香气就像他这个人一样,把大雨带来的气息都掩盖了。 “谢……谢谢。”你向他点了一下头。 他只是淡淡扫了你一眼,随即是第三声雷,你下意识抱住了头整个人缩成了一团,过了两秒才觉得丢人,又立刻淡定地坐好。看着他尴尬地笑了笑,然后低头继续写习题。 外面的闪电根本就没有停下来的趋势,在下一个雷声到达前,有谁给你戴上了耳机,降噪耳机里音乐声将雷声完全过滤掉,你没有再听见任何声音,微凉的手指轻轻擦过你的脖子和发丝,月岛便像个没事人一样回头又看起了杂志。 知道你害怕打雷,他又特意把连着的手机的音乐声稍微放大了一点点,然后切换了一首新的歌。 听着歌词的你,耳尖慢慢变红了,手也没有再发抖了。 雷阵雨差不多结束时候你将耳机还给他,说完了谢谢月岛将手里的杂志合上抬头看向你说:“只是这样的谢谢,恕不接受。” 你有些手足无措地卷着衣角,“那……” “考虑一下听到的歌,再来向我道谢吧。”月岛把耳机又戴上,然后走出了教室门。 犹豫了一下,你决定追上去,伸手拉住他的袖子,红着脸回道:“我想……今天晚上的月色会很美的。” 23? 幼驯染使用手册 ◎关于完美先生赤苇京治或许并不存在的弱点。◎ *来自金主约稿 *获许可发布 *相同背景短篇可见完结短篇集《拉格朗日点》的《船只》 每个人的生命中一定都会碰到一种生物,学名「别人家的小孩」,堺日和在小学一年级的时候就过早地明白了这个道理。 她和赤苇京治的相遇和天下间千千万万种相遇没什么不同。没有少女漫画里会出现的「这个当下就坠入爱河」的特效,也没有欧美恋爱电影的慢镜头,更不会有金色光芒洒下来然后背景音乐响起,她想到这里还笑了两声,为什么要对两个小学生有额外的期待,他们那时才六岁。 那天搬家公司的卡车停在了路口,春日里还落了点雨,楼下看起来很是温柔的年轻妈妈弯下腰和背着红色书包的小男孩在对话,堺便坐在私家车的后座上,窗户打开她便趴着安静地看着雨点打在街边的树叶子上,父母拿着先前准备好的小礼物和邻居说着早上搬家可能会有些吵请见谅。 而等她回过神来,那个小男孩便撑着雨伞站在路边,他在看她。 “日和快出来,”妈妈正在对着她招手,“和赤苇阿姨还有京治打个招呼。” 慌慌张张地把书包背上,打开车门时差点被台阶绊倒,堺躲在妈妈身后,害羞地和阿姨还有男孩都微微鞠了一躬,然后才小声说了自己的名字。 “你好,我是赤苇京治,”男孩将小小的伞移到她的头顶,“要一起去学校吗,我也是第一天上小学。” 她点了点头,两个人便挤在了同一把伞下。 很久以前她就觉得,如果出版社要出什么完美小学生的标准一百则,大约有九十九则一定都是用赤苇来做范例的。当然了,如果现在要改成完美高中生,那估计她的这位幼驯染也完全可以担得起。 这天部活时间,有一个同级的女生想认识赤苇,她红着脸将粉色的信封背在身后,鼓不起勇气去和赤苇说话便先跑来了他的幼驯染这里,没有见过几次面的同级生倒是称呼上叫得很是亲昵,“日和同学,你和赤苇君认识很久了吧,又在排球部当经理……” 弯腰把装着空水壶的水桶放下,堺拧开水龙头没有抬起头,只是直接回道:“他很好说话的,不用担心。” “谢……谢谢。”女生攥着信封迈开步子跑开,裙摆扬起。 转头看向对方的背影,堺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其实她大约也能猜得到赤苇会怎么回应。但是那种滴水不漏又不得罪人的拒绝的话语也只能让赤苇说,换个人或许就没这么平和了。 毕竟别人家的小孩就是什么都能做得很好啦。 “桶里满了。”身后传来谁的声音。 手忙脚乱地关上水,运动鞋的鞋面也被弄湿了,她还没自嘲地笑出声,说话的人便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刚刚结束了一场练习赛的赤苇体温还没降下来,手心烫得厉害。 愣了一下立马站起身,堺用看似不满的语气理了理自己的头发,又是刚要开口,赤苇再次抢了先,他举起两只手晃了晃:“放心,我洗过手了。” “京治,你知道在没有被枪指着的情况下举起双手,是一件很——”她用手背拍了拍他的胸口,终于是笑了出来,“滑稽的事情吧。” “是吗?”他低下头,她还未来得及收回手,两个人视线接上了。 第41章 “算了,”她摇了摇头,蹲下来把冲洗干净的水壶放进旁边的盆里,“当我什么都没说。” “要回去继续训练了,我只能溜出来几分钟,”赤苇听着体育馆里的哨声,“今天可能也会练到很晚,只能拜托日和多等我一会儿了。” “知道了,我会把你欠我的第三根雪糕记在账上的。”她这么说道,而已经跑向体育馆的赤苇早就抬手给她比了一个ok的姿势。 虽然等待不是什么令人愉悦的事情。不过他们上学放学总是一起走的,况且对于赤苇这种天生就不愿麻烦任何人的性格,自己怎么说也是那个他唯一乐意去麻烦的人,她想了想,这个感觉很不错。 脑海里好像有什么小人在她的耳边说,“哇那你不就是他唯一的弱点嘛!” 不好,想到这里好像脸颊有些发烫,她不自觉去揉了揉脸,湿漉漉的手弄得她一脸的水。于是为了让自己冷静下来,她决定好好想想这位出厂设置就是顶级配置的幼驯染,究竟有什么值得探讨的弱点—— 幼驯染使用手册之注意事项第一条,赤苇京治其实很挑食。 胡萝卜已经不算什么了,他很讨厌纯牛奶的味道,不喜欢没有调味的牛肉,最吃不下的是水煮蛋,从小到大连赤苇阿姨都拿他没办法,很小的时候若是没有芥末油菜花,赤苇就会不愿意吃饭,后来又爱上了饭团,每天带去学校的便当里都常常装着烤饭团。 那会儿中午吃饭时,堺看着他便当盒里的老几样问道:“你都不觉得会吃腻了吗?” “吃喜欢的东西就不会腻。”赤苇咬了一口饭团,把嘴里塞得满满的,腮帮也鼓起来,和他的人设有些不太符合。不过这个人吃东西看起来总是吃得很香。 很显然随着年岁增长,他的快乐并没有延续很长时间。因为刚升高中的时候,他和许多十五六岁刚开始发育的男孩子一样,抽条似的长了身高,整个人看着比中学时还要精瘦一些。无论是力量还是体力都难以跟上枭谷这样传统强队的训练节奏。尤其是还要配合队里那位足够强壮的前辈主攻手,为了解决这个问题领队特地给赤苇制定了一份十分详细的营养餐菜谱,然而他拿到的第一天就皱了眉头。 倒是赤苇阿姨开始乐此不疲地按照那份食谱给他做便当,堺觉得可能是错觉。但是她确实感觉到阿姨将便当袋递给赤苇的时候脸上有了一种报复的快感,这可能就是每一个妈妈对挑食孩子的报复吧。 堺也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没有那么幸灾乐祸。可是一看到他硬着头皮把切成块的牛肉往下咽,她忍不住地乐了,原来你也有这一天,内心在抑制不住地狂笑。 正当她沉浸在这种愉快中的时候,赤苇面无表情抬起头看向她,眼神里似有若无透露着一点幽怨,堺身子向后仰,警惕地护住自己的午餐,开口说:“京治同学莫要动手,我们有话好说。” 而他只是把手里的便当盒推过来,叹气说道:“我做不到。” 瞥了一眼那最后一个格子里的水煮蛋,堺好不容易坚持了一个中午的时间,终于还是笑出了声,“挑食真的很不适合你,京治你知道吗,特别不适合你。” “我也不能阻止别人对我有预期,”赤苇摆了摆手,“可我不喜欢还是不喜欢。”说话时他趁她不注意,夹走了她便当盒里的菜。 “那是我留到最后吃的……”堺急忙去抢,下一秒赤苇便把菜塞进了她嘴里。 筷子碰到了舌尖,完全没预料到这种情况的她只好是低下头咀嚼着,而对面的赤苇又皱着眉头吃起了水煮蛋,装作看不见女孩刚刚红透了的耳尖。 幼驯染使用手册之注意事项第二条,赤苇京治其实很怕水。 小时候,他们两家人在夏天时一起去海边度假,堺兴奋地跳进海里。但是赤苇一般只是在沙滩上玩沙子,最多也不过是在海边踩踩水。要是海水漫过了脚面,他就会反应迅速地向回跑。 那时赤苇坐在海边的石头上,堺一个猛子扎进水里游过来,然后探出头叫他的名字,她在水下灵活得就像条人鱼,伸手将她拉上岸,浑身湿透的她便在旁边躺下。 阳光洒下来,把小小的人包裹在金色里。 就算是现在,他也经常想起那时的她。 不过赤苇是会游泳的,对于知晓一切的她来说这件事真的很神奇,为什么一个从小就害怕水的人能学会游泳,可能是「什么都能做好」的这个标签让赤苇不得不在中学的游泳课上维持形象吧,堺不能说自己不能理解赤苇。但是有时只要多在他的立场上思考一会儿就会有种莫名的压力。 然而能坦率说出我不行的人也需要勇气,这谁都知道。 “我相信一个人害怕什么就应该战胜什么。”说起这件事时赤苇会故作正经,把道理说得冠冕堂皇的。 “京治牌鸡汤喝了都说好,”堺敷衍地拍了两下手,回头便对他说,“所以你知道今年夏训有泳池训练吧。” “知道。”刚刚还能煲鸡汤的人,这会儿又默默泄了气。 枭谷排球队在夏季集训时经常安排泳池训练。虽然都是在浅水区完成的,但是水深一旦没过了腰之后赤苇就会有些紧张,哨声吹响前队里的其他人时常在互相在打闹,他会悄悄地扶着池边一动不动,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要是被前辈拉过去的话,脸上的表情会有难得的变化。 第42章 这也是难得能看戏的好时候,她手里拿着毛巾,和白福还有雀田一起坐在边上,她们俩正笑话着在水里扑腾的木兔。而堺的视线却离不开那个面无表情但眼神却像只受了惊的兔子的赤苇京治。 他能感受到这种视线,便抬头去寻找她的眼睛,然后无声地表达着「你真的够了哦」的情绪,她便双手托腮笑着摇头。 总算是熬过了这段训练,监督的哨声一响,赤苇总算是彻底松了一口气,他跟在队伍末尾,最后一个才上来。堺就在泳池边站着,他一手接过她递来的毛巾盖在自己头上,另一只手下意识紧紧地抓住了她的手。 “马上就好。”他弯下腰轻轻说道。 低头看着他有些发抖的手,堺在别人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地揉了揉他的头以示安慰,同时抿着嘴偷笑,她想这样会害怕的赤苇实在是很可爱。 幼驯染使用手册之注意事项第三条,赤苇京治其实是个彻头彻尾的大音痴。 说到底这好像也算不上弱点,毕竟五音全不全并不是什么生存必备技能。何况赤苇还会认五线谱,这已经比大多数人厉害多了。因此堺觉得他最厉害的地方在于,这么多年竟然没有一个人知道他是音痴,她思前想后完全想不通,五音不全也太难隐瞒了。但凡在音乐课上开口了都会被听出来。 等等,他可能真的会选择从来都不开口。 有的人可能觉得如果唱歌有一点跑调能如何,很多人唱歌都不在调上。但是堺很清楚,可她的这位老朋友的音痴程度是连一首一闪一闪亮晶晶都可以唱成所有人都没有听过的版本,一般的跑调不过是走错了道,他的跑调是创造了新的道路。 然而不得不说赤苇确实隐藏得很好。因为连堺都是很久以后才知道这件事的,那还是不久前为了庆祝通过了全国大赛的东京地区预选,全队人一起去练歌房的时候。 以前也不是没去过,那时候大家都以为赤苇是太腼腆了不敢开口唱歌,加上有木叶这个抢到话筒不唱完一连串j-pop歌曲的前辈还有不管唱什么都能嗨成哈士奇的木兔光太郎在场,他点不点歌实在也没什么人在意。 结果这次可好了,赤苇在比赛时表现得相当不错,甚至有些力挽狂澜的意味,其他人在边上起哄,而堺也因为比赛赢了很开心所以跟着一起,他表情无奈地接过话筒,尝试着给大家先打个预防针。 “话说在最前面,我完全不会唱歌。”他确实是在说实话,但队里人只当他谦虚。 前奏结束,歌词出现在屏幕上,拿着话筒的赤苇出了声,不过才唱了两句,每个人的脸色就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变化,堺尽量不做第一个忍不住笑的人,还在心里给赤苇解释,说难听好像也不至于多难听,只是他到底在唱什么,她是一点也听不出来,应该在某个位置的音符仿佛彻底乱了套似的乱飞。 正好又配上赤苇那一副皮笑肉不笑的僵硬表情,电视里的搞笑艺人可能也表演不出这个效果。 一曲终,小见和木叶俩人已经在角落里笑成了一团,雀田用手里的摇铃拍了木叶一下,让他至少给后辈一点儿面子。但是赤苇京治是谁,怎么可能因为这种事就觉得难堪呢,他和没事人一样放下话筒走过来在堺旁边坐下。 看她蜷缩在沙发上止不住发抖的样子,蹙起眉头无奈地轻轻戳了一下她的腰,怕痒的人立刻弹了起来让开去。 “好了,我不笑你了,别这样,”见赤苇还要攻击第二下,她用两手在身前护住,“我发誓不笑。” “你笑也没事,”赤苇看向又点了一首歌的木叶,“今天就是个应该高兴的日子,这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可我居然这么久都没发现,”堺往前挪了挪去够饮料,回头对他说道,“而且我记得你学过钢琴,我们小学合唱还是你伴奏的。” “那是因为伴奏就不用唱歌了。”赤苇把纸杯拿过来给她。 听了这个答案,她一愣,喝了一口果汁差点呛到,只好是慌忙放下杯子,咳嗽了好几声。 旁边的赤苇抽了张纸巾一把糊在她的脸上,顺便捏了捏她的脸颊,又在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藏起自己嘴角的笑。 他们都知道彼此是足够聪明的人,偶尔的笨拙如果能拉近距离的话,这并不亏。 思来想去,这些所谓的弱点非但没有给赤苇减分。反而多少让他看起来像个普通人类了,堺在用到「普通人类」的时候犹豫了一下。因为她还是觉得什么事情都能做好的生物多半不是人类。这种外在印象从某种意义上是很可怕的,它会将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压力一点点地放在一个人的肩膀上。甚至很难察觉,等到突然有一天超越了承受界限的时候,它便能压垮一个足够好的人。 而他会得到的评价,不过只是「他什么都能做好」这样简单的一句话而已。 摸上自己的左肩,堺无声地啊了两声,她其实也是把自己代入了这个处境呀。 蹲在地上时间有些久了,脚踝有些发麻,胃里正好空荡荡的,站起来时还有点头晕,她把盆放在桶上,提着便往部室走,半路碰上已经准备回去的白福和雀田,排球队里加训总是会练到熄灯时间,所以经理们一般都会按时走。 “那就麻烦日和你锁门啦。”雀田将钥匙扔过来,她一个转身用空盆接住。 “nice catch!”白福笑着夸道。 第43章 收拾完所有东西锁上部室的门,体育馆里仍然能听见球落地和鞋底与地板摩擦的声音,堺猫着腰静悄悄地挨着边走进去,这时候的她已经能熟门熟路躲开流弹了。不过和往常不一样的是,今天球场上只剩下了一个人。 “还有十五球。”赤苇又拿起一个排球。 “不着急。”她回。 在旁边沉默地看他练球,她想旁人总觉得赤苇足够冷静,眼神里也少有波澜。但是此刻她脑海里还是浮现出了高一时他说过的那句「我想变强」,有些人只是看起来不在乎,可他仍然会强迫自己改饮食习惯,也会在队友们回家后再增加一倍的体能训练,谁也说不好什么样的才是真的赤苇京治。 从前练弓道时老师说过心要静,人要收起锋芒。然而每个人藏不起的野心就像在脚下生出了满地的荆棘,穿着足袋踩上去就一定会痛,赤苇会想要变强没有错,而她自己也不会害怕这样的痛。 “日和,你又在发呆了,”赤苇将球丢进筐里,伸手再次揉了揉她的头,“该回家了。” 抬头看到他拉着球筐往器材室去,还逐渐加快了脚步,堺才喊出声来说:“喂,你这次没有洗手!” 【??作者有话说】 谢谢阅读。 24? how i met your mother(上) ◎濑见木兔松川研磨黑尾赤苇◎ 濑见英太(有对应短篇可见作者专栏的拉格朗日点) 因为做错了点小事所以被老母亲打发去储藏室收拾东西的你不小心翻到了一个尘封很久似乎十几年没打开的箱子,低头吹掉上面的灰,你被呛到咳嗽了两声,眯着眼睛打开箱子,最顶上摆着的是一张有些褪了色的照片。 看起来是个乐队的合照,中间那个拿着一把红色吉他的人有一点点像你爸,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你转过头去把照片举起来说:“爸,这个是不是你?” “是啊,”他蹲下来接过你手上的照片,非常怀念地笑了一下,“后面这个人是你妈妈。” 你瞪大眼睛凑过来又看了好几眼,几乎是瞳孔地震般地开口说着:“你说这个顶着一头粉色卷发,化着烟熏妆,比着中指的人是我妈?” “确实有点认不出来,但她当时可是几个乐队争着要的drummer,非常厉害。”你眼前的中年人不顾你的反应开始了回忆杀。 濑见英太是在有了你之后不久将地下乐队解散的,那时候他大约三十岁,而你的妈妈是三十二岁,而他们的初遇是这个时候的十年前,和大学里的同学成立了乐队的濑见,第一次正式演出就被原先的drummer放了鸽子,千钧一发之际被拖过来江湖救急的人,就是你炫酷无比的老妈。 “我没记错的话,我妈……”你打断道,“好像是个律师。” “闭嘴臭小子听我讲,”他拍了一下你的头,“她当时确实是隔壁大学法学院四年级的学生,还是一次性通过法考的优等生。因为是学姐,一开始也没好意思开口说让她加入我们乐队。” “然后然后呢?”八卦的你托腮开始听故事。 因为对你爸爸写得几首曲子很感兴趣,所以是你妈妈主动要求加入的。借着她的名气,又加上濑见英太本人的号召力,这个乐队算是红了有好几年,在固定的livehouse总是有演出,甚至还有经纪公司想要替他们出唱片。第一张单曲发售的时候,你依旧走着酷炫道路的老妈在drum的solo部分结束之后,对着面前的麦克风向当时正准备走上台的濑见大声说出了那句至今都被粉丝记着的告白。 ——喂,主唱,我觉得我现在想上你。 当即震惊到差点晕倒的你老爸被乐队其他成员推上台,你老妈就扯过他脖子上的十字架昂着头吻了上去。 然后这之后的故事,你也就知道了。 楼下的大门被打开,刚刚下庭的妈妈还穿着一身正装,齐肩的中长发梳得一丝不苟,金丝边的眼镜也让人完全无法想象那张照片上的人就是她,比你先到楼下的濑见接过了她手里的包,轻轻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辛苦了。” 趴在楼梯上看着他们的你联想着今天听到的回忆杀内容,竟然觉得这样子的父母有点摇滚,你觉得你瞎了。 木兔光太郎大概从能听懂人话起,你就已经听过无数个关于你的父亲和你的母亲究竟是如何恩爱的故事了,这个讲故事的人是谁,那当然是那位二十四小时都能保持打鸡血状态的著名排球选手木兔光太郎了,也就是你的父亲。 你出生前一年你的父亲刚刚从国内俱乐部转到海外俱乐部,而你的母亲是他的私人医生,决定出国之前他跟她求了婚,而怀上你的时候,正是木兔光太郎在海外大放异彩的时候。 现在已经退役了的木兔光太郎回到了原来的高中当监督,你也刚好在这一年入学,成为了枭谷女排的一名新队员,而在校时间你所有的精力都用来躲你爸了,你不明白为什么已经是监督的他却总是在休息时间要求你托球给他玩,你突然就明白了赤苇叔叔的难处。 这天下午训练你不小心扭伤了脚,曾经因为伤病在赛季吃过苦的木兔很是着急地跑过来二话没说就要背你去医院。 “木兔监督,真的没有这么严重啦!”你试图让他把你放下来,他非常不情愿。但还是在你的坚持下只是送你到了医务室。 给你做冷敷的时候,他又开始了惯例的讲故事时间,这一次终于是讲到了他怎么认识你妈妈的了。 第44章 当时还在上高三的木兔光太郎也是在练习赛扭伤了脚,一个人跛脚走到医务室之后发现校医不在,却发现了在最里面病床上偷懒睡觉的她,被吵醒了一脸不爽的她走过来对着木兔大吼了一声:“猫头鹰安静一点!” 然后就注意到了眼前人红肿的脚踝,皱着眉头从边上的柜子里拿出了冷敷袋,又说了一句:“坐下。”态度虽然很差,但是冷敷的动作却很是温柔。 “不要盯着我看。”她又说。 木兔光太郎没有躲开反而眨了眨眼睛,后知后觉地问了一句:“你为什么要叫我猫头鹰?” 听到这里你为当时的你妈妈掬一把辛酸泪,真是辛苦您了,居然和这样的人谈了恋爱。 松川一静你没有任何证据但你总是觉得你爹有出轨的可能性。大约是他的长相,大约是他的气质。反正不管怎么看你都觉得他很有可能出轨。这天从补习班下课回家,你打开家门就看到了靠在落地窗边拿着一杯加冰威士忌欣赏夜景的颇有点商社精英的风范的松川一静,也就是你爹。 你恍惚间觉得这个场景应该缺少了一个年轻美艳的秘书在旁边坐着。 “我回来了。”你开口说。 “给你买了布丁在冰箱里,”他回过头来指着厨房,“松川太太出紧急任务大约是不会回家了。” “哦,”你敷衍地应了一声,洗了洗手打开了冰箱,“爸你今天没加班?” “被亲爱的松川太太勒令不能让你晚上一个人呆在家里,”他走到酒柜边把杯子放下,“所以老爸当然不能加班啊。” 你觉得这个松川太太有点做贼心虚的感觉,撕开布丁的包装纸,你看了他好几眼,犹豫了半天,支支吾吾了好几次,终于开口问道:“松川先生,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本松川小姐?类似于,爸你是不是外面有人了?” 把喝进去的一口酒差点喷在你脸上,你爹,也就是松川先生,抬手弹了一下你的额头:“姑娘你最近看了什么书?” “消失的爱人。”你老实说道。 又被呛了一下,他扶额道:“那可怕的也应该是你妈妈吧。” “我说认真的,爸爸,你真的外面没有人吗?”你揉了揉红起来的额头又强调了一遍。 “没有,不可能有,你的妈妈,也就是松川太太,是我唯一的爱人。”他大约是要被魔怔的女儿逼疯了。 “嗯……”你不相信。 “你知道我是怎么认识你妈妈的吗?”他按着你的头看着你的眼睛。 你摇了摇头。 “那我讲给你听……” 大学的时候松川一静在便利店兼职,某天夜里竟然遇上百年不遇的凶徒,那个人将一把小刀抵在他的脖子上,威胁他把收银柜里的钱全部拿出来。一边装作打开收银机的样子,一边偷偷地用另一只手去按报警器。 那时还是普通学警没毕业的你的妈妈正在巡逻中,松川眼睁睁地看着她在三秒内夺过了那把刀,又在十秒内将凶徒按在了地上,接着拷上手铐,完成了一系列拘捕动作,走之前她双手擒拿着凶徒,看向他说:“如果方便的话,可以请您到局里录一下口供吗?” 这下才看到了这位女警的正脸的松川瞬间沦陷在了和那个矫健的身手完全相反的艳丽的长相之中,点了点头之后将店门先关上,跟着去了辖区的警局里。 录完口供办完手续之后,试图想要和她搭话的松川被和她搭档的前辈拉住提醒了一句:“她的人生信条是负心汉必死无疑,所以哥们劝你还是悠着点。” 之后的追求过程被你爹直接略过,他用力地揉乱了你的头发,接着跟你十分认真地说:“你爸爸我还不想死。” ——不愧是松川警部,妈妈真厉害! 孤爪研磨你是一个富二代,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说你还是和黑尾家的儿子一起上幼稚园的第一年,那个小子顶着一头和他爸爸一样奇妙的鸡冠头发型在午餐时候跟别人介绍说:“她家里超——级有钱,是个超——级富二代哦。” 然后四岁的你就不爽地把他的头按进了他饭碗里。虽然其实你觉得他好像也没有说什么坏话,不管了,就是不爽而已。 于是当然是定番,你们同时被请了家长,老师牵着你们的手在门口等着父母来的时候,这小子还好死不死地跟你炫耀道:“我妈妈是大提琴手哦,超——漂亮的。” 你记得你深呼吸了一下,接着抬手扯住了他的头发狠狠地用自己的额头撞了上去。 下一秒你便看着他被他爹提着连帽衫的帽子整个人悬了空。而你转身也看到了自家老父亲那张不太友好的实际上也许只是睡眠不足的阴沉的脸。 类似的斗争在你小学跳了两级,比那小子提前进入中学以后总算是告一段落了。直到你在升入中三这年的开学典礼上见到了那个比同龄人高了不止半头的家伙,他站在台下对着正以学生代表的身份发言的你挥了挥手大喊了一声:“我来了!” 完了,你短暂的平和的生活彻底结束了。 “爸爸,我要转学。”这日回家你决定采取最为简单粗暴的方式,拉开你爹工作的书房门,对着他这样说道。 “如果你的理由可以说服我的话。”他将眼神从电脑屏幕上移开看向你。 “我不想和那家伙同校,加上高中部三年,这四年我一定会疯掉。”你握着拳锤在桌面上。 第45章 “这不算理由,下一个。”他又回头去看屏幕。 “为什么不算啊,你女儿要疯了啊!”你这个样子在孤爪研磨的眼里突然有些熟悉。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良久才开口:“你真像你妈妈。” 皱着眉头你听他接续说,在你妈妈跳槽到bouncing ball之前,她是对手公司营业部最强有力的新人。不仅替公司拿下了很多大项目,同时还做到了在两个公司的合作项目中让bouncing ball的利益所得最小化。不得不说她确实是很厉害的人,但这也只是建立在孤爪研磨本人也就是你爹没有出手和她斗且只是试图观察她一段时间的基础上。 说句实话,就算是你爹,在重金挖角你妈妈的这件事上也吃了无数个闭门羹。 “没什么不愿意,我就是不喜欢你。”那时候你妈妈还信誓旦旦这么对着他开口,宁可申请参与原公司的海外拓展计划都不答应。 结果却在出发前一天的欢送会上喝到不省人事还深更半夜打了一个电话过来,在电话里冲着他大声喊道:“要不是我看到你那张脸就没办法思考了我才不会继续留在这个破公司呢!” 下一秒她瘫坐在店门口,店员把电话拿起来解释了一下情况,接着电话那头的你爹便开着车过来接她回了自己的家。 中间省略五六个小时,早上醒来的时候,你妈妈就成了你爹的女朋友。 “等——一下,爸爸你说我和我妈妈像的地方在哪里?”你立刻打断他。 “口是心非。”他淡定地回答道。 “哈?”你瞪大了眼睛。 “去照个镜子,”他关掉电脑站起身,走过来拍了拍你的头,“脸太红了。” 黑尾铁朗为什么隔壁研磨叔叔家的女儿可以智商高到让其他人看起来都像个蠢货,这个问题大约从你出生后不久就一直困扰着你了,四岁的小孩居然可以认汉字,她不是人吧! 以及,她打人真的特别痛,非常痛,极其的痛。尤其是一个头槌砸上来的时候,你觉得自己可能又变得蠢了一点。但是你依旧不遗余力地想要看她生气。 然而这年你刚上国小五年级,她就考入了可以称得上是关东地区最牛的私立中学,开学第一天你看着穿上了绀青色制服,格子短裙的她下定决心自己一定不能被甩开太远。 经历千辛万苦总算是上了中学的你,却在开学典礼结束后被矮了自己半头还多的她扯着领子按在墙上警告道:“在学校不要说你认识我。” 略有些失落的你唉声叹气回了家,你爸,黑尾铁朗,一个退役排球选手,现役舞台剧演员,正半躺在沙发上看剧本。 “我回来了。”你有气无力地倒在了沙发上。 “儿子,成为中学生第一天怎么样?”他把手里的剧本卷起来看向你。 “不怎么样,”你把头埋在靠垫上,“爸,要是有人跟你说别和别人说你跟她认识的话,是不是表示我被讨厌了。” “这要看情况吧,你妈妈当年也嫌弃了我很久。”他揉了揉你的后脑勺。 “嗯?”你起了兴趣抬起头来,“那爸爸你是怎么把妈妈追到手的?” “想听?”他笑着说。 你疯狂点头。 认识你妈妈的时候,黑尾铁朗还只是个刚刚进入俱乐部打球的愣头青,而你妈妈是归国子女,十七岁起就在著名乐团担任了大提琴手,别提这三岁的年龄差,一个出生于古典音乐家庭的传统的女孩子看到你爸爸那头奇妙的发型的第一眼大概就已经在内心划界说这人绝对不是可以交往的对象了吧。 奈何一见钟情之后陷入一眼万年的幻想之中的黑尾铁朗可是一个行动派。 因为是队友妻子的妹妹,所以一开始也不能表现得太明显,你妈妈来看了两次比赛,你爸爸都没敢正式跟她介绍自己。 就这么过了两年,电视台的节目同时邀请了你爸爸和你妈妈,当时在后台休息室,你妈妈也是淡淡地对着来打招呼的你爸爸说了一句:“我觉得我们不是很熟。” 说完后她身后的经理人走过来替她解释说在表演之前她不太喜欢有任何人来打扰。 当然了,你爸爸当时的少男心还是不免碎了一地。 “不好意思,”录制刚刚结束她就叫住了他,“我那时有些紧张态度不是很好。” “没……没关系。”听到她的声音这碎了的少男心又直接粘了回去,过了一会儿她的经理人走过来说叫的车在半路出了事故,乐团的排练马上要开始了。于是你爸爸便主动说要送她去,至少营造出了一个「黑尾铁朗是个热心善良的小伙子」的形象。 知道了排练地点,他便时不时去露个面。有时候是去送从外面比赛回来带的伴手礼,有时候只是因为意外发现了什么好吃的店想要带她一起去,逐渐地,你妈妈那冰美人的外表也就慢慢融化了。 “所以说,”讲到这里他突然强调道,“最重要的是对别人的那颗心,去体会一下,她是真的讨厌你,还是装作不喜欢你。” “师父,受教了!”你双手抱拳很是郑重地向他鞠了一躬,“我这就去电车站接她!” 看着儿子奔跑出门的身影,黑尾摇了摇头,你的这条路可能还有很长很长很长啊。 赤苇京治 “疯了疯了疯了,我要疯了。”周末来家里帮你补习的木兔学姐,是和你爸爸关系最好的朋友木兔光太郎的女儿,大约是又被光太郎叔叔缠着听故事了,推开你的房门的时候便揉着头发趴倒在了你的床上,“把理科问题整理好再来问我,我心累。” 第46章 “已经都整理好了,”你盘腿在床边的坐垫上坐下,“学姐如果今天很累可以休息一会儿再讲的。” “算了,”她顶着一头被自己揉乱的头发坐起身,“给我吧。” 看了两行以后,她又抓狂似的开始跟你说:“我是个人啊,我没有一百二十分的精力啊,想让我二年级就当上正二传,也不能这么折磨我啊,他是当枭谷其他的队员都是来过家家的吗。” 微笑着点了点头,应了几声,只要听她抱怨完了的话,她就会开始冷静地给你补习了。虽然你也很好奇,以光太郎叔叔那个略有些惊人的智商,是如何生出学姐这样一个优等生的,大概是阿姨的基因比较强大吧。 不过这个场面你也很熟悉,因为在光太郎叔叔正式退役之前你常常看到你妈妈抓狂地在家里客厅转来转去对着你爸爸说同一句话:“疯了疯了疯了,真的疯了。” 赤苇太太曾经是木兔选手公关团队的一员,主要负责的就是光太郎平时一系列的采访和sns的使用方面的事情。 现在已经是杂志社主编的赤苇京治在认识你妈妈的时候,还是个小小的实习责编,由于宇内老师的新作需要与排球选手的联动,这才第一次接触到了你妈妈。 “不要……”听到木兔选手又说了许多不着边际的话,你妈妈一掌拍上了额头,下一秒恨不得直接把头撞上墙。 站在旁边的赤苇淡定安慰道:“木兔前辈其实还是很好相处的。” “你……”她回头抓住了他的手,“你是那个赤苇吧,那个赤——苇吧!”她学着木兔叫赤苇的方式重复了一遍,“黑尾选手说你有一本木兔光太郎使用手册是不是真的?” “使用手册?”他抽了抽嘴角,皱着眉头把手慢慢抽出来,“笔记本的话,确实是有的。” “赤苇老师,拜托你了,救我出苦海就靠您的宝典了。”她双手合十举过头顶。 怎么说呢,你爸爸居然靠着教对方如何调教(划掉)另一个男人的同时让对方成了自己的女朋友,这个你大概是一辈子都学不会了。不过你看了一眼又倒回床上开始自闭的木兔学姐,想着大概也不必这么麻烦。 25 how i met your mother (中) ◎白布星海昼神牛岛◎ 白布贤二郎你在一场非常重要的比赛前夕住院了,掰着指头算一下,这是你半年内第四次进医院了,早产加心肺功能发育不佳你的身体从小就很不好,为了方便照顾你,你的父亲在你出生后不久从神外转到了小儿科,一开始你是整个病房年纪最小的,逐渐地随着你长大而其他孩子出院,你已经成了小儿病房的孩子王了。 小儿科有一架钢琴,你最经常做的事情就是和放了学来找你的濑见哥哥一起弹钢琴,你们的钢琴老师是同一个,有时候你没有时间去学琴,他就会带着谱子来医院陪你练琴。 而每到这时候你的父亲白布医生就会出现,冷着脸看着你的濑见哥哥,抬手敲了敲钢琴对他说:“她要休息了。” “不,我想继续练琴。”你反抗无效,只能牵着爸爸的手回到病房去。 他替你盖好被子后又表情稍微变得柔和了一点说:“妈妈不想让我和你说实话,但你已经是中学生了,你必须要知道你的情况很糟糕。” “要做手术了吗?”你眨了眨眼睛问他。 “是。”他点了点头。 “那就做嘛,以前说过要等我长大了再做,现在我长大了啊。”你反而先笑了出来,“妈妈说当年是爸爸救了他,所以我也相信爸爸。” 十几年前在同一间医院,白布贤二郎还是一名专科实习医生,你妈妈因为通宵工作倒下了所以被救护车送来了大学医院,正在值班的白布替她做着检查的时候看到了她手里攥着的台本和头上戴着的耳麦,又看到和她一起过来的同事身上穿着电视台工作人员的黑色马甲,大约猜到了是什么原因。 一段时间之后,她醒过来就要求立刻回到电视台,嘴里还说着什么新闻才播到一半她不能离开这样的话。 拿着刚刚才送过来的片子,白布皱着眉头看向这个不要命的工作狂说了一句:“你知道你大脑里有一块很大的阴影吗?” 她摇头没理他,起身就要拔掉手上的输液管,往着病房外走。 “刚刚我说之前你不知道我可以理解,”他用听诊器压着她不让她起来,“现在你知道了,就老实躺下来。” 不老实的病人白布见得多了,能像你妈妈这样完全不听劝,或者直接说不怕死的人他还是第一个见。因为第二天心系工作又直接回了台里的她是偷偷换了衣服逃出医院的,同期劝白布说不要太在意了,还被他一句「医生不在意病人当什么医生」给怼了回去。 终于把手续工作给弥补完毕了,你妈妈抱着洗漱用品和换洗衣服乖乖来医院报道了。 看到那个白布医生比外面的阴雨天还要可怕的脸色,她有些害怕地咽了下口水说:“对不起,我实在放不下。” “没有什么可对不起的,”白布把手里的病历本放下,冷冷扫了她一眼,“会死的人又不是我。” 这个医生出了名的毒舌,出了名的技术好。但同时也是出了名的帅气,你妈妈才在住院病房住了半天,就已经从各个护士那里搜寻到了关于你爸爸的资料了。 不过虽说是住院,你妈妈也完全没有闲着,电脑上永远都在接收着各个地方发来的新闻,顶班的制作人也需要事事经过她的同意才能确定播出,忍了差不多两天,你爸爸在她还在布置任务的时候把电脑啪的一声合上,对她说:“手术排期到明天下午,主刀是我的老师。” 第47章 “我……”她把去你妈三个字咽回去,咬牙切齿地看向他,“谢谢你啊,白布医生。” 然后在他转过身的时候又想打开电脑,十分警觉的你的父亲走回来拔掉了电脑的电源直接把它拿走了,而且还用眼神警告道:“躺下!” 其实每次听到过去的事情,你都很想知道爸爸是靠什么娶到你妈妈的。然后你抬头看了一眼站在你病床前和护士说话的他,你大概完全明白了,妈妈原来也是个颜控啊。 而年过四十的白布贤二郎目前最担心的事情。除了女儿的身体以外,那就是如何让你离濑见家那个天生长了一副足以祸害小女孩的脸蛋的小子远一点。 星海光来 “真是意外啊,国家队选手的后代竟然到了三年级还在当替补吗?” “有什么可意外的,明明是小豆丁又不愿意当自由人。毕竟这世界上可再难有一个星海选手咯。” 去他校进行练习赛的时候,你听着从自己身后搬着东西经过的对手学校的低年级学生这样说着,说是生气倒也还不至于,不服气的情绪倒是更多一些,你的中学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强校。但其实你就连替补都是最末位的替补,你甚至不愿意承认自己是替补的二年级边攻手的替补。跟着校队大巴回了学校,和往常一样先完成了计划的基础训练,又练习了发球,之后收拾了体育馆和部室,看着渐暗的天色一路踢着石子一路晃到家。 啊,真不想回家啊,你感觉全家只有你一个人最废物。 传说中的星海选手一直到四十代才退役,比木兔选手的运动员生涯还要再长一些。而你的妈妈甚至在你出生后第二年就立刻又回了赛场,后来不到三十就退役了,今年她执教的高校女排队伍刚刚拿下春高的桂冠。 你长叹了一口气,停在离家不远的小公园边上,手脚并用轻轻松松地就爬上了滑梯,抱着背包,低头看了一眼里面的排球鞋,终于开始思考是不是一开始就选择了错误的道路啊。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你突然听到有人大声叫你的名字,想着站起来应一声却因为肚子太饿了,腿一软从滑梯上滑了下来,你抬头刚好对上父亲那双在微弱的路灯下都好像闪着光的大眼睛。 “爸……爸。”你结巴着。 “你小子翅膀硬了居然敢不按时回家了?”他提着你的后领轻轻松松将你拽起来。 “对不起……”抱着的包低下头,你莫名地有些委屈了,“我……” 他松开手,揉了揉你的头,语气软了一点:“说吧儿子,发生什么了?” “如果一辈子都不可能成功的话,”你攥紧拳头,“为什么还要在这里做无用的努力呢?” “谁说的我儿子不会成功?”他拍着胸脯,“我告诉你没有任何努力是没有用的,我和你妈妈所有的努力都没有一分一秒是白费的。” “可是,你们明明就一直很厉害啊,哪像我。”你看着爸爸自信的样子更是觉得自己像废物了。 “我也害怕过,”他笑了起来,“很害怕很害怕的那种。” 第一次有机会参加奥运会,还是东道主队伍,理当是不应该这么紧张的,小组赛对上波兰队,从第一局开始就被打到几乎是翻盘无力,听着观众席在自己发球失败的时候发出的遗憾声音,星海一瞬间退缩了,就连赛前调整好的膝盖都开始莫名其妙地疼痛了起来。当然,输的可能性不是没有考虑过,他还没有向日向那样把赢这件事当作饿了就要吃饭一样理所当然,只是在小组赛第三轮还出现这个状况就实在是太说不过去了。 晚上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觉,穿戴整齐下楼去跑步的时候撞上了谁,对方带着口罩一时之间也认不出,不过既然是住在这里的应该也是运动员了,看了一眼她胸口的日本队标志,便开口问道:“要去夜跑吗?” 口罩拉下来自我介绍了一下,他才看到是先前打过一次照面的女队自由人,记得开幕式那天及川说她长得可爱想去要号码结果被女队教练骂回来了。 “你们不是明天有比赛吗?”星海和她并排跑着。 “紧张,”她轻描淡写地说着,“明天第一次首发,非常非常紧张,想把自己跑累了好睡觉,你呢?” 听着这个问题,星海突然愣了一下,犹豫着不知道怎么回答。 “看过回放了,压力这么大发球失误在所难免,星海选手不会是在害怕吧。”口罩遮住了一半的脸,但她的眼睛却像是直接看透了什么一样。 “谁……谁会害怕啊!”立刻反驳道。 “不害怕那当然最好啊,害怕也不要紧,”她大概是笑了起来,“会害怕的人才是人啊,我已经想了一整天明天巴西队每一个发球都从我手上漏掉的场景了,感觉好像也就这样吧。” “喂,你这个设想也太可怕了吧。”星海听着她的话反而不觉得害怕了。 “提前先想得可怕一点就能在做到好一传的时候在心里夸自己,原来我还不错嘛。毕竟过去的每一球都不是浪费啊,我也相信星海选手是很强的。”这个时候星海才第一次觉得原来她真的是个挺可爱的人。 你本以为爸爸是来安慰你的,却意外地被塞了一口狗粮。但是你好像也突然不想怀疑自己了,有梦想的普通人当然也很了不起啊。 当然这还不是全部,等到你们父子俩勾肩搭背开开心心回到家的时候却看到沉着一张脸坐在沙发上的妈妈,她微笑着看向你们并用令人毛骨悚然的语气说:“星海先生们,可还知道这里有个家啊?” 第48章 你瞬间知道,你们俩都完了。 昼神幸郎喵—— 冒着大雨从车站往家跑的时候你听到了路边一个纸箱子里隐约有什么声音,蹲下打开箱子,你看到了里面那只用厚毛巾包裹着的两只小奶猫,是谁丢在这里的吗,你看了看周围,好像也没有什么停下来的人,小家伙看着实在是太可怜了,你不忍心就让它们在这大雨里头继续受苦,只好是两手把它们抱在怀里,用校服外套裹着。 平常回家都会直接跑上楼的你,今天特地绕到一楼诊所的大门前,看了一眼爸爸好像不在,便想着先进去把奶猫安置了再说。 “你这样会把它们闷坏的。” 听到了爸爸的声音你被吓了一跳,他笑了笑,走过来从你手里接过两个小家伙,明明个子又高手也很大,动作却这么轻柔,你日常感叹自己有个温柔的好爸爸。 “妈妈会同意我养猫吗?”你托腮看着爸爸给小奶猫喂羊奶。 “你妈妈啊,不可能不同意的,”他回头看向你示意说,“要不要试一试?” 手把手教着你怎么做的时候,他突然又笑了一下,你嗯了一声,他解释道:“你妈妈啊,当时也是这样呢。” 当时昼神幸郎才刚刚毕业,这天晚上正好是他在宠物医院值班,台风天外面雨下得很大,一个浑身淋湿了的女孩儿背着一条大约有她一半高的边牧跑进来,前面挂着的背包里还放着块鱼板,挡着她的脸也不知道能不能看到前面。 “医生!它被广告牌砸到了,”女孩的声音相当清透,“怎么办啊,它会不会死掉啊,它好像淋了很久的雨。” “你先不要着急,”昼神一边安抚着女孩,一边查看着边牧的情况,一条腿应该是骨折了,受了惊,其他倒是没什么特别严重的情况,“没有什么大事,你不是它的主人吧。” “不是,我在那边的路口看到它的,”女孩子的有一双很有趣又漂亮的桃花眼,“背着跑了好一段路才看到这里有个宠物医院。” “它应该是有主人的,”昼神看了一眼狗狗脖子上的狗牌,然后对着护士说先带狗狗去拍个片子,又回过头来把口袋里的手帕递给她,“你先擦一擦吧。” “啊,不用不用,雨水很脏的,”她笑着摆了摆手,“一会儿自己就会干的。” “至少,”昼神伸手擦掉了女孩脸颊和额头上的水珠,“不要让好看的脸沾了雨啊。” 后来边牧在医院里留了一段时日,女孩每日都会踩着滑板来看它,还帮着一起找主人。一来二去地先是认识成了朋友,没过多久女孩要参加一个极限运动的比赛,还邀请昼神去看,站在人群后方远远看着那个在轻巧地在空中转了个身还能继续踩上滑板就像一只自由鸟儿一样的女孩,他觉得自己好像喜欢上这个人了。 “等一下!”你立刻叫停,“不是说边牧的故事吗,为什么变成了你和妈妈的罗曼史了?” 昨天才听星海控诉了一下他爹给他撒狗粮,今天你就被自己爸爸塞了一嘴,真是天道好轮回。 “嗯?”昼神歪过头故意不理睬你的反对,又接着说,“谁让你妈妈就是这么善良可爱的人啊。” 悄悄地,其实星海还控诉了为什么身为球队经理的你却比他这个队员还要个子长得高。不过这种dna的事情,当然是靠天赐啊。 牛岛若利你时常因为自己的话太多而认为这个家里没有你的容身之处。所以你宁可待在天童叔叔的画室里都懒得回家。 这天晚上你为了一幅升高中前要参赛的作品,一直在画室画到将近晚上十点就没回去,你跟天童叔叔撒娇说能不能今晚就留在他家住了,结果他说了一句:“若利肯定不会同意的啦。” 好吧,你也知道他不会同意的。 你现在准备的比赛是很大型的比赛。但是这么久了油画专业的妈妈都没有对你说过任何鼓励的或者是关心的话,本来创作就够烦心的了,爸妈两个都像是闷葫芦一样。 其实妈妈对你的事情都不怎么管,不过你觉得这个世界上似乎也没什么能让你妈妈上心的。但你爸爸牛岛若利,作为一名现役v1联赛职业队的教练,对你的严格程度可是从来都不会少一分一毫的。虽然他没什么艺术细胞,总是无法理解你的画。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妈妈的漫画他都会特别认真地看。 看得还是你买的周刊漫画,他就没想着自己去买一本帮妈妈填个投票问卷什么的吗。 好吧,扯远了,他的车已经到楼下了。 和天童叔叔依依不舍地说了再见,你背着包走下台阶,爸爸抬手就接过你那看起来有些笨重的书包。 一路上又是沉默。 “你妈妈她只是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夭寿了,你愣了一下,这哪是你爸能说出的话啊。 “以前,她的话能比现在更少。” 你开始不太情愿地听着爸爸讲第一次见到你妈妈事情。 搬到新的公寓差不多一个多月,牛岛若利这天晨跑完了回来的时候看到自家阳台不知道为什么多了只异色瞳的猫,这里怎么说也是六楼,从外面进来的可能性太低了,拉开阳台的玻璃门,他走出去注意到隔壁的人正用长杆子试图去够猫。 隔壁住着什么人他好像从来不知道,邻居的女生一看到他出来就缩了回去。 弯腰把猫抱起来,牛岛到隔壁门前按了一下门铃。女生打开门,低着头完全看不到脸,说了一声几乎听不到的谢谢之后就把猫抱了回去。迅速又关上了大门,牛岛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才回了自己家。 第49章 之后过了两天,他刚在队里训练完到家,发现以前枭谷的二传赤苇京治提着一袋猫粮站在门口,对着门就在说:“老师,这一卷的销量很好,粉丝们也希望能在签售会见到您。” 门打开一条缝把猫粮拿进去,里面传来了她的声音,“你……你找别人,我不喜欢。” “老师……”赤苇叹了一口气,回头看到了牛岛,“牛岛前辈,您好。” “你好。”牛岛有些疑惑地看着还等在门口的赤苇。 “这位是那部星际题材漫画的作者老师,总编每过段时间就要让人来劝她开签售会。”赤苇顺便解释了一下。 “哦,”牛岛还是挺喜欢这部作品的,是在天童之前来公寓做客的时候看到呢的,“故事很有趣。”异色瞳的猫咪原来是主人公原型,他突然这么想到。 那天以后时不时能看到来催稿件的赤苇,有时候她开门的时候会刚好和牛岛对上眼神,还有一次那只猫又跑了出来,还一直在蹭牛岛的裤腿,似乎怎么都不愿走。女生鼓足了勇气才敢踏出家门,还是为了抱猫回去,牛岛倒是主动抱起了猫,双手递给她,只看到她脸全红了立马又跑回家。 大概是真的很喜欢牛岛的缘故,猫越来越经常地跑到他家阳台,他们也从无声的对视中发展到能够打招呼的关系了。 行,听到这里你了解到妈妈是个社恐不说话且爸爸是块木头话不多了。所以你到底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就他们这个进度,你真的不敢相信天童叔叔说的「若利君我们几个几个里第一个结婚的」这种鬼话。 “那爸你怎么喜欢上妈的啊?” 不好,问句脱口而出了。 “不记得了,”他倒车入库,然后又补了一句,“应该是她从我手里双手抱过猫咪抬头看了我一眼的时候吧。” 木头选手,偶尔也是会说出像这样浪漫的话的。 26 how i met your mother (下) ◎影山及川岩泉月岛山口谷地◎ 影山飞雄不负众望,高一年级以正式选手出场并打败了现在是高三的星海前辈的学校拿下了ih冠军之后,排球周刊邀请你和你的父亲影山飞雄一起接受采访,看到坐在你旁边现在看着游刃有余的他,你回忆起那时候翻出来的父亲还在打v1联赛的广告,镜头找不着、广告词也念不对的影山选手真是很青涩啊。 如今从事广告行业的妈妈还给你放过之前分别在意大利和美国的职业队打球的宫双子叔叔的广告,说像这样的才是模板。不过你只觉得你对宫家的两对漂亮的双胞胎姐妹印象更深刻一些。 磕磕绊绊总算是把访谈搞定了,父亲才准备开口说你这次的比赛确实精彩就在走过拐角的时候遇到了正在给马上就要上场的自家女儿打气的日向叔叔,日向学姐在的乌野决赛对上了木兔学姐在的枭谷,这听着就是场硬仗。 于是你不知道为什么日向叔叔和你父亲又斗起了嘴。 “恭喜你啊,”穿着橙色队服的日向学姐在原地跳了两下,“接下来就要看我们的了。” 她是很厉害的自由人,这个你是知道的。 “学姐加油!”你握着拳给她应援。 等到回过头来想起你的时候,你已经在原地站了有一会儿了,听着刚刚日向叔叔吐槽他访谈和广告都不会说话的话你开口说道:“爸,但是我觉得你现在挺好的。” “都是被你妈妈骂出来的哈哈哈。”日向叔叔抢着回答道。 “日向!”你父亲喊了一声,但是叔叔还是在继续说。 说那时候有个能量饮料同时请了影山选手和日向选手拍广告,你妈妈是副导演,日向一条就过了,结果你爸爸到第三十条都没找到感觉。 “我说,影山选手你能不能把脑袋里的排球拿出来给其他智商腾点地方,在不结束的话,我们整个组都要在这里陪你过夜了。” “盯着亮着红灯的镜头!你是色盲还是近视,色盲也看得到闪吧,近视就去戴隐形,老娘已经两个礼拜没有正常下过班了!” “影山飞雄!是开——心,不是开心,你能不能走点儿心,你过来看一遍回放,这谁看出来你开心了。” “影山!跟你签合约的是我的老板,给你签合约的是你的团队,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大家给彼此一点日后好相见的机会,能不能给我一遍把这句话说对了?” “我尊敬你是个运动员,你也尊重我是个可怜社畜,听话,最后一条。” 那一整个季度,日向翔阳都能听到她是怎么训斥影山飞雄的,用词丰富比国家队主帅有过之而无不及。结果为了再也不被骂,影山在这个方面真的做出了天大的努力。是的,努力到最后甚至把导演都娶进门,这不能努力吗。 接着你看着日向叔叔足足笑了十分钟才停下来,感叹肺活量的同时你被父亲抓着后领拉走了,留下叔叔一个人。 “爸,真的吗?”你好奇地问道。 摆出了一个足够吓跑小朋友的可怕的黑脸的他,憋了半天憋出了一句:“真的。” 真不愧是妈妈。 及川彻来自宫城县的队伍时隔许久拿下ih冠军的这年是你高二年级的夏天,坐在场边的板凳上看着身穿四号队服的他将最后一球扣下,哨声响起的同时你十分激动地站起来欢呼,偷偷看了一眼岩泉叔叔也就是现在青叶城西的监督的脸,眼泪似乎正在眼眶里打转,你大约听过太多次在你爸爸和岩泉叔叔那一届的故事,青城走到这里,就当是一个迟来的圆梦吧。 第50章 场上的男孩们冲到你身边,托出最后一个漂亮的传球的影山学弟上前紧紧抱住你,兴奋地在原地转了好几个圈,落地之后还有些晕晕乎乎的,刚刚的功臣也就是比你高了一级的岩泉家儿子扶着你又坐回了板凳上,然后带着点队长的威严看了一眼他训道:“你可别闹得太疯了,列队!” “是,队长!” 赢了比赛自然是兴奋的,你这边才通知了影山要和他爸爸一起接受采访,这边一回头就看到不明所以臭着一张脸的自家老父亲,背起装着地上的背包,你朝他走过去。 “爸,你看我们赢了!” 他别过脸去,应了一声:“知道,我有看比赛啊。” “你又怎么了?”你皱起眉头。 “那个……”及川大概是对女儿被其他男生抱着这件事耿耿于怀,且抱着她的那个小子还是影山家的臭小子吧。 “喂,爸,我们三个一起长大的,你到底在乱想什么?”你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谁想什么了,”他倒是还先着急了,“我说什么了吗?” “好好,你什么都没有说,”你叹了一口气,“我还有东西要帮着收拾,晚上队里会一起聚餐,所以爸爸你就自行解决吧。” 适当地不要多理睬自己的爸爸是获得自由的最佳办法,这是岩泉叔叔教会你的至理名言。毕竟如果队员们看到你爸爸的话,大概又要闹腾起来了。啊,不对,今天大家好像更关注的是影山叔叔。完了,你觉得你爸爸有的是别扭可以闹了。 “什么嘛,明明当年我才是国家队正二传啊,首发次数就是比小飞雄多好不好。”喝多了以后的及川选手时常这么说。 聚餐的时候影山说到了自己爸爸当年的糗事,你本来也想把压箱底的故事搬出来讲的,结果却被岩泉叔叔抢了话语权,他举起啤酒杯喝了一口,然后笑着说:“你爸他刚去阿根廷的时候也是成天糗到爆啊。” 高中毕业刚刚在阿根廷落地的及川彻经历了在机场差点被抢包的惊悚事件后,终于安全无事到达了提前租住的公寓,同住的舍友还有一个人,是个在这里留学的外国人,深夜接近清晨的时候轻悄悄地提着行李箱走进去,黑暗中隐约看到了一个不明生物倒在客厅沙发上,稍微走近了两步,却被对方翻着的白眼吓得直接丢下行李就逃跑了。 他觉得自己可能在外面大街上已经跑了又一个半马的距离了。在转回去公寓的时候,眯着眼睛走进去看到客厅里已经什么人都没有了,行李箱被放在他的那间房门前,进了房间倒头就睡到日上三竿,倒时差是来不及了,他被闹钟叫醒的时候是下午一点半,三点就要先去圣胡安,晚上还有语言班要上。 兵荒马乱之中他在语言班上遇到了那个把自己吓跑的人,当然他当时是不知道的,只是在下课回去的时候惊讶地发现坐在自己邻桌的女生竟然和自己同路而已。 在客厅分道扬镳各进各房间的时候,女生用有些蹩脚的日语说:“你们日本男生未免太胆小了,”然后翻了个白眼,“这样就被吓跑了?” 后来的及川彻几乎隔一段时间就要被女生在公寓某个角落里摆放的某个恐怖道具吓到升天,每一次打电话给岩泉抱怨的时候只会得到对方的一句「活该」。毕竟他也没有时间去找更合适的房子,只能勉强住下来。久而久之吓出了经验,竟然还能在休假的时候两个人一起看恐怖电影了。 听到这里你突然回忆起,在爸爸退役后每周都会有一个固定的时间,他们夫妻两个人一起在客厅用投影看恐怖电影,合着这是老两口的情趣啊,真是清丽脱俗。 岩泉一最近你在怀疑你们三个人坚不可破的友情可能要出现裂缝了,ih结束新的学期开学后,三年级的都在商量着要不要继续留下准备春高预选,你也在纠结,这天最后一个从部室走出来的你看到了他们两个人正有说有笑地往体育馆走着,脑子里闪过青城夺冠之后很自然地将她抱起来的影山那小子灿烂的笑容,你突然觉得非常的不爽。 切了一声走在后面,她刚好停下脚步回头看你,然后对着你招了招手:“阿岩快过来,我给你讲啊……” 笑这么可爱干什么,你耳朵一红,快步走上前。 训练结束后和平时一样,在路口先和她说再见,然后就是又剩下你和影山两个人。 “哥,你们准备引退吗?”他问你。 “还在想。”你看向他,明明低了两个年级居然已经快比你高了。 “星海前辈说一定要在春高打败我们,”他握拳举过头顶,“所以哥你一定要留下来。” 你还没来得及回答他的时候,就又听到他说:“然后我要在春高的时候跟学姐告白!” “哈?”你瞪大了眼睛。 “啊,我到家了,明天见了。”他推开院门,看了一眼他的背影,你下意识地呸了一声。 本来就是个藏不住情绪的人,刚进门你的老父亲看到你一脸仿佛吃了那什么的表情就开口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今年十八岁的你还没大方到和亲爹讨论这种小心思。 “逃跑可不是我儿子会做的事情。”他拍了拍沙发,示意你坐过去。 经历了两百遍心理斗争之后,你还是决定说了,很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你说:“爸,我有个朋友跟他的死党喜欢上同一个人了,这样要怎么办?” 第51章 “首先,”他看了眼正在厨房做菜的你妈妈,然后回过头来,“要坦白。” 失去朋友最快的途径就是藏着秘密,岩泉一对现在的妻子是一见钟情。但那时候他同寝的室友和他一样也喜欢上了她,在偶然发现彼此的手机里存着同一个女生的照片的时候,他们两个人还打了一架,打完之后岩泉顶着狼狈的一张脸去图书馆,室友便沉默地躺回了床上。 女生就坐在平时她常常坐的靠窗的位置上,岩泉用书挡着红肿的脸颊,在她对面坐下,结果一直到她手里那本字典厚的书翻了将近三分之一了,岩泉都还没鼓足勇气跟她说第一句话。 灰溜溜地回了宿舍,室友看似欠扁实际上又很真诚地说道:“肯定是从头到尾多看一眼都不好意思吧。” “屁。”岩泉踢开自己的椅子,把书扔在桌子上。 “我连她附近的位置都不敢坐,你比我强了。”室友苦涩地笑了笑。 抬起头仿佛达成了共识一般,两个人开始细数那些擦肩而过却没有打招呼的场景,越说越心酸,最后岩泉站起来下定决心:“明天开始我们看谁先要到她的联系方式!公平竞争!” 不过后来谁能知道原来女生暗恋的对象是岩泉呢。 故事进行到这里不能说没意思,但是你只能说对你来说一点参考价值都没有,并且你真的不是很想知道你爸爸和他室友是如何竞争的。而且你爸说到双向暗恋这个话题的时候能不能不要像个小年轻一样地脸红啊,这么大年纪的人了,这样真的让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所以,说吧,你准备什么时候和她告白?” 猝不及防,你爹这话题转得也太快了吧! “都说是我一个朋友了。”你试图挽回一下。 “喂,”他揽过你的肩膀,“我警告你啊,别给我输给影山了。” 好吧,全部露馅儿了。 月岛萤上小学的时候父亲还没退役,你也总是听人说没想到月岛选手会在赛场上留这么长时间,原本的一份正职工作大约也是为了兴趣辞去了很长时间,至少在你的印象里只要他没有训练的时候就一定是待在家里的,顺便写了两本书,这个顺便才是最精髓的,你翻过父亲写的书,题材还是很合当下的近未来题材,不过实在是因为专业用语太多了,那时小学的你能够把汉字认识了就已经是一大功绩了。 遗传了来自父亲一大半的理智的你,从小也是比起站在人群里更喜欢站在人群之外,和你比常人都要高半头的身高也不是没关系,谁让你的爸爸妈妈两个人的平均身高已经超过一米八了呢。如果算上大伯和外公的话,这个平均身高也许还能再提高一些。 虽然身高如此,但偶尔你会有种妈妈的智商似乎不太高的亚子的感觉,不排除是因为你和你爸都太聪明了所以衬得怎么说也是正常人的她好像变得有点蠢,你甚至在某些时候会忘记在你爸退役前两年仙台frogs的代理教练一直是你伟大的母亲。 据说差不多年纪的这群孩子里,就数你和昼神家女儿的身高最是高了,结果最高的两个人却是对排球一点兴趣没有,你听隔壁的山口叔叔说很小的时候你妈妈就带着你玩排球,结果你特别冷淡地把球一脚踹开,开始扒拉边柜上月岛亲手做的模型,那大概是大家第一次看到月岛萤能够用这样的速度冲下楼并提着你的衣领看着你的眼睛说:“不许碰,听见了吗?” 然而你还是锲而不舍地扒拉着。 身为俱乐部教练的你的母亲大约在你小学三年级身高长到一米六却喜欢拼模型到可以休息日八个小时一动不动之后,终于放弃了把你培养成下一个自己的想法,再提一句,目前为止这个记录最高的是你的父亲,十六个小时不吃不喝不说话,估计地震着火了都叫不动的那种。 一个非常平和的周末的午后,吹着空调用笔刷给模型部件上色的时候—— “小月!”房间门被日向学姐和山口妹妹啪地推开了。 颜料还没干就掉在了你白色的睡裙上,得,部件毁了,裙子也毁了。 皱着眉头转过身去,你看向她们:“说。” “影……影山和岩泉在球场打起来了,”山口妹妹连连结巴了几下,“去……去帮帮忙吧。” “哈,和我有关系吗?”你抽了抽嘴角,无非是三角恋暴露了不打一架这个事情也结束不了吧,多大点事情居然还拉着你下水。 “哎呀,那边不去一个有脑子的人会一直打下去的!”明明比你矮了一个头的日向学姐一把就将你从地毯上薅了起来。 结果就是你穿着染了红色的颜料的睡裙,头发没有梳,黑眼圈几乎要挂到下巴,以这样的状态站在了离家最近的社区体育场里,打了个呵欠,对着他们两个说了一句:“太难看了吧,你们。” “你说什么?”鼻青脸肿的两个人一起转头冲着你说。 “其实就是你们都没去告白结果就在这里打起来说不允许对方先抢跑吧,”你冷哼了一声,“打成这样是想明天去学校怎么交差呢,不都是排球部的吗,学姐得蠢到什么地步才看不出来你们的问题啊。” 好的,冷静下来了。 “我不负责给意见,”你昂起头看着面前两个跟你差不多高的男生,“而且,岩泉哥我建议你现在就开始想怎么像叔叔交差,蠢货山我也建议你现在开始编一个不会让你被阿姨打死的理由。” 第52章 好的,现在开始他们应该要开始绝望了,你的任务完成了。 “赔我的模型和裙子,”你指着正缩在一边的那两个把你叫过来救火的人,“不用躲了,你们一个都逃不掉。” “不要啊——小月——你是多么善良的人啊——” 呵,求饶是没有用的。 到家的时候,父亲正坐在你房间的地毯上替你挽救着刚刚坏了一半的部件,你叹了一口气也坐下来看着沉默着一脸认真的父亲,像是有话说又像是说不出的样子。 “说。”他瞥了你一眼。 不愧是父女,居然还用了一样的台词。 “因为某件事去激动到失了冷静这件事,不是很蠢吗?”你总结到最后就来了这么一句。 “是很蠢,不过蠢也不是什么问题。”他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你妈妈可能就是我见过最不冷静的选手。” 但是她很厉害,中学二年级月岛萤去看春高宫城预选赛,第一次看到了在赛场上的她,在发球前大喊了一句:“拿不到分回去训练triple!”后来的几个球她甚至还用过倒立爬回去以及各种无厘头的压迫自己的借口,在场上,她开心的时候就非常开心,沮丧的时候就非常沮丧,这种把情绪完完全全外露的做法。就算是那时候的月岛萤都是想都不敢想。 结果当天回家路上,她不知道为什么和队友走散了,迷失在街头的时候她拉住了月岛的袖子:“怎么办,我找不到路了。” 这个人居然比自己高了两个年级,月岛萤看着眼泪都快出来的她,歪着头嗯了一声,想着是给她指路还是干脆带着她去电车站比较现实,于是他选择了和她一起去电车站。 “你真是个大大大大好人!”上车前她抓着月岛的手说,“好人兄弟我会去找你的!” 所以说为什么要发好人卡。 本来以为她这句话是说着玩的,月岛萤第二天放了学之后真的看到了在校门口等他的她,个子实在太高了完全没办法看不到这个倚在栏杆上的人。 “好人兄弟我一定要请你吃拉面。” “不了,我不爱吃拉面。” “那你吃什么?” “什么都不吃。” “不行,我一定要感谢你。” “然后再要我送你回家吗?” “啊,是哦,她们只是把我送过来了,没告诉我怎么回去。” 你听着这段对话,抬手拍了拍父亲的肩膀,说:“辛苦了。” 至于那些琐碎的事情,还是让他们那群蠢货自己去解决吧。毕竟按理来说,鼻青脸肿回到家的蠢货山的处境大概会是最艰难的吧,阿姨手下留情啊。 山口·谷地山口夫妇一向是众人口中的模范夫妻。对于这点你一直相当的自豪,毕竟就你观察,一起长大的朋友里的父母们似乎都缺了这种很和谐的感觉,不如说只是因为你的父母都是很温柔的罢了,当然了这个你也知道。作为一群人中年纪最小的妹妹,你在家里被爱着,在外也是被宠着的。 日向姐姐对你尤其的好。 小月如果心情好的话对你也是尤其的好。但是她似乎一大半时间心情都很一般。 和妈妈说了今天不小心弄坏了小月的模型以后,妈妈很是耐心地安慰着你,让你带着下午刚刚一起做的蛋糕去隔壁赔个罪先,结果就站在门口听着叔叔讲了好一段怎么认识阿姨的故事,笑嘻嘻地敲了敲门:“小月,对不起。” 见她看到奶油蛋糕那个眼里瞬间闪过的光你就知道她一定没在生气了。 “阿月叔叔好。”你甜甜地叫了一声,便不顾小月还有些嫌弃的态度进来坐下了。 月岛萤点了点头,便继续着刚刚和女儿说的话。 而安静地听罢这一段你便开口问道:“我爸爸妈妈和叔叔以前是同学吧,他们以前是什么样子的啊?” 只见叔叔勾起嘴角似有若无的笑了笑说:“就是好想急死你的样子。” 明明是一见钟情,高中三年却一句其他的话都不敢说,毕业时候磨磨蹭蹭地错过了送纽扣的机会,却让后辈抢先告了白,知道谷地没答应之后松了一口气,谷地出发去上大学以前,送她去车站,啰啰嗦嗦说了一堆话就是不说最关键的话,假期里有空就去东京,还总是给她寄一堆东西,结果这边月岛两个人已经计划着毕业就订婚的时候,山口还没跟谷地告白。 就是长篇纯情少女漫画大概进展得都会比这两个人快一点。 后来日向一回国刚在东京落地就主动约了谷地。虽然他只是因为想要谷地帮忙选一份礼物送给他喜欢的女孩。但是其他人可不知道啊,不对月岛萤知道。然而他却选择避重就轻地给山口发了一条「日向约了谷地」的消息。 当天山口就冲到了谷地实习的公司的楼下,在谷地下班之前截住了她,特别大声的大概比当年那声「村民b」还要再大声一点,对着谷地喊出了:“我喜欢你,跟我交往吧!” 怎么说呢,有的人如果不去推一把,可能永远都只会停在这个地方。 你听着月岛叔叔如此淡定地描述着一个甚至有些罗曼蒂克的场面,非常感动地满含热泪看向他说:“叔叔,我代表山口一家感谢您!” 一旁的小月不自觉把脸别过去,月岛也算明白了自己女儿平时可能处在什么样的环境之中了,他站起来轻轻揉了揉女儿的头,低声说了一句:“辛苦了。”然后便出了房门。 第53章 你眼泪一把鼻涕一把转过头又要开口,小月冷着脸抽出纸巾按在你的脸上,说:“哭完再说话。” 27? 关于这群人如何与酒结缘 01 ◎青城篇◎ 01 在及川彻满二十岁以前他总是坚信自己一定能像电影里潇洒的男主一样,优雅地饮酒,轻松地撩妹,他并不觉得这会比高中时期在奶茶店搭讪女生困难。 然而当及川第一次进了夜店在喝完半杯啤酒以后就躺在光滑的玻璃面吧台上撒泼打滚并用日语呼唤着岩泉一的名字的时候,与他同去的南美裔队友只能是面面相觑在保安把他赶出去之前两个人扛着他逃离了探戈街。 后来整整半年,他们队任何一个人都不敢再在那家店露面。 02 为了给自己找回一点点尊严,及川主观上认为岩泉的酒量一定也不会好到哪里去,结果这年新年回国,他们从前青城排球队的几个人约着吃饭,以感冒为由喝着乌龙茶的他发现自己居然用茶都喝不过拿着一大扎啤酒的岩泉一。 后半程岩泉去上了趟厕所,回来以后就又开了新的一打。而及川看着自己杯子里的乌龙茶只觉得下辈子也不要再碰这玩意儿了。 这还不是全部,因为及川又发现坐在自己对面的松川还特地带了自己收藏的高纯度麦芽威士忌。 真是想象中的成年男子的样子啊,他不自觉地开始仰望。 03 但与其说松川很能喝,不如说松川很会喝酒,花卷从手机里翻出了一张上次他去松川的公寓玩的时候拍的照片,说这家伙竟然特地打了三层的玻璃柜就用来放他闲时收来的各种威士忌。 有些陈酿的度数极高,和及川酒量基本是半斤八两的花卷连闻一闻味道都能醉倒。 04 其实花卷也是在第一次去夜店的时候发现自己是个一杯倒的废柴的,上大学时和松川约好两个人都满二十周岁以后要一起去东京六本木的夜店见见世面,只是他关于那天的记忆只停留在进门的一刻和第二天在酒店的房间里醒来这两个时间点,中途的一切他忘记得一干二净。 不对,似乎朦胧中他有看到松川晃着酒杯里的冰块跟吧台调酒的妩媚姐姐聊天,等等,好像松川把自己抱上计程车这段也有点印象。 总之,醒来以后花卷被松川冠以了断片王的称号。 05 花卷想想自己的酒品也算不错了,只是倒头睡而已。反正还有个喝酒就打滚的及川给他垫背。 不过及川的酒品巨烂这点他们也是很久之后才知道的,在此之前甚至连岩泉都被蒙骗过去了。 如果不是松川非常不小心地把他的那杯长岛冰茶与及川手里的柠檬红茶交换了的话,及川或许还可以在以前的队友面前多保持一会儿神秘感。 06 那天岩泉拦住了要传及川撒酒疯的视频到青城排球部line群里的松川,却在删掉之前偷偷先给自己发了一份。 毕竟那里头的及川正一边捂着脸打滚,一边哭着说小岩我想你。 07 不过其实岩泉一也不是很能喝,比起喝多少下去都面不改色的松川,他是碰酒就脸红的类型,啤酒还可以坚持一下,曾经有一次跟着会社的前辈去接待来自中国的客户,差点没被精酿的白酒给辣到升天。 半醉不醉的岩泉容易六亲不认还特别喜欢拉着别人说话,感觉像是谁家的长辈一样。 花卷大概被问了不下二十次小伙子什么时候才找对象,松川就更惨了,他被问了十几次孩子在哪里上小学。 08 京谷贤太郎发誓,这绝对不是他认识的那个岩泉前辈。 09 矢斤秀第一次参与到他们的青城约酒会的契机是因为听说及川醉酒后的反应很有趣,结果来了几次以后,发现每次及川到场的时候不是喝果汁就是喝红茶。 他随口和不在仙台的渡亲治提到这件事的时候,脑海中突然有一种及川前辈也许是怀孕了的错觉。 10 年纪最小的国见英和金田一勇太郎两个人是在及川转会回日本的具乐部的聚会上才第一次和前辈们一起喝酒的。 当双手捧着玻璃杯坐在角落里的国见惊叹于的松川无与伦比的劝酒功力的时候,对面的金田一已经被半醉的岩泉拉着手说少年你是不是很爱吃韭菜了。 11 在松川第12383128次将岩泉灌倒了之后,他终于拿回了那个及川撒酒疯的视频,并保存下来传给拒绝知道自己喝醉什么样的及川彻欣赏一下。 谁知道点击的时候不小心按成了群发。 而且,他当时用的是岩泉的手机。 淡定地将手机放回了岩泉的外套口袋里,彷佛一切不曾发生过。 12 第二天,听说及川把岩泉拉黑了。 13 第三天,视频传到了影山飞雄的手机上,金田一发誓绝对不是他发的。 14 第四天,及川收到了来自日向翔阳的问候。 15 第五天,彻底放弃的及川彻在sns上发了一条新动态 ——假酒害人。 28? 关于这群人如何与酒结缘 02 ◎乌野篇◎ 01 乌野所有人至今都不能相信,日向翔阳居然是他们之中最能喝的一个人。 而且绝对不可以用一般能喝的标准来评价他。如果以曾经的清水洁子现在的田中洁子千杯不倒的体质来相比的话,日向就是免疫体质。 第54章 即便在里约一直为了保持运动员的最佳状态戒掉了不健康的饮食习惯,也抵不住热情的南美人民的邀请,沙排打到半夜若是兴起还会一起在街边的露天酒吧喝上一点,第一次被搭档请客喝到由40度的卡莎萨调成的鸡尾酒的时候,日向还当这是什么柠檬味的饮料,在对方吃惊的表情中连干三杯。 02 十分不服输的影山只在某次聚会中尝试过一次。 菅原反复询问了无数遍以后,才犹豫着递给了影山一杯大约只有普通清酒杯三分之一的量的日本酒。 果断地仰头一饮而尽的影山在两秒钟之后差点把自己的肺咳出来,脸通红地抬起头对上了正悠悠哉哉地拿起酒杯看过来的月岛。 嘲讽力瞬间爆表。 直到后来的某一天,影山才听到了谷地的科普,原来月岛喝的サワー是一种烧酒兑果汁加苏打水的女性最爱居酒屋饮品。 04 山口表示月月不是酒量不行,只是因为大部分的酒都带苦味,他喝不下去而已。 サワー派的成员还有谷地,比起兑可尔必思她更情愿是柠檬,山口是烧酒兑乌龙茶的爱好者,加上月岛他们三个人坐在居酒屋里的时候,隐隐约约总有一种女子会的感觉。 尤其是谷地向月岛介绍商店街新开的甜品专卖店里的奶油草莓挞的时候。 05 相较于常人越喝脸越红的状态,月岛是越喝脸越白的那种。 本来皮肤就白的很的他,在喝到微醺状态的时候简直可以称得上是标准冷白皮了。 对此谷地只能揉着自己的脸颊表示真是羡慕不来。 06 对日向的免疫体质不服输的还有西谷夕,他尝试着用混酒的招数把单纯的日向喝趴下,却在三巡之后反被对方扶去了卫生间。 据大太阳的前线回报,这个状态下的西谷还能举起手臂竖着大拇指以示自己很ok的样子实在是太男人了。 07 大约是因为有个爱喝酒的姐姐,田中龙之介对一切酒都是敬而远之的状态。 不是,谁说他看起来就很能喝了,不信的话就问问他老婆。毕竟谁会在和爱慕对象吃饭的时候把自己喝到晕倒呢。 加上,田中洁子还对他有着严厉的禁酒令。 07 以上都不是重点,乌野众人喝醉以后的状态都比较类似,无非是说说心里话,或者倒头睡这种常见的样子。 只是这个众人里不包括菅原孝支。 他在上完大学回到家乡的小学当老师之后和刚刚转为正式警员的泽村大地第一次喝到酩酊大醉的状态,本来也晕晕乎乎的泽村是在被菅原紧紧抱住亲了好几下的时候清醒过来的,向左躲,向右躲,最后被对方一下按住脑袋,狠狠地吻到窒息。 这位乌野前主将绝对不承认那是他的初吻。 09 中了同样招数的还有东峰旭。 那天他为了看影山和日向各自的队伍来对上的第一场比赛难得从东京回仙台一趟,重聚的三人组必然是要不醉不归。 泽村在看到菅原的脸上露出了蜜汁微笑的时候,看了一眼他手边的酒杯,不好,一下子没看住。 东峰还没那句他怎么了问出口,菅原就已经吧唧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一边喊着不要,一边两手撑住菅原的肩膀,东峰的表情简直像是娇羞的少女。 无奈地泽村只好是从后面抱住菅原以拯救东峰,却再一次被这位夺取了他初吻的男子夺取了第二个吻。 10 那之后的聚会上,乌野的其他人谁都不知道为什么泽村和东峰总是像保镖一样替菅原挡酒。 以及,菅原并不知道自己喝醉以后会见人就亲。 11 才当上理疗师的缘下力在辛苦工作结束之后会喜欢在自己的公寓里自斟自饮放松一下。但还是阻挡不住提着一打啤酒来时不时来蹭饭的西谷。 有时候他是一个人来,有时候连带着木下还有成田都一起来了。 不过好在木下还会带着自家制的腌菜,成田也会帮着一起收拾桌子,只有西谷会在吃饱喝足以后躺倒睡觉。 也有那么一次,西谷决定帮忙洗碗,只是当缘下发现西谷过于热血的洗碗方式差一点酿成惨剧以后就禁止他进入厨房了。 12 只要有影山在场的乌野约酒会画风都会有些清奇。 当负责点单的菅原对着服务员说出请再加两盒牛奶的时候,他确实感受了一丝诡异的眼神。 而当他看到手拿牛奶盒子坐在喝嗨了西谷和不喝就可以很嗨的日向中间的影山依旧淡定的样子以后,他猛然觉得家里孩子还是这样好。 29? 关于这群人如何与酒结缘 03 ◎白鸟泽篇◎ 01 牛岛若利不喝酒。 无论其他人出什么样的花招,牛岛都可以在每一次的聚会中保持滴酒不沾的好习惯。 天童大概尝试过无数种方式,他甚至为此练习了移形换影一般的魔术手法,某一次都快成功了,牛岛把杯子凑到嘴边的时候又默默放下了,同时再次强调了一遍,他不喝酒。 02 谁都不知道牛岛不喝酒的理由是什么,除了现在和他是同队的影山飞雄。 要问的话,那就是收到及川醉酒视频的时候,牛岛正好站在影山的旁边,并听完了及川对岩泉的深情告白。 第55章 于是,他认为酒精可以让一个正常人变成这样那就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同时下定决心这辈子一定不会碰。 03 不过更令人疑惑的还是,原来在牛岛心里原来及川彻是属于正常人那一类的。 04 负责扛起白鸟泽酒量大旗的是濑见英太和大平狮音,而担任了劝酒角色的就是天童觉。 估计是因为他总是不固定坐在某个位置上,以至于根本没有人注意到其实有的时候已经是三巡了天童手里的烧酒杯还是一口没动。 终于有一次,川西太一在莫名喝下了不属于自己的那杯酒之后才意识到这个问题。 因为他酒精不耐受所以被子里兑的冰水都比其他人更多一些,他感觉身体像是烧起来了的同时倒在桌子底下陷入了深睡眠状态。 05 直到牛岛主动结了帐,大平在一边提醒大家回家路上小心的时候,他们都没有发现少了一个人。 不对,其实白布贤二郎发现了,但是当时他还看到了天童正在偷偷调换牛岛的杯子,考虑了一下显然是后者比较重要,所以并没有理会嗝屁的川西。 06 他们之中最后一个到达饮酒年纪的五色工,在能合法喝酒以前就已经被天童的一套理论给蒙骗得彷佛不喝酒人生就不完整一样,同时他还不知道从哪里听来了错误的情报说,牛岛不喝酒的原因是因为他太能喝了,防止把所有人都喝趴下而已。 他于是发誓自己也要拥有这样的海量。 最终却发现自己是一喝酒就起疹子的残念体质。 06 身为地下乐队成员的濑见因为常常在live house演出,所以结束后来一杯已经成了习惯。 白布的大学离濑见常驻的live house很近。所以时不时也会跟同学一起来捧场,基本上散场之后就会变成两个男人喝酒谈心的场面。 只不过喝酒的是濑见,说话的是白布。 而说的话来来去去也只有一句,你真是个好人。 濑见表示自己为什么总是要被派好人卡。 07 在川西嗝屁事件过去后没多久,因为白鸟泽的鹫匠监督决定退休了。所以大家就又聚了一次,这一次川西集中注意力只想做一件事,那就是把桌上所有的酒都灌进天童的肚子里。 他同时联合了想要为牛岛若利排除障碍的白布。 一个小时之后,川西再次躺到了桌底。而白布已经抓着旁边濑见的马甲又夸起了好人。 08 正当天童心满意足地看着自己的战绩的时候,隔壁桌上的鹫匠监督刚好站起来举起酒杯敬所有人。 他还以为自己的杯子里只是冰可乐,仰头一口气喝完以后发现不对劲,刚刚明明已经醉了的白布现在居然端坐着,面无表情地举起手里那瓶高度的白兰地向他看过来。 可乐兑白兰地的滋味一定很好。 09 好个屁,天童下一秒就向八爪鱼一样盘到了牛岛身上沉沉睡去。 任谁都拉不开。 当晚还要开车所以没喝酒的山形和还很清醒的大平一起努力才让天童从牛岛身上下来。但还是没办法让他松开抱着牛岛的手臂的手。 10 牛岛若利从此更加确定这一点,远离酒精就是珍爱生命。 11 接着他回去以后还特地给及川的那句假酒害人点了赞。 12 白鸟泽约酒会和其他学校比起来最厉害的地方在于,他们永远都有一个人是绝对清醒的。 但这个清醒的人却没有办法把八爪鱼从自己的身上扒下来。 30? 关于这群人如何与酒结缘 04 ◎枭谷篇◎ 01 讯息发出去之后三十秒的时候,木叶还在想晚上吃烤肉是喝啤酒还是喝加冰烧酒,六十秒的时候他决定了放弃啤酒,八十秒的时候他收到了群内成员的第一条回复。 ——烤肉好啊!我明天没有训练! 等一等,木叶看了一眼群组的人数,完了,发错群了。 蹙眉沉思了二十秒,他收到了来自雀田的小窗提醒。 ——算了,你把赤苇叫上吧。 02 为什么枭谷三年级毕业后的约酒会总是尽量避免叫上木兔? 这就要追溯到白福的餐馆开张前一天,想着趁这个机会办一次毕业生聚会,又想着给餐馆预热一下。于是她联系了雀田,雀田联系了木叶,木叶就联系了当时同队的其他人。 木兔和赤苇是最后才到的,前者刚结束了一场比赛,后者则是刚从编辑部赶过来。 好的,到这里都没有任何的问题,直到木兔因为太辣被呛到而不小心拿起了旁边猿杙的杯子一饮而尽,精彩的部分就来了。 这位猫头鹰的全脸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红。一分钟后拍桌子站了起来,一分半钟后开始嘿嘿嘿地大笑,两分钟后开始乱窜,并伴随着你们抓不到我吧的得意之言,接着就挨个儿拿起桌上所有人的酒杯一个一个全部喝完,最后在店门口做起了侧手翻,如此精彩的体操表演在他翻到了下一个路口的时候结束了。 同时,木兔也被全体人员从约酒会的名单上永远划去了。 03 防止木兔怀疑,当然了多半他也不会怀疑,偶尔也还是会叫上他一起在白福开的餐馆吃饭。只是每次这个时候都一定要让赤苇坐在他的旁边,且把酒杯拿到离他最远的地方。 第56章 不过每次都会心惊胆战,生怕一个不小心他再出去练侧手翻被车撞就是了。 04 据说,那天黑尾路过了这个街口,一边微笑着一边拍下了木兔的单人体操表演,并慷慨地分享在了音驹和乌野的公共群内。 在众多哈哈哈和善意嘲讽之中只有日向十分兴奋地回复说:“木兔前辈好厉害!” 05 单论酒量的话,全队男生谁也喝不过雀田,实在要说的话,也就只有毕业后正在做销售工作的小见能勉强和她拼一把,却还是抵不住最后被喝到躺在桌底,然后被其他人扛回去。 木叶曾经为了男人的尊严试图单独约雀田去酒吧。然而一杯度数稍高一些的白兰地下肚以后,他的记忆就暂停了。 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被扔在自家门口,胸前贴了一张写着「还活着不用管他」的纸条,手边还摆着便利店的塑料袋里面是解酒药和乌龙茶。 真是输得彻底。 06 虽然约酒的时候白福都在忙着上菜,但是基本上坐下来以后,她就会以非人类一般地速度开始吃东西,有了碳水打底以后,也就不怕喝酒上头了。 万万没想到枭谷一群大男人都喝不过两个女生。 07 赤苇和鹫尾都是自斟自饮派的,日常十分安静地看着木叶不顾自己一杯半的酒量跟小见和雀田划拳,同时看热闹的还有猿杙跟尾长。 如何判断大家是醉了还是没醉呢,小见和尾长都是喝多就睡觉的最普通的那类,鹫尾稍微喝多一点点就会揽着赤苇的肩膀说辛苦了,木叶醉了的时候本来就细长的眼睛是完全睁不开的。 神奇的是猿杙,他一旦醉了,嘴角就会向下撇,这是他清醒的时候完全做不到的事情。 什么,要问赤苇? 不,他是不会让别人看到他喝醉的。 08 好吧也不是,作为宇内天满的责编,宇内老师曾经因为交不上稿子所以把他灌醉了。 然后就被动地坐在居酒屋,听他讲了两个小时的木兔光太郎的使用方法。 09 距离讯息发过去已经过了五个小时了,木叶依旧在懊恼自己的这双破手,干脆剁了好了。 晚上的聚会如约而至,而赤苇却因为赶稿没有来,木兔又十分主动地点了一杯低度的烧酒,在大家还没能拦得住的情况下喝光了。 好吧,又要开始了,木叶这样想着。 只是今天门外好像有些过于安静,他留意着在餐馆内肆意飞舞的猫头鹰的同时看着门口招牌后边,似乎躲着什么人。 “是狗仔吧。”雀田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啤酒又斜了一眼外面。 木叶应了一声后,悄悄地走出去趴着低头看向那个正在把镜头对着里面的人,开口提醒说:“私人地方,禁止拍照。” 那个人抬起头看着木叶的身后好像被什么吓到了一样,立刻落荒而逃,回头看了一眼,招牌的红色灯光把鹫尾本来就严肃过头的脸映成了恶鬼的样子。 “嗯?”似乎有点喝多了的鹫尾歪头看过来,“我出来透个气。” 高中的鹫尾吓哭小朋友,成年的鹫尾吓跑狗仔队,不愧是他! 10 于是今天的木兔也受到了大家的照顾呢(微笑) 31? 关于这群人如何与酒结缘 05 ◎音驹篇◎ 01 孤爪研磨从发小黑尾铁朗那里收到名称为「木兔光太郎醉酒.avi」的视频的时候非常淡定问了一句:“阿黑只发给我不觉得浪费吗?” 然后,这条视频就出现在了人数接近二十人的音驹和乌野公共群内。 02 ——说实在的,黑尾这家伙有嘲笑木兔的资格吗? 夜久退出了大群,在一个唯独黑尾和列夫都不在的群里发问道。 ——毕竟阿黑并不知道自己喝醉了会变成什么样。 研磨打完一行字之后,又把那个内部流传的视频再次发了出来,视频里喝多了的黑尾正陶醉地拿着空酒杯当话筒放声高唱音乐剧的选段,同时还抱着研磨家客厅里的衣帽架跳起了双人舞。 ——也许他们应该组个组合。 芝山还配上了一个「请开始你的表演」的表情。 ——我觉得会很精彩! 犬冈真是个单纯的孩子啊。 03 音驹的大家毕业后基本都留在了东京,想要约着一起喝酒还是很容易的。所以互相之间也都对酒量多少心知肚明了。 夜久的酒品相当好,就算不小心喝多了也能保持清醒。甚至能自己摸到街边叫计程车回家,与此相对的就是黑尾了,喝到开始唱歌那是最极限,而且还会断片,断掉的记忆能够从该开始喝一直延续到他回家。 所以说如果想对他说些什么或者做点什么最好趁他喝醉了的时候。因为他一定会把所有的事情都忘记。 列夫和犬冈两个人就曾经在他的头上绑了两个朝天辫,还拍照留念了。 “原来黑尾前辈的头发是这个手感啊。”列夫如是说道。 “你们藏好了照片,他看到会杀了你们的,”海信行站在一边提醒完又说道,“记得发一份给我。” 04 俄罗斯血统让列夫成为了全队唯一一个把酒当水喝的人,而且还是其他人喝的是清酒兑热水,他喝的是伏特加的情况下。 “能喝的话还是我姐姐比较能喝啦。”夜久第一次被列夫喝趴下的时候,在清醒之间听到这小子一边说又一边把杯子里的酒消灭了干净。 第57章 05 喝醉了以后的黑尾任人玩耍,所以其他人都很愿意跟他一起约酒。但是喝醉了的山本猛虎才是全队人都不想理的家伙。 当然如果能够忍受一个从头至尾都会拖着人哭诉为什么没有女孩子愿意喜欢自己的成年男人的话,那就可以了。 不过最经常出现的场面还是山本揉着可怜的福永的脸,然后哭着质问:“你说啊为什么,你为什么不说啊!” 此时海就会出现解救福永,然后山本便会转身扑进他的怀里继续哭。 “总会有人瞎了眼的,不要担心。”他安慰说。 06 研磨酒量不能算好,但绝对比黑尾要强一点。喝醉的时候就像个人形的猫薄荷,走在回家路上会被各种野猫围绕。 而犬冈走则是会吸引无数流浪狗。 也许下一部猫狗大战真人版就该找他们两个人来出演。 07 因为好奇福永喝醉以后能不能多说两句话,第一次聚会的时候大家商量好一定先灌醉他。 最后不知道为什么,福永还很平静啃着鱿鱼干的时候,黑尾就已经唱起了歌,注意力便被吸引走了。 自那以后所有人再也没有机会看到福永招平喝醉的样子。 08 不过笑话归笑话,大家对某件事还是有共识的。 那就是黑尾铁朗的一系列醉酒后的照片视频都绝对不能够落到隔壁户美学园任何一个毕业生的手上,尤其是那个叫大将优的人。 不,想多了,不是为了保护曾经的队长。 他们只是为了保护自己。 09 插播一条,当及川意外收到「木兔光太郎醉酒.avi」和「黑尾铁朗醉酒.avi」的时候,他特别自豪地对岩泉说:“你看我多正常!” 32 关西三校友好会晤·并没有 ◎洛山四天宝寺稻荷崎◎ 01 听说近畿地区的几项球类竞技比赛在这年都好巧不巧撞在了同一天举办,包括排球和篮球的高中联赛以及网球的中学联赛,比这还要凑巧的事情是,三项比赛的种子校都纷纷选择了同一间酒店下榻。 对于两所在关西完全可以称得上是王见王的私立高校来说,这其实根本不算什么值得称道的事情,不如说他们之前也都是在这间住宿的。因为强豪们都有这样的共识,为了能够让队员们保持最好的状态,一切的后勤条件都会尽量挑选最佳的,那么会住在同样的酒店就很正常了。 更何况,从未缺席过篮球三大联赛的京都强队洛山高校今年还迎来了一位不打篮球就要回去继承亿万财产的一年级主将,缺钱?不可能的。 至于连续三年打进排球全国大赛的兵库挑战者稻荷崎高校。就连自带的应援队伍都足够包下半层的房间,住不起?不可能的。 02 那么问题来了,这所连续两年打入网球全国四强的来自大坂的寺庙,不对,校址在寺庙内的中学校是如何做到的? 采访过某位有小半张脸加一只眼睛被草帽和头发遮住且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叼着牙签的据说是他们的监督的大叔,听闻是队内某隐藏富二代在发现十分靠谱的监督竟然忘记了在举办地预定住处以后,立马给自己堂哥打了电话,对方十分热心地又给另一个不打球就要回去继承亿万家产的人打了电话。 于是,这天他们不仅在房间紧俏的情况下住进了最大的套间,同时获得了专车接送的特权。 此时坐着标着迹部俩大字儿的大巴车来到酒店的隐藏富二代在电话里问自己的堂哥说:“这是不是有点夸张了啊。” “那位是什么性格你还不明白吗,啊嗯?”堂哥特意还学了学某人的口癖。 02 稻荷崎和洛山是差不多时间到的,两辆车几乎是同时停在了停车场。 在其他人看起来这个观感着实有些不寻常。毕竟每个队走在最前的人都是身高不突出体型又偏瘦,看起来很容易就被他身后的高个子队员直接压垮的类型。 入住登记时,两个主将打了照面。 “上次在洛山真是多谢赤司君的帮忙。”身着红色队服留着奇特渐变发色的先开了口。 “北君言重了,不打紧,这点接待的能力洛山还是有的。”有着一头比稻荷崎的队服还要艳丽的红色头发并且还是异色瞳的如此回应道。 03 这段渊源大概是因为两个月前稻荷崎去京都洛山打练习赛时,队内那两位长相相同的金角大王和银角大王居然能够做出在人家学校里面走丢的这种蠢事,绕到了人家学生会的办公室还学生会长也就是赤司遇上了。 带路的时候,金角大王还低声偷偷问了隔壁银角大王一句:“他是怎么做到染出这么炫酷的红色的,连美瞳的颜色都不一样。” “闭嘴。”银角大王提前意识到了什么危险的气息,然后迅速捂住他的嘴。 抬起头,才注意到走在前面的人转过了头,并说:“前面就是排球部的体育馆。” “谢谢。”说罢,银角大王立刻拉着金角大王跑开了。 走回队伍里的两个人就像是找到了妈妈的小鸭子,而他们的妈妈,不对,队长北信介已经用沉默代替了对二人随意乱跑的呵斥,同时走上前跟那位好心人道谢:“您好,我是稻荷崎排球队的主将北信介,非常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你好,我是洛山学生会会长赤司征十郎,不必挂心,没有耽误比赛就可以”赤司与他握了握手。 第58章 于是就这么认识了。 04 留着圣诞树发型的男生抬头扫了一眼不远处的前台,一边刷着手机一边淡淡对旁边的双胞胎说着:“红头发那个,是高一的。” “开玩笑吧。”金角大王皱着眉头凑过去看他的手机。 奇迹的世代?高一?还主将?是这学校疯了还是他疯了,而且为什么他居然有个人应援网页,他和他兄弟都没有好不好。 看这个人吃惊的样子,圣诞树男生决定不给他看下面那栏写着的「赤司财团御曹司」了。 05 “今天会有三所学校同时住在这里,所以去一楼浴池洗澡的时间可能会需要错开。”北信介拿着房卡回来的时候这么提醒大家。 正准备开口问还有什么学校的时候,一身穿豹纹的背心的小个子一个后空翻就登场了,一口莫名其妙的关西口音,在同为关西人出身的人听起来都有够迷惑的。 “小金,不要乱跑!”跟着进来的男生一把抓住了小个子的后领,把他拉了回来。 “治,快看快看,那个人胳膊上有绷带。”金角大王戳了戳正在发着呆的银角大王。 “哦。”应了一声,并在心里吐槽你怎么什么都觉得稀奇。 “你好,我们预定的姓名应该是忍足谦也。”绷带手走到了前台边。 前台姐姐翻了翻记录,摇了摇头说没有,绷带手回头看了一眼正插着口袋四处乱看的某头□□成浅色的家伙,“谦也?” “不会吧,”这位忍足谦也抱着头无奈地说,“是迹部景吾吗?” “啊,太不好意思了,是迹部先生的朋友是吗?”一旁的经理立马赔着笑脸走过来,“各位直接跟我走,上这里的电梯就可以了。” 金钱,果然是万能的。 赤司在听到了迹部的名字的时候也朝这里看了过来,察觉到了多余的情绪的绷带手脊背一阵发凉,转过头微笑着对他点了点头,并在心里想,自己应该没得罪谁吧。 06 虽说四天宝寺在顶楼套间不用下楼挤大浴池。但是一群中学生怎么可能放弃在大浴池里玩耍的机会呢。 本来稻荷崎加上洛山的正式队员拢共十几个人也不算太拥挤,现在又涌入了一群不知道为什么说着段子登场的家伙。 “看招,浪速之星的轻功水上飘!” “看招,金太郎超级美味大风车!” 戴眼镜的光头小白脸和不知道为什么在浴池也要戴着头巾的男生正在互相打对方的屁股,在地砖上侧手翻的小个子真的不害怕摔倒吗,另一个光头的块头也太大了吧,完全可以和那个打篮球的肌肉怪比一下了。 以及,刚刚躺进浴池里那位,这种时候还绑着绷带合适吗? 金角银角二位在发现自家主将已经洗好出去之后终于也蠢蠢欲动了起来。话说,人真的可以在水上走吗,十分好奇趴在一边看,顺便还从小个子那里听来了四天宝寺秘闻。据说他们的部长白石藏之介绑着绷带的手是浸透了无数种毒草药的无敌毒手。若是他拆开绷带,这里所有人都不要想活命了。 半信半疑地看着那个面带微笑的相貌还挺帅气虽然距离他们是差了亿点的家伙,金角大王先相信了这个假设,并以瞬移的方式远离了好几米。 “好身手。”某浪速之星夸赞道。 只是大家都不知道,这个绷带下戴着的是此刻躺在顶层套房浴缸里睡得正香的四天宝寺监督的全部身家。 角落里某貌美如花人称夜叉,不对,玲央姐的美女,不对,帅哥的人士正在静静做着全套的长发护理,并且试图给红发主将推荐新的发膜,赤司礼貌摆摆手,裹着毛巾站起来退出了这个宛如野生动物出没的丛林,同时在考虑下次确实应该直接包下顶层才是。 07 走廊上洗了个飞速战斗澡的圣诞树男生和耳钉男生因为都在低头看手机差点撞上了,不过对方身高不足一七零,所以很容易就注意到了他的头顶。 这边的手机上正在p图准备一会儿把同队双子的丑照发上sns并配字——队友太蠢怎么办。 另一边的手机上是文字博客页面记录着一整天的吐槽——学长管太多怎么办。 狭路相逢,四目相对间,嗅到了的是同类人的气息。 08 第二日早晨最早醒来的三个人,一楼大厅相会了。 好巧不巧,正是三队主将。 看着都是有晨跑的想法的样子,所以已经互相认识的赤司和北不约而同看向了绷带手同学。 “学长们早上好,我是四天宝寺网球部的白石藏之介。”白石心里长舒一口气,看着都挺好相处的怎么眼神都这么厉害啊。 “白石君,一起吗?”北于是开口邀请。 户外晨跑的时候还是心情愉悦的,至少这位头发褪色的前辈很健谈也很温柔。但是晨跑以后就不是了,至少白石不是,洛山全队在餐厅已经集中了,稻荷崎也基本全到,只是北听了旁边的黑人兄弟的话就上楼去叫圣诞树男生起床了,而四天宝寺的各位,一个都没有出现在餐厅里。 坐电梯上到顶楼,昨天兴奋过度玩得太疯的人四仰八叉躺在客厅里,只有一个光头壮汉在窗台打坐。 都是主将,真是人生不易啊。 33? 如果这群人在一间公司的话 ◎孤爪研磨财前光角名伦太郎黛千寻◎ 第59章 01 位于东京都港区某高级写字楼高层的bouncing ball是一家成立刚满四年的游戏公司,前身只是个同好会,几年前的某个晚上在某间小公寓内,一个因为等美股开盘所以太无聊了的家伙,在油管视频里随口召集了曾经战队中的队友们,几个人一起制作出了一个简陋的小游戏,免费上传后没过几天竟然直接爆红。 那个无聊的家伙就是现在的公司社长孤爪研磨,高中参加了春高,大学考进了名校,毕业没两年就赚够了下辈子的钱的传奇的人。 02 从美帝留学完归来的黛千寻在迹部财团旗下的kg公司工作了几年,却在迹部景吾成为董事的时候以整改公司的由头连带整个team一起被裁员了,年近三十突然面临失业,简直凄惨又悲凉。靠着退职金咸鱼了一个月之后,被曾经的后辈、现在的律政精英赤司征十郎一通电话给点醒了,赤司说他的大学同学的公司研发部在组建b team,需要一个有经验的人来当组长。 然后,黛千寻便进了bouncing ball,成为了负责除了游戏开发之外的所有新项目的b team的组长。 “你问组员?”孤爪研磨淡定地看着自己桌前的屏幕,接着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看向他,“当然是你自己找。” 工作的第一天,黛已经感觉到了秃头的预警。 03 幸好赶上毕业季,招聘信息刚刚放出去就有不少人投了简历进来,连续看了三天的简历,这天晚上黛坐在桌子前啃着炒面面包的时候,恍惚间在想自己到底是来干什么工作的。 啪的一声,办公区的大灯又被关了。 “喂……”不满地转过头去。 关灯的人这才发现公司里还有人,连说了两声对不起,又把灯打开了。 二十八岁的黛千寻依旧逃不过存在感低的魔咒。 都是赤司征十郎的错! 04 角名伦太郎绝对不会相信自己一开始居然是从宫侑那里听说这间公司的。据说是在联赛第一场就碰上了曾经音驹的队长黑尾铁朗在的队伍,赛后聊天的时候黑尾一个劲儿吹自家竹马有多厉害,宫侑便发了一条「看看人家学计算机的」过来。 同专业的同学削尖了脑袋都想去那些大公司。而他看着招聘会现场人山人海的样子就觉得头痛,干脆把简历投了过来。 三天后收到了返信,并附上了面试时间。 ——请于x月x日上午十时到公司参加面试。 05 财前光收到bouncing ball的返信的时候正被刚刚被女朋友甩了的忍足谦也硬是拉着一起喝酒,附和了两句之后给也在东京定居了的白石发了求救短信,在二十分钟以后逃离了这个是非之地。 投简历之前没想太多,只是觉得这家公司主页很符合他的审美,又刚好在招人,结果这么快收到了面试通知倒还是挺惊喜的。毕竟前两天还在推特上看到kg和bouncing ball同时推出新游戏,结果销量被远远超过的新闻。 那个迹部也有受挫的一日,想到这里他还笑了笑。 06 角名和财前的面试次序刚好排在一起,两个人一起坐在会议桌这一头,看着坐在另一边的面试官,都是一副轻松的表情。 这两个家伙有够不一般的,黛千寻看了一眼左边人奇异的圣诞树发型,又看了一眼右边人耳朵上的几个耳环。 自我介绍的时候,他们彷佛一唱一和地说着—— 我中学时期是打球的。 我也是打球的。 我当过首发队员。 我三年都是首发。 我的球队进过全国大赛。 我的球队拿过ih亚军。 …… “洛山拿过ih冠军,”黛千寻没忍住打断了他们,“等等,不是这个问题。” “所以,还有要问的吗?”角名和财前同时看向他。 “算了你们回去等消息吧。”黛撑着额头长叹一口气。 唯二想留下的这两个人竟然是如此令人头秃的家伙。 走出会议室,角名低声自言自语了一句:“刚刚他到底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啊。” 曾经的新·幻之第六人黛千寻名不虚传! 07 面试结束以后,角名在line里提到:“一起面试那家伙的耳钉闪瞎了我的眼睛。” 而财前也在博客里记下了一句:“一起面试的那家伙的发型未免太好笑,噗。” 一个礼拜后,他们在人事部办完入职,b team三人组就此结成。 08 如果说孤爪研磨就已经是公司没干劲的代表的话,由黛千寻、财前光和角名伦太郎组成的b team就是没干劲的三次方。但是神奇的是,他们却是全公司加班时长最短效率最高的小组,要知道这年头程序员不加班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 ——什么,跟我说996? 那是不可能的,角名淡定关上电脑站起来,准时下班! ——我加班到深夜? 那是不存在的,财前把椅子推进去把胸卡在手里甩了两下,盘算着在去看live之前吃点什么比较好。 啊,要问黛千寻吗? 早就不知道人去哪里了。 09 ——他妈的别关灯! 哦,不对,他还在公司。 黛千寻说自己只是不小心睡着了。 34? 朋友,你想出道吗? ◎排球全员演艺圈paro◎ 第60章 ——昼星马是多年前某公司社长墨菲心血来潮推出的偶像组合,成员包括当时年满十九岁即将以歌手出道的星海光来、本应该参演伍〇艾伦新爱情电影的十八岁演员昼神幸郎和在欧洲接下三场高定大秀的十九岁模特二代白马芽生。 ——出道第一年毫无水花,第二年昼神参演及川彻主演的土九漫改剧,凭借温柔系兽医科大学生的角色获得极高人气,而昼星马的第三张单曲作为了电视剧主题曲,销量逐步上升。 ——童星出道及川彻成年后主演月九刑侦剧,稳住在旬圈的位置,同时也是「二十代女性最想要被他耳语的男人榜单」的第一位,第二位是昼神幸郎。 ——岩泉一是该剧的技术指导,他是来自搜查一课的警部补,二人常被拍到休息时间一起吃饭。 ——m1冠军双人漫才组合松川一静与花卷贵大被粉丝称拥有着「做搞笑艺人实在浪费的脸」。尤其是花卷贵大,他的cm代言数量与国民度认知已经逼近及川彻。 ——连续三年提名日奥最佳主演也陪跑了三年的黑尾铁朗,今年凭借一个愉快犯的角色打败竞争对手大将优拿下了最佳。大将年初与刚从seventeen杂志毕业的模特美华结婚,婚礼当天圈内只有黑尾没有收到请柬。 ——米兰时装周杜嘉〇纳和〇驰大秀的开秀模特是身高一米九八日俄混血天生绿瞳的灰羽列夫,媒体刚公布hugo boss新的全球代言人,不是白马芽生而是列夫。 ——身为多家演艺公司股东的孤爪研磨,刚刚投资了一部新电影,新的男主人选包括炙手可热的偶像团体成员星海光来,摇滚乐团新人日向翔阳和半引退前偶像歌手宇内天满。 ——被索〇音乐签下没多久的乌野四人乐队,野路子出身,在街头被发现。主唱兼贝斯手日向翔阳录音第一天太紧张失误多次,作曲人兼吉他手影山飞雄怒斥,鼓手月岛萤看戏,键盘手山口犹豫着劝架。 ——现在乐队经理人是曾担任园〇温电影固定主角的前女演员清水洁子,她直言这个乐队的第一张专辑会改变现在温水煮青蛙一般的乐坛现状。 ——十四岁参加「东〇灰姑娘」的选秀拿下第三名的好成绩的谷地仁花,在满二十岁的这年主演晨间剧,相手役是杰〇斯为数不多没有以唱片出道的艺人木叶秋纪,饰演一对昭和后半年间的经济上升期相遇的普通大学生恋人,这也是杰〇斯时隔多年再有艺人担任晨间剧相手役。 ——十二岁主动投递简历到杰〇斯,木叶秋纪经历了十年jr时期,期间曾两次与前jr赤苇京治组合登上年末的j跨,结果第十一年赤苇退社,并出版了自己写作的小说,木叶在大前辈主演的剧中试验了少年时期的主角,就此演员出道。 ——出演好〇坞超英系列亚裔角色出名的木兔光太郎,参演的新电影在〇纳电影节主竞赛单元被提名最佳剧本,改编原作作者赤苇京治公开表示本书创作的灵感就来自于木兔光太郎本人。 ——宫家兄弟是正统练习生出身,回国出道,在制作人北信介的带领下开始大火。同期生角名伦太郎中途退出练习,成为独立音乐人,最新的曲子是木兔新电影的主题曲。 ——关西搞笑艺人尾白阿兰与宫家兄弟从小一起长大,三人新年时还一起去了东京迪〇尼,宫侑在sns发了合照,圈出了宫治与阿兰,那时才发现阿兰没有关注他,却关注了宫治和角名。 ——舞台剧导演天童觉希望曾经主过两次大河剧的实力派演员牛岛若利可以出演他的原创舞台剧,同时男主候选人还有才因为主演日版哈〇莱特而初露头角的年轻演员五色工。 ——晨间新闻主播濑见英太被电视台调去夜间档,原来的晨间档由新人白布贤二郎接替。 ——说唱歌手川西太一的新单排名仅次于昼星马新单,乌野乐团的排名稳步上升,大约不久后就可以上ms登台表演。 【??作者有话说】 扒拉了点粮食向的段子发上来 35? 一些鬼屋记录 ◎赤苇佐久早◎ 赤苇京治站在楼梯拐角处,赤苇京治看向了走廊尽头那个必须要按下才能从这一关突破的按钮,踏上最后一级台阶,他轻轻叹了一口气,走廊两边的病房里跑出了若干画着丧尸妆容的「病人鬼」,一边低着头说不好意思一边闪避着。走到头按下按钮,关卡的门打开的同时,赤苇抬头注意了一下墙上的电子钟,距离进来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七分钟,也就是说距离木兔光太郎把他拉进这间传说中没有人可以在规定的四十五分钟内走出来的废弃医院鬼屋的时间刚刚过去了七分钟。 进行到下一关的赤苇接过眼前那双血淋淋的手递给自己的一条新线索,心里还在想着被一楼影像室里的「老奶奶鬼」吓到往地图上的死角跑去的木兔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用手电筒照着纸片,他看到了这一条的谜面是个简单的谐音梗。于是果断地就选择了左边的门一下子推开,发应迅速地躲开了头顶上掉下来的制作逼真的尸体块,猫着腰走进了诊疗室,有个不知时不时活着的人还是只是道具的医生坐在沙发上,脚踩进去的一瞬间,墙上的字被照亮,内容又填补了在一楼影像室里空缺的内容。 从这里离开的时候,赤苇再次确认了一遍时间,看来最后还够时间去找一下失踪的木兔前辈。毕竟他们的初衷是打破黑尾的四十六分钟的记录。他觉得要是自己一个人过关的话,木兔之后可能会非常失落。如果木兔很失落的话,事情就会变得很麻烦了。 第61章 所以说,一开始就不应该在练习赛的时候让木兔去听黑尾讲这段鬼屋之行。 害怕吗,赤苇想了想倒也不能说完全不害怕吧,突然有什么东西钻出来的时候,他也会下意识地退后半步。但是想着主要目的是从一楼走到七楼的出口就能够完成任务,加上完成了任务就能解决这场无意义的不服输的比较之战,赤苇只能表示,有些事情比害怕本身可要麻烦多了。 闯关进行到五楼的时候,工作人员们已经开始想法设法地加大线索难度了。因为居然有玩家独自一个人在二十分钟以内就到达了这里,在他们心里还是那个依旧被困在一楼洗手间里的另一个人比较符合常人的设定,当然以他差一点跳起来撞坏天花板的行为来判断也不太像常人。 赤苇和六楼单人病房里的上吊自杀的「男子高中生鬼」对视了几秒钟,用手电筒照着检查了一下「鬼」的口袋和手里的东西,同时间「鬼」开始做出浑身抽搐的动作,嘴里也发出了很是瘆人的声音,赤苇只是轻轻皱了皱眉头,还是从校服西装的侧边口袋里拿到了通往最后一层的钥匙。 刚准备往楼下去找人的时候,赤苇从阴森的背景音乐声中听到了这位「男子高中生鬼」非常挫败地叹了口气又说了句认输了,把钥匙抓在手里,他转身对着他点头很是诚挚地说了一句辛苦了,然后又看了眼时间赶忙地跑了出去。 在三十八分钟的节点上找到了木兔,用了两分钟带着木兔走了刚刚已经打通关的捷径,最后总计时四十分钟,赤苇京治的传说即将在这间「医院」永远流传。 佐久早圣臣 “不要碰我。” 在鬼屋里听到这句话的几率真的过于高了。但是能够以如此阴沉同嫌弃的表情说出这句话的人可就不太多了。 天知道是从井里爬出来的贞子脸更黑,还是此时的佐久早圣臣脸更黑,他狠狠皱着眉头,眼神里充斥着惊恐与排斥之意。因为他看到了向他爬过来的「贞子」的手上身上全部都是地上的灰尘,他同时还在思索「贞子」的头发到底多久洗一次,衣服有没有消毒,为什么做成古旧庭院的鬼屋到处散发着难忍的恶臭味。 把口罩又拉高了一点,他把手抵在鼻子下面,另一只手插在衣服口袋里,猫着腰在过走廊的时候,肩膀蹭到了从梁上流下来的谜之液体,察觉到衣服湿了的一瞬间佐久早觉得自己脏了,他需要清洁,需要消毒。 硬着头皮走到另一间,虽然躲得快,但还是被跑出来的「花子」浇了一身不明液体。 他死了,他升天了。他一定被污染了。 口袋里拿出了免洗洗手液,佐久早再次重复了一遍「不要碰我」四个字,手里的洗手液反而被当作了武器,再配上口罩,把应该淡定跑出来吓人的「鬼」惹得噗嗤一声差点笑了。但工作人员都是专业的,不到关键时刻绝对不笑。 本来还是忍住了的,谁知道佐久早竟然把洗手液扔出来并非常认真地对着「鬼」说:“你……你最好洗个手。” 哐一声,面前的人不小心摔坐下来。 完了,「鬼」笑晕过去了。 【??作者有话说】 依然是粮食向 36? 到这里就结束啦 ◎感谢收看◎ 关于排球的段子基本上都搬得七七八八了,还有一些就是搬不过来的就都在隔壁老福特里,我叫肚饿怪兽,是繁体字的版本,简体字可能找不到。 这些段子都是写来找个乐子,能快乐大家也是好事,我其他连载中的排球同人呢,感兴趣的也可以看。不过我是抽盲盒式更新,所以就警惕入坑。 总而言之,祝各位生活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