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脑与不高兴[GB]》 第1章 [仙侠魔幻] 《恋爱脑与不高兴[gb] / 娶了罪臣之子[gb]》作者:和风容与【完结】 文案: 【人美心善上将女ax恋爱脑娇夫男o】高亮:女主不完美,不完全善良,还有点混 女将军娶了叛国罪臣之子。 —— 上将之子落羽是标准的东方古典美人,乌发朱唇,矜贵美丽。 他无需卖弄,仅仅是出现在宴会场合,自然有无数追求者围上去。 许多人向他表达过爱意,甚至于直接求婚,但从没人看到他为谁低头。 他的眼神总是清冷疏离,隔着层雾气般,似乎谁也入不了他的眼。 众人说,他或许只是享受追求,以玩弄alpha们的感情。 又调侃,美人嘛向来有此特权。 没人知道,在有那位女alpha出现的场所,落羽的目光其实只落在一处。 ——名声赫赫的上将月荷身上。 落羽暗恋月荷,痴迷无法自拔。 但他矜持自尊,囿于omega的羞涩,他苦思后的追求方式也仅仅是这样: 以端正优雅的姿态出现在她可能在的场合,众多的追求者,是他受欢迎的证据。 但他不会给任何追求者机会。 他只等那位威严的上将走到他面前,温言邀请他跳一支舞,他们的故事就此开启。 可是他还没等到那一天,却先传来父亲叛国的消息。 昔日高岭之花从云端跌落,成为人人都可以踩一脚的泥。 他满腔来不及宣之于口的爱意,也一同搅进黑暗的泥淖中。 这时,陛下亲自赐婚。 让落羽这个罪臣之子和帝国冉冉之星上将月荷结婚。 他成为她光明璀璨的人生中,唯一的污点。 /// 月荷刚结束一场重大战役,从战场归来,被告知拥有了结婚对象。 ——一个生父被流放,无依无靠的可怜omega。 上一秒他还是众星捧月的美人,这一秒却成为被随意冷嘲热讽的对象。 月荷心善,见得不美人受苦。 答应下婚事给他临时庇护,打算时机成熟和omega协议离婚。 后,月荷给omega报培训班,进修专业能力,教他职业规划,给他介绍投资人。立志让他离婚后拥有独立能力,做个独立男强o,没有她的庇护别人也无法伤害他。 一日,友人问她为何如此苦心孤诣,何不近水楼台先得月,享受别人求之不得的美人。 月荷:“我喜欢会投怀送抱的身/娇/体/软小甜o。” 当天晚上,不久前才被欺负很惨的漂亮omega贴近她怀里,羽睫潮湿,笨拙going: “我的腰也很软,上将不想试试吗?” 入坑指南: 人美心善上将女ax恋爱脑娇夫男o 女主不完美,恋爱很幼稚,很会气男主 男追女 扶她 双c但对女主道德感高慎入 先婚后爱,男生子,不反攻 内容标签: 生子 abo 古早 先婚后爱 主角视角:月荷 落羽 配角:下一本《守寡第三年gb》打滚求收~ 其它:gb;女a男o;女攻 一句话简介:吃一口恋爱脑娇夫 立意:为了美好生活奋斗 第1章 (修)美好愿景 落羽和月荷新婚三月之久,却仍没有得到上将的任何标记,这在名流圈中并不是秘密,至于原因,众人更是毫不忌讳地心照宣之: “罪臣之子,上将怎么看得上他。要不是陛下赐婚,上将早和他离婚了。” “上将赤胆忠心,一心为帝国奉献,千万别被这种人拖累。” “说起来,落羽真是撞了大运。亲父叛国被流放,他本应被贬为下等公民只配和最低等的alpha婚配,却因月荷上将锋芒日盛陛下正寻机会打压她,竟被当众赐婚给上将。”提及此,不免咬牙切齿。 “你们这群讨厌的大嘴巴,这大运给你们要不要啊?”愤怒的声音出现,议论声骤停,众人被斥得脸色微变。 omega少年越过人群看到熟悉的发顶,朝蛋糕后面道:“落羽,你也来宴会啦!” 几双眼睛齐齐看去。 草莓装饰的奶白蛋糕后,走出一位身着白色西装的青年。 青年身材颀长,有着古典东方美人的长相,乌发朱唇,面如琢玉,气质清冷出尘。他出现时,周遭都被衬得黯淡。 他淡淡扫过众人一眼,没有将任何人的议论放在心上的眼神。 这是三个月前,落羽还是众星捧月的omega时常有的眼神,美丽清疏,漫不经心。 落羽只是回应了少年,对其他人视若无睹。 毫不意外招致众人白眼——现在他是个叛国罪臣之子,被怎样对待都不过分,更何况他还有什么再资格无视他们?还以为自己是高不可攀的上将之子吗。 在落羽做出反应前,omega少年先狠狠回赠了对方一个白眼。 铂西拉着落羽坐到远离人群的地方:“你怎么不离他们远点,他们巴不得你听到这些,这下好了,让他们爽到了。” 落羽无奈:“你不喊我,他们不知道我听到了。” 铂西轻哼,替好友不平:“我还不是看不惯他们这么说你,切,说那么多还不是嫉妒你嫁给月荷上将。” 为了宽慰好友,铂西故意往轻了说。 实际彼此都清楚,恶意并不单单来源于嫉妒、幸灾乐祸,最能令落羽受伤之处也不在于此。 第2章 落羽没接话,鸦睫垂下,暖白的光线打在他脸上,白净清透的皮肤下能看到淡青的毛细血管。 铂西无意瞥了他一眼,竟有些惊为天人——不是为着落羽的美貌,而是他竟从落羽常年冰雪般冷冽的面庞上,瞧出一抹类似于日照金山,金灿灿的日出光芒覆在洁白雪山上时,显出的圣洁的温柔。 他认识落羽十几年,在他的印象里,只有在谈到月荷上将时,落羽才会露出类似于温柔的神色。 铂西啧了一声,当下有了猜测:“几天不见,你小子怎么一股子贤夫良o的味道啦。老实交代,你是不是被上将标记了!都成软o了,腺体都让咬烂了吧,我好酸啊!” 说着,他扑到落羽背后,手指挑开青年的衣领,后颈的腺体平整光洁,不仅没有标记,连咬痕都没有。 铂西怔住:“怎么还没标记?”别说宣示ao关系的完全标记,连临时标记都没有。 落羽拨开铂西的手指,整理好衣领,掩饰性地喝了口果汁。 铂西虽然自觉不该继续问下去,但他又是憋不住事的人。见落羽似乎也没有气恼的样子,他胆子又大起来,八卦道:“你们没有标记,是不是有……亲亲、抱抱?” 他和落羽多年好友,很容易察觉落羽的气质变温软许多。 他直觉只有让落羽心动的alpha才有这个能力。 月荷从成名那天起,便是全帝星人心中的理想伴侣。 铂西和落羽是好朋友,他们也有同一个暗恋对象。 然而多年来月荷私生活非常简单,身边从未有一个omega,她的心里似乎走不进去任何一个omega。 给许多人希望,但也让人失望。 铂西早就放弃了,只把月荷当成一个可望不可即的偶像。只有落羽还在苦心经营每一个月荷可能会出现的场合,制造不经意的偶遇。 如今好友的明显变化,铂西第一时间归因为落羽得偿所愿。 落羽却摇摇头,平静道:“我们一直分居,都没怎么见面。” 铂西不信:“没有一点亲密接触?” 落羽想了想:“我们去领证那天,她的信息素注入到我腺体中了。”说完,冷白的面上微红。 骤然提起往事,落羽腺体都有些发烫。尽管那缕细如丝的信息素早已消散。 铂西还是不信,但很明显落羽没必撒谎。 民政局的信息素互换注射,只是领证的祝福仪式,有科学研究表明,其中刺激腺体产生的荷尔蒙,连一个亲吻多都没有。 竟让落羽念念不忘到这种地步? 铂西撑着下巴揶揄:“你陷进去了。” 两人很久不见,铂西有许多话和落羽说。 时间不知不觉过去,宴会接近尾声,会场内人越来越少。 铂西的哥哥谈完合作,喊他一起回去。 “哥,你看到月荷上将了吗?她还在忙吗?” “月荷上将早就走了。” 铂西略显不满:“上将就这样把omega忘在宴会,任人非议吗?” 这时,落羽的通讯器响起,月荷清淡的声音传来:“抱歉,我忘了你还在宴会,我有事先走了,你自己回去吧。” 落羽弯唇回了声好,关掉通讯器,温声替月荷解释:“上将平时很忙,而且这也不是她的责任。” omega道别后,随着人流离开会场。 这次他不再刻意走在明亮的灯光下,以使光线凸显他的美丽。 他仅仅是混在人流中。 - 落羽刻意避开宴会的人群打车,却还是被认了出来。 “裴先生,好久不见。”来人嗓音慵懒,伴随着一股烟草味。 落羽认出对方,是他过去的追求者之一。他回以招呼准备离开,却被拦住去路。 高大的alpha在他面前形成一道阴影,肆意放出丝缕烟草信息素的浓烈味道:“时间不早了,我送裴先生回家吧。” “不用。”落羽退后一步,冷声。 “月荷上将不是已经走了吗?裴先生不用客气,能为上将的伴侣做点什么,是我的荣幸。”alpha的眼中却不掩戏弄和得意。 圈子里的宴会,落羽向来盛装出席,招人眼球,却从未接受过任何示好。 过去求之不得的omega,如今不仅高处跌落,还不被婚配的alpha接受,数次吃闭门羹的男人不能不感到快意。 在黑夜中,不受alpha标记保护的形单影只的omega,和掉入狼窝任人宰割的兔子无异。 alpha更近一步,烟草味变得呛人。 落羽眸中凝上霜色:“你还知道我是月荷上将的伴侣,上将风头正盛,若是她的伴侣受辱影响体面,你认为她会不会放过莱克家族?” 男人面上闪过挫败的厉色。 落羽拉开彼此距离,他没有再跟上。 一辆黑色轿车停在路边,落羽大步上前:“上将的司机到了,告辞。” 男人轻嗤:“看你还能装多久。” 关上车门,落羽见到司机是个女性beta,才悄悄松了口气,报了通讯号。 他已经很久没有打过车,成年二次分化成s级的omega之后,家里对他的看管就严格起来,出门有专人司机,晚上八点之后不准他随便搭别人的车,除非是知根知底的熟人。 司机察觉到他的紧张,从后视镜中给他一个友好的微笑,并且好心提醒他omega晚上出门,最好找个友人跟随。 第3章 在任何阶级,omega都属于弱势群体。不管帝国的法律再如何完善,在更大的利益面前,恶人总能钻到空子。 “谢谢。”落羽由衷说。 到了苏山别墅,管家已经提前出来迎接。 “裴先生,怎么不让司机去接你?” 落羽把从宴会带的小蛋糕递给管家,温和笑道:“不用那么麻烦。” “还是太危险了,下次一定打电话回来。” 落羽点头,温声:“如果有下次的话。” 三个月来,月荷没回来几次,都是年迈的管家和落羽朝夕相处。 一老一少在偌大的别墅相伴,已生出几分祖孙情谊。 已至深秋,天气寒凉,管家给落羽煮了点姜茶,叮嘱他喝完后早点休息。 落羽喝了半碗,装满了冰果汁的胃渐渐转暖。 这是月荷第一次带落羽出席宴会,是圈内一位有名望先辈的金婚,出席的人都带着伴侣。 为了宴会,落羽很早就起床准备。 没能和月荷上将相处多久,只是入场的时候走在她旁边那几分钟。 不过落羽已经很知足了。他想起alpha那张年轻英气的脸,能距离月荷上将这样近,以前只是出现在梦里的场景。 忙碌一天,落羽洗完澡时间都快凌晨了。刚沾到枕头,困意袭来。 希望明天依然能见到月荷上将,落羽带着美好的愿景入睡。。 - 月荷不意外地又一夜未归。 落羽和她结婚后,才发现她原来这么忙。以前很少在宴会上见到月荷,还以为是因为她不爱出席那些场合。 早餐时,落羽和管家一老一少各坐一边,白瓷碟里放着几块玉米,半块紫薯和一只肉包,右手摆着一杯豆浆。 起初,管家不肯和落羽坐一桌。 青年用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静静看着他,空荡的餐厅将他的身影衬得清冷单薄。 落羽看向属于月荷的位置,若有所思自语“上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空陪我吃饭呢”。 彼时他们已经结婚两个月,夫妻俩没在一起吃过一顿完整的饭。 管家苍老的心弦被拨动了,自此陪落羽吃饭成为他代家主照顾新夫的任务之一。 空气中的白梅香气浓郁起来,管家作为beta都闻到一些:“裴先生,你的发热期快到了。” “嗯,”早上起床,落羽就感觉后颈腺体微微发烫,他苦恼地拧起眉头,“很抱歉,我打过抑制剂了,还是影响到你了吗?” 管家摇摇头,他的重点不是这个。 “一会我再贴上加强的抑制贴。”落羽说。 管家:“先生,你不和上将说吗?” omega天生具有强大的生育能力,14岁二次分化,24-30腺体发育度最佳,到达最适合生育的状态。 这一时期,抑制剂对发热期的抑制作用寥寥,最佳的解决方式是得到alpha信息素的抚慰,步入婚姻孕育子女。 不过近些年医学对此的研究有所突破,通过延迟腺体发育来延长omega步入生育成熟期的时间,得到不愿婚育的omega推崇。然而毕竟是违反生理发育方向的手术,目前还存在些副作用没有攻克。 落羽是s级的omega,体质更为优越,再有两个月就满二十四,发热期的反应比常人更加明显。 “我已经跟医院预约了延迟腺体发育的手术,等这个月发热期结束,就可以做手术了。” 瓷白的面容没有波澜,如果不是双颊浮现的异样红晕,外人很难察觉到落羽的不适。 他喝了口豆浆,夹起一块玉米。 管家直觉这是落羽没有和月荷商议,擅自做下的决定。 或许自认是罪臣之后,不该过多打扰上将拖累她的大好前程。又或许他以为就算告知上将,她也会认可他的决定。 其实上将没有那么冷漠,如果落羽开口,上将应当很愿意帮助他。 管家沉沉叹了口气。 第2章 (修)试探未遂 春江别院。 “817提案要暂时压下来了。”alpha葱白的手指在文件上点了点,上挑的桃花眼闪过一抹冷厉。 “抱歉上将,我也没想到父亲会临时反悔。”尤安愧疚道。 月荷抬眼浅笑:“没关系,多事之秋,就算西蒙上将同意在今年的上将联合会议上支持我的提案,我也会重新考虑是否延迟提出。” 她的话并未安慰到尤安,反使青年越发羞愧:“父亲向来偏疼我,我以为我能劝得了父亲。原本他答应了的,只要您和我结婚……但谁也没想到。” 是,谁也没想到刺玫星战役后,月荷不是被授一级上将军衔,而是被当众赐婚与叛国罪臣之子婚配。 虽然陛下亲赐两颗产能丰富的行星作为新婚贺礼,甚至用皇家礼仪亲自为他们主办婚事,但女王对月荷势头的打压依然显而易见。 尤安追随月荷在前线一年,是她身边的近卫,在数次共同作战中,早已为能征善战的上将倾心。 月荷对他虽还没有男女之情,却还是比对其他人多了些亲密和信赖。 得益于西蒙家的家族势力,月荷已表露出愿意和尤安结婚,为了实现共同利益的目的。 谁也没想到半路会杀出个裴落羽。 提起伤心事,在战场上勇敢的青年不禁红了眼眶。 月荷对此无法感同身受,她只遗憾于和西蒙家联手的计划需暂且搁置。 第4章 西蒙老头子老奸巨猾,看来她不给出让他足够有安全感的筹码,这老头子不愿意轻易冒险。 她抽出纸巾给对面少见露出脆弱一面的omega:“没办法,也是我冒头太快,让陛下感觉权力受到威胁。如果我和落羽结婚能让她更安心,也不见得是件坏事。” 刺玫星战役中,ai预估最快一年才能结束的战役,月荷带领将士在短短四个月内大获全胜,死亡率也低于ai预测。 近乎逆天的指挥天赋,震慑外敌的同时,也引起女王的忌惮。 月荷早在前线时就想到这个结果,尽管如此,她也做不到将能快速结束的战争拖延到一年。 对于她来说,和落羽结婚算不上糟糕。 一个家族落没的omega,她既能一时打消女王的疑虑,还不用分心对抗对方的家族势力。 她的风轻云淡却伤害到尤安,他问出内心的不安:“上将,您是爱上落羽了吗?” 月荷疑惑:“当然没有,怎么这么问?” 对于她来说,尤安的思维有些跳跃。 尤安咬咬唇,眼睛微红:“落羽是个很优秀的omega,追求者众多,您爱上他……也不奇怪。” “他很优秀是没错,”月荷记起和落羽见过的寥寥数面,omega身边总是围着很多人,她很赞成尤安的前半句,“可我不是他的追求者呀。” “他应该也是迫于无奈才和我结婚。”月荷还替落羽解释一句。 月荷完全不认为落羽会对她有意。 裴家是个古老的家族,自帝国建立,就稳居贵族之列,家族勋爵最高至二级上将。 而月荷出身贫民区,是近几年靠着战功赤手空拳在已经固化的贵族阶级硬生生撕出一到口子跻身其中的人。尽管她功勋卓越,但在许多老牌贵族那里,还处于“泥腿子”“暴发户”的评价中。 裴家出事前,落羽有资格在贵族所有的未婚alpha中择偶,嫁入皇室都足够。 尽管婚后的几个月,落羽从未对她表现过排斥,但月荷只认为对方是出于良好的修养。 得到月荷的解释,尤安稍稍放下心:“那您不会爱上他是吗?” 月荷微微皱眉:“应该不会。” 落羽并不是她的择偶类型,更何况她现在哪有心情想情情爱爱。 她拉回话题:“而且这和我们今天讨论的议案有什么关系?” 尤安愁容的脸终于露出喜色:“是,没有关系。” - 月荷回到苏山别墅已经很晚了,管家正在楼下,苍老的脸上挂着一丝担忧,见到月荷,他明显松了口气。 管家:“上将,裴先生发热期到了,抑制剂不太管用。” “好,我一会去看看。”月荷进来时,就闻到了幽幽的白梅香。 不过浓度不高,根据她的经验判断,问题应该不大。有些omega到了发热期,信息素味道都重得呛人。 月荷奔波一天,准备洗完澡再去看落羽。 - 落羽从不知道,发热期还会有这么难熬的时候。 热潮一阵接着一阵汹涌而来,落羽蜷缩着身体,羞耻地咬紧嘴唇,怀里抱着从楼下客厅偷来的外套,用力嗅着上面属于alpha的深海的味道。 不够,完全不够。 他的腺体发育已步入成熟期,就算是高浓度的alpha信息素安抚都不见得能纾解眼前的状况,更何况是一件仅仅残留着alpha信息素的衣服。 如果能被拥抱着,被亲吻着该多好。落羽奢望地想。 落羽的眼前浮现出三个月前庆功宴上,月荷的模样。 彼时父亲叛国的消息骤然在宴会上蔓延,落羽毫无心理准备,众星捧月的高岭之花一朝跌落,成为谁都可以踩一脚的泥。 昔日围在他身边献殷勤的人迅速离他很远,不加掩饰地表达厌恶和鄙夷。 落羽没想过他会是以那样狼狈的方式从月荷的生命中退场,他以为最糟糕的情况也不过是他顺从父母愿望,和一个倾慕他的alpha组建家庭,生儿育女,度过平淡的一生。 陛下当众宣布他和月荷的婚事时,落羽还处在一个很混乱的状态。 他都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只感受到周围人讥讽、看好戏的冰冷目光。 没人认为月荷会答应下这桩荒唐的婚事,他们只是等待月荷拒婚后,将已被钉在叛徒耻辱柱上的omega赶出宴会,赶出贵族阶层。 他只配在贫民区苟延残喘地活着,一生为自己父亲的昏聩赎罪。 落羽也这样觉得,他没脸在宴会呆下去了,那是属于保家卫国的将军凯旋的庆功宴,他的存在只会玷污宴会的光明神圣。 他痛苦地想离开,但身体没有一丝力气,他只愿谴责的目光能暂时放过他,留他独自在角落消化现实。 月荷是在这时候走到他面前,像拨开黑暗的耀眼圣光,温暖明亮,他得以从绝望中悄悄喘息。 然后alpha清淡但掷地有声的嗓音传来:“能和裴先生结婚,是我的荣幸。” 不在意料范围内的回复,幻梦般的窒息感更加强烈。 口腔内壁被咬破,血腥气直冲大脑,落羽这才克制住眩晕的生理反应。 好想…… 落羽大脑除了空白,就是月荷模糊如老旧像素照片的脸。 好想要她的信息素,想让她尖锐的犬齿咬穿他的腺体,留下属于她的标记。 不。落羽打住自己的遐思。 第5章 月荷上将,很抱歉,我成为您光明璀璨的前途中唯一的污点。 我对您的渴慕也如此肮脏不堪。 落羽眼角溢出泪水,羞愧和罪恶感同发热期一起折磨着他。 白梅信息素属于清淡系信息素,就算最浓烈的情况,闻起来也是偏淡雅的幽香。信息素释放其实不能缓解多少他眼前的痛苦。 他软着手臂捞过抑制剂,猛地扎在腺体上。 落羽提前口服过抑制剂,然而这次发热反应剧烈,他不得不加大抑制剂的剂量。 上次已经额外使用两管抑制剂了。 这次却足足用了五只,落羽被生理本能支配的脑袋才勉强清醒。 他快速喘着气,调整紊乱的气息,许久后,唇角才浮出微薄的笑意。 反应没有完全消除,好在那股让人招架不住的高热浪潮过去了。 再忍一忍,下周就能去做手术。 会好起来的。 - “落羽,你睡了吗?管家说你发热期不舒服,我过来看看。” 月荷敲了敲门,门直接打开了。 白梅香传来,比在楼下闻到的浓郁些,但不到刺鼻的程度。 月荷便以为落羽已经稳住了发热期。 室内很安静,或许在睡觉,她猜测。 月荷打算看他一眼确认后再走。 水蓝色的丝绸床上,omega蜷缩着身体,乌发垂落。瓷白透明的皮肤染着情动的绯红,自纤长的后颈蔓延没入半敞的领口。 身上的衬衫已经汗湿,半透出精致漂亮的蝴蝶骨。 听到动静,omega颤抖潮湿的长睫倏然上抬,乌黑水亮的眼仁满是小兽受惊般的惶恐。 他抖着唇喊出“月荷上将”,要哭的无助神情。 月荷很自然解读成落羽是出于求助,她记起落羽的年纪和这个年纪的omega发热期会遇到的窘境。 “抱歉,我太粗心了。”她缓缓擦去落羽眼角的泪水,手心下的皮肤微微发烫,很柔软湿润的触感,和omega此时给她的印象一样。 落羽睫毛颤了颤,涌出更多的泪水,浸湿绵软的枕头,字不成句地喊她名字。 月荷还不知道她的名字还能这么婉转动听。 唔,真够可怜的。 她记起庆功宴时的落羽,那时他倒没像现在这样哭,但不知为什么,他那天在人群中绝望无措的模样,让她和今天一样也觉得他好可怜。 明明世界上比他凄惨的多的是。为什么她格外觉得他很可怜呢。 她同情心有点泛滥。 “别怕,我帮你。”月荷说着,将不断留泪的可怜omega轻轻搂到怀里。 - 落羽半张脸埋在枕头里,雪白的耳根透红,玫瑰色的丰润唇瓣抿成直线。 倘若不经意间吐出破碎的音调,便受惊地咬紧牙关。 愉悦和痛苦撕扯着他的大脑,纤长浓密的睫毛浸满泪水,兜不下地自绯红的眼尾滚落,纤长的天鹅颈绷成受不住的弧度。 “月荷上将。” 他嗓音嘶哑,一遍遍喊着身后人的名字,仿佛这样就能得到安抚似的。 那人只是加重了抓着他脚踝的力道。 落羽不知道几点了,直觉应该很晚,月荷似乎还没打算放过他。 而且他现在的状态,似乎还不如连打五针抑制剂的时候。起码那时他没有像现在这样,被信息素侵蚀的数次丧失理智,什么都无法自控。 控制他的开关都掌握在月荷手里。 鼻息间充斥着深海的气味,白梅香早被冲淡的不知去处,一如他的现状。 omega第一次并不适合太久,月荷似乎不知道,又或者她应当是喜欢和他在一起的感觉。这个猜想让落羽在羞耻和难忍中感到一丝安慰。 紧紧拥抱着他的人毕竟是月荷,让他辗转难眠日思夜想的暗恋对象。 在极度的满足和欢愉中,落羽伸出无力的手臂,勾上女人的颈,意图索取一个吻。 女人轻轻瞥开头。 那一瞬间,空气中的热度冷却一些。 第3章 贫民区 与此同时,春江别院。 尤安再次从梦中惊醒,墙壁上的电子钟指在凌晨三点。 他按了按心脏,心率失衡的感觉让他有些不安。 光亮充满房间,尤安才感到舒适,他端起水杯喝了半杯水。 每次月荷回苏山别墅时,他睡眠质量都不好,但不知为什么今晚醒来的次数尤其多。 月荷的工作再忙,总有忙完的时候。 苏山别墅是她的家,她总有回去的一天。 落羽是她的合法伴侣,他们总会见面不是吗。 就算他再无法接受现实,可目前月荷和落羽已婚是事实,西蒙家族不愿意在上将联合会议上公开支持月荷的提案也是事实。 想起白天月荷提起落羽时的冷淡态度,尤安又稍稍放下心。 好在上将看起来确实没有对那个omega动心。 她是为帝国、为自己的野心活着的人,婚姻也能成为她用来利益交换的筹码。 尤安眼前浮现出过去一年多的时间里,他亲眼见证月荷拒绝一个又一个追求者。 心跳渐趋于平缓,困意涌来,尤安终于再次入眠。 - 感受到落羽异常的体温时,月荷才后知后觉意识到她似乎做的太过了。 管家走到门外,就察觉到里面发生了什么,他恭敬地询问里面人吃早饭的意愿,打算得到答案就离开。 第6章 却被月荷请了进去。 深海的气味扑来。 管家眉头微拧,在月荷的授意下,走近了查看床上正在沉睡的omega身体状况。 “月荷小姐,omega的体质虽恢复力强,但第一次还是要注意下尺度,”管家看着脸色略显苍白的落羽,“而且他近几个月高强度使用抑制剂抑制发热,忽然被诱导激发,身体难免反应过度。” 向来风雨不动安如山的人,少见地露出尴尬:“我真不知道。” 她这也是头一回。 而且月荷常年在军中,在她的认知里omega和alpha体能差别不至于这么大。很有些强悍的omega在力量上比大部分alpha优秀。 她这么想时,尚且未意识到她自己就是军中强悍到少有alpha能匹敌的a。她初尝云雨,有大半的时间处于失去分寸的状态,而落羽本就不是受过专业体能训练的omega。 管家又将情况告知家庭医生,遵循医嘱先让落羽喝了些白水观察情况,好在到了中午他的体温趋于正常,人也睡醒了,就是眼底乌青。管家很不合适地想起远古话本中被精怪吸光了精气的白面书生。 “上将呢?”落羽脚刚踩到地上像踩上棉花,猝不及防跌回去。腰腹泛酸,小腿打颤,落羽瞬间涨红脸。 “她有事出去了,晚上回来。” 管家走后,昨晚的记忆潮水般涌来。 上将给他标记了。 腺体还隐隐残留着被利齿刺穿的痛感,alpha在上面留下霸道的信息素标记。 只不过是个临时标记。 有几次他误以为,误以为月荷会进入他的生殖腔,和他结成完全标记。有一次应该是都半成结了,月荷又松开他。 很好地克制了,就像他得不到的吻一样。 吃过饭,落羽就回床上躺着。 实在太累了,但又和打抑制剂时的疲惫不一样,是那种好像被掏空的累。 却又矛盾地感到满足。 脑海中浮现出一些昨晚的细节,耳根滚烫。 落羽拉上被子,盖到脸颊的位置。 床单被子已经换了一套,但室内属于alpha的浓烈信息素却没有消散,被子上也沾染了。 alpha的信息素无处不在,贝壳一样裹着落羽,他感到安稳牢固。 没一会上下眼皮打架,落羽沉沉睡了过去。 落日熔金,暮云合璧。深秋的晚霞在窗前渡上金色的光影。 落羽缓缓醒来,意识到自己竟然睡了一下午,而月荷没有回来。也许今天不会回了。 到了晚上,落羽度过恢复期,一扫白天的疲惫。 和使用抑制剂时的状态很不同,现在的他像经过春雨饱灌的花朵,漂亮精神地绽放。人还是那个人,却又和平时有些不一样。 晚餐有他喜欢吃的糖醋小排和清水鱼丸,他食欲都被调动了,吃了这几天最多的一餐。 壁挂电视上,播放着关于裴上将叛国案的最新处理结果。 警方从裴家查出大量黑色资产,全部没收充公。 裴少将被判流放无期监禁,任何人探视需要层层批准。 裴家从贵族阶层除名,入贫民区,限期内从贵族区搬离。 镜头特意给到裴宅被愤怒的人群围攻,裴家人拉紧窗帘不敢露面的画面。 接着新闻播报到落羽的近况,是他在会场门口等车的画面,和一位看不清脸的alpha在略显过界的距离里,交谈片刻后离开。 特意截出来的评论都是对落羽的讽刺和谩骂。 月荷在这时候回来了。 电视上正好播放着星网上的评论: 啧,上将不理他,他就耐不住寂寞勾引alpha找下家了。 落羽忙不迭关掉电视,方才还平淡无所谓的脸上闪过慌乱。 “你们在吃饭啊,”月荷看向落羽,“你怎么样了,有好一些吗?” 落羽红着脸:“有好一些。” 管家不知什么时候悄悄离开。 月荷凑近了端详,omega面色红润,薄而剔透,像胀满汁水的鲜嫩荔枝。关键他身上还沾着她信息素的味道,月荷心里莫名有些愉悦。 omega的发热期一般持续4-7天,晚上月荷又按着小omega给他做了临时标记。不过这次她记着第一次的教训,给他注入足量的信息素就放开了。 第二天落羽醒来,枕头边多了一张卡,卡上贴着便利贴写着密码。 他查了一下,里面竟然有不少钱。 所以愿意给他这么多钱,却吝啬给他一个吻吗。 昨晚月荷做了一次就回房间了,明明做着最亲密的事,却依然没有亲吻,爱抚也没有。 落羽努力压下心底泛起的那丝怪异,自我安慰,应该是上将不喜欢这些。 通讯器响起,来自弟弟的电话。 听完对面的抱怨,落羽温声道:“我的钱上次已经全部打给你了,我也没有更多的钱。我算过了,你们省着点花,完全够支撑两个月。” 对面却完全不买账:“你自己在上将家享清福,却让我们吃馒头喝凉水被人辱骂是吗?” 落羽声音冷下来:“首先,造成这一切的人不是我。其次如果你打给我是胡搅蛮缠这些,就别联系了。” 说着他就要挂断电话,对面急道:“哥,哥!你别挂,母亲想你了,你就不回来看看她吗?她生病了,她被那些人吓病了。” “晚上他们用猎枪打窗户,幸好窗户防弹,不然我们可能真中弹了,报警也敷衍了事,就说没查到人。家里的监控被人为破坏了好多。呜呜呜,哥,我都要吓死了。” 第7章 “你从结婚就回来过一次,你都不想我,不想妈妈吗?你是不是不想要这个家了。”弟弟带着哭腔控诉。 落羽垂眸,掩下眸里的无奈:“我看看下午能不能回去一趟。” “哥,那你带点钱回来,家里账户都被冻结了,上次你给的钱花光了,都没有钱给妈妈买药。”弟弟把母亲的状况说给他。 落羽:“我知道了。” - 最近一直在被调查,落羽之前在家里的兼职不得不搁置。 得益于上将伴侣的身份,他只有少量存款的账户被提早解封。账户解封他也是第一时间转了一笔钱回家,他们一时难以改掉花钱大手大脚的习惯,没多久那笔钱就用光了。 裴落尘打电话找他,他责备归责备,不可能真看着他们饿死,只好把剩下的钱转了过去。 这都还没有一个月。 路上,落羽犹豫再三,还是从月荷给的卡里取出一笔现金。 裴宅门口还有几个记者,比起三个月前少了很多。 落羽避开记者,从小门绕到家。 家里的佣人早就离开了,地上凌乱地丢着破碎的花瓶、瓷碗和摔烂的电子产品,沙发倒在地上,名贵的衣服留着凌乱的脚印,能想象到曾有人在这里发过多大的脾气。 餐桌上摆着昂贵的食物,是裴落尘过去常点的餐厅的定制餐,但每种都只是吃几口就被弃置一旁。 卧室里,窗户窗帘紧闭,不透一丝日光,屋内只开着顶灯。 裴夫人见到落羽,抱着他呜咽哭泣,泪水沾湿脸颊,一个多月没见,她又苍老许多。 落羽拿出带来的镇定剂,倒水喂着母亲服下,处于崩溃边缘的女人情绪这才稳定一些。 “哥,妈妈病得很严重,”裴落尘道,“根本不能去贫民区。” “这是最高法院的判决,”落羽面露愁容,但眼前情况他也无可奈何,只有安慰,“等过了风头,我帮你们周全。” “你就不能接我们去你那里吗?”裴落尘打断他,“以上将的能力做这点事不难吧。” “你想让她担上私藏罪犯的罪名?”落羽皱眉,明白落尘让他回来的真正目的。 不是因为母亲,也不是没钱了,而是想借着落羽住进苏山别墅。 “这根本不可能,你死了这条心,”落羽直接说,看到裴落尘泫然若泣的脸,他语气软下几分,“给我一年的时间,我把你们从贫民区接出来。” “一年?一年都够我跟妈妈在那死好几百回了!”裴落尘失声吼道,眼泪断了线地滑下来,“你以为贫民区只是贫穷吗?” 第4章 举手之劳 月荷比任何人都清楚贫民区是什么样子。 分属帝国第八、第九星区,全帝国最低劣最落后的种群聚居地。远离帝星,拥有最颠倒混乱的秩序,嚣张的犯罪,不能摆在明面的黑市……在这里只流通一项法则——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这里的omega从小都要培养自卫的能力,虽然作用寥寥。 女王高坐在王座之上,明艳的面庞看不出岁月的痕迹,作为庞大帝国多年的掌权者,周身不怒自威。 然而站于下位的月荷却未落于下风,相反地,她唇角挂着的若有似无的浅笑,像无声的挑衅。 女王一向不喜欢月荷身上这股属于贫民区的粗蛮气,目无尊卑,少条失教。 多年前她第一次召见立下耀眼战功的贫民区少女时,印象最深的就是那双黑亮毫不掩饰野心的眼睛。 时至今日,那双眼中的野心有增无减,最大的区别就是如今的月荷已经学会了收敛。她却从中更感到危险。 这场对峙还是以女王先开口继续下去:“月荷,你应该知道裴家的人去了贫民区会面临什么。” 此次召见月荷,她希望月荷能主动提出对裴家人行方便的请求。 她便卖个人情,顺水推舟同意。 可月荷完全没这个意思,就算她主动暗示,月荷都不接茬。 似乎裴家人的生死和她无关。 月荷状似认真思考回道:“陛下,我当然知道,毕竟我就是出自贫民区。在贫民区,像我婆婆还有我小叔子那样完全没有自保能力却又柔弱美丽的omega,恐怕很快会被那里野蛮的alpha们抢夺占据。” 女王在心里骂了月荷一声粗鄙,却很好地掩饰掉面上的情绪波动:“那是你伴侣的家人。” “陛下,我向来公私分明,”月荷不在意道,“更何况我和裴落羽没有感情,而且若不是他,现在我可能就是一级上将,军衔远在其他三位上将之上,享有上将联合会议的主导权,您觉得我会费心思帮他吗?” 女王看着月荷,看似平静的眸底酝酿着波澜。 而月荷也不再弯弯绕绕,单刀直入:“陛下,您想借我保裴家。”用的是肯定句。 这段日子,月荷要是再看不明白女王的真实意图,她也不用和这群人玩了。 “公开给我和裴落羽赐婚,打压我的势头是其一,您的主要目的其实是保裴家,”月荷说,“我确实有这个能力。” 她给出女王想要得到的回答,“我可以保下裴落羽和他的家人,或许不见得全然无恙,但起码能保住一条命,”话锋一转,“但我有个条件,希望和您做成这笔交易。” - 月荷得到想要的条件,心情很不错,一回到家,就看到omega正在厨房打扫。 第8章 半长的黑发扎在脑后,衣袖卷至手肘,露出一节洁白劲瘦的小臂。围裙在身后系成结,勾勒出流畅纤细的腰线。 落羽正在刷碗,水流在骨节分明的指上溅起欢快的水花。 “怎么不让佣人做?”月荷骤然出声。 水池边的人扭过头,受惊的脸颊浮着动人红晕的脸。 “上将,您回来了,”落羽露出拘谨的笑容,“我喜欢自己做家务。” 还真少见。 贵族区的omega生来娇贵,厨艺虽会作为他们经营家庭的技能之一,但做饭时往往有佣人帮衬,或者他们只需在一旁指点。收拾碗筷、打扫厨房这些活属于佣人。 月荷站在旁边,看着正在忙的人。他做家务的动作并不生疏,但泡在清水中的手指白皙修长,明显是一双养尊处优的手。 和她印象中的落羽有些不同,以为会是难应付的娇生惯养的大少爷。 结婚前她和落羽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每一次无不是在他被人追捧着的场合。 omega矜贵美丽如端坐王座的白孔雀,追求者如过江之卿,他却从不对谁明确给出接受的信号。被当众求婚也能毫不犹豫拒绝。 追求者的爱慕不过是增光的勋章,omega往往以此为傲,落羽明显也不例外。 骤然步入平淡甚至可以说是被避之不及的生活,没有产生心理落差和难过吗? 他似乎没受多大影响,三个月多一直老实呆在家里,唯二的两次向她提出的要求只是回家一趟。 其余的时候安安静静,就像他的信息素一样容易让人忽视——如今月荷已经知晓,白梅信息素再浓烈也只是幽香变醇厚的事实。 以至于月荷到现在都没有已婚的实感,她和落羽的关系更像室友,偶尔可能会上床的那种。 月荷注意到omega垂眸时掩下的一抹愁绪,今天落羽回了家,她自然猜到原因:“过几天裴夫人就要去贫民区了吧。” 落羽蓦然抬眸,肉眼可见的紧张:“是的。”他抿抿唇,欲言又止。 “怎么?” 他继续说:“我可以去送他们吗?” 意料之外,还以为他会找她求助。 “当然可以,”月荷想起什么,“你想去哪不用征求我的意见,你在这里又不是坐牢。” 落羽点头,莹白的鼻尖红了些,柔软压不住喜悦的眼神,像只乖顺的小狗。 月荷没有立即回书房,在楼下呆了很一会,很清闲的样子。其实她还有积压的军务没处理。 落羽也在楼下收拾收拾这个,打扫打扫那个,慢慢吞吞——不过也许他做事的速度本就如此。 临近晚十一点,沙发已经被擦的锃亮,地板都能倒映出人影。而月荷看完了两份军事杂志,她还没有等到来自omega为家人的求情。 欲擒故纵还是……她想错了,他其实并不需要帮助? 最终还是月荷先打破沉默:“落羽,裴夫人他们去了贫民区会不适应吧。” 正在插花的落羽停下动作,不知是不是半身处于阴影里的关系,眼底的愁绪更明显:“嗯,我打算请铂西暂时帮忙照应,”他略显窘迫,“上将,我会处理好的。” 原来不是不需要,是有可以找的人。 “罗斯家的小公子吗?他恐怕还需要倚仗他的哥哥,”女人清冷的目光落在omega的身上,声线慵懒好听,“但这对我来说不过举手之劳。” 第5章 平安回来 “上将,我不会麻烦您的!”落羽握紧双手,表决心地,“我一定处理好自己的家事,不给你添麻烦。” “嗯,”月荷淡淡应声,眼尾微挑斜睨过来,“那你要给谁添麻烦?” 落羽被问住。 月荷平淡指出:“这种小事还要找别人,传出去会显得我很无能。” 话落,她看到对面青年亮起来的眸,容光焕发的一张脸,像迎着太阳招展的花朵。 很好看的一双笑眼。 月荷这样认为,比她见过的许多双眼睛都好看。 她没有察觉其中恋慕和感激的区别,只当作后者。 - 落羽才知道月荷的母亲林婧竟然还住在贫民区。 林婧从未公开露过面,落羽和月荷声势浩大的皇室级别的婚礼,全星际直播,林婧却从头到尾都没有露过面。 众人只以为这是林婧对婚事的无声抗议,对这位夫人充满同情。 月荷陪着他去接上母亲和弟弟,飞行器往第八星区驶去。 落尘对于最终的结果并不是很满意,去贫民区无论如何也和舒服搭不上关系。 他是典型的父母娇惯着长大的小少爷,裴家出事前,吃过的最大的苦不过是生病发烧到三十八度。 此次被赶去贫民区,简直和天塌了无异。 他认定月荷有能力将他和母亲留在贵族区,或者只要不是贫民区就行。 一路上,他的脸色都没有缓和,中途终于忍不住开口:“月荷上将,您是否有办法让我和母亲留在平民区?” 虽然和贫民区就差一个字,两者却是天差地别。 经过昨天和哥哥的争吵,落尘劝了自己好久,才提出这个退而求其次的要求。 落羽瞬间变了脸色,月荷倒风轻云淡,在他之前说:“这是最高法院的决定。” “本来从贵族区除名就够丢脸了,我和妈妈怎么能再去贫民区那种地方?”落尘语气里毫不掩饰嫌弃。 第9章 月荷轻笑:“贫民区虽然藏污纳垢,是个是非之地,但得知竟有叛国罪的家属入住,大家也很是厌烦呢。” 落尘听懂了她的讥讽,言下之意,连犯罪都有三六九等,叛国罪在这都属于下等犯罪。 落尘的脸都气红了,眼里涌起泪花,将落未落。 他吸吸鼻子,许久才找到反驳的话:“又不是我和妈妈想这样的。” 落尘被月荷伤了自尊,一路无话。 第八星区是由于过度开发废土遍地的荒星。和昼夜二十四小时制、有一年四季之分的帝星不同,这里一年只有夏冬两季,一天有四十八小时,其中夜晚占三十二小时。 贫瘠的生存资源、漫长的夜晚以及大雪或者暴雨的季节,第八星区理所当然成为帝国辖域下犯罪率最高的星区。 此时第八星区正是夜晚,闹市区,各种人造光源耀眼明亮,其他地方则一片黑寂,只闪烁零星灯火。 飞行器拐了一个弯,在一栋破旧公寓前缓缓落下。 - 公寓总共有四层,林婧住在四楼,过道灯昏暗,步梯狭小,一行人只能单独通行。 林婧得到月荷提前知会,已经把家里收拾了一遍,还准备了晚饭。 落羽和月荷结婚前,裴家人都在被调查。为了尽快完婚,落羽才提前解除嫌疑。 婚礼现场没有两人任何一方父母在场,这还是两人结婚以来,两家人第一次见面。 林婧是个看起来严肃少言的beta,而裴夫人还无法卸下作为贵妇人时端庄优雅的架子,彼此话题寥寥并不投契。 吃过饭,林婧带着他们去给裴夫人母子准备的空置房子,在三楼。 这栋公寓都是林婧的财产,一楼和二楼都租了出去,三楼两户另一户住着人。 房子使用最老式的开关锁,需要用钥匙开门。 林婧开门的动静引出对面的人,是个黑皮肤褐色眼睛的alpha少女。 “林姨,又来新租户了?”少女粲然一笑,露出一排白牙。 “嗯,是我朋友。”林婧没有说出他们的真实身份。 少女看了眼落尘,皮白肉嫩,一看就是娇养长大的omega,贫民区的omega几乎不会有这个待遇。 “从贵族区来的?” 少女打量的目光让落尘很不舒服,其中还掺杂几分玩味。 对于落尘脆弱的自尊心而言,算得上是冒犯。 “关你什么事啊。”他没好气。 少女笑了一下,在落尘关上门前,恶劣挑衅:“还是奶油信息素的omega,宝贝,你在这里会很受欢迎哦。” 公开谈论不熟悉omega的信息素,无异于骚扰。 嘭! 落尘用力关上门,气红了脸。 粗俗、低劣、没礼貌的贫民区alpha! 他一定要尽快离开这里! - 林婧安顿好裴家母子回去时,住在对面的许玲枝听说月荷回来了,和她一起去了四楼。 林婧用钥匙开门的同时,门从里面打开了。 一张陌生又有些眼熟的脸出现在眼前。 许玲枝记起来了,这不是月荷的新婚老公吗? 当初俩人结婚,她还凭着月荷的关系得以从贫民区进入贵族区,现场观礼来着。 看着落羽和楼下的娇气omega有几分相似的脸,联系最近看到的新闻,她当下对落尘的身份有了猜测。 林婧给许玲枝找拖鞋,最后还是落羽从鞋柜里找到的,他双手呈递给许玲枝,笑容友好地和她打招呼。 唔,亲兄弟差别怎么这么大。 林婧对落羽的介绍证实了许玲枝的猜测。 彼此认识过,omega又回了厨房,她这才注意到落羽穿着围裙。不一会,厨房传来叮叮当当的响声。 许玲枝纳闷,是她对贵族区的偏见吗?其实那里的omega也是会做家务的。 月荷正在卧室处理公务,许玲枝一进来就扑到月荷身上。 “宝贝,我都想死你了。” 月荷推开她:“别乱动,资料没处理完。” “唉,大忙人,”许玲枝躺在床上,侧身撑着下巴看月荷,“看你这么忙,我都不忍心让你帮处理巡查处的事了。” 月荷快速操作,在光屏上签下自己名字,录入虹膜:“有多少?” “不多,一共就三件,就是棘手,你不在这,我和许姨压不住他们,”许玲枝眉头拧起,语气充满厌恶,“一群欺软怕硬的垃圾。你这次能留多久?” “四十八小时。” 许玲枝:“宝贝,虽然我知道你很强,但我还是必须提醒你,时间还是会有点赶哦。” 月荷处理完文件,关闭通讯器:“嗯,我知道。” 在去帝星之前,月荷曾在巡查处工作。 巡查处主要负责处理第八区的纠纷,小到邻里纠纷大到犯罪滋事。 在这里任职只有一个要求,就是实力够硬,不管用什么方法,令对方心服口服才会接受管治。 月荷在时,巡查处管事很少有反对的声音。 她离开后,各处大事小事风波不断。虽然林婧从巡查处退休后,依然辅助许玲枝解决不少问题,但总有一两个难缠的刺头,实在解决不了的,则等月荷休假时回来帮着处理。 月荷快速过了一遍案子概况,眉头微拧,面色逐渐严肃。 在极低的犯罪成本束缚下,这些东西草菅人命、无恶不作。 第10章 许玲枝叹了口气:“有的案子从去年拖到今年,再不处治他们只会越来越嚣张。” 月荷冷声:“你先回去收拾,半小时后出发。” - 许玲枝收拾好装备来找月荷,月荷也准备出门。 她一身劲装,长发束起,腰间别着最新式的枪支。 家里没有别人,林婧不知道去哪了,落羽去了三楼。 许玲枝:“不和林姨说一声吗?会有点危险。” 月荷神色微冷:“不用,她只在意最终结果。” 这时,落羽的声音自楼道传来:“上将,您要外出执行任务吗?” omega的眼中满是关心。 月荷:“嗯。” “您、您等我一下!”落羽快步走到门口,意识到自己语气太像命令,面色微窘,换了个征询的口吻,“您等我一下可以吗?我有东西给您。” 月荷颔首。 门很窄,落羽从月荷身前挤过去时,她鼻间飘过淡淡的白梅香。 不一会,落羽从卧室里取了什么回来,白皙的脸颊泛起红晕,不知道是不是着急翻找东西的缘故。 “上将,这个送你,带在身上保平安,”omega掌心摊着一枚红底金绣的巴掌大的平安符,“我去灵景寺请高僧开过光,很灵的。” 现在的科学已经证实,人类探索得到的范围内不存在神灵,天上没有玉皇大帝,南海仙岛也没有观音菩萨。 将人类的希望寄托于神灵是几十个世纪前的人类会有的行为。 月荷没有立即收下,还是许玲枝接过来给她塞到上衣口袋里,嬉笑对落羽道:“裴先生放心,有你的平安符保佑,月荷肯定会平安回来。” 见月荷还愣着,许玲枝戳了戳她:“你倒说句话呀,这点事对你来说还不是游刃有余,让裴先生别担心。” 月荷看向落羽,点了点头:“在家等我,我很快回。” 这种简单的句子,月荷却组织的不太熟练。 毕竟过去她出任务,没有人需要在她出门前,等一个她会平安回来的承诺。 耳边不经意响起母亲曾说的话:“你有能力自然回得来,若自保都做不到,不回也罢。” 离开时,月荷想起落羽担忧惜别的眼神,贴着平安符的位置微微发烫。 第6章 受伤 路上。 许玲枝靠着椅背,悠闲道:“裴先生看起来是个不错的人,或许你可以定下来。” 月荷看着前方,看不出表情:“我们不合适,而且他的出现本就打乱了我原本的计划。” 闻言,许玲枝的笑容收起些许:“月荷,你原定的计划现在推进,风险那么大。到时候让那些高层看出你真正的野心,女王都不会再站在你这边,你自己都可能有生命危险。” 这些年,月荷能在短短五年内跻身四上将之列,除了她无可替代的才干,还少不了女王的刻意扶持。 对于女王而言,月荷既是战无不胜的将领之才,还是制约其他三位上将的工具。 然而养虎终会为患,女王也深知此理,近年见战事平息便着手打压月荷。 女王现在只以为月荷的目的是成为四上将之首,权势滔天。 这时月荷再急功冒进,打草惊的可不只一条蛇。 彼此心知肚明,月荷没有争辩,闭目养神:“过段时间他稳定下来,我会和他离婚,那时候应该够了。” 许玲枝无奈道:“到时候你最好真会离婚。” - 林婧回到家,落羽正坐在沙发上发呆。 “林阿姨,上将和许小姐出去了。”落羽主动说起月荷的行踪,怕林婧担心。 林婧点头,神色稍显冷淡:“嗯,我知道,她还有时间才回来。” 她往里面走,又想到什么,折回来道:“时候不早了,你也早点休息。林月荷的房间我已经收拾过了,洗漱用品都放在浴室,你还有需要的东西和我说。” 落羽怔了一下,忙应下。 他看着林婧的背影,心底涌起怪异。他这才注意到林婧对月荷的称呼,怎么会有母亲连名带姓叫自己女儿,听着很生疏。 但林婧对月荷又算不上冷漠,落羽初次上门,她该有的礼节并没有敷衍,见面礼也给的很足。 对于母亲和弟弟傲慢无礼的行为,林婧也没有计较,还给他们安排好住处并承诺会照看他们。 落羽可不认为是他的面子够大,或是林婧对他们这种落魄贵族热心同情。 就他观察,林婧和月荷一样,不管他们身份如何,她们对他母亲和弟弟都是很平淡的态度。 林婧走到隔壁的小房间,房门虚掩着,落羽不小心瞥到里面的布置。 门口正对着一张案桌,上面摆着祭品,以及一个裱着白纸的相框,林婧正燃香祭拜。 月荷生父早亡,落羽猜想林婧拜的应该就是自己丈夫。但为什么却不摆着岳父的照片呢? 这时,林婧祭拜完走了出来,正对上落羽的目光。 林婧没说什么,只是又叮嘱他一遍早点休息。 时间确实不早了,落羽回了卧室。 空气中飘浮着清淡的海洋气息,他后知后觉意识到,这里是月荷的卧室。 是月荷从小生活的地方。 心跳莫名加快,他小心仔细地打量着卧室的布置。 月荷的卧室不大,或者说公寓本身就不大。卧室的设计也是足够一个孩子生活的大小。 第11章 进门就是一张书桌和椅子,桌上放着课本和一些作战书籍,离书桌没几步就是一张床。 床上铺着蓝白色的格子床单,床上放着林婧给落羽准备的睡衣和一床薄被。这里正是夏冬之交,天气有些燥热但偶尔又有凉意袭来。 床和书桌之间是一扇窗户,窗户上贴着3d风景画,窗户一半开一半关,一半是热闹喧嚣百花齐放的春景,一半是漆黑不见五指的窗外。 窗户旁挂着一串贝壳串成的风铃,在风中玲玲作响。 浴室的门上贴着边缘泛黄的少女战士贴纸,墙上贴着几张红色花朵形状的剪纸和奖状数张,获奖称号有三好学生、优秀干部、学习标兵等等。 落羽拿着睡衣去了浴室,置物架上,摆着属于落羽的全新洗漱物品,和月荷的并排摆着。 他看得心脏砰砰直跳。 好像在和过去的上将产生交集一样,那种隐秘感让人脸红心跳。 落羽洗完澡没有躺在床上睡——他有点不好意思,他现在和月荷还是分房睡,那晚被临时标记也是在他的房间,他还从没有踏入过月荷这么私人的空间,让他没得到月荷允许就在这安心睡一觉更是很难。 他拿了本书靠着椅子看,本想一边看一边等月荷回来,却不知不觉沉沉睡了过去。 - 月荷回来时,天还是黑的,不过这个时间第八星区的人已经休息过一轮,陆续起床了。 她打开门,正撞上林婧在客厅。 月荷一手捂着胳膊,鲜血顺着指缝流下,滴在地板上。 林婧的眉头微拧,视线从月荷的胳膊一扫而过,落在月荷脸上:“受伤了?这里还有谁能伤得了你?” 月荷抿抿唇:“我判断失误,本来已经抓到了杀害寒橘的凶手,我打算把凶手送去警署时,寒橘的母亲忽然发狂持刀冲向凶手,我被她误伤。” 月荷接收到林婧等待下文的眼神,继续道:“寒橘的母亲砍凶手三十多刀,刀刀致命,而且她为了增强身体的力量违规接受基因改造……根据第八星区管理法,她会被判处死刑。” 话题本应到此为止,但她继续说:“寒橘妈妈和寒橘关系从来就不好,两人争吵摔打那么频繁。寒橘被害死,她妈妈得知后情绪也没有很大波动。我以为她根本不在乎真相,当时我就站在她前方,我压根没想到她会对凶手出手,还那么不顾一切,我来不及阻止她。” 她像是在解释她受伤的原因,又像是对林婧表达些别的什么。 林婧沉沉叹了口气:“她也算是得偿所愿。” 月荷按着胳膊站在原地,她的胳膊被划了一道很深的伤口,虽然简单包扎过,仍有不少血流出。 尽管她穿着夜行衣,在黑色里任何颜色都会被吞噬。但她手掌白皙,被鲜血染红的手指就算在昏暗的灯光下也足够刺眼。 月荷:“妈妈,刚才我在路上想,您是不是其实也是如此。” 林婧抬眼看她,目露询问。 月荷垂眸,看不清神色,补充完后面的话:“您是不是其实也是如此,表面对我漠不关心,实际在我看不到的地方,也会关心担忧我,如果我不小心死了,你是不是也会为我流一点泪。” 她没有看林婧,匆匆转回卧室。 - 在脆弱外泄时,竟在卧室撞到刚结婚不久的omega。 月荷很快收拾好情绪,又变成了冷淡毫不在意的她。 伤口本来也没有多疼。更重的伤她又不是没受过。 omega却在见到她的伤口时惊呼:“上将,你受伤了?” “好多血,怎么会这样?”落羽手忙脚乱,下意识拿手去接滴落的血,血珠在他的掌心滩成刺目的红,“我们去医院吧?”又急又心疼的样子,眼眶都红了一圈。 月荷意识到眼前的omega恐怕没见过这么大的场面,可能被吓到了。 她想让落羽先出去,她自己处理,但他坚持留下来帮她。 月荷只好指挥他去拿医药箱,同时她自己也靠着床,先处理好伤口上碍事的衣物。 伤口周围的皮肤微微外翻露出红色的血肉,狰狞可怖。 落羽跪在地毯上给她上药包砸,长睫半垂看不出情绪,只是向来红润的脸褪去血色,手也微微发抖。 真是胆小的omega。 从小疼着宠着长大的,见过最大的伤口怕不是做饭时的刀伤。 月荷刚想接过手自己包扎,一滴水蓦然砸在纱布上,接着是第二滴第三滴,纱布很快洇开一小片潮湿的水渍。 omega仓皇擦掉泪水,抬起一双湿漉漉发红的黑眼睛看她。 “对不起上将。” 里面铺天盖地的情绪,是心疼? 她二十多年想从林婧那里得到却没有得到的,竟然在新婚才三个月的omega眼里看到了吗。 讽刺一样。 月荷没来由地烦躁。 本来没有得到林婧的回应,在她意料之中。 早些年她记忆虽然不多,但她还还有模糊的印象,小时候林婧对她都不是无所谓的态度,是恨。她意外死在外面林婧怕都不会伤心。 这些年林婧对她不冷不热,都算是好的。 她还真奢望林婧对她有母女之情? 向来都是再清楚不过,她不过是林婧向贵族区复仇的工具。 林婧就算真对她改变态度了,也是为了她身上更大的价值,而不是因为她是林婧的女儿。 第12章 月荷像过去无数次那样劝自己心情气和下来,可不知怎么,心绪却无法轻易平静。 也许是因为寒橘母亲为女儿不顾一切的复仇还历历在目,她的悲愤还不能恰到好处收起。也许是因为…… 清幽的白梅香围绕着月荷,来自眼前正给她处理伤口,一脸心疼的omega。 也许是因为落羽给予她的关心,远超过她想从林婧那里得到的,对比之下心里反倒更勾起多年来压抑的不平。 落羽低垂着眉眼,面庞清疏秀丽,很有距离感的美丽。但月荷知道,实际的落羽有多顺从好欺负。 他后颈的腺体上还残留不久前她标记的咬痕,快褪去了。 从进门起,月荷就压着的负面情绪忽然就有些压不住,她拉着落羽的手腕,直白说出自己的想法:“我想做。” 第7章 棉花 落羽眼尾狭长,微微上挑,是一双标准的凤眼,平时看去冷情而疏离。而瞪大眼睛时,圆溜溜黑漆漆的眼仁,活脱脱受惊的小狗。 月荷觉得可爱,轻轻一带,把人拉到身上,顺势靠着床。 白梅香扑来,混着牛奶沐浴露的味道。 她低头在男人的颈轻嗅:“你洗澡了,还用我的沐浴露。”这个发现让她心底的闷气消解些许。 落羽撑着手臂,雪白的脖颈浮起樱粉,眼中一览无余的惶然:“上将,你还有伤。” 月荷无所谓:“唔,问题不大。” 她用那只完好的手扶着他的腰,征询他意见:“你想吗?” 落羽只觉得被她碰到的地方都烫起来,脸颊也不受控制地烧起来,害羞地不知怎么回答。 月荷复问一遍。 omega羞红着脸点头——他无法拒绝月荷,理智也被月荷的主动冲散了,还没意识到此时的地点有什么不对。 得到他的应允,从进门起就微拧着眉宇的人露出轻浅的笑容。 她粗粝的拇指轻磨着他的唇,桃花眼中漾着惑人心神的深情色彩。 “我就知道你也想的。”女人说。 倒像满足他的心愿似的。 落羽脸更红了,就着灯光,最后看了一眼月荷。 女人唇角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笑意,眼底欲色和柔情交织。 啪。灯火熄灭。 是的,他也想的。 没想到月荷竟然借着她胳膊受伤不便之由,让他主动。 简直就是……强人所难! 黑暗里,落羽羞耻地几乎要哭出来,还好月荷看不到他的表情。 但对于落羽来说,还是太过挑战心理极限,就算有月荷一句句教他,依然交不了令人满意的答卷。 如果是平时,月荷兴许还有更多耐心逗omega,借着微弱的光亮欣赏他羞红的漂亮脸蛋。 今晚的alpha却没有那么耐心,像只躁郁的兽。 深海的气息缠着白梅香气充斥着室内,月荷翻身单手抓着落羽的双手按在头顶,男人的呼吸越发失去方寸。 月荷没有顾忌,尽管落羽紧咬着唇,仍无法完全阻止暧昧声音溢出。 omega又放不开又难堪。却又没有喊停。 月荷觉得有意思,在下一次时,她状似体贴地帮他捂着唇,同时在他耳边道:“小点声,老房子隔音不好。” 明知他胆小,却还要吓唬他欺负他。 泪水从落羽眼尾滑下,潮湿带着低温。 他真能哭,眼泪流不尽一样。 …… 常年布满雾霾的天空泛着微微亮光,白天的时间要到了。 距离月荷回帝星还有两小时,落羽还在沉睡。 他偎在她身边,后颈的腺体又出现新鲜的标记咬痕,腕上还有被用力握着时的红痕。 omega看起来很疲惫,月荷打算快走时再喊醒落羽。 她昨晚有点不知节制,少有清晰感受到自己情绪失控。 他好诱人,像团棉花,好似怎么揉圆搓扁都没问题。 她因为林婧窝在心里的烦意和气闷被棉花包裹着,被轻柔抚触,再消弭散去。 太让人沉迷了,忍不住把人翻来覆去折腾。 在她过去的人生中从未有过的,压力释放的感觉。 她不用压在心里,比起有些话不容易说出口的倾诉方式,她找到了更直接更有效率的方式排解烦闷。 是落羽带给她的。 所以虽然她不习惯被贴的太近,更不习惯拥着谁入睡,却愿意为他破例。 况且她并不讨厌落羽睡在她身边,他的睡相很好还很乖,像粘人的小狗。 - 落羽起床时,他和月荷还有不到一小时就要回帝星。 他慌乱地收拾自己,用遮盖喷雾处理身上难以言说的痕迹。 昨晚的记忆细节渐渐回笼。 月荷又把他标记了,还是在她过去生活的卧室。 在他看来,意义甚至比第一晚都重大。 落羽心跳不止,室内的空气都滚烫起来。 其实能感觉得出来,月荷昨晚回来后,情绪不高。 应当是任务上遇到了烦心事吧。 门外,月荷喊他即将出发回去。 出了客厅,正对上林婧的目光,落羽心虚地低下头,也不知道林阿姨昨晚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林婧拿出一个包递给落羽:“吃饭时你说喜欢我做的油饼,我又做了几个。”女人还是一贯的冷淡,公事公办的语气。 第13章 落羽接过来,弯起眼睛:“谢谢林阿姨,我很喜欢。” 月荷扫了一眼,转身时,用只有彼此能听到的声音对落羽道:“看来她很喜欢你。” 落羽反应了一下才理解月荷的“她”指的是谁,不由得道:“林阿姨是因为你才对我友好的呀。” 月荷没有回答,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上将和她母亲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落羽疑惑不解,和月荷相处越久,越会察觉到她身上有许多不为人知晓的秘密。 经过一晚上的修复,月荷的伤已经好了,看不出她还有任何异常。 无论是在林婧还是在落羽面前的失态,似乎都只是在夜色的欺骗下,一时不察的情绪泄露。 许玲枝就罢了,落尘竟然也起了早床来送他们。 只不过落尘眼底乌青,没怎么睡好,看到许玲枝嬉笑的脸,他狠狠瞪了她一眼。 昨晚她意外撞见许玲枝,被这个女人拐去充当免费劳动力不说,她还故意把血蹭在他脸上,吓唬他可能会有看不过他们贵族区的人上门挑衅,害得落尘一晚上都没睡好。 早上险些起不来! 他还有重要的事和他哥说呢! 落羽登上飞行器,落尘依依不舍地拉着他的手,两眼泪汪汪的:“哥,你一定记得我和妈妈,记得你说过会把我们带走。” “我知道的。” “快点想办法带我们出去,我在这一天也呆不下去。哥你千万不能不要我们,我在这活不下去的,这里根本不是人生活的地方。” 落尘越说越失态,昨晚许玲枝说的话犹然在耳: “你还没来的时候,我就听说贫民区会来一位年轻的贵族区omega呢,啧啧啧,你自己想想,我们这些粗糙的alpha哪见过你这种细皮嫩肉的美人是不是,不知道该多少人抢着认识认识你呢。”她还把认识认识加重了语气。 飞行器门舱即将关闭,落尘这才松开亲哥的手,却不忘焦心叮嘱:“哥,你别忘了妈妈说的话!你一定要听她的!” 飞行器内。 月荷随口问他裴夫人说了什么。 “没、没什么。”落羽不自在道。 月荷只以为是母子间的悄悄话,不方便说,便没有继续问。 落羽松了口气,却在想起母亲的话时悄悄红了耳根。 三十二小时前—— 在三楼的房子内,裴夫人和落羽进行了一场谈心,或者说是一位母亲对孩子前途担忧的叮咛。 “落羽,如今裴家落没了,只有你还留在贵族区,并且成为月荷的伴侣。” 还以为母亲是希望他能承诺用月荷的人脉帮助裴家,但是她却说:“我对你没有别的期望,你也不用担心我和落尘,林家既然答应庇佑我和落尘,必然不会让我们有生命危险。” “我对你只有一个期待,”母亲握着他的手,深深地看着他,“生下一个你和月荷的孩子,不管是为了你自己,还是为了裴家。” “你需要一个孩子巩固你在月荷身边的合法伴侣的位置,得到赐婚是一时运气,如果后续没有成算,运气也会被收走。” 母亲的提议落羽说不心动是假的,不是为了复杂的目的,而是他实实在在想留在月荷身边,也真心想为月荷孕育拥有她一半基因的可爱宝宝。 但月荷愿意吗?答案落羽心知肚明。 月荷虽然没有要求他,但他看到过月荷服用避孕药,有在做避孕措施。 不过还是值得努力,落羽很乐观地想,月荷愿意同他亲近,不就说明她至少不排斥他? 从前月荷身边从未有过omega。 - 回到家,正是深夜,落羽睡到第二天,家里已经不见月荷的身影。 中午吃过午饭,落羽收到一辆限量版跑车,送来的人称是来自月荷的嘱托。 管家围着车看了看,笑眯眯道:“很适合裴先生。” 落羽上车试开了一趟,等送车来的人走了,就停去了车库。 “裴先生不喜欢吗?”管家问。 落羽摇头:“没有的,我很喜欢。” 而落羽在那天试开后也没有再开过那辆车,他觉得那辆车太惹眼,不符合他的行事作风,本打算若是月荷问起来,他就再开起来。 但过了两天月荷回来了,她没有问起送给落羽的跑车,更没有问他是否喜欢,似乎完全忘了有这么回事。 落羽也就不再提。 后来又有两次,月荷深夜回来,裹着一身冷气,半夜把落羽吵醒,缠着人折腾。 心上人求爱,落羽自然满心欢喜,就算屡屡被欺负以哭泣求饶收尾,他仍然予给予求,心满意足。 只是每次第二天,落羽都能收到来自月荷的昂贵礼物,大额购物卡、奢侈品、稀有的宝石等等。 落羽一直压在心底的那点怪异,愈发冒出头。 第8章 会喜欢的礼物(修) 月荷通过和女王的交易,如愿兼领帝国生化武器研究基地副主任之职。 经过数个世纪的研究和进步,人类的武器不再局限于枪支弹药,而是发展为外置机甲类、基因改造类、病毒武器类等等。 647研究基地为整个帝国提供最新式的前沿武器研究,另外对武器的使用途径也有一定的管理之能,是帝国很重要的职能机构。 女王本不想让月荷插手这个机构,然而月荷提出的交换条件却足够让女王心动。 第14章 月荷曾旁敲侧击问过落羽,裴家和女王的渊源,大致理出一条女王维护裴家说得过去的缘由。 女王还是王女时,裴夫人的娘家曾暗中支持,少年时代两人的关系也不错。 后来裴夫人与裴上将结婚,女王登基,昔日的好姐妹处于不同的利益阵营,关系渐渐淡下来。 然少年情谊毕竟还在,此次裴家出事,女王才想暗中保下裴夫人母子。 月荷直觉没有这么简单,却没有更多证据支撑她的猜想,便先放下。 不管女王目的为何,目前看来应该是于她无害,否则女王也不会同意月荷在武器研究基地任职。 甫一得到权限,月荷埋在办公室中,浏览基地过去的资料,不过她权限受限,更深入的资料她还是查不到。 月荷比之前更忙,她本就有军职在身,还要兼管基地,回家的时间越来越少,留在办公室的时间越来越长。 有一点是,她不用再像过去那样办公室只有她一个人,落羽偶尔会来陪她。 他给她带来午饭和晚饭,有时候另加一把鲜花,安静坐在一旁修剪花枝,插在他带来的白釉花瓶中摆出好看的造型。 他还会带来一些不起眼却用得上的小摆件,笔筒、文件夹、收纳盒…… 在他的打理下,办公室的风格明明也没有大变,却再无初时的清冷,多了温馨的意思。 在这样的环境里工作,心情莫名会变好。 月荷喜欢他来,不止是他带来的这些间接好处,更直接的是月荷深刻体会到有一位固定床伴的好处。 她在第八星区时,每天不是高强度的训练就是随巡查处出任务,后来到了帝星,星域不安稳,她常年征战在外,精神时时紧绷少有完全放松的时候。 她并非没有需求,也有同僚劝月荷找个固定的伴,还和她说起诸多妙处。但她每天时间被各种任务充斥,精力几乎被消磨殆尽,加上未遇到过顺眼的omega,便一直清心寡欲。 直到她遇到落羽,也不知道是因为她初尝禁果,还是因为omega竟真如此美味让人欲罢不能。 还有一方面月荷长久以来的压力找到了新的宣泄口。 她向来认为任何压力都能慢慢消化,一时不能,她就压在心里刻意忘记,总有消散的那天。 方法有用,但战线长,时间久,不够痛快。 可是和落羽做./,折腾他,消磨精力,心里的郁结很快就能解开。 这阵子月荷空闲之余,就找机会缠着落羽。 落羽从不拒绝,他的腺体发育到了成熟期,同样的需求想必不可少。 他们默契地做彼此的床伴。 月荷尽力做个合格的alpha,她不忘常送落羽一些o们会喜欢的礼物。 不能用不值钱的东西打发他,落羽过去从不缺昂贵的礼物。好在月荷还付得起,为帝国打工的这些年她存了不少钱和好东西。 否则月荷还真不知道怎样维持这段关系。 - 正是午休,月荷吃着落羽送来的午饭,吃着吃着把人哄到怀里。 空荡的办公室,百叶窗收起一半。秋日的阳光洒进来,在窗台留下一块块金色的光斑。几片落叶随着风卷入,翩跹落地。 omega任月荷抱着,白色的衬衫熨帖整洁,皮带却松松搭在腰间,alpha的手滑入,另一只手则扶着他的腰,不容他逃脱。 落羽低头将脸埋在月荷的颈间,脸颊的热度自脸颈相贴的地方传递过来,偶尔失去轻重的吐息扫过,炽热而害羞地撩拨着耳廓。 安静的室内,omega努力咬着唇,轻轻浅浅的异声却仍然不时从嗓中溢出。 月荷一手按着他肩膀,把人扶起来靠着办公桌,饶有兴致地盯着他通红的脸:“上次送你的红色宝石手链不喜欢吗?” 落羽大脑不太清楚的样子,浮着水光的眸呆呆盯了她好久,才断断续续回答:“没、没有。” “那怎么不见你戴呢?”月荷送给他的东西多了,虽然不是件件有印象,但一两件还是记得的。 比如她说的这块红色宝石,是她在刺玫星战争中得来的战利品,并不常见。 月荷的视线落在落羽玫瑰色的唇上,明丽惑人。月荷想落羽容貌清冷,却不知为什么很适合这样热烈的红色。 落羽垂下眸,长睫湿润:“我回去就戴上。” “嗯,”月荷又把人搂进怀里,“最近有什么想要的吗?喜欢弹琴吗,我听说有架很名贵的琴在市场流通,许多omega有意向收。” “都、都可以的。”落羽的下巴抵着她的肩膀,语调失去平稳的回答。 “那明天我让人去打听。” 落羽轻声呜咽,腰软在她掌心,不知道算不算应允。 待月荷心满意足,她才抽回手,抽出纸巾优雅地擦了擦手指,把纸巾丢在垃圾桶里。 落羽趴在她肩头,无意间瞥到,飞速闭上眼,扇子似的睫毛微微颤着。 咚咚。 “上将。” 敲门声陡然响起。 落羽慌乱地抬头,月荷安抚道:“关着门呢,你先回去吧。” 午休时间也快结束了。 落羽整理好衣服,又将桌子上的餐具收起来。 月荷打开办公室的门,尤安进来时,正好和满脸通红的落羽错身而过。 他闻到落羽身上深海信息素的味道,而omega后颈腺体露出的一小片咬痕也异常刺目。 第15章 “上将,这是办公的场所。”尤安凌厉道,他的余光扫到落羽离开的背影,确信那个厚脸皮的omega听到了。 月荷:“我开了通风,没有味道吧。” 她闻了闻,空气中信息素的味道很淡,她和尤安又不是标记的关系,他闻到的信息素味道应该跟日常的程度差不多。 而且她又没真和落羽发生什么,吃完饭没剩多少时间。 “您从前从不在工作时间做其余的事。”尤安坚信是落羽在办公室不知廉耻地引诱月荷。 月荷指了指时间:“刚才是午休时间,距离上班还差十分钟。” 她似维护落羽的态度,实实在在刺激到了尤安。 半个月来,他压抑的怨气濒临爆发的边缘:“上将,我还不知道您竟会如此徇私,他勾引您做了不体面的事,还能得到维护呢。” 月荷皱皱眉,眸中多了冷意:“怎么不体面?我和他合法合规,又不是偷晴。” “您明明说过不爱他!”尤安彻底忍不住了了,半个月来的委屈涌上心头。 月荷明明说过,并不爱裴落羽。 可等到尤安再见到她时,她的身上就沾了落羽的信息素味道。 本以为只是长期生活在一个空间无意染上,可谁知不久后他就在办公室碰到落羽,在落羽身上闻到独属于月荷的信息素的味道,看到落羽腺体上被临时标记的咬痕,明晃晃的证据。 他怎么做到视若无睹? 在前线,他本就是月荷信任的亲卫,这次月荷在帝星设办公场所,他理所当然地来帮衬月荷。 还以为…… 还以为有机会靠近她。 明明他和月荷出生入死,有更深厚的感情。 明明在月荷参加那场庆功宴之前,有过和他联姻的意向。 尤安其实相信,对于月荷而言,他和别的omega和裴落羽是不同的。 月荷就算和落羽结婚了,就算标记了落羽,肯定也有苦衷。 她怎么会爱落羽?落羽什么都无法带给她。 “我没有说爱他。”只听月荷说。 女人的否定多少抚平他的伤心,只听月荷继续说:“但发生关系,不是只要你情我愿就够了吗。” 她一脸平淡无味,眉梢还挂着未散去的春情,嘴里却说出撇清干系的话。 有一瞬间,尤安觉得月荷很像o们私下说的渣a,不过很快被他对月荷的滤镜否定了。 上将功勋卓越,洁身自好,才不会是随便的alpha。 她一定有她不得不那么做的理由,而这理由并不是出于对落羽的感情。 也许是为了排解寂寞,也许是落羽利用信息素进行引诱。 对,落羽在勾引alpha上,一向颇有手段。 而月荷受到引诱没有把持住并非不能解释——只要不是澜.交,成年人有一两个姓伴侣不是很正常吗? 尤安很快想通了,甚至从月荷的话里琢磨出别的意思。 “不是你情我愿就够了吗?” 尤安心头一动,看向月荷,目光灼灼:“上将,我也愿意。” 月荷:“什么?” 尤安就算常年混在军中,部队里大多数人都直来直去口无遮拦,养成了他直率的性格,但眼下的话题还是让他有些难以开口。 他抿抿唇,整理好句子:“我也愿意帮您解决生理需求。” 第9章 彼此熟悉 “啊?”月荷露出不解。 尤安一张脸都快埋进胸前:“上将,您不是说你情我愿就可以吗?” “你情我愿?”月荷低低复述了一遍,倏然轻笑,“我想你误会了,我那是回答我和落羽的关系。” “可您的意思不是……”尤安急红了脸。 “我没有别的意思。”月荷打断她,她大概明白了尤安的想法,他认为只要对方愿意,她和谁都可以吗? 还真是天大的误会。 月荷接着说:“我是指我和落羽有合法婚姻,发生关系也是你情我愿,就算我和他没有感情,这也没有说不过去的地方,左右都是我和他夫妻间的事。” “我是想说,尤安副官,您对我的指摘是否越界了?”月荷根据尤安意想不到的要求,以及这段时间他对她的态度,很快猜测出尤安反应的因由。 月荷虽然感情经验少,但又不是完全迟钝,至少她清楚尤安对她存在好感,不然她当初也不会因看中他的家世,产生和他联姻的想法。 他似乎误以为她想发展出一段婚外情?她可没寂寞到这个地步。 月荷语气严肃:“尤安副官,我不知道是我做了什么让你误会我有发展一段婚外情的意思,但我今天必须和你说清楚,我完全没有这个想法。我很遗憾我们的联姻合作没有达成,但也仅此而已。目前而言,我需要的是简单、稳定的婚姻和固定的伴侣。只为满足下半.身的需求,不加选择地交往寻欢对象,我不会做这种事。” 月荷屈起手指轻巧桌面,每一下都击打在尤安的心上,形成无声的威压:“你跟在我身边也有不短的时间,你应当知道我不喜欢过多用私事占据公事时间。我之所以和你说这么清楚,是因为我还把你当做同僚、战友,以后还要继续共事。如果你依然想不明白,再继续干扰我的私事,我只好把你从我身边调离。” 如果是一般人,她完全没有必要解释这些。尤安是她身边的人,她必须确保以后尤安不会把私人情绪带到工作中。 第16章 尤安的脸白了白,他没想到月荷这么绝情。 他不禁自问,月荷对他,竟然真的只有联姻的合作关系,只有战友、同僚之情,而没有一点男女之间的感情吗? 那么他的痴守、辗转难眠又算什么? 尤安的泪水不禁涌出来。 他其实很少哭,因为月荷不喜欢眼泪,就算是omega她也鼓励他们坚强不轻易挥洒泪水。 在月荷看来,泪水是软弱的表现。 月荷很有修养地给他递来纸巾,桃花眼却没有心疼也没有伤害了一位爱慕者之心的愧疚,而是平静地近乎严肃。 尤安慌忙擦了擦脸,努力把眼泪憋回去。他垂下眼,掩去会招女人烦的脆弱,退到月荷要求的位置:“好的,上将,我明白您的意思了。我以后会担任好副官之责,公私分明。” 感情他不再想了,月荷冷情至此,她显然对落羽也没有真情,落羽只不过是因为伴侣的优势才得到她的一点垂怜。 他必须拿出能足够打动月荷的利益条件,在那之前不再做出越界的行为引她反感。他相信如果再用过多私事打扰她,她真会把他调走。 尤安擦干净眼泪,情绪平静下来,面上却难掩失落。 “对了,你不是喜欢研究石头吗,我在刺玫星时得到了一份石头标本,想来你应该感兴趣。”月荷从收纳柜里拿出一盒石头标本递给他。 透明盒子中,被分隔出数个小格,每个格子里都放了一块奇形怪状的石头,有的有简单的便签介绍,有的介绍似乎遗失了。 算不上多贵重,重在送对了人。 尤安眼睛一亮,破涕为笑:“上将,没想到您还记得,”他高兴接过,“谢谢您,我很喜欢这份礼物。” 摸着良心说,月荷是很不错的上级,尤其对于亲信,她从不吝啬善待。 或许其中是有些收买人心之故,但尤安相信月荷并不仅仅是做表面功夫,她是真把他们当战友、可以信赖的朋友。 毕竟大家又不是傻子,会死心塌地对一个虚伪小人忠诚。 有时候她会记得亲近的人微不足道的小事,常常令人很暖心,在工作之外,她也是个不端着架子的领导。 悲哀的是,月荷虽是友谊的心意,却免不了旁人因此滋生出妄想。 尤安曾以为自己是特别的那个,眼下却认清现实。 “上将,关于裴上将叛国案,我有最新情报汇报。”尤安收好石头,进入工作状态。 - 苏山别墅。 白天落羽喊着管家,把家里上下都收拾了一番。 家里的花瓶和各种摆件增多了,所有花瓶里都插上了新鲜的花束,不太合季节的冷色窗帘他也亲自挑选换成了暖色窗帘,还有他觉得一些位置太空,他也增添了新的装饰物。 反正前阵子他提起想打扫房子询问月荷意见,月荷大手一挥,说他是家里的男主人,可以全权处置,不必事事以她的想法为先。 每每想起,落羽心底就涌起甜蜜,再怎样忙碌都觉得很幸福。 管家拿来一些青梅,他又在厨房捣鼓半天,按照网上学来的古法酿酒方法,泡了一壶青梅酒。 希望在上将的生日到来时,可以喝到。 忙完一天,落羽洗漱完,已经十一点了。 月荷大概不会回来了。 落羽打开电脑,打开数月没有登陆的网站——帝国最大的机械师网站,里面汇集了来自全星际各种水平的机械师。网站内可以交流学习、聊天交友、购物交易等等。 自从家里出事,落羽就没有登过网站。 收件箱里塞满了消息,他一上线,立刻有人给他发了约单消息。 ——这就是他最大的兼职收入来源,以匿名机械师的身份接单绘制各类机械图纸或者出一些维修方案。 家人都不知道他做这个,父母希望落羽同大多贵族omega一样,寻个靠得住的伴侣,婚后相妻教子,打理家中大小琐事,闲暇时和其他贵族o们联系感情,为伴侣的事业发展提供助益。 落羽确实是这样认为,他愿意为伴侣准确来说为了月荷,婚后做个合格的贤内助。 但在这些之外,他也发展出了其他兴趣——成为一名机械师。 机械师大多是alpha和beta从事,从职业特点来说并不适合omega。 这个职业给人以独立、理智的刻板印象,对于成为一位婚后以a为生活重心、贤惠持家的omega来说,在某种程度上算背道而驰。 落羽自认能做到兼顾,但也自认为没有告诉家人引起争执的必要。 如今他无比庆幸,幸好他当初坚持了这个兴趣,不然他现在都不知道怎样获取更多金钱帮助母亲和弟弟。 虽然月荷给了他许多钱和值钱的东西,可他做不到毫无负担地使用。 落羽查看着约单信息。 他从不缺单子,以前兴趣优先,赚钱是其次,落羽只接自己感兴趣的单子。 所以虽然账号等级不低,他却没存多少钱。 现在不一样了,现在他最缺的就是钱,兴趣什么的……没那么重要了。 落羽挑了一个任务金比较高的约稿,和对方沟通稿件细节。 这时,门外传来熟悉的女声:“落羽,你睡了吗?” 是月荷上将! 沟通接近尾声,落羽匆匆结束对话,关闭网站去开门。 “上将,我还没睡。”一看到月荷,落羽的眼睛都亮了。 第17章 月荷视线往下,无奈:“你怎么不穿鞋就出来了?天气都冷了。” 马上入冬,几场秋雨后,寒意越来越重。 “对不起,我、我忘了穿鞋子。”意识到自己的无礼,落羽面色微窘,低头慌乱找鞋。 月荷调侃:“也不怕着凉,”目光在他的脚上一晃,收回,抬眼,“怎么不开恒温?” “不冷的,”落羽手忙脚乱穿好鞋,为自己的粗莽暗暗懊恼,“我不喜欢这么早开恒温,感受季节是很不错的体验。” “嗯?” 对上月荷询问的眼神,落羽不禁多说了几句:“秋天的肃杀,冬天的凛冽,都是很美好值得欣赏的季节。” 月荷笑了笑,只是说:“原来是这样。” “上将,您要先洗澡吗?我去给您拿睡衣。”落羽脸颊微微滚烫,他以为月荷来是为了那件事,毕竟往常都是如此,月荷回家,五次有四次会来找他。 也不说别的,只是做。 大多数时候月荷很凶而且不知疲倦,第二天月荷还能早起去处理公务,他则要睡到下午。 月荷偶尔心事重重,他问起,便被女人以专心一点教育了。后来想想,或许她只是不想和他说。 这样的生活持续有大半个月,彼此最熟悉的是深浅长短。 落羽觉得他们有时候很陌生,有时候又很亲密,有点奇怪,可他也能自己找好理由。月荷太忙而已。 但总得来说,他都是愿意的,甚至期待月荷能多回来一些。 落羽正要起身,月荷拦住他,面色有些不自在:“不是,我是有别的事找你。” 第10章 主动出击 落羽复坐回去,一顿:“上将,还有什么事?” 月荷看了落羽一眼,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辩解:“别的事,我也没有一来找你就是为了那种事吧……” 落羽脸上一红,轻声道歉。 月荷又想起前阵子她烦心事比较多,找落羽似乎大概也许确实比较频繁……也不怪落羽多想。 她轻咳一声,把手里的文件递过去:“我给你报了一所大学的经管旁听班,读两年,毕业通过考试会给你相应证书。当然,你也不用怎么学,读书不是最主要的,主要是积累人脉。” 这是帝星有名的经济大学,里面所有学生都来自贵族区。 落羽有些不解。 月荷解释:“我也知道,裴家现在都指望着你,你毕业后也没出去工作,现在整天在家也不是个办法。我不是不准你在家,但我觉得你也想独立起来的吧。” 落羽点点头。 月荷心里喜悦,她果然没有猜错,于是继续道:“所以你去这个学校认识些人,等你有想法,我给你投资开个什么公司。裴家或许不能达到过去的水平,但肯定会比现在有起色。” 落羽认真翻看着入学资料,又乖又温顺。 虽然现在大多数家庭模式还是a主外o主内,但随着o权觉醒,很多o还是渴望走出家庭步入社会的。 当下在贵族区有个趋势就是,a如果支持o步入社会独立自强,这个omega会被视为很得alpha的偏爱和尊重。 是件值得高兴的事。 落羽却不知怎么没显出多少喜色。 月荷猜测他可能的担忧,便说:“如果有人因为你是叛臣之子或者omega的身份欺负你,你就来找我,我肯定帮你出头。” 落羽再看她时,眼中多了羞赧的亮色:“上将是说愿意保护我吗?” “当然。” 月荷又说了一些男o自强也能为家里撑起一片天之类的鼓励安慰的话,总之就是希望落羽能振作起来,学一门傍身的技能。 她总不能离婚后,任落羽再沦落到那日庆功宴任人欺辱的境地吧。 还有落尘那一脸余生富贵全系在大哥身上的期望神情,让落羽回贫民区也不现实。 思来想去,月荷想到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落羽尽快自立自强,承担起未来复兴裴家的责任。 落羽眼睛亮晶晶的,全程附和着月荷,看似也对她的好心大为感动,珠玉的面庞染上漂亮的胭红。 他已经戴上了她送的红宝石手链,明艳的银朱色很衬他绵白纤细的手腕。 不光可爱,还有点可口。 月荷看的心神一荡,不过她还没忘记刚来时的尴尬场面。 她不想坐实自己找落羽真是为了那事,还有一点是,她最近各方面比较顺利,心情舒畅。此时对于落羽是欣赏可心美人的心态居多,做的心情没那么强烈。 所以月荷和落羽交代好后,便起身道别,正人君子地不得了。 … 真这样走了吗。 落羽目送月荷离开,直到看不到她的身影才收回目光。 上将的眼神,明明是想要他的…… 难道是他想多了? 回到床上,落羽心里还有点惆怅。 之前觉得月荷喜欢他的身体,对他这个人没多上心,高兴之余又难免冒出低落。 现在是怎么,他的身体也不喜欢了?这个结果比之前更令人难受。 落羽又自我安慰,或许月荷只是今天没兴致而已。 他怀着忧虑入睡。 接下来一周,月荷又回来两次,却没有一次来打扰落羽。 还是第二天早上,他从管家那里得知月荷回来过。 没有身体关系联系的日子,他们简直像都见不到几面的邻居。 第18章 - “没想到上将这么疼omega。” 铂西得知月荷不仅送了落羽各种昂贵礼物,还给落羽报了经济大学,支持他创业打拼,可羡慕坏了。 铂西:“你可别身在福中不知福。” 落羽双手握着热拿铁:“我没有呢。” 月荷对他好,他当然高兴。 “那你还担心什么?” 落羽摇摇头,就算铂西是他的好友,有些话他也难以启齿。 要怎么说婚后他和月荷交流最多的其实是在床上,下了床两人状态其实和婚前差不多? 又怎么说下半.身都那么熟悉了,月荷的上半身却能保持冷静自持,看他沉沦任他哭泣,从来都不会吻他,也不会有爱抚。仅仅帮他擦掉眼泪,哑着声音说他真能哭而已。 情到深处,会不想和爱的人亲吻吗。 他就会很想很想吻月荷,很想事后在她的怀中入睡,很想她的手多与他相贴。 “上将似乎没多喜欢我,”落羽把心中的烦恼换了个方便表达的意思,“我该怎么办?” 铂西:“可我觉得上将已经很喜欢你了,她对你这么好。” 难道真是他太贪心了?落羽不禁反思。 “你要是觉得她不够喜欢你,那你可以追求她呀,”铂西虽然不理解,但还是积极出主意帮他排忧解难,“俗话说近水楼台先得月,你可在最佳追求位了。” 落羽不太好意思:“我不知道怎么追求。” 以前他作为上将之子,万众瞩目,追求者无数时,他想到追求月荷的方式也不过是不错过任何月荷出现的宴会,展现自己备受欢迎,让月荷对他产生征服感。 可到头来连话都没说几句。 现在alpha们见到他躲都躲不及,他没有条件激发出月荷的征服欲了。 那还怎么追求? 铂西:“你要不邀请她看电影,去音乐会,约约会什么的。” 落羽:“不太好吧。” 根据o们追a分享的经验,o如果不让a掌握两性关系中的主动权,太过“倒贴”往往起到反效果。 铂西:“我觉得上将和别的alpha不同,不能一概而论。” “你看你之前追求了上将那么久,她却没回应过你,没有因为你受欢迎就盲目靠近你。” 落羽不知道铂西为什么提起这个,反正他至今都没从中总结到有用的失败经验。 铂西振振有词:“但你家出那回事之后,上将却接下了女王的赐婚,以她的功勋和能力,完全可以拒绝掉。而且婚后她也没有亏待你,安顿好裴伯母,还给你报学校支持你搞事业。这说明什么?” 落羽眨眨眼,用眼神复读:这说明什么? “说明上将心地很好,并没有因为你失去外在的优势看轻你啊。”铂西总结。 落羽:…… 这我还不知道吗。 他回了一个无奈的眼神。 落羽一副不开窍的样子,铂西急了:“所以说,上将不同于其他alpha,你主动出击兴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呢?” 还真有可能,落羽被说动了。 铂西再接再厉:“反正你们法律上已经结为夫妻了,丈夫邀请妻子去看看电影,共同游玩约会,又有什么?只是培养感情。” 是这么回事。 - 很快,落羽报道的日子到了。 月荷给他报的是a大最具盛名的经济管理专业,一流的学校一流专业,而且从商也是omega在社会中最常见且最容易发展起来的职业选择。 落羽大学为了不从商,才学了绘画专业,然而绘画天赋也一般,毕业后学到的技能反倒用在了机械作图上。 没想到兜兜转转,恐怕还是要入经商这一行。 虽然他从小对从商不感兴趣,但他更不想辜负月荷的心意。 报道完,落羽买了一束红玫瑰去找月荷,以前他都不敢买这么明目张胆的花束,一路上不禁有些忐忑。 好在月荷看到时,没露出反感,落羽悄悄松了口气。 “今天怎么有空过来?”月荷边处理文件边问。 “上将,我、我是想邀请您看一场音乐会,在后天晚上,不知道您有时间吗?”落羽抽出音乐会的门票,恭谨放在桌上,屏息等待月荷的回应。 月荷拿起门票看了眼时间,干脆答应:“好,正好有空。” 没有在她脸上看到不悦的神色。 落羽心里的石头落地。上将确实和别的alpha不一样。 “你发电子票给我就好了,还专门去买了纸质票吗?”月荷捏着票看了一会,略带兴趣道,“很久没有看到纸质票据了,除非公务需要备份,才会打打印纸质票。” 一般的票据在附近的自助票据打印机上打印就行,但这张音乐会门票不一样,里面为了防伪还有别出心裁的设计,只能去现场取。 “等看完音乐会可以收集起来,当做纪念,”落羽说出原因,“而且我觉得拿着纸质门票去验票会更有参与感。” 其实他更想说的是约会氛围,又有点害羞没说出口。 月荷撑着下巴自下而上地挑眉看着他,唇角挂着散漫勾人的笑容:“好,我会按时到达。” 落羽低了低头,小小应了一声。 临走前,落羽顺嘴问:“上将,您晚上回家吗?” 月荷签完名字,抬头看他,黑色的马尾搭在右肩,桃花眸慵懒冷媚。 第19章 “怎么,你想要了?” 万没想到女人竟如此直白将这种事宣之于口,更没想到月荷竟还一脸淡然,像只是在说吃饭喝水的小事。 落羽脸上爆红,舌头都打结了:“不、不是。” 他只是想问问月荷是否会回去吃饭而已。 但要说完全不想……也不是的,和月荷呆在一起总是令人高兴的。 “那我就不回去了。”月荷的话打断了落羽的遐思。 第11章 好久不见 落羽去大学做旁听生,好在月荷本来也没有给他硬性要求,学校更不会对他们这种严格管理。落羽也就一天去上个一两节课,有事不想去时就翘课。 这门经济法课是他第一次上,不好翘课,他按时到达教室占了最后一排靠墙的好位置。 落羽拿出平板画机械图,交稿期快到了。 是大课堂,上课的人比较多,老师在台上点名。 “闫欣。” “到!”接着落羽身边多了个人,清淡的柑橘香扑来。 身旁的少年露出明媚友好的笑容:“这里没有人吧?” 落羽:“没有。” “同学你好,我叫闫欣。” “我……” “我知道你,”闫欣弯起充满笑意的眼睛,“你是林上将的伴侣裴落羽,你们的婚礼直播我有看,你非常英俊迷人。” “谢谢。” 看到桌上音乐会的票,闫欣眼睛一亮:“你也喜欢苏米?” 苏米就是落羽晚上准备和月荷去看的音乐会的音乐家,她正在全星际巡回演出,今晚这场是这次她在帝星最后一场表演。 落羽从小时候就听她,也想把他喜欢的音乐家介绍给月荷认识。 两人聊了几句,闫欣许多见解和落羽不谋而合。 闫欣的视线在落羽后颈的腺体扫过,看到上面标记的咬痕时,眸子沉了沉,唇角扬起意味不明的笑容:“你身上的味道真好闻,深海气息,是林上将信息素的味道吗?” 落羽眸光微冷。这话题都涉及夫妻间的隐秘了,以他和闫欣的关系并不合适。 闫欣做出一个抱歉的手势:“对不起,我这人就这样,说话有时候不过脑子。” “我只是想说,你们看起来真恩爱呀。”他笑嘻嘻地,笃定了落羽不会和他计较似的。 落羽提醒他注意分寸,闫欣又是笑着道了回歉,兴味的目光在他身上逡巡。 “……那个怪物还会爱上什么人吗?”闫欣低声说了句什么,落羽没听清,却没有细问。 中间休息时,坐在最后排角落的落羽不知为什么忽然引起同学们的注意,不断有人向他投来带着揣测的目光,低声和同桌私语。 尽管压低了声音,落羽却听到不了,左不过和父亲、和上将有关。 没有说到他眼前,他就装作没听到。 但不妨碍有人连逃避的机会也不愿意给落羽。 “你就是叛国贼的儿子?你怎么有脸来帝国的大学上课。”后座的青年直言,眼中充满愤懑。 落羽抿抿唇,眼中充满愧疚:“对不起,我……” “在这上课怎么了?”闫欣截断落羽,直接呛道,“学校既然收了,肯定有合规的理由,有本事你找学校去啊?” 闫欣的语气不无嘲讽:“呵呵,不敢找学校怕被退学是吧?毕竟你们平民区的人能到帝星读书,兴许是这辈子最大的成就了。” a大的招生来源有二,大部分来自贵族区,家族有一定社会地位或学生有合适的分数就能进入,小部分来自平民区,需要非常高的分数才能考入,能来到这里的平民学生绝对是所在星区的佼佼者。 极其不平等的招生条件,正如闫欣所说,退学对于贵族学生可有可无,对于平民学生而言却是绝对威胁。 青年的脸色难看,闫欣却得意地笑起来。 更多的人看向这边,落羽再也坐不下去,收拾好东西道了几次歉匆匆从后门离开。 站在花坛旁喘气时,闫欣追了上来,狐狸似的眸挂着促狭:“喂,我帮了你,你都不跟我道谢吗?” 落羽眉头微拧,面色闪过不虞,但他不想过多和闫欣纠缠,道了声谢后离开。 看着远去的背影,闫欣冷笑。 什么鬼,他是帮了落羽吧?道谢还不情不愿。 - 落羽从学校出来后,距离音乐会还有两个小时,他不打算回家了。 临近晚饭时间,他想了想,给月荷发了消息,问她是否要一起吃饭。 月荷没有回复。 天色有些阴沉,可能会下雨,落羽去便利店买了两把伞,另外去花店买了一束玫瑰花。 他只要了九枝,另外又挑了几枝洋桔梗,搭配出一束方便拿的手捧花。既不张扬,又不显小气。 距离音乐会还有一个小时,月荷还是没有回复。 落羽买了点零食垫肚子,心里也知道大概不能和月荷一起吃晚饭了。 … 距离音乐会还有半小时,落羽犹豫着给月荷打了通讯,响了几声后,被挂断了。 落羽坐在会场门口的椅子上张望,想着月荷兴许在路上不方便接电话。 … 音乐会即将开始,入场的观众越来越多,落羽换了个人少但能看到门口的地方等着,确保月荷一到他们就能一同入场。 … 大厅里微弱的演奏声传来,音乐会开始,大部分人已经入场。 第20章 月荷不会有什么事吧。 看着没有任何消息的通讯器,落羽再次给月荷打了电话。 铃声响了许久,电话终于被接听,月荷带着歉意的声音传来:“抱歉,我去不了了,临时有事。” 确认她平安,落羽松了口气,又暗笑自己忧虑过度。 “你自己去看可以吗?”月荷问完,似乎也意识到鸽的明目张胆有些不妥,补充道,“等音乐会结束我去接你。” 月荷要来接他! 落羽心里一喜,但又想到:“你今天挺忙吧,让司机来就好了。” 对面沉默几瞬:“我看情况。” 挂断通讯,前方垂下一道阴影,闫欣双手插兜站在他面前,唇角挂着邪气的笑容:“她不能来,我陪你去看吧。” “不用。”落羽直接拒绝。 就算月荷不来,她的位置他也不会给旁人坐。 落羽捏着票往入口走去。 - 散场时,夜幕已经垂下,天边打起闷雷。 月荷给落羽发了消息,让他散场在门口等一会,会有车来接他。 “需要我送你回去吗?”闫欣的声音冷不丁响在耳边。 落羽扭过头,眼中带了戒备。 “不用,有司机来接我。”这回是真的呢。 落羽拒绝的时候,有底气很多。 言罢,他看向前方,不动声色地和闫欣拉开距离。 如果说在学校是偶遇,那一而再地遇到还算吗? 在听演奏时,落羽想起来闫欣是谁了。 经商世家闫家的小孙子。 裴家和闫家交集甚少,落羽之所以记起来,还是在一年的名流宴会上。 闫欣当众揭露了堂兄和祖父继室有染的丑闻,让闫家一度成为名流之间的笑柄。 闫老爷子震怒,堂兄失去产业分配权,闫欣成为闫家产业最大获利者。 不久后,闫欣被刺杀,重伤入院,嫌疑人矛头直指堂兄。 闫老爷子直接将曾最寄予厚望的孙子赶去荒星。 闫欣的父亲是老爷子大儿子,早年和心上人私奔,从此闫家对他绝口不提。 闫欣被认回来时由于生父的缘故并不受宠,在外一直是镶边的角色。 可这几年,他渐渐作为闫家的代表人出席各种公开场合,俨然已是闫家继承人之一的气派。 结果既定,闫欣的一路谋划不言而喻。 闫欣靠近,落羽立即退后一步。 “我是个beta,能把你怎么样?”闫欣眉眼含笑,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我不喜欢和陌生人距离太近。”落羽说。 急雨骤落,狂风扫入走廊,卷起一袭水雾。 “小心!”闫欣拉了落羽一把,让他不至于被雨淋到,后者很快推开他。 在推上间,花束让撞了一下,落羽小心整理。 “喂,你怎么对我敌意这么大。”闫欣一脸无奈,好似被误会的天大的好人般。 落羽抿抿唇,不知是不是他多心了,闫欣靠近他时,他好像闻到一股异香。而这香味让他感到不舒服,后颈腺体隐隐发烫。 “闫先生,我们不熟,请保持社交距离。”落羽换了个方向远离闫欣,但身体的不适还是存在。 像发热期提前了。 “这话可太伤人了,我是想和你说裴上将的事,”闫欣悠悠道,“你在林上将身边,应该也听说了吧,裴上将的案子存疑。” “什么?”落羽回头。 “你不知道?”闫欣一副惊讶的表情,“林月荷都没有和你说过吗?” 落羽正色:“事关国家机密,月荷上将不会公私不分。” “啧,我都听到风声的事,算什么国家机密。” 见落羽沉默不语,闫欣笑道:“她不和你说,我可以和你说,裴上将的案子有转机。他之所以被捕,是因为他把647研究基地的人体武器研究成果出卖给了敌方,现在据说内部关于敌方是否拿到了真正的研究成果众说纷纭。” “如果偷走的成果是假,兴许……”闫欣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看了落羽一眼。 落羽瞬间懂了,如果父亲给敌国的消息为假,那么还有另一个可能,父亲是故意为之。 一辆黑色轿车悄无声息停在路边,车门打开,月荷撑伞立于雨中,军部的制服将她衬得高挑英气,肩膀的金色勋章在暗色的雨夜闪闪发光。 “月荷上将!”落羽大步上前,牢牢盯着眼前的女人,受宠若惊,“您、您亲自来接我了。” 月荷将人揽入伞下:“嗯,忙完了就过来了。” 雨天里,白梅信息素过于幽香,月荷敏锐捕捉到其中微弱的变化。 这时,一道男声打断她的思考:“姐姐,好久不见。” 闫欣站在廊下,任由雨水打湿他的裤脚,只是不错地看着她,眼里漫起邪肆。 第12章 要你留下 闫欣和月荷是姐弟这件事,帝星里没多少人知道。 十年前闫欣离开林婧回到闫家后,月荷和他也断了联系。 月荷来帝星也没几年,更是常年征战在外,她和闫欣虽然有姐弟的情分,却连陌生人还不如。 不过月荷并不感到可惜,从闫欣污蔑林婧虐待儿童摆脱和林婧的抚养关系,成为闫家的孙子后,林婧就不再将他当做自己的儿子了,月荷自然也不再将他视为弟弟。 月荷揽着落羽的肩,格外浓烈的白梅香萦绕在周围,omega洁白如玉的脸颊浮现异样的红晕。 第21章 落羽也有所察觉,为自己的粗心羞愧:“上将,我的发热期似乎提前了。” 月荷冷冷看向闫欣:“你就用这种方式和你姐夫打招呼?” 闫欣怂了怂肩,无辜道:“不是我做的。” 月荷没理他,带着落羽上车,闫欣追上来:“我真没做什么,是,我是给他用了信息素诱导剂,但又没用多少,就是逗逗他。” “上课时在a大群里揭露落羽身份信息,也是逗他吗?”月荷眼神更加冰冷,忽而,她想到什么,“对,我忘了,这种事对你来说是习以为常。” 嘭! 车门毫不犹豫在眼前关上,将闫欣隔绝在车外。 呵呵,她在生气?为了那个愚蠢浪.荡的omega? 只是一点诱导剂而已,如果这么轻易就能被信息素控制,满脑子只有低级交.配,这不是他自己的问题吗? 而且什么时候,她对这种都不能自保的花瓶废物omega心软了。 车窗启动隐私保护之前,闫欣看到月荷拨开落羽后颈的头发,低头准备给他做一个临时标记。 闫欣握紧拳头,站在风雨里,任凭冷雨砸在脸上。 - 车内。 月荷给落羽做完临时标记,omega的脸却更红了,红扑扑的像个熟透的苹果。 月荷感受到他过热的皮肤温度:“怎么,还是不舒服吗?” 落羽摇摇头,脸埋在她怀里。 车内弥漫着轻轻浅浅的冷香。 他只是觉得很羞耻。 很明显她是从办公区过来。 这是她第一次来接他,也是他第一次坐她的公务车。 本该有个美好的相遇才对。 可他不仅淋了雨,狼狈不堪,发热期还提前,信息素的味道沾到了车上。 还有……他的花! 落羽在旁边找到了他买的花,包装纸皱着,经过风雨的吹打,花朵上挂满水珠,显得垂头丧气。 实在太不体面了。 每次都是如此。明明他想用最好的状态面对月荷的。 落羽刚准备把花束藏起来,只听月荷道:“这是送我的吗?” “是,”落羽举起湿淋淋的玫瑰递到月荷面前,不敢直视她,“但有点脏了。” “很漂亮。”月荷接过玫瑰。 她收下了,落羽惊喜抬头,对上她漂亮的眼睛,后颈好像更烫了。 月荷表情微凝:“闫欣是我弟弟,白天你在a大被针对,是因为他把你的信息发到了群里。你发热期提前,应该是他趁你不注意给你用了信息素诱导剂。” “什、什么?”信息量太大,落羽一下没反应过来。 所、所以闫家大儿子当年私奔的对象就是月荷的母亲,他的岳母,林婧? 闫欣又为什么这么对他?敌视、还是捉弄?能只是算捉弄吗? 如果月荷没有来,不难想象,在公开场合一个处于发热期中的omega可能会遭遇什么。 “对不起,因为我和他的事牵连你了,以后你不要跟他接触,”月荷想了想,“要不我给你换个学校?” 落羽赶紧说:“不用麻烦,我平时也见不到他。” “不是,你不怕别的同学议论你?他把你的信息公开了。” 当然,裴家的事本身也不算什么秘密。 落羽笑了笑:“这个没关系,之前也有其他同学认出我了。我不理他们,过阵子他们就不讨论了。”而且落羽刚适应a大,他不是个善于交际的人,换环境还要再接触新同学和老师。 月荷:“也好。” 沉默一瞬,月荷说:“你刚入学我怕你出事,暗中派了人跟着你。”女人难得露出几分不自在,“我没有让他们24小时盯梢,就是你在学校的时候,让他们稍微留心。” 落羽抬头,眼睛亮晶晶的,眉眼间都是甜蜜:“上将,谢谢您这么关心我。” 月荷微怔。 她本意是不想让落羽遇到麻烦,毕竟他遇到麻烦,最终需要出面的人还是她。 她不想为了这种事情多余耗费心神,不如把麻烦一开始便扼杀在摇篮中。 她是因为自己的目的才派人在落羽身边。 所以她没有和落羽商量,甚至没有让他知晓。在某种程度上,不算是侵犯隐私的监视吗? 他却没有一点不悦,甚至还认为她是关心他。 对面,落羽目光灼灼,浅色的眼仁一片赤诚欢欣,等待她的回应。 月荷心口莫名被烫了一下,不知为什么,月荷这次冒领功劳些微心虚。明明上次她借安顿裴夫人母子之事,既和女王换了交易,又收获落羽的感激时还很心安理得。 她没有细想,她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落羽认为的“关心”,而是转移话题:“今天我爽约了,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这话问的暧昧,尤其在落羽有发热期提前的征兆,而两人的肉.体关系并不清白的情况下。 事实上月荷也是那个意思,她也认为落羽会顺水推舟提出帮他解决发热的需求。 空气中的白梅香泛着淡淡的香甜,其实是很细微的变化,但在车内这种密闭狭小的空间中变得格外明显。 水色清凌的灯光下,omega月白的脸颊浮起热腾腾的红,月荷疑心他快被蒸熟了。 男人鸦睫半垂,边缘被灯光渡上一圈暖融的光晕,丰润的唇瓣紧抿,内心的挣扎显露无疑。 有这么难以启齿吗?月荷忍不住在心里笑了一下,却耐心等着。 第22章 在这空档,月荷发现一件不大的小事。 记忆中落羽其实没有一次主动向她求.欢过,尽管在一起时,他表现得很喜欢。 脑海中闪过什么,月荷还没来得及抓住,落羽打断她的思绪。 “上将,你可以吻我一下吗?”落羽轻声却坚定地说出自己的心愿。 “什么?”和预想的答案不一样,月荷一时没听清。 落羽红着脸又重复了一遍,像对心上人剖白心迹的真挚青年。 月荷的视线落在他的眼睛上,这次更清楚地看清了落羽眼里的坦诚和羞涩。 对视持续太久,对面人率先垂下眼帘,手指蜷在两侧。 她的目光触到他红透的白皙耳尖。 月荷勾起落羽的下巴,在男人错愕不定中,轻轻覆上他的唇,落下一个轻淡的吻。 本来打算一触即离——月荷对接吻实在存有偏见,除了唾液交换,她看不出其他乐趣——但青年的唇意外柔软甘甜,像是吃到滑软的果冻。男人眼睛湿红蓄着欲拒还羞,月荷无师自通地学会深吻。 她勾着男人的后颈,迫使他仰起头适应她的力度,指腹下的腺体柔嫩发烫,传递来美妙的手感,和接吻一样,仿佛有丝丝电流划过四肢百骸。 怀里人发出微弱的挣扎,月荷不仅没放过他,反而抓着他的手腕,把人往身.前带。 其实吻也就四五分钟,落羽却觉得从缺氧开始后的时间过得相当漫长。 他几乎要被月荷吻得窒息,她才放过他。 由于室内外温差车窗覆盖着朦胧水雾,青年仰头靠着车窗,唇瓣红的异常,潮红的泪眼也朦胧。乌发在水雾上划出斑驳的痕迹,胸膛快速起伏着换气。 月荷这才意识到,原来落羽根本不会接吻?而她刚才没把握好分寸。 她等着落羽的责备,或许不至于气的程度,但多少会有些恼,落羽这种被千娇万宠长大的omega,有点小脾气不足为奇。 落羽调整好,却是低头匆匆整理了下衣服,对月荷腼腆而感激地道谢,笑容甜美,浑身散发着美味的白梅香。 然后他安静乖巧地坐好,试图约束越来越四散即将进入发热期的信息素。 确实是要到吻心满意足的样子。 月荷靠着椅背,闭目养神。 为什么她觉得有点不够。 她又没有发热期。 - 回到家时,落羽约束信息素宣布失败,他是被月荷裹着衣服抱出去的。 管家迎接他们的声音他听到了,但他缩在黑漆漆的外套里假装睡了,很没有礼貌地没有探出头和管家打招呼。 月荷让管家去休息,抱着落羽径直上楼。 宁静的走廊,脚步声一声声敲打在落羽的鼓膜和他剧烈的心跳共振,他无意识地往女人怀里拱了拱,汲取更多来自标记关系alpha的信息素味道。 却怎么都不够,要是能亲一亲就好了。 一颗毛茸茸的脑袋从外套里探出,双眸里漾着两潭春水,将他眼底的内敛的欲色衬得清清亮亮,干净又饱含媚意。 月荷把人放在床上,却没有一点逾矩的行为,宛如正人君子般关心:“今晚你自己睡可以吧?” 落羽努力抬眸看她,漂亮的泪珠颤抖着自眼尾滑落,“要你。” “要你,留下。” 月荷这才心满意足。 第13章 在想您呀 宽大的卧室内。 观景窗紧闭,寒霜已下,窗户上结着一层细密的白霜。白蕾丝半透的窗帘,将窗外苍冷的天地衬得朦胧遥远。 室内是暖色调的,明绿色的墙壁,上面挂着一副巨大的春日百花争艳图,锦簇的花团仿佛快挤出画框。 画下面,是名贵丝绸铺就的床铺,珠光色的被子隆起弧度,被子里伸出一双粉白的脚。 漂亮的青年侧躺着,细白的手腕悬空,沉睡时恬静如画中美人。 落羽翻了个身,不意外地扑空,他睁开眼睛看到空出的另一侧。 月荷早就走了,他知道,后半夜她就回了自己房间。 她不喜欢留宿,这么说有点奇怪,事实就是如此。 尽管落羽认为他们身体已经很熟悉,他的睡姿一向也很好,不会打扰她休息。 月荷却不喜欢旁边睡人,再晚她都回自己卧室。 好在房间里还留着独属于她的深海气息,浑身舒展地躺着,像躺在木筏上飘浮在海中,被深深拥抱着一样。 不禁回忆起和月荷在一起时的感受,她的需要,她的吻,甚至每一次呼吸。 落羽四肢仿佛划过细微的电流,从心脏到指尖,又像被蚂蚁啃噬着神经,酥.麻感让他不禁蜷起手指。 唇上还残留被月荷亲吻时的感觉,他早就渴求的,却羞于启齿的,月荷真的满足他了。 被用力、霸道,不容闪躲地亲吻。 被全部占有的吻。 喜欢。 很喜欢。 落羽紧闭双眼,藏进被子,像沉入隐秘的深海中,灵魂都跟着颤抖发麻,在心里默念着他甘愿托付全部的人的名字。 上将。 月荷上将。 林月荷。 月荷。 落羽从来不知道他还有这么强烈的感情。 他以为他对月荷,是沉静如水的好感,是温吞流动的,静谧、不激烈的感情。 像身体里组成生命源泉的血液,平静不吵不闹地流淌全身。 第23章 他第一次知道,血液是会因为去爱而沸腾,以前只以为是诗人夸张的形容。 也许是因为以前从未得到,所以未真切感受到深刻的绝望和狂喜。 从未得到过,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胸腔都像被爱意填满,酸胀地快溢出来。 请爱我吧。 爱我吧爱我吧爱我吧。 月荷你爱我吧。 他小心呼吸着,怕惊扰到什么,却在心里大声祈求月荷的爱。 - 落羽没有忘记闫欣告知他的消息。 父亲的叛国案很可能是冤案。 事实上事态爆发时,落羽就怀疑其中的真实性,包括现在,裴家的处置都下来了,他还是觉得不太可能。 裴家向来对帝国忠诚,他从未听过父亲对帝国的抱怨,他怎么会叛国? 就算那些证据摆在眼前,他心底还是有个声音提醒他,亲自去见一见父亲,查一查那些证据。 他犹豫的是,到底要不要和月荷说。 一方面,他如今和月荷结婚了,两人共命运,月荷处于军中,父亲的案子又牵涉国家机密,他单独行动恐怕会给她造成困扰。 另一方面,事关父亲,事关裴家,他做不到放任不管。 纠结再三,他决定还是先和月荷坦白,再思考下一步怎么办。 听完他的话,月荷思考片刻:“裴上将的案子我不会插手。” 落羽:“我知道,”回答在意料之中,但他的重点也不在这,他说出自己的顾虑,“就是,如果我自己查,会不会对你有困扰?” “当然不会,”月荷笑道,“如果你真查出什么,对我们也是益处,你说是吗?”她垂眸翻看手中的文件,“只是我不方便出面,但你可以放心去查你想查的任何事。” 落羽心里的石头落地,不困扰月荷,就是最好的结果! 他离开时,背影都轻快许多。 直到听见关门声,月荷才从文件中抬头,视线虚落在紧闭的门扉上。 好像是个很容易满足的omega。 - 不久,月荷带着落羽出席了第二次宴会。 和上次不同,这次落羽已经拥有了属于alpha的标记,白梅信息素中交融着浓度不算低的深海气息,混成另一种凛冽轻盈的香气。 意图靠近他的alpha,很容易从中感受到来自更高阶alpha信息素的压迫和排斥。 无异于无声宣告,落羽已经在月荷的保护范围。 来自月荷的馈赠。 想到这一层,落羽又小小幸福了一下。 他身边讨厌的人终于少了些,少数异样的眼光不会让他多在意。 落羽喝着果汁,视线落在远处。 月荷正和闫欣说话。 闫欣仍然散漫而邪气,落羽却觉得少了点什么。 对了,是目空一切的自大。 他仍旧不羁,可那双眼睛,却时刻追随着月荷。 无论是不服的、嘲讽的还是不满的,他都是看着月荷。 落羽抿抿唇,远处的闫欣察觉到他的视线,直直看过来,放肆和他对视。 这时闫欣凑近月荷,同她耳语,唇角漾开一抹可谓真心的笑意。 “月荷上将很受欢迎哦。”女声打断落羽的思绪,身着白色礼服的女人在他旁边落座。 来人是铂西的姐姐索丽,之前她一直在外执行任务,落羽听铂西说上周她回了帝星。 还是从铂西那得知,她会来参加这次宴会。 索丽就是落羽想询问叛国案的人。 她就职于帝国最高军事法庭,多少应当知道些内部消息,只是不知道她愿意告诉他多少。 彼此打过招呼,索丽打量着眼前的青年。 还记得半年前她离开时,宴会上的落羽总是光鲜亮丽,衣服用上等绸缎剪裁,其上缀满稀有宝石。无论他随意往哪里坐,那里很快就会形成以他为圆的关注中心。美丽矜贵,淡漠疏离,不轻易与人言。 而现在,他却只穿着设计简单的西装,全身上下的饰品唯有手腕上一串红得醒目的红宝石手链。像块返璞归真的美玉。或者说只是回到他本来面目的说法比较妥当。 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她在外星得知裴家出事时,从未为落羽想过这一结局。 索丽将目光重新投到前方的月荷身上。 落羽同她说起裴上将的事,若是别人,她不会掺和。 但她和落羽有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以他现在的处境,帝国上下能帮他的人肯定没有几个。恐怕就连他的新婚妻子也不愿帮他,否则他不会求到她这里来。 更何况,裴上将一家对她和弟弟铂西都还不错,于情于理她都该帮一把。 索丽说:“我会多留心这件事,有任何进展再和你沟通。”她安慰,“裴伯伯你也别太担心,他在星际监狱,虽然没有自由,但目前也没有生命危险。” 落羽松了口气:“谢谢你告知我这个消息。” “你现在和上将怎么样?” “就、就挺好的。” “你看着确实也不错,倒比以前更活泼了,我记得你以前和铂西……” “落羽,回去吗?”月荷的出现,打断了他们谈话。 “回。” 落羽站到月荷身边,再次为父亲的事感谢索丽的热心。 此刻,索丽确认,月荷确实不打算管裴家的事。 第24章 - 回去的路上,不用月荷问,落羽主动同她说起索丽的好心和他们过去的友谊。 由于铂西,落羽和索丽相识,不过毕竟一个o一个a,而且索丽从小心智更成熟,和他们两个玩的不多。 后来索丽从军校出来,进了帝国最高法院,做了检察官,不说落羽就连她的亲弟弟铂西和她一年都见不了几次。 落羽说她没想到索丽会愿意帮他。 “我好像还是有些不躲着我的朋友的。”青年露出欣慰的笑容,眼底压着的酸楚却暴露了事发以来内心的脆弱。 就算表现得再不在意,没想谁真正在这时候向他伸出手,但还是期待过安慰、帮助,或者哪怕是保持沉默不出言中伤他。 月荷看到了,落羽是希望的。 他或许没将希望寄托在她身上——由于他们的陌生、由于他的容易满足、由于他的识趣…… 总之,落羽只对“不躲着我的”朋友寄托了帮他调查的希望,如他的童年玩伴索丽。而月荷不在这个范围里。 但其实月荷并没有躲避落羽如洪水猛兽,她不帮他这件事,只是因为她知道这个案子他翻不了,也不能翻。 对于既知的结果,她爽快地应下任他随意查的承诺。现在不知怎么却有点想反悔。 … 落羽怀疑月荷是不是在宴会遇到了烦心事,她今晚有点粗.暴。 在女人浓烈信息素的包围中,他费力抽出一丝神志,思考可能造成月荷烦恼的始作俑者。 明明进入会场时,她情绪还是很放松的,还和他说今晚做蛋糕的厨师是来自王室御用的糕点师,让他多吃一些。 “唔……” 落羽一个没留神,牙齿松开下唇。女人冷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这种时候走神?在想什么?” 下一秒,唇舌被卷入另一张嘴,alpha的利齿抵着柔嫩的舌尖,留下惩罚程度的刺痛。 在想您呀,月荷上将。 落羽呜咽着回答,努力将嘴巴张得更大一些,方便承受她爆裂而慷慨的吻。 第14章 打破平衡 第二天,落羽清醒过来,回忆起昨晚的经历,用被子盖着自己很久。 他怎么能神志不清地说出想给月荷生孩子的话。 太荒唐了。 到了中午,落羽下楼时,管家已经给他准备好合口的饭菜。 板栗山药乌鸡汤,冬虫夏草烩番茄、三文鱼酒糟蛋羹。 嗯,都是大补的。 落羽疑心管家借汤揶揄他,用筷子戳了戳碗里的乌鸡:“今天好丰盛啊。” 管家:“上将吩咐我准备的。” 落羽不说话了,低头乖乖吃饭。 第二天中午,落羽收到月荷送的礼物,一座玉雕。 玉雕做工精美,由一整块剔透的羊脂白玉辅以镶嵌和镂空的技法,做出栩栩如生的冬日梅园造型。 精工细作,一看就价值连城。 迟了一天,落羽还以为月荷这次不会送他什么了。 这阵子他悟出来了,这些东西,与其说是月荷给他的礼物,不如说是两清的补偿。 月荷大抵是不喜欢和谁相欠。落羽想。 他在卧室放了一个展览柜,里面专门摆着月荷送的各种礼物。 这个玉雕还是挺合他的心意,他把它放在展柜比较显眼的位置,隔间里冷黄色的灯打在玉雕上,照出杏黄温暖的色泽。 - 过了几天,月荷才有空回家。 等红灯时,有个小姑娘站在车窗旁,大眼睛亮晶晶问她需不需要手作千层蛋糕,今天还剩最后一份,给八折优惠。 小姑娘举着蛋糕盒子,里面装着一块巧克力蓝莓千层蛋糕。 正是下班的高峰期,行人匆匆,红灯进入倒计时。 月荷付了钱,接过蛋糕放在副驾驶上。 在红灯转为绿灯时驶入车流。 月荷看出落羽挺喜欢吃千层蛋糕,带他去宴会他都是在吃千层。 不过她也知道,路边卖的千层无论是从口感还是食材而言,自然比不上落羽平时吃惯的那些。月荷并没有这些讲究,对于她来说能填饱肚子就够了。 所以她把蛋糕交给落羽的时候说:“你要是不喜欢就放着,明天我吃。” 落羽双手捧着蛋糕,眼睛亮起来,面上漫起可爱的羞涩和雀跃:“我很喜欢,谢谢你上将。” 不带一丝矫饰的喜悦。 月荷却莫名记起她送给他那些名贵的礼物时,他都没这样发自肺腑的高兴,她以为是见惯了好东西。 原来是没见过普通的东西? 月荷让自己这个想法逗笑了,弯了弯唇,让落羽吃完早点睡觉,和他道了晚安回了房间。 - 一小块蛋糕,落羽吃了一个多小时,吃得干干净净,托盘上没有剩一点残渣。 吃完后,他清洗完蛋糕盒,和桌子上的手办放在一起,在他的视线范围内,但看起来它只是随意放在那。 月荷第二天竟然没有走,两人破天荒一起吃了早餐。 “上将,今天休息吗?” 月荷:“不是,我等个人。” 落羽点点头,心想月荷真辛苦,就没有见到她怎样休息过。就算是休息日,也有可能被突然的任务喊走。 吃过早餐,过了没多久,月荷等的人也来了。 是认识的人。 那张熟悉的脸上,清俊温雅,风度翩翩,没有落羽见识过的乖张混不吝。 第25章 落羽记得闫欣对他的捉弄,面对他,做不到摆出很好的脸色。但他又是月荷的弟弟,他干巴巴地打了声招呼。 “闫欣,上将在书房,我去喊她。” 对面的人看了他一会,弯了弯眼睛:“麻烦姐夫。” 落羽奇怪地看他一眼,却没有多说。 月荷正好在楼梯口,正往下走。 一见到她,男人道:“为了给你找合适的能源石,我真是累坏了。” “辛苦了。” “只是这样?” 月荷便去倒了杯茶,推到他面前:“上好的毛尖,你尝尝。” “那我走时可要带点。” …… 落羽的身影消失在拐角。 月荷收回视线:“闫峰,你怎么没和落羽说你的身份?” 没错,落羽认错了人。 闫峰和闫欣是双胞胎,两人除了气质品性有差别,外表却一模一样。 当初兄弟两人一起回了闫家,但彼此志向不同,闫欣想要权势,要名流社会的身份,而闫峰却想要的是敛财,游走于各个星际之间,做名商人。 有时候月荷会和闫峰合作,相较之下,比对闫欣熟得多。 毋庸置疑,两人都需要闫家的势力。他们商议好后,闫欣便重回闫家。闫峰并不在乎名头,只要贸易时的便宜。 多年来,兄弟二人因外貌相同,互相配得到不少好处。 后来闫家意外发现闫峰的存在,但是闫峰并不想公开身份,认回他的事便作罢。 兄弟二人的身份虽然没有刻意隐瞒,但知晓的人确实也极少。只有同他们兄弟都认识的人,才有可能知道这个秘密。 “有机会,姐夫自然能发现,要是没机会,姐夫也没必要知道。你说是吗,姐姐。”闫峰弯唇一笑,眼底的笑容却不达眼底。如果此时落羽在的话,会发现兄弟两人虽然气质有所差别,凉薄冷漠的本性却一致。 月荷喝了口茶,不置可否。 坐了一会,闫峰才回去,给月荷留下两大箱稀有的能源石,非一般途径能得到。 走时他却只带走月荷的一盒茶叶。 管家帮月荷收好能源石,晚上吃饭时,问月荷要不要送些厚礼去闫家。 很明显,管家也很知道月荷这不喜欢欠下人情的性子。 落羽吃饭的动作慢了些,听着月荷打算给闫欣送些什么。 他不禁想,他跟她睡一晚,她都送那么贵的东西,给闫欣只会更贵重吧。 月荷素日低调朴素,不想竟是个很有些家底的。 “不用,”月荷淡淡道,“他想要什么自己就能弄到手,不用我多余送。” “而且他不是把茶叶拿走了么,是今年上好的新茶,我都没有喝几次。”说着,月荷微微蹙眉,颇有几分不舍的样子。 落羽拿着勺子的手顿了顿,端起粥大口喝起来,巴掌大的碗盖住大半张脸。 “别喝这么快,小心呛着。”管家好心说。 吃完饭,月荷和落羽说起闫峰和闫欣是双胞胎的事。 不是必须保密的事,以后她还会和闫峰打交道,她觉得有必要和落羽说清楚。 至于怎么区分这兄弟两人,月荷也没办法给出切实可行的建议。她很多时候就靠第一感觉。 有时候他们兄弟要是互相假装彼此,第一眼月荷可能也会被迷惑。 “你要是分不清,就把他们当一个人,都不要接触就是了。”月荷简洁明了地总结。 落羽:“他们毕竟是你弟弟。” “没关系,”月荷顿了顿,视线落在虚空的一点,“也没那么亲密。” 确实没那么亲密。 从他们去了闫家,月荷对他们的感情早就不复当初的姐弟之情。 闫欣不必说,对于她来说就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小人,可以利用却不会再顾及以前的情分。 闫峰虽然没做不惜污蔑林婧也要去闫家的事,甚至这些年他对月荷和林婧也多有帮助,但他毕竟是隐形受益者,月荷对他的态度比较复杂,有亲情有疏离。 不过这不影响月荷希望落羽和闫峰保持距离的想法。 这些月荷没有和落羽细说,她的家世细究终是复杂难解,落羽心性单纯,许多事怕是难以理解。 - 过了几日,月荷在落羽房间看到了那个展柜。 送落羽的礼物,有些都没经她的手,开始时还有些眼生,但她很快猜了出来。 落羽来苏山别墅,除了一个人,就带了一些简单的衣物和杂七杂八的日用品。 这些东西除了是她送的,还能是什么? 展柜大刺刺放在卧室,几乎快摆满了,月荷自然知道她是什么情况下才送的,一时看得有些脸热。 晚上,漂亮精致的omega陷在柔软的床上,剔透如珠玉的皮肤比床单更白,黑发被泪水和汗水濡湿,无力地散在耳侧。黑眼睛由于泪水的冲刷,明亮得动人心魄。 他水眸中漫着无尽春潮,嗓音微哑:“上将,您不用送我那些昂贵的礼物,我心甘情愿的。” 落羽的脸往她掌心贴了贴,重复:“我情愿的。”过去他以为月荷不喜欢欠任何人,现在他才发现原来并非如此,她对认可的人就没那么界限分明。 “如果您一定要给我些什么,可以给我拥抱和亲吻吗,或者是把我送您的花放在您的办公桌上,或者给我一块您在路边随手买的蛋糕……我都很开心的……”落羽轻声请求。 第26章 他紧闭着眼睛,长睫如蝴蝶的翅轻轻颤着,晶莹的泪珠从眼尾滚下,落在月荷的掌心,温温凉凉。 他看起来有点难过,月荷心想。于是她答应下来。 月荷这时没功夫思考,她不送落羽昂贵的礼物,他们之间的关系打破价值平衡,以后他们如何两清。 她只是觉得omega哭的伤心,让她心软。 她这时还没察觉,眼泪其实没那么容易打动她。 她仍然不喜随意哭泣,仍旧认为哭泣是懦弱的表现,这点并没有因为落羽总是让她指尖沾上泪水而改变。 第15章 不太好闻 落羽从索丽那里得到关于父亲叛国案的重要进展。 647研究基地作为帝国最前沿的武器研究中心,其下分管着大部分帝国武器研究,冷兵器类、外置机甲类、人形武器类、病毒武器类等等。 在第八、第九星区接壤的边缘地带,有一个极不起眼的人体拟态研究所,分属于647研究基地的人形武器类。 二十四年前,该研究所因为伦理问题,被前任女王强制关闭,具体细节从未向公众公布。 据传言,研究所当时已经取得了重大进展,研究出具有突破性的人形武器,有详细的实验报告,里面写明了基因配对的序列。 照着这份报告,很容易复制强大的人形武器。 父亲就是偷了这份报告给敌人,现在落羽要做的就是,证明这份文件为假。 索丽给了他一份当年接触过报告,有可能知道报告内容的人物名单。 名单上,有落羽认识的一两个,但在记忆中这些人已经去世了。 接着他查起其他人,有的已经高升,以落羽如今的身份怕是没有机会和他们接触。有的则已去世,无可追寻。 有一个名字吸引了落羽的注意,严珉,男alpha,第七星区(平民区)警员。 也许从这个警员身上能找到一些线索。 索丽表示愿意和他一起去,铂西一听他们要出行,也吵着要和他们一起。 落羽很乐意,他本身有点社恐,和索丽也不是非常有话题,有铂西这个小话痨在正好能活跃气氛。 铂西对落羽的婚后生活相当好奇,主要是对月荷好奇。 虽然他已经对月荷死心,但她还是他的偶像。 有些事不能深讲,落羽挑着说了一些,比如月荷帮他做的职业规划,对他手艺的夸赞,同意他的约会…… 铂西惊叹不停,不断感慨月荷对他真好。 “上将肯定已经爱上你了!”铂西总结。 落羽抿唇笑了笑,眼睛晶亮。 铂西又和他讲起别人家的八卦,说了会累了,靠着椅背睡了过去。 这时,一路沉默的索丽开口:“你和上将关系这么融洽,裴伯父的事她没有说帮你查吗?她的职权比我高得多。” 落羽不假思索:“因为父亲,我的身份目前太敏感了,上将又负责帝国的核心军务,这种事她当然不方便插手。” “嗯?那我就很方便插手了?” “不、不是的,”落羽没有听出索丽声调中的几分调侃,慌忙道,“索丽小姐,确实是我考虑不周,要不你先回去,我自己可以去查……” 索丽打断他:“我就是开玩笑,”她顿了顿,轻笑,“也不全是因为你,这件事我也很好奇,怎么说也是检察院出去的案子。” 落羽这才松了口气,温声道谢。 到了第七星区,已近晌午。 幸好有索丽同行,借助她的身份,他们探查方便很多。 仅半天就有了收获,却不能算是好消息。 他们得知严珉在二十四年前已因公殉职,三人失望之际,对方又说严珉还有妻子在世。只不过他殉职后,不知道对方搬到哪里去了。 那人给了他们一个可能的线索,初步估计,根据线索排查,还需要五六天的时间,自然是无法当天回帝星。 落羽给月荷发了消息,把目前情况告诉她。 月荷直接来了视讯,看背景她应该是在办公室。 “最快要多久回来?”她问。 落羽估计:“五天吧。” “罗斯家的那位检察官,一直同行吗?” 落羽:“是,还有铂西,我们三个人。” 月荷沉默一瞬:“我让尤安去帮你们,他曾在那里历练,认识些人。” “谢谢上将!” 第二天,尤安就到了,见到落羽依然没有好脸色,毫不遮掩身上的敌意。 落羽也不喜欢他,只尽力维持着表面和平。 好在尤安虽态度不好,却当真和他们一起调查线索。 “你父亲的案子都板上钉钉了,你为什么还要查?内部精英调查小组都查过的事,还会有疏漏?上将哪有如此容易被冤枉。” 尤安一边吐槽,一边联系其中之一的线索对象,通讯接通时,又换成沉静的口吻,为达目的还不时和对方逗趣几句,熟稔亲切。和方才的尖酸相比,判若两人。 铂西小声和落羽耳语:“这就是职业素养吗。” 尤安说着调侃的话,还能抽空冷冷横来一眼。 有了尤安的加入,排查效率大大提升,只用了两天,他们的线索目标就锁定了。 严珉去世后,他的妻子离开平民区,去了贫民区。 对方的地址还需要他们两日后之后过去,找到联络人当面询问。 第27章 这期间他们一行人先回帝星。 飞行器上。 尤安看落羽,仍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不管是落羽的言谈举止,还是他的衣着打扮,他都能挑出千百个不顺眼。 都已经结婚,裴家都被避之不及了,他还能勾搭到检察院的女alpha帮忙呢!本事可真不不小。 而且穿的什么衣服,顶上松着一个扣子干嘛?怕勾引不到alpha? 当然,最让尤安不爽的还是,上将竟然对落羽的事这么上心,还派他过来。 “喂,你要是有了新的目标,就别占着上将伴侣的位置了。”尤安说着,扫了索丽一眼,明示落羽他意有所指的对象。 落羽面色冷下来:“我和索丽只是朋友。” 尤安:“朋友?什么朋友毫无怨言和你奔波这些天?” 火烧到自己身上,索丽不得不出言澄清:“尤安先生,我和落羽从小就认识,要是真有什么早就有了。希望你不要再随意揣测,我有保持追诉的权利哦。” 尤安被堵了一下,不过他集火对象本来就不在索丽身上,便没再纠缠,而是转向落羽:“上将伴侣的位置,本来就不属于你!它属于我!她这次回来,都答应了和我订婚,是你毁了我们的姻缘!” 落羽脸色一白,他不可能完全相信尤安,但他也知道,尤安就在月荷身边工作,不至于说出空口无凭的话。 联姻怕是恰有其事。之前他从没听说过,也没有人告诉他。 “如果你识趣点,赶紧和上将离婚,”尤安没好气,“她心地善良,看你可怜,你还真仗着她的同情,心安理得起来。” 落羽掐了掐掌心,面上滴水不漏:“如果上将真另有所爱或者别有所谋,我不会耽误她,但总归是我们夫妻间的事。”他缓了口气,思绪也渐渐清晰,“不管她之前有什么打算,她没有和你结婚是明摆着的事实。上将要是真对你有情,肯定会给你个交代,而不是让你在我面前歇斯底里做无用功。” 尤安的气结,什么鬼,两人用同一句话来堵他? 呵呵,夫妻间,夫妻间,连感情都没有用得着夫妻间这么亲密的词吗!就是室友!包办婚姻结的废物老公! 尤安虽不服,却终是败下阵来。 落羽说的没错,月荷对他确实无情,他现在根本无法反驳狠狠打落羽的脸。 他的时机还没到,后半程尤安不再说话。 落羽虽一时占了上风,心里却也并不好受。 原来月荷是有打算结婚的对象,她当时应该是想和西蒙家联手吧。 他打断了她的计划,却没能给她带来同等的利益联盟。 下了飞行器,铂西跑到尤安面前,贱兮兮地晃着手里的通讯器:“尤安,月荷上将知道你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吗?帮你录下了来了传给她看看。” 尤安脸色大变,铂西兔子一样溜开老远,还欠嗖嗖地喊:“这么凶的男omega,姐姐们可不喜欢。” - 月荷看着铂西传来的视频。 她还是第一次见落羽这么伶牙俐齿,声音清越好听,可惜没拍到正面,看不到他的表情。 应该是一脸淡定,从容不迫吧,那张漂亮的脸板起来,还是有些气场。 尤安让她有些意外,还以为上次说明后,他想清楚了。 月荷沉了沉眸,已有思量。 晚上,索丽和铂西姐弟俩一起送落羽回家。 到家时,时间已经不早,落羽没想到在大厅看到了月荷。 月荷还没休息,向来尽职尽责的管家竟然破天荒不在。 气氛有点奇怪,落羽又说不上来什么。 月荷扭过头,她已经换了月白的绸质睡袍,乌黑的长发瀑布般从单侧垂下,慵懒清丽。 落羽听到自己过快的心跳声,疑心月荷也能听到。 他上前说了这几天的进展,还有两日后去第八星区的计划。 月荷漫不经心问:“谁和你同行?” “应该还是罗斯家姐弟,”提起他们,落羽语气不无感激,“这次他们帮了我很多,还有谢谢您派尤安过来。” 月荷打量他半晌,神色淡淡的,看不出情绪。 “上将,怎么了吗?”落羽让瞧的心慌。 “我之前是想和尤安联姻,因为西蒙家的势力对我的计划有利,”月荷说,“后面陛下赐婚,这件事就作罢,反正也做过备选方案。我看到了,他不是个好的合作对象。”她调出光屏,展示视频。 落羽顿时紧张,铂西还真传给月荷了。会不会觉得他很凶,不识好歹,不仅奚落她派来帮他的人,还擅自揣测她的心思。 “我……” 他正准备道歉,只听月荷说:“抱歉,这是我之前没处理好的事给你造成困扰。” 欸? 落羽还没反应过来,月荷的声音再次响起:“不过看起来,你应该没有不高兴。” “这种小事,对我没什么影响。”比尤安说话更难听的又不是没有。 反而因为月荷的话,他的心底泛起甜蜜。 月荷喝了一杯牛奶,准备回楼上睡觉。 落羽也没什么事,乖乖跟在她身后一起上楼。 到了楼梯口,月荷停住脚步,微微拧眉:“还有,你身上有些可乐汽水的味道,不太好闻。” 第16章 只喊我的名字 可乐汽水?好像是索丽信息素的味道。 第28章 落羽闻了闻身上,可能是和索丽坐在一起时,不小心沾到的。 老实说如果不是月荷说,落羽都没有闻到。没想到alpha对同类的信息素这么敏感。 他涂了香氛沐浴露冲了澡,确认身上没有乱七八糟的味道后才出去。 月荷正坐在他的床上,投来清冷的目光。 落羽没感到很意外,不知怎么,他就是有预感她会来。 “上将,”落羽抓着睡袍,温热水汽熏过的皮肤白里透红,“已经没有别的味道了。” 月荷勾着他的腰搂进怀里,在他颈间闻了闻,手从系的并不严实的睡袍伸进去。 落羽坐在她的腿上,脸红地低头埋在她的颈窝,顺从地任她摆布。 … “你以后可以只喊我的名字。” 耳畔传来瓮声瓮气的回应,月荷很怀疑落羽都没有听清。 她没有轻易放过落羽,扶着他的肩膀和他对视,青年眼尾湿红,黑眸雾气氤氲。 月荷:“你听到我说什么了吗?” 落羽咬着唇,眼神无辜又茫然。 月荷格外耐心:“喊我名字。” “月荷……上将……” “不是,是名字。”月荷正色纠正。 落羽目露哀怨,伸手欲抓她和她相贴,月荷却不由他。 “上将……”落羽脑子已经不太清楚了,他不太明白月荷的要求是什么,只是按着潜意识,“求你。” 月荷气息抖了一下,到底定力还够,没有让他遂意。 “叫我月荷。” “月荷、上将。” “是月荷。” “月荷……”落羽让她折磨的清醒不少,哭着一遍遍喊。 “月荷……” “月荷……” 月荷终于把人重新搂进怀抱,低头在落羽白皙的侧颈狠狠咬了一口。 - 落羽呆呆看着镜子里的人,脖颈几处红痕。 这是月荷第一次在他腺体之外的地方留下痕迹,他伸手摸了摸,皮肤上仿佛还残留着灼烫感。 落羽拿遮盖喷雾遮住,但月荷也在他身上留有无法遮住的东西。 再次和罗斯家姐弟见面时,铂西很快发现落羽身上的变化。 铂西八卦:“落羽,你信息素的味道都变了,这两天是上将的易感期么?” 落羽红了脸,铂西只当他是默认。 此时,落羽的信息素呈现出两种气味,咸涩深海气息浸透幽冷的白梅香。 不相熟的人,可能只以为是落羽原本信息素的味道。 相熟的人,发现的则是另一道信息素所有者对于omega强烈的占有欲。对同类甚至有警示的意味。 通常这种程度的信息素交融,只存在完全标记的ao关系之间才对。 索丽凝眸看去,再次确认,落羽确实没有被完全标记。 她无声勾起一个笑容。 - 这两天,因为落羽的查探,有被找过的人在星网上暴出来。 本来只是少数几个讨论的声音,不知为什么短短两天范围扩展越来越大。 一夜之间,在时事政治的新闻板块,叛徒之子欲洗白翻案竟成关注焦点。 之前被压下的声音冒了出来,支持的,反对的,嘲讽的,爆发式增长。 裴家事件爆发之初,官方没有披露过多细节,星网本就有其他声音。后来检察院直接将调查结果公之于众,那时官方为了稳住舆论,主导导向,免去浑水摸鱼分子恶意煽动,但也埋下隐患。 不服气的人自然认为官方心虚,所谓叛国不过是为了排除异己。 刚看到热度时,落羽还很慌,怕给月荷造成困扰。 她得知后却安慰他,让他一心去查,不论结果如何,到时候都能给他给大众一个交代。 “不管什么结果,都记得回来和我说。”月荷这样对他说。 事件发酵至今,已经不再是落羽单纯的查访,而是事关裴家在公众眼中的定性。 落羽不免紧张,但想到月荷沉静的眼神,他又受到安抚,一颗心渐渐也平静下来。 到了第八星区,这里正是白日。 落羽拿到线索人的地址,怔愣半晌。 索丽看了一眼:“有什么问题?” 落羽抿抿唇:“这是我岳母家。” 索丽和铂西没有和落羽一起去林婧家,姐弟俩去了索丽在第八星区的朋友家,约定八小时后一起回帝星。 到了公寓前,落羽心情复杂。 所以林婧就是严珉的妻子,月荷是他们的女儿? 裴家的案子,怎么会正好牵扯林家呢。 落羽站了一会,才往楼上走去。 林婧料到他会来似的,落羽刚一敲门,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他从林婧那里知道了二十四年前的事。 人体拟态研究所虽然被前女王强制关闭,但是其研究成果却是不少势力盯上的对象。 关于成功实验体的基因研究报告,更是各家抢夺的对象。 唯一清楚报告所有真实数据的教授,为了掩人耳目,在真实报告之外,同时做了几份假报告。 严珉和教授相识,对方当时被追杀,匆忙之中把研究报告托付给了严珉。 本以为不久后就能物归原主,没成想教授自此失踪,生死未卜。 严珉只是平民区的一个小警员,自然不能拿着这种涉及帝国前沿武器的重要机密。 第29章 当时研究所闹的沸沸扬扬,严珉思索再三,根据教授之前和他交往时透露出的意愿,他对当时还是王女的现任女王有赞赏之意,最终把报告转给了女王的亲信,即当时在平民区任职的落羽之父裴源。 林婧说:“我和裴源只有几面之缘,而且他后来改过名,上次你来我一时没认出来。” “林阿姨,那当年的那份报告……”落羽提着心。 事关机密,林婧不一定有。而且就算她有,也不见得会拿出来。 二十四年前的风波,现在都没有完全平息。林婧明哲保身,无可厚非。 不想,林婧干脆承认:“我有。” 落羽眼睛一亮。 林婧打开抽屉,拿出一份泛黄的纸质文件,她没有立刻给落羽,而是翻盖着放在桌上。 “落羽,现在裴源虽然受怀疑,但至少他还有一半的可能是被冤枉。如果你看了这份报告,不管你还有什么想法,它都会盖棺定论。”说这话时,林婧看起来比平时更严肃了。 “您是说,这份文件不能还父亲清白?”落羽心里一沉,林婧的语气,好像知道结果一样。 落羽扯出一个微笑:“林阿姨,我既然来了,当然是要拿到结果才行。” 和父亲窃取的那份对比,两份文件一模一样。 所有的数据、过程记录、细节,都分毫无差。 落羽表情放空:“林阿姨,说实话,就算看到这些铁证,我还是有些怀疑。父亲怎么会做出那种事?我从你这才知道,父亲以前竟然是女王的拥护派。那他更没有理由背叛帝国,背叛女王了。” 女王和上将们、贵族们向来有利益冲突,裴家是老牌家族,在落羽有记忆起,父母亲就没有明显拥护谁,一直都是比较中立的立场。 如果必须说父亲信服什么,不如说是帝国。 “当年我和严珉跟你父亲结识时,他身边的人还不是裴夫人。” 落羽下楼正巧碰到落尘。 “哥,你不是在查父亲的案子吗,怎么在这?” “妈妈在家吗,我有些事想跟她求证。” “在啊,她几乎都不出门,”落尘打开门,由于震动,一块石灰从墙面脱落,“哥,你什么时候能带我们回去啊,这日子真是太难熬了,三天两头停水停电,经常洗着洗着热水没了,睡觉不敢张嘴巴,怕小强半夜钻进来……” 提起凄惨生活,落尘能说上三天三夜。 落羽少见地没有安抚他,而是直接走向裴夫人的房间。 “哥,你怎么都不听我说话!”落尘不满的声音被关在门外。 - 落羽回到家,已经是傍晚。 这个点通常不在家的月荷竟然回来了。 转念一想,也是,他去找了林婧,对方肯定和她说了。 管家告知晚饭好了,两人落座吃饭。 餐桌上的气氛有些沉闷。 吃完饭,落羽坐在一旁。 月荷先打破沉默:“你没什么话跟我说吗?” “有的。” “去书房吧。” 落羽调查的结果,一五一十都跟月荷交代了。 根据林婧给他提供的信息,裴源可能是二十多年前,就有了背叛帝国的想法。 那时他在平民区就职,认识了一名来自研究所的女研究员,两人相爱。 后来研究所事件爆发,因为伦理问题,被前女王强制关闭,进行的如火如荼的人形基因武器研究戛然而止。 裴源和她都是人形基因武器研究的拥护者,女研究员潜逃去敌星,据林婧说,她现在应该在敌星的科学院任要职。 落羽猜测,父亲叛国或许就是缘由于此。 他了解的父亲,忠于帝国、爱妻爱子,是世人眼中的好丈夫好父亲。但如果这一切本就是伪装呢? 林婧不知道的是,那时候父亲在帝星已与母亲结婚,且母亲已经怀孕。 他在妻子、在孩子们面前的完美高大的形象,都是假象。 真相给落羽带来的打击是巨大的。 过去,落羽认为自己生活在一个父母恩爱,家庭和睦的美满家庭。 他的世界观、价值观也几乎围绕家庭展开。 父母的恩爱,让他对爱情婚姻生活抱有美好的愿景。父母在为人处世上对他言传身教,他为人也忠诚正直。 家庭的沃土滋养了他。 可是在这一天,他却得知这一切都是假的,是骗局。 父亲不是帝国的忠臣,同母亲也并不相爱。 母亲亲口告诉他,她早就知道父亲早年有一个相爱的人,这么多年,父亲一直没有忘记她。两人不算是没有感情,但父亲最记挂的人,肯定是早年消失在他生命里的那个女人。 “怎么会这样。”落羽脸色惨白,眼眶红了一圈,目光呆滞。 月荷对于裴源叛国的真相其实没有多少动容,她的生活经验是随时做好被任何人背叛的准备。 但落羽眼中满溢的难过,到底让她生出一些怜爱。 落羽擦擦鼻子,倾泻自母亲房间出来时憋着的委屈:“母亲跟我说时,我很难受,又愤怒,父亲背叛了所有人,所有的一切。我很想说好好说上一通,可是想到母亲是比我更受伤的人,不能反让她来安慰我吧。” 落羽眼圈红红的,说话间,刚擦干的眼尾又湿了。 月荷陪着他,听他哭诉谈论着裴源,表达他的惊讶和痛苦。他最信任最依赖的父亲,无疑给了他无法弥补的伤害。 第30章 月荷想,他简直像突然发现自己身处狼群里的小狗,还以为自己生长之地是安乐窝。 “只有自己才最值得相信,”月荷这样安慰,也饱含着她对落羽的期待,“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哪怕是最亲近的人。” 落雨摇摇头,仍是说:“我做不到用别人的错去怀疑其他人的居心,还是值得相信的人多。” “总归是父亲的错,”落羽顿了顿,面上闪过痛苦,语气却坚定,“以后他不是我父亲了,我没有这样的父亲。” 月荷:“因为欺骗和背叛?” “是,这是不能原谅的事。”落羽说。 月荷的目光定在落羽身上,思考着他是怎么做到优柔寡断又果决的。 不久后,落羽公开痛斥了生父错误的行为,作为家属代表其向帝国上下道歉忏悔。 他的声明视频发表在星网上,所有人都能看到他真挚痛苦的感情。 光屏里,正播放着声明视频。 青年脆弱却无畏,落羽作为裴家的一份子,正视裴源的错误,接受公众审判,没有逃避没有推脱责任。 他的发言,也算给近期的热门政事划上句号——裴源的亲生儿子调查后,都承认了裴源的间谍身份,旁人哪还有异议。他是帝国上将的伴侣,难道他不比任何人都想证明裴源的清白? 看着那张熟悉的脸,月荷不禁想,他知道真相的那天,会原谅给他戴上负罪枷锁的人么。 第17章 落羽知道真相会怎么看待他们呢。这种爱和恨都有单纯直观划分标准,且看起来会严格按照标准产生喜恶的omega 。 知道真相的那天,会怎么看她?会恨,会怨,还是会远离这个欺瞒他、推动他亲手给他敬爱的父亲泼脏水的小人。 在和落羽结婚不久, 月荷确定这一切都是女王和裴源针对敌星的计谋。 二十四年前,虽然人形拟态武器研究所被前任女王强制关闭,但敌星的总统却看到科研前景,这位激进总统可不在乎什么伦理道德,他秘密组织成立了相似研究方向的实验中心。 由于研究周期长,他们的经验又不足,二十多年来,实验中心只生产出一些残次品。 尽管如此,依然对研究凝滞的帝国造成潜在威胁。 据情报他们现已经研究出具有强大战斗力的拟态人,和普通人类相比有碾压性的优势。 女王在加快新型武器研究之余, 和裴源一起想出了这条反间计。 由裴源以叛逃的身份,将假的人形拟态武器实验报告送去敌星,扰乱甚至粉碎敌星的研究进程。 之前月荷不知道裴源是怎么让敌星相信他,如今看来,应该是因为他年轻时认识的那位女研究员。 在这件事上,月荷和他们的目标一致,她便向女王坦白她知晓内情,成为秘密小组中的一员。 让落羽二次调查裴源案,是他们一致同意的计划。 一来为了堵住悠悠众口,二来则是让敌星更相信裴源的数据,认为他们拿到的就是真实的实验数据。 计划展开很顺利。 首先任落羽调查, 月荷在暗中操控网上的舆论,引起更多人注意。关注的人越多, 才越能达到预期效果。 落羽从林婧那里拿到假的实验报告,再亲口向公众承认裴源的过错。如此一来,更加盖章裴源窃取的实验报告为真。 计划进行的很顺利,落羽顺利成为将裴源钉在耻辱柱上的关键一环。 月荷并未觉得计划有何不妥,也不觉得隐瞒落羽有什么不应该,还有什么比亲人的真实悲痛更让大众让敌人相信裴源的背叛? 落羽迟早会发现他生活的地方就是危机四伏的野外森林,不是什么岁月静好的小花园。 月荷向来只看重结果,结果是她想要的就行。 有时为达目的,必然要做出一些牺牲、善意的欺骗,她自己也曾经是这种计划的一环。 她左想右想,落羽确实没什么需要同情的,每个人都有他们的身不由己。 但这一晚,月荷却实实在在失眠了。 不懂。 - 天微微亮,林婧的语音通话打了进来。 “他们只是让落羽出面,我怕说服力还不够,我们要确保他们会采用假的实验数据研究。”林婧说。 月荷:“女王那边,可能也在想别的办法。” “互不影响,”林婧说,“我知道当年研究所的一些细节,更能佐证实验数据“真实”,你可以让闫欣将情报递过去。” 母女两人通话从不用视频,月荷很好奇林婧是用什么表情说出这句话,只是声音听起来没有波澜。 半晌,月荷才说:“妈,研究所的一切都属于帝国机密。如果后面查出是闫欣送出了消息,他在帝国恐怕不好过,”她顿了顿,劝说地,“他毕竟是你亲生儿子。” 不想,林婧未有丝毫犹豫:“你只是把消息放给他,传不传在于他。” 虽是这样说,可林婧的语气,显然相信闫欣干得出来这种糊涂事。 月荷无奈:“妈,有时候人心经不住测试。” 林婧:“经不住测试的人心要着也没用。” 月荷叹了口气。 要不是亲眼见过林婧对闫欣闫峰兄弟俩偶尔流露出的温柔母性的一面,她简直要怀疑林婧对他们根本毫无骨肉之情。 挂了电话,许玲枝的消息随之而来: 第31章 月荷,你婆婆生日快到了,你和落羽回来给她庆祝一下吧。记得准备点合适的礼物。 月荷:好。 回完消息,月荷后知后觉:我婆婆生日,许玲枝为什么比我还清楚? - 此时,第八星区。 许玲枝把消息发送界面给落尘看:“可以了吧,告诉她了,你嫂子肯定会回来。” 落尘看了眼信息,不太满意:“你为什么说带点合适的礼物?应该直接说多带点钱啊。” 许玲枝毫不客气道:“钱?你在这住了有一阵子吧,还满脑子钱。难道还不知道在贫民区,只有无能的人才把生存寄托在钱上吗。” 第八星区资源匮乏,还受帝国限制发展,所有进入第八星区的东西都有严格限制。这里缺的从来都不是钱,而是物资。 在这里,实力和地位才是硬通货。 但钱不是毫无用处,拳头不够硬时,够拿出足够多的钱,也可以换取一定的物资。落尘就是这种情况。 落尘撇嘴:“那又怎么办,我又没有能力像野兽一样跟他们厮杀拼命。再说了,就算我做得到也不会这么干,我才不要那么野蛮粗俗,有拳头万事大吉一样。” “反正我哥还有大嫂有钱,他们会接济我。” 许玲枝抱臂冷笑:“要是他们不接济你怎么办,你这种废物少爷羔子能在这撑得了一天吗。晚上就会让o贩子掳走做生育机器。” 多年来,帝国的o贩子屡禁不止,就算是治安严格的帝星,omega都有被绑走的风险。贫民区更不必说,每天都有omega失踪。 落尘又气又惊吓,眼眶一下红了:“我哥才不会不管我,你为什么要这么说啊,你是不是希望我被掳走,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许玲枝也意识到自己话重了,但不打算道歉。 落尘大多数时候挺正常,就是一提到贫民区,他这张嘴欠得许玲枝想给他两巴掌。 明明最初,贵族区是在汲取其他星区的养分基础上发展起来。 贵族区那帮人却在权力稳固后,一脚将其他星区踢开,垄断高技术暴力镇压反对的声音,严格限制其他星区发展,将贫民区当成垃圾场、实验的小白鼠,任他们像野兽一样同类相残抢夺为数不多的资源。 愚蠢又高高在上的男o,很符合她对贵族区的刻板印象。 落尘在一旁吧嗒吧嗒掉眼泪。 许玲枝在心里哐哐甩了这个娇气又废物的omega两耳刮,深吸一口气道:“你只要听话别一个人乱跑, o贩子不会掳走你。” 她主动开口的示好,落尘一腔委屈开了闸,眼泪大颗大颗滚下来:“我认命了,就想过点普通人的日子还不行吗。我哥给我的钱根本不够用,买碗面不加牛肉都要一千星币,我以前都没吃过这么差的东西。” 这阵子以来,这些抱怨许玲枝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别哭了,你现在还能吃得更差,”许玲枝从袋子里捞出一块蚯蚓冻干,“吃不吃,我昨天刚赢的小零食。” 落尘吓得花容失色:“我才不要吃蚯蚓!你们贫民区的人真是什么都能吃!” 得得得,又来了。 许玲枝把蚯蚓干丢进嘴里,嚼出嘎吱的脆响,翘着腿躺在沙发上:“对了,大少爷,你赶紧把地拖了,把水池的碗洗了。别以为你哭哭我就会忘了你答应我给你嫂子发完消息,你要帮我做家务。” 落尘看着凌乱的地面,一地的易拉罐和零食袋子,瞪圆眼睛。 看他半天没动,许玲枝:“怎么,你想耍赖?” 落尘狠狠地剜了眼许玲枝,气得不行,却不敢不做。 如果他不做,以后想求许玲枝帮忙就难了。而他在贫民区一天,就做不到不找许玲枝帮忙。 落尘边打扫边在心里骂骂咧咧。 可恶的女人! 不过让她发了条信息,她就让他做这么多家务! 他以前在家哪干过这种粗活! 可恶可恶可恶! 等大哥和嫂子来了,他得要多多的钱,赶紧催他哥带他离开!再也不求许玲枝! - 裴夫人得知落羽和月荷要来给她庆生,当天起了个大早,去厨房盘算能吃的东西。 一颗大白菜、几粒干瘪的花生米、都长出老筋的丝瓜。 她想了想,还是敲开林婧的门。 裴夫人:“亲家,能借点钱给我吗?落羽和月荷今天要来,我去买点新鲜的菜。” 林婧:“昨天我不是给你了?” 裴夫人想了一会,才想起来林婧给她拿了什么:“就那些白菜?叶子都发黄了,我还以为你是让我们自己吃的。而且连一点肉都没有,他们来一趟不能都吃素吧。” 在第八星区,新鲜的食物不管是肉还是菜,都昂贵又难得。吃饭成为一个填饱肚子的行为,不求食物美味,只要不挨饿就够了。他们日常吃的食物可能就是蔫吧的蔬菜、看不出具体内容物的罐头、压缩饼干、营养液等等。 裴夫人在这里生活,自己吃的差就忍了,总归她目前只能依靠林婧,看她脸色吃饭。更重要的是,她就算抗议也没用。林婧是能做出他们挑食就任他们母子饿死事的人。 “而且月荷也会来。”裴夫人为自己这次特例解释。她理所当然地认为,难得和孩子见面,父母都会想给孩子准备好吃的好喝的。 林婧:“她以前都吃不到这些。” 第32章 裴夫人:“……” 这天聊不下去了。 裴夫人回了房间,从行李箱中摸出一只金镯子,深深叹了口气。 金子纯度越高越软,这种金属在贵族区价值大,在贫民区却不是。这只金镯子,不知道能不能换一块鲜肉。 裴夫人要是早知道在平民区,烟酒食物这些东西更值钱,过来时一定把地窖里的酒扒出来装着,而不是带疯狂贬值的金银玉器。 这时,敲门声响起。 门外,林婧举着小塑料袋,面色冷然:“这些总可以吧。” 裴夫人接过打开一看,里面装着鸡胸肉干和牛肉干。 见她不说话,林婧解释一句:“泡发后吃起来和鲜肉一样。” 裴夫人:“差得多了,不过聊胜于无。” 虽然不比新鲜的口感,但裴夫人知道,这些东西在贫民区很难得。 林婧用裴夫人惯用的口癖回:“是,当然比不得你当上将夫人时吃的好东西。”林婧面无表情,语气也没有大的起伏,却更显得阴阳怪气。 裴夫人气得轻哼,没再说话。 刚来时她一副傲慢模样,虽然没落尘表现的那么明显,但举手投足间也可见对贫民区的偏见。 林婧不惯着她,看不顺眼就直接怼。裴夫人还指望林婧的庇护,不爽只能憋着。久而久之,被怼得多了,裴夫人为了不让自己更加憋闷,只有尽量不招惹林婧这女人。 最后东拼西凑,裴夫人也凑够了八个菜,只等落羽他们过来再开火做饭。 接着她又找出平时攒的东西,打算让落羽走时带着。 可食用干花、人工合成多味压缩饼干、红红绿绿的营养液…… 这些东西在第八星区随处可见,林婧语气多了几分疑惑:“你不是说这是些不值钱的东西?”自己都看不上的东西,竟然当礼物让儿子带走? “是不值钱啊,”裴夫人说,“不过落羽在贵族区哪能吃到这些东西,让他尝尝鲜。” 林婧:“……” “亲家你就不准备点什么让他们带着?”裴夫人问。 林婧:“准备什么?这些东西月荷小时候经常吃。” 裴夫人:“……” 差不多帝星的傍晚,第八星区的夜晚,月荷和落羽过来了。 两人手里都拎着礼品。 落尘双眼放光,去看他们带了什么好东西。 “蜂蜜,牛奶,火腿……”落尘哀嚎一声,“哥,你怎么都没给我带点蟹粉枣泥饼、佛跳墙、黄焖大虾一些热食。” 落羽解释:“带这些都有限制,一次不能带多,算下来给你们带这些还能吃得久一点。” “带来这些都不错了,你不要我拎回去。”许玲枝剥开一根火腿塞进嘴里,三两下吃掉一大半。 落尘心疼不已,扑上去:“谁说不要了,你别给我吃完了,我都还没吃!” … 晚饭,几个人围着一张缺了个角的木桌,桌上摆着八个菜和一大碗紫菜蛋花汤。 来的路上,月荷去黑市弄来一盒十二寸的蛋糕,奶白的植物奶油上缀着几颗不太新鲜的樱桃。就这如果不是月荷能刷脸,老板都不见得卖。 分蛋糕时,每人分了一块。几个人围在一起,虽然偶尔有拌嘴,不过也算是其乐融融吃完了。 最后是送礼物,小辈们都给裴夫人准备了礼物,她还一一还礼。 晚上,落羽和月荷睡在四楼,第二天再走。 虽然是裴夫人的生日,但是落羽和月荷私下还另外收到了来自两位家长的礼物。 落羽先打开裴夫人送的东西,是一对翡翠雕的小鸳鸯。 他认识这个,这还是母亲在家时,她自己画的图样找人雕出来的一对小摆件。 鸳鸯晶莹剔透,栩栩如生,上面还用金粉描出顺遂两个字。 月荷:“很好看。” 落羽红着脸:“我们一人一个,回去摆在桌子上。” 月荷应下。 落羽收起鸳鸯,又拆开林婧送的礼物,是手编的彩绳。 彩绳做工精细复杂,用彩色绳子区分,编出带着美好寓意的花纹。有些花纹落羽认得,比如简单的祥云纹、如意纹,有的落羽则不认得,不过不影响好看。 “那是古人为子女祈福的纹路。”月荷说。 落羽很感动:“林阿姨有心了。” “嗯,”月荷点点头,“她很喜欢你。” 落羽看着月荷:“上将,这是你第二次这么说了。” “嗯?” “上次,也是在这里,林阿姨送了我们几块油饼,你也说她很喜欢我,”落羽笑道,“可明明这是两对手绳,一看就是给我们两人。”他顿了顿,继续说,“上次的油饼,也是够两人份。” “林阿姨是喜欢我们两人。”他总结。 月荷看落羽一脸认真,倏然一笑,眼睛弯起来:“果然你这种乖o连我妈都喜欢。” 承认不被母亲偏爱多少有点困窘,不过月荷还是诚实道:“她以前从没给我做过带走的油饼,也没有给我编过手绳,这都是沾你的光。” 她没记错的话,林婧上次给编过祈福手绳的人,应该是闫欣。 那一次闫欣从训练基地出来后,高烧不退,林婧在一旁守着他时给他编了手绳。 不过这个小王八蛋后来偷偷把手绳剪碎了,不久闫欣就伪造伤痕带着闫峰离开了林家。 第33章 月荷第一次进训练基地,当天被吓得发烧,第二天林婧还是坚持让她去训练基地。 林婧到底疼这兄弟俩多一些,那时月荷还能用情有可原安慰自己。 而现在,同样的待遇落在落羽身上。她心里多少有点不是滋味。 落羽拉过她的手,把手绳绑在她手腕上:“我觉得林阿姨会对我好,是因为我是你伴侣的缘故。如果我只是我,她可能会对我客套,但不会用心。” 鼻尖萦绕着白梅的芳香,月荷反抓着落羽的手,顺势把人搂在怀里,嗓音凉薄暧.昧:“去洗澡吧,时间不早了。” … 月荷从小就不是传统意义上的乖小孩,她表面再怎样服从再怎样用随和的表象包装自己,骨子里的不驯都能从她那双过亮的黑眼睛里透出来,让周围的人感到压迫。 林婧说她是一匹狼,看似亲和无害,实际是在等待对方卸下防备,随时给对方致命一击。 月荷为了证明林婧的错误,她收着利爪,像天下父母都期许的乖孩子一样,听林婧的话,只将冷酷的一面对向敌人。 在14-18岁的青春期期间,同学们或多或少地展示出个性,产生个体意识父母老师对抗时,月荷还是很听林婧的话。 她按时上学、放学,每天喝一杯林婧自己养的羊挤出来的膻味很大的鲜奶,写完作业就去训练基地,高强度训练至少五个小时。 一起度过两个学年的同桌,因为林婧说他拿石头丢捡废品老奶奶,以小见大不是个值得深交的朋友,月荷主动调了位置远离对方。 林婧说她还小不可以谈恋爱,感情会影响她训练的道心,她就不谈。 学校里小a小o们递给她情书,将她拦在半路上表白,她都面上无波统统拒绝。 她还说出“想和我交往先打过我”的话,一度被同学们调侃为注孤生的直女。 但月荷并不是对异性无感,在情窦初开的年纪,面对蓬勃向上的生命力、青春朝气的少年,她也会有一瞬间怦然心动。 在心思最纯真的时候,和一个看得顺眼的人谈场恋爱,留下一段回忆该是不错的人生体验。 只是想一想。没多久这点遐思就被压下去了。 她很听林婧的话。 可在林婧眼里,她仍不是个听话的女儿。月荷很清楚。 … 这时,月荷还并未意识到,她压抑近十年的叛逆期,在她二十四岁这年,正潮水般不可阻拦、没有回程地暗中涌来。 她抽出连衣裙的腰带绑起落羽的手腕按在头顶,白腻纤细的手腕和鲜红的丝带简直是完美搭配,落羽那张乖顺的脸有比丝带更美的红晕。 今晚月荷对她身处何处,所做何事,眼前的人又是谁,有强烈清晰的意识。 她在她从小长大充满她成长痕迹的卧室中,落羽躺着的洗得起球的老式棉麻床单,曾陪伴她整个高中。 而落羽,这个讨她妈妈喜欢、被视为好孩子的男omega ,正勾着她的腰哭泣求饶。 妈妈可就睡在隔壁呢,房子隔音那么差,她会一点动静都听不到吗? 看吧,你喜欢的乖小孩,实际背地里这么银乱。 你过去希望她清心寡欲不近男色的女儿,她不仅结婚了,他们的行生活还非常和谐。 月荷感到一阵扭曲的类似于小孩子对父母幼稚报复的快意。 而让她得以施展“报复”的源头人物——这个漂亮的、乖顺的omega,从始至终都没有表达抗拒。 只是用那双乌黑悬着泪意的眸子看着她,眼里装满她的身影,哭得可怜却无声纵容。 心里那颗深埋着的邪恶的种子一旦遇到滋养的温床,便忍不住试探更多底线。 让他叼起衣服不准放下,他就乖乖咬着,几次差点失神地张大嘴巴,又呜咽着收紧贝齿——实在听话。 月荷便更得寸进尺,哄着这张好学生一样清纯的脸说下流的话。 尽管断断续续、口齿不清、羞耻和泪水几乎让他背过气,最终还是叫她如了愿。 过去对亲吻存在偏见,现在她又暗自感叹好处。 在omega柔嫩.玉色的皮肤上留下和她欢.的证据,叫其他人不能再受他那张纯洁无辜的脸欺骗,真是方便至极。 可是到后面,月荷不知什么时候把那点幼稚的报复心理抛到了九霄云外。 她只是单纯地对欺负这个脾气软乎近乎逆来顺受的男人上.瘾。 落羽鸦睫紧闭,眼尾湿红。月荷再一次收紧他手腕上的红丝带时,落羽却抓住浮木一样靠向她,哑着嗓子喊她,一副把自己全部交付给她极度依赖的语气。 他是不清楚造成他流泪源头的人是谁吗。月荷好奇地想。 她几乎被落羽几近献祭的虔诚姿态引诱了,脑海里有个声音在说,他属于你,他本来就属于你,完全标记他,他就永远离不开你。永远都会这样对你奉献,他再也没有正规借口沾上其他alpha的气味,他的腺体中会永远含有你的信息素的味道,向所有人宣告他的占有者。 落羽无力地靠在她肩头,纤长白皙的后颈毫无防备地暴露在月荷的视野中,后颈的腺体白软光洁,表面泛着浅桃色的动人红晕。 第18章 omega察觉到危险般,竭力抬头,雾气的眼睛迷蒙地看着她。 月荷咬紧口腔内壁,清醒一瞬,把人翻个身按在床上。 第34章 混乱间, 他脑袋撞上床头, 发出一声闷响, 抽泣哭诉:“宝宝……宝宝要种到里面了。” 月荷:“小点声音。” 落羽便把脸埋进枕头, 哭声瞬间降了几度变成闷哼。 过了一会,月荷又疑心他把自己闷死, 又把人从枕头里挖出来,低头堵住那双玫瑰色的唇。 - 落羽醒来时,耳边响着哗啦啦的水声。 浴室里,月荷正在清洗昨晚换下的来的床单薄毯。 落羽:“上将,我来洗吧。” 月荷看他一副门框都快扶不住的样子:“没事, 你多休息吧。” “你总不想一会我抱着你上飞行器吧,”她说,“虽然我不介意。” 落羽闹了个脸红,重新躺回床上。 回去时,月荷换上红色连衣裙,昨晚那条沾满不明液体的红色腰带,她已经洗干净重新系在腰上,半湿状态下呈现出不同于衣裙的深红色调。 落羽眼睛仿佛被烫到了,忙不叠移开视线, 却撞到从房间里出来的林婧。 他下意识拉紧袖口,遮住他手腕会引人遐想的勒痕。 月荷却神清气爽, 毫无心虚,她甚至还朝林婧扬了扬眉, 自以为很乖地和林婧道早上好。 林婧淡淡扫了落羽一眼,又幽幽看向月荷,给了她一个类似于无语的眼神。 这时,落尘过来把落羽喊走了。 母女俩借机商讨完后面的计划,结束后,陷入短暂的沉默。 月荷:“要是没事那我先走了。” 这时,林婧出声:“你清楚落羽是无辜的,别太欺负他了。” “我哪欺负他了?”月荷嘴硬,“我对他好着呢,我又不是是非不分。” 林婧目光如水,月荷怀疑她之前那点阴暗的小心思都被看穿了,但她可不会服软。 “我都多大了,我有分寸。” 林婧拿出一个包裹:“我做了一些糕点,你带回去吧,食材比不得你们那,但应该别有一番风味。” 月荷在手上颠了颠,不说里面是什么,就这重量都足够诚意了:“对你女婿真够好啊。” 林婧:“你不吃吗?你不吃的话拿一半下来。” 月荷撇撇嘴,拎着包裹走了。 到了楼下,落尘拉着落羽的胳膊,依依不舍,兄弟情深的样子,前提是没有听到他们的对话—— “哥,还有钱吗,再给我一点吧,呜呜呜,都不够买多少米。” “真没有了,等我稿费尾款付了再打给你。” “你手上这个红宝石看着很值钱,给我吧。” “不可以!你再这样我下次一分钱也不给。” 月荷和落羽刚上飞行器,许玲枝急匆匆跑来,挤上飞行器,一脸凝重:“月荷,你晚点回去吧,东街出事了。” 飞行器掉了个头,往许玲枝提供的地址驶去。 许玲枝大喘了几口气,才说出事情原委。 近期贫民区omega贩卖日渐猖獗,不想竟有人嚣张到大白天当街进行人口买卖。 “被贩卖的女孩是a级omega ,她父亲赌博把女儿输了出去, o贩子刚带了人上门去抢,母亲拦着被当街殴打,”许玲枝厌恶道,“等会我非先把贱男人手砍断。” 信息素有等级,按照强弱顺序是sabc四个级别,高级别在生理上会有一定优势,高阶omega表现出来的生理优势大多是更易于受孕、孕育出能力强大的后代。 a级以上的omega无论在哪个区都更稀有,也更容易吸引危险。 许玲枝:“你应该知道吧,人形拟态武器研究所小部分在暗中活动了。借助这次帝国被敌星科研威胁的舆论,女王肯定会完全重启研究所。” 月荷:“嗯,这就是他们的计划之一。” 许玲枝冷笑:“呵呵,所以第八、第九星区又要成他们孕体供给站了,年初时,贫民区失踪的omega数量就在增加。贵族o就娇贵,贫民o就天生贱命。” 落羽听懂了,她俩是说,是因为研究所的实验,o贩子才猖狂? “研究所要用孕体,都是公开征集,自愿报名的吧,”落羽说,“而且贵族区也有志愿者参与实验。” 研究所声势最大的时候,落羽才刚出生,不知道具体什么情况,只是在一些大事盘点里看到过。 “自愿?贵族区的o参与实验,确实是自愿。毕竟无论是在实验过程,还是结束之后,帝国会给他们极大的优待来抵偿实验所带来的伤害。而贫民区的o ,不过是付出一点钱或者资源就能随时取用的小白鼠。” 月荷冷然的眼神,让落羽感到陌生,就好像他和她是敌人、是站在对立面一般。 他着急澄清月荷对于他、对于他曾属于的贵族区的误解:“不,实验有公开的协议,每个志愿者的待遇都一样。如果真有人受到不公正对待,为什么没有人出来指认? ” 月荷:“如果被不公正对待的o都死了,废了,侥幸逃脱的也被全家灭口,消息被封锁加工过呢?” 落羽浑身一震,下意识怀疑其真实性:“这么大的事,不可能滴水不漏……” 月荷:“当然没有滴水不漏,那时大批孕体omega杀掉刚出生的孩子后自杀,就是露出的冰山一角。” 落羽:“那是实验失误,是研究人员误给孕体们使用了致幻剂,这件事也是后来研究所关闭的诱因之一。” 月荷眼神越来越冷:“是,你们当然需要一个粉饰太平的说法。你只是看过几页新闻报道,便把别人的真实伤痛说的这样轻松。” 第35章 “我、我没有觉得这是轻松的事,”落羽急得眼睛都红了,“相反我正是认为这件事对所有人而言都足够沉痛,才觉得他们为科研事业做出巨大的牺牲和贡献,都同样伟大,不应该评价他们时厚此薄彼。” 落羽换了口气,稳住微微发抖的嗓音:“而且什么叫我们需要……” 月荷面无表情道:“只要有能说得过去的理由就能让你不再深究,毕竟和你无关,甚至从长远而言,你还是隐形的既得利益者。而我只相信我的眼睛和调查,这就是我和你的区别。” 许玲枝见事态发展不妙,赶忙劝了两句。 显然这件事在月荷心里已经定性,落羽红了眼眶,微微侧过头,没有再争辩。 月荷究竟把他当什么呢,好像敌人一样。 到了地方,路边的一棵树下已经围了一圈人,事件主角显然就在里面。 月荷让落羽呆在飞行器里。 “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出来,你只需保护好你自己。”月荷临走前这样说。 落羽那颗方才被月荷戳的凉飕飕的心,又开始回暖了。 许玲枝大喊一声“巡查处”,人群散开。 人群里,一个啤酒肚男人正对地上趴着的女人拳打脚踢,女人怀里护着女孩愣是不肯撒手,男人嘴里咒骂不停。 许玲枝上前将人反手制住:“你就是要卖女儿抵债的赌鬼吗?” “你谁啊,别多管闲事!我把她养大,想怎么处置她都行。” 下一秒,男人痛叫一声,血光在眼前闪过。 竟不知什么时候,许玲枝用匕首挑断了男人的手筋! 她一脚踩在男人的伤口处,狰笑道:“本来想剁了你的手,但没有那么大的刀,下次我准备充分一点。”她用力拧了拧脚,男人痛晕过去。 这边发生的一切,并没有影响和他同行的o贩子,灰衣男人看向许玲枝身后的月荷,悠悠开口:“月荷上将,这件事你也要插手?” 月荷:“我既然来了,当然是按我的规矩。他欠的钱,我还,人我带走。” 男人敛了神色:“上将,你应该清楚,是谁要这个omega 。” 许玲枝走过来:“啧,谁不知道你的狗主子是研究所那帮人,打得就是你。” “那就别再废话了。” … 落羽坐在飞行器里,只是勉强从缝隙里看到那边的战况。 月荷和他们果然打起来了。 他还是第一次近距离围观月荷打架。 他以为月荷只是在热武器、机甲使用上颇具天赋,没想到她匕.首使用熟练,拳脚上功夫利落。 落羽看呆了。 他想起第一次注意到月荷的时候。 是她作为一个普通的士兵,在前线濒临败局的大战中,带领百人小队突围,冲出上万敌军的围剿,并且反杀获得大捷,一战成名。 星网上铺天盖地都是她的消息,不仅是因为她的英勇智慧,还有她特殊的身份——百年来,唯一一位来自贫民区的天才女alpha战士。 少女眼睛明亮有神,目光严肃沉浸,身上还有些很特别的野性,落羽从没在以温雅著称的贵族区alpha身上见过,他盯着她被授勋的照片看了好久。 落羽想到,月荷其实有很鲜明的自我行事准则,和世俗规矩冲突时,她会优先按自己的标准办事。 他记得有一年月荷因为在前线斩杀战俘被谴责丧心病狂,后来经知情人披露,原来那群战俘不仅对边际人民烧杀抢掠,还以虐杀致人死亡为乐。 战俘见大势已去,火速投降,月荷为了速战速决减少伤亡,假意纳降,第二天未经批准,将所有战俘秘密处决,据说手段参考战俘们的虐杀心得。 那时关注后续的人很少,而且帝国为了影响,也刻意压下这件事。 又像眼前这件事,落羽认为应该把人送至警署,可月荷和许玲枝却把人打得半残,她们的所作所为并不在职责之内。 但不管如何,落羽相信,月荷总不会冤屈谁。 所以,所以月荷说的那些,有可能才是真相是吗? 第19章 人群里的动静停息,灰衣男人鼻青脸肿,身上被戳了几个洞,捂着腰,嘴里威胁了什么,带人离开了。 月荷和许玲枝上了飞行器, 月荷的手臂有一片血迹, 红裙上也显出一块暗红。 落羽抓过她的手臂, 又惊又心疼:“你受伤了?” “不是我的血,”月荷坐进去, “许玲枝受伤了。” 落羽轻轻松了口气,这一幕正好被许玲枝看到了,她捂着胸口调侃:“本来没多疼,这下感觉心碎了。裴先生,受伤的不是月荷就万事大吉是吧。” 落羽窘:“不、不是。”很显然他的否认没有说服力。 月荷拿出医疗箱给许玲枝包扎。 落羽主动请缨:“我来吧。” 月荷:“不用。” “我可以做好。”上次月荷受伤后, 他回去后就学了伤口的简单处理。 月荷凉凉看他一眼。 许玲枝打圆场:“裴先生,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的伤在这个位置,”她指了指肋下,“可能不太方便。” 落羽闹了个大红脸,他急于表现,都没有注意到许玲枝伤的位置!他看向许玲枝的眼神更加不好意思了。 许玲枝见他这样, 多少猜到一些他的小九九,忍不住乐了出来。 第36章 到了公寓门口, 落尘见他们回来了,蹬蹬蹬从三楼跑下来。 见到许玲枝受伤,大惊失色,搀着她上楼,叽叽喳喳一顿问。什么怎么受的伤,谁干的,前面比较正常,后来发展为她为什么多管闲事,没有人帮忙吗巴啦吧啦,许玲枝都让问烦了。 “你能不能安静一会,吵得我耳朵疼。” 落尘噎了一下,立刻爆发了:“嫌我吵啊,我看你跟我哥说话的时候,也不嫌吵,脸都快笑烂了!”他气道,“你跟我都没有这样笑过呢!” 许玲枝靠在沙发上:“我跟你有什么可笑的。” 落尘眼睛一红,怔了怔,发现了新大陆般:“你不会喜欢上他了吧?你和月荷上将不是好朋友吗。” “你能不能别发神经,”许玲枝白了他一眼,“你哥跟你嫂子吵架了,你快去关心关心去吧,别在这烦我。万一他们离婚了,你靠山可倒了。” “他们离婚你就有机会了是吧!” 许玲枝:“……” - 月荷虽然没有受伤,但当时许玲枝腹背受敌,她护着许玲枝时,后背挨了一闷棍。路上只是隐痛,到了家竟然越来越痛。 她找出家用皮下检测仪,正对镜自查,敲门声响了。 落羽的声音传来:“上将,你睡了吗?” 月荷打开门,她的睡裙衣襟半搭在肩膀上,露出雪白的肩膀,其上的淤青衬得格外显眼。 落羽瞪大眼睛。 月荷没管衣服,扭身往里面走:“正好,我受内伤了,你帮我检查一下。” 她递来检测仪,坐在凳子上,乌黑的秀发全部拢在一侧,睡衣滑下露出大半个后背,自肩膀斜过来一道狰狞的淤青。 落羽心上一疼。 月荷的背很光滑,没有其他伤痕,落羽却想到,这些年她应该受过不少伤吧。这还是在帝星,她短时间内都受伤两次。在前线那种危机四伏的地方,得落下多少疤。 他用检测仪时,手微微发抖,视线温柔地抚过她后背,低喃:“疼不疼啊。” 月荷用正用光屏看检测仪投出来的影像:“当然不疼。” 落羽敛起长睫,眼尾微红。 检查结果是软组织轻微受损,皮下组织局部肿胀。 落羽找来冰袋给她冰敷。 月荷侧过脸:“你找我有什么事?” 落羽垂下眼帘:“没什么,就是来看看您。” “好了,剩下的我自己处理吧,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月荷道。 落羽急忙说:“我可以照顾您,我知道怎么处理。” 他承认白天月荷看他时,彼此分明的陌生眼神,盘桓在脑海里,想起来就有些心慌。 他在房间里纠结半晌,还是决定来找月荷,他想随便说点什么都行,只要月荷不再将他隔绝在外地看他就好。 月荷静静看他一会,终究没说拒绝的话。 落羽给月荷冰敷完,又涂上治疗的药酒,抖着手给她拉上衣服。 “上将,晚上你要尽量侧着睡。” “嗯。” 月荷梳着头发,落羽道:“上将,我来吧。” 女人长发过肩,黑发浓密如瀑,落羽先匀出一把梳顺,再梳第二把。 镜子里,男人垂着眸,乖顺温柔,手上动作认真仔细。女人沉静的目光,落在镜中男人的脸上。 “上将,你发质真好,又直又顺滑。”落羽甫一抬头,对上镜中月荷的视线。 月荷以镜子和他对视,一本正经道:“但你的头发摸起来很软,我喜欢。” 落羽仓促垂下眼睛,想起月荷偶尔在床上揉他头发,心脏快速跳了一下:“我头发会有点容易断。” - 第二天一早,月荷正在吃饭时,女王的亲卫来传召她。 意料之中。 “赵临亲卫,我可以吃完早餐再走吗?”月荷问。 “可以。”年轻的亲卫官笔直地站在一旁,目不斜视。 月荷不紧不慢地吃完早餐,才起身出门。 皇家的公务车就在门口。 落羽拧了拧眉,不由得担忧:“动用皇家的车辆来接人,说是荣耀,不如说是问罪吧。” 管家安慰:“相信上将可以处理。” 宫廷偏殿内。 女王穿着一件常服,比起繁复威严的正装,现在的她更显亲民。 两人表面寒暄一番,女王先切入正题:“上将,听说昨天你在第八星区带走一个a级omega ?” 月荷:“是。” 女王笑了笑:“当时你可能不清楚,这是研究所孙教授要的人,孙教授曾受惠于罗树上将。” 月荷直言:“我知道。” “那你抢了罗树上将的人,是挑衅于他?”女王缓缓道,“还是反对研究所重启呢?” “陛下,当然不是,研究所事关帝国,我怎么会反对重启,”月荷揶揄笑道,“当时我正好在第八星区,他们在我眼皮子底下公开人口买卖,这不是驳我面子么。” 女王说:“我想罗树上将没有这个意思。” “那就见仁见智了,”月荷道,“反正在第八星区,有实力就有优先抢夺资源的权力,我到手的人,没有再送出去的道理。如果罗树上将有意见,随时来找我。” “好,我会将你的想法向他传达,”女王掬起温婉的笑容,“我也是受人之托做个传话人,四位上将和帝国命运相承,我由衷希望你们能和睦相处。” 第37章 “自然,”月荷笑道,“陛下,我只是按规矩办事。” 女王点点头:“我还有一事向你确认,关于重启人形拟态研究所之事,现在军政委员会的总体持赞成意见,月荷上将作为领头人之一,并且你还有帝国生化武器研究基地副主任的职务,应该也是同样的想法吧?” 月荷:“那是当然。” 月荷走后,女王靠坐在梨花木椅上,头疼地捏了捏眉心,赵临在一旁给她按摩太阳穴。 想到什么,女王的神色一凛:“罗树那个老家伙越来越狂妄了,竟然纵容手下人当街抢人,视帝国法律如虚设。那几个人该被打死当众警示才好。” 赵临低沉的声音传来:“如果当街打死人,您还要处置月荷上将,给公众一个说法,得不偿失。” “嗯,”女王闭了闭眼,“我知道她想要什么,她嘴上说着支持研究所重启,实际恰恰相反,”女王沉声道,“只希望在这件事上,她不要太执着,研究所不可能消沉下去,人类的基因再不进步,迟早会被文明甩在后面。” “自从她到研究基地任职后,研究所送去的许多文件,她都找各种理由推诿阻碍研究所实验进度。” 赵临按摩的手停下来,听不出语气道:“陛下,如果您完全支持研究所重启,又何必让上将去研究基地任职。” 是不是你也犹豫不定,所以让内斗给出最终选项。 “赵临亲卫,你越表现得明白我,我越不可能放你离开我的视线。”女王冷淡而威严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赵临叹了口气:“陛下,我没有想要走。” “你一个alpha,甘心一辈子做个小小的亲卫官?”女王轻笑,“我累了,跪下,你今天用嘴服侍我吧。” 闻言,年轻的亲卫官屈膝下跪,双手托起女人落地的长裙,缓缓弯下笔直的脊背。 - 二十四年前,研究所案子的解释,如今在星网上只有落羽看到过的版本。 研究所本意是为帝国研究出更前沿的人形拟态武器,初时的进展也比较顺利。 首先这件事境界高格局大,最关键的是研究所给出实验孕体足够的优待。 采用无痛无副作用的体外受惊,在怀孕过程中,有专属护工和研究人员悉心照料,并且使用大量昂贵的前沿养胎技术,让孕体几乎不用承受孕期的痛楚,实验婴儿出生后,孕体不会和婴儿见上一面。 为了照顾他们的情绪,有专业的心理医生对他们进行心理疏通,护工悉心照料他们产后,直到他们心理生理上都恢复才回离开研究所。 另外,研究所还给孕体们安排丰厚的物质补偿。 正是有了这些不知姓名的志愿者们的牺牲,才有后来实验武器的突破。 直到研究人员误给孕体用致幻剂的事件发生,数个孕体和实验婴儿意外死亡,进而引起社会上武器和道德伦理的广泛讨论,前女王为平息民怨,关闭了研究所。 那时几乎一边倒反对研究所的舆论,如今在敌星科研成果的潜在威胁下,则变成了大部分支持的声音。 落羽试探着问了几个熟人,打算再想办法去暗网查一查。 问的人里,索丽最先给他回复:这件事最好当面说。 第20章 月荷从王宫出来,闫欣发消息约她吃饭。 正想找他,他自己送上门了。 月荷挑了挑眉,回复:好,在哪。 她到了餐厅,闫欣已经提前到达,点好了菜。 “姐, 我点的都是你喜欢吃的, 你看看还有其他想吃的吗。” 月荷一落座,闫欣递来菜单。 月荷:“不用了, 这些都吃不完。” 闫欣无所谓道:“吃不完就放着,在这里还不是想吃什么吃什么,又不用在贫民区那么拮据。” 月荷皱皱眉,没接话。 “闫家最近在跟西塔那星系做生意?”月荷问。 西塔那星系是帝国目前最大的威胁。 “姐,你不会是代表军部来查问我的吧,帝国和西塔那关系是很紧张,但并没有禁止贸易往来不是吗,闫家只做正经生意。” 月荷抬眸:“我不是查问你,我是提醒你这几天注意点,你最近在边际的货,好好自查一下。” 闫欣神色严肃起来,低头给谁发了个消息。 月荷收回视线,这才说:“你游走在各个星系之间,有的消息应该比我灵通。我想向你打听一下,你最近有没有关于拟态研究所的消息。他们已经重启部分实验室,需要大量的孕体,帝国内供给不足的话……” “哦,这个我知道,他们确实从其他星系买卖过一些omega ,我可以把具体情报给你,”闫欣笑眯眯补充,“还是免费的哦,姐姐。” 快吃完时,闫欣通讯器收到消息,他看过后,展开笑颜:“姐,那批货果然被闫家那群人做了手脚放了违禁品。要不是你刚才告诉我,可能真被他们套进去了。” 月荷笑笑:“一点小事,正好我手底下的人验过。”其实彼此心知肚明,哪是闫家人做手脚呢,不过是闫欣偷贩违禁品,被她手底下的人发现了而已。 月荷卖了闫欣一个人情,闫欣礼尚往来送给她一些情报。 闫欣是个聪明人,很快意会到月荷的亲近之意,主动抛出橄榄枝:“姐,你在军部,以后有什么没那么重要的情报消息,可以卖给我,我转手出去咱们一起赚点。同样,你需要什么情报,我也知无不言。” 第38章 月荷点头:“没问题。” 一顿饭之后,两人关系亲近许多,隐隐有回到当年还住在一起时,姐弟相亲相爱的时候。 出去时,闫欣像小时候一样抓着月荷的手腕,月荷皱了皱眉头,忍住把人挥开的冲动。 隔壁包房的门正好从里面打开,一张熟悉的脸进入视线。 里面,落羽垂眸坐着,唇角扬着一抹浅淡的笑。索丽就坐在他旁边,侧身和他说着话。 从月荷的视角看,两人姿态亲密。 落羽感应到她视线般,正好抬起头,两人视线在半空中撞个对着。 “真巧啊,裴落羽,没有打扰你和这位漂亮的alpha小姐约会吧。”闫欣调侃道。 落羽慌张站起来喊了一声“月荷上将”,目光在闫欣拉着月荷手腕的手上顿了顿,笑容有些勉强:“你们也在这吃饭呀?” “我是有些事情想向索丽请教。”他对着月荷解释。 索丽笑道:“是,有些事情,落羽好像不确定月荷上将所言真假,找我聊聊。” 月荷面上无波,点点头:“那麻烦索丽小姐了。” 她看向落羽,男人紧抿的双唇略显苍白,古典疏丽的凤眼瞪大时,黑而圆,像只茫然又警惕的小狗,整个人有股天真的孩子气。 小狗直直地看着她。 月荷问:“怎么样,问完了吗?要一起回去吗?” “问完了,我正好准备回去。”落羽说完,同索丽道别。 月荷拉着落羽的手,带人先走了。 车子稳稳行驶在马路上,月荷和落羽坐在后排。 “我不是说过,可乐汽水的味道很难闻吗?”月荷声音听不出情绪,却给人无形的压迫。 落羽往车门的方向挪了下:“我、我本来准备回家就赶紧洗澡。” 鼻间传来一股若有若无的葡萄香气,月荷声音瞬间降下几度:“你还喝酒了?” 落羽:“只喝了一点……度数不高。” 月荷抿抿唇,冷冷地看向落羽,他不安地和她对视,过去引人怜惜的清纯充满破碎感的脸蛋,如今看来兴许只是一场引人卸下防备的精心骗局。 她记起,落羽在对待alpha们上,其实很游刃有余。 只是他在和她结婚后,深居简出,去宴会也是一个人呆着。 看向她,要用那样满心满眼的眼神,在床上又听话乖顺,好像对他做什么都可以。 她简直以为,他只对她这样。如果是omega俘获alpha的统一手段呢?真是比敌人的炮火都防不胜防。 直到现在,孤寡了二十多年的月荷,算是品出点爱情电影里温柔陷阱的意味了。 月荷勾唇浅笑:“裴先生怀疑我污蔑研究所,所以找索丽小姐求证?” 落羽鼻翼爬上细密的汗珠:“我不是认为上将污蔑,只是我有些难以相信,想再确认一下。” 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会说话呢。 月荷笑意深了些,却不达眼底:“结果如何?” 落羽脸色微白:“索丽清楚的内情,基本和您的话吻合,有部分她也不清楚的,但我想应该大差不差。” 月荷:“你倒很信任她,她说了一遍,你就不认为我是偏见之言了。” 落羽做错了事地低下头:“对不起,上将,您上次和我说时,我确实很难以接受。我的观念、我的认知,就像被打碎了要重组一遍,其实我现在都没能完全接受。”他的眼中露出些许痛苦。 月荷皱皱眉,避开他的目光,她决定不再受那双眼睛蒙骗,再开口时语气还是缓了些:“那的确是不易接受的事。” 随即,她又为自己的一时心软后悔,她又差点被那张纯良的脸、可怜的语气糊弄。 于是她说:“那刚才我直接喊你出来,是不是打扰你和索丽小姐的约会了,她应该会给你合适的安慰。” 若是普通人,不难听出话里的阴阳怪气,但月荷语气太正直平稳了,落羽犹豫一会才不确定解释:“我和她只是朋友……” 月荷:“我没有阻止你交友的意思,我只是想提前做个舆情应对方案,未来某天忽然被爆新婚丈夫出轨之类的……” “我、我怎么会出轨呢!”落羽急着说。 月荷看他一眼,接着把后面的话说完:“我想确认,你们真的只是单纯的朋友吗?就算我信你,那她呢?过去你们门当户对,你和铂西又是好朋友,难道你们两家从来没有起过结亲的念头?” 落羽哑声,过了会,低声说:“是,提过,但索丽对我没有那个意思。她只是需要一个能帮助她的对象,是谁都可以。我拒绝后,她没有再提过。现在更没有可能。” 月荷:“我看不见得,她对你挺热心的嘛。” “毕竟从前认识……”见月荷的脸色不好,落羽不再说话了。到底是他没周全好在先。 一路沉默,快到苏山别墅时,月荷淡淡道:“你身上的味道,不要带回去。” 落羽局促问:“要不,我去酒店洗一下。” 月荷的声音不怒自威:“那我还要等你开房,洗完澡再回去?” 落羽呐呐无言。 落羽闻过,很仔细才能闻到那么一点点可乐汽水的味道。 在两人正常社交距离下,且状态正常,一般不会沾到对方信息素。 他都快怀疑自己鼻子是不是出问题了。 天色渐暗,晚霞的余晖和夜的墨色在天幕交织。 第39章 “我有个办法。”暗色的光线叫人看不清月荷的神色,她的语气却足够蛊惑。 月荷把落羽抱到自己腿上,他意识到她想做什么,目露慌乱:“上将,司机,司机还在前面。” “怎么?”月荷挑眉。 “回去,回去好不好,”这实在太挑战落羽心理极限,就算有挡板,也只能保证看不到,谁能保证完全听不到? “要不去酒店。”他由衷希望。 “你以为我要和你做.吗?”月荷轻笑,“我只是想给你咬个临时标记,盖掉那股难闻的味道。原来你更想做. ?” 她说的这样坦荡,反衬得落羽满脑废料。 落羽面上爆红,立马摇头:“我不想。” “那、那就咬一下……”落羽答应。 “靠近点。” 落羽侧过颈,听话地将后颈腺体靠近月荷时,女人一手搂着青年的腰,一手灵巧地打开他的皮带扣。 落羽腺体被咬住注入信息素的同时,感受到那双探入的手,如迷蒙惊醒的驯鹿,乌黑的眼睛很快浮上雾气。 喉咙中的破音正要控制不住滑出,率先被月荷捂住嘴,脑袋咚地撞在挡板上。 落羽咬紧唇,带着泪意的黑眸满是控诉,女人低头吻上他,暗暗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 比起在家,月荷这次甚至算是温和,但车内不仅有司机,月荷还打开了一点车窗,窗外飞速闪过的景致提醒着当下的场合,这给落羽造成了巨大的心理冲击,他精神和身体都紧绷着。 快到家时,月荷才放过他,他几乎脱力地靠趴在她怀里,又耻于发出声音,只敢闷闷呜咽。 月荷举着那只原本捂着他嘴的手,后来这只手,半只手掌都含在落羽嘴里堵着他以免出声。 女人清冷的声音多了餍.足的余热:“你看,让你咬的都是口水。” 听起来实在是意有所指。 落羽耳尖赤红,他勉力直起身,抽出纸巾捧着月荷的手给她擦。眼里还兜着泪,睫毛一颤,大颗玉珠子似的眼泪就滚了下来,吧嗒吧嗒砸在女人手心。 惯会这样骗人心疼。月荷想着。 第21章 车在别墅门前停下, 后视镜里照出两人下车的身影。 年轻英挺的女alpha抓着男人的手腕,把人从车里带出来。 男人的衣服有些凌乱,往常扎起来的半长黑发散了下来,他的手里攥着什么似乎是纸巾,让女人抠了出来塞在他裤子口袋里。男人头垂的更低,耳尖通红。 月荷帮落羽整理腰带, 她垂下眸时, 黄橙橙的路灯给她镀上一层暖融融的光,浑身散发出动人的温柔。 她的手贴着他的腰,帮他抚平褶皱的衬衫,方平息不久的麻意再次苏醒,他紧抿着唇,月荷已经给他重新系好了腰带。 他原本叠穿了一件针织毛衣,经过垃圾桶时,直接让月荷丢了进去。 落羽跟着她的步伐越发谨慎。 从车到屋里有一小段距离,寒风吹来时,落羽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在车内积累的热意散的干干净净。 落羽只穿了一件衬衫,领口还开着,管家关心问:“怎么没多穿一点?” “我不冷。”落羽说。 管家这才注意到落羽衬衫顶端两颗扣子是崩掉了,识相地没再问, 给落羽端来一杯热水。 月荷上了楼。 “上将心情不大好。”管家看着她的背影。 落羽喝了口热水,没接话。 管家问:“你们吵架了?” “没、没有吵吧。”落羽明显的心虚, 管家挑了挑眉。 落羽也不知道他和月荷吵架了没有。 如果说吵架了,明明在车里还那样弄他。 可如果说没有, 仔细品下,还是能品出和平时的差别。 月荷又不喜欢亲他了。以前喜欢勾着他的舌头咬,看他被亲的窒息,她看似平静的眼眸里会压着很浅的愉悦。 这次没有呢。宁愿用手堵着他的嘴。 她更多是在出气吧,因为她不喜欢可乐汽水的味道,还是因为他的二次求证? 回到卧室,落羽换下裤子,从口袋里掏出月荷塞进去的卫生纸,他记起月荷在他耳边的低语。 装好你的东西,别乱流出来。 根本不像凛然威严的女人会说出来的话。 可那时他头脑清楚,她吐字清晰,连语气中恶劣的揶揄他都听出来了。 落羽脸颊发烫,他洗了把脸。总之今天的月荷和平时太不一样,他还找不出变量在哪里。 之后两人有一阵子没有见面。 这么长时间的相安不是没有过,不过落羽知道和之前的并不一样,这是唯一一次他们以不愉快结尾。 落羽纠结几天,壮着胆子去敲了月荷的门。 一是为试探,二是,他很想月荷,很想见她,这是主要原因。 然而他鼓起的勇气,被门内的人一句“我睡了”给戳漏气了。 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的继续被拒见。 月荷每次都有理由。 落羽中午去送饭,月荷要么在开会,要么不在办公室,总之落羽几乎见不到她,就算见到了,都没说上几句话,她就要忙工作了。 月荷在疏远他。 他觉得应该不是因为索丽那件事,月荷不至于如此没有气度。 具体原因不详。 下午有两节课,落羽打算给月荷送了饭再去上课。 第40章 他新学了两道料理,是第八星区的风味小吃,据管家说月荷很喜欢。家里的厨娘换了一次人后,就没有人会做这个了。 落羽从网上跟着教学步骤一步步学下来,中间失败三次,终于做出了管家说吃着挺像的味道。 他装好菜去办公室,月荷和闫欣都在里面。 闫欣正在给月荷戴发卡。 见到他,闫欣笑道:“落羽,你看我送给姐姐的发卡好看吗?” 发卡上缀着各色宝石,从远处看像一块彩虹糖,在阳光下闪着熠熠的光彩,衬得月荷多了些活泼。 落羽由衷夸奖:“好看。” “我没记错的话,姐姐小时候就想要这样一枚发卡吧,可惜林婧不准你戴。”闫欣弯着眼睛笑道。 月荷抬眸:“那时是没有多余的钱。” 闫欣撇嘴:“她根本是没有把你当女儿养。” 他们一言一语,落羽毫无插话的余地,便静静站在一旁。 这时,闫欣看了眼他手里的饭盒:“落羽,你来给姐姐送饭啊,我能看看做了什么吗?” 落羽打开饭盒,展示出里面的料理。 闫欣笑开了花:“这是谁做的?都不是姐姐爱吃的。你们家厨子真会做饭。” 月荷没有说什么,看来是默认了。 “是这样啊。”落羽微窘。 “正好我跟姐姐一会也要出去吃,就是辛苦你送过来。”闫欣说。 落羽局促地看了眼月荷:“那我先回去吧。” 管家和落羽都不知道,月荷那时说喜欢厨娘做的特色菜,仅仅是留下那个不幸的厨娘的借口。 最后一节课时,闫欣姗姗来迟,从后门直接坐到落羽身边。 饭盒还放在桌子上,闫欣扫过一眼,收回目光。 闫欣摸了摸胸前的领带,扬眸:“好看吧?这是姐姐送给我的,这么多年没见,没想到她还记得我的喜好。” 落羽抿了抿唇,这一次,闫欣里的挑衅他看得一清二楚,其中的信号,再迟钝的人都看得出来,更何况他对这种事本就不算迟钝。 那是对同类、男人间的、直白的挑衅。 介于闫欣和月荷的关系,落羽不太想将其定义为情敌。 可那种感觉太强烈,在办公室闫欣给月荷戴发卡的时,在他和索丽会面、意外撞到月荷和闫欣时,或者追溯到更早,在这间教室,他和闫欣第一次见面时,闫欣不羁散漫的眼眸下,实际藏着更深的更为真实的敌意。 闫欣继续炫耀着月荷对他的偏爱:“吃饭的时候,她还记得我海鲜酱过敏,提前跟服务员打招呼。” 落羽看着讲台上的老师,没有接话。 “她对你也是这样吗?”闫欣出奇地有耐心,撑着下巴问。 无需落羽回答,闫欣说:“我想肯定不是,姐姐又不喜欢你。”他说的很笃定。 落羽虽然保持着镇定,但脸色微微白了。 闫欣勾唇笑道:“别看姐姐看似冷漠难以接近,但那是对外人。她对自己人尤其是……在意的人,”他刻意顿了一下,继续说,“她对在意的人可会很细心用心,掏心掏肺地好。” 落羽收紧手掌,他依然看着老师的方向,目光却没有刚才那么聚焦。 “她没给过你什么真心吧?”闫欣胜券在握道,“她如果心里有你,会把你忘在宴会,会音乐会爽约吗?” 落羽面色微变,只听闫欣接着说,“会让你来读你根本不感兴趣的经济专业吗?连我都知道的事,她查一查,或者直接问你都行。” 落羽的脸色更白了,而闫欣像胜利者一样总结:“她表面看着对你不错,其实根本不在意你。不过嘛,如果你不在意她是否真心,她倒也不失为一个好的包办婚姻伴侣,不是吗?她帮你安顿好亲眷,还给你安排这么好的学校,钱应该也没少给你。” 落羽转过脸:“你挑拨我们的关系,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闫欣灿烂地笑起来:“对我当然很有好处。” 卧室内。 落羽稿子画到一半停下,看着桌面的睡莲发呆。 落尘的消息不合时宜地发来。 落尘:哥,能提前打下个月的生活费吗? 对面还不知道自己直接撞枪口上了,落羽给他回了两条60s语音。 落尘点开语音:下个月?你难道忘了你已经预支四个月的生活费了?要是按下个月,你把另外三个月的钱先转回来!你如果再不能管好自己,跟妈妈撒娇,我只有把你的生活费托付给许小姐…… 对面似乎察觉到了落羽的怨气,收到语音也不敢再给他发消息。 落羽莫名希望这次落尘会不知死活地继续死缠烂打,可是没有,房间内再次陷入安静,方才的沉思再次接上。 得知闫欣和月荷并不是亲姐弟,落羽没有多少惊讶。 闫欣和他炫耀了很多月荷小时候的事,从闫欣那,过去落羽只是隐约的猜测得到验证。 没有血缘的弟弟犯错被打,她会出面护着,哪怕最终两人一起挨罚。 会记着养母的生日,观察她钟爱贝壳,把从被污染的海边捡来的污脏贝壳刷洗干净,做漂亮的贝壳门帘给养母做生日礼物。 把不多的饭分给流浪小狗,训练时自己却因为体力不支晕倒在基地。 给她做过裙子的老婆婆摔倒昏迷,她能守在对方床边一天一夜。 第41章 … 落羽不由得想起星网上流传的关于月荷在前线的小事,说她和战士同吃同住、半年不见还能喊出某个小兵的名字之类的温情逸闻。 星网上关于月荷的话题,总是被她的战绩或者争议占据讨论板块,这点经由前方战士口述的日常,仅仅成为她军旅生涯中不起眼的点缀。 毕竟她从前线回到帝星出现在公众场合时,气场威严充满压迫感,就算唇角会经常挂着礼貌的微笑,仍是让人觉得难以接近。 这更符合大众对于她这个位置的人的理解,倒没多少批评的声音。 落羽从前也觉得众人评价月荷心有猛虎细嗅蔷薇重点在于猛虎,但如果实际的月荷,是只爱在蔷薇园慵懒漫步的大猫呢。 他未亲眼见过她的柔软温柔,便以为只存在于别人的口述中。 实际上,她的亲近、妥帖和细心,只是没有分给他。 从前就有过的猜想,如今彻底得到闫欣的验证。 他不在她的蔷薇园内。 对月荷而言,他或许只是意外交往的玩伴,有兴趣却不交心,她的领地范围没有他的位置。 可明知如此,落羽还是妄想成为,同样会让月荷放在心上的人。 应该会看到很漂亮的,盛放的蔷薇。 第22章 月荷清楚追求者对她的爱慕, 她招人喜欢的点,几乎都是出于她的功勋,她能给另一半带来的荣誉感和安全感。 实际上,接触真正的她就会发现,她的性格并不符合贵族区omega们的择偶标准。 贵族区o的稀少,几乎都是被娇养着长大。勋贵家族的o更是婚前全家捧着,结婚后又有另一半疼着。十指不沾阳春水,只需插插花,喝喝茶,谈谈文学风月,养育几个孩子,安然平静地度过一生。 alpha们也愿意惯着omega的骄纵,毕竟没有o辛苦为a们孕育出优质的后代,他们家族如何能世代沿袭权力。 月荷并不是这样的alpha, 她不喜欢贵族区omega们的不食烟火、眼高于顶,甚至有时候过于娇惯的脾气。 更不喜欢他们以alpha的追求为荣,不屑于和他们玩追捧的游戏。看不惯他们养鱼,更不可能成为谁鱼塘里的一员。尽管这是上流社会由来已久的调情方式之一。 她还不喜欢在床上收敛自己,照顾娇花一样的omega。 月荷对待另一半上,实在有诸多要求,也有许多让omega认识真正的她后, 望而怯步的本事。 但不影响她不会为符合哪个omega择偶标准而改变自己。 落羽和索丽接触,或许是本性使然, 或许是为了多个依靠,月荷本可以装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和他保持身体上的关系。 但她发现她做不到不介意。她连对床伴都有许多挑剔。 再想想她和落羽杏事其实也不算太和谐。和落羽在一起时,她发现自己在杏事上的暴戾和破坏欲, 而这也不是落羽这个娇弱的omega承受得了的。 所以她想,要不就和落羽这样算了吧。 她也不是个被性支配,离开落羽就打乱生活节奏的人。也就是回到没认识他之前的状态而已。 只是没想到,落羽会主动来找她。在情事上他惯于羞涩保守,主动的时候屈指可数。 她拒绝了一次后,那人竟然并未放弃。 月荷每次回家,落羽就会来敲门。 一次、两次、三次。 不知道是她拒绝的太温和让人听不其含义,还是落羽真有需要? 总之落羽并未因为她的拒绝怯步,而是不厌其烦地出现在她门口,有时喊她名字,有时仅仅是问她忙不忙累不累。 就连求爱都要那样含蓄,好像她打开门,一切就会顺理成章。 而月荷下定决心不和他玩这出游戏,便做不懂回绝。 其实不是每次都能那么轻易拒绝。他祈求般地喊她时,她时常联想起他在她怀中失神的样子。 落羽的声音很好听,细细温温,如泉水般清冽悦耳,又有点凄冷可怜,如大海上迷惑水手的吟唱塞壬。 终于在一个风雨如晦的雨夜,月荷打开了门。 门外, omega黑发雪肤,黑亮的眼仁如同深海中捞出的珍珠,闪着魅惑水润的光泽。 空气中飘浮着甜蜜的白梅香,落羽穿着一件单薄的睡衣,鸦羽般的睫毛闪了闪,颤声道:“上将,你好久没理我。我、我想你了。” 一道闷雷从头顶滚过。 月荷站在门口,冷然地扫了落羽一眼:“你用了诱导剂?” 落羽抿抿唇,深深底下头:“只、只用了一点点。” 白梅香太清淡了,使用诱导剂会香甜浓郁一点。 也更能吸引alpha。 月荷那么冷淡,他不得不稍稍作弊。 过去他觉得用身体吸引月荷,难免受挫伤心,现在好了,连身体关系也无法维持。 他太不安了,现在就像无头苍蝇,只要有一点办法,他就会去尝试。 站了一会,月荷没有请他进去的意思,落羽不得不开口:“上将,我可以进去吗。”近乎恳求。 月荷终于让开了一条路,落羽亦步亦趋跟进去。 在室内,白梅香更加浓郁。月荷坐在床上,眼眸清冷,不为所动。 落羽觉得自己正面临一场至关重要的考核,他必须拿出让月荷满意的筹码,否则下次怕就没有进入室内的机会了。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条月白色的蕾丝choker,用特殊材质制作的防咬项圈,使用指纹打开。 第42章 落羽顺从地跪在月荷面前,举着项圈:“上将,可以把您的指纹录进来吗。” 防咬项圈从发明起,就带着情.趣的色彩。 omega愿意为某位alpha戴防咬项圈,既是交付也是臣服。 而对于已婚未得到完全标记、却戴着防咬项圈的omega而言,还多了层身份上的暗示,招手即来的玩.物。 果然,月荷平静的眼眸中起了微微波澜。 她对他重新提起兴趣了。 落羽感到一阵凄凉的安慰,他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可他太想重新获得月荷的注意。 他把项圈往前递了递,月荷没有伸手接。 “落羽,你不用这样做,”落羽疑惑抬眸,月荷说,“你不用讨好我,过去我给你的,不会收回。在第八星区,我依然会拜托妈妈照顾好你母亲和弟弟。” 落羽面露茫然。 月荷继续说:“还是说,你还有其他需求?不妨说出来。” 落羽抓着项圈的手垂下,红着眼睛:“您烦腻我了吗上将?也、也没多久,就烦了吗?” 月荷看了他一会,伸手擦掉他眼尾的泪痕:“当然不是。” “那为什么……为什么您不愿意再碰我,”落羽咬咬唇,“是我哪里做的不够吗?” “你自己说呢,”女人葱白的手指从眼尾滑下,捏着他的下巴,“裴落羽,我对于争夺你们omega没有兴趣,如果这是你乐趣所在的话,我不能奉陪。” “什、什么。” 月荷收回手,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我并不以我的omega在alpha们之间游刃有余为荣。不过我们本来就只是名义上的婚姻关系,结婚并非出于自愿,所以我尊重你的交际择偶自由。” 脑海里,有拨云见日的感觉。 落羽怔怔地看着月荷。 所以,这就是过去你从未邀请我跳过舞的原因吗。 难怪你的舞伴从不在我防备的范围之内。 落羽突然意识到自己过去努力的方向大错特错。 “你不用因此否认自己的魅力,你依然很受欢迎,”月荷很坦诚说,“就像现在,你站在我面前,我还能回忆起我们美好的过去,我情感上对那段过去还有留恋,但我的理智不会。” 不…… 不要…… 不要对我不留恋!不要不感兴趣! 我不在意是否在别人眼中有魅力! 那不重要! 落羽的胸腔里汹涌着酸楚堵着喉咙,他一张嘴,眼泪先滚了下来,喉咙发哽半晌无言。 可他必须要说! 必须告诉她,不是那样! 他快速地喘息几瞬,才哑着嗓子道:“上将,没有其他人。” “从来……就没有其他人,” omega红着眼眶,不断摇头,句子组织的乱七八糟,“我不喜欢、不喜欢他们……” omega抬起湿漉漉的眼睛,急切地看着眼前的女人,眼中的真诚不似作伪。 “那以玩弄别人感情为乐?”月荷问。 落羽哑声,他和那些人顶多在宴会上说几句话,私下都不联系,更未接受过约会。这怎么算是玩弄? 那不过是他自以为镀的光,吸引月荷追求他的手段。而今天月荷告诉他,她不喜欢,不认为是什么荣耀。 落羽难堪地坦白:“我只是虚荣,我想让别人喜欢我,让我看起来很受欢迎。你知道omega多多少少……” “可现在不会了,”他慌乱解释,“我只要您,上将。” 月荷淡淡问:“你对多少人用过这套说辞?” 诱导剂已经最大程度发挥作用,落羽后颈腺体发烫,身上的热度也一次次袭来,接近发热期状态。 而alpha却不愿意给他任何抚慰,只是冷静地审视着他,他的渴求、丑态全部在她的视线中,一览无遗。 那种事不关己,高高在上的宛若审讯的姿态。 落羽被折磨地几乎崩溃,他哽咽道:“只有您,上将,我只对您说过。” 下巴被一只温凉的手掌托起,他睁大朦胧的泪眼,女人模糊的脸出现在眼前。 “只对我说过什么?”月荷再次问。 他断断续续重复:“只要您,上将。” 月荷这才从他手中拿走项圈。落羽这时候其实没有多少神智了,他的鼻息间都是深海信息素的味道,项圈什么时候到月荷手里的他都不知道。 “这里面还有其他人指纹吗?”月荷问。 落羽摇头:“没有,谁的都没有。” “你自己的呢?” “我自己的也没有。” 月荷挑眉,微微意外:“只让我录入?” “嗯。” 她的手指摆弄着项圈,欣赏上面的做工,笑了笑:“你选的也太轻佻了点,不怕被笑话吗。” 说是情.趣用品都不为过。 受她调侃,落羽羞耻地低下头。她似乎忘了,这条项圈她夸过好看。 那时她把他抱在怀里胡作非为,手上却拿着一本时尚杂志,一本正经评价项圈设计。 月荷的手指撩开他的碎发,指尖划过后颈时,落羽的身体轻颤,却又不敢更靠近她。 她给他系上项圈,后颈的腺体正好被遮住了,月白的蕾丝贴着纤细的颈,上面还用银线绣着荷花的暗纹。 “我真给你录入指纹了?”月荷最后确认。 落羽点头,乖顺地把头靠过去一些,方便月荷录入。 第43章 随着滴的一声,月荷指纹录入,项圈严丝合缝地贴着落羽的天鹅颈。 “很好看。”月荷的眼中多了一抹笑意。 这就够了。落羽心头一松,小心试探地靠近月荷,犹如重新被主人接回的小狗。 “上将,我的发热期到了,”他仰起头,湿漉漉的黑眸注视着月荷,祈求问,“您可以帮帮我吗。” 第23章 月荷终于勾着落羽细白的颈,俯下身。 omega微启红唇,却只得到一个蜻蜓点水的吻。 他颤抖着掀开眼睫,眼中满是困惑和遇求不满。 女人的指尖还在他颈后的腺体上撩火:“来找我,以后会听话吗。” “嗯。”像不小心泻出来的音节。 “其实我对你没有别的要求,只有一点,不要再让自己沾上别的alpha的味道。”月荷捧着他的脸,指甲划过他的嘴唇,留下一道泛白的印子,很快那道印子又被嫣红取代了。 “没有,没有别的alpha ,”落羽下意识连连否认,噙着的泪水打湿睫毛,“上将,只有你,我只给你。” 他眼中急切的泪意和一览无遗的忠诚取悦了月荷,滚烫的热度经由视线传至心脏,她心头被感染般,莫名一同发烫。 月荷牵着落羽站起来,让他正面坐在她怀里,她搂着他的腰,隔着衣服感受他极力忍耐的战.栗。 omega垂着头,耳根浮着晚霞似的薄粉。呼吸间都是香甜的味道,如同一道可口的白梅制品。 这个乖顺的漂亮omega, 以后就独属于她了,月荷心想。 只有她能在他身上留下气味、痕迹,他含着泪时黑葡萄似的眼睛,只对她展现。 她拥有对他完全标记的权力,就连落羽自己都不能把这个权限再次赋予给其他人。 她喜欢今晚从落羽那里得到的,对他的支配、掌控权。 既然她如今是他唯一的alpha,她自然会帮这个可怜无助的omega解决提前的发热期,尽管这一切实际是他自作自受。 睡衣很轻易从他的肩头滑落,半搭在臂弯。 骤然暴.露在灯光下,落羽下意识往她怀里钻,小狗一样喃呢:“上将。” “哦,对了,”月荷想起一件事,“还有,我不是告诉过你,喊我名字吗?” 她不喜欢他这么喊她。明明对索丽,他也没有恭敬地喊她罗斯检察官。 尽管她曾耐心教过,对于她的名字,他似乎仍难以启齿。 纤白的手指沿着男人的腰侧下滑,直到没入衣物中。 一阵窸窣的响动,耳边传来男人破碎的低.喘,湿热的气息洒到她侧颈。 “上将……”落羽竭力咬着唇,颤声补上两个字,“月荷。” “月荷。”他又改错般,讨好地喊了几声。 月荷含住他滴血般的耳垂,软糯的小汤圆的口感,她用牙齿轻缓啃咬。 落羽软在她怀里,低声抽泣。 月荷抚着他细软的黑发,温柔轻缓,落在他耳畔的句子却足够恶劣:“松开点,急得想让我用手?” 落羽唯有羞耻地抓着她的肩,坐得更开一些。 他模糊地想,月荷似乎挺记仇,不过也可能是他想多了。 下一秒,这些猜测和神思,都被撞碎在月荷的怀抱中,散得七零八落。 这时,落羽还没意识到他在今晚的这场博弈中失去的是什么。 月荷就像拿到了可无限使用的愿望卡,此后在两人的交手中,月荷仅仅一句“你答应会听话”就让他处于所有下风。 也更方便被他捧上高处的女人,对他一次次掠夺和索取。 那时他们各自以为爱情的初始就是这样。 - 敌星针对帝国的分化计划也没有停止,受人挑唆,第八和第九星区之间爆发了暴动,女王为此召开了一次特别会议,与会人员来自各个部门。 秘书长代表女王阐述了这次事件的紧急性和严肃性。 “这些年,第八、第九星区声音不断,平叛之余,还要安抚民心。”女王说,“不知是否有将军自荐前往。” 众人一片安静,要么躲开女王的视线,要么装作在忙别的事,唯有月荷接住了女王的目光,遥遥和她对视。 去贫民区执行公务,向来是吃力不讨好的事。 做好了,没有特别的奖赏,为家族带不了多少荣耀。 做差了,不仅会被各方批评谴责,兴许还会成为激化帝星和其他星区矛盾的罪人。 而且,他们中有最合适的那个人。 看着这群划分利益时叽叽喳喳,此时却安静如鹌鹑的大臣们,女王皱了皱眉,一敛眸一抬眼,优雅又不失礼貌地翻了个白眼。虽然她本来也没打算让这些人前往贫民区。 女王转向她心里早就定下的人选:“月荷上将,你对这两个星区应该很了解,不知上将是否有意愿?” 月荷笑了笑,悠悠接下:“定不辱使命。” 散会时,索丽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月荷身边。 “提前恭喜上将,又要立下不世战功了。”索丽说。 月荷不谦虚地接受:“谢谢。” 索丽一双探究的眼睛看着她:“这次上将又想要什么?更高的军衔?还是说……贫民区的拥护?” 月荷回以锐利的目光。 索丽笑了笑:“贫民区虽然被限制发展,但只要有人的地方,绝不会永远停滞不前。长此以往,必然积累让帝星都足以忌惮的势力。不对,或者说已经有了。” 第44章 她的笑容还是那么温和:“上将这次兴许都能直接验收成果。” 月荷敛了敛冷色的眉,对于索丽的阴谋论感到可笑。 “索丽检察官,如果你觉得我是为了招揽势力前往贫民区,刚才在会议上,你大可自荐或者推荐您的父亲罗斯少将。” 索丽的父亲当然不会前往,那就是个靠家族才勉强沿袭少将之衔的无用废物。 索丽的脸色冷了冷,明显也不想和月荷展开关于生父的话题。 索丽说出今天搭话的真正目的,“裴源上将是被你的亲兵逮捕,且被捕后,仅有一次公开审讯,那时候你是主审官之一,”索丽换了口气,“之后他便被定罪,连亲属都不能再见。” 月荷挑眉看她,静待下文。 “更巧的是,在落羽查验实验报告真伪时,你的母亲竟然是关键证人,”索丽的目光变得锐利,直直盯着月荷,“所以有没有可能,裴源上将一开始就是被构陷入狱,他的儿子还阴差阳错地和仇人结婚。” “毕竟对于上将来说,强劲的对手少一个,你就多一分机会登上至顶之位不是吗,只是不知道上将想要的位置,到底是四上将之首还是更高。 ”尽管她极力维持着平静,但话语里多少带几分阴阳怪气。 月荷笑起来:“索丽检察官,你的推测很精彩,不过如果你有证据,能够去女王面前揭发我就更好了,也算为民除害。” “还有,我和落羽的婚事,是陛下亲自赐婚,照你这么说,陛下也是帮凶。”月荷眼睛是笑的,眼里却很冷。 索丽没有接话,而是说:“落羽没有参与这些争权夺利,你别把事情做得太绝。” 月荷:“你不知道有个词叫斩草除根?如果真按你所说我构陷了裴源,那我怎么会对他儿子好。” 这无疑更刺激了索丽对落羽未来安危的担忧,她警告,“他对你没有恶意,他什么都不懂,而且你也知道你们是陛下赐婚,至少表面得看得过去吧。” 索丽一脸情真意切,衬得月荷像强取豪夺的拆散别人姻缘的大恶人。 月荷抱臂,扯起一个玩味的笑容:“你真有那么在意裴落羽吗?那么担心的话,为什么不和他结婚,把他护在你的羽翼下。” 索丽:“我回来时,你们已经结婚了。” 月荷记得这位检察官并没有来出席婚礼,有脱不开身的重要公务? 于是她很体贴问:“那我现在和他离婚,你会把人娶回去吗?” 索丽拧紧眉头:“落羽不是物品。” 她当然不会简单把落羽让出去,可是索丽连这个假设都不敢想。或许也是不愿意吧。 月荷点点头,“这样,”她说,“那不要觊觎不属于你的人。” 月荷回到家,落羽正在厨房做蛋糕。 青年背对着她,穿着灰蓝色的围裙,清瘦的腰肢被围裙包裹了大半,白衬衣规规矩矩扎进裤腰,皮带勒出纤细流畅的腰线。 落羽正弯着腰聚精会神地裱花,没有注意到身后来人。 骤然被作弄似地搂住,他的手一抖,粉白色的奶油都挤到手上。 月荷就着他的手,把奶油都吃掉了。 落羽还在为月荷舔了他手指上的奶油发愣,眼前的女人顺势把他压到料理台上。 衬衫被扯开小口,落羽撑着台边,慌道:“月荷,回卧室,回卧室好吗。” 月荷感受手掌下柔软的腹肌,干脆拒绝:“不好。” 月荷早就发现了落羽在这种事上,相当传统规矩,他似乎认为只有晚上只有在床上拉上窗帘才可以开始。最好温和节制,房间中除了床的声音没有其他声,一次之后晚十点前结束,花十几分钟冲个澡,十一点前入眠,才二十多岁就浑身的养生感。 月荷显然和他相反,她喜欢听他玉珠一样的嗓音被喉咙挤出时破碎,兴致来了折腾人到凌晨,看他在半暴.露的空间慌乱羞涩。 不过月荷也不大认为自己不节制不知羞耻,她在和落羽滚在一起之前,又不是这样。 所以她觉得她这样多少和落羽脱不开关系,他总是引她欺负他。 月荷把落羽抱到干净的台面上,他的衣摆半掀,露出白软的腰窝,月荷手扶着。 “管家会过来……”落羽抓着她的肩,却没有把人推开,声音里已经带了哭腔。 “过来又怎么样?他会装作没看到。”月荷皱皱眉头,很不满落羽的扭捏,手上用劲,“打开点。” 落羽眼底瞬间浮了泪,不单是因为疼。 看着男人眼尾湿红,潮湿充满春日雾气的一双眼,泫然欲泣引人怜惜的样子,往常很得月荷喜欢如今却惹她心里莫名烦:“是不是谁碰你,你都能哭成这个样子啊?” 落羽哭着否认,咬紧唇,听话地顺着她的意。头却抵在她肩膀,整个人羞耻难堪地仿佛想塞到她怀里藏起来。 月荷心软了一下,又不想轻易放过他。 说到底,还是怪落羽自己,迟钝又呆,天真地把别人当朋友,还不知道别人对他怀着什么心思。 她自认为大发慈悲地退让:“用手弄一次,待会回卧室。” 门廊处,管家躺在躺椅上,闭着眼睛,悠闲地享受冬日午后难得的暖阳。 佣人阿姨挎着一篮子草莓往里走时,让管家拦了下来。 阿姨道:“这是裴先生要的新鲜草莓,我送过去。” 第45章 管家:“晚点再去。” 阿姨:“再晚他蛋糕都做好了,裴先生要怪我。” 管家去拿她的篮子“一会我给你送,晚点送去,他不会怪你。现在送,才够怨你。” 当然,落羽并不是个凶悍的男主人。 客厅内传来幽幽冷香,似乎是深海混着白梅的香气。 阿姨啧了声,把篮子放在管家脚边,感慨一句“真是年轻人啊”旋即离开。 第24章 落羽察觉到月荷压着火气,而这火气还是针对自己,但他不知道自己怎么惹着了月荷。 他乖乖任她施为,心里暗暗祈祷管家这时候去午休了,帮他带草莓的佣人阿姨也还在园子里没有回来。 好在月荷没有骗他,后面果然带他回了卧室。 途中, 他余光瞥见管家在门廊外的躺椅上睡觉, 安慰自己他没看到他们在厨房的窘事。 蛋糕最终也没做完, 上面的草莓是管家帮放上去的。 还缺了一块,并不是落羽刻意做的造型。 他的匈口现在还残留奶油的粘腻感和被口腔包裹时的湿热感。 月荷推过蛋糕:“吃吧。” 看她一脸安然,落羽脸颊滚烫,猛地低下头,拿着叉子半晌没有动作。 “还是说你不喜欢这样吃?”月荷撑着下巴,桃花眸中尽是揶揄的笑意,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落羽又让她明亮的笑容烫了一下, 慌乱地插起蛋糕往嘴里送。 月荷也吃起面前的蛋糕:“我最近要去第八、第九星区执行公务,可以带家属。你想跟我一起去吗?到时候你可以去裴夫人那,和他们团聚。” 落羽眼睛一亮,激动道:“真的可以跟你一起去?” “嗯。” “我想去。”他灿然笑起来。 月荷:“还有,明天女王给我办壮行酒宴,你跟我一起去吧。” “好。”落羽欣喜答应。 落羽前一秒还因为月荷莫名的火气忐忑,这一秒又满腔甜蜜。 不仅带他参加壮行酒宴,还可以随军! 这简直……简直是爱人的待遇吧。 想着想着,落羽脸上有点烧,半张脸埋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黑亮又羞涩的漂亮眼睛。 太过兴奋,以至于落羽晚上失眠,翻来覆去,到凌晨两点才睡着。 第二天他又醒的很早,面色看起来都有点憔悴。 管家还以为是他昨晚和月荷闹得晚,好心劝告:“晚起一点也没关系呀。” 落羽摇摇头:“我睡不着。” 当天还有一节课,落羽在课上睡个喷香。 想着自己不久要去第八星区,落羽问落尘有没有想要带的东西。 每人每个月带去第八星区的东西都有定量,落羽送去的东西每个月都是满的,而且还用了月荷的名额。 他虽然问落尘,其实也带不了多少。 落尘才不管这么许多,听说他要来,赶紧列了一长条的单子,并且备注:哥,你把东西直接给我,千万不要让许玲枝看到! 落羽:…… 这是当他用瑜伽裤装呢,三室一厅都能装进去。 最终他挑挑拣拣,选了几条好带的。 晚上去酒宴,落羽特意选了一身低调的礼服,黑白配色,立式领口半包着脖子,半遮着防咬项圈。 月荷是酒宴主角,她一出场,就吸引了全场的目光。落羽跟在她身边,上一次跟月荷接受众人目光的洗礼,还是婚礼的时候。 他喜欢和她出双入对地出现在别人的视线中。 月荷牵着他的手,手心干燥温暖。 月荷还有和女王的共同致辞,她让他自己先玩一会,落羽照常在角落找个位置坐下。 他拿着叉子拨弄着小盘里的荷花酥,沿着酥饼上的荷花图案吃,不破坏边线的完整。 会场中央,月荷和女王有来有往,彼此客套礼貌。 聚光灯下,穿着月白礼裙的月荷,简直在闪闪发光。落羽偷偷拍视频记录了全程。 结束后,月荷还在和其他人应酬,落羽借机去了一趟卫生间。 返回时,听到前方拐角的窃窃私语。 “不过是个从贫民区爬上来的泥腿子,真以为自己多能耐。” “对啊,还什么指挥天赋,我看就是运气好而已,那种情况难道不是随便打打都能赢?” “竟然还让她凭着功勋做到上将,一个女alpha ,帝国是没人了吗。” “哈哈,还和一个叛国贼儿子结婚,真是什么锅配什么盖。” …… 不用他们点明,落羽都能猜出这几人说的是谁。 他直接从拐角走了出去,怒道:“你们瞎说什么!”他看清了这几个只敢私下诋毁月荷的阴暗老鼠。 落羽皱皱眉,“如果没有月荷上将,你们还能安然在这说三道四?” “上将一步一个脚印才有了今天的位置,而你们没有祖辈父辈的靠山,什么都不是!”落羽越说越气,“况且就算有家族帮衬,你们勋位也就止步于此,连上将的零头都比不过,也不知道着急。不过明年兴许你们家族连进入宴会的资格都没有了,是不是知道着急也没用索性摆烂了。” “你!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对方脸红一阵白一阵,“别以为跟林月荷结婚,她就能给你撑腰,她还不是把你当成小玩意!” 这时,方才还气焰嚣张的男人表情惊恐起来,直直地看着落羽身后。 第46章 落羽扭头,月荷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 见到月荷,几人慌乱地各自找补,全然没有了刚才的趾高气昂。 月荷拧了拧眉,视线在那几人脸上逡巡片刻,拉着落羽走了。 “上将,我还没说完,”落羽回头,不想这么轻易让他们走。 ”他还没有一一点名说他们呢! 月荷好笑问:“你不是不在意别人的话。” “可是他们污蔑你啊,”落羽皱起眉头,“我不理解他们怎么说得出这么阳奉阴违的话,明明敬酒时还说你功勋卓越。” “而且上将的成就都是得到帝国认可的,他们为什么这么说。”落羽真的是很不解,这是他第一次听到别人这么议论月荷,“为什么他们把上将的身世看作他们能高人一等的点?从一无所有到帝国上将,是值得敬佩的事呀。让他们自己从无打拼,不知道会饿死在哪里。” 落羽又气又迷惑,几乎有些喋喋不休,“官方明明说上将是几世纪前无古人第一人啊,都写进了教科书,他们是在质疑帝国教育的正义性吗?” 月荷一下笑了出来,像春日里灿然盛开的花。 落羽哑声,面上微红,骤然意识到他是不是太凶了,磕巴为自己的失态辩解:“我、我就是有点生气。” 月荷捏捏他的手,笑笑:“我记住那几个了,我会还回去,你觉得可以吗?” 落羽眨眨眼,很赞成月荷的英明:“当然可以。” 月荷牵着落羽去了花园。 就算是冬日,皇家的宴会厅花园依然有满园的繁花,温度适宜,像是初春之时,温暖的空气中夹杂着稀薄的凉意。 花园内漆黑如墨,每隔几步有一盏昏黄的路灯,在青砖地面投下一片蛋黄般的温柔光晕。 月荷带着落羽坐到蔷薇秋千上。 藤蔓秋千上铺了一层厚厚的羊绒毯,月荷便让落羽屈腿坐在她身上。 这个姿势落羽可再熟悉不过,她好像格外喜欢这么抱他。而一旦被这么抱着,落羽几乎能想到后面会发生什么。 宴会厅的外围就是花园,大厅窗户做得又大又密,一抬眼就能看到每一扇窗户都投出明亮的光,像黑夜中一块块会发光的大方饼。 秋千所在的位置虽然大半隐没在黑暗中,而且和宴会厅还有段距离,但从这里看去,却能看到大方饼内攒动的人影,嘈杂的吵闹声还隐约传来。 落羽揪了揪衣服,挣扎片刻,还是按月荷的要求坐下来。 秋千晃了一下,暗香幽幽浮动。 月荷猫一样凑近他的颈间,温热的气息拂过脖颈,激起一阵酥.麻的战.栗:“今天你为什么有点甜,你用诱导剂了?” “没有呀,”落羽慌张解释,“上次用是因为……” 他上次作弊让月荷收拾了一顿后,怎么可能还敢用诱导剂。 月荷又凑近了一点,气息如有形的猫咪胡须继续撩拨他,低喃:“确实是你的甜味。” 落羽感觉侧颈都起了暗火,耳根都跟着发烫,幸好天黑,月荷看不到他的窘迫。 他小声为自己澄清:“我真没用诱导剂。” 月荷搂着他腰的手收了收:“想咬你一口。” 说着,她另一只手已经找到男人脖颈的月白蕾丝项圈,手指贴近接口处,轻轻按下,项圈便松散开来。 男人衬衫的扣子被扯开几颗,领口大开,白皙的后颈露在路灯下,柔嫩的腺体被暖色的光晕染出暧昧的色彩。 “月荷。”他小小挣扎了一下,很轻易被女人的手收服。 “我真的闻到你的信息素变甜了。”女人的清冷的声音一本正经,像在探讨某件事的科学性。 落羽羞赧地低下头。 他都没有闻出来有变甜,左不过是月荷又哄他的借口。 “我帮你咬个临时标记吧,上次的标记已经看不到了,你会难受吧。”果然,她冠冕堂皇地说。 然后她又说,“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很想标记你。” 落羽心脏忽然软地一塌糊涂。 月荷的临时标记,从来都不会是咬一口那么简单,落羽不知道她会进行到哪一步。 实际以他的教养,在宴会厅的花园里坐到月荷怀里那一刻起都不该。 落羽知道自己在晴.事上保守地近乎封.建,他既不喜欢有光,也不喜欢发声,还不喜欢失去理智地丑态毕露。 他从古书上学到的相关形容词“周公之礼、鱼水之欢”教给他,这应该是件文雅温和、如沐春风的事。 月荷却像是夏季猛烈席卷而来的暴雨,侵袭他的感官和灵魂,总是令他神魂颠倒无力应对。 他过于自尊,又规矩羞涩,而月荷是跳出条条框框,拥有浑然不驯的野性。 月荷本应是他本能抗拒、远离的对象。 可在她吃掉他手指上的奶油时,抱着他说他很甜,很想标记他时,他被她的甜言蜜语诱惑,只想将自己的一切都献给她。 他无法拒绝她,任何。 落羽时而畏惧月荷的爆裂,但他的灵魂又实实在在为她震颤倾倒。 他回吻着月荷,腰往她手里送了送,低头小声祈求:“小心一点,不要让别人看到。” 月荷胡乱答应,扯松他的领带。 男人挺直脊背,跨坐着,是比女人高出一个头的剪影,他垂头搂着怀里的人,温顺而臣服。 秋千轻轻晃了晃,落羽在缓速的移动中,余光撇到远处宴会的灯火拖拽成银河一样的长长的缭乱尾痕。 第47章 月荷的利齿咬在他后颈时,他呜咽着紧紧搂住她,像逃跑又像是毫无保留的给予。 … “月荷上将,听说你找我。”一道温雅的女声传来。 落羽还没反应过来,头上已经多了一件西装将他严实裹住。 他被月荷按在怀里,他从缝隙里看清来人。是索丽。 接着她听到索丽带笑的玩味口吻:“这就是上将要送给我的升迁贺礼吗?很别出心裁。” 犹如兜头冷水,落羽腰间还在发软,发热的脑子却清醒过来。 月荷扶起他,给他整理衣服。 动作间,防咬项圈飘到地上。 他这才注意到眼下境况,月荷衣冠整齐,一丝不苟,连妆容都分毫无错,眉眼平静无波。而他衣服凌乱,领口大敞,虽然他看不到,但月荷刚才那么用力,他脖子上应该也留了痕迹。 甚至地上还躺着那条轻佻十足的项圈。 等月荷给他系好领带,他才站到地上。 月荷抿抿唇,眸色微冷:“索丽检察长若能解其意,便不枉我费苦心。” 索丽故作不知:“解什么意,上将是想说落羽是你的宠物?” 月荷眯了眯眼:“不要试图挑衅一个更高阶alpha的领地,我以为这应该是通晓的生存之道。” 落羽无措地捡起项圈,他确信索丽看到了那是什么。 他回想起索丽的话,是月荷喊索丽过来的? 原来月荷带他到这里,对他做这样的事,其实是为了报复?还是说真如索丽所言,月荷是为了声明他的身份? 像有根不太尖锐的刺,猝不及防扎进落羽没有防备的心脏,闷闷地疼。 月荷拉着落羽往外走,回头就看到他满目的屈辱和难过。 她皱了皱眉,脸色沉下去。 她本是想让索丽识趣,不要再对她的人动乱七八糟的心思,原本没打算对落羽做的太过。 一开始她确实只想简单咬个临时标记。 可不知道为什么,落羽今晚好甜,她一时忘了索丽这茬。 但落羽这什么反应,倒真像和索丽有什么。 月荷语气稍冷:“在那里本来就可能会有人,而且不是没被看到吗。” 她不开口还好,一开口,落羽的眼圈瞬间红了,长睫染上潮湿。 看着他那张伤心的脸,月荷语气越发不善:“还是说来的人是索丽,你不乐意了?” 半晌,落羽松开咬得泛白的唇:“那根本不是一回事。” “怎么不是一回事了?难道不是因为她看到了,你才对我摆着这副脸?”月荷冷笑。 落羽不说话了。 他有点不知道怎样面对这样的月荷。 他对月荷向来敬仰,在他的印象里,她温和大度又有不容冒犯的距离感。 可是现在,现在他不知道怎么说。 如果非用个词来形容,就是有点幻灭吧,月荷和他以为的样子有些不一样。 他想不通月荷本就如此,还是只是因为讨厌他,才对他这般。 然而月荷在他眼中的威严并未完全坍塌,他还不知如何跟月荷辩论,挑战她的权威。 她仍然是高高在上,令人敬畏的帝国上将。 可他今晚也是真伤心了。 他还没弄清楚是因为对月荷的滤镜破碎,还是别的什么。 见落羽沉默,月荷没来由得烦起来。 “如果你们感情真那么深,我倒不好不成全你们了,”月荷冷哼,“想离婚可以尽早说,我不耽误你。” 落羽眼泪唰地涌了出来:“我没有要离婚,”他了然问,“是你想离婚,是你不想要我了对不对。” 月荷这辈子都没想过,她竟然会因一个omega的眼泪心生愧疚,还开始自我怀疑。 以后还对罪犯引导什么教化忏悔啊,让落羽去他们面前哭一哭得了。 月荷语气依然不好,但到底没有方才的生硬:“那你是什么意思?你这哭得泪眼婆娑,我还会错意了?” 落羽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难过,只是红着眼睛:“月荷,你能不能不要再欺负我了。” 委屈尽显的弱声,月荷却骤然来了气:“对,我就是欺负你,她就是对你好,她说什么做什么都对,我就是害你!” 向来乖乖软软的小omega第一次这么和她呛声呢,别太爱了吧。 月荷扭过脸,不想多看一眼哭得快背气般的娇弱男omega。 落羽隔着泪眼看月荷,只能看到她长发披肩的后脑勺。 车窗里倒映出她的脸,女人双眸紧闭,秀丽的眉宇间还有未消的愠怒。 落羽咬着唇,泣音被吞回喉咙,却似变成有形的刀子戳在心脏,钝钝地难受。 他后知后觉意识到,他好像很容易惹月荷生气。 他明明不想这样。 第25章 凌晨,月荷收到紧急公务,要提前去第八星区处理。又因着和落羽前一晚闹得不愉快的缘故,原定携他一起的计划取消。 落羽定了闹钟,早上六点醒来, 准备再检查一下有没有遗漏的地方, 却看到月荷留在床头的便签。 好吧, 其实昨晚两人吵了一架, 他也想得到,月荷或许不会带他。 怎么就把事情搞砸了。 落羽想了一会, 磨磨蹭蹭收拾书本,又发消息给辅导员撤销了假条。 月荷处理完公务已经中午了,回公寓时,正好碰到落尘。 第48章 他伸头看了看:“上将,我哥呢。” “他没来。” 落尘疑惑:“他怎么没来啊?” “我有急事提前走了。”月荷没多解释。 落尘还想说什么,但看月荷微露疲态,面色不虞,没敢再多打扰。他对月荷还是挺怵的。 月荷回到四楼,大半天的战斗消耗太大,她直接睡了六小时,还是林婧喊她吃饭,她才起床。 “很棘手吗?”林婧问。 月荷说:“嗯, 这次估计要在这一两个月。” “你不是说落羽要跟你一起过来?” 月荷吃口饭,面色如常:“他又说不想来了。” 林婧目露怀疑:“他为什么不想来?” “不知道, 可能不适应吧,或者有别的事。”月荷敷衍应付。 吃完饭,月荷从行李包里拿出两包东西:“这是闫峰托我给你带的药,说是能帮你调养身体。” 林婧脸色一冷:“我不要。” “真不要啊?”月荷拎着药, “我看了下挺珍贵的,帝星都没多少人能买到的好货,从遥远的小星系运过来,中间做工也很复杂。” “以后不要把他们的东西拿回来。”林婧毫无所动。 月荷劝了两句见没用,也不再坚持,只是悠悠说:“闫峰到底没对你做什么,他只是跟着回了闫家,你也不原谅他啊。” 林婧冷冷斜她一眼:“林月荷,你别说你没发现。你认为闫欣的脑子,能想出诬告我去闫家的主意?闫峰没出面,却尽得利益。当年他才十岁。” 林婧有些挫败,“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都怀疑他们是遗传了什么劣质基因……”忽然她止声,转而说,“总之我没有这俩儿子,”林婧叮嘱, “你也不要对他们心软。” 月荷:“……好。” 下午,林婧带着月荷去她的菜园,还喊上了落尘和许玲枝。 菜园就在公寓后面,是一处废弃的垃圾场,一亩大小。 原本这里的土地几世纪前就被污染,无法种植任何植物。 林婧搬来时,就清理出这么一片场地,对土壤进行实验改造,尝试种植各种植物。 第八、第九星区都是这种废土,由于无法自产,食物才尤其珍贵。 如果废土能改造成功,便是两星区的一个新希望。 几十年来,林婧勤勉辛苦,空闲之余,就忙碌在这一片废土之上,如今终于收获回报。 林婧带众人进入大棚,入目的黄土地上,第一次长出稀稀落落的绿色嫩芽。 “真种出来了?是我上次带来的小麦种吗?”月荷眼眶跟着发热,不管长出的是什么,都足够令人惊喜。 许玲枝也唏嘘不已。 “嗯,我也没想到能种出来,只是不知道能长到什么程度。”林婧看着小麦,面上挂着温柔慈爱,仿佛在看着一群群幼儿。 落尘眼睛也跟着发光。 要是以前,他肯定会不知疾苦地说“不就是小麦苗吗,帝星边缘好多麦田”。 但现在他却深刻明白,这片麦地意味着什么。 只是看到幼苗,他仿佛就已经闻到了馒头的香气。 除了麦子,林婧还种了其他蔬果,有的成功有的不成功,差不多一半一半。 一根黄瓜藤上,甚至还长出了拇指大的黄瓜。 落尘狠狠咽了下口水:“什么时候能吃上啊。” “过一阵子吧,”林婧说,“还不知道会长多大。” 失败的植物有部分就是果子长到一半就停止发育,林婧还琢磨着怎么把植株处理掉,直接丢了肯定太浪费。 落尘观赏完菜园子,此时林婧母女俩,在他眼中已然跟巨富没有区别。 如今许多的钱都没有一个菜园更令落尘心动! 在第八星区,有个能生产瓜果蔬菜的菜园子,不知道能过得多好。 许玲枝见落尘两眼放光,戳戳他,威胁道:“你别想半夜来偷林姨的菜,这里可有监控!” 落尘瞪圆眼睛,气道:“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才不会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 许玲枝皮肤微黑,黑眼睛却也格外明亮,里面盛满戏谑,落尘气不过:“真是以己度人。” 回去的途中,落尘不无羡慕:“我家也有个菜园该多好,我好想吃那根小黄瓜,要是妈妈肯定会摘给我吃的。” 许玲枝不由得鄙夷:“有那么馋吗?怎么说以前也是个大少爷,没吃过好的?” “就是吃过好的,才吃不下这里的食物啊!”落尘撇嘴,“感觉我的胃里是各种虫子干和营养液,想多了我都能吐出来。” 许玲枝狡黠一笑:“对了,我昨晚赢了一个甜瓜,你想不想吃?” “想!”落尘觉得口水已经在舌尖打转,连连说,“我想吃甜瓜,我想吃甜瓜!” “那这周我屋子的卫生……” “我帮你做,我已经能做得很好了!” 甜瓜就放在桌子上,白嫩水灵的皮下,半透出底下淡橙瓜瓤的颜色。 落尘抿抿唇,收回视线,卖力拖脚下的地板。 房间内飘着淡淡的奶油信息素的香气,许玲枝一口薯片下去,唇齿间仿佛都多了甜味。 她看着落尘忙碌着,还时不时瞥向甜瓜的眼馋目光,许玲枝忍不住笑起来。 拖完地,还要洗衣服刷鞋子。 衣服可以丢到洗衣机,鞋子却要手动。 第49章 天气正寒凉,水冰的要命,落尘一双手浸入冰水,没一会冻红了。 眼眶微红,委屈涌来,眼泪砸在水里,连个花都没有砸出来。 这种苦日子还要过多久,落尘不禁哽咽,可是甜瓜他是真的很想吃! 许玲枝从四楼回来时,落尘已经晾好衣服,委屈巴巴的,鼻子手掌冻得通红。 “怎么不烧点热水?”许玲枝问。 落尘:“我不会用你家的燃气灶。” 许玲枝:…… 许玲枝:“哦,那你赶紧学吧,下次好给我做饭。” “谁要给你做饭,真把我当成你的佣人了,”落尘气坏了,又不敢太大声,他还没拿到甜瓜呢,“而且你有菜做饭吗,难道喝营养液还要我给你打开?” 许玲枝邪气笑道:“你学会了我就给你带食材回来。” 她把手上的东西丢在地上,落尘这才看到她拎来一只野兔子,都不知道她从哪弄来的。 这样子,落尘莫名想到远古时期,太阳西沉时,打猎回家的家主。 兔子腿上渗出血流在地板上,落尘吓得后退,又看到兔子半死不活的样子实在可怜,他忍不住责备:“兔子那么可爱,你怎么把它弄得这么惨,真可怜。” 他找来碘酒和纱布。 许玲枝:“……你不会要养吧?” 落尘给兔子包扎,心疼得泪眼汪汪。 许玲枝:今天这是演哪出?落魄小白花不知险恶天真无邪救世? “你哥和你嫂子好像吵架了。”许玲枝说。 “我就知道他们肯定吵架了,哥说要给我带的东西都没有带,”落尘皱眉,“怎么又吵架?哥怎么都不知道收敛下脾气,不知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吗。 ” 许玲枝:“……”你要不要看看你自己呢。 随即,落尘苦恼道:“月荷上将要是不要他了,我和妈妈可怎么办。” 他很为自己渺茫的前途担忧,现在的生活至少吃得饱穿得暖,要是没有林家,他们只会过得更惨。 许玲枝:“月荷倒没有这么小气。” 落尘洗了甜瓜,切成几小块,不光大度地分给许玲枝一块,还给小兔子薄薄的一片。 冬天里的甜瓜,而且还是第八星区冬季里的甜瓜,无异于珍品。 兔子最终还是让落尘拿回去养,许玲枝原本打算请他大吃一顿来着。 落尘回到家,躺在一人宽的小床上,都二十三点了,外面还是大太阳,距离入夜还很久。 他看着窗外荒芜的废土,嘴里残留着瓜的清甜,他舔了舔嘴唇。不由得想起许玲枝的话。 尽管已经勉强适应这里的生活,可落尘却真的很怕吃苦。 - 第八、第九星区交界的若兰区,鱼龙混杂,黑白两道在这里汇集,各类资源、消息汇入此处,任何东西都能成为买卖的对象。 不久前,帝国打算重启拟态研究所的消息从这里传播出去,已经在第八、第九两星区之间引起足够的震动。 二十四年前研究所给两区人留下的心理创伤,至今仍然存在,再加上还有当年隐匿起来的知情人。消息很快迅速传播开,群情激奋,已经有帝星常设行政机构被有组织地挑衅,甚至谋划安全事件倒逼帝星。 月荷作为特派处理特别事件的将军,甫一到达,原先的负责人赶紧将烫手山芋全权委托给她。 一个多星期,月荷奔波在公寓和若兰区之间每日处理这些公务,其辛劳程度不亚于参与一场重大战役。 月荷在贫民区素有凶名,过去众人无不对她心服口服。 但自从她离开贫民区到帝星任职,这些人便只服她的拳头,他们视月荷为贫民区的叛徒。 原因很简单,她出自贫民区,一朝发达后,却伙同贵族区压制他们,和贫民区作对。 众人已经不愿意听她的道理,将她视作敌人。 她不由得想起宴会上,那帮贵族对她的评价,“贫民区爬上来的泥腿子”,贵族们却将她视为贫民区的间谍。 其实她还听过挺多次的,虽然这些人从未当着她的面说过。 她一直都清楚贵族区那帮废物一面看不上她的出身,一面又要对她舔着嘴脸,不得不服从她的能力和威严。 在她这个位置,还为那些对她造不成威胁的人三言两语的恶言苦恼,那也未必太给他们脸面。 可那天在宴会上,她前方的omega那般义正言辞地努力维护她。 因此她没有辜负他的好心,第一次因为这种事记仇收拾了那几个人。 闲下来的时候,月荷偶尔想起落羽那天的味道,真的是很甜的白梅香。 刚到公寓楼下,落羽的电话打了进来。这还是月荷离家后,他们第一次联系。 “上将。”落羽清朗的声音传来。 没有得到月荷的回应,他又赶紧换了个称呼:“月荷。” “最近在家好吗?”月荷随意寒暄。 近半个月的分别早已冲淡了最后见面时的不愉快。 落羽回答很好,又和她说了一些学校、家里的琐事。期末考试即将到来,还有和管家一起移栽了棵腊梅树,担忧能否养活。 月荷边上楼梯边听着,到家时,注意到门口有带着水痕的脚印,她让落羽先噤声。 林婧这几天不在家,门口却有新鲜的脚印。 她警惕地打开大门,客厅无人,她的视线直直投向卧室。 第50章 还以为是她近来的仇家—— 卧室内,粉黄色的碎花被子鼓起一个包,听到开门声,里面的人拉着被子扭过身,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对上月荷。 “月荷上将。”那人喊她。 两兄弟眼睛不像,单听声音倒有七八分像。 月荷立刻明白了落尘出现在这里的用意,以前类似的事她不是没遇到过。 通讯器还在通话中。 她没有立即赶走落尘,好整以暇问:“你怎么在这?” “当然是在等你,上将。”落尘坐起来,两手还紧抓着被子,他匆匆瞥了月荷一眼,又赶紧垂下眼睛,显然第一次做这种事还没有经验。 薄暮十分,室内没有开灯,昏暗的光线下,落尘咬着唇,垂着眼帘不敢看月荷的样子,倒和落羽有几分模糊的相似。 见月荷没有动作,他抬眼看向她。 那双眼里没有如水的潋滟光色、温软的羞涩以及其他月荷说不清的动人情绪,竟和落羽又十分不像。 落尘表决心道:“上将,我哥脾气不好,我可以替他。” “替他,”月荷琢磨这两个字,微微一笑,“落羽同意吗?” “他会同意的,而且他同不同意有什么要紧,上将愿意不就行了吗。” 月荷的平和让落尘误解为默许,他胆子大很多,裹着被子膝行两步:“上将,我哥从小锦衣玉食,都没吃过苦,哪懂珍惜眼下的好日子。我吃过好多苦,比他能忍多了,肯定比我哥听话,不会惹你生气。” 月荷;“……” 她是什么欺男霸女大魔头吗。 落尘眼眶微微红了,豆大的泪珠滚落:“上将,你带我回帝星吧,我不想在这里了,我不想洗衣服,不想拖地,也不想吃难吃的冻干。” 月荷皱皱眉头,她果然还是很烦男人哭,她拉着落尘往地上拖。 落尘猝不及防,慌乱挣扎,花容失色:“上将,我没有穿衣服!呜呜呜,我没有穿衣服!” “那这床被子送你吧。”月荷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把落尘拖到三楼。 她身上裹着比夜色更黑暗的凶气,如行走在黑夜的阎罗。 一路的动静早就引起楼下的注意,许玲枝打开门朝他们看来。 落尘头发凌乱,哭得梨花带雨——纯属被惊吓,他胡乱地裹着被子,平坦的胸膛从没有裹严实的缝隙中露出,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月荷把落尘丢在三楼的过道,头昏脑涨间,落尘心想,天啊,他哥和这么凶邪且压迫感十足的alpha朝夕相对,每天压力该多大。 他没听清月荷警告了他什么话,但不管是什么,纵然再给他十个胆,他都不敢再爬月荷的床了。 落尘简直要吓死了,当时他还以为月荷会直接把他从四楼丢下去。 怎么有人对omega这么粗.鲁啊,还是说他看起来真那么欠收拾。 思及此,落尘更加伤心。 他坐在冰冷的地面上,还这么不被怜惜地对待,脸面尽失,狼狈不堪。 泪眼迷蒙间,落尘看到熟悉的身影,犹如见到救命稻草般上前抓住,把恐惧和屈辱倾泻而出:“呜呜呜,许玲枝,我再也不说你粗.暴了,上将比你可怕太多了。” 谁知,许玲枝的脸色阴沉地吓人,竟不比月荷的好几分。 她冷冷甩开他的手,唇角挂着比不笑时更显阴冷的笑容:“呵呵,不屑偷鸡摸狗,倒是会偷.人。” 眼前的门嘭地关上,落尘最后一片自尊心被震碎掉在地上。 他茫然睁大眼睛,直到眼下的被子洇出大片潮湿,他才意识到那是他自己的眼泪。 许久,他抓着被子捂脸哭起来。他只是想回到以前的生活,他不想吃苦了。 月荷回到四楼,通讯器显示通话已结束。 第26章 落羽连夜赶到第八星区, 给落尘送来几个拳头和巴掌。 落尘缩在床角,躲也躲不过,失控大哭:“哥,你能不能别打脸, 要毁容了!” 落羽揪着他衣领把人拎到面前,他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把刀,锋利的刀刃抵着落尘的下颌。 落尘从没在自己亲哥眼里看到过这种神情, 极度愤怒、难堪的复杂情绪。 微凉的疼意从下颌传来,落尘眼泪吧嗒滚下来,却一动不敢动,连张大嘴巴说话都不敢了,只能小声求饶地喊“哥,哥” ,以唤起眼前人的兄弟之情。 这夫妻俩都是疯子! 嫂子给他留的小命, 不会要折在他亲哥手里了吧! “呜呜呜,哥,我再也不敢了。”还有就算想杀他,能不能至少给他留张脸,他不想面目可憎地死掉。 “裴落尘,再有下次,我会亲手用这把匕.首割断你喉咙。”鲜艳的血从刀锋滑下, 洇红落羽的指尖。 “不会再有下次,绝对不会有下次了。”落尘再三保证, 落羽才收回匕.首。 落尘尖叫着去找镜子,他的脸不光被打肿了,下巴还有一条刀口,血珠不断从里面冒出来。 这里都没有祛疤膏! 落尘处理着伤口,看着镜子里鼻青脸肿,狼狈不堪的人,难过的要死。 这会落羽虽然面色仍是不好,但浑身的戾气已经散去。落尘立马好了伤疤忘了疼:“你喜欢月荷上将?” 落羽没说话,落尘视为默认,他委屈为自己辩解:“我哪知道你喜欢她?我本来是想替你分忧,毕竟我们兄弟俩总得留下一个吧。” 第51章 他当古时候皇宫呢,老大被冷落,老.二进宫固宠?落羽又想揍他了。 落尘犹然不觉,处理好伤口,扭过头:“你喜欢她?可你拿什么追她啊,要是以前她还算攀附我们。可现在我们家什么都没了。你,你就还有一张脸。不过古话说以色事他人,能得几时好。上将什么美的帅的没见过。” 落羽最终没忍住,又揍了落尘一顿才走。 之后他停了落尘的生活费,给落尘指了谋生的路子,落尘找他吵闹,他也无动于衷。 - 落羽在林家门口站了很久,这会他也不知道月荷在不在家,不过他也没什么勇气敲门。 算了,要不还是回去吧,他都不知道怎么面对月荷了。 本来小半个月没联系,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给月荷打电话,却听到那种对话。 他自己都觉得很没脸见她。 这时,熟悉的女声陡然响起:“落羽,你怎么来了?” 落羽扭过头,难掩慌乱:“上将。” 月荷打开门,却没有邀请落羽进去,而是靠着门框,唇角挂着漫不经心的笑容:“我怎么和你说来着。” 落羽满脸羞愧,以为她要和他算落尘的账,正准备道歉,却听女人说:“我不是和你说过,私下怎么称呼我。” “月、月荷。”落羽脸红了些。 是有些难改。每喊一次她的名字,便牵动着他满溢的婉转心事,心跳也跟着短暂失速。 月荷转身往里走,落羽跟着进去,关上身后的门。 “期末考试结束了?”月荷问。 落羽捏捏手:“还有两门没考,”他顿了顿,不确定说出来会不会更让月荷对他更不满,还是选择实话实说,“考试就在今天。” 月荷没什么反应,过了会,她注意到还在等她说点什么的落羽,试探问:“没考不要紧吧?” 落羽:“不要紧,下学期参加补考就行了。”他是旁听生,学校对他们管理并不严格。 月荷没有意见:“那下学期补考吧。” 落羽原以为月荷会因为落尘的事和他生气,再不济多少会表现些不悦吧,他从落尘的转述中,能想象到一些昨晚月荷的愤怒。 她只是问落羽想在这呆多久。 落羽薄唇微抿:“我能在这呆多久?” 月荷说:“当然是看你自己的想法,我可能要年后才能回去。” 落羽:“那我也年后回去。” 他听到月荷心情愉悦的清亮笑声,头垂得更低,生怕被她窥见那点小心思。 室外虽然还是大亮,但已经到了休息的时间。 落羽洗完澡,看着镜子里的青年,乌发雪肤,唇红齿白,经热水蒸腾过后的容颜更显明动。 衣襟他只扣了最下面两颗扣子,冷白色的薄肌浮着淡粉,行走间若隐若现。 买防咬项圈时,店家其实还另外送了三件东西:能拆卸的银铃铛,一对白色的狐狸耳朵以及一条厚实柔软的白尾。 落羽到底胆子小,只带来那颗铃铛。 昨晚在那样震惊、难堪又气愤的情境中,他收拾行李匆忙赶来,却从衣柜的深处找出拿回家起就被藏起的礼盒,是不是那时潜意识就预料到眼前的情况呢? 他捏着铃铛看了半晌,他听过它的声音,随着晃动的频率会发出叮铃的响声,清脆悦耳。 omega双腮的红晕更甚,像落霞的染色。 落羽打开浴室门,让外面的冷意激了一下。厚窗帘已经拉上,屋子里只开着一盏昏黄的台灯。 好冷! 数九寒天不过如此。 月荷见状:“你怎么穿这么少?这里可没有恒温,赶紧上床,别着凉了。” “你困的话就先睡,被窝我正好刚睡暖了。”月荷拿着衣服进浴室,竟没多看落羽几眼。 落羽愣了愣,一时有点被打击到。 他乖乖躺进被窝,里面确实很暖和,还有月荷的味道。 半个多月没见,他好想好想好想月荷。 他注意着浴室的动静,听到水声还在继续,便把脸埋在被子里,小心翼翼偷感十足地深吸了一口气。 好香。 落羽不明白,月荷明明是盐系的信息素,为什么他闻起来会这么香,简直香迷糊了。 他一把将被子拉到头顶蒙住自己,在狭小黑暗的空间中,他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好快,好快,快得像要冲出来。 他捏着银铃的手紧紧抵着心脏,等一会,等一会让月荷给他戴上。 那种铃声,她应该也会喜欢吧。 直到落羽手心汗湿,浑身发烫,浴室的开门声传来,被子被掀开一角,女人裹着微凉的水汽钻进被窝。 灯熄灭,室内陷入昏暗。 两人手臂相贴,落羽能清晰感受到从月荷身上传来的热度,烫得他心头暖暖胀胀又有点没填满的矛盾空虚。 月荷的脸侧对着另一边,他只能借着昏暗的亮光看到她闭着眼的侧面轮廓。 他按着砰砰直跳的心脏,伸出食指戳了戳月荷。 一下。没反应。 两下。没反应。 落羽咬咬唇,又戳了第三下,还喊了一声“月荷”。 这回女人给回应了,她翻了个身,对着落羽侧躺着,按着他的脑袋把人揣在怀里,手掌还在他的发间揉了两把。 ! ! ! 落羽面上爆红,整个人都快窒息。物理意义上。 第52章 “唔唔唔……” 落羽拉下她的手,小心分开点两人的距离,他又喊了月荷两声才确定她真睡着了。 她竟然睡了。 他们大半个月没见,她竟然睡了。 别人不都说小别胜新婚,虽然他和月荷新婚时没什么粘腻的。 但两人发生关系后,月荷把人哄上床的次数不算少。 所以在落羽的认知中,月荷不仅不是清心寡欲的主,还有点重.。 现在又为什么,看都不看他一眼。 大半个月没联系,月荷似乎也没觉得不妥,对他没有兴趣。 落羽蓦然想起一句话,不在家吃饭,多半是在外面吃饱了。 不会吧。 可能她确实很困很累,月荷身上的疲惫,刚见到时他都不由得心疼。落羽自我安慰。 月荷睡得很熟,落羽却难以入睡,手里还捏着铃铛,身上莫名有些发烫,喉咙发躁。 他的发热期虽然还没到,但感觉不太像发热期。 又过了两小时左右,他竟热得起了一层薄汗。落羽轻手轻脚下床又去浴室洗了个冷水澡,身上那股离奇的热才消去些。 这时候他还不知道,铃铛里有少量尚未散尽的催晴异香,他把自己蒙在被子里时吸进去还不自知。 落羽醒来时,落尘告诉他,他发烧了,睡了八个多小时,月荷在外办事未回。 他手里空荡荡的,惊羞问:“我,我手里的东西呢?” 落尘疑惑:“什么东西?你手里没东西啊,”他接着说,“是上将喊我照顾你,可能在她那里。” 不会吧。 落羽在被窝里搜一遍,没找到,地上也没有,他抱着一丝侥幸问:“会不会是在床底,你帮我找找。” 落尘搜寻一番,回:“没有。” 落羽只觉越发烧起来。希望月荷没有看到,就算看到了,也没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他不带希望的祈祷。 公务车上。 月荷感兴趣地打量着手掌大的银铃,轻轻一晃,铃铛便发出清灵的声响。 对面坐着和她同行的药剂师,男bea皱皱鼻子:“上将,这是从罪犯那里缴获的赃物吗?里面有少量催晴助兴的药物。” 月荷咦了一声:“还有这个东西?” 卧室。 落羽吃着感冒药,他病得还不轻,反复起热。白天热度退下去一会,现在天黑又烧起来。 “医生来过,说让你先观察几天,吃着药,烧还不退再去找他,”落尘叹了口气,“唉,他给你看病还对着你的症状查书找药方,你看看,这就是第八星区,哪哪都不靠谱。” “你要是在帝星,这会家庭医生早就能守在你旁边,病毒类型都能给你分析出来,哪用得着吃这种苦,”说起两星区的差距,落尘可太有发言权,话头一开就停不下来,“所以你一定要抓住上将啊,千万别被甩了,不然只能在第八星区过日子。” 落羽:“上将从小就在这里生活,有什么不好的?” 落尘激动道:“上将是一般人吗,怎么能拿我跟她比!而且你就是说风凉话,你自己在这过就知道了。” 落羽心想,我就算在这过我也会喜欢上将从小生活的地方。 他嗓子不舒服,不想再理落尘,不过他的沉默显然对他这弟弟没影响。 落尘又叮嘱几句让落羽把握当下的话,转而想到什么,好奇问:“哥,你怎么一来就发烧了,你们昨晚很激烈吗?” 这个猜测,让落尘露出“裴家有望”的欣慰眼神。 落羽唇色苍白,双唇崩成一条直线,他紧闭着眼睛扭过头:“再说个没完,你回去吧。” “我还不是关心你,”落尘很委屈,“我早就没打上将的主意了,我就希望你们好好地。” 这话听着挺真心,不过落羽没接话。 “我跟你说,上将最近跟一个男omega走得很近哦,他现在就住在一楼。” 落羽蓦然睁开眼,高烧的视线有些不聚焦:“什么?” 这时,漆黑的窗外闪过一道车灯的光亮。 落尘跑去窗边,贼兮兮道:“哥,你快来看,他们回来了。” “这几天那个狐狸精每天跟上将同进同出。”落尘把这几天观察到的情报和盘托出。 第27章 落羽趴在窗台看向楼下。 月荷先下车, 还帮后座的男o打开车门。 落羽看不到他的脸,只看到一个金发的头顶,男人抓着月荷的衣角,亦步亦趋地跟着她。 月荷回头跟他说了什么,还细心地放慢步伐。 “你看看,你看看,都到家门口了还装柔弱,在一块时还不知道该成什么样。”落尘添油加醋说,没有注意到落羽更加苍白的脸色。 落尘赶在月荷回来前和落羽告别, 却还是在三楼走道碰到她,都不敢正面面对她,拉开门脚底抹油溜回家了。 他是真怕月荷,他现在晚上还能梦到那天险些光着身子被月荷从四楼扯到三楼丢在地上,无异于噩梦。 月荷回到家, 落羽正站在窗边。 “这么冷开窗户干嘛?你还在生病,”月荷拉上窗户,想到落羽之前的论调,揶揄笑道, “难道又想体会四季?” 落羽双颊浮着不正常的红晕,否认:“才没有。”或许因为生病,他声音含含糊糊的,听起来好娇气又带点委屈地。 桌上摆着饭碗,里面还剩一点地瓜干煮的稀粥。 第53章 月荷心想, 小omega生病还吃不好睡不暖,该难受坏了。 她在床边坐下:“明天我找人送你回帝星怎么样?那里医疗条件好很多,还有专人照顾你。” 哪想落羽刚躺下又坐了起来,两手紧紧抓着被子,着急地看着她:“我就是发烧,医生说过两天就好了。” 落羽的眼底泛起湿意,一股倔强不屈的劲随着眼泪盈溢眼眶,圆润白皙的鼻尖微红,犹如努力证明自己不娇气的娇气小少爷。 “行,那你自己决定。” 月荷没坚持,反正也没多大点事。落羽难得过来,兴许想多陪陪家人。 她洗完澡钻进被窝,落羽原本吃了药睡着,这会睁开眼睛,虚浮的目光锁着她。 一双湿漉漉的,黑亮温软的眼睛。 月荷在外被磨得很冷的心骤然暖了一下,她给落羽掖好被子:“早点睡吧,明天就好了。” 她刚躺好,旁边的人贴上来,软乎乎地喊她:“月荷。” “怎么了?” 她还以为落羽不舒服,伸手放在他额头试体温,却被他微凉的手抓住放在他腰侧。 夜色深浓,卧室只有头顶的一盏夜灯还没关,落在他古典秀慧的凤眸中,如银亮的星辰。 他垂眸掩下那抹明亮,胆怯而羞涩问:“铃铛,是不是在你那。” “嗯。”月荷很干脆承认。 落羽咬咬唇,又掀眸看她,顿了顿,似乎以为她不懂,磕磕巴巴地对她解释:“那个铃铛,可以戴在防咬项圈上,很好听,声音,声音很好听。” “你听过没?”他问,似已得到肯定回答,又问,“你喜欢吗?” 月荷觉得自己听出了暗示,但又不太相信,omega不是在生病吗? “我觉得还可以。”她一板一眼回答,其实不止是还可以,她脑补后觉得落羽戴上肯定格外好听。换做平时她肯定借机拿捏调侃omega一番,然后一口把人吃掉。而现在场合明显不合适。 她等着落羽后面的话。 握着她手的那只手收紧,她感受到男人单薄睡衣下过高的体温。她这才发现,大冬天,他睡衣怎么穿这么薄? 白梅香气骤然近了些,落羽要说出什么难以启齿的句子般,调整好一会才说:“他们说,他们说发烧会很热,很舒服,我刚才量体温,有38度,比发热期时还高。月荷,你不想、不想试试吗?” omega吐息间,温热的呼吸洒在她的颈间,撩起点点星火。 ? ? 该死,这什么逆天发言。 更该死地,她还狠狠地心动了。 太犯规了吧,是考验吗!什么圣人经得住。 月荷深呼吸压下被勾起的那股授欲,尽量口吻平静:“你从哪听来这些乱七八糟的?” 那番话似乎耗尽落羽所有的勇气,他脸埋在被子里,瓮声瓮气回:“书上。” 月荷:“以后不准再看这种破书。” 落羽不说话了,脸仍然埋在被子里,气息更急促滚烫,像个刚出土的豆芽。 “你就那么想要?”月荷疑惑,搂着他的腰,把人从被子里挖出来,让落羽的口鼻重新暴.露在空气中。 虽然看不清,但她莫名觉得落羽眼尾烧的更红了。 一个“嗯”字闷闷从落羽的嗓子中逸出来,充满羞耻难当的味道。 算起来,两人大半个月没见,落羽这个年纪的omega,需求大一点很正常。 月荷对目前落羽这个阶段的omega了解不多,只觉是自己疏忽。 否则记忆里很少主动的人,现在生着病,肯定是真的很想,才会这种时候提要求。 落羽自己大概也觉得难堪,但又抵不住生理本能。 这么一想,不由得有点怜惜。她把人搂的紧了些,放低声音:“你还在生病,不能这么搞,回头病得更重。” 教小孩的轻哄语气,落羽险些被劝哭,他哽咽着“嗯”了一声。 看他因为没满足这么难过,月荷建议道:“我给你咬个临时标记,再给你用手弄弄怎么样?” 落羽躲在黑暗中,只觉自己整个人都快烧出糊味。 月荷把没提出意见表示默许的omega紧紧搂在怀里,她又闻到了丝丝缕缕的香甜的白梅香。 羞涩乖顺的omega像一块夏天晒在太阳底下的小熊软糖,绵软可口,她不小心在对方白皙的耳根落下一枚绯色的吻痕。 第二天,落羽的烧退后一整天都没有再起热,最终那枚铃铛挂在了它该挂的地方。 铃铛响了半宿,声音比月荷想象得更美妙悦耳。 之后月荷发现,落羽每天都意外地主动,明明前一晚还被欺负地满脸泪痕,惨兮兮地求饶,第二天晚上又不知死活地撩拨她。 不过,说起来落羽其实也没做什么,他只是睁着乌黑水润的眼睛,双手捧着铃铛,腼腆又害羞地征询她晚上是否想听铃声的意见。 她能说什么,她的意见当然是要听。 - 许玲枝手里拿着一枚黑色的小药丸,问一旁的男b药剂师:“这就是当年研究所研究出的催化药吗?拟态人吃了,真能变出兽形?” 药剂师:“根据成分和气味分析确实如此,只是作用是否能催化出拟态人的兽形状态,还不得而知。毕竟当年那一批实验的婴儿出生后,有的被生母掐死,有的偷渡逃生后隐姓埋名,还有的被留在了研究所。我们没有实验体可用来做测试。” 第54章 许玲枝讥讽道:“虽然研究所被关,这种垃圾药物却流入市场,竟然还成为后天改造人类基因的药物。” 拟态催化剂生产之时,本是为了催化拟态人的兽形状态,方便临场战斗。 可研究所关闭后,催化剂流入市场,普通人服用后,有人会改变激素水平,有人则会后天改变基因,导致人体发生畸变。 这个药剂和他们最近追踪的案子有关。 不久前,一件自杀案闹得沸沸扬扬。 自杀本不是稀奇事,但自杀的对象却很罕见,这人猫脸人身,头顶长出兽耳,鼻子有长胡须。 男人本是在黑市中被用来观赏的对象,意外逃出后,却在一栋废弃大楼跳楼自杀。 有人说他就是当年研究所的拟态人。 在贫民区,拟态人本就是个敏感话题,既是贫民区的伤痛也是耻辱。 在有心人的煽动下,这件事很快和近期是否重启研究所的热门话题联系在一起,一时群情激奋。 这几日,在月荷的调查之下,确定这人并不是试验所的拟态人,而是被喂了拟态催化剂的后天畸变人。 目前为了澄清谣言,月荷他们必须要向公众证明死者畸变人的身份。 许玲枝见月荷在发呆,关心道:“月荷,你要不休息一下吧,每天早出晚归,手里同时带几个案子确实很累。等到了地方我们喊你。” 他们正去往负责自杀者尸体解剖的法医家,找法医出具一份说明。 月荷回过神,笑道:“不用。” “真的吗?你看起来精神萎靡,跟几天几夜没睡了一样,”许玲枝说,“就算你身体好,也要多注意。” 月荷点头表示接受许玲枝的好意,暗自却有些心虚。 许玲枝以为她的劳累是因为工作,其实不止……月荷眼前浮现出omega戴着防咬项圈的纤白天鹅颈,耳边仿佛还能听到一声声清脆的银铃响。 月荷赶紧打住回神,看向车内的金发男o,想起一件事:“江酒,你跟你哥走散后,你父母找过他吗?” 江酒——死者弟弟,年少时兄弟俩意外走失,弟弟被找到,哥哥却不知去向。 兄弟两人再见面,就是死者逃出黑市,跟家人团聚时。 江酒是他们在查案时,特别保护起来的证人,月荷怕他出意外,便让他住在公寓一楼。 “找过,我们都找过,”江酒面上浮现悲戚,“直到哥哥回来的前一个月,爸妈还发过寻人启事,所以我很不理解哥哥都能从黑市逃出来,却要自杀。” 他再次询问:“我配合你们调查哥哥的畸变人身份,你们会查明哥哥的真正死因,对吗?” 许玲枝:“我们答应过你的,当然会做到,但你也记住,你到底和谁站在一边。”她的口吻警告意味十足。 暗中有太多势力,她们也需要保证队伍里不能出现叛徒。 江酒看向月荷,保证道:“我当然是和你们站在一边。” 晚上回家,月荷照例把江酒送回去。 江酒拉着月荷的衣摆——因为月荷不准他牵手,但他又实在胆小,月荷便允许他牵着衣摆。 “长官,我总觉得有人要来杀我,今晚你能不能住在一楼,我睡地板上都行。”江酒害怕道。 月荷转过身:“江酒,这是你心理作用,我保证在这里没人敢伤害你。” 江酒有轻微的被害妄想症,月荷从带他回来时就清楚。 “不,他们害了哥哥,肯定,肯定也会来害我!”江酒眼眶发红,“我哥肯定不是自杀,就算是自杀,肯定也是别人授意!在黑市都活了下来,怎么逃出来却会寻死?” 说着说着,江酒的精神陷入微微狂躁,月荷抓着他的手腕:“江酒,你冷静点,这件事没查清楚之前,不要胡思乱想。之前我们是很怀疑你哥哥是被诱导自杀,但这两天的证据你也看了,我更倾向于另一种可能……” 江酒的状态显然不适合再继续谈下去。 月荷好不容易才安抚好江酒,从他屋子出来时,她觉得自己已经失去了灵魂。 四处奔波就算了,还要兼任心理导师,真是够了!她心理也有问题,谁先给她辅导一下! 到了三楼,许玲枝靠着门框,懒洋洋道:“啧,送那金发小美人回去够久的啊,有一个多小时了吧。” “你还好意思说,”月荷剜了她一眼,“你就不能帮帮我。” 许玲枝:“这我可帮不了你,毕竟人家看上的不是我。” “你别乱说,”月荷不想跟她瞎扯,嘱咐,“晚上你多盯着点楼下的动静。” 月荷上了楼,落尘才从对面探出个头,讨好地看向许玲枝:“你们刚才是在说一楼的那个男omega嘛?” 许玲枝面色一沉,嘭地关上门。 落尘扁扁嘴,盯着紧闭的门发愣,眼眶发红。 月荷刚到家门口,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落羽穿着奶黄色的毛绒绒睡衣站在门口。 “你眼睛怎么了?有点红。”月荷一眼看到了,他眼睛红的像个小兔子。 落羽揉揉眼睛:“刚才辣椒不小心抹眼睛里了。” 他跟在她身后时,月荷听到熟悉的轻盈的铃铛声。 月荷几乎一秒就回忆起omega情动时,那张潮红纯欲的脸。 ! ! 戴铃铛的不是落羽吗,为什么她会跟巴甫洛夫的狗一样,产生条件反射。 第55章 近了,近了,甜美的omega马上就靠近了。 又香又漂亮,哭起来还特别好看。而且还很主动,有时候她觉得落羽都快不行了,他还故意招她。 完了,她好像又闻到甜味的白梅香了。 可是……可是她最近工作,觉少眠缺,好累,她真的心有余而力不足呜呜呜。 月荷一把将omega搂在怀里,在工作和男色之间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最终她毅然选择了工作。 “落羽,我这几天有点精力不够,等忙完这阵子,再补偿你好吗。”这话她自己听着都像逃避责任画的大饼,月荷说出来都感到些难堪。 但有什么办法,她总不能不去工作整天在家荒银取乐吧……这种好日子,她也就只能在梦里想想! 第28章 早上, 落羽帮月荷穿大衣。 omega垂着头,纤白干净的手指一粒粒给她系扣子,慢吞吞但细致,她的视线追随着他的手指系好最后一粒扣子,犹感到意犹未尽。 他抬起头,她注意到他眼底的乌青:“你怎么了,没睡好?” 她和落羽是同睡同起,睡眠时长足够八小时,他精神怎么还这么差。 “是不是在这里不习惯啊。”月荷说。 “没有,我习惯的,”落羽急着说,“我很喜欢这里。” 月荷想劝他暂回帝星的话吞回肚里。 “今天几点回来呀?”落羽低着头给她系腰带。 他竟然还会打很规整的蝴蝶结,月荷盯着他的手:“不知道,我现在工作时间本来就不能固定,你不用等我。” 落羽不知道在想什么,蝴蝶结系好了,他的手却没有立刻移开。 过了会,他说:“我闻到、闻到蜂蜜小面包的味道,你昨天是吃到了小面包吗?”他咬着唇,不知道是不是声音又低又怯的关系,听起来像软糯的小猫爪按在心脏上。 月荷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脸, 绵软滑腻,像捏了个糯米团子, 不禁心情愉悦。 她说:“没有,应该是证人的信息素不小心沾我身上了。你想吃小面包?我看看能不能弄得到, 晚上给你带回来。” 落羽猛然抬头:“我不想吃,我一点也不想吃。” 若兰街区。 “你们混淆是非!”许玲枝手叉着腰,让对面的夫妻气得够呛。 江母抹着眼泪,坚持:“我们为什么混淆是非,说小醉是拟态人对我们有什么好处?家里出了拟态人,又不是光彩的事!” 许玲枝咬牙:“是呢,知道不是光彩的事,却往自己儿子身上揽,不知道安的什么心。他自杀,你们当真问心无愧吗!” 江酒帮着许玲枝解释,他们调查的结果江醉确实是后天通过药物畸变,却被江父甩了一巴掌,怒斥他受人蒙蔽。 可在极度的震怒中,江父的脸上分明闪过一抹心虚。 月荷对这俩夫妻道:“不管你们是受谁人利用一口咬定江醉拟态人的身份,我们都会将真相公之于众,最终平息这场民怨。” “难道大家会不相信小醉的父母,却相信你们贵族区的满嘴谎言?”对于月荷的话,江父显然早已想到应对之辞。 月荷笑道:“我什么时候说是由贵族区的人来公布真相了?” 她使了一个眼色,跟着她的亲兵便将夫妻俩团团围住,将两人武力制服。 这一幕引起不少行人注意,碍于月荷带着的强大武装队伍,没有人敢贸然上前。但很显然今天之后,月荷的举动会被暗暗传播。 夫妻俩反应过来月荷的意图,威胁呵斥,但都毫无用处。 月荷直接将他们带回特派处事务所。 面对江家夫妻的大呼小叫,月荷不为所动:“明天我会用官方的渠道直播,届时你们在直播中将真相公之于众。” 江父:“你做梦!我们决不会说违心话!林月荷,你现在就是贵族区那帮人的走狗!” “违心话?”月荷眸色冰冷,“到底什么是违心话你们清楚!江醉从黑市逃出来,却不到一周自杀,死人没有说,活人就当看不懂、听不到吗?” 夫妻俩在月荷穿透般的目光下,哑声无言。 “小醉……小醉是因为……”江父眼神乱飘,似在寻找体面的说辞。 月荷毫不留情拆穿:“江醉是被你们逼死的,”她冷静叙述经过这段时间调查敲定的真相,“他幼年走失还是个正常人,落到人贩子手里,被喂了拟态催化剂后畸形发育。之前你们寻找他,确实是真心实意,可真见到他,你们又接受不了他畸形的样子。” “江醉得不到你们的认同,最后支撑他活下去的希望破灭,他毅然选择自杀,”月荷看着这对沉默下来的夫妻,“他没有留下一个字谴责你们,你们却要用他的尸体来煽动两区之间的民怨,制造摩擦。” 安静片刻,江母失控痛哭:“真和贵族区没有一点关系吗?你所谓的导致畸变的药,又是从哪里流传出来!” 江父坚持:“江醉就是拟态人,虽然我们也不希望他是,可事实就是如此!谁会希望自己的儿子是个有兽类基因的怪物!” “对,我也好奇,是什么让你们不惜污蔑寻找多年的亲生儿子是个拟态怪物。”月荷冷声说。 …… 月荷并没有因为他们的控诉而动摇,原定的直播公布真相的计划按部就班开展。 入夜,她做了一个很沉的梦。 第56章 梦境相当有代入感。 梦里她变成一只幼小的白虎,被关在特殊材料制作的牢固兽笼中,笼条比她四肢都粗上几倍。 就这样的笼子,她还要极力按捺自己的破坏欲,不去摧毁它。 是夏天的夜晚,从头顶的小窗还能看到明亮的星辰,不过也有可能是月荷的臆想。第八星区常年被雾霾笼罩,很少能看到星星,更何况那样明亮。 月荷趴在地上,地面铺了一层凉席,老旧的风扇嘎吱嘎吱转着,送来阵阵没多凉爽的热风。 她四肢爪子用力扣着地面,凉席粉碎,水泥地面被硬生生扣裂,碎渣磨着她的脚掌,鲜红的血迹从白绒绒的趾间渗出。 长大后,月荷才发现,公寓一楼的房间并不大。彼时却觉得很大很空,漆黑一片,她像被单独隔绝到没有人烟的维度。 不止空无一人,她还知道笼子周围让林婧堆满了炸/药,一旦她不可自控地发狂,林婧会第一时间引爆房子。 她能够自控,不会发狂。 她不会伤害任何人。 还有,还有,她是人。 可没人敢听她说,他们见到她只会尖叫,没人会相信她,她的母亲亦如是。 月荷从梦里醒来,浑身冷汗。 窗外日光朦胧,落羽依偎在她身边,睡颜恬静毫无防备。 月荷轻轻将人推远了些,她盯着天花板半晌,脑海中乱七八糟的画面才慢慢消散。她悄悄叹了口气,起床洗漱。 吃过早餐,敲门声响起,江酒的声音传来:“姐姐,姐姐,你起床了吗?” “怎么了?”月荷刚打开门,蜂蜜面包的味道就扑到她怀里,金发omega紧紧搂着她。 “姐姐,我梦到我哥了,好可怕,呜呜呜,他问我为什么不救他,为什么让他吃那种药……我救不了,我救不了他……他就说让我去陪他……”江酒语无伦次。 omega瑟瑟发抖,月荷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好了,没事,只是做梦。” 好一会,江酒的情绪才稳定。他坐在沙发上,双手捧着杯已经喝了大半的热水。 他这才注意到房间的第三人般:“姐姐,这就是你的伴侣吗?” 落羽点头,月荷便给他俩做介绍。 江酒粲然笑道:“没见面之前就想过哥哥是什么样子,没想到本人比想象中更耀眼夺目,难怪姐姐一直藏着,不舍得让大家看到。” 落羽笑容有些勉强:“我最近身体有些不好,不方便出门。” 月荷看向落羽略显苍白的脸色,昨晚想着林婧今天就要回来,她忍不住放纵了一回。 别说落羽,这会她都有点精神不济。 月荷体贴道:“昨天你受累了,要不你再去睡一会?” 话落,落羽白玉的面庞骤然浮上可疑的红晕。江酒盯着他,悄悄咬紧了唇。 月荷问:“江酒,你找我还有什么事吗?” 江酒收回目送落羽回卧室的视线:“我爸妈背后的人,我新得到一些线索,”他瞥向卧室的门,毫不掩饰防备之意,“姐姐可以跟我去一楼说吗。 ” 月荷:“不要紧,这里很安全。” 江酒皱起眉头,表现出对环境极度的不信任:“姐姐,去一楼说好吗。” 月荷只好同意。 下午的直播,月荷亲去现场。 江家夫妻已经确定会全程配合,尽管月荷知道他们并非心甘情愿。 澄清很顺利。 江家夫妻亲口承认了江醉畸形人的身份,在助手的配合下,向公众展示了相关证据。 法医的解剖报告、dna检测、相关当事人口供……证据足够有说服力。 至于江醉的死因,夫妻俩只说是适应不了环境自杀,没有提及其他。 月荷对此并未置喙,这本就不包含在需要向公众澄清的范畴。 直播结束,江家夫妻被带回巡查处,月荷答应过几天会放了他们。 一场闹剧就这样收尾。 “姐姐,为什么这么简单结束。我哥的死,难道不需要一个交代吗?”江酒不无伤心,“他们表现得那样思念我哥,他真回来了,他们却惧怕嫌弃他。” 江酒得知真相后,大受打击,直到今天还沉浸在悲伤中。 对于他来说,不管江醉变成什么样,始终是他哥哥。而他的父母,无疑需要对兄长的死负责。公开承认错误,对江醉道歉忏悔。 “他也许还不如不回来,起码不会知道残忍的真相后绝望自杀。”江酒眼睛通红。 月荷不知道怎么安慰,只是静默。 回特派处的路上,月荷想着江酒提供的新线索。 根据她之前查到的情报,她已经确定江家夫妻背后的推手。 最好赶在年前,解决这帮人。 她正想着,身上有股异样的热.潮涌来。 骨骼像是被单独抽出来在小火上烤着,又像有蚂蚁啃咬着骨缝。 这感觉不算熟悉,但也不陌生。 她闭眼靠着椅背,让司机掉转车头直接送她回家。 到了家,林婧已经回来了。 月荷大步走到林婧面前,极力压制略急促的呼吸:“妈,我中了拟态催化剂。” 第29章 月荷作为研究所孕体繁育出来的实验婴儿,一出生就被林婧抚养,按照研究报告推算,她十岁时会因为生长热,第一次进入拟态形态。 林婧赶在那之前给她进行自控训练,以免她进入拟态后,陷入癫狂伤人伤己。 第57章 月荷十岁时,母女俩焦虑等待了一年,第二年月荷即将十一岁,才第一次进入拟态形态。 尽管早有准备, 林婧还是不敢放任她自由。 那时不止贫民区,连贵族区都在抓拟态人。 一方是因为厌恶,一方是为了灭口。 不止如此,当时没人知道拟态人的战斗力,她们对拟态人的所有了解都来自实验报告。上面说拟态就算是幼年状态,都有难以预料的破坏力。 林婧不敢冒险,秘密定制了特殊材质做成的笼子。 就算笼子空间足够大,月荷只是白虎幼崽形态,笼子足够她自由活动。尽管十多年后,月荷已经能心态平和面对,但对于十一岁正在建立人格的孩子而言,笼子当时给她带来的羞辱和暗示意味,无疑难以接受和排解。 十一岁的月荷走进笼子,看着林婧上好锁,又在周遭摆上成堆炸药。 做完这一切,林婧隔着笼子看她,女人那张脸还是千年不改地毫无波澜:“林月荷,我就在四楼,一旦你失控毁了笼子,我就会点燃炸药,带你一起下地狱。” 月荷清楚林婧是因为冒险抚养拟态人愿意承担代价,却不妨碍她将那视作一位母亲和女儿同生共死的誓言。她想对林婧说,她是人,她不是野兽,她绝对会控制好自己不被兽.性支配。 她被留在空荡的一楼,强烈的自尊心和她自己都难以察觉的微妙自厌,让她不肯屈服于理性崩盘。 月荷趴在笼子里,极力保持清醒。孤独、认知异化、生长热的折磨。 对于成人而言,都是难挨的煎熬。然而她身体中蕴藏的毁灭能力,令人敬而远之的白虎外形,却又无人将她看做孩子。 闫欣误入房间时,爆发出尖锐的吼叫。 笼中白虎面前还有一件撕碎的白裙,闫欣以为白虎把月荷吃掉了。 他哭着跑出去喊林婧。之后闫欣再没有出现。 月荷从笼子里出来后,闫欣便用既惧又嫌的眼神看她,和她不再亲近。 林婧给她安排了更加严酷的自控训练。 实验报告上称,拟态人在十八岁到二十岁之间,还将有一次无法自控的异变。然在那之前,月荷就做到了自由控制异变,得到对身体完全的主导权。 很明显,对她使用拟态催化剂的人,要么确认了她的身份,希望用药物造成她失控暴走。或者还处于怀疑当中,使用药物对她进行测试。 无论哪一种,月荷的身份都有极大的暴露风险。 三楼。 落尘神秘兮兮地拉着落羽进卧室。 “哥,上将一直都没有完全标记你,你不心急吗?”落尘献宝地拿出一粒枣红色的药丸,“你把这个给上将吃了,她肯定会理智丧失,完全标记你。 omega第一次被完全标记的那晚受孕率极高,你又是s级omega ,大概率会怀孕。你们有了完全标记,你还有她的小宝宝,你的地位就稳了。” “这是什么?”落羽问。 落尘还没注意到亲哥语气中的冷意,笑道:“当然是晴/药啊,我可是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弄到手。” 落羽:“……马上丢掉!以后不准再想这些歪门邪道。” “对身体又没有损伤!”落尘很不甘心,“难道你非等到别人登堂入室,你被扫地出门才醒悟吗!” 落羽毫不犹豫给了他一巴掌:“那也不用你管。” 落尘捂着脸呜呜痛哭:“哥,你又打我,从小到大都没有你今年打过我那么多!” “以前没发现你这么欠揍。”落羽说。 落尘气得要死,又不敢太大声,怂了吧唧道:“对亲弟弟重拳出击,对老婆唯唯诺诺,看不起你。” 落羽回到家,林婧不在客厅,他推开卧室的门。 月荷端坐在床边,前方正对着窗户,窗外夜幕低垂,灰蒙弥漫。房间里没有开灯,亮色的物件都显出昏暗的色彩。不知道不是受环境影响,落羽莫名感到她的背影看起来有些落寞,像战场上仅存的战士,孤单悲壮。 听到开门声,床边的人骤然扭过头:“出去。”月荷声线凌厉,过暗的灯光下,落羽无法看清她的表情。 晚上,林婧去过卧室一次,母女两人不知道说了什么,林婧出来不久,月荷便出门了。 家里气氛有点怪。 落羽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月荷经过时,他闻到alpha过于浓烈的信息素。 alpha每年有5-10次易感期,月荷的易感期到了? “林阿姨,月荷去哪里?”落羽忍不住问。 林婧:“你早点休息吧,月荷最近都住一楼。” 一楼有两间房,江醉暂住其一。 深夜。 落羽一步步踩在台阶上,悄声下楼。 他不知道自己能看到什么。也许是月荷从江醉的房里出来,也许是其他暧昧的异动,当然,或许什么都没有,这再好不过。 他还没想过,如果月荷真跟江醉在一起,他该怎么面对。 当做不知道还是……摊牌?不,不行。 下楼的步伐忽地顿住。 是,他突然意识到,就算月荷真出轨,他也做不到离开她。 从前只是仰望她,从没靠近过她时,或许还有机会释怀,离开她。 如今他距离她这样近,看过她的一颦一笑,被她亲吻,和她肌肤相贴过,再让他放手、忘记,怎么做得到。 落羽不由得思考他接下来可能会面临的情况。 第58章 如果和月荷碰到面,他视而不见,他们还能维持现状就算了。如果因为搅了她的兴致,她自此厌恶他坚持和他离婚,怎么办?这才是,这才是最糟糕的吧。 落羽站在二楼楼梯的拐角,过道的冷风吹来,他不禁打了个冷颤。 月荷本来就够不喜欢他,前不久的摩擦才被时间冲淡过去,难道他还要明知故犯惹她生气吗。 落羽觉得自己该回去,可双脚像被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到底是好奇的,想要知道会引起月荷兴趣的人,他们在一起时,月荷是否会格外怜惜,温柔体贴,不舍得让对方哭。 月荷对江醉,总是多一些耐心。他都还没有那样依赖地牵过月荷的衣摆。落羽吃味地想。 不知不觉,落羽已经悄无声息到了一楼。两间房门扉紧闭,安静异常。 他朝月荷在的那间房子走近。 他只是、只是看一眼,他会小心地,非常非常小心。 落羽在心里祈求,请不要让月荷发现他。 他耳朵轻轻贴在门上,留意着里面的动静。 什么也没听到,他心头一松。不过在卧室的话,在大门口又能听到什么。 “落羽,你在这里做什么?”一道女声从背后来人。 “林、林阿姨。”落羽贴着墙,绝望地看着来人。天,碰到林婧和碰到月荷有什么区别。 落羽还沉浸在家庭伦理大剧中,猜想林婧能有几分愿意为他的出现隐瞒,却不想对方直接给他一记平地惊雷,把他带往科学研究的大路。 林婧将月荷的处境摊牌,等待着落羽的反应,对于月荷身份的惧怕或厌恶,任何一种情绪她都不陌生。 “是、是谁要害月荷?也太卑鄙了!”落羽气极,眼眶微微发红,“她肯定很难受,我能为她做什么吗?” 林婧愣了愣。 对于拟态人的详细情况,别说林婧,就算是研究所里,恐怕都没有敢说了解的人。 林婧带着落羽来到一楼房间的监控面前,她只能把目前和月荷推测的情况告知落羽。 监控中,已经是成年体型的白虎趴在地上,巨大的笼子笼罩着她。 笼子内能活动的空间很大,但白虎只在身躯长度范围内挪动,像是她周围画了一个极小的圈,她克制地不踏出这个圈丝毫。 虎爪下的水泥地面被掀起,翻出黑黄的泥土,前腿被抓出几道血痕,鲜血染红雪白的毛发。 白虎偶尔大幅度喘息一次,粗重的呼吸像缓解痛苦的叹息。 落羽的眼泪瞬间滚了下来,难以抑制地捂脸哭泣。 “这次的情况比她小时候严重得多,还以为她十八岁那年自己控制住了生长热是好事。但我们没想到,这竟然间接导致拟态过度压抑,现在受药物影响,她无法自由控制身体。” “现在她不光要承受身体经年压抑本能的反噬,还有她白虎形态成年后的第一次发.情潮,”林婧看向监控,眸中露出不忍,“我们乐观估计,这种情况最短会持续五天。” 落羽擦擦眼泪:“林阿姨,是不是,还有别的难事?”他推测,“既然有人想让月荷现出拟态,那么这个人,一定会在五天内来找麻烦,是不是? ” “是。”林婧面色凝重。 落羽眼眸潮湿,却异常坚定:“月荷处于拟态一天,她就多一分暴露的危险。我可以帮月荷度过发晴潮,看能不能帮她缩短拟态时间。而且,她肯定需要人陪吧。” 一个人被关在那种地方,不光要忍受生理的煎熬,还有理智的拉扯,这种痛苦正发生在月荷身上,而且在更早之前,她就经历过一次。落羽只是想想心痛得都快死掉了。 泪水汹涌滚落,他再次确认问:“林阿姨,刚才你是说过,可以由外界帮她纾解的是吧。” 林婧顿了顿,点头。 “我可以去,我愿意,林阿姨,你让我进去吧。”落羽恳求。 林婧说就算在如此境地下,让月荷失控或许都不是件容易的事。 “我也不知道她失控的临界线在哪,或许她宁愿自毁都不会放任自己。”林婧这样说。 落羽听得心惊肉跳,意思是,月荷或许宁愿自杀,也不会纵容自己失智? 是了,是会像上将会做的事。母亲总是更了解女儿。 林婧抿抿唇,少见地露出犹豫:“她见到你,肯定不会愿意和你……不愿意拖累无辜的人,所以你得主动点。” 落羽耳尖红了几许,保证:“我、我会的,林阿姨。” 林婧:“还有,为了你的安全,需要开着监控。我会避开,但声音我会留意。” 落羽的耳尖红得快滴血。 落羽洗了个澡,用得月荷的牛奶味沐浴露,清幽的信息素似乎都多了柔软香甜。 他里面穿了一件丝质的睡衣,外面则裹着厚实的羽绒服。 思索片刻,他从抽屉里拿出那枚银铃。不知道月荷还会不会喜欢。 第30章 但凡月荷放纵过, 她会发现时刻保持理智实际是另一种意义的自毁。 二十多年来,她坚守着对林婧的承诺,做一个足够理智、相对正直的人,她潜意识里比任何人都怕行差踏错,坠落深渊。 她不想看到林婧失望眼神,不想令人惧怕躲避,不想被视作暴力、冲动的化身,不想遂了讨厌人的意成为他们希望的“失败品”。她想变得正常,正常之余再更好一些。 第59章 林婧又是位严厉、甚至在月荷幼年时期, 对她还带有敌意的母亲,在林婧高压式教育方式下,没人发现也没人告诉月荷,她实际钻进另一种意义上的牛角尖。 她也还未意识到, 初尝禁果后她对和落羽杏事的沉迷, 其实是她的身体遇到合心意的omega之后,本能自救。 而现在,两个当事人都无法预料,落羽在月荷精神极端紧绷的状态下出现在她面前,将发生什么。 月荷正全神贯注和身体里的失控对抗,白虎听觉敏锐,开门声响起, 她第一时间看向门口。 清越的银铃声传来,一步一响, 像炎热的夏季吹来的凉爽的风,沁人心脾。 随着落羽走近,冷幽的白梅香瞬间便被深海信息素捕获,蛮横地缠上,落羽白净的脸上爬上红晕。 月荷立刻被熟悉的信息素动摇了心神,冰蓝色的瞳孔骤缩,朝他低吼。 落羽面上的红褪去几许,脚步微顿,复快步往前,抓着笼子仰头喊她:“月荷。”泪水从他的眼尾滑落,满目心疼。月荷这才发现,他的眼白都微微泛红,跟个小兔子一样,不知道哭了多久,这会看到她又止不住地哭。清润的眼睛被洗的发亮,像大雨过后闪烁明亮星辰的夜空。 落羽拿出钥匙,手一直在发抖,几次都没对上锁眼。 月荷意识到他想做什么,再次低吼,这次虎啸比刚才多了令人胆寒的力度。她想让落羽害怕离开。 可是落羽不为所动,仍旧固执开锁。 月荷看向门口,又看向监控,沉默代表了看不见的第三人的态度。 落羽擦了擦眼睛,这次终于打开了锁。 随着咔哒一声,他用力推开笼门,刺耳的吱呀声响起。进入笼中后,他怕被推出去般,反身利落上锁。 他的肩膀在颤抖,却不是因为恐惧,似是哭得太过。他握成拳的手背暴起青筋,看向她的目光却坚毅饱含柔情,像看着久别重逢的恋人。 月荷心头一震,这比恐惧的情绪更令她警觉。不要这样看她。她下意识远离,白梅香气亦被拖拽着后退。 香甜的味道再次出现,蜂蜜般丝丝缕缕沁入心田,扰乱她的心神。她退开的距离愈发显得毫不起眼,而且落羽步伐立即紧随上前,一人一虎距离更近。 叮铃。银铃声如一双温柔乡的手,触碰、撩拨着她紧绷的神经,蛊惑她放松,靠近。 那些柔情的日夜在脑海中无限放大,一举一动都格外清晰。 漂亮的omega搂着她,无论求饶低泣还是婉转妩媚,他都听话温顺。温软地几乎没有脾气,被惹急了,也只是红着眼睛掉几滴没用的眼泪,委屈恳求她不要再欺负他。 这时候,月荷突然明白她为什么喜欢和落羽做. 。 因为他永远会将一切交付给她,亦容纳她所有。她的焦躁、暴戾、不安,他都会全盘接受。 她不用一个人全部承担。 月荷简直要被再次诱惑。 她努力抬起脚,又退后一步。 “月荷,我想帮你,你让我帮你好不好。”落羽再次上前,他双手紧紧捏着衣襟,羽绒服宽大的帽子,衬得他脸巴掌大小。 “我、我都知道了,你不要怕我。我是你的omega啊,我应该帮你的,”落羽的声音带着沙哑,说出轻哄的话时,多了可怜的意味,“月荷,你不要再拒绝我啦,好不好,”他停顿片刻,眼底漫上羞涩,“就算你现在是只白虎,说出这些话,我还是有点害羞。” 话虽如此,显然白虎形态的月荷,让他更能袒露内心。不过也许是因为眼下情况紧急。 月荷并未被劝服,只是后退。 身后就是笼子,月荷被逼得退无可退。低吼声越来越弱,更无法对omega形成任何威慑。 落羽咬咬唇,艳丽的唇色更加灼然,瓷白脸上绯色可疑。他垂下纤白的颈,后颈腺体就这样暴露在虎口之下。 月荷紧贴着笼壁,暗暗磨牙。他真是不知死活。 这时,青年拉开拉链,一抹白色闪过,羽绒服落地。 随着他的动作,他颈间银铃浅浅作响,他仅仅穿着一件单薄的丝质睡衣,覆着薄肌的胸膛在灯光下反射出珍珠的色泽,湿黑的发垂在耳边,遮住通红的耳垂。 白皙手腕上的红宝石手链格外鲜艳。 他很适合艳丽的颜色,月荷又一次想起。大脑在叫嚣,让她在他白璧无瑕的皮肤上,弄出更多鲜艳的色彩。 白虎粗粗喘了口气,已经没有方才威吓的凶猛,更像是理智溃败之前的虚张声势。 落羽跪在月荷身前,伸手触碰她前腿上的伤,眼泪滚落没入白色的毛发。白梅信息素甫从伤口钻入,立即便被血液中的深海信息素捕获,下一瞬,浅淡单薄的白梅香伺机痴缠而来,渗入她的血液,融入她的骨髓。狩猎者竟如落入骗局。 随着一声失控的虎啸,青年被扑倒在地。白虎的利爪在他的衣襟轻轻一划,丝质布料碎裂。像夏日暴雨中潮湿的蔷薇凄然绽放,花瓣经风雨吹打凋落,露出藏在里面的娇妍的蕊。 过于粗.暴的动作,青年微微皱起眉头,却没有推开她,而是看向她的身后,眼中闪过惊惶。 白虎顺着他的视线扭头看去,墙壁上挂着监控。 她挪动了个位置,庞大的身躯挡住监控,在他面前笼罩下极具压迫性的危险阴影。落羽却朝她露出感激而顺从的笑容,眼中闪着泪花,如水的柔情目光涤荡着她的心扉,平息着她内心无处可去的躁动,同时也更加引诱着兽类基因里的原始冲.动。 第60章 为什么还要那样对她笑呢,好像完全不在意她会怎么对他,一点也不怕她一样。 他的信任、温驯只会更激起她的放纵欲。她不会心疼他的。只想把这个对她完全依赖臣服的omega,完全占.据。主宰他的喜悲哀乐,让他承受她的一切,她的好或坏。 这很不对,他没有义务承担,亦不符合她的原则。 可是他真的好香。 脚掌蓦然收紧,她低头靠近落羽,忍不住伸舌头舔了舔散发着诱人馨香的美味。 白虎的舌上有倒刺,落羽的半边白嫩的脸颊立刻被刮红了,他无意识张开唇,用呼吸缓释疼痛,毫无防备露出半点猩红的舌尖。 她记得那个味道,也很软很好吃。 她竭力撤退,却被落羽伸出的手抓住。 omega眼中漾着澄如春水的潮雾,羽睫湿亮,他凑上前生涩轻吻她。 “月荷,让我陪你吧,我想陪着你。”他祈求地看着她,祈求她的爆裂、失控、无处安放的躁动。 月荷想盖住他的眼睛不受蛊惑,伸出的却只有利爪,因此她只能任自己在那双包容温软的眼中越陷越深。她注定要输掉这场拉锯战,从结果看,落羽又算不上赢家。 … 才第一次,落羽痛得都几乎快晕过去,而他的痛苦此时只能越发刺激白虎的凶性。 白虎粗粝的毛发磨过omega娇贵的皮肤,黑白相间的虎尾缠着他的小腿使其悬空,勒出醒目的红痕。除此之外,他的手腕、脚踝处,都留有不同深浅程度的勒痕和爪痕,破皮的地方渗出点点血迹,不过这点疼痛比起其他地方早已算不上什么。 青年额前和鬓边的发都湿了,披散在地上,和他漆黑的眼睛一样无神。 白虎的舌头舔过他流泪红肿的眼尾,连这样极少的安抚动作,都带着刺痛。 落羽紧闭着眼睛,湿淋淋的长睫颤个不停。 不知道是第几次。他的身体其实已经发出抗议了,在他痛得神志溃散无法自主时,会有无意识的逃离动作。 这无疑会惹怒掌控欲完全爆发的白虎,青年的腰被虎尾缠住强势拖回领地,作为不听话的所有物被蛮横惩罚。 落羽便痛得清醒过来,他的理智又让他做出和身体意识完全相反的举动。 他朝白虎露出安抚纵容的眼神,竭力配合她的动作,展示他对月荷绝对的臣服和献祭般的忠诚。 拟态的月荷,再难克制完全标记伴侣的本能。 她的利齿几次凑上落羽的后颈,都被防咬项圈隔绝在外,这种情况下想完全标记他,除非咬断他纤细的脖子。 生殖腔中几次欲完全标记的成结,都因没有同时标记腺体失败。 一个她掌控他全部,却不能完全标记的omega 。 烦躁的虎啸响起。 在人类中,落羽并不算娇小,但有白虎庞大的身躯对比,他的体型显然不够。在巨大体型的悬殊面前,掌握轻重不容易,更何况月荷还处于暴走状态,情绪极不稳定。稍微不如意,就能激起她掠夺控制的本性。 “唔……”落羽紧咬着唇,齿痕下渗出一丝血痕。良久,他调整好呼吸,笑容略显苍白,手抚摸上虎耳。毛绒绒的触感让他语气充满柔情,“月荷,我有一点疼,轻一点点好吗。” 白虎钳制他的爪放松几许,耳朵往他手心递了递。 落羽握着柔软的兽耳,碎得七零八落的神志回归。不知道是不是身体开启了自欺的自保机制,他恍惚地想,好像也没有那么痛。被月荷拥有的话,总是快乐比痛楚多。 第31章 第二天。 银铃掉在笼子一角, 黑发青年神志不清,半个身体趴在水泥地上。 白虎叼着落羽的后颈将人拖到柔软的羊绒毯上,他细腻如绸缎的身体泛着莹白的光,皮肤上布满靡丽的红痕。 比起前一天,白虎已平静很多,但标记伴侣同他繁育的动物本能仍未消散,她放缓力度,虎尾卷起他的腰半悬着,低头舔着落羽微微鼓起的小腹,如甜软可口的布丁,她忍不住在上面留下齿痕。 会有宝宝吗,这里会有宝宝吗。 有一个拥有他们共同血脉的宝宝。 … 不对,她没有完全标记他,落羽怎么有宝宝。他肚子都这么大了,却不是因为和她孕育后代。 冰蓝色的眸子看向青年的脖颈,那里遍布斑驳的咬痕。 她舔舔虎牙,躁郁地喘了口气。 标记不了,标记不了。不管多少次都是无法标记。 白虎不禁失去轻重。 落羽痛得转醒,伸手摸她的虎耳,粗糙的毛发挠过柔软的手掌,有点痒。白虎立即停下,冰蓝色的眸子好奇地盯着他。 “好乖的猫猫。”落羽虚弱地笑了笑,屈指挠了挠虎头。 得到了令人愉悦的夸赞和舒心的按摩,白虎眯着眼睛,仰头蹭蹭头顶的手,歪头舔了舔他的掌心。 …… 公寓楼下。 林婧看着面前的不速之客,向来平和不惊的脸上挂着毫不掩饰的凌厉和愤怒。 “左里,月荷有公务在身,回帝星了,过几天她会亲自向你请教。”林婧紧紧盯着前方的人,谨防他出其不意进攻。 左里,目前煽动贫民区同贵族区摩擦的头号嫌疑人,最大组织影的头目。 如今左里出现在这里,江醉父母背后的指使者不言而喻。 第61章 江家夫妻之所以一口咬定江醉是拟态人,必然是受左里的指派。 非常时期,一个疑似来自研究所的失败拟态人不仅出现在大众面前,还自杀了,会掀起的舆论可想而知。 届时帝星必然遭受非议,贵族区和贫民区之间的摩擦扩大,而敌星有会趁机而入。 一直以来,左里都在暗处指挥,之前林婧和月荷几次查探煽动两区摩擦的幕后黑手,目标锁定了几个人却迟迟无法下定论。 这次左里却因为给月荷下了药,终于忍不住亲自出面验收成果。 “可我听说,她不仅还在第八星区,而且就在你身后的公寓里。”左里抱臂笑道。 林婧拦在公寓前,没有退让的意思:“你是想和我挑战吗?” “当然不是,”左里笑嘻嘻否认,“林婧你在第八星区颇有威望,而且培养出一个上将女儿,可是贫民区几世纪以来的骄傲,我和你公开作对,岂不是和整个第八星区作对。” “我只是有要事和月荷上将相商,林女士行个方便。”左里说。 林婧:“我说了,她不在第八星区。这周围是我的领地,如果你执意挑衅,就别怪我不客气。” 左里面上的笑容消失:“林婧,你之前在平民区,虽说不上大富大贵,但也算温饱无虞。却带着一个拟态人来到物资匮乏的贫民区,藏身二十多年,暗中将她送到上将的位置,真以为你的野心瞒的天衣无缝?” “我和你的目的一样,我也不想让贵族区那帮人好过。你把林月荷交出来,她恐怕是目前唯一培育成功的拟态人。以她强悍的战斗力,如果能为我们所用,成为面向贵族区的强大武器,在贫民区数百年被压制的现状中撕开一道口子……这不也能实现你的目标?”左里无不算计。 林婧眼睛微眯:“怎么利用?她又不是没有自己的思想。” “驯化啊,药物、电击、精神控制……等等,手段很多,这你不用担心,”左里语气轻巧,看着林婧越发难看的脸色,他噗嗤一笑,“你这什么表情?难道她这么听你的话,你就没用过手段?她可不像个温驯的拟态人。” 回应他的只有一记迅雷不及的冷刃,左里仓促后退堪堪躲过,喉咙处依然被划开一道血痕,如果他晚一步,喉咙恐怕会被直接切开! 林婧的近身搏击速度快如鬼魅,令人防不胜防! 左里欲使用身上藏着的暗器,都被林婧截断,能对付她的武器根本拿不出来! 同时,他带的人手也和林婧一派的人陷入混战。 左里猜测导致林婧出手攻击他的原因:“林婧,我的方案有完备的操作流程,绝对能掀翻那群人,给你报仇!……或者,或者你想要高官厚禄?这是、这是当然,夺权的话你功不可没,自然有你的一杯羹。” 林婧击杀的动作没有丝毫犹豫,左里再开口:“还是说,你对她有感情?她是重要武器,我们会留着她一条命。” 林婧面上依然平静,周身的怒气却越来越明显。左里不防,胳膊上又被划开两道血口。 左里落败而逃。 林婧以微弱的优势击败左里,下一次他肯定会用更有把握的方式对付她。 她站的地方赤红一片,林婧这才注意到她的左臂正汩汩流着鲜血,手臂早已失去知觉。 危机暂时解除,体能消耗过度,林婧身形轻晃。 许玲枝惊慌上前扶住,用衣料勉强给她缠住伤口,搀扶着她回去。 经过一楼的房间,林婧冷淡的目光扫过,眼底闪过一丝焦灼。 第三天。 平静下来的白虎蹲坐在青年身边,轻轻舔舐他身上的伤口。她的唾液能起到一定程度的治疗止痛的作用。 睡梦中的青年轻轻拧着眉头,红肿的双唇上,结痂的旧伤上不知什么时候又添了新的,细白的锁骨上亦满是乱七八糟的靡艳咬痕。 室内铺天盖地的深海信息素对昏睡着的落羽不仅起不到安抚作用,反而像无形的束缚和威压,在白虎靠近他时, omega伤痕累累的身体本能轻颤,做出轻微逃离的动作。 白虎顿住,呆呆地看着潜意识害怕她的青年。 落羽睁开眼睛,就看到白虎盯着他。纯净清澈的冰蓝色眸子配上那张随便冰糕配色的虎头,不同于平时令人捉摸不透的上将月荷,此时的她多了虎头虎脑的呆愣可爱。 落羽心上一软,他轻抚上白虎的唇角,勉力动了下几乎快失去知觉的腿,白腻的脚蹭着她粗粝的毛发,笑容乖软,生涩地勾.引:“月荷,我、我可以了,还想再来吗。” 沙哑的嗓音充满羞意的主动,和无意识时的身体反应完全不同。 白虎没有立即给出回应,半晌,她的喉咙吐出一声虎啸,如同叹息。 落羽又睡了过去。大部分时间,他都在沉睡。 月荷虽然判断出他没有性命之忧,但他恐怕也和去了半条命没有区别。 她焦躁地看向监控。林婧还不带他回去? 和落羽清醒时对她近乎无底线的乖顺纵容不同,他睡着时,反而能显出一些叛逆的抗拒。 月荷没有靠他太近,感受到她的呼吸和亲近,他会睡得不安稳,皱眉或者翻身,会更撕扯他的伤口。 室内的深海信息素已经没有前两日呛人,强势的侵.略信号变得淡薄,这似乎也是能让落羽睡得更安稳的原因之一。 第62章 落羽浓黑的长睫安静伏着,他有一双古典标致的凤眼,双眼皮线条优美流畅,是造物主一气呵成又不乏精巧的一笔,双眸紧闭时,像庙宇里被供奉的慈悲神佛。 要慈悲到这种程度吗。 就算被她弄得奄奄一息也无所谓,身体都本能回避她,他醒来看向她的眼神,还是那样温情如水,柔顺纵容。他的手臂还是会攀上她,身体向着这个只能给予他伤害的人敞开。 明明可以从她这里索取更多,金钱、权势或者她对裴家的庇护,他却只是要她的拥抱、亲吻和一块不值钱的路边随手买的蛋糕。 在第八星区,她自己都没有预料的情况下外出任务,他怎么就能恰巧拿出一枚开过光的平安符? 还有看到她伤口止不住的眼泪、对她的有求必应,明明和他本性不相符的床事,他从来都配合。 月荷想起更早的时候,在她第一次临时标记落羽的那晚,其实那天落羽并没有向她求救。后来她听管家提过一嘴,落羽本来约好了腺体延迟发育的手术。 在他们彼此都没有熟悉的情况下,他却朝她露出omega最为脆弱的后颈,默认了她自作主张的帮助,默认她对他选择的更改和支配。 … 难道这些都是因为他的慈悲、软弱地近乎毫无底线的善良? 事实不是这样。月荷明白,落羽并不是个宽容到没有原则的人。 落尘惹他不高兴,他能连夜赶来,毫不犹豫把亲弟弟脸扇肿,还断了落尘的生活费,让他自力更生。 宴会上听到不顺耳的议论,他便据理力争,毫不相让。 闫欣冒犯他,他便没给过闫欣好脸色。 他不仅不是宽容到没脾气,其实,其实落羽一直保持着作为曾经的上将之子的矜傲和清高。 所以。 所以他只是对她慈悲,对她宽容对吧。 这种对某人的特定的包容和关照,可以称之为喜欢吧。 月荷在这一刻确认,落羽喜欢她,早在他们结婚之前,落羽就喜欢她。 被人爱慕的感情,月荷本不该陌生,毕竟她身边从不缺乏追求者,他们灼热直白的目光看向她时,她便能接收到其中的信号。 她和落羽朝夕相处,应该能更早意识到才对。可是没有。而且月荷并未察觉其中的不合理进行深究,是以她便不清楚她潜意识里,其实已经将落羽的爱慕和其他人的划分开了。 第32章 公寓门前。 林婧的机甲暂落于下风,左里笑声越发猖狂:“林婧,你还不让开吗,不会要为了一个拟态人死在我手里吧!” 许玲枝掀翻阻拦她的人,堪堪从左里手下救下林婧, 悬空的机甲晃了晃, 又稳稳停在公寓门前, 摆出绝不退让的姿势。 面对林婧, 左里也没有绝对优势,他坐在机甲驾驶舱内, 对前方油盐不进的林婧异常恼怒:“林婧,你要是在这死了,你几十年的图谋可就白费了!” 话落,林婧的钢铁剑刃凌空劈来, 左里躲避不及, 机甲右翼挨了重击,驾驶舱剧烈震动,他的五脏六腑被震得跳动。 胸腔受伤的痛感传来,左里头晕目眩,林婧却没给他反应的空挡,新的袭击再次冲来! 在之前的战斗中,林婧的机甲已经被重创, 她出手打击左里的同时,她自己的情况也不会好到哪去。 她毫不犹豫地俯冲而来,左里却没有她那么极端,就算她打算一换一,他可不想! 左里侧转,连连后退, 躲开她的攻击,却有几次堪堪中招,在驾驶舱震得鼻青脸肿。 “林婧,你不要命了!”左里哀嚎,不幸又中一击,他仿佛听到肋骨断裂的声音,不禁痛得龇牙咧嘴,“你死了,她可不会这么为你,你想想值得吗!” “真让人失望,没想到你也沦为对试验品产生感情的无用妇人。”话落,对面的人说了句什么。左里的机甲左侧猝不及防被锤了一拳。驾驶舱变形,左里腹部传来阵痛,耳边还回荡着林婧刚才的话:“她是我女儿。” 左里咬着牙,骂了声脏话。 再打下去,他小命真会交代在这! 他现在情况都如此,林婧必然比他更差,但这女人摆明了不要命也不准他们靠近公寓。 左里的眼中闪过阴狠。 算了,这才第三天,林月荷肯定不会这么快恢复。 一个白天又即将过去。 白虎靠坐着笼壁,落羽已经穿上了羽绒服,昏睡在她怀里。 她时不时舔一舔青年的脸颊,卷走他额头的汗水。 上午落羽开始发烧,体温越来越烫,脸上泛着病态的潮红。 月荷看向毫无动静的监控,又低头舔舐着怀里的人,焦虑火般炙烤着肺腑。 林婧,林婧,你快来带走他。 你怎么还不来。 你自己不也说落羽是无辜的吗,难道放任他在这病死,只为了,只为了不让你悉心培养的武器受损。 … 月荷终于从拟态恢复。 “落羽,落羽。”她轻喊,青年含混地哼哼两声,再无反应。 月荷将人拦腰抱起,臂弯里的重量压下她微颤的手。 楼道口,林婧捂着腹部,口腔翻涌着血腥气,咬牙往回走。 月荷正好从房中走出,四目相对,月荷冷然的目光在她脸上扫过,抱着怀里被裹得严实的青年径直往楼上走去。 第63章 林婧单手扶墙,鲜血从唇角溢出。 “林姨,你还好吧!”许玲枝从后方追来,搀扶着她,正好看到月荷消失在拐角的背影,惊喜道,“月荷出来了?” 林婧一时说不出话,只是点点头。 “就……就在一楼。”林婧动着嘴唇,血珠砸在地上。 许玲枝搀着林婧去了之前江酒住的房子,早在月荷中催化剂时,林婧就将江酒转移到了别的地方居住。 林婧受了很重的内伤,不敢随意挪动,许玲枝急忙去请了他们熟识的医生过来。 林婧靠在床上,五脏六腑火烧火燎地疼,肋骨应该是断了,就是不知道断了几根,手背也肿起青紫的一大块。她从没受过这么重的伤。 不过她保护了她想保护的人。她的女儿。那么一切都值得。 - 落羽昏沉躺在床上,苍白的脸色几乎和羽绒服融为一体。月荷从仓库找出老旧的暖灯,打开给他取暖。又拧了热毛巾给他擦身体,换衣服。 这时,许玲枝的通讯打过来:“月荷,我请了刘医生给许姨瞧伤,需要让他上去给你们看看吗?” “好,”月荷答应,顿了顿,问,“妈妈受伤了?” 通讯器似乎被转移了,林婧的声音传来:“我没事,你照顾好落羽吧。”随即挂断通话。 许玲枝接回通讯器,急忙扶着林婧的手,不无担心:“林姨,你这怎么算没事,应该让月荷知晓的呀,如果这边医疗水平不够,恐怕还要去贵族区… …” “不用,我身体没那么娇贵,”林婧微笑打断她,“落羽……那孩子受的伤应该也不轻,让月荷好好照顾他吧。”她垂下眸,掩盖其中的自责。 许玲枝还要说什么,林婧说:“而且我又不是没人照顾,让她过来不过就多了一个人担心,多麻烦。还是让我清清静静养着吧。” “唉,许姨,你跟月荷不愧是母女。”许玲枝无奈叹气。 刘医生粗略给落羽做了遍检查,下..轻微撕裂,腰部挫伤以及局部皮肤青紫红肿,体能过度损耗和着凉导致发烧。唯一的值得宽慰的就是不至于有生命危险,不算严重,只需慢慢休养回来。 医生留下治疗的药,开医嘱。 月荷看着床上诊疗全程都没醒过来的人,担忧问:“真不严重吗?那他怎么一直在睡,体温这么高。” 医生笑道:“他这几天没睡好,太累了,而且还在高烧。这几包药,你让他一天吃三次,温水送服,最晚明天该醒过来了。” 这会看完病,医生语气多了调侃:“你妈妈的伤可比他重得多呢,你也不担心,真是有了老公忘了母亲。” 医生和林婧是老熟人,对月荷自然也熟悉,他算是看着她从小长大。 印象里,林婧和月荷是泰山崩于前都能临危不乱的母女俩,他给她们看过的伤,比落羽严重多的都数不清,她们每次都很淡定。 医生其实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说月荷和落羽感情深。 月荷面上微僵:“她伤得很重吗?” 医生点点头,安慰:“死不了。”这也是她们母女在他这判断伤情是否严重的标准。 月荷去楼下看了林婧。 林婧靠着床,许玲枝正在给她换绷带。 医生刚才给林婧换了一遍,叮嘱如果伤口渗血,就重新包扎,多加止血药。 除了肩膀上的外伤,她其他地方也不妙,腰上夹着板,两膝包着厚厚的绷带。 林婧闭着眼,眉头紧拧,眉心微微直跳。 “妈,你怎么伤这么重?”月色嗓音微哑,她接过许玲枝手里的活,自己给林婧包扎。 许玲枝向月荷描述了白天的战况。 言罢,许玲枝气道:“那帮人太嚣张了,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明天还会再寻衅滋事。” 看到完好的月荷,许玲枝松了口气:“好在你恢复了,否则明天还不知道怎么办,你的身份一旦泄露,恐怕贵族区和贫民区两区都容不下我们。” 月荷没有说话,不知什么时候,她眼底浮起雾气。 许玲枝走后,母女俩之间陷入沉默。 林婧闭着眼,看似在休息,月荷坐在离她不远的椅子上,神色不明。 “你就这么执着给他复仇吗?不惜性命?”月荷先打破沉默,“当年直接害死他的那些人,这些年,我们明里暗里处理掉不少了。还是无法消除你心里的仇恨?” “是,父亲的死,是和贵族区的某些人脱不开关系。但是逝者已矣,我觉得目前我们做的,足以告慰亡灵。你就不能……就不能放过自己一些,我不反对你向贵族区继续复仇,但你至少,至少爱惜点性命吧。我想父亲看到你这样,也不会高兴的。” 这番话,月荷早就想对林婧说了。 当年严珉死于权贵们的利益之争,林婧的幸福家庭被毁,她的时光似乎也永远停留在严珉死去那年。 林婧培养月荷,将人类的道德伦理世俗秩序教给她,让她成为刺向贵族区的剑。 几年间,母女俩联手,当年涉严珉案的人被处置不少。林婧没有就此停手,她的目光转向贵族区,她有更为宽广的抱负。月荷都明白,她同林婧有共同的目标。 她还以为,林婧放下严珉之死的仇恨了,至少没当年那么极端的恨,起码在自己性命和报仇之间,应该选择前者吧? 第64章 可林婧竟然和左里拼命,就怕她这个武器被毁,林婧失去向贵族区报复的棋子? 林婧睁开眼:“这和你父亲有什么关系?难道我任他们把你带走,让你身份暴露?” 月荷气笑了:“这么说,你还是为了我?” 林婧以眼神答,那是当然。 “那让落羽去找我,也是完全为了我?没有你的私心?”月荷压着怒气。她极少对林婧展现出愤怒怨恨的情绪,她将林婧视为她唯一的母亲,教给她为人处世,让她在人类中有安栖之所的值得敬爱孝顺的母亲。 可是今天,她对林婧的怨达到二十多年来的顶峰。或许不应该说是今天,这种情绪其实从落羽进入笼中时就产生了。 果然,在她的质问下,林婧的眼中闪过心虚。 月荷咬咬牙:“我当然猜得出,落羽肯定是主动提出愿意帮忙,你则顺水推舟答应,我不该怪到你身上。可你明明能向落羽隐瞒我的情况,你却要告诉他,任他来笼子里。” “让一个人类和拟态的兽类交/配,不说他心理上能不能接受,他的生理呢?他有可能死你会想不到吗?” “这件事是我有错在先,可我只能那么做。”林婧的眼中含着愧疚,却也有对自己选择无悔的坚定,“那种情况,你的生长热和发.晴热同时爆发。留你一个人,要么你宁愿被折磨致死也会收敛本性,要么彻底暴走精神崩溃,被人发现后联合诛杀或者被拖走做实验。” “我本来是想按照我们商议的计划,相信你,给你足够的时间,虽然我很怀疑计划的可行性,但当时我没有别的选择,”林婧回忆着那天的情形,“可是落羽发现了,他说愿意帮你。我不能不有私心。月荷,人都会有私心。我猜想以你的意志力,肯定不会让他有生命危险。而你也能平安。” 不得不说林婧对她可真了解。眼下的结果,恰好证明林婧的预估完全正确。她们以不太惨烈的收场,化解了一次巨大危机。 月荷轻笑,浑身散发着凉意:“你就这么担心我死?” “是。” “以前你明明说过,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可能会有一些欺骗、利用,但不伤害无辜者的性命是底线。你似乎忘了,但我还记得,”月荷深深叹了口气,看向林婧的目光生疏不少,“我知道你不想辛苦多年培育的武器毁于一旦,可我也不想再借谁的命苟活了。我还不起。” 林婧看着月荷离开的背影,久久才收回视线。 - 落羽还在发烧,中间醒过一次,没几分钟又睡了过去。 月荷端来药,轻声喊他:“落羽,把晚上的药吃了再睡。” 熟睡的人没有回应,微张着嘴呼吸。 月荷捏着他的脸颊往他嘴里喂药,谁知药片进了嘴里,又滑出来。 再塞,再滑。 几次后,月荷趁他含住药片时,赶紧捏住他的嘴巴。松手后,落羽皱皱眉头,药片又被吐了出来。 月荷:…… 她抿抿唇,想到八点档电视剧里的喂药桥段,把药放进自己嘴巴,喝了口水,俯身吻上落羽由于高烧滚烫的唇。 还以为会被拒绝,没想到这家伙竟然真张嘴吃进去了。吞咽后,还勾着她舌尖咬了一口! 她当然要反咬回去! 好滑好软,有点热,像温水浸过的梅香奶冻。 落羽呜呜低吟,月荷才意犹未尽地在他唇畔舔了一口,放开人。 低头便看到落羽湿亮红肿的唇,小幅度翕动着加速吐息换气,她不禁老脸一红。 月荷又用同样的办法喂他吃饭,中间落羽醒过一次,半垂的眼睫下,眼神迷瞪瞪的,似乎还将她认作了白虎,手扶着她的头,轻轻在她后脑勺挠了挠。 唔—— 好、好舒服! 之前她拟态时,被落羽这么挠着,就像被抓取了灵魂一样,舒服得要死。 为什么现在还会这样。 月荷托着落羽的后颈,忍不住更深地吻他,品尝他的味道。想夺取他的一切,他的呼吸、唾液、信息素的香甜,在他浑身上下做满标记,向所有人宣告主权。 恢复人形,还会残留拟态时的情绪影响吗。 落羽半睁着迷蒙的眼睛,有些费力地回应她的吻,口腔中充满深海信息素的味道。他有些糊涂地想,白虎形态的月荷明明不方便亲吻,怎么、怎么还是会被亲得快窒息呀…… 他挪动着腿,想避开被子的阻碍,贴上月荷。他得主动点。他还没忘记。 脚刚伸出被子碰到熟悉的温度,就被一双手抓住,骤然塞了回去。 几次之后,都不能如意,嘴巴又被堵着亲,只能发出“唔唔”的不成字句的声音。 良久,月荷在走火之前放开落羽,再次把他伸出被子的脚按回去:“着凉了。” 落羽半开的睡眼瞪大了些,迷离的视线直愣愣地看着月荷,半晌吸吸鼻子,颇为委屈道:“我要靠你近一些,要靠你近一些的。” “那你等一下,我和你一起睡。” 月荷收拾好,掀开被子躺下,落羽立刻贴过来。 而且、而且月荷发现了,这人还保持着在笼子里的习惯,他侧着身,一条腿勾着她的腰,一只手搂着她的颈,头抵着她的下巴,这才沉沉睡过去。 这睡姿还真是。像为了方便她能随时欺负他准备似的。 月荷让他撩的浑身冒火,嫩脸通黄,又唾弃自己不分场合的色心,简直不是人。 第65章 她扭过身,背对着落羽,这人感受到她的动作,立即贴得更近,反倒更方便了他。 月荷有苦难言,熬到半夜困意才慢慢袭来,合上眼睛。 第二天清晨,落羽人虽然还没醒,但烧退去许多,脸色看起来好多了。 月荷没有吵醒他,轻手轻脚下床。 - 许玲枝刚关上门,就让落尘拦下来,她皱皱眉头。 自从落尘不知廉耻爬大嫂床被赶出来后,许玲枝就没给过他好脸色,非必要不跟他说话。 比起之前许玲枝时不时欺负他,压迫他给她打扫卫生做家务,这种对他爱答不理心平气和的许玲枝更令落尘感到害怕。 他几次想找许玲枝和好,甚至不要回报地给她收拾房子,打扫卫生,还把自己难得的零食分给她,她都会把他赶出来。 许玲枝已经好久没和他说过一句话了,上将都原谅他了,她却还不理他。看不出来她道德感这么强! 对上许玲枝不善的眸,落羽还是很怂,他努力不让自己后退:“许玲枝,最近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连续两天都有人来找茬,林阿姨都受伤了,月荷上将怎么都不出现?” 他的目光落在许玲枝包扎的手臂上,眼眶微红:“你受伤好像也很严重,我们、我们不会要被端了吧。” 战斗时,他虽然躲在房间里没敢出去,但是他看到了。看到林婧许玲枝一派,勉强守住警戒线,不让那帮人强闯。他也看到两人双双被伤,而且看样子,昨天的人今天大概还会过来。 他和母亲是omega,也没有任何战斗经验,根本无法帮忙。但林婧和许玲枝看起来也没有增援了。 许玲枝抱臂靠着门:“是啊,可能撑不过今天了。”她难得露出笑意,却一点不显得愉快,很冷,“你可以赶紧找个下家投靠了。” “我、我在这什么人都不认识,我投靠谁啊!而且我哥和上将可是夫妻,一家人当然要共进退啊。”对于许玲枝的建议,落尘感到异常受辱。 许玲枝凉凉轻笑。 “对、对了,我哥到底怎么回事,”落尘想起昨天见到的病中的人,“这两天他和上将去哪了,怎么一回来浑身是伤……” “哦,这个啊,他是月荷的伴侣,在这里,你说谁能伤得了他?” 落尘瞪大眼睛:“是上将?” 许玲枝已经离开,独留落尘风中凌乱。 天啊,月荷上将家暴他哥? - 公寓前又打开了。 不过这次左里想找的人,直接出现在他面前。 月荷穿着一身劲装,长发高高束起,那双总是显得多情的桃花眸多了深冬的冰寒。 左里万事俱备,本想拿捏已经重创成棉花的林婧一党,没想到一脚踢上钢板,竟然真把月荷喊了出来! 他是想她出现不假,但不是这个形态! 见到月荷的那一刻,左里脸色大变,眯起眼睛:“林月荷,三天,你用什么办法恢复的形态?” 许玲枝哂笑:“她本来就是这样,恢复什么形态?你整天策划阴谋挑拨离间,真把幻想当现实了。” 左里死死盯着月荷,想从她身上找到破绽。 根据那人告诉他的情报,林月荷中招后不可能这么快恢复…… 可是他除了感受到越来越凌厉充满杀气的信息素,其他什么都没有发现。 左里自知他根本不是月荷对手,和那人的计划必然要泡汤。 他面上瞬间换了表情,和解般笑道:“没想到是误会,看到月荷上将完好无损我就放心了,前两天我听到谣言,说上将被拟态人缠上,我担心不已,毕竟上将是我们区的骄傲,情急之下才多有冒犯……” 开脱的说辞左里张嘴就来,连脑子都不用过。 虽然没有面子,但能保住性命,这是左里多年来的生存法则之一。 在贫民区,他也颇有名声,而且作为近期各种安全事件的领头人物,他在贫民区的声誉早已水涨船高。 多年来,林婧一直受人推崇,很受贫民区的人爱戴,常年压左里很多头,但最近左里已经有赶超林婧的趋势了。 一时向月荷低头也无所谓,反正有人帮他,他迟早会称霸贫民区,不急这一时片刻。 只要再多找几个江醉那种蠢货……还怕贵族区和贫民区的火烧不起来么,只要摩擦起来,他就有机会。 左里算计着,眸中闪过精光,笑容越发谄媚:“上将,看到你安全无虞,我就放心了。” 他正准备找借口溜走,却被月荷拦住去路。 女人眼底一片肃杀,竟没有被他的奉承撼动分毫! “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林家的领地,是这么好挑衅的吗?”月荷说。 左里只觉得寒冷吹得他脑袋发凉! 怔然间,月荷的袭击便跟上来,左里右脸被打得狠狠偏向一侧! 耳朵嗡嗡作响! 紧接着,下巴又迎来一击,很快,他的腹部、胸腔、膝盖都被毫不留情攻击,五脏六腑仿佛都错了位。 在绝对的实力碾压面前,左里毫无还手之力,完全是被动挨打。 血雾从他嘴里喷涌而出,月荷侧身避开,手臂上还是沾了血,她厌恶地拧起眉头,毫不犹豫打掉他门牙。 仅仅几分钟,左里便判若两人,浑身是血地跪倒在地,一只手按着地面,支撑自己不至于倒下。 第66章 他一开口,嘴巴里都是血,黑洞洞的牙缺口漏着风:“你、你难道想打死我?” 月荷招招下了死手,左里虽被打得都掉了半条命,他却不相信月荷真敢打死他。 他大口喘着气,嘴里的血便涌出来:“林月荷,你、你不敢打死我,我死了,你、你自己也无法开脱……呵呵,除非你不想做上将了。 ” 左里相当有把握,月荷绝不会因为他这种小喽啰牺牲大好前途。 他只是让林婧受了点伤而已,又不至于死。月荷打他顶多出出气,找回面子,弄死他?她还真不敢。 左里怎么想,怎么都不觉得月荷真会对他下狠手。但他已经快被打傻了,反而露出狰狞的笑容:“你不敢打死我,呵呵。” 上一秒还出言恐吓,下一秒又在磕头求饶。 “上将,我再也不敢了,饶了我吧,求求你饶了我吧。” 暗处的监控闪了闪。 … 四楼。 落尘趁其他人在外面打斗时,悄悄溜上来找落羽。 落羽还在睡觉,他眉头轻皱,长睫濡湿,眼角挂着未干的泪痕,梦呓般喊着月荷的名字。 一看他这样,落尘心都揪了起来,更坚定了落羽被家暴的事实,他哥这肯定是被上将欺负惨了啊! 真没想到上将是这种人,幸好他没勾.引成功,否则不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打碎牙也要往肚里吞吗。 “哥,哥,”他晃晃落羽,“哥,你醒醒。” 落羽睡眼惺忪地睁开眼,他大脑最后的记忆还停留在笼中,白虎伏在他上方啃咬他侧颈,他伸手就能撸到手感微刺的巨大猫猫头。 好一会,他涣散的视线才聚焦,落尘的声音传入耳中:“哥,你怎么这样了?天杀的,她怎么这么对你啊。” 湿润微凉的液体砸在他脸上,落羽脑子还有点乱,落尘的话又机关枪般传来:“她为什么这么对你啊,难道是因为江酒?你不准她找小三,她对你动手?” 落尘觉得这说法很说得过去,很多alpha都这样,见异思迁,吃着碗里看着锅里,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 他扒着落羽的衣领检查伤口,看到落羽的伤情时,心疼地叫嚷:“这是麻绳勒的吗?这么红,还有一、二、三……三道!看着绳子也好粗啊!天,下手也太狠了。” 落尘吧嗒吧嗒地哭:“这怎么还有爪痕和咬痕啊,这不像人咬的,她……她还放狗咬你了?”他眼睛通红,泪眼汪汪,“仗着自己是上将,就这么折磨人啊!” “哥,你跟我走吧,咱们不受这个罪了。我最近认识了个朋友,知道我们的遭遇,她肯定会庇护我们。贫民区不是她们能一手遮天的地方。”说到最后一句,显然没有底气。 落尘话太密了,这会落羽才勉强整理好思绪理解他的意思,刚准备开口,门口传来含着冷意的女音:“裴落尘,前阵子你爬我床,这阵子又想把我的omega拐跑是吗?” 月荷满身杀气,衣服上能见点点鲜血,她的眉宇间还残留未消的戾气。 落尘直接被吓得跌倒在地,暂时丧失语言能力,片刻后,爬到月荷脚边,抱着她的腿哭求:“上将,我知道错了,呜呜呜,求求你大人有大量,放过我哥,放过我们家吧。我们绝对有多远走多远,不再出现在你面前!” 月荷:“……” 落羽:“……” 月荷眼神示意:看看,这就是你的好弟弟。 落羽脸红垂眸躲开。 月荷在浴室洗了很久,她身上很久没带这么重的血腥味了,在过去二十四年都习惯的味道,今天竟令她有些排斥。 本来不想让落羽看到,没想到他这么早醒了。 她换好衣服出来,落羽正坐在床上看书,看到声音,抬头双眸晶亮地看向她,软白的双颊挂着醉酒般的胭红。 月荷伸手摸了摸落羽额头:“退烧了吗?” “早就退了。”只不过他声音还沙沙的哑着。 “吃饭没?”她又问。 “还没有,才刚醒。” 月荷去厨房一会,端来一碗粥。 “我早上起床时煮的,家里只有玉米粥了。”月荷用勺子搅拌着粥。 落羽掬起笑容:“我喜欢喝玉米粥。” “喜欢?”月荷认真回忆,“我记得有一次吃早餐,做的糙米粥,你说玉米剌嗓子。” 落羽没想到月荷不仅记得这种小事,他还被当场拆穿,面上顿时羞红:“那、那是以前,我现在喜欢喝。” 月荷在床边坐下:“不过你想喝别的现在也没有,先将就着喝吧,等回了帝星才能改善伙食。” 见她要喂他,落羽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摆了:“上将,我自己喝吧。”随即意识到自己着急之下喊了她军衔,赶紧改口,“月、月荷。” 月荷盯着他的唇看了片刻,不知道想到什么,扬起恬淡的笑容,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眼:“不用,我喂你吧。” 落羽满脸通红,让月荷亲手给他喂粥。这对于他来说,已经不是简单的玉米粥!是令他头晕目眩呼吸不畅小鹿直跳的幸福! 他一眨不眨地看着月荷匀称精致的手腕,她的腕骨翻转,翩跹优雅宛如粉蝶。 一碗粥又下肚,月荷带笑的声音传来:“还要喝吗?” 落羽呆呆的:“要。” “可这已经是第三碗了,你确定你肚子装得下。” 第67章 落羽回过神,这会才觉得确实有点撑,而且听到月荷说是第三碗,又很不好意思。他舔舔唇,红着脸道:“我饱了。” 月荷摸摸他的脸颊:“医生说这几天少食多餐,等你饿了再吃。” 落羽有点心跳失速。今天的月荷过于温柔了吧。 第33章 月荷收拾完碗筷,落羽正捧着一本书看。 “看什么?”月荷问。 “朱自清的散文集,”落羽把书翻过来,“荷塘月色篇。” 他弯起眼睛:“月荷的名字,是不是就出自这里?林阿姨好像很喜欢荷花, 她很多衣服就有荷花的图案, 社交软件头像也是荷花。” 落羽念着其中一段:“……我爱热闹,也爱冷静;爱群居,也爱独处。像今晚上,一个人在这苍茫的月下,什么都可以想,什么都可以不想,便觉是个自由的人。白天里一定要做的事,一定要说的话,现在都可不理。这是独处的妙处,我且受用这无边的荷香月色好了。”【注1 】 他重复念了一遍“荷香月色”,微微笑着:“是很美的名字。” 落羽娓娓动人的嗓音给句子增添了轻灵柔情的意味,仿佛“月荷”这名字诞生之初,的确饱含爱和美的祝愿。 但很遗憾。 月荷笑道:“应该不是。” “可我看到月荷,就想到这篇散文,”落羽瞄了几眼,想到什么,眼睛一亮,“那就是出自《爱莲说》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和月荷也很符合。”【注2 】 他目光灼灼, 似乎断定她的名字含有这些美好的典故。 月荷便没再拂他的意:“或许是吧。” 她虽然没有问过林婧她名字的来由,但想也知道,林婧怎么可能把这种寓意给她呢。大概是随便找个听起来大差不差的名字,没想到和这些名篇误打误撞罢了。 “对了,我妈……”提起林婧,月荷面上多了无奈,“我妈有时候比较偏执,你不用听她的。” 落羽面露疑问。 月荷:“就是这次的事,如果下次有类似的情况,你保全自己,不用管我。” “不是林阿姨……” “我知道,”月荷无意对落羽解释其中的曲折,“我就是跟你说,当时的情况,你没义务来找我。对不起,让你受这么重的伤。” 得到落羽“没有很严重”的回复。 “还有,”月荷沉默片刻,组织语言,“还有,你需要心理医生吗?“ 落羽眨眨眼:“为什么我需要心理医生?” 面前的人一脸纯然疑惑,竟轮到月荷哑声,她移开视线,轻咳一声:“我用拟态强迫你,总归有点惊骇吧。” 落羽保守传统的要命,不知道那两天得给他留下怎样的心理阴影。思及此,月荷不禁又对林婧产生责备的情绪。本来就只是她们两人的事,不该牵扯无辜的人进来。 闻言,落羽手指揪着被子,低眉顺眼不敢看月荷,支支吾吾,“是,是有一点呢。”他咬咬唇,虽然难以启齿,仍努力安慰面前产生愧疚情绪的女人,“是有点疼,可当时你的状态也很不好呀,没有办法的事,不要紧的。而且我已经不疼了,很快就会恢复。” 月荷:“……” 她忍不住多瞧了落羽几眼,不知道他是真不懂她的意思,还是宽慰她。或也可归为,不知道他真傻还是假傻。 - 晚上,落羽已经睡着,一张不大的床,他挨着床边睡着,只占着不大的地方。 他又恢复了之前的好习惯,规规矩矩,睡相很好,不再贴着月荷,也不再搂着她了。 月荷有点失眠。 她看向窗外,外面黑洞洞一片,黑沉湿冷的夜色,她记忆中的凛冬因为身旁的热源,变得有些不一样。 她试探着伸手勾了勾落羽的腰,没想到他很顺从地贴了上来。落羽趴在她的肩头,呼吸浅而弱,在寒冷的冬夜中,卷起微不可察的淡薄暖流,自颈间上攀。 月荷侧过身,勾着落羽的腰,用力把人按在怀里,那股暖意便刮到心里,形成过境的温暖季风。他柔软的头发蹭着她的颈,有点痒,却莫名舒服,像太阳朝她伸出触角。 不知道为什么,今夜的落羽变得格外有存在感。 他的呼吸,他的心跳,他的那股清幽的白梅香,都变得好明显。 他好甜。好想咬一口。 也许是夜太静,也许是她的五感变得更敏锐。月荷猜测。 想和他接吻,吃他嘴巴。他的唇甜美软弹,她去贵族区后吃过许多珍馐美味,却没有一道佳肴比得上和他接吻的口感。 月荷揉了揉他脑袋,决定还是不打扰他睡眠。 怀里人呼吸忽然变得急促,发出低低的呜咽。 月荷赶紧松开他,打开旁边的台灯。 落羽紧闭双眸,拧着眉头,面色痛苦,喉咙被堵住般滚出含混的字词,微张着唇拼命汲取氧气。 明显被梦魇住了。 月荷晃了晃他:“落羽,落羽。” 落羽哼哼两声,想说什么似乎说不出来,睫毛不安地抖着,不一会眼角溢出湿润。 忽然,他睁大眼睛,双目无神地看着前方,眼中弥漫着比夜色更浓更寒的痛苦和绝望。 他轻声低喃,月荷凑近了,听他含混咕哝了好几遍才听清。 “白虎。”他说。 他瞪着前方,目光涣散,没有从梦中摆脱的样子,眼尾通红,琥珀色的眸中盈满伤痛和难过,满得都要溢出来。 第68章 还是被吓到了吧。本身被娇养长大,又传统,经历那种事,心理上怎么会完全没影响。 白天那副模样,果然是为了让她宽心。 月荷想拍拍落羽的背哄他,又想到自己不就是导致他噩梦的来源,抬起的手悬在半空,手指收紧。 落羽剧烈喘息着,这会他的呼吸终于顺畅,埋在他胸腔深处的东西也畅通无阻涌出,他终于得以失声大哭。 “不要。” “不要。” 他又紧紧闭上眼睛,眼泪大颗从眼尾滚出。 “不要让她在那,”他哽咽着,声音都跟着发抖,“不要让她在那。” “不要让她在那。”他一遍遍绝望重复,脸色惨白,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鬓边都被泪水浸湿。 哭得好凶。这可怜劲。 “对不起。”月荷轻声道歉。 落羽并没有听见,还陷在梦中哭泣:“呜呜呜,不要把她关起来,不要把月荷关起来。” “不要关她。”他祈求着,对着月荷无法参与的梦。 那天月荷的心里下了一场炎热夏季的暴雨,淋湿了十一岁孤守囚笼的少女。 月荷紧紧抓着落羽的手,感受湿热的温度,单手扣着他的颈,还是没能克制亲吻他的冲动。 恐惧流泪的omega渐渐平息下来,无意识地回应她的吻,青涩地将舌尖递给她,小心翼翼舔她的齿。好像比他醒着的时候会吻一些。 早上落羽醒来,脑海中还残留着昨晚的噩梦。 少女时期的月荷孤零零地站在笼中,她的四周白茫茫一片。 落羽想走近她,却怎么都走不过去。 眼看着笼子被关上,月荷变成白虎幼崽,明明她可以破坏笼子走出来,她却给自己身上弄出好多血淋淋的伤。 落羽手捂着心口,他现在都能回忆起梦里越挣扎陷得越深的难过。 不过后来,后来不知怎么,他突然进了笼子,幼崽白虎也成年长大,把他扑在地上接吻,窒息又缱绻,嘴都亲疼了。 唔,这个感觉更真实,落羽摸摸唇角,他现在就感觉嘴巴有点火辣辣的。 “怎么了?”月荷出现在门口。 落羽赶紧把手收回被子,遐思被正主撞了正着般,不由得露出几分心虚:“没什么,就是做了个梦。” “嗯?梦到什么了?” “梦到……”落羽吞吞吐吐,不会撒谎,又不想实话实说,“梦到一只超可爱的大猫。” 月荷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他身边:“哦,我还以为你梦到我亲你了。” 落羽结结巴巴,试图解释,月荷的吻却落下来。他大脑宕机,本能地微张开唇,方便她的侵袭。 月荷亲他其实从来不急躁,很沉稳,不急不缓地扫过他的口腔唇齿,可是那种呼吸被一点点夺走的掠夺感,五感受她牵制被她完全掌控的感觉太强烈了,以至于给落羽留下她亲他向来很凶的印象。 眼中涌出生理性泪水,模糊了视线。 月荷捏着他的下巴放开他,他的呼吸重新回归,他听到月荷说:“怎么又不会亲了?” 落羽看不清她的表情,心底涌起淡淡失落,他又没有做好吗。 厨房传来叮叮当当的响声,落羽拖着行动不太方便的身体出去,月荷正在做饭。 她随便用一条脱线的橡皮筋将长发扎个低马尾,松松垂在后脑勺,双手洗涮着碗筷。 听到动静,月荷扭过头,让他好好休息。 “我睡了好久,想下来走走,”落羽说,他将眼前的场景偷偷收藏入眼底,“月荷你竟然会做饭呀。” “嗯,我当然会了。以前我经常做饭,去了贵族区,才开始好逸恶劳,十指不沾阳春水。”月荷说。 “那怎么算好逸恶劳,是因为你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落羽很体贴地为她开脱。 月荷笑了笑,把切好的葱姜蒜放进砂锅:“晚上可以喝排骨汤。” 晚餐月荷做了四菜一汤,她做的菜量足够,拨了一半的菜打算给林婧端去。 “林阿姨伤得很重吗,为什么还不回来?”落羽关心问。他现在的情况没法下楼,一直都没有去看望过林婧,只听落尘提过,林婧也是躺在床上。 月荷沉默一瞬:“她可能也不想回来。” 落羽敏锐察觉到,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这对母女悄悄产生了矛盾。 “林阿姨回来住,照顾她也方便呀。”落羽观察着月荷的神色,给出建议。 他感觉自己有些过界,而月荷向来界限分明。 他应该还没到可以涉入月荷感情生活的地步,无论是亲情、友情还是爱情,他还都不属于。 可从他醒来,月荷对他的态度,那种她对待亲近之人才有的温和照顾,又让他觉得,他是不是也可以和她谈一谈呢。同许玲枝一样,是个亲近的朋友。 第34章 “落羽, 我来是想跟你道歉。”林婧被月荷带上楼,休养了几天,现在已经能下床走路了。 她过来时,落羽正在翻看相册。 “为前阵子的事,那天我告诉你月荷的情况,她说我不该牵扯你进来。确实在那种时候下,我对自己的女儿有偏私。很抱歉, ”林婧看着他, “你还好吗?” 落羽没想到林婧会和他坦诚这些, “我没事,月荷已经和我说过一遍了。” 虽然他没有往心里去,其实他更希望的是月荷不要和他分这么清,但似乎对于林家母女而言,这件事足够严肃。 第69章 落羽便多说了些:“林阿姨,这没什么的,而且是我执意要去的呀。”他顿了顿,“月荷是因为这件事误会你了吗?我去跟她说清楚吧。” “不用,我们已经说清楚了,”林婧说,“我是觉得,我该跟你道歉。” 落羽忙说不用,月荷和林婧的先后客套让他着实难为情,他很不想她们对他这么客气。 他郑重道:“林阿姨,我真没觉得怎么样,其实我很感激,让我有机会陪着她。”他低下头,有些害羞。 落羽还有没说的是,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月荷对他好像亲近许多。 不是从前恰到好处的礼貌,而是更近一些。这都让他觉得,他做了很正确的决定。 林婧深深看着他,没再说什么。她视线转移到桌上:“你在看什么?” “是月荷小时候的相册,”落羽举起来,弯眸笑道,“很有意思,就是照片有点少。” 林婧低头和他一起看,落羽翻着相册,“上将小时候就好威严。” 照片上,幼年的月荷站在牡丹花旁边,背着道具枪,脊背挺得笔直,正气凛然目视前方。 落羽小时候,家里给他留了不少照片,他虽然没有落尘那么调皮,但也能见孩子天性。 被蜜蜂蛰、脸上糊着蛋糕、鞋子反穿……身边的长辈给他留下童年高清丑态,功不可没。 但月荷的照片,都是很规矩板正,稚嫩的小脸板着,目光如炬,处处都是小大人的影子。 林婧说:“嗯,她小时候……我教育她,'行如风,站如松',她都做到了。” “月荷一直是个很懂事的孩子。”林婧的目光柔软许多,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落羽迷恋地看着照片,借此得以窥见月荷零星的童年,相册里的人面庞青涩,浑身稚气,正直坚定同时藏着野性不驯的眼神,竟和成年后如出一辙。落羽忍不住说,“她真的好可爱。”好想戳一戳。 “嗯。”林婧赞同地点头。 看着照片,竟勾起林婧许多回忆。 她给月荷拍的照片并不多,大多数都是节日或出游纪念才拍的一两张,日常照片几乎没有。 二十多年来,月荷的相册也就二十几页,更别说里面并不全是月荷的照片。 每张照片月荷的姿势变化都不大,或笔直站立或端正坐好,很标准的纪念照片。 林婧有些懊悔,那时应该多给月荷拍些日常照才是。那时候让别的情绪蒙住了心,反倒忽略很多月荷的童年。 和所有母亲一样,看着这些照片,她不由得回忆起女儿小时候,对落羽娓娓道来。 林婧刚到贫民区时,带着三个孩子,还要在这里立足,每天早出晚归,几乎没有时间在家。 那时候林婧还没去巡查处,在一个工厂做枯燥的流水线包装。深夜回到家,料理完孩子倒头就睡。第二天醒来再重复前一天的工作。 有一次她病倒了,为了一点薪水又不得不去上班,心情糟糕得不得了。年幼的小女孩送她出门,仰着看她,黑圆的眼珠满是敬意,“工厂根本离不开妈妈呀,我和弟弟也离不开妈妈,妈妈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人,” “要早点回来呀妈妈,不舒服的话,偷偷休息一下哦”。 那时的林婧,无人在意到倒在路上恐怕都没人知道。却是幼年月荷眼中顶天重要的大人物。 “她简直像个……”林婧轻声说,喉咙中的那个词在舌尖停了片刻,终究还是吐出来,“像个天使一样。” “是命运留给我的天使。”这次,她很确定地重复了一遍。 月荷回到家,就看到林婧和落羽坐在一起聊天,一副母慈子孝的模样。 这一幕简直在刷新月荷的认知,这些年来,林婧一直是风轻云淡,不苟言笑。 现在快笑成一朵花的人是她妈吗? 且不说林婧对她了,就算对亲儿子都没有这么和颜悦色、平易近人的时候。 而让林婧如此大变的人却是——落羽!一个总共都没见过几面、认识时间一年都没有的女婿! 月荷莫名吃味,出声打断他们。 一看到她,林婧的笑脸立刻收敛,月荷更酸了:“你们说什么这么开心?” 落羽脸蛋红扑扑的:“在说你呀。” 月荷才不信。 林婧走了出去。月荷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在单方面冷战,毕竟林婧平时对她话也很少。 晚上,月荷脸埋在落羽胸肌上,手搂着他的腰,柔韧温暖的手感隔着布料传递到手心,她忍不住捏了捏,落羽粗喘两下。 想到白天落羽那么得林婧喜爱,她就好酸,她没脸皮去质问林婧,只是酸得想欺负他。像上次那样。 “你好像很容易讨人喜欢呢。”月荷的脸埋在他胸口,声音听起来闷闷的。 落羽以为她又想起他以前参加宴会博虚荣的蠢事,惶然道:“没有、没有多讨人喜欢呀,已经没有人喜欢我了。而且我真不会再去引别人喜欢我了,真的。 ” “我说的不是这件事。” “那是什么事?”落羽想了想,“我最近在家都没有出去,也没有认识异性。” 月荷没说话,在黑暗中扯开他的衣领,脸颊贴在他匈前。灵巧的手指触到他腰窝,她的脸轻轻磨蹭着,落羽忍不住轻哼。 他咬着唇,身体微僵,乖乖等着月荷下一步动作,只有呼吸乱了分寸。 第70章 月荷是不想再等了吗。虽然他身体还没完全恢复,但是被月荷急切需要的认知,又让落羽心里泛起羞耻的甜蜜。 匈口感受到温热,落羽手一抖,下意识扶住她的肩。 月荷托着他的腰,收紧手臂,女人冷感的声音微哑,要求:“背挺直一点。” 还、还怎么挺直,他都被逼得退无可退了。 落羽憋着眼泪,只觉三魂四魄都快被月荷吸走了,她还觉得他有保留呢。 他唯有托着月荷的颈往身前搂,心率越发失衡,脸难堪地扭向一边,只希望月荷不要听到他过于吵闹的心跳。 月荷很久都再没有其他动作,落羽脑子晕乎乎地想,前戏要这么久吗,再不、再不进入主题,他快支撑不住了呜呜。 别他们间隔这么久的第一回 ,就让他出糗! … 落羽不确定这是月荷的新癖好还是一时晴趣。 都给他咬肿了,他早上穿衣服,觉得匈都变大了,而且还变得好敏感,衣服布料磨过,他便情不自禁想起昨晚的羞耻。 他真的一点也不爱哭,但他又想哭了。月荷总是有超出她给定的知识范围的法子欺负他。 - 临近新年,月荷手里的工作没处理完,过年可能无法回帝星。她问落羽的想法,他自然说一同留下。 林家过年向来简单,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顿饭便算过了。置办年货、吃饺子、守岁许愿这些环节自然是没有。 在月荷记忆里,新年最热闹的东西就是窗外的烟花爆竹和别人家的万家灯火。 今年身边多了一个人,比往年不一样一些,她想。就挺好了,她今年过年依然没打算怎么操办。 却是落羽主动提起:“月荷,还有一周就过年了,我们不需要置办年货嘛?我很闲,可以帮忙。”他主动请缨,眼睛亮晶晶的。 月荷便记起来,对哦,落羽还不知道她们家是怎么过年,以往落羽家过年应该很热闹吧。 话匣子便打开,落羽兴高采烈地和她说起剪的漂亮窗花,和落尘堆雪人放爆竹,一家人互送礼物…… 原来别人家的灯火确实是像电视机里那样过年,月荷撑着下巴听得津津有味,她还有空分神想,那样过年的落羽应该会很可爱。 于是应下和他操持迎接新年的大小事务,这几天正好空闲,她带他去集市置年货。 落羽去问林婧关于过年的意见,林婧微微一怔只是说让他按自己的想法来,母女俩竟都默契地没人提起林家往年的惯例。 落尘听到他们要去置年货,立马列了一长条单子。落羽自然不会按照单子给他办,但他想的是,能写当然尽可能写,落羽到了集市,兴许一冲动一心软,就给他买了。反正他就是写个单子,不买也不亏,算盘打得叮当响。 月荷也看到了购物单,沉思:“……要不把集市搬来,让他自己选。” 落羽捂脸,无颜以对。 离他们最近的集市,步行二十来分钟能到。她只有公务车,开车去太招摇。她推了个三轮车过来,让落羽坐在后面,俩人骑着三轮车去赶集。 落羽:她竟然骑三轮车带我去赶集,又又又爱上了! 到了地方,月荷把车锁在一根粗壮的水泥柱上:“如果不锁好,出来就被偷了。” 落羽看看四周,都是赶集的人和卖东西的小贩:“这里看起来没有小偷。” 月荷:“小偷会在脸上写着我是小偷?” 落羽眨眨眼:“那也不能完全不像小偷吧?” 其实落羽没见过小偷,不是说他生长的环境不存在恶,而是没有小恶。而他又被保护的太好,他对小偷的认知还来自于电视剧里,而剧里的小偷往往贼眉鼠眼,一眼就能看出来。 月荷无奈叹气,抓着落羽的手往里面走,叮嘱:“不要和我分开,兴许你一不小心就被忽悠走了。” 接着,她又说了几个各种骗子碰瓷坑人的案例,那些人不仅会演还会说。 落羽听得一愣一愣,月荷说得这么顺溜,他都怀疑她在反诈中心干过。 月荷总结:“所以,别轻易相信陌生人。”她教育小朋友一样。 落羽面上一红,嘴硬:“我才没有那么容易受骗。” 街上人还挺多,几乎是人挤人。 落羽很少来这么热闹的场合,在第八星区更是头一回,街里好多东西他都没见过。 “这个簪子雕的好漂亮。”落羽拿起小摊上的木簪,半镂空的簪子里放着碎锆石,折射出细碎的光。 摊主立即向落羽推销,说这是第八星区的特色啦,买来挽发可以用来祈福啦,新年讨个好彩头买一支吧之类的,很轻易拿捏落羽这颗纯情少夫心。 他红着脸:“月荷,可以给你戴试试吗?” 月荷没意见,摊主准备帮月荷簪发,落羽拒绝了:“我也会。” “你怎么会这个?”月荷好奇。 落羽挽起月荷的长发,卷成漂亮的髻,插好簪子,他温温吞吞道:“刷视频看到,就学会了。” 他当然不会说,月荷长发如瀑顺滑如绸缎,他很希望能有机会帮她梳头,所以偷偷学了好多编发盘发的手法。想着万一有机会实践……而眼前就是这个机会。 落羽又绕到月荷前方,将她两鬓的发丝松下来稍许,清丽典雅的女人,平添份慵懒,配上那双熠熠的多情桃花眸,像画里走出来的美人。 第71章 月荷没有拆下簪子,直接付了钱。落羽微窘,明明是他想送月荷礼物来着。可他确实没有一分第八星区的星币也是真的。 这时,一个人影出现在他们面前。 “姐姐,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 第35章 竟然是江酒。 自从江酒被林婧安置到别的地方, 月荷和他就没见过面。在调查催化剂的过程中,她怀疑过江酒,刻意疏远过他。后来虽然查清另有其人,但她公务又忙, 便没和他再联系。 “你也来买年货?”月荷说。 “姐姐,我们好久都没见了,我还以为你都把我忘了, ”江酒眼睛霎时红了,眼底泛起泪花, “我每天都看着通讯器等姐姐消息呢,可是姐姐都没有找我。我都以为是我通讯器坏了。” “我联系姐姐,姐姐也没有回复,是我惹你讨厌了吗?所以我就不敢再找你,怕你烦我。”江酒满脸委屈。 月荷:“我最近很忙,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就是想见姐姐。”江酒红着脸,略显忐忑地。 月荷瞥了落羽一眼,那人站在旁边,低眉顺眼地瞅着地面,好像周遭的一切都和他无关。 还站得那么远,都没有江酒离她近,仿佛随时会被人群冲散。 她伸手捞了落羽一把。 江酒提出一同逛街。 落羽一副没有意见的样子。 原本两人行变成三人。 江酒比他们小, 性子活泼,好多小摊都要去看一眼。原本落羽对这些摊子也很感兴趣, 此时却安静不少。 “姐姐,这条发带好适合你, ”江酒拿起一条水蓝色绣花发带,“而且这个绣工, 只有这边才有这种手艺。” “我可以买一条送给姐姐吗?”江酒征询意见,他眼里充满期待,谁都不忍心佛他的意。 月荷还没开口,江酒先付了钱,摊主给包装好。 “姐姐,新年快乐,希望你喜欢。”江酒双手举着礼物,眸中满是羞涩。 月荷和江酒接触不算少,如果这时候再看不出来他的用意,她也太傻了。 她最初因为江醉案找到江酒时,他开朗健谈,对谁都很友好。 他本身又有点被害妄想症,当时她将他当做重要证人保护。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江酒就对她产生了对别人不同的依赖和信任。 没回江酒的消息,也是察觉到他对她感情不一般,月荷对他没有兴趣。更何况江酒明知道她已经结婚,还如此不知界限,更让她不喜欢。 本以为江酒也不算小孩了,应当懂得已读不回的意思,就算再见面也会当做普通朋友相处。 不想他竟还未改变心意。 奇怪,为什么很容易就看出别人对她的好感。月荷看了眼落羽,却不容易看出他的。 月荷没有接,指了指头上的发簪:“打理头发的装饰品,我已经够了。” 江酒说:“姐姐可以换着戴嘛,”他看向落羽,“要不裴先生,你先帮姐姐拿着吧。” 说着,江酒把礼盒塞到落羽手中,而落羽竟真没推拒,将礼袋拎在手中。 月荷抿了抿唇,落羽垂着眸,没有注意到她眸中的冷色。 三人往前行,余光中,落羽又落下一小截,有路人从他们之间穿过。 又一个人即将经过他们中间时,月荷猛地抓过落羽的手腕,她用了劲,而他竟没喊疼,任她抓着乖乖跟在她身边。 月荷并没有因为落羽的乖顺感到愉悦。 “姐姐,前面有花船游行,一年才有一次,我们也去讨个好彩头吧。”江酒听到前面的热闹声,兴奋道。 月荷本来也是打算带落羽去看花船游行,是民间公益表演,从年前一直持续到年后,是第八星区的一大特色。 花船队伍后面,已经有很多普通群众参与游行,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过年的这段时间,是第八星区的人们忘记一年中的苦痛艰辛,尽情享受欢乐喜悦的日子。 江酒跟领队人要了祝福彩绳,他给了落羽一根,对月荷道:“姐姐,我帮你绑上吧。” 亲人、爱侣、好友间互绑彩绳互送祝福也是花船游行的特色之一。 落羽似乎还不知道,月荷便给他解释了一通。 听完后,落羽弯眸温温一笑:“意义很特别呢。” 月荷的眸色愈冷,这次落羽终于注意到了,略忐忑问:“我理解错了吗?” “你理解的很好。”月荷似笑非笑。她拿过江酒手中的彩绳,“我自己会绑。” 最后三个人谁都没有绑,默契地遗忘。 队伍里,有许多古时神、兽的塑像,落羽渐渐被吊起了兴致,每一个塑像经过,他的眼睛都亮晶晶的,时不时惊叹“好威武”。 “月荷,这个是什么神?”落羽凑到她身边,指着一个即将过来的神像问。 听完她的讲解,落羽又问了一个。现场很吵,两人挨的很近,月荷便闻到他身上冷幽的白梅香。 没有了诱人的甜味呢。 那样淡然自若,似乎什么都没有放在心上。 真想,真想咬他一口。就在此时,就在此处。 刺穿他脆弱的腺体,在他白皙的脖颈留下鲜红的咬痕,将他水红色的唇咬得红肿湿亮。看着这双清冷平静眼眸里装着恐惧、羞怒、纵情,什么都好,只要不是眼下的喜悦。 裴落羽,我不是很喜欢,你对我这么平静。 第72章 “姐姐。” 不合时宜的声音打断月荷的遐想,她忽地扭过头,眼中陡然升起被搅扰兴致的恼怒。 月荷很快掩饰起表情,声音却是冰冷的:“怎么了?” 江酒却被那怒意震住,堪堪回神,惊吓道:“我、我刚才突然忘了。” 月荷便又扭过头同落羽说话。 姐姐刚才是在生气吗,江酒神思。 那双向来温和的桃花眸中投来的彻骨寒意,令人脊背发麻。但只是刹那的一眼,月荷情绪遮掩的太快,他根本没来得及看清。以至于他怀疑其实是错觉。 江酒的目光复又投到眼前两人的背影上,落羽正在看前方的花船,月荷侧脸和他说话。她神色晦暗不清,看向落羽的视线却很直白。那样如同狩猎者对猎物势在必得的视线,距离她几厘米近的omega,似乎毫无所觉。 江酒心中涌起深深的嫉妒,他不懂,又不是充满爱意的眼神,他嫉妒什么。难道不是她的和颜悦色、体贴温和,才是最珍贵的吗?而这些月荷都给过他。 天色渐晚。 落羽用手指戳戳月荷:“我们年货都没置办多少。” 月荷给了他一些纸币:“这些钱你先用吧,不够再跟我说。” 江酒:“裴先生,你知道第八星区过年要买些什么东西吗?” 落羽捏着纸币,面色尴尬:“我不知道。” 林婧和月荷都没提要他特别买什么,默认将操办大权全部交给他,他便想当然地以为大家过年都大差不差。 “也是,你来自贵族区嘛,不知道很正常,”江酒一脸毫无恶意的单纯,“我帮你买吧。” 落羽虽然心里不是滋味,但确实是他没有提前做好功课,刚准备说“麻烦了”,却听到一声:“不用。” “他知道该买什么,”月荷淡淡瞥了他一眼,“让他自己买,毕竟他过来就是为了买年货,心里头只想着这一件事。” 不知道是不是落羽想多了,他竟从中听出阴阳怪气的味道。 但月荷都发话,他又的确不是很想让江酒帮忙,便顺坡下驴,温然一笑,婉拒:“是,我知道买什么。” 旁边,月荷发出一声轻哼,落羽不知情,江酒却看到了。 江酒扭过头,无声捏断了手里的竹签。 落羽按照帝星的习俗,买了春联、剪窗花的红纸,瓜子花生,干果橘子等等。这些在第八星区都是稀罕物,他又对第八星区的星币没有概念,根本不知道他买这些东西花了多少钱。反正钱用光了,月荷就会给他。 他这样无异于败家的行为,很容易被人盯上。 江酒低声提醒:“姐姐,这样太招摇了吧。” 月荷不以为意:“没什么,难道现在还有谁还敢挑衅我吗?” 她的声音并不低,不仅没有防备任何人,还有提醒的意味。 而前阵子胆敢得罪她的左里是什么下场,众所周知。 江酒也同时感到畏惧,想到左里的惨状,再次清醒地意识到,月荷绝非善类。不管她平日看着多么亲切。 她发怒时,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修罗。 江酒愣神的空挡,月荷已经走远了。这一次,他没有再追上去的勇气。 前方,月荷接过落羽手里的东西:“还有要买的吗?” 落羽数着他们手里的大包小包,确认想买的基本都买到了。 “应该没有了,”落羽征询问,“年前还有集市吗?要是还有缺的东西,再过来补。” “还有一次。” 落羽展开笑颜:“那就先买这些吧,还有一些蔬菜,我想快过年买新鲜的。” “好。” 两人拎着一堆东西回到家,林婧看到这大堆恐怕都够他们家一年消费的年货,沉默一瞬,母女俩对视一眼,再次脑波同步,无人和落羽提及这些东西在第八星区的价值。 “逛了一天,玩累了吧。”林婧说。 落羽脸蛋冻得通红,笑意盈盈:“是的林阿姨,我看到好多有意思的东西。” 他便徐徐同林婧讲起来,在他的带动下,林婧的话都多了不少。 月荷坐在一旁喝水,听他们聊天。 落羽整理年货时,将江酒送的发带拿回了卧室。 月荷洗完澡出来,就看到桌上眼熟的礼盒,周身的热气冷却不少。 “你把它放在这里做什么?”月荷冷声问。 落羽身体其实已经察觉到危险,声线已显不安,但他脑子还比较迟钝:“我觉得……我觉得还挺好看的,很适合你。” 纤指轻轻拿起礼盒,打开,显出其中精致的蓝色发带:“这样啊,你喜欢是吗?” 她嫣然轻笑,堪称温柔,落羽却感到凛冽的寒意。 第36章 月荷乌发用簪子挽起,沾着水汽的发丝垂在两鬓,她扬手抽掉簪子,黑发如瀑散落,卷起淡淡馨香,信息素却充满压迫和冷冽。 她展开手掌,掌心躺着蓝色的发带和木簪,她懒懒问:“更喜欢哪个?发带还是簪子,或者都喜欢?” “什么。”落羽莫名感到不安。 深海信息素骤然浓郁,其威势足以让omega当场发热, 信息素迫近对落羽形成合围之势,他跌坐到床上,动弹不得。月荷欺身而来,扯掉他睡衣, 看到他冷白皮肤上浮起的情动的薄红, 冷色的脸才略显柔和。不过差别之微,约等于无。 她单手握住他的脚踝,骨感匀称,把人拖近,将猎物的慌乱无措尽收眼底。 第73章 “更喜欢哪个?”她又问了一遍。 落羽死咬着唇,深海信息素已经第一时间让他体内的发晴热完全炸开,他现在的意志已经全部用来抵抗羞耻的热潮,才勉强让他在月荷面前没露出过度的丑态,月荷的问题他听到了却无法思考。 月荷很体贴地:“不要紧, 不知道的话,都用过一遍再选。” 她的手温柔抚过他的侧脸, 竟如冰凌划过,却撩起暗火。 她握着发带打了个优美的结,潋滟的桃花眸抬起:“喜欢吗?”语气那样冷酷温柔。 “不要。”落羽只是哭,泪水溢满,随着他的轻颤便倏然从眼尾滑落,然而只有眼泪才如此自由。 月荷无视他的混乱,举起木簪:“接下来是这个,你说它好看,所以你应该会更喜欢一些吧,那么不要再弄脏了。” “不要!”看到她的动作,落羽惊慌挣扎,“呜呜呜,不要,不要用,月荷,我受不住的。” 月荷却没有停手。 女人衣着完好,连发丝都没有乱,那张冷若冰霜的美艳脸庞,更没有丝毫动容。她像游离他而存在,冷静地看着他的丑态,哭泣,祈求她的恩赦,冷漠如旁观者。 月荷离他好远,泪水遮住视线时,更无法将她看清。不要,不要离他那么远。 一轮结束。 精神和生理遭受双重折磨,落羽几近崩溃。 他脑袋并没有变灵光,只是很直观地感受到了月荷的不悦。 她在不满。 不满什么呢。 落羽想不明白,他还要怎么做。 他虽然迟钝,但想想这天之中他们接触的人都有谁,他也能猜个七七八八。 “是因为江酒,你不高兴吗?”落羽哽咽着,眼尾湿红,黑睫湿漉漉地黏在一起,兜不住更多泪。眼下不是个谈论的好时机,可他实在被委屈淹没了。 他还不够听话吗。 他明明没有打扰他们,江酒都完全不避嫌了,当着他的面送月荷发带,还要给她绑彩绳,时不时往她身边凑。 他都尽可能退让了,还要他怎样呢。 被月荷惩罚的认知充斥大脑,想到他因为得罪谁才遭受这一切, omega的眼泪夺眶而出:“那你教我,我该怎么对他?我该对他笑逐颜开,把他当成弟弟关照疼爱是吗。” “也太强人所难了。”因为忍耐而憋得通红的脸埋进雪白的枕头,声音也显得黏黏糊糊,月荷没有听清。 再次感受到抓他脚踝的手掌时,落羽失声痛哭:“我下次会注意的,月荷,你可以不要再生气了吗,放过我吧。” “你在说什么?”月荷拿着湿亮的木簪,在落羽的掌心擦干净,秀眉微蹙,“我什么时候让你把他当成弟弟疼爱了,”她捏着他细白的下巴,手指下的皮肤被捏得泛红,“还有,你不用对别人笑。你笑起来很好看,只给我就好。” 落羽心跳蓦然漏了节拍,绵软的唇肉再次被咬得靡丽,长睫抖落眼泪:“那你是什么意思,你想我怎么做。” “你问我该怎么做?”月荷笑了笑。 让她问他,为什么任江酒和他们同行,不仅接下江酒送的发带,竟然还默许江酒给她系彩绳,让她说这些有损体面斤斤计较的话是吗。 月荷扬起手腕,眼见她有继续的动作,落羽脑中警铃大作。他禁不住月荷这么收拾了,会坏掉的! 落羽剧烈喘着气,乱七八糟地认错:“我错了,我不该离你太近,不该不理他,不该一直拉着你问问题,不给你们独处的时间。不该生气,不该不乐意那么明显,我知道错了,呜呜呜,对不起,我太小心眼了。” 他抽抽鼻子,虽然他不觉得自己有错。 “你生气了?”月荷语气忽然温和下来。 落羽没有注意到,只将她的反问当做警示,心道月荷对他要求实在严格,不禁越发心酸,眼泪又滚下来,抽噎道:“我下次会注意,我会对他好的,会和他好好相处。” 他抬手遮住眼睛,这样退让,实在太难堪了。 “谁让你对他好了,”月荷拉下他的手,看到他哭红委屈的眼睛,霸道要求,“你不准对他好。” 落羽打着哭嗝,扁起嘴,越发绝望:“那我、那我该怎么做,月荷,我不知道该怎么做你才会高兴。” “我现在已经高兴了。”月荷说,她低头吻了吻他潮湿的眼睛,桃花眸像暴雨过后的天空,沉着晶亮动人的晴欲。 她勾着他的下巴吻他,撕咬着他的唇瓣,激烈饱含爱玉。 得到明确被安抚的信号,落羽深深拥着月荷,张开唇迎接她的吻,像失落的小狗重回主人怀抱。 他不知道月荷为什么生气,又为什么好了。 也许是对她用的手段满意,也许是他适时的认错,皆不可知。 他脑中只剩一个念头,被她深吻,让她的齿刺穿他的腺体,身上沾满她信息素的味道,看她平静的眼眸为他波动。 不要丢弃他。 - 江酒过来送礼,月荷正好在楼下,将他拦住。 “你对我还没死心?”月荷开门见山,面上明显的漠然。 江酒突然没有勇气承认,顾左右而言他,“姐姐,我就是来送点年礼,前段时间,你和林阿姨都很照顾我。” “不是年后才开始送吗?”月荷说,“而且如果你只是单纯的送礼,可以,如果还有其他意思,你还是收回吧。我对你没兴趣,你看不出来吗?” 第74章 江酒被她的直接伤到,眼圈蓦然红了,“只是多了一只宠物而已啊,姐姐为什么拒绝我?我会很听话很忠心,你都没有调.教过我,怎么就知道我不合你心意呢。” 月荷愣了半晌:“……是什么让你认为,他是我的宠物?” 江酒眼角通红,以为月荷故意让他难堪,破防大哭:“我看到了,他的脖子上有防咬项圈!你们都结婚了,就算没完全标记,也有更方便的抑制贴可以用,他却戴防咬项圈,不就说明你们是圈养关系,他就是姐姐的宠物吗!姐姐真不想多养一只吗!” 月荷:“……” 月荷打发走了江酒,江酒临走前,她再三表示她没有多段发展关系的兴趣,也不是他以为的那类人。 江酒心有不甘,可是月荷的直白和威严让他不敢再继续造次。 月荷抬头,正好看到四楼窗户落羽躲避起来的身影。 上了楼,落羽坐在沙发掩饰性地喝水,心虚明显的就差直接翘起小尾巴让月荷抓住。 “你刚才都看到了吧。”月荷说。 落羽扣着杯子。 月荷:“我拒绝他了,他以后不会过来了。” 落羽眨眨眼。 月荷站在落羽面前,摸摸他的脸颊,绵软好捏。 “以后有不高兴可以和我说,”她一副很好商量的语气,女人弯起唇,“我会考虑你的意见。” 月荷走后很久,落羽才后知后觉。月荷是说,她拒绝了江酒?还因为他说不高兴? 他没听错吧。 月荷为什么要这样呢,她不是,不是很喜欢很照顾江酒吗。昨晚还因为江酒跟他生气,让他选喜欢哪个发饰,就为了整他,罚他。 为什么突然又不喜欢江酒了,还把人赶走,都没让上楼。 虽然很疑惑,但他可耻地感到开心。 对了,发带!发带昨晚弄脏了,他差点忘了要洗。 落羽赶紧回卧室翻找。 “你在找这个吗?”月荷站在门口,手指勾着那条蓝色发带。 “是、是,”落羽面上爆红,说话都不利索了,“我给你洗干净吧。” “不用了,我不喜欢这个款式,”发带被轻飘飘丢进垃圾桶,她指指头上的发簪,“我戴这个就够了。” 落羽这才看到,她已经用木簪把头发盘起来了,但因为手法不熟练,挽的髻松松垂在后颈,从正面看头发像披着肩。 而那根木簪…… 她怎么能毫无心理负担地簪头发!不会是为了随时随地拿来玩吧,落羽很恶意地想。 落羽苦着脸,欲哭无泪。他忽然很想说,把这个也丢了吧,我给你买新的。 “怎么了,我戴不好看?”月荷嫣然浅笑,“还是说你觉得自己用更好?” 充满调侃的意味,落羽红着脸,落荒而逃。 晚上,月荷把落羽颈上的项圈拆了下来。 后颈白软的腺体被咬得殷红靡艳,布满凌乱的齿痕。昨晚的临时标记还没有散去,深厚的深海信息素混着白梅的香气扑面而来,无声宣告给他咬下标记的alpha对他的强烈占有,警告着所有试图越过雷池之人。 落羽眉眼低垂,揪着衬衣,眼眸敛着羞涩:“月荷,今晚是,是还要吗……” “不是。”月荷说。 落羽看了眼项圈,月荷的手指轻轻抚过他的后颈,引得怀中人细小的战.栗。 “以后不要戴项圈了,”月荷说,“我会给你做足够的临时标记,你身上沾满我的信息素,也不会有alpha敢标记你。” 第37章 落羽身上那股被alph息素宣告占有, 强烈的警示意味,林婧一个bea都能感觉出来。 而omega温驯地跟在月荷,浑身上下透着纵容和好脾气,似乎对月荷的顽劣并无意见。温言温语和她说话,把手里剥好的橘子递过去,不知道月荷说了什么,落羽又收回手,细心摘橘子上的白络,摘干净了才递给她。 月荷什么时候吃橘子要这么挑了?林婧不赞成地看向她这个女儿。 只有她们母女俩时, 林婧语重心长道:“你别因为落羽脾气好,就总欺负他。” 月荷吃掉落羽给她剥的干果:“我哪里欺负他。” 林婧:“他身上alph息素的味道太浓烈了。” 月荷眉眼透着几分愉悦:“是吗,连bea都能感觉到?” 这种程度的标记效果,常见于完全标记的伴侣之间。临时关系的标记中达到这个程度,需要omega承受更多。 见月荷不以为耻, 反以为荣,林婧拧起眉头:“你和落羽虽然是赐婚,婚前互不熟悉,但我看他品性不错,对你也好,你们何不好好过日子。” “他对我好,适合我, 我就要接受他?”月荷说,“你喜欢谁, 我就要和谁在一起,你不喜欢谁, 我就要远离。我初中那个同桌……你一句话,我就和他绝交再没来往。你问过我意见吗?问过我喜不喜欢吗?” 不, 不是这样。 她不想这么说的。 明明林婧说的是实情,落羽是个不错或可成为伴侣的人,而她的童年玩伴,确实是个品行不端,需谨慎交往之辈。 但为什么她心中却升起不满。 明明她说不出讨厌落羽,说不出他不适合做伴侣的话。 却为什么不想跟林婧承认。 明明林婧完全正确,为什么她还要说这些违心之言。 是因为她上次对林婧的怨气还没完全消散吗,还是在更早,她受伤归来林婧那样漠视她时。 第75章 为什么从前放过的、不计较的,现在却旧事重提,斤斤计较。 是因为和落羽的朝夕相处,他的纵容、紧张、维护,恰恰和林婧形成鲜明的正反对比吗。分明林婧是她的母亲,她们彼此互相陪伴二十多年,理应更加亲近,对她更关心才是。 而林婧也很惊讶月荷的态度,不是恼怒,而是惊讶。 印象里,月荷并不是这样。月荷很少质问她,对她很少表现出除冷静之外的情绪,她们母女之间交流很少,可简单归为下达和执行。 月荷几乎从未忤逆她,她其实未细想过原因,只归为她从小对月荷的教育,孩子要听妈妈的话。 而月荷今天的状态,让林婧有些措手不及,她不知道怎样面对,她从来没应付过这样的月荷。 在林婧印象中,这样对待过她的小孩,只有闫欣和闫峰两兄弟。 出于母亲的直觉,林婧很快判断出月荷在闹脾气。 她想不懂,月荷二十多岁了,竟会开始闹小孩子脾气。 林婧并不是不听孩子声音的母亲,其实自从上次月荷受伤,质问她时是否关心她的死活时,林婧就有在反思。 这么多年,林婧第一次直观面对自己的内心,就算刚开始她再怎么无法接受抚养月荷又怎样。人心都是肉长的,相依相伴二十余载,她早就将月荷当做亲生女儿了。 作为月荷的母亲,月荷误会她不在意女儿的感受时,林婧自然要为此澄清:“你是不喜欢落羽?对不起,那我可能理解错了。” 林婧有些纳闷,她自觉还算了解月荷。有落羽在身边,月荷人都会放松许多。 如果对落羽没有好感,怎么就去标记人家,婚前还和她信誓旦旦说,和落羽就是表面婚姻,互不干涉,风头过了就和他离婚。 把落羽从兽笼中带出来时,脸白的跟纸一样,过道里撞见她,六亲不认的冷漠眼神,林婧可现在都还记得。 还有房子隔音不好还弄出那些声音,完全不顾及寡了二十多年的老妈。如果真是因为年轻火气旺,追她的又不是没有,怎么从前没说交个男朋友,一认识落羽,就点燃了、克制不住了? 林婧清咳一声,掩饰脑海中略为越界的尴尬揣测,视线略显心虚:“你如果不喜欢落羽,更没必要欺负他吧,把他当成普通朋友不就行了吗。还是说落羽得罪你了?你不好说。” 月荷面色有些不自在:“我感情上的事你不要管了。这件事我不会听你摆布,我有自己的想法。反正你放心,不会影响我们的计划。” “你不让我管,我可以不说话。”林婧虽这么说,实际颇为不放心。 别的事她都能放手荷去做,而感情不可控的变数太多,林婧实在担忧。 林婧还是忍不住道:“我就多句嘴,你也别嫌我烦。你要真对落羽那孩子有好感,还是专心一点,一辈子遇到合适的人很不容易。” 说到这个,月荷又有话说了:“世界上的人那么多,怎么就非谁不可了。而且我都没有谈过,不能这么草率说谁是最好的吧。难道你要我像你一样,一辈子执着一个男人,人都去世了,还不惜性命去为他报仇。说实话我不理解,我不理解你的那种爱,也做不到你那样。” 林婧眉头微蹙,月荷还以为是林婧对她的论调表示不满,不想林婧说:“你上次似乎也认为我重伤是因为你父亲,我后来还想,是我平时太严厉,所以让你对我有这方面误解吗。” 月荷疑惑,不知道林婧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林婧直直看着她:“我只是不想失去自己的女儿,那种情况下,任何一位母亲都会拼命保护自己的女儿,哪有时间去想别的事。” “什、什么啊。”说得好像不顾性命是为了保护她的样子。月荷偏过头,没看林婧的眼睛。 然而月荷知道,林婧从来不屑于伪装成慈母来利用她,不屑用亲情养育之恩道德绑架她。林婧从前没有,现在更没必要。 - 除夕当天,落尘、许玲枝、裴夫人都来到四楼,一伙人围在一起准备晚餐。 桌上摆着各类打牙祭的果子,厨房里都是新鲜的肉类蔬菜。 落尘啧啧称奇,说没想到能大饱口福。他闻着鲜肉,一副口水都要流出来的样子:“哥,我就知道,还是跟着你有肉吃。” 落羽:……可真是苦了他们家小少爷了。 小小的房子里,喜乐融融,欢声笑语,是以前从未出现过的场景。 饺子煮好后,落羽主动去盛。过去他们家吃饺子,都会包发财、福气、甜蜜等好彩头的饺子。他用漏勺在锅里搅拌两下,找到他眼熟的那只,快速捞出来盛到一只粉色的碗里。 几碗饺子端上桌,落尘道:“这个粉色小熊碗好可爱,我要吃这碗。” 伸出的手骤然被落羽截下:“这不是你的碗。” “你刚才还说大家随便选。”落尘不解,却碍于亲哥威严,不敢跟落羽对着干,只好去端了另一只白色小兔子碗。 落羽正准备把小熊碗端给月荷,却见她已经端了盘子在眼前。 月荷:“我喜欢用盘子吃。” 落羽:……失策。 落尘吃到了发财饺,笑得牙不见眼:“明年我就要有钱了!很快就能回去了!” 其他人饺子也即将见底,吃到寓意饺子的人也主动分享出来。 第76章 落尘数了数:“还有最后一个福气饺,在你们谁那?” 许玲枝已经吃光了,摇头说没有。林婧看着碗中明显是蔬菜的馅料,说她的不是。裴夫人正好吃完最后一个,也说没有。 月荷的盘子里还剩两个饺子,落羽还剩四个。 落尘:“那就是在你俩这!” 月荷:“我的馅料应该也不是。” “那上将岂不是什么都没吃到。” 落羽看着碗里那只一直放在一边,他没有去碰的饺子,咬咬唇。 他凑到月荷耳边,很难为情地:“月荷,我吃不完了,你可以帮我吃一只吗。”他解释,“我没有碰到,很干净。” 月荷瞥见他雪白耳尖的嫣红,面上自认为唐突的困窘,心情不禁越发愉悦。 她刚准备伸筷子去落羽碗里夹,他却飞速拨了一只饺子到她盘子里,然后捧着碗垂着头吃剩下的饺子,一副心虚腼腆的样子。 只是让她帮吃一只饺子而已呀,这都会害羞吗。 月荷不禁多看了omega几眼。好可爱。 她咬下饺子,面粉的味道在舌尖弥漫。原来是福气啊。 吃完晚饭,便是看节目守岁。 落尘拿出他打零工赚的微薄工资,喊着要打麻将。 许玲枝凉凉道:“你这么点钱,只怕输得底裤都不剩。” 落尘轻哼:“那你可小看我了,每年打麻将我都赢得最多!新年出去走动做客,我一出面,就没对手!” 许玲枝很是怀疑:“这里只有我们几个人,你当然想怎么说都行。” 落尘急了:“不信你问我哥!” 落羽:“……他说的是真的。”由于落尘赢得没有悬念,做客时大家都不爱和他打麻将,玩别的虐他。 四个人一直玩到新年倒计时即将开始,落尘靠一点本金翻倍大赚,一晚上笑得嘴都合不拢。 新年的钟声敲响时,窗外礼花齐鸣,鞭炮喧嚣。 绚丽造型各异的烟火在高空绽放,照亮半边天,白色的烟雾弥漫。 四人兴奋地跑楼下放烟火,两位长辈则熬不住准备休息了。 放鞭炮落尘不敢参与,只会在旁边当个纸上谈兵的指挥官。 “许玲枝,你要把它竖直,不然会斜飞出去的。” “点完火跑快点。” “来这里!来这里!这里有墙挡着!”落尘喊,见许玲枝不动,冲出来拉着人往回跑。 鞭炮冲入黑暗,嘭地一声炸响。 落尘大喊一声,转身正好把许玲枝搂到墙角,他又过于害怕,身体下意识往身后人的怀里钻。 声音消停,落尘才回过神,他腰间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双手,心脏忽然跳得比刚才更猛烈。 许玲枝推开他,他赶紧拦住人,从背后看,像他在强势霸道壁咚许玲枝一样。 实际上,落尘都快怕死了,许玲枝这时给他一拳,他只能白白受着,毫无反抗之力。 许玲枝双手抱臂,挑眉看他,天边的烟火绽开,微弱的火光照亮她唇畔的笑,狐狸一样狡猾玩味的迷人笑容。 落尘咽了咽口水,到底没有色胆,讨好地说出他的愿望:“许玲枝,新的一年了,我们和好可以吗?” - 路边堆着大大小小的草垛,月荷拉着落羽爬上去,两人靠着草垛看烟花。 璀璨的火树银花在天空绽放,红色的花朵、白色的飞鸟、蓝色的鲸鱼…栩栩如生,夜空亮如白昼。 月荷双手抱头枕在草垛上:“过了凌晨,会有小孩子出来放炮竹,第八星区的管理署也会准备焰火,持续半小时左右。小时候我就溜出来,爬到草垛上看。” “这样躺着看天上,每朵烟花谢幕时,像一场巨大的星光雨笼下来,网一样,”月荷弯唇笑起来,“小时候还担心,火星掉到我身上,或者烧着了我身下的草怎么办。长大后才知道,其实它们离我没那么近。” 落羽从没这么近距离看过烟花,更没爬这么高在草垛上看过。稻草有点扎人,还有股淡淡的干草味和雨水浸泡过的霉味。 周围黑洞洞的,他们离地面有些距离,小孩子欢闹的声音离他们很远,烟火骤然绽放时的震动,更是将一切的声音都撵开。为了听到彼此说话,两人凑得很近,月荷几乎时贴着他耳朵了。 好像一座孤岛哦,落羽很浪漫地想,只有他和月荷的孤岛。 他侧头看月荷,女人的桃花眸在深夜都水润亮泽,倒映着满天星火,全宇宙的星辰都坠落她眼中,熠熠明亮。 感应到他视线般,月荷同样转过头和他对视。 落羽心脏砰砰直跳,他脑海中立刻浮现出唯美令人怦然心动的画面,在盛大绚丽的天幕下,在新年的第一天,和喜欢的人拥吻。 月荷不会也这么想的吧。 耳朵越发滚烫,口腔微微湿润,他几乎都产生唇齿相交的幻感。 落羽安静等着,月荷如他所愿开口,只不过说的是:“落羽,我好想在这里//你。” “我青春期时就想过,如果我有omega,就带他来这里做.爱,以天为被,以草为铺,肯定非常刺激。” 月荷没有注意到因她的话石化当场的人,很体谅而略显遗憾说:“可惜现在太冷了,你这么娇气会冻坏的。” 昏暗的光线里, omega一眨不眨地看着她,月荷没看出他的羞愤,还以为他同她一样遗憾,便安慰道:“别难过,等夏天我再带你来。” 第77章 落羽:这难道就是人和人的差距吗qaq 为什么这样的场合,绚烂的烟火,在辞旧迎新的除夕之夜,难道不该是情不自禁地交换一个缱绻绵长的吻吗,而月荷想到的却是做一场最原始的教配。 落羽忽然一点也不觉得这场景温柔小意了,托月荷的福,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她描绘的黄色废料。 他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看向灰白的天空。 这时,后颈被扣住,前方暗下来。 “其实我想,接吻也一样。”女人的声音低哑蛊惑。 他的唇落入另一双唇,深海咸湿的信息素包裹着他。 月荷温柔地吻他,也带着霸道的威势,扫荡过他口腔的每一寸,掠夺他所有感官,连呼吸都充斥着她的气息。 蓝色的烟火在头顶绽开,落羽在不真实的幸福中头晕目眩,眼角不知何时滚下泪来。 第38章 落羽醒来时,天色蒙蒙亮,第八星区即将迎来白天。但实际上,距离他昨晚和月荷回来,已经过去了将近十二小时。按照帝星的日期来算,他其实是睡到了大年初一的中午。 月荷不在身边,落羽猛地起身,牵动酸疼的肌肉,胸前也凉飕飕的,睡衣不知道什么时候散开了,或许说就没系上过。 *粒酸酸胀胀地疼, **都肿了,他不清楚月荷是不是咬了一晚上,反正他睡过去的时候,她还搂着他吃。果然成她常规项目了。 落羽小心扣着扣子,衣料磨过,又激起难言的羞耻。他撑着床坐起来,颈间传来垂坠感。 是月荷送他的新年礼物,一枚帝王绿翡翠吊坠,翡翠冰清水润,碧绿晶莹,栩栩如生的龙凤雕刻于上, 以金丝掐丝工艺点缀,华贵精美。一眼看去便价值不菲。 月荷说翡翠是她第一次带兵取胜时, 从敌人手中缴来的战利品,女王嘉奖给她。她自己监工设计师设计了几款雕刻的样式, 定了眼前的这个。 她说他很适合这种古老的纹样,像从东方的古画中走出的美人。 “你是我见过最适合宝石的omega 。”她还这样说呢。如果当时的场景不是让他叼着玉受她欺负,还威胁他不准让玉掉下来的话,听起来真是很像甜言蜜语。 落羽换好衣服,把项链塞在衣服里,坠子滑下去时,心跳很强烈。 他处理好脖子上暧昧的痕迹才出去,只有林婧在家,落羽顿时感到尴尬。 昨天晚上外面那么吵,林婧又说早就困了,应该没听到什么吧。他寄希望于自我安慰。 “月荷有事出去了,”林婧只是说,“饿了吧,锅里饺子快煮好了。” “麻烦林阿姨了。”落羽低着头,偷偷扣着手指。 “没事,你在这就当休假,好好玩,不用早起。” 落羽羞愧地点头。 每张椅子上都多了绵软厚实的坐垫,他记得昨天还没有来着。 不是他多心吧,落羽吃着饭,感觉脸越吃越烫。 新年的第一天,在帝国上下阖家欢乐,走亲访友之际,一条新闻悄悄攀上星网热榜,很快霸榜榜首。 ——帝国上将恃强凌弱,罔顾律法将平民凌辱至死。 点进话题就能看到疯转的视频,视频来自一段监控。 监控里,鼻青脸肿浑身是血的男人跪在月荷面前,时而求饶时而狂笑,状态疯癫。 但很明显,男人机甲残破,已经失去威胁能力。 月荷却没有放过他,竟将人当街打死。围观的路人她都没有将人赶走,任对方录下视频。 她面色肃冷,下手狠戾残暴,毫无忌惮,狂妄至极。 同时,有人以江氏夫妻亲友的身份爆料,声称这对夫妻失去儿子本就够可怜,却被月荷以武力逼迫直播澄清,丝毫不顾其个人意愿,霸道冷酷。 有部分声音说月荷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是极端的特权霸权者,仗着上将的身份为所欲为。 落羽和那些人解释,却被怼了回来。更有什者,说些不堪入目的话,落羽看到气得眼睛都红了。 而不久后,更严重的消息传来,大年初三,月荷被女王喊去帝星谈话。 落羽从月荷离家后,两人就没有见面。林婧说月荷给她打过电话,她手头有急事处理,等她处理完回来再说。 没想到这一等,却等来月荷前往帝星的消息。 这中间,月荷都没有再和他们联系过。林婧不说,落羽也隐约有了不好的猜测。月荷不联系他们,很有可能是她的状况联系不了。 - 宫廷偏殿,女王手指撑着额头,闭目小憩,听到月荷前来,睁开眼看过去。 君臣两人互相寒暄,真情假意五五对半,都是明白人,没多久话题便进入主题。 “月荷,我没想到你行事还会这么冲动,这不像你。”女王审视地看向月荷。 月荷笑道:“那陛下对我知之甚少。” 在召见月荷之前,女王思索过月荷的行为动机,但仍对她很拿不准。 女王对月荷在贫民区的行为做出简单评价:“你这样做法太粗暴。” “可这不也最快速直接吗?”月荷无所谓笑道,“左里那群人总是煽动组织安全事件,阻止拟态研究所重启。我这么做既处理了问题人物,还对其他动小心思的人起到了警示作用,不是一举两得?” 女王对此并不赞同:“左里所触犯的法律,根据第八星区管理法案自会给他定下死罪,你当街虐杀他实属多此一举,留人诟病。” 第78章 月荷冷道:“可是自由处置犯人,不就是默认上将乃至于上校们都拥有的特权吗。更何况我还是在法律范围之内处置他,我怎么记得罗树上将都能将还未定罪的犯人私下处死,陛下,难道每位上将的特权竟不一样吗?我还比罗树上将高一个军阶。” 女王:“月荷上将,你明知道这不是谁的处置权更大的问题。罗树上将至少不会在闹市区活活将人打死,在这种时候,你们背后所代表的阶级本就相当敏感。” 月荷恍然大悟:“陛下,原来你是这个意思,确实我没想到会闹这么大,我以为顶多影响我自己的声誉,实在没有陛下想得如此深远。”她诚恳地反思。 “我看你还是想想怎么和帝国军事法庭的人解释吧。” 当天,月荷没有离开宫廷,她的通讯器早在赵临找到她时,便被收了起来,更无法和外界联络。 不过,女王也没有对她怎么样,好吃好喝地招待着,佣人贴身服侍,尽量满足她的要求。除了不能出宫廷,她可以自由闲逛,只要有人跟随。 月荷难得有这么清静的时候,通讯器被收,没有任何人能打扰到她。 她在女王的后花园闲逛,酒窖里的好酒她能随便喝,偶尔经过女王侍夫们住的园子,还能吃一口王室秘闻大瓜。 弱不禁风的娇软男o,佯作晕倒在女王经过的小路,被女王扶起后,泪眼涟涟央求垂怜,拦住了女王去往另一位侍夫的院子。这时被截胡的侍夫直接持刀冲出来,发疯要去划男o的妖艳脸蛋。 男o大惊,瞬间满血复活,跳出几丈远,不想用力过猛,直接跌进旁边的水塘里。 两男人混战做一团,女王大为扫兴,将两人都禁足半年。 近距离吃瓜真爽,尤其是这种皇室大戏。月荷表示非常爱看,多演。 可惜没有瓜子花生小马扎,跟着她的人看到这些还面无波澜,丝毫不为所动。 不过月荷一点不感到扫兴,回去的路上,她饶有兴趣地感慨:“赵临亲卫,你的手笔不错嘛,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赵临一板一眼道:“月荷上将,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 月荷:“那天你跟离上侍夫说的话我不小心听到了,你那些话……说实话很有挑拨意外。”离上就是持刀破防发疯的侍夫。 月荷慢悠悠道:“这两位侍夫看起来结怨颇深,不会都有赵临亲卫你的手笔吧?” 赵临眉头微凛:“月荷上将,慎言。” 月荷笑了笑,竟真没再说什么。赵临却莫名感到不妙。 这几日,赵临几乎是对月荷寸步不离,宫廷内,女王是给月荷开放了许多地方可以自由出入,但这些地方,不是花园就是历史展馆,要么是赏花喝茶的凉亭,月荷都快变成茶艺专家了。略显无趣。 月荷试图去了几处感兴趣的地方,都被赵临找借口拦下,她便不再外出。 转眼到了初十,月荷撑着下巴坐着:“赵临亲卫,我过来这么久了,你们有没有帮我跟家人报过平安?” 赵临:“有的,月荷上将。” 月荷:“他们有回复吗?” 赵临:“让上将多保重。” 月荷叹了口气,认真说:“我知道陛下困着我,是因为星网的舆论,想以此安抚外界。但至少让我和家人联系一下吧,要么派人和他们说说。” 赵临声线都没有太大波动,公事公办回答:“陛下已经派人告知上将的家人和他们说你在此处很好。” 月荷淡淡勾唇,眼中却没有笑意。只怕听到他们的说法,林婧和落羽更加担心。 她不知道女王还要关她多久,难道女王想等事情平息,才把她放出去。那这段时间,她不就约等于在这坐了个豪华的牢,还有女王亲卫亲自看守版。 月荷剥着砂糖橘,在家时,落羽不仅会给她剥好,还会给她把上面的白络去掉。其实她也不是非要去掉才能吃,在第八星区有得吃都不错了,没有条件给她挑食,后来她去了贵族区,也没有养成挑食的习惯。 但不知为什么,在落羽面前,她会忍不住挑一点。 好阵子不见面,落羽会在家做什么?不知道他在帝星还是在第八星区。 落羽后颈的临时标记该消了,可恶,快点让她出去,她要去咬她家omega ,给他做足够的临时标记! 月荷面露沉思之色,看上去不知在计谋着什么的样子,赵临心生警觉。 他得到女王的命令看守月荷,就是因为女王相信他有能力可以看管好她,不让她去不该去的地方,看到不该看的东西。 赵临作为亲卫常年跟在女王身边,对这位上将了解不算少。月荷让人捉摸不透,十分有谋算,常有令人出其不意之举。 他必须提起十二万分的警惕关注她,大脑快速思考对月荷的每一步行为做出应对方案,才能不辜负女王的信任。 这时,门口传来略显嘈杂的说话声,好像是女王过来了。 赵临晃神的空,手腕蓦然被拉住,靠近他方才还在全神贯注提防的女人。 只听月荷吐气如兰:“赵临亲卫虽然是个alpha,但这阵子相处下来,我竟觉得亲卫比许多omega都有富有魅力,容易吸引alpha的注意。” 赵临从未见过月荷温柔婉约兼之明显调.情的一面,自然泛着粼粼水光的桃花眸深情似海,赵临一时怔住。细看去,她眸底深处还有一丝狡黠。 第79章 这时,从门口看去,室内的两人距离极近,暧昧十足。 “月荷上将。”女王开口,室内的两人朝声源看去。 女王的目光直接越过赵临,沉稳而充满凉意地落在月荷身上。 “裴先生得知上将在宫廷内同我作伴,千里迢迢赶来看你。这几天过年,我公事私事都很忙,今天才知道,裴先生竟然为了见到上将,每天都在宫廷大门等我,希望我能同意你们见一面。” “可这几天,因为上将的事,我为了避开记者,都是从侧门出入,没想到就耽误了你们见面。裴先生对上将如此情真意切,我不能不动容。” “只是没想到,上将竟如此有闲情逸致,竟是看上我的亲卫了?” 女王侧过脸,对落羽露出些许同情:“裴先生,如果我们没听错的话,你的一腔真情,似乎是错付了。” 第39章 偏殿暗室, 水晶灯自头顶洒下剔透的光。 年轻的亲卫长双膝跪地,脊背挺得比直,双手背身交握,他的颈间戴着皮质项圈,银质锁链一端连着项圈,一端朝前方延伸,缠在女人纤白的食指上。 来自任职于军部的男alpha身躯, 高大挺拔,肌肉结实, 皮肤微古铜色。黑色马鞭落下,男人的后背又多了一道鲜红的鞭痕。 赵临微抿着唇,露出忍耐承受的倔强神色,脊背更加笔直。 “知道我为什么罚你吗?”纤白的手握着马鞭,轻挑起他的下巴。 赵临失神地顿了顿, 立即回答:“知道。” 女王撑着头闭目靠在椅子上,赵临识相地继续说:“我不该跟月荷上将接触过近,我是陛下的……人。” 女人睁开美眸,轻笑:“我的人?” 如同调.情,只有赵临知道,她是在给他纠错。 赵临的唇几乎崩成一条线,端正的面庞屈辱更甚。他知道她想听到什么。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 对于此事的赵临来说,每一秒都是煎熬, 但每流逝的一秒都是催促。 马鞭的抽疼再次落下,这次重复鞭在了伤口上, 被抽的位置越发火辣辣地疼。 不过这不足以让赵临屈从,这种程度的鞭伤他还不看在眼里。 最令他担忧的且无力承担后果的是另外一件——因忤逆女王从而被驱离的结果。 他闭上眼睛,眼皮剧烈颤抖着,重新吐出几番挣扎的句子:“我是陛下的狗。” 脖颈的锁链被牵动,发出清铃的响声,女人满意勾唇:“爬过来,乖狗狗。” 赵临垂着眼,半晌,他按照要求双手着地,以四肢爬行。颈间的锁链左右摇摆,折射出细碎星光。脖颈羞耻的泛红,叠加着古铜色皮肤,显出不易察觉的微棕的暗红。宽阔的背,肩膀,双腿布满殷红的鞭痕, 银链拖在柔软的羊毛地毯上,随着另一端牵拽的动作一点点缩短,直到赵临跪到女王脚边。 女王的手穿过他的头发,温柔地揉了揉他的头,手指来到他下颌,敷衍地挠了挠,眼前的男alpha便露出受到安慰的神情。大拇指指腹在男人唇上重重捻过,男人唇色转为充血般的深红。 女人的手心朝上停在他面前,勾了勾手指夸道:“乖狗狗。” 赵临抿抿唇,再一次剧烈的心理挣扎后,凑上前伸出舌尖轻舔她的手心,在她的手放到他头顶时,脸颊贴着女人的膝盖蹭了会,又抬头舔了舔她的手背,玫瑰的香气在唇齿间蔓延。 他不是女王希望的那类人,但这不妨碍她从他身上获得乐趣,而且她能从他的不接受中获得别人无法给她的趣味。 不过她很少这样对他。这点常常让赵临作为她对他特别体谅的证据,由此产生隐秘的喜悦。 “赵临亲卫,他们各自都有留下我的本事,”女王轻轻拢着他的头发,“你的本事,就是像眼前这样跪在我脚边。过去这样对待你时,你屈辱的神情和不屈的脊背,会使我兴.奋,但现在说实话我有点厌倦了。” “你知道,我对男人的新鲜感总是很有限,现在比起看你一边感到排斥受辱,一边又努力讨好我陪我玩游戏的样子,另外一件事更能引起我的兴趣。” 赵临抬眸看向她,那双圆眼睛更加像听话的小狗。 女人缓缓宣告她的新乐趣:“就是让你心甘情愿跪在我面前,做最听话最忠诚的狗狗。” “我想驯化你赵临。” “如果你无法接受,现在可以走出去。我保证这不会对你的未来,你的家族有任何影响。其实你本来就有更合适的前途,为了你得不到的永恒的情爱屈尊留在我身边并不是最佳选择。你看,我对你的兴趣同样很容易消失。” - 月荷被女王扣下后,落羽和林婧起初安静等待。 星网上似乎有两方人操纵舆论,一方推波助澜,另一方则希望事件平息。 舆论持续发酵了三天,月荷还是没有回来,也没有和他们联系。他们唯一收到的消息就是宫廷里人说,女王有要事和月荷处理,让她暂留几日。 初六,没有新消息传来。 落羽等不住了,他和林婧商议了可行的应对方案,当天返回帝星。 他在女王可能会经过的路上,蹲守四天,终于在侧门拦到女王的车。 … 女王终于同意带他进入宫廷。 一路上,落羽想到即将见到月荷,脚下生风,有女王在旁边,都险些失了稳重。 第80章 所以看到那一幕,听到那些话,是什么感觉呢,大概是一盆冷水兜头泼来,发热的头脑瞬间冷下来的感觉吧。 你想见月荷,她又想这时候见到你吗? 你以为你找到了至少有能帮到她的办法,实际上她有说过需要吗? 过去没有你的时候,她也能一次次化险为夷,你不会以为这次她没你就不行了吧。 相反地,你如此冒失而来,同女王陈情你对她的感情,你想过对她的困扰吗? 她只是被迫和你结婚而已,就因为她拒绝了江酒,送你翡翠,和你在烟花下接吻,你就晕头转向,以为你们已相爱相托。 其实你清楚不是,她对你是亲近一些,但顶多是好感。 “我竟觉得亲卫比许多omega都有富有魅力”和“你是我见过最适合宝石的omega”的好感程度其实差不多,而且床下和床上不同的场合说出来也很不同吧。 月荷面对赵临,像一位上流社会的名门淑女,端庄不失尊重温柔。而对他,就总是轻佻邪肆,致力于逼他露出丑态,再欣赏自己杰作般地夸奖他。 落羽在混乱中,只能凭理智反应,记得取走放在女王身上的微型通讯器。 只有两个人时,他将微型通讯器交给月荷,通讯器做成了钻石形状进行伪装。落羽为了带进来,好不容易找机会黏在女王的裙摆上才躲过检查。 月荷拿到手就看出了是什么东西。 确认周边环境安全,落羽才说:“事发突然,我跟林阿姨不知道你有什么打算,不敢轻举妄动。我们商量看能不能先由我进来找你,趁机给你带点东西。” 月荷看了看:“确实有用,辛苦你们了。这几天外面是什么情况?我的舆论还在继续发酵吗?” “没有了,渐渐被压下来了。”落羽说,“而且应该很快就能彻底压下去了。” 落羽说着外界的情况和林婧对月荷的担忧,对于他自己他倒很少提起。 月荷听着他说,这次,她非常难得地察觉到落羽的强颜欢笑。 落羽和那时面对江酒时的状态非常像,他表面看似正常,温温吞吞说着话,嗓音像清泉流过,偶尔还弯起笑眼同她对视。 但其实仔细看,落羽的笑容很浅都没有牵动眼周的肌肉,眼神也缺了明亮专注,略显心不在焉,心里不知道在琢磨什么不高兴的事。 可怜巴巴,像努力在主人面前收起失落,努力摇着白绒绒的尾巴展示“我比别的狗狗更可爱听话要更喜欢我”的萨摩耶。 月荷欣赏够了,别别扭扭开口:“其实我和赵临亲卫……” “没有关系的,”落羽慌乱抬头,“我也觉得赵临亲卫很有作为男alpha的魅力。” 月荷解释的话卡在喉咙,哈,没有关系?又没有关系是吧。 落羽怎么回事啊,难道喜欢一个人不是想要占有对方全部注意力,排斥甚至不惜诋毁其他试图接近对方的异性吗,她的那些追求者就是这样。落羽真的喜欢她吗? 他情绪这样浅淡,不悦也只是稍显黯然。还夸赵临“有魅力”,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展示他的大度平和,以将她迫不及待推出去来证明。 月荷皱皱眉头,这个omega总是知道怎样轻易挑起她的火气。 “月荷上将,陛下说裴先生会在这住一晚,同上将一起参加晚上的晚宴,这是陛下为您二位准备的礼服。” 这时,赵临带着佣人走进来,指挥佣人展开衣服给月荷两人看。 是双人礼服,尺码也正合适。月荷看了几眼,没太大兴趣。 赵临说了晚宴的时间和出席的嘉宾,末了又指挥佣人将屋子稍稍打扫。 “这里的桌子收拾一下,”赵临对佣人说,“书本摆到原处,之前放在那里。”他指了一个位子。 “赵临亲卫,您放心,这里我收拾惯了,知晓怎么整理,”佣人说,“要不您先歇息。” 赵临哪敢歇息。 从他进来起,落羽就看着他,看他忙这个做那个。这就算了,月荷也在看着他。 来自这夫妻双人的关注让赵临如芒在背,他心里纳闷,他记得她刚来时,这两人不还在聊天吗。这会什么也不说了,就看着他干活? 赵临不敢说话,更不敢停下来,停下来肯定不免说话。 他刚在偏殿被罚跪青砖地面一个小时,现在膝盖和后背都在疼。 除必要他不想和月荷落羽有特别接触。落羽是omega,自然不必说,至于月荷,她在赵临心里已经升为一级危险人物,靠近她和找死没有分别。 赵临忙完后,匆匆带人离开,屋内再次安静下来。 月荷从门口收回目光,转头时,正好同落羽的相撞。 她眉头轻蹙:“你还真喜欢赵临那种?他有什么好喜欢的,作为一个从帝国顶级军校毕业的b级alpha ,指挥作战能力评级不错,却囿于皇宫做一个亲卫长,眼里只有情情爱爱,学到的军事兵法都用来争宠。帝国军校多培养几批这种人才,敌星总统都得亲自登门送锦旗。” 毫不遮掩的毒舌,很不像一位端庄持重的上将会说出口的话。 落羽呆住,月荷给他的幻灭感又来了,不过这次没有他第一次意识到时那样强烈,甚至他还有一种,好吧,她会这么评价才正常。 落羽的神游落在月荷眼中,自然被理解为用沉默表达否认,月荷不禁说:“ alpha只想着情爱,怎么为家庭支起一片天,遮风挡雨?没有外部基础的爱情能支撑多久,而且许多alpha管不住自己,尤其是男alpha ,自大花心还情绪化,今天说这个是真爱,明天可能又为了另一个死去活来。” 第81章 她不是指赵临,是她对男alpha的整体印象。 这时,月荷突然记起索丽来,马上打起补丁:“当然女alpha你也不要太有滤镜,还是要多留心,多思考,一个高位野心勃勃的女alpha,能给你多少真心。 ” 落羽咬咬唇,无法忍耐似的:“上将是在提醒我,不要对您感情的忠贞抱有希望吗?” 第40章 落羽竟然质疑她对另一半的忠诚? 月荷自认她对感情还挺纯情专一的, 因为没有遇到特别顺眼的有冲动的,她二十多了恋爱都没谈过一个,单身到现在。 对于交往、组建家庭这些,月荷想过规划。 如果遇到情投意合的人, 她肯定会与对方彼此忠诚, 共同经营家庭。 但如果没遇到,现下帝星间,利益相关联姻的也不在少数,她也能将婚姻拿来联姻,只需彼此提前说清楚婚后是共同培养感情还是互不干涉。 总之,她的婚恋观很简单,不想搞什么时间管理大师的高端局。 月荷很不满反驳:“当然不是我啊,我看起来很花心吗, 我连恋爱都没谈过, 你从哪得出我对感情不忠贞的结论?” 落羽红着眼睛,眼睫潮湿,没有说话。 这副样子,在床上倒很有情.趣,他越是忍着,她越想弄得他出声。 而眼下落羽沉默不沟通的样子让她很不爽。也许把他弄到床上,他会更愿意说, 月荷想。 月荷捏着落羽下巴,秀眉轻拧:“你怎么不说话?我问你话呢。” 她用了办公时公事公办但又不乏威严的语气, 如果是她的下属在此处,就能读懂她对事不对人的严肃。 但她很少这么对落羽说话,她此时的语气在落羽听来更像是不悦的先兆。 落羽皮肤白腻,下巴在月荷的掌中微微泛红,他垂着眸,眼尾湿润:“那我不知道上将是指谁。” 这副强撑着不肯暴露脆弱的模.样,真是够让人恼怒。 “我指谁,你觉得我指谁?”月荷说,“你自己好好想想。”她一副问题简单,不屑于给他答案的口吻。 “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蓄足水分的眼睫轻颤,一滴泪贴着他脸颊滚下来,砸在月荷的手背上,他吸吸鼻子,“而且我不喜欢男alpha ,不是,不是上将先说赵临亲卫有魅力的吗,为什么又成我喜欢了。” “我说那是因为……”月荷抿抿唇,她没继续说,而是问:“你别管我为什么说,反正我不是真心夸他,而你是。” 最后三个字月荷咬得笃定,却同时悄悄留心落羽的反应。 他怎么能真心夸赵临?赵临有什么好夸的,落羽完全不比他差呀。 人长得好看,又听话,脑筋还好用,虽然平时天然呆,但关键时刻不掉链子不拖后腿,勇敢心胸宽广……有很多很好的品质。 总之,落羽就算没了裴家的家世加持,也还是金凤凰,只是稍显落魄罢了。 赵临比落羽,最大的优势就是家世而已。而裴源那件事,月荷很清楚这只不过是落羽暂时的污点。 落羽夸赵临有魅力,还不如夸夸他自己。 她等着落羽出言反驳,谁想到,这个omega似乎一定要做些让她气恼的事才会顺心。 “我觉得赵临作为亲卫长,将一应事务处理的井井有条,还为帝国进献过不少有益的意见,从来不会公私不分、恃强凌弱,为人面冷心热、正直坦荡,上将说的也没错。”落羽忍着难受客观评价,尽管他一点也不想亲自谈论赵临的优秀。 落羽没注意到月荷的脸色都变了,他继续说:“不像我,至今还只是个商学院的旁听生,如果不是得益于上将的帮助,更是一无所成。” “上将,我从大学毕业后,就等着同alpha结婚,为她生儿育女,洗手作羹汤,没有任何远志,”落羽长睫轻颤,遮掩着情绪,“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和赵临亲卫有一样的想法。而且我既没有军校的学习经历,大学主修的是陶冶情操的国画,毕业后不曾在帝国任职,更谈不上对社会的贡献,上将应该更看不上我这种吧。” 他的手腕蓦然被捉住,落羽仓促抬头,身影落入一双隐怒的眼睛:“裴落羽,你这张嘴除了上床的时候能说点好听的,平时就是来气我的吧。” 那双清丽的凤眼不知道什么时候红得像小兔子了,月荷沉眸。 虽然不喜欢他那样夸别的alpha,但看他因为和别人比较,妄自菲薄黯然神伤的样子,月荷又看不过去:“你干嘛跟别人比,你有你的好。” 上一秒落羽还自卑低落得不行,这一秒又因为月荷说“你有你的好”骤然心跳失速,委屈极时又被猝不及防安抚到,落羽一颗心被月荷弄得七上八下乱糟糟的。 他怔怔地看着月荷,眼睛红红的,双眸却因为她的话,不由得多了丝亮光。 月荷看他呆愣愣的样子,轻叹口气:“我那时那么说,是因为赵临一直跟着我,我在这里行动很不方便。你也知道他和陛下的关系,所以我想让陛下看到那幕后把他调走,只是没想到你和陛下一起来了。” 月荷注意着落羽,果然,她说完,他肩头微微一松,面上出现几秒的茫然,接着,又愧疚般偷偷看她。 omega眼尾难过的红痕还未消,眼瞳却恢复黑亮明媚,眼底藏着浅浅喜悦。 撞见她在看他,又赶紧收回视线,低头看脚尖,像只憨憨又偷感十足的狗狗。 第82章 唔,好可爱,好可爱,想揉。 月荷立即被他的温软说服,却努力抵挡住魔法攻击,心坚如铁和落羽算账:“我不是说过,你不高兴可以和我说吗?” 落羽抠着手指:“我没有不高兴。” 月荷盯着他,让他的躲藏无处遁形:“我不喜欢你撒谎。” 落羽低下头:“……对不起。” 月荷强调:“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 落羽头更低了:“我下次……会注意。” 月荷对此并不满意。他温吞的道歉,浅淡的喜悦,敷衍的承诺,她都不满意。 仿佛一切不过是微风拂过水塘,漾起蜻蜓点水般的涟漪,很快便恢复从前的平静,她不要那样毫无波澜的裴落羽。 月荷有时候也想不明白自己。 以前觉得落羽性格如水,温和无争,不会干涉她,更不会给她惹麻烦。 他就像他的信息素般,时时散发着怡人的幽香,却又不会浓烈。存在感微弱,还不让人感到打扰。 刚结婚时,月荷对此无疑很满意。她喜欢落羽的懂事、识趣、柔和平淡。 她对贵族区的人防备心向来很重,如果不是有必要原因,她都不想和他们深交。 只有和落羽的相识不同,他们的靠近交流,不是她主动就是她默许。 她和他接触的目的又是什么?难道仅仅是为了帮助这个可怜的男omega ? 她真有那么好心? 也许她确实不是好心。 她诚然非好心。月荷确认。她从来都是为了自己高兴而已。 在宴会上,omega被人奚落嘲讽,看起来惨兮兮孤单单,她拉起他,她会高兴一些。 看到他被漂亮的珠宝装饰,她会高兴一些。 而现在,看到他的不平静,他的吃醋,她也会高兴一些。 她其实没那么在乎落羽是怎么想。 他是否想和她结婚,是否喜爱那些宝石,他又是否愿意同她袒露脆弱,她都没那么在意。 月荷很坦然地接受了自己不那么光明的事实。 她的目光落在他后颈光滑的腺体上,那里标记过的痕迹早已消失。 月荷的指腹捻上去,打着圈摩挲,男人的头发蹭着她的手指,纤白的颈微微战.栗,她说:“你的标记没有了。” “嗯……唔,”落羽猛地咬唇,嗓子里可怜兮兮地挤出一个“是”。 “我之前说……”月荷话锋一转,“我之前说什么你还记得吗?” “……记……唔……记得。”落羽喘着气,却因为溢出的异样尾音,又急急收声,不小心让口水呛了一下,脸蛋憋得更红。 月荷只是摸了摸,omega后颈的腺体便变得绵软,泛出诱人的色泽。 他比过去敏感得多,落羽明显也察觉到了,更死死咬着唇。 月荷心情好一些,将人拢在怀里给予安抚:“我说什么了?” 落羽的鼻子发出一声轻哼,他闭着眼往她怀里躲,却被捏住后颈。 “我说什么了?”月荷再次问。 “唔,你说,你会给我做足够的临时标记,”落羽睁开眼,羞耻难言地磕磕巴巴说着,“让我身上沾满你的信息素。” “这个倒记得清楚。”看着他眼中闪动的水泽,月荷终于低头亲上他,缠咬着他的唇,呜咽声被她尽数吞没。 他抓着她的衣襟,胸腔的起伏越来越浅,落羽稍微亲久一点就忘记换气。 他可以永远不会接吻,但有些东西,他不可以不会。月荷沉下眸,托着他的腰将人抱起来。 第41章 月荷对了解别人的想法没多少兴趣, 别人是不是因为她高兴或气愤,她更不放在心上。 落羽是例外,她对他的喜怒哀乐感兴趣,对牵动他的情绪更感兴趣。她喜欢他面对她时带笑的唇角, 喜欢他通红的眼睛, 也喜欢他对她的喜欢。 还感到不够, 只是低眉顺从、轻淡自若的程度不够。她要他更浓烈的、深刻的、展露无余的爱意。 就像那天他哭着同她坦白他不该生气,不该不乐意她和江酒走得近,在泪水和破碎的情绪中显露出来独占欲,向她寻求特殊感,她很喜欢。但落羽总是耻于表达。 也许是事件本身就不足以挑起他的情绪——自然,月荷不喜欢这个猜测。另一个经她观察的可能更为可信——落羽不善于表达或者选择隐忍。 尽管她不喜欢落羽遮掩情绪的拙劣手段,他却总是乐此不疲。 不难解决。 明明答应她会听话, 答应过不高兴会告诉她。他不往心里去, 她就用其他方式让他展现。 月荷托抱着落羽, omega双手搂着她的颈,温顺乖软,似乎她带他去哪,他都没有意见。 “月荷,晚上,晚上还有晚宴, ”落羽脸蛋红扑扑的,修长的手指抠着她的衣领,软声征求意见,“月荷,等晚宴回来好不好?” 落羽还在因为月荷和他澄清误解而高兴,浑然未觉自己待收拾小羊羔的危险处境。 他还以为月荷此时流露出的玉望和平时没有不同。 好吧, 他们确实有段时间没见,他能理解她……但一会,一会就是晚宴呀,会不会显得挺不庄重。他感觉自己的脸好烫。 然而月荷只是沉默几瞬未立即给他回应,落羽的顾虑便轻易倒台。 他不由得替月荷劝服自己,其实也不是不可以。这几日他担惊受怕,见到月荷,他悬着的心终于得以安放,他也好想亲近她。还有什么比做亲密的事更能安抚到他,传达他的喜悦。只要别被看出来,就好了吧。 第83章 而且让他拒绝月荷,比任何不庄重的事都更难以做到。 落羽害羞极了,他往月荷怀里拱了拱,揪紧她的衣服,温声求告:“那,那不要弄出痕迹好吗。” 月荷将他放下来,落羽尚未看清周围的环境,女人的脸倏然在眼前放大,沉静如潭水的桃花眸中不知何时多了危险的邪气。 “嗯,我尽量。”月荷不太走心的口吻,落羽霎时感到心愿恐难以达成,他往月荷颈间贴了贴,黏糊糊叮嘱,“你、你要记得。” 此时他还未意识到,接下来发生的事竟比弄出痕迹更难应付得多。 落羽抵着墙,后背传来凉意,他正疑惑,呼吸便被月荷夺了去,他的注意力便只放在眼前吻他的女人身上。 她的舌探入他的口腔,碾过他的唇齿,勾弄着他的舌尖。深海信息素霸道倾压而来,朝白梅香袭去,捕捉、吞噬,最终与之一体交融。 落羽白皙的脸颊红润,唇肉被咬得鲜红欲滴,温软中更显出一股天然纯欲的妩媚。 他的肩头一凉,衬衫不知什么时候让月荷扯开,领口大敞着,皮肤更直接地感受到背后传来的冰凉。 女人的吻来到他颈间,落羽偏头余光瞥到侧边,心提到嗓子眼。 他们竟然在落地窗前! “啊!”落羽抓着月荷的手腕,受惊地逃离,却被压着无法动弹。 高级材质制成的观景玻璃,如4k大屏高清透亮,从里面能清楚看到窗外的景致——落地窗正对着花园! 初春的气候还夹着薄寒,花园里却生机盎然。 葱翠欲滴的乔木高大挺拔,为花园隔绝出一片安静私人的空间。 鹅卵石铺就的小道曲径通幽,两旁玫瑰红艳似火,一簇簇挤做一团呼朋唤友,欢闹着蔓延到视线尽头。 尽管花园现在看起来很幽静,人迹稀疏,但是,但是不代表一直无人闯入。 “月荷,月荷,”落羽惊吓得语无伦次,眼尾的飞红比花园中的玫瑰还艳,重复喊她名字,“月荷,呜呜呜,月荷。” 腰再次被小臂拦着拎回。逃跑失败,落羽便不断往月荷怀里躲,扯着她风衣的衣襟,徒劳为自己遮掩。 月荷却按着他的肩,将他推开。彼此拉开的距离和骤然感受到微凉空气的皮肤都让落羽陷入更大的不安。 “月荷,放我下来,不要在这里。”落羽哭颤不止,雪白的肩染上落霞的绯色,经脖颈一路攀至耳根,隐没在乌发中。 月荷低下头,锐利的齿咬在他肩头,柔软的舌尖扫过皮肤,引起电流般的麻。 花园随时有人经过,而且就算没有人,这样大白天半暴.露在户外,对落羽来说已经足够挑战神经。 “不要在这,月荷,不要,不要在这。”他泪眼迷蒙,喉咙哽着,断断续续吐词。 他搂月荷那样紧,菟丝花般绞着她。将所有期望都寄托在眼前的女人身上,哭得梨花带雨,祈求怜悯。 却并未得到怜悯,月荷甚至连犹豫都没有。 “唔,好痛。”落羽僵了一瞬,泪水无声涌下,落在正掐着他腰的葱白手指上。 “放松点就不痛了。”月荷停了一下,却没有给他多少休息时间。 落羽抽噎着,眼泪如断线的珍珠,滚在月荷的黑色风衣上,湿痕微不可见。绷紧的神经和alpha的蛮横都让他无法做到放松。 强烈的羞耻感包裹着他,潜意识里给出的经验,让他立刻放弃尊严讨饶。过去月荷就喜欢这么折腾他求她。 比起在大庭广众下丢人,在月荷面前丢人竟变成相对安全的事。 “求你,月荷,求求,求求你,月荷。”落羽自己都没注意,他哭饶时带着撒娇的尾音,又甜又腻。 没成想,月荷钳制他的力道变得更重,他竟贴着玻璃墙往上滑了几厘米,发梢在墙上蹭出凌乱的湿痕。月荷抓着落羽的手腕按到头顶,湿热的手掌很快在玻璃上留下透明的混乱划痕。 本想讨饶令月荷心软,却换来更凶狠的对待。落羽哭得泣不成声,求饶的话不敢再说,只是呜呜咽咽地哼着,像被欺负狠的小狗。 他混沌的大脑只希求月荷快点满意,收起她顽劣的玩心。他要坏掉了。 “裴落羽,你不诚实。”月荷的声音穿过迷雾传来。 “我哪里、哪里不诚实,”落羽哽咽着,“我哪里有跟你撒过慌吗?” “你刚才说你没有不高兴,”月荷说,“这不是撒谎?” “那是……那不算撒谎。”口是心非的事怎么算撒谎呢,落羽在心里给自己辩解。 月荷捏着他的下巴,二人视线在半空相接。 落羽虽然被抱着抵着墙,比月荷高出半个头,他被她仰视着,却没有居高临下之感。月荷的眼神饱含着的审视、愠怒,已然将他重压于其下。 “我喜欢你将情绪展示给我,你因为江酒不高兴,因为赵临不高兴,我都喜欢。”月荷的目光柔和几分,温柔扫过他的脸庞,“所以不要遮掩,我说过你不高兴可以告诉我。” “为……为什么,为什么喜欢?” “不知道。” “月荷你是……”落羽思绪很乱,感觉似乎抓到了什么,他顿了顿,语气犹疑却免不了多了期待,“你是喜欢我吗?” 落羽一时找不到别的解释,如果是喜欢……如果月荷喜欢他。 中彩票般的喜悦瞬间把他吞没,冲淡了眼下情境的羞耻感。 第84章 落羽眼睛明净澄亮,面若桃花,问她是不是喜欢,如明澈春水滴入她心田。 喜欢?喜欢谈不上吧,应该是感兴趣。他对她的感情,她感兴趣。 但是。 “这和我喜不喜欢你有什么关系?难道我不喜欢你,你就不愿意这么对我了?”月荷问。 落羽微怔:“当、当然不会的。” “那就是了,而且,”月荷轻咬着omega绵软的耳垂,她有些无耻地坦白,“而且你好像吃醋的样子,我看到会有点高兴。”其实不止有点,这是可以说的吗。月荷微弯起眼睛。 落羽惊讶地看她一眼,复垂下长睫,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周遭的暧昧温度降去许多,他的脸色似乎白了几分。 空气过于安静,莫名难耐。 月荷打破沉默:“我说了你不高兴告诉我,我会考虑你的意见。上次不就是嘛,我后面是不是拒绝了江酒?这次你误会我和赵临,我不是也和你解释过,你听了不是就开心了。” “所以你下次告诉我,不就不用生闷气。而且也让我知道你……”月荷像拿出糖果交换的小孩。 落羽的眼尾无声滑下一串泪,明明没有刚才哭得那样凶,却不知怎么更容易勾起月荷的心软和愧疚。倒像是她的错了。 这不是对两人都有益的交换吗?她不知道他为什么想不通。 月荷皱皱眉:“是你先答应我,会跟我说。你不会这么不守信吧。” 落羽的无声拒绝令月荷略感不满,按着他腰间的手暗暗用了劲, omega便又贴着玻璃往上滑了几厘米。 落羽的小腹狠狠一哆嗦,紧绷到极限的神经彻底崩溃,他胡乱点头:“我记住了,我记住了,我都听你的,求求你,求求你,不要……求你……” 他哭得好凶,像谁欺负他过度了一样,寻求安全感似地一个劲往月荷怀里贴,往她身上缠,原本藏在她风衣下细白的腿伸出来,不似方才对抱露的恐惧。 “月荷,你抱抱我好吗,可以抱抱我吗,月荷……” 不知为什么,落羽似乎被厚重的难过包裹着,让他什么都无法在意无法思考。似乎只有她的怀里,她的拥抱,才是他唯一的安慰和逃避的港湾。 实际他的风雨……都来自于她吧,月荷微妙地想,她承认她这次把落羽欺负得有点凶。 月荷终究心上一软,紧紧回拥着落羽,带他往卧室走去。 落羽垂着头,整个脑袋埋在她颈间,身体还微微发着抖,浑身泛着薄红的情动也未褪去。 可是落羽莫名看起来蔫蔫的像霜打的茄子,连月荷带他离开玻璃墙也没引起他多大的反应。 月荷摸着他毛绒绒的脑袋, omega的头发让她揉的乱七八糟。月荷安抚着情绪极度低落的小狗,不太自在地解释:“那是单向观赏墙,我早就设置了隐私模式,从外面根本看不到里面。” 落羽趴在她肩头,没有回应。温热的水珠滚落在月荷颈间,顺着领口滑下去,微微灼烫着她的皮肤。 月荷琢磨着自己的目的应该达到了,落羽下次肯定不敢再藏着不高兴不说出来。 但把人修理之后,他如此沮丧,她又跟着不好受。 她就是这样,明知道落羽这么保守规矩的人,大抵受不了那样的刺激。她又忍不住欺负他,把人欺负不乐意了,又苦恼他不乐意了可怎么好。 特别像没想好补救措施的犯错小孩,明明一开始别惹他就好,又要惹,惹人不高兴了,又拿不出到点子的安慰。 月荷轻轻把人放在床上,目光瞥向别处:“要不你睡会?” 她刚准备离开,落羽的脚踝勾上她的腰制止她的动作, omega伸出双臂搂着她的颈,竟是前所未有的主动。 他的睫毛潮湿,双眸如两汪清泉,里面盛着的月荷看不明白的悲伤,在泪眼中变得格外澄亮。 落羽怕她消失般,满眸不安,哑着嗓子求:“不要,我不想睡,你再亲亲我吧,再亲亲我好吗。” 他的手臂微微用力将月荷往身前扯,抛却羞耻地奉上唇瓣与她相吻,确认她存在般重重与她相贴。 月荷纳闷,不过omega投怀送抱,她当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omega的唇上还有湿咸的泪水,月荷不喜欢这个味道,她的舌尖描绘着他的唇形,扫过他的唇角,那些咸涩便消失不见。 落羽格外主动,他回吻着她,学着她的动作,咬合的齿多了力度,试图如她般在换.好之人的身上留下痕迹,却总是不称意,小狗一样饿急眼又不得要领地叼着她的唇肉吮吸。 他一手放在她衣襟前,却半天没有解开一粒扣子,急得脸通红,眼泪越发不要钱地往外涌。 月荷轻叹口气,心想这omega怎么笨成这样,这种时候还记着规规矩矩解衣扣呢,关键还解不开。她手把手教他。 落羽盖了半天,终于在月荷身上盖了条毯子,将他们两人遮在于其下。 这时他才敢胆子大点去撩她裙子…… 哪个大女人受得了这个!哪个大女人受得了这个! 月荷低头深吻着落羽,将他的哭泣,不知缘由的不安和焦虑尽数吞没。 这股来自落羽的,浓烈的、酸涩的情绪是属于她的,她以之为食,在食物的极度诱惑下,她失去克制地贪婪汲取。 她的失控却重新勾起落羽的情绪,omega热情而青涩地回吻她。 直到月荷尝到淡淡的咸腥气,她才发现落羽的唇角不知道什么嗑破了,他浑不在意。 第85章 疯了好一会,落羽的嗓子哑了,嘴巴肿了,眼角的泪痕就没干过,却到底少了方才厚重的让月荷都险些喘不过气的伤心。 他搂着她的腰,脸贴着她的小腹,依偎在她身边。 他全心全意的依赖和满足让月荷很受用,她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落羽后颈,和他享受眼下难得的片刻温存。 落羽闷闷说了什么,月荷没听清:“怎么?” 他仰起头,发丝蹭着她的小腹,痒痒的。黑葡萄似的眼睛自下而上地看她:“那我比别人好在哪里呢?” 月荷想起来,他是指她之前说的“你不用和别人比,你有你的好”。 这可有得好说了。 月荷看着他春情满面,桃花般动人的脸庞,她所有打算形容解释的话都化成一句,她略有几分羞涩由衷夸赞:“你在床上好可爱,没人比得上你呢。” 话落,落羽脸色竟瞬间变得惨白,黑眼睛中蓄满泫而未落的水汽,却模糊不了其中的锐利和羞怒。 双唇让他咬得泛白,唇角的破口渗出点点血红:“我不是为了上.床才来找你的!” “我不是为了上。才来找你的。” 他翻身仰躺着,手背遮住流泪的眼睛,满身的脆弱无助像徒劳挣扎的受伤困兽:“呜呜呜,我不是为了上..才来找你的。” omega纤白的颈还有鲜红斑驳的咬痕,随着他的抽泣轻轻颤着,鲜艳明丽。 月荷有点慌,不知道落羽为什么反应这么大:“我、我也没这个意思啊。” 她试探地伸手,轻轻拍了拍他,落羽看起来很生气,不过竟然没有甩开她。 月荷顺了顺落羽乱糟糟的黑发,细软的头发穿过她指间,像发丝主人一样柔柔顺顺。 她的心又柔软了许多,也许是落羽不喜欢她这么夸他,于是她换了一个说法:“其实……其实还有别的,又不是这一件。” 她抿抿唇,为了说出后面的这番话有些口干:“那另外一件事,就是我变成拟态的那次,你还记得吧。” “你没有躲我。”她说。 落羽终于受了触动地拿开手,那双潮湿的满含着柔情的眼睛与她对视。 月荷的句子得以更加利落坦诚:“只有你没有躲我,落羽。”月荷深深地看着他,双眼诉说着千言万语,“你对我来说,是很特别的人。” “真的吗?”落羽直直地看着她,眼里又重燃起光亮般。 “当然是真的,”月荷摸了摸他通红的眼角,“在我心里,落羽是很特别很好的人。我每次想起来,都想和你说谢谢。” 第42章 “在我心里, 落羽是很特别很好的人。” 月荷的话一遍遍回荡在落羽耳边,甚至于当时她的语气、神态和动作都清晰在脑海中重演。 怎么办呢,还是很容易就会被月荷安慰到。 他应该伤心、难过才对吧,但事实上。 心上猝不及防被月荷划了一道口子,上一秒还戳心窝子地疼着,这一秒又因她不经意的一句话感到暖乎乎的熨帖。 心情被弄得像一张揉起的纸, 皱巴巴乱糟糟。 鼓起勇气问她是不是喜欢, 却得到她的“看到你吃醋我会高兴”的回复以及孩子气玩笑的眼神。 直到现在,落羽都不敢深想当时月荷的一言一行。 她是抱着什么心态和他说那些话?要他以不悦交换,只因为她看到“他好像吃醋的样子,她会高兴”。 而且那不是好像吃醋……他是真的在酸啊。 ……为什么高兴?是觉得他不知边界,痴心妄想的样子有意思吗。 真是,真是像个恶劣的小孩, 落羽很无奈默默谴责。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无意间的举动怎样伤人心, 又怎样让人感到惶恐。 他自我怀疑到以为原先察觉的好感是自作多情,甚至她的笑,她的温柔都是一场幻梦。 难过不安到不惜用身体勾引,也要确认她的存在,感受她的热情和兴趣,最终为无异于作弊得到的答案不要脸地感到满足。 裴落羽,你是不知道她重玉吗,她只是把你当p友的时候还不是那样,她吻你,深深地拥抱你,能证明什么? 他懂, 他懂得。 可他还是因为第一次从那双冷静的桃花眸中看到的,几欲将他吞噬的充满占有欲的疯狂而感到安慰。 那时绝望被冲淡了, 他不光彩的奢望浮上来。 就让她吞噬他吧,彼此骨血交融,让他完完全全属于她吧。月荷不要只要他的身体好吗。 疼痛、伤口、撞击都令他感到病态的宽慰。 除此之外,寻找更多证明,证明他在月荷的生命中,的确占有一些特别的位置。 于是他问她,她眼中他的好,是哪些好? “你在床.上好可爱。” 答案如迎头棒喝,告诫他,裴落羽,你不要胡思乱想了,她就是喜欢你的身体。 你自己不也是清楚吗,否则你为何自信朝她敞开双.腿,她就会拥抱你。 知道是一回事,被正主亲口承认是另一回事啊。难受地要死。 那一刻周遭的一切都黑暗下来,陷在万念俱灰中根本无法自我排解的心绪。呼吸都变得刀割一样疼。 然而月荷只是拍拍他,温声说“你是很特别的人”,就轻松将他扯出泥淖,他便又晕头转向,找不着北。 这会月荷不在,后劲更加袭来,反复品着,忍不住偷偷高兴。 第86章 很特别的人。很特别的人。 他想得到的,反复确认仍然摇摆不定的内心,月荷简单的一句话,就让悬于空中的不安和自我怀疑都有了着落点。 飘忽的心被稳稳地接住了。 而且,而且落羽后知后觉发现,他对月荷的爱,并不是被无意伤害后,攒够失望会离开的消耗式爱恋,而是不断储蓄、满溢、直至深陷。 月荷给他的糖总是比痛多得多。 所以不管她做什么,他对她的爱都在增加,只不过增加的多和少的区别。 像踏入以他对月荷的爱意而形成的沼泽,无论他是挣扎还是顺从,随着他的爱意上涨,结果其实只有一个。 从前他以为月荷偶尔给他的不经意的痛,会让他怯步、知耻、失望。实际没有,他对她的爱从未减少,而且他越来越难以放下。 变得贪婪。以前,以前意识到月荷将他当做p友,都没有这样痛得心脏都发麻的体验。 这是正确的吗。是可以的吗。 落羽已经无法思考了,他无法用一两件简单的案例判断和月荷有关选择的正确与否,无法判断他的选择是否和他曾希望的相敬如宾的婚恋观相符。 他的很多原则早已被月荷搅乱。 他甚至爱她的不驯、暴戾、顽劣,她粗暴地对待他,吻他,他竟然想的是,月荷总是那样镇静,就算是用身体,用卑鄙的手段让她露出失控,是不是也算一种特别? 毕竟战场上所向披靡的上将大人,向来冷静自持,临危不惧。 ……他是不是疯了。 会被鄙夷吗。 是错误的吗。 可是、可是同样是月荷,在他从高处跌落时,没有在意他的身份,唯一向他伸出双手,帮助他安顿家人,因为他不高兴拒绝掉江酒…… 落羽想得头都痛了,看着窗外明亮的日光,掀起被子蒙住头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 夕阳西下,薄暮冥冥,傍晚的眼光从窗户铺洒进来,投出倾斜的黄金光幕。 床上,落羽安睡着,糯白的脸颊染着淡淡的金色光晕,细小的尘埃在光束中舞动跳跃。 卧室内响起很轻微的脚步声,落羽转醒。 “真巧,你正好醒了,”月荷喜道,“晚宴还早,你饿吗,要不要先吃点垫垫肚子?” 说着,月荷端来一盘糕点,“我去厨房要的。” 落羽看着碟子里花花绿绿的糕点,她出去这么久,竟然是去找食物了。 落羽拿起最上面的绿豆糕尝了一口。 “这是宫廷的御糕,”月荷笑道,“为了今天的晚宴,他们特意做的,我跟厨师要了一点,先让你尝尝。好吃吗?” 落羽乖乖点头。 “我尝尝你这个,”月荷就着他的手咬掉板块绿豆糕,“确实好吃,不愧是御厨的手艺。” 看着还剩下的半小块绿豆糕,落羽脸上腾地红了,举着那点绿豆糕原地无措半晌。 月荷问他怎么不吃,落羽红着脸,把那点绿豆糕放在嘴巴。 原本清香的绿豆糕变得格外甘甜,拇指大的一块,他含着磨磨蹭蹭吃了很一会。 “你吃东西真慢,”月荷说,“这个也好吃,你尝尝。” 她把糕点递到枕他嘴边,月荷已经咬了一半,断口处还能看出牙印。 落羽怔愣片刻,月荷笑道:“咦,你还嫌弃我。” “没、没有,”落羽倾身,咬下月荷手里的糕点,品山珍海味般细细嚼着,抬起晶亮的眼睛,“是很好吃。” 月荷把手里剩下的那点塞到落羽嘴里:“最后一块了,你都吃了吧。” alpha的手指划过他的唇瓣,落羽垂着眼,抿起唇,伸出舌尖飞速舔了下月荷手指划过的地方。再抬眸时,却直直对上月荷探究的视线,眼睛瞬间瞪大,满脸绯红。 “月、月荷。”他慌乱地不知道怎么解释,满眼心虚。 月荷伸出手,他闭了闭眼,那双手落在他唇角。 “这里破了。”她轻柔抚过的地方传来微小的刺痛。 “没、没事。”落羽说。再说,也没有别的办法。 晚宴。 两人穿着女王为他们准备的礼服,具以复古的月白色布料为主。 月荷的是白色收腰礼裙,裙摆垂至脚踝,随着她的动作摇曳生姿。 落羽的则是白色西装,衣服上绣有暗纹,和月荷礼裙上的元素呼应。 以前月荷就算带落羽出席社交场合,两人大多是分开的状态,这算是两人第一次合体,还在女王亲自宴请的新年宴上。 夫妻俩的容貌本来就优越,再加上他们明显的情侣礼服,两人一进入会场,就引起全场瞩目,众人窃窃私语。 过去,她总是孑然一身,穿梭在觥筹交错间,格格不入,像一把出鞘的利剑。而现在,利剑不再独来独往,她的身边多了陪伴。 由于月荷最近流言缠身,和她寒暄的人没那么多。跟熟人打招呼时,落羽让月荷牵着,跟在她身边。 “在这里见到你们太意外了,”那人说,“裴先生也如愿陪在上将身边,不枉裴先生的苦苦求诉。” “感情真是太令人感动了。”另一人说。 “如今舆论即将平息,上将应该不久就会回去吧。” … 月荷面露疑惑,不过没有直接问,和他们说完才拉着落羽离开。 第87章 “你在外面干嘛了?”她问。 落羽吞吞吐吐:“就是我求陛下,让我来找你的事。” “怎么他们都知道?” 落羽扯扯衣袖,低着头:“大家都在关注你,这么大的八卦,当然传的快了。” 月荷没再细问:“他们说外面的舆论都平息了?是谁压了下来,女王吗?” 落羽点点头。 “你也参与了?”月荷机敏察觉。 “是、是……”落羽舔舔唇,“女王也不希望事情闹大,所以我配合她……” “配合她什么了?”谈到正事,月荷的语气不自觉带了上位者的威严。 落羽很不适应她审问般的口吻——主要是心虚,他头垂得更低:“就是一点小事,不值得说。” 月荷深邃的目光仿佛已将他看穿:“等我回家再问你。” 明明很平淡的一句话,落羽却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她牵着他到餐桌前:“我看你饿的厉害,想吃什么多吃点吧。” 说着,给落羽端了几块小蛋糕,蛋糕上做着兔子、小羊等可爱的小动物造型。 落羽拿着叉子,沿着蛋糕边切下小块尝了口,弯起眼睛:“好吃。” “这个你怎么不吃?”月荷指着蛋糕上的小兔子。 “吃掉就没有了呀,”落羽圆睁的眼显出天真,“小兔子那么可爱。” “哦,”月荷瞬间兴致缺缺的样子,她撑着下巴,讪讪地看了一会小兔子,目光又变得大灰狼般凶恶锁着落羽,“可我觉得小兔子那么可爱,就应该被一口吃掉啊。” 她理所当然的顽劣语气,落羽莫名想起他们宴会前的荒唐,不自在垂下眼帘。 嘴角沾上奶油,他正准备抿掉,前方的阴影忽然压来,奶油被扫荡干净,舌尖还被调戏了一口。 “好甜。”女人意犹未尽评价。 落羽慌乱地观察四周,羞恼道:“月、月荷。” “上将。” 落羽腾地挺直脊背,看向声源,面上霎时被撞破的窘迫。 “尤安,好久不见,”月荷恢复了温雅得体,“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上将,”尤安看向旁边的落羽,“裴先生,新年快乐。” 到如今,尤安再也无法忽视落羽的存在,他已经如一根刺深深扎在尤安心上。 如果说之前的上将,确实对落羽上心,那么现在呢?答案显而易见。 原本尤安以为最难接受的,是和月荷的婚姻告吹,是无法做她的枕边人。 月荷发现他的越界,找借口将他调离她身边后,在无法抑制的思念中,他想出一个自我安慰的借口——月荷不爱落羽。 而月荷也不会爱上落羽,首先落羽如今的身份,对月荷没有任何前途上的助益,另一方面,落羽只是个娇弱的omega,月荷崇拜力量和强悍,不会对这种人倾心。 正是有这样的理由,他才能在无法看到月荷的地方坚持下来。 可眼下,他看到的又是什么? 从月荷进入宴会,尤安就看到了她,被迫看到了跟在她身边形影不离的落羽。 他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亲密了?或许应该说,什么时候月荷允许落羽对她这么亲密了? 不但如此,月荷竟然还给落羽拿蛋糕,在公开场合,还黏黏糊糊,私底下不知该怎么荒谬。 而且月荷看落羽的眼神……那种对热衷某事专注、充满胜负欲的眼神,尤安并不陌生。 曾经他在月荷身上看到过很多次,当她投入在战役之中、商讨作战计划时,就会露出这种兴奋又全神贯注的神色,也是尤安会一次次心动的模样。但月荷什么时候对某个人有过这种兴趣? 而且月荷在关注之外,还有藏在眼眸深处,不易察觉的缠绵。 实在太刺眼了。 尤安攥紧手掌,掌心传来阵阵刺痛。 月荷没有和他多谈的意思,尤安却不想这么快离开,他坐在沙发上,气氛一时有些怪异。 “尤安,如今的处境,你还是少和我来往吧,西蒙上将恐怕也不乐意见到。”月荷说。 谈到父亲,尤安压下的怨念涌来:“我父亲,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事事都要听他的。” 他语气很不满,随即想到,他跟月荷的婚姻没法继续,不就是因为他太听父亲的话,不由得感到难堪。 如果当初他坚持一些……就算脱离家族也要和月荷结婚,如今在她身边的人,是不是就是他了? 这半年,他和父亲的小矛盾也是不断,父子两人不见面还好,见面势必要起口角,父亲还催促他同罗家联姻…… 走神间,尤安旁边的单人沙发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个人。 索丽穿着一袭蓝绿色长裙,领口处缀着碎钻,同她戴的珠宝相得益彰,浑身散发着志得意满的气场。 第43章 四人坐在一起, 气氛顿时微妙起来。 “月荷上将,落羽对你可真是一往情深。”索丽意有所指道。 月荷笑笑:“那是当然,落羽是个很重情义的人。” 虽然她还不知道索丽暗指的具体是什么,但八成跟落羽和女王的配合脱不了干系。 为了来见她, 他大概做出了让人广为人知的牺牲。只有她还不知道。 月荷的手劲不自觉加大, 掌心的手指回缩, 她放松捏捏落羽的手指。 索丽莞尔轻笑:“只希望落羽的一腔真情不要错付。” 第88章 尤安轻哼:“有什么错不错付,还不是他自己愿意。再说了,上将什么忠心的下属没有,为她抛头颅洒热血的都大有人在,他那点小事也值得说?” 索丽看白痴般瞥了眼尤安:“怎么,因为别人自愿付出,就视为理所应当?想必西蒙先生在月荷上将身边任职时,就是不图回报吧。” 尤安:“那也不能是自己非要做,却道德绑架吧!呵呵,搞得好像上将缺了他不行一样。” …… 两人你来我往,当事人月荷落羽坐在旁边说不上一句话。 月荷从洗手间出来,在拐角撞见索丽。 “索丽小姐,在等我?” 索丽笑了笑:“跟月荷上将说话就是简单,不用拐弯抹角。” 两人坐到人少的地方。 索丽端着酒杯,晶亮纤长的指甲轻敲着杯子:“上将,我最近查去年的卷宗,发现一件有意思的事。” 月荷靠坐着沙发,双腿交叠,月白的长裙在灯光下闪着细碎的星光,手搭在膝盖上,优雅微笑:“什么?” 索丽:“还是裴源上将的案子,关于拟态人研究的实验报告,我有一些新想法。” 月荷:“愿闻其详。” “真的实验报告和假的实验报告,从头到尾您母亲才是目前唯一的知情人。如果落羽去验证报告真假时,林女士给他的报告就是假的?” 索丽放下酒杯:“上将先主导裴源上将入狱,再并且利用落羽,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让他成为最终钉死父亲陷入牢狱的的帮凶。” 月荷:“如果我没记错,索丽检察长年前就如此恶意揣测过。” 索丽微微一笑:“月荷上将,这次我已经查到了实证。” 月荷的脸色冷下来,目光锐利如鹰,周遭仿佛形成无形的风暴。 在alpha强大的气场压迫下,索丽也无法保持轻松自得,她脸色略显苍白,冷笑道:“上将是准备当场杀人灭口吗。” “原来索丽检察长今天春风满面,是自认为抓到我这个把柄,”月荷弯起眼睛,却只让人感到寒冷,“你是想得到什么?” “是想告诉裴落羽,让他认清我这个伪君子的真面目,把他从我这魔窟救出去?”月荷勾唇,“还是说,你想用告诉他真相来威胁我,得到别的什么? “你觉得我会因此答应和你交易?”月荷声音越来越寒,“你确定我会受你威胁,而不罗斯家从此得罪我被我针对。你确定落羽知道真相,会对我影响很大?” 月荷说:“他知道又怎么样,他是离得开我,还是伤得了我。你对我的手段应该有了解吧,到时候你这位童年玩伴让我不高兴了,可能会被修理地很惨,你确定看得下去?” 索丽轻嗤:“你竟然反用落羽来威胁我?那你以为,难道我就会……” 月荷没有看她,侧颜冷峻。 索丽最终没能说出那句狠话。她起码还没有月荷那么冷血无情! 月荷转过脸,眸色凉如秋水:“我可以很明白告诉你,如果你想和我做交易,就要拿出真正让我心动的东西,而不是试图威胁我。没人会喜欢被人威胁,尤其是在你更需求我的情况下。” 索丽脸色越来越白,咬咬牙:“林月荷,你真是一点也不在意落羽。” - 晚宴上,月荷借机用了通讯器,这些天她终于同外界取得了联络,同时她终于知道落羽到底做了什么。 她打开最近在星网流传的视频。 视频里,女王的车从侧门驶出,起初车子缓慢行驶,一段距离后,似乎看到了什么,车速变快。 这时,一抹身影冲到车前,司机没来得及刹车,那人生生被撞上,单薄的背影落叶般跌在地上。 落羽竟然不顾性命去拦车! 由于这场事故,终于让落羽见到女王。 当初,月荷刚被推到舆论的风口浪尖,女王就将月荷召入宫中软禁起来。 暂时安抚了公众情绪后,女王则暗中压下这件事。这几日,讨论月荷的声音越来越小,但却没有完全平息。 直到落羽公开拦车,险些出了事故。 落羽的身份本就复杂,他直接取代月荷成为新的讨论对象。 有说他对月荷用情至深,有说他心机深沉,他这么做是不想让他的庇护伞倒台,还有的说他表演欲旺盛,做做样子而已,实际早就找好了下家…… 公众有次展开更多讨论,关于落羽的城府,他下家的揣测……话题渐渐往娱乐八卦的方向转去,背后恐怕和有心人的刻意引导脱不开关系。 这就是落羽和陛下的配合么?月荷想,让落羽去吸引舆论注意,将政治话题娱乐化,模糊事件焦点,以此让她脱身。 不得不说,女王的话题替代品选得很正确,昔日的帝国情o 、风光的上将之子,现在的叛国贼之后、贫民区上将伴侣,每一个身份都能引起众多议论,更何况还有女王刻意放出更多关于落羽的爆料。 …… 那么落羽自己呢?他自己的名誉、公众形象呢? 月荷又想起她和落羽被当众赐婚的情形,当时只是一个会场的流言压着他而已。 真能做到不在意,任人非议、揣测都无所谓吗。 而且,最重要也是月荷如今不想深思的是,如果到头来,落羽发现他的牺牲无意义,他会是怎样的反应,又该怎么面对。 第89章 就像裴源的案子,迟早有一天真相会浮出水面。落羽会知道当初设计他锤死裴源叛国之事,她也是主谋之一。 到时候,到时候落羽还会满腔赤城,毫无芥蒂在她身边吗。 而且还有,还有索丽那个女人,还说没对落羽藏着小九九! 想到索丽用落羽威胁她时,那副“你冷血我可没你无情”的样子她就来气,她的omega什么时候需要索丽心疼了! 哼,而且如果索丽真心疼落羽,就不会拿落羽威胁她。 索丽没想过后果?那番话确定不会让她迁怒落羽? 月荷越想越觉得索丽莫名其妙,不由得拧起眉头。 落羽拽了拽她:“月荷,你不要担心了,这两天陛下应该会让你回去。” “我不担心,”月荷侧过脸,“我还想问你,你为什么答应陛下配合那种事?” “我希望能帮到你。” “帮我……”月荷沉思片刻,“我不希望你这样帮我。” 落羽怔怔的,眼眶泛起薄红,喃喃道:“我又做错了是吗。对不起,我总是,我总是做不好。” 他虚虚地看着地面,面色颓然,月荷的话似让他遭受不小的打击。 “不是。” 落羽抬眸,含着几分期待得到表扬的希冀表情。 月荷却在否认后,半晌没说出后面的话——她不至于为一个无关紧要的谎言心虚,但面对眼前眼睛乌黑温润,毫无保留的落羽,她的违心话却半天都说不出口。 当然做错了,你一不该冒险,二不该和女王配合,三不该把我的舆论压下去,我还有用的。 这才是她想说的话。 最终她摸了摸落羽的脑袋,选了其中之一的理由:“我就是不想让你为我冒这么大的风险。” 果然,落羽露出甜蜜的受到安慰的笑容。 落羽第二天就要走,而女王的意思是,让月荷再在宫里呆一两天再让她低调离开。 月荷按着落羽欺负。 “回去之后,你要么呆在家里,要么去第八星区,不要到处乱跑,”月荷说,“原因不用我多说吧,现在大家对你的关注太多了,还都是不好的言论……” “嗯……唔……好、好。”落羽借着月荷放开他的间隙大口喘气,红唇被吻得靡丽,泛着湿亮的水泽。 “春天快到了,你就和管家去花园松松土,看看开春种什么花,就不要出去了。”月荷又说。 “嗯……”这声轻哼的鼻音不知道是答应还是别的什么。 “虽然是过年,但这时候有人约你出去玩,你也不要出去,”说到这,月荷凝神盯着落羽的脸,“比如你的好朋友铂西,还有,还有他姐姐,他们约你出门,你也别答应。”这种时候月荷完全不想提起索丽的名字。 再次得到一声轻哼,这次月荷却不满足他的应付,捏着落羽潮红的脸,揪起软绵的腮肉,凶凶强调:“记住没有。” 落羽迷离的眼睛回神,怔愣地看着月荷,大脑似才开始解析她句子似的,片刻后听话点头:“记住了。” “我看你没记住。”月荷重重咬在他后颈的腺体上,决定故技重施,让落羽真正记住她的话。 落羽手指发软地躺在床上,时间越来越接近他离宫的最晚限时。 穿衣服时,他浑浑噩噩回忆起这两天。有一大半时间是在床上度过呢。 昨天嘴角撕裂的伤口已经结痂了,落羽摸摸那一处,有些恍惚。那天被浓重黑暗包裹的仿若走入死地的绝望情绪,又忽然离他好远。 如今再想起来,更多是无奈。 无奈于他和月荷的身体关系确实多于情感交互的事实,又觉得其实不是完全无法接受,起码她不气他的时候,美好地让他想一头扎进去。 这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吗。 落羽叹了口气,觉得自己不知什么时候成熟了,似乎慢慢接受了感官先于情感出发的亲密关系。 “昨天跟你说的话你记住没有,”月荷送落羽到宫殿门口,一路上不放心地叮嘱,“有人找你,你不要出去……” “我知道,我不会和索丽单独出去。”落羽承诺。 月荷被哽了一下,讪讪:“我又不是想强调她!我是指很多人,铂西啊,尤安啊,罗树啊等等,帝星不怀好意的人太多了。” 落羽点头:“嗯嗯,我知道,在你回家之前,我都不会出门,总可以吧。” 他看着月荷略带紧张的脸,含情脉脉的桃花眸,倏然羞涩笑起来。 或许就是这样的月荷,很多时候让他感觉自己被喜欢着、被特别对待着,所以就算偶尔被不经意伤害,他也能快速忘记、恢复,沉溺在她的温柔里。 不是他的恢复能力强,自我欺骗的技术高超,而是月荷给的糖是真实存在的啊。 她的善意和好感从来不虚幻,尽管她或许也是真的不爱他。 第44章 月荷在王宫又呆了两天,在一个深夜,女王派人秘密将她送了出去。 亲卫齐梦来接月荷:“上将,罗家和西蒙家有结亲意向,形势对我们不利。” 月荷:“我知道。” “裴源上将的位置至今空悬,有几个大家族都盯上了。” “他们不见得有真实力, ”月荷说, “年后估计要开始争夺大战了,我们先隔岸观火。” 齐梦:“上将,还有你的机械师请辞了,应该是你入宫的这段时间,他被罗树家策反离开我们阵营。不过他也没有去罗树方,只是躲去一个遥远的星系。 ” 第90章 月荷双唇绷成一条直线,片刻后, 轻叹:“好吧, 他没有背叛我就够了。” 在大型机甲驾驶时,机甲手通常需要和机械师相配合,月荷的机甲操作复杂,学习期漫长,对机械师综合能力要求高。 这么多年来,她的机械师来回换了三茬,最终和现下的机械师建立了比较长久的合作关系。 这时候对方请辞…… 月荷说:“如果最终没有合适的人选, 再把他绑回来。” 齐梦点点头:“还有最近异兽森林的边缘,出现了猛兽闯入平民村庄,伤害村民的安全事件。虽然这件事看似和拟态研究所毫无关系,但异兽森林自出现就一直风平浪静,与人类相安无事,却在这时候爆发伤人事件……我总觉得有些微妙。” 月荷淡淡道:“那群人在贫民区挑不起事端, 转向异兽森林了。” 落羽没有回第八星区,而是在帝星等月荷回来。 到了苏山别墅门口,落羽早等在门口,初春时节,空气中还有料峭寒风。落羽穿着黑色风衣站在高大的雕花门前,身形被衬得娇小修长。 他双手揣兜,小狗一样巴巴张望着,看到她的车时,露出一排白牙,小跑上前,春天藏在他的笑容里。 落羽还特意给月荷准备了接风宴,总共六个人参加,月荷、落羽、管家和还在家的佣人们。 晚上,乖软的小狗钻到月荷被窝,月荷捏着他腰间的绵肉:“这两天在家有没有听话。” 落羽呼吸一颤:“有、有呀,我哪都没有去。” 这个月荷相信,管家已经跟她汇报过了。 “……铂西联系你了吗?”月荷问,其实她更想问的是索丽。 “他喊我出去,我没有答应,”落羽咬咬唇,“我后面可以跟他约吗?” “现在你风头紧,有什么好联系的,过阵子再说。” “好。” 落羽面上闪过淡淡的失落,月荷并没有看到,她还在专注玩他腰间的肉,像棉花糖一样,绵绵软软。不光这里,落羽全身的肉都是如此,而且皮肤柔嫩一碰就红,真的很容易勾起她的凌虐欲。 月荷手掌往下,眼神变得晦涩:“我早就想和你说了,你还是离罗斯家的人远点,最好不要联系。” 落羽没防备月荷就转了攻势,下意识夹着她的手,轻哼,结结巴巴问:“为、为什么?我和铂西从小一起长大,他不会害我。而且不和他联系,我没有朋友了呀。” “不是有我吗,而且还有许玲枝,不一样做朋友。” “那不一样……”落羽鼻尖微红,湿漉漉的眼睛显得委屈巴巴。 “有什么不一样?反正我不喜欢他们家,你也不要和他们来往过密。”月荷独断地要求落羽和他同一阵线。 “好、好吧。” - 落羽登上机械师网站,聊天里有人给他发招聘邀请函,还是以军方的名义。 落羽在网站中级别不低,这些年陆续有人招揽他,由于各种原因他都拒绝了。 但这次对方给出的条件实在优厚,他的视线落在“一经录用即获少校军衔”。 少校…… 落羽咬紧唇,露出明显的心动。父亲有叛国之罪,难道也可以么。 尽管可能是痴心妄想,落羽还是主动约见了对方。 齐梦看到他第一眼,就认出了落羽,她顶头上司的婚配对象。 她略感惊奇:“裴先生?” “是,齐小姐你好,我是裴落羽。”落羽站起来,礼貌和她握手。 “齐小姐,你们的招聘我很有意向,你们的能力要求我都符合,只是有一点我必须提前向你坦诚。” 男omega谈起自己的专业时,自信从容,话不多,但每一句都能切中要点,完全和齐梦要求的机械师能力相符。 他带了专业的绘制图以及专业的考核证明。 谈起自己的家世,气质矜冷的男人才露出点拘谨内敛的神色,实事求是地说清楚自己的家世情况。 言谈之间落落大方,不卑不亢。认真谈论着公事时,他那双凤眸不苟言笑,清高自守,带着不容冒犯的距离感。 齐梦对落羽的最初印象都来自月荷的评价——他是个娇气、敏感、爱哭的贵族男omega,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是一朵温室的娇弱菟丝花。 “很不好照顾,以前娇生惯养的小少爷,家里突然落魄,离开我真不知道他该怎么生活。”对于他们结婚的原因,月荷这么说过。 眼前的人完全和上将嘴里的那个人大相径庭嘛。齐梦联想到落羽从裴家落没起便遭受的非议,按照月荷所说,那必然对落羽造成沉重打击才对,但他身上却自然流露着被生活磋磨后心志仍未大改的韧劲。 两人对同一人的认知差别会这么大吗? 难道落羽是在伪装?而且上将都不知道他的机械师身份。 想到这层,齐梦本来对落羽的欣赏被警惕取代。 办公室。 月荷收到齐梦关于面试机械师候选人的邮件。 “机械师十四原名裴落羽,详细信息如下……” 光屏里,熟悉的脸出现在信息栏,月荷的视线落在那张证件照上,眯了眯眸。 落羽回去的路上,心里激动难掩。没想到他竟然通过了初步考核,他的身份竟然不是阻碍。 当然,具体是否录用,还是需要机甲手拍板决定,只有他能和机甲手配合,他才能最终留下来。 第91章 落羽也从齐梦那里多方面了解了他们对机械师的具体要求。 他有信心做得到,只要机甲手不难相处。而齐梦说,机甲手为人温和,平易近人,让他不用有这方面顾虑。 这就没问题了。 他肯定会配合好机甲手,顺利留在军队。 留职便是少校军衔。 诚然,落羽对入仕做官没有兴趣,过去他最大的愿望就是和月荷结婚,给她生几个孩子,在家相妻教女,偶尔参加名流宴会为月荷仕途走动人脉,做合格的贤内助。 而现实事与愿违,这只能作为遥不可及的美好向往了。 如果他能成为少校,起码他和月荷的差距能缩小些,站得离她更近点。 还有母亲和弟弟,他有余力照应,不必再事事都麻烦月荷。 前路明亮! 落羽不由得弯起眼睛,步伐轻快。 晚饭。 “你今天心情似乎不错?”月荷问。 落羽放下碗,略显拘谨,面上难掩喜悦:“是有点高兴的事,我今天联系了一份工作。” “嗯?什么工作?” “就是……就是画画图之类,我大学的专业是绘画,还有些功底。”落羽囫囵地说着,心虚地看着碗里的米饭,试图用文字游戏暂时瞒过月荷。 他现在还不准备跟月荷坦白,虽然在齐小姐那里的面试通过了,但最终如何还是要看机甲手的意见。 他想等和机甲手见过面,他的工作确定时再和月荷说,给她一个惊喜。 她会夸他的吧!不是“你在床上好可爱”的那种夸奖,而是认可他的能力,将他视为合格战士的夸奖。 落羽想想都心潮澎湃,没注意到自己脸都红了。 月荷淡淡扫他一眼,悠悠道:“你大学学的国画吧,什么工作,画国画?” 落羽支支吾吾:“就……就差不多吧,算是国、国画。” 月荷心里冷笑,给国家画画的国画是吧。看来omega是不准备和她坦白了。 落羽一切隐瞒、撒谎的行为,都会令月荷感到不满。 尽管落羽已经够容易被看穿,他那双眼睛干净得藏不住任何秘密,就算今天月荷没有从齐梦那里提前得知落羽的秘密,她也会因为怀疑他的怪异表现去调查他,最终得知真相。 但是她觉得自己调查、看破的东西,和落羽主动同她坦白就是不一样。 她看出落羽因她的追求者产生的不高兴,和落羽主动向她表达的不高兴,感受到的喜悦就是不同。 “月荷,那个工作还有终面,我要过去几天参加面试。”落羽眼睛亮晶晶的带着难以抑制的兴奋,双颊泛着动人的红晕。 这样明媚雀跃的落羽,月荷也不忍心在这时表达不悦扫他兴致,淡笑道:“那祝你面试顺利,相信你肯定可以入职。” 听到她随口的祝福,落羽脸上更红了,激动道:“谢谢你月荷,我会努力的!” 月荷明天就要离开帝星去异兽森林,落羽的行程在后天。 深夜。 月色明亮,高悬空中。 omega仰躺在羊绒毯铺就的躺椅上,雪颈吻痕斑驳,细白的腿无力搭着椅子把手。月光如水,静静洒下,为他覆上一层银辉的薄纱,雪白的皮肤更显圣洁无暇,如被献祭的美丽圣子。 红梅盛放的皮肤,湿亮红肿的唇,凌乱糟糕的头发,都昭示着祭品已经被怎样享用。 落羽精疲力尽,在半开放的阳台,他的力气只能支撑着他虚虚地藏在月荷投下的阴影中,躲着月亮。 太亮了。都被看到了。都被月亮看到了。 说来很不好意思,月亮在落羽心里一直都是很神圣的存在,或许因为和月荷的名字重了一个字的关系。婚前他想念月荷时,就喜欢从窗户看月亮。 那么皎洁、神圣不可冒犯、高悬天边的圣洁明月,和月荷一样。 月亮对落羽而言,代表着他对月荷尚未沾染任何私欲、最具幻想最纯洁时的感情,如同青春期时的春心懵懂。 在他的幻想中,他和月荷都足够完美。 矜持腼腆的omega和温柔体贴的alpha 。 而现在,他已经认识到月荷的恶劣、霸道、表里不一,同他的幻想差距好多。 他还要被月荷弄成这样,成为失控的恬不知耻的omega和这样的月荷在月亮下做./呢! 落羽简直要碎了。 他默默淌着眼泪,在月光下闪着晶莹的光泽,他哑着嗓子哀哀求饶:“不要了,不要了,我要坏了。” “是你答应我,可能要分开很久,今晚会满足我吧。”月荷嗓音温凉,像月亮的黑暗背面,像要弄坏他诱惑他沉沦的恶魔。 落羽羞耻极了,他吸吸鼻子,微弱地表达自己的抗议:“那你也不能这样,不能这样久吧,我只是个omega……” 月荷笑了一下,调侃道:“就你这体力,你还想……”说到一半她忽然收声。 落羽睁开湿漉漉的长睫,眼睛红通通的:“我还想怎么样?” 月荷哼笑一声,没回答,低头亲了亲又娇又委屈的omega。 她想说的是,就你这体力,还要做我的机械师。恐怕还要多训练训练。 “你一个omega ,和我分开那么久,我会不放心。”月荷温柔地抚着落羽汗湿的鬓发。 落羽让她这话撩得心脏怦怦直跳,说得好像他是那种被管得很紧的妻管严。还有这种幸运吗。 第92章 他无暇想月荷这话背后的意义,便一头栽进月荷给他设的甜蜜陷阱中,很诚恳地表决心:“月荷你放心,我不会让任何人碰我,我更不会碰任何人,我就是单纯工作。” “除了工作,我私下里不会和同事有亲密接触,也不会接受别人的约会和追求,当然应该也没多少人敢追求我了。”落羽字字句句保证,忽然,他想到什么,变得惴惴不安。 他几乎没勇气问出来:“你不会……不会是不想让我去工作吧。”他扁扁嘴,感觉月荷真有可能这么蛮不讲理,就像她不让他和铂西来往一样。 让他在家做她的x玉机器吗,落羽觉得眼前一黑。 白天还那么开心,充满希望…… 眼泪不受控地滑落。 月荷还以为把这个娇气的omega又弄疼了,哭这么多眼泪,她放缓动作,咬咬他耳垂:“当然不是不让你去工作,我很支持你去工作,我只是有个要求想让你答应。” 落羽瞬间止住眼泪,没注意到月荷语气里的狡黠,忙不叠承诺:“什么要求?不管是什么要求,我都会答应的。” 为了他的心愿,他愿意向月荷奉上全部。彼时落羽还天真以为,他几乎什么都给她啦,她再要还能要到什么。 第45章 上章末尾有增修orz —— 月荷在他耳边说了什么,落羽震惊地看着月荷,一时忘了言语,他迟钝地明白月荷的意思,眼底迅速浮上薄泪,急遽道:“我、我不要!” 月荷上扬的唇角绷直,落羽抓着她的手,湿红的眼角重新覆上泪痕,他凑近月荷讨好地吻她:“月荷,可以换一个吗,换一个好不好。” 红艳的唇瓣微颤,湿咸的泪水随着他的亲吻沾在她唇畔,小心翼翼,温温软软。 楚楚惹人的小可怜, 月荷差点心软。 但心硬吃得更好! 月荷心一横:“不行,你不想就算了,我也不能说什么。”她利落转身,背对着落羽。 落羽搂着她的腰,脸埋在她侧颈,戚戚地喊她名字,一声接着一声,月荷拿出铁石心肠才勉强顶住。 第二天吃过中饭,月荷准备启程。 落羽不放心地叮嘱她,说着说着眼眶微微红了。任务他并不清楚,但每一次分别都足够让他牵肠挂肚。 月荷喜欢这样温情的场合,她忍不住按住娇美的omega狠狠亲了口。 电视剧里,将军们去战场前,会有伴侣送行依依话别。而现在她也有了,月荷不无自得地想。 落羽让她突然的举动弄得脸红,低低喊她,慌乱地看向管家,对方一脸慈爱,他更害羞地低下头。 月荷拨开他额间的发,提醒:“我订的东西今晚就到,你不会让我失望吧。” “月荷,”落羽小心瞥眼管家,压低声音做最后挣扎:“可以……可以换个吗。”他长睫凝着水雾,如春时凝着晨露的娇妍花瓣,双颊春色斐然,娇艳欲滴。 “你说呢?”月荷吻了吻他的侧脸和他道别,坐上车。 落羽留在原地,目送月荷远处,车越来远,最后凝成一个点消失在拐角。 心里的不舍扩大。 要分开好久。 晚饭落羽都没什么胃口,草草吃了几口。 洗漱完躺在床上,通讯器没有任何反应。 月荷没和他通话,也没有发信息,自然,他们之间还没亲密到这种程度。 只有被灌满深海信息素的腺体,证明月荷确实来过。 这段时间,她怎么解决?会有别的omega吗?她也会让他们身上沾满她的味道吗? 落羽忍不住胡思乱想,越想心底越涌起强烈的不安和嫉妒。 不会,不会,月荷才不是那种人,也不是谁都能满足她的要求,以前她都没有绯闻…… ——那是因为以前她没经历,她现在经历了,食髓知味,还会只要你一个?你又不是不知道她需求,出任务需求只会更大。再来个江酒张酒的,她招架得住? 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 落羽烦躁地翻了个身,赶走脑海里喋喋不休的声音,脑袋逃避地拱在被子里,半晌不动了。 “裴先生,上将给你订的东西送了过来,她让我直接拿给你。”管家的声音响起。 话落,落羽腾地从床上爬起来,慌乱中鞋子都没穿好,打开门拿过管家手上的礼盒,结结巴巴道谢,关上门,心脏还砰砰跳个不停,脸红得像蒸熟的螃蟹。 他就该等在客厅,拿到东西再回卧室! 落羽反锁好门,拉上窗帘,兔子般蹿到床上。房内只开了一盏床头灯。 他拿过礼盒,颤颤巍巍打开一条缝,昏黄的灯光下,里面的物品反射出皮质兼玉质的色泽。 落羽脸色爆红,啪地关上盒子,做贼般塞进被子,人也整个钻在被子里,床上鼓起一个小山包。 真的要穿这种东西吗。 被别人发现怎么办。 她说着让他随意,实际他只有一个选择。 月荷根本不是怕他出轨,她就是想整他,看他难堪。 落羽简直想哭。 - 第八、第九星区,同属贫民区,但两区距离遥远,在接壤地带,荒星遍布,人迹罕至。 异兽森林便在这其中的一颗荒星上,a233星,气候湿热,一年中有三分之二的时间在下雨。星球大部分被水包围,可供人类生活的土地面积狭小,森林覆盖植被,夜里有野兽出没。 第93章 由于帝星对贫民区的限制发展政策,这里大部分贫民还是原始社会自给自足的生活状态。 祥福村是a233星最大的人类聚集村庄,村子距离异兽森林三四公里左右,平时村民们会去森林外围打猎摘野果。 多年来,森林和村庄相安无事。 最近却发生多起异兽恶性伤人事件,它们在深夜潜入村庄,不仅偷盗抢劫,还攻击人类,而最近一月发展更严重,已有数人被攻击致死。 甚至有个小村庄全村被屠,人类内脏都被野兽啃食,一时人心惶惶。 此事传到帝星,有不少意见支持消灭异兽,将异兽森林夷为平地。 这事本不该月荷管,但她在查左里案时,竟查出左里和这的人有过暗中接触,月荷向女王申请调查权限后,解决事件的责任便落到她身上一半。 她还记得女王给她派下任务时,罗树急切的表情,他向女王申请几次全权处置,都被女王挡了回去。 月荷断定这件事和罗树脱不开关系,只不过她暂时没想明白,罗树想从异兽森林拿到什么? 到了祥福村,月荷先安排下属去走访调查,她自己在远离村子的帝星驻办机构落脚。 很快,下属将最新消息同步了过来。 就在前天,森林边缘又发生一件恶性伤人事件,住在那里的一家五口,除了一个小女孩,其他人全部被杀,根据尸体上的血痕来看,是猛兽的爪和齿。 而且和之前只是看到伤势的情况不同,这次有目击证人,对方亲眼见到一只美洲豹咬碎人类头骨。 根据证人所言,他虽然没亲眼看到小女孩被咬死,但美洲豹把她叼进了森林,只怕是为了给孩子做食物,也是凶多吉少。 异兽森林自存在起,只是在深夜,那些猛兽被人类看到过,它们比普通兽类体型更庞大,因此得称异兽。 这些年,它们自给自足,从来不曾向外界寻食,根据调查信息,可以说这群兽类甚至有些躲避人类。 怎么会突发恶性事件,伤害人类为食? 其中疑点太多了。 天色渐渐暗下来,窗外大树高耸入云,树叶沙沙作响。森林深处,偶尔传来兽鸣,犹如来自远方的呼唤。 对于普通人而言或许会感到诡异恐惧,但月荷却感到难言的亲切。 头顶好痒,要长出耳朵了。 上次意外中了催化剂后,勉强算因祸得福,她多年压抑的拟态得到纾解,无形中化解了以后可能会出现的更糟糕的境况。 她本来就可以自由控制拟态,但因为常年压抑,着了拟态催化剂的道,让她一时差点失控。 那次之后,她发现偶尔变成拟态的形态,能帮她平衡各方面身体机能,缓解她的压抑状态。 今天不知道是不是拟态影响的关系,她处在这种原始森林,格外想变成拟态的样子。 月荷处理着公务,齐梦的通讯打了过来。 齐梦:“上将,裴先生明天中午到达星空基地。” 月荷挑眉:“他来这么早,不是跟他说我晚上才能过去吗。” “裴先生说想提前来基地熟悉一下。” 月荷弯眸笑了笑:“真是个好学生。” 就是不知道落羽这个好学生,有没有听她的话,穿她送他的礼物,怪想知道的。 - 齐梦亲自接落羽去星空基地。 一路上,上司的婚配丈夫端坐着,仍然是清高自持、清冷出尘的模样。只是落羽的颊边始终挂着两抹可疑的红晕,薄唇紧绷,清疏的凤眸略显局促,比起初见,少了些遥远的距离感。 齐梦还以为他紧张,出声安抚:“裴先生,你未来的机甲手算好说话,其实这次邀请你过来,不出意外,这件事基本能定下。” 落羽抿抿唇,礼貌道:“谢谢你齐小姐,听了齐小姐的话,我有信心多了。” 这位上司的婚配丈夫还挺谦虚。 虽然齐梦没有向落羽透露机甲手的具体身份,但以星空基地为名义的军方招聘,其暗示的背景也不简单。 落羽走入招聘最终流程,不仅不骄不躁,比起上次的自信,如今还多了分拘谨。 月荷的机械师本来就难找,齐梦挑选了很多个候选人,月荷看过详细资料以及她的面试评估后,都一一pass。 落羽是所有候选人中,条件最符合的一个,他对自己的判断很准确。 齐梦虽然第一眼就认出了落羽,但她没有丝毫徇私,反而因为落羽是月荷伴侣的身份,她对落羽的评估更严苛一些。 她相信月荷最终向落羽发出前往基地的邀请,也是因为对他能力的认可。 既然落羽专业能力符合任用标准,加上他是月荷伴侣的身份……齐梦想到一句古话,夫妻搭配干活不累。 未来两人合作兴许能给月荷带来新的突破,齐梦对此还是持比较乐观的态度。 就是不知道月荷为什么不让她提前和落羽说更多,或许上将还有些她没想到的顾虑吧,齐梦猜测。 到了基地,齐梦先带落羽去宿舍,月荷让她直接按少校标准给落羽安排。 两室一厅,房子里有基本的生活用品。 “房子好大。”落羽感慨。 “裴先生,你暂时住在这里,如果还有其他需求,可以找我,也可以找宿舍的管理员,这里的通讯器里都有相应负责人电话。”齐梦说。 第94章 “谢谢,我暂时没有其他需求,”落羽问,“齐小姐,我什么时候可以去机甲场看看未来的合作伙伴?” 齐梦看了看时间:“好,我来安排,裴先生你等我消息。” 齐梦走后,落羽精神紧绷了一天,才勉强放松。 他一举一动就能感受到月荷给他准备的“礼物”,跟齐梦坐在一起,更是让他羞耻感爆棚。虽然穿在里面,根本不会被看到,但那种被目光注视时产生的不安感,却时时缠绕着他。 他真是疯了,不知廉耻,竟然会答应月荷那样的要求。落羽不知第几遍唾弃自己,但他确实不希望月荷失望……而且,他听她的话,她会多找他的吧,就算是逗他看他笑话好了,只要她不要把注意力转移到别人身上。 除了不知耻,他还变得这么卑鄙了。落羽不禁叹了口气。 落羽没收拾行李,虽然齐梦和他说的很肯定,不过他还是打算见到合作的机甲手,最终定下来再说。 他坐在书桌前,做好好久的心理准备,才勉强集中注意力开始画稿件,这时门铃响起。 他刚到这,谁会来找他?不会是他合作的机甲手吧。他不由得有些紧张。 第46章 咚咚。 月荷打开门, 一个绿眼睛的少年站在门口,皮肤黝黑。 “你们是来调查小丫的吗?”少年问。小丫就是失踪的少女。 “你有线索?”月荷看着男孩,让开一条缝,“你可以提供给我。” 少年名叫莫提, 上午他看到村子里有人走访, 询问小丫的消息, 他没有上前。 在暗中观察之后, 他才确定这次来的人和之前来过的人不同,放了心, 才敢来找她们。 月荷听后:“我们是帝国下派的调查机构,当然和私自组织的调查团不同,你的做法很正确。” 莫提:“他们也是帝国的人……我还看到了他们的工作证明。” “什么机构?” 莫提皱眉想了想:“叫什么拟态研究所,那时他们就想带走小丫!”莫提变了脸色, “就是他们,小丫才失踪了,肯定是他们带走了小丫! ” 莫提从头讲了他知道的一切。 a233是o系社会,尤以繁育能力强的女o为尊,小丫成年后,分化为s级女o,在祥福存轰动一时,这个星球已经几十年没有出现等级如此之高的omega了。 小丫在祥福存, 无疑拥有绝对择偶权,全村的未婚ab都供她挑选。 但她迟迟没有婚配, 连绯闻对象都没有。 小丫最常做的事就是去异兽森林边缘,在那里她结实不少异兽, 还说和它们是朋友。 村人觉得她奇怪,渐渐不再和她往来, 她的家人也因为她迟迟未婚倍感压力,父亲甚至在人前说过小丫不是他们亲生女儿的话。 后来拟态研究所的人来了,听说小丫的分化等级后,向她抛出过橄榄枝。虽然各星区之间人口流动有严格限制,但那帮人说可以帮小丫离开,落户贵族区,彻底改变生活,不想遭到小丫拒绝。 “小丫说他们不怀好意,”莫提黯然道,“她的直觉很准,我相信她的话。” 但是她的家人却希望小丫能答应。 僵持几天,那群人没得到小丫的同意,不得不离开。 直到一个月前,这群人再次出现在祥福村。 说到这,莫提脸上露出愤恨的神色:“他们这次说可以给村子建设医院,每家每户还能分到大量捐赠的物资,他们来自帝星,还是官方人员,村民都相信他们能做到。” “但他们有条件是不是?”月荷笑道,“他们要求小丫跟他们一起走。” “是,如果小丫还留在祥福村,她就成全村的罪人了。之前本来就因为她迟迟不婚配,令村里人不满,”莫提说,“祥福村是一个整体,为村子不断孕育后代壮大种族,是有孕育能力的性别群体的责任。” “那群人给村民们一个月的思考时间,但在这一个月中,小丫一家遭到大家的排挤,再然后,就是小丫一家在异兽森林边缘遇害,小丫失踪。” 莫提咬定是拟态研究所的人带走了小丫。 “他们肯定是嫁祸给异兽森林,异兽们绝对不会伤害小丫!”莫提激动道。 月荷问:“你为什么这么肯定?有人目击是一只豹把她叼走了。” 良久,莫提才说,“因为异兽森林住着人!”想到什么,他微微发抖,“那个人长得非常可怕……我和小丫无意间看到,他长得像小山一样高大,胡子很白,一只眼坏掉了……他不准我们说出去,他说如果我们说出去了,他会晚上来咬死我们。” 说着说着,莫提吓得牙齿打颤,结巴道:“所以姐姐,我今晚可能就会被咬死了呜呜呜,小丫就拜托你们了!” 月荷:“……” 这股天真劲,怎么有点眼熟。 看来她需要去异兽森林走一遭。 在那之前,她得先回星空基地,把她的机甲开过来,当然,还要带着她的机械师兼结婚对象,她的omega在干嘛呢? 月荷打开光屏,远控软件还是显示信号受影响,未连接上落羽身上的礼物,可恶,信号还能不能好了。 “姐姐,很麻烦吗?”莫提坐在一旁休息,看到月荷皱起眉头,顿时忐忑起来。这帮人不会没那帮人厉害吧,那找回小丫岂不是更没有希望了! 月荷“嗯”了一声:“麻烦。”再不让她连上信号,基站麻烦可大了。 第95章 莫提一张脸瞬间垮了下去。 - 落羽让人喊了出来,去了机甲场。 他本不想出来,但喊他的青年人态度很好,说听说他是新来的机械师,有问题向他请教。再一想,他本来就打算去机甲场看看未来会合作的机甲,便同意了。 他每多走一步,身上穿的东西都传来让他羞耻难言的感受,尤其这里还是庄重严肃的军事基地,他根本忍不住不去胡思乱想。 不止生理上,他心理上也倍感煎熬。 落羽裹紧风衣跟着前方人的步伐,长睫敛下眸中异样的情绪,面上却始终泛着嫣红的莹润色泽,看起来异样非常。 这时,前方的青年停下脚步:“啧,才走几步,你就脸红气喘啦,真是正规选拔来的机械师吗?” 青年面上挂着讥讽的笑,和十分钟前出现在落羽宿舍门口的人简直判若两人。 落羽听出他语气里的轻视,微微皱眉:“自然。” 正是晚饭时间,机甲场的训练人员正处于自由活动时间,看到这边的动静,陆续围了过来。 “陆少宫,训练新人呢?”有人和青年打招呼。 陆少宫大笑,还未说话,落羽主动向对方介绍自己:“你好,我是新来的机械师,裴落羽。” “卧槽,你就是新来的机械师?”那人打量着落羽啧啧称奇,友好和他打招呼,“你好,我叫明扬,是一名机甲手。” 外头虽然风声很小,但在星空基地,月荷在找机械师的消息早已传开,这个空悬的位置更是众人抢夺的对象。 齐梦同时在内部和外部寻找合适的机械师,内部优先选拔进入候选流程。 月荷前任机械师请辞后,陆少宫成为基地综合实力最强的年轻机械师,很多人都以为月荷新任机械师非他莫属。 直到众人听说齐梦从外面找到一名机械师,不日会邀请到基地。 这还是齐梦第一次邀请外界的机械师来基地,这背后同时代表着月荷的授意,在落羽没来之前,落羽早已是基地众人议论的对象。 明扬看着落羽,笑出一排白牙:“哎呀,我们还以为机械师十四是个中年大叔,没想到这么年轻,还是位美人。” 陆少宫沉下脸,冷笑:“长着一张祸水脸有什么用,说不定就是个绣花枕头,”他轻蔑地扫了落羽一眼,“走过来不到十分钟,就累成这样,身体素质看起来很差。” 这倒不是陆少宫一个人的想法。 人们对过于美丽的东西,不免会有华而不实的联想,而此时的落羽面上红润异常,额头冒着细汗,很难不让人往身体不好上猜测。 只有落羽知道,他眼下境况的真实原因,他抿抿唇,勉力藏起不便言说的难堪,抬眸时恢复清冷拒人千里之外的神色,礼貌反问:“那关你什么事?我的身体数据都是如实提交,如果你有疑问,可以去找齐梦长官。” 落羽这时还不明白,这人为什么对他敌意这么大,而且变脸这么快,说话夹枪带棒。 他瞬间很不喜陆少宫。 陆少宫冷嗤:“狐假虎威学的挺溜啊,不过我还就不怕你们这种,不管你走谁的关系进来,趁早收拾东西滚蛋,这里不是你们娇生惯养的公子哥玩乐的地方。” “我当然是凭自己实力进来的,”说到这个话题,落羽有底气很多,毕竟他在父亲叛国的阴影下,依然能来到基地,这完完全全是基地对他能力的认可,“没有水分。”他强调。 “实力?”陆少宫轻蔑道,“好啊,那我来考考你,看看你到底有什么实力。” 落羽原本板着脸,冷傲不好靠近的模样,闻言笑了一下,清丽绝伦的风姿,几道看好戏的目光骤然直愣愣地盯着他。 “你考考我?”落羽笑着重复。 “怎么,你既然有实力,怕我考你吗?” 落羽垂下唇角,眸中凝着冷色的轻蔑:“你以什么身份考我?你是考核官吗,还是专业排名比我高?我在全国机械师排行榜上没看到你呢。” 陆少宫叫道:“谁看那种野鸡排名!你知道军中有多少人不在那个排名上吗,你在前三就了不起了?你又不是第一!” 虽是这么说,但关注排名的人都知道,机械师十四不是第一,是因为他近一年多参与机械师解密挑战骤然减少,加上他只接商业单,年尾时排名被赶超。 落羽不欲和陆少宫争辩,天知道他有多厌恶陆少宫这种男alpha ,先是以貌取人,再是张口造谣,末了再来一句爹味的“我考考你”。 真是让他梦回从前被这些自大狂男alpha纠缠时的噩梦中,看他们一眼,就是给他们暗送秋波,说一句话立马对他求婚,大庭广众让他骑虎难下。 远古时期,低劣的男性基因真是在他们身上顽固地继承到现在。落羽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你去哪,不敢比啊?”陆少宫拦在落羽面前。 落羽冷声:“我会参加基地正规的考核,届时考核结果会在基地公开,你想知道我的水平,到时候看结果就知道了。现在,我没义务配合你的测试。” 陆少宫没想到落羽一个新来的机械师敢这么嚣张,还是个omega ! 裴落羽算什么东西! 如果不是裴落羽,林上将机械师本该是他! 这份荣耀本该属于他!他好不容易把前面的人熬走,竟让一个小白脸空降! 第96章 凭什么! 顿时,陆少宫这几天压抑的不忿和怒气上涌! 陆少宫的拳头扬起时,落羽心想,这拳头他是躲不过了。 omega和alpha身体素质本就有先天差距,陆少宫更是常年训练。电光石火间,他下意识闭上眼。 第47章 拳头砸在肉上的闷声响起, 预料中的疼痛却没有传来。 “陆少宫,你欺负人到我头上来了。”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威寒女声。 陆少宫被打的踉跄,后退几步,看到来人脸色白了一下,咬牙不满道:“是他先目中无人!” 月荷冷然:“我听齐梦说, 裴先生的脾气很好, 人也有礼貌, 你觉得被冒犯,是不是你自己的问题?” 陆少宫道:“我有什么问题?我不过是好奇上将新机械师的水平,这也有错?上将不至于这么黑白不分吧。” 女alpha背影高挑英挺,斜站在落羽面前,在他前方投下一小片阴影,呈现出保护的姿态。 落羽微怔, 掐了掐手心。 他的机甲手, 就是月荷? 与此同时,月荷身上传来微小的滴声,落羽跨上一紧,他骤然咬紧唇。 耳朵嗡嗡作响,其他人在说什么,他已经听不清。 视野中只有前方的女人,脑海里也只剩月荷给予他的一切,众人面前被她维护的暖意和衣服之下被她掌控感官的羞耻。 落羽脸色越来越怪异,鼻间冒着细密的汗珠,长睫湿润,半垂着遮住他眼中的神色,珠白的面容晕着病态的嫣红。 看起来虚弱之至也格外惹人动容。 围观的人群中,已经有人露出关切表情。 陆少宫越发见不得落羽这般姿态,皱眉:“我又没怎么着你,你干嘛这副样子?” 月荷转身,忙上前查看,声音阴冷质问陆少宫:“你对他做什么了?” “我真没干嘛啊,”陆少宫大感冤枉,“你不信问他们,我才把他喊出来,你来之前他还跟我张牙舞爪,现在又这表情, omega是不是都会随地大小演啊。” 月荷凑近落羽,彼此距离拉近,眼前的omega抬起水淋淋的眸,晚霞的余晖映在他的眸中,折射出金色的粼粼水光,他瞪了月荷一眼,满目的难堪和哀怨,月荷却禽/.地感到无声的勾引。 “你的,东西。”落羽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挤出四个字。 月荷灵光一现,陡然记起来,她打开通讯器操作一番,落羽异样的神色才稍稍缓和。 落羽重新垂下眸,置气的模样,不过在月荷看来,更像撒娇。 为了表示对邀请的重视,落羽特意定做了一身正装,黑色大衣剪裁得体,线条流畅,规整挺括。 衬衣扣子规矩系到最后一颗,只露出半截纤白的脖颈,配上他此时不苟言笑的脸,竟显得一派端庄冷正,不怒自威。 月荷的视线却在看向他被腰带勒出劲瘦轮廓的腰上时,眸底闪过不易察觉的玩味。 不想让距她极近的落羽撞个正着, omega那双水色的眸中,更漾上愠恼,如落霞铺满碧塘。 “裴先生,现在好些了吗?”月荷做出一本正经的姿态。 落羽绷直唇角:“好多了。”他微侧过脸,露出黑发下一点绯红的耳垂。 两人的互动其实很平常,不过是新来的机械师面色有异,月荷作为领导表示关心罢了。但在围观的人眼中,不知怎么,两人间的氛围,莫名有种谁也无法打扰的诡异暧昧。 陆少宫出声嘲讽:“不知上了战场,能不能靠装可怜让敌人投降。” 看到落羽的惺惺作态,陆少宫越发确定,落羽进入基地的途径不正。 毕竟……其他人还不清楚,他却知道,这个omega是月荷的婚配伴侣,原裴源上将之子,裴落羽。 落羽顶着叛国将领之子的名头嫁给月荷,月荷因为他的原因,原本的授勋被取消。 或许月荷是为了自己的前途,用了手段让落羽来基地镀金,又或许是落羽使了什么狐媚法子说服月荷。 陆少宫自觉后种猜测更为可信。 陆家为了角逐上将之位,已是费尽全家人的心血,陆少宫自恃心性单纯,他只想做个优秀的机械师,这种时候都也不得不分神为家族谋算。 落羽作为前上将之子,耳濡目染,更不可能是个善类。纵然这个omega眼下落魄,也绝对会是为了往上爬,不择手段利用周围一切的人。 还是个没有真材实料的心机货,只会讨好alpha用下作的手段竞争。 对面,月荷称落羽刚来,体贴地让他先回去休息。 月荷又替落羽说了几句好话,她在星空基地本就颇有威望,寥寥数语,众人对落羽的态度就热络许多。 而一直站在月荷身后的落羽,只是摆出那副道貌岸然令人作呕的模样,什么不用说,便好处尽收。 陆少宫的目光充满不甘和鄙夷。 这时,对面omega的目光越过月荷遥遥和陆少宫对视,那张面如冠玉的脸依然泛着病态的红,眼眸却深如寒潭,透着令人心惊的威慑力。 “陆少宫,我答应和你比试,我会向你证明,我是比你专业得多、足够做上将合作伙伴的机械师。” 三小时后。 天幕黑沉如水,远处闷雷滚滚,空气中弥漫着凉意和压抑,预示一场大雨即将倾盆。 落羽从演练场出来,心情却显得不错。 第97章 月荷将身边人的表情尽收眼底, omega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又极力克制维持稳重得体的样子……真是很可口。 到了宿舍,一关上门,月荷就将落羽掼在门上,吻上那张玫瑰色的唇,将他齐楚的衣冠扯的乱七八糟,风衣的腰带飘在地上,手掐上那把觊觎许久的细腰。 到了私密空间,月荷任由压抑在心底的猛兽放出来。 早就想这么干了。 从见到落羽的第一眼,他那双蓄着雾气的黑眼睛欲说还休地看着她时,就很想,很想像现在这样对他。 本以为敷衍完那群人,就能带他回去了,这omega不知道想什么,非要和陆少宫比试,生生让她等了三个多小时。 这也就罢了,关键是,关键是,月荷现在记起那些人的眼神,或惊艳或赞赏或倾慕…… 自然,落羽值得——她的omega用实力证明他没有说大话,他得到的邀请,被安排的位置,都是靠他自己能力得来。 陆少宫并不是无名之辈,其父陆中将功勋卓越,在上将的补位候选人中呼声很高。 而陆少宫自己是一名a级alpha,在基地素有天才机械师之称,受人追捧。 他接受过更系统更军事化的教育,不屑和外界非专业的机械师比试,大多数人也认为他的能力无须和外界的人相较。 但是落羽却让基地第一的机械师落败,将陆少宫的骄傲踩于脚下,落羽就此加冕。 曾经属于陆少宫的赏识目光,自然转移到落羽身上。 洁白的日光灯下, omega典雅明丽的凤眸微弯,克制着雀跃以保持修养,唇瓣妍如玫瑰。黑色风衣包裹下的身姿挺拔内敛,像位漂亮威严的国王。 像待人采撷盛放的梅花。 月荷忽然有点后悔,让落羽出现在这里,让其他人领略到他的风姿。 不说觊觎,只是无他意的欣赏,她都感到受不了。 分明在明亮吵闹的空间,月荷却不由自主滋生出阴暗的想法。 这个omega就该一直被关在家里,禁锢在她床上,只需满足她享用,不需要让任何人看到,也不要被任何人看到才对。 让他出来工作干什么呢,做什么机械师,她又不是养不起他,她也不是少了他机甲就开不成了。 这一刻,月荷完全将从前想让落羽自立自强的想法抛之脑后。 裴落羽天生就该依附林月荷生存。月荷很直a癌地想。 “这下你满意了?等到明天,新来机械师打败星空基地第一机械师的消息,就会传开了,”月荷将他的唇咬得绯红,“我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爱现?才来第一天,就迫不及待出风头是吧。” 落羽眼中泫着水汽:“我、我没有。” 被咬疼了,不禁皱起眉头舔舔唇瓣,再乖乖张嘴。 威严的国王又变成不谙世事予给予求的小王子了。 月荷勾着他的下巴,审视这张她以为看透了,却又不期然给她意外的脸:“没有?他们那么追捧你,你没高兴吗?” 月荷神色不明道:“应该会感到很怀念吧,毕竟你婚前,我想想,那会追求你的人……可比现在多得多,感到知足吗?还是说想要跟以前一样多?” 连他们还不熟识的以前,都被牵连出来作为嫉妒的理由。 落羽摇头,眼泪不知什么时候濡湿眼尾:“我、我没有。” “我明明看你挺开心啊,有什么不好承认。” “以前说过,那时是因为……是因为我太虚荣了。”落羽难堪地承认。 “那么现在为什么不虚荣了?” 月荷虽这么问,却也没打算等他的答案。 她自然知晓落羽不是撒谎。 她扣着他的颈,品尝只属于她的甜腻的白梅香。唇齿在他的眼尾流连, omega长睫如蝶翼震颤,软白的皮肤单薄湿咸。 舌尖分寸不错地扫过,他的眼泪她都要全部据为己有。 月荷今天没耐心给落羽一颗颗解扣子,她的手稍稍用力,衣扣便在彼此相贴的窄缝中崩坏,趁着两人分开的间隙蹦到地上。 就很想把他弄乱,全身上下没有任何幸免。 他的衣服,他的头发,他的唇瓣、平静和自尊,都很想搓在手心,用力揉皱,可怜兮兮的只等她来垂怜他,疼惜他,再将他恢复如初。 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难道是因为喜欢他吗。 手指触到什么,月荷扬起好心情的笑容:“幸好你穿了这个,要不然还真不好解释。我来检查一下,我的omega今天有没有听话,有没有为他外出任务的将军守贞呢。” 第48章 月荷抽掉他的皮带, 落羽虚虚一拦,没拦住。他垂下眼帘头偏向一侧。 衣带在灯光下折射出皮质和玉质的色泽。 她的手掠过他的腰,单薄的肌肉轻颤。 月荷眸色幽暗,看着眼前由于紧张浑身崩得僵直的omega,红云在他脸颊绽开,她指尖沾着一点晶莹递到他眼前:“你给弄脏了,落羽。” 落羽完全忘了眼前的人才是始作俑者, 只记得羞愧地道歉:“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他伸手去擦月荷手上的脏污,却被她反握着手,细细捻在他掌心,混入潮湿的汗水。 “果然,omega独自放在家里就让人很不放心, 前天你还信誓旦旦保证, 我差点被你骗过去了呢。” 月荷扬起的笑容令他捉摸不透,仿佛是大度,不计较他的不守信般,落羽呆呆地看着她,费力梳理她话语背后的逻辑。 第98章 还没想明白,月荷清冽如泉的声音再次传来:“刚才你在比赛,脑子里还想这些事吗?比赛时表面看起来那样严肃正经, 没想到软成这样,你也太银荡了吧。” 她惊讶又不失礼貌, 名门淑女遇到吃惊不耻的情形,却很好保持涵养的语气。 却如一记无形的鞭子猛然打在他身上, 落羽浑身泛起受辱的薄粉,泪水不禁在眼眶打转。 落羽被她搅乱的思绪豁然清晰起来。 分明, 分明就是因为她,他的身体变成这样,分明是她的原因。 要同他那样激烈欢.爱,把那些刺激的记忆刻在他灵魂里,让他的血液都被她霸道热烈的信息素侵蚀,让他看到她时,身体的感官比理智更先苏醒。 不都是她造成的吗。 在基地见到她第一眼,他就明白她的捉弄心。 但可耻的,他的身体好像已经自动会取悦她,回应她的捉弄一样。 被月荷触碰时,被台下的月荷用那种晦暗的捕捉猎物的目光锁定时,身体竟然不顾场合地发烫,被禁制的地方感受便越发明显,耻辱的同时又莫名兴奋。 他根本就是被她弄坏了。她还要这样说他。 落羽的眼泪再也难以控制,他结结巴巴的争辩同泪水交织:“明明,明明是你,是你先在训练场突然打开控制,”他哑着嗓子控诉,“你就是故意让我难看。” “当时是突然连上信号,程序进入初始设置,”月荷眼帘微敛,略显心虚,“哪想到你这么敏。感。” 这时,落羽被她抓着手,掌心沾满更多脏污的水渍,月荷向他展示她所言非虚:“你看这次我什么也没做吧,你又弄脏了,落羽,你自制力实在不够好。” 落羽瞥过脸,不欲再同她争辩 月荷托着他的腰坐在红木交椅上,让那双细白的腿搭在扶手上。 落羽脚趾勾着扶手,努力往月荷身边靠,试图缩短两人之间的距离,以避免被月荷审视的羞耻感,却几次三番被推开,未能得意。 女人深邃的眸紧锁着他:“你说,你这到底算忠贞,还是背叛?” 她不怒自威的气场,竟真让落羽产生一些妻子辛苦征战在外,寂寞老公在家朝三暮四的亏心。 “我、我不是,”落羽咬着唇,眸中大片湿淋淋的泪,窗外将落未落的雨倒似先蓄在了他眼中,“不要、不要再看了,给我取下来吧… …” 他下意识遮掩的动作,被女人轻易拦住。 让月荷这样看着,竟然会比什么都不穿还让他感到不知廉耻。 “如果我不在,你也会这样哭吗,”月荷挑着他的下巴,“哭给谁看呢?” “怎么还真穿过来了,说实话我以为你会拒绝,毕竟在这种严肃的场合,你怎么敢的呀裴落羽,”她声音好温柔,又句句往落羽早就破败不堪的自尊心上戳。 他明明是受她要求,她如今却一副不认的口吻,渣言渣语:“打算升为少校后也这样穿吗,你的学员你的同僚要是知道看起来一本正经的裴少校,穿这个在里面,该怎么看你。” 修长带着恶意的手指在守珍带边缘勾了勾:“你到底是为我保持忠贞,还是发烧,宝贝。” 落羽让她那声猝不及防的“宝贝”烫了一下,耳廓发热,如被烈焰灼烧,同时极度的耻辱感冲击着他,如被骤然推入雪地,两种极端的感情同时折磨着他,简直要崩溃。 “求求你,求求你不要再说了,”他头次感到,月荷这张嘴少说点吧。濒临分崩离析的理智让他的胆子大了许多,落羽凶巴巴道,“要做做,不做放开我。” 月荷半晌没有回答,落羽擦掉眼前模糊的水雾,只听她说:“你邀请我。” “邀请我帮你。” 晦暗克制的眼神,那双总是清丽的桃花眸此时幽深莫测,极力压抑着要吞噬他的浓重晴玉。 明明她也想,明明她早就想啦。 她都把他的笑话从头看到尾啦。却连最后时刻,都要他抛弃尊严求她呢。 落羽的眼泪彻底决堤,小溪般顺着湿红的眼尾蜿蜒而下。 他忽然什么都不想伪装了,局面是她亲手布下,她早就看穿他的一切。 落羽什么也顾不上了,在她面前他本来就谈不上自尊。不如让她高兴些,反正看他这样窘迫,她会高兴。 “在家,在家就是……在时家你就等着今天看我笑话吧,”落羽哭道,“还不够让你高兴吗?” “那我再告诉你好了,本来我也答应过你,不高兴会跟你说。” “陆少宫喜欢你,我看出来了,”落羽停了一下,继续道,“而且你,而且你装作和我不熟……没有承认我们法律上的夫妻关系。” 落羽的脸上闪过失落,又理解地弯起眼睛:“我知道月荷肯定是有苦衷。” “不过我确实不高兴嘛,”他犹豫片刻,解释,“只有、只有一点点不高兴。” 落羽抬起沾满泪花的长睫看着她,“怎么样,你有开心些吗?”泪水随着他的叹息濡湿唇角,“你就是拿我当宠物,看我狼狈,你就开心。 ” 月荷轻轻抹掉他脸颊的水痕,沉眸:“我不开心。”她皱皱眉,“我没有将你当宠物。” 落羽怔了怔,不确定那双桃花眸中蓄着的浅薄伤色是不是心疼。 他更感无措,不由得落下更多眼泪,茫然问:“怎么又不开心了?” 第99章 温柔如水的凤眸带着几分泄气,低声抱怨:“月荷,你太难伺候啦。” “反正,我总是说不过你,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落羽搂着月荷,脸深深埋在她的颈间,放弃所有挣扎地启齿,“月荷,我求你,求求你……帮我,……弄死我吧。” 湿热甜味的闷哼在她侧颈瘙痒,深海信息素瞬间在室内爆炸,迅速凶猛地侵占每个角落,将白梅香攫取殆尽。 窗外雷霆万钧,大雨倾盆。 - 落羽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正被冷静发狂的月荷折腾的神志不清时,眼前的人忽然变成了大只白虎。 落羽:“……” 月荷:“……” 落羽呆滞涣散的视线还没聚焦,大白虎便一溜烟跑了。 “月、月荷!”落羽出声,才发现嗓子哑得厉害。 他撑着站起来,手刚松,脚底一软,差点摔倒。 落羽穿来的衣服碎的碎,皱的皱,都穿不了,他扯过一条毯子披在身上,才朝月荷跑去的房间走去。 大白虎正缩在卧室舔爪子,看到落羽进来,眨眨冰蓝色的眸,脸往手掌里藏了藏。 “月荷,你怎么变成这样了?”落羽担心问。 白虎舔了舔他的手背,满是安抚的意味。她的气场泰然,落羽便猜想应该没多大事。 他裹紧毯子,靠着她洁白的毛发,白虎低头蹭了蹭他的脸,落羽噗嗤一笑:“有点痒。”她便轻轻舔了口他的侧脸。 落羽的身影倒映在那片冰蓝色中,他伸手呼噜几下白虎的耳朵,弯起眼睛:“好可爱。” 白虎的脑袋便更往他手心蹭,银渐层的虎尾缠上他的手腕,他也伸手呼噜几下。 白虎的眼神瞬间变直了,一副被调戏的呆萌表情,她骤然松开尾巴,藏到身后去。 简直、简直太可爱了吧! 落羽忍不住靠上前,贴贴好一会。 大约二十分钟,月荷变了回来,原本抱着她又贴又吸的痴汉忽然松手,惊喜却和她保持着拘谨的距离:“月荷,你恢复了。” 月荷:“嗯。” “是怎么回事?” 其实主要是太兴奋,她没克制住失控的原因,直白说就是寿星大发。 月荷遮掩住尴尬,找了个不重要的理由:“上次之后,我发现偶尔放出拟态,我整体状态会好些。可能随着时间推移,我会有更多时间处于拟态状态。” “昨天我在a233星,受当地环境影响,就有些想放出拟态,今天没控制好吧。”她避重就轻说。 落羽眼睛微亮:“那就是说,以后我还能看到更多白虎状态的月荷吗?” 这期待的表情是什么意思?她不禁想起刚才她恢复前后,落羽的两幅面孔,语气不禁有些酸溜溜:“那种状态有什么好的,你不害怕吗?” “没有啊,明明很可爱,”落羽回味道,“以前从没想过,我还能不用怕被当成食物,放心大胆去撸大老虎。” 月荷腹诽,你怎么没被当成食物,你被吃干抹净的时候还少么。 落羽伸手戳了戳她:“月荷,以后你想要是想变成拟态,可以找我,我帮你盯梢。” 他眼睛晶亮,月荷一看就猜到他打什么主意。 “那样你也能顺便撸老虎是吧?”她说。 落羽很诚实点头,征询问:“可以吗?”他给出更多交换条件,“我可以给你梳毛,掏耳朵,挠痒痒……” 月荷暗中磨牙,面带微笑:“都想这么细致了?” “那当然,我看别人撸老虎的视频就是这样,小老虎趴在人的膝盖上可乖了。大老虎当然就没多少人敢,可月荷不一样。”他弯着眼睛,不知道想到什么,颊边的笑颜格外灿烂。 月荷真想咬他一口,又怕给他咬爽了。 第49章 第二天中午, 落羽打败陆少宫的消息已经在基地传开。 落羽还没公开露面,基地里就开始有他的传说了。看过比试的,津津有味地同看过的人谈起。没去看比试的,想要一睹这位外来机械师的风采。 但昨晚落羽从演练场离开后, 就没人再见过他了。他去哪了? 食堂里不时响起议论的声音。 陆少宫一脸阴鸷:“能去哪,还不是在伺候他金主。” 明扬惊道:“少宫,你说什么呢?齐梦给月荷上将招机械师,可是只看实力。” 他自然认为陆少宫是因为输了比试,对落羽怀恨在心恶意揣测。他对这位大少爷的脾气不说了解, 但也算熟悉。 贵族区来的alpha,哪个没有拿鼻孔瞧人,自觉高人一等,只不过是鼻孔高低的区别。 陆少宫从鼻孔发出一声轻嗤:“他那点实力,要不是加上色相,月荷上将怎么可能要他。” 明扬讪笑:“不可能吧。” “怎么不可能?你不觉得他们之间的气氛很怪吗。”陆少宫说。 “哪里怪?” 陆少宫眼中闪过厌恶:“裴落羽原本在那装比,上将一出现,他气场都变了,跟个小娇夫一样。” 明扬仔细回忆了一下,不确定道:“不,不会吧……” 陆少宫咬牙切齿:“他身上还有上将信息素的味道!”他垂下眸,掩下浓烈的嫉妒和厌恶。 他当然清楚月荷和落羽是夫妻, omega身上有alpha的味道正说明他们夫妻生活很和谐。 而且落羽身上的深海信息素还那么浓郁,被alpha占有后散发出的警告和排他信号如此强烈,不难想象他们在没人看到的地方缠绵成什么样。 第100章 陆少宫脸通红,双手不自觉握成拳。 但是,但是那又怎么样,上将根本就没承认落羽的身份! 想必她对落羽也不认可,没有将他看做她的omega 。 那么他说落羽单方面勾引月荷,用信息素用美色迷惑月荷,也没有偏颇吧。 他也是alpha,alpha能力强悍,平时保持理智客观很累,在杏事冲动些情有可原。 虽然女alpha自诩比男alpha有更强的自控力,但本质不还是alpha 。 陆少宫很为自己这番推论自得,再提起月荷不禁带着鄙夷又莫名理解的语气:“上将常年在军中,有人也不奇怪啊。反倒她之前才怪异,一个人都没有,木头一样没有情玉,我还以为她不行。” 明扬咳了一声,没接话。 不是陆少宫一个人这么想,但没人敢这么直白地在公开场合讨论。 “原来她其实有,只不过藏的很好罢了。道貌岸然的女alpha。”陆少宫忽然一笑,莫名理解又原谅的语气。 “但我听说,月荷上将有婚配的omega 。”明扬还是不太相信。 星空基地远离帝星,又常年备战,整日处于紧张训练的状态,帝星的很多资讯没传过来,就算传过来关心的也少。 明扬还算消息灵通的那批,知道月荷结婚了。 “有又怎么样,林月荷这种,”陆少宫嗤笑,“她这种从肮脏的贫民区爬上来的女人,经受不住诱惑不是很正常吗。” 明扬皱皱眉:“月荷上将应该不是这种人。”他还是觉得陆少宫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得不到就反目成仇。 “怎么不是!那个omega除了长着一张狐媚的脸,还有什么!” 明扬默默扒饭,心里吐槽,还有什么?他比试不是让你求锤得锤打肿你脸了么,傻狗alpha 。 这种话明扬可不敢说在明面上,他只是个平民区过来的小吗喽,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跟陆少宫这种公子哥作对。 这时,食堂过道走进来两个人,赫然就是他们蛐蛐的对象——月荷和落羽! 月荷走在前面,落羽跟在身后。正是饭点,食堂人有点多。 落羽被挤了一下,月荷伸手扶他,接着……接着就把人牵着了? 就牵着了? 不止明扬,看到的人几乎都露出惊讶又八卦的眼神。 瞬间,几十双眼中都充满一个疑问,什么情况? 落羽皮肤本来就白,走在人群里,如一片降错季节的雪,雪腮凝着红霞,半敛眉眼,亦步亦趋跟着月荷,浑身透着清媚乖软。 确实和昨天初见判若两人。 明扬的视线不禁跟随着他们。 只见月荷先带着落羽去人少的窗口,侧头同落羽说话,大约是问他想吃什么菜之类。 落羽虚浮地盯着手里的盘子,唇角紧绷着,一时没回应她。 明扬这才注意到,omega似乎……似乎在闹脾气。 就像他女朋友不高兴时,想让他哄的那种闹脾气。而且落羽这表情,看起来比他女朋友生气的程度轻多了,感觉上将随便哄哄就能好。 然而, 然而上将似乎都没发现她身边的omega在生气? 这个钢铁直的alpha还在探头探脑看其他的菜。 明扬:……头次在上将身上找到自信。 月荷要了一份糖醋里脊递给落羽,偏头继续和他说话。 这回落羽面色转晴,微微勾起唇角,清冷的眉眼略显赧然,如暖色的落霞攀上白梅。 月荷笑了笑,又要来两份菜,见落羽没拿稳盘子,还贴心地把盘子接了过去。 这要放别人身上,月荷还不得直接骂,手骨头没劲,加训! 明扬之前还不信陆少宫的说法,现在却有些信了。 落羽真是上将的姘头吧。 不然谁还能有这个待遇,总不会是上将那个政治联姻对象吧。 据说对方是陛下硬赐婚,两人没有感情不说,上将打赢刺玫星战役后,本该一路高升,却因为那位omega滞留原地。 她不厌恶对方都不错。 其实月荷和落羽没有做多亲密的动作,还没有战友间构建搭配肢体接触得多。 两人站在一起,一风姿绰约如鹤一清逸温润如竹,很赏心悦目。 但明扬却觉得实在没眼看。 世风日下,道德沦丧啊,作为上将竟然这么明目张胆,不过很符合这帮权贵们目无王法的行事作风。明扬又想。 就算出轨又怎么样,帝国需要她,还不是帮她瞒着,瞒不下去,怕还会帮她安抚家属以求理解。 明扬有些同情那个omega,不过也就一瞬。 毕竟就算是政治婚姻,也能跟声名显赫的上将结婚。虽然失去了爱情,却得到了更高更稳固的地位。 月荷和落羽选好菜,落座。 落羽吃饭也是不紧不慢,姿态优雅如画,一看平时就是养尊处优,不知疾苦,不用像他们一样从日常的一分一秒抢时间。 而月荷也没催促他,足见落羽对她而言的不同。 明扬轻叹口气,放下筷子,刚打算走,陆少宫这个大少爷突然阴阳怪气开口:“上将,你这是找机械师,顺便把你的生活问题一起解决了吗?” 精准狙击! 明扬震惊!他更震惊的是,大少爷你开团就开团,拉着我干嘛!你想送人头,我可不想! 明扬好不容易扯回自己的衣服,迅速远离陆少宫。 第101章 陆少宫扫了一眼落羽,轻笑:“难怪我会输给这种人。” 月荷原本柔和的气质骤然冷冽,眼神锐利如鹰:“你想说什么?” 此时,陆少宫虽断定月荷开始没承认落羽的身份,后面依然不会承认,但他潜意识其实意识到一丝不对。 陆少宫已经被妒忌、恼怒占据了理智,只为逞一时口舌之快:“我说他啊,他不就是靠着床上的身段爬到这里吗,你听话的小情人,帮你解决杏欲的机器。” - 人来人往的演练场。 陆少宫被月荷惯在地上,满脸是血被挤压得变形,黄土地面尘土飞扬,混着他的血沾满头脸,男人面目污脏模糊。 他一条胳膊被月荷卸掉,软趴趴地搭在地上。 日中明暗强烈的光影在月荷身上交错,女人温和的桃花眸中此时森寒如深潭,浑身散发着浓重的杀意。 明晃晃的日光下,她如行走在白昼神鬼不忌的修罗。 “你、你想杀我?”陆少宫被她气场震得几近失声。 “我不杀你,”月荷寒声说,“陆家想角逐上将之位,你为什么却那么蠢,还得罪我?” “哪门子得罪!”陆少宫喊道,“哈,你就为了给一个小情人出头,公然在演练场虐打一个中校!” “连最没脑子的alpha都不屑这么做!”陆少宫咬牙。 月荷捏紧他的下颌,陆少宫痛叫,女人水眸微眯:“他是我结婚的omega ,不够明显吗?” 闻言,明扬倒吸一口凉气。 “早上我们碰到的人,只有你这么恶意猜测,他们好奇的会问,就算不问,也没有你这种下流的想法,”月荷语速不急不缓,却犹如磨人神经的地狱鬼刃,“而且我想你应该都不是猜测,你是刻意扭曲。” “陆少宫,我和落羽的婚礼,你同你父亲参加了。”月荷说。 陆少宫咬死不承认:“参加了又怎么样,那时那么多人,我根本没看清他的脸!” 这时,凄厉的惨叫响彻演练场,血从陆少宫的唇角涌出,染红他的口腔,他一张嘴面目更显狰狞。 “林月荷,你敢对我动私刑,我可是中校……我不是你的下属……陆家,陆家不会放过你……” 吃瓜群众纷纷侧目,向月荷投去不赞成的目光。 就算陆少宫有错,上将下手也太重了些。 而且这算是上对下合理的训诫,还是单纯的泄私愤? 怎么看都是后者吧!月荷并没有符合基地管理法则的理由屈打陆少宫。 仅仅因为她的级别高,她的能力强悍,就这样在光天化日之下,随意折辱一位中校? 深思之后,背后深意实在惊骇,加之有陆少宫的惨状在旁,众人对月荷的行为不忿又忌惮。 月荷还在继续对陆少宫施暴,明扬抖着胆子上前:“上将,上将,再这么打下去会死人。” 陆少宫被丢在地上,奄奄一息,半死不活的样子。 月荷半蹲着,手指在陆少宫完好的衣领上擦了擦污渍:“想知道你今天为什么受这么重的打吗?” “要怪你就怪你父亲,站错了队,他联合罗树给我做局,我只是废了他一个儿子,已经是看在曾经共事过的分上宽待他了,让他别再不知足。” 众人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是内部的争权夺利! 可是,还是太嚣张了吧!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啊,还是在军事基地,确定不是挑战帝国法律尊严吗? 不久前月荷因为私自处死一个挑事领头人的过时新闻,悄悄在基地传开。 月荷走在前方,矫健的身姿如一阵劲风劈开尘土纷扬的浊气,落羽和她牵着手,喊了她两声。 月荷停住脚步,“怎么,你也想谴责我心狠手辣吗?”她浑身充满沉郁的修罗的气场,不知想到什么,女人周围的气压又低上几分。 第50章 月荷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她,她成为上将之后赞誉也好诋毁也罢,本来都是这个身份带给她的。 她没那么在乎这个身份,自然不存在过分重视这个身份带给她的一切。 这是之前。 现在,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有明确意识的是此刻。 女王给他们赐婚, 让落羽来到她身边, 是因为她的身份。 落羽对她的喜欢,她虽不知起始,但大概率是她在成为上将之后。 她作为上将,在别人眼中大抵是这样: 天之骄女,年少成名,骁勇善战,光明磊落。 实际她不是那样, 或者说, 她不全然是。 她身上有太多黑暗面,她同时善于玩弄权术、恃功横行、冷酷无情。 贵族区权贵们拥有的劣根性,她会有样学样。 林月荷只是个表面看得过去的人。 她的黑暗面从她出生起就注定了,是她基因里携带的东西,她很早就接受它们的存在,而且早就不会以他人的道德审判而感到羞愧,产生情绪起伏。 现在她却在为问起落羽“你也想谴责我心狠手辣”时产生不悦。 她不知她是在为自己并非光鲜不满, 还是在为落羽喜欢的可能是光鲜的自己不满,太复杂了, 她分不清。 确定的是,她在意落羽的看法。 看似有是和否两项选择的问题, 实际上她只想从他那得到一种答案。 但以她对落羽的了解,这个嫉恶如仇、善良单纯到近乎愚蠢的男人, 能给她的绝不是她想要的。 第102章 此时他们正在训练用的白杨树林里,这会人迹稀少,偶尔响起一两声难听的鸟叫。 月荷看着眼前这个眉头轻蹙,没有立刻回答她的男人,握住落羽的手不禁用力,他眼底浮起朦朦水雾,喊着疼,她就松开他的手。 他又说她信息素溢出,他会被迫发热,月荷便收起信息素,犹豫要不自己先走。再继续和落羽呆一起信息素暴走只怕是迟早的事。 落羽气顺了,嗓子热水里蒸过般,软乎乎地:“我是担心你呀,前不久你才被女王软禁。” 原来小白兔也会回避话题。 不过月荷还是被顺了一把毛,她“哦”了一声,说:“不要紧,那没什么。” 落羽欲言又止。 “怎么了?”月荷斜睨他一眼。 落羽不知道他该不该如实回答,毕竟刚才月荷看起来还很不高兴,简直要把他指骨捏碎一样,信息素都溢出了…… 这一切的变化都是月荷带他从演练场离开时发生的,所以应该不是陆少宫。 那么就只剩他了。 他可能真气人不自知吧。 落羽还没想明白原因呢,月荷又不气了。 但他明确知道,后面他想说的话八成会惹怒月荷。 面对月荷询问的眼神,他还是诚实说:“我就是觉得,你有点太冲动了……” 没人喜欢被指责吧,更何况月荷还是上将。 “我冲动?”月荷眯了眯眼。 刚缓和的气氛再次凌厉起来。 果、果然。 月荷脚步逼近,压迫感越来越强,落羽喉头滚动,下意识后退,直到后背抵上粗粝的树皮。 他胆小且怂,但又像面对暴.君一根筋苦谏的言官,在月荷高压的气场下,落羽断断续续说:“就算月荷是上将,也、也不能太明目张胆吧,我们完全可以找个没人没监控的地方,把陆少宫蒙起头揍一顿。” “上次也是,你当众杀了左里,被监控拍到,让有心人放到星网上,成为众矢之的。” 落羽说着说着,年头担惊受怕的记忆涌来,眼眶不禁红了,一时没顾上月荷是不是生气:“悄悄解决左里就好了呀,让他自杀,死于意外,应该都不难吧。” “这次陆家……陆少宫父亲是中将,陆少宫是陆家唯一的alpha后代,虽然你留了他一条命,但那伤势也跟残了差不多。他们家肯定会缠上你。 ”落羽声音发哽。 “而且如果闹大了,再闹到星网上,怎么收场呢?大家只会看到你仗势欺人,众口铄金积毁销骨。要是月荷再被女王喊去软禁,还能像上次一样顺利出来吗?” 落羽视线渐渐模糊,他垂下头,泪水无声滚出眼眶砸入泥土中。 这些话其实上次就想说了。但上次和月荷猝然失联后的焦心以及后来月荷平安回来,他本来就不多的气恼早就冲淡了。 这次有了前车之鉴,陆少宫事未来走向他完全能预测出一二。 在危机到来之前,他的愠怒不安占了上风,胆子跟着大起来。 但落羽一鼓作气说完,方才还气势汹汹的人瞬间蔫了下去。 月荷离他更近了,他的鼻息间都是她的气息。 落羽低眉顺眼,偷偷吸吸鼻子。真好闻。 如今他已很会娴熟地认错求饶:“月荷,你又要惩罚我吗,我错了,对不起,”他哭得越来越厉害,白皙透明的鼻尖透着樱粉,委屈翕动,“可以不罚我吗,”觉得不现实,他又换个说法,戚戚低求,“轻一点好吧,轻一点,月荷。” “我有这么是非不分吗。” 月荷捧着他的脸,细细给他擦掉眼泪,他才看清她的神色。 她的眼睛漆黑如不见星光的夜,深处却仿佛压抑着两簇火焰,温柔和爱玉在其中翻滚,炽热灼烫。 落羽一点也不陌生。要把他拆吞入腹的眼神。 他哀哀地想,难道月荷每次觉得那么激烈的杏事,都是奖励么。 …… 深夜,落羽撑着最后一丝力气拉着月荷的手臂,声音沙哑地嘱咐:“月荷,我要是晕过去了,不要,不要把我送医。” “乖,我相信你,你的身体素质评分六十八,还没到极限,”月荷好心情地亲了亲他,“宝贝,你好可爱,你晕过去我都怕自己还很有感觉。” 她的桃花眼含情脉脉,闪着动人的水色,笑起来时如悬在天上的两弯皎洁明月,落羽毫无准备掉入缱绻柔情的月亮湖中。 明知道不过是哄人的甜言蜜语,据说每一位alpha在床.都会无师自通。 可还是下意识迎合,他也是没救了。 - 机械师作为机甲手的辅助,星空基地的机甲手都会考核身体素质、制图绘图、分析维修、机甲操作以及其他几方面。 月荷的机械师考核标准更是严格很多,她的机甲暴雪是有名的操作复杂精密,战力强悍恐怖。每一年,月荷都会对暴雪改良修整数次,流行的机甲培训手册中对此没有详细记载。 考核共七门,共七百分,落羽综合成绩六百五十九。比月荷上一任机械师低差不多十来分。 只看分数,算不上特别优异的成绩,但是结合落羽的实际情况,他拿到的分数足够令人震撼信服——从未在任何军校系统学习过相关技能,不曾服务任何一个军事基地,唯一说得过去的优势,或许就是他父亲曾是上将。 第103章 要知道,就算是陆少宫,这个曾经月荷机械师呼声最高的中校,考核成绩最好的一次也不过六百四。 而且仔细看的话,落羽丢分的地方主要是在身体素质和实操上,这恰恰是后天最容易弥补的项目。 只怕不久后,落羽的综合实力就能迅速赶超上来! 落羽考核成绩出来不久,就迅速传遍军中机甲作战部。 远在帝星的王宫,早已有人将这一消息告知女王。 女王露出轻微意外,民间的优秀人才她不是没有暗中关注过。 机械师十四很注意隐藏身份,而且他向来遵纪守法,她便没有深究过他的身份。 没想到是落羽。他竟然还有这样的实力。裴夫人明明说过,落羽是个孝顺懂事,心无大志的omega。 她当初赐婚给落羽,一是离间计划执行,裴家倒台后,让裴家其他人得到月荷的庇护。二是削弱月荷的势力。 第三……就是如果有机缘,让落羽这个s级omega诞育一个能继承母亲强大基因的孩子,孩子最好能有父亲的温顺纯正性格中和下母亲的野蛮不羁。 帝国需要更多像月荷这样能力强悍的人去守护,但不需要她太有自己的主意,而且她的主意还和王室相冲突。 可如今看来,孩子的父亲恐也非善类,只怕到时候王室局面更加被动。 女王原本希望早些听到落羽有孕的心情,忽然没那么强烈了。 前往a233星的飞行器上,月荷和落羽并排坐着。 “怎么从没说过你是机械师?”月荷问。 “本来我就是兴趣,”落羽老实交代,“后来,后来家里出事,我才靠这个赚点钱。” 月荷:“早知道你是十四,我就不需要给你报名去大学旁听了,我看了你期末考试的成绩,着实不怎么样。” 落羽没想到自己都这么大了,还被批评成绩,对象还是月荷,面上飞红:“我是不太擅长,下学期我会努力。” “下学期不上了。” “啊?” “你现在是我的机械师,还有好多训练要跟上,没时间回去上课了。”月荷瞥他一眼,“你还想继续读吗?我记得基地有相关的课程,就是为了让大家素质综合发展……” “不用!”落羽急道,月荷锐利的视线扫过来,他心虚说,“我也不是很想学了,我没有经商的头脑。” 飞行器在中途停下。 齐梦跟月荷道别,她和他的机械师有其他任务要执行,任务结束后再去a233和月荷汇合。 高大稍显年长的男人着急跟上齐梦:“小梦,你别生气,我也是为了你好。你换个年轻的机械师,能更好配合你……” 齐梦没回话,大步离开。 直到飞行器舱门关闭,落羽才收回目光。 “那是齐梦的哥哥齐征,也是她的机械师。”月荷说。 落羽哦了一声,接着月荷猝不及防撂下一记炸.弹:“他们是一对。” “啊?”落羽一惊,脑子乱了,一时不知从哪问起。 月荷:“虽然有规定不让乱搞男女关系,不过机甲手和机械师的组合本就有些特殊。有人表面是搭档私下里交往却超出搭档界限。但因为有不少因为杏生活契合,作战胜出率变高的例子,只要没太张扬,上面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而且我们是合法夫妻,更不用担心。” 落羽并未理解月荷话里的深意,只是震惊道:“重点难道不是,他们是兄妹吗?” 月荷:“他们又不是亲兄妹。”她一句话轻巧抚平一分钟前给落羽幼小心灵造成的惊涛骇浪。 落羽:“……” 落羽:“你怎么说话说一半。” 月荷:“正常人都不会觉得他们是亲生的吧?” 落羽::“……” 好,这回他成不正常人了。 这时,他才记起月荷前面给他解释的一段,不过很不巧,他依然没往月荷希望的方向产生觉悟。 他脸色微变,眼眶微微红了:“那你和你之前的机械师,难道也是……” 落羽几乎一问出来就后悔了。 他有什么立场质问月荷这种私事,而且完全是在空口无凭的情况下。 就算真有,那也是过去。月荷的现在都不属于他,更何况过去。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现在只是想想还有其他男人有幸被月荷拥有过,就觉得心口疼,嫉妒地发狂。 “对不起。”落羽下意识道歉,尽管或许彼此都不是很清楚他为什么突然道歉。 好在他有一双比主人更会表达的眼睛。 他低着头,失魂落魄,心痛如绞的样子,那双古典清婉的凤眸中氤氲着春日花园的潮湿雨意,光与影在他眸中交错,深沉绮丽的情愫无声盛放,千千万万朵。 “你是真的很喜欢我吗?” 第51章 落羽不经意被点名心事, 对方还是月荷本尊,他脸上爆红,结结巴巴了半天的“你”,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你知道, 你都知道。” “嗯。” 他低头瞅着手指,心里像揣了一个毛线球,一只小猫爪在那扯啊扯,他的手指也随着那频率揪啊揪。毛线越扯越多,线乱了,他的心也乱了。 什么意思呢。 月荷为什么突然这么问他。 他表现得有那么明显吗。 当然,他也没有刻意收敛。 第104章 爱情就像感冒打喷嚏,感上了挡也挡不住,感不上装也装不像。 (注1) 难道是月荷想接受他? 不然,不然有什么好问的。 不对, 也可能是想拒绝他,让他不要痴心妄想。 对于月荷来说,不需要的爱慕也会成为累赘吧。他很久没有看到尤安出现在月荷身边,大约是因此。 落羽瞬间冷静下来,手指让他捏的更疼。屁股也疼。不过都比不上他心仿佛被揪起来的难受。 月荷等了一会,她以为落羽会再说点什么,比如“你喜欢我吗”或者“我可不可以追求你”之类。 几乎对她明确表达过好感的追求者都会这么问。他们似乎认为,他们表达了好感,她就需要有回应。 感情牵扯在她这里和影响工作划等号,公私分明是她选拔人才很重要的标准。 尽管她并不享受有个爱慕者时刻在身边,但落羽不一样, 如果他问“我可不可以追求你”,她不排斥给他肯定的回答, 如果他请求“你可以喜欢我吗”,她想她会愿意尝试。 等了一会,旁边的omega安安静静,只是盯着被他自己抠红的手指。 “你怎么不说话了?”月荷问。 落羽垂着眼不敢看她。 飞行器上只有他们两人,所以没人发现,眼下的氛围更像被苦追很久的alpha终于肯放下身段,别别扭扭给出愿意接受青年爱恋的暗示,omega不仅没有雀跃欢欣,竟还犹犹豫豫呢。 倒像她自作多情会错意一样。月荷心底腾地蹭起小火苗。 什么意思?难道不是他,非要去王宫找她,非要说她白虎形态可爱,非要违背本性也要向她证明他的忠贞。 是他非要说“我们完全可以找个没人没监控的地方,把陆少宫蒙起头揍一顿”“悄悄解决左里就好了呀,让他自杀,死于意外,应该都不难吧”。 她本来只想得到“不管月荷是什么人,我都相信你”的信任就够了,他非要走到黑暗里跟她做同谋。 是他非要给她那么多喜欢,给她超出预期的、让她失控的喜欢。 他要是敢说他不要给了,他也不要她的,她不会放过他。 月荷一脸真心错付,平静面具即将裂开的表情,刀子眼幽幽斜睨着落羽。 其实落羽纠结这半晌,月荷都动了收拾他的念头。 在她耐心快耗尽时,垂着头的omega终于慢慢吞吞开口:“你要赶我走吗?” 落羽讷讷道:“我知道,喜欢你的人不光占据你omega的位置,现在还成了你的机械师,以后更会朝夕相对,你会感到很困扰吧。” “我以后会注意,”他脸上挂着心碎的颓败表情,“还是说……你想换一个机械师?” 月荷:“我换机械师?我的机械师有那么好做吗。” omega垂着脑袋肩膀下塌,丧里丧气:“一时或许不好找,但帝国卧虎藏龙……啊!月、月荷!” 落羽骤然被月荷托抱在怀里, alpha黑眸沉静如水,复杂的情绪在她眸底涌动,欣悦的,愠恼的,偏执欲将他吞没的,寂静又疯狂。 四周升起挡板,隔出所有机器之外的私人空间。 落羽大惊,本能促使他抓住自己皮带。不管他是说错话还是别的原因,他、他真不能再让月荷弄了。要是早知道必然会晕过去,他还不如昨晚在基地晕。 衬衣的衣摆被扯了出来,落羽急红眼眶,他抱着月荷的脖子,笨拙地亲了亲她的唇,“月荷,我还疼呢,真不能了,我用,我用嘴好不好。” 女人的手扶着他的腰,手指在他腰侧磨了磨,落羽的腰就有点发软。 月荷神色不明道:“你的身体倒比你嘴巴诚实很多。” 落羽闷哼一声,立即咬紧唇,面上的红霞瞬间蔓延到耳垂。 想着以后恐怕也没几次机会离月荷这么近,他放弃挣扎辩解,小狗一样哼哼唧唧往她怀里贴。况且她说的是事实。 落羽往两边拉了拉膝盖,撕扯的疼痛传来,他轻吸一口气。 月荷半晌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 落羽一时拿不准她什么意思,挑着深红眼尾,眼睛雾蒙蒙的小狗乞怜地看她:“我可以了,我可以了,月荷。” 月荷搓搓他的头发,唇角绽开笑容:“你这个笨蛋。” “你要是真的很喜欢我,那我同意你追求我。”月荷说。 她像困扰于落羽过于热烈的爱恋,才勉为其难给他实现愿望的机会般。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实际她兜里被许多人索求过的珍宝,本来也只打算给落羽而已。 却在掏出时还要做出,是你很想要,我才给你的姿态来。 她给出的东西越珍贵,越是要高仰起头颅,是非常骄傲的森林之王。 落羽并未深想,他向来无所谓落入月荷的任何圈套。 她这次拿出的是他日思夜想的筹码。不管她想要他什么,他都会毫不犹豫答应。 他想拿出所有供月荷挑选,却蓦然发现,他早已不知不觉奉上一切。 如今他两手空空,一无所有。 宛如仰头等了许久的限量品,他终于有了购买权,掏口袋时却发现,他早已没有支付能力。 而这份限量品炙手可热,不会为他停留。 “追你……”落羽着急又挫败,“我还能追到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月荷说,“难道我不给你确切的保证,你就要退缩?” 第105章 “当然不是,”落羽怕他慢一秒,机会就会白白溜走,赶紧表忠心,“月荷,我会好好追求你的,你不要又收回去了。” 他紧张地盯着月荷,就怕她一个不高兴把给出的又拿走。 其实很久以前,我就在追你了呀……他略显苦恼,到底是月荷太迟钝了,还是他太笨了。 月荷弯弯唇,轻哼一声:“我说话算话,当然不会出尔反尔。倒是你……”她不知想到什么,露出些微不满来。 “我怎么了?” “你不是喜欢我吗,为什么总是想推开我,能轻松说出'让我换个机械师'这种话?” 落羽微怔,结巴道:“那是因为……” “我不要听你乱说气我,你总是不听话,不诚实,”月荷负气地在落羽侧颈咬了一口,落羽低哼,白皙的皮肤迅速浮上情动的薄粉,月荷这才满意地抬起头,“你看,你的身体比你嘴巴讨人喜欢多了。” “我觉得喜欢不应该是把喜欢的人推出去,甚至愿意和别人分享,你说对吗?”月荷捧着他的脸,霸道问。 “是……”落羽抿抿唇。 道理他当然懂,如果是以前,他也能像月荷一样理直气壮说出这番话。 不止如此,他还会说不能为了喜欢谁放弃自尊,爱人前先爱自己。可光说有用吗。 月荷不明白,爱会让人变得怯懦、妥协、退让。 自然,她自然不明白。 落羽揣着他那颗略微苦涩的心,轻叹了口气。 月荷将他紧紧拥进怀里,方才还强势霸道的人,语气透着几分孩子气的低落:“那你不要再这样做了,我会觉得有点生气,还有点受伤呢。” 苦涩被猝然冲走,取而代之的是令人想要落泪的暖流。 又为造成她伤心感到自责,一颗心酸酸胀胀。 “欸,我不会了,”落羽回抱她,带着鼻音承诺,“我不会了。” - 到了异兽森林,月荷留在这里的组员向她汇报近期的调查进展。 他们还是没有找到小丫的踪迹,不过关于异兽伤人的事,却有了新的佐证证据。 组员莉莉愤慨道:“这两天又出现两宗异兽伤人事件,它们比之前更张狂。” “死者死状惨烈,有的被吃掉半副身体,还有的在死前……”莉莉面带不忍,“在死前恐怕遭受过异兽强.暴。我们在一位男omega体内,提取到狼类基因。” 莉莉在投屏上展示出相关现场照片。 看着屏幕上死者的惨状,落羽脸色越来越白,终于在看到一张死者失去头颅的照片后,忍不住冲了出去。 莉莉停下动作,月荷面色凝重,示意她继续。 十分钟后,落羽回来了,莉莉的死者案例还在展示,他竭力忍着呕吐欲听完。 莉莉结束展示时,气氛有些沉重。 “上将,我们不能再留着异兽森林了。”另一名组员埃迪说。 莉莉:“昨天我和埃迪试图进入异兽森林,遭到了拦截。” 月荷:“看到是什么猛兽了吗?” “没有,它们躲在暗处,全程没有露面,我们遇到了陷阱和巨石,车子无法继续前进,不断有野兽的吼叫传来驱赶我们,”莉莉皱了皱眉头,“异兽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进化出人类的智慧。” 异兽森林的出现,没人知道确切的原因。 当地人只知道,森林中的异兽们具有一定的人类智慧,数十年前,帝星曾有专家小组前来调研,当时因为一位组员在森林中掉入陷阱差点丧命,调研组长认为过于危险,研究暂停提前离开。 那之后,异兽和人类便互不打扰,一直相安无事。 月荷:“明天我会亲自去一趟。” “上将,实在没有必要亲自进入森林,现在证据确凿,我们只要向上申请堙灭弹,将森林摧毁即可。”埃迪说。 这也是祥福村村民们的期望,如今人心惶惶,他们已经无法接受和异兽共存。 星网上,此事件还在进一步发酵,社会上对祥福村一边倒的同情,尤其如今板上钉钉的证据,月荷带领的调查小组却迟迟没有进一步动作,再被人浑水摸鱼刻意煽动,他们很快成为众矢之的。 埃迪同样对月荷的决定疑惑不解。 他并不是月荷的亲兵,而是调查小组成立后,临时抽调过来。 原本听说能受月荷领导,还想见识下这位上将在战场上的风采,据闻运筹帷幄,手段雷霆。 埃迪的建议被月荷拒绝后,他对这位优柔寡断的上将感到些许失望。 回去宿舍的路上,落羽脸色还是很苍白,月荷从口袋里拿出一颗话梅。 “你怎么有这个?” “办公室的桌子上有,”月荷又掏出两颗奶糖给他,“第一次见到这些难免不适应。” 话梅的酸甜味在舌尖化开,驱散些许落羽心头的沉闷和气郁。 “姐姐!” 一道黑影闪过,蹿到月荷面前,莫提大口喘着气,黝黑的脸挂着黑红,他焦急问:“姐姐,小丫肯定还活着,求求你们相信我,她肯定还活着。你们再找找她吧。” 莫提一遍遍求着。 月荷:“我本来就打算继续找她,你又有什么线索了吗?” “这个,”莫提举着手里的一串粗麻绳串着的项链,“这是她从小戴在身上的项链,我昨天在森林的边缘捡到了,那里我之前去过好多次,那时我什么都没有看到,肯定是她掉在那里。” 第106章 莫提擦擦眼泪,着急道:“我拿给其他哥哥姐姐看,他们说也有可能小丫死了之后掉在那的。怎么可能,这个项链完好无损……” 月荷沉了沉眸:“明天我会去异兽森林,你愿意去吗?” 莫提激动道:“我愿意!” 自从莫提向月荷他们表达亲近,说出小丫的事后,祥福村的人便对他多有排斥,再加上他心系小丫,便暂住在月荷他们的集体宿舍中。 一路上,莫提心里最关心的事落了地,对落羽这张生面孔提起兴趣。 “哥哥,你是姐姐的omega吗?” 落羽脸上一红:“唔,是。” 莫提轻轻嗅了嗅,犹豫片刻,疑惑问:“帝星也是o系社会吗?哥哥你是不是也有好几个alpha。” 啊? 啊? ! 落羽大惊。 月荷弯唇笑问:“为什么这么说。” 眼里却没有喜色呢。落羽手心都是汗,心里祈祷莫提这小孩千万别乱整活,他的腰是真到极限了。 莫提完全没察觉落羽眼中复杂的惊惶,有理有据道:“哥哥没有被完全标记,还是自由度非常大的omega 。我们这里的omega也是不会允许alpha完全标记。而且我们对同类的信息素信号会更敏感,哥哥身上alpha的宣示信号好强。” “通常alpha竞争者越多,争夺omega越激烈,最终暂时胜出的那方,就会给omega留下越强烈的宣示标记。”莫提眨眨眼,看着月荷露出羡慕的神色,“姐姐果然是非常强悍的alpha ,还能覆盖和抹除同类的标记,我感受不到哥哥身上第二个alpha的信号。” 月荷把莫提的鼻子捏得变形,在少年“哎哎”的呼痛中,皮笑肉不笑道:“因为就没有第二个alpha。你鼻子很灵,不过还是用在找小丫上面吧。” “还有,”月荷眯着眼,非常幼稚地打击弱小,“别怪我说话不好听,你这个不会察言观色的alpha ,很难在小丫的竞争者里胜出哦。” 说完拉着落羽扬长而去。 莫提捂着红通通的鼻子,眼里闪着泪花。 他鼻子都被揪肿了,还怎么找小丫嘛。 还有什么叫很难胜出!凶巴巴的alpha更不会被omega青睐,除非踩了狗屎运遇到恋爱脑! 哥哥一看就不是那种人! 莫提想象着未来没影的火葬场,捂着备受伤害的少年心略作自我安慰。 - 月荷的机甲暴雪有三段变形,第一阶段是银色的小型飞行器,就是目前落羽看到的样子。 尽管在基地中,月荷已经带落羽熟悉过几遍暴雪,如今落羽正式以机械师的身份和月荷共同坐在驾驶舱,仍然紧张激动不已。 他以前从未想过,还会有这样的机会,作为月荷的战友在她身边。 战友,比友情牵绊更深,但比之爱情,又少去一些翻脸的风险。 以后就算月荷最终无法接受他,他在她的生命中,还是会有点特殊的回忆吧。 他们才进入森林边缘地带,暴雪就受到信号干扰,在空中轻微震荡。月荷做调控,落羽则追踪起干扰源。 “在森林深处,”落羽面色微凝,“已经断掉了,是用比较古老的定向电磁干扰。” 两人对视,对彼此的猜测了然。 这座森林,还有具有高智慧的生物!毕竟祥福村的发展还没到这个水平,帝星更是禁止过高的科技进入这个星球。 莫提惊喜的脸出现在前方的显示器上:“姐姐,我闻到了,我闻到小丫的味道了!虽然很稀薄,但我闻到了,她肯定在这里出现过。” 月荷说:“小丫还活着的概率很大。” 听到月荷的回答,莫提更雀跃几分,眼中闪动着希望的泪光:“嗯,我也相信她还活着,她肯定还活着。我就知道,好人会有好报。” 莫提闭上眼,做着特属于他们种族的祈祷的姿势。 其实不止活着……还有一种可能,小丫跟森林深处的人是共谋。 如果真有人人为造成这一切悲剧,月荷不会徇私任何人。 这个猜测谁也没有说出来,但月荷和落羽的脸色都不约而同沉重几分。 异兽森林是雨林地貌,高大树木枝叶浓密,遮天蔽日,明亮的太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投在地上,雾蒙蒙黑压压,光影斑驳诡异。 野兽鸟叫此起彼伏,艳丽斑斓的碗口大的粗蛇盘在树上,飞行器经过时,朝窗口吐着血红的信子。 越往森林深处,越令人感到危机四伏,而且这股危险感不单单来自一路古怪的奇珍异兽。 森林深处,一道幽冷的声音传来:“月荷,好久不见。” 第52章 暴雪悬浮于空中。 监视器的画面中,森林深处飞出一簇簇蝴蝶,翅膀洁白透明,翩翩飞舞时,翅膀闪耀着金色纹路。 大树上盘桓着颜色艳丽的大蛇,原本疯狂朝外来入侵者吐着信子,却在蝴蝶经过后,骤然缩起头,蹿进丛林中。 在白蝶散开的尽头,走出一名白发青年,眼瞳碧绿,皮肤毫无血色透着病态的白。 斑驳的光影落在他的身上,深深浅浅,将他唇角似有若无的笑衬得诡异危险。 “赵子辰,你怎么在这?”月荷神色微凛。 一只黑色扭曲的大飞虫撞到赵子辰身上, 他伸手捻碎,虫子墨色的脏污沾到他肩膀上。 他皱皱眉,幽幽道:“只有这里,我才能生存下去啊。” 第107章 “如果不是你懦弱抛弃我,我会到这里来吗。”他说。 月荷放在控制台的拳头微微握紧。 “老朋友重逢,你都不出来和我见上一面吗?”赵子辰问。 月荷:“我认为我们没有必要再见面。” 赵子辰冷笑一下,碧绿的眼睛显得忧郁而阴狠:“月荷, 你们回去吧,不要再调查这里了。” 月荷说:“定向电磁干扰,是你的拟态异能。” 赵子辰承认:“是,最近你们过来的人太多了, 我们不会允许你们进去。” “你们?除了你,还有别人。”月荷问。 赵子辰的眼神变得凶狠,白蝶在他身边翩跹起舞,赵子辰用力挥落:“我不会再回答你的问题,月荷,你们别再想踏入森林一步。” 暴雪欲继续往前,赵子辰站的地方,陡然出现一只巨大的白蝶,白蝶展开翅膀,遮天蔽日,宛如一张巨大的网,拦着他们的去路。 “落羽,赵子辰是拟态研究所第一批拟态人,他的拟态是菜粉蝶。”月荷避开白蝶的攻击。 不用月荷交代,落羽已经在争分夺秒地采集白蝶的信息。 拟态人作为研究一半被强制叫停的生物武器,对于他们的战斗力评估,目前所有公开的资料都是一片空白。 落羽虽然不了解拟态人,但就目前的情况看,拟态人的战斗力恐怕不会逊色于机甲。 - 巨大的白茧如罩子般罩在暴雪上空,将暴雪困在一方空间。 月荷终于不能继续前进。 赵子辰无力地靠着树,两扇透明的碟翼垂在后背,破败不堪。他的手紧紧捂着胸口,脸上透出不祥的灰白色,浑身唯一鲜艳的色彩,就是他唇角涌出的鲜血,染红他身前银白的发,将他的眉眼衬得妖冶艳丽,如同游走在诡异森林中的鬼魅。 “月荷,你为什么不用拟态,你能直接撕碎我的茧吧。”赵子辰擦了擦唇角,但说话时,不断咳着带出新的血丝。 他掀唇轻嗤:“你还是想在人群中,像老鼠一样伪装成人类。” “可你根本就不是人类,你是怪物啊。做人类有什么好,我真不明白。” “明明你的天性,比任何拟态人都更像拟态人。” “邪恶、卑鄙、霸道、冷酷……你的基因比其他拟态人携带更多罪恶,破坏、重建、掌控才是你的本性,你是拟态人天生的统治者。月荷,你该去属于你的位置。” 蝶茧中的机甲并未给出回应。 赵子辰每说一句话,肺部便碎了般疼,每一口呼吸都是在往肺管子中戳冰凌子,凉飕飕还刺疼。 他大概是快死了。 可他的任务没有完成。 拖住月荷让她显出拟态。 好吧,俞茗说的是“尽量让月荷显出拟态”。但他快要死了,连死前最后一个任务都不能完美完成吗。 暴雪在白色的碟茧中岿然不动,蓝色激光不断切割着茧丝。 月荷没有进入拟态的意思。 可是他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让月荷进入拟态。他的半条命都快丢掉了,能做的却只是暂时拦住她。 暴雪迟切开他的蝶茧,只是时间问题。 赵子辰咬咬牙。还是这样,她还是这样,这个固执的女人。 当初他和她共同在贫民区,他们都是拟态人,明明他们才是同类,月荷应该跟他相依为命互相扶持才是。 可是她却要情愿接受那个人类女人的管教,伪装自己隐藏在人类中。 更可恶的是,还听那个女人的话,和他决裂。 他有什么错,他那时才十岁,养母常年卧病在床,捡他回去不过是当做她死去儿子的慰藉,而且都没怎么养他就撒手人寰。 他只是希望有人能再接纳他。 那个总是在街区捡垃圾的老人看起来很喜欢他,她无儿无女,会给他水和食物,尽管是别人不要的东西,递给他的时候,指甲还脏兮兮沾着油污。 他又没有很贪心,这样的家他也可以接受。 于是他问老人要不要收养他,他可以给她养老,没想到竟然被拒绝。 赵子辰只是简单地报复了她,朝她丢了几颗石子,就被林婧视为不可饶恕的罪过,让月荷不要同他来往。 ……好吧,其实除了这些,他还做了点别的。 还是不甘心老人不肯收养他,他于是策划了一出“乐于助人”的戏码。 自然,那几个找老人麻烦的小混混,他提前约好了。 在老人无助时,他适时出现,让她知道她错过了一个多么优秀的孩子。 这一幕也被林婧撞见了。 小时候赵子辰觉得自己的谋划天衣无缝,多年后再看,简直是漏洞百出。林婧恐怕是第一眼就看出了猫腻。 … 可是那又如何,他顶多是对那个伪善的女人做出的报复而已吧,叶公好龙。 最终她不是没有收养他么。 那双粗糙的手,先颤巍巍朝他递过来,给他造成愿意接纳他的误解。他的做法,让他们之间两清了而已。 林婧却要横插一脚,让他竟失去他唯一的朋友。 是俞茗捡走了孤立无援的他,带他来到异兽森林。 在这里他不是异类,人类才是最大的异类。他们策划对愚蠢自大人类的报复,将得到拟态人统治权定为最大目标。 但是这些年他又算得上快乐吗,他不知道。 第108章 来到异兽森林,很偶尔的时候,他会想,如果当初他选择和月荷一样伪装起来,就算是老鼠,能和月荷在一起是不是会快乐很多。 那样一根筋,固执地认人类女人做母,将人类的仁义礼智信束缚到自己身上,背叛拟态人的糊涂蛋。 这么多年过去,却为什么……让他很难以忘怀。再回到小时候,和她做一回同桌该多好。 还好他就要死了,死了就能解脱。他太累了。 只是有点遗憾,没有将俞茗交代给他的最后一项任务做更好。 他的生命从伊始到结束,都是个失败品。 … 赵子辰拖着沉重的脚步往森林深处走去,身体似被暴雪拆碎,他浑身骨头错位般疼。 没想到还没死在半路。 沾了泥巴的蝶翼拖在地上,拽出两道泥痕。见到棕色短发女人的那一刻,赵子辰颓然地跪在她面前,苍白的脸上挂着血污:“俞茗,我还有利用价值吗?” - 黄昏时,暴雪在厚厚的蝶茧上切出一条出去的通道。 暴雪在干活的这段时间,月荷和落羽也没闲着,他们已经收集处理完赵子辰的战斗信息。 出来时,周围已经没有赵子辰的身影。 蝶茧是白蝶拟态人的高级形态,蝶茧材质为超级纤维,强韧难以切割,防高温耐高压。 茧丝的制作基本是以拟态人的身体为能量源泉,赵子辰在短时间制造出这么厚的蝶茧,只怕早已超出他身体的负担。 月荷看向如黑洞般吞噬人的森林。 这个时间,也不适合继续前行,几个人原路返回。 一路上,月荷都没有说几句话,落羽感觉她怀着心事。应该是从见到赵子辰的时候。 一下暴雪,莫提跑过来。 “姐姐,你是不是认识那个蝴蝶妖怪?” 月荷正走神,“嗯。” 莫提眼睛瞬间红了,口不择言,“你是不是其实知道小丫在哪?” 月荷眸色微利:“我不知道。” “我不信!”莫提哭道,“蝴蝶妖怪和你那么熟,还说你们不是一伙的?” 单纯的少年充满敌意,如土著居民骤然意识到外来者侵略的意图,“你们到底想干什么?有什么目的?之前你们就想带走小丫,却没能如愿。现在又想了别的法子?” 莫提已经将月荷和拟态研究所的人混为一谈。 “莫提!”眼见月荷的脸色越来越差,落羽拉走莫提。 “我知道你很关心小丫,但你不能因为自己着急,就冤枉上将……” 莫提比落羽矮了一个肩,落羽搂着他的肩,耐心替月荷解释。 月荷大步上前,莫提一脸警惕。她的视线落在落羽搭着莫提肩的手上,脸色更沉了些许,抓着落羽的手离开。 “跟那么一个小屁孩有什么好说的,他爱怎么想就怎么想,不相信我他就回去。” 他们还没有走远,月荷的话莫提听得清清楚楚,莫提的小脸皱得更加厉害。 落羽不放心地扭头:“月荷,莫提也是关心则乱。” 月荷拉着他的手蓦然施力,厉声:“当着我的面也要和别的alpha勾勾搭搭?你要我说多少遍,我不喜欢你身上有别人的味道。” 落羽被月荷突如其来的怒气惊在原地,半晌,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只是个孩子。” 月荷目光如炬:“他在这里已经是成年的alpha了。” 落羽抽了抽手,没有抽成功,眼睛微微红了:“月荷,我不可能不和你之外的人接触,你的要求太没有道理。” 而且明明是她和赵子辰之间的氛围更奇怪吧,怎么矛头倒先转到他身上来了? 第53章 日落黄昏,万籁俱寂。 人类即将进入休息的时候,却是野兽们苏醒的时刻。 林间的风佛过落羽的颈,带起一阵微凉的冷意。远方传来野兽低沉厚重的嘶吼。 林下行人经过时,白鸟凄厉鸣叫,扑棱着翅膀猛地扎进茂盛的树中。 月荷一言不发拖着落羽往回走。 她的手劲很大, 似乎要把他手腕捏碎, omega白皙的手腕泛出一圈勒红, 眼睛也红了,要被恶虎拖回窝拆吞入腹的小兔子一样。 落羽任她拉着,盯着前方女人无情的后脑勺,委屈撇撇嘴:“你要干嘛。” 宿舍门嘭地被关上,落羽被摔在床上,跌得头晕眼花,他还未回过神,便被欺身上前的女人牢牢困在双臂之间。 深海气息变得浓郁,在他周身形成密不透风的墙,令他无处可逃。 月荷总是略显散漫的潋滟桃花眸中,沉着山雨欲来的欲色,仿佛有凶兽在她身体中缓慢苏醒,浑身散发着猛兽猎食的危险信号。 她的指甲变得比平时锋利,指尖只是轻轻一挑, 衣扣便断了线,米白色的圆润扣子滚到床上。 “我干嘛, 两口子滚床/上还能干嘛。”月荷说。 男人衣襟大敞,冷白的胸膛透出绮丽的粉色。 窗外绿意盎然, 夕阳的霞光洒进来,有风吹过, 碎金的光斑在落羽身上轻轻摇晃,让他细腻如白瓷的皮肤泛出金黄色的华贵色泽,亮得晃眼。 omega如于黄昏之时醒来的花间精灵,玫瑰色的唇瓣微启,舌尖嫣红湿润,纤长的睫毛乌黑潮湿,挂满晶莹透明的宵露。 月荷的眸更深邃几分。 落羽眼尾湿红,他抽抽鼻子闷声道:“你想罚我。”他垂下眼,露珠便顺着他的长睫滚下,湮没在衣领。 第109章 月荷捏着他的下巴:“不,我想干/.你。” … omega泣不成声,眼睛早已被泪水淹没,明净漂亮的凤眸如被空蒙烟雨笼罩的山黛。纤白的颈间红梅盛放,一路往下蔓延。 月荷乐此不疲地撩拨omega几欲崩溃的神经,手上不饶人,嘴上也不饶人: “我不能管你吗?” “你和那小屁孩挨那么近,我不能说你了?” “不是你说会听话?” “是你说要追我吧,你就这么追人?” 落羽只是呜呜地哼,他的耳朵已经屏蔽了所有声音,他的心神都被月荷在做的事占据了。 他的灵魂让的神志被月荷搅得乱七八糟,头晕目眩,他根本没有多余的注意力听她说什么。 月荷的质问落在他耳中,就是模糊的嗡嗡声。 女人又说了什么,他没听清,只觉得好吵。 他无法理解,月荷在做这种事的时候,怎么还能教育他,说个不停。 落羽忍不住皱皱眉,微微睁开眼睛,困惑不解的样子。 他看到她嘴巴在动,但他不知道她说了什么。 月荷的美眸透出些不耐,落羽迟钝思考几秒,本能催促:“月荷,快、快点。” 他不说还好,他说了月荷直接停下来,搅乱他神志的东西也停了下来。 落羽的下巴被捏得生疼,眩晕感渐渐消散,理性的湖水慢慢归于平静。 他终于听清月荷说了什么,她反复的问题是:“我能不能管你?” 好凶。 比混乱更令人难以忍受的焦灼感朝他扑来。 而唯一能帮他的人却固执地,凶巴巴地质问他:“能不能管你?” “能管,你能管,”落羽羞耻难耐地闭上眼,抬手遮住眼睛,自暴自弃道,“月荷你快点吧。” 月荷轻哼,揶揄他:“刚才还说不要,现在又要快点,每回都要被槽才能真乖,平时原来是都装给我看呢。” 落羽让她训小孩的语气,训的浑身发红。 - 等到月荷终于消停,落羽感觉自己腰部以下都失踪了,他蔫蔫趴在床上,后知后觉琢磨点意味出来。 他哽咽控诉:“根本不是因为什么别人的味道对不对……” “是赵子辰,让你受刺激了。”落羽观察着月荷的神色,在他说完后,方才神态还放松的人,脸色陡然暗下去一些。 他本是带着几分猜测,月荷的反应却无异于默认。 落羽咬咬唇:“他也是拟态人,你们从小就认识?” 他很清晰地记得,在森林里时,赵子辰和月荷的熟稔。 说什么老朋友重逢,让月荷和他见一面。 月荷虽然拒绝了,但她的眼神……复杂又沉重。落羽当时就在她旁边,他看得清清楚楚。不是真想拒绝吧? 赵子辰还说什么, “可你根本就不是人类,你是怪物啊。做人类有什么好,我真不明白。” “明明你的天性,比任何拟态人都更像拟态人。” “邪恶、卑鄙、霸道、冷酷……你的基因比其他拟态人携带更多罪恶,破坏、重建、掌控才是你的本性,你是拟态人天生的统治者。月荷,你该去属于你的位置。” 是希望月荷去领导拟态人的意思吧,异兽森林里看来有不少拟态人。 但凭什么。 月荷是人类啊,她从小在人类中长大,她的母亲、朋友,她结婚的omega都是人类,她凭什么去拟态人群中。 月荷和他们又不是一类人。 他很想告诉月荷,她是人类,她不应该被赵子辰的三言两语迷惑,就抛弃他们,抛弃他去找拟态人。 不要这样。不要抛弃他。 月荷会吗? 她和拟态人有同样的身体构造,他们不再受限于普通人类身体,可以两种形态自由转换。不需要借助任何外力,拥有天然强大的身体机能,体能强悍。 和他们在一起,月荷不用再隐藏拟态,自由度更高。她之前不也说在拟态时,她更舒适一些。 是因为拟态更接近他们的本性吧。 那么同样,是不是做/.的时候,月荷其实也更倾向于处于拟态? 而他只是普通的人类身体,就算他是高阶的omega,目前看来,也很难每次都满足她。 她会更想生存在拟态人中的话,那就好理解了吧。 再找一个拟态人配偶。兴许会更加契合。 可是,可是仅仅是这样,其他的东西,比如拟态人的道德、行为方式,她就不在乎了吗? 落羽这一通分析,直接把自己按醋坛里咕噜噜灌了一顿,一开口就是满腹酸楚:“月荷,在森林里你就不对劲,我看出来了。” “赵子辰让你回到拟态人中,你心动了?” 月荷沉默着,这更加刺激了落羽,他忽然记起来,红着眼睛道:“战斗的时候,赵子辰差点毁了我的右手,他还对莫提下死手。” 落羽说:“他想杀了莫提,想杀了我。” “他没有成功,是因为他力量不够,不是因为他的悔过或者手下留情。” 落羽越说越激动,他的视线牢牢锁在月荷脸上,试图从她的表情中找到一丝厌恶或排斥。 但是没有,月荷皱了皱眉,面上反而露出微微沉重,她在同情赵子辰? 落羽心里的不安进一步扩大,他不可置信道:“那天讲的案子里,不就有人窒息而死后,被发现肺里充满了粉蝶吗,始作俑者八成就是赵子辰。” 第110章 “他那种坏蛋,遭受什么都是因果报应。”他恶意揣测着,明丽的面容显得扭曲。 月荷脸色变了变,叹口气:“也许他也是身不由己。” 落羽气道:“他身不由己,被他害死的人就活该吗?” 月荷不再说话了。 落羽视线都模糊了,他睁大眼,强忍着不让泪水滚出眼眶:“你心疼他。” 月荷有时候不顾场合的多话,让他又羞又恼,只希望她不要再说。 可没想到她不发一言,竟是让他这样无法忍受。 落羽咬着牙,他尝到唇角的咸涩:“月荷,你不是会解释吗?那你说,说我是冤枉你。” 像以前那样告诉他,是他想多了。 然而,月荷的眼神,已经无声说了答案。 原来曾经她干脆拒绝别人,还愿意和他说清楚让他别多想,只是因为过去她遇到的,不是真正会让她在意的人。 月荷不屑撒谎,也没有必要哄骗他。 落羽身体剧烈颤抖着,如被秋风席卷的落叶,再难支撑。 “你受赵子辰刺激,所以来找我麻烦。 “你受他刺激,你来弄我。” “你把我当成什么啊。” “月荷你太欺负人了。” 落羽委屈死了,趴在床上,脸埋在枕头里呜呜哭,像只逃避现实的鸵鸟。 心脏疼,屁股也好疼。 他还有什么,他什么都没有啦。 他的身体不是他的,心不是他的,他的眼泪也不受他控制啦。 他一点也不想哭了,像要不到糖果就恼羞成怒,撒泼打滚,这么丢人。 而且什么也得不到。 月荷心疼一个坏蛋,也不要心疼他。 耳后传来阵阵酥痒,被毛绒绒的东西轻轻挠着。 落羽没有理会。 那东西又轻轻拍在他手背,扫了扫,毛绒粗糙的触感,像个大号的狗尾巴草。 狗尾巴草卷上他手腕,缠起一圈又一圈。落羽终于抬起头,眼睛红肿地看去。 黑白相间的虎尾缠着他的手腕,稍微用力,便将他的手扯了过去。 月荷并没有变成白虎,她只是显出一条尾巴还有头顶一双银渐层色的虎耳。 见他看过去,那双虎耳还动了动。 落羽握紧手指,忍住伸手去撸一把的冲动。 他的视线不经意和月荷的相撞,她嫣然轻笑,弯起的眼睛像两泓月牙形的清潭,明亮澄澈,天上的繁星俱坠落在她眼眸。 只是如此,挫败的心脏便重新恢复鲜活。 是因为这样,所以他才越来越没有底线的吗。 虎尾缠上他的腰,月荷轻松将他翻过身,两人距离缩短。 她靠近他胸前,那双银色的虎耳近在眼前。 “你要不要摸。”月荷抬起脸,唇角挂着浅淡的笑,像拿着玩具哄小孩的家长。 落羽受到诱惑,他的呼吸都轻了许多。 这时,他又想起拟态人赵子辰给他造成的巨大危机感。 手掌骤然收紧,掌心传来刺痛,落羽扭过脸:“我不要,我不想摸。” 第54章 月荷收起白虎耳朵和尾巴, 她面无表情,竟更显冷漠威严,令人望而怯步。 她翻过身,只留给落羽一个决然的后背。 窗外月亮皎洁, 窗外清辉静静流淌, 却照不亮她的背影, 黑漆漆的一片。 明明她就睡在他身边,两人之间却仿佛多了一条无法跨过的鸿沟,将他和月荷隔的好远。 落羽忍不住伸出手, 直到手掌贴到月荷温热的后背才安心。 他往她身边靠了靠,又不敢太近。 已是深夜,虫鸣声断断续续,林间偶尔传来一两声布谷鸟的鸣叫。 应该休息才对,落羽却睡不着,而且他知道月荷也没有睡,尽管她半晌没动,呼吸平稳。 空气中的安静令人感到难熬,寒凉的夜,却让落羽感到心脏被放在小火上烤着。 他终于忍不住问:“你跟赵子辰,有秘密对不对。” “有什么秘密?”他说。 “就是小时候认识。”月荷语气平淡没有波澜。 …… “那他跟你说那些话什么意思,”落羽咬咬牙, “他说你抛弃他,是什么意思?你们以前……以前是怎么回事?” 他音量很弱, 不过还是把埋在心底的疑惑问了出来。 落羽其实不太敢追问月荷,按他曾经给自己的定位——一个床伴亦或是被承认的追求者, 他都没有资格过问这些。 但是他做不到像过去那样了,以前不管心里掀起怎样的波澜, 他起码能维持表面的平静。 如今风吹草动都能惊扰落羽,他无法再很好隐藏起自己,他的情绪很容易戳破伪装的表面,轻易展现出忿忿,扭曲,患得患失。 他朝他不该妄想的东西伸出手,并妄图抓住,他想得到月荷的忠诚,尽管她没有义务。 况且。 况且月荷不也要求他诚实吗,让他不要将她推出去。 “那你不要再这样做了,我会觉得有点生气,还有点受伤呢。” 落羽恍然记起,月荷还对他说过这么讨人喜欢的话,和眼前背对着他不理会他的女人,真是判若两人。 难道她就不认了吗?就算不认,他也要等她亲口否认再说。 所以他现在的做法没错吧,他只是听从月荷的要求,只是想维护这段关系,不让任何人有机会插足他们而已。 第111章 落羽看着依旧沉默的人,故作大度道:“是不方便说吗?不方便说就说不方便嘛。” “我又没有很强的窥私欲。”他又说。 没成想月荷坦然承认:“嗯,现在不方便说。我困了,赶紧睡觉吧。” 两人盖着一床毯子,翻个身就能贴到一起的距离,月荷竟是一晚上都没有挨到落羽。 后半夜,落羽眼眶发酸,眼睛很疲惫,大脑却睡不着。天边擦亮时,他迷糊糊地靠上月荷,小声嘟囔:“你们到底有什么小秘密,告诉我又怎样,小气鬼。” 月荷转过身,看向身后的omega。 清辉皎皎,落羽呼吸平稳,光洁的紧致的皮肤反射出朦胧的月晕,长睫在眼睑下方投出鸽子灰的浅淡阴影。 不知道梦见了什么,他扇子似的睫毛闪了闪,月光的精魂仿佛在他的睫羽上跃动翩翩起舞。 恬静又毫无防备的一张脸。 那么信任依赖她。用他的善意无限靠近她,还以为接近的是人性的美好。 她凝视着这张脸,黑眸墨色翻涌,如猛兽短暂亮出獠牙,如寒潭深不见底。 雪林。 赵子辰浑身缠满绷带躺在床上,他胸骨隋碎裂,肋下重创,浑身都是伤。 他四肢无法动弹,能动的只有眼睛和嘴。 光屏的监视器中,数十个村民被蒙着眼睛绑成麻花丢在森林里,浑身是血,四周响起野兽的嘶吼,村民面露惊惶,尖叫蠕动。 其中还有个孕妇,肚子圆滚硕大。她斜靠着树,身.下脏兮兮的裙子被鲜血染红。 俞茗冷淡看着:“你这办法真有用?” 赵子辰双目无神,宛如行尸走肉:“嗯。这是她的心病,她肯定会上当。” 说出这番话,仿佛费劲了赵子辰所有的力气,年轻的脸上灰败死气沉沉,似乎瞬间老去。 他再难支撑精力,闭上眼沉沉睡去。 前往异兽森林深处的路上。 试图阻拦月荷一行人的障碍仍旧不少,他们每前行一步,都有新的麻烦尾随着他们。 或是偷袭而来的能量炮,或是从侧边攻击的巨大蜻蜓,或是伪装成草木的毒气陷阱。 尽管森林仍旧危机四伏,他们却没有再遇到真正能阻止他们步伐的人,在月荷的指挥下,所有的阴谋如小打小闹。 计谋被接连破坏,对方再次发起强信号干扰攻击,却被月荷小队的将计就计攻击到瘫痪。 经此一役,对方似大受打击,终于不再轻易发起袭击。 直到他们在林下看到一群被五花大绑的村民,他们蒙着眼睛,看不清来人,听到异响后只是没命大喊大叫。 这声音迟早引来猛兽,到时候这些人就算不死,怕也会没半条命。 “闭嘴!”埃迪的声音出现在上空。 听到同类的声音,村民们停止大喊,焦急地向他们求救。 “有孕妇,”埃迪大惊,“她正在自己分娩!” 树下,脸色苍白的孕妇用力抓着衣服,紧咬着牙关,一遍遍自己做着吸气和呼气。 看到月荷他们,孕妇面上放松,露出虚弱却充满希望的笑容,嘴里说着什么。 月荷距离她太远,不过孕妇的唇语不难读懂。 “救命。”孕妇说的是。 千钧一发之际,月荷却阻止组员贸然靠近,这毫不意外地引起埃迪的不满。 “上将,那位孕妇需要我们,为什么还不救他们?她身.下已经流了那么多血!” 莉莉也说:“上将,可以让这位妈妈在我的机甲中生产,我曾经接触过一些远古的接生术。” “不用,”月荷断然拒绝,“我们必须确认他们处于安全的环境才能靠近,落羽正在排查险情。” 埃迪很不理解:“晚一分钟,有可能就耽误一条人命。一个孕妇,能有什么危险?” 月荷冷厉道:“如果她在身后藏枪,等你靠近朝你射击,你说有什么危险?” 她一声比一声更冷:“如果在你帮助她时,她用炸药和你同归于尽,你来得及躲吗?” 埃迪怔住:“他们只是普通村民。” 月荷皱皱眉:“埃迪,等从异兽森林出去后,你就回去吧,你不适合再继续呆在我的小组里。” 她不假辞色:“我来这里是调查真相,解决问题,不是带小孩升级打怪,给你的履历增光添彩。” “你们的军事课程没有教导你,越看起来无害,越危险吗,”月荷毫不客气道,“你头脑如此简单,我看你还是早点回家为好。” 埃迪本就不是月荷的亲兵,是被抽掉过来。他们家族想法设法将他安排进这次的调查小组,也是为了他以后升迁。 不过能进月荷的小组,就算再有关系,也必须先有足够的实力。 埃迪在自己圈里本就算半个天之骄子,被月荷这么一说,脸色几变:“我从未见过像您这么冷酷无情的人。” 树下,孕妇坐着的地方,地面的血迹面积越来越大,她脸上的生气渐渐褪去,目光越来越涣散。 村民们哭嚎求救的声音不绝于耳。 而月荷不为所动,还是没有要去救人的意思。 联络器里,莉莉的声音响起:“裴少校,请问安全排查的怎么样了?” 落羽:“再给我几分钟。” 埃迪没有再等,他开着机甲朝孕妇的方向驶去。 第112章 他停好机甲。 原本靠着树的女omega软软滑到地上,半边白裙濡红,血腥气扑面而来,肚子浑圆高耸,已将她压得的呼吸出多进少。 埃迪焦急地朝孕妇走去,他脑中还做着计划,一会该怎么对孕妇进行抢救,帮助她分娩。 他完全没有相关经验,只是在网页上不经意浏览过相关知识。他突然有些懊悔,当时应该仔细些看…… 埃迪走近怀着孕的女omega ,安抚道:“女士,你别害怕,我会尽可能帮助你……” 黑洞洞的枪口指着他时,埃迪懵在当场, 电光石火间,一股大力猛地从身后将埃迪推开。 枪声响起。 方才还杀意四起,欲将他置于死地的人孕妇,额头绽开弹花。她瞪圆眼睛,苍白的皮肤上还挂着虚弱时的汗水。 暗杀者气绝当场,埃迪身后,月荷毫不犹豫将枪口指向其他的暗杀者。 硝烟四起。 …… 监视器中。 月荷面如杀神,眼眸冰冷锐利,如九幽寒潭,浑身散发着令人胆寒的煞气。 绝美的面容仿佛凝结着寒霜的毒花,深海信息素也变得狠厉凶蛮,所过之处,腥风血雨,无一幸免。 她出手毫不犹豫,所有试图靠近她的杀手,尽被斩杀,无论老弱还是妇孺,都毫不手软。 雪林。 俞茗冷道:“你不是说孕妇是她的心病,她肯定会去救人吗?” “我的王牌这么折了。” 赵子辰呆愣愣地看着前方,没有回答。 解决完所有杀手后,埃迪靠着树,回想起那记和他擦肩而过的子弹,惊魂未定。 另一边,月荷已经冷静地指挥起大家处理现场。 被绑的人中有真正的村民,经过刚才的打斗,幸存下来四个人。 几人抱在一起,还没有从方才的惊险中出来,精神状况相当不稳定。 “埃迪,你带他们先回去吧,”月荷吩咐,“后面你不用再过来了。” 埃迪回过神,只见月荷神情冷漠,不容质疑。 他记得月荷说过的话,她不会给他机会继续留在这里。 埃迪咬咬牙,知道他再难补救,不甘道:“看来传言不虚,月荷上将当真冷血无情,就算是孕妇,出手都利落干脆,眼睛都没眨。” 月荷毫无惭愧:“对,只要有潜在危险,我都不会放过,哪怕是孕妇。” “埃迪,这就当我做你组长一场,给你上的第一课,应该也是最后一课。”月荷说。 埃迪的脸色变了变:“我才不要学,你连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就算那位女omega是杀手,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无辜的!这是一尸两命!您简直是太残忍了!” 月荷冷然道:“难道要为了一个未出生的还不具备独立人格的胚胎让活人代过?” 埃迪面露茫然,明显也没有更好的回答,他双手抱着头蹲子地上:“那也不应该……那也不应该,总归还有别的办法。” “是个已经快出生的宝宝,”埃迪红着眼睛,“我马上就能救到它了。” 氛围格外沉默,没有人出声,没人能提出更好的解决方案。 在那种时候,怎样选择才对?月荷也给不出绝对正确的答案。 她只是能预料到不同选择的结果。 如果埃迪为了救那个孩子死掉,他的亲朋好友都会为他伤心。 一个已经拥有无数社会关系的人死亡,牵扯的不止是一个人的性命。 但是一个未出世的孩子,还是个罪犯之后,或许从未开始,就是最好的选择。 她在出手的那一刻,心里的天平就已经倾斜。 埃迪站起来,眼睛通红:“当年说您坑杀战俘,也是真事吧?” “我可不想留在这,您这么冷血的人,能带出什么样的学生。” 埃迪喊上幸免的村民,开机甲离开。 天色渐暗,月荷安排众人原地休息,等到天亮再出发。 暴雪舱内,月荷坐在窗台上,注视着窗外漆黑广袤的森林。 舱内折射出幽蓝色的冷光,舱内阒寂无声。 落羽站在月荷身后,注视着她的背影,不知怎么,心上爬上密密麻麻的心疼。 月荷凝视着窗外,身影纤柔却又充满某种破釜沉舟的决心,让她看起来坚不可摧。 又那么孤独。 不是不得志的落寞,而是孑然而立,踽踽独行,一个人走在未知的旅途中,好似没有什么能动摇她的决心,也不勉强他人与她同行,亦或是,她甚至不需要有人与她同行。 连他也排除在外。 不是不准他推开她吗,不准他和别人分享她的感情,将他看做她的所有物,为什么又要排除他,不带他一起呢。 他那么想走到她身边去,陪陪她。她却只是看着前方,将他拒之千里之外。 月荷给他的亲密,给他的依赖,霸道要求他追她时的小女儿情态,一度让他以为他似乎是特殊的那个。 但近来落羽又不由得产生犹疑。 无论他靠得再近,月荷同他表达再多,他总觉得,他好像仍是不够了解她。 当他以为他走到一个距离她足够近的位置时,低头蓦然发现,他距离她还很远。 第55章 月荷刚记事时, 林婧就跟她说清楚了她的身世。 二十多年前,拟态研究所声势正盛,自愿参与实验的孕体o不够研究,他们便暗中购买omega 。 第113章 贫民区和平民区本就有一些破产,养不起孩子的家庭,便让家中的omega去做实验孕体,或者有些来路不明的omega,兴许哪天走在路上,就被人掳走换了地方。 o贩子群体就是这时候暗中发展起来。 月荷的生父便是其中之一。他游走在研究所和各个区之间, 为研究所猎取合适的omega。 很快,他就被严珉所在的警署盯上了。 抓捕行动由严珉带队部署,他们追击嫌疑犯来到地下停车场。 在靠近有巨大嫌疑的汽车时,车内却传来女人痛苦的低吟,里面的人说她是孕妇,即将生产。 对方正是嫌疑犯的妻子,同一队伍的队员,建议严珉直接将妇人击毙。 那时他们已经有确凿证据,嫌疑犯妻子也有参与丈夫的犯罪活动。 严珉出于对未出世婴儿的同情,还是决定打开车门查看情况。 …… 严珉因公殉职,死前他恳求妻子林婧收养这个孩子。 后来经林婧调查,那场出警是被有心人刻意策划的阴谋,目的就是为了除掉严珉。 月荷的生母是阴谋的最后一环。 可怜的女人受丈夫长期精神控制,不仅为研究所做孕体o怀上实验婴儿,还答应做诱饵去杀害严珉。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 omega母亲的本能似乎才觉醒,撑着一口气求严珉救她肚子里即将出世的孩子,而严珉前一秒才被她暗枪所伤,胸口汩汩流出的鲜血,还在分秒不停地夺走他性命。 同一天,她的生父在逃跑途中被当场击毙。 林婧和月荷说这些,她感到很陌生,她没有对那对罪犯夫妻产生特殊的感情,她至今都不知道他们长什么样。 她只是从林婧的叙述中,找到了林婧对她严苛不喜的原因。 原来是她的生父母造成了严珉的死亡,将林婧的幸福家庭毁于一旦。 虽说祸不及子女,真发生在自己身上,有多少人能坦荡说出这些话。 每天看到仇人的女儿在眼前晃荡,还要抚养她成人,平心而论,月荷自己都不见得做得到这个程度。 她不怪林婧,不怪她连面都没有见过的生母。 她很平静地接受了自己天生带着罪恶出生的事实。 就像林婧所说,她不止是经过试验改造的婴儿,还遗传了生父母的犯罪基因,所以她要比别人更警觉,以免行差踏错步入深渊。 初中时,月荷认识了赵子辰。出于同类的直觉,不久后,她确认了赵子辰的拟态人身份。 这个身份在任何时候都不是光彩的存在,虽然他们大多时候都是人类的样子,但人类似乎天生对异类有警觉,班上其他同学都不太敢靠近他们。 月荷慢慢和赵子辰成为朋友,彼此分享过很多秘密。 赵子辰生母是研究所逃跑的孕体,来到第八星区后,她还是被杀了。 不过她临死前,为赵子辰找到了合适的身份,让他顺利被一位失去儿子的女性bea收养。 不幸的是,不久后赵子辰养母去世。 在贫民区失去家长庇护的孩童,遭遇会相当悲惨。赵子辰必须为自己寻找新的庇护。 月荷将这件事告诉了林婧。 林婧自然也不是同情心泛滥的人,而且当时她们在贫民区,处境也不是很好,林婧一个人抚养三个孩子,已经是吃力。 有一天,林婧对她说,会考虑收养赵子辰。但没过多久,林婧又说她看到赵子辰欺负一个拾荒的老人,让她不要再和赵子辰来往。 她和赵子辰便慢慢疏远。 第二个学期,赵子辰没再来学校,他从第八星区消失了。 不久之后,班里有传言称赵子辰是拟态人,是个怪物,他杀死了自己的母亲逃跑了。 那个学期,关于拟态人的恐怖传闻,时不时地在班级中流传。 很长一段时间,月荷没再正经交往过朋友。 那时她意识到她不适合交朋友,大多数人恐怕得知她是拟态人,就会望而怯步,更何况她的生身父母还有罪犯的身份。 不过月荷很不怕别人知道她的身世,甚至如果有机会,她愿意主动向对方袒露,给对方足够的自由选择是否愿意和她交友。 她不是很想要靠隐瞒欺骗得来的善意,她更倾向于交到真正知根知底的朋友。这么多年,她虽然没有得到很多,但足够。 林婧、许玲枝、齐梦、闫欣闫峰…… 知道她底细的人不算少,再多一个落羽,其实没有什么。 而且他在她生命里,占据着特别的,她从未给过别人的位置。 她从未想到过,她未来还会遇到这样的人,她想将她的一切都分享给他,一切好或不好。 分享她的喜怒哀乐,她的压抑,冲动和悲伤。 得到落羽的反馈越多,她就越想让他看到更真实的她,一个并不温和宽容,反而计较、贪婪、同他不断索取的她。 她的身世,不是更应该想告诉他吗。 为什么却感到很排斥。 其实从发现落羽竟然喜欢她时,她想过向他坦白,让他知道他喜欢的人,没有那么光鲜亮丽,她的血脉里天生流淌着犯罪的血。 让他意识到,她处于拟态时的狂躁,并不单单受催化剂的影响。 她对他的破坏欲,想要掌控他的一切,占据他的视线他的呼吸。看到他同别人亲近,对别人露出对同她一样的友好笑容,在他身上闻到其他人信息素的味道,立即会惹怒她。 第114章 月荷被落羽从灵魂深处唤醒的类似于暴戾的强烈感情,就算没有任何药物影响都清晰存在。 她该让他知道,她有多危险。 为什么随着时间的推移,却越来越不希望他知道。 落羽那样单纯好欺的男omega,大概还以为她同样是高洁纯白的雪莲花,其实她早从根就黑掉了。 - 一只白鸽用翅膀敲击着窗户,仔细看,白鸽的嘴里还叼着一片芯片。 这只鸽子,恐怕是受异兽森林的人操控。 他检查一遍,确认白鸽无害后,才打开窗户。 白鸽将芯片放在他手上,扑棱着翅膀隐入林间。 … 芯片里是赵子辰记忆的虚拟复刻。 光屏里,白发青年扬着虚弱仿佛转瞬即逝的笑容。 “裴落羽,当你收到这张芯片,我应该已经死了。临死前没有见到月荷,是我人生最大的遗憾,我还以为她至少会送我一程。” 青年垂着唇角,轻叹:“那天我还不如直接死在她手里。” 落羽咬咬牙,忍不住腹诽,什么嘛,话说得这么暧昧。 随即意识到他面对的只是一团数据,越发郁闷。只是庆幸不管赵子辰是死是活,幸好他没死在月荷眼前,否则岂不是遂了赵子辰的心愿。 光屏里,赵子辰希望给落羽看的记忆缓缓展开。 初中时,只有十几岁的月荷,在路边的水沟里看到浑身脏兮兮的赵子辰,他被人推下去爬不上来,月荷找了跟木棍把赵子辰拉上岸,还给了他几颗软糖。 … 赵子辰母亲病重,他请假在家,一周只能去上两三天课,课程下滑极其厉害,期中考试垫底。 上课时,他也吃到早退,他为了不影响同学搬到了最后一排。 下一次来上课时,发现月荷同样坐在最后一排。 两人原本一南一北坐着,再后来莫名成为同桌,月荷将笔记给他抄。 … 同班的小胖子嘲笑赵子辰也配有朋友,贬损赵子辰的同时,连带着说了几句月荷的坏话。 后来的某天,赵子辰把小胖子好朋友的作业撕了,嫁祸给小胖子,两兄弟反目。 月荷发现这件事,说赵子辰不该伤害小胖子的朋友。 那段时间,月荷对他冷淡许多,赵子辰再三保证没有下次,两人再次和好。 … 赵子辰养母去世,他同月荷说起自己的身世,问同样年少的月荷,研究所制造他们的意义,是不是天生为了吃苦,不然为什么有这样不幸的人生。 月荷弯起眼睛,很真诚地安慰:“你已经算很幸运的啦,我告诉你哦,我的生父母还是罪犯呢。” 彼时他们已经很熟,月荷同赵子辰足够坦白,她说起那场由林婧转述的惊险抓捕,因公殉职的勇敢善良的警员,以及一对邪恶贪婪的夫妻。 末了,月荷撑着下巴,淡淡道:“听说他们死的时候,连尸体都没有人去收,他们的亲人大概觉得丢人,或者不想和他们产生任何关系。” 赵子辰怔住,看向月荷的眼神多了怪异,他飞快躲开视线。 虽然有些不道德,但月荷的安慰对于那个年纪的少年而言,无疑有效。 赵子辰的悲伤没有那么明显,他怔了会,反过来安慰月荷:“但你有很好的养母。” 月荷笑了笑:“是,这是唯一可以称之为幸运的事了。” 所以这就是……月荷和赵子辰的秘密吗? 她不愿意告诉他的,只存在她和赵子辰之间的过去。 这样互相支撑,彼此倾诉的时光,确实无法同第三个人讲明。他也没办法参与。 落羽唇角泛起一丝苦涩。 而月荷无所谓地同赵子辰谈起她的身世时的样子,让落羽止不住地心疼,他自己的苦涩显得微不足道起来。 月荷是怎样走过那些黑暗,越过荆棘,才走到他面前,走到众人面前。 落羽不禁记起他第一次为月荷心动的时候。 本来败率非常大的战役,由于一位异军突起的天才战士,击得敌军节节败退。 女王亲自去迎接,万民空巷,迎接英雄凯旋。 少女走在长街,被众人前呼后拥。 月荷虽然不苟言笑,但是那张脸鲜活明媚,充满着野性不驯的生命力,吸引所有人的视线。 周围锣鼓喧天,熙熙攘攘,月荷和嬉闹的场景,却显得格格不入。 那时还以为是由于月荷身上自然天成的不凡气度造成的离异感。 其实是不是从那时候起,他就察觉到,月荷或许并不是表面看起来的那般。那天她的视线,看向的是没人看到的远方。 所以就算后来他发现月荷本性确实不同表面一致,他仍然不可自拔地深陷。 是这样吗,落羽捏着的手心,起了一层细密的汗。 熟悉的女声陡然在耳边响起:“裴落羽,你在看什么。” 落羽堪堪回神,下意识关掉光屏,但画面一黑,赵子辰送来的芯片便被月荷夹在指间。 月荷沉着脸,下一秒,芯片被她捏得粉碎。 第56章 落羽把手藏到身后, 像小学生做错事被抓包:“是赵子辰送过来的芯片。” “嗯,我看到了。”月荷坐在沙发上,双手抱臂,悠闲地翘起腿,浑身却散发着压迫感, “你都知道了吧,那天你想问我的秘密,就是芯片里那样,大差不差。” 第115章 落羽抠抠手, 呐呐道:“原来你们是初中同学啊。” “嗯。” 落羽想到他在芯片里看到的月荷,她还不是能完全藏得住心事的年纪,眼睛黑而亮,梳着高高的马尾辫,热忱又柔软。 不像现在, 气场冷漠强大,令人捉摸不透。 他还是借别人的光,才看到这样的月荷呢。落羽不无酸气地想。而且很显然月荷不想跟他分享这段过去,他越界了。 “我不是故意看到……”落羽只有压低了头,才能藏起他满面的不情愿。 “不是故意?”月荷淡淡道,“芯片你不可能没检查就打开了吧?就算打开前,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但看到内容第一眼,你还能一点意识都没有?” “再者说,敌人送来的东西,你不应该先上交给我审核过吗,怎么擅自打开。” 月荷如此咄咄逼人,落羽眼眶微红, 他轻声说:“对不起。” 她说的这些他当然知道,他知道不对,但那时候,他就是鬼使神差地看了。 他想过如果被发现,她肯定会生气,毕竟月荷宝贝着的只有两个人的珍贵回忆,骤然让第三人打扰,她可不是会不满嘛。 可他还坚持看了芯片,像个无耻的小偷。 “你知道我进来的时候想的是什么吗?”月荷冷若寒霜的声音响起。 落羽抬头,面带疑惑。 他心想,总不过是把他体罚一顿了,反正月荷最知道怎么罚他了。 难道还会把他赶走? ……不至于吧。月荷总不至于那么意气用事。 但也不是不可能,她的心思他从未猜到过。 落羽心思不断摇摆,更低地垂下头,交握扣着的手透出他的不安。 他没有注意到,他根本没有做出逃避的动作,月荷的目光却仍织下天罗地网,牢牢地锁着他。 “当时我在想,去哪里给你做记忆清除更安全。” 月荷语气平静撂下的话,对落羽而言如平地惊雷。 他猛然抬头,对上月荷十足威压的眼神,不禁打了个冷颤。 月荷脸色认真冷肃,没一点开玩笑的意思。落羽相信,要不是异兽森林条件不允许,月荷真会带他去做记忆清除的手术! 为什么月荷竟然如此反应过度,对他区别对待至此。 赵子辰有那么特别?有那么在意? 不是说过,他才是特别的吗。批发的特别吗。 落羽不禁激动,泪水模糊视线:“为什么赵子辰就可以知道你的过去?你对赵子辰就是同情,对我就是严酷,要给我清除记忆。” “因为……”月荷皱皱眉,看着情绪略失控的落羽,有些不解,心上却莫名一疼,“因为你们并不一样。” 她的回答反使落羽更加伤心,水汽凝在他的眼中泫然若泣,他喃喃重复月荷的“不一样”,眼中藏着浅淡的讽刺。 “赵子辰有真正为你做什么吗?”落羽不甘心问,“初中时,你自己都是学生尚且需要监护人,他却将希望放在你身上,想让你去说服林阿姨收养他。” “他自己做错了事不得不离开第八区,却怪你没有帮他周旋好收养,引起你的内疚,他好在决斗中取得更大的胜率。” “明知道孕妇犯罪是你的心结,他却布下相同的局扰乱你心神,还让你在队员里两难。” “他哪里有一点好?他太知道怎么伤害你了!那些伤害你的手段,全部来自你的信任。如果他有一刻爱过你,都不会舍得这样挥霍你的善意。” 落羽不禁失落,又十足不甘。 他怎么会甘心?他日思夜想,想拥有的月荷的信任、亲密,另一个人却早就有机会得到过。 太令人嫉妒了,太嫉妒了。 嫉妒得恨不能……恨不能取而代之。 “月荷,我可以做得比他好得多。” 落羽的眼瞳格外明亮,带着不服气和期盼。那双眼睛似乎在说,所以给我吧,给我吧,把你的亲近相信都给我吧。 我会珍惜,我会回应,愿意付出更多交换。 祈求她的爱似的。月荷心头微震,她被落羽弄迷糊了。怎么会是这样? 这么好看透的omega ,还有让她不明白让她迷糊的一天。 难道不应该知道她的身世后,疏远她,提出重新思考他对她的感情? 虽然落羽不见得能如愿,但在她的设想中,应当有这一步骤。 而omega红着眼睛的控诉,是她从没想到过的角度。 “是我们遇到的时间不对吗?我也不想的,我也不想这么晚才遇到你,我也不想,在我一无所有最狼狈的时候遇到你,月荷。” “赵子辰能给你的,我可以给你,他不能给你的,我也可以给你。”落羽瘫坐在地上,捂着脸,强忍着未落的眼泪从指缝渗出,单薄的肩膀抽动着,宛若秋风落叶。 … “明明我才是一直站在你身后的那个。” “为什么打动你的人不是我。” “应该是我,应该是我才对……” 落羽弓着身体,脸埋在臂弯里,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呜咽。 他音量不大,甚至还有些低音的柔弱沉闷,却传递出令人心灵震颤的歇斯底里。 落羽的眼泪像回流到她心里,将她的心浇得灼痛酸涩,她从未有过这样的感受。 她第一次产生不知该拿落羽怎样办的感情,束手无策,言语尽失。 第116章 月荷呆呆地看着他,眼眶莫名跟着发热,想流泪的冲动太陌生了,她都没反应过来。 只是单膝跪在落羽跟前,笨拙地去揽他后背:“不是这样……” 然而月荷根本没有安慰落羽的经验。 落羽还是在闷闷地哭,低低细细的声音,在足够安静的空间都不显得吵,像小猫哼哼。黑发软趴趴地搭在他的手臂上,真是连头发丝都乖得不得了的omega。 月荷这时候倒希望他能闹一闹,不要再这么乖了。 电视剧里,总会有一些情感充沛的角色,他们吵闹,争取,表达。 月荷现实中也遇到很多这种,那时还觉得难以理解,希望自己不要遇到这么难缠的婚姻对象。 她希望自己的婚姻平平淡淡,结婚对象听话安分就够了。 真遇上了,又觉得太懂事也是不行,比起落羽为了忍着哭泣和情绪失控,把嘴巴咬得泛白,她宁愿他哭声震天,吵她耳朵。 月荷对自己又有了新的认知, alpha是都这样贪得无厌吗?电视上似乎是这样演来着。 她没功夫再多想,只着急怎么哄好眼前这个omega 。 落羽喜欢什么来着?月荷记起来,落羽喜欢她的拥抱和亲吻。 每回接完吻,他都像喝醉了一样,双眼迷离,明亮的眼睛仿佛笼罩着初春的雾气,面若桃花,特别可爱。她也喜欢亲他。 月荷将落羽抱在怀里,手指伸入他颈间,托起他的下巴。 潮热的泪水打湿她的指尖,月荷的心脏又被烫了一下,心头尝到咸涩的味道。 落羽抬起脸,白里透红的脸颊宛如被雨水浸泡过的玫瑰,长睫浸满泪水,沉甸甸地,不一会便凝成露珠滚下来。 她的手指拂过他的脸颊,带走串串晶莹,双手捧着他的脸,一眨不眨地凝视他的双眸。 很漂亮的眼睛,无论看多少遍,都会感到灵魂的震颤。 她想起第一次近距离看这双眼睛的时候,还是女王给她赐婚,她在宴会上将他牵起来。 其实在那之前,她远远看过落羽被众多追求者包围着,如矜傲美丽的白孔雀。 眼神却像隔着雾气,目光疏离没有落在任何一个人身上。 在她牵起他,近距离看那双眼睛时,才发现他的视线一直有焦点,并且眼眸明净情绪袒露无余,她南征北战,见过风景无数,最澄澈见底的湖泊也不过如此。 落羽一直是很容易看透,他的失落,难过,容易被她伤害到的敏感脆弱,他的眼睛从来都藏不住。 出现的难题是,月荷不知道该如何抚平,她的人生里没有出现过需要哄某个人的经历。 现在她却很想哄哄他,只有一个让他重展笑颜的都目的。 她低头细细吻他,如清风拂过水面,轻柔婉转。 落羽鼻翼翕动,鼻尖还红通通的,他闭上眼睛,长睫如骤然被攫住的蝶翼轻颤着。 月荷的轻吮着他的下唇,试探地伸出舌尖描摹他的唇缝,落羽便本能地微张着唇方便她伸入。 月荷托着他的颈,加深了这个吻。 两人的呼吸都有些紊乱,许久之后,月荷才松开落羽,她将他紧紧抱在怀里,不知道落羽是否听到她过快的心跳。 连打几率不大的战役时,她都没有这样快的心跳呢。 只是和落羽接个吻而已。 月荷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掀起微澜。 好奇怪,她心脏是坏掉了吗,跳得这样快,她又没有做高体力的活动。 月荷抚摸着落羽的头发和他后颈发烫柔软的腺体,指尖过了电流般,泛起酥..麻“不是这样,不是因为赵子辰。” “我没有被他打动过,”她捧着他的脸,看进他眸中,她亦向他展示她的所有:“只有你,只有你而已。你不需要和他比,不需要和任何人比。” “裴落羽就是最好的,是唯一一个,没有任何人和你在同一位置。” 落羽瞪大眼睛,直愣愣地看着月荷。 月荷吻上落羽的眼睛,感受湿润的睫羽蝶翅般细小颤动,咸湿的触感留在她的唇上。 “不要别人,要裴落羽就够了。”她承认地有些别扭,到底是说了出来。 半晌,落羽才从震动中找回声音般,扁扁嘴:“以前是不是,也对别人说过。” “你很会说好听的话,”落羽低声说,嗓子还有些发哑,“你还说要给我清除记忆,我不知道你哪句话是真哪句是假了……” “当然,当然清除记忆是假。”月荷很违心道。 其实两个都是真。 她发现落羽知道了那些事后,她是有过如果落羽因此离开她,就给他清除记忆的黑暗念头。 落羽呆呆的,似乎在费力梳理着什么。 月荷勾着他的腰吻上去,不再给他更多的思索时间。 有些事情,他还是不要想得太明白才好。尽管他或许已经意识到她的危险,但在危险必须对他袒露之前,她还没打算让他生出过度的警惕。 第57章 月荷细细地吻落羽,配合着他的频率,渐渐将主导权交给他。 omega搂着月荷的颈,软乎乎叼着她的唇,小猫撮奶一样一吸一吸地咬,贪婪地索取。 落羽身体微微下滑,月荷便托着他的腰,俯低,方便他亲吻。 好一会,落羽拉开他们的距离,仰头看她,水光滟滟的眸笼着春霭,眸色短暂从醉色中抽离,半刻清明。 第117章 他复低下头,绯色的脸隐在泪湿的乌发下,胸膛剧烈起伏,轻微急促地换气。粉色的唇瓣因亲吻微微红肿,泛着艳丽的泽润,如被咬坏的蜜桃。 没犹豫几刻,落羽颤颤巍巍地解自己衣扣,细白红润的指尖抠了两次,才把纽扣打开。 omega低眉顺眼, 满身的柔善可欺不说,还乖巧懂事地过分。 月荷本没想做更多, 而落羽在勾引她这方面,必然百分百成功。 月荷当然不会承认自己定力不够,她定力不够,那认识落羽以前怎么说。 她低头吻上落羽, 唇瓣贴上他白腻的颈,男人呼吸紊乱一息,手指猛地颤了颤。 月荷缠着他的手,湿热的掌心覆在他的手背,感受他指间动作的频率。 衣服脱了一半,落羽后背贴到冰冷的金属柜子,他清醒片刻,轻轻推了推月荷,软声道:“不要在这,地上,地上脏。” 他皱着眉,远离柜子,朝她怀里靠过来,糯声说:“去床.上好吗,月荷。” 休息舱地面铺着毯子,每天都有机器人打扫,清洁标准跟床差不多。 以前月荷兴致来的时候,不是没将人就地正法过,落羽的抗议很快会被低哼取代。 他会挑选的做..地点永远只有一处,月荷如他意的时候很少。 落羽没想她能答应,胡乱地扯过外套往身后垫,月荷的手臂这时候穿过他腿弯,低头亲了亲他,温声答应。 落羽被放在床.上,盈着水汽的眼看了会月荷,乌溜溜的眼珠像懵懂好奇的兽类,似乎纳闷于月荷的好说话。 他仰起头,扶着月荷的肩,试探地亲了亲她。月荷俯身,唇更往他身前送过来,等待的姿势,好似没有他的意愿,她亦不会做其他。是这样吗。 落羽贴贴她的唇,深海信息素温柔地包裹着他,他感觉自己好像被宽厚的大海托着,海面寂静无波,海底深流滚滚涌动,皓月当空,山海与她俱在。 月荷似乎真是任他所为的样子。 他咬咬唇,害羞地试着请求:“月荷,可以亲我吗,亲久一点。” 月荷便勾着他的下巴深吻他,舌尖撬开他的唇,扫过他的牙齿,如季风过境,猛烈中又不乏温柔,直到吻得落羽满脸通红,她才放开他。 落羽微仰着头,唇畔还残留着水泽,两人目光交汇的刹那,他的心脏剧烈颤了颤,像飞鸟的振翅朝天空飞去,带着他双脚离地,浑身轻飘飘的。 想要更多,想要月荷的更多。 只是亲吻怎么够呢。 只是亲吻,拥抱,根本就不够的。 要被她毫无保留地全部占据,要沾满她的信息素,要她咬坏他的腺体,在他的骨血中打下她的标记。 要相濡以沫,水汝交融。要灵魂震颤,被她支配。要她对他偏执的攫取,不留余地的掠夺。 那样才可以。 从前都是月荷不问自取,他已经习惯她的强盗般的行径,并不知不觉上瘾。 如今她矜持礼貌起来,落羽一时感到好陌生,很不适应。 最重要的是,他很不好意思主动。 落羽记忆中他少有几次的主动,月荷也会引导他,教给他,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撒手不管让他兀自煎熬。 “月荷,”落羽拉着她的手放在身上,羞耻地在她耳边低求,“你摸摸我呀。” 女人的手在他腰间流连,激起阵阵战栗,她不轻不重地揉着,低头婉转吻他。 她的吻技一向了得,就算是和风细雨的吻,也引起落羽大脑短暂的眩晕。 就是这样……飘在空中般的熟悉的晕眩感,好像处在巨大的幸福漩涡中。 落羽让月荷亲的潸然落泪,正张开唇,准备迎接她暴风雨般的侵袭时,月荷突然离开了他。 他茫然地看着月荷,拉着她的手腕,低低喊她名字。 她却没再靠近。 落羽混沌的大脑迟钝思考,好半天,他才记起来,哦,月荷在等他,等他的指示。 他的将军,却要等他这个小兵的指示呢。 或许以前落羽没有经历过,会从这种yy的上位感获得一时快意。 如今他只有难耐,他没有指挥能力却被委以重任。 其实已经兵荒马乱了。 不知道怎样继续,又不知如何认输,骑虎难下。 落羽的唇绷成一条直线,白皙的脸红霞遍布,眼神却又足够严肃,他声音低哑:“月荷,你进来好吗。” 像年轻的将领提出不知是否可行的意见,郑重其事叙述时又不免紧张。 “嗯。” 月荷捏着他的膝窝,落羽闷哼一声,抬手遮住眼睛,仍是没盖住从眼角滑落的晶莹。 … 像隔靴搔痒,月荷一副任他把握调遣的姿态,动作轻柔耐心,柔婉规律,润物细无声。除了他的要求外,没有其他越界。 怎么是这样。 落羽好急。 他不需要呀,不需要她这样。 是月荷的什么新型花样吗,看似把主动权给他,实际是想看他着急难堪吧。落羽很小心眼地揣测。 让他向她提要求,还是这种事,对象还是月荷。 简直就是给他心理挑战上难度。 落羽抿抿唇,脚踝着月荷的腰,收紧。他承认他有点作弊,但他也没办法,他快受不了了。 果然月荷脸色微变,露出隐忍的神色,双手蓦然掐紧他的腰。 第118章 落羽低哼一声,像得逞的小狐狸,垂下眼帘掩住眸中的狡黠,等待月荷的来势汹汹。 好消息:勾引到了。 坏消息:她忍住了。 落羽瞬间红了眼睛,错愕茫然中夹杂着无处宣泄的晴潮。 半晌,他难堪地闭上眼睛,空气中仿佛响起无声的低叹。 落羽自我放弃地:“月荷,你,你用力一点。” 无须月荷要求,他主动掰了掰膝盖,薄绯透明的眼皮覆着细密的汗珠,上挑的眼尾晕着落霞的潮红。 “再深些。”他声音含混,好像这样就能既模糊是他说出的羞耻的句子,又能表达语义。 月荷攥着他手腕的手骤然收紧,落羽失神地瞪大眼睛,难忍地等着她的席卷。 然而失控一次后,她后头又收了回来,匀速地低缓地,如老牛拉磨。 只有攥着他手腕的手力度仍然很重,几欲捏碎他的腕骨。 细微的痛楚传来,落羽忍不住蹙眉,又因失控的力道莫名感到满足。 不巧被月荷看到他拧起的眉心,她松开手,痛感消失了,又变成轻风细雨的温柔。 落羽让她折磨得欲哭无泪,如果这是月荷的目的,那她达到了。 他受不了她的温和耐心,他渴求她的暴烈。 落羽忍不住一抽一抽地哭起来。 月荷面露欣慰:“你怎么这么容易满足。” 她抚着他的侧脸,抹去他眼角的泪,像柔和的春风拂过脸颊。 可是以前这双手明明是掐着他的腰,以不容他拒绝的姿态,强势给予他她的一切才对。 而现在,还给他选择的余地般。 不是这样的。根本不是这样。 他满足什么了,他满足了吗。 他这不是,不是玉求不满吗、 天大的误会。 落羽哭得越发厉害,随着眼泪涌出,他的心也跟着空了一块,让委屈填满。 月荷还当他大受感动,亲在他额角,轻哄说:“好吧,那我以后,尽量多温柔一点。” 落羽往月荷身上贴了贴,她轻柔地研磨他的唇瓣。他探出红舌,月荷便含住,节奏柔缓地吮吸。 落羽不顾一切地缠着她的腰,出人意料的热情,更让月荷误会他对当前情形的满意。 她稍微没控制好, omega那双黑葡萄似的眼睛就要滚出湿咸的泪,娇嫩莹白的皮肤泛红,眼尾挂着斑驳的泪痕乞怜般喊她名字。 “弄疼你了吗?”月荷忍了忍,眼底压着晦涩,“真是好娇气的omega ,不过没关系,你怎么样都很可爱。” 落羽让她的不上不下钓得崩溃,抛却一切矜持,哭喊道:“月荷,不要再这样折磨我了。” “呜呜呜,我受不了了。” 月荷定在当场,表情如石化般,脸色几变。 半晌,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不可置信:“你说我折磨你?” “我不是在哄你吗?我哪里又做得不对,让你疼了?” 说着,月荷检查起落羽的情况。 落羽抽回手:“没有,你没有做错,但是下次,下次可以不要再这样吗。” “凶点吧,求你了,别再折磨我了,”落羽精致的鼻子通红,委屈巴巴,“你要是没有力气,那要不、要不下次再说。” 落羽所有的狼狈情绪,凌乱地摆在表面,只一眼就能看懂。 这是贴脸开大! ! ! 她到底是为谁才忍得这么辛苦?那么可爱热情地勾引她,她忍到现在,还能忍得住做个规矩的淑女,真得感谢她的意志力超群。 他还说她没有力气? 月荷盯着落羽,这omega真是,真是娇气还很会辜负她的好心。 月荷方才一直绷着的理智之弦终于断了,她拖着落羽的腰,将这个很会挑起她火气的omega抓到眼前:“我力气一晚上都够,就是不知道你受不受得住。” “不过你自己惹的祸,到时候求饶我也不会心软。” …… 休息舱内充斥着浓郁到呛人的深海信息素,不知情的人恐怕还会以为是alph息素暴走。 落羽捧着微鼓的小腹,蹬着脚往身后退,又被一把拽了回去。 月荷仍是不知疲倦,他肚子都跟着抽筋。 “月荷,不要,不要了,呜呜呜,真不要了。” 月荷的手掌温柔抚过他的小腹,眼眸晦涩:“没有很多呀,我觉得落羽还能再吃一些。” “连自己的omega都喂不饱,那我也太失败了。” …… 落羽手指头都没劲了,头发乱糟糟的,双眸涣散,被妖精吸干了精气般。 他盖着薄薄的毛毯,本来手臂露在外面,接触到月荷狼般凶饿的眼神,又撑着力气把手收在毯子下,还把毛毯拉到下巴上,只留出一双哭红的眼睛。 好像少做一步,小白兔就会再次被恶狼拖回山洞,狠狠吃掉。 “你还能再睡两小时。” 在天色欲晓的晨光中,月荷穿衣起床。 落羽抓着毯子,心里疑惑,折腾了一夜,她都不困吗,精力还很充沛的样子。 他上眼皮打架,瓮声瓮气问:“你不睡吗。” 月荷眨眨眼:“我不是睡了吗。”暧昧的热气扫过他耳畔,潮湿滚烫,“不是睡了你吗。” 她揉揉他头发,轻笑:“赶紧睡吧。” 第58章 落羽醒来时,旁边放着新制服。 第119章 他原先的那套坏了,现在还丢在地上。 落羽拿过衣服,手臂还在泛酸,纤白的手臂上绽放点点红梅。 月荷说他的匈变大了, 起初只以为她是逗他, 如今却感到有些难为情。 从前阵子就有了, 衣料磨在身上, 感受有些异样,年纪明明在增长, 皮肤却好像变得更水润娇嫩。 尤其是……他低头垂直视线看去,小腹隐约被匈肌遮住。 落羽的唇抿得更紧,洁白的牙齿将下唇咬得微微泛白。 应该不是月荷这次给咬大或者揉肿了,之前他就注意到了, 他穿衬衫时, 上半身有点紧绷。 不过听说经常被摸也会变大……唔,会是这样吗。 落羽穿好衣服,伸手按了按,试图把突出的显眼包压平。 他微皱着眉头,一抬头,月荷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口,正沉着目光看他。 落羽大惊, 刚才她不会都看到了吧。 “你是不是长胖了点?”月荷走过来,给他整理衣领。 深海信息素笼罩着他,温厚而充满占有欲。 落羽舔舔唇:“可能我最近吃太多了,我以后吃少点。” 月荷顺手捏捏他的脸:“不用, 你又不胖,而且你的脸, 好像都瘦了,还是多吃点吧。” “是只有这里长了吗,”月荷垂下视线,唇角勾起意味深长的笑容,“你的肉怎么都跟你一样懂事。” 落羽脸上爆红。 月荷帮落羽抚平衣服上的褶皱:“晚点我给你定做大一点的衬衫。” 落羽还以为月荷的定做至少要等几天,他还没出门,制服就送到了。 是一身崭新的制服,衣服有点大,穿上后紧身感终于消失了。 月荷这才和他出去。 - 月荷一行人是在雪林找到俞茗。 彼时俞茗半身是蛇尾半身为人,颈间的鳞片折射出碧翠的细碎金光。 俞茗气息奄奄躺在蛇尾中间,由于力量过度消耗,遭到反噬。 “林月荷,你到底怎么想的,带着人类来残害你的同类,”俞茗冷嘲,随着她说话,她口中涌出大片的鲜血,染红身上的鳞片,“你毁了我们的心血,我们的家园。” “月荷跟你们本来就不是同类人,”落羽气红了眼,“她跟你们才不是一类人呢,你们为了自己的目的,滥杀无辜,草菅人命,你恨谁去找谁报仇,和月荷和祥福村的村民有什么关系?” 在刚才的恶战中,俞茗用队员们的性命用所有可能威胁到月荷,能让她露出拟态的一切才激她,月荷都抗了下来。 俞茗的拟态战力比赵子辰更强,而且对机甲有着压倒性优势,强悍的暴雪在拟态面前就像悬浮在空中的玩具。 大家身上都受了大大小小的伤,月荷为了维护队员且不进入拟态状态,伤情尤其严重。 “本来帝星要湮灭异兽森林,是月荷拦了下来,”落羽说,“你们借助自己的优势伤害村民,在各地引发动乱制造恐慌,却没有为跟随你的人想好退路,让他们都成为你们阴谋的牺牲品。” 俞茗:“为自己争取家园,本来就需要流血牺牲。” “但也要流得值吧,从头到尾,你们背后的人,真正露过面吗?不过是把你们当棋子。”落羽越说越激动。 月荷抓住他的手,轻声安慰:“没事,落羽。” 方才在战斗,就算最惊险的时候,落羽都能保持冷静,没有手忙脚乱处理着战斗数据。 月荷还以为他承受能力变强了……毕竟月荷见过很多新机械师,遇到大点的场面就慌了神,没给机甲手拖后腿都已经不错了。 她不劝还好,一劝落羽更加激动,一顿输出:“你们背后的人是罗树对不对?是他最支持创作出你们,给你们带来痛苦,你们却要听信他的花言巧语,反过来伤害无辜的人,帮他实现更大的野心。” “不管你们是死是活,罗树都没有损失。你们活着,他可以利用你们制造更多的混乱。你们死了,他可以借今天的战斗和你们的死亡,有借口去论证拟态人研究的必然性!” “造成我们痛苦的是人类异样的眼光,是人类的不包容,罗树愿意支持我们建立栖息地。”俞茗大声说,面上凝聚的信念感,却越来越溃散。 “如果他真的愿意支持你们,为什么又暗杀那些不信服他的拟态人,他不过是利用你们排除异己。”落羽说。 月荷微微惊讶。 很多事,她虽然没有瞒着落羽,却也还没来得及和他说清。 没想到短短几天,落羽竟把其中的关窍都想通了。 俞茗是罗树的左膀右臂,多年来为他奔走。 但俞茗应当不是完全听命于罗树,两人有一定的合作关系。 只是罗树奸诈狡猾,必然说出很多令俞茗心动的条件,洗脑她,让她认为罗树才是拟态人的救世主,让她同样支持拟态研究所重启。 俞茗认为更多拟态人创造出来,拟态人群体壮大,才有可能脱离帝国控制,争取自己的权益甚至争夺帝国的统治权。 而罗树希望创造处拟态人,当然是方便他争权夺利。这些年,罗树利用俞茗的手或授命他人,暗中除掉不少对他不利的拟态人。 俞茗和罗树殊途同归,但在两人的对决中,俞茗更处于被动的地位,被罗树利用至今。 在刚才的战斗中,就算月荷没有进入拟态,但她在面对俞茗时落于下风的画面,势必被传到星网上。 第120章 届时引起全网恐慌,战功卓越的帝国上将,在拟态人面前都如此吃力,要是更具有战斗能力的拟态人被敌国先研究出来,后果将不堪设想。 原本对拟态研究所不利的风评,必然有所转变,或者说会有绝对的转变。 莫提吼道:“你们把小丫藏到哪了,你们把小丫藏到哪了!” “小丫?那个s级的女omega?”俞茗神色不明,“呵呵,和林月荷一样的蠢货。” “再蠢的人,也会有更蠢的人陪着。”俞茗懒懒地看了眼月荷和落羽。 莫提大哭,不断质问俞茗小丫的下落,却没有再得到半点回应。 俞茗身体中的血越来越流尽了,视线越来越涣散。 白蝴蝶停在她的蛇尾,在雨林里,最普通的菜粉蝶很难生存,环境气候,天敌环伺,一不小心就会成为其他动物的盘中餐。 这些年却因为赵子辰的原因,雨林里出现不少菜粉蝶的身影。 俞茗恍惚记起她第一次带赵子辰来异兽森林时,bea因为基因残缺,发梢开始出现白化,被他扎成小揪藏在黑发里,依然能看到几缕阴色。 傍晚,幽暗的森林只有几缕破碎的夕阳倾斜下来,树叶缝隙处,深红的片片晚霞像烧糊的太阳。白鸟冲入天空,身影被火色吞没。 赵子辰停下脚步,有些神经质看向身后:“其实我可能会有养母。” 落霞的颜色落在他深色的瞳仁中,像最后一抹火光:“我同桌说,她母亲可能会愿意收养我,今天下午她或许会邀请我去他们家呢。” “我会改的,这次我肯定会改。”他喃喃道。 俞茗瞥他一眼,觉得这个bea天真的有些可笑:“赵子辰,除了我,没有人要找你。” “如果不是我找到你,你早晚会被人打死。一个既不能生育体能又不强悍的男bea ,在人类社会没有价值,更何况你还是拟态人,人类更不会自找麻烦。” 他们走到了阴影出,赵子辰眼中的霞光黯了下去,灰扑扑的。 俞茗:“雪林也不是福利院,在这里如果你不能创造价值,那么你就是个失败的试验品,迟早会被遗弃。” 赵子辰抬头,“可是月荷不是这样说的。” “她怎么说?” “她说人生的价值重要的是在于对社会的贡献,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她也是拟态人吗? “嗯。” “那她说的社会,是人类的社会,还是拟态人的社会?” 赵子辰:“我不知道,按理说应该是拟态人吧,但我觉得她指的是人类。”他想了想,“取决于她的家在哪里。” “但我在第八星区没有家,”赵子辰加快脚步,跟上俞茗,“你可以给我一个家吗?” 俞茗没有回答,只是更快地往前走。 两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森林的夜色中。 当年的问题,不是她没有听到或者不想回答,而是她自己也没有一个家,又怎么做出承诺。 白光中,走出一位白发身材颀长的青年,露出温暖如朝阳的和煦笑容。 “俞茗,我来接你回家。” 俞茗缓缓闭上眼,白蝴蝶振翅,翩跹栖息在女人的长睫上,像停驻在花上等待死亡的蝶。 十年前的某天下午,月荷和林婧达成约定,林婧同意收养她那个稍有人格缺陷的同桌。 林婧说可以给赵子辰机会,但事不过三,如果他没有做到,再欺凌弱小,她会亲自将他赶出去。 月荷得到肯定,急匆匆出门找赵子辰,她想好了,她要小小撒个慌,只说不准他再犯第二次错,让赵子辰更严格鞭策自己。 如果哪天赵子辰真不小心再犯错,他在林婧那也还有一次机会。 那时年幼的月荷只觉得,赵子辰不止是她曾经的朋友,更是她的同类,她自然希望尽量帮助他。 林婧显然也考虑到了这一层…… 林婧最终答应,让她觉得,她的养母其实是有那么一点,不单单把她当成复仇的工具看待。 那天月荷很高兴,风和脚步都很轻快。 只是等她到了赵子辰居住的地方,却只有空荡荡的房子。 很久后,月荷才终于确定,她的同伴消失了。 确定俞茗彻底死亡,月荷紧绷的弦才稍微松下,她迅速指挥其他人处理雪林中其他的拟态人。 落羽陪在她身边,已经没有面对俞茗时的聒噪气焰,只是看着月荷越来越苍白的脸色忧心不已。 月荷身上受了不少伤,有处伤在手臂,蛇尾的鳞片直接化开月荷手臂的皮肉,血淋淋深可见骨的大口子。 落羽给月荷处理伤口时,不停掉眼泪。 月荷却司空见惯般,反过来安慰他。 她的伤血止住了吗?伤口上了特效药后,有在愈合吗? 想着想着,落羽的眼睛又红了。 这时,身边的alpha骤然靠近他,一手搂着他的腰,半边身体都紧挨着他。 女人温热的气息和柔软的身躯让落羽不由得心猿意马。 他们在公开场合,都很少靠得很近,来到a233星,没人问,也没主动说是夫妻关系。 如今月荷又搂又贴他,落羽不由得小鹿乱撞,挂着脏污的脸上悄悄飞上红云。 “扶我一会,我有点支撑不住了,但现在我还不能露出马脚。” 月荷沙哑疲惫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心脏瞬间密密麻麻地疼,那点旖.旎的心思散得无影无踪。 第121章 第59章 月荷指挥随行队员处理雪林中的事宜,她神色严肃,指挥利落,方才激烈的战斗似乎没有对她产生太大的影响。 只有落羽知道,月荷的体能正在一点点流失, 现在的她都是在强撑。 月荷几乎半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 与他相握的手掌一片冰凉。 落羽低声道:“月荷你先回去休息吧, 这里我和齐梦会处理。” 月荷摇摇头, 握紧他的手:“没关系,我能处理完。” 落羽往身边挨了挨, 让她更方便借力,两人看起来更加亲密。 莉莉往这边看了一眼,略略惊奇,没想到月荷上将和裴少校真是夫妻关系,本来她还有所怀疑来着。 她虽然听到一些传闻,但月荷和落羽相处时,又不那么像,他们气场太正经了,没有夫妻之间明显的腻歪劲,和她过去见过的军官夫妻有些不同。 不过仔细想想,其实也能找到些端倪,比如月荷上将和裴少校呆在一起时,气质会变得温婉一点。 还有。 莉莉是个bea ,对信息素没有那么敏感,但不是丝毫感受不到,今天裴少校身上强烈的alpha宣示主权的信号,她都察觉到些许。 这时,落羽看过来, 他有双温柔如水好似会说话的漂亮眼睛,莉莉赶紧低下头,脸上微微发烫。 雪林里住着不少拟态人,这些人白天是人的形态,晚上则恢复兽态。 祥福村的村民听到的凄厉兽声,大部分是源自于此。 俞茗通过杀害祥福村村民制造混乱,但她只让个别心腹去做这件事,很多其他拟态人都不知情。 月荷等人去雪林查探详情时,拟态人们堵在路口,虎视眈眈,将他们视作入侵者。 他们有的跛脚,有的瞎眼,有的半人半兽,有的是人形却遗留着少许兽类的痕迹。 几乎都是发育不完全实验失败的拟态人,大多数都是普通人的战斗力,就算变成拟态,也没有任何异能,跟普通的野兽没有区别,有的甚至体质比普通野兽更虚弱。 雪林中有战斗力的拟态人,几乎已经在之前的战斗中消耗丧生。 这么一群人,可以用“老弱病残”来形容,面对月荷他们时,每个人身上都有一股拼死一战的决绝。 月荷花了一段时间才让众人对她信服。 “我会给你们争取栖息地,作为交换,你们也需要配合我。”月荷说。 暴雪的门刚关上,月荷便倒在落羽身上,急促呼吸几下缓解痛苦。 月荷的脸埋在落羽的肩头,不愿让他看到她此时的狼狈。 冷幽的白梅香环抱着她,如一只无形的手温柔轻抚她的伤口,治愈伤痛。 她咬牙忍了忍,不知为什么,没能像往常那样忍过去,她脸蹭在落羽颈窝低声抱怨:“落羽,我好疼啊。” “你哪里疼?”落羽瞬间慌了,他轻轻拍了拍月荷后背,“你先坐着,我去拿药给你处理一下。” 落羽很快拿了药回来,又让月荷搂进怀里。 “月荷,你哪里疼,我帮你上药。”落羽关心问。 “让我再抱一会。”月荷双臂紧箍着他,声音带着疲惫。 落羽乖乖让她抱着,手还轻抚着她后背,月荷忍不住收紧手臂。 她的伤在胳膊和腹部,她的动作,让伤口更疼了。 月荷不在乎,她就是想多抱会落羽,被他拍着后背好舒服,很想变成拟态让他摸摸头。她胡想着。 落羽担忧道:“月荷,可以让我看看你的伤了吧,不及时处理会更严重。” 月荷松开他:“先看看肚子上吧,渗血很多。” 落羽拿着剪刀小心剪开她的衣服,把血水濡湿的衣料揭开,狰狞的伤口暴露在视线中。 当时在森林没有很好医疗条件,伤口只是草草处理过。 在打斗时,伤口二次受创,本来稍微愈合了又再次裂开。 落羽咬着唇,端来温水,将纱布浸湿,拧干。 他小心地给月荷擦拭伤口,他的手都在发抖,却强作镇定。还不忘抬眼瞄着她的脸色,声音轻柔,哄小孩般:“疼吗?” “忍一忍哦,擦干净才能上药。”他说。 落羽捏着纱布,仔细擦掉月荷伤口周边的血污,长睫微垂,神情专注。 “不疼哦,很快就好了。”还不断说安抚月荷的话,明明他看起来更紧张。 擦干净后,落羽的额头浮起一层薄汗,他长舒一口气。 他这才拿起特效药:“用这个药你下午就能恢复得差不多了,不过会有点疼。”落羽眼中尽是心疼。 月荷点点头,这个药她经常用,上药疼痛程度她自然很清楚。 落羽轻轻在她伤口吹着气,微微的凉风袭来,赶走些许痛感。 同时还有些异样的感觉传来,月荷被吹得思绪翩飞, 而omega眼睛不知什么时候悄悄红了,跟个小兔子似的,满面担忧,月荷不自在地移开眼。 “你忍一忍哦。”落羽软声轻哄,往月荷伤口上药。 熟悉的灼烧感传来,月荷皱起眉头。 以前明明受过更重的伤,甚至治疗时,她还要指挥战事,为了不影响判断,她不上麻药接受治疗,脸色都没大变过。 为什么现在忍不了了。 “真的有点疼呢。”月荷说。 “一会麻药药效上来了,就不疼了,”落羽慌乱安慰,“很快。” 第122章 他低头又给她吹了吹伤口:“好些了吗?” 落羽抬眸看她,绯色的眼尾上扬,如一抹明艳的凤尾。 月荷抿抿唇,嗓子微微干哑:“你再吹吹。” 落羽继续趴着给她吹伤口,神情认真专注,还关心问:“月荷,有没有舒服一点。” 舒服。 舒服不了一点。 月荷让吹得口干舌燥,只觉自己也是自作孽,她抓着落羽的手将人拎起来:“好了,不用吹了,我不疼了。” 落羽玫瑰色的唇瓣近在眼前,上面还挂着犹如晨露的莹润水泽。 她轻咳一声:“再包扎胳膊吧。” 这时,齐梦前来汇报工作。 她一进来,就看到落羽正在给月荷包扎伤口。 落羽满脸心疼,动作极为轻缓,还不断询问月荷是否难受。 齐梦不禁说:“上将,你受伤很严重吗?要不要去医院?” 月荷:“没到那个程度。” 齐梦奇怪地看了看落羽,又看了看月荷。 越发纳闷,不严重?不严重用得着这个样子? 这种伤口五分钟就能包扎好,紧急情况下,一分钟都能缠上绷带。 落羽动作慢得,给他十分钟都够呛。 要是别人,恐怕早就被月荷骂磨蹭了。 齐梦忍不住又看落羽一眼,这个omega对于上将来说,有那么特别吗。 月荷声音微沉:“齐梦,你不是要汇报吗?” 空气中alpha的信息素稍许锐利,同为alpha的齐梦很快感受到了,而落羽却像被隔绝在真空层中,完全没有察觉到变化,仍是专心给月荷处理伤口。 只有高阶alpha才拥有对信息素控制能力,他们能将信息素变为武器去攻击其他人,没想到月荷却用来隔离保护omega 。 “是,上将。”齐梦正色道。 齐梦从暴雪中出来后,面色有些苍白。 月荷本身就自带不怒自威的气场,尤其是当她没有刻意收敛起信息素传递的信息时,跟她共处一室,更是压力倍增。 经过今天,齐梦算是见识到,月荷对于她身边的那个omega占有欲有多强了。 在星空基地时,她听说月荷直接把陆少宫废了,得罪整个陆家。 外人传言月荷是一怒为蓝颜,齐梦本来还不信,猜想月荷或许有别的计划。 如今若再跟她说,她必然投一票赞成,裴落羽完全有那个能力。 “小梦,你脸色怎么这么差?”说着,齐征摸了摸她的额头,“不会生病了吧。” “没有。” “那你是被月荷上将批评了?” “才不是。” 齐征跟上来:“小梦,你有不开心的事,可以和我说说嘛,我怎么说也是你的哥哥。” “你算我哪门子哥哥,我跟你有血缘关系吗?”齐梦扭头。 齐征讷讷:“我们一起长大,难道都比不上那点血缘吗?” 齐梦站住:“比不上,不是亲哥就不是亲哥。” 向来不苟言笑的女人,忽然勾起一抹恶劣的笑:“而且哪个亲哥会和自己妹妹上/床?还说勾/引我的下流话,你可以选择性失忆,我可没有忘。” “我不仅没有忘,我还有记录。” 齐征如遭雷击,脸上一片空白。 晚上,落羽给月荷洗澡。 月荷说这里疼,又那里疼,他边紧张地安慰,边更加放柔动作,给她擦拭身体。 而月荷却故意捉弄他似的,一会让他扶着,给她轻轻擦胳膊,一会又让他蹲下,帮她搓小腿。 关键清洗的过程中,她根本不会安安静静等待,总要这里动一下,那里摸一下。 明明是月荷在洗澡,落羽却忙得满头大汗,浑身湿透,水润通红的脸蛋宛如闷热的夏日,挂在枝头熟透的蜜桃,白里透红的表面还挂着夜晚的宵露,香甜水嫩。 ——不,其实还有地方更像。 单薄的衬衣紧贴着皮肤,水流淌过,一遍遍勾勒着肌肉线条,粉色的点若隐若现。 “月荷,你的手臂抬起来,伤口会沾到水。”落羽的嗓子也仿佛被温泉浸过,清冽和暖。 不知是不是月荷的错觉,今天的落羽似乎格外温柔,连跟她说话,都自带幼师语气,好像她是个需要哄的小朋友。 透过朦胧的水汽看去,灯光将落羽的身影勾勒出淡金色的剪影,温良耐心的眉眼令他看起来具有母性的神圣。 但是他充满肉玉对她具有十足吸引力的身体,又让她产生强烈的亵渎念头。好奇怪。 在落羽的催促下,月荷没有再捣乱,乖乖抬起手臂。 第60章 洗完澡,月荷躺在床上,胳膊和腹部都包着纱布,睡衣松垮垮披在身上,布料下的景致若隐若现。 落羽收拾完自己,过来就看到这样的场景,面上飞红:“月荷,你怎么都不好好穿衣服。” “不方便。”月荷看着光屏,很理所当然地。 “好吧。” 落羽爬到床里面,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犹豫片刻,伸手给月荷拉高被子。 接收到月荷的目光,他欲盖弥彰解释:“别冻着。” 月荷轻笑,接受他的好意。 落羽拿了本书在旁边看,时间不早了,月荷还有伤在身。但她还忙着处理军务。 他偷偷瞄着月荷。 她的长发用发卡懒懒固定在脑后,温婉素净,如清水芙蓉,天然去雕饰。 第123章 月荷真好看。落羽心想。 自然,月荷好看是件很客观的事,不需要他格外强调。 他想说的是,今晚的月荷, 格外令他心动。 露出孩子气的脆弱表情,对他说伤口很疼, 让他给她包扎,说好听的话哄她。 帮她洗澡时, 她故意捣乱,弄得他面红耳赤, 很辛苦才给她打理好。但任性的月荷,也好可爱好让人心动。 被月荷需要和依赖着的感受那样清晰,仿佛有一只厚重白虎的爪子用力敲在他的心门。 砰砰砰。 执着地、毫无犹豫地用力敲击着。 心跳得好厉害,像快从胸腔跳出来。 忽然腿侧有东西挠着他,有点痒。落羽手伸进被子,摸到一手毛茸茸的白虎尾巴。 银渐层色的尾巴在他手腕缠了一圈,尾巴尖无意识扫过他掌心,传来触电般直击心脏的酥麻感,简直被萌得心都化了。 落羽弯起眼睛,伸手捏了捏,玩着虎尾巴。 下一秒,月荷察觉到异样,虎尾抽走。 月荷微微抿唇,解释:“尾巴不小心露出来,我没发现。” “哦,”落羽略作思索,“月荷现在是拟态比较舒服吧?” “……也不是,但是我战力受损,拟态肯定没之前那么受控。” 落羽不明白问:“那你为什么把尾巴收回去了?控制尾巴会耗费精力吧。” 月荷沉沉看着他,淡淡道:“你不是不喜欢拟态吗?” 落羽一怔:“我什么时候说不喜欢啦?” 他完全失忆的表情,月荷神色微冷,拧起眉头:“之前我哄你,给你摸我耳朵,你不乐意。” 落羽终于回忆起来,她是指他们因为赵子辰吵架那次啊? 她不提,他真都完全忘记了。 唔,落羽对月荷的记仇有了更深的认知。 他小心瞥了月荷一眼,只见那人正那眼睛横他,气性到现在都没消散般的小气表情。 落羽有些结巴解释:“那时是因为,因为我以为你把赵子辰当做同伴,更认同拟态人的身份,我才没想摸的。” 说完,他觉得自己似乎也没大气到哪去。 落羽微赧。 沉默半刻,月荷沉眸问:“那你觉得,我是什么身份?” “月荷当然是人类了!”落羽以为月荷在两边摇摆,紧张地盯着她,“月荷难道不喜欢人类吗?” “我知道有的人品行低下,还伤害过月荷,但也有很多善良可爱的人……唔,月、月荷,你的伤!” 纤白的颈骤然被虎尾缠住,下拉,落羽跌到月荷怀里,她稳稳接住他,低头深吻他。 落羽挣扎着想远离月荷的伤,却被更加用力按住,两人密不透风地紧贴着,被亲得喘不过气。 嘴巴都肿了,月荷才放开他,但交织在她眼底更晦暗的晴欲,密网般笼向他。 月荷问:“让我做人类,你能给我什么好处?” 虎尾来到落羽腰间,越收越紧。而且还不是隔着衣料缠他,是贴身。尾尖不听话地乱窜,撩拨着落羽。在月荷面前,落羽定力本就约等于无,很快呼吸就全乱了。 落羽半晌无法说出完整的句子,月荷大度道:“好吧,你不说话,我自己来找找,落羽能给我的好处。” 尾尖朝腰带拱去。 …… 月荷带伤,落羽根本不敢做大幅度的挣扎动作,手刚碰到月荷,她就说会弄到她伤口,他的手只能又收回来,给白虎尾巴可乘之机。 落羽被逼出眼泪,抽噎道:“月荷,你闹够了没有。” 白虎尾巴更加收紧,刺挠的毛发刺激着他的感官,落羽不禁失声:“月荷!” 他用盈满水汽的眼睛瞪她,却没有威慑作用,只是换来虎尾更加肆无忌惮的对待。 “月荷,你这个小学生!”落羽忍不住控诉。 “我小学生?”月荷敛起的眸深邃,轻笑,“我是不是小学生,你不是最知道的吗。” 温热的气息扫过落羽侧颈,留下点点滚烫,就算全身的感官都被月荷掌控,他完全处于弱势,落羽却不再轻易服软:“还说你不是小学生,你,你就会这么欺负我了,唔……月荷!” 显然,月荷并不介意坐实他的指责,落羽却让那尾巴整得神志不清了。 …… 落羽终于求饶:“呜呜呜,月荷,放我出来,放我出来。” “求你,求求你。” 泪眼模糊中,他看到月荷头顶那对虎耳,怨念地想,半虎状态的月荷,变得好像有更恶劣。 早上落羽醒来,白虎尾还缠着他的腰,缚着他紧贴着她。 亲密又霸道的姿势,落羽脸上一红。只要别做昨晚的那种用法,他还是很喜欢月荷的尾巴。 随即又想,不管怎么样,月荷昨晚做那种事,他今后都没办法直视她尾巴吧! 吃过早饭,月荷就提出带落羽去暴雪驾驶舱学习。 机械师经过学习和训练,也可以成为一名机甲手,这是为了避免突发情况,战斗时,互为搭档的两人如果有一方不在,另一方也可以操作机甲。 月荷本来就是机甲手和机械师双向并行发展,而落羽在实操上却略逊色,学习操作机甲,本就在他的课程之中。 不过,这也该是他回到星空基地的任务,况且月荷身上还有伤,他提出疑问。 月荷说:“早点学,早点掌握,不更好吗?而且正好异兽森林,能给你提供特殊的实操环境。” 第124章 落羽担忧道:“你的伤……” “哦,这没什么。”月荷轻巧说,“不影响我走路。” 月荷轻咳一声,斜睨了落羽一眼:“不过需要麻烦你多照顾照顾我。” 落羽立感责任重大:“我会的!” 为了训练,落羽准备了软垫、水壶、营养剂、更换的纱布等等,活像小学生春游,一眼看去就知道准备对象其实就那一个人。 月荷坐在旁边,悠哉地看着齐梦送过来的报告,落羽说过让她不用乱动。 围观了全程的齐梦欲言又止。 唔,落羽难道没发现,上将的伤其实早好了吗? 军队专供的特效药,哪有那么没用。 只见,落羽递给月荷一杯温水,换走她手里的咖啡,让她多喝点开水,先别喝咖啡。 温声半商议半哄人的语气,好像上将是什么脆皮易碎品。 上将端着杯子喝了一口,说有点烫, omega便找来勺子轻轻搅拌水。 月荷继续看报告。 窗外斑驳的光影撒在他们身上,omega看向月荷的眼神,自然流露出柔情。是对爱人才会有的眼神。 虽然有点塞狗粮的嫌疑,不过这两人在一块,莫名很唯美。齐梦想。 如果她和齐征…… 算了,齐征那个笨蛋就算是给她吹凉茶水,也只是认为是哥哥对妹妹的照顾而已。 “上将,还有一件事,陆家……” 月荷眸色微凛,阻止她继续说下去:“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我会处理。” 齐梦看了眼浑然不觉的落羽,明白月荷的意思,没有再继续说。 月荷废了陆少宫,这事已经闹到了女王面前。 有罗树在一旁煽风点火,事情怕不是那么容易解决。 雪林的拟态人还需要安抚,月荷将事情全权托付给了齐梦。 这事放在以前,月荷肯定会亲自处置,但她只是给出齐梦整体的意见后,让齐梦按照命令去办。 月荷虽然看起来悠闲自在,但齐梦直觉告诉她,月荷的时间很紧张,紧张到她必须把时间用在该用的地方。 那么比拟态人更重要的事,不言而喻。 她没有多问为什么月荷在这种时候却要花时间教落羽机甲实操,她知道月荷做任何一个决定,都不会无缘无故。 暴雪是月荷经过数次改造,性能超越许多优秀机甲,目前帝星排名第一的机甲。 它的构造系统极其复杂,机甲手新手只是熟悉它的基础,都要花上一两个月。 暴雪没有学习手册,如果想要更深入地操作,要么自己摸索要么月荷亲授。 暴雪随月荷南征北战,是她最亲密的伙伴,甚至可以说是另一个她。 能让月荷放心交出暴雪的人,不仅需要得到她的全部信任,还要有足够的能力。 很多人往往第一条都难以符合。 她从未将暴雪的实操详细教给任何人,就算是上一任和她默契程度较高的机械师,她也只是教了对方基础。 没有教对方更深入的操作,倒也不是她有所保留,而是她知道她不会把控制暴雪的权力,毫无保留地给某个人。 况且对方并没有驾驭暴雪的能力。 落羽不一样。 月荷对他有私心也有对他能力的相信,落羽有操作暴雪的能力,她不在时,他可以独当一面。 落羽还不知道自己被月荷赋予了这么大的厚望,再次进入驾驶舱,还是被里面复杂又精密的构造震撼到。 他不无感慨地赞美:“月荷,你是世界上最优秀的机甲手,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优秀的机甲构造。” “星网上有小部分暴雪构造图纸,那时就感到非常惊艳,想着能见到一回就满足了。没想到还有机会登上来。” omega的眼睛亮晶晶的。 第61章 “以后你想来就可以来, ”月荷说,“我不是把你的生物识别密码输入进来了吗,你是暴雪第二个主人。” 第二个主人…… 落羽默念一遍,甜味在口腔散开。 暴雪的机甲手位, 主攻击和防御, 每一道控制面板上, 都有上百个指令, 所有界面算下来,没有几千也有上万。 光是熟悉这些指令,都要花上很长的时间,更何况操作人员还要知道不同的指令组合,产生的效果。 落羽在机甲操作方面,记忆力惊人有很大的优势, 但面对繁复的操作面板, 仍不免头大。 月荷却只给他三小时记指令,他要在这段时间,熟悉指令的意义并记下来,算是苛刻了。 “我可能记不完。”落羽说。 “这已经是我能给你的最长时间。” “你需要在三天之内,熟练暴雪机甲手位的所有操作。”月荷说。 她穿着长官制服,威严笔挺,金色的肩章熠熠生辉。 落羽清楚, 此时月荷是以长官的身份向他下达命令。 “是。”落羽调动最大的专注力记忆指令。 帝星,王宫。 陆父带着陆少宫站在大殿中央,气愤道:“陛下,您到底还要包庇林月荷多久!只是因为我儿子稍微质疑了她和那名omega的关系,她就将我儿子打成重伤。” “我们陆家也不是小门小户,怎么能受如此羞辱。” 女王耐心安抚:“陆少校,我知道你很急,但是月荷上将有公务在身, a233异兽森林也不是小事,稍有差池,可能会引起帝国下辖星区的人民的不满。” 第125章 “你也知道现在处在非常时期,陆少校就不能为大局着想下吗?”女王看向罗树,“罗上将,你说是不是,本来为了重启拟态研究所,帝星就处于两难,异兽森林若出现纰漏,影响帝星的信誉不说,还会造成大规模的混乱,到时候罗上将的大计恐怕要一推再推。” 罗树面色不善,却没有说反对的话。 陆少宫慌了:“罗上将,难道我的伤就白挨了吗?明明是林月荷嚣张跋扈,不分青红皂白……” 陆少宫愤怒地告状,却在面对罗树阴冷的眼神时收了声。 他懂了罗树的意思,不论如何,都不能影响到研究所的正式重启。 现在的拟态研究所处于半开放的状态,部分项目已经开始试验,但规模和全启下的区别非常大。 罗树一直在推动研究所重启,直到现在都没能如愿,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月荷。 尽管陆少宫很不甘心,很委屈,但如今他已经是个没用的alpha,他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任性,他需要处处看人脸色! 本来陆少宫刚回家时,还很不适应。 可他面对的,首先就是家人的冷眼。曾经将他视作冉冉之星的亲人,如今弃他如敝屣。 他慢慢认清现实,他已经被家族遗弃,得罪罗树的后果他承担不起。 陆少宫咬紧牙关,没有再声辩。 “陛下,既然您提起异兽森林,那么昨天传来的战斗视频,您应该也看到了吧?”罗树的每句话都暗藏着机锋,“虽然信号被人强烈干扰,但应该不影响辨认。” 谁会干扰信号,不言而喻。 女王装作不明:“罗上将,我没从视频里看到重要的信息,只不过是月荷上将在制服森林中的异兽罢了。” 罗树眼中透出精光:“陛下,我认为我没有看错,视频中几次让月荷上将都处于下风的怪物,是拟态人。如果您没有看清楚,我不介意发到星网上,听听民众们的声音。” 女王冷下脸:“将偷拍的视频发布到星网?罗上将是觉得帝星的笑话不够多?” 罗树等人走后,女王高坐在王位上,端庄的脸上透出疲倦。 赵临给她披上披肩,女王沉眸:“罗树不会轻易放过月荷的把柄,真是让我很难办。” “陛下,这几天你应付罗树他们还要处理公务,已经太累了,休息休息吧。” 女王的眼仁变得幽深,微笑道:“你知道我怎么才能算休息放松。” 赵临跪下来,他的跪姿很标准,双手背后,笔直挺拔,膝盖落点与肩同宽。 女王轻挑起他的下巴,慵懒高贵如猫问:“告诉我你是谁?” 赵临脸上浮现难堪,没有立刻回复。 啪。 清脆的抽打声响起。 女王的手中多了一条鞭子,是她缠在手腕的装饰物。 “告诉我你是谁?”她的声音中多了威严,不是作为帝国掌权人的高高在上,而是作为赵临唯一的主宰者。 赵临闭了闭眼:“我是主人的狗。” “看着我,再重复一遍。” - 驾驶舱内,月荷考核完落羽的记忆成果,没有明显的疏漏。 得到月荷的肯定,落羽脸上露出一丝羞涩。 “接下来是实操,”月荷说,“将你记住的指令,根据我的要求做出来。” 落羽对操作台还不是很熟悉,但顺利记忆指令给了他很大的信心。 月荷站在旁边,如同沉默笔挺的松柏,眸光犀利,自带不怒自威的气场。 落羽在她的影响下,也跟着严正起来,如面对一场重要考核。 女人声音清冷,吐出一个个指令,落羽在操作台做出相应的操控。 复杂的指令组合,难免会出错。 高压的氛围下,落羽的额头不禁冒出细密的汗珠。 腰间骤然多了一双手,温热的呼吸撩拨着他的耳侧。 在月荷说出下一个指令时,落羽手抖不禁一抖。 “操作错误。”月荷声音平静地叙述。 落羽侧过头,便看到月荷不凛然肃然的脸,而她的手,正在抽掉他的皮带。 “月荷。”落羽的声音夹着无助。 “怎么了?继续啊。”她淡定催促。 月荷再次给出指令,下一秒,他的耳廓被她含进口腔,被湿热的舌尖□□,耳尖充血到滚烫,她作乱的手也没有停止。 “唔——”落羽手指发软,操作再次出错。 “落羽,你不专心。”月荷冷冽道,语气多了责备的意味。 “月荷,不要再捣乱了。”落羽断断续续说,嗓音多了哭腔。 眼中浮起薄泪,模糊视线,他努力睁大眼才看清显示屏上的内容。 月荷的下一个指令,他将近五秒才完成,而月荷给他的标准三秒才到及格线。 “真正战斗时,你会遇到更多不可预测的情况,更不会有这样安稳的环境,漫长的时间等你思考试错,难道那时候,你也要哭着求敌人不要捣乱影响你吗?”月荷说。 如长官训斥士兵,一派严正冷峻的口吻。 如果月荷的手指没有剥开他的衣服,落羽或许更能心服口服。 皮肤接触到微凉的空气,落羽瑟缩地下意识朝月荷怀里拱去,反倒更方便了她。 落羽没忍住哼了一声,立即死咬住唇,氤氲的水汽凝成珍珠,砸在操作台上。 第126章 月荷教育的声音还追着他:“输赢有时候只在瞬间,你迟疑一秒或者错误一次的操作,都可能会让你送命。” 依然是不容徇私的冷冽口吻,其中暗藏着的关心,却也不难听出来。 月荷绝不是仅仅为了戏弄他。 但越如此,越令落羽备受煎熬。 这里是月荷专属的作战舱啊,更何况经过月荷的介绍,他已经了解到暴雪是她多么亲密的作战伙伴。 在这里……被她这么对待。 而且此时月荷的身份对落羽而言,更像是严肃的长官,而他不仅无法完成长官的命令,达到她的预期,身体反而无法自控做出谄媚放./的姿态。 这种场合,应该威严肃正对待的场合,怎么可以。根本不想这样。不可以这样。 理智上抗拒不已,可因为月荷的挑拨,omega嫣红的唇,仍是无法自抑地溢出黏糊糊的哼声。 落羽心理上承受的折磨并不比身体上小。 不过这次,落羽好歹没有再做错操作,尽管还是没有达到月荷给的及格线。 “集中注意力。” 她的声音明明冷冽如清潭,不知为何,落在落羽耳中却变了意味,如火星燎原,自耳膜至血液再深入骨髓,全身感官被点燃。 落羽紧咬着唇,不希望身体的掌控权被月荷接管后,他连自己的声音都无法克制。 “你错太多次了。”月荷批评。 落羽红着脸,勉强适应了月荷的胡来。接下来的几项指令,都跟上了月荷的速度,而且都没有出错。 “乖,做得不错,继续保持。” “我赏罚分明,做得好有奖励。” 得到月荷的夸奖,落羽还没高兴多久,月荷收回手,“奖励”猝不及防闯入。 omega竭力维持挺拔的脊背,骤然弯下去,上本身软倒在操作台上。 被误触的按钮发出滴滴的错误提示。 眼眶的泪水被摔出,在月荷不留情的刺激下,金属面板上,积蓄起一小滩晶莹的泪液。 “嗯——” 修长的手指攀着台沿,被另一只女人的手覆上,与之十指相交。 “继续。”月荷命令。 她给出新的指令,及格时间更是缩短到两秒。 第一次失败。 “唔——” omega失神地瞪大眼睛,满是汗水的手掌在操作台上滑出凌乱的水痕。 第二次正确,反应时长三秒。 “啊!” 因为失误被惩罚的omega发出破碎的泣音,单薄的身体剧烈颤抖着。 第三次,落羽终于在身心的双重磋磨中,给出在时间之内的正确操控。 月荷莹白的手指出现在眼前,指尖泛着银色的米丽水泽。 “在这里,有这么让你兴奋吗?” 半带调侃的清冷女声,落羽脸立时红得滴血。 第62章 合金打造的驾驶舱内, 柔和的白光照亮不大的空间,舱壁上蜿蜒幽蓝色的光线如溪水般缓缓流淌。 操作台前, omega衣襟半敞,脊背绷直,线条优美流畅,后颈雪白的腺体上叠满鲜艳的樱红标记咬痕。 身着蓝色制服的女人手扶操作台,将人牢牢困在怀中。对比omega衣不体,浑身白得发光,女人军服规整挺括,没有一丝褶皱。 omega如被大海被深拥托抱的雪白浪花,随着海的节奏滚动翻涌。 海浪追逐撞击,雪白的泡沫不断堆积,越来越厚, 像很久前, 下了一场经年未化的雪。 巨浪裹挟着千层雪沫,高高掀起数米,如巨龙现世,呼啸着以排山倒海之势狠狠拍击在海岸上。 一时间雪浪飞溅,破碎崩塌,在绝对的力量和掌控面前,一切都显得渺小脆弱。 安静的驾驶舱内, 落针可闻。 落羽抓着控制台指骨泛白,被围得密不透风,情绪过于激动带动浑身发颤,不时响起的哭哑低泣声偶尔夹杂着女人稍显不稳的气息。 “你坐在机甲手的位置,你的任务是掌控全局,在任何时候任何状态下,都能以最快的速度做出相应的正确操作。而不是想七想八,理智跟着感性跑,被我槽有那么难以专心?” 羞耻又难堪,落羽已经分不清具体是因为没有完成月荷的要求,还是当下的处境。 眼泪不禁滚落,模糊的视野再次清晰,显示屏上挂着鲜红的操作错误提示。 身后紧紧拥着他的人,既让他处于重压之中难以集中注意力,又让他在飘忽不定的心有所依托。 在如此狼狈又迷乱的境地,他这副样子,所谓的自尊早已尽失吧,却固执地不想让月荷失望看低他。 他忍住眼泪,哑声道:“月荷,我、我可以做到。再来一次吧,这次我会全部完成,不会再分心了。” 月荷再次说出的操控指令,落羽额头暴起青筋,极力隐忍着的脸庞始终挂着异样绯红的云彩。 勉力伸向操作台的手指发抖,手臂却快速移动,做出相应的操作。 操作正确,且时间控制在两秒之内。 连续的指令连环炮珠般袭来,落羽一边承受着月荷的干扰,一边还要专注考核,汗水混着泪水不断涌落,沿着台沿滚落,地板滑腻黏糊。 连续指令没有出现失误,落羽顺利得到月荷的夸赞,还有不知到底是在奖励谁的“奖励”。 “嗯——” omega双眸涣散,晶莹的泪珠断弦般不断涌出,月荷掰过他的唇,落下一个缱绻的吻。 第127章 “乖,做得很好。”女人的声音如水温柔,流淌过他酸胀的心脏,给他的心脏灌满温热的水流。 被肯定了。他如愿得到最想得到的。 “月荷。” “月荷。” “月荷。”他一遍遍喊她的名字,软乎乎甜津津,像终于等到主人回家的粘人小狗。 月荷将他按在怀里,捉着他的唇,安抚着,落羽立刻热烈地回应她,犬齿不小心嗑破她的唇。 极淡的铁锈味在口腔中弥漫,落羽挣扎着欲看月荷伤情,却被她紧搂着,手掌捂住他的眼睛。 “进行下一项。”月荷声音低哑,压抑着什么般。 被月荷摘下的领带取代手掌覆盖住落羽的眼睛,眼前一片黑暗。 月荷给出新的规则:“在遮住眼睛的情况下完成考核,一小时内,整体指令操作正确率需要达到百分之九十以上。” “一,一小时?”落羽说话太急,还不小心咬到了舌头。 “觉得我做不到?” 落羽胡乱摇头,哽咽祈求:“月荷,太久了,呜呜呜,太久了,会坏掉。” 女人沉默半晌。 omega透明的泪水从黑色的领带中蜿蜒而下,滑过红肿亮泽的唇,像被绑架落入恶人之手的可怜玩偶。 “那么如果你能让我提前结束,而且在这段时间做出合格的操作,也算你过。” 月荷一副已经做出让步的口吻。 落羽瞪大眼睛,但月荷看不到领带下omega眼神的变化,只看到他微微张开的红唇,红软的舌尖小幅度颤抖抵着洁白的齿。 落羽的鼻尖更红了,鼻翼翕动着,那是过度紧张才会有的表情。 “我做不到,唔……月、月荷!”他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月荷拉着手放在操作台,女人没有犹豫的“开始”在耳边响起。 模拟模式的滴声响起,落羽再多余说一句话都是耽误时间。 他的视野一片漆黑,操作机甲全凭肌肉记忆。 视觉的消失,不仅让他寻找对应按钮变得困难,还让他其他感官更加敏锐。 呼吸间都是月荷的味道,她的手触碰他时,每一次相贴都变得格外清晰。 他的肺腑,他的神志,他的身体都让月荷占据。 还怎么在完全看不到的情况下,完成月荷的指令。不仅如此,他还要,还要缩短她的时间。以前都没有做到过。 落羽哭着,几欲自暴自弃,抖着手摸索操控台的按键。 频繁的错误提示,不断碾压着落羽紧绷的神经。 “不可以,不可以,月荷,我做不到。” 落羽的理智破碎四溅。 月荷稳稳将其收起,拼好,笃定又安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落羽,你可以做到,相信你自己。” “十个对了四个,再试试,你能提高准确率。” 月荷任他哭了一会,才又抬起落羽的手,宣布下一个指令。 …… 驾驶舱充斥着浓郁的a息素,严密的舱门都无法完全将其阻隔。 傍晚,落羽被月荷抱着从驾驶舱走出去,只穿了一件白色衬衫,汗湿的布料贴在他身上,隐约透出几许红晕。 他紧闭着疲惫的双眼,唇瓣肿得不像样子。 月荷抿抿唇,露出些许担忧。 今天的训练超负荷了吗?她明明评估过落羽的体能,应该不至于累成这样。 最后的项目落羽只做到一半,月荷见他哭得实在可怜,她没能忍住心软了。 如果真正遇到危险,敌人又会为你手下留情吗? 月荷沉沉地叹了口气,看着落羽安睡的脸,她忍不住以手指描摹他的轮廓。 裴落羽。 既然你要留在我身边,就要做好一起并肩作战的准备。 让落羽睡了一会,月荷才喊他起来洗澡。 “我不想洗,再让我睡一会吧。”他翻了个身,眼睛半睁着,迷迷瞪瞪,软声撒娇,“让我再睡会吧,求求你啦。” 说完,落羽又闭上眼睛。 “我给你洗吧,浑身都是汗,你也睡得着。” 月荷说完,忽然记起落羽的性格不是不洗澡能睡得着的人,更何况他身上不仅有汗。 她再次意识到,今天确实让落羽过度劳累了的事实。 “我给你洗吧。”她把人从被子里捞出来。 洗到一半,落羽在浴缸里醒来,双颊让热气熏得通红。 迷离朦胧的视线逐渐聚焦,看到正在帮他洗澡的人:“月,月荷。” 慌乱中,他捧起水往自己身上浇,似乎试图遮盖自己。 清醒后,他去抓月荷手里的毛巾,不好意思:“我自己洗吧。” “不用,很快洗好了。” 月荷正在给落羽冲头发,花洒的水细密喷/.出,冲走他头上的泡沫。 乌黑湿淋淋的头发紧贴着头皮, omega抬眸看她,眼尾深红,长睫湿润像被大雨淋湿的黑鸟羽翼。 一只湿漉漉的乖软小狗。 凄楚可怜的同时还引人的恶念蠢蠢欲动。 月荷干咽一下。 她关掉花洒,迅速用毛巾给落羽擦头发,发丝胡乱摆动,omega终于闭上那双惑人的眼睛。 洗完澡后,落羽坐着烘头发。 月荷坐在他对面,打量他。 刚洗完澡的落羽,浑身还带着清润的水汽,一张脸蛋白里透红,嫩得仿佛能掐出水来。 第128章 没有很明显的特征,但落羽身上有东西悄悄变了。 月荷非常确定,这源于她对于枕边人细致入微的了解。 他的皮肤变得更加剔透,眼睛越发干净湿润,身上除了白梅香之外,还有一股非常微弱的奶糖的甜香味。匈肌也有变大,像水感捏捏。 “你好像更好看了。”月荷很诚恳。 直球打得落羽措手不及,脸红道:“是嘛。” 月荷伸手捏了捏落羽的脸,绵软滑腻:“唔,肉也更软了,你好像一个棉花糖。”又白又软又甜。 落羽脸更红了。 晚上,落羽躺在床上,月荷上床时,自然将他搂过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就这么熟练地紧贴着入眠了。 在第八星区时是因为狭窄的床,那么在这里呢,又是因为什么?他们现在睡的是超大的双人床,就算再多两个人都睡得下。 被月荷独断地执行那种集严苛和羞耻一体的训练,不断挑战着他的底线,应该严厉反对向月荷声明,使用其他同等程度的效果干扰才对,他却和她一起沉沦。 不知是因为看到月荷冷静偏执的眼眸中深沉无言的忧虑,还是正如月荷所说,和她在一起的感觉美好到,底线变得不值一提。 在注意力被月荷蛊惑搅进她带来的迷乱的漩涡时,又竭尽全力抽回神绪放在控制面板上,在被撕开的理智裂缝中,他看到了另一道刺眼白光。 月荷愿意同他共进退的光。 不是将他作为受拖累的赐婚对象,不得不接受的附属品,可有可无的玩物。 而是与她平等的战友,亲人,亦或是……恋人。 会是他在极度的刺激中,产生的幻觉吗。 但是幸福满溢的感觉又那样真实。 想着想着,落羽的思维渐渐凝滞,无法思考,眼皮跟着打架。 他拉着月荷的衣角,往她身边靠了靠,入睡前似乎模糊听到月荷说明天还要继续训练的话。 嗯……别慌,只是梦。 落羽砸吧嘴,头一歪,彻底睡了过去。 第63章 接下来两天,落羽早上一睁眼,快速吃过早饭就要随着月荷去驾驶舱,直到晚上筋疲力竭再被月荷抱出来。 几乎没有喘息的机会。 特训效果很明显,落羽无论在体格还是在意志力上都有质的提升。 从开始的崩溃哭泣,手指无力,指令频频出错,到后来就算蒙上眼睛,被月荷的猛烈刺激得神魂颠倒,他也能凭着肌肉记忆快速做出正确操作。 他模糊视线的眼泪被,崩塌的心理状态,迟钝不清明的神志,都不会再影响落羽在极端的状况下的判断和选择。 三天速成机甲手,天赋和努力都缺一不可。 月荷虽然没有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培养过第二个操作暴雪的机甲手,但不影响她肯定落羽的足够优秀。 她向来不吝啬对落羽的夸奖。 omega听到后,直直地看着她,明净的眼珠像在银河中浸过的星子。 柔软湿热的掌心覆上月荷的眼睛,视野黑暗的瞬间,轻柔小心的吻落在她唇畔,如蜻蜓点水,一触即离。 月荷睁开眼,omega身上被激烈宠爱过的浓郁气息还未散去, 如夏日盛放到靡丽的花朵。而那张羞涩纯情的脸,却像肉玉充斥的蚌壳中, 唯一纯白晶莹的珍珠。 “我喜欢你夸奖我。”落羽还是害羞内敛,表达却直白很多。 还会主动钻到她怀里,开心时吻她,红着脸摇着腰求爱。虽然最后一项就算在他稍放下心理包袱后,仍非常罕见。 相反地,月荷感觉她的自控力在不断下降。偶尔拟态的特征会受落羽的影响俏没声蹦出来,在夜里虎尾爬上他的腰,探寻更多幽密之所。 落羽似乎还以为月荷是故意整他。 虽然很冤枉,不过落羽尽管无奈,仍是默许了。月荷便多了一项特权。 月荷半夜醒来,再无睡意。 窗外疏风拂月,身边的omega合起眼眸,面庞恬静无忧,岁月静好这四个字在这一刻有了实感。 她翻个身,虎尾缠上落羽的腰,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 不一会,熟睡的omega轻哼一声,腰下意识往后躲,被尾巴勾住固定。 甜腻的低哼断断续续响起,似快乐似痛苦,轻轻浅浅,像发晴的猫咪。 人还在沉睡,但落羽的身体早已有相应的记忆储备,他抬起脚勾着月荷的脚踝,趴在她怀里,为她行方便。 月荷沉着的眸,比夜幕还幽暗,然而薄暮时的红霞似仍在她眼底燃烧,经久未熄。 她掐着他的腰,睡梦中的omega如被风暴肆意摆弄的白羽,剧烈翻飞,无所依托。 低低的泣音响了很久,美妙悦耳,和在漆黑的大海中,诱惑过往水手的塞壬的歌声也不过如此。 尽管不久前才给落羽做过标记,月荷忍不住又在他的腺体上咬了一口,磅礴的信息素随着血液走遍落羽全身。 恨不能每分每秒都给他做上标记,在他的皮肤,他的信息素,他的灵魂上,都打上独属于她的不可去除的烙印。 裴落羽是她的人,无论他的现在,还是他的未来,他是生还是死,都只是她的人。 …… 落羽早上醒来,他朝旁边伸出的手扑空。月荷不在。 落羽迷糊糊睁开眼,呆愣愣地看着天花板。 昨晚做了好奇怪的梦。 第129章 他变成一朵云,轻盈地飘在天上。 地上山川明秀,连绵不绝,葱茏翠绿。小溪潺潺,如一道丝滑清澈的水绸缎,在晨光下折射出粼粼波光,自高耸的山谷蜿蜒而下。 山间绿雾缭绕,如覆了薄纱的曼丽少女,婀娜的身姿若隐若现。 白鸟口衔艳红的莓果掠过溪涧,消失在林间。 头顶的天空澄澈湛蓝,仿佛是倒过来的大海,稍不小心就能沉溺其中。 冷不丁地,一根毛茸茸的仿佛是绷直的粗绳的东西朝他捣来。 穿透,搅动,云朵好像被打成片片棉絮。 不知怎么,莫名很想哭,于是云朵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 山间腾起浓重的白雾,他渐渐什么都看不见了,周围只剩白色。 这时,有什么从白雾中站了起来,身躯高大,银渐层的皮毛,冰蓝色的琉璃眼眸。 是一只白虎,粗绳原来是白虎的尾巴。 他还在发呆,白虎便甩起尾巴,吃棉花糖一样,一口将他吃掉了。 梦里的感觉太真实了,被虎尾刮过的感觉。 但应该只是个椿梦吧。 落羽胡乱想着,他掀开被子,才发现他衣服被换过了。 老天鹅,不会做个梦都被抓到了吧qaq、 - 月荷被逮捕接受审讯,主要是责问她故意隐瞒异兽森林的拟态人不上报的意图。 拟态人研究本来就是帝国一项重要武器培养计划,当年从研究所逃跑的实验孕体和实验婴儿,一经发现,便会作为帝国的财物,收回继续用于研究。 月荷作为帝国生化武器研究基地副主任,故意隐瞒的罪名一旦坐实,势必会对她当下的职权有影响。 “拟态人?”月荷笑道,“我没有看到,罗上将,你这么肯定,莫不是又捏造出什么让我百口莫辩的证据?” 罗树怒道:“我就知道你不会承认,我当然是有确凿的证据,才会和月荷上将在这里见面。” “罗上将,在你拿出所谓的证据之前,我想告诉你我在异兽森林发现的趣事。”月荷说,“俞茗这个名字想必你该听过也该知道,我在异兽森林和她战斗过,她现在已经死了。” “经过我们的调查,她竟然是个畸变人。”月荷悠悠说。 “什么?”罗树尾音提高,“她明明是个拟态人!” 月荷眼中闪过狡黠,得逞笑道:“那么罗树上将是承认,你认识俞茗了?” 罗树后知后觉被诓了一把,恨得咬牙。 “不知道罗上将是怎么认识俞茗,毕竟我们进入异兽森林时,她可是在极力阻止我们。” “陛下,调查我的话,是不是也要查一查罗上将?”月荷说。 女王:“当然,两位上将是帝国的肱股之臣,我不希望任何人被无端冤枉。” - 落羽读完月荷的留言,好一会才消化。 所以她三天前就在为今天做准备? 月荷被逮捕后,现在落羽是这里军衔最高的人,小组成员自然需要他管理。 这也在月荷给他留言的任务之中,带领组员安顿好异兽森林的拟态人。在她不在的这段时间,稳住a233星大局。 不免为月荷挂心,但眼下这不是最紧要的。他必须收起自己的私心,将精力投入到更重要的事上。 咚咚。 “进来。” 齐梦得到月荷授意,如今已经听从落羽命令,她一一汇报近期拟态人的安置工作。 拟态人还是按照之前的方式生活,只不过齐梦要求他们不准向任何人说出自己的身份,而且对他们夜晚变成拟态的形态也进行了限制,不能私自变成拟态。 有部分人服从齐梦的命令,有部分人只是表面答应,在家里还是按照自己的心意。 齐梦皱眉:“他们不是完全抗拒我的命令,也不是完全排斥我们,而是敷衍应付我们。” “看起来有自己的主意,而且很多行动出奇一致,背后大概率有人指导。这个人目前我们还没找出来。” “好,我知道了,这件事我会亲自跟进,”落羽说,“还有小丫,找到了吗?” “有线索,她很可能还活着,而且就藏在雪林。” 落羽将雪林的拟态人都喊到一起,开了一个简短的会。 无论战斗还是安排众人,都是月荷露面,大家对落羽并不熟悉。 而落羽又是个omega ,拟态人天性慕强,对待他自然轻慢许多。 落羽除了对月荷,对其他人根本不是个会上赶着的人,别人越对他冷脸,他越会以加倍的冷脸还回去。 这是他曾经作为上将之子的骄傲,裴家落魄后,他无缝和月荷结婚,就算偶尔遭受到冷眼,却也没有吃过需要献媚讨好的苦头。 和月荷关系融洽后,更没有初时那般谨小慎微,站在人前,浑身透出冷傲。 齐梦不禁看了落羽两眼, 不知是因为月荷不在场,还是落羽这几天悄悄改变了。三天没见,他的气质冷冽许多,人也比在月荷面前显得有距离感。 落羽道:“最近你们必须隐藏自己的身份,如果我再发现有任何人私自展示拟态,非常时期,为了大家的安全,我会对他进行人道毁灭。” 一片哗然。 众人显然没料到,看起来柔善可欺的omega ,竟然一开口就是打打杀杀。 “还有,如果遇到生人,立即上报,有人问你们身份,能不答就不答,如果非要回答,咬死自己是畸变人。” 第130章 畸变人和拟态人有本质的不同,一个是普通人类后天滥用药物产生畸变,一个是胚胎时就被彻底改变基因,在人类的基础上成为另一个人种。 立刻有感到冒犯的人提出不满:“拟态人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吗?为什么要让我们是说是畸变人?” 落羽看向对方,冷声道:“我会安排人伪装成外人抽查,如果有人暴露了身份,立即处死。你不相信可以试试。” “我做这些是为了你们好,上将答应给你们一个家园,她就会说到做到,”提起月荷,落羽的声线柔和许多,“但是这需要大家的配合,你们也不想再过躲躲藏藏的日子了吧?” “给我们一段时间,最迟一个月,”他说出月荷给他的期限,“月荷会让你们过上安稳的生活。”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落羽看过去,是一个绿眼睛的卷发少年。 “你们身上还有什么能让我们骗的?” 少年思路清晰:“既然没有,那为什么还帮我们?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第64章 落羽看过去, 淡声:“道理是这样,但我可以肯定告诉你,任何时候都不乏不求回报,愿意以身殉道的人。” 聚会结束后,落羽让齐梦将卷发少年带了过来。 少年神情戒备,落羽拿出一串麻绳编织的项链,项链上穿着兽羽、兽角、石头等装饰。 这是之前莫提交给他们的小丫还存活的证据。 “你应该眼熟吧, 这块石头,和你脖子上的石头材质一样。”落羽指了指项链上的一块甘红色沙石。 少年眸子骤缩:“那又怎么样?” 落羽不急不躁地又指了一根羽毛:“我没记错的话,你家里有个白鸽拟态人,这根羽毛是白鸽。”他手指捻着缠在绳子上的棕黑相间的毛发,“这个是豹子毛。” “这些装饰物,都能在雪林的拟态人身上找到对应的出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是你们送给小丫的祈福项链。” “什么小丫?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卷发少年坚持否认,但他毕竟年少,眼中的欲盖弥彰早已出卖他。 “异兽伤人事件我必须给祥福村的村民一个交代。” “我们没有伤人。” “有人看到小丫被你们的人带走了,不是俞茗和赵子辰。”落羽没有逼迫他的意思,“你不想说也行,你家里的白鸽拟态人,是你妹妹吗?她年纪小,身体看起来还很不好,不知道能不能承受得了我们的审讯。” 少年彻底慌神:“你们, 你们太卑鄙了。” “邢博士说的没错,人类就是天生险恶, 算计人心。” 落羽和齐梦在一处被灌木遮掩的山洞中,见到了卷发少年说的邢博士邢思彤。 中年女人面上可见岁月风霜,黑发中夹杂着几缕白发,精神矍铄,双眸熠熠有神。 “你们好。”她露出一个洒脱的微笑。 一只黑豹从洞中走出来,警惕地看着面前的外来者。 邢思彤伸手安抚黑豹,对落羽说:“我知道你们迟早会来。” 黑豹跟在邢思彤身后,没再继续向前。 邢思彤曾是拟态人实验的总负责人,二十五年前,从拟态研究所逃跑。 这么多年,帝国一直在不遗余力地寻找,却都没有她的踪影。 早些年对她的猜测很多,有人说她去了敌星做科研叛徒,有人说她被秘密处决,还有人说她被逃跑的拟态人生吞了。 找她最积极的当属罗树,邢思彤拥有拟态人研究的最全数据,所有记录得没记录得的经验。 她的失踪,对罗树的势力无疑是巨大损失。 罗树惜她的才,亦恨她的背叛。 邢思彤毫无保留地同落羽坦白她的经历。 当年实验孕体带着实验婴儿大逃亡,有人无法接受自己的孩子生来是个有兽类特征的怪物,亲手杀死了孩子,不久后自杀的自杀,疯的疯。 有人只想带着自己的骨肉,拼命活下去,不论如何,总归是自己的孩子。 邢思彤伪装成实验孕体混在这群人之间,他们坐上黑货船,来到异兽森林的边缘。 他们是没有身份的外来者,如果被村民们发现,必然会被上报。 众人别无他法,只有冒险往森林深处走去。 比起帝星,这里的猛兽庞大,看起来更凶猛残暴,但最终是这群通人性的大家伙接纳了无家可归的拟态人。 拟态人们在这里定居。 刚开始的几年,众人过得提心吊胆,时时怕被找到。 同时他们还要面对养育拟态人婴儿的各种未知,邢思彤帮着他们渡过不少难关。 不过虽然邢思彤在拟态人中很有威望,她却没有意向做他们的领导人,她只想安静做研究,帮更多拟态人应对可能的突发情况。 她在拟态人中的角色更像是位德高望重的医生,多年来,她也确实研习了不少医术。 俞茗被拥立为拟态人领导人后,她试图为拟态人寻找一个合法的安定家园。 邢思彤得知俞茗和罗树接触,她就警告过俞茗,罗树心术不正,为人阴险,不是靠得住的合作伙伴。 她要求俞茗不准将雪林的人掺和进去,两人因此产生小嫌隙,不过俞茗也知道他们身份的危险,从始至终没有将雪林的秘密对罗树和盘托出过。 提起俞茗,邢思彤脸上露出沉重和惋惜。 第131章 邢思彤说:“你们管制雪林后,我知道雪林的秘密终究有一天会浮出水面,只是没想到会这么早。” 她悠悠叹了口气:“雪林的人不知道我的身份,你们逮捕我之后,希望不要再严刑审讯他们。” 齐梦一直知道,月荷没有要苛待雪林拟态人的意思,相反,月荷真正想做的是为他们争取合法的栖息地。 目前来看,邢思彤和他们有同样的目标,接下来可以试探邢思彤的结盟意愿,展示善意拉拢人才。 邢思彤这样的人,真诚才更容易打动她。 她猜测落羽的做法应当差不多。 没想到,却听落羽说:“他们会不会被严刑审讯,取决于邢博士能多大程度配合我们。” 从雪林离开后,齐梦再也无法把落羽看成月荷身边毫无主见的小娇夫。 他先利落地用拟态人的性命威胁邢思彤,夸大罗树对拟态人的恶意,赞美月荷为了维护拟态人不惜被带走调查的无私。恩威并施,让邢思彤不管是否心甘情愿,为了拟态人们都会倒向他们一边。 齐梦对这种铁腕手段并不陌生,在军中月荷大部分时候都是如此。 她惊讶于能在落羽身上看到熟悉的影子。 这算是妇唱夫随吗。 审讯室。 罗树和月荷分坐桌子两侧,对峙着。 “月荷上将,你确定要继续隐瞒拟态人的存在,不惜损害帝国利益?” 月荷透出些许疲惫,桃花眸坚定不挠:“如果你有证据,大可以拿出来,你别忘了,陛下给你的审讯时间只有五天。” “呵呵,五天,用不了那么久,”罗树阴狠道,“我不光会找到你私藏拟态人的证据,我还会向陛下证明你就是拟态人,陛下决不会允许你这种人混入上将的行列。” 月荷悠哉道:“你如果能找到,我乐意奉陪。” 罗树摔门而去,月荷带笑的脸才沉下来。 她看向被强光照得花白的墙壁,从她进来起,这里就一片明亮没有夜晚,不过她根据经验判断,应该是第二天下午。 还有三天。 - 罗树派了人强攻异兽森林,他打定了主意,要抓雪林的拟态人回去,作为月荷私藏拟态人的证据。 暴雪悬在空中,遮天蔽日,阻拦进攻的人。 齐梦和齐征则带着人在左右两翼辅助落羽。 机甲和普通士兵混战,暴雪以一己之力拦下无数攻击,双方僵持不下。 到了晚上,罗树的人才退出落羽他们的视线,隐藏到他们看不到的地方休息。 齐梦驾驶机甲时,为了帮落羽挡下来自右侧的袭击,小腿受了重伤,流血不止。 纱布刚换上不久便再次被洇红。 齐征红了眼睛,不禁偏私说:“裴少校明明可以应付,你多什么事。” “上将离开前,交代我多照顾裴少校。” 齐征拆开纱布给齐梦更换,血糊糊的伤口,他看得直皱眉头。 “那也应该力所能及地照顾吧,况且今天你也看到了,他操作上将的暴雪非常熟练,那些人的攻击根本伤不到他,他能力远在我们之上。” 齐征并非是对落羽有不满,事实上,从得知落羽是月荷的omega兼机械师后,他还是很佩服落羽。 但最近,也就是这两天,他对落羽多了点别的想法。 “裴少校是我们的长官,我维护他不是很正常?”齐梦问。 “维护……你正常维护当然没有问题,但有时候你反应很过度,你知道吗?”齐征有点急,“他是上将的omega……” 齐梦脸冷下来:“你什么意思?你想说我对裴少校有非分之想?” “不、不是,”来自alpha的天然压迫感,齐征额头冒汗,“我就是想说,小梦你有点不对劲。” “就像今天遇到的袭击,如果是发生在月荷上将身上,你不会去护她。” “她自己可以应付。”齐梦说。 “裴少校也可以自己应付,”齐征斟酌,“你把他的想得太弱,是认为他是个需要你保护的人吗?” 齐梦抿抿唇,没答话。 本以为会得到她否定的答案,她反常的沉默犹如默认,齐征莫名心慌。 他自顾自地打着圆场:“好吧,我们是下属,维护长官天经地义,就是我担心你没守住界限……” “哥哥是怕我对上司的伴侣产生不该有的念头,还是怕我喜欢谁?” 齐征立时结巴说:“当然是前一个了,你喜欢普通人,我有什么好担心……啊,小梦,你干嘛……” 从小当做妹妹相处的女孩子,已出落成高大成熟的女a,正面无表情地扒他衣服。 “小梦,不,不要。”齐征挣扎。 “不要?”齐梦松手和他拉开距离,冷若冰霜的脸和方才判若两人,“不可以的话,那你也没资格管我喜不喜欢谁吧。” “你说裴少校是上将的伴侣,嗯,谢谢你提醒,”齐梦说,“不过应该没什么用,你应该清楚,我不是很在意这种事情上的道德。” 齐征立刻想到,只有他还在自欺欺人地坚持的兄妹关系。 她对自己的哥哥都能……更何况是个已婚的男omega。 齐征咬咬唇,男人温柔的眉眼染上春日的熏红,他对齐梦别无他法,唯有顺着她:“和你做那种事,就可以管你喜欢谁吗?” 第132章 齐梦眸子沉了沉:“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我答应你。”齐征的手指放在衣扣上,用行动回答。 第65章 落羽带着人,拦住了罗树的两拨进攻,尤其是第二次,对面的人显然也用了火力,被有惊无险阻拦后,再没有动静。 不知道是否放弃了, 不过距离月荷说的坚守五天还差一天, 落羽不敢掉以轻心。 他巡查着森林边缘的守备。 齐梦不愧是月荷的得力干将之一,几乎找不到纰漏。落羽觉得,就算没有他,齐梦也能把月荷留下的任务完成得很好。 巡查完毕,落羽放松下来,左右看看:“今天怎么不见齐征?” 这几天两兄妹几乎形影不离地在一起。 齐梦想到某个自不量力挑拨她,现在还在床上睡觉的男人, 毫无愧疚道:“齐征几天不太舒服, 在休息。” “是受伤了吗?”落羽关心问。 “没有,他就是有些太累了。” “是,这些天大家都辛苦了,”落羽说,“等月荷上将回来,我会向她汇报,为大家请功。” 落羽和齐梦回到雪林,正赶上有产妇临产,对方情况还不太妙,听说的人都赶了过去。 产房里,邢思彤正在给产妇接生,落羽和齐梦等在外面,看是否有能够帮得上的。 邢思彤的助手端着水盆从产房里出来,马上便有人送上新的热水。 门口,众人七嘴八舌地议论起产妇的情况。 “所以说,一定要听邢博士的啊,她才是最了解我们体质的人。” “唉,还不是这些年都没有过意外,掉以轻心了。” “马上要生了,怎么能去吸猫薄荷呢,这就算了,还兴奋地直接偷跑出去爬了大半夜的树,趴树上睡着又掉下来,也就是孩子命大。” “相信会平安的,一定没事。” 落羽听着他们的讨论,大概拼凑出事情的始末。 这位bea拟态人产妇,还有几天到预产期,但是昨晚不知怎么误吸猫薄荷,导致精神亢奋,大着肚子去爬树还摔了下来,导致现下生产困难。 在落羽看来,这岂是孩子命大,拟态人产妇的生命力简直强悍。 普通人类中,恐怕只有alpha产妇在孕中期才能做这么高强度的运动。 几人焦灼地等了一个多小时,产房里终于传来喜报,孩子和大人都平平安安。 邢思彤从产房出来,众人立即送上感谢与祝福。 落羽跟着远远看了一眼小宝宝,是个很可爱的女宝宝。 众人走后,落羽好奇问:“邢博士,拟态人也可以生育后代吗?” 之前他还没注意这个问题,拟态人存在不过二十多年,雪林中的人有老有少。 一般年纪大的是当年跑出来的孕体,年轻点的就是孕体们后来生下的拟态人,有一些年龄更小的孩子,落羽起初还以为都是孕体们后来再生的孩子。 邢思彤:“当然可以。” “拟态人的小孩……是什么样的?后代的基因是健康的吗?” 邢思彤毫无保留地同落羽讲起她目前关于拟态人后代研究的进展。 “我们刚来到这里的前几年,过了今天,不一定还有没有明天,而且很多孕体父母早已非常排斥生育,没有任何人想生孩子。” “但后来,当年的实验婴儿长大了,有正常的感情渴望,生理需求。相爱的两个人,希望能共同诞育彼此的爱情结晶再正常不过。” “好在我在研究所时就提前做过相应的研究推测,健康的拟态人可以正常孕育后代,拟态人的基因并非是病类基因。” “有天生基因缺陷,无论是普通人类还是拟态人,都不建议生育后代。” 落羽犹豫问:“那么普通人和拟态人的后代是否有相关研究?” 说到这个,邢思彤笑起来:“这个当时我们团队进行过重点预测。” “我们搭建了数个数据模型,最后得出的结论是,拟态人和普通人有更大概率孕育出继承父母双方种族优势的后代。” 落羽不禁跟着激动:“那就是说可以?” “嗯,”邢思彤点头,“拟态人更具有力量、与动物相关的异能优势,普通人则有智力、谋划上的优势,两者结合,孕育的孩子会更强大。” “本来我的想法就是,通过鼓励拟态人正常婚育的方式,以提高帝星未来的人口素质,但罗树不这么想,”提起这个话题,邢思彤的语气不免沉重,“罗树认为拟态人只能是武器,不该有人权,他们孕育的后代也只能是武器。” “罗树为了缩短'武器'的生长周期,还让我研究催化药物,那些药物对身体损伤非常大,”邢思彤说,“当初我接手研究所,是对提高人类的基因素质感兴趣,而不是为了一己私欲给别人施加更多的痛苦。” “我和他的冲突不断,后来出现实验孕体集体逃跑事件后,我便跟着一起跑了出来。” 落羽猜测,所以这些年,邢思彤和拟态人生活在一起,帮助他们,多少带着愧疚吧。 “邢博士,你说的这些,都有说得过去的论据吗?”落羽还是不放心问。 “自然,我还有当年的模型推算报告,”邢思彤说,“裴少校,你稍等一下,我找出来给你看。” 不管过了多久,科研相关的话题还是能立即点燃邢思彤的热情。 第133章 这些年,她一个人在雪林,没有先进的设备,仍然没有放弃自己的科研事业。 “这份研究报告,我从来没有给其他人看过。”邢思彤拿出自己老旧的笔记本,触屏反应非常迟钝,她耐心地等待电脑反应,调出研究报告,“裴少校不一样,我相信你。” 文档内容落羽不算陌生,这正是曾在帝国引起过轩然大波,父亲出卖的那份研究报告。 那份报告他没有机会读完,当初为了证明父亲的清白,他只是看过几项重要的数据。 文档快速下滑,很快来到落羽熟悉的界面。 “等一下邢博士。”慌乱之间,落羽按照邢思彤的手,文档停下来。 他指着其中一行:“邢博士,这里的数据是不是出错了?” 落羽死死盯着文档上给出的拟态人基因排序。 邢思彤看了一眼:“没有出错啊,这是我们从健康拟态人身上提取的基因数据。” “不可能,”落羽显得有些激动,“这里肯定出错了,我记得,我记得……” 他回忆起在父亲盗走的报告中,看到的数据。 还有林婧拿出的实验报告上的数据…… 根本和邢思彤提供的实验报告不同! 落羽说出他看到的排序:“邢博士,你再想想,会不会是你记错了,或者是急忙之间,拿走了错误的实验报告,毕竟两者区别非常小。” omega的脸上挂着摇摇欲坠的焦急,好像邢思彤给出否定的答案,他就能当场碎掉。 以至于邢思彤不免自我怀疑,难道她真记错了? 但她知道,她细致入微的科研精神,不会允许她出现如此低级的错误,而且还是在这么重要的数据上。 “邢博士,这项数据对我来说非常重要,可以麻烦您再仔细思考一下,给我答复吗。” 邢思彤最终点头答应。 回去的路上,落羽有些心神不宁。 没想到时至今日,父亲的案子还能再掀波澜。 真是邢思彤记错数据,还是说……这件事背后另有隐情? 如果是后者,如果他一开始看到的所谓“真实”的实验报告就有假,那么父亲是被冤屈无疑。除此之外,还有…… 落羽眼前浮现出alpha明媚如水的桃花眸。 但愿。 但愿。 裴落羽,你想但愿什么。 是但愿父亲被冤屈,还是但愿月荷没有隐瞒欺骗你。 月荷进入审讯室第五天。 她脸色泛着不健康的苍白,由于少水,嘴唇干涩。她的眼睛格外明亮,甚至比刚进来时,更多了胜利和自得。 “罗树,你还是没有拿到证据,”月荷说,“我需要陛下亲自来迎接我出去。”她提出条件。 “你!林月荷,你别太过分!”罗树怒道。 月荷挑眉:“我配合你们调查,我还有错了?” “如果陛下不迎我出去,我会一直呆在这里。” 这次月荷被带走调查,罗树早就迫不及待散布出去以抹黑她的名声。 本以为几天后就能拿出强有力的证据,让月荷深陷舆论之中。 眼看着调查期限过去,罗树却无法如愿给月荷定罪。 月荷的支持者早已表达强烈的不满,游行示威不断。事情越闹越大,到了必须给公众一个说法的地步。 而且月荷本就是帝国重要的将领,她被长期审讯,也会让敌星蠢蠢欲动。 罗树对此心知肚明。 如果月荷再不被释放,这把他烧起来的火,迟早会将他反噬。 “月荷上将,这几天你接受审讯受委屈了。”这时,女王的声音响起。 门口,褪去华丽装扮,身着素白长裙的女王款步走来,笑容优雅可亲:“我一直都相信,月荷上将和帝国同心,拳拳之心可鉴。” “可法不容情,出现怀疑声时,我作为女王不得不做出表率,幸好最终一切都如愿。” 女王趁机拉拢起月荷,罗树脸色铁青。 这种时候,没有把主动示好的盟友往外推的道理。 月荷:“清者自清,再多调查一些时间,我也没问题。” “不用了,月荷上将日理万机,你缺席,军务都耽误了不少吧。”女王说着,同月荷往外走。 罗树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却没有半点办法。 本来在机甲武器上,他就输月荷一截,还高兴好在会使用暴雪的人不多。 以为月荷不在,没人能开得了暴雪,从a233星得到月荷私藏拟态人的证据不成问题。 谁知道,竟然有人驾驶暴雪,没让他们前进一丝! 暴雪里的人到底是谁?除了月荷,怎么还会有人驾驶暴雪那么熟练! 罗树不甘心地跟着前面的两个女人,看她们你来我往,亲密得好似姐妹。 呵呵,女人。 前方,月荷开口:“陛下,当年殷乐战役胜利后,您答应过我,愿意赐我一件奖赏,当时我没有说,您说承诺保留。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 殷乐战役是月荷带领的一大转折战役,当时异种蝗虫入侵,帝国连失数十个下属行星。是月荷带领帝国士兵,赶走入侵者,夺回失地。 女王在公开讲话时曾说过,月荷配得上任何奖赏。 多年前没要的奖赏,如今提起来,女王多少猜得到月荷想要什么。 女王正要出口糊弄推辞,只听月荷道:“陛下,你忘了也没关系,当年您在媒体前的公开许诺,有高清录像,不难找。” 第134章 女王:“……” 罗树:哈哈,塑料姐妹情! 第66章 月荷从女王那里得到了a233的全权管辖权。 星球的全权管辖权不是那么容易得到,有点像诸侯封地,一旦给出去,很难再收回来。 帝国一般不会这么做,但为了表示对有功之臣的嘉许,人迹罕至、偏远不起眼的小行星也有可能被送出去。 严格来说, a233星以上条件都不完美符合, 但介于女王对调查月荷的“亏欠”以及女王曾公开的许诺, 为显示王室风度,女王不得不含泪同意。 月荷此行的目的达成, 以后未经她的允许,再也没有人能私自进入a233星,女王也不例外。 a233星已经等同于她的财产。 回去的路上,月荷想起落羽, 心情愉悦起来, 她的omega会在干嘛。 审讯的时候,每每想起他,审问就变得没那么难熬。 真想早点见到他。 月荷归心似箭。 她想给落羽一个惊喜,便没有先联系他,而是给齐梦打去通讯询问a233星这几天的详情。 - 落羽昨晚失眠了,大半夜都干瞪着眼,其实什么也没想。 他能想的只有邢思彤的数据那件事, 但是和否两个方向,他都无法深想下去。 早饭没什么胃口,落羽草草吃了几口,便出门去找邢思彤,打算和她好好聊聊。 很乱,没有任何头绪。 落羽甚至不知道自己这一趟到底对不对, 步伐缓慢。 前方的人影止住他的脚步。 “落羽。” 朝思暮想的人出现在他眼前,落羽的眼睛霎时微微湿润。 “月荷!” 被拥入熟悉的怀抱,落羽原本混乱的情绪便被月荷轻易安抚,悬浮的心被深厚的信息素托着,有了落点。 “我好想你。”女人的声音如羽毛轻轻搔过他耳畔,痒得耳朵发热。 “我、我也好想你。” 下一秒,他的呼吸便被女人全部攫取。 “唔……” 月荷用力地吻着他,吸吮他的唇瓣,夺走他的呼吸。 安静的林边小路,除了几声惊鸟的叫声,就是两人接吻时的喘息声和唇瓣摩擦的水声。 “嗯——” 落羽眼角溢出生理性的眼泪,他的肩头一凉。 察觉到事态要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他受惊地推了下前方的女人。 “月、月荷,不要……” omega手腕发软,没有什么力气,嗓子里还有没有吞下的涎水,声音黏糊甜腻,说是欲擒故纵都不为过。 “不要在这……哈、啊!” 后颈腺体骤然被叼住,alpha的犬齿刺破薄嫩的皮肤,游走在血液中的深海信息素瞬间点燃身体的所有记忆。 如融化的奶油雪糕塌在月荷怀中,低低的抽噎声中无一处不是情动,理智逐渐沦陷。 咻—— 受惊地野兔从旁边的灌木林中蹿出去。 落羽陡然睁大眼睛,被水光抹开的涣散视线缓缓归位。 头顶树木枝干交织,围成不规则的环形,露出一片湛蓝澄澈的天空。 圆柱的空间,让落羽产生他们在望远镜末端的错觉,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的强烈羞耻感包裹着他。 “落羽,我好想你。” “被审讯的时候,一直都在想你。” “想抱你,想亲你。” “很想好很你。” 月荷的声音引回落羽所有的注意力,她风轻云淡脱口而出的每句话,却如骤然丢入她心田的星火,一时烈焰燎原,卷噬燃烧着他的理智和灵魂。 她湿热的呼吸钻入耳中,语气带着熟悉的恶劣:“那帮人不准我睡的时候,我就想,要是让我弄你,我可以好几天不睡觉呢。” 落羽双颊爆红,心脏直跳,泛着滟滟水光的眸无奈地扫了月荷一眼。 又为月荷接受审讯心疼。 落羽失去所有反抗的意图,他紧搂着月荷的腰,回应她的吻,手指不熟练地摸上她的腰带。 手被月荷按住,女人声音低哑:“不用。回去。” 她目光深邃:“我想我们久别重逢的第一次,还是应该在两人都会愉快的地方比较好。” 落羽的脸更烫了。倒像他急不可待一样。 omega悄悄松了口气的样子被月荷敏锐捕捉。 尽管确实非常想要他,在看到他,吻上他,他的手伸向她的腰时,她想把人当场办了的念头达到顶峰。 虽然落羽有时候惹她生气,她忍不住对他惩罚,让传统保守的人处于挑战世俗的煎熬之中。 甚至落羽求饶崩溃,她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也不心软。 但她知道,落羽的性情和她终究不同。 他却愿意配合她,迁就她。她更不能只单单因为玉望,只顾自己痛快,将他当做工具。 这样不对,不可以这样对他。 月荷很清楚,他们之间早就不是单纯的./体关系。 …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有没有听话,有没有背着我接触其他异性?” “呜呜呜,没有,没有别人。” “乖宝宝。我来检查一下,我不在的时候,你有没有弄脏不该弄脏的地方。” … “抬高一点,遮遮掩掩难道怕我发现什么?” omega趴在白绸缎的被子里,人却比被子更雪白富有珍珠的光泽。 第135章 落羽脸埋在被子中,泣不成声:“月荷,你检查够了吧。”一边哭,一边乖乖照做。 “很干净。”得到月荷的肯定,落羽还没松口气,只听她继续说,“这么干净,都没有想过我吗?” “你说的很想我,是不是骗人的啊?”角度之刁钻,几乎是蛮不讲理。 落羽在月荷面前,嘴巴本来就笨得很,这下更是被堵得哑口无言,难有申辩。 他呜呜地哭:“嗯——我,没有,没有骗你。” 月荷牵着落羽的手,将人引到眼前:“那你用行动告诉我,你有多想我。” - 月荷起床时,落羽还在睡觉。 尽管睡颜上挂着疲态,但到底比刚见面时多了红润。 在路上找到他时,他脸白得像纸。 她跟齐梦交代了a233的处理事项,并且说第二天就要带落羽回帝星。 邢思彤没有等到落羽,打了通讯过来,月荷接了。 女人的声音异常平静:“邢博士,我很敬佩你对拟态人的付出以及对相关研究事业的坚持。” “以后a233星也离不开你的帮助,我们或许会成为非常亲密的合作伙伴。” “但说到底,你和我才是涉及其中的利益相关者,对于不相关的人,我希望邢博士能保守拟态人秘密,这对任何人都好。” 对面沉默良久,无奈叹气:“月荷上将,我懂您的意思了。” “只是裴少校是聪慧之人,就算我不说,他终有一天会知道。” 月荷沉了沉眸:“邢博士放心,我不会冤屈你。” 邢思彤叹息着说了不是这个原因,谎言终归是谎言的话,月荷耐着性子听完,黑着脸挂了通讯。 罗树那老家伙来势汹汹,月荷还没查清楚雪林中所有的事就被带走了。 她没想到当年拟态人研究项目的负责人竟也在雪林,雪林还真是卧虎藏龙。 幸好齐梦提了一嘴落羽让邢思彤帮他比对实验数据的事,不然他们重逢的第一次,恐怕真会在树林野合。 不,这不是最重要的。 重要的是,落羽知道真相,他知道真相会怎么样? 月荷面对无数变幻莫测的战事,都能冷静推测各种可能性。 这次却不行,不是无法推测不同的可能,而是无法做到冷静。 落羽醒来时,发现房间的布置不对,不是在a233星。 好在月荷在身边正处理着公务,不禁问起她这是在哪。 “回帝星,”月荷停下手里的工作,“你再睡会吧,我看你很累,到了我喊你。” 落羽怔愣片刻:“为什么这么着急走?还在我睡觉的时候……” 月荷面不改色道:“回去有紧急公务处理,你睡得熟,就没叫你。” “什么公务?”落羽脱口询问。 月荷眸中露出几分冷冽:“是需要保密的公务,怎么,你在a233星还有没处理完的事?” “没有,我只是……”落羽抿抿唇,“我只是有些问题想请教邢博士。” “很重要的问题吗?” 落羽揪着被子,怔然:“应该没有。” “不重要的话,那就有机会再问吧。” 是巧合吗?他今天准备找邢博士问报告结果,恰好碰上月荷有紧急公务。 ——难道你想说是精心安排?她故意捡你去找邢博士的时间回来,故意带你回去,故意紧急回帝星?月荷怎么会知道你要去找邢博士。 齐梦是她的心腹,很有可能告诉月荷吧?你和邢博士的对话,齐梦有听到一点。 两道声音在落羽大脑里来回拉扯,将他才平静没多久的心绪又扯乱了。 不止如此,胸口发闷的感觉又来了。 他从前天才注意到,他胸闷气短、体虚不说,还食欲不振、挑食起来,以前能吃下的饭菜,他没胃口就算了,有的都到了恶心的地步。 他怀疑是自己身体出问题了,但这些天为了对付罗树,神经一直紧绷着,他没有时间去检查。 “落羽,你饿吗,鱼肉玉米粥你先喝点,一会就吃晚饭。”月荷端着粥递给他。 闻到粥的味,落羽胃里泛起呕吐欲,他皱起眉头:“太腥了,我不想喝。” “这还腥吗?”月荷闻了闻,很淡的清香。 落羽摇摇头,扭过身:“很腥。” 月荷看着落羽抗拒的背影,心想omega几天没见,怎么更娇气一些了。 她弯眼笑道:“那你想喝什么?我让厨师给你做。” omega闷闷道:“我想喝点清淡的粥。” 月荷瞥了眼粥,这不就很清淡吗。她摸摸鼻子,“玉米青菜粥?” “不想吃青菜,还有不想吃肉。” “嗯,不想吃就不吃。”月荷摸摸落羽的后脑勺。 第67章 月荷吩咐厨师准备的晚餐, 都是落羽平时喜欢吃的菜色。 落羽却似没有兴趣,只捡着眼前的芹菜吃。 “不喜欢吗?”月荷问。 “我没胃口。” “身体不舒服?” “有一点。” “回去找医生看看。” 落羽喝了口粥,腮帮子鼓起来,咕咚吞咽下去。 “可能是最近压力太大了。” “这阵子辛苦你了。” 落羽摇摇头:“月荷平时很累吧。” “还好, 习惯了。” 第136章 吃完饭,月荷还有工作没处理完,落羽裹着毯子坐在床边看她,眼皮打架。 月荷抬头:“你困就先睡吧。” “我不想睡。” 落羽眼皮继续打架,每到他快睡过去的临界点, 大脑便清醒过来。 他吸吸鼻子。 在收敛的状态下, alpha的信息素味道很淡,今天格外清淡,落羽很用力才能闻到。 而他现在格外渴望月荷的信息素。 他知道这几天导致他体虚焦虑,难以成眠的东西是什么了,是月荷的信息素。 他想要她的信息素。 落羽想起月荷离开的前一天,他们进行过激烈的杏事。 月荷过度的临时标记,往他的腺体中注入过于浓烈的信息素,按理说他应该承受的有些困难才对。 但他的身体适应得很快,那时还以为是身体习惯了。 月荷离开后, alph息素越来越稀薄,他身体的生命之源似乎也跟着枯竭。 没有精神, 注意力难集中,反应迟钝… 月荷回来给他做了临时标记后,他的这些症状消失,身体感觉被重新注入能量。 不会是他的腺体被咬坏了吧。 落羽是困了,但他睡不着。 他就像缺乏能量的机器,绷着疲乏的神经,本能朝能量源头靠近。 落羽眨眨酸涩的眼睛:“月荷,你能不能到床上来办公。” “好。”月荷把桌子拖到床边,坐下,落羽便凑上去,脑袋贴着她的腿侧,一只手还抓着她的衣摆。 被月荷信息素包裹的感觉太好了,如躺入温柔的水床,缓缓涌动的,都是源源不断的能量。 落羽沉沉地睡过去。 月荷工作间隙,看到omega恬静安睡的眉眼,不禁伸手轻抚上去。她拿出通讯器,偷偷给落羽拍了张照片。 回到帝星后,落羽精神充沛很多,身体状态似乎又恢复了,他不禁怀疑之前是不是水土不服。 他给邢思彤去了两次电话,都是没有人接听的状态。 询问月荷,得到邢思彤或许在忙的答复。 雪林重新建设,不能少了邢思彤的帮忙,忙碌的理由说得过去。 但是,但是在雪林时就存在的那丝犹豫,如蛛网般越织越大。 不知是不是思虑太多的缘故,他很容易困倦。 睡过去之前,落羽想,醒来还是约医生看一下吧。 落羽是被通讯器消息的滴声吵醒,消息来自索丽,还是用的加密。 他试了几个他和铂西才知道的暗语成功破解密码,消息内容都是用的暗语,约他下午五点见面,和父亲有关。 落羽莫名直觉索丽要说的事和实验报告有关。 他看着消息,很久之后,选择彻底删除。 中午吃饭,管家特意给落羽做了大补汤,用长辈的方式默默关心落羽。 落羽回来那天,是被月荷抱着回来,这几天又总是睡到快中午。 管家也年轻过,自然体谅。不过话又说回来,就算他年轻时……也没这么过度啊。 谁知,落羽看到汤,脸色大变,站起来飞速朝洗手间冲去。 管家一脸懵,他做的汤有这么恶心? 过了会,落羽才白着脸出来,双唇充血泛红,歉意道:“我这阵子胃口不好,吃不下荤腥。” 下午四点半,落羽收拾出门,跟管家说去会见朋友,还让家里的司机送他去目的地。 会员茶室。 落羽经服务员引导,才找到索丽留的茶室。 这间茶室和其他明面上的包间不同,极其隐蔽,很适合密谈。 索丽和落羽在宫宴上一别,两人几乎有小半年未见。 听说落羽回来后,索丽去找过落羽,被拦在苏山别墅外面。 她有了裴源案的新进展,不敢贸然用通讯告诉落羽,便用铂西和落羽的加密通讯方式,约人出来。 “落羽,你过来时,没有让人跟着吧?”索丽问。 “司机送我过来的,月荷不会放心我一个人出来。” “她到底是不放心,还是想控制你?” 落羽笃定道:“她是关心我。” 索丽冷哼:“你这么相信她?” 落羽抿抿唇:“她不会害我。” “那你为什么又过来?” “我想知道父亲的案子……我想知道真相,这背后兴许有别的隐情。” 落羽的声音温和而坚定,就算他如约前来,就算落羽也对月荷亲手处置的裴源案存疑,他还是坚信月荷另有隐情。 呵呵,他超爱。 索丽心底涌起莫名的或许可以称之为嫉妒的情绪。 眼前的omega,和年前不一样,和婚前也不一样。 如果说从前记忆中的落羽,是摆在展柜里精致昂贵的翡翠,是聚光灯下耀眼的美人。 现在的他则是回归到山林被清泉绿水浸透的璞玉,是泛着合意婚姻带来的居家气息的温柔少夫。 索丽不由得想起一年前的某天。 弟弟铂西与她通话,撺掇她去追求落羽。 他们三人名义上是一起长大,实际上铂西和落羽才是真正的竹马。 索丽自小就在外历练,在帝星的时间少之又少。 彼时裴源虽是上将,却过于刚正,裴家不是索丽理想的联姻对象。 但想到那张冷傲坚韧的脸,如静立枝头的纯白梅花,索丽又感到,在一众适婚的贵族omega中,没有更比得过落羽的人。 第137章 索丽结束完任务准备回去时,收到裴源叛变被捕的消息。 她延期了订好的行程。 那年夏风过镜,惊鸟掠过平静的湖面,泛起圈圈涟漪。 会有一丝后悔吗。会想象如果时光重来,走另外一条路吗。 怎么不会。怎么没有想过。 只是做出选择时,就已经预料的悔意,无论如何都要适当克制。 落羽回去的路上,精神恍惚。 其实索丽给他发消息时,他就做了心理准备。父亲有冤,月荷说谎。 真确定时,仍是很难以置信。 当然,索丽只是怀疑报告有假,拿出的是另一项数据误差对比,还没有实证。 她没有,落羽却知道,她说的误差,正好在邢思彤提供的报告中,有正确的标注。 索丽如果有提前和邢思彤串供,就不会不确定父亲提供的报告为假。 那么就只剩那一个板上钉钉的事实。 帝星的春季很是短暂,年后才没多久,就到了春夏之交,春花开得正盛,气温却焦灼燥闷起来。 落羽在这一刻,强烈想念起月荷的信息素。 真是好没用,不该愤怒生气才对吗。 柳絮飘到脸上,他伸手揉了揉,眼眶便红了一圈。 落羽回到家,月荷端坐在大厅,神色冰冷,宛如雕像。 他心里咯噔一下。 果然,月荷冷冷开口:“跟索丽约会回来了?” 落羽僵硬道:“我没有约会。” 未等月荷开口,落羽意识到什么,眼睛红了:“你让人跟着我。” 他抽抽鼻子,委屈得不得了。 虽然知道迟早会有人给月荷递消息,但没想到这么快。 是司机?还是有在暗处他不知道的别的什么人。 “你是第一天才知道有人跟着你?”月荷轻拧起眉头,“以前你知道时,不是还很高兴来着。” 月荷的语气多了阴冷和嘲讽:“说到底还是索丽比较特殊是吧。” 落羽被噎了一下:“那又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不都是我不放心你一个人。” 月荷说得理直气壮,落羽忽然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恶意揣测她了。他心里已经快一步承认是自己的错误,无法再反驳。 月荷的信息素不知什么时候有了味道,甘,酸,涩,像泡在海里的青果。和眼前威冷的人给他的感觉完全不同。 一时间,他没那么怕生气的月荷,反而靠近她的念头愈发强烈。 不应该,不应该的,他们正在吵架呢。 “你们干什么了?”月荷冷着声。 alpha威慑力一旦让落羽感到没那么威胁,心底的委屈便先一步涌上来。 “我能干什么,我干什么你不都清楚吗,”落羽眼角微微湿润,“我如果真会做让你不能接受的事,我还有机会自己回来?” 面对月荷天然的威压,落羽士气还是大打折扣。通红透明的鼻翼,滚落的泪珠,更显得毫无攻击力。 月荷愣了一下:“你倒先气起来了,不是你瞒着我偷偷去找索丽?你之前是不是答应过我,不和她见面。” “是,我答应过你,我是答应过你,”落羽哭道,“我现在反悔了,不想答应了。我不能有朋友吗,你就希望我没有朋友,永远经受你的欺骗。”他脑子一热,想什么便全说了出来。 “裴落羽!” 落羽咬着唇,头偏向一侧,默默流眼泪。 月荷竟然连反驳辩解都没有。 是默认吗。 他该怎么做,收拾东西离开,和月荷划清界限吗。 落羽不懂,明明不是他的错,为什么他有种被架在火上烤的感觉。 良久,月荷开口:“把刚才的话收回去。” 落羽想了一下,才记起来月荷指得是什么,又很不确定。 月荷沉冷的声音解答了他的疑惑:“把说反悔的话收回去,你给出的承诺,不准反悔。” 她纠结的竟然真是这个。 落羽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在荒谬之外,他生出一丝月荷好幼稚的想法。 但她似乎确实很因此生气。 在落羽发呆时,月荷拉着他坐到她腿上。 “收不收回去?”她掐着他腰的手,便已经足够威胁,落羽害怕了,“我收回,我收回,你不要,不要在这里乱来。”他视线乱飘,生怕有人过来。 月荷只是规矩地搂着他:“裴上将的事,你不要管。” “那是我父亲,我怎么能不管?” 谁都没有明说,但彼此心知肚明。 因此更加无力。他连争执缓冲的时间都没有,在和月荷交锋的最短时间内,确定自己被她欺骗的事实。 “是有苦衷吗?我……” “没有,”月荷打断他,“这一切都是你父亲自己的选择。” “父亲对帝国忠诚,怎么会选择做叛徒?” “那你是质疑我做了手脚?” “我没有,我是觉得事情不简单,”落羽看着月荷,“肯定有我不知道的隐情,月荷不愿意告诉我,我会自己查清楚。” 第68章 “裴落羽,你怎么这么拧。”月荷无奈。 落羽眼含泪水:“那是我父亲,如果我都不为他申冤,谁还会帮他?” “我知道这案子是过去很久很久了,甚至案子定性, 和我也脱离不了关系……我更不能袖手旁观。” 第138章 “我不知道月荷在这件事中扮演的是什么样的角色,但我相信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他挣脱月荷的束缚, 蹬蹬蹬往楼上跑去。 直到落羽的背影消失在拐角, 月荷才回过神。 跑了?他竟然跑了? “裴落羽,你胆子越来越大了!”月荷气道。 回应她的是空荡的寂静。 晚上,月荷回到卧室,落羽已经洗完澡躺进被子了。 他背对着她,紧紧裹着被子,白色的薄被捏得皱巴巴,盖至耳朵处,像颗刷了层奶霜的奶枣。 月荷洗漱完,奶枣还维持着之前的睡姿。 她坐下来,伸手去碰落羽, omega和她僵持着,不肯转身。 月荷关了灯:“我可以证明我没骗你。” 过了会,闷闷的声音传来:“你怎么证明?” “后天,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再次无话。 月荷看着漆黑的天花板,同一被窝里睡着熟悉的omega,虽然距她有一段距离,她却能感觉得到他身上的热度。白梅的幽香在黑暗中沉浮。 放在以往,这具温热的身体,早就应该跟她紧挨着,肌肤贴着肌肤睡在她身边,偶尔还会发出猫咪般可爱的呼噜声。 “你打算就这么睡吗。”月荷说。 没有动静。 月荷不满。 他偷偷去见索丽,违背他的承诺,该生气的是她才对吧? 裴源的事,她是在一个不太光彩的位置,对落羽做不到理直气壮。 她咬咬牙,拉过落羽的手腕,他没有挣扎地转过身,月荷便顺势把人搂进怀里。 “还没定论呢,你就给我定罪了?”月荷不禁抱怨。 落羽还是没说话。 “你就不能听话吗,我会害你?”月荷酸溜溜道,“我害过你吗裴落羽。” “别人一条信息就把你骗出去了,还防我,呵呵,挺聪明嘛,知道正常就是最好的行踪掩饰,直接带司机去你们接头地点。要不是我……” 要不是最近不平静,她不放心他安全,让人跟着,还真让他骗过去了。 月荷不悦道:“还回来和我生气,一遇到索丽胆子就变大呢。你还知不知道,到底谁是你老婆,谁才是外人?” 在她的嘀嘀咕咕下,怀里的人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月荷:“……”先欠着,下次再惹我生气,可就一起罚了。 - 荒星监狱。 落羽被月荷带到父亲被流放关押的荒星,才知道她说的那个人是谁。 父亲被捕后,直到审判流放,他就再也没有见过父亲。 见面的申请屡次被驳回,父亲被定罪的那天,全星际直播,除了案子相关的问题,父亲不被允许多说一句话。 看着玻璃窗后熟悉的脸,落羽不禁潸然泪下。 “父亲。”他手抚着窗户。 “乖孩子,辛苦你了。” 父亲的脸色苍老不少,短短一年的时间,仿佛老了十几岁,目光慈爱依旧。 “落羽,我听月荷上将说了你认为我是冤枉的,”裴源说,“你听话,别再查了,也不要再管。” “眼下已经是最好的结果,如果不是法官念在过去我对帝国的贡献……” “是我一时糊涂,让旧事蒙蔽了理智,做出了错误的决定,拖累了你们。不过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裴源的眼中布满悔恨关切和其他更复杂的情绪。 落羽不可置信:“不,我明明,明明看到……” “眼见不一定为实,”裴源目光深邃,“落羽,我看到你现在平安就很高兴了,至于其他的事,你不要再牵扯进来。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妈妈和弟弟要照顾,知道吗?” “父亲,你怕他们对我不利?不,这不是我退缩的理由,是你从小教育我们,不应该因为畏惧死亡就湮没真理。”死亡对于落羽而言是最微不足道的威胁。 “落羽,你连我的话也不信是吗?”裴源道。 “我……他们完全可能威胁你……” “你对我才是最大的威胁。” 落羽怔在当场,半晌没有回过神。 回去的路上,落羽失魂落魄,没有刚见到父亲时的喜悦。 被父亲的话伤害的感受难以忽视。 是他的错吗?他不该固执,不该抱有怀疑,不该不认最终判决。 最亲近的人都阻止他继续追查下去,他该就此停止吗?尽管心存那么多疑问。 落羽越想脑子越乱,疲惫感侵袭全身。 唯有捏着他掌心的手源源不断传来温暖的热度。 月荷握着他的手:“我的话你不信,裴上将你总信了吧?当初这个案子牵涉帝国上将,如果真有猫腻,早就被揪出来了。” “你看到的报告上将不也告诉你了吗,他送出去的就是真实的报告。只是帝国的内部审讯不可能将一切公之于众……” “月荷,你不要再混淆视线了。”落羽道,”如果父亲送出的是另一份,那林阿姨手里的就是假报告。她弄一份假的做什么,只是为了给我看吗?关键官方还认可了。” 月荷许久没再说话。 她叹口气:“你依然保持怀疑?” “是。只是我暂时不会再追究了,我尊重,尊重你们的想法。”落羽闭上眼。 “我好累,月荷。”他靠在月荷身上。 第139章 “睡吧,我在。” - 好热。 半夜,落羽被热醒,浑身水淋淋的汗,口干舌燥。 腰被月荷紧紧搂着,起来喝水都困难。 落羽掰开月荷的手,却不想把人吵醒了。 “你干嘛?” “好渴,我想喝水。” 啪。 灯打开,室内通亮。 落羽咕咚咕咚喝完一大杯水,嘴巴不干了,但心里好像揣着火团的焦灼感,随着月荷的靠近更加清晰。 月荷的手贴近落羽额头时,他贴着床头,绷直了身体。 “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发烧了吗。”月荷的手背一触即离, alpha举手投足间的馨香味道却萦绕在落羽鼻间,他的脸更红了。 “我,我没事。”落羽扭过脸,雪白的颈蔓延出一路的粉。 月荷不顾落羽的阻拦,找来体温枪,测过后显示正常。 落羽缩在被子里,脸蛋发红,呼吸粗重,一轻一浅。 月荷正想着要不要找医生时,落羽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月荷,你可不可以给我做个临时标记,我好难受,我好想……”声音越来越小。 “你发热期不是现在啊。”月荷纳闷,她手伸进被子摸了落羽一把,一手的水。完全就是发热期的状况,甚至有过之无不及。 “嗯——” 落羽无意识握紧她的手腕,不准她抽回,伸出舌头舔着她手指,哼哼唧唧喊她。 双颊浮红,如雪团染上落霞,看起来很好捏。汗湿的黑发沾在额头,更衬得他肤白胜雪。 要命。 这是干嘛。 前几天不是才做过,他自己喊疼,她才几天——满打满算三天没碰他。 月荷迟疑的空挡,落羽睁开湿淋淋的眼睛,这几日的疲惫和难过在他眼中下了一场季雨,伤感温柔。 落羽绯红的脸上挂着难堪,他吸吸鼻子,垂着纤白的后颈,“月荷,我好想要你的信息素,给我吧。” “给我吧。”他又说。 腺体上还有未消的咬痕,这还是落羽头次在这种情况下向她要标记。 月荷从后面搂过他的腰,把人嵌在怀里:“就要一个临时标记啊?”一副准备捆绑售卖的口吻。 第69章 落羽往月荷怀里仰去, 后颈蹭上她的唇,薄透的腺体变成樱花的颜色,嗯声的尾音拖的很长,像透明麦芽糖拉成长长的糖丝。 “咬我, 月荷。” “咬我。” 丝丝缕缕的甜味缠着月荷。 月荷收紧手臂, omega贴得她更近,她的犬齿小幅度摩挲着柔嫩的腺体。她手掌按着的手指屈起,圆润的指甲陷入她的皮肤。 “还要什么呢?”她的声音同她的犬齿一样磨人神经。 她的手扣着他的腰,温热的温度更勾着他心里的火团疯狂燃烧,却没有新的燃料,唯有身后的人才能补充。 “要、你,月荷,要你。” “要我做什么?” 落羽抽噎一声,由于用力咬牙,侧脸流畅的下颌线出现起伏。 “不知道怎么说吗,我教你,你要说要我/.你,我不就知道了。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要我干嘛。”无辜又热心的语气。 有水痕滚过落羽的侧脸,微不可感地落在月荷手上,不知道是汗水还是别的什么。 “教过你了,现在重复一遍。”月荷说。 怀里的人身体微僵,随着落羽的指甲更深地陷进月荷的皮肤,她牙齿的咬合力度跟着加重,却始终没有刺破薄薄的腺体。 落羽纤长的颈忍不住后仰,紧闭双眼,哑着嗓子重复。 月荷又趁机教了他几句荤话,落羽羞耻难当地学完, 她终于满足他的心愿。 “嗯唔——” 落羽垂着的眸骤然瞪大,碎金色的水光在他眸中蓄积。长睫剧烈抖动着,单薄的身体剧烈抖动,如被狂风卷携的白凤,腰间禁锢着他的手臂是唯一的依靠。 … “别以为哭得这么可怜,我就懂你的意思哦,要什么你自己说。” “难道还要我教你?好吧,也不是不行。谁让我有好为人师的毛病。” 月荷一句句耐心教落羽,任何荤话经omega的寒泉般的嗓音复述一遍,都像加了诱食剂,变得清甜香冽。 她含着他的耳垂噬咬挑弄,口中玉珠的滚烫和战栗自舌尖传递而来。 她掐上落羽后腰深陷的腰窝,将人用力拖到怀里,原本规律的低泣骤然被打断,变为更美妙的情动。 “宝贝,你是不是想把我榨干,看我底线在哪。” 月荷轻笑,手指从落羽的肩膀划过:“我信息素有的是,你想要多少都行,就怕你装不下。” “月、月荷,”落羽泪涌如瀑,情绪崩溃,“……慢、慢点。” 月荷扶着他的小腹,手掌感受到微微鼓起的曲线,恶劣调侃:“也没有吃多少,肚子怎么就大了,不会怀小宝宝了吧。” 落羽耳廓更见红晕,却不知这也算是落羽藏着的一桩心事,他泪珠子又滚下两颗,抽噎着:“你又没有完全标记我,怎么会怀孕。” 月荷神色难辨:“这样你不是更自由。” 男人沉默,有很大逃避话题的嫌疑。 “你怎么不说话了?” 落羽哭起来,又凶又委屈:“你想让我说什么?你不就是不想完全标记我吗?你不想做的事,谁能逼你。” 第140章 “难道又要我求你?”…… “我才不会,才不会求你呢。” 知道就算祈求,也得不到想要的结果,还不如给自己挽尊:“就像你说的,我更自由,我还可以找别……啊!” 搂着他的人猛然用力,后颈腺体同时传来被犬齿刺穿的疼,后面的句子碎成一片片不清晰的音节。 月荷声音发狠:“你是我的人,你哪都去不了。” …… 完全标记是alpha特有的标记能力,完全标记后,受标方的腺体会被打上a的信息素烙印,对试图靠近受标方的异性起到排斥警惕,宣示所有权的作用。 不被完全标记的omega受孕率极低,接近于无。 高阶的alpha甚至可以在完全标记后影响受标方的信息素,标记效果更明显。 完全标记的ao之间,受标方更多处于弱势地位,无论是情绪还是感情都易受alpha影响。因此滋生许多社会问题。 在月荷看来,只有无能的alpha才会执着用完全标记确定、控制另一方的感情。 如果两人之间的羁绊需要完全标记来维持,那么这段关系根本没有必要继续。 更何况…… 月荷看向身边熟睡的人,落羽眼尾的红晕还没有完全褪去。 更何况,不管有没有完全标记,他都只会有她。 至于孩子,现在提孩子还太早吧。 她的现状,不适合考虑那么长远。 以后如果她有个三长两短,他还可以免受清洗标记之苦。 怎么想,眼下就是最好的选择。 可是当落羽说他还可以找别人时,那一瞬间大脑被嫉妒和怒气充斥,她是真想不管不顾和他成结,弄大他的肚子,完全标记他。 反正不管他有没有被她完全标记,他这辈子都不可能摆脱得了她。 如果她有意外,他就带着她的标记为她守寡,余生和她的尸骨作伴。要是有了她的孩子,对他来说兴许还是好事。 每当冒出这些黑暗疯狂的念头,月荷就会清晰意识到她体内流淌着的属于罪犯父母的血液。 落羽让她知道,她就是个天生的犯罪分子。 克制本能,克制对他的破坏欲、控制欲,是件悖逆本性,极为困难的事。 - 落羽睡到中午醒来,精神大好,镜子里,他的皮肤好像又水润了一个度。 他不由得产生奇怪的联想,每次月荷给他补充完信息素,他就会这样,他仿佛一个采阴补阳的妖怪…… 他无法忽视自己昨晚的大胆和毫无羞耻,虽然有一半原因是月荷不住撩他。 腺体渴望标记和信息素的感觉太强烈了,以前从没有这样。 他再次担忧,他的腺体是不是出了毛病。 月荷显然和他有一样的忧虑。 “你不太对劲,要不要去医院看看?昨天你又不是发热期,怎么会那样。” 落羽脸上微红,支吾:“我也不知道,可能信息素出现紊乱了吧,我吃完饭就去医院。” 信息素紊乱是比较常见的疾病,过于忙碌,压力大都可能造成。大病还是小病还要具体检查。 “我下午有个会客,不能陪你,让管家跟你一起吧。” “不用,就是去个医院,我自己可以,管家还有工作要忙。” “那让司机送你去市中心医院。” “嗯。” 医院。 落羽直奔信息素门诊,对方抽了一管子信息素去化验,说等一会出结果。 月荷打了电话过来,询问他进展。 “先查了信息素,还在等结果。” “嗯,出结果告诉我。” “好,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落羽看着通话界面发呆。 比以前也更知道关心他,如果不是月荷有事,她肯定也会陪他来医院。 她从帝星出来,和他重逢的那天,在雪林那么忘情地吻他。 月荷那种人,根本不在意在哪里发生关系。而且就他对她的了解,有时候一些特殊的场合,她还会更兴奋。 最后竟然忍到回家。 他刚从a233回来,紧接着又得知父亲的案子,真有些心力交瘁。 月荷没有要求他必须相信她,但也没有编造各种借口。她没有否认她的隐瞒,允许他保持质疑。 甚至知道他去偷偷见了索丽,都没有罚他。那天他出门,其实已经做好了她愤怒甚至惩罚他的准备。 可她只是把他搂在怀里,让他睡个好觉,让他安心,说她在。 以前不敢忤逆她,惹怒她,怕被丢掉,被选择不要。现在发现,其实月荷再怎么生他的气,都不会不要他。 月荷是喜欢吧,是比喜欢还多一些吧。 他没有毫无感觉,他相信月荷当初说的话,说对她而言,他是很特别的人。 很特别的人。 落羽在心里默念。 却不愿意完全标记他。 甜味倏然转为苦涩。 还没有达到爱侣程度的特别吗。爱一个人,难道不想完全拥有对方吗。 落羽扣着手,坐在椅子上发呆。 这时,医生告知他检查结果出来了。 听到医生的话,落羽惊得咬了一口舌头:“去孕产科?” “嗯。” “医生,我不是信息素紊乱吗,为什么要去孕产科,难道是影响生育了?” 第141章 他不会有什么生育障碍吧。 落羽下意识摸上肚子。 医生看了他一眼:“你最近有发热期吗?” “我发热期一直正常,只是反应比之前小很多。” “有没有呕吐,精神不济?” “有。” “从你的信息素检查报告来看,你可能是怀孕了,不过还要进行进一步检查,”医生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发热期反应减轻和孕吐,就是怀孕的症状。” 落羽瞠目结舌:“怎、怎么可能医生,我都没有完全标记……” “你的情况比较特殊,所以说要去孕产科进一步检查。” 落羽人从孕产科出来许久,魂还留在里面。 十分钟前。 “恭喜你,你确实是有孕了,”医生面露慈爱,“都已经两个多月了。” “你最近觉得劳累,挑食,食欲不振,就是孕初期的症状。” “至于为什么没有完全标记就有孕,应该是体质特殊吧。概率虽然小,但也不是完全没有。” “这得多小的概率……”落羽还是觉得很惊奇。 他和月荷体质确实特殊,毕竟两人都是s级。他的体质易孕,没有完全标记就怀了孩子,是有那么百分之零点几的概率吧。 但他没记错的话,月荷同时吃了避孕药。 这样,这样都有了宝宝吗。 医生拿来影像图:“你看,小宝宝还没有发育,只是个胚胎。” 落羽盯着影像里的小点,眼眶发热。 太神奇了。 是他和月荷的宝宝。 他心中充斥着巨大的喜悦,手抚着小腹,还很平坦,可是他却仿佛已经感受到了这里跳动的新生命。 月荷发来消息问他检查结果。 落羽:检查完了,等我回家说 还发了一张害羞笑的表情包。 这种喜事,自然要当面分享了。 月荷很快回了消息,虽然只是一个简单的“嗯”,却再次让落羽感觉道她的在意。 在车上,落羽盯着影像图看,连形状都没有的胚胎,他却不舍得挪开一眼。 思绪乱七八糟地飞,一会想月荷要是不喜欢宝宝怎么办,她不完全标记他,会不会就是因为不想要孩子。 一会又想,月荷平时也没表现出对小孩的排斥,在雪林她对那些小孩还很亲切,新生儿降生,她还给对方送了礼物。应该不会讨厌孩子。 一会又觉得,别人家的小孩毕竟和自己的不一样,兴许看别人的顺眼,自己的就不行。 落羽的一颗心七上八下,不过最终都变成一个念头。 告诉月荷,和她分享喜悦。 以他对她的了解,应当算是喜悦。 落羽仔细折叠起影像图,小心放在上衣口袋中。 第70章 苏山别墅。 闫欣听说月荷回来,来找了她几次都被拒之门外,这次她终于同意见他。 “姐,听说你最近喜欢珠宝,这些东西你看有用得着的吗。” 桌子上,摆着一箱宝石,红的绿的蓝的,装得满满当当。 闫欣拿起一块白玉吊坠:“你看这块岫玉,透闪润白,没有瑕疵,品相很好。” 月荷看了一眼:“是很不错。” 落羽很适合这种玉,不过干净的更重要。 闫欣笑道:“我就知道你喜欢,那你留着。” “用不到,”月荷拒绝, “我的珠宝够用。” “原来你不喜欢?那好吧, ”闫欣放下吊坠,“这些其实都是闫峰弄来的,我就说你不喜欢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闫欣盖上箱子。 “第四位上将之争如火如荼,姐姐作为上将之中勋爵最高之人,本该是最有话语权左右结果的人,现在却因为过去的流言,处处受限,真是太遗憾了。” 月荷淡淡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自从月荷从战场上回来,风波不断。虽然她在任管理职时, 大部分工作都做得很精彩。 但同时,她处置欠佳的事,也被公之于众,经受舆论的指责。 先是被女王禁足宫中, 后又接受刑讯官审讯。尽管后来都平安度过风波,但她舆论的负面影响却无法立即消除。 此次上将之选中,月荷的话语权被大大削弱。 所有人都想推自己亲近的人上位,月荷也不例外。目前的困境,是月荷为了得到其他东西,不得不做出牺牲的结果。 “姐姐,我可以帮你。” 月荷看去。 闫欣说了个法子。 竟是和敌星的人合作,演一出入侵和驱逐的戏码,让月荷战胜后得到功勋回帝星。 月荷浑身寒意:“闫欣,我完全可以用侵害国家利益的名义逮捕你。” “你不想做就不做嘛,何必生气,”闫欣撇嘴,“还是跟以前一样,一本正经,一点玩笑也不能开。” 月荷眼中的厌恶一闪而逝:“上次我跟你说的情报,你没散布出去吧,事关帝国拟态人研究,如果方案泄露给了敌星,后果不堪设想。” “上次我也是没过脑子,这种事不该和你说。”月荷懊恼。 闫欣嬉笑:“我当然没说了,我多大人了,还不知道轻重缓急吗。” “那就好。” “我就是跟闫峰提了一嘴,但他比我更沉稳,更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吧。而且你告诉我不要传播之后,我立刻和警告他了。” 第142章 月荷语气难辨:“好,闫峰确实让人放心。” “姐姐,你不要总把我想得那么坏,”闫欣急着表清白,“我和林婧的事,是无可奈何,父亲去世,母亲受打击太大,将她的期待全部压在我们身上……” “好了,我不想和你讨论母亲的事。”月荷打断他。 闫欣闭嘴了,过了会,不甘心说:“她这辈子收养你,真是烧高香吧。” 这是闫欣所不懂的,为什么月荷能忍受林婧的严厉不近人情,能从艰辛的童年中坚持下来,还对林婧抱有养育之恩。忍受那个女人难道不就足够偿还? 他更不理解的是,他想和月荷修补关系,想和她回到小时候的亲近,怎么就这么难。 月荷总是对他抱有戒备,若即若离,不似当年。 他的手段又不会用在她身上。 这次他是真想帮月荷,顺便为闫家寻一个新的靠山更好。 “我听说上将之选,最具有竞争力的郑家,偏中立派。如果能拉拢他们家也是不错的选择。” 闫欣不情不愿地打出郑家的牌,如果闫家实力足够,他自然不想帮郑家牵线搭桥,为他人作嫁衣。 “我和他们接触过了。”月荷云淡风轻。 闫欣惊讶:“那他们什么意思?应该会提出合作条件吧。” “希望我和他们家联姻。” “哈?”闫欣噗嗤一笑,讥讽,“他家想得真美,狮子大开口啊,一个互利互惠的合作而已,还想和姐姐联姻。姐姐怎么回复的?” “我说会考虑。” 闫欣愣住,急道:“这有什么值得考虑?郑家,郑家也没多有竞争力,他们就敢痴心妄想,得势后还不知道怎么样。” “再说了,姐姐不是结婚了吗。”他极不情愿地提起月荷和落羽的婚姻,这种时候,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离婚再婚,姐姐到时候处于流言蜚语之中,得不偿失。” 月荷神色如常:“值不值得我自有定夺。” 闫欣心里的妒火熊熊燃烧。 看吧,有足够的势力,就能让月荷考虑合作,考虑联姻。 赶走裴落羽,只需要有郑家的势力。 如果闫家也有……如果是闫家,该多好! 闫欣的眼前被恨意和不甘蒙蔽。 过道有风,半掩的书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些。 月荷朝门口看去。 - 落羽浑浑噩噩回到房间。 他已经很久没有回自己房间住,不过一直有人打扫。 斜前方的展柜里摆着月荷送他的各种礼物,冷冰冰的仿佛在无声嘲笑他。 “希望我和他们家联姻。” “我说我会考虑。” “值不值得我自有定夺。” …… 以前觉得动听如天籁的声音,如今变成冰刀利刃,一下下划在他心上,连呼吸都变得痛彻心扉。 不完全标记他的原因,在这一刻找到了答案。 原来是这样。 原来是打算和他离婚呀。 极度的悲伤中,大脑竟然出奇地清醒,他第一时间想到肚子里孩子的处境。 月荷要是知道他怀了宝宝,她的身份怎么会允许自己的骨血流落在外,肯定会逼着他打胎。 不要。 他不要。 他不能在失去月荷之后,再没有宝宝。 落羽从衣柜里找出背包。 他必须离开,今天就走。多留一分钟,宝宝就多一分危险。 行李不需要很多,带好足够的钱和这两天的换洗衣服就足够。 先去酒店住几天,再计划后面的事。 很快,行李收拾好了。 落羽想了想,决定写一份离婚协议。 只是离开,月荷还会找他签离婚协议,他主动留下,她看到也就不会再找他了。 兴许今天拿到离婚协议,明天就会带着新欢领证。 写字时,落羽手发抖,眼泪止不住滚下来,擦干净后,又再次模糊视线。 还以为真得到她的感情,被她爱着。 到头来不过镜花水月,黄粱一梦。 或许某些瞬间有过真情,但对于月荷而言,爱情在她的生命中太不值一提。 …… “你对我来说,是很特别的人。” “裴落羽就是最好的,是唯一一个。” “不要别人,要裴落羽就够了。” …… 过去的柔情蜜意,化作穿肠毒药,在今天猝不及防爆发。 落羽缓了很久,才没让自己当然晕过去。 他没有多特别,他的位置换了旁人也一样。 换一个人做她的omega,她也会亲吻他,拥抱他,跟对方说是唯一,是很特别的人。 骗子,林月荷是大骗子。 为什么要说那么好听的话,为什么要看起来在爱他,为什么要给他希望再让他绝望。 都是假的,是他一厢情愿,那些意气相投、频率相吻的瞬间都是他无限放大的自作多情。 他时常辗转反侧回味的日日夜夜,于她而言不过平常。 “考虑”说得那般冷静,不知道她考虑了多久。 在昨晚之前就考虑了吗?昨晚吻他那般深情,又有几分真心,几分假意?又准备什么时候同她坦白考虑的结果。 从头到尾,是只有他沉溺其中吧,月荷在岸上冷眼旁观,偶尔与他同游的日子,让他产生相爱的错觉。实际他并不会水,他每时每刻都在坠落,他无法再回到岸上。 第143章 为什么离开还这样痛苦不舍。白雪公主发现是毒苹果尚且会拒绝逃跑,难道你还要当做宝贝吗。 既没有小矮人也没有王子拯救你,赔上命不过是别人故事里的无脑炮灰。 裴落羽,你可有点骨气吧。 墨迹被水渍洇开,落羽不得不垫上几张卫生纸隔开,换了张纸重新写。 落羽无比庆幸宝宝在这一刻到来,如果是他自己面对那样的消息,他不知道在一无所有的情况下,还有没有勇气从书房门口平静走开。 是对宝宝的感情,是想保护它,留下它的强烈心愿,才支撑着他一路走回来。 即便未出世的宝宝,不受母亲的期待,即便他自此确认自己的痴心妄想。 他依然那么想留下,留下一个和她血脉有关的孩子。也是没救了。 落羽经过月荷卧室,不禁驻足。 以后这里也会住进别的omega。 他咬了咬唇,快步离开。 落羽没从正门走,路上虽然碰到了佣人,他轻装简行,倒也没有引起对方疑心。 苏山别墅远离市中心,周围依山傍水,山清水秀,环境优美,却不适合徒步出行。 他必须步行半小时左右才能到车辆多的大路。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受心情影响,他浑身的器官都跟着不舒服。 头发昏,呼吸不稳,步子过于沉重,脚程大大降低。 天色渐暗,落羽不禁有些着急。 闫欣走后,月荷从书房出来,在家里没有见到落羽的身影,管家却说他早就回来了。 打他电话,没人接。 他们的消息对话还停留在落羽要回家和她说检查结果。 月荷打了个电话。 “立刻去查落羽在市中心医院的检查情况,尽快汇报给我。” 落羽房间空荡荡,月荷鬼使神差走了进去,看到桌上用镇纸压着的离婚协议。 上面写着什么自愿离婚放弃所有财产,性格不合感情破裂之类的句子,看着格外刺眼。 月荷想到在书房和闫欣谈话时,吹开房门的诡异的风。 那时候他在偷听吧。 什么都不问,也不等她回来就跑掉,还留下这么一张让人火气上涌的东西。 为什么他这么容易放弃她,有人对她示好,他就要把她推给别人。听到几句模棱两可的话,就给她写离婚协议。 感情破裂、一别两宽这种词语信手拈来,是不是在他眼里,这些东西和他的承诺一样轻飘飘没有价值。 给她离不开她深爱她的错觉,实际随时能毫无负担地收拾包袱跑路。 还以为她是他那些追求者一样好打发,未免太天真。 月荷把离婚协议揉成纸团,狠狠丢出去。 女人的神色逐渐阴鸷,如同来自黑暗深渊的杀神。 管家站在门口,见状没再往前踏步。 这时,月荷的通讯器响起。 “上将,裴先生的检查结果查到了,医院那边说他怀孕了,已经有两个多月。” “他都没有被完全标记,怎么会怀孕?”月荷问了和落羽同样的问题。 第71章 夜幕逐渐吞噬霞光, 黑暗笼罩大地,天边乌云滚滚,如浸满浓稠的墨汁,只等待时机, 降下一场倾盆暴雨。 空气仿佛凝固了般, 沉闷压抑。 小路上,只见一抹单薄的身影,背着包快步走着。 惊雷划过,豆大的雨珠砸下来。 落羽脸色苍白,把背包放在身前捂着肚子。 雨越下越大,他没有带伞,不得不跑到树下躲雨。 夜风夹着凉意,雨水也裹着寒,单薄的衬衫很快吸了水贴在身上,体温正渐渐从身上流失。 这也就罢了,还有不知道为什么小腹隐隐作痛,像揣了块冰,在家里时明明没有不适。 他从背包里拿出换洗的衣服,紧紧捂着肚子,试图传递些温度。 但奇怪的是,揣着的冰块似乎要融化,从他肚子里跑出去。 不要,不要生爸爸的气。 爸爸不是故意要你着凉,爸爸一会就去酒店。 落羽捂着肚子的手不敢太松,又不敢太用力。 雨不仅没有停歇, 反而有愈下愈大的趋势。 落羽往树荫里躲,背后贴上粗粝的树皮,雨水的触感让他一激灵。 初夏的雨并不算冷,却不知为什么,毛孔能精准捕捉空中的每丝冷意。 寒冷从四面八方侵袭,擦过他的皮肤,带走他的体温他的力气,双腿灌了铅般越走越沉。 不久前从月荷那里汲取的燃料,似乎又燃烧殆尽。 他如濒临关机的机器,电量见底,屡次提示不足。 好累,好困,好想睡觉。 他强打起精神。 闷雷滚过,大雨倾落。树叶承受不住雨的重量,从缝隙汇集而下,打湿落羽的脸庞。 他打了个喷嚏,小腹传来令人不安的空虚感。 落羽顾不得许多,连忙打开通讯器。 光屏里骤然跳进好多个未接电话,都是来自月荷。 犹豫间,月荷的电话又打了进来,铃声急迫地敲击他的心脏。 落羽抖着手挂掉电话,拨给铂西。 “铂西,你方便派个司机来接我吗,或者帮我叫个车。”落羽给他发送了详细的地址,在月荷的电话再次打过来时,关上了通讯器。 他背靠着树蹲下来,一手捂着小腹,肩膀止不住发抖。 第144章 宝宝,不要离开爸爸。 求求你,不要离开爸爸。 落羽再也忍不住哭起来,泪水混着雨水,早已无法分清。 他低垂的后颈腺体上,布满未消的烂红咬痕,如一朵朵开败的荼蘼花,深深浅浅,从雪白的后颈蔓延而下直至隐没到衣领中。 omega习以为常,只当做alpha向来重玉。其实在旁观者看来,每一处痕迹都是alpha极致的占有欲。 雨势减弱,风雨渐消。 天色已经全黑,树叶沙沙作响,雨水滴滴答答。 远处的路灯散发着昏黄的光,夜色包围成一粒黄豆,在浓稠的黑暗中显得弱小无力。 落羽撑着树站起来,他往身后去看,黑漆漆,静悄悄,心里却莫名生出不祥的预感。 灌木丛传来窸窣的摩擦声,落羽警铃大作。 拔腿逃跑时,矫健硕大的黑影朝他扑来,拦住他的去路。低沉的虎啸如闷雷滚过,愤怒的声波在空中激荡,惊起飞鸟冲向天空。 白虎虎口大张,利齿近在咫尺,仿佛下一秒就能咬碎他的头颅。 冰蓝的瞳孔眯成凶狠的细线,白色的毛发尖锐竖起,浑身上下都传递着震怒。 极具压迫性的深海信息素织成无形的牢笼,将他困在方寸之间,令他动弹不得。 落羽瞪大眼睛,浑身发抖,在绝对的力量差距面前,他毫无反抗之力。 “月荷……”他颤声喊出眼前人的名字。 白虎渐渐褪成人类的模样,但月荷给落羽带来的威慑不仅没有减少,反而由于近距离看到她因盛怒扭曲的表情,落羽愈发胆寒,后背贴着树才没跪在月荷面前。 “裴落羽,大晚上你跑到这里做什么?”月荷声线冷静平稳,然而每个字都像从牙缝中挤出来,“你看,弄得浑身都是水。” 她轻柔撩开他额前的湿法,给他擦掉脸上的水痕。 “是什么让你产生和我离婚很容易的错觉?你以为你在哄骗我,背信弃义之后,还能轻易脱身?原来我在你眼里,竟然是良善之辈。” 月荷捏着他的下巴,指甲深陷入他的皮肉,落羽皱起眉头。 显然他的痛苦令她愉悦,月荷轻笑,周身充斥着戾气:“可惜你看走眼了,很后悔吧。我给过你很多次机会离开,你都没走。现在没机会了。” “别的我可以不计较,但这次你必须为你的狠心,出尔反尔付出代价。” 落羽不寒而栗。 过去的记忆涌来,他莫名弄清楚月荷无厘头指责背后的因由。 …… “我觉得喜欢不应该是把喜欢的人退出去,甚至愿意和别人分享,你说是吗?” “你不要再这样做了,我会觉得有点生气,还有点受伤呢。” 那时候,他是答应了月荷,答应过她不会对她放手。 …… “是,我答应过你,我现在反悔了,不想答应了。” “把说反悔的话收回去,你给出的承诺,不准反悔。” 不是月荷幼稚,是她确实非常在意他的承诺,以至于气话她都不能接受。 …… 她认为他在抛弃她吗。 难道非要等到她给他判死刑的那天,才可以离开。 非要他看着她和她的新婚丈夫和美幸福,而他连拥有一个带着她血脉的孩子都不能,要等着被扫地出门。 “月荷,你太霸道了,我没有见过你这种人。” 落羽哭道,面对月荷绝对的压迫性,他生理上本能畏惧,身体还在发抖,但他心理上已经破罐子破摔。 被抓回去,不知道还能保护宝宝到几夕。 他好没用,他什么都做不好。 月荷表情都不装了,面上森寒狰狞:“现在你见到了。” 浮云卷霭,月色朦胧,树影幢幢如片片鬼影。 灌木从中窜出一只体格庞大的白虎,银渐层的皮毛闪耀着雪色的光泽,冰蓝色的眸子燃烧着愤怒的烈焰。 仔细看去,才发现白虎竟然驼着一个人。 落羽衣服破烂不堪,手肘、脸上都挂着擦伤和脏污,他趴在白虎的背上,还不知未来迎接自己的是怎样的命运。 - 落羽被丢在床上的瞬间,他的衣物也在白虎的利爪下碎裂。 令人胆寒的森森冷气钻进他的毛孔,落羽打了个冷颤。 白虎一只前腿踩在床上,两米宽的双人床在她巨大的虎躯前,显得窄小摇摇欲坠。 落羽瞪大的眼睛中倒映出月荷凶怒的神情,他蹬着腿后退,却被她一掌按住,他便用另一只脚踢她。 他的动作无疑更加惹怒了月荷,但落羽已经顾不了那么多。 白虎低吼,手掌收力,轻松将落羽拖至脚下。 眼前的庞然大物伸出满是倒刺的舌头舔他,落羽胸膛撩起火辣辣的疼,如鞭子打在身上,带着惩戒的疼痛。 落羽眼底浮上薄泪:“唔——月荷,不要。” 身体却叫嚣着朝她靠近。 他想要月荷的信息素,疯狂想要她的信息素。 从家里逃跑时燃料耗尽的无力感,小生命从肚子里流逝的恐慌,在月荷找到他时才得到改善。 确认怀孕后,不难猜到这种奇怪的现象是因为什么。 胎儿需要母亲的信息素滋养。 他不知道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难道是他生理知识不够?他明明记得孕期的omega和alpha羁绊没这么深。 第145章 母亲当年怀着落尘时,父亲在外征战,母亲用合成信息素度过了孕期,信息素使用也没他频繁。 他怀孕后好像一个无底洞,需要月荷源源不断的信息素来填补。 他大脑混乱,眼前阵阵发黑。 男人的走神引起月荷的不满。 落羽肩膀蓦然一疼,皮肤上便多了血印。 这一口像直接咬在落羽心上,他眼泪都飚出来:“呜呜呜,好疼。” “我好疼。” 白虎低吼,低头舔他肩膀的动作却放缓了。 慌乱间,落羽的手摸到枕头底下的玻璃药瓶。 是镇定剂。之前他和月荷担心她的拟态不稳定,特意放在枕头底下。 镇定剂比普通剂量更强,打开方法简单,万一月荷不受控伤人,他直接扎在她身上就好了。 白虎正舔着的他的侧颈,显然她的怒气还没消,利齿偶尔失去轻重,传来细细的痛。 落羽捏着镇定剂,心脏砰砰直跳。 他伸手摸着她的耳朵,他比任何人都知道怎么样能让她舒服。 月荷渐渐放松警惕,脑袋还无意识蹭了一下他的手掌。 落羽扬起手臂,握着镇定剂的手微微颤抖。 在他犹豫的瞬间,月荷精准捕捉到针管的寒光,虎尾卷起落羽的手腕甩向旁边! 啪嗒。 玻璃管撞到地上,炸成碎片。 冰蓝的眸子蓦然锐利,怒火在她眼中熊熊燃烧。 落羽还没回过神,白虎的尾巴便卷起他的腰,猛地将他翻了个身,使他跪趴在床上,腰被虎尾缠着,高高吊起来。 大脑的眩晕过去,他便看到月荷眼里盛着毁天灭地的暴怒,她龇着牙朝他吼,卷席而来的怒火几欲将他吞没。 此时的月荷如同出鞘的利剑,剑刃泛着让人心惊胆战的寒光,不难想象被她记恨上的人该遭受怎样的屠戮和折磨。 落羽吓得脸色惨白,徒劳挣扎:“月荷,不要,不要!” “我错了,我知道错了,”落羽眼泪横飞,“我不会再跑了,求求你不要……” 这一次月荷没有因为他的哭求心软,她冷冰冰看着他,眼中透出的寒意渗入他的骨髓。 落羽实在不知道怎样能获得她的原谅,绝望哭道:“我怀孕了,月荷,我怀孕了……会受不了。” 第72章 “我怀孕了, 月荷,我怀孕了,”落羽哭得满脸是泪,湿漉漉的睫毛黏在一起, “不可以, 不可以……” 上一秒还有胆子扎她镇定剂的人, 这一秒又哭得肝肠寸断地认错求饶。 他好像总知道怎么惹她生气,又知道怎么让她心软。 月荷褪成人类的样子,她拉过落羽, omega下意识抗拒,下一秒却畏惧她的怒气,拉着她的手,可怜兮兮地喊她名字。 她冷冷扫了一眼:“这是新的让我放下防备的手段吗?” 落羽顿时僵住, 睫毛颤了颤:“不是, 我刚才……”他抿抿唇,“对不起。” 忽然,落羽被掐着腰,一阵天旋地转,他被按在床上。 月荷发狠的吻落在他颈间,继续的意图明显。 落羽慌了神:“月荷,不要!” 她停下来,阴冷地看着他:“我不想再听到你说不。” “你所有的反抗,逃跑, 拒绝我都不喜欢。” “那你可不可以冷静冷静,轻,轻一点……”落羽红着眼睛,自知逃脱无望,努力做最后的补救,“不要伤到宝宝。” 他从没见过这样的月荷,气场恐怖,冷酷无情。 他心里隐隐后悔,但如果重来一次,他也不知道怎样做才更好。 这时月荷往他手里塞了个东西。 是一把泛着寒光的匕首! 落羽吓了一跳,手被月荷牢牢抓着,抽也抽不动。 月荷的眸色比刀刃更森寒锐利,她阴气森森道:“你可以杀我一次,保你的孩子。” 落羽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连呼吸都忘了。 月荷举着他的手,锋利的刃贴上她侧颈动脉。 “月荷!” 落羽吓白了脸,手被桎梏着,一动不敢动。 月荷固执地不肯松手,白皙的侧颈已见淡淡血痕。 落羽泪如泉涌:“一定要这样证明你更重要是吗。” “你简直疯了。” “那也是你的孩子。” 他卸去浑身的力气,原本抵着月荷的手松了劲,她才抽回按着他的手。 落羽抓着匕首丢到床下,手臂无力垂下。 咣当一声脆响。 月荷的吻落下来,利齿缠咬着他的唇,几欲将他吞食的吻,口腔不知什么时候弥漫着血腥的铁锈气。 腰下被塞了枕头,脚踝被抓着搭上肩膀。 落羽再也难以忽视身体早就苏醒的记忆,理智一步步被拖入玉念的深渊。 眼泪决堤,睫毛、鬓发泛着黑亮晶莹的水泽,枕头都被浸湿了一小片。 明知道他是这种天性柔善的omega ,为什么非要用这样残酷的方式证明呢。 非要让他变成和你一样六亲不认,对你绝对忠诚不含杂念,把你放在绝对第一位才可以吗。 是。是。是。 不能接受他的逃离,欺骗和利用。 别人都可以,随便是谁,她都不会这么生气。 只有裴落羽不行,只有他不行。 她要的东西太过偏执,不管落羽给不到给得起,从他招惹她那天起,他都必须给了。 第146章 月荷没再犹豫。 “嗯——轻、轻一点。”落羽的手下意识去护小腹,被月荷抓着手按在头顶。 得到完全相反的力度。 落羽不敢再说话,只剩呜呜咽咽的轻哼。 “把生殖腔打开。”月荷拍了拍落羽的腰,他浑身紧绷。 月荷催促了一遍:“难道要我用拟态给你顶开,强行打完全标记可不好受。” 落羽那两汪春水似的眼睛睁圆了看她,他张张唇,欲言又止。 半晌,才抽抽噎噎说:“我太紧张了,打不开。” “可不可以……” “不可以,”月荷截断他的话,“我今天就要完全标记你。” “怎么,你之前不是还因为我不标记你耿耿于怀吗,现在又不想要了?” 落羽抽抽鼻子,没有正面回答:“那你等、等一下。我是真紧张,不是故意的。” 他们都知道落羽现在不想要完全标记是因为什么。完全标记成结的时间太激烈持久,很可能会伤到胎儿。 月荷轻哼一声,那股气到底因为落羽的顺从消了些。这会看他哭得惨兮兮的脸又有些于心不忍。 “裴落羽,我有真正伤害过你吗,你为什么总是不相信我?”月荷没好气。 “我……” “你想说你没有?之前裴上将的事我就不说了,今天上午我还期待你给我分享消息,晚上再看到你,就是躲在树底下,浑身湿透,对我戒备又恐惧。” “如果我知道你……”月荷忽然收声。 这种如果说出来没有意义。如果她知道落羽无法对她做到全身心的信任,无法给她绝对不放手的坚定选择,她就会不要他吗? 假定就算换了一个完美符合条件的人,她最想要的,其实还是裴落羽。还是眼前这个让她恨得咬牙切齿,又难以放下的人。 落羽紧紧搂着月荷,泣不成声。生殖腔缓缓打开,月荷和他顺利成结。 “嗯——哈——” 过度的刺激,落羽丧失语言能力,失神地睁大眼睛,视野被雪花覆盖。 眼眶盈满雾气,聚成清莹的水珠滚下。眼尾湿红,如凤凰的尾翼,瑰润绝丽。 他靠在月荷怀里,月荷低吻他的额头,宛若两只交颈的鸳鸯。 有月荷紧搂着他,他全身的骨头才没有散架。 …… “好久,”落羽耳朵嗡嗡作响,大脑宕机,已经不太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月荷你太久了。” “你是不是要把我穿个孔挂在身上。” 月荷:“……” 月荷微眯起眼,很怀疑他是不是故意可爱,以逃避惩罚。 这时,落羽的通讯器响起,来电显示是铂西。 月荷帮他接了电话。 “落羽,你在哪里,我来接你了。” “我……嗯,我在,我在搅拌机里。”落羽晕乎乎答。 “什么?你在哪?”铂西的声音大了些,“我听不清你说话。” 落羽的眼神瞬间由迷离转为清明,他死死咬着唇,无助地看向月荷。 “落羽?”那边又问,“你是回去了吗?”铂西嘀咕一声,“落羽不说话了。” 显然对面还有第二个人。月荷直觉另一个人就是索丽。 她握着通讯器的手用骤然收紧,落羽闷哼出声,眼中泛着泠泠水光。 “落羽,你在吗,”索丽的声音隔着通讯器传来,“你现在安全吗,用不用给你报警。” 月荷冷笑。 索丽的挑衅还是这么单刀直入,毫无技术。 月荷把通讯器放在落羽唇边:“宝贝,告诉她,用不用给你报警。” 落羽嘴巴都快咬破了,泪珠子成群结队地滚落。 “唔——”从喉咙里溢出破碎的音节。 不等对面说话,月荷脸一黑,按掉通讯,给铂西发去消息。 铂西打开落羽发给他的语音,是月荷的声音: 索丽小姐,谢谢你多余的关心,不过我的omega现在很忙,不方便答复你。 第二天上午,落羽还在睡觉。 床上的人脸色红润,呼吸平稳,比昨晚好多了。 昨晚她在树底下找到他时,落羽脸色苍白没有血色,像一片单薄透明的白纸,仿佛下一秒就要被雨水浸碎带走。 月荷带他回来时,他信息素紊乱,稀薄清淡,被胎儿汲取信息素过度的身体早已不堪重负。 还去淋雨吹风,跑那么远,生怕她追上他。 就这样还要保护宝宝,先照顾自己吧你。 月荷腹诽。 咚咚。 门打开,邢思彤带着医药箱走进来。 她看向落羽:“上将已经完全标记了吗?” 月荷闷闷嗯了一声。 “裴少校没有完全标记就怀孕,本末颠倒,导致信息素过度消耗,身体也比普通人更容易劳累。” “这也是拟态人生育比较特殊的地方,他们不需要完全标记就能令另一方受孕。在未来或许会打破完全标记对伴侣间弱势方造成的桎梏。”一提起研究,邢思彤话就多起来。 “不过你们之间的情况比较特殊,不仅是人类还是拟态人,还没有完全标记。原来人类和拟态人没有完全标记也可以受孕……之前我观察的两对都没有这个情况。” “难道是因为那两个拟态人的繁育能力不够?”邢思彤嘀咕。 第147章 月荷老脸莫名一热,轻咳一声:“邢博士,你快给他看看吧。” 邢思彤上前。 落羽身上的被子盖得很严实,一只手露在外面,衣袖遮到手腕,没有盖到的皮肤、修长的手指都是斑驳的青紫。 靠近了,邢思彤看到落羽的颈间也是同样的情况。 在大多数人眼里,或许只会看到alpha对标记的omega的极致的占有欲。 但邢思彤不是大多数人,她的科研精神让她直白表达自己的疑惑:“月荷上将,拟态人做完全标记,是要把对方全身都标记一遍吗?” 月荷:“……” “之前我都没有留意拟态人的标记行为,我记一下。” 月荷忍无可忍:“每个个体习惯又不一样,这就像人类上床有各种体./,难道你要一个个记录?” 邢思彤想了想:“也对。” 她拿出检查仪器给落羽检查。 邢思彤的仪器都比较老旧了,但有的经过她改造比当下一些仪器功能更高级,看起来又新又老的。 月荷在旁边等着,期间落羽竟然一直都没醒。 邢思彤检查完毕。 “怎么样?”月荷问。 “裴少校身体指标差不多恢复到正常水平了,毕竟才完全标记,再休养几天就够了。”邢思彤说,“不过怀孕本来就比较辛苦,月荷上将还是得多体谅孕夫。” “我看有的人就不配被体谅,就该被丢在雨里,让风吹雨打留不住宝宝才好。” 邢思彤纳闷,刚才还焦急催促她给落羽检查的人,怎么突然翻脸。 正要说点什么,却瞥到月荷正盯着床上,方才熟睡的人紧闭着眼,长睫抖个不停,漏洞百出地翻了个身。 她叹了口气,没再说话。 第73章 月荷让邢思彤给落羽检查完后, 陪他吃了中饭,之后就出去了。 他洗完澡,实在太困,头沾着枕头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 身边也没有人睡过的痕迹, 大概月荷没有回来, 或者不想和他睡在一起。 他想起和铂西的电话, 以那种难堪的对话结束,总要和他解释一下, 便给铂西打去电话。 通讯器竟然提示没有信号。 落羽喊管家:“我的通讯器好像坏了,没有信号。” “我出去修一下吧。”顺便和铂西当面说电话的事。 管家欲言又止,落羽问他怎么了。 “这里本来就没有信号。”管家说。 落羽愣了会:“是只有别墅这边没有吗?” 管家点头,那张挂着风霜的老脸少见地出现困窘。 他猜到什么:“那我是不是也不能出门了?” 管家又点头。 这时落羽才注意到门口的两张生面孔,身穿黑色的保镖制服,不苟言笑,严肃威冷,应该是月荷调来的亲卫兵。 落羽朝外面看了一眼:“我能去花园吗?” 管家:“上将说外面很不安稳。” 那就是他只能在这栋房子里活动了。 他揪了揪手指:“那可以帮我和铂西联系一下吗,我有些事还没和他说清楚。” “上将说有任何需要先告知她。” “那不用了。”落羽忙说。跟管家打完招呼,噔噔噔跑回自己房间。 omega睡衣没有遮住的地方,后颈、脚踝还遍布着新鲜的青紫痕迹。 落羽现在还怪怕月荷的。 他知道自己把她惹气极了,跟以前不一样, 不是小打小闹的闹脾气。 完全标记那晚,初次维持长久成结状态就已经耗尽他精力,月荷还抓着他标记了两次,发狠的样子,他都怀疑她想把他弄死在床上。 应付闹脾气的月荷就够让他绞尽脑汁,如今更不知道怎么办,唯一想到的就是尽可能别去打扰她惹她心烦。鸵鸟心理。 落羽在家看书,困了就睡,饭点管家准时喊他吃饭。 桌上的菜色都换了,什锦炒饭、番茄蛋汤、清蒸鲈鱼,除了主菜还有开胃小菜。 落羽看到鲈鱼,皱起眉头,在听到管家说这是月荷吩咐准备的菜单时,才忍住推开的冲动。 “裴先生每天的饮食情况,上将都会亲自过问。”管家说。 落羽在心里嘀咕,月荷那么忙,哪有时间过问他。 不过他也不敢不吃,他虽然孕期知识缺乏,但看得出来,这大概是根据他的身体状况特制的菜谱。 难吃也是真的,落羽吃的两眼含泪。 管家见状,暗暗记下要跟月荷汇报落羽很感动。 薄暮微瞑,天幕黯淡。 落羽一碗稀饭磨蹭将近半个小时,他终于耐不住问:“月荷今晚不回来了吗?” “上将有公务要处理。” “哦,”落羽扣了扣桌布,放下碗筷:“我吃饱了。”半碗稀饭到底剩下。 月荷连续好几天没有回苏山别墅,落羽修身养性,精气神很快恢复了。 他摸上小腹,已经能感觉到明显的弧度,月荷虽然不在,但他再没有感受到信息素匮乏的焦灼感。 然而在日复一日的等待中,有来自于情感上的,更深的思念缠着他。 这天,邢思彤上门给落羽检查,同时还带来一管月荷的信息素。 “你每周都需要补充至少100ml上将的信息素,以保证受孕期间胎儿的营养摄入。”邢思彤解释。 但落羽疑惑的不是这个。 第148章 “为什么用备用信息素。”他小声咕哝。 “嗯?”邢思彤没听清。 落羽摇摇头:“没什么。” 月荷不方便回来,还是不想见到他。 他伸出胳膊,邢思彤举起针管扎上他静脉,冰蓝色的液态信息素被缓缓推进他的血管。 不久后,这些信息素就会融入他的血液,走遍他全身上下,同他的信息素一起为他们的宝宝提供滋养。 想着想着,血液微微发烫,燎着他浑身的经络。 邢思彤走后,落羽垂下眼睛,两只脚互搓着脚尖,难为情地跟管家说:“我有点怕打针。”说着,他脚尖搓的更快了,脚趾越发透粉。 管家便将落羽这一诉求告知月荷。 月荷蹙眉:“我怎么不记得他怕打针?” 她不是没见过落羽生病的样子,之前他在第八星区受伤,免疫针打起来,也就是皱皱眉头,没表现多怕。 她只能归结为怀孕的omega更加娇气了,邢思彤说过孕期omega脾性有所改变很正常。 “下周我抽时间回去一趟。”月荷说。 管家将月荷的话转告给落羽。 落羽很意外,没想到卖惨奏效:“上将说哪天回来吗?” “没有明确提。”管家说。 “好吧,”落羽倒没显失望,兴冲冲地,“后天就周一了,上将有可能回来吧。” “上将周一应该会回来。”他这样说。 周一落羽空闲时,就躺在落地窗前的椅子上往外张望。 一直到晚上,长长的路上都没有车出现。 “上将周二应该会回来。”他又改口,依然很有信心。 - 许玲枝把月荷需要的资料给她,喝了口水:“我收集了很久的证据,当年罗树为了拟态研究所,利用职权做了太多伤天害理的事,证据让他销毁太多了。” “嗯,够了,”月荷道,“他再小心,总有无法防备的地方。” “你真不打算和郑家合作了?如果四上将中,能有多一个人帮你,你会轻松很多。”谈起正事,许玲枝少了许多平时的玩笑不恭,语气凝重,“毕竟到时候事发牵扯太多……” “落羽怀孕了。”月荷说。 “啊?”许玲枝怔怔,“恭、恭喜啊……” 她道着贺,面上却没多少喜悦,不像为月荷多开心的样子,尴尬找补,“那个,就是有点突然,年前你还信誓旦旦说不会和他假戏真做呢。哈哈哈。”笑声略假。 月荷没有怪罪她的意思,许玲枝便表演不下去了。 她们都清楚,落羽这时候怀孕,无疑是他们计划的一大变数。 行动不便的孕夫,意味着威胁和软肋。 月荷弯唇微笑,凛冽的眉眼多了温柔:“算是最近唯一的喜事吧。” “我本来想和他商量,先用缓兵之计和郑家联姻,等和郑家协议期满,再结束合作。他怀孕了,孕育宝宝本身也需要母亲在场,到时候就不可能避开罗树的耳目。” “执行b计划的结果也一样,”月荷说,“虽然危险性系数高,但也更刺激。” “月荷,你变了。”许玲枝靠着桌子撑着下巴。 “怎么变了?” “你变得更有人情味了,像个顶天立地的可靠家主,”许玲枝亮晶晶的眼睛闪过调侃,“我都要爱上你了。” 月荷:“闭嘴。” - 周五。 落羽盯着窗外望眼欲穿,掰着指头算,如果月荷今天再不回,那么在周末两天的任意一天,她就会回来。 他只要等再至多两天就能见到月荷,日子并不难熬。毕竟之前快七天的时间都等了过来。 最后一道霞光消失在地平线之前,道路的尽头出现两盏橙黄的车灯,熟悉的公务车缓缓驶近,停下。 月荷开门下车,穿着深蓝将军制服的女人身形高挑,神色威严。行走间,双腿修长笔直,步伐有力而富有节奏。 落羽鞋子都没来得及穿,跑向门口,微微喘着粗气。 “月荷,”畏惧她但又按捺不住相见的喜悦,“月荷,你回来了。” 月荷的视线落在他赤着的脚上,落羽这才意识到不妥。 管家跟在落羽身后走过来,放下手里拎着的鞋,识趣离开。 落羽穿上鞋,“月荷你吃饭了吗?厨房还有饭,热一下就好了,很快。” 落羽每天都让厨房给月荷留饭,他不确定她什么时候回来,但要确定她回来时都能吃到热饭。 他还不知道这些管家都事无巨细地汇报给了月荷。 晚上月荷谈公事,已经吃过饭了。 但要怎么拒绝这样一双明亮期待的眼,要怎么拒绝从踏进门的瞬间,疲惫的心就得到的充满力量的安抚。 月荷又吃了一遍晚餐。 落羽坐在旁边,一眨不眨地盯着月荷。 古语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和月荷都隔二十一个秋了呢。 和他疏离好多。 她气还没有消吗? 还是说。落羽不敢往那个方向去想。 他被月荷抓回来后,他们还没明确谈过月荷和郑家联姻的事。 他和外界失去联系,他几次旁敲侧击,管家都没有明白他的意有所指,遂作罢。 所以落羽至今都不知道,月荷“考虑”的结果是什么。 他只能从月荷没有对他提出离婚推断,月荷大概是还没有答应郑家。 第149章 但是他已经签好了离婚协议,也保不准……也保不准月荷做好决定,只是没告诉他而已吧。落羽胡思乱想着。 啪嗒。 月荷吃完饭,放下碗筷。 “我吃饱了,走吧。” 落羽回过神,突然想起来月荷回来是干嘛的,瓷白的脸上飞上红晕。 他揣着一颗小鹿乱撞的心跟着月荷。 一丝稀薄的芬芳飘过。落羽吸了吸鼻子,是桂花香。 发热的头脑冷静几许。 是郑家那位联姻对象信息素的味道吗。他的嗅觉什么时候变得迟钝了,竟然才闻到其他人信息素的味道。 月荷正在洗澡,落羽坐在床边,心情纷乱不已。 蓝色的军服就挂在衣架上,落羽盯着它出神。 衣服上的褶皱都变得相当可疑,不知道是不是什么不相干的爪子碰到捏出来的。 落羽鬼使神差地走过去,目光如红外线仪器仔细扫过衣服的一寸寸,既害怕看到不属于月荷的头发,又怕忽略了蛛丝马迹。 没有发现。 他又凑近闻。 哗啦。 浴室门打开,月荷还浸着水汽的冷冽声音传来:“裴落羽,你在干什么?” 第74章 落羽吓一跳,绷直身体,“没干嘛。” 慌乱的表情都没管理好,憨憨地指着衣服,特贤惠, “衣服要洗吗?” 落羽让月荷看得心里发毛,讪讪坐回床上。 月荷走过来,携着清新的水汽,落羽心口瞬间热起来。 他僵直脊背,双手握拳放在腿上,目不斜视,像古代后宫内久未被召幸的嫔妃,紧张又生疏。 床边凹陷下去,月荷坐到他旁边, 仅仅是她的气息靠近, 熟悉的记忆便苏醒,身体逐渐发热。 距离上次都半个月多了。 月荷大约会很凶,还会好久。他怕身体承受不了,还提前做了准备。 要是被她发现……会笑他吧。 “过来。”身边的人说。 落羽红着脸,抬腿准备用她喜欢的姿势跨坐在她怀里,却被月荷拦下来:“坐近点就行。” 落羽奇怪,还是乖乖照做。 月荷扒下他的衣领,勾着他的颈,低头咬在他的腺体上。 信息素低缓匀速注入落羽的腺体中, 跟用针管推进去没有区别。 ——不,还是有些不同。月荷覆在他腺体上的唇明明温热轻柔, 他却莫名涌起委屈想哭的冲动。 “好了,睡吧。”月荷给他做完临时标记,如是说。 落羽坐着半晌没动。 “信息素还不够?” 落羽摇摇头,爬到床里面,盖上被子躺下。 月荷睡在距离他两个拳头的位置,没有搂他。 黑暗里,落羽眨眨眼,有湿凉的东西从眼角滚下去了。 闭着眼睛,身体保持一个姿势半个多小时都没有睡着,而月荷呼吸声平稳均匀。 落羽悄悄往她身边挪了挪,感受到熟悉的温度才睡过去。 没想到月荷第二天没有外出办公,中午吃饭时,家里还迎来一个熟人。 “裴先生,好久不见啊,”许玲枝笑容灿烂,“听说你有喜了,恭喜。”她还给落羽带了伴手礼。 落羽接下:“谢谢。” 没想到月荷把他怀孕的消息告诉了许玲枝,他不免受宠若惊,是不是说明月荷认可了宝宝。 是不是呀宝宝。落羽摸着肚子,忍不住笑起来。 有许玲枝在场,月荷虽然还是不怎么和落羽说话,不过没有只有他们俩时疏冷。 许玲枝开他们玩笑,月荷还会好心情地回怼。 好像又回到他们还在第八星区的时候。 “林阿姨还有我妈妈他们,还好吗?”落羽问。 许玲枝:“跟以前一样,就是还不知道你怀孕,等我回去就告诉他们。” “不用。”落羽说。 月荷和许玲枝齐齐看过来。 “现在月份还太小了……”当然这是表面说辞。主要是他还不确定他们在月荷那是什么位置,万一让妈妈他们空欢喜。 抬眸对上月荷冰冷的视线,他的想法似被她看穿般。 “他不想让说就不要说吧。”月荷声音凛冽。 书房。 许玲枝收好月荷给她的情报,两人说完正事。 “你们夫妻俩之间氛围怎么怪怪的,在吵架啊?”许玲枝纵然大条,也不难察觉到不对劲。 月荷默认。 “吵什么呢,都怀孕了,还欺负人家啊,”许玲枝啧声,“在第八星区你都没少欺负人。” 月荷抬起的眸沉着晦涩。 许玲枝立即举手表忠心:“你可别乱吃飞醋,无差别攻击啊,我就是说句公道话。” “我没有欺负他。” 没想到月荷憋了半天,竟然说这么一句,许玲枝噗嗤笑出来:“那你干嘛拉着个脸,不知道自己生气时候很吓人吗。” 月荷:“他又不怕我生气。”心想,裴落羽可不是小白兔。 他这次看起来再害怕,下回还是照样惹她生气。 许玲枝无语:“不懂,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omega 。” “会投怀送抱,身娇体软的小甜o 。”以前她的择偶标准是这样的。 吱呀。 书房的门从外面打开,落羽端着点心,面露无措。 “我给你们送点下午茶……我刚来,没听到什么。”后面半句话主要是解释给月荷听。 第150章 许玲枝笑着和他打趣,接过点心,连声道谢。 月荷一言未发,落羽窘迫地笑了笑:“那我先走了。” 落羽走后,月荷有些心不在焉,没跟许玲枝说太久。许玲枝本就是被月荷特意安排过来,不能在贵族区呆太长时间。 管家正忙活,让家主拦住:“落羽呢?” “不在房间?”不知是不是他老眼昏花,他竟然在月荷脸上看到紧张。 “不在。” 门口的守卫说没看到有人出去。 月荷返回楼上,在落羽房间的大衣柜里看到熟悉的背影。 他跪在地上扒拉柜子,身体正好让桌子挡住。 “你找什么?”在月荷上前时,落羽做贼心虚地抬头,脸蛋红扑扑。 “没找什么。” 衣柜里摆着几件被翻开的衬衫,确实没有可疑的东西。 月荷还是不放心地翻了翻。搞不好藏着什么偷跑的仪器。 确定都是衣服,月荷说:“这些衣服你现在也不能穿了,家居服穿着不舒服?” “没有,很舒服。” 一下午,落羽都在月荷的视线范围内。 一会弄弄花,一会扒拉书,在月荷抬头的间隙,两人视线短暂交汇。 她的目光过于凌厉,他仓促挪开。 吃完晚饭,落羽从客厅消失了。 窗外夜色沉沉,星辰高悬,夜晴无雨。但选择夜晚逃跑并不是明智之选,或者说从她手里逃跑不是明智之选。 如果他再敢做一次同样的事,她就有绝对的理由。 精确的说,是绝对的狠心。 落羽的手腕纤细柔韧,手指修长匀称,抓紧床单时手背会隆起淡青色的血管。 是很适合戴红色珠宝的手,也很适合戴银质锁链。 月荷关掉光屏,朝楼上走去。 她洗完澡,考虑落羽可能会跑走的地方,以及他能跑多远。 门被推开,想象中慌不择路的小兔子忽然出现在门口。 落羽上身穿着白色的卫衣,兜帽盖住他大半张脸,瞳仁泛着清莹黑亮的光泽,如自深海中打捞起的黑珍珠。 月荷确定他刚从浴室出来,发梢带着水汽,脸颊红晕水润,在水里泡了不久的样子。 “月荷,你还没睡觉吗。” 落羽走来的姿势有些怪异,随着两人距离缩短,月荷看到他脸上明显的赧然。 “正准备睡。”脸不红心不跳答复。明明前一秒还想着出门抓小白兔。 落羽关上主灯,只留一盏台灯,窸窸窣窣钻到被子里,小狗一样拱了拱。 他低低喊了她一声,拿下兜帽,露出头顶一对火红的狐狸耳朵,含羞带怯地瞅她。 昏黄的灯光映照着他薄红的脸,如见春日樱色,暄妍宛媚。 被子里的一只手怯怯拉她,带着她的手放在柔韧的腰侧,羞耻至极地告诉她:“还有尾巴。” 很柔软厚实的毛发,触感接近于真正狐狸毛。 原来不是小兔子,也不是小狗,是小狐狸。 小狐狸趴到她耳边,温热的气息灌到她耳朵里:“月荷,我的腰也很软。” 她知道。 她当然知道他的腰很软。现在落羽身上哪一点,不是来自于她的亲手调./教。 放在一年前,落羽绝不会有胆子,也不会抛却廉耻心穿成这样出现在她的被子里。 “怎么,为了你的宝宝来跟我要信息素?”月荷的手指抚上他后颈。 身边的人身体微僵,表情出现一刻空白:“我不是。” “昨天才做完标记,信息素就不够了?” “没有不够。”落羽急得鼻尖泛红,结巴“我”了半天,拉着月荷的手放回他的狐狸尾巴上,“你不喜欢了,不喜欢了吗?” 确认什么般,他着急地吻她。 连吻技都有进步,会用舌头撬开她的唇,生涩地舔吻她。 湿滑清甜,嘴巴里像塞进一块牛奶布丁。 在落羽呼吸耗尽之前,他松开她,趴在她身前换气。 视野中那对火红的狐狸耳朵小幅度地轻颤。 后颈上还有两枚规矩的标记咬痕。 “现在又不怕我伤到你的宝宝了,还是说你一天没有女人,就耐不住寂寞。” “月荷,你不要这么说了,”落羽难堪地掉眼泪,“你明知道我不是……” “我不是。”他说了好几遍,委屈巴巴,像有莫大的冤屈,却又辩解不出别的。 月荷的衣襟很快让他哭得湿了一小片。 女人无动于衷,冷哼:“你也知道不被相信是什么感受了。” 落羽一怔:“你果然还在为那件事生气。” 月荷没否认:“或许在你看来不值一提。” “不打招呼离开是我不对,我那段时间状态太差了,父亲的事,怀孕后又听到……有些事我没办法保持理性去分析判断。” 月荷淡淡笑了一下,表情出现松动,同时莫名伤感。 良久,她深深叹口气:“我理解,只是我和落羽在乎的东西是不一样的。”就像信任她,对于落羽来说是理性的判断。实际月荷想要的,是混乱之下本能的依靠。 在他的不理性里,她是危险,是恐惧。而她想被他第一选择的心情又强烈到无法忽视。她每看到落羽,就会忆起如此的窘境,很难不气闷。 “睡觉吧,落羽今天很可爱,但我累了。”月荷摸了摸那对狐狸耳朵,翻过身睡觉。 第151章 不心动是假的。 喜欢的人还特意为了她穿那么可爱,第一眼看到落羽时,她就想变成拟态把他按着狂亲了好吧。 努力克制才没真露出爪子,她可不是那种嘴上一套身体又一套的人,起码今天不能是。 今夜她想留给她自己。 为了她受挫的恋爱,她有理由失落一晚。 月荷闭眼假寐,意识快沉入梦境时,落羽带着鼻音的委屈声传来:“月荷,怎么办,尾巴取不下来了。” 第75章 落羽简直快羞耻死。 难得开朗一回, 月荷不受going无动于衷就罢了,他挫败地想取下尾巴,尾巴还卡住了! 在拆尾巴的十分钟,他没有一刻不想原地去世。 拆不下来, 拆不了一点。 夸张的社会新闻在他脑海闪过, 他真怕自己也会被送去医院, 成为其中之一。 跟社死对比,在月荷面前丢脸都不算什么了。 月荷帮他取,也取不下来。 落羽陷入绝望,尽管努力咬着唇,低闷的哭腔以及异样的暧/.声数次不经意溢出。 稍用力,落羽就喊疼。月荷的额角浮上细密的薄汗。 “你在哪弄的这东西?有说明书吗。”月荷抬头。 “就是上次我买防咬项圈时,店家的赠品, ”羞红脸, “说明书有,在我通讯器里。” 落羽找出和商家的聊天记录。 除了防咬项圈,还赠有铃铛、狐狸耳朵和尾巴,一共四件。 赠品有隐藏功能,是真正的情去用品。落羽没好意思仔细看。 很快翻到了尾巴的功能介绍。尾巴材质特殊,具有记忆功能,佩戴时会自动吸附在内壁。取下尾巴需要本人分泌足够的体夜润滑, 主要用来事前助兴。 落羽欲哭无泪,早知道不作死了。 他求助地看着月荷。 对面的人眨眨眼:“你自己可以取下来。”事不关己的语气。 落羽怔愣又惊讶地看了月荷好一会。 女人仍然无动于衷。 落羽心里下了一场淅沥沥的秋雨, 凄冷萧瑟。 他咬咬唇,灰心丧气:“那我回自己房间吧。” 他还没勇气在月荷面前自读。更何况, 她拒绝的意思从头到尾都很明确,他不好继续死皮赖脸。 落羽掀开被子, 手腕蓦然被拉住。 “就在这里。” “什么?” “我也很好奇,你怎么取下来。” “你。”小狐狸震惊到表情要裂开。 月荷的眼中多了趣味,落羽这个纯情少夫,眼见被逼到炸毛的边缘,又奇异地收敛起来。 “不想的话,就算了。”煞有介事地收回手,一副尊重他选择的样子。 落羽忍不住磨了磨牙。 就是这样,月荷就是这样。看似把决定权交给他,实际他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可恶又幼稚。戏弄他有这么好玩吗。 落羽抱着尾巴躺回被子,侧身对着月荷,被子拉得很高盖到太阳穴。如果不是顾忌到还要呼吸,他都能把自己整个蒙进去。 “你这样我怎么看。”月荷说。 落羽眼眶霎时激起羞愤,震惊又哑口无言地看向月荷,恰时撞见女人桃花眸中闪过的一抹狡黠。 月荷是战无不胜的将军,在她面前,他只有缴械投降的份。 落羽抓着被子的手发抖,藏在被子下的狐狸耳朵也跟着颤啊颤,白润的肩膀半遮半掩。 月荷眼底压着晦暗,如猛兽困于无形。 过了一会,落羽缓缓掀开被子,男狐狸精暴./露在月荷的视野中。 落羽紧闭着眼睛,不愿意面对。 他自己努力了十多分钟,手都发酸,尾巴还吸盘般牢牢吸着他。还不敌月荷的手碰下他脸颊带来的帮助大。 在极度的难堪和羞耻中,落羽哭个不停,自暴自弃地想,他现在的处境也不比去医院好吧。 这时,月荷温热的手掌覆上他的,落羽手猛然一抖,疼得眉头微皱。 月荷声音清冷含着淡淡被取悦的温和:“你连这个都不会?成年后自己不解决?” 落羽红透的脸都快塞进枕头,和枕头融为一体了。 月荷勾着他的下巴:“嗯?问你话呢。” 落羽抬起湿漉漉的眼睫,黑瞳浮光跃金。 他老实回答:“我会的。只是在月荷面前做这种事,感到很亵渎,很不好意思。” 月荷:“……”戴俩假耳朵还成真狐狸精了。 “转过去。” 落羽乖乖照做。 月荷从身后搂着他,两人之间横着一条狐狸尾巴。 尾巴不会动,但会跟着落羽的动作摆动微小的频率,毛发轻挠着月荷。 …… “呜呜呜,月荷,我快不行了,还不能取下来吗。” 月荷微恼的声音:“再等会。” 弄大半天,月荷也有点急。考虑到落羽现在身体状况特殊,她担心会产生副作用。 “用的时候都不看看使用说明?幸好这上面没有催晴成分。”而那枚落羽带去第八星区的铃铛里就有催晴剂。 落羽一抽一抽地哭,月荷轻哼一声,不再说话。 最后尾巴根都打湿了,才取下来。然而正如它的作用,取下对于落羽来说,只是开始。 落羽面色醺红,如海棠醉日,他缠上月荷的腰,怯懦又大胆:“月荷,你要我吧,你要我吧。” 第152章 抓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身上:“你弄的,你要负责呀。” “好空,你可不可以……”后面的话他实在难堪地说不出口,哭得更厉害了。 月荷抓着落羽的手腕按在床上,男狐狸精眸如春霭,表情纯洁又无辜。 气落羽这一出出没有一出不拿捏她,气自己没用。 本打算戒色一晚,以表示对恋情受挫的祭奠和尊重。 如今大业未始,崩于裴落羽。 …… “你从哪学这些话,是不是偷偷看片了。” 落羽呜呜地哭,没有否认。 事实他现在也说不出话,仰躺着,腰被托抱着,双眸没有焦距,嘴巴都合不拢。 “以后不准看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月荷皱眉。 想到他还看到别人的身体,她就不爽。简直玷./污她家小公狐狸的眼睛。 …… 天色胧明。 落羽起床去洗手间,地面好像都变成软泥巴,他踩在地上,又跌坐回床边。 小腹曲线已显圆润,不久前才制造出来的红斑片片,在熹微的光线中,暧./朦胧。 落羽绷直唇角,想到自己昨晚干了什么,脸红的滴血。 他放缓步子,小心谨慎往洗手间走去,短短几步路,让他走了几分钟,而这几分钟又在身体清晰的异样感受中,被拉得无限漫长。 落羽洗完手,看着镜子里的人。 双腮含羞,目含春水,或深或浅的吻痕从脖颈蔓延到锁骨,沉溺于感官快/.感的样子。 真是……不知廉耻。 如果是一年前,他得知自己怀孕,绝对会是认真翻阅育儿手册,学习科学育儿。 请专业的家庭育儿师,每一阶段都做好规划。 空闲之余,再做点感兴趣的事,画画图做烘焙之类的。 他一定会是个贤夫良父,怀着期待的心情迎接宝宝的降临,为在外的妻子打理好家里的一切,到了夜晚共同入眠。 绝不是像现在,肚子揣着崽,还每天恬不知耻地想着怎么勾./引女人。 想着反正月荷会把控力度,竟还有些不知节制的意思。 深深的怅惘涌来。 他用力扯了扯衣服,拉严实衣领,仿佛这样就能掩盖他不端庄的罪证。 经过衣架时,落羽停住脚步,凑近月荷的制服闻了闻。 只有白梅和深海的味道了。 那股桂花味,说是错觉都不为过。 落羽依然裹紧衣襟,脚步却多了轻快。 - “月荷上将,你跟你家omega的感情甚笃啊,看来我情报有误。” omega小姐说话温和又落落大方。 omega浅笑:“上将身上有白梅香哦,据我所知,应该是上将的伴侣裴先生信息素的味道吧。” 月荷默认。 “多有冒犯,望上将见谅,既然我有意和上将联姻,自然会提前了解上将的感情状况。”她道歉礼貌又不卑不亢。 坐在月荷对面的,就是有意和月荷联姻的郑家大小姐,郑凌云。 她说话温柔,长相也温柔。但如果被她的外表迷惑,以为她是人畜无害的贤妻良o,那是大错特错。 月荷从来不以貌取人,只从对方所作所为取人。 同所有世家一样,郑家内里的风波也不少。 郑凌云的父亲郑中将是位英勇的alpha ,有战绩但不多。 家族地位低,不得不以alpha之身入赘郑家,放弃了原本的姓氏,在妻子的帮助下被提拔为中将,两人生育一女即郑凌云。 几年前,妻子因病去世。郑中将掌握郑家大权,暗中欲脱离郑氏家族,改回原本姓氏,甚至传闻他已经有一私生子。他将其视作家业继承人,边缘化长女郑凌云。 郑凌云是军医出身,在前线几年,二十出头的年纪却已拿到准将的军衔。 纵然是父女之间,官大一级也压死人,更何况她面对的还是算计提防她的父亲。 如果郑中将再升为上将,郑凌云的处境势必更加困难。 郑凌云提出自己和月荷联姻,也是她和郑父博弈后的结果。 这次合作,郑家需要月荷给出足够的保证,联姻最为直观强有力。 而郑凌云亦需要月荷的背景牵制父亲,为她夺回郑家的掌权拖延时间。 虽然知道月荷有伴侣,郑凌云了解到,他们夫妻之间没有感情。 落羽是女王强制赐婚给月荷,为了牵制她而已。 她想他们有一样的困境,可以成为不错的合作伙伴。 ——这是郑凌云在提出联姻之前的想法。 月荷拒绝联姻时,郑凌云很意外,她想了很多原因,或是联姻会给林家造成牵绊,或是月荷不想和郑家走太近,或是其他的顾忌。 唯独不包含眼前的原因,他们感情或许很好。 郑凌云此次来就是想挽回和月荷的合作。 如果郑家不与林家同一战线,她的废物父亲势必倒向罗树,届时两个心思险恶的男alpha联手打压她,这是郑凌云最不想看到的结果。 “我和我丈夫的感情不是外界传的那样糟糕的关系,之前我说考虑考虑,事后想想觉得很不妥,”月荷说,“有时候为取捷径我不介意进行彼此互惠的合作不假,但在我确认婚姻不属于交易范围内时,再不及时止损就是愚蠢了。” “这是极大的不尊重。” 第76章 第153章 月荷原以为她拒绝郑家后, 两家合作计划会彻底破灭,没想到郑凌云数次亲自上门,她自然看出其中关窍。 这父女俩目的竟不同,原以为郑家会倒向罗树, 成为罗树扶持的新棋子。 而郑凌云比郑中将显然更有远见,她看出郑家如果投靠罗树,未来会身不由己。 郑家的命运无法自控不是件好事。 月荷有些欣赏郑凌云了,但这种欣赏也带着忌惮,如果不能和郑凌云成为盟友,或许会成为她的一大劲敌。 对待这种人,要么拉入自己阵营,若是不能,便要提前布局。 如今郑凌云对她表现出明确的投靠意愿,这种时候,最明智的做法当然是接下她投来的橄榄枝。 月荷说:“我也有意和郑小姐联手,不过我不知道,除了联姻,还能用什么作保让郑中将点头。” “据我所知,罗家也有适婚的alpha与郑家联姻。” 只不过月荷比起那位alpha,拥有更大的优势,所以郑家才更偏向她。 “有其他办法。” 郑凌云在月荷办公室呆了一下午, 她谈了自己前半生最大的合作。 她处于弱势,本以为月荷会趁机提出更多交换条件, 比如两家绑定后,让郑家更多帮林家出头, 做明面上的枪之类。 但是没有,月荷只是拿了那份她需要的, 承诺合作结束后,两家互不干涉。 月荷说:“我认为郑小姐有自己的判断,以后我们两家关系如何,都不影响我们这次达成的共识。” 口头的承诺而已,郑凌云相信了,她对月荷也没有隐瞒。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是她的人生信条,显然她和月荷惺惺相惜。 郑凌云坦然:“我需要借上将的手得到郑家的掌权,如有必要,危急时刻,我愿意将自己的全部身家托付给上将,任凭你调遣。只为换我最终脱壳重生,给我父亲致命一击。” 月荷沉眸,笑道:“就不怕我翻脸不认?” 郑凌云弯起眼睛,温言:“如果真到那种境地,大约是天命所归。” 当天晚上,有媒体拍到上将月荷与郑家千金同逛金店,传言两人好事将近。 但大家也没忘记,月荷早在一年前已婚,结婚对象还是前上将之子。 有人问她前任伴侣哪去了,这难道不算是重婚。 有人则说兴许早就悄悄离婚了,堂堂帝国上将总不会公然犯法。 又有人说,月荷知法犯法根本不稀奇,于是挖出她暴力执法的旧事。 如公然动私刑随意置平民于死地,又如仗着上将的身份横行霸道,为了一己私欲就废了陆家长子,帝国痛失一名天才机械师之类。 接着有添油加醋者说,月荷曾在公开场合,说自己是上将,有资格为所欲为。 贵族区默认的制度就是如此,谁的权势地位更大,就有更大的话语权。 她既然是帝国第一上将,自然享有对地位在她之下的人有生杀予夺的大权。 否则她为什么从贫民区一路杀上来,不就是为了享受站在权力顶峰的滋味吗。 这番话事实虽非月荷本人所言,但却非常符合贵族们对月荷这种“暴发户”身份的臆想。 最初的话题渐渐走偏,一传十十传百,传到最后已经没人在乎真相。 反正不管月荷说没说,看她的所作所为,同她说没说关系已经不大了。 - 周五,月荷回到家,落羽立即小狗一样凑上来。 跟她说做了好吃的蛋糕,晚上和佣人们分着吃了,但记得给她留了一大块。 上个月,月荷找到给落羽乱七八糟资源的佣人,罚了对方一笔奖金后,佣人们都不太敢和落羽走太近了。 但落羽在家闲得很,不时找人说话,做点心分这个给那个。佣人们本来也很喜欢他照顾他,不久后,又成功赢回人心。 这些管家都一五一十汇报给了月荷,她让管家找个和落羽有关的由头,给大家发了几次奖金。 “我就知道你会回来,”落羽端着蛋糕出来,“这上面的花我雕了一下午。” 只剩四分之一的蛋糕上,以白奶油为底,雕着满满的红玫瑰。 “我只学会这个。”落羽把叉子塞在她手里,很不好意思。 月荷看了一眼他的肚子,三个月大,就算穿着宽松的居家服也不能完全遮住。 “不用辛苦做这些。”月荷说,她尝一口蛋糕,绵软馨香的口感在口腔化开。 面对落羽求表扬的期待眼神,月荷笑说,“很好吃。” 夜晚。 落羽洗完澡出来,茫茫烟水盈满他眼眸,清绝瑰润。白里透红的脸颊出现婴儿肥,皮肤泛着丝绸般的光泽。 已经孕15周,他身体的曲线越发明显,信息素里多了香甜的奶味,举手投足间已有不同于以往的韵致。 omega身体的每一处变化无不说明他的生理发育正进入下一阶段。 只有他的眼睛却还停留在她初见他的样子,干净纯然。 月荷最近从后面抱他比较多,目测大概整个孕期都会如此。 有一点不好,她不能再看到他情./动时,布满红-潮的脸。 她就咬他耳垂,像含着一粒酒酿圆子,软糯浑圆,滚烫的温度让她能想象出他的表情。 落羽还是爱哭,高兴也哭不高兴也哭,修长的手指抓着床单,关节因为用力微微发白。 第154章 她很少过度刺激地逗落羽,为了看他那副被逼急的羞窘了。 但偶尔还是忍不住恶劣的小心思,她喜欢让他用力的手握着她的手,感受他忍耐她的力度。 在他手指紧紧绞着她的手指,微痛感传至神经中枢,耳边是omega破碎的泣音,月荷心里便第无数次涌起不可示人的成就感。 落羽好可爱。 指尖可爱,哭泣可爱,信息素可爱,眼睛鼻子嘴巴可爱。 哪里都很可爱。 月荷不知道第几次在心里感慨,她也不知道余生漫长,她还会再感慨上万次及更多。 落羽像月荷童年记忆里,她完成林婧设置的极难的挑战后,得到那支珍贵至今难忘的冰淇淋。 不仅是奖励,更是她被压抑的口腹之欲。 经年后,两件毫不相关的事,却奇异地跨越时空相联系。 他们承载着月荷共同的玉望,从灵魂深处传来的,某物过于可爱漂亮,想要一口吃掉的强烈玉望。 …… 落羽往她怀里钻,还想再来。 月荷按着他的肩:“你最近……” 她有点不好措辞,那种话不管怎么委婉地说出来,八成又会让omega大哭鼻子。 月荷舔舔嘴巴,还是说完:“你最近要这么多,孕期怕是会伤身体。” 果然,落羽身体僵住,鼻子红了,沉默好久。 “那个我意思是……” “你身上有桂花的味道。”落羽冷不丁说。 月荷:? “是那位联姻对象的味道吗?你们今天约会了?” 空气中的热度骤然冷却下来。 落羽这阵子都没有接触外界,所以他现在都不知道前阵子郑家的联姻对象是男是女,是a是o是b。 他只是从清甜的桂花香里猜测,有可能是位脾气很好的omega。 落羽手指扣着床单,月荷只能看到他垂着长睫的侧脸,他极力克制问,“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呢? “联姻对象?”太过出乎意料,但从落羽的嘴里说出来,月荷又莫名觉得合理。 是了,他是这样,他脑回路总和她不一样。 他就是能从别人追求她,联想到她要出轨,从星点信息素认定她马上要离婚又结婚。 不需要论据支撑,全凭想象。毫无逻辑的因果关系,快赶上别国认证非遗起源的离谱程度。 月荷气道:“什么时候结婚,什么时候结婚。我昨天就领证了你不知道吗,还定制了戒指,全星网都知道这件事。” “哦,我忘了你上不了网呢。” 落羽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月荷正欣慰这omega还有点脑子,看出她在胡说八道。 哪想下一秒,他慌乱垂下眼睛,偷偷换了好几次气,才开口:“那你还和我……还和我……” 月荷磨牙:“和你怎么了,影响我睡你吗,反正是联姻,对方也不介意。” 她几乎能猜到他又怎么在胡思乱想,把她想成多么花心无耻之徒。 不禁又气几分,阴阳怪气顺着他的心思说:“我好歹是个上将,有一两个小的很正常吧,圈子里很多人不都是这样。” “苏山别墅就留给你住,到时候你做的我小老公,每天只用等我找你,和别人的妻子偷/.晴。” 落羽一动不动,像突然断电的机器人。 “你是这样想的吗?”月荷手上使劲,很快落羽的手腕泛着一圈红,“裴落羽,你看着我。” 那双盈着水汽的漂亮却黯淡无神的眼睛,在月荷已经被刺疼的心上又刺了一箭。 “在你眼里我就是朝三暮四,游戏人间,擅长玩弄感情。” “是一边和别人领证,一边还会和前夫不清不楚,左拥右抱享齐人之福的人是吗?” “没错,我就是这种人,恭喜你初恋开奖开到了人渣。” “只有你的感情高贵纯洁,忠贞不渝。配我真够糟践的。”月荷格外平静,平静地略显狰狞。 明明说清楚就好了。 又为什么要那样半真半假地说呢。 难道是寄希望于他辨别你的口是心非。 喜欢一个人会让人变蠢,变别扭,变阴晴不定情绪失控是不是。 刻意忽略的东西,蓦然卷土重来,便猝不及防地感受到清晰刻骨的失望和受挫。 - 两人失眠到天亮,天色朦胧时,月荷起床。 落羽睡意涌来,眼睛干涩,却固执地不肯闭眼:“月荷,你去哪里啊?”他抓着她的衣摆。 昏暗中的背影转过身,脸很臭地说了句有公务。 哦。落羽安心地松手。 还是愿意理他的,不会不打招呼丢下他。 他怎么忘了,月荷就算再生气,都不会丢下他的。 天亮之时,落羽陷入安眠。 做了一个不算好也不算坏的梦。 梦里月荷在批评他,不好说是因为什么,不是一两件。 说了好多,他也记不清,只惊讶原来月荷对他有好多好多不满。 他竟然意外地不害怕,也不恐惧,甚至还很过分地笑出来,惹得月荷更生气了,变成大老虎扑上来咬他。 一口咬在……唔,他的腰上。 落羽就在这时候醒了过来。腰侧隐隐的疼,有什么咯着他。 他伸手往被子里一摸,从口袋里摸到一个丝绒盒子。 落羽一眼就认出这个盒子,是帝星有名的高奢定制品牌。 第155章 正方形的红色丝绒盒子,盖子上还有烫金的囍字。 傻子都知道里面会是什么吧。 落羽心脏砰砰直跳。 丝绒盒打开,里面果然躺着一枚戒指。 第77章 十点。 月荷看文件, 越看越不对劲。 想起来了。 老天奶,她偷偷放在落羽口袋里的戒指忘了拿回来。 那天和郑凌云一起逛金店,本来是做样子,月荷还真看到心仪的款式。 戒指是半定制款, 只做好素戒底胚, 可以直接戴也可以再根据客户要求增加设计。 月荷很喜欢戒指上的梅花刻纹, 便定下一对。 她和落羽结婚以来, 还没有合适的婚戒。 当年婚礼匆忙,戒指也是随便买了一对,他们俩戴都大,就在婚礼上戴过一次。 婚礼结束后,月荷也不记得自己那枚戒指放在哪了。 某种意义上,她还欠落羽一枚婚戒。 定制昨天才到, 月荷趁做的时候放落羽兜里, 本来想给他一个惊喜。 谁想到后面落羽说那一出,直接把她气懵了。 谁好人家前脚闹情绪后脚送戒指的,落羽不会以为她爱惨了他吧qaq 月荷坐立难安。 她忽然想到,昨晚落羽在那翻来覆去煎鱼,大半夜没睡,白天肯定要补觉,这会说不定都没起。 月荷立即打电话给管家, 旁敲侧击问落羽的情况。 “上将,您问裴先生有没有起床啊?”管家耳朵不太好使, “他起了,早起了。” 不等月荷问, 管家笑声慈爱:“裴先生一上午都在炫耀他的戒指。” 月荷:“……” 有事,不聊了。 “是月荷吗?”落羽跑过来。 “嗯,上将很忙已经挂电话了。” 落羽摸着手上的戒指,脸上的红晕从早上就没褪下去。 打开盖子时,还以为是月荷和她联姻对象的戒指。 金色的戒托,以翡翠做主要镶嵌宝石,正面能看到龙凤呈祥的雕刻图案,各种珍贵宝石经过精细切割,栩栩如生地勾勒出戒指的整体纹理。 一枚不粗的戒环,图案花纹却做到极致的精致。 在熹微的光线下,都闪耀着夺目的光。 嫉妒得让人发狂。 他和月荷的婚戒还是随便买来的大众款。 落羽鬼使神差地取下戒指,看到戒指背面的梅和荷的雕纹时,愣了一下。 直到他看到戒指内侧的名字缩写。 他不可置信地戴到手上,戒指大小正合适。 戒指是送给他的。 不是不小心放在他口袋里,而是月荷本就打算把戒指送给他。 落羽戴着戒指,吃早餐时,不经意展示给管家看。 在管家投来关注的目光时,他温软害羞解释:“是月荷送给我的戒指。” 管家笑眯眯地捧场:“原来是这样,很衬裴先生。” 落羽没和月荷打成电话,就去花厅找小田玩。 小田就是给落羽资源后,被月荷罚了一次奖金的佣人。 他比落羽小上两岁,两人比较有共同话题。 落羽兴冲冲让小田看他的戒指,从材质到设计,落羽说的头头是道。 但在小田看来:这就是一枚很贵的戒指嘛。 落羽纠正:“这不止是一枚很贵的戒指,这是黄金镶帝王绿翡翠浅浮雕灵凤苍龙戏白梅碧荷华纹的定制戒指,上面还有我跟月荷的名字缩写。” 小田腹诽:比大彬老师的ile还多。 一边点头:“裴先生说的是,我学识浅薄。” 落羽看了看四周,大眼睛眨了眨,小田顿感不妙,只听落羽道:“小田,我看到你养了只小狗,可以带过来我们一起玩吗。” “不行,”小田说,“上将不准我们把外面的东西带过来,再罚我奖金怎么办。” 落羽手指戳花盆里的泥巴:“月荷罚你的奖金明明已经还给你了欸。” 小田沉默片刻,很坚定:“那也不行,第一次是不知者无罪,第二次我不见得有好果子吃。” 落羽扁扁嘴,他连小田都糊弄不了了,真是在家里越来越没地位啦。 这时管家走进来:“裴先生,有访客来了。” “咦,还会有访客哦?是许小姐吗。”落羽去水池洗手。 落羽在家这阵子,他出不去,别人也不容易进来,除非有月荷允许。 去客厅的路上,管家说:“客人是郑家的郑凌云小姐。” 落羽停下脚步,扭头看到管家有些异样的脸色。 连管家都知道月荷要和郑家联姻的事了吗。 至少说明,这件事在外界已经摆在明面上了。 管家一大把年纪了,快退休的年纪还要升级演戏的职业技能,在他面前装作一无所知。 真够不容易。落羽感慨。 落羽穿着家居服,从花厅回卧室换衣服,必然会经过客厅跟郑凌云碰面。 他今天的样子,穿着一身随便的家居服不说,体态臃肿,早上起床头发都没怎么打理,估计乱糟糟的像个鸡窝。 落羽顺顺头发,才朝客厅走去。 客厅内。 郑凌云坐在沙发上,见到落羽,站起来和他打招呼。 女omega清淡的妆容很好衬托出她姣好的五官,柳眉如泼黛,明眸比星辰。举止娴雅大方,彬彬有礼。 第156章 室内多了馥雅的桂花香。 落羽戴着戒指的手下意识背在身后,他和郑凌云简单认识后,匆匆回卧室。 衣柜里好多衣服都穿不上,他又一直在家都没有买过新衣服。 除了这个,他头发也很久都没有剪,半垂在肩上。 他想起光彩夺目又敛着锋芒娴静温柔的郑凌云。 手指不自在地扣着无名指上的戒指。 emo完,落羽提起劲简单收拾下自己。 换上一身宽松的休闲服,长发在后脑勺挽成小揪。 肚子的弧度被遮去不少,黑白相间的外套还给他平添几分少年气。 两人对坐时,郑凌云注意到落羽手上的戒指,微笑道:“我和上将那天逛珠宝店,她一眼看中这枚戒指的素圈,还当场在店里画了定制效果图。” “没想到实物比图纸好看这么多。” 落羽眨眨眼,放在桌上的手指蜷起:“郑小姐应该会有更漂亮的吧。” 郑凌云笑了笑:“我还没想过那种时候。” 落羽喝了口茶,清甜的味道滚过喉咙。 “裴先生最近都没有出门吗?” “是。” “这样也好。” 也好是指,他不出现在公共视野的也好? 还是指别的什么。 他垂眸看手里的茶水。 管家说过这都是月荷让营养师特制,里面有安胎的成分,总之一大串名词,他没有记住。 落羽指腹摩挲着杯子。 “星网上说,郑小姐和月荷佳期将至,这次来找我,是想让我离开月荷吗?” 郑凌云愣住。 难道月荷都没有和她的omega说清楚只是做戏? 她向来谨慎,不确定这是不是月荷的一步棋。 郑凌云笑笑:“我只是单纯过来拜访。” 听到郑凌云没有反驳他的话,落羽喝了口茶。 那就是说,她们没有领证。月荷果然在说气话。 另外一点是外界确实传着月荷和郑凌云的流言。 落羽没有最初见到郑凌云的紧张,放松下来后,倒和她可聊的话题变得多了。 两人之前竟然是同校同专业,不过郑凌云只读了半年就办理休学,偷偷前往战场投奔做军医的舅舅了。 “郑小姐真的很有魄力。” “没办法呀,家庭情况不允许,”郑凌云道,“只有去战场才能在家族中立足。” 月荷一回来,就见到两人和乐融融聊天,牙根开始冒酸水。 郑凌云早就跟月荷打过招呼,要来苏山别墅拜访。 这是两人计划的一部分,两人过分亲近,让外界主要让罗树认为郑林两家真打算联姻。 就算郑父主动亲近罗树,罗树也会因为对他的忠心抱有怀疑,而拒绝合作。 届时不管月荷和郑凌云是否联姻,郑家都只有投靠月荷这一个选择。 晚上月荷有事耽误在路上,郑凌云提前到了。 没想这一会,俩人聊得挺投机嘛。 裴落羽那嘴角翘得都能挂油壶了吧。 月荷强行加入他们的话题,也不管他们之前在讨论什么。 晚上招待郑凌云吃过饭,月荷亲自送她去门口。 ——做戏要做全套,大门口她还安排了偷拍的小道记者。 别墅小道上。 郑凌云调侃:“上将,裴先生对我们的误会好像很深。他还以为我是去让你们分手。” 月荷脸色一黑。是落羽会有的脑回路。 “我没有告诉他我们的计划,”郑凌云想了想问,“他知道的话,有关系吗?” 月荷还在想落羽的事,心不在焉回:“没事。” 郑凌云松了口气:“那就好。”她觉得裴先生有猜到什么。 月荷送郑凌云上车。 黑暗中的人,拍到想要的照片后悄悄离开。 月荷回到屋,脱下外套递给管家:“直接送去洗衣房吧。” 管家接过衣服。 月荷臭着脸往楼上走去,管家微微露出担忧。 卧室。 落羽衣服正换一半,月荷推门而入。 他遮不是,不遮也不是。 月荷就站在他身后不远处。 落羽动作微顿片刻,才继续看似正常地换衣服。换好后,脖颈悄悄红了一片。 “平时没见你穿今天这么好哦。” “郑小姐是客人。” “客人?”月荷轻笑,“我还以为你会觉得她是主人。” 落羽叠着衣服:“没有这样以为呢。” 月荷越发不是滋味:“你今天心情很好嘛。” “还可以。” 还可以。月荷咬牙切齿。 “你不会觉得她找上门了,我就会放你走了吧?” 落羽抬头,清凌凌的眼睛看着她:“我没有这样觉得呀。” 他的眼睛很大,大多时候看起来会天真无辜。但月荷今天发现,当落羽处于阴影中,会多几分令人捉摸不透的意思来。 就是现在,落羽背对着灯,光照不到他身前。 “月荷不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我走吗。不说我还有宝宝,身子不方便,就是我自己,怕是也跑不了。” 哦豁,还挺有自知之明。 “只是和郑小姐聊天很愉快而已。”落羽说。 月荷:“……” 第78章 落羽洗完澡, 头发有点湿。 第157章 “月荷,你帮我吹下头发吧。” “哦,好。”月荷接过吹风机,余光观察着落羽的神色。 他坐在椅子上,湿发柔顺地贴着他的脸,显出恬静的乖巧。 他抬眸看过来,眼神露出询问。 真没有不高兴的样子。 月荷给他吹头发,落羽垂着头,手摸着肚子。 带着戒指的手在素色的衣服上格外显眼。 月荷手一抖, 吹风机贴近落羽头皮,他嘶了口气喊疼。 她道着歉赶紧挪开,落羽朝她温柔一笑,说没关系。 “月荷,我需要做产检了。” “嗯, 我安排了邢博士过来。” “不用去医院吗?” “先让她看过,再去医院。” 落羽点点头。 头发吹好了,他又笑眯眯说谢谢。 “你的头发都长了。”月荷撩着落羽的发梢。 “嗯。都没有机会去剪头发。” “我会剪,明天我给你剪吧。” “咦?” “我小时候都是自己剪头发,”月荷笑道,“我闭着眼睛都能剪好,信不信。” “信的。我知道月荷很能干。” “那是, ”月荷粲然一笑,“我还会单手编马尾。” 落羽来了兴致, 让月荷编给他看。 月荷就着落羽的头发,理出一小把,分成三小股,分别放在指缝之间。 手指灵活地穿梭在发丝之间,一股交叉过来,另一股紧接着覆盖而来,动作精巧,再循环往复。 只重复五六道就到了发梢。 落羽拉过小辫子放在手里:“哇,月荷你也太厉害了吧。” “是吧,我也觉得很厉害,可惜无人欣赏,”月荷弯起眼睛,又想起一个,“我还会只让一边的耳朵动。” 说着,她动了动左耳,又引来落羽的惊叹。 “月荷,你什么都能做得很好。”落羽笑眼温柔,“这个戒指你设计的也很漂亮。” 他展示无名指上的戒指,脸颊红晕动人。 月荷微怔,挠头:“这个……” “难道不是送给我的?我看到里面还有我名字的缩写,”他抿抿唇,“我误会了?”眼珠黑白分明,似不安的。 “当然是送给你的,”月荷脱口而出,想到什么,轻哼一声,“也许你觉得我会送给别人才正常。” “我没有这么觉得。我以后不会那么以为了,”落羽拿出藏在衣服下的翡翠,“这块翡翠也是你画的图样,月荷很有设计天赋。” 月荷让他夸的不好意思,谦逊几句,落羽夸得更起劲。 她一激动,兜出老底:“不止这个,我还会折纸和刻橡皮章,都是以前……以前为了减压做的。” 月荷很少提起在第八星区的日子,一时说得有些不顺畅,她笑道:“不知道你有没有这种感觉,反正我当时除了不想去训练,什么都感兴趣。” 月荷从书房翻出她的刻章工具,离开学校后,她刻章的频率大幅下降。 搬来帝星时,她顺便把工具带了过来。 最近一次刻章还是一年多前,刺玫星战役结束后,她回来休假。那时还没料到不久后她就会和落羽结婚。 刻的是刺玫星,被敌人占据十多年的星球,终于在经年后重回帝国怀抱。 月荷涂了印泥,印到纸上。一朵蓝色玫瑰绽放在纸上。 刺玫星命名是根据星球的卫星影像,有一面水和陆地的分割从星球上空看像一朵玫瑰浸泡在水里。 “好漂亮。”落羽惊讶。 月荷从柜子里扒拉出一个小木盒:“之前我每赢一次战役,就偷偷刻个纪念章。” 那晚两人把所有章都印了一遍,脑袋贴着脑袋,像两个分享玩具的小朋友。 夜里,落羽平躺着,他不能再像以前侧身贴着月荷,恨不能成为她身上的挂件。 月荷侧身搂着他,拉着他的手十指相扣。 “月荷,今天你身上都没有桂花味,我知道的……” “你知道什么?” 落羽闭着眼,昏昏欲睡:“我就是知道。” 月荷在耳边说了什么,落羽也没听清,迷糊糊问:“什么?” “和郑凌云聊天真的比较愉快吗?” 这会落羽的大脑已经不太转了,眼皮直往下掉:“你也知道月荷今天送我戒指啦。” “很好看吧,我也觉得很好看。”说着,朝月荷伸去戴着戒指的手。 声音黏糊糊的,答非所问。 在他迟钝思考的几秒里,月荷逐渐阴沉的脸,在听到回答后却出奇地阴转晴。 早上,管家看到落羽,慈爱笑道:“裴先生头发也剪了,看着很精神。” 落羽腼腆一笑,挠挠头:“是月荷给我剪的。” 刚好来客厅送花的小田见到落羽狗啃似的短发,立即收回视线,把这辈子最悲伤的事想了个遍。 内心感慨:管家这都能夸,难怪说人家是管家呢。 吃完早饭,管家喊落羽去花厅。 于是落羽顶着他的狗啃头,见到了未来会陪伴他十多年的好兄弟,不,好伙伴—— 小窝里,白色的小奶狗正在睡觉,听到脚步声,一咕噜翻起身。 一人一狗大眼瞪小眼。 几秒后,落羽给小奶狗取了一个非常大众又很符合它特征的名字。 “小白,很高兴认识你。” 第158章 小白:根据重名概率,狗界小白有999+,你喊的小白到底是哪个小白。 落羽拿出奶糕喂小白。 小家伙一身雪白的毛,像个雪团子,闻到香味凑上来。 湿润的鼻子嗅了嗅,试探地伸出舌头轻舔了一口奶糕的边缘,原本眯着的眼睛睁大,舔食的速度加快。 落羽用另一只空闲的手摸着小白的脑袋。 余光里,他瞥见发财树后的疑似摄像头的黑点。 他盯着黑点,眨了眨眼。 午休时间。 月荷收到管家的消息,调出花厅的摄像头。 自从落羽跑走一次后,苏山别墅启动了很多之前没用的安保和监控设备。 就算落羽身上,有他都不知道的定位器。 知道落羽迟早会发现,免不了和她气。她倒不是没办法处理。 但真被当场抓包,还是挺猝不及防,挺心虚,挺慌。 光屏里,落羽的目光仿佛穿过摄像头,看向她。 月荷握紧手里的笔。 注视着她的眼睛又清又亮,月荷再一次窥见自己浑浊黑暗的内心。 ——你装监控只是为了防止他逃跑吗?你清楚他早就没有逃跑的想法了。 你更多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窥私欲。 你想看到他,在任何你想第一时间想看到他的时候。 看他坐在高脚凳上晃着脚,一杯果汁喝一下午; 看他躺在椅子里,盯着经过树的风发呆; 看他趁管家不在的时候,偷偷把喝腻的汤喂给角落的金橘树。 裴落羽是你电视机里的楚门吗。 月荷几乎先被骤然觉醒的强烈道德感打败了。 这时,光屏里的人抱起地上的小奶狗,弯起眼睛:“月荷,这是你送我的小白哦。” “小白,跟妈妈打招呼。” 落羽握着小白的手,朝镜头挥了挥。 “谢谢你月荷,我很喜欢。”落羽说。 - 月荷和郑凌云的计划顺利推行着,两人走得很近,从不避讳。 罗树因为怀疑郑父的目的,彻底舍弃了他。 月荷提出愿意帮助郑家进入上将之列,但条件是郑父向郑凌云部分让权。 郑父本来还在犹豫,遭遇一次刺杀后,彻底倒向月荷。 罗树为了增加自己推举的竞选人成功概率,重新掀起月荷过去的不利舆论。 月荷以同样的手段反击,星网上出现数个高播放量解密视频。 视频内容就是罗树在管理拟态研究所时,做过的见不得人的勾当。 虐待、利用药物控制拟态人,为达目的,不惜给正常人类喂催化剂使之变成畸变人。 在前任女王公然表示关闭拟态研究所时,罗树威胁相关研究员为他所用,追杀知道真相的相关人员。 甚至对拯救被贩卖omega的警官暗中进行打击报复,借出任务之由,暗中谋害,制造对方牺牲的假象。 视频有理有据,在星网大肆传播。 罗树多年来所有公开的行为举止,都被拿出来审判。 月荷也同样。她虽然没有罗树那么令人发指,但是她仗着自己上将的地位,公报私仇。当众以私刑处死第八星区的公民、毁掉天才机械师等恶行也足够被口诛笔伐。 甚至有人怀疑,自从她传闻和郑家小姐要联姻后,再也没有出现在公众视野的原配,是否被她早早暗害埋了。 读到这条评论时,月荷不无闲暇想,如果婚姻是座坟墓,落羽确实已经被她埋了。 “月荷上将。”女王威冷的声音从主座传来。 月荷把光屏秒切换到会议模式:“在,陛下。” 女王头疼道:“两位也看到了,现在星网对你们的舆论很不利。” “罗树上将和月荷上将都是帝国肱股之臣,我不想看到你们其中任何一人受到伤害。”女王不知道多少次声明她的想法。 “王室会尽快压下这次舆论,我希望两位的内斗到此为止,可以吗?” 月荷坦然:“陛下,这件事我从头到尾都没有参与,否则我会不处理对自己的不利言论吗?” “显然是罗树上将想先发制人,让我处在舆情之中,借机剥夺我的将军管理权。” “没想到他自己的丑事反暴露在公众视野中,无法控制。”月荷叹气,“我才是无妄之灾吧。” “我的那点事,比起罗树上将的大作为,真算不上什么。” 罗树气得瞪眼,猛拍桌子站起来:“林月荷,你装什么大尾巴狼!那些证据除了高层,我不信一个普通网民能弄到!” 月荷堵着耳朵的手松开,皱皱眉头:“罗树上将,不是声音越大就越有理,空口无凭的大吵大闹只会让你看起来更愚蠢可笑。” 罗树这几天会上天天被月荷怼,月荷不顾后果的样子,此次气得他五官扭曲。 “你就不可笑?你就是个疯子,竟然想拉着我同归于尽。” 月荷嫌弃:“罗树上将你过夸了,我有要一起同葬的人,不是你。” …… 两人一来一回,坐在主座的人忍无可忍:“你们闭嘴!这是会议室,不是小儿斗嘴的幼儿园。” 月荷寸步不让,大有破罐子破摔的意思。 罗树却做不到,最终他在第四位上将候选人上让步,同意设置考核,候选人公平竞争。 车内。 第159章 月荷掏出和落羽一对的戒指,在指腹摩挲着。 直到她因为见到罗树而涌起的戾气渐渐消散后,才开门下车。 客厅里灯火通明。 小白趴在桌子上,落羽给它细细梳理毛发,唇角微扬,眉眼和煦温柔。 这是独属于她的名为家的景观瓶。 尽管是她用手段困住搭建出来的家。 第79章 落羽看到月荷,抱着小白慢吞吞朝她走来:“月荷,你回来啦。” 他肚子已经像揣了大半个西瓜,僵硬直着腰,手里抱着小奶狗,走路比平时更小心。 月荷接过他手里的小狗,一手扶着他手臂:“不用等着我。” 落羽笑容腼腆:“时间还早。” 小白闻到陌生的味道,在月荷手臂里叽叽咕咕地叫,四脚没什么力度的乱蹬。 “小白,这是妈妈呀。”落羽顺着它的后背,很快,小奶狗被安抚了,贴着落羽舔他手指。 小家伙伸着粉嫩的舌尖,一口口费力地嘬着落羽的指尖。 落羽直乐,月荷抱着狗的手收回:“别乱咬。” 远离落羽,小狗又开始急,月荷这回不惯着它。 落羽无奈:“你怎么连小狗都欺负。” “我欺负它了?” 小白抱着她的手臂呼噜噜哼哼,听声音确实不像高兴。 月荷忽而想起来:“什么叫'连',我还欺负谁了?” 落羽浅浅笑,把小白抱走递给管家。 月荷跟在他身后上楼,追问他答案。 落羽红着脸:“你说你还欺负谁了,你不是总欺负我嘛。” 他声音发软,带着三分娇。 月荷愣是没听出来,很认真地想:“除了床上, 我平时哪欺负你?你怀孕之后,我更没有欺负你吧。” 落羽脸更红了,拿着衣服去浴室:“随便你怎么想吧,你说没有就没有。” “怎么是我说没有就没有……” 月荷坐在床边发呆。 她真的很欺负落羽吗?她想起白天铂西的话。 浴室里, 闷闷的声音打断月荷的思绪:“月荷,你能不能帮我洗一下,我不方便……” 温热的水汽中,落羽的脸蛋红润,像秋日挂着晨露的苹果。 鼓起的圆润肚皮在雾气中若隐若现。 月荷伸手碰了下,落羽受惊地后退,她立时搂紧他的腰,人跟着到花洒底下,瞬间湿了半边衣服。 落羽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对不起。” “没事。” 月荷给落羽洗完,用浴巾给他裹了一遍,把人送出去,又返回洗澡。 卧室。 落羽拿着毛巾擦头发,想到刚才月荷给他洗澡时,生怕他出点意外格外紧张的表情,忍不住笑起来。 浴室做的就是防滑,他的背后就是墙壁,月荷还惊吓地把他搂进怀里。 半边衣服都湿了欸。配着月荷慌张又沉思的表情……严肃中有点可爱。 要不是怀着宝宝,他会很想去亲一亲月荷,像她总爱使的坏那样,也对她使坏。 月荷出来时,落羽已经换好衣服,躺在床上。 她掀开被子坐在他旁边,落羽戳戳她:“今天邢博士来给我做检查了。” 尽管月荷已经第一时间知道了检查结果,还是问:“她怎么说?” “她说宝宝很健康,不放心的话,可以去医院看看。” “嗯。” “对了,邢博士还说我的饮食营养很均衡,体重在正常范围内,”落羽像小孩子得到表扬,越说越兴奋,“她说她以前看过的拟态人,在孕期体重会暴涨,因为孕育拟态宝宝需要的能量更多,孕体会不自觉加大进食。” “不注意很容易造成营养过剩,暴饮暴食。” “可是我没有欸。”落羽笑眯眯的。 月荷跟着笑:“因为你很乖,都是按照食谱吃饭,我听管家说了。” “可是食谱都是你安排的呀。” 月荷笑笑,摸了摸他的头发。 …… 是下午月荷被铂西拦住时的一幕。 omega青年红着眼睛,畏惧又大胆:“月荷上将,求你给落羽一条生路吧。” 月荷疑惑。 “他一直都很尊重你,”铂西抽着鼻子,“他对你没有恶意,不会对你造成威胁。” 面对她的沉默,铂西慌乱保证:“他不会打扰你和郑小姐,落羽绝不是那种死缠烂打不识趣的人。” “我替他道歉,他之前就不该异想天开,觊觎你,对上将存在妄想,冒犯上将。” 月荷和郑家的婚事,在帝星传得风风雨雨。 落羽久未露面,许多人疑心他有不测。 网上的推论有头有尾,铂西看到吓得睡不着。 那些人不知道落羽的近况,铂西却知道。 他始终忘不了那天仓促挂断的电话,还有月荷用落羽通讯器发给索丽的挑衅意味十足的语音。 铂西哭哭啼啼,月荷看得心烦,让他收起眼泪好好说话。 表情冷漠,丝毫没有因omega的眼泪有所动容。 铂西心里哇凉哇凉的,联想到自己的好朋友在月荷手里不知要遭受怎样的磋磨,他强忍着悲伤,和月荷说了落羽曾经的暗恋。 “……落羽喜欢上将有三四年吧,”铂西说完,赶紧找补,“不过上将你放心,落羽对你就是追星式的喜欢。” 第160章 “他对你喜欢特表面,都不了解你是什么人,就上头了。” “就一时兴起,上将你赶他走,他绝对不会缠着你不放。” “你和郑小姐结婚,他只会祝福,就像希望自己偶像幸福那样。” 铂西喋喋不休,力证落羽对月荷和郑家的联姻没有威胁。 月荷冷不丁道:“他都喜欢我三四年,还是一时兴起?” 铂西哑声,停顿几秒,立即找补:“对,追星不就这样吗,粉丝喜欢偶像,偶像遇到好姻缘,不应该祝福吗。” “落羽更不用说,他会真心祝福上将。” “在陛下赐婚之前,落羽的腺体发育的成熟期就快到了,就算做手术延缓腺体发育也是治标不治本。” “他是裴上将之子,又很孝顺懂事,不想让父母为他多担心,他本来打算接受家里安排的相亲。” “谁想到家里出了事,阴差阳错和上将结婚,耽误了上将。” “他这人性格很随遇而安,就算上将和他离婚,他也不会固执纠缠,行为偏激做伤害上将的事。” 铂西说着,再也忍不住泪水:“上将,你就大人大量给他留条活路吧,他太可怜了……” “裴伯母和落尘弟弟,我会照顾好,不会让他们去媒体面前乱说,不会影响上将和郑家的婚事。” …… 月荷猛地睁开眼,耳边还是铂西哭着让她放过落羽的祈求声,心脏突突直跳。 眼前黑洞洞的天花板,一眼看不到底。 有点冷。她往床里面靠了靠,触及热源,重新获得温度。 室内光线幽暗,她侧过脸,只能勉强看到落羽的轮廓,他一手放在肚子上,维护的慈父的姿态。 “就一时兴起。” “就算上将和他离婚,他也不会固执纠缠。” “他本来打算接受家里安排的相亲。”…… 月荷抓过落羽的手握在手里,狠狠闭上眼睛,赶走耳边讨厌的声音。 不用你提醒。 不用你提醒。 她亲手把抓他回来,当然知道他离得开,当然知道他不会纠缠。 当然知道他很可怜。惹上她这么一个大麻烦。 难道她没给过落羽机会离开?难道一开始是她主动要落羽感情的? 不是吧。不是。 他一直一直给,好像很爱她非她不可的样子,她才心动,才收下的好吧。 现在来说,她意会错了,落羽没有非你不可,他是人好,换一个人也行。那不太荒谬吗。 不管怎样,落羽就是她的,就在她的家里,谁来抗议都没用。 他们就是想从她手中抢走他,不见得多爱落羽。否则他怎么会沦落到需要一个恶魔来庇护。 她没错。 况且她又没有伤害他,他在她的领地,在他们的家里,明明生活的很好。 他笑容很多呢。今晚临睡前,还有偷偷钻她怀里索吻。 那张看着她时笑容满面,泛着健康红润光泽的脸,会是过得不好? ——你明知道他是面对你时才会这样。你一周才见他一两次,他那周所有的笑脸都给了你。 又一道声音说。 像从深渊地狱中突然冒出来般,令人发自心底厌恶。 恼人的声音继续恶魔低语,丝毫不惧月荷的冷厉: 你纵容郑凌云和他聊天的时长。 他在别人面前比和你在一起时更放松,你都嫉妒疯了,现在回忆起来都不陌生吧。 让邢思彤给他检查,和他谈心,听他倾诉。 给小田补奖金,让他别再失去别墅里仅有的几个朋友。 那只狗你也不是很喜欢,你分明有偏见,觉得怀孕不该养宠物。你还是给他买了。 你清楚他在你身边不够快乐,你怕亲手打造的华丽景观瓶失去平衡,拼命往里面添加养分维持生态。 实际上,不是只要让他自由选择不就够了吗。 真没错吗。 曾以为无坚不摧,以为不会动摇的,开始出现裂痕。 黑暗会让人变软弱。 天快点亮起来吧。 落羽起床时,月荷已经走了。 虽然她没有跟他说什么,但是他感觉得到她非常忙。 不仅如此,月荷可能还陷入焦灼的困境中。 落羽很少在月荷身上看到这种状态,她不愿意说,他便尊重她。 小白已经吃过早餐,盘子里还剩一些自制狗饭。 落羽摸着小白的脑袋,羡慕道:“你妈妈好疼你呀,还亲自给你做饭。” 小白听懂他的话般,舔了舔嘴巴。 落羽看了眼狗食盆,叹气:“看起来比我的饭都好吃。” 这时管家喊落羽吃孕期营养餐。 落羽坐在桌前,深深叹口气:“管家,什么时候换新食谱呀,这周的我都不是很喜欢吃。” 不是厨师做的不好吃,是落羽的口味变化很大,变得相当挑剔。 有时候不是菜的味道不好,仅仅是看到哪块蔬菜切的不合他心意,他都会感到没有胃口。 管家:“下周就换食谱。” 落羽: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 这阵子,管家已经很懂得拿捏落羽:“裴先生,等你吃完我拍照发给上将,她肯定会夸你。” 落羽没忘昨天月荷还夸他乖,顿时重拾胃口,信誓旦旦:“放心,我会吃完的。” 第161章 第80章 帝星的权力核心正在缓慢更叠, 表面风平浪静,实际暗潮汹涌。 中将郑言在竞争中,成为第四位上将。 帝国三股势力鼎力的局面正式形成,月荷和罗树水火不容, 女王看似坐山观虎斗, 实际上大多数时候也不能全身而退。 月荷多年来计划拔除罗树的势力, 终于在顺利扶持郑言上位后, 得以陆续展开。 郑凌云暗中蚕食郑言在郑家的权力,月荷则联合多方对付罗树, 等他发现时,只能吃哑巴亏。 两人行事干脆利落,如一把斩向老牌势力的快刀。 动了谁的蛋糕,谁就要向她们报复。 月荷树敌无数, 明里暗里想要她性命的不在少数。 一向中立的女王都担心起她的安危, 召她进行了一场推心置腹的谈话。 “月荷上将,人人都想在重要位置安插自己的人不假,但上将是否太过冒进。” “我只是践行陛下任人唯贤的用人标准,难道有问题吗?”月荷微笑着,但每一个字都充满不容置疑的压迫性,“我推举上来的人,都是凭实力拿到现在的位置。” 月荷所言不假, 在打击掉罗树的势力后,她用了当初推举郑言上位时大同小异的手段让新人上位。 设置考核, 全民推选,公开定职, 每一步都保证最大程度的公开透明,几乎没有用手段的空间。 也正是如此, 失去家族光环的庇护,代表老牌实力的候选人屡屡被刷。 潜规则数次被打破,老牌贵族们早已不满。 女王皱起眉头:“有些现实你不得不考虑,不是凭某一个人能够做到。” 女王的话很隐晦,月荷听懂了。 “所以我提拔可用之人,肃清风气。陛下重用我,不也代表了陛下的态度吗。”月荷悠悠喝了口茶。 女王重重叹了口气:“几十年无法处置的积弊,怎么可能……” 月荷笑道:“陛下愿意等的话,我愿意以身给您做方案推演。” 偌大的宫殿中,只剩女王高坐在王位,赵临自屏风后走来,恭敬跪下,接过她的手轻缓按摩。 女王眸色锐利:“当年我用她,我就知道她是把双刃剑。是帝国指向外敌的武器,也会伤害我自己。” “我以为她只是想阻止拟态研究所重启,从罗树手里夺取更大权力。” “时至今日,她终于露出真面目。” “竟然妄图改变帝星几十年的权力结构,她简直疯了。” 这段时间,经过月荷直接或间接斡旋,已有不少其他区的人升任要职,有些职位看着不起眼,但放在以前,却是内定的萝卜坑。 女王握紧手,锋利的指甲掐着赵临的手,男人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陛下,上将总归是从贫民区过来,希望为更多和她一样的人争取权力。”赵临说,“况且她现在换掉的许多人,陛下不是也看不上吗……” 女王竭力保持平静,但仍难以克制地多了怒气:“可她也换走了许多我本来无意动的人。” “因为她,很多原本坚定支持王室的贵族,多了许多意见。” 女王揉着眉心:“长此以往,王室也会像她一样,处于被孤立的境地。” “被贵族们流放的王室成员……”女王眯着眼睛,“命运很糟糕。” 贵族们支持王室,消磨四上将的势力,桎梏王室的同时,随着王室势力的发展,王室想掌握更多权力,减少贵族们的钳制。 女王利用月荷,本来就是为了培养第三方势力,不让罗树一家独大,成为钳制王室的另一方势力。 但随着月荷越来越难以控制,女王真实体会到了心力交瘁感。 贵族们的势力被架空,就意味着王室的势力同样被架空。 赵临的手被掐出血痕,他视若无睹:“陛下,还有裴上将不是吗。” “裴上将会与王室同在。” 女王闭上眼靠着椅背:“是,还有裴上将。裴上将肯定会选择帮助王室。” 月荷上了车,脸上的云淡风轻,怡然自得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凌厉森寒的杀伐气。 她屈指揉按着太阳穴。 最近长期处于高压,许久没有的偏头疼犯了,疼得要命,像惊雷在她脑子炸开。 有时候痛得都影响思考。 近期那些针对她的打击报复接连不断,连喝口水都恐遭算计。 就在她从王宫走到车上的空挡,都有人敢暗中偷袭她。自不量力。 “去刑讯监狱。”她还需要处置完敢暗杀她的犯人才能回家。 落羽的电话打了进来。 前几天落羽跟她提,可不可以开放通话的自由,于是她给他开放了可以每天给她打一个电话的自由。 omega竟然没意见,还乐颠颠同意了。 “月荷,你今晚什么时候回来?”落羽声音黏糊糊的,手里大约还在撸小白,正弯着眼睛温柔地笑吧。 月荷敛了敛声音里的寒气:“晚一点。” “我做了南瓜粥。”语气轻快。 “怎么又下厨了。” “管家带回新鲜的南瓜,圆鼓鼓的,长得特别周正,看着就很甜。”他又问,“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月荷弯眸,温声:“好,我很快回去。” “多久呀?”懒懒的声音,像夏天掰开的香瓜,每个字都透着丝丝缕缕的清甜。 第162章 “三十分钟。” “好,我等你回家。” 挂断电话,温软的声音雾气般消散,冷气涌来,片刻温情像是一场梦。 晚八点十分,月荷到达刑讯监狱。 犯人被绑在邢架上,浑身是血,目光涣散。 “你背后的指使者是谁。”月荷冷声刺骨,利刃般隔空穿透对方的身体。 男人不说话,凶恶地瞪着她。 一支紫色针剂递了过来,月荷接过,盯着泛着寒光的针尖:“这是罗上将曾组织人研究出来的药剂,据说打上后,骨如火烧,筋如毒蚁噬咬。 ” “促使你器官变异,但不会让你立即死去,给你续上足够的营养液,至少够折磨你半个月。” 男人盯着针剂,瞳孔发抖。 “说不说?”月荷看了眼时间,八点十五。还有二十分钟,她还要赶回家。 得到的依然是拒绝,月荷失去耐心,拿着针管毫不犹豫扎进男人手臂。 血珠飞溅到她的防护服上,月荷嫌恶地皱起眉头。 十分钟后,月荷从监狱里出来,身后凄厉的鬼嚎声逐渐远去。 车上,月荷第二次闻身上的味道,总疑心身上有血腥味。 她穿了防护服,而且没有多少血,应该没有。 车窗外,路边的景致飞速往车后倒去,五光十色的灯光,被拉成断续的曲线。 月荷不是迷信的人,但落羽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她是不是该注意下。 最近杀戮是不是太多了,以后这种审讯尽量派别人吧。 回到家,落羽正在陪小白玩。一人一狗虽然是两个物种,但却不影响他们交流。 落羽自从有了小白,去找小田的次数都少了,很难不让人怀疑两者之间是否存在平替关系。 看到月荷回来,落羽立即忘了上一秒还亲亲热热的小白,黏到月荷身边来。 小白睁着大眼睛眼巴巴看着他们恩爱。 于是月荷又产生很奇怪的幻视…… 她脑子最近是真不好了,只听过塑别人的,没听过还塑自己 “月荷,你晚上没吃饭吗?”落羽坐在月荷对面,眼看着她喝掉两碗南瓜粥,还有再喝一碗的趋势。 落羽就煮了一口小奶锅的粥,刚煮好时,他自己喝了一碗,剩下的勉强够三碗。 月荷要是再喝第四碗,他可盛不出来了。 “嗯……我晚上不饿。” 月荷下午在王宫吃的晚餐,但面对一桌的珍馐美味,她一点胃口也没有。 直到闻到南瓜粥的香味,才感到饥肠辘辘,食欲大增。 这阵子,她只有回家才会产生饥饿感。在外面就算忘了吃饭也不觉得饿。 月荷很快喝完第三碗粥。 落羽撑着桌子站起来:“我给你再煮点面吧。” 月荷拉着他手腕:“不用,我吃饱了。以后不要做这些了,让佣人帮你做。” 落羽怀孕已经有五个多月,比月荷上次见他肚子又大又圆润了一些。 昨天还在电话里跟她说,小宝宝有胎动了。 跟月荷视频时,小宝宝又不动了,落羽还着急,怕她以为他骗人。 记起那一幕,月荷不禁弯起眼睛。 伸手打算摸摸宝宝,蓦然停在中途。她的手才杀过人。 一道温热的手掌覆盖而来。 落羽抓着她的手贴在肚子上:“月荷能感受到宝宝在动吗?” 月荷的手心发烫,莫名紧张,仔细感受着,生怕错过小生命的律动。 不过可惜。 “没有呢,宝宝可能在睡觉。” 月荷没好意思说,宝宝或许压根不想理她这个冷酷无情的妈妈。 她欲抽回手,落羽仍旧按着,他嘘了一声,示意她等会。 片刻后,掌心忽然传来微弱的动静。 一下。两下。 力度几乎轻到可以忽略不计,却在月荷心湖掀起波涛。 她瞪大眼睛看向落羽,他温柔道:“宝宝在跟你打招呼呀。” 月荷伸出指尖,轻轻,轻轻地在鼓起的地方戳了戳。 落羽的肚子比普通人要大一些,五个多月却像揣了个西瓜圆滚高挺,动作迟缓笨拙。 他只能平躺着,头陷在枕头里,视线被肚子遮住一大半。 随着胎儿的增大,孕体的需求与日俱增。 需要来自父方的信息素、母方的信息素和来自伴侣的爱抚。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们之间,成了落羽单方面的需求。 他的身体笨重不便,月荷为了照顾他,用手用道具好多都尝试过。 “这样有没有舒服一点呢?”月荷温声问。 omega的手臂盖住了他的眼睛,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是牙齿更咬紧了唇。 靡丽的唇瓣微微颤着。 月荷懂了,很快又在之前的基础上,衍生出新花样。 “有没有更舒服一点?”她耐心问。 手臂下的眼睫,早已滚出成串的眼泪,濡湿手背。 滴滴答答,黏黏糊糊。 alpha还在继续问,像在讨论吃没吃饭天气怎么样的简单问题。 “嗯……”落羽大喘着气,要背气般,月荷赶紧收回手。他声音发哑,由于难堪凶巴巴地哭,“呜呜呜,不要问了……” 月荷给他擦脸上的水,也不知道是汗还是泪。 “好,我不问了,不问了。” 第163章 omega哭得满脸透红,白皙透明的脸颊染着情动的红潮。 “月荷你又欺负我,”他一边哼哼一边控诉,“你一回来就要欺负人的。” 月荷摸着落羽的头发,无奈笑了笑,哄了一会他情绪才稳定。 第81章 落羽躺在床上,失神地盯着天花板,缓了好一会。 他几乎每次都这样,好像灵魂出窍,等着灵魂一点点回归。 月荷看着想笑,她摸着他的脸,捏着他的下巴亲了亲。 omega的唇瓣柔软馨甜, 像吻到初晨阳光中的玫瑰花瓣。 甘甜从皮肤渗入血液, 传至心脏,心田便像绽放千千万万花朵, 绚烂盛大。 这就够了,这样就很满足。 只要和他呆在一起,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说,就已经很美好。 她对这个世界的戾气, 怨言,不耐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有落羽在她身边,像天气好的日子,躺在广阔的草地上,晒了一下午很舒服的太阳。 天朗气清,风也温柔。 身边的人缓慢挪动,月荷回过神:“怎么了?” 落羽坐在她旁边, 面若桃花,眼波清凌, 七分含情三分含羞,欲语还休。 月荷心弦狠狠一动。真好看, 想搞。 她面无波澜,内心平静自我唾弃。 果然柏拉图恋爱什么的……对于她来说就是个美好愿景。 他表面看起来再冷淡, 灵魂也不会对他无动于衷。 想要把对方用力揉进灵魂,彼此合二为一的强烈感情,只是通过柏拉图怎么实现呢。 只有最激烈的拥抱,最深入的吻,在理智被感官撕裂迷离混乱的瞬间,才会短暂感受到两道灵魂碰撞,分离的孤岛重逢相聚。 吃荤的人装不了素食者,戴上面具,贪欲也会从别的地方跑出来。 她晃神的空挡, omega的手伸过来掀她衣服,月荷按住:“干什么。” 落羽红着脸:“你一直在帮我,你不是还没有……” 月荷秒了解,他认为她没有解决,想帮她? 她复杂的目光落在落羽红痕斑斑的颈上,咬痕、吮痕无可计数,怕是不好找一块完整的皮肤。 他要不要先看看自己的情况,真认为是他尽得好处,她全程苦苦忍耐,无偿奉献吗? 月荷薄唇微抿,还没来得及开口,落羽另一只手又伸来,打了月荷个措手不及。 衣摆骤然被掀起,月荷没拦截成功。 她本来想在黑夜中安静平复的,就这么让他看到了。 月荷落羽:“……” 落羽面色爆红,瞳孔震荡,视线乱飘,倒像是她非礼了他。 月荷无奈叹气:“我去洗个澡吧。” 谁知手腕被落羽一把抓住,细弱但清晰的声音传来:“我帮你吧,我可以帮月荷。” 说着,落羽一只手笨拙地继续拉她衣服,月荷拦住他。 “不用,”月荷沉声,“我又不是不弄就活不下去了。” 落羽僵住,露出些微的不可置信。 月荷体谅他的好心,但他现在的情况……她还没不顾场合到这种地步。 她最近神经太紧绷,怕控制不好理智,对他无法克制。 她拉拉落羽手指:“真的,我没事。” 月荷盖上被子,遮住让彼此都不太自在的证据。 “你刚才说要去洗,”落羽小声说,“不就是……” “不洗也不要紧,快点睡吧。”月荷拍拍他肩膀。 关了灯,两人并肩躺着,落羽拉着她的手,轻浅的呼吸洒在她的锁骨上,就在月荷以为他睡着时。 男人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月荷最近压力很大吧,有很多烦心事。” 月荷嗯了一声,说了句还好。 “你压力大的时候,以前喜欢找我……”落羽低落道,“最近你都……都没找我。” “刚才不是弄了吗。”月荷睁开眼,偏头看向落羽。 视线很不清晰,只能看到他模糊的轮廓。 躺着的人咬了咬唇,“可是你刚刚是帮我,”落羽意有所指,“你还没有解决呀。” “没关系。”她说。 然而月荷的回答没能让omega安心睡觉,他还是纠结于她没有纠结。 月荷发现落羽最近话变得有点多,给他弄疼了要说,爽过了要说,现在她爽不爽他也要说上几句。 孕期的omega好像有变更娇贵一些。她不禁想。 落羽戳着她手心,又一次细声问:“月荷,不要我帮你嘛。” 月荷钳着他手腕,忍无可忍:“裴落羽,你话这么多,是不是被槽槽才舒服。” 空气陷入沉默。 月荷转瞬懊悔。怕是又要把omega说哭了,正准备安抚。 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接着一只手和她十指相扣,牵走。 “轻一点,没关系的。”落羽声音低浅,不稳的声线却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月荷:“……” 他是胆子变大了还是脑子迟钝了,要是以前大概会敏感得觉得她在凶他,偷偷哭鼻子,闷着一言不发吧。 落羽这么主动,月荷很怀疑刚才她没有做到位,他还没有满足。 孕期本来就会有一定需求,而且邢思彤也说过,拟态人的小孩各方面反应出现比普通人更强烈的情况,属于正常现象。 月荷很自然理解为落羽还有需要,坐起来打算继续帮他。 第164章 落羽推开她的手,响起闷闷的低泣声。 “月荷,你是不是不需要我了?”落羽眼眶发红,委屈至极,“以前你不开心,明明就是喜欢……和我在一起。” “现在又用不到我了?”他说。 突如其来的指责,月荷很认真解释是顾及他身体才克制。 一般而言,她说了这种话,落羽会先无言,再羞答答地道谢,依赖地贴到她身边闭眼安睡。 但他没有,落羽带着哭腔质疑,“你到底是体贴,还是不想碰我?” 月荷懵在当场。 她还没得及说话,落羽下一句跟着过来:“你什么都不说,但我感觉得出来,你最近压力很大是不是?” 落羽咬着唇,脸色涨红,“你心情不好的时候,杏欲会比平时还大。” “我又不是让你和我……”他欲言又止,“但是你这一个月,都没有碰过我。又不是不能……你干嘛忍着呢。” 落羽逻辑之顺畅,句子之密集。月荷一来还没理出思路,二来插不上话。 alpha困惑的表情略显呆滞,在此时情绪化的落羽眼中,却是另一个意思——被说中心事。 “你是有人了吗?”猜测又有新的延伸,落羽眼泪都快滚下来,人却凶巴巴的,“你现在知道处理身上信息素的味道啦,就算有人,我也是不知道的。” 好家伙,在她没说得上话的三十秒,落羽的剧本已经发展到她出轨。 “我怀孕了呀,月荷,你这样做不对,不可以这样。” 他眨眨眼,晶莹的眼泪滚下来。 她好声好气:“明明是你自己乱想,我照顾你身体也是错了。” “你到底是照顾我,还是另有隐情,你自己清楚。”落羽鼻尖发红,哭得梨花带雨,犯倔的脸又有股劲劲的可怜。 不知怎么,月荷莫名觉得有几分演的成分。 被他冤枉得磨牙,又没骨气地心疼:“那非要我槽你一顿,你才安生是吧。” 落羽瞪直了眼睛:“我就知道,遇到问题你就会用这种办法让我屈服。” 月荷:“……”咬牙,“那我该怎么做?” 落羽扁扁嘴:“月荷你好凶。要吓到宝宝了。” 他后怕般想起什么,拉过被子,讪讪:“我困了,我要睡了。有事明天再说吧。” 拉上被子,美美闭眼。睫毛还泛着潮湿,面上却一片安然。 月荷:? ? ? 弄她一肚子火,自己倒心安理得睡觉。 越想越气,她伸手拉他手:“你好意思睡?你不是哭着要帮我,就嘴上说说?贷款做慈善我可不同意。” 落羽吓一跳,他本来见月荷有生气的趋势,打算见好就收。 他是想帮她解决,但是局限于温和的方式。 如果是在她发疯的状态下,那有待商榷。 见月荷果然要发疯,落羽怕了。 脚踝被月荷紧紧攥着,他没法抽回来,视线被肚子遮着,根本看不到她想做什么。 “不要——” “轻、轻点。” “月荷你弄疼我了。” 其实就是握着他手腕用了劲而已。 落羽却受不住般,眼尾又湿红几分,吸吸鼻子:“你弄疼我了。” 得到报复性的刺激,落羽头皮发麻,眼泪瞬间飚出来:“月荷你这个大坏蛋,我帮你,你恩将仇报,我不要帮你了。” 月荷满头黑线,光听他这话还以为他被强./了呢。脚后跟又死命勾她腿弯。 不知道谁在强迫谁。 她也是自虐,还不如自己去浴室。 月荷无奈叹气:“乖,别再说话了,我理智快到极限了。” “呜呜呜,还不准我说话,我就是工具人。” 好吧。 好吧好吧。 她俯身亲亲落羽汗湿的额头,温声道:“刚才逗你玩呢,你想说多少说多少,我喜欢听你说话。” “尤其是我弄你一下,你声音一哽,简直就是天籁。”她的手摸着他的喉咙,神色幽暗,“宝贝就像……” 她在落羽耳畔说了几个字, omega脸色爆红。 后面月荷再怎么逗他说话,他一个字都不愿意再说。 一整晚月荷说的那几个字都萦绕在落羽耳边,每当他被欺负地想哭出来,记起她恶劣的调侃,又生生忍下来。 …… 月荷正在洗手间,落羽钻在被子里,旁边床单湿淋淋一片,他不想多看一眼。 女人吐息温热,言犹在耳。 宝贝就像发晴的小公猫。 耳朵直接熟透。 罪魁祸首慢悠悠走来,还没有半点歉意。 “床单还要换呢。”凶巴巴地,用眼神表示谴责:是你把床单弄脏的。 但刚被收拾过,月荷的余威还在,很显得色厉内荏。 月荷毫无所觉落羽不满了,只觉得他红着脸瞪人很是可爱,伸手撸了把他毛茸茸的脑袋,好脾气道:“我现在就换。” 第82章 第八星区。 帝星的动荡传了过来, 不少人知道了月荷在帝星处境不好。 之前被她镇压的势力蠢蠢欲动,林家的名头并不能再引起忌惮。 多事之秋,有时候月荷也不能第一时间照顾到这边的情况。 各区之间流动检查加强,官方给的理由是为了治安安定。 物资流通越发迟缓,整个第八星区物资比从前更加匮乏。 第165章 日子比以前更加难过。 落尘联系不上他哥, 都不知道落羽是死是活, 许玲枝说他哥没事。 他脑子想不深太复杂的东西, 许玲枝说没事,他就相信没事。 仅有的工作也做不了, 老板开不出工资。 大家生活几乎停摆,等待帝星的解禁,或是新风暴。 落尘已经连续喝了一周的营养液,嘴巴索然无味, 走路都能听到肚子里的水声。 他甚至开始怀念烂菜叶子的味道。 夜晚降临,落尘靠着墙,模糊看到对面路边躺着一个人,不知道是在睡觉还是死了。 他挪着步子走过去,喊对方。 下一秒,脖子上了一把刀,男人让他交出吃食。 落尘全身上下只剩一剂营养液。 他没什么力气,只能在心里鬼哭狼嚎,看着男人狼吞虎咽喝营养液。 男人恢复体力,他恐怕就要成对方盘中餐了。 落尘默默流泪, 他想回家。 路上没人,整个街道都笼罩在死亡的阴影下。 忽然, 男人全身僵直,轰然倒地, 营养剂滚到地上,发出玲玲的风吹风铃的声音。 落尘仰起头,许玲枝半张脸隐没在黑暗中,冰冷的目光凝视着男人喷泉般汩汩涌出血液的脖颈。 她朝他伸手:“我那里有蛋糕,要吃吗?” 一年前落尘绝对想不到,他竟然会为了一个蛋糕把自己卖了。 许玲枝纵然不该拿整个蛋糕蛊惑他,但他为了吃更多蛋糕坐到她腿上,也不是有骨气的行为。 他不淡泊名利,他能为了吃的腰折成九十度。 他快被许玲枝弄死了。 落尘跪趴在床沿,手抓着粗布床单,娇贵的皮肤被藤席磨得泛红。 任何疼痛不适感都能令他羞愤大哭。 “许玲枝,你慢点,慢点……啊!” 落尘两眼一翻,险些昏死过去。 他潜意识双手双腿并用往前爬,却被轻易抓住脚踝用力拖了回去。 嘴里呜呜大骂,骂一句就被恶意报复,却还是不饶人。 一口咬在许玲枝手背上,叼着她手背的肉,咬出两道血红的齿痕。 许玲枝实在受不了这男人一副被强/.的样子,松开他:“不想做就走吧,我又没逼你。” 落尘趴在床上,肩胛骨抖着,簌簌流泪,哑着嗓子:“混蛋,我才第一次。” 两小时后。 落尘瘫在床上,身体被掏空。 他吃的那点热量不仅全部被消耗了,还倒欠几千焦。 清醒过来,不禁懊悔自己饥不择食,怎么会爬许玲枝的床。 根本不会在她身上讨得到便宜嘛。 但是回想起许玲枝压抑着的疯狂,他心里某处,又感到隐秘的自得。 其实那时候她很想标记他吧。 他这么想着,便问了出来。高扬着头颅,像只高傲的布偶猫。 许玲枝淡淡道:“我没想标记你。” 在他羞怒的脸色中,她反问:“而且你也不想我标记你吧。” “是呢,我就是担心你标记我,我才不要被贫民区的alpha标记。”落尘怒道。 许玲枝应了声:“正好,我也没想过未来伴侣是来自贵族区的小少爷。” 小少爷。 落尘愤愤扭过脸,眼睛悄悄红了。鬼知道他多久没听过有人喊他小少爷。尽管是出于揶揄。 早就没人记得他曾是上将之子,是金尊玉贵的小少爷。 连母亲也劝说他,不要再对那段日子恋恋不舍。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每个咬紧牙关的日子,他都是想着过去的美好记忆才一日日熬过来。 他怎么做得到不留恋。 - 月荷选择罗家同西蒙家订婚的日子,主导了对罗树的讨伐。 订婚仪式上,出现罗树同西蒙的密谋视频,二人打算在两家联姻后,未来共同分割拟态研究所带来的利益。 而拟态研究所需要的孕体,他们言谈间亦有涉及,虽然只说了三言两语,但是视频对其进行了详细讲解。 经过解说,背后的利益牵扯之强大,获取手段骇人听闻,引起众人惶恐。 为了培育优秀拟态人,罗树曾将实验孕体的目光投向贵族区。 二十多年的贵族omega失踪案,或可破解。 江酒、小丫以及更多和拟态研究所相关的受害者都被月荷秘密带来现场。 现场无数媒体向民众直播。 为了维护帝星权力核心的颜面,女王下令直接屏蔽了订婚宴会的信号。 宴会一片混乱,罗树调动了私人军队。 两方势力对峙着,空气中弥漫着无形硝烟。 “罗树上将,帝星有法律规定,上将所有的私人武装力量,都需要有明面上的记录,你养的这些人,面孔都很生啊。”月荷挑衅道。 “难不成罗树上将早就想过这天,把反对你的人统统武力镇压。” “或者是不是用这些人,去给你寻找优秀的孕体?看上了,秘密绑回研究所。” 事实摆在眼前,罗树辩无可辩,一切的辩解都是徒劳。 未来迎接他的,只有审讯科的问讯。 尤安穿过人群,他身上穿着订婚的礼服,形容狼狈,没有一点喜庆的样子。 月荷很官方地道歉,说打扰了他的婚礼。 尤安摇头,说没有。 第166章 “我不知道,父亲和罗家谋划这些,”尤安解释,“我以为只是两家联姻……” “审讯科会按照帝国法律,公正处置。” 对于尤安是否参与,月荷很无所谓的样子。 尤安握紧拳头,固执地再次重申:“上将,不管你信不信,开始我只是单纯答应两家联姻。” “我这种omega ,总归要结婚。如果我知道西蒙家让父亲参与到拟态研究所上来,我绝对不会同意。” 他看得出来,月荷不信,或者说不管他到底怎么想,她都无所谓。 比起不相信,无所谓更令尤安无法接受。 他们曾经有共同的理想,是目标一致的战友。 他宁愿月荷对他失望、愤怒,只要不是风轻云淡的态度。 一个念头悄悄冒出来。 答应和罗家联姻,是不是也抱着一丝月荷对他生气的幼稚期待呢。 “尤安先生,我只看结果。我还有别的事要处理。” 说完,月荷转身离去。他只是她众多事情之一。 尤安看着她远去的背影,缓缓坐在地板上。周围的鼎沸人声,都被隔开好远。 他刚到月荷身边不久,就参与到小队作战中。 犯人劫持了拟态人,月荷组织召开商讨会议。 大部分成员的意见是拟态人不具备法律承认的独立人格,他们主要目标应为击杀犯人。 只有尤安提出应当将拟态人当做普通人类来看,尽最大努力避免悲剧。 最终月荷坚持从雨林绕行,在保住人质性命的前提下,逮捕犯人。 尤安是新兵又是omega,体能比不上老兵,爬坡脚底打滑。 是月荷伸手拉住他,跟他说,“尤安先生,不要跟丢了。” - 月荷近期经过的大大小小的刺杀无数,这一次彻底动了罗树的根基,杀手格外猖獗,大有同归于尽的架势。 面对枪林弹雨,杀手纹丝不动,在倒下前,朝月荷发起致命一击。 月荷腰侧中了弹,事实如果她慢一秒躲开,她的脑袋可能就会被轰碎。 在去医院的路上,月荷记起她白天和落羽报过平安,还说了最近没时间回去。 她真是有自知之明。月荷安心地闭上眼。 - 落羽第三次起夜。 今晚他睡得格外不安稳,宝宝闹他,他自己睡一会也会惊厥。 昨天月荷才给他咬过标记,信息素肯定够。 他轻轻摸着肚子,柔声说:“宝宝是不是想妈妈了,我们明天打电话给她可以吗。” “我现在每天都可以打电话给她,”落羽温柔哄着,“宝宝明天就能听到妈妈的声音了。” 宝宝听懂他的话般,安静下来。落羽心却更空了。 有点冷,落羽裹紧被子。房间内深海的味道还很浓郁,被子更甚。 湿咸的味道充斥鼻腔,落羽才缓缓入睡。 吃完早饭,落羽就问管家他能不能给月荷打电话。 管家推辞:“上将正忙的时间。” 到了中午,落羽再问。 “上将在吃午饭。”管家说。 到了下午,落羽得到的还是拒绝。 “她是有什么不方便吗?” 管家耷拉着眼皮,看着地板:“上将今天比较忙。” 落羽静静看着门外。 太阳当空,花园郁郁葱葱,树木吸足了盛夏的颜色,浓翠欲滴。 他已经两个多月没有出去,外面的景色对他来说就是玻璃隔出的景观空间。 只能看,不能闻不能碰,熟悉又陌生。 周围的警戒又加重了很多,虽然明面上还是只有门口的两个警卫员。 但落羽就是知道,或许是源于omega天性的警觉。 小白摇着尾巴趴到落羽的脚背上,落羽敷衍地摸了两把,让它自己去玩。 他看着自己指尖发呆,沉沉叹了口气。 “总是这样,”像喃喃自语,又像说给管家听,“在她身边好像永远不会有公平可言。” “让我相信她,让我对她直白,都是对我单方面的要求。” “她自己呢,什么都要瞒着我,替我做主,替我选我要不要知道,要不要担心,要不要被她像洋娃娃一样保护。” 落羽垂着眼,手背一片潮湿。他用拇指抹匀成湿亮的水痕。 管家深深地看着他,一时无言。 第83章 落羽一周都没有见到月荷, 只得到她的语音和短信。 她说被派遣去荒星主持扶贫,当地信号不好,还很忙,没有时间联系他。 你看, 撒谎也是她的特权。 他撒谎就不行, 是会被立即拆穿, 会被抓去体罚的。 “那你早点回来。”落羽说。 月荷的备用信息素送到他手上, 落羽打完后,吐了很久, 镜子里的人脸色惨白。 落羽怀孕以来妊娠反应从来没这么强烈。 管家递过纸巾,老脸满是担忧。 “不要告诉月荷。”他擦干净脸。 管家总是会事无巨细向月荷汇报他的情况,他不知道这次自己的交代有没有用,反正以前没管用过。 晚上月荷电话打过来,问他怎么吃少了。 落羽瞄了管家一眼, 垂下眼睛,乖乖回:“天气热了胃口不好。” “家里不是恒温吗?” 落羽:“……” 他舔舔唇:“有点想你呢,吃不下。” 第167章 月荷:“……” “你想我吗?”落羽问。 “我……”落羽等了一会,对面才回:“嗯,想你。” 月荷略显难为情的神色,全部落到齐梦的眼中。 她就是来汇报工作,猝不及防吃了一嘴狗粮。 月荷挂断电话,脸颊浮着可疑的红色。 齐梦将汇报的资料递过去。 “近期对于罗树上将的审判声音虽然很多,但是也引起各个星区对于帝星管理制度的不满。” 齐梦停顿片刻,犹疑:“上将如今是上将委员会里最具权威的将军,无形中却也成为众矢之的。” “许多人因罗树上将,怀疑您权力的合理性。” 月荷翻着近期汇报,面色淡然:“嗯,这些我知道,他们还想让帝星更改法律,对上将们的权力加以限制嘛。” “是这样没错。”齐梦忧虑的点正在于此。 由于罗树滥用职权,草菅人命,不仅将手伸向普通民众,连贵族区的居民都免不了遭他荼毒。 面对比贵族区拥有更高权力的四上将,三区前所未有的团结。 他们在网上呼吁,到街上、将军们的住宅前游行表示抗议,要求更改帝国法律,出台更多政策规范上将们的权力。 月荷一家独大的局面,更加剧了众人对未来的恐慌。 毕竟她不仅身居高位,还有让人无法忽视的军功。 比起罗树,她有更多罔顾法律的资本和能力。 如果不趁她声势未起时对上将们的权力加以限制,帝国未来只怕更加黑暗。 如今月荷在明面,声音大部分朝她而来。 齐梦不愤的是,是月荷出面揭露了罗树的真面目,到头来她竟要和犯错的人一起承担众人的声讨。 “上将,针对众议,我们应该提前准备预案防范,保护上将的合法权力。”齐梦说。 月荷老神在在:“不急,看看大家怎么说吧。” “他们无非是想让上将的权力受到限制,真那样岂不是如了罗树的愿。”齐梦握紧拳头,“罗树在审讯科伺机反扑,如今的场面他肯定乐于见到。 ” 月荷扬唇:“先让他高兴高兴。” 她看向腰间的绷带:“医生说我到底还多久才能完全恢复,再不回家,他又要胡思乱想了。” 好几次和落羽通话,月荷都觉得快瞒不住了,但聊到最后,他又没有别的表示。 只是叮嘱她照顾好自己,早点回去,似乎真接受了她去荒星扶贫。 再说几句想她,说宝宝也想妈妈,说做了好几种果汁点心,很想和她分享让她品鉴。 又说虽然见不到面,幸好至少可以通话。 软绵绵毫不设防的嗓音,撩得她心痒。 虽然清楚不让他知道外界的信息是为了他好,但听到他的感激,又感到愧疚。 最最最重要的是,她很想落羽,她想回去看看。 齐梦说还要再恢复一周。 她伤的比较重,对方使用了特殊武器,市场上的促进伤口愈合的药品都不是很适用。 月荷养伤跟平常的速度差不多。 闻言,月荷一脸的生无可恋。 - 落羽让管家给他找了一沓彩纸,闲着没事时,坐在窗前折星星和纸鹤。 这段时间,宝宝似乎也体谅爸爸身体状态不好,胎动的时候都很少,就算有也是特别温和,过冬的小熊般懒懒挪一下。 本该过去的孕反似卷土重来,吃的东西吐出大半,吐够了再面无表情继续吃。 有时候他根本尝不出食物味道,只是机械往肚子里塞,给身体补充足够能量罢了。 小白倒一天比一天壮实,胖墩墩圆滚滚的身体在落羽脚下绕老半天,才引起他的注意。 他伸手摸摸小白,小狗呼噜噜叫几声,不知道是表达不满还是舒服,也许两者都有。 管家在旁边陪落羽唠嗑。 “上将本来没想这时候养狗。” “欸?” “她说裴先生怀孕了,养宠物时机不对,但又怕你在家不开心。”管家在落羽的膝盖放上一条毯子,“上将说,'他要是不开心,我也不好继续留他在苏山别墅。'” 落羽折着纸鹤的手停下来:“她为什么这么说?” “我也不清楚呢。”管家说去沏茶。 随着胎儿的发育,月荷给落羽制的茶成分和味道也有所改变。 不知道是什么成分,反正喝起来不错。 为了宝宝他被迫戒了很多甜饮,还好有茶临时顶替。 落羽回想着他被月荷抓回来后的记忆,他有表现出特别的不悦吗? 那时候明明更多是惶恐吧,怕月荷为了联姻赶走他,也怕她强制他流产,连最后的念想都不给他。 后来他确定她没打算伤害他和宝宝,是他误解了她后,他有对月荷表达出不满吗? 或者换句话说,月荷不太会是在意他细微小情绪的人。 他就算真生月荷的气,也不会持续多久。月荷不该为此感到忧心才对。 盯着小白出神。 怕他不开心。 怕他不开心哦。 落羽弯弯眼睛,摊开纸,用签字笔在彩纸背面写下一排力透纸背的黑色字迹: 愿君千万岁,无岁不逢春。 一升大的玻璃瓶装满了纸鹤和星星时,月荷终于在一个傍晚回来了。 第168章 她还给落羽带了特产——一块琥珀,琥珀里有一片白色的羽毛,据说是千年的老古董。 “这几天胃口都不好吗?”月荷早就从管家那得知了他每天的食量。 落羽盯着月荷看,热切的目光,竭力确认她的平安。 月荷让他看的有几分不自在,手在他眼前挥了挥。 “你回来,我胃口就好了。”落羽笑道。 “你……”月荷明显被他噎住,哑口无言的表情。 落羽笑得更开怀,他抱着月荷的肩膀:“我昨天腌了百香果柠檬茶,今天正好可以泡水喝。” “还有管家帮我炖了蹄花汤,你正好尝一尝。” 月荷跟着他的脚步:“不是让你不要做这些。” “有人帮的,没有多辛苦。而且我整天坐着也不好吧。” - 月荷回家后,发现落羽心情不错,就是脸色有些憔悴。 他说是宝宝闹他的原因。 “邢博士说这正好说明宝宝很活泼健康,”落羽轻巧带过话题,“我去盛汤,吃晚饭吧。” “我去。”月荷拦住他。 落羽跟在她身边,声音很轻快:“今天早上吃完饭,听管家说你要回来,我就想着要炖汤。 “你说你吃的不好,都是喝稀粥嘛,”落羽说,“炖汤我们两人都能吃。” 事实。月荷躺床上的前四天,只能喝稀粥,顶多吃点咸菜,其他的食物因为油腻生冷各种原因,医生碰都不让她碰。 落羽慢吞吞泡果茶,弯眸笑道:“可以喝着解腻。” “其实应该饭后或者饭前喝,但太想让你尝尝味道了,”落羽不好意思说,“我做了创新的。” 月荷摆好饭菜,晚饭准备了六菜一汤,比他们平时吃的量都多。很像接风宴。 落羽举杯,以茶代酒,祝她平安顺遂。 月荷笑道:“不应该祝我步步高升,前程似锦吗。” 落羽喝完一杯果汁,看着桌面:“我还是更希望月荷平安。” 夜晚。室内漆黑无光。 月荷侧身搂着落羽, omega的肚子比她离开前隆起更高了些。 她轻抚着,温声说:“宝宝最近不乖,在闹爸爸吗。” “爸爸很辛苦,等你出来再闹好不好。”她说。 手心下的肚皮突然踢了她一脚,似乎在表达抗议。 月荷:……乖乖,你还没出生呢,脾气就这么大呀。 落羽盖着她的手,小声说:“没、关系,我不难受。” 月荷无言地看着黑暗里的人,落羽的身影同他的柔情一样和黑暗融为一体,无处不在。 “别太溺爱小孩子。” “不会的,宝宝很乖。”落羽说。 她无奈,不过也清楚大约不会有什么用。 月荷给落羽解衣服,他的衣襟湿漉漉一片,她鼻子灵敏地捕捉到淡淡的奶香。 一片墨色中,她眼前硬是被晃了一下。 “你怎么都没问我在荒星的见闻啊。” 滋滋的吮吸声响起。 “有、什么好问的。” 落羽抓着床单的手被月荷扯到手里攥着,她抬起头:“怎么没有好问的,不担心我有没有认识别的omega ?” “以前你总爱在这上胡思乱想呢。”她小声咕哝。 落羽沉默好久,月荷齿间轻微用力。 “疼,”落羽轻轻推她一下,“我相信你,相信你没有。” 月荷没说话,落羽又说:“你不是……去搞扶贫吗,是没有吧?” 三分犹疑的语气,月荷勾勾唇,轻哼:“当然没有啦,你一天一个电话,都知道我结婚了,谁还敢对我目的不纯呢。” “嗯,我就知道你不会让我伤心的。” 月荷愉悦地哼了一声,尾巴和耳朵不知不觉冒了出来,尾巴尖贴着落羽的肚皮扫啊扫。 第84章 由于帝星的上将内斗事件牵扯出的各星区常年的不公正待遇,帝星为显宽仁和安抚,各星区间管制减弱。 物资源源不断地输送到第八星区,特派的巡检员一同前往,进行抚恤工作。 不过星区之间向来凭实力说话, 第八星区的人总是不买帝星的账。 巡检员找到许玲枝和林婧, 借助她们在贫民区的威望开展后续工作。 许玲枝每天高强度工作十多个小时, 每天到家倒头就睡, 难得的假期,也是呆在家里, 门都不出。 受益最大的当属落尘,许玲枝每次回来总能给他带好吃的。 苹果、桃子、烤鸭、炸鸡…… 以前只能喝营养液,现在简直是神仙日子。 休假日,许玲枝睡到中午还不起。 落尘烧好饭去喊她, 许玲枝躺在床上不睁眼, 喊他别闹。 “你从昨晚回来就在睡,都睡十几个小时了。” “我做了清蒸鲈鱼,冷了会很腥呢,你起来吃完再睡。”落尘晃她。 许玲枝缓缓掀开眼皮:“你好烦。” 落尘僵住,眼眶唰地红了:“是你说想吃我才做,做好你又不起床。” “还说我烦。”他补充。 许玲枝睡得脑袋发懵,她坐了会, 穿鞋去洗脸刷牙。 落尘气得不轻,跟在她身后喋喋不休:“你一点看不到别人辛苦, 每天心安理得等吃饭,做好了也不醒。” 许玲枝刷完牙, 吐掉漱口水:“我昨天很累,你做好自己先吃就行了。” 第169章 “我不是做给你吃的吗?”落尘冷下脸, “再说哪有自己先吃饭的,不应该一起吃。” 许玲枝眨眨眼:“我以前都是自己吃。” 她转过头,好心情地亲了下落尘的侧脸:“好吧,我的问题,下次注意。” 落尘脸上一红,嘟囔说她好烦。 许玲枝吃了口鱼,夸道:“比之前有进步。”她努力想了几个形容,“肉质鲜香,皮薄内嫩。” 落尘得意道:“你以前料理课成绩很好好吗,要不是食材和调味品太少了,我还能做更好吃。” “需要什么调味品?我看下次能不能带回来。” “很多,我一会写给你。” “你干嘛只吃鱼尾巴?”许玲枝夹了一大片鱼肉给落尘,“不是早就想吃肉了,才几天吃腻了?” 落尘把鱼肉戳碎拌在饭里,弯眉笑道:“我是看你比较辛苦嘛。” “过几天就好了,这阵子月荷也自顾不暇,”许玲枝说,“等过了这段时间……” 她没继续说下去,不过落尘知道她大概想说什么。 左不过是说,过段时间日子就好过了。 “现在也很好呀,已经比以前好多了。”落尘难得很知足,鱼肉放在嘴里,想到是许玲枝给他夹的鱼,吃起来都甜津津的。 许玲枝瞥他一眼,笑笑没说话。 吃完饭,许玲枝正在洗碗,落尘从身后搂过来。 许玲枝正在洗碗的手一抖:“别乱摸。” 她侧头,一只脑袋从肩后伸出来,像趴在肩膀的猫猫头。 “许玲枝,你说这周会好好陪我。”落尘啃着她的肩膀,哼哼唧唧。 最近许玲枝忙得不得了,回家就睡,没睡几小时就起床。 落尘刚开荤,正是新鲜劲的时候,有机会就缠着许玲枝。 晚上和他闹腾,第二天就要起晚,次数多了,许玲枝真有点招架不住。 答应落尘每周休假陪他。 “你都睡过去半天了。”落尘嘀咕。 许玲枝啧了一声,冲掉碗上的泡沫:“你等会最好别求我。” 落尘才不吃她这激将法:“哼,你管我,现在我说的话,不能代表后来的我。” 他咬她肩膀,手又不老实。 许玲枝放好碗,伸手捞过人按在洗手台,落尘目光灼灼,明如焰火。 “你能不能消停会,我先把厨房收拾完。”许玲枝咬牙。 落尘抬腿勾着她的腰,媚眼如丝:“晚点收拾嘛,”他趴在她肩膀,咬咬唇,“我昨晚就想……要不是你睡了。” “许玲枝你是不是不行,故意躲我?”不知什么时候脱掉了鞋,脚丫子不老实蹭她。 许玲枝眯了眯眼,湿淋淋的手按着落尘脖子,任后者吱哇乱叫,不为所动。 “你可真会没苦硬吃。” 她按着落尘凶狠接吻,落尘呜呜说着什么,许玲枝也没心思去听。 布料撕裂声。 她抓着他的膝盖往两边按,落尘两脚乱蹬。 很快他不动了,双腿无力地垂着。仅有犬齿无力地咬着许玲枝的肩,发出似无助又似爽过头的呜咽声。 许玲枝扶着他,把人按在墙上, omega两腮绯红,魂不附体,像展柜里被抽去灵魂的妖冶的蝴蝶标本。 须臾,落尘回过神,又是哭又是不清不楚怨人。 落尘是经典的嘴巴上的巨人行动的矮子,口嗨一时爽。 往往招惹完许玲枝,才一回合就扯着嗓子喊停。 哭得鬼哭狼嚎,嗓子沙哑,搞的许玲枝每次怀疑自己在犯罪。 许玲枝皱皱眉:“你把鬼哭的力气省下来,也不见得没一会就喊饶。” 落尘哭得直喘,气道:“你之前说累是不是骗我啊,就等着这天呢吧。” “没见过你这种,滚床单还玩心眼。”说完把鼻涕眼泪都抹许玲枝衣服上。 许玲枝对他贼喊捉贼的行为回以脏话,落尘也不客气,气焰高涨,和平时的住人屋檐下的唯唯诺诺很不同。 许玲枝更想虐他。 她把人丢到床上,落尘在那喊,在厨房衣服都弄脏了。 明明他靠着的墙面才清洁过,简直洁癖地厉害。 “那就不要穿了。”许玲枝说。 “呜呜呜,我没有衣服了。” “明天去买。” “平时都不说给我买衣服,睡的时候又想起来。” 又颠倒黑白。许玲枝皱皱眉,按着落尘的手腕,“真是欠槽。” 第二天中午,落尘还趴在床上,许玲枝已经出门了。 好在他休息两天,明天才去上班。 腰都快断了。 这会他又觉得自己确实是没事找事,惹许玲枝干嘛。 觉得她发疯好玩,死命去撩,最后受罪的还不是自己。 还说他浪,说不着调的话羞辱他。 气死了,好像他多饥渴一样。 她这个女人,搞半抱琵琶半遮面、欲擒故纵那套她欣赏得了? 她有那种格调也不会在厨房就弄人。 气死了,他刚洗干净的衬衣,不仅脏了还碎了。 床头柜上放着一叠钱。 虽然知道是给他买衣服的钱,但这时候出现,真的很像……嫖资。 气死了。 - 落尘最近的工作就是分拣物资,第八星区开通了一条商道。 每天都有打量的物资运过来,工人分拣后,再卖出去。 第170章 有少部分是公益捐赠,他们分拣后按照捐赠要求分发出去,没有要求的则根据相应条款进行分发。 落尘在这认识了一个新朋友,孙佳,来自帝星的商人bea。 她每周会运送货物来第八星区一两次,暂住在贸易区,一来二去两人就熟了。 孙佳这次过来,给落尘带了一包咖啡豆。 “好香啊。”落尘闻了闻。 他突然想起什么,不禁笑出来。 孙佳问他怎么了。 “不久前我也得到一把咖啡豆,但我们没有咖啡机,用棍子碾了半天,还把碗弄碎了一只。” 是许玲枝和别人打赌赢来的一小把咖啡豆,拿到手发现豆子不香不说,还有点霉味。 他嫌弃得不得了,许玲枝非说是他要的东西,让他喝光。 两人打打闹闹,又送走一只杯子。 孙佳问:“你们?是你的伴侣吗?” 落尘收起笑容:“是……室友吧。” 严格来说,其实室友都算不上,他就是许玲枝的保姆吧。 但他又想,哪有保姆还要管私生活的。应该比保姆更多点。 “不是情侣?” 落尘摇摇头。 有记者过来采访。 最近帝星为了显示其开明,安抚上下,陆续通过了一些法案,比如在星区间建立贸易区,再比如放宽人口流动的高压管制等。 记者出入在各区之间,向全帝国报道改变后的现状。 落尘和孙佳去了人少的地方,不过声音还是很吵。 “上次你问我从贫民区搬出去的事,我帮你打听了。” 孙佳骤然说起,落尘顿了一下,才记起是有这么回事。 当时他和许玲枝正吵得凶,她竟然说他是为了寻庇护才和她上床。 就这么想他。他才不缺会庇护他的人,如果只是为了庇护,他是多犯贱才上赶着从许玲枝那找气受。 他想出的报复计划就是回贵族区或者去平民区,总之只要有一项比许玲枝强,他就可以证明他不是因为她的庇护才在她身边。 如果他能回到以前的地位,许玲枝或许就会看得起他。 只是偶尔一闪而过的念头,一次次打击他这心思差不多歇了。 “迁移户口需要有家属在当地或者做出杰出贡献,通过当地审核才可以。”孙佳说。 落尘挠挠头:“我就知道没那么简单。” 这时有记者过来采访,听到他们话题,便问起他们对帝星迁移政策的看法。 孙佳说:“户口可以随家属一起牵走,无疑是个人性的改变,以前是就低不就高的政策,各区之间的人口流动很低。” 记者:“你们是打算迁户口的恋人吗?” 孙佳顿了顿:“可能有这个打算。” 记者连着又问了几个问题,两人看起来就像两区的优良结合。 落尘站在一旁略显无措,记者将他们当成了恋人。 采访的问题对于他来说就是撒谎,他不知道怎么回答。 记者走后,落尘跟孙佳说,不该这么说。 虽然帝星有新政策,希望得到群众的正向反馈,但他们没有义务配合他们演出。 孙佳温雅一笑:“其实我刚才是想问你,要不要和我结婚迁去贵族区。” “啊?” “第二条比较难实现吧,结婚比较便捷。” 落尘宕机,这是求婚,还是什么? 他脸上飞红。他不是没接受过别人的表白,求婚却是第一次,乍一听真是不好意思。 落尘扯扯耳朵:“我觉得……” “我需要一段婚姻,”孙佳说,“我们正好互利互惠。” 落尘看向孙佳。 “孙小姐,我有喜欢的人。” “你那位室友?” 喜欢许玲枝?怎么可能。 落尘眼睛乱嫖,下意识否认,又收住。 不对,孙佳又不知道他室友是谁,承认下来,给他们俩都有个台阶。 他脸上更红了,默认。 闻言,孙佳笑容深了些:“你和你室友不是恋爱的关系吧?你可以再考虑考虑。” 回贵族区。 这个条件无疑很令他心动。 如果放在去年,他可能会觉得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肯定会毫不犹豫答应下来。 但放在眼前,落尘第一时间想到的问题是,为什么?为什么帮他? 孙佳对他应该是有些好感,但这点好感,足够她向他求婚吗? 贫民区的日子让他明白,任何事看起来不劳而获,必然会在别的地方找回。 在这里只有许玲枝和林婧才值得完全信任。 如果不是谨记着最基本的生存法则,落尘早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孙佳邀请落尘看电影。 电影院是第八星区唯一的影院,主要客户群体就是前来贸易的商人和掌握第八星区大部分资源的群体。 落尘自从过来就没有去影院看过电影,尽管在贵族区时,这是他每周必备的活动之一。 落尘拒绝了,娇羞:“我今天已经有约了,就是我那个室友,非要我陪她看电影。” 下午落尘调了假,提前回家。 今天是他生日,许玲枝说会早点回来给他庆祝。 菜都是许玲枝昨天带来的,鸡鸭海鲜蔬菜,都是在第八星区难得吃到的食材。 许玲枝不挑食,落尘完全可以用自己喜欢的吃法去做。 第171章 准备自己喜欢的饭菜,做饭便多了很多乐趣。 许玲枝还说会带回一个写着他名字的蛋糕。 落尘忙碌的手更加轻快。 - 同事分享了视频在群里,大家在讨论最近帝星的新政策。 许玲枝点开链接,就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落尘和另一个陌生的女bea站在一起接受采访,谈论的是结婚迁移的话题。 - 落尘最后一道菜快烧好了,许玲枝打电话过来,说要晚些回来。 问多晚,对面说可能要过凌晨。 落尘气得险些当场发飙,但许玲枝的声音沙哑疲惫不堪,从前她的声音总是轻灵顽劣,就算说严肃的话题都带着轻微的玩世不恭。 他心里又是一疼,忍住:“我知道了,注意身体。” 挂了电话,眼泪滚下两大颗,他胡乱擦了一把,直接决堤。 “许玲枝,混蛋,你说了要陪我过生日的啊。” “你不回来还好了,这些东西只用我自己吃。” “一点也不要给你留。” 落尘一边哭,一边吃。 果然是按照他自己口味做的,每一样都好吃到想吃掉舌头。 不禁哭得更厉害,一半是对许玲枝的怨念,一半是被自己厨艺感动。 吃到一半,落尘想起来:“我的蛋糕还没给我呢。”放在嘴里的大虾多了咸味。 有人敲门,门外,一个小女孩递给他蛋糕,嗓音软糯,祝他生日快乐。 蛋糕上写了落尘的名字,还有愿他顺遂无忧的祝词。 落尘盯了一会,又哭起来。 晚十一点,许玲枝终于回家了。 她的精神不大好,不过见到落尘时,还是勉力笑起来,祝他生日快乐。 落尘又心疼又气,把差使许玲枝的猫猫狗狗问候了一遍。 “他们就不能多带点人过来?都让你们忙。” “贵族区那帮人就是这样,没有好处的公务,他们各种敷衍推辞。” “尸位素餐的家伙,不能干不如下来,让别人上。” 许玲枝觑了他一眼,忍不住笑。 落尘瞪她:“你笑什么。” 她挑眉,眉梢尽是懒散和愉悦:“不像你会说的话。” 落尘羞愤:“那是你对我偏见太多,我父亲——” 他记起裴源现在的身份,止声。 “裴上将怎么了?” 落尘松口气:“我父亲以前也很看不惯这种行为,在家里说过。我又不是没有基本的是非观。” “你的是非观……”许玲枝沉吟片刻,“是以是否于自己和自己人有利判断的吗?” “是啊,人心有所偏颇亲疏有别不很正常吗,”落尘倒没掩饰,“哈,你是不是又要说我不够博爱,不能一视同仁啦。” 许玲枝没回答,看向桌子:“你还给我留了饭啊。” 落尘还纠结于前一个话题:“我思想觉悟没你高,但也不算是小人好不好。” 许玲枝转过头:“我没说你是小人,你是很聪明的人,比任何人都清醒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她的眼睛沉黑而冷,明明算是夸他的话,落尘却莫名感到丝缕的寒意。 许玲枝又说:“不再说这个话题了,今天是你生日,蛋糕你还没吃,也没许愿吧。” 她打开蛋糕,在上面插上蜡烛,给落尘戴上生日帽,关上灯唱生日歌,催促落尘许愿。 烛火闪动,落尘闭上眼睛。 生日可以许三个愿望,三个愿望他全部许了同一个。实现的概率会更大吧。 落尘睁开眼,许玲枝在跃动的烛火后,几乎和黑暗相融,唯有眼睛璀璨明亮。 他瞬间记起除夕夜晚,烟花下,也是这样一个她。 落尘的二十二岁生日,许下了和除夕一样的愿望。 愿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他身边的人永远在他身边。 除夕的落尘还没有勇气吻她,二十二岁的落尘却已经可以向她要更多。 - 因为生日,就算不是节假日,也可以和许玲枝贴贴。 落尘是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疼,又不长记性地撩拨许玲枝。 不过这次没能成功,他怎么撩,许玲枝还是按部就班,该干嘛干嘛,没有一点失控的趋势。 落尘往常的手段都失效,他自己反而先被许玲枝整得破防大哭。 许玲枝靠在床头,幽幽看向趴在被子里的人:“我这次没弄疼你吧,怎么还哭成这样。” “我就想哭,要你管。”落尘翻身,扯动身体不适的位置,龇牙咧嘴。 他生殖腔都打开了,许玲枝竟然能忍住不标记他。 她不会觉得自己的行为很君子吧? 还用他主动说?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大概是真不想对他负责。 明知如此,他为什么还一次次地想要完全标记,试图借她的责任心把人留住。 他是个小人。他只对自己承认。 没有得到想要的完全标记,第二天落尘怨念特别大。 打扫卫生搞得噼里啪啦,整个屋子像在炸爆米花。 在无声的炮火中,许玲枝端出早餐喊落尘吃饭。 就是昨晚的剩菜热了一下,再煎两个鸡蛋。 通讯器提醒群聊消息,众人还在议论新的流动政策,顺带讨论昨天的采访视频。 第172章 消息一条条刷上去: 岂不是找个好对象就能一步登天。 那也要有手段嘛,难道还靠真爱? 这个omega看起来就很会上位。 那种脸懂的都懂。 …… 两个男alpha你一言我一语,已经将落尘描述成靠下作手段攀附权贵的omega 。 有几个女bea说公道话,皆因发言太文明被怼回去。 许玲枝把那两个空造谣的男alpha艾特出来一个个骂。 “许玲枝,你吃完饭就在这里躺着上网哦,就不能陪陪我吗。” 落尘的脸在眼前放大。 “等会。” 落尘的手盖在许玲枝通讯器上:“你跟朋友怎么就这么有话说,跟我一天都说不了几句话。” 说着他心里都发酸,两人就算住在一起,其实见不到几面,有时候他在休息,许玲枝才回来。 他要出去工作,许玲枝却在家。 两人要么时间错开,要么就是睡觉。 难得两人都空闲的时候,许玲枝还是低头跟别人聊天。 落尘从昨晚就持续的怨念再次升级:“我为什么要和你过这种日子呢。” “什么都没有。”名分没有责任没有情绪价值也没有。 现在他又看不到许玲枝对他的一丁点好,觉得她只有坏,让他难受又伤心的。 “我是你免费男保姆还是小奴隶,是不是在你眼里特不值钱。” “我才不想和你过这种日子!”他生气地说。 许玲枝关掉通讯器:“哪样的日子?” 她思考的神情很认真:“确实,我的家也不够大,饭不够好吃,床也不够软。” 她说的这些都是落尘抱怨过的话。 落尘窘迫,扁扁嘴:“你知道就好,所以你不能对我专心点吗……” 许玲枝:“你不是认识帝星来的人,说多久带你回去。” 落尘脸色变了变。 “嗯?”许玲枝靠在沙发上,双手抱臂,“只要结婚不就可以迁回帝星了,你的心愿很快就能实现。” 落尘脸色发白:“你希望我回去?” 许玲枝:“你有权选择你想过的生活。” 落尘咬牙,气急败坏:“对呢,我差点忘了和你分享这个好消息,没想到有生之年我还有机会离开贫民区。” “我很快就能走了,去过我的好日子。”他说。 一整天,落尘上班都心不在焉。 他本来就记仇又小气,遇到许玲枝更是一天天快被气死。 同事都看出他不高兴,开玩笑问谁惹他了,快气成河豚了。许玲枝还要一本正经问他走的时候需不需要她送。 她故意的吧。 她肯定是故意的。 许玲枝才没那么好心会送他呢。 落尘化气愤为力量,拣货速度更快了。 孙佳来找他,他又是气昏头时会迁怒旁人的性子。 认为他和许玲枝吵架有孙佳的原因,面上连笑都没了。 孙佳和他说迁去贵族区的事,似乎是来真的。 落尘问:“你的条件,仅仅是想得到一门亲事吗?” 孙佳:“我只有一个要求,去了贵族区,我希望你能改掉名字,和过去断了往来。对于你来说,也算开始新生,你说是吗?” - 这几天过得太混乱了,落尘也不知道他和许玲枝之间,怎么就变成了他必须要回贵族区的地步。 也许是话赶话,也许是他想证明许玲枝对他有不舍。 等他回过神来时,他已经被高高架起,骑虎难下。 他只有选择回贵族区,过回他人上人的生活,才算没有失败地彻底。 落尘磨磨蹭蹭收拾东西。 这阵子许玲枝给他添的东西不少,乱七八糟的小饰品、衣服、玩偶还有水培植物…… 只收拾了卧室,许玲枝的房间就空荡很多,和他刚来时没差。 没人和她挤着,该高兴得睡不着了吧。 落尘越想越气不过。 窗台的一排娃娃他不仅没带走,还放到显眼的位置。诅咒许玲枝会睹物思人! 落尘拎着行李箱:“我要先去酒店,和孙小姐会面,然后再一起去报备离开贫民区,去了贵族区才能登记结婚呢。” 他挺直脊背,高昂着头颅,像高傲的孔雀。 许玲枝拿着钥匙,点点头:“走吧,我送你去。” 落尘盯着她后脑勺,恨不能戳个洞出来。 他站在楼梯口:“我拎不动。” 许玲枝便返回来帮他拿箱子,很轻松拎了起来,她淡淡瞥了他一眼,转身下楼。 落尘跟上去,不满:“你走这么快干嘛,又不用赶车。” “我怕耽误你跟你相好约会时间。”许玲枝难得阴阳怪气。 见她没有伤感,落尘红了眼眶。 终于送走他,她开心还来不及吧。 落尘坐在小三轮后座,夏天的热风吹得他头脑发昏,浑身像发面一样胀气、冒酸泡泡。 怨该死的天气,前几天热得人要中暑,偏偏今天是阴天。 怨该死的小三轮,吱吱呀呀破破烂烂,生命力却格外顽强。 他怨天怨地怨空气,最该怨的那个却都不敢多看几眼,不敢多想几分。 只怕看了想了,他连走进酒店的力气都没有。 许玲枝停下车:“去吧。” 落尘拉着行李,满脸无处安放的怨念:“不再送送我?” 第173章 许玲枝沉默,落尘握紧行李箱:“许玲枝,本来我打算拒绝她,是你把我推走,是你推走我的。” 他咬咬牙,很没底气地:“以后不会有人给你做饭,也不会有人给你暖场,你不要后悔。” 似乎能报复到谁。 说完拉着行李箱头也不回地走了。 - 许玲枝不知道那个蠢货又在演什么戏,配合他表演的自己智商也堪忧。 也许是想看她渣女苦候,跪地挽留,最好是能边哭边追,喊着“裴落尘没了你我可怎么活”。 电视剧里不都这样演么。 能怎么活,就跟以前一样呗。 今天看落尘哭哭啼啼收拾行李,明知道他在演,然而随着卧室东西越来越少,心里竟然一阵空落。 也是奇怪。 本应该送完他去酒店转身就走,不陪戏精继续表演,却在酒店外坐将近四小时的自己也很奇怪。 她的配合到此为止了,再多需要专业演员。 许玲枝撑着下巴,无聊地看椅子底下蚂蚁搬家。 夜幕降临,天上星光闪烁。 蚂蚁们汇成一条直线,搬对于它们来说很远的一块面包屑。 许玲枝想要是落尘看到肯定会捡起一片面包屑放在蚂蚁经过的路上。 她也这么做了。 她想起上次落尘这么做时兴冲冲说:“你不觉得我们很像上帝之手吗。” “对于它们来说,那么远需要一群同类出动的距离,我们动动胳膊就能拿给他们,跟天上掉馅饼一样吧。” “花很少的力气,却能给它们带来巨大的幸福,真的很有成就感。” 由此许玲枝很简单推出,落尘的善良总是裹着高高在上的个人英雄主义。 他虚张声势,大言不惭,但往深处看看,其实也没有那么讨厌。 和他的喜欢一样,吵闹,口是心非,严于律人,竖起一身刺,正准备防备时,他又露出毫无防备的柔软肚皮。 许玲枝快睡过去,不知道落尘是不是打算在酒店过夜。 她回去等也一样,他总归会回家。 不过还是有点担心…… 一道阴影罩着她。 落尘拎着箱子站在她面前,眼睛都哭肿了,嗓子沙哑: “孙佳昨天就走了。” “我早就拒绝了,我没有答应她要搬去贵族区。” “你为什么不留我呀。” “你就不能留留我吗。”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还有点烦我,但我起码还有点用处吧,我做饭很好吃不是吗,你也很喜欢我吻你。” 许玲枝把哭得发抖的人搂在怀里,她还是没办法完全应付落尘巨大的情绪起伏,事实上从第一次相见她就不会应付。 以前借机欺负他倒得心应手,现在又不能总欺负。 半夜,许玲枝骑着小三轮车带落尘回家。 落尘想到什么,兴奋地叽叽喳喳。 “你一直没走,是不是在等我哦。” “等我和孙佳出来,你们大打出手,你带我跑路对不对?” “我就知道你会拦我不准我走,所以我才不得不拒绝了孙小姐,免得给她添麻烦呢。”这么说着,嘴角却快翘到天上。 第85章 月荷这阵子都在家, 用她的话说是因为太忙了,休息休息。 得到落羽“哦”的回答,也不多问。 omega躺在落地窗前的椅子里,眯着眼半睡不醒。 夏天的太阳很烈, 月荷让管家在窗外装了防晒棚后, 落羽更喜欢在这里。 躺没一会,喊着肩膀疼,月荷过去给他揉肩。 落羽半掀眼皮,嘟嘟囔囔说:“月荷你都没有工作。以前你在家休息, 都还会处理公务。” “最近没事。”月荷说。 实际她是受舆论影响,被限制了军权在家,有点像禁足。 手头的公务也暂时交给了别人。 她正想着落羽会继续追问,他睁开眼,目光清明,只说想吃李子。 月荷给他拿过来:“少吃点。” 他伸出食指,笑说:“我再吃一个,这会的李子很新鲜。” 落羽拿着李子慢慢啃,把果肉咬得稀碎,吃酸甜的汁。 又问她吃不吃,月荷摇头,李子很酸, 她吃不下。 方才的对话没头没尾结束了。 他没有追问,为什么她闲很久。 落羽最近总这样,预感他要说什么,她都准备好了答案,他又突然不问。 昨晚就是。 月荷很注意避开他了,没想到还是让他摸到腰侧没完全消除的疤。 以为落羽会问缘由, 他问的却是疼不疼。 月荷说早就不疼了,本来心虚地想着怎么把原因搪塞过去。 落羽摸着她的腰,话题突然中止般的沉默,和今天差不多。 不继续问明明很好,她不自在什么嘛。 - 午饭后,落羽抱着一盘莲子剥,小白在他脚边跑来跑去,落羽丢莲子壳逗它。 小白趴在地上不受骗后,他就丢个牛肉粒,等小白巴巴凑上去,他得逞地笑起来,见牙不见眼。 “你有没有觉得他有些奇怪?”月荷小声和管家蛐蛐。 管家:“哪奇怪?” “就是……”月荷也不知道怎么形容。 她私以为这是很微小的差别。 比如落羽逗小白,白梅的味道就偏清新,信息素传递的信息就很轻快。 第174章 但和她呆在一起,大部分都是冷沉香,像有心事。 或许唯有足够亲近的人才能察觉。 管家哪懂呢,管家都老了。于是月荷不再说了。 月荷翘起的唇角落在管家眼中,管家心道,还乐呢,看来还不知道前阵子把人弄得偷偷哭。 管家摘了一束荷花,装在花瓶里,落羽揪掉一片荷花瓣,手指摸着上面的纹理问月荷,他能不能去院子里玩。 他大半个孕期都在屋子里,风吹不着雨淋不到,跟个瓷娃娃一样养着。 “明天出去吧,今天天快黑了。” 月荷这话说得怪,只是去院子里,天色黑点哪有影响。 落羽却无异议,笑笑:“那你明天要记得哦。” 为了补偿他似的,晚上月荷主动让落羽和落尘通话。 兄弟两人很久没联系,落尘所有的消息都来源于许玲枝和大部分胡思乱想。 他从网上看到月荷和郑凌云联姻的新闻,去找月荷问,对方只让他不要相信网络,还说他哥在养胎。 他都联系不上落羽,哪能真正相信落羽在养胎。 今天被告知有机会和落羽通话,但是通话前,却被许玲枝交代,让他不要说漏嘴。 落尘很奇怪,他不说,难道落羽不自己上网,什么都不知道? 电话接通,两人话了一会家常。 落羽只是问了他和母亲近期情况,又说自己很好。 对话正常,听起来没有一点问题。 谁也没主动提断联的两个多月以及月荷欲联姻又取消的风波。 正常的相当异常。 挂断电话,落尘惴惴不安:“我哥……是不是被控制了呀?不会是被当成生孩子工具之类的吧,等宝宝降生,去父留子……” 他继续揣测:“比如郑小姐不愿意生育,我哥又是s级omega ,有更大几率给上将孕育出强大的后代。难保不会打他主意。” 许玲枝无语:“你想多了,事实就是我跟你说的那样,月荷不想让落羽受外界影响,而且这时期,他在外面也不安全。” “那就把我哥关起来?”落尘还是觉得很不可思议,“还什么都不告诉他。” 他哥有这么脆弱? 落尘自觉了解落羽,他哥看起来温温柔柔,但其实可不是柔善好欺的omega。 千里送他大巴掌还自学机械师打败一堆alpha的o,哪就是要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以前父亲和母亲还说哥哥是最像将军之子的孩子,夸完哥哥转而批评他太过娇气呢。 落尘越想越感到魔幻,许玲枝显然也无法理解他:“我也觉得裴先生挺需要保护啊,他毕竟怀孕了。” 许玲枝说:“外界风云变化,很容易影响孕夫心情。过度受刺激流产的例子,又不是没有。” 落尘瞪她,哼道:“你又心疼上了。” 许玲枝:“……”算了我还是吃饭吧。 - 和落尘打完电话,落羽长舒了一口气:“落尘比以前好像有成熟一些。” 他想了想,微微皱眉:“不过还是很幼稚,当着许小姐的面,抱怨许小姐有的没的。” 说许玲枝多吃了他小饼干,约电影爽约,害他摔了一跤…… 他本来想替落尘跟许玲枝道歉感谢她体谅弟弟,但除了最开始许玲枝接电话,直到通话结束他都没再跟许玲枝说上话。 月荷:“没关系,许玲枝不在意这个。” 落羽叹口气:“也就许小姐大度,能受得了落尘的脾气。” 月荷略显得意:“那是当然,也不看她是谁的朋友。” 最怕空气突然沉默。 月荷眯眼:“难道我不大度?” 落羽顾盼左右,试图转移话题保命,被月荷抓住追问。 “我不大度吗?”她又问。 落羽眨眨眼,心说你大度吗?你是我见过最小心眼子的人。 虽然他什么都没说,但月荷好像读懂了他眼神。 美丽的五官扭曲,再次印证了落羽的见解。 - 在帝国正在整治内部时,敌星拟态实验室的消息流传出来。 有小道消息称,他们团队投入大半年研究的成果,却培养出一堆畸形胚胎,实验几次,都是还未发育都胎死腹中。 勉强发育成形的,也是怪物,不久后孕体也流产夭折。 几次实验后,国内流言纷纷,人心惶惶。 而且由于帝国已公开表示不会再启动拟态研究所,此态度更是被敌星的反对派拿去做论据。 敌星的反对浪潮一波高过一波,内部也并不平静。 闫欣被秘密逮捕,罪名是泄露国家机密。 他被抓的那天,什么都不配合交代,只说要见月荷。 月荷被特允前去探望。 玻璃窗后,闫欣满目不甘:“你是为了她报复我,故意设计我!你给我错误的信息,利用我给你递消息给敌星,你还害我。” 月荷冷冷道:“你本来就不该递,我说了那是我误给你的消息。” 如果不是闫欣贪心,想借助帝国和敌星的对立,从中捞好处,他也不会被抓。 自始至终,林婧都是最了解他的人。 有闫欣递的关于拟态实验的间谍信息,果然让敌星的拟态研究加快了进程,也让他们被摧毁的更快。 这次他们耗资巨大,实验却从根本上出现了误差。 第175章 他们未来只有两条路选,要么放弃,要么在错误的路上越走越远,直到发现他们走的就是死胡同。 闫欣气道:“是你,是你们陷害我!” “我本可以不做,你们诱惑我,害我犯法!” 事到如今,闫欣后知后觉明白所有。 原本他靠从月荷这得到的无关痛痒的消息,赚些钱。 直到月荷将拟态研究所的秘密透露给他,太诱人了。 只要他倒卖给敌星的实验室,不仅能从中大赚一笔,还能获得在帝星不易得到的地位和荣誉。 这是双赢的合作。 他想往上爬,自他从贫民区离开,他脑子里最强烈的就是这个念头。 只有够高,够远,月荷才能看到他,那些曾经看不起他欺负他的人,才会对他仰望。 如今这一切都遥不可及,甚至还是月荷亲手推他入深渊。 闫欣对于月荷说他本可以不选的理论很不赞成。 “别说那么好听,什么让我选,你分明是给我下套!给你放最想要的东西,你能忍住?” 月荷懒得和他多说,她今天过来另有目的。 “你帮闫峰把锅都背了,确定他救得了你?” 闫欣浑身一僵:“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月荷皮笑肉不笑:“闫欣,审讯期间,你最好仔细想想,你从小到大,闫峰借你的手给他自己牟了多少好处。” “用你自己保他值得吗。” - 月荷带落羽去花园散步,花园的花新换了一茬,都是落羽喜欢的种类。 落羽走动不方便,就坐在凉亭里,周围好几个保镖。 石桌上还放着各种各样刚摘的花,落羽摆弄了一会,看向池塘碧叶连天的荷花:“要是能下去摘莲蓬就好了。” 月荷满头黑线:“你摘的这些花还没整理完。” 明明是刚才他吵着要亲自去花园里摘,月荷本来只想和落羽一起赏花。 摘到了,他又看上别的,还想下水? 落羽笑眯眯道:“上次管家摘的莲蓬很好吃,还想再吃些。”笃定他能得到似的。 月荷臭着脸:“我让保镖去摘,你别下去了。” 落羽笑容甜蜜,乖乖点头。 他的信息素变得清甜,像刚开口的莲子。 荷塘上,保镖不熟练地划着小木船,歪七扭八地穿梭在荷花间。 落羽咯咯直笑,叮嘱他们多加小心。 夕阳的余晖笼罩着落羽,暖融融,金灿灿,像块琥珀色的蜂蜜糖糕。 月荷盯着落羽看了会,又移开目。 要永远借助外力,才能让他笑得这么畅怀吗。 第86章 月荷半夜醒了,就有些睡不着,坐在阳台看天空。 夏夜静谧,繁星闪烁。 罗树的丑闻被曝光,犯罪铁证如山, 他再挣扎都是徒劳。 受各方压力,他的上将职权都停了。月荷不会让他有机会反扑。 拟态研究所重启计划彻底无望,不仅如此,民间有人在为拟态人争取人权,推动拟态人相应管理法案完善。 针对管理阶层权力过大、阶层固化严重等问题, 帝星正在积极给出相应的解决措施。 不久的将来,上将们的特权想必会大大受限,而且贵族们一贯的官职世袭,也会渐渐被更为公平的选拔方式取代。 尘埃落定,一切朝着月荷希望的方向发展。 多年来压在她心里的石头终于放下, 取而代之的,压来另一块石头。 为什么越来越不满,不合意? 明明一切都是按照她希望的方向发展。 无论是军务还是她的——想象中的家。 落羽又乖又听话,不就是她想要的吗? 把落羽抓回来后,起初他还不识趣地屡次惹她生气。 跟个小猫一样,时不时亮出爪子挠她两下,过会又来讨好地舔她掌心。 气闷, 但也习惯面对那样的落羽。 从什么时候起落羽变了? 不再吵闹,不再别扭, 说话温声温气,她回来就准备好饭菜等她, 她不回来也不多问。 落落大方招待她表面的联姻对象,甚至还和郑凌云聊得“很愉快”。 她受伤, 他发现异样了吧,不是摸到她的疤了吗,却装作没看见,问都没问。 以前明明她划个小刀口,他都会抱着她手臂哭。 明明别人对她表示好感,他都能吃闷醋,脑子里演八百回大戏。 是这样的敏感、不安、小心翼翼喜欢她的裴落羽。 月荷刻意忽略的异样,在今夜彻底撕开裂口,一茬茬冒出尖。 思绪开了阀,覆水难收。 现在的落羽,懂事又温顺,让他吃就吃,让睡就睡,没有违逆她的时候。 偶尔撒娇卖嗔,都不会超过她的底线。疯狂试探她底线的记忆越来越遥远。 像…… 像被拔了爪子的猫。 是了,是这样。 他乖顺,不再有攻击力,不再龇牙咧嘴,不再满心满眼追随她。 她限制落羽,给他编织牢笼,将他困在精心打造的金丝笼中。 留下他,也困住了她自己。 在今夜,月荷看清楚自己,她没有满足。 就算他们有了孩子,落羽温顺听话,她还是不满足。 强占的,和落羽主动给的,不一样。 她是不是把他的喜欢弄丢了。 第176章 月荷体会到了什么是反噬。 夜空中有流星划过,月荷几乎没有犹豫地闭眼。 没人不知道流星是空间物质燃烧的结果,和古老传说中能够实现心愿的神迹无关。 月荷却在这一刻成为忠实信徒。如果愿望真能够实现。 “月荷,你在这里干嘛,” omega的嗓音带着浓浓的睡意和委屈,“你怎么不睡觉,你在这里干嘛。” 转过身, omega步子蹒跚朝她走来。 月荷上前,落羽丢下手里的小熊玩偶,眼睫潮湿,趴到她怀里,怨她:“我做噩梦了,醒了你都不在我身边。我起床差点摔跤。” 月荷吓一跳,要给他检查,落羽抱着她不撒手,说没有摔到。小声呜呜哭,追问她为什么半夜跑出来不陪他。 “我睡不着,坐一坐。”月荷抚着他的后背,温声哄人。 落羽任月荷扶着,慢吞吞往卧室走。 这会情绪稳下来,落羽不禁絮叨:“难怪我做噩梦呢,原来是你跑出去了,你不在,我睡得特别不安稳,梦也好吓人。” 月荷问他做了什么梦,他说不记得了。月荷就说不记得也好,反正是梦。 “你半夜睡觉,不要突然不见了好不好,我醒来真的很害怕,”落羽眼眶发红,“黑乎乎的身边还空,很吓人呢。” 落羽最近粘人的厉害,月荷离开他视线久了,他就要喊人,睡觉要月荷陪着,一睁眼就要看到她。 月荷动动唇,很想问他,以前她不在他一个人睡不是很好吗。 还是忍了下来。也许是她把落羽关得太久导致他病态依赖不自知呢。 躺在床上,落羽紧紧拉着月荷的手,揉了揉困倦的眼睛:“月荷,你不要再不见了哦。” 月荷掀开他的刘海,亲了亲他额头:“不会了,睡吧。” 落羽精力不济,没一会睡着了。 - 感到亏欠潜意识就会想要补偿,月荷没有察觉自己越来越纵容落羽。 当然也没有记起有个词叫恃宠而骄,落羽的任何要求,她都有合理的解释——孕期激素不稳定、性子娇惯、被关太久了等等。 大晚上,落羽说想闻荷花的味道。 月荷想起客厅有一束,下楼拿了过来。 落羽抱在怀里闻了闻:“放久了,不新鲜了呢。” 月荷:“昨天管家才插上,你看这朵苞都没开,你再闻闻,和新鲜荷花不一样的吗?” 落羽凑上去又闻一次,皱眉扭开头:“不好闻呢。” “我想闻新鲜的荷花,”他揪着手指,仰起头,眼眸明亮,“月荷你去给我摘好不好?” 月荷沉默片刻:“这和新鲜的荷花有什么区别?如果我不跟你说这是昨天摘的荷花,你不见得能闻出来。” 落羽盯着脚尖,固执道:“就是有些不一样,没有清新的香味。” 月荷略无语,刚要说什么,又记起来,其实落羽就是这样的人。 是个冬天不开恒温,愿意受冻,美其名曰“感受季节是不错体验”的小矫情。 怀孕后,那股骨子里的矫情劲受孕激素滋养,更是生长壮大。 月荷叹口气:“我去给你摘。” 晚上十点半。 月荷换上衣服,荷塘离主宅差不多一公里,路程加摘荷花,来回都要半个多小时。 落羽通常十一点入睡。 “你困的话就先睡,不用等我。” 落羽笑嘻嘻道:“我不困呢。” 刚说完,困意涌来,他趁月荷转身时,偷偷打了个哈欠。 空气闷热,银河横跨夜空,一路上虫鸣不断。 到了荷塘,月荷后背起了层薄汗。 她穿着短裤短袖,摘完荷花,身上被叮了好几个包。 捧着花闻,似乎确实和昨天摘的那捧有些不同,花蕊上还有刚凝结的露珠,也给人香味清新的心理暗示。 月荷想,她是不是也变得和落羽一样矫情了。 回去的路上,月荷心情不错。 落羽见到肯定会开心,大概会红着脸娇羞跟她道谢,再说“月荷你真好”之类肉麻兮兮的话。 月荷的笑容更浓。 管家睡前看到客厅的主灯亮着,过来查看,正好撞见抱着荷花回来的月荷。 最主要的是,月荷脸上还挂着……有点傻气的笑容。 管家傻眼,仿佛他撞破不该知晓的秘密,有被灭口的风险。 他正要替自己开脱,解释自己不合时宜出现在这的原因。 月荷笑呵呵和他寒暄:“你摘的荷花不新鲜,我又去摘了一捧。” 说完,潇洒朝楼上走去,还没忘叮嘱管家关灯。 管家原地凌乱。 他摘的花不新鲜?花束更换标准卷到一天一换,怎么没人通知他? 月荷在卧室门口就喊落羽,没得到回应。 “落羽……” 她走进去,就看到omega躺在床上,睡得很香。被子盖了一半,手里还捏着荷花瓣。 月荷:…… 床上的人睡颜恬静,月荷暗暗磨牙。 她把花放在床头,给落羽盖上被子,又去洗了澡才睡。 第二天落羽看到床头的荷花,局促跟月荷解释。 “我昨晚只想眯一下等你回来,没想到睡着了,你不会怪我吧?” 月荷懒懒掀起眼皮,手里拿着面包:“要花生酱还是草莓酱?” 第177章 落羽甜甜一笑:“要花生酱,”比了个手势,“放三片生菜。” 月荷手停顿,抬眼看他:“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最多再吃两片生菜。” 平时是营养师和管家照顾落羽的饮食,月荷偶尔管。 他还以为她不清楚数量。 落羽小声嘀咕:“多放一片又不会怎么样。” 月荷涂好酱,铺好番茄鸡蛋,放上三片生菜。 落羽笑弯眼睛,在管家过来时,凑到月荷耳边小声说“月荷你真好。” 月荷摸了摸他脸颊。 - 月荷停职在家后,很少与外界来往,不过本身她在风头上,别人躲都来不及,更不敢往月荷身边凑。 郑凌云是第一个客人。 在月荷失势时,两人趁机对外宣称联姻解除,郑凌云虽不免被人龋齿,却得到其父郑言的大力支持。 借和月荷联合,郑凌云在郑家的地位日益牢固,渐渐无人能顶替。 这次她出差,带了当地的特产,便过来看望月荷。 郑凌云过来时,月荷和落羽正在捣鼓毛线。 落羽说小宝宝预产期在秋天,正好需要厚实的衣服。 两人对着视频研究半天袜子开头织法,还没弄出个所以然。 郑凌云说她会,落羽便如见到救星,把毛线递给她。 “小时候跟我妈妈学过,”郑凌云笑道,“我妈妈的手很巧,我五岁前的衣服都是她亲手做的。” 乱成一团的毛线在郑凌云手里很快变得分明有序,她手指轻松地驾驭两根钩针,不一会织出一片小圆。 落羽看得出神,月荷偷偷瞅了他一眼,心里酸溜溜冒泡泡。 “郑小姐你好厉害。”落羽夸赞。 酸泡泡冒更多了。 月荷重新盯着看,她也能学会。 管家端着水果过来时,就看到这么一幕,两人一狗,全神贯注地看郑凌云织毛线。 气氛严肃,宛如教学现场。 只听月荷说她知道怎么织了,接过郑凌云手里的钩针,指尖飞快动起来。 得到落羽的称赞,月荷的表情变得神采飞扬,上扬的唇角都压不住。 郑凌云偶尔指导一两句。 小白狂摆着尾巴,也加入落羽的彩虹屁里。 真像幼儿园老师带娃现场……管家板了板脸色,尽量不让自己的情绪太外显。 管家放下水果,落羽小朋友立刻拿了块梨放进月荷小朋友嘴里,两人相视一笑,是幼儿园里感情最好的朋友。 管家跟着笑起来,弯下腰,没注意到自己语气比平时更慈爱:“大约半小时就可以吃中饭了。” 落羽缠着月荷去给他摘莲蓬。 他心血来潮的时候不少,月荷见怪不怪。 交代管家饭做好了就让落羽和郑凌云先吃,不用等她。 郑凌云笑道:“上将比办公的时候轻松许多呢。” 落羽:“她办公会更严肃,对待工作很认真。” “如果能选,谁不想放松一些,”郑凌云摆弄着手里的线团,“只是怕松了气,就被反扑。” “上将如今的处境,这么艰难吗?”落羽喃喃。 郑凌云打哈哈:“不难不难,我是说我自己。” 经过上次,郑凌云长了记性,谨记不和落羽谈工作。 如果不小心再说了不该说的,她下次恐怕别想过来了。 落羽还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郑凌云很是自责,觉得是自己说多了。 “裴先生,上将现在的处境已经好多了。”她宽慰。 “那以前是不好咯?”落羽问。 郑凌云表面云淡风轻,内心:啊啊啊救救我,谁来救救我! 月荷摘莲蓬回来时,落羽和郑凌云的话题已经换了好几个。 郑凌云注意每个话题都不再越界,不管落羽怎么拐弯抹角打听,她都能避则避,能混则混,后来落羽也不再问了。 这次郑凌云来,给月荷带来了好消息。 在女王的推动下,帝星打算重审裴源案。 “敌星怀疑是实验报告出了问题,他们意识到自己上当了,但是他们为实验室投入的大量资源,还有对他们国内造成的重大的负面新闻,这些都已经无可挽回。”郑凌云说。 月荷:“裴上将完成了他的任务,女王会找理由为他们家平反。” 郑凌云点点头:“快的话今年,慢的话明年。” “应该在今年。”月荷说。 “我也这么想。” 两人对视一眼,便懂了对方的想法。 女王和裴家的关系不简单,这个时候,她应当很需要一位能坚定支持王室的上将。 现在的上将中,罗树在审讯,月荷和郑言一派,西蒙家受罗树牵连大受打击。 女王急需一股能和月荷相抗衡的势力。 郑凌云笑了笑:“那可是你的公公欸。” “难道等裴上将出来,你也打算瞒着裴先生?”郑凌云问。 “我还没想好。”月荷很少给出这个答案。但她确实,还没想好。 裴源会为了女王跟她对立,还是会看在落羽的份上,和她统一战线。 到时候落羽又怎样自处。 - 月荷最近读到一个词,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受害人在被加害的过程中,对加害人产生好感的心理疾病。 邢思彤来给落羽做检查,她特别交代邢思彤给落羽排查下心理方面的疾病。 第178章 “裴先生最近有异常吗?”邢思彤问。 “没有,”月荷思考,“但是没有是不是也算一种异常?” 邢思彤:? “他太正常了,正常的有些不正常。”月荷解释。 邢思彤:更听不懂了。 邢思彤推了推老花眼镜:“你是不是想排查下裴先生是否有产前抑郁?” 抑郁症是在受孕群体中比较常见的心理疾病。 落羽又是首次受孕,几率会更大些。 “对,这个也可以排查一下,”月荷支支吾吾,“当然还有别的。” “比如?” 月荷不好明说,就让邢思彤根据自己经验判断。 邢思彤察觉到月荷的不对劲,便说:“我毕竟不是专业的医生,就是对照顾受孕体的经验多,心理方面,如果你有怀疑,最好找专业的心理医生。” 犹豫几瞬,邢思彤说:“不要讳疾忌医,耽误病情。” 月荷点头。 - 邢思彤给落羽例行检查。 她用微型探查仪器给落羽展示胎儿近况,给他指小孩子的各个部位。 落羽稀奇地摸着屏幕,问这问那,很多都是上一次会诊问过的问题,他好像忘了。 邢思彤体谅他初为人父的喜悦,不厌其烦地回答他。 落羽照常打印了胎儿的三维影像照片,贴在他为宝宝制作的成长记录的册子里。 邢思彤照例表扬了落羽,她记得月荷所托,给他做了产前抑郁的测试。 “我怎么可能有产前抑郁呀。”落羽笑道。 月荷摸摸他的头:“检查了放心。” 落羽垂下头,摸摸肚子:“月荷,那你出去好不好。”他抬头弯眼睛,“月荷在这里,可能会影响我回答呢。” “哦,好,我去外面等你们。” 目送月荷离开,落羽眼眸渐深,他回头看向邢思彤时,笑容又变得温柔无害。 邢思彤原本认为落羽不会有产前抑郁,如今却要打个问号。 书房。 邢思彤擦干净眼镜,戴上,语气有些沉重:“病人在意识到是进行抑郁测试时,由于患病羞耻或者其他原因,为了隐瞒病情他们会尽量伪装成正常人。” “裴先生就是这种情况,他想掩盖病情,但是他不知道,测试题本身有防范措施,他有些答案前后矛盾。” 月荷神色凝重:“所以他确实有产前抑郁?” “测试结果是轻度抑郁,不过我建议去找专业的心理医生复诊一遍。” 月荷想了很久,落羽怎么会有轻度抑郁。 他平时也看不出异常,饮食起居都很正常,有点嗜睡,中午都要睡上一个多小时,孕夫不都这样? 至于情绪起伏大,是比怀孕前有脾气了,但那不是撒娇? 大多时候温温柔柔,笑容和煦,不合心意了哭哭啼啼,眼睛红通通,鲜活得不得了。竟然还成了抑郁的表现? 月荷严重怀疑自己错过了什么,她急需补课。 落羽拉了拉她衣服:“月荷,睡觉啦。” 他红着脸,软乎乎要求:“今晚可不可以抱抱我呀,”脚趾抓着她的小腿,眼底一汪清澈的笑,“月荷,你都不主动,我现在是不是特别丑呀,你没有感觉。” 心脏莫名被刺了一下。 月荷把落羽搂在怀里,抓着他的手放在胸口,亲他冰凉的额头:“上次去体检,医生让我少靠近你。” “啊?怎么了。”落羽要抬头,月荷把她按在怀里。 “因为我一靠近你,心跳频率异常,对心脏不好呢。” 落羽担心的脸,红成熟过头的苹果。 黑暗里,月荷推了推落羽膝盖:“打开点。” “呜呜呜,不要,不要了。” 人影骤然停下,落羽被不上不下地吊在半路。 一只手伸过来轻轻给他擦了擦脸。 落羽往她手心蹭了蹭,小声哼哼。 “你哭好凶,疼吗?要不睡吧。”月荷说。 落羽拉住她,“不要,”他打了个哭嗝,软声抱怨,“太幸福也会想哭嘛。” 他潮湿的手掌握着她的指尖,羞耻难言:“我还不想睡,晚点再睡好吧。” 他扯扯月荷的衣袖,声音低如蚊呐:“月荷。” 月荷感觉自己对落羽的直觉判断正在失灵,不知是不是关心则乱。 比如刚才她直觉落羽口是心非,他有时就是这样,嘴上一个说法,心里实际想要的又是另一个。 别的事上说不准,月荷自觉在床上她的判断还是很准的。 但是落羽说不要时,她犹豫了,自我怀疑,怕真是他不想,继续是勉强他。 结果嘛,果然是她想错了。 对落羽的情绪感知出错,意味着她不能察觉到他的哭他的笑真正含义。 感觉很糟糕。 - 早餐,落羽喝完牛奶,给月荷展示空杯,餐盘里的饭也都□□光,讨表扬的得意表情。 月荷毫不吝啬地夸奖,接着说给他预约了下周的心理医生。 “心理医生?”落羽奇怪,“我又没生病,为什么要看医生呢。” “是邢博士的测试吗?”他忽地想起来,低头揪衣摆,“我拜托她不要跟你说的。” 不过落羽明白邢思彤到底是替谁办事,就是难免郁闷。 落羽垂着眼睛:“只是抑郁情绪,又不是抑郁症,没关系。” 第179章 “孕期情绪有波动,不是很正常吗,我不想去看心理医生。” 月荷:“听听医生说什么,比较放心。” “我的话你就不信吗?”落羽急道,“我真不想去看心理医生。” “为什么?” 月荷锐利的视线几乎看透他,他心虚地瞥开眼:“就是不喜欢面对医生嘛。我现在挺好,你不用担心。” 他越是这么说,月荷越没有办法相信他的话。 她打定了主意,落羽见无力改变,嘀嘀咕咕埋怨:“什么都要听你的呢。” 说完,托着肚子站起来,跑沙发找小白玩,试图发动闷气让月荷改变主意。 - 随着见医生的日子越来越近,落羽是真有点急了。 那天他和月荷因为郑凌云吵完架,误会她真要和他离婚另娶,却在口袋里摸到她送的戒指。 ——我觉得喜欢不应该是把喜欢的人推出去,甚至愿意和别人分享,你说对吗? ——你不要再这样做了,我会觉得有点生气,还有点受伤呢。 ——在你眼里我就是朝三暮四,游戏人间,擅长玩弄感情。是一边和别人领证,一边还会和前夫不清不楚,左拥右抱享齐人之福的人是吗? ——只有你的感情高贵纯洁,忠贞不渝。配我真够糟践的。 ——只是我和落羽在乎的东西是不一样的。 月荷在乎的……她在乎的是什么? 后来落羽摸着那枚戒指,想明白了月荷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月荷想要的,是他对她坚定不移的信任。 月荷是裴落羽唯一的选择,裴落羽又何尝不是月荷的唯一选择呢。 但他的心上人又很口是心非,明明没有拿婚姻做交易的打算,故意拿话气他。 让他钻进牛角尖,怀疑她不爱,怀疑她随时会放手。 刚怀孕又听到她要联姻,他才方寸大乱。 逃跑、抗拒,他潜意识已经预设了月荷是他生命中唯一且强大的反派。 没有信任。 他无意中害她伤心了。 明明月荷最想要他的信任,他最该相信的也应该是月荷。 他却弄得一团乱。 所以落羽想,如果月荷觉得爱是无条件的信任,他愿意给她。 他想做好。 他不再想着逃跑,也不再对肚子里的宝宝安全担惊受怕,他知道月荷会保护好他们,也会很爱他们的宝宝。 不用操心孕期饮食,月荷早已交代好了管家和家里的佣人们。 家里人人都进行过育儿扫盲,随便一个人找过来问,都能说得头头是道。 当他接受月荷在乎他,喜欢他,甚至于还有他认为奢侈的爱,享受月荷的感情不是难事。 他得到了他梦寐以求的,过去奢望的,无数次在生日新年流星划过时许愿的东西。 他终于被垂怜。 落羽不再患得患失,不再草木皆兵,郑凌云过来拜访,他相信她和月荷只是合作伙伴关系。 就算月荷很久不回家不联系他,他也不会认为月荷是觅到什么新欢,流连忘返。 他分明过得很舒心很知足。 只不过偶尔为月荷的境况担忧,担心她遇到难以处理的不测罢了,怎么就诊出了轻度抑郁。 一定是出错了吧。 落羽有一下没一下摸着小白,小白扭头舔他手指。 落羽喃喃自语:“小白,难道我真有病?” 小白没回答他,还是一个劲舔他。 落羽叹口气,任小白从沙发上跑下去,盯着前方的水墨画发呆。 他不得不挫败地承认,他还是没做好。 他的信任不过是表面。 月荷不希望他为她担忧,所以隔绝他和外界的消息。 他也想往她希望的方向努力,但怎样能真正做到呢? 怎样能完全不为她忧心,不为她辗转反侧,不为她流泪哭泣。 不动心才能做到完全漠然。 动心且漠然,是永远的伪命题。 第87章 罗斯家。 “姐, 我们真要去找落羽啊,”铂西跟上索丽,“苏山别墅看守严密,罗树的人想进去都没有办法。” “我们可能连门口都靠近不了。”铂西皱着眉。 “嗯, 他在家里我们没机会接近, 但落羽出来就不一样了。” 前几天,索丽得到消息,听说月荷要带着落羽出门。 这是落羽被关三个多月,索丽第一次明确得到消息落羽会出来。 铂西努嘴:“不会又是烟雾弹吧, 上一次就听说他会出来,结果根本不是那天。” 索丽沉思:“这次应该不会,之前月荷故意隐瞒落羽行踪,是因为罗树的人同时也在盯着落羽。” “他们以为能抓到落羽威胁月荷, 现在罗树的案子基本尘埃落定, 没有可能翻身,落羽对于他们来说也失去了价值。” 铂西的神色坚定:“这次我一定要把落羽救出来,他被限制自由这么久,都不知道要变成什么样子了。” 索丽抿抿唇,眉宇凌厉,大步往前走。 “我们不找哥哥一起吗?多个人,多份力量。” “不用, 我们两人就够了。”索丽冷冷道。 索丽没说的是,此行不成事的概率很大。 如果月荷执意不放人, 他们再多人去也没用。 但若就此放弃,任落羽在那种深渊地狱, 她可能一辈子都睡不好觉。 第180章 事到如今,她没法再劝说自己她是恰好错过, 是没赶上。 如果当时她更坚定、更勇敢点…… 哪怕不是为了她对落羽似是而非的感情,只是为了他们一起从小长大的情谊,她都应该对落羽伸出援手。 为愧疚或为弥补,为什么都好,她想试一次拉他出来。 - 月荷帮落羽换衣服,给他扣扣子。 落羽还在做最后挣扎:“月荷,可以不去吗……我感觉没有不好。”他抓着月荷的衣摆扯啊扯,轻车熟路地撒娇。 “都预约了,具体情况还是看看。”月荷不为所动。 落羽泄气。 他倒也不是讳疾忌医,而是他对自己身体情况清楚。 也许真如邢思彤所说,有轻度抑郁,但应该只是抑郁情绪,不至于就得抑郁症了。 可是月荷很可能把这点小事放大,从她坚持要带他去看心理医生就能看出来。 还专门找的帝国知名心理医生,多少有点夸张。 直到上了车,落羽心如死灰,不再挣扎。 盯着窗外,眼眶酸溜溜,吧嗒吧嗒就要哭。 忽然想起来邢思彤说抑郁症就会莫名其妙想哭,又忍住。 月荷无奈:“就去看下医生,有这么排斥嘛?” 落羽瞅了月荷一眼,又扭回头,留给她一个后脑勺:“不想跟你说话呢。” 月荷便不烦他。 才车走了半路,终是落羽没忍住,转过身,戳戳闭目养神的月荷:“那看完医生,可以在外面逛会吗。” 月荷睁开眼,表情幽幽,神色难辨:“看情况。” 见她如此,落羽表面淡定,内心哀嚎。 看吧,看吧,她又深沉了,又不高兴了。 八成已经认定他有产前抑郁,且造成的原因在她。 邢思彤说抑郁症病人会对外人伪装情绪,表面欢喜内心荒凉。 她会纠结他没信任她,不拿她当最亲近的人,所以才会思虑成疾,才会对她伪装。 明明不是这样。 本来这阵子好好的,他很听月荷的话,她让他干嘛就干嘛,乖乖听她安排。 不怀疑她,不忤逆她,全心全意只相信她就好了。 月荷哪次不高高兴兴的模样,显然他押对了。 但她让他屏蔽外界的消息,让他不为她担心,这点他确实做不到。 他小小作弊了一下,根据管家和月荷的反应,大概推测出月荷的情况很凶险。 包括前阵子月荷受了很重的伤在医院养着,瞒着他说去出差,他都猜到了。 虽然收不到外界消息,他心里却都有数。 没在她面前表现出来,是不想让她再为他分心,也是不想让她以为他又不够相信她,不够相信她的能力。 哪想到就让诊出疑似抑郁症了。 那在月荷面前暴.露他的小心思岂不成迟早的事。 到时候她会不会分心担忧他?或者自责,或者暗自神伤,以为他是不够信任她,给的爱不是她想要的样子。 那种状况简直不能再糟糕啦。 情绪不禁有些抑郁。 怀孕会变得更敏感,神经抵抗力会下降吗,落羽想不通。 想着想着,落羽又想哭了。 他赶紧擦擦眼睛。 不,他才不想哭。 - 到了医生办公室,落羽磨磨蹭蹭,就是不想进去。 月荷搂着他的腰:“你耗着也没用,医生今天没有别的问诊。” 落羽心思看戳穿,嘴硬:“我才没有想耗着呢。” 为了证明自己所言不虚,大步朝办公室走去。 一个小时后。 落羽才结束面诊,向来好脾气的人带了轻微的烦躁,跟月荷抱怨:“还问了我好多邢博士没有提到的奇怪问题。” “问我觉得你有没有加害我,”落羽皱起眉头,想起医生提起月荷时怀疑她是罪犯一样的语气,浑身不舒服,“医生有点不专业。”他小声蛐蛐。 月荷笑了笑,摸摸落羽的头。 两人都被医生请去了办公室。 屏幕上,播放着落羽和医生交流的过程。 落羽顿时绷直身体。 医生找关键节点和他们分析,接着他听到医生说:“林小姐,你选择的是陪护模式,我和裴先生的对话你在隔壁诊室应该都听到了吧。” 落羽瞪大眼睛。他面诊时,月荷都看到了? 医生看了眼落羽的反应,眉头微皱,立时明白月荷没有告知落羽。 医生不客气道:“林小姐,恕我直言,你的控制欲很强,会给伴侣带来压力。” 落羽抢着帮月荷解释:“没有医生,这是我们的相处方式。我妻子她能自己拿主意的事情,不用特别问我,我们的想法一致。” 说完,落羽脸都红了。 医生复杂难言地看了眼落羽,继续说:“根据评估,裴先生没有明显的躯体化特征,只是轻微的产前抑郁情绪。平时多关注下孕夫的身心状况,夫妻间注意多交流沟通。 ” 医生又说了些方便操作的缓解情绪的方法,多陪伴啦,散步啦,注意饮食啦之类。 落羽悄悄松了口气。 “还有林小姐咨询的第二个问题,裴先生是否有斯德哥尔摩综合征的评估结果……” 听到奇怪的词汇,落羽疑惑地抬头。 “裴先生不存在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倾向,孕期受激素和信息素等多种原因影响, omega对其完全标记的alpha出现过度依恋情结,属于优良现象。” 第181章 “说明omega无论在身体本能还是心理上,都非常信任依赖alpha,认为alpha能给他带来足够的安全感。” “ omega在面临生育大关,心理状态会比平时更敏感更动荡不安,极易受周围环境尤其是伴侣影响,这也是造成产前和产后抑郁的一大原因。” “感到安定和信赖,他们的心态会更平和,待产状态会更好。裴先生的待产状态在合格分数之上。”医生指着表格里的测试分数,口吻肯定。 不知怎么,落羽从医生平静无波的语气中,听出几分不情不愿。 不过他无暇思考医生的想法,也没有细想月荷为什么咨询医生斯德哥尔摩综合征的问题,他高兴于医生的解读。 虽然经别人口里说出来他对月荷的依赖怪害羞的,但她肯定喜欢听到这些话吧。 正好省了他跟月荷特别解释了。 待他们走后,医生翻着给落羽评估的各项显示优的数据表格。 强制完全标记、限制自由、被切断和外界联系、人/机监视…… 斯德哥尔摩综合征的诱因条件几乎全部点满,她更换问题问法至少三遍,落羽最终的评估结果还是无明显倾向。 医生默默在心里吐槽,只能说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吧,这种娇夫治好了也会流口水= =。 - 从医生办公室出来,落羽心情很不错,完全没有他去时垂头丧气的模样。 娇声问月荷他可不可以出去玩,又说如果不能出去玩就算了,他们就回家。 这么说,视线却快粘在外边了。 月荷便答应陪他去附近的公园逛逛。 落羽心情爆炸好。 不只是因为月荷答应他能在外面玩,更重要的是这背后暗示的信息。 月荷既然同意陪他在外面逛,那就说明他们周围的危险至少暂时解除了。 她不用整天让他呆在家里,被森严的安保保护。 本来这几天月荷呆在家,他还以为她的处境更加糟糕了…… 目前看来相反。 落羽坐在奶茶店等奶茶。 他过来时看到一家的糕点很好吃,当时犹豫,现在又想吃,便求着月荷给去给他买。 很久没有出来,看什么都觉得新鲜。 店里还有膝盖高的小女孩,脸蛋红扑扑的,舔着有她脸一半大的冰淇淋。 落羽弯起眼睛,他和月荷的宝宝也会这么可爱吗。 “落羽,你怀孕了?” 落羽转过头,铂西惊讶的脸出现在视野中。 “铂西,”落羽惊喜道,“没想到你也在这,太巧了吧。” 他们至少有半年没见面,上次和铂西联系,还是他从苏山别墅跑走,让铂西帮找车。 他拜托月荷再帮自己跟铂西解释,也不知道她说清楚没有。 落羽打算自己再解释一遍,话说到一半,铂西拉着他的手道:“我知道你是迫不得已,这里说话不方便,你先跟我走吧。” “我和姐姐会带你从魔窟离开。” 服务员喊到落羽的排队号。 落羽举起手:“我在这里,”他对铂西说,“我的奶茶。” 铂西无语,都这时候还惦记着奶茶,他快速去帮落羽拿奶茶,返回。 落羽接过来:“我不能跑的。” 铂西懊恼:“我知道你身体不方便……我不知道你竟然怀孕了,她把消息瞒的太严实了。” 现在对月荷,铂西只用“她”来代指。 上流圈子的烂瓜,他吃过不少,落羽的情况,铂西立刻有了不好的联想。 月荷和郑家的声称的联姻虽说已经解除,但谁不知道那是因为月荷被限权在家,两家为利益切割罢了。 照眼下的情况,月荷有极大可能复起。 到时候落羽又怎么办?他不仅无权无势,还背负着家族的耻辱。 被有权人豢养,甚至生下没名没分的孩子,一辈子都会像宠物一样。 亏他还以为月荷是值得托付的人。 铂西懊悔不已。 “我是说我不能走,”落羽说,“月荷去给我买点心了,我没有通讯器,我得等她回来。” “你还等她做什么,她来了你就跑不掉了!” 铂西情绪激动,引来周围人的注目。 铂西明显误会了什么,羽拉过铂西,让他坐在旁边,小声解释。 “你说你自愿不和我们联系,自愿被关在家里,你自己听听可信吗?”铂西震惊,他都怀疑月荷给落羽用药控制了落羽的精神。 落羽捂上他的嘴:“铂西,小声点呀……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被人绑架了。” “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呀!”落羽急道,“还有其他原因,但我现在不好跟你说。等事情过去,我再和你说清楚好吧。” 落羽捏捏自己脸颊,又展示自己带着肉感的小臂:“你看我像被虐待了吗。” “她兴许给你用药控制……” “我怀孕了,用什么药呀。我真是在养胎。”落羽强调。 铂西将信将疑:“那你知不知道她和郑家……” 落羽利落道:“我知道。” “这你能忍?”铂西差点破音,落羽及时捂上他的嘴,铂西嗡声说完,“你知不知道她和郑家搭上线,可能会一脚踹开你。” “不会的。” “你不知道他们这种人为了争权夺利,干出什么都不意外吗,”铂西看向落羽的肚子,“你现在还有孩子,她如果要对付你,你一点办法都没有。 ” 第182章 落羽抬眼,坚定道:“月荷不会,我相信她不会。” “她不会什么,她不会放弃你,会坚定选择你?”索丽从门口走来,“她不是去给你买点心了,怎么还没回来?” 索丽坐到落羽对面,眸色锐利:“她是太放心你一个人呆这么久,还是有意纵容你和我们一起走。” 从奶茶店到糕点店来回不到五分钟,店里人不多也不用排队。 最多十分钟,都够回来。 落羽一直和铂西说话,没注意时间。他等了至少二十多分钟。 “对哦,月荷怎么还没回来。”落羽往门口张望。他不敢乱走,怕和月荷联系不上。 索丽:“我进来的时候看到了,她带的人就乔装在周围。” 铂西惊:“啊?那我们岂不是暴/.露了。姐,我们要不要先走啊。” 索丽看向落羽。 落羽垂着眼,盯手里的奶茶,大拇指有一下没一下扣着奶茶的包装。 月荷许久没有回来,周围的警卫却没有撤走,意思再明确不过。 她看到铂西他们了,故意没过来。兴许她还清楚铂西找他的原因。 “要跟我们一起走吗?”索丽再次问。 落羽毫不犹豫回答:“我不要走,我等月荷回来。” 索丽很想说月荷兴许不回来了,就等着她和铂西带走他呢。 但看到落羽倔强的脸,又忍下来。 他大约也已经猜到,只是不相信月荷抛弃了他。 “那我和铂西陪你等她回来。” 四十分钟后,铂西也终于发现不对劲:“买糕点的地方很远吗?要不我去找找……” “不远,就在这附近,”索丽说,“这个公园的商圈,就算去最远的店,现在也能回来了。” 落羽低着头,没有接话,手里的奶茶都凉掉了,他一口都没喝。 铂西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虽然他巴不得月荷不回来,别发现他们。 但当他意识到月荷是故意不回,目的是让他们带走落羽。 铂西又气愤又为落羽不值。 第88章 一个小时后。 奶茶店人来人往, 却没有月荷的身影。 落羽弯起眼睛,对铂西说:“今天能见到你们很高兴,要不你们先回去吧,改天我方便了约你们出来吃饭。” “不用担心我, 反正周围有月荷的暗线, 我不会有事。”他笑笑, 笑容有几分强作的淡然。 铂西还想说什么,顿了顿,最终没有多说:“那好吧,有需要你一定要来找我。” “嗯,谢谢你铂西,还有索丽小姐。” 临走前,索丽很不放心,叮嘱落羽可以随时联系他们,还留下备用的通讯器。 落羽坚决不收,表示如果他有需要,可以向店员求助。 索丽无奈他的固执,没再坚持。 姐弟俩走后,落羽又坐了会,才终于等到一直在等的人。 落羽眼眶一下就酸了,死死盯着月荷。 泪水迅速模糊视线。 月荷手里拎着点心,走过来,摸了摸落羽手里的奶茶:“都凉了,要不要再买一杯?” 落羽咬着唇,长睫颤了颤,垂下眼睛看地面,没有回应。 月荷牵着他重新买了奶茶,给他打开,塞在他手里。 落羽不打算接的,月荷一点点掰开他手指,他没办法再收紧攥起来。 回去的路上,落羽抱着奶茶无声流泪,肚子上洇出小片水渍,他拉紧衣服盖住。 奶茶袋子都让他手指戳破了,杯子毫发无损。 月荷把他抱在怀里,顺着他的头发,说对不起。 落羽头抵着她的肩,声泪俱下,嗡声:“我讨厌你。” 他有很多话想说,但又想哭,两者不能兼具,只好先哭。 到了家,落羽才稍稍平息,下了车就往房子里走。 平时是小碎步走得慢,这次硬是靠憋着的一口气,走在月荷前面,还和她拉开一大截距离。 管家便看到落羽眼睛通红进门,气得不轻的模样。落羽以眼神和他示意打招呼,眨眼的瞬间,长睫滚下两颗小珍珠。 月荷面色凝重,紧随其后。 这是怎么了?管家纳闷,上午出门还黏黏糊糊。 不过裴先生向来好脾气,可能,也许,大约是上将的原因吧。管家妄下定论地想。 落羽噔噔噔上楼,月荷看着他的背影,跟管家交代:“今天晚一小时吃晚饭。” 管家应下。 月荷上楼时,给落羽拿了一杯柠檬水。 落羽哭了半天,嘴巴都干了,接过水,咕噜咕噜喝掉大半杯。 他舔舔嘴巴,还是不和月荷说话。 月荷就坐他一旁,也没做事,靠在椅子里,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事情还是睡觉。 还是落羽先忍不住:“你为什么不来找我,我至少等了你一个小时。买点心有那么远?” 月荷睁开眼,目光冷沉。 根本不需要她解释,彼此都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落羽吸吸鼻子,鼻尖红通通:“你是想让我走吗?” “我知道,你不想让我跟铂西走。”落羽肯定说。 月荷看着地面,逃避的神态已经证实了落羽的话。 落羽深吸口气,想着月荷等着他跟铂西离开的时间里,大约也不好过,不禁又气又难受。 “不都是你想要的,你怪我对你防备,怪我误解你会伤害我,怪我总担心你会抛下我,我不是有在改变了?” 第183章 “你让我呆在家里不出去,不和外界联系,孕期不因你的事影响心情,相信你可以把事情处理好不会为了联姻赶我走,会保护我和宝宝,我没有做到?” 落羽擦擦眼睛:“你不就是想要全心全意、深信不疑的感情,我没有给月荷吗?” 月荷微露惊讶。 “很意外么?你的心思又没那么难懂。”落羽用很轻松的口吻。 其实脸颊悄悄在发烫了。 落羽在弄懂月荷的想法上走过不少弯路,这一刻,比起那个无须怀疑的肯定答案,又觉得都不重要。 “你很喜欢玩选择游戏,把你和别的什么放在一起让我选,”落羽直视着月荷,他这阵子琢磨月荷的成果都在逐一验证,“让我选你还是宝宝,是跟铂西走还是等你回来,还有……更早之前你一定要在索丽面前证明,我对待你更特别……” “你或无或有意识地,屡次向我试探你比起其他更重要。月荷为什么要这么做?”落羽眸中还闪着泪花,但目光灼灼凌厉。 “我……”月荷仓促逃开目光,她所有牌已明牌,但落羽的牌面她一时无法看清。 心虚、愧疚让她漏洞百出,马脚毕露。 为什么,还能是为什么,只有那一个原因。 落羽等了一会,没有听到他想要的答案,眸中闪过一丝伤感。 他微不可闻地叹气:“月荷不是上将吗,却这么胆小,连喜欢都不敢说呢。” 月荷哑然。 落羽弯弯唇,帮她找补:“月荷不好意思说就算啦,你不说,我也明白。” “好像都没有和月荷正正经经表过白,”落羽捏着手指,“我给暴雪设计了一套新的动力系统,本来想一起送给你的时候再说。” “不过现在说也没什么。” 落羽深吸一口气,因着接下来的话,脸色涨红。 极其害羞地,但还是勇敢说了出来: “我从见到月荷起,就没有停止过喜欢你,没和你结婚前,我还不是很明白自己的感情。” “我以为只是情窦初开,心血来潮,只是远观而不靠近,离开时能做到放下释怀。” “后来才发现不是……我腺体成熟期快到了,身体进入生育期,家人催促我找合适的伴侣。” “我答应母亲相亲,去见过一位alpha小姐。” “对方很稳重温柔,但我完全无法和她相处下去。只要一想到未来妻子是除了你以外的任何人,饭都吃不好,人也变得很失礼。” 落羽长长舒了口气,苦笑:“但如果我说,我不是非要和你在一起,你是不是又很生气?觉得我不够喜欢你。” “当时我想过的,如果没能和你在一起,那不结婚就好了。” 月荷冷不丁出声:“不结婚你身体怎么办?” 落羽无奈,这人关注点怎么是这个,他想含混过去来着。 他老实说:“去做腺体去除手术。” 月荷隐隐不悦:“你的寿命都会变短。” 腺体本来就是人体重要的器官之一,腺体去除手术不是十分成熟。 更何况落羽这种s级的omega,机体受腺体影响更大。 落羽无所谓笑笑:“我觉得还好。” 月荷皱皱眉,憋了一会,说:“幸好你被赐婚给我了。” 落羽怔了怔,低下头。 她接着说:“对于我们两人来说都是很幸运的事。” 落羽攥紧手指,果然很难跟月荷真正置气。 她只要透露出一点好感他的倾向,他就会缴械投降。 而心里又有另一个声音对他说,如果你想和她持续长久的爱,就不应该再不了了之。 你必须和她说明你的想法,让她清楚你对她同样的,不可取代的感情。 落羽继续之前的话题:“你好像很不喜欢我退让的,有保留项的做法,你会生气。” “是让你认为我不够坚定,很懦弱吗。” “我忍不住……你太遥远,亮眼,就算在我身边,都会感到触不可及。” “每当看到你,会无法控制感到自卑,连祈祷你的喜欢都被笼上阴影。” 月荷怔怔:“我……不知道你是这种想法。” 在月荷面前,承认自己的阴暗面不是简单的事。 但落羽已经不再胆怯,不再逃避。 他知道不管是怎样的他,她都接受。 落羽弯唇微笑:“我知道的,”他看着手指,“月荷是确定了就会勇往直前的将军,我却总做逃兵。” “你总是最耀眼的那个,不管我能不能和你并肩,都不会影响你的耀眼。” “你能够自由地选择伴侣,包含在我爱你本身之中。只要你能幸福,就算给你带来幸福的人不是我,我也可以……祝福你。” 看到月荷微微不赞成的神色,落羽挠挠头,讪笑补充:“当然这是以前的想法啦。” “现在不一样,我按照你的要求改变,你总是要求我抓住你,不管任何时候都只选走向你的那条路。” “我变得……非你不可,”落羽耳朵发烫,唇色都深了些,“变得不再有另外一条退路,想到未来你不在我身边,就觉得前路黑暗,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在店里等你的时候我想,如果你一直都不来找我,我会永远被困在那里,灵魂一生都在流浪。”落羽眨眨眼,晶莹的泪水从他熠熠闪光的眸中滑落,胜似繁辰,“心脏很空很疼呢。” 第184章 月荷搂上落羽,亲吻他湿咸的唇,承诺,以后不会了再让你久等了。 不一会,月荷松开他,面上透着无措,胡乱地给他擦脸。 落羽摸上脸颊,才发现自己哭了。 他好没用,为什么生气也会哭。大约又很软弱吧。 - 落羽和月荷的别扭难得持续到第二天。 两人一前一后下楼,谁都没和谁说话,空气安静的怪异。 管家稀奇,这两人是有了隔夜仇?昨天出门还黏黏糊糊来着。 不久,管家又发现,其实是落羽单方面闹情绪。 虽然彼此气氛怪异,但早餐后两人都默契地呆在客厅。 往常落羽可能就去花房找小田聊天,或者回楼上。 管家就给他们切了点水果,还好心建议落羽天气不错,要不要出去走走。 落羽的禁制差不多半解除,月荷没出声阻止,就说明允许管家的提议。 谁知平时惯喜欢出去的人,脸色微变,气鼓鼓说他不要出去玩了。 也不知道谁怎么惹了他。管家复杂难言地看向月荷,能惹落羽的人不言而喻。 月荷浏览着新闻,淡淡说听他的。 一上午,落羽和月荷都没说几句话,那几句还是月荷主动问他,要不要喝水,吃点心。 落羽统统说不要,一心陪小白玩。他们吵架了呢,还没有和好。 小白没享受过如此高强度的玩耍时间,趴在地上兴奋吐舌头。 管家被吩咐去买了奶茶回来,昨天两人带回来的一口都没喝。 管家开了封给落羽,家里人都有,落羽没好意思做特殊的那个。 他喝奶茶,不和小白玩了,小白馋得乱叫。 管家拿来一瓶鲜牛乳,倒在小白的碗里,喊它去喝。 落羽坐在沙发上看小白撅着屁股,叽咕叽咕喝奶。 忽然注意到毯子下的脚,跟管家嘟囔:“我的脚肿了。” 月荷看过来,落羽低着头,似乎没看到般,自顾自念叨:“昨天还好好的。” 管家就说孕期是正常情况,问他要不要喊按摩师傅过来。 落羽没回答,而是动了动脚,笑道:“好像馒头呀。” 月荷走过来,蹲下,抬起落羽的脚,给他轻轻按小腿。 她垂着眸,侧面冷丽,沉默着,不怒自威。 落羽脚轻微一抖,偏头移开视线,双手不自觉抓紧沙发。 管家悄悄离开,还顺便带走另一个毫不起眼的小白电灯泡。 晚饭月荷没有在家里吃,她又开始忙了。 餐桌上只剩落羽,虽然都是他喜欢的菜色,却没什么胃口。 他戳着碗里的饭:“又只让我一个人吃。” 摸着肚子,自我安慰:“等宝宝出生了,就有人陪我吃饭了。” 落羽挖了一大口饭塞在嘴里。 深夜月荷才回家,眉梢带喜气。 管家说落羽没等到她才回去睡了。 月荷刚进卧室,落羽就醒了,他睡得本来就不沉。 但没睁眼,还维持着睡觉的姿势。 月荷轻手轻脚走到床边,问他睡了没,说有好消息告诉他。 落羽没吱声,继续装睡。 心想能有什么好消息呢,他才不要睁眼,好像一直在等她一样。 月荷去洗澡,浴室关门的声音传来,落羽才掀起一条眼缝去瞧浴室。 他往旁边挪了挪,给月荷留出位置,眯着眼等月荷。 思绪即将陷入梦境之际,床陷下去,有人掀被子躺在他身边。 微凉的吻落在他脸颊,温柔的女声和他说晚安。 落羽心满意足地沉睡。 - 翌日清早,在和月荷“冷战”一天,单方面表达了对月荷把他忘在奶茶店行为的不满后,落羽终于给出破冰信号,难得同月荷说了长句: “昨晚我以为你不回来了,很早就睡了,就没有等你呢。” 月荷点头:“不用等我。” 落羽换衣服,月荷主动帮他牵着一边,又帮他扣扣子。落羽脸颊微微发烫。 “今天脚还不舒服吗?”月荷问。 “没有。” 月荷从毯子里把落羽的腿捞出来,脚背确实没有昨天肿了。 她扶着他站起来:“跟你说个喜事。” “咦,什么喜事?”落羽提起兴趣,她说第二次了。 “裴上将的案子翻案了,” 月荷笑道,“不久裴夫人和落尘就会回帝星了。” 落羽“啊”了声。 确实是件喜事。 - 裴源案存疑,女王公开表示当初的案子会重新启动调查。 审理途中,裴夫人和落尘被接回帝星,名义上说是保护家人。 落羽理所应当回家团聚,月荷送他回家时,两人之间还有微妙的别扭,不过掩盖在欢聚的喜悦之下。 母子间久未相见,月荷便提出让落羽在裴家住几天。 她因为有公务,却不能陪着,晚上便要回苏山别墅。 “好嘛,那你先回去吧。”落羽这么说,很是扭扭捏捏。 月荷便跟他们道了别,干脆利落走了。 等落羽反应过来,月荷的车都开出了视野。 落羽盯着空无一人的小路发呆:“她怎么就走了呀?” 裴夫人奇怪:“不是你让她先走的吗?” 落羽抿唇,生出一股怨气:“我让她走她就走了,平时都没那么听我的。” 第185章 他往回走了几步,停住,自言自语:“我的脚又肿了,走路很不舒服呢。” 第89章 帝星对月荷的调查结束。 在此期间,贵族间为了各自利益互相攻讦,越来越多丑闻爆出,群情激奋,大大小小的贵族几乎都被讨伐。 为了平息民怨, 权力组织不得不推动法律完善。 四上将作为权力核心人物,权力更被限制,同时王室的限制也跟着增加。 部分规定无疑是有公正和限制月荷的考量, 但钳制月荷的同时,其他人的自由度也在损失。 从他们自己的角度看, 未尝不算是自断一臂的选择。 被逼到绝境的败兵,断臂何尝不是自保。 这时无人在意自己的那丁点损失,对他们来说阻止月荷坐大,已经比任何事都重要。 上层权力机制正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而且奇怪的是,在过去社会舆论的浪潮中,显露头角的平民英雄,在贵族们互相争夺的时间里,悄悄走到原本被贵族垄断的各种岗位。 当有贵族意识到不对时,盘来盘去,竟然还是自己亲手推得他们上位。 若非要找个造成权力被分散出去的过失人,追溯至源头,这人竟然还是自己。 月荷回到办公室时,所有人都以为她会伺机反扑,将贵族们处心积虑为四上将主要是为月荷设计的牢笼打碎。 她却一派淡然, 没有任何不满的样子,甚至还主动推动平民区和贫民区两区的监督职能部门建设。 如此忙碌了大半个月, 难得空闲才回趟家。 管家往月荷身后看去:“裴先生没有和上将一起回来吗?” “他还在裴家,裴上将回去了,兴许再过不久会复职。他们一家很需要聚一下吧。” 落羽不在家是很冷清,还好这阵子她够忙,有时候直接住在单位。 如果每天回来就要面对空荡荡的家,真会不适应。 管家苍老的眉毛动了动,提示:“裴先生回去半个多月了。” “嗯,是啊,算上今天有十九天了。” 月荷以为管家担心落羽,便说:“我给他打过电话,看着还不错,他回去心情很好。” 她吃着管家端来的饼干:“这个曲奇烤得很好,落羽应该会喜欢。” 管家:“这是营养师为裴先生新研制出来的配方。” 月荷点头说不错,要管家给营养师记奖金。 管家的老脸几次欲言又止,这次终于道:“上将不去接裴先生回来吗?” “嗯?”月荷疑惑,“他玩够了不就回来了。” 管家:“……” 月荷:“我说的不对吗?” 管家没想到他都大把年纪了,还要做小情侣的爱情保卫员。 “我没记错的话,上将送裴先生回去时,他还和您有点小情绪吧。” 月荷想想:“是有点,”她笑笑,“不过他不记仇,应该早就不放心上了。” 管家:“有个词叫回娘家,上将听过吗?” - 落羽半躺在沙发里打毛线,这阵子他已经给未出生的宝宝织了三件小衣服,两双鞋,两个口水巾,一个玩具。 现在手里在钩的是新的玩具——一道海浪。 海浪织了一半,落羽盯着半成品,瞥了瞥嘴。 他摸了摸肚子,用心声跟宝宝说悄悄话:宝宝,你妈妈是不是不要咱们俩了。 落尘端着水果,坐到他身边:“哥,你是不是不想呆在家啊。” 落羽打毛线的手一顿,垂下视线:“我什么时候不想呆在家了。” 他继续织着花,海浪在他手里变长。 落羽突发奇想,他织长点,给宝宝做成小围巾算了。浪花上还可以织上白梅,简直太衬了。 想着想着,不禁弯起眼睛。 “你总是往门外看,”落尘睨他,“是在看上将有没有来接你吧。” 落羽手一抖,钩针险些戳到手指,脸色略不自在:“哪有,我就看外面好看。” 落尘毫不留情拆穿:“我们一年多没回来了,门口光秃秃一片,有什么好看?” 落羽:“……” 在家这阵子,落尘没给他惹气,还以为他长大了。 “因为我也是。”落尘低声说。他抱着小兔玩偶,揪它耳朵。 “嗯?”落羽没听清,“你刚说什么了。” 落尘拉长兔耳朵,撇嘴,意有所指:“我说有的人就是故意不想来。” 落羽轻咳,替月荷解释:“月荷最近很忙才没来接我,而且她也想让我在家和你们多聚聚。” “她不是故意不来。” 旁边的人浑身一僵,过一会,扭过头,气急败坏:“你不就是有老婆吗,有什么好炫耀的,我迟早也会有。” 抓着小兔气呼呼走了。 落羽:他又发什么神经。 没记错的话,落尘之前还嘲笑他热衷参加宴会,整天想结婚呢。 晚饭后,落羽推开裴源房门。 裴源自被释放从荒星回来后,他虽然没有明说,但落羽已大约猜出七八分。 月荷为什么阻止他查父亲的案子,甚至有极大参与到父亲案子中的嫌疑,是因为她从头到尾都是知情者。 和父亲兴许还是合作者。 父亲母亲和毫无芥蒂,感情如初。 母亲给他和落尘的解释是,当年的事已经释怀。 第186章 不过落羽想,如果父亲的案子从头到尾都是设计,那父亲所谓忘不掉的情人为何不能是设计。 谎言或许可以掩盖事实,但他的眼睛,他的心会看。 貌合神离的夫妻不是那样。 看到落羽进来,裴源放下手中的文件。 落羽撑着腰,在书桌前坐下:“父亲不久后就会恢复任职了吧。” 对自己亲生儿子,裴源没有过多隐瞒:“还有段时间。” 裴源对于落羽而言,既慈也严。 他对家人足够关心体贴。 但对待国事,只要有一点不方便和家人透露的地方,他一句不会多说。 有时候上将们共同商议的变动,家里其他人还是从新闻上才得知。 如果想和他打听内部机密,他会立刻冷脸。 落羽有些忐忑,不过迟早都会面对的话,他不介意提前表态。 “父亲会是陛下钳制上将的新势力吗?”落羽攥紧衣服。 裴源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如果我说是,你打算怎么办?你要回来裴家吗?” 落羽略窘,又毫不犹豫:“我当然……当然会和上将一边。” 裴源不意外般,微扬起唇。 落羽不自在说:“父亲做了十几年上将,从小也跟在奶奶身边出入<a href=https:///tags_nan/guanchang.html target=_blank >官场,耳濡目染。” “父亲应当很清楚如今帝国阶级固化严重,贵族区以权谋私,挤压其他区生存空间。在保护伞的庇护下,甚至omega都能被自由买卖,长此以往迟早会出问题。” “月荷是在努力改变这种现状。” 裴源笑道:“孩子,原来你不止是向我表态,还想劝服我。” “看来你母亲说的没错,你跟月荷感情很不错。” 落羽脸红,辩解说和感情有什么关系。 裴源说:“说实话这次计划,我最担心的就是你。” “让你以叛国罪之后的身份同月荷结婚……” 裴源露出微微歉意,目光放空,短暂陷入回忆:“那时候也是料定了以月荷上将的为人,她会同意和你的婚事。” 落羽垂着眼帘,攥紧手心。 那时候就料定了。 那时候就料定月荷不会视而不见,见死不救。 料定她有一颗比在场的任何人都热忱柔软的心。 将她的善良作为令她妥协受牵制的突破口。 得知裴家的败落是局时,落羽都没有很大的情绪波动,此时却真实地为月荷感到心酸和气愤。 看儿子生气了,裴源慌起来。 刚回家时,他还想怎么面对两个儿子的愤怒和质问。 然而事实是,落尘这个从来不爱在政事上多动一点脑子的压根没意识到不对劲,欢喜雀跃一家人能够重聚。 还说幸好裴源对帝国忠心可鉴,没有真叛国,老天显灵让他们重新过回好日子。 落羽倒察觉出了猫腻,却没说什么,表示很高兴他这个父亲回家。 他回来有几天了,好端端的,落羽又怨起他来了? 裴源不再卖关子,破例提前表明自己态度试图哄孩子:“陛下确实是希望我能和月荷形成对立之势牵制她,但她怎么说都是我儿媳妇,我肯定帮亲不帮理。” 明显是想开玩笑,但裴源语气一板一眼,听起来反像因公徇私。 落羽抬眼,眸中薄怒还未散去:“真的?” “自然,”裴源不再卖关子,“以前在军校,我和月荷接触过。” “那时只觉得她抱负不简单,来到帝星,必然有所图谋。陛下对她的忌惮多于需要,不过帝星确实离不开她。” 裴源笑笑:“陛下觉得月荷对贵族区是巨大的威胁,目前来看,她的直觉不错。” “但我认为,何尝不是贵族区的机遇。” 裴源微窘:“当然这是我真实的想法,对陛下我没这样说。你可千万替我保密。” - 吃过晚饭,天还没黑。 兄弟俩一左一右坐在花园的秋千架上,从屋内两人背影看得一清二楚。 裴夫人无奈:“一个两个成望妻石了,”她看着落尘,“在第八星区天天吵着要回家,回来了又闷闷不乐。” 裴源视线在两人背影扫过:“落尘什么时候有老婆了,我怎么不知道?” 又说:“谁不高兴?我看他俩都挺喜欢在家啊,还跟小时候一样喜欢那俩秋千。” 裴夫人:“……” 黑色轿车出现在小路尽头时,落尘蹭地从秋千跳下:“不会是许玲枝来了吧!” “她还知道来哦。”落尘努努嘴,欢快朝轿车方向跑。 落羽缓缓站起来,慢慢往小路上走。 轿车在门前停下,车门打开,一抹高挑的身影下车。 落尘紧急刹住脚步,尴尬打招呼:“上将,好久不见。” 说完他转身撒丫子跑到落羽身边,借扶落羽半边身体藏在亲哥身后。 没办法,落尘对月荷的畏惧已经深入骨髓了。 第90章 落羽心里都冒开水壶了,表面还要做作地故作不解问月荷:“你怎么来了呀,是不是有事找父亲。” 落尘无语,看了眼自己亲哥,mean道:“对哦, 肯定不是来接你回家。” 遭到落羽怒瞪。 月荷笑着牵上落羽的手,和他慢慢回屋,问他近期情况。 落尘无能嫉妒, 大步走在他们前面,跟裴源说月荷来了。 第187章 门口, 月荷和裴源四目相对,气氛微妙。 裴夫人笑脸上前,感谢月荷帮助裴源回帝星,如果没有她,裴源不会这么早回来。 月荷笑着说举手之劳,接着说今天来是接落羽回家。 裴源让裴夫人陪着落羽收拾东西,说有话想单独和月荷谈。 月荷正有此意。 落羽收拾着衣服,有点放心不下:“妈妈,他们两人会不会吵起来?” “怎么会,月荷帮了我们大忙,你爸爸感激她都来不及。”裴夫人笑道。 落羽心不在焉。 父亲虽然向他坦白了想法,不见得会跟月荷说明…… 从前他们就算有过短暂的同盟, 如今也已经破裂。 书房。 还残留无声对峙后的火.药味,尽管只有只言片语, 月荷和裴源已进行过一次交锋。 彼此都摆明,谁都不会对自己的立场让步。 良久,裴源笑道:“月荷上将,我很好奇,如果我们走到水火不容的地步,上将会让落羽回到裴家吗?他也只是无辜卷入其中。” 月荷毫不犹豫答:“他不会回来。” “上将这么肯定?” “既然说到他,不管未来如何,落羽跟会跟我在一起。我会保护他,不会让他离开。”月荷斩钉截铁说。 哪怕他想走,都不会有机会。 恐怕没有哪位父母能够接受其他人对他们孩子极端的占有欲,所以月荷只对裴源坦白了前半段。 在奶茶店时,给落羽一小时机会离开,已经是她的极限。 往后余生再不会有了。 月荷从裴源的书房出来时,落羽正从走廊过来。 “你在这干什么?”月荷问。 落羽红着脸:“散散步。” 月荷牵上他的手,笑说:“裴上将没有为难我。” 落羽松了口气:“那就好。” 裴源走出来,正好听到,忍不住调侃:“难道我会棒打鸳鸯?” 落羽被抓个正着,很不好意思地辩解没有这么想。 小路上。 月荷和落羽的车越走越远。 裴源负手而立,目送车子消失在道路尽头。 “走吧,回去了。”裴夫人喊裴源。 裴源声音既欣慰又怅然:“羽儿不用我们操心了,他有自己的归宿和新的人生阶段了,以后月荷会和他共担风雨。” 回去的路上,落羽趁月荷开车偷偷瞄她,等她转过头,问他怎么了,他又说没事。 月荷便没再问,任他看。 落羽想起来月荷和裴源去书房的事。 “父亲和你说什么了?” “工作上的事。” “和以后的站队有关吗?” 空气沉默一瞬。 月荷把驾驶模式调成智能,转过头认真说:“这些交给我,你不用担心。” 落羽眨眨眼说好。 倒不是担心他们打起来,而是月荷知道父亲的决定吗?万一有误会。 他当然不希望月荷和父亲有矛盾,但父亲的决定,跟他说本来就是让他宽心,他直接跟月荷说了会不好吧。 要不找时间再问问父亲…… 天啊,父亲还没复职,他就开始为这些烦恼,以后思虑的岂不是更多。 落羽胡思乱想,没注意月荷在悄悄留意他,将他的表情尽收眼底。 一只手握上他的手,月荷温声道:“相信我,我不会让你陷入困局。” 手掌传来灼烫的温度,落羽回握她的手:“我相信。” 忐忑的心回落。 是的。 不论未来两家会做什么选择,他相信,月荷始终会为他考量。 他与其担心两家内斗,还不如……担心月荷因为他做出不得已的让步吧。 落羽脸颊微烫。但想想如果月荷真和父亲议政时碰到了,又不希望月荷真为了顾忌他吃大亏。 便宽慰她:“如果遇到难以抉择的事,以你自己的决定为先就好了,大不了我回裴家……” 他想说大不了他回裴家呆几天,父亲就算让他在月荷跟前吹耳旁风也没有机会。 话还没说完,就被月荷打断:“你哪都不要去。” 骤然沉冷的氛围,像独行在诡秘的森林中,被暗中观察的不知名危险包围。 月荷睨眸。 落羽知道了,那是一双危险的虎的眼睛,警惕地盯着有意图离开她领地,脱离她掌控的omega 。 是落羽并不陌生的危险。 而如今他已经能泰然处之,他弯起眼睛,无所谓道:“好吧,我哪都不去,就在你身边。” 有点累,落羽靠着椅背,脸偏向月荷,不一会睡着了。 如果世界上有一种危险,能让落羽安然睡在侧畔,那肯定是月荷身边。 到了家,管家和小白在门口迎接,小白疯狂摇尾巴。 “小白,我好想你呀。” 看到小白,落羽心都化了。 管家把小白抱给落羽。 “小白,有没有想我呀。”落羽摸着小白的耳朵,小白在他怀里舒服地哼哼,尾巴摇得更欢。 月荷不动声色挡开落羽的手,让他去呼噜小白肚皮。 过了会,月荷又以小白睡觉为由,让管家把小白带走。 管家去而复返,问落羽烤了曲奇饼干,要不要吃,末了还加一句,月荷临走前叮嘱厨房做的。 “那我尝一下吧,”落羽欢快地勾起唇角,“总不能白费了厨师的心意。”他还要这这样说。 第188章 管家端来饼干。 落羽尝了一口,说好吃,管家说月荷也觉得好吃。 “我们的口味越来越像了。”落羽甜蜜说。 他吃了会饼干,又喝掉牛奶。 睡前喝牛奶是落羽从裴家带来的习惯,但不知道为什么,回裴家那几天,喝的牛奶都觉得有些不对。 现在才又找回以前的感觉。 管家问落羽在裴家玩得开不开心。 “当然开心呀,如果不是月荷接我回来,我还想多玩几天。” 余光里,月荷从楼上走下来。 “吃好了吗?”她看向桌上的餐盘,欣慰说,“不错,都吃完了。” 落羽又很臭屁地说,不是因为饼干好吃,是不想浪费食物。 月荷的笑容更深了。 关上门,月荷把落羽搂在怀里,亲了亲他的眼尾,声音里透着忍下的笑意:“乖乖,还闹别扭呢。” 落羽脸腾地红了:“我闹什么别扭啦。” 月荷静静看着他。乌黑,沉静,目不转睛。 两人距离极近,视野中只有她黑白分明的眼睛。 嘭。 落羽的心被那双眼睛猛钩了一下,像用力摇晃后拉开的可乐罐,气泡前呼后拥奔腾、溢出,心脏堆满酸酸甜甜的泡泡。 无法对视超过30s,尽管是已经明牌的感情。 月荷嫣然轻笑,松开落羽:“怪我没早去接你。” “才没有咧。”落羽很快回答。 真正的原因没被怀疑。他松了口气。 距离他和月荷坦白过去大半个月,那时很大度地说不在乎月荷是否同他表白。 如果让她看出来他又小心眼地记挂着,故意和她作对,那多难为情。 而且这段时间,落羽差不多忘了当初别扭的原因。 如今不过是……看到她关注他,温声哄他,感到很上瘾罢了。 被爱的人喜欢,真的忍得住不去试探更多爱意吗。 “我很想你。” alpha温热的气息灌入左耳,落羽脚底发软。 “我也好想你,”落羽轻声说,“每天每天都想你。” 迅疾的吻落下,落羽仰头回应,半张的唇立刻被侵入,被迫张大。 虎尾悄无声息缠上他的手腕,滑至小臂,收紧,在白润的皮肤上留下薄粉的勒痕。 再勾着他的腰,尾巴尖在落羽腰侧扫来扫去。 口腔内的空气即将耗尽时,月荷才结束狂风骤雨般的吻。 月荷靠在他肩膀,轻蹭着他的鬓发。 偃旗息鼓的意思,尾巴却另有他意十分不老实地往他衣服里钻。 “告诉我有多想我。”月荷问。 咔哒。 腰带被撬开的声音。 落羽惊讶,她的尾巴什么时候比手还灵活了! 他忍不住问出来。 月荷微笑:“熟能生巧,”她咬了口他耳垂,轻笑,“不止如此,还有更好的用处。” 她没有隐瞒地跟他说了别的“更好的用处”。 落羽面上红得滴血,磕磕巴巴表示强烈反对:“我绝对不会、不会同意你那样玩。” 月荷很真诚说:“你会很舒服的。” 落羽:“都、都是毛毛,谁会舒服呀。” 月荷眨眨眼,不知想到什么,别有深意地笑道:“我不会说错。” …… 落羽脚趾都在发麻,贴着月荷吭哧吭哧喘气,许久后,神志才复位。 他一只手还攥着白虎湿滑的尾巴,僵硬着没用,另一只手捂着眼,头瞥到一边。 声音沙哑地祈求:“变回人类吧月荷,变成人类好不好。” 白虎安抚地舔了舔他的耳鬓,没有依言照做。 落羽羞耻地要命,忍不住腹诽,还以为这阵子月荷有变谦谦君子一些呢。 到头来她还是这样恶趣味。 用尾巴欺负他有这么兴奋吗,拟态都维持有半小时了。 - 不久后,月荷授命为一级上将,成为四上将之中,真正意义上的最高上将。 裴源也在帝国特别调查小组,调查结束后,官复原职。 关于裴家落魄的那段时间的经历,社会上各有说法。 有说裴家无妄之灾,被卷进冤案;有说裴源被罗树设计,眼下局面是内斗的结果;还有说裴源和王室设计了苦肉计,目的是摧毁敌星的拟态人科研计划,种种论调各不一一而足。 【】 苏山别墅。 今天是月荷的授衔仪式,在王宫举行,全星网直播。 落羽一早就起床,衣服挑选许久,都不满意。 “这身太显胖了。” “衣摆太短。” “领口设计太花哨。” …… 落羽看着一房间的礼服,竟然看不出他出席仪式的衣服穿哪件。 管家问他礼服的想法。 落羽羞涩道:“我想找一件让人一眼看出我是月荷伴侣,但又不张扬的衣服。” 管家:“除非在衣服上绣字。” 月荷进来,径直走向中间的衣柜。 衣柜里有六件衣服,是月荷和落羽结婚时穿过的礼服。 月荷挑出一件白西装的敬酒服,设计日常,适合穿来出席宴会。 最关键的是,设计师声名远扬,不仅隐退许久,留世的作品却很少。 当年对方被女王请来为月荷结婚设计礼服时,还引起不小的讨论热度。 第189章 这六件礼服成品,至今都会时不时被人拿出来说。 月荷拿的这件是当时落羽讨论最高的一件。 “穿它吧,很好看。” 落羽一怔:“会不会太招摇了……” 月荷:“不一定所有人都认识吧。” 但会去现场的人,绝对都认识。 夫妻二人心照不宣。 落羽抿唇,眨眨眼:“我穿这件吧。” 衣服倒能穿上,落羽除了肚子比较大,别的地方变化不明显。 不过衣扣只能系上最上面的一颗。 落羽扯了扯衣襟,确定遮不上肚子,遂放弃。 月荷拉着他的手:“不用盖,让宝宝一起参与,我们是一家三口了。” - 月荷是帝国有史以来,第一位拥有一级上将军衔的人。 授衔以宴会的形式,在全星网直播。 仪式过后,女王还会代表王室和将军议会讲话。 宴会邀请各界名流,各区代表参加。 既严肃,又有拉近帝星和其他星区距离的意思在。 落羽到达宴会,就碰到一起来的落尘和裴家夫妇。 落尘一眼就看出了落羽的礼服,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哥,你故意的吧。” 落尘扯扯落羽的衣袖,被后者拂开。 “弄皱了。”落羽说。 “这又不是脆纸,怎么会皱嘛。”落尘撇嘴,不过却很识趣,不敢挑战亲哥威严。 舞台上,主持人宣布宴会流程。 落尘对这宴会不感冒,他本以为许玲枝会来才过来,然而他都到大半天了,也没看到许玲枝的身影。 八成又会放他鸽子。 对比之下,他哥老婆在台上,他哥在台下,肚子里揣着的都快出生了,简直幸福的让人羡慕嫉妒好吗。 落尘牙根都酸了。 聚光灯下,月荷身着笔挺的军装,威严庄重,如挺拔坚韧的雪松。 女王为她授衔,台下掌声如雷。 授衔结束后,是媒体自由采访时间。 由于这次宴会,王室明确给出无须过分严肃的信号,所以媒体的问题也相对轻松。 公私事都有问到。 月荷对待访问,一贯是极简风格,能说一个字就不会说两个字,能糊弄就糊弄。 这次却在关于夫妻问题的询问上,不吝啬言辞。 问:“有传言称您和裴先生的婚姻或将破裂,是否属实?” 月荷:“我和我先生的感情很好,我很爱我的先生,他也很爱我。未来只会有我们的铜婚、银婚、金婚,不会有离婚。” 问:“上将是否因考量政治原因,选择和裴先生延续婚姻?” 月荷:“这位先生,我说过了,我和我先生是因为爱走在一起。我们婚姻存在的理由只有一个,因为我爱他,我爱裴落羽。” …… 镜头早已捕捉到舞台下的落羽,他面色绯红,表情错愕茫然,一只手托着微微隆起的小腹,似乎完全没料到眼下的场景。 月荷越过喧嚣的众人,视线遥遥和他相接,沉稳悠长,像怀抱拥着他。 许久之前,跌入污泥中的白梅,被她小心捡起,洗净,又托在掌心。 “能和裴先生结婚,是我的荣幸。” “我很爱我的先生。” “我爱裴落羽。” 台下,落羽潸然泪下。 “我也爱你。”人声鼎沸,但他相信,那个人一定听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