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情书[GB]》 第1章 [魔幻] 《秘密情书[gb]》作者:风辞雾隐【完结】 文案: 纪维洲x谢微星 八岁那年,谢微星把无家可归的纪维洲带回,寄养在家。 她觉得他像小兔子,应该好好呵护起来。 从此以后,她身后多了个小尾巴。 20岁的纪维洲叛逆起来,不断跟alpha交往和分手。 22岁的纪维洲离家出走,再也没回来。 24岁的纪维洲给她打了一个电话,他跟她问好。 25岁的纪维洲给她写了一封信,他还是跟她问好。 等到26岁,寄来了纪维洲的死亡证明,以及一箱子遗物,里面塞满了厚厚的信,足足有八百多封,每一封里都写满了问好和思念。 唯一特别的一封,在“我喜欢xx”漂亮的字样后,把名字涂得严严实实,好像怕谁知道。 谢微星把信收好,不免唏嘘。 再次醒来,她回到20岁,纪维洲最叛逆的时候。 谢微星捏捏手腕,绝不让任何人祸害纪维洲。 未此,她不但踹翻了纠缠他的女性alpha,还切断了纪维洲所有的桃花,杜绝任何一点毁掉他的可能性…… 很久很久以后。 依旧要闹叛逆的纪维洲被她扛回家,哭着闹:“你又不是我alpha,你不准这么管我!” 谢微星看着他眼神复杂,沉默了好半晌道:“也不是不可以。” 纪维洲震惊抬眸时哭得顿住:“???” 使用指南: 1.寄养梗,双向暗恋。 2.重生文,男主没有真正跟其他人交往,生病死亡的。 3.可爱兔子系男ox高冷克制又a又飒女a 4.这本感情线和剧情线都比较薄弱,有点儿偏离最初的创作,莫要喷了,完结后v。 内容标签: 豪门世家 青梅竹马 甜文 abo 主角视角:谢微星 纪维洲 一句话简介:喜欢你是秘密 立意:守护喜欢的人,不需要理由 第1章第一封情书 谢微星拿到纪维洲的死亡证明,是她婚礼前夕。 那天从早晨开始天气就很差。 鹅毛大雪说下就下,目之所及,银装素裹。 寒意层层侵蚀着毛孔,令人不得不将手套、围巾和大衣裹得更紧,以汲取更多的温暖。 卧室窗外的十几颗雪松树上挂着的星星灯持续不断闪烁着。 树下戴着金丝边眼镜的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吹掉了外套露出圆滚滚的肚子。 彼时她正按照流程试衣服,一身白西装,款式不是她喜欢的。 她表情淡然嫌弃,干净利落的短发和冷冽眼神像是上战场的将军,而不是即将成婚的alpha。 “戈氏集团股票收购怎么样了?” 她薄唇轻启,嗓音似窗外的纷纷扬扬的碎雪,有种难以言语的疏离冷感。 站在镜子旁的屈潼看着手中的平板如实汇报情况:“目前收购45%,自从戈家家主出事,股票暴跌,不少股东抛售股票。” 谢微星沉默不语,解开婚服纽扣脱掉。 她把衣服随手递给旁边女佣,拿过搭在沙发上的外套穿上,理了理袖口抬脚朝门外走去,淡淡问:“戈滟呢?” “失踪了。”屈潼道。 谢微星穿过灯火通明的客厅,玫瑰花的味道熏得她鼻子略微发痒,楼下是研究在忙忙碌碌摆放物品的女佣们,她微微蹙眉,并没在听她的话,问:“衡家那边呢?” 屈潼亦步亦趋跟着: “衡小姐接连丧失几个大项目后,元气大伤,衡家家主将她放到基层去了。” 这戈家和衡家也不知道哪儿得罪谢微星,从她掌权后逮着使劲儿磋磨。 目前戈家半死不活,衡家从曾经的澧都名门望族一滑再滑,多有没落趋势。 谢微星绕过旋转解题下楼,沉着脸始终没说话。 “谢总,明天下午两个会要推掉么?” 屈潼翻看行程表,犹豫了下问:“是下午四点跟国外摩利根集团的会议,还有下午六点跟云间画廊老板的收购案……” 谢微星抵达一楼停下脚步道:“不必。” 屈潼愣了下。 谢总工作狂到已经连婚礼当日都不赔自己的omega了,属于是无缝衔接,工作狂无疑了。 “这里的玫瑰位置不对,不够对称,挪一下。” “位置位置!位置不要弄错!” “规格规格!打电话给婚庆,告诉他们立牌太小了!马上给我换。” “谁把玩偶放在这里?婚礼不需要玩偶,拿走。” “……” 一楼客厅里,披着毯子的中年男性omega指挥着女佣们调整婚礼用品。 他长相与谢微星有三分相似,眉眼精致,五官柔和,干净利落的短发显得他十分精神,加上保养得宜,瞧上去约莫三十岁模样,若是不说,都没人知晓他是谢微星的父亲。 即便玫瑰摆放的位置差之毫厘,于他而言也谬以千里。 人人都说他是完美主义者。 近乎苛刻的要求自己,也近乎苛刻的要求别人。 屈潼匆匆冲他鞠躬。 谢霍两家婚约,早在谢微星在上幼儿园时在长辈们嘴里拍板,这种目的性商业联姻比比皆是。 不过跟屈潼刻板印象中相敬如冰各过各的联姻有所不同。 谢微星的联姻对象霍雎长相俊美,气质独特,活泼爱笑,是名罕见的omega赛车手,眼睛里藏不住对谢微星的喜欢,不过时常因凶悍的性格遭谢微星扔出总裁办。 第2章 说起来,谢家除却拍板谢微星跟霍雎的联姻,还曾拍板过另外一位 ——八岁就寄养在谢家的纪维洲。 本质而言,联姻是轮不上纪维洲这个寄养的。 当时情况复杂,谢微星彼时在部队服兵役迟迟不归,纪维洲的奶奶病死后,闻奇和谢舒亦提出领养纪维洲,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纪维洲同意了。 纪维洲成为真正的谢家人,才是悲剧的开始。 屈潼是谢微星22岁从部队服兵役回来,掌管谢氏集团才跟的。 对纪维洲的认识还停留在照片上。 在调查过程中知晓这位年轻的男性omega不满家族联姻,为了反抗联姻屡屡跟校内的女性alpha交往。未婚妻戈滟一怒之下强行标记不成,损毁了他的腺体。 纪维洲跟家里彻底闹翻,吵了很大一场架,重新从谢家的户口本上撤离,断绝一切关系。 之后,便是纪维洲长达六年的离家出走,至今他们都没查到蛛丝马迹。 旁人说起,总觉得谢家养了个白眼狼。 屈潼却不那么认为,她觉得纪维洲养在谢家确实该报恩,可报恩却不是用一辈子的幸福偿还。 这种代价远远超出了一个人能承受的范围,是在用十二年的养育之恩让纪维洲变成提线木偶。纪维洲腺体损坏后,谢家还坚持与戈家联姻,这种做法在她看来就是将纪维洲逼入死路。 纪维洲是净身出户的。 一走就仿佛人间蒸发般再也难觅踪迹。 谢微星眉眼疏淡冲闻奇点了点头,朝别墅外走去。 “这么晚了,你还要去公司?” 闻奇拉住她胳膊,颇有些担心道:“明天就是你跟霍雎的婚礼,今晚得好好休息。” 谢微星见他满含担忧和希冀的眉眼,闭了闭眼吸了口气,再睁开眼时妥协道: “我去公司处理点事情,晚点回来。” 闻奇拗不过她,她抬脚正要朝外面走。 就听到别墅外轰轰轰熄灭的引擎声,透过窗户外路灯,隐约能望见熟悉的身影,不知道抱着什么急匆匆下车闯进别墅,气喘吁吁的,在寒冬腊月里额头冒着密密麻麻的汗,脸颊红彤彤的,一见到谢微星眼底闪过几丝凝重和难过,觑见她身侧的闻奇调整了些许情绪。 “伯父好。” 虞新抱着箱子紧了紧,冲闻奇礼貌点头。 这人闻奇认得,是谢微星的好友,上学时期几乎是穿一条裤子。 闻奇以为她是提前来跟谢微星庆祝的,笑逐颜开道:“嗯,好。” 箱子里装着一封死亡证明。 还有厚厚的一摞,码得整整齐齐的信,约莫八百多封,每封信上都写着“纪维洲寄”“谢微星收”,却没有任何一封贴上邮票,也没有任何一封写上邮寄地址。 书房的窗户没有关,寒风夹杂着恶劣寒意吹拂而进,钻进每一寸肌肤。 谢微星站在窗前一遍遍看着有警察局盖章的死亡证明。 是三天前于医院去世的,病因是腺体损毁并感染,骨灰按照医嘱由好友洒向了大海。 “纪维洲这些年就生活在澧都,在郊外的一个小镇上当代课老师。” 虞新坐在沙发上,十指插在浓密的头发里懊恼又丧气弓着腰道:“他根本就没离我们多远,是我们根本没想过他没去国外!” 纪维洲离家出走的时候,恰恰是谢微星从部队回来的前一个月。 谢微星一回来就委托她找人,可人海茫茫,唯一的蛛丝马迹是那张前往云端国的飞机票,她几乎要把国外都翻遍了,谁能料到他根本没离开澧都。 谢微星望着窗外雪松树上挂着的星星灯,一闪一闪的,若是细细注意,有好些星星灯都不亮了。 她胸腔仿似也像下着纷纷扬扬的雪般,握着死亡证明的手紧紧攥着,像有什么东西在撕裂开,她沉默了好半晌,不知道在想什么,缓缓道:“出去吧。” “洲洲这种病,腺体损害感染,国内外根本没技术能治好……” 虞新难以想象纪维洲最后那段时间到底怎么度过的:“还必须隔三差五治疗,反反复复切除坏死的细胞……都是戈滟!那混蛋!” “出去。” 谢微星一动不动,看着窗外下得愈发大的雪嗓音疏离淡漠道。 虞新抹了一把脸,胸口涨涨的,起身看了眼她站在窗前的背影想说什么,最终什么也没说。 “那……”屈潼还欲提醒关于晚间会议的事情,被虞新一把抓住后领往外面拽,用口型凶神恶煞冲她道:“闭嘴。” 出了门,虞新还不忘贴心的把门给关上。 “把今天两天你老板的所有工作都给推了。”她捂了捂额头,眼底闪烁着难受,眼圈有点泛红冲屈潼命令道:“别让任何人打扰她,她现在正难过。” 说完拍拍她肩膀,叉着腰吸了吸鼻子蹬蹬蹬下楼,匆匆走了。 屈潼叹息,取消了行程。 没想到找了四年,得到的结果竟然是这样。 整个谢家,恐怕为纪维洲难过的就剩下谢总了。 至于收养过他的谢舒亦和闻奇,在纪维洲离开时大发雷霆,家里根本没人敢提及此人,就好像他从来没存在过一样。 书房里。 谢微星给管家播了个电话,让他把雪松上的星星灯换一批新的。 做完这些,她将死亡证明整齐放回虞新带来的箱子,随手拆开了一封信。 第3章 【微星: 今天心情很差很差,我们班的张潇同学竟然到处说我揍他,每次进教室就揍,我哪里干过这种事情?连家长都打电话质问我,我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小的孩子就开始说谎了? 还好,班主任出面帮我解决了,不过心情糟糕了一整天。 食堂的午餐今天变好吃了,有排骨汤,糖醋排骨,炒白菜,老鸭汤,还有同事带的特产香肠呢,我今天整整吃了两大碗,称了称体重,还长胖了一点点。 微星,你还好么? 我觉得你应该过得很好,我在杂志和电视上看到你了,好想好想再跟你打个电话,听听你的声音。 可是我记性变得好差了,记不清楚你的电话号码,不过见不到你,我还是很想你。 ——洲洲。】 【微星: 今天是我离开家的第28天,要是猜得不错,你应该回家了。 还好么?为我的离家出走难过么?不要难过,我会像以前那样乖乖的生活。 你肯定有很多很多疑问,譬如我到底交了几个女朋友,到底有多少个alpha,你看到照片,是不是觉得每个人都长得不如你好看? 那你猜猜看,我到底喜欢谁? ——想你的洲洲。】 【微星: 明天又要上手术台了,我好想听听你的声音,跟你打了电话真的很抱歉。 说好以后再也不跟你联系的,可是我真的好害怕死在手术台上。 另外,你猜到我喜欢谁了么?我要揭晓答案了。 我喜欢■■。 ——想你的洲洲。】 …… …… 谢微星一封一封翻看着,细细阅读,平日里平静无波的眼睛微微泛红,指尖细细摩挲着熟悉的文字。 她倏而想起什么,翻到特别的那封,细细看着那句“我喜欢■■”,后面的名字被签字笔涂得严严实实,好像怕谁知道,捏着信纸愈发用力,一滴眼泪滚落下来,眼底闪烁着几分恨意。 喜欢谁?到底是喜欢谁? 长大了,恋爱脑附体了是么? 喜欢谁不好要喜欢陪都没法陪着他的人。 她更不懂,他当初为什么要同意领养。 她讥诮的笑了下,浑身像被抽干了所有力量般坐在皮椅上,仿佛迎战千军万马的将军终于功亏一篑般,几近窒息:“纪维洲,你可真行……” 她像一滩死水般躺在椅子上,目光毫无焦距望着天花板。 这与一丝不苟、凡是规矩的她截然不同。 初次见纪维洲,是在游乐场,那年她八岁。 她那时候好奇,很羡慕同学们家里养的猫猫狗狗,吵着闹着要养兔子,可是闻奇和谢舒亦都嫌弃兔子脏兮兮的,家里不适合养兔子,即便是宠她的爷爷谢绍臣也不同意养兔子。 于是,她那只软糯糯的小兔子被他们送了人。 为了补偿她,闻奇带她进游乐园玩儿。 每个危险刺激的项目她都要来一遍,新奇好玩儿的食物也要,可惜闻奇并不赞同她玩儿惊险的项目,限制任何跟丧失矜持与高贵的项目,严格又苛刻,她跟个傀儡娃娃似的坐在旋转木马上看闻奇兴高采烈拍照。 纪维洲当时穿着短衣短裤,脑袋上别着长长的兔子耳朵发箍,手里抓着一大把氢气球站在旋转木马前。 谢微星看着他站在那里乖乖的,白白的耳朵长长的,跟她养的那只小兔子几乎一模一样。 她兴高采烈跑去要跟小兔子做朋友,话还没说两句,小兔子眼圈红红哭得稀里哗啦,说他找不到舅舅舅妈了。 那时候的纪维洲,父亲出车祸死了,母亲殉情。 葬礼结束后他由舅舅、舅妈收养,这两人又不想要小兔子给扔在了游乐园,警察联系到他舅舅、舅妈,那边退无可退直说送去福利院就行,他们管不了。 警察好不容易联系到纪维洲年近七旬的奶奶,衣着干净却有点劣质,听完警察说得话眼泪浑浊,哪里想到会出这种事情。 现在纪维洲奶奶跟着舅舅舅妈,在家里实在没话语权。 后面舅舅、舅妈逼不得已赶来了,被警察好一通教育,纪维洲舅妈斩钉截铁表示要送纪维洲去福利院,他们养不起。 谢微星问闻奇:“福利院是什么?” “就是没人要的孤儿住的地方,”闻奇揉揉她脑袋,把她放在膝盖上抱着耐着性子解释道:“他们没法养的花,就只有进福利院了。” 谢微星从他膝盖上跳下来: “那我们也可以养他!我想要兔子!我就是想要兔子!” 一开始闻奇不同意。 谢微星在警察局死命抱着小兔子就是不撒手,不依不饶道:“不要去福利院,我不要兔子去福利院!” 那时候情况很混乱,纪维洲哭得稀里哗啦,闻奇在警察局急得给谢舒亦和谢绍臣打电话。 折腾到晚上十一点,全家都拗不过她谢微星,还用谢微星喜欢的种种物品限制,谢微星一一答应,还表示会好好读书,以后一定好好听他们的话,撒娇卖萌全部用上了。 最终,一家人拗不过,答应出面协商。 谢舒亦和谢绍臣让纪维洲那堆不靠谱的暂时寄养在他们家,纪维洲舅舅、舅妈一听不用出钱,对方又有权有势,差点上赶着坐地起价要把纪维洲给卖了。 当时是这样协议的。 第4章 纪维洲暂时由纪维洲舅舅、舅妈作为监护人,落户在纪维洲舅舅、舅妈家,由于家庭经济困难和不变暂时寄养在谢家,寄养截止时间为读完大学22岁。 在此期间,纪维洲不愿意见面,舅舅等人不得随意前往谢家,也不得通过其他方式随便联系纪维洲。 这事儿,算了了。 从此以后,谢微星后面就多了个小跟班。 当时谢微星的想法很单纯,小兔子好可怜,她要好好呵护起来。 后来她才知道纪维洲确实是只小兔子,被她吓吓就容易变成浑身洁白的垂耳兔,撒丫子藏起来,不让她看到他的样子。 跟她逐渐熟悉起来的纪维洲,不像从水里面捞出来的湿淋淋的玩偶兔子。 他是那种,瞧上去乖乖巧巧,惹恼了就要咬你两口的兔子。他比她小一岁,会跟在她身后一口一声姐姐叫,笑起来像阳光洒落在他眼睛里,他懊恼时就一口一个“谢微星”叫,报复起人来也可爱得很,不是用脑袋撞过来就是爬到她背上死活不下来…… 纪维洲的生日在凛冽冬日里。 每次生日时她会跟他在雪松下堆个高高大大的雪人,为雪人披上不要的外套,做好眼睛鼻子帽子。 他们在雪松上挂满星星灯,在下面打雪仗,他经常打不过她就耍赖,冲到她背上把雪塞到后颈窝里,兴高采烈不愿意下来。 她由谢绍臣亲自教,课业繁重,五花八门的东西眼花缭乱。 老爷子性格急躁,动不动就爱拿藤条抽她两下手板,为坐姿不端吊儿郎当模样没少挨条子,爬树掏鸟窝钻狗洞这种事情,发现一次就以有辱家风抽一顿,她得疼得哇哇叫才能放过。 纪维洲给她上药时没轻没重,笨手笨脚,还爱嘲笑她。 每当这种撒口撒盐的时候,谢微星听到就揪着他领子吓他。 一吓就变成小兔子,她揪住两只耳朵提拉到跟前嘲笑:“让你笑!” 纪维洲挣扎来挣扎去,只能拿红红的眼睛瞪她。 其实纪维洲的课业是由闻奇负责安排的,谢绍臣说要把小兔子培养成一名优秀的omega,补习班上得不少,有些她都没听过,像什么家务技能、摄影、书法、烘焙、钢琴、插花、马术等,每年学的东西还都不一样。 纪维洲很听谢舒亦和闻奇的话,让学什么就学习,不遗余力的。 所以,小兔子会很多东西。 问他最喜欢的,他喜欢画画,想成为一个画家。 两人唯一没上五花八门课程是在高中。 谢绍臣和闻奇什么班都没给报,让他们好好参加高考。 谢微星参加高考考上了澧都大学,尽管在本地但在全国排名算拔尖,重点大学,专业是金融;至于纪维洲在随后一年也以高分考上了澧都大学美术系,拿到录取通知书时激动冲过来抱住她时还一下变成兔子了。 念大学三年级时她21岁,开始接触公司事务。 也是那时候,那位远在海外的未婚夫霍雎回国。 之前哭着闹着要解除婚约,两人冷冷淡淡见了一眼,他就闹着要订婚,双方父母拍板答应,凑巧当时她年龄满了需要服兵役,打断聊得热火朝天的两家人,拍拍屁股赶紧往部队跑。 部队离澧都远,一来一回都要三日。 纪维洲隔一段时间就会去看她,每次带些她喜欢的食物和实用的东西去。 她拍他折腾不让他老来,后来商量好每隔三个月到部队看她。 每当他来,部队里的战友总爱挤着挤着凑过来问纪维洲要电话号码。 谢微星撵走一堆,又来一堆,隔壁营的也臭不要脸凑上来,一茬比一茬不要脸。 服兵役本来只要一年,但谢舒亦是她一回家就得跟霍雎订婚。 她干脆蹲在部队不回了,一呆就两年。 第二年,纪维洲来见她总是欲言又止。 谢微星没忍住问:“你是不是想问我什么时候回去?” 纪维洲点头,眼睛有瞬间亮了起来,满是希冀看着她问:“你什么时候回去?” 谢微星翻了个白眼,躺在草地上枕着头:“老头子叫你来劝我的?回去跟他说,要娶他娶,反正我不会娶,不回去,等他什么时候想明白了我再回去。” 纪维洲沉默着,蜷缩着在她身边“哦”了一声。 谢微星突然凑近他“汪”得一声吓他,他被吓得抖了下,变成兔子跳到她身上,咬了她手腕一口,她把人提到厨房磨刀霍霍,假装扔给伙夫说要炖汤喝,吓得纪维洲兔子毛都竖起来了。 秋叶纷纷落地时,纪维洲匆忙来部队看了他一次。 眼圈红红来的,见到她就变成兔子缩在她怀里,一个劲儿往她衣兜里钻,跟只鸵鸟似的。 变不回来。 当时她升了军衔,有单独的寝室,拎着一只兔子回宿舍也不算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毕竟隔三差五就有士兵到山里打野味加餐的。 她用臭烘烘的衣服给他做了一个窝,把纪维洲放里面,还坏心眼从厨房搞了不少胡萝卜放四周。 纪维洲怎么都不吃。 谢微星笑他挑食,纪维洲愤愤不平蹬蹬她,啃了一口胡萝卜吐了。 谢微星只好给他准备点餐点和水果。 这倒彻底实现她小时候养兔子的愿望,没事儿逗逗,rua一rua。 没事儿就抱着兔子在部队里四处瞎晃,跟不少alpha打招呼。 第5章 纪维洲一个omega进了alpha堆被吓得够呛,使劲往她怀里钻,拿兔牙咬她手腕。 谢微星被他模样逗得发笑,逢人就说等以后兔子养肥了,就送去食堂炖汤喝。 进进出出久了,纪维洲没那么怯生。 她进食堂吃饭,他都敢才能她怀里钻出来扑到餐盘上啃水果了,看得其他战友羡慕得不行。 第2章第二封情书 兔子养了三周,纪维洲终于变回去了。 然后他支支吾吾半晌,终于说出他被谢舒亦和闻奇领养的事,谢微星在那瞬间不知道什么滋味,自己出门一趟,养在家里的小兔子竟成了一个户口本上的亲弟弟。 他坐在草地上,搅着手指,看她黑沉沉盯着他,歉疚道:“我……没有办法。” 事情的起因是纪维洲奶奶去世,舅舅、舅妈趁机要纪维洲回家。 由于毕业的缘故,那舅舅、舅妈拿了30万彩礼要捆着他去嫁人,回家那次还爆发了一场争吵,他差点被捆起来扔进屋里,好在谢家保镖察觉不对上楼把他救下,不然指不定会怎么样。 谢舒亦和闻奇听说这事,干脆些提出领养一事,让纪维洲的户口落在谢家。 谢微星听到这事,所有的不悦都变成难受和自责。 可是要她接受纪维洲突然变成她弟弟,户口本上突然多了个人,比闻奇生二胎还让她震惊。 她哪里接受得了? 她接受不了。 纪维洲扯着她袖子问她要不要回家,像做措施的小孩般。 谢微星心情糟糕透顶,烦躁着说不回去了,爱怎么样怎么样。 冬季来临,雪落了两场。 谢微星稍稍调整好心态,却迟迟没等到纪维洲来看她,也没等到电话,也不知道小兔子在搞什么。 谢绍臣亲自给她打电话,逼着她回家,做出些许让步,可以暂时不订婚,但得回去接管公司,至于结婚以后再讨论。彼时谢微星隐隐察觉不对劲,跟部队提出退伍申请,回家去看看情况。 哪知道,她回家再也见不到纪维洲。 以及这两年来,纪维洲没说出的一切,关于他的未婚妻,关于隔三差五去学校闹的舅舅、舅妈,关于在校期间的流言蜚语,关于他频繁换女友…… 谢微星了解纪维洲,真相绝非如此。 真相是纪维洲确实遭受舅舅家侵扰被谢家领养,在舅舅家闹腾到学校去之后,谢舒亦给纪维洲安了一门联姻,对象是戈家戈滟。 这人轻浮浪荡,吊儿郎当。 跟谢微星同窗时就没个正行,撩拨调戏omega,恐吓老师,在学校里肆意妄为,哪儿哪儿都配不上纪维洲。 纪维洲陆陆续续跟不少alpha交往,惹怒戈滟后,戈滟在ktv里强势标记,在混乱争斗中纪维洲打破了戈滟的头,戈滟用碎玻璃划伤了他的腺体,手部受伤无法再画画,还用alpha的信息素对他施加了精神伤害。 还是纪维洲当时的ktv经理及时报警把人送到医院的。 腺体损伤,就是那时候。 谢微星终于搞清楚,纪维洲秋季匆匆赶到部队去为什么变成小兔子变不回去。 那是omega在腺体受伤的情况下的自我保护,也彻底搞清楚是谁把他逼得离家出走的。 于她而言,她是家族继承人可以勉强接受与霍雎联姻巩固家族之间的关系。 可纪维洲不一样,他不是谢家人,他不必为联姻而牺牲。 她拖虞新帮忙找人。 虞家是搞国际贸易的,在多数国家都有公司,找起来比她容易。 可她迟迟得不到一点消息,接管谢家后前前后后出国多次,任何蛛丝马迹都没找到。 24岁的纪维洲,在他冬季的生日里给她打了一个电话。 她在听到电话里熟悉的声音,那瞬间,几乎不需要任何回忆她就能辨认得出来,胸口涨涨的,所有覆盖的厚厚薄冰都碎裂了般。 几乎遏制不住嗓音微微颤抖,她问:“你在哪儿?我马上去接你。” 纪维洲沉默了片刻,才问:“你最近还好么?” “我挺好,你在哪儿?” 谢微星喉咙梗得难受,恨不得把人抓回家打一顿屁股,耐着性子哄道:“你别怕,我会把全部问题都解决,你马上给我回来。” 纪维洲喃喃说着:“你好,就很好。” 然后,挂断了电话。 谢微星在他掐断电话那瞬间一颗心跌入冰湖,额头侵满寒意,立马让人查了电话拨号出处,得到的却是网络伪码打来的,国内国外都可能出现,根本追踪不到地址。 搞不垮戈家,他不会回来。 纪维洲25岁生日,她把雪松树挂满了星星灯,收到了他寄来的一封信。 信上的内容在向她问好,说他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很开心,在过自己喜欢过的生活,身体很好,什么都不需要担心。 寄信地址空空的,追查的时候发现好像是在澧都人流量最多的邮箱里投递的。 纪维洲回来过。 又走了。 可是,纪维洲哪里是走了。 他是跑到市区寄完信又回到小镇上去了。 她把信收好,胸口空荡荡的。 这一晚,她坐在床上在黑漆漆的卧室里,用投影仪播着以前拍摄的视频,有纪维洲登台表演钢琴的,有在射箭场上跟她闹腾的,有初次骑马时犯糗的…… 第6章 她不知道什么睡着了。 梦里她在旋转木马上,身下的木马一遍遍旋转,游乐场里播放的音乐叽叽喳喳,又好笑又幼稚,不远处戴着兔耳发箍的纪维洲抓着气球,始终站在原地笑着看她。 就像星星落在地面, 七彩闪烁世界, 游乐园夜色像卡片, 旋转木马带我们在飞, 我的手让你牵, 爱情原来是最香浓咖啡杯…… ……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胳膊被摇摇晃晃。 “谢微星!谢微星!你醒醒!你醒醒,纪维洲来看你了!” 谢微星心情糟糕,掀开眼睛扭头直直对着说话人望去,冷得似寒冬腊月。 在接触到虞新穿着的军装那瞬间,她警惕瞥了眼四周摆设,不是在谢家,更像是服兵役期间的宿舍。 怎么回事?她怎么会在这里? 那当口虞新弓着腰正要冲她耳朵吼两嗓子,被她那寒意四射的眼神一看心底咯噔一声。 她暗想这家伙起床气还挺大,啧了一声叉着腰站直了身子垂眼看她:“寒冬腊月的,纪维洲坐一天半的车来看你,好像还带了礼物,你还不赶紧的?” “你说,谁来看我?” 谢微星瞳孔微睁,坐直了身子抓住她胳膊有些不敢置信。 在不久前,虞新才把纪维洲的死讯带给她。 “纪维洲啊,”虞新胳膊被她疼死了,骂骂咧咧道:“你至于这么激动么?” 谢微星掏出手机看到时间停在2024年1月15日,竟是她21岁,纪维洲20岁时。 她迅速下床穿好鞋子,连外套都没穿就往宿舍外走。 循着记忆绕过走廊,她脚步从最开始的疾步到最后的奔跑,冬日的寒风吹得她冷飕飕的,可心脏跳得一下比一下快,迫不及待想证明什么,想看到已经四年不见的青年。 纪维洲裹着黑色大衣站在营地门口,细细碎碎的雪落在他身上,怀里揣着电暖器抱着,纵然脚下穿着毛茸茸的雪地靴,可还是冷冷的,脸颊冻得红彤彤的。 他将毛巾重新裹了一层,在营地门口走来走去,时不时朝里面望去。 门口穿着军装的守卫神色严肃,站姿似雪松般,目光凛冽又吓人。 纪维洲每次来见到的守卫都不一样,不过整体眼神和气势大差不差,他还真有点怕跟守卫搭话。 自从谢微星躲霍雎躲进部队,跟家里人闹得很不愉快。 上周奶奶又进了一次医院,他赶去医院探望,把身上的钱拿来付医药费后就没钱了。 舅舅舅妈说起家里孩子还要念书要钱,他没法给,好像让舅舅、舅妈很不高兴,还阴阳怪气说他攀上豪门就不认他们这些血亲了。 他难受了好一阵,好在奶奶顺利出院了。 鉴于这种情况,谢伯母上半年就提议领养他,被他婉拒了。 不过闻奇还是领着他在社交场上以谢家人介绍,并且明言若是他同意就马上办理手续。 上个月,戈家家主亲自拜访谢舒亦,诚意满满为独生女向纪维洲提亲,谢舒亦答应了,他回家得知后很是着急了一通,闻奇说感情慢慢培养就有了。 纪维洲跟戈滟约会了一次,感觉糟糕透顶。 可他想解除婚约,实在困难。 戈家是新崛起的豪门家族,占据娱乐圈一席之地,势头风光无两,悔婚不是件小事。 谢舒亦有意跟戈家合作,进军娱乐圈发展,再加上联姻只有好处没坏处,也就顺水推舟了。 同年纪的豪门omega多数确定了联姻对象。 omega们都觉得联姻归联姻,该玩儿的依旧玩儿,只要不妨碍对方就好。 他不喜欢omega们联姻后各玩各,换个地方继续玩儿的想法,他最最最低的底线也是能相敬如宾的生活。 戈滟举止轻薄,言行轻浮,脑袋空空,跟不少beta和omega纠缠不清,连最低要求都难以达到。 他不敢跟谢舒亦和闻奇提出解除婚约,怕他们为难,也怕他们根本不会答应。 如今谢微星为了躲霍雎都进部队了。 现在他这点烦恼,还是不麻烦她了。 夏津提议干脆假交往,拿钱找alpha假装女友。 等戈滟不高兴自然而然就解除婚约了,alpha很介意omega联姻对象做这种事。 纪维洲在等待谢微星这十几分钟里,已经在考虑事情的可行性。 可是他又担心谢舒亦和闻奇震怒?闻奇在联姻前就告诉过他,他们教他养他,给予他优渥的生活,同等的,他是不是也应该为谢家付出些什么。 他不懂,为什么为谢家付出就必须要跟戈家联姻? 可是好像除却这,他不知道该用什么来回报他们的养育之恩。 他脑海里一个小恶魔,一个小天使,来来回回吵架。 吵得他来看谢微星时的好心情都荡然无存了。 “纪维洲!” 不远处响起洪亮又熟悉的声音,略带几分激动与不敢置信。 纪维洲顿下脚步,扭头望见吵他冲过来的谢微星。 她比上次见面更为成熟了些,穿着件不厚的毛衣,浑身散发着股军人的凛冽,面部线条轮廓更加分明些,躲几分alpha味,是那种很容易让omega喜欢又觉得安全的气质。 “微星……” 他刚微笑叫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似炮仗般的谢微星冲过来紧紧抱住。 第7章 那一瞬间,他浑身像绷紧的弦,脑子嗡嗡响。 成年以后,ao授受不亲,他们很少这么亲密。 “喂……疼。” 他被抱得紧紧的,像锁链把他给缠住了,有点透不过气来,挣扎道:“你松开……” “等我抱会儿。” 头顶的传来略喊笑意的嗓音,他的后脑勺被揉了揉,活像随便rua的小兔子似的,他又挣不脱,皱着鼻子道:“那你快点。” 谢微星嗅到他身上熟悉的薄荷味,温暖的体温让她轻笑出声。 半分钟后才松开,捧着他的脸左右细细看了看,她裂开嘴笑得肆意,手里又凉又暖的体温,让她确定回到过去了,回到纪维洲20岁的时候。 他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皱着眉警惕着,嘴里嘟囔着说:“你干嘛这么看我”。 谢微星阔别四年好不容易看到这么鲜活的omega,此前的抑郁一扫而空,笑逐颜开,眼睛里仿似装满了光,低头靠近他脸颊笑得跟个恶魔似的道:“看看你,脑子坏掉没?!” “去去去!你脑子才坏掉了!” 纪维洲打掉她的手没在意她胡说八道,冲她做了个鬼脸,吐吐舌头。 复又想起脚下的鼓鼓囊囊的包,忙蹲下身拉开拉链,把里面不久前刚买的大衣拿出来,直接给她裹上,兴高采烈看着她道:“谢微星,知道这大衣怎么买的么?” “阿喀琉斯的,一万多?” 谢微星摸到吊牌一看,啧了声打趣道:“你最近有点穷啊。” 他们的衣服一般都是十万星币起步,低于这价格的衣服几乎不会看,家里不会是克扣他的零花钱了吧。 纪维洲抱着胸得意洋洋道: “我跟朋友摆摊,卖掉不少画,赚了四万多,给你买的!我对你好吧。” “赚钱了?”谢微星有些出乎意料。 她略略回忆起这次见面,当时纪维洲送了一大袋子东西,她没怎么注意,也就不知道这里面还有这茬。 这不禁让她想起纪维洲因反抗戈滟而损伤的右手,没能成为画家,他那时候一定很难过。 纪维洲重重点头,眼睛亮亮的:“嗯嗯!” “还有还有!”他像翻宝贝似的又翻了翻袋子里的一条暗红色围巾,给探着身子好奇的谢微星围上,眼睛弯弯激动道:“买了衣服没钱了,不过夏津建议我买毛线织围巾,看,我还勾了一只棕色狐狸在上面。” 跟夏津和陆嘉泽摆摊那会儿,他把这三年画的画全部拿出来了。 赚了四万,前脚给她买了大衣,后脚给医院里的奶奶付完医药费就没什么钱了。 他指指狐狸,从她抬抬下巴邀功:“好看吧?” 温暖的围巾一裹上,谢微星愣了愣,指尖摆弄了下围巾,确实很符合她审美。 她一直知道纪维洲做什么都很优秀,不禁捏了捏他脸颊笑道:“等我一下。” 纪维洲点头如捣蒜。 谢微星把东西提回宿舍,掉头出营地,领着纪维洲搭了顺风车进城,在一家熟悉的餐馆用了餐。 用餐时。 纪维洲例行传达霍雎对她的想念:“你不知道,霍雎隔三差五来家里吃饭,伯伯和伯母很喜欢他的。” “那他们结婚呗。” 谢微星给他夹菜,笑道:“快点吃,别饿着。” 纪维洲小嘴叭叭的:“反正伯伯和伯母让你赶紧回家。” “嗯,我明天递交申请回家。” 谢微星这回没拒绝谈退伍一事,给他夹了两块肉,看他抬眼不敢置信看她,不以为然道:“也不知道最近厨子给你吃的什么,总感觉你瘦了。” 刚才抱的时候就感觉到了。 纪维洲短暂惊讶后:“为什么?你不是不想回家么?” “想回家,”谢微星搁下筷子,扬了扬眉,想起那群渣滓,云淡风轻道:“就回家。” “不躲霍雎了?” “不躲。” “那你回学校,是降级跟我们念一个年级!” “不高兴?” “高兴!” “……” 递交退伍申请需要几日,谢微星得等。 这期间她不要放心纪维洲单独回去,戈滟到底算是危险人物,出变故就不好了。 就算回去,她也不可能老在纪维洲身边,遇到问题还得自己正当防卫,干脆些就把纪维洲留下教些简单的防身术。 纪维洲起初还以为她开玩笑:“不行!我是omega,我不行的。” “先跑步,锻炼锻炼体能。”谢微星揉揉手腕,直接请了几天假,“没力气,保护不了自己。” 纪维洲嘴上迟疑着说“不需要吧”,可想起戈滟,他又坚定的点点头答应。 打电话跟学校请了一周假,他晚上住酒店,白天谢微星从部队出来骑着自行车带着他在城市里跑步。 纪维洲弱不禁风,体力不行,第一天断断续续慢跑了两个小时,后来实在跑不动了,谢微星让他坐在自行车后面,载着他在城市里兜风。 这么反复折腾了三天,谢微星带他去附近跆拳道道场。 因为是熟人,直接要教练教他点防身术,纪维洲学得挺认真,成果一般。 这晚训练完回家,纪维洲在她后面跑不动要求上自行车。 谢微星拒绝了一次,等纪维洲气喘吁吁在后面真跟不上,又折返回去载他。 第8章 “微星,我觉得你跟上次见面不太一样。”他抓着坐凳,迎着吹拂的晚风说。 谢微星问:“哪里不一样?” “不知道,觉得你好像更成熟,更有魅力,有时候看着还有种忧郁alpha的气质……”纪维洲挠了挠头,懊恼道:“我也说不太上来,反正我感觉,要是霍雎看到你,肯定更喜欢你了。” 谢微星沉默了下:“那我当你夸我。” “那是!”纪维洲笑逐颜开。 不过接连六天折腾下来,谢微星刚把他送回酒店,人就蜷缩在沙发上昏昏欲睡,喝口水的功夫,她一转眼omega就变成了一只白白的垂耳兔,被盖在厚重的衣服下。 她掀开衣服,睡得似一滩水的垂耳兔抱起来,不禁好笑: “看来,被吓到要变成兔子,太累了还会变成兔子。” 这个世界分为六种性别。 男性alpha,女性alpha,男性beta,女性beta,男性omega和女性omega。 alpha、beta和omega因基因缘故,会在一定情况下兽化,有些人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兽化,有些人可能隔三差五会因为特殊原因兽化,alpha和omega兽化的可能性更高,beta则更为稳定些。 谢家的兽化基因是狐狸,不过谢微星没遇到过特殊情况发生兽化。 倒是纪维洲,十分频繁。 为了纪维洲不被抓去炖了,谢微星留在酒店。 她许久没rua过兔子,把他放在枕头上趁机rua了rua,毛发柔软蓬松,丝绸般的质感。 第九天,退伍申请成功。 谢微星和纪维洲乘飞机回澧都。 第3章第三封情书 谢微星回家,最高兴的莫过于闻奇。 一回家就抓着女儿要好好看看,直询问她在部队过得如何,嗔怪她逢年过节都不回家,他亲自下厨做了顿丰盛的晚餐。 谢微星一一应了。 短短几分钟,闻奇欢喜的同时有些受伤。 从谢微星冷淡疏离的眉眼,往日里的阳光明媚的少年心性退却,转而变得沉默寡言,沉稳内敛,举手投足隐含着股军人的气质,不再像一年前那般冲他肆意欢笑,成熟的眼底仿佛藏着翻涌的深沉。 谢微星长大了,跟谢舒亦的淡漠沉静愈发相似。 谢舒亦坐在客厅沙发看报纸,知晓他们回家眼睛都没抬一下,淡淡说了一句:“准备准备,吃饭。” 这话一出,闻奇立马让管家张罗着用餐。 四人陆陆续续在饭厅落座。 先是谢舒亦,再是闻奇,谢微星再次,最后才是纪维洲,这种顺序几乎是约定俗成的。 一桌子菜全是谢微星爱吃的,品类齐全,还配备了红酒。 四人用餐静悄悄的。 在谢家的餐桌礼仪里,用餐时不得发出任何声音; 不得随意起身; 不得嘻嘻哈哈; 时刻注意仪态; 这些年他们一直秉持这种习惯,并且维持得很好。 纪维洲跟前是土豆烧肉和酸鱼汤,他不太喜欢吃这两个,又不敢站起来夹远处的虾和豆腐,用筷子戳了戳碗里的饭,暗暗想着早知道该偷偷跟谢微星调换下位置。 正在他懊恼的时候,碗筷夹了两只鲜嫩可口的虾,眼睛立马亮了亮。 谢微星还记得纪维洲不喜欢吃的菜,距离这家伙有些远了,又开始戳米饭。 她随意帮他夹了两只,哪知那家伙埋头装作认真吃饭,餐桌下的脚踢着她小腿,她给闻奇和谢舒亦分别夹了一只,又给纪维洲夹了两只。 这算是他两的默契。 那边闻奇和谢舒亦见她孝顺,心情不错,也给她夹菜。 谢微星回头冲女佣道:“我不喜欢吃豆腐,把豆腐和土豆烧肉换一下。” 女佣将两道菜换了。 纪维洲美滋滋剥着虾,慢慢吃掉,闻言想了想又剥了一只夹给谢微星。 谢微星觑见碗里的虾,还算这家伙有点良心。 谢舒亦瞥了一眼两人的小动作,跟闻奇对视了眼,闻奇干咳了声笑道:“微星,这次回来,爸爸妈妈有件重要的事情要跟你宣布。” 谢微星淡淡问:“什么?” 这么冷淡的态度让闻奇有点僵硬,连忙给她和纪维洲夹了一片肉,温柔注视着两人道:“洲洲可能没跟你说说,我和你妈妈,决定领养洲洲,以后他就是你弟弟了。” 纪维洲僵硬了下,嘴里的虾顿时索然无味。 领养这件事,他还没想清楚该怎么办。 谢微星搁下筷子,用餐巾擦了擦唇角,抬眸看着闻奇道:“我不同意。” 纪维洲握着筷子的手松懈三分,咬着唇瓣偷偷看她,强烈的不安席卷。 ……不同意?! 她是不是也觉得这件事不靠谱? 闻奇被她冷峻的眼神刺了下,有点生气她忤逆,略微调整了下情绪循循善诱道: “微星,这件事情我和你妈妈商量好,也是为洲洲好。” “他舅舅家你也知道是什么情况,要是洲洲回去,还不知道怎么欺负洲洲?” 谢微星望着始终一言不发的谢舒亦,一字一顿道:“我说不同意,就是不同意。” 闻奇闭了闭眼睛,睁开眼时有些愠怒道:“微星,领养洲洲这件事势在必行,你不同意也没用,我和你妈妈自然有我们的考量。” “什么考量?” 谢微星轻嗤,缓缓站起身来逼视着他,讥诮道:“你们自己想做什么,你们自己知道!” 第9章 这话一出,三人皆惊。 “放肆!”谢舒亦一拍桌子,蓦然起身冲她呵斥。 谢微星冷冷盯着她,掷地有声道:“我、不、同、意!” “微星……”纪维洲吓得一跳,站起来紧张扯谢微星的袖子,生怕她跟谢舒亦起冲突。 这三次不同意,其实隐隐让他被攥着的神经松懈。 就好像一个气球被拼命吹着吹着,明明很不舒服像要爆炸了般还在吹,如今谢微星好不退步的不同意,却让他松了口气。 谢微星不为所动,隔着餐桌跟谢舒亦对视。 那眼神并不青涩幼稚,含着冷峻尖锐。 谢舒亦凝视着她,从她眼里读出隐秘的怒意和决绝,她眯了眯眼,吸了口气用餐巾擦了擦唇角:“吃完饭,来我书房一趟。” 说完起身,朝楼上疾步走去。 闻奇看看谢舒亦颇为生气的背影,再看看谢微星阴沉沉的脸色,用餐巾擦了擦唇,离开前颇为失望道:“微星,你怎么能这么跟爸爸妈妈说话,你让我们很失望。” 没想到,这么一个无关紧要的决定,微星竟会反对。 谢微星不为所动。 失望么?她当年回家看不到纪维洲多失望?她拿到纪维洲的死亡证明多绝望? 所谓的教养,所谓的礼仪,在纪维洲的未来面前,统统都是狗屁! “怎么办?” 纪维洲忧心忡忡看着谢微星冷冰冰的侧脸问。 谢微星转身摁着他落座,给他夹了他喜欢的虾,风轻云淡道:“吃饭。” 纪维洲没胃口。 他踟蹰了片刻问:“谢微星,为什么不同意?” “那你呢?你愿意?” “我……我愿意。” “为什么?” “谢伯母和谢伯父养育了我十二年,我觉得他们的话我不该忤逆,我想报答他们。” “那你父母呢?” “他们说,就算领养我,也不会改我的名字。” “我该说你什么好?” “我……哪里不对?” “纪维洲,报答不是这样报答的,不是对他们唯命是从,”谢微星总算搞清楚他脑瓜子装的什么,合着全恨不得报答谢舒亦和闻奇,有些无奈又有些心疼道:“报答他们,有很多方式,不是一味的听从,有些事情该做,有些事情不该做。” 纪维洲闻言像是想到什么,豁然开朗笑了下。 他挠了挠头,又问:“那你为什么不愿意我被领养?” 谢微星比较欣慰这家伙张嘴问问,点了点他额头玩笑道:“我可不想有人跟我分家产。” 纪维洲咬着唇不满看她,复又点不甘心问:“就为这个?” “不然呢?”谢微星总不能说领养之后情况糟糕,耸了耸肩敷衍道。 纪维洲怏怏不乐“哦”了一声,噘着嘴嘟囔道:“谁跟你分家产啊……” 谢微星给他夹了菜:“快吃吧。” 纪维洲断绝关系,出走四年,跟闻奇和谢舒亦脱不了关系。 她做不到,不去怪他们。 这顿饭吃了半小时结束。 书房里隐隐弥漫着股雪茄的味道,并不是很好闻,站在书桌前的谢微星微微皱眉。 谢舒亦手里夹着一根燃了一半的雪茄,时不时抖了抖上面的灰烬,她并不废话,开门见山让她兼顾学业,进投行接触业务,并且在卫星投行从上到下她都已经打过招呼,跟学校课程稍微协调,问题不大。 言辞间,一点没提餐桌前的针锋相对,好像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似的。 “洲洲的事呢?” 谢微星身材颀长,站得笔直,目光矍铄。 言辞风轻云淡却又蕴含着股难以言喻的力量和压迫感。 谢舒亦靠着皮椅以舒缓的姿态躺着,双腿交叠。 现在她与往常在员工与家人面前的矜贵自持截然不同,显得懒洋洋的,手里的雪茄夹在指尖燃烧出一缕白烟,缓缓朝上而去,使得她的五官朦胧起来。 她看着那双炯炯有神又暗藏锋芒的眼睛,几乎跟曾经纵横商场的谢绍臣重合。 她觉得女儿好像有什么不一样,可一想或许是在部队待久了,就变得狂妄起来,她微微蹙眉道:“微星,你已经成年了,做事要为家族考虑,不可随意感情用事。 “领养洲洲这事不会放弃,你太小还不懂这里面的弯弯绕绕,洲洲成为谢家一员就能跟戈家联姻,戈家势头如日中天,我有意往娱乐圈发展……” “所以你把洲洲当工具。”谢微星冷冷指出。 谢舒亦一顿,这刺耳的话令她颇为不满,活像她是什么卑劣小人般,不由歇斯底里道:“什么工具?我们给他优渥的生活,把他教育得这么优秀!他叫我们一声爸妈,我们帮他找一个门当户对的结婚,怎么就叫工具了!” “不是工具,那为什么要让他跟戈滟那种人结婚?!” 谢微星语调不疾不徐,良好的教养让她尽可能不再像餐桌上那般失态。 谢舒亦斩钉截铁道:“洲洲愿意,他愿意被我们领养,愿意跟戈滟联姻!” “他为什么同意你不知道?”谢微星坚持己见,绝不让事情变得更糟糕:“从一开始你们就用养育之恩诱导他,他太渴望报答你们,所以事事都听你们的,一点拒绝都做不到!你们根本就是把洲洲当做傀儡!” 第10章 “他是我带回家的,是我要养他的,我绝不允许你们动他!” 那声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谢舒亦恼得抓起桌上的咖啡杯朝她砸了过去,被谢微星微微侧身躲过了。 两人针锋相对,死死凝视着对方,丝毫不退让。 书房里火药味浓烈,一触即燃。 这窒息持续了正整数十分钟,还是谢舒亦败下阵来,她捏了捏额头缓缓落座,抽了口雪茄后拧眉看她:“现在戈家跟洲洲的口头婚约定了,他们的订婚仪式在两个月后,你再反对也没用。” “你可以解除婚约。” “解除婚约对我没好处。” “所以,我们来谈谈条件。” “什么条件?” “你给我十个亿,如果我拿着这十个亿能在娱乐圈做出成绩,你交出总裁位子,由我亲自出面解除婚约。” 谢微星定定看她,唇瓣轻启道:“如果我做不到,我就答应跟霍雎结婚,日子你们定。” 话语权,是要抢的。 与戈家这种后来崛起的豪门家族不同。 谢霍两家属于百年豪门,底蕴深厚。 越是这样的家族商业联姻越是频繁,这是最好巩固商业地位的手段。 而他们这些家族出来的孩子,从一开始婚姻就属于家族,达到利益最大化。 年少情况时她肆意妄为抗拒联姻,接管公司后才意识到谢家的商业帝国盘根错节,必须通过联姻巩固在圈子里的地位。 跟其他家族的继承人一样,她拥有异于常人优渥的生活。 而与之对应的是,她得承担相应的责任和义务,除却执掌谢家外,还必须妥协于现实联姻。 谢舒亦吸了口雪茄,吐了个眼圈,略微思忖了下道:“戈滟的家世地位配得上洲洲,而且戈家在娱乐圈的潜力不错,他嫁过去就跟你爸爸一样,当个家庭主夫,照顾好家里就好,我相信洲洲能做到这些,他能过得好好的,至于你跟霍雎的婚约,那是老爷子定的,你躲不掉……” “相信我,我有很多办法破坏联姻,把两家搅得鸡犬不宁。” 谢舒亦将还在燃烧的雪茄摁在烟灰缸里,看她眼神笃定又坚决,一副誓不罢休模样,与一年前只知道用躲避方式逃避联姻的alpha截然不同,这让她沉默了下来。 小狼崽长大了,懂得跟她斗智斗勇了。 这种安静持续了十分钟。 谢微星很有耐性,一动不动站在原地直勾勾盯着她,四目相对,谁也不让谁,也绝不放过她一丝一毫的闪烁和退让。 这十分钟于谢舒亦而言,是前所未有的体验。 她察觉到谢微星的愤怒、敌意和冷峻,所有根源全部来源于纪维洲和戈滟的婚约。 在她看来此刻的谢微星是幼稚的,豪门之中任何隐性和非隐性的资源都是极其重要的,更何况这些年他们给与纪维洲优渥的生活,是到了让纪维洲付出和回报的时候。 “洲洲的婚事对你来说,有那么重要么?” 凝重的沉默后,谢舒亦眼神几乎是逼视着她问。 谢微星并不避开她的锋利尖锐,不疾不徐道:“重要。” 谢舒亦疲倦地闭着眼靠在皮椅上:“可以。” 不过她加上了一个条件——必须顺利完成学业。 她并不相信谢微星能十个亿能都盈利,不如顺水推舟,促成谢微星和霍雎的婚事,她往后也在洲洲和戈滟的婚约上再也不会多说。 如此一来,老爷子和霍家都有了交代。 * 谢微星复学办得很顺利,那一大堆资料是纪维洲帮她整理的。 为了这厚厚的一摞资料,纪维洲的速写作业都没画,谢微星拿到资料时看他昏昏欲睡,拿着画笔帮他画了一张。 可惜。 画画作业分数并不美丽。 那堂课的指导老师叫闻霏,对纪维洲期望很高,他们私底下关系不错。 课一上完,闻霏单独把他留下聊天,拿着那副画欣赏片刻,觑了他一眼打趣道:“你这,是女朋友帮你画的?” 那幅速写,画的是他蜷缩着躺在沙发上睡觉的图。 纪维洲一看她拿出那幅画心里直打鼓,闻言慌张解释:“老师,不是女朋友……” “不是?那就是追你的呗,” 闻霏恍然大悟,细细看着速写线条揶揄道:“我从这幅画里除了感觉到深深的嫉妒,还感觉到了一种热烈蓬勃的爱意……帮你画画这位,估计挺喜欢你的。” 纪维洲眸光闪烁了下,胸腔里微微颤动,像什么东西撕开了一条口子:“爱意?” 热烈蓬勃的?爱意? “谈恋爱归谈恋爱,作业还是要好好做的。” 闻霏把速写折叠好递给他:“记得补十张速写作业。” 前一秒纪维洲还想辩驳没谈恋爱,后一秒听要补十张作业,立马窒息苦瓜脸。 早知道垂死病中惊坐起,他也要撑着把作业画完! 从画室出来,夏津和陆嘉泽早早等他。 见他垂头丧气模样,听他倾诉完安慰了一通,并主动要帮忙画作业,被纪维洲婉拒了。 他习惯自己的事情自己完成,这是闻奇对他的要求。 在遇到事情时得想方设法独立解决,已经成为他的习惯,谢微星却是不同的,他对她是有点依赖的,像是封闭口袋里透出的一个缝隙,能自由自在呼吸的空气。 第11章 “谢微星回家了!她对你那事儿怎么看?”夏津探着脑袋问。 那个事情,指的是纪维洲和戈滟联姻的事情。 纪维洲把那晚谢微星和谢舒亦差点吵架的事说了,略微思索了下道:“不领养,那戈家就不会跟我联姻了。” 陆嘉泽懊恼问:“那还找假女友么?” 纪维洲想起谢微星说是怕他抢家产,咬了咬唇思忖了下道:“需要。” 无论如何,得想办法摆脱戈滟。 三人正说着话,前方路段爆发叫喊声,不少路人纷纷闪避。 “让开让开!让开!快让开!”坐在哈雷上戴着头盔的女性alpha紧张得额头冒汗,横冲直撞飚车飚了过来。 夏津和陆嘉泽眼见车子撞过来,连忙闪避。 站在中间的纪维洲望着直直闯过来的摩托车,瞳孔微微一缩,呼吸微窒,脑袋里一片空白,来不及闪避,一阵眼花缭乱和剧烈的冲击袭来,身体遭撞倒在地上,脚一崴,摔倒在地上起不来。 “洲洲!” “洲洲!” 夏津和陆嘉泽被吓了一跳,赶紧冲过去把人扶起来。 那辆哈雷在即将撞上人时猛拉把手错开,可是把人给撞到。 而它冲向路边一颗粗壮大树,人仰马翻。 “轰轰轰”的引擎响个不停,邹默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揉着疼痛的左臂和右腿,慌张朝撞倒的人而去:“你怎么样?” * 金融系大楼里,谢微星办理完全部复学申请。 离开金融系就听到前面两个男生看着手机在热烈讨论着受伤校草的事。 “之前不传咱们数学系才子瞿中黎,金融系系花封盼,物理系的柴茹都在追纪维洲么?” “嗨,追纪维洲的海了去了,刚才我们舍友路过医务室,据说这消息一出啊,围着转的就有四个alpha。” “那有什么用?纪维洲有未婚妻了啊,不大四学广告的戈滟么?” “alpha嘛,总是不信邪嘛。” “确实。” “这不是邹默么?体院的,背纪维洲去医务室。” “还是公主抱抱去医务室的!” “……” 谢微星跟在他们身后随意听了听,听到“医务室”这样的字眼,疾步上前蹙眉抓住一名同学的胳膊着急问:“你们说谁去了医务室?” 两名同学被吓了一跳,待望见谢微星英俊冷峻的脸,充满荷尔蒙和酷酷的气质让他们顿时羞涩。 “请问,谁去了医务室?” 谢微星察觉有些失态,薄唇抿了下松开那名同学的胳膊,眼神从一开始的焦灼变得沉稳。 那名被抓过胳膊的同学脸颊红红,羞赧道:“是,是校草纪维洲被摩托车撞了,被送往……医务室了。” 还没等他说完,跟前的人影子都不见了,抬眼就见alpha跑着朝医务室方向而去。 谢微星一路心脏跳得不规律。 现在的她跟惊弓之鸟没什么区别,她上次没能保护好纪维洲,这次绝不允许他再出事。 赶到医务室就望见六个人围着一张病床,两名omega,四名alpha。 那两名男性omega是纪维洲的朋友,好像叫夏津和陆嘉泽,此外的五名alpha她统统认得,俱是纪维洲前世交往过的女友。 从左手边起,高高瘦瘦戴着小圆眼睛的是搞数学的瞿中黎,正用小本子算着什么。 旁边穿着白衬衫黑色西装裤,披着暗灰色大衣,将头发染成金黄又掺杂几缕蓝色调的,是金融系的封盼。 跟谢微星以前是同班同学,坦坦荡荡跟她说过要追纪维洲,被她给警告过,这会儿坐在床边笑得温柔,跟纪维洲说着什么,看来趁着她离开没少骚扰纪维洲。 再来是穿着件皮甲,头发短短的,酷酷的,活像立马要出去跟人打架的。 这是体院的邹默,一脸歉疚,好像在解释什么。 再旁边,是戴着金丝边眼镜,头发卷曲几乎要盖过眼睛有种慵懒颓废感的,是美术系才子乔岳。 她坐在床边,用一种饱含批评的眼神看着邹默,脸色十分难看。 纪维洲被送来医务室躺着,疼得还没缓过劲儿,脸色苍白婉拒着她们。 周围叽叽喳喳吵个不停,视野里一张张嘴唇一张一合,看得他愈发头昏脑涨,可说话特别费劲,医生也不知道去哪儿了,他额头冒着细细密密的汗,昏昏沉沉间望见闯进来的谢微星,如释重负唤了声:“姐……” 夏津和陆嘉泽仿似看到救星般,眼睛亮了亮。 四个alpha齐刷刷朝谢微星望去,却见谢微星步伐稳健又迅捷拨开人群,探了探他的额头,蹙眉问:“医生呢?” “已经去找了。”邹默惭愧道。 封盼见她出现道:“我检查了下,手掌有擦伤,问题不大。” 谢微星没理会,没再继续等医务室医生,这里器材不足,顶多只给处理下伤口,现在纪维洲情况不明,还是得去一趟医院,她不敢耽误时间,当机立断给候在校门口的司机播了电话。 随后,她伸手将额头冒着冷汗的纪维洲横抱起来,直接往外面走。 “微星……” 纪维洲缩在她怀里,手腕犯疼得厉害,眼眶红红的,有些害怕。 谢微星抱着人疾步往外走,抱着怀里纤瘦的青年冷静笃定道:“别怕,我在。” 与此同时,为缓解他的痛苦,释放了些许信息素将他包裹住。 第12章 似想到什么,她回头冷冷看了眼追上来的四名欲言又止的女性alpha,眼底迸射出层层叠叠的危险。 瞿中黎等人还欲跟,在接触到那似高山雪岭般的寒意,心底咯噔一声,不敢再跟。 那眼神,充满敌意与排斥。 其中邹默备受煎熬,她是真没想到试个哈雷能试出这么大事儿! 纪维洲嗅到那股清酒味,神经像被轻轻按压般柔软起来,痛苦逐步减轻,渐渐陷入梦乡。 司机恰好赶来,谢微星抱着人转身上了车赶往医院。 “一些擦伤,手腕这里有点脱臼,问题不大。” 医生检查完毕,让护士给纪维洲上了药,谢微星才稍稍放心。 趁着纪维洲还在昏睡的当口,她亲自播了电话找了夏津和陆嘉泽,约在医院附近见面。 夏津和陆嘉泽受宠若惊,甚至早了十分钟到见面地点。 谢微星姗姗来迟,为两位纪维洲的好友点了饮料,一改往日里冷峻尖锐模样,像邻家姐姐般言笑晏晏,短暂跟两名男性omega寒暄,听他们焦急询问纪维洲的状况,她一一说了。 旋即,她似闲话家常般不经意问:“洲洲,在学校里有很多人追么?” “嗯嗯,追洲洲的人可多了!”夏津咬着吸管,像抢答问题般积极回应。 谢微星好笑道:“真的么?那都有哪些人呢?” 夏津和陆嘉泽跟纪维洲走得近,了解也就多,情书和礼物几乎都是经他们之手,事无巨细描述得十分到位。 这里面包括瞿中黎送练习纸、五花八门的数学类书籍、堵在美术系门口表白,封盼几次三番邀请纪维洲吃饭遭拒,冒着违法校规校纪在几日前放烟火,身在美术系的乔岳时常上同一节课,送花送画笔…… 那么多人,骚扰小兔子。 还真是,烦人啊。 “其实,她们都挺用心的。” 陆嘉泽有点羡慕纪维洲,感叹道:“要是,我也有这么多人追就好了,他们四个,在我们来之前还在打电话问洲洲怎么样了呢……” 夏津吸了口饮料:“嗯嗯。” “是么?”谢微星微垂睫毛,用细细的勺子动作优雅,顺时针搅着那杯焦糖拿铁,唇角含着几分笑意,那笑意却未达眼底。 以后,还是别那么多人绕着小兔子转。 当晚。 从图书馆看完书,瞿中黎跟夏津打电话询问纪维洲情况,得知一切安好暗暗松了口气。 踏上黑漆漆的公园还没走几步,就被几个身材魁梧的保镖拳打脚踢揍了一顿,这些人还十分有技巧避开了头。 “以后再骚扰纪维洲,就不是一顿揍这么简单了!” 为首的保镖蹲下身拍拍她脸颊,声音冷得跟腊月的冰锥,夜色笼罩下显得他愈发凶神恶煞。 那群人扔下一沓钱离开,瞿中黎缓了好半晌才踉踉跄跄爬起来。 她咽了口口水,摸着厚厚的钱知道那是给她治伤的心有余悸。 爱情重要归重要,可命更重要…… 跟她同样遭遇的还有学校里的十二个女性alpha。 一夜之间被狠狠揍了一顿,程度各不相同,有的只是口头警告,有的鼻青脸肿,有的直接被揍进医院。 医院里。 纪维洲醒来都深夜了,手腕缠上了绷带,擦伤得到处理,谢微星坐在床榻边正用小刀认真雕刻着苹果,是小兔子的形状。 “醒了?”她看了他一眼,放下工具帮他倒了杯水,微微躬身把他扶起来,喂了几口水。 “我手?” “没事,不耽误画画。” 纪维洲稍稍安心,肚子饿的咕咕叫:“我饿。” “诺,苹果。”谢微星在床头柜上果篮里雕好苹果挑了下,拿了只河马递给他, “你好厉害!” 纪维洲拿着那只河马苹果有点惊喜,咬了一口,嚼着望了眼果篮里雕的七八只小动物,有斑马、犀牛、猴子、狮子等等,看看挂钟都这个十二点了,悠悠想起白天的事情:“你快回去休息吧,再不回去,你爸妈会担心的。” “我跟他们打过电话了。”谢微星淡淡说着,揉揉他的脑袋道:“而且,司机下班了,没法送我回去,我下楼去便利店给你买点食物。” 纪维洲想说什么,最终点了点头,心里暖暖地笑道:“嗯。” 谢微星走后,他蹲在床上慢吞吞啃着苹果,一嚼一嚼的。 脑子里闪过白日里alpha赶来时的情形,以及闻霏打趣的话,热烈蓬勃的爱意…… 怎么会是热烈蓬勃的爱意? 她对他就像对弟弟一样,应该从来没把他当成过一个omega过。 第4章第四封情书 在漫长的岁月里,纪维洲跟谢微星度过了整整十二年。 这十二年里,他见过上流社会形形色色的alpha,见过拔尖优秀的,谈吐不凡的,玩世不恭的,桀骜不驯的,也见过肆意妄为的,游戏人间的,头脑空空的,也见过普通家庭的alpha,朴实无华的,怀着满腔勇气的,拼尽全力力争上游的,自私堕落的,怨天尤人的…… 那么多人里,唯独谢微星对他来说是特殊的。 纪维洲是在谢微星前往部队服兵役后,有次打完电话后意识到她不在身边,察觉到那种特别的感情。 那天他偶然听到同学们在议论他在谢家的寄养身份。 言辞间尽是贬低,望向飞向枝头当凤凰的山雀。 第13章 他不知道怎么眼泪遏制不住往下掉,整夜整夜都在想谢微星,想告诉她,他所有的委屈。 那晚,他脑海里乱糟糟的。 满脑子想的都是谢微星。 他委屈,又难过。 他太依赖谢微星,在不知不觉中,演变成他难以言说的感情。 可是他们从小一起长大,谢微星把他当弟弟,当玩伴,关系很好,即便是懵懂的高中也未曾对他表示出超出友谊的情感。 他这,简直是陷入令人绝望的恋爱。 谢微星连霍雎那么肆意张扬的男o都不喜欢,就根本不可能喜欢他了。 第二天。 他上课的时候,听着老师嘴唇一张一合讲着,脑海里全是这件糟糕的事,像洪水般难以遏制并且满眼,病毒般扩散,纪维洲眼泪汪汪听课,擦了整整一上午的泪水,用了两包纸巾都止不住。 三堂课的老师愕然于他充沛的情感,让他起来解读讲解的画作。 他擦着眼泪,根本什么也没听进去,尴尬与悲伤侵满每个细胞,红着眼眶说:“我就是,太难过了。” 老师们:“……” 夏津和陆嘉泽暗暗安慰他。 纪维洲花了好几天才调整好心态,刻意不去触碰这个秘密。 对谢微星的特殊感情并不难想清楚。 她像太阳般永远炽烈光明,将他从最灰暗的时刻拉出来。 在漫长岁月里,他寄养在谢家,总有些流言蜚语攻讦他和谢家的关系。 他无比害怕被丢弃,始终在拼尽全力做到闻奇期望他做到的一切,他要足够乖巧、足够努力做到不惹闻奇和谢舒亦生气,这样他才拥有安全感。 他甚至在面对他们时不敢拥有负面情绪…… 既要开朗活泼,又要温柔斯文…… 每一件事情拔尖优秀获得称赞,获得认同…… 谢微星却不一样。 她会放纵他的喜怒哀乐,该哭得时候要他哭,该生气的时候要他生气…… 她会笃定告诉他不会扔下他,会帮他揍在后面说他坏事的人,会在别人欺负他时撂狠话,也会在考试前帮他划重点,会认真给他准备生日礼物…… 她不完美,她有很多很多坏心眼,也会恶作剧,也会欺负他,也会惹他生气,也会有摩擦,也会惹他哭…… 可是,谢微星在他心里就是独一无二的。 特殊,且无可替代。 没有任何人,能与谢微星相比较。 纪维洲在意识到问题严重性后绝望了很长时间,隔三差五莫名其妙掉眼泪,不断做心理建设,严格将自己划归到乖巧弟弟的位置上去,像掉落在地上的纽扣,强势地重新缝回原来的地方。 然而人就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 越是意识到问题所在,越是禁忌,就越是在意。 纪维洲很在意。 他在意谢微星喜不喜欢送的外套,喜不喜欢织围巾,在意任何一点点有关她的事情,关于她的解读。 然而他又必须不在意,这就像两根平行的面条,最终的结局就是扭成麻花。 饿得头晕眼花,生理上的痛苦终于让他结束心理上的战争。 谢微星帮他买回来一份速食黄焖鸡米饭,纪维洲匆匆吃完,稍稍拾掇一下就要睡觉,而谢微星暂时住在隔壁病床,这让纪维洲一下子又睡不着了,亢奋得好像打了鸡血似的,睁着眼睛瞪着天花板。 “你喜欢封盼?” 谢微星躺在隔壁床,闭着眼睛淡淡问。 在这所有的追求者里,勉强瞧得过去,他又收了礼物的也就封盼了。 这话问得纪维洲莫名其妙,几乎是下意识朝她望去激动道:“我没有!” 谢微星有些疲倦闭着眼小憩,理性阐述道:“在你的那群追求者里,你只收了她的礼物。” “???”纪维洲懵了懵。 他后知后觉翻了个身,不高兴瞪她一眼,抓起枕头朝她砸了过去:“你调查我?你混蛋!” 那群追求者?她知道很多人追他,还进行了筛选比较? “是,还是不是?” 谢微星蓦然睁开眼睛,伸手抓住了枕头,望着已然盘膝做起来怒气冲冲的omega,神色淡淡问。 仿佛,只是在谈论明天的天气似的。 纪维洲气呼呼瞪着她,斩钉截铁道:“不、是!” 说完钻进背锅,丢给她一个后脑勺,伸手不客气把灯关了。 病房内一片漆黑。 纪维洲满脑子全是这混蛋调查他,她到底知道多少,她怎么能不经过他同意这么做? 然后,他就听到背后床榻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脚步声逐渐靠近,他拽紧了被子咬着唇瓣,绷紧了身子不知道alpha要做什么。 他随时随地准备反抗战斗,或者吵架! 就在alpha靠近他床榻时,他抓住机会转身一脚狠狠朝她腹部踹去。 哪知道踹没踹到,右脚脚腕被alpha手掌扣住,似锁链般桎梏,挣都挣不脱。 “踹我?” 谢微星拿着枕头,眼疾手快抓住他的脚避开攻击,隔着黑暗眯了眯眼,嗓音透着几丝危险。 不但会甩脸色,小兔子还敢踹她了! 纪维洲闻言另一只脚狠狠冲她腹部踹去。 对方微微侧身躲开,他使劲儿胡乱蹬了蹬,脚掌使劲儿抵着她硬邦邦的腹部,怎么踹也踹不开,怒吼道:“就踹你怎么了?谁让你调查我!” 第14章 “没有调查,是你两个朋友跟我八卦追你的人。” 谢微星瞧他跟急了的兔子似的,微微笑道:“你知道,倾听是一种美好的品格。” “真的只是听我朋友八卦那群追我的alpha?” “不然,你以为我会有空专门去打听那群alpha?” “没别的?” “没别的。” 纪维洲撤脚,重新蜷回病床上,有点羞惭道:“不好意思啊,可能是我太敏感了。” “枕头。” 谢微星把手里的枕头递给他,重新躺回了对面病床闭上了眼。 看来,得抽空找人揍一顿封盼,免得以后碍小兔子眼。 纪维洲枕着枕头,嗅到上面残留着的清酒味,咬着唇瓣望着病房门许久。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翻身朝熟睡的谢微星望去,月光透过窗户洒落进来,落在她脸上,模糊不清,朦朦胧胧的,他忍不住轻轻唤了声:“微星……” 谢微星没动静。 她呼吸均匀,陷入深沉的睡觉。 纪维洲声音低低,又悄悄唤了一声,好像怕打扰到什么似的:“微星,你睡了么?” 谢微星始终没动静。 纪维洲踟蹰了几秒,蹑手蹑脚掀开被子。 他缓慢坐起身来,隔着模糊的月光看她,可又觉得好像不够。 犹豫了好半晌终于下床,赤脚朝她走了过去,每走一步都好像在踩着地狱烈火般,又煎熬又酸涩又隐秘激动。 终于。 他呼吸轻轻的,在她病床前蹲下,垂眼认真看她,月光把他影子拉得长长的。 这鬼使神差的举动,逐渐被一股深深的绝望和无力感攥住。 他眼睛微微泛酸,想到马上接下来的假交往计划,他知道家里肯定会鸡飞狗跳,她肯定会生气,他会度过漫长惹人厌的日子,不禁愧疚起来。 他又遏制不住唤了她一声:“微星……” 此刻,潜藏在心底的委屈汹涌着。 他绝不会再有这样跟她独处的机会。 纪维洲脑子冒出想法时,手指已抚上谢微星的脸颊。 alpha的皮肤不似omega般细腻丝滑,略显粗糙些,面部线条轮廓硬朗。 摸一下。 就一下。 熟料,跟前熟睡的alpha蓦然睁开眼睛,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略微疑惑看他。 谢微星:“……” 纪维洲隔着月光四目相对吓了一跳,那些多愁善感瞬间被杀死在摇篮里。 他瞬间清醒,跟见鬼似的跌跌撞撞跑回病床,钻进被子埋在里面装死,心如擂鼓,一分一秒度日如年。 完了完了!谢微星会怎么想? 她不会察觉到什么吧?她她她…… 一秒。 两秒。 三秒。 …… 十秒。 背后没任何声音,他额头细细密密冒着汗,慌乱得不行。 又过了好半晌依旧没任何动静,他缓缓松了口气,从被子里钻出来透了口气。 等明天醒来,就当做不知道,全部当做不知道。 没错,就是这样。 谢微星没睡着。 她认床,很难迅速陷入深度睡觉。 纪维洲唤她,她听到了。 唤的几次,她全听到了。 她一开始只以为他想恶作剧,想聊天,可却没想到小兔子蹑手蹑脚过来蹲在她床边。 当他指尖抚摸上她的脸时,军人的警惕性让她做出下意识动作,遥遥看到他眼睛里晶莹的泪。 像一颗石子扔进湖里。 泛起的圈圈涟漪,又很快恢复平静。 第5章第五封情书 “你那未婚夫,跟个叫封盼的出双入对,你不管管?” 烟雾缭绕的台球厅里,三名alpha拿着台球球杆或站或坐错落在台桌四周。 说话的男性alpha正摆弄着球杆,他染着金毛的,是戈滟的死党,名叫洪京。 他叼着一颗烟,嘲讽望着对面正附身蓄势待发对准白球的女性alpha,掏出手机翻了翻照片递给她:“诺,瞧瞧。” 戈滟没搭理。 她球杆一击,白球撞击绿球,绿球路线一歪没能进洞。 这球糟得让她颇为不悦,收杆接了手机瞅着照片上手挽手的alpha和omega,拧了拧眉:“是她?” “谁?” 坐在球台上的女性alpha叫顾淼,背心搭短裤,花花绿绿,一头脏辫又酷又痞。 这穿着在夏季正常,在这冬日里就显得怪异,好在这台球厅空调开得足,不至于冷。 她嚼着口香糖吹了个泡泡,探着脑袋凑过去,望见手机屏幕上的女性alpha后啧了一声:“封盼……” 金融系的高材生。 在澧都算不上顶级豪门,家里开着个建材公司,却口气跨进豪门行列。 亏戈滟那未婚夫瞧得上? 洪京吐了个烟圈,揶揄道:“说实话,你那未婚夫长得挺好看,就是吧,瞧着就不太安分。” 此前戈滟领着纪维洲跟他们见过一次,就在台球厅里。 纪维洲长得很好看,不是千娇百媚、一眼惊艳那种,属于长相耐看又斯文,说话做事属于那种饱读诗书的,很容易让人喜欢,也很容易让人产生保护欲与破坏欲那种omega。 彼时戈滟领着他来台球厅,活像落入狼群的小羊,格格不入。 洪京既羡慕又嫉妒,属实没想到戈滟能有这样的未婚夫。 第15章 没成想,小美人竟跟其他alpha勾搭上了。 戈滟翻了个白眼把手机扔给他。 洪京眼疾手快去接,没接住,哐当一声落在地上。 他耸了耸肩不慎在意,打了一颗球后好笑道:“我也没说错,冲我发什么火?” 戈滟没搭理他,继续打球。 “omega嘛,不标记的话始终就像在外面的野马似的,栓都拴不住,” 顾淼跳下台球桌,揉了揉肩膀懒洋洋道:“完全标记,他就是想玩儿也没得玩儿。” alpha、beta和omega中,alpha和omega在成年后有易感期和发热期。 这时期的alpha和omega会疯狂渴望获得恋人的安抚与亲密,alpha需要omega释放信息素,相应的omega则需要alpha临时标记缓解痛苦,同时驱逐其他觊觎omega的alpha。 然而临时标记拥有时限性,根据alpha和omega的信息素调性,时间长短不一。 短则一天,长则半月。 第二种标记是完全标记。 这种标记多出现于夫妻之间,灵与肉交融时,alpha适时注入信息素,在omega体内成结后,omega身体会永久携带alpha的信息素,以警告其他觊觎的alpha。 现有的法律相对完整,有一整套对omega的完全标记保护体系。 “野马?就是野马我也让他给我乖乖在家呆着!” 戈滟眼神冰冷,眼底闪烁着几丝戏谑,附身蓦然一击白球,撞击的黄球咕噜噜进了洞,她站直了身子眯着眼,眼神阴鸷。 “据说,谢家那继承人谢微星回来了,” 洪京把球杆递给旁边等候的服务生,提醒道:“我可听说,谢微星可把他当亲弟弟看待,你不怕她知道跟你闹?” “纪维洲不会说。”戈滟冷笑道。 以她接触纪维洲的经验来看,他不敢跟她拼命。 * 澧都大学,咖啡厅。 “在学校里,明目张胆追过你的,都挨了揍,你知道么?” 封盼有一下没一下的搅拌着咖啡,满含宠溺望着对面正在画速写作业的纪维洲。 一周前纪维洲找到她提出假交往协议,夏津和陆嘉泽在场保证并非恶作剧,她受宠若惊,干脆近水楼台先得月签订协议,条条款款充满亲密类限制,不过一周五次约会,已然让她十分满足。 假女友,那也是女友。 不过接连几次约会下来,纪维洲多数时候在忙着画画和看书。 约会地点不是图书馆就是奶茶店,聊的话题,omega表现得并不是那么感兴趣。 这让封盼颇为挫败,还在寻求突破口。 果然,关于他的话题一出,纪维洲终于给出了点反应。 他画画的手顿住,抬眸疑惑又震惊看她,“挨揍?” 封盼蓦然有些成就感,搅拌着咖啡的动作快了些许,笑道:“不错,就我所知,包括瞿中黎在内有13个,打完对方还塞了钱警告呢。” “谁打的?” “不知道。” “什么时候的事?” “你被车撞之后的那晚。” 纪维洲拧眉,脑海里先是闪过戈滟那张玩世不恭吊儿郎当的脸,随后是不苟言笑的闻奇和谢舒亦。 他心底闪烁着些许不安,不知道跟封盼假交往这件事到底做得对不对。 封盼见他垂眼沉默,呆呆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别太纠结,”她喝了口咖啡道:“跟你没关系。” “是我的原因,她们才挨揍的。” “那你知道是谁,准备怎么办?” 纪维洲抿了抿唇,挫败道:“我不知道。” 是谁,他都没办法做什么。 下午上完课。 纪维洲在校门口跟封盼告别,还在踟蹰着如何跟谢微星讲他交往的事情。 医院那晚过后,alpha忙得脚不沾地。 家里和学校撞见聊几句话都匆忙,又不能随随便便去公司打扰她。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她是有点点疏远他的。 那天清晨,他双手不便是alpha帮她擦脸的。 因为没擦完,他乖巧提醒道:“微星,耳朵后面也要擦。” alpha顿了下,用毛巾细细给他擦耳朵后面时垂眼跟他四目相对。 纪维洲在白日里光线清晰下近距离看她,喉咙滚动了下,望着那双漆黑如墨的眼呼吸微窒,耳朵被轻轻擦拭着:“那个……” “喊姐姐。”谢微星擦拭的手停顿了下,注视着他道:“不准叫名字。” 那眼神不似以往的温柔包容,转而是一种命令式的冷峻,暗藏着不容辩驳的强势。 那一瞬间,纪维洲仿似落入深渊,像侵满了凉凉的水,湿淋淋拉扯着他。 他咬了咬唇啜蠕了下,想说什么可又觉得什么都不该说,最后在她的凝视下乖乖喊了声:“姐姐。” 那些浮动的、乱糟糟的心思,理不清楚的情绪,仅仅用一个眼神就斩断了。 谢微星,不喜欢他。 她把他当弟弟,她全部都猜到了! 谢微星淡淡“嗯”了一声,帮他擦完了脸。 那天之后,他们见面也不似往常那般轻松嬉闹。 好像他做错了一件事,结果很严重。 纪维洲被冻得鼻头红红的,呼吸在冷风里化作热乎乎的气体飘散。 他跺了跺脚给自己打气,揉了揉脸颊喃喃道:“说不定,我告诉她交往之后,我们两做回朋友了……” 第16章 蹦跶了几下,脚下铺就得雪被他踩得脏兮兮的。 他越想越觉得假交往这决定,或许没那么糟糕。 这时,一辆骚包的红色跑车停在跟前。 纪维洲跟兔子似的蹦跶着踩雪,下意识抬头,就望见车窗缓缓落下,露出副驾驶上裹着豹纹大衣,指尖叼着跟细细烟支的戈滟,他僵了僵,站直了身子忍着烟味的不适感礼貌道:“你好,戈小姐。” 比他想象的,要来得早些。 “上车。” 戈滟在烟雾缭绕中眯着眼命令道。 纪维洲薄唇微抿,抬手看了看表,面上为难婉拒道:“四点半,我要回家画画,今天的作业……” “我不喜欢别人忤逆我,”戈滟打断了他的话,抽了口烟,目光戏谑扫了眼跟前高高瘦瘦容貌清俊的omega,冷着脸道:“再不上车,信不信我立马让戈家和谢家的合作泡汤!” 长得确实很招蜂引蝶,滋味应该比其他omega更带劲儿。 这话拿捏住纪维洲七寸,他不敢给家里添麻烦。 而且,他也确实需要跟戈滟聊聊解除婚约的事情。 “我们,去哪儿?”他到底上了车,忍不住询问。 戈滟挑唇笑得邪肆:“带你去酒吧玩儿。” 纪维洲闻言稍稍安心,上了车。 第六感的警觉性让他不敢放松警惕,特别是上次戈滟带他去台球厅玩儿时动手动脚的,好在后来她朋友打电话叫她去高档会所玩儿,匆匆结束了不太愉快的第一次约会。 这次怎么遁? 他给夏津和陆嘉泽发了短信,简短阐述了情况,让他们两个小时后打电话叫他去吃饭。 * 用十亿投资在娱乐圈拼出一片天地,对于谢微星而言是个不小的挑战。 谢微星近期为挑选项目焦头烂额,此外学校的金融系课程还不能落下,忙得脚不沾地。 作为谢家继承人,谢舒亦专门给她腾了一间办公室,抽调组员成立新项目组。 既然要在娱乐圈发展,最需要的是人,偏偏他们在娱乐圈没有任何根基,所以她决定先做一两个娱乐圈的投资项目,深入了解后再按计划扩展版图。 她翻阅了一周资料,1000多份投资方案里能看也就10份方案,这10份里多数还只属于能赚回成本却又无法翻倍的,不过她并不着急,好项目可遇不可求,过分急躁缺乏理性判断,反而是投行的大忌。 卫星投行,第七项目组。 “现在便携式发明很多,但是这款很明显适用于当前许多上班族,造型也很可爱……” “谁还缺把椅子?要我说,还是投资《猛鬼4》这部动画电影,虽然搁置了很久但是有铁粉在,故事也很不错……” “奶茶店最近不是很火爆么?趁着这东风,不如搞这个奶茶店项目。” “……” “……” 办公室里围坐着七个人,各抒己见。 谢微星坐在上首,一支铅笔在她指尖飞快旋转穿梭,一遍又一遍重复,她神色淡淡听着员工吵嚷,淡淡道:“这就是你们千挑万选的项目?” 这话一出,顿时鸦雀无声。 项目组里有不少属于老员工,业务熟练,经手的项目不少,临时被抽调前来伺候这么年轻的继承人,谁也不服,暗戳戳的等着谢微星闹笑话。 一名老员工谄媚打圆场笑道:“谢组长,这些项目可是我们花了一周时间辛辛苦苦选出来的。” “奶茶店项目确实属于能赚钱,可惜卫星投行下手迟,目前已属于饱和。”谢微星盯着他,对他的项目颇为不满,见他脸色绿了又绿,手中铅笔顿住,她握在手里眼神凛冽道:“一条街上就能看到七八家不同的奶茶店,你告诉我,这就是你辛苦从一千个项目里挑出来的?” 老员工尴尬僵了僵身子,低着头也不敢说话。 这项目是他临时从项目堆里捞出来的,其中不乏让谢微星踩坑的意思。 “便携式椅子?请问适用场景是什么?外出旅游?还是赶地铁?” 谢微星又望向那位信誓旦旦提议便携式椅子的员工,嗓音不疾不徐,神情漠然道:“谁会花49块买一个不常用的东西?” 那名员工缩了缩脖子,不敢看她矍铄逼人的眼神。 旋即又觑了眼旁边那位准备挨骂的同事屈潼,递了个“你好自为之”的眼神。 屈潼是新进员工,直接被安插进的第七项目组。 被安排第一个任命是让看一千份项目书,挑出可行性最强的一个,她认认真真看了,挑了个她最爱的。 挑《猛鬼4》投资,她是存了些私心的。 这部电影在她小时候就陆陆续续出了前三部,她算得上《猛鬼》铁粉,可惜当年票房不佳,再加上各种各样的因素,第四部没了,制作团队故事在那里摆着愣是缺资金没法做出来。 瞅着前面几位前辈被组长噼里啪啦骂了一通,屈潼已经做好挨批斗的准备。 她调整呼吸,握紧跟前的水杯,跟个小学生似的准备接受狂风骤雨。 熟料,谢微星缓缓起身,拿起她做好的企划书:“屈潼的《猛鬼4》的选材就不错。” 屈潼瞳孔微瞪:“!?” 她听到“不错”两字时心脏砰砰直跳,甚至有点不敢置信她竟被夸奖了。 这感觉很奇妙,明明对方初出茅庐,不似前辈们身经百战,可她就是觉得被组长夸奖像踩着棉花似的,得到了极大的褒奖。 第17章 “首先,《猛鬼4》是承接前三部的基础上制作的,故事新颖有趣,剧本质量我翻开看了,不输近些年大爆的动画电影,更何况经过这些年发酵,有一大批粉丝,票房有一定保障……” 谢微星细细做着分析,双手撑在办公桌上微微附身看向众人:“我们,就投这部。” 十五分钟后。 会议结束。 谢微星前脚刚出会议室,后脚保镖的电话就打来了。 “小姐,戈滟刚才在学校门口把少爷带走了,” 那边背景声音颇为嘈杂,保镖压着嗓音略微:“现在在astro酒吧。” 谢微星眉峰微微一蹙:“定位给我。” 挂断电话,她简单交代了一应事宜,随后穿好外套,下楼直接离开公司。 astro酒吧。 五颜六色的灯光播撒在男男女女身上,富有节奏感的劲爆音乐响彻耳膜,地面都随之微微晃动。 舞台上跳着钢管舞的omega身姿妖娆,这里像遭酒精腐侵蚀般,空气里干燥又潮热,舞池里的alpha、beta还是omega穿着都十分开放,色彩大胆,露的地方只多不少,充满着诱惑气息。 纪维洲被戈滟领着穿过一楼,踩着楼梯往二楼包间走。 等上了二楼,他们进了个包厢,出乎他预料的是,包厢长长的沙发上挤满了男男女女。 纵然是寒冬,包厢里空调开得很足,他们穿着仿佛在夏季,清清凉凉,上方的灯光闪闪烁烁落在众人头顶,舞动扭曲的身躯让整个包厢瞧上去火热。 两名omega正拿着话筒唱着歌。 在瞧见他和戈滟进门时,还恭恭敬敬打了招呼。 纪维洲脱掉了大衣,跟戈滟坐在腾出来的沙发中间,跟注视着他的陌生男女礼貌颔首。 他内里穿着浅蓝色衬衫和白色毛衣,跟众人显得格格不入,以至于有些局促,掩饰性地拿了杯旁边omega递过来的果汁轻轻抿了下。 包厢里震耳欲聋的音乐让他很不习惯, 戈滟往他身边一坐,大手一伸搂住他的腰,往她怀里带。 纪维洲胃里面一阵翻涌,不仅是这里弥漫着的味道令他难受,alpha搂住他腰的那瞬间胃里泛起股恶心,又惊又怕。 “这谁啊?” 对面穿着露脐装,画着烟熏妆的男性omega打量着纪维洲,用一种戏谑又轻蔑的眼神问:“戈小姐,这么快就有新欢了?” 戈滟把烟在烟灰缸里摁灭了,挑唇轻笑:“新欢谈不上,以后的枕边人罢了。” 众人恍然大悟,看向纪维洲的眼神不由多几分蔑视和戏谑。 什么叫枕边人?戈滟身边的枕边人多了去了。 只是没想到,这样斯斯文文的小美人被戈滟弄到手。 纪维洲薄唇抿了抿,察觉到他们话里话外的恶意。 “怎么?不高兴?”戈滟看他低头沉默,讥诮一笑,捏住他下巴逼迫他跟她对视,歪着头流里流气问。 纪维洲蹙眉缩了缩脖子,不悦道:“没错,我不高兴。” 对方的眼神充满强势方对弱势方的凝视、嘲讽、贬低,让他很不舒服。 戈滟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似的,仿似地狱恶魔般笑道:“不高兴?你也配?” 在她所接受的教育观念里,alpha是家庭的主宰,无论说什么都是金科玉律,omega作为附庸只需要服从。 omega不需要喜怒哀乐,只需要做好本分,生儿育女。 纪维洲挣脱她的手,却被她重新用手握住纤细的脖子。 他潜意识慌了起来,双手抓着她的手腕,脊背爬起一股寒意,瞪着眼着急道:“你放手!戈滟!” 这一举动,众人哗然。 里头有吹口哨的,喊“哇哦”的,全是看好戏的。 第6章第六封情书 吵嚷嘘声让戈滟兴致更为高昂,她恶劣地扣着纪维洲纤细的脖子摁到沙发靠背上,单膝跪在沙发上居高临下看他,在昏惑光线下看到他似小动物般惊慌失措的眼神,愈发得意。 “做错了事,就该接受惩罚!” “戈滟!你放手!” 脖子被卡住喉管气道,这让纪维洲呼吸困难,没几秒就憋红了脸。 他慌张挣扎着,活像砧板上任人宰割的肉,拼命又无助拍打着她的手臂,眼角余光绝望觑着四周的男男女女呼救:“救……咳咳……救命……” 这胡乱拍打,一下子扇到戈滟的脸。 戈滟被扇得偏了偏头,她眼底的肆意逐渐被恶意、愤怒替代。 在众人议论纷纷的当口狠狠扇了纪维洲一耳光,见他吓得瞪着眼瑟瑟发抖,一动不敢动,一字一顿怀着无比的恶意,伸手冲旁边的人命令道:“酒!” 这辈子她都没被人扇过耳光,也没丢过这种脸。 不好好教训教训他,她就不姓戈! 一直看好戏的洪京勾唇,慢条斯理倒了杯啤酒。 他撕掉一颗胶囊般大小的药液滴在里面,拿着玻璃杯随意晃动了下递给戈滟。 纪维洲脸颊还在火辣辣的疼,觑见戈滟接过那杯酒,心底窜出股不好的预感,瞪着她:“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戈滟看他瑟瑟发抖,活像一朵纯白的桔梗被扔进下水道般,让她窜起股难以言喻的破坏欲,“你在外面跟别人纠缠不清,让我颜面尽失,也该让你尝尝惩罚的滋味。” 纪维洲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那杯啤酒就直直朝他灌了过来。 第18章 他摇着头拼命挣扎,熟料戈滟直接让两名alpha把他给摁住,戈滟死死扣着他下巴硬生生逼着他喝了,在混乱挣扎下他脸上和衣服上到处沾满了啤酒。 待灌完啤酒,桎梏着他的alpha才松手退到一边。 纪维洲呼吸粗重,像一条死鱼般蜷缩在沙发上,迷离着眼模糊望着不远处的人群,恐惧和无助无限放大,摇摇晃晃,他最终实现在茶几上的玻璃酒杯停下。 不知道他们在酒里面下了什么,但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怎么办?怎么办? “嘟嘟嘟。” 电话声从裤兜里响了起来。 纪维洲费劲从裤兜里抽出手机,还没去瞧是谁,就被戈滟抽走扔进一杯酒里。 “嘟嘟嘟。” 电话响了一声后,彻底黑屏。 “本来还想今晚就你跟我,” 戈滟歪着头,脱掉豹纹毛衣随意一扔,望着纪维洲斜唇一笑道:“现在看来,有人在,看着你被我搞,似乎更有意思。” 洪京抿了口啤酒,跟顾淼对视了眼。 这种离经叛道的事情对他们这个圈子而言算不得什么,可当众这么搞属实出乎他们预料。 似乎,更刺激了。 纪维洲顺着声源处朝戈滟望去,看她解纽扣,一股绝望攥着他的神经,几近窒息。 而他后颈腺体泛着股灼烧热意,皮肤像着火般渴盼着脱掉毛衣,呼吸粗重得不成样子,无比渴望着alpha的信息素安抚,那药有催导omega发热的效果在。 糟了! 戈滟粗暴的扯掉纪维洲的皮带,一把脱掉他裤子。 正在她去扯他毛衣时,“砰——”的一声,她脑袋被狠狠砸了下。 黏腻的血液顺着她额头滚落。 地面是四散的玻璃碎片,正发出框框当当的声音。 纪维洲抓了个酒瓶,砸烂戈滟脑袋,死死抓着碎酒瓶蹲在沙发上。 他咬着后槽牙紧张盯着她,眼角余光瞥了眼朝他靠拢半步的众人,呼吸不稳紧张威胁道:“你们不要过来!” “贱人!” 戈滟摸了一把血液,彻底被惹恼了,瞧他那点弱不禁风又要吓唬人的姿态嘲讽道:“吓唬谁?!” 诱导剂的药效强势。 他死撑着也撑不过一分钟。 “你们再过来,” 纪维洲拿酒瓶尖锐的碎玻璃对准后颈腺体,望着这群人,几乎是低吼着道:“我就刺坏腺体!我看你们到时候怎么跟我爸妈交代!” 没人会救他。 药效如果真的上来,这里alpha那么多,肯定要造成大混乱,到时候他会……他不敢想,已经决定要毁掉腺体。 众人觉得这出好戏似乎更好看了。 “我倒要看你到底敢不敢?” 戈滟轻蔑不屑朝前走了一步。 纪维洲握着碎酒瓶浑身颤抖。 看她朝前靠近几欲窒息,他悲愤痛苦的眼泪滚落下来。 戈滟又朝前走了一步,笑意更浓。 纪维洲身体炽烈滚烫,拼命压制着着发热期的痛苦,额头冒着细细密密的汗,不断朝后退缩。 身后是沙发,他根本退无可退。 没有一个人会救他。 一颗心却跌入谷底,冷得似跌入地狱般,窒息看着她靠近,眼眶大颗大颗泪水滚落着。 他没想到一个人的恶意竟能抵达这种地步。 也没想到他要面临的是这样一个并不把他当做人看待的野兽。 “给我。” 戈滟走到他跟前伸手去拿碎酒瓶。 纪维洲在她伸手的瞬间,闭着眼握着酒瓶狠狠朝腺体刺去。 就在这时。 包厢“砰——”的一声破开。 众人只见穿着黑色大衣的短发女性alpha踩着嘈杂的音乐进来。 她五官线条温润如玉,一双漆黑的眼暗含着凛冽冷峻。 一股令人窒息的气场和压迫感扑面而来。 谢微星一眼就望见灯红酒绿下的纪维洲,她脱掉外套疾步朝他走去。 此刻omega模样狼狈,裤子都不见了。 他似乎对她出现十分震惊,正吸着鼻子眼眶红红看她,还不知道受了多大委屈。 戈滟是初次正式见谢微星。 短暂讶异后像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似的,见她朝她走来,笑着冲她伸手:“你好,我是戈滟,你应该……” 谢微星一个眼神都没给她,越过她把外套裹在纪维洲身上。 纪维洲在剧烈的声响下朝门口望去,顿住了手里的动作。 那一刻,仿佛是在昏暗绝望中撕开了光亮。 他恍恍惚惚的,直到身体裹上温热的外套,看清楚谢微星的脸,嗅到那股浅淡的清酒味,他彻底寻回安全感。 手里的碎酒瓶被她抽走扔掉,他所有拼命集聚的理智和力量像卸调了般,身体软得像一滩水般靠在沙发上,晕乎乎唤着她的名字:“微、微星……” “等我一下。” 谢微星右手捧着他的脸,嗅到他身上异于寻常的信息素味道,她眼底闪过几丝翻涌的冷意:“很快就好。” 纪维洲肌肤里似乎像火烧着般,迷迷糊糊的:“嗯……” “戈小姐,恐怕你需要向我解释解释现在的情形。” 谢微星让纪维洲躺在沙发上休息。 她觑了眼泡在啤酒里的手机,解开袖口,眉色淡淡望向脸色难看的戈滟。 第19章 不知道怎的,戈滟总觉得那眼神过分危险。 她摸了摸还在流血的额头,又觉得谢微星对她造不成多大威胁。 要知道谢家能养出纪维洲这样懦弱的小可怜。 谢微星又能厉害到哪里去? 她对她无视她的行为不悦道:“谢小姐,我跟洲洲是未婚夫妻,我们不过是在玩儿游戏……” “是么?”谢微星眯了眯眼睛。 戈滟轻嗤,扫了眼四周的黑压压的一群朋友,“洲洲是我的,我想怎么对他就怎么对他,我只是提前那么一点点,让他熟悉熟悉……你作为他的……” 还没等她说完。 谢微星抓起一个酒瓶动作迅捷朝她脑袋上砸去。 戈滟措手不及。 另一边脑袋也砸出了黏腻的血液,汩汩汩往下掉。 下一秒。 谢微星揪住她衣领,在她惊慌失措中浑身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清酒味信息素,眼神冷得似坚冰般盯着她,阴沉沉的。 一秒不到。 包厢里汹涌沸腾着又刺激又窒息的高阶信息素。 满包厢的alpha和omega顷刻间经受不住刺激跪倒在地,一种极高的精神控制像铁丝般钻进他们脆弱的神经,这种痛苦满眼及每个细胞。 高阶alpha!怎么会? 靠!戈滟碰到硬茬子了! “她对纪维洲,做了些什么?” 谢微星冷眼看着瞪眼窒息的戈滟,薄唇轻启问。 戈滟额头冒着细细密密的冷汗,神经仿佛被攥得紧紧的。 她再没了方才嚣张的气焰,心底泛着一阵阵胆寒,也渐渐意识到好像惹了不该惹的人。 蜷缩在地上痛苦翻滚的人们呻.吟着。 没人敢随随便便背叛戈滟。 “不说?” 谢微星歪着头,眼底寒意更浓,抓着戈滟的头发疾步朝墙壁走去。 她狠狠把戈滟脑袋往墙壁上砸。 “嘭!” 戈滟被砸得眼冒金星,满脑袋血液往下流淌。 顾淼觑见谢微星脸色的偏执阴鸷,意识到这恐怕是比戈滟还疯的人。 再不说恐怕要出大事,她当机立断忙道:“戈滟给他下了药……还扇了他耳光……” 谢微星揪着戈滟衣领看着她似一条捞出鱼缸柜的鱼般,困难呼吸着,眼神浓稠得似墨般:“还有呢?” 戈滟眼角余光觑见她眼神,脊背泛起一股寒意,可那种精神侵入令她无法逃离。 现在的她就像砧板上的肉,半点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妈的! 之前没说谢微星这么狠! 也没人跟她说,谢微星对纪维洲这么维护! “她掐了纪维洲脖子……要当着我们的面侵犯他……”实在受不了的另外一名omega出了声。 这话一出。 戈滟彻底陷入绝望,惊恐望向谢微星。 谢微星一把拽过她的手,揪着她后领把人摁在墙壁上,听到“侵犯”两个字她眼神愈发凛冽,直接把她的手给折断,听到她凄厉的叫声把人翻了过来扇了她两耳光。 “啪啪”两声。 戈滟被扇得唇角流血,又麻又疼。 还没等她喘口气,谢微星扣住她的脖颈,一字一顿道:“我都舍不得欺负他,你算什么?敢这么羞辱他?” 戈滟喉管被卡住,呼吸困难,一张脸憋成猪肝色:“咳咳!咳咳!” 她想喊救命。 可挣扎着四肢,像一只在大象脚下可笑挣扎的蚂蚁,无力感令她愈发窒息。 没法呼吸了,疯了! 谢微星是个疯子! “未婚妻而已,也配!” 谢微星眯着眼望进那双恐惧不安的眼,动用最隐秘的精神力彻底侵入戈滟的精神底层,在看到她曈昽瞪着瑟缩了下,伴随着她瑟缩颤抖着身子,这才适时松手。 以后,她在看到她只会恐惧,疯癫。 戈滟的精神底层像炸开了一颗炸弹般,靠着墙壁缓缓滑落在地面,浑身瑟瑟发抖。 或跪着或蜷缩在地上的众人。 恨不得谢微星这瘟神赶紧离开。 太疯狂了! 这种精神入侵简直是毒药,维持一秒都让他们想发疯。 谢微星转身将昏昏沉沉的纪维洲横抱起来,看了眼刚才一五一十交代的顾淼:“解药呢?” omega身上的薄荷味比方才更为浓烈了些。 她在嗅到时脑子有瞬间的晕眩,是高阶omega的信息素,要是不赶紧解决,恐怕会引起alpha混乱。 要是她没来,纪维洲为了避免混乱,确实只有刺伤腺体这一条路。 顾淼被她眼神看得瑟缩了下,颤抖道:“下的药是……是诱导剂,诱导omega发情,需要……需要打强效抑制剂……” 谢微星微微蹙眉,差距怀里的omega小脑袋正拼命往她怀里钻。 她不敢耽搁。 想起来时楼上似乎是酒店,她疾步绕过走廊朝楼上走,楼上果然是一家酒店。 匆忙开了一间房,乘电梯上楼,怀里的omega双臂挂在她脖子上,唇瓣似有若无划过她脖颈。 温热的呼吸一下下抚过她的脖子,她喉咙滚动了一下。 她抱住他的手愈发紧了,垂眼见他迷离着眼,脸颊酡红,面若桃花,唇瓣近在咫尺。 太近了。 纪维洲后颈腺体炽烈得吓人,疯狂渴望着被咬,浑身燥热难耐,渴望着什么将他紧紧拥住,无比的亲密和温热的安抚。 第20章 这一刻他的理智和感性荡然无存,看着距离过近的alpha,鬼使神差朝前一凑,吻住了她的唇。 冰冰凉凉的。 软软的,好舒服。 谢微星望着他紧闭的眼睛,唇瓣软软糯糯的,身体瞬间僵硬,眼底闪过几分无措。 弥漫着的薄荷味悄悄侵染着她。 冷硬克制又紧绷的防线在那松懈一瞬,她心脏砰砰直跳,怔怔看着怀里的omega黏人又青涩的吻着她。 “叮——” 电梯门开了。 谢微星神思回笼。 她朝后一推,结束了这个迷乱的吻。 她闭了闭眼睛让自己冷静下来,怀里的omega胡乱蹭着她的脖颈,嗓音低低沉沉又软软糯糯唤着她的名字。 纪维洲这时候,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进了房间,谢微星在玄关放下纪维洲关门。 纪维洲脚一落地,身上的外套掉落在地上,露出一双修长白皙的腿。 他双臂挂在她脖子上,双腿夹着她的腰黏糊糊蹭她脖领。 谢微星把人横抱着人往浴室走,抬手打开冷水喷洒。 没想到小兔子发情期是这样的。 冰冷的水淅淅沥沥洒落。 空调的温度还在春日里,当水淋湿他们的衣襟。 纪维洲意识渐渐恢复清醒。 他没什么力气趴在她怀里,像只八爪鱼似的挂在谢微星怀里。 这一刻当真又羞耻又无措。 身体里的燥热稍稍削减,可后颈腺体始终烫得不行,懊恼得恨不得买块豆腐撞死道:“我……我不是故意的,是……是那个药。” 药效上来之后他干了什么? 他亲谢微星了!他……亲了谢微星。 谢微星头发也湿淋淋的,轻声应道:“嗯。” “我……” 纪维洲喉咙发酸,发热期令他对谢微星的爱意与渴望无限放大,脑子里对alpha窜起前有未有的占有欲,可是他还有点点理智,她不让他叫名字的。 他慌忙别开眼,提醒道:“我我有交女朋友,你不要乱想。” 谢微星漆黑的眼愈发深沉,眼底闪过几丝难以察觉的疑惑和嫉妒。 几乎没多想的,她扣住他下巴迫使他跟她对视问:“女朋友?什么时候?” “是封盼,就……最近确定关系的。” 纪维洲眸光闪烁了下,有点紧张看她。 alpha好像在生气。 可是她生气也不是因为吃醋。 可能也就是……他没第一时间告诉她,毕竟她一直把他当弟弟。 谢微星深深看了他十几秒。 倏而神色淡淡道:“那个药还需要临时标记。” “嗯。” 纪维洲用喉咙应了声,心脏有点发紧,不知道她怎么突然从女友的事情上拐到临时标记,“我……我熬一下就好了……我不喜欢alpha帮我临时标记。” “我可以帮你。” 谢微星坦坦荡荡看他。 纪维洲耳边嗡嗡嗡响,一瞬间脑海里仿似炸开了焰火,心脏跳得厉害:“可是……” 谢微星关掉喷头,冰冷的水顷刻间消失。 还没等纪维洲做好心理准备,他就被她放在洗手台上,alpha脱掉他湿淋淋的毛衣,“撕拉”一声粗暴撕烂了他的衬衫,低头咬住了他后颈腺体。 “微、微星……” 纪维洲有点被她吓到,当后颈疼痛感窜起,他腰一酸抱住她肩膀,疼得眼泪大颗大颗滚落。 疼,好疼…… 谢微星是故意的。 她咬得用力,眼神略含几丝凶意往他腺体里注入信息素。 交往了,小兔子都有女友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纪维洲额头冒着细细密密的汗,滚烫灼炽的皮肤变得畏寒,他意识模糊软倒在谢微星怀里,眼角还挂着泪。 临时标记,都那么疼么? 为什么要咬那么多下?不是只咬一下就可以了么? 第7章第七封情书 什么叫恶人先告状? 戈家就是。 酒吧经理和服务生给包厢里一群人喊了120,深更半夜一群人排队在精神科就诊。 戈滟重伤昏迷,四处骨折,手部打石膏。 父亲戈崇接到电话心急火燎赶到医院,瞅着被揍得鼻青脸肿的女儿,气急败坏找到戈滟两个死党了解真相。 “伯父,其实也没什么,我们就是闹着玩儿。” 洪京哪儿敢把事情一一抖清楚,生怕一不小心回家挨鞭子。 他现在只想敷衍了事,糊弄道:“戈滟这不找纪维洲在酒吧约会,后面谢微星赶来……不满意纪维洲混酒吧,就出手揍了戈滟……伯父,你不用放在心上。” 不放在心上? 都被打骨折了还不放在心上?! 纪维洲是寄养在谢家的。 谢微星根本不是他亲姐姐。 要是亲姐姐家教管得严些还好说,可不是亲姐姐她出现在戈滟跟纪维洲的约会场所,还强势把人带走,这算怎么回事? 戈崇追问:“原因呢?就因为戈滟把纪维洲带去酒吧这事?” “是这样,他们谢家家教严。” 洪京咬死了一句话。 戈崇火冒三丈,气势汹汹出了病房。 洪京拍拍胸口,狠狠松了口气。 从精神科刚治疗了一轮出来的顾淼见戈崇恰好离开,一听他说的话轰然摊在椅子上,如五雷轰顶道:“完了,这回真什么都完了。” 第21章 这事儿,藏不住了! 那边戈崇回病房看着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戈滟,给谢舒亦播了电话,很是兴师问罪。 谢舒亦接了电话笑意挂在唇角,“戈董啊,是说明天喝茶的事儿么?” “谢舒亦,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谢舒亦闻言皱了皱眉。 戈崇噼里啪啦责难: “咱们口头上都把戈滟和纪维洲的婚约定了,昨晚他们两约会,你女儿谢微星冲进酒吧就把我女儿给揍了!现在她还躺在床上没醒过来!你说什么意思?” “不可能,微星不可能随便揍人。” “不可能?我看就是争风吃醋!” “你什么意思?” “要不是争风吃醋,你女儿犯得着把我女儿揍了么?!你女儿,确定不是喜欢纪维洲??” “你不要乱说,我去问问再说。” 谢舒亦挂断电话,眉头拧的紧紧的。 她拉了拉领带脸色难看,谢微星和纪维洲的关系本身在她这里就很敏感,她跟闻齐此前就担心谢微星对纪维洲起不该有的心思……所以才想办法把纪维洲的婚约定下。 要是真是争分吃醋,那还得了! 谢家苦心经营多年,绝不能让纪维洲这个不定性因素毁掉。 不过这戈崇说话也真难听! 真以为自己几斤几两?都敢冲她这么颐指气使说话? 旋即,她思索了下给纪维洲播了电话。 起初纪维洲还支支吾吾不敢多说,后面听戈家那边反咬一口,才娓娓道来将事情说清楚。 谢舒亦头疼欲裂,安抚了纪维洲几句。 这事儿,都踹到她谢家的脸上来了! 谢舒亦重新给戈崇拨电话,并不等他反应,冷冷淡淡道:“你女儿到底怎么被揍成这样,我想还是让你女儿亲口告诉你,要兴师问罪也是我谢家,而不是你们戈家。至于我两家的婚约,我想我得重新再考虑一下。” “谢舒亦?” “挂了。” 戈崇听她疏冷责难的语调察觉不对劲。 戈滟悠悠转醒,起初还磕磕绊绊说她跟谢微星起了点争执,后来才把事情一五一十说清楚。 戈崇扇她两耳光,气急败坏狠狠骂了一顿。 这一来二去两个电话,把谢戈两家的关系推进冰点。 “你在外面怎么玩都行!但纪维洲是谢家人!你做什么都得掂量掂量!” 戈崇脑仁隐隐做疼,目眦欲裂冲戈滟低吼。 这一大堆烂摊子,还不知道怎么收拾! 戈滟被骂着骂着腻烦,捂着火辣辣疼的脸颊,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顶嘴:“我掂量掂量?你在外面包小情人的时候,怎么没告诉我不行?你玩儿可以,为什么我玩儿就不行?” 从小到大,她学到的。 关于alpha的一切都是来源于戈崇。 妈妈陈晓君日复一日照料家里,事无巨细做得细致周到,对他和她全唯命是从;戈崇情人一个接着一个,身上隔三差五就沾着omega的信息素回家。 从一开始,他们的行为就被原谅了。 所以,她们为什么不好好肆意?反正他们有的是钱。 她很早就知道,原来alpha是可以乱搞的。 娶谁回家无所谓,反正只是摆设。 既然戈崇可以,她也可以。 她年轻肆意,比戈崇潇洒不羁。 她是闯祸了,可那又怎么样? 两件联姻工具,在利益驱使下关系会随便破裂么?不会。 戈崇难以置信看她,又扇了她一耳光:“你再说一遍!” “我说,你都可以玩儿,为什么我不行!”戈滟被扇得憋着一肚子气,瞪着他大吼大叫:“再说了,纪维洲本来就是我未婚夫,我为什么不可以!” 戈崇一肚子火熊熊燃烧,连连说了几个“好”,破口大骂:“等你坐上我这位子,再问我为什么!” 说完往病房外走,他真担心再骂会儿会忍不住掐死她! 晚上。 谢微星和纪维洲回家,像往常那样平静吃完了个晚餐。 纪维洲始终低着头,谁也不敢看,脸颊滚烫。 他今晚连水果都没吃,早早回房换后颈腺体的抑制贴。 透过洗手间的镜子能隐隐看到被咬了好几处的伤痕,这些咬痕不合时宜的让他想起昨晚在酒店里被alpha拥着临时标记的情形,不由地脸颊微微滚烫,细心贴好抑制贴后他又揉了揉脸颊。 “只是临时标记,不准乱想!” 昨晚临时标记完他昏昏沉沉就睡着了。 一觉醒来黏糊糊的衣服没了,里里外外都换了新衣服。 谢微星从后面把他圈在怀里。 他醒来看到她近在咫尺躺在他身边,浑身上下都是股清晰的清酒味,那瞬间他差点晕过去。 昨晚他好像洗过澡,换过衣服? 这些,都是alpha帮忙做的么? 那她岂不是什么都看过了。 谢微星醒来松开他,接了个电话拾掇了下,对还在发懵的他匆匆交到了几声就离开了。 纪维洲僵僵的,等看着她把酒店房门关上,望着天花板呆呆的,懵懵的,脸颊红得几欲滴血。 怎么办? 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甩甩脑袋,摆好画架正要开始画速写。 不管那些,都是因为戈滟的破药才那样的,说不定微星很苦恼呢,还完成了微星的麻烦。 第22章 “咚咚咚。” 门被敲响。 纪维洲透过猫眼瞧见外面是谢微星,心情有点微妙开门。 门口的谢微星着宽松的家居服。 她双手插在兜里,模样闲散。 “干嘛?” 纪维洲抓着门留出一条不宽不窄的缝隙,最近不是很忙么? 谢微星看他,笑道:“睡不着。” 纪维洲视线不合时宜落在她薄薄的唇瓣和白皙的脖颈上,耳根微微一红,问:“那聊聊天?” 又想起昨晚他肆意妄为吻过那些地方…… 发热期,也太糟糕了!! 谢微星进屋后,在画架前落座握着画笔又欲给他画速写。 这回被纪维洲阻止了。 他推着她往沙发上坐,不想再连续再画十张速写了! 谢微星并不执着,在沙发上落座,双腿交叠,右手撑着脸颊看他。 “聊什么?” 纪维洲握着画笔在画纸上开始画速写,对方那眼神盯得他心脏小鹿乱撞。 他都不敢看她。 脑袋瓜跟烧热的开水般汩汩汩直响,抿着唇瓣使劲儿盯着画纸。 冷静!冷静! 只是聊聊天! “说说昨晚的事。” 谢微星开门见山。 昨晚她临时标记的次数多了些,omega禁不住折磨昏睡过去。 再叫就叫不醒了。 后续事宜是她一一处理的。 纪维洲慌得不行,握着画笔在纸张上乱涂乱画,也不敢看谢微星,语无伦次: “昨晚真是谢谢你,要不是你我还不知道怎么样,那什么,临时标记也是,虽然我强吻了你,但是我没有要你负责的意思,虽然你帮我换衣服把我看光了,我也没有要对你负责的意思……” 这都说得是些什么啊? 谢微星闻言眸光闪烁了下。 瞧他脑袋都要埋到画架下去了,不由觉得有些好笑。 她起身朝画架走去,辅一站在他身侧就望见画板上乱七八糟的线条,当听到换衣服时挑了挑眉打断他的胡思乱想话:“我昨晚,没有帮你换衣服……” “啊?!” 纪维洲察觉她靠近,抬头跟她猝不及防对视了眼,闻言脸颊的滚烫逐渐冷却,也稍稍没那么尴尬了:“没帮我换衣服?” 那……还好。 “衣服是我下楼去买的,澡是我让酒店omega帮你洗的,衣服也是让他们帮忙换的。” 谢微星淡淡解释道。 难怪回家之后就怪怪的,原来是误会了。 纪维洲微微松了口气。 “你说跟封盼交往,是真的么?” 谢微星看他垂头丧气的,伸手捏着他下巴,令他跟她对视,不放过他眼里一丝一毫的异状。 昨晚被这家伙亲了几口,夜里还反复几次发热。 她本来坐在沙发上小憩,几次三番起身帮他临时标记。 到了深夜三点后她索性上床抱着他睡,好帮他临时标记。 搅扰之下,她睡不着。 反反复复想封盼跟纪维洲交往一事。 前世纪维洲喜欢的alpha名字是两个字,封盼也是两个字。 封盼,真是他毅然决然离家出走的理由么? 纪维洲眸光闪烁了下,挠了挠头道:“我……嗯,是真的。” 谢微星抓住他乱动的手,倏而一笑,毫不留情揭穿他:“假的。” 这家伙说谎时,喜欢挠头。 纪维洲瞳孔微瞪,无比心虚。 纪维洲慌张起身,嗓音拔高:“真的!全是真的,我跟封盼相互喜欢对方,很喜欢很喜欢。” 谢微星一动不动注视着她。 纪维洲望着那双像什么都看穿的眼神,说着说着嗓音逐渐消失,沉默了下,咬了咬唇有点生气继续道:“我和封盼确实是假交往,可是我是为了不跟戈滟联姻……” “嗯。” 谢微星淡淡道。 前世背着她跑去交了一堆女友,合着是为了破坏联姻。 不过这也就解释得通。 像纪维洲这么单纯的,恐怕也就只想到假交往这种办法应对。 几百封信里,用黑笔涂黑的名字,是两个字。 排除掉封盼,想起昨晚他在怀里呢喃亲昵,一瞬间一个荒谬的揣测从心底窜了起来。 喜欢的是她么? 微星,微星也是两个字。 如果不是,为什么每一封信都是写给她的? 明明每一封下面,都写着“想你的洲洲”。 谢微星心底仿似投入了一颗又一颗石头,不断泛着涟漪。 是……这样么? 她看他的眼神愈发不一样。 纪维洲看她云淡风轻、运筹帷幄的模样不止一点点生气,是很生气。 活像他是个跳梁小丑似的。 他眼圈泛红,昂着头梗着脖子无比难堪,跟刺激怒了的小兽般凶凶的维护着自己那点自尊心:“你是不是在嘲讽我,觉得我傻,我知道我笨,觉得我没有主见,我活得像一个傻子……可是我不像你能轻而易举解决那么多问题,因为我害怕很多很多事情,怕你们不要我,怕你们丢下我,我更怕发现你们没有一个人是爱我的……我唔……” 谢微星看他眼圈一点点发红,眼眸里是满满的委屈。 她不知道怎么低头吻住他喋喋不休的唇瓣,原来小兔子有那么多顾虑,那么多害怕。 第23章 “微、微星……” 纪维洲唇瓣被吻住那瞬间,脑子嗡嗡嗡响,胸腔里的空气好像被抽干了。 他僵僵的,视野里全是谢微星长长的睫毛,唇瓣软软的,鼻尖全是浅淡的清酒味。 纪维洲被亲得迷迷糊糊的,呼吸困难,一颗心扑通扑通跳着。 什么意思?谢微星亲他? 她是不是,是不是也有点喜欢他? 就在这时。 女佣就在门口咚咚咚敲门,打断了两人。 “少爷,小姐,戈家的人来了,正在楼下说要见二位。” 谢微星和纪维洲呼吸不稳松开对方,齐刷刷朝门口望去,闻言对视了眼,双双在对方眼底觑见几丝不妙。 纪维洲复又察觉双臂不知道什么时候环住她脖颈,脸颊滚烫得几乎能烧鸡蛋了,忙松手连人带椅子朝后退了退,低着头有点懊恼道:“怎么办?” 不用也知道,戈家人来肯定没好事。 “等我回来。” 谢微星捧着他的脸,看他双眸略含迷蒙,唇瓣微微泛着些许水光,看他垂着眼露出红红的耳朵尖,吻了吻他的额头,见他像只受惊的小兔子似的看她:“好好画作业。” 纪维洲呆呆应道:“嗯。” 又……亲了,还是额头。 谢微星起身离开,贴心关好门后下楼。 纪维洲喉咙滚动了下,摸了摸唇瓣艰难回忆了下刚才的情形,脑海里仿似烟火绽放般砰砰砰响着,她跟机器人似的起身埋进被子,把自己彻底埋进被子才发出交叫声。 临时标记了。 清醒状况接吻了。 他也不知道现在状况是怎样。 可是他觉得浑身轻飘飘的,好像跌入云端。 楼下客厅。 戈崇领着戈滟带着礼物亲自登门致歉,一是为戈滟肆意妄为,二是为戈崇不明真相出言不逊。 谢舒亦神色淡淡,瞅着雪茄时不时搭理一两句,脸色却始终不太好,谢微星在沙发上落座时恰好戈崇提出下个月举行订婚仪式,谢微星没等谢舒亦开口就直接拒绝。 “戈董事长,戈滟做出这种事情,属实不是道歉就能解决的。” 谢舒亦折了报纸,淡淡道:“我看这婚约,咱们还是算了吧。” 戈崇却丝毫没退却的意思,言笑晏晏道:“谢总,孩子嘛,知错就改善莫大焉,更何况戈滟已经知错了,也答应我要改,以后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习惯都改掉,洲洲说东不往西。” “没错,我一定会听话的!”戈滟坐得板板正正,乖得不成样子。 来之前戈崇就威胁她,要是婚约回不来,那她就要被逐出家门睡大街。 谢微星沉默不语。 谢舒亦不为所动。 戈崇笑意连连,狠了狠心道:“谢董之前不说对我们旗下的半山娱乐公司感兴趣?虽然那公司的市场估值大概40亿,可真正的商业价值却远远不止,要是谢董不嫌弃,咱们可以再聊聊这收购案。” 谢舒亦轻啜了口茶,闻言眼底闪过几丝动摇。 “谢董,戈滟和洲洲的感情嘛本身就需要培养,咱们做长辈的过分干预也不好,我啊可以保证,绝不会再出类似的事情……”戈崇信誓旦旦保证。 在澧都的顶级豪门中,愿意与戈滟联姻的实属少数。 谢舒亦就搁下茶杯,礼节性笑了下道:“既然如此,那再给戈滟一些时间也好,年轻人嘛,培养培养感情也是可以的。” “妈妈。”谢微星脸色微变。 谢舒亦淡淡道:“这件事借此揭过,若是戈滟真有意悔改,我们该给她一个机会才是。” 谢微星薄唇抿了抿,知晓戈崇丢出半山娱乐,这场婚约就没那么顺利解除。 为了跟谢家联姻,戈崇倒真是舍得。 不过这种事情确实不足以让两家联姻解除,商人逐利,联姻的核心是利益,绝非这些小打小闹能解决。 待送走戈家父女后。 谢舒亦把纪维洲叫了下来。 起初纪维洲还以为婚约解除,蹬蹬蹬下楼,乖巧坐在谢舒亦和谢微星对面等着好消息。 哪知道谢舒亦却告诉他,婚约暂时不解除,让他尝试跟戈滟继续约会,还保证戈滟绝不会再做出昨晚那种事情。 纪维洲咬着唇眼里续满泪水,挪了挪视线死死盯着薄唇紧抿微微蹙眉的谢微星,委屈得无以复加。 明明她刚刚才在卧室里还在吻他。 他以为她至少有点点喜欢他,不会把他推给别人,可是现在她竟然要他继续跟别的alpha尝试…… 他不想尝试,不想跟戈滟再见面。 什么机会,他通通不想给。 谢微星看他控诉的眼神薄唇微抿,冲他轻轻摇了摇头。 这件事情,只能到此为止。 多说无益,得重新想办法。 纪维洲深深吸了口气,没读懂她的意思,第一次坚定望向谢舒亦: “我……我不想……尝试……” 他心脏砰砰直跳。 他从来不会拒绝他们,他害怕被舍弃,即便很多事情他不喜欢,他也硬着头皮去做。 可是,他想拒绝一次,反抗一次试试看。 谢微星微微一怔,没想到他会如是说。 他从来妥协,时常被牵着鼻子走,不敢去拒绝谢舒亦和闻齐。 今天却罕见的听到他说了个“不”字。 第24章 她其实想过,如果她顺利解除婚约,那么下一次呢?戈滟是第一个,会不会是最后一个取决于纪维洲的态度。 他如果被牵着鼻子走,那么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戈滟。 她觉得都得给小兔子鼓鼓掌了,微微笑了下起身,在谢舒亦愕然的目光里拉着纪维洲的手,道:“洲洲不想尝试,那就不尝试。” 说着拉着眼泪僵住的纪维洲往楼上走。 谢舒亦看着两人交握的手,拧眉低斥:“谢微星!你敢!” 那股不安和焦虑更为浓烈。 微星和洲洲绝不能…… 谢微星停下脚步,转头看了泪眼朦胧的纪维洲,复又握住纪维洲的手坚定的往楼上走。 会解除婚约的。 纪维洲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紧张跟着。 他也不敢回头看谢舒亦,只听见谢舒亦砸水杯“哐当”的脆响声。 纪维洲站在门口,眼眶红红,攥着她衣角问:“你为什么……这样?” 指的是她为什么吻他。 又为什么毅然决然把他带走,跟谢舒亦呛声。 “对不起。” 短暂的意乱情迷过后,谢微星恢复理智,她垂眼拨开那只修长白皙的手,朝后退了一步看着他道。 纪维洲眼圈酸涩,咬着唇死死瞪着她。 对不起? 她……不要他,不是喜欢他。 “刚才脑子不清醒,现在清醒了。”谢微星道。 纪维洲抬手“啪”地一下扇了她一耳光,低吼道:“你混蛋!” 意乱情迷,脑子不清醒就亲他? 她把他当什么了? 谢微星被扇得偏了偏头,闭了闭眼道:“嗯。” 纪维洲转身回房,“砰”的一声把门给关了。 那力道之大,丝毫没留情。 他回到房间趴在床上,似失恋般哭了一通。 不喜欢他为什么处处要管他?为什么要站出来当着谢舒亦的面拉走他?为什么每次都把他照顾得那样好? 为什么误导他?让他觉得她或许有点点喜欢他?混蛋……大混蛋…… 谢微星回房背靠着墙壁闭了闭眼,深深吸了口气。 她摸了摸被扇得脸颊,疼得“嘶”了一声,喃喃道:“谢微星啊,你还真是……混蛋。” 谢微星喜欢纪维洲。 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 在成年以后,她就清楚知道。 年少时的喜欢总是热烈,曾经的她用过激烈的方式抗拒跟霍雎的联姻,潜藏着这样那样的心思。 纪维洲彻底消失在她生命里那四年,实在改变了太多东西。 那四年里,她在商场上沉沉浮浮,名利场上的一切她都清清楚楚。 谢家的责任和义务全部担在她肩上,裹挟其中,每个家族都渴望着越爬越高,在圈子里话语权越重,谁也不甘心被谁比下去,大家族联姻势在必行,一旦联姻就意味着在更多产业上的沟通交流。 她喜欢纪维洲,却不属于纪维洲。 她属于谢家,她生在谢家,养在谢家,她有责任和义务维持好谢家的一切。 所以,即便前世找回纪维洲,她依旧会跟霍雎联姻。 爱情,不是她生命的全部。 谢微星在军部重新醒来的那一秒,她根本没想过要跟纪维洲如何。 她能克制对他的喜欢。 也能不断提醒他保持距离。 她看着他一步步显露出喜欢,主动跟她亲密,说不欢喜是假的。 可是她们从一开始,就不能开始。 她能为他做的,是让他能选择自己喜欢的生活。 随后的一段时间。 谢微星把重点全部放在解决戈滟和纪维洲的婚约上。 婚约的核心是集团利益。 若是把戈家变得无利可图,戈滟和纪维洲的婚约根本无需多言,自然无效。 谢微星不介意再搞垮戈家一遍,尽管这花费的时间更为漫长一些。 她直接找了私家侦探,让他们追着戈崇的私生活查,旋即写了两张清单让屈潼签约,这些全是她记忆里日后会爆火的明星,以及手腕不错的经纪人,旋即她又在几百家经纪公司里选择了一家收购。 忙活了一个月,这家经纪公司重组完毕。 投资完《猛鬼4》和《星际1》的动画制作,十亿只剩下两亿。 谢微星在海量的投资案中翻到了《我亲爱的少年》和《梦里人》的电视剧剧本。 两部都是由恒河星空影视集团的剧本,创意十足,一部是校园轻喜剧,一部是悬疑破案剧,制作成本比科幻、武侠、仙侠更低,后期剪辑制作相对简单些。 谢微星把剩下两亿全部投入这两部剧。 恒河星空影视属于运转没一年的小公司,此前拍摄的两部电视剧全扑街了,这回打磨的两个剧本投出去俱是音讯全无,没什么人看好,再没人投资这小公司就得破产了。没想到卫星投行竟愿意一口气投资两部剧,要求是安插些艺人进两个剧组。 随后,她找了关系搭上猕猴桃网站,将八名唱跳强悍的艺人进去。 选秀和拍摄如火如荼。 戈滟隔三差五提出跟纪维洲约会。 谢微星挡了几次,干脆些提议让纪维洲跟她去公司,在办公室给他隔了一块地方画画。 纪维洲对戈滟犯怵,还不至于在这种时候耍脾气,忸怩了一阵答应了。 第25章 好在谢微星一如既往忙碌着,会议一个接着一个,经常需要外出谈合作。 艺人公司开始运转后她就更像陀螺了,他跟她见面比以前还冷淡,再加上他失恋后心情糟糕透顶,看到她就难受得要命,更不想搭理他。 项目组的屈潼倒是挺会安慰人,她会给他带些喜欢的零食。 像糖、小蛋糕、水果、饼干、牛奶等,偶尔给他带点小玩具逗他开心。 他很快跟屈潼熟悉起来。 纪维洲在感情上烦恼归烦恼,不过也不会纠结太久。 他多数时候在隔出来的画室里画画,翻看名著。 后来屈潼建议他在网上直播画画聊天,顺便挂一些作品尝试接一点商业化的单子。 创意性的东西画了三周,粉丝数量慢慢长到六百多,接到了三个单子。 这么窝在卫星投行画了一个月,陆续赚了五千。 画得东西五花八门的,挑战也不少。 他打算暂且靠着直播赚点钱,攒攒客户,往后发展下去,应该饿不死自己。 五千是少,但未来还很长。 他专程请屈潼去餐厅吃了一顿,感谢她给他出主意。 临近过年时。 网上铺天盖地是戈崇婚外养小情人的热搜,一波接一波,营销号玩梗欲洗白。 谁知道在玩梗洗白时,有匿名爆料称戈崇利用职权让旗下艺人陪酒,工商局和检察司介入调查,网友纷纷出警,把戈崇家扒拉个底朝天,捕风捉影的消息层出不穷。 与此同时,戈家旗下几名顶流艺人暴雷,不是恋情曝光就是口碑塌房,要不就身缠刑事案件。 伴随着戈家一系列变故,戈家主母陈晓君从戈家集团大楼跳下自杀。 舆论再次被推向顶峰,有网友扒出陈晓君抑郁症多年全靠药物治疗,死前先后跟戈崇和戈滟发生争执。 在风口浪尖上,戈家股票暴跌。 纪维洲网上冲浪瞅着劈天盖地的言论,知晓戈家应该大势已去,跟戈滟的婚约取消只是时间的问题。 这婚约是谢微星亲自去戈家退的。 谢舒亦没得到那半山娱乐,差点惹了一身骚,索性把事情交给谢微星办,这正中谢微星下怀。 落到这步田地,戈崇再没筹码。 戈滟和纪维洲的婚约,这回算彻底解除得干干净净。 第8章第八封情书 夏津怀孕了。 拉着纪维洲在酒店说出这事时,他裹着厚厚的衣服完全看不出微微隆起的小腹。 夏津坐在床沿时抹着眼泪,“袁潇潇不要这孩子,让我打胎。” “袁潇潇?” 这简直是晴天霹雳,纪维洲都蒙了。 袁潇潇是豪门袁家的二小姐,是金融系大四的学姐,陆陆续续交过几任男友,夏津家家境一般,父母都是高中教师。 两人是在酒会上认识的。 当时纪维洲受邀参加,顺便带了夏津。 在酒会上两人聊得颇为投契,纪维洲知晓她交往过几任男友,觉得她对恋爱关系不太认真劝过夏津。 夏津听是听了,可没多久还是跟她交往了。 没想到,怀孕了! “嗯。”夏津点头。 纪维洲看抱抱他,摸摸他后脑勺安抚了下,生气问:“你真准备打胎?” 这关系发展得让他有点发懵。 他还以为谈恋爱就拉拉小手,可没想到都发展到床上去了! 那混蛋做那种事情都不带套么? “我大三她大四,潇潇没法生,而且也影响我们两的学业,她父母那一关还没过。” 夏津抬头看他,脸颊湿漉漉的:“胎肯定要打,可是我好怕,我都没告诉陆嘉泽,你陪我去好不好……” 眼见还剩两周就放假了。 再不解决,回家肯定会被发现。 “那袁潇潇怎么不陪你去?” “她最近被她父母盯得紧,又要准备考试,又要去公司实习,没法陪我……” 纪维洲松开他往外走:“我去找她。” 这事儿袁潇潇至少得拿出个态度来,不然真当夏津好欺负! 夏津赶忙拦住他,堵在门口着急道: “我找你来是陪我去医院,一个人我真的害怕,你要是去找她,那她以后怎么看我?而且我跟她最近为这事儿没少吵架,她都说了,事情解决了,她就想办法带我回家去见她父母。” “她最好是。” 纪维洲心底窜起股焦虑和不安。 美术系的课程在最后两周没几节课。 逃两节课并不影响拿学分,只需要参加最后的考试。 纪维洲跟夏津买好票前往隔壁市。 思虑再三,用纪维洲的号在手机上预约了omega科,定了一周的酒店。 因最后两周没什么课,离开学校出去玩儿的也不少,住校管得不严,夏津跟门卫说了声收拾东西就可以走。 纪维洲需要得到谢舒亦和闻奇的同意。 这事,他没逮到好时机,等到用餐时才堪堪得了机会,壮着胆子提出要去为了期末作业要去隔壁市采风。 “你跟戈滟的解除了婚约,” 谢舒亦慢条斯理夹了片青菜,罕见和蔼笑了笑,抬眼看他道:“最近我和你谢伯父最近翻了翻青年才俊的资料,衡家的衡书兰就很不错,又是霍雎的表姐,刚从国外回来不久,是国外顶尖学府弗洛达大学工商管理系的高材生……” 第26章 谢微星听到“衡书兰”这名字顿了下,复又淡淡道:“洲洲不需要。” 衡家跟谢家算得上门当户对,衡书兰是衡家独女,父母看顾得紧,教养得斯文有礼,举手投足是典型的豪门小姐,做事颇有手段,跟谢微星在商场上几次三番交手来看,确实不错。 前世衡书兰跟纪维洲认识,腺体受损后的纪维洲曾晕倒在路上,是路过的衡书兰送去医院的。 纪维洲失踪四年,少不了衡书兰的协助。 谢微星前世几次三番问过衡书兰关于纪维洲的行踪,她次次隐瞒。 为了逼她就范,谢微星跟她商场交手时很是打压,始终无果。 衡书兰是个信守承诺的君子。 然而谢微星好不容易铲除掉戈滟,让他选择自己喜欢的方式生活,又岂会再让他被谢舒亦和闻奇左右。 这种硬塞给纪维洲的方式,她不喜欢。 “这孩子,洲洲都没说什么呢,” 闻奇嗔了她一眼,给旁边女佣了个眼神,复又温柔望向薄唇抿着的纪维洲,循循善诱道:“洲洲,我们也是为你好,你们这年纪越是到后面,圈子里适龄的alpha就越少,更何况我和你伯母只是想让你见见,不喜欢换一个就好了,不是非逼着你跟她结婚……” 女佣给纪维洲递了张照片。 ——是衡书兰的生活照。 照片上的女alpha抱着一盆紫色的薰衣草,着白衬衫牛仔裤,围着棕色围裙。 她眼角上沾染上灿烂的阳光,五官温润如玉,眉宇间席卷着股书卷味,是那种很容易让omega喜欢的类型。 纪维洲听得愁容满面,十分抵触,可看着照片微微一愣,倏然想起这是谁,恍然道:“是她啊……” 这人他认得。 念初中时霍雎来谢家,偶尔会带上他表姐衡书兰。 衡书兰不像霍雎那般爱玩爱闹,喜欢坐在亭子里安静地看书,还热心的辅导过他作业,他作为回报还偷偷塞过糖果给她。 谢微星眸光微微一闪,蹙了蹙眉。 omega嗓音里似乎有些开心,是因为衡书兰? “认识更好,等你采风回来,就当是看老朋友,见见也好。”谢舒亦笑道。 纪维洲看看照片上的熟人犹豫了下,再怎么说也是相亲,他下意识望向谢微星,见她也正看他,眼底写满了“不准”,他想起那晚她的“对不起”,暗想这回并没有让他联姻,只是相亲。 应该问题不大。 他倏而一笑,冲谢舒亦道:“那好啊。” 谢微星拧了拧眉,眼底闪过一丝不悦,觉得他未免太过好骗,直勾勾盯着谢舒亦问:“你确定,不是像上次那样?” 谢舒亦瞥了她一眼,淡淡道:“作为洲洲的长辈,上次是我和你爸爸考虑不周,但这次我希望能帮洲洲找到合他心意的alpha。” “不联姻?” “不联姻,洲洲喜欢就好。” 谢微星按捺住心下疑惑,看她风轻云淡模样,似乎真是为纪维洲的终身大事考虑。 难不成,是她过分敏感了? 这事由不得谢舒亦再继续强势。 戈家短短两个月不到被整成半残状态解除婚约,是谢微星干的。 那些动静,谢舒亦岂会不知? 不但知道,还帮她把不那么干净的屁股给擦了。 若是她再强行给纪维洲安插婚事,适得其反,小狼崽子还不知道要干出什么事情来。 戈滟出事的第二天,纪维洲身上就沾染上谢微星的信息素,她就知道担心的事情终于成真了。 微星,帮洲洲临时标记了。 这是一个不好的信号。 目前谢微星没有任何跟霍雎解除婚约的苗头,只需要让纪维洲跟其他alpha订婚,事情会变得简单些。 纪维洲忐忑不安的心缓缓坠地。 不用联姻了。 “另外,我们抽空去民政局把领养手续办了吧。” 闻奇蓦然想起什么,和蔼可亲冲他道:“到时候,洲洲跟我们就是真正的一家人了。” 旧事重提。 谢微星一抬眉眼,搁下筷子道:“我说过,我不同意领养他。” 要是谢家真领养纪维洲,事情会变得更为复杂。 纪维洲也没想到领养的事会再度提出,看着闻奇欢喜的笑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他。 还在踟蹰间就听见谢微星反对,不知道怎么,他特别特别讨厌她这样,明明不喜欢他又偏偏要插手。 他有些赌气道:“我愿意被你们收养。” “纪维洲!”谢微星震惊朝他望去。 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领养这件事情哪里这么简单。 豪门谢家的门槛,一旦进了就摘不出来。 与之相对应要付出的,是他想象不到的代价! 纪维洲盯着她缓缓重复了一遍:“我愿意被谢伯母和谢伯伯领养。” 谢舒亦没想到纪维洲竟同意了,短暂讶然后望向眉头紧皱的谢微星道:“既然洲洲同意,你反对无效。” 谢微星薄唇紧紧抿了抿,死死盯着两次说出同意的纪维洲。 纪维洲被那双略含愠怒的眼盯着,胸腔跳得七上八下,回瞪了回去。 alpha好像很生气…… 不能输,不能输!她敢耍你,玩弄你,你最好气死她! 片刻后,谢微星用餐巾擦了擦唇瓣,起身朝楼上而去。 第27章 她浑身散发着寒意,冷冷道:“吃饱了,慢用。” 纪维洲狠狠松了口气。 吓死他了,她眼神也太凶了! “好孩子,我的好孩子,” 闻奇抓着他的手轻轻抚摸了下,心底那块石头终于稳稳放下,怜爱道:“等办了手续,你就是真正的谢家人了……以后啊,就不能喊谢伯伯了,要喊爸爸了……” 纪维洲有些恹恹的,勉强扯了抹笑道:“嗯。” “以后叫微星,要喊姐姐。”谢舒亦给他夹了一块鱼肉,言笑晏晏道。 纪维洲微微一怔,复又乖巧道:“嗯,喊姐姐。” 等真正领养之后,谢微星就真正是他姐姐了。 等他吃完饭怏怏不乐回房间,把自己扔在床上扯了被子滚了两圈,就彻底把自己滚成一根肉粽。 两周后真要跟谢舒亦和闻奇去民政局办领养手续? 以后一辈子喊谢微星姐姐? 他再熬半年就大四了,能找工作养活自己,其实也没必要非要被谢家领养。 可是谢微星的态度太气人了。 次次都反对反对,事事都要插手管一管,特别是从部队回来之后…… 正在他在床上滚到床沿望向天花板时,上空出现一张谢微星笼罩在阴影里的脸。 “啊!”纪维洲被吓了一跳尖叫起来。 谢微星眼疾手快捂住他的嘴。 然而纪维洲一见到她火气就蹭蹭蹭往上飚,脑袋拼命挣扎了下,哪知身子随着挣扎“砰”地一声滚落在地上,得亏裹着棉被,否则还不知道多疼。 谢微星把他扶起来,“没事吧?” “没事。”纪维洲龇牙咧嘴从被子里钻出来,没好气道。 他察觉窗外一阵凛冽寒风吹了进来,看看窗户再看看谢微星黑毛衣上沾染着不少还没融化的雪,略微讶异:“你、你爬窗?” 那么冷,爬窗? “不重要。” 谢微星淡淡道。 纪维洲蹬蹬蹬跑过去把窗户关了,关上那瞬间脑海里百转千回,转身毅然决然盯着她问:“你是来劝我拒绝领养的?” “不错。”谢微星并不遮掩。 说话间,她顺手把地毯上的棉被重新抱起铺在床上。 “我觉得被领养挺好的。” 纪维洲苦恼归苦恼,可一看到谢微星,omega的自尊心空前绝后,抱着胸一脸不服输的模样道:“你知道的,我八岁就没了父母,舅舅、舅妈当年把我扔下,家里的人没人爱我……如果谢伯伯和谢伯母领养我,那我就有家了……我觉得很好。” “不好。” 谢微星见他跟头倔驴似的,迎上前去扣住他肩膀肃然看他道:“一旦你真正进了谢家,进了族谱,相应的你就要承担起谢家的责任,到时候就算你不想联姻,他们也会安排你联姻,除此之外,你还得很多很多事情,把你自己奉献给谢家,你得学着跟商场上、上流社会的人打交道……” “纪维洲,你根本不会想成为谢家笼子里的金丝雀……” “你不是想画画么?不是想全世界都去看看?不是不想跟整天面对勾心斗角么?” “等毕业之后,离开谢家你就能做你想做的所有事情。” 她还记得他只想画画,还记得他想去全世界看看,还记得他不喜欢勾心斗角的生活,还记得他不喜欢关在笼子里当金丝雀…… 她全都记得。 纪维洲征了怔,已然平静的心湖泛起圈圈涟漪。 他搞不懂,明明都不喜欢他,为什么又把他很久以前说得记在心上? 他视线落在她唇瓣上,脑海里又回荡着那句“对不起”,将他一切幻想彻底击碎,他没好气打断她:“我已经决定了!” “别任性。” 谢微星深深看着他道:“去过你想过的生活。” “你少自以为是了!我想要的生活我自己知道!你不喜欢我,你最好什么也别管我!” 纪维洲掷地有声,一丝一毫都不退却,重新推开凉飕飕的窗户道:“现在,你可以走了。” 第9章第九封情书 筹拍的校园剧《复读生》与悬疑题材《第十七扇门》开拍。 校园剧拍摄地点在隔壁市,拍摄地点是知名高中,开机仪式邀请了不少媒体,谢微星应邀参与开机仪式。 采访过后,谢微星在附近定了烧烤店请一应工作人员吃饭,祝他们旗开得胜。 拍摄紧锣密鼓开展。 谢微星留了两日探班,摸摸这批新签约艺人的功底,给编剧提了小意见。 几名安插进来的新艺人是科班大四的学生,留有演绎痕迹,修改些许台词兴许能更为自然。 编剧略微思索了下,重新翻了翻剧本进行修改。 他认为校园剧拍摄应该更为贴近学生生活,偏群像,应当侧重对原生家庭的刻画、同窗之间的友情、学业上遇到的烦恼、对未来的规划,男女主刻画足够,配角刻画却并不深。 编剧改完觉得,绝美! 临走前,把几个艺人叫过来叮嘱。 “你们第一次演戏,多学多问。” 几个小艺人掩饰不住眼底的激动:“嗯嗯。” 秉持着多学多问的原则,拍摄第二天下午。 谢微星前脚一走,演男三的简鑫阳就拿着剧本跑去找编剧理逻辑。 编剧当时还优哉游哉喝柠檬水,对拍摄的戏十分满意,逮着被问了一大堆小问题,掰扯来掰扯去,他都没理清楚,讨论着讨论着愣是理清楚了。 第28章 那边谢微星办理退房手续时,略微思忖了下又续了两日房。 纪维洲采风也在这座城市,她播了电话让总裁助理卫斯理查了纪维洲入住的酒店,又去了一趟商场购买礼物打算哄哄omega。 挑来挑去,挑了枚钻石项链,挂坠形状是只小小的兔子。 谢微星合上礼物盒,从商场出来。 这时,天空下起纷纷扬扬的雪,旁边一家卖冬季用品的小店闪烁着花花绿绿的霓虹灯,越过透明的玻璃门能看到几个年轻人拿着针棒正在织围巾。 谢微星进了店铺。 店铺是专门卖围巾的,店主可以教人现场织围巾,手法样式挺多的。 她想起omega去部队时送的围巾是亲自织的,在店主的协助下挑了棕色粗粗的毛线,坐下后店主一步步教。 谢微星就学得很快,力道掌握得均匀。 约莫织了三个小时才堪堪织完,她又挑了墙上一只针织的兔子配饰,在店主的帮助下用针线缝了上去。 织围巾不算难,针线缝补要难些。 谢微星被刺了好几下,吮了吮指尖,费了点劲儿才把那只兔子被缝上去。 “小姐这么用心,相信你男朋友一定很会开心。” 店主帮她把东西装进礼物盒,笑意盈盈说着。 店里多数是omega织围巾送给alpha,进店织围巾的alpha这还是第一位。 谢微星愣了下,笑着解释道:“他不是我男朋友。” 店主恍然大悟,把袋子递给她道:“那祝你能早日追到喜欢的人。” 谢微星接过袋子,薄唇抿了抿,终究没说话。 卫斯理查到纪维洲入住的酒店在西区的阿尔法酒店,她打了车到了酒店,给纪维洲播了电话。 纪维洲没接。 谢微星想,小兔子过了三天了,还在生气? 她有些惆怅,进酒店询问了下纪维洲的进出记录,发现他早晨八点外出至今还没回来,只得在酒店休闲区等候。 这一等,就等了六个小时。 纪维洲下午七点扶着夏津回酒店,迎面望见大步流星走来堵住他的谢微星,吓了一跳:“你怎么在这里?” 夏津也被她的出现吓了一跳,慌张跟纪维洲对视了眼,忐忑不安抓紧他的手腕。 “我们聊聊。” 谢微星觑见夏津脸色苍白,略微思忖了下道:“先送你朋友上去休息吧。” 她主动帮忙扶了扶夏津,礼貌性询问了句:“今天采风,不顺利么?” 夏津被她扶着时受宠若惊,哪里想到高高在上的谢家独女会照顾他? 同时又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什么采风? “我们去了南区那边的古镇,确实不太顺利。” 纪维洲信口胡诌,当时来这里他专程查了景区,为的是发朋友圈糊弄人。 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用场。 夏津不敢说话。 谢微星和纪维洲把他送回房后,两人对视了眼,下楼到酒店休闲区靠窗的沙发坐下。 “你又想干嘛?” 纪维洲双手插在袖子里抱着肚子,眼神有点躲闪。 那晚跟谢微星叫嚣,胆子真肥!可他又不后悔,谁让她乱亲他的? “最近的事很抱歉,” 谢微星从购物袋里将一个银色丝绒盒和礼物袋推到给他跟前,认真看着略微疑惑的他道:“无论是吻你,还是领养,我都没询问过你愿不愿意,更何况还是在我知道你喜欢我的情况下……” 这不是谢微星第一次对纪维洲道歉。 以前她把他惹恼,也总买礼物道歉,轮到他惹恼谢微星时,也会买礼物道歉。 纪维洲眸光闪烁了下,望着她满含期望的眼不说话。 “收下礼物,别生我气了。”谢微星软了语调。 纪维洲垂眼沉默,一动不动。 谢微星看得颇为忐忑。 “要是礼物我不喜欢,我还是要生气的。” 纪维洲嘟囔着,动手打开了银色的丝绒盒子,就望见一枚银色的小兔子挂坠,上面镶嵌着十几枚碎钻,很是漂亮,他心情复杂,又岔拆开礼物袋,拿到棕色围巾时率先看到上面的小兔子,把围巾随意往脖子上裹了裹。 暖暖的。 他无意中抓到围巾末端的线头:“这里怎么还有线头?” “可能是织到最后,忘了。”谢微星见他面色稍霁,没此前那般冷冰冰的,笑了笑道:“等找剪刀剪掉就好。” “你织的?” 纪维洲反应过来,有些愕然朝她望去。 谢微星笑道:“嗯,你上次不也帮我织了么?” 纪维洲觉得脖颈上的围巾和盒子里的兔子项坠都变烫了,抓着围巾末端那线头眼圈发酸,明明决定再也不去搭理谢微星,以后当朋友,可她偏偏又是送项链又是织围巾,让他总觉得有点点可能。 这不是撩拨,是什么? “不够,谢微星。”他不知道怎么开始生气。 这种生气,活像不断刺着他心脏般,让他无所适从。 谢微星微愣,没料到送礼物送到纪维洲更生气了。 “那天晚上,严格来说是我的初吻,你明明知道我喜欢你,后面却轻飘飘说一声对不起?” 纪维洲盯着她,将她躲闪的眼神看在眼里,咄咄逼人道:“那句话跟刀一样捅在我心里,我哭了半夜,我是你随随便便能扔掉的玩具么?开心了就逗逗,不开心了就不要了。 第29章 “领养的事情也是,你为什么不问问我愿不愿意,谢微星,我是不是不值得得到你的尊重?” “你是不是觉得,我被你捡回家,我就只是一个附属品?” 谢微星辩解道:“我没有这么想过,我只是为你好。” “为我好,就可以无视我的想法么?”纪维洲眼圈泛红。 这些话像尖刺般刺着谢微星,知道她确实理亏。 她沉默许久,重新抬眸时看着眼泪大颗大颗滚落却还在瞪着她的谢微星,有些心疼,犹豫了下起身站在他身侧,伸手用拇指揩掉他眼泪,软了嗓音道:“以后不会了。” 纪维洲拍开她的手,红着眼抬头瞪她。 “你要怎样才肯原谅我?”谢微星悬在空中的手僵了僵,捏着他的下巴迫使他跟她对视,诚恳道:“我都可以做。” “少说大话了!” 纪维洲胸膛微微起伏,也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大胆想法:“那你跟我谈恋爱啊!是你先亲我的!” 谢微星蹙眉:“不可能。” “三天,就三天,”纪维洲抽了抽鼻子,又揩了揩眼泪,一双沾染泪花的眼睛直直看着她:“三天谈完恋爱,回去之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谢微星吸了口气道:“无理取闹。” 理智在告诉她,不能答应这件事。 “你答应我,我回去就拒绝领养!”纪维洲胸膛微微起伏,斩钉截铁道。 四目相对。 谢微星心情复杂看他,这件事情确实该好好了断。 她闭了闭眼,沉默片刻后才缓缓道:“好。” 纪维洲怀疑他耳朵出幻觉了道:“你答应了?” “我答应。”谢微星再掀开眼睛时,用衣袖给他擦了擦湿漉漉的脸,看着他道:“三天之后,我们重新做回朋友。” 纪维洲怔怔的,脑子嗡嗡嗡响着。 后面谢微星送他回房,叮嘱了些事情,他晕乎乎的,觉得这事情好像有点魔幻。 等照顾夏津睡下,在浴室洗澡才彻底反应过来,洗完澡摸着脖颈上的兔子项坠,又抱着谢微星织的围巾在马桶上坐着发呆。 他懊恼抓了抓头发,把头埋在围巾里嗅着浅淡的清酒味:“纪维洲啊纪维洲,你最近也太太太太大胆了!” 竟然提这种要求?! 不过想想,他其实有点喜欢这么发疯的自己。 就……干得漂亮?! 纪维洲从联姻事件后就意识到要改变。 这种改变不是他在学业上要变得多么优秀。 而是,他在面对谢舒亦等人时,得改改逆来顺受的性子,他也得有属于自己的脾气。 酒吧那次戈滟差点毁掉他。 这一切全部源自于他对谢舒亦和闻奇的话毫不反驳,就算他当初不愿意也勉强答应,戈滟约他去酒吧也是,他如果那时候坚定不移拒绝,也不用拼着伤害腺体威胁…… 纪维洲躺下睡觉,暗暗发誓这三天怎么也得把仇给报了! 第10章第十封情书 约会第一天。 谢微星把三日约会的时间和行程标注写明。 去的景点,用餐的地点,时间段,还询问了纪维洲意见。 纪维洲瞅瞅她,再瞅瞅三天的规划表格,很怀疑这是旅游攻略。 他掏出笔把不想去的地方划掉,也不怕谢微星不高兴,划了七八个项目,改成了自己喜欢的项目,这里面包括看电影、坐船、坐索道、小吃街等,保留了古镇、标志性建筑、植物园、动物园。 “这样就好啦!” 他把修改好的攻略递给她,心情不错合上笔。 谢微星看了眼,没什么意见。 “诺,那边有家奶茶店,你男朋友想喝热腾腾的奶茶,你去买。”纪维洲拉了拉双肩包肩带,冲她笑得人畜无害。 谢微星瞧他眼底闪烁着不怀好意的光,看他脖颈还系着编制的围巾,竟觉得有点可爱。 她忍不住揉了揉他脑袋,笑道:“嗯,买。” 头发被她轻轻揉着,有点舒服。 纪维洲被她的笑晃了晃,不由地板着脸催促:“快去!” 谢微星去奶茶店买了两杯热奶茶。 买的是椰香烤奶,正常糖。 是纪维洲喜欢那款奶茶,他心底嘀咕着以前她帮他买过,偏偏他喜好跟前两年没什么变化。 他喝了一口之后,熟悉的味道在唇齿间泛滥,想了想正儿八经道:“这个我喝腻了,我不喜欢。” 谢微星挑了挑眉:“那重新买。” 重新买的意思是,谢微星把全店的奶茶各买一杯。 三种不同糖分,摆了满满一桌子,周围的路人纷纷朝靠窗的桌子边瞅。 纪维洲一一喝过去,味道各不相同。 他喝着喝着,充满新奇感,最终挑了杯最喜欢的。 “你好浪费,下次不准这么做。” 纪维洲坐在副驾驶上,咬着吸管批评她这种铺张浪费的行为。 在谢家,闻奇从小就教育过他们,不得浪费。 “给男朋友挑喜欢的奶茶,不算浪费。” 谢微星驱车往动物园,看着前方急速后退的路应道。 给男朋友挑喜欢的奶茶? ……男朋友就不算浪费。 纪维洲咬着吸管垂直望着前方,暗想谢微星进入角色也太快了,那他也不要扭扭捏捏的。 第30章 第一站是动物园。 票是谢微星网上买的,手机刷二维码就能进入。 纪维洲进了动物园就要求谢微星拍照,他摆好姿势,见她拍了好几张,正兴高采烈冲过去翻看时,就看到惨不忍睹的角度。 纪维洲瞳孔震惊:“??” 谢微星满眼真诚:“挺好看的。” 她是这扭曲、模糊、角度清奇且丑不拉几的好看? “重拍。”纪维洲把手机塞给她,面无表情道。 反正今天,他不高兴,她也别想高兴! 谢微星反复拍了四轮,都被纪维洲被毙了。 到了第五轮的时候,谢微星上网临时学了旅游拍摄技巧,赶鸭子上架拍了几张,勉勉强强合格。 根据地图逛了大半动物园,路过狮子馆时旁边有个小型水上乐园,卖套票,能玩儿十二个项目。 “要玩要玩!这个我要玩儿!” 纪维洲扯着她袖子激动道:“我们卖这个!我要开船!我要开船!” 谢微星看他眉开眼笑,直接买了两张套票。 纪维洲不会开船,坐上小船副驾驶后拿着赠送的水枪,等谢微星开船。 动物园里的湖也就篮球场大小,小船绕个两圈时间就结束了,不过纪维洲拿着水枪往湖面上喷,再加上幼稚的音乐让人心情莫名变得好些。 “还要还要!” 纪维洲喜欢坐船,整整完了一个小时,晃荡了好几圈还意犹未尽。 下船时,还是谢微星拉他下来的,两手交握,纪维洲有点怔愣,倒是谢微星拉着他玩儿喂鱼项目。 喂鱼有直接撒鱼食,有奶瓶喂鱼两种。 纪维洲觉得奶品喂鱼有趣,用套票上一些不喜欢的项目换成了奶瓶喂鱼。 他们每人两根竹竿,竹竿上绑着奶瓶。 奶瓶一塞进池塘,一窝蜂金鱼跟马蜂似的涌动过来,张嘴嘴巴吸着奶嘴。 “好有意思!” 纪维洲看着摆着尾巴拼命挤过来的金鱼,兴高采烈回头看谢微星道。 谢微星被他的笑晃了晃眼,心脏砰砰跳了跳。 ……可爱。 喂鱼喂得差不多时,他们去一分钟钓鱼。 其他项目纪维洲不是特别感兴趣,把剩下的项目全部改成了一分钟钓鱼,这意味着他们可以钓三分钟。 纪维洲兴冲冲的准备好鱼食,那点好胜心被勾了起来:“看谁钓得多!” “钓得多有什么奖励?” 谢微星也在摆弄小鱼钩,笑着随口一问。 纪维洲笑道:“你钓得多,我可以答应你一个要求,如果我钓得多,你得答应我一个要求!” 谢微星应战。 一分钟钓鱼钓的是小金鱼,手指般长短,水池约莫六张课桌那般大小,管理员给了鱼食和鱼钩,鱼钩跟针般大小,鱼竿约莫一臂长短。 确实,是个不小的挑战! 两人这三分钟开始拼命钓鱼。 谢微星钓鱼前先观察其他钓鱼的游客,确定好方法再上好鱼食钓,纪维洲就不一样了,踌躇满志,挂好鱼食就扔往小金鱼多的地方扔鱼钩。 谢微星没半分钟就钓了三条金鱼。 纪维洲一条都没钓上来,他有点着急,想了想干脆些多在鱼钩上挂些几颗鱼食,再扔下去鱼儿就上钩了! 见方法奏效,他赶紧如法炮制,不多时钓了三条上来。 倒是谢微星,前期钓得快,后面鱼食被弄湿了,松软的鱼食不好挂在鱼钩上,钓的速度反而没那么快了。 纪维洲再接再厉,一会儿一条赶超她。 三分钟后。 谢微星的小鱼缸里钓了十二条小金鱼,纪维洲钓了十四条。 “赢了赢了!” 纪维洲抱着小鱼缸冲她得意洋洋道:“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谢微星擦了擦手,微微笑着问:“想我为你做什么?” 钓鱼并不难,赢小兔子也不难,但她想看看他到底想她做什么。 纪维洲笑道:“背我下山。” 累死她! 谢微星颇为意外,还以为他要提奇怪的要求呢。 由于小金鱼装在空间狭窄小鱼缸里,不定时换水会死,十几条金鱼估计没带回酒店就没了,他们商量了下,索性把小金鱼放生到坐船的湖里放生。 做完这些,谢微星背着纪维洲下山。 中午的餐厅是定的,在市区很有名气。 纪维洲吃饱喝足,跟谢微星去附近电影院看电影。 看的是近期上映的爱情电影《暗恋》。 讲述的是男女主互相暗恋,最终因各种各样的原因不能在一起,最终克服困难互相奔赴,在结尾时有情人成眷属。 男主问女主最多的一句话是:“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这电影看得纪维洲哭得稀里哗啦。 从男主告白被拒绝哭,知道女主绝症也哭,相拥在一起也哭,男女主相拥在一起也哭。 谢微星看他湿漉漉、红彤彤的眼,像娇娇弱弱亟待安慰的兔子。 omega可怜兮兮的模样,让她有种隐秘的兴奋,渴望亲他、吻他,把他搂在怀里宠爱,让他浑身上下都沾染上她的信息素味道,一如上次纪维洲哭时她的状态。 这想法难以自控,她抚上他的脸致使两人在黑夜里朦胧对视。 纪维洲吸了吸鼻子疑惑看她,察觉她逐渐靠近,两种温热的呼吸交缠,让他心脏崩得紧紧的。 第31章 是……要吻他? 那他该等她吻,还是……躲开? 谢微星在快要靠近他时,看着他闪烁的眼稳了稳心神,用袖子帮他擦了擦脸颊的眼泪:“只是电影,假的。” “……” 纪维洲拍掉她的手,尴尬得脚趾抠地,暗骂自己想什么乱七八糟的,转头抱着爆米花一个接一个啃。 那点伤春悲秋、愁肠百结消散大半,眼泪也不掉了。 看完电影。 两人要去的地方是民俗镇,纪维洲在副驾驶上睡了两个小时才堪堪醒来。 彼时车子停在一家民宿酒店的底楼停车场,谢微星正用平板处理邮件,纪维洲有点生气把她平板给抢了,不高兴道:“说好这三天跟我谈恋爱,那你的时间就完全属于我,工作也不行!” “那不看。” 谢微星看他跟只炸毛兔似的,气呼呼的,拿了平板关机,旋即帮他解开安全带,微微抬眸看他:“我们下车吧。” 纪维洲看她模样,讷讷道:“算你识相。” 民俗小镇保留得比较完整,镇子不大不小,街上热热闹闹,有不少新奇的玩意儿,晚上还有特色的灯会和篝火晚会。 纪维洲很感兴趣,打算今晚不回酒店了。 他跟夏津打了电话报备,让他好好照顾自己,夏津身体恢复了些许,叮嘱他注意安全,多拍些照片。 一路上,他买了不少稀奇古怪又有意思的玩意儿。 小吃街一家一家吃过去,肚子圆滚滚的,衣服上沾了不少油渍。 完了一个小时,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大街小巷里挂着的花灯纷纷被点亮,昼夜里店铺和路灯衬托得小镇灯火通明,不少游客纷纷购买花灯。 纪维洲在花灯店铺里买了一只鹰的花灯,转头看到谢微星提着只兔子灯笼。 两人微微愣了下,谢微星把兔子花灯给他,纪维洲提着那只可爱的兔子花灯瞅了瞅,脸颊有些微微发烫把鹰灯塞给她,不自在道:“给你。” 两人十指相扣朝前走。 逛完花灯,尽头有专门搞篝火晚会的几家店铺,交100块入场,能看表演,能做游戏。 纪维洲远远瞅着河边燃起的篝火,好奇心被勾了起来,扯扯谢微星袖子道:“我想去我想去。” 其实今天他们去了挺多地方,早晨到现在折腾得够呛。 谢微星估计都想回酒店了,去篝火晚会估计又要耽搁两个小时。 “嗯。” 谢微星付款买票。 纪维洲挽着她的胳膊,急吼吼跑到篝火前,感受着暖烘烘的气流,看着两层楼熊熊燃烧的火焰。 “喜欢么?” “喜欢!” 篝火晚会的项目分为三项。 第一,吃饭并看篝火表演;第二,魅力游戏,第三,玩儿勇敢者游戏。 店主是个很有意思的男性omega,一一过来倒酒闲聊几句。 他随随便便能变个魔术,以前是做基金的,后来压力太大旅行在路上遇到伴侣,索性就在这里结婚,安营寨扎住下了,游客们纷纷问起他为什么这么干。 “人嘛,钱够用就好,过自己想过的生活就好啦。” “别总压抑自己,有时候那些所谓的崇高的理想啊,责任啊,并不是你非要坚守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才最重要。” 纪维洲听得乐呵,很是赞同。 这家店准备的食材挺具备民俗特色的,还赠送当地自酿的酒。 甜甜的,纪维洲吃着饭看着表演,一连喝了好几杯。 “少喝点。”谢微星劝他。 纪维洲吐吐舌头:“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谢微星被他逗笑了,没再提醒。 四轮表演结束,饭也吃得差不离,穿着民俗服装的男男女女邀请游客们绕着火堆跳舞,纪维洲兴之所至跟着去了,跳完一轮离开,他脸颊冒着细细密密的汗。 篝火烧得炽烈,在冬日里驱散了寒意。 魅力游戏类似击鼓传花,传到谁,谁就表演节目。 游客们兴致盎然,打鼓的店主打鼓也十分卖力,咚咚咚的声音在黑夜里非常富有节奏。 纪维洲被抽到两次表演。 第一次,他讲了个冷笑话,敷衍了;第二次,他用炭笔在纸上画了一副简笔画,简单勾勒出当前的场景,又敷衍过去。 抽到谢微星时。 她从容不迫讲了个冷笑话。 到了勇敢者游戏,游客每人手里都会发一朵玫瑰花。 游戏规则是喜欢谁,就把玫瑰花送给谁,要是被送花的人喜欢,那就不喝酒,要是不喜欢就得喝一碗酒。 纪维洲听到规则频频看谢微星。 现场那么多omega,谢微星不得喝晕过去啊? 哪知道,第一个被送玫瑰花的是自己。 “不知道你信不信一见钟情,我是这样,小哥哥,能加你微信么?”眉清目秀的年轻女alpha半蹲在他跟前,笑意盎然问。 纪维洲听完对方的表白,尴尬发了好人卡后按照规则喝了杯酒。 年轻女a耸耸肩,颇为失落离开。 谢微星把玫瑰花放在矮矮的桌上,淡淡道:“我们走吧。” “等等,我还没玩儿够。”纪维洲拿着两朵玫瑰花嗅了嗅。 谢微星微微蹙眉。 不一会儿。 又有几名女alpha给纪维洲送玫瑰花,他接连喝了好几碗酒。 第32章 有点醉醉的,他再一转头,谢微星手里也握着几把花,正面无表情喝酒,眉头微微拧着,似乎不太高兴。 纪维洲看着她一个人变成两个,有点眼花。 收花开心,听人表白也开心!所以他要再等等,再收几朵。 又有alpha跑过告白,纪维洲收了花刚要拒绝。 谢微星从他手里抽过花递给对方,神色淡淡道:“不好意思,他是我男朋友。” 纪维洲晕乎乎的看她:“嗯?!” 谢微星继续道:“小姐还是把花给别人吧。” 表白的小妹妹拿着花,颇为尴尬看看两人离开了。 纪维洲喝了酒染上些许醉意,趁着下巴看着她慢条斯理喝酒,笑着问:“微星,你是不是有点吃醋啊?” “没有。”谢微星淡淡道。 纪维洲嗓音黏糊糊的,眼皮打架:“那你干嘛把他们赶走?我还要花!好多好多花!还不够……你要……你要赔偿我……” 谢微星被嫉妒烧得理智全无,omega的三言两语堪称火上浇油。 她起身径直走过去,扶着他的脸气势汹汹吻了上去,纪维洲被亲懵了,脑子跟一团浆糊似的,挣扎着,没挣脱。 “谢、谢微星……唔。” 纪维洲后脑勺被狠狠摁着,唇齿间津液纠缠,他心脏砰砰直跳,酒意退却三分,抵着她胸膛承受着她毫无章法的吻。 太疯狂了…… 她在干嘛?她不是不喜欢他么? 一吻结束后。 纪维洲扇了她一耳光,起身疾步往外面走,气得眼泪又开始往下掉。 她怎么能这样? 谢微星闭了闭眼,稍稍清醒过来,五指紧紧握着,望着熊熊燃烧的篝火,望见店主正在满脸欢笑着跟游客们玩儿游戏。 此时此刻,她不禁嘲笑起自己的愚蠢,活了两辈子没搞清楚要什么? 她不是傀儡,可她在不知不觉间早把自己变成了谢家的傀儡,变成了谢家的机器,一台为了谢家利益不断运转的机器。 可是,她是人。 她也想过自己的生活。 纪维洲隐秘着喜欢她,前世连诉说的机会都没有,为了跟戈滟解除婚约甚至割破腺体。 他为了谁?她难道真的猜不到么? 而她呢?永远隐秘的喜欢,不说出口,也不敢回应。 如果可以呢? 如果她愿意为他卸下那些厚重的责任,愿意承受着狂风骤雨,愿意过自己想过的生活呢? 好像,也没有那么难。 谢微星鼻尖微微泛酸,再也遏制不住追了出去。 夜间的游客把你白日里减少了一半,古镇老街两侧的花灯映照得街道灯火通明。 她跑了半条街没看到人。 打了电话,电话也没人接。 谢微星暗叫不好,心急火燎到处找人。 找了小半晌终于在街中央找到拿着酒瓶喝得醉醺醺的纪维洲,正抱着一个女性alpha的脚问:“你有男朋友么?姐姐,我当你男朋友……” 那女alpha被吓得够呛,被朋友拉着赶紧走。 纪维洲踉踉跄跄爬起来,发酒疯又逮着路人问:“你需要男朋友么?你看我可以么?” 路人被吓了一跳。 再漂亮的酒疯子,那也是酒疯子。 谢微星都被他气笑了,赶紧过去把人捞回怀里,冲路人解释道:“不好意思,我男朋友喝酒醉了。” “你才醉了!我没醉!” 纪维洲踉跄了下,差点跌倒,被谢微星搂进怀里,抬头指着她,小嘴叭叭责难道:“你又不是我alpha,你不准管我……” 谢微星直接把小酒鬼背着,往酒店走。 让这家伙少喝还不听话,醉成这样? 回了定好的民俗酒店,刷了门卡进了屋。 纪维洲挂在谢微星身上不肯下来,谢微星催促了下:“下来。” “不下来!”纪维洲噘着嘴,一说话就是酒气,闭着眼哼哼道:“你又不是我女朋友。” “我是你女朋友。”谢微星挑眉道。 至少,暂时是。 纪维洲闻言果然乖乖下来,看见谢微星英气又熟悉的脸,以为是在梦里,兴奋地把人推到墙上,笑得跟只猫咪似的道:“那你说喜欢我,说最最最喜欢我。” “我喜欢你,最喜欢你。”谢微星抚了抚他微微发烫的脸颊,认真道。 这家伙,真醉还是假醉? 纪维洲满足了,点了点头道:“我现在要强吻你了!” 在现实里不能满足的,在梦里应有尽有。 谢微星:“??” 纪维洲:“谁让两次都是你强吻我,现在轮到我!” 谢微星心脏砰砰跳了下。 纪维洲迷蒙的脸不断靠近,柔软的唇瓣贴着她的,青涩又笨拙蹭着,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从谢微星脊背升腾,她一手搂住他的腰,一手扣着他后脑勺,化被动为主动,空气里都弥漫着股难以言喻的甜。 小兔子,太可爱了。 这是她的宝贝,以后就算他想,她也不要推开他了。 纪维洲不知道别人强吻是怎样的。 他起初还能靠着本能蹭着alpha的唇瓣,渐渐地对方像攻城略地的将军般收缴他的兵器,当舌尖出现时,他跟溃败地丢盔弃甲,空气一点点被掠夺,脑袋一片片空空,却又有点舒服。 一吻结束。 第33章 纪维洲趴在谢微星怀里微微喘气,眼睛一闭睡着了。 呼吸粗重的alpha吻了吻他的额头:“晚安。” 第11章 温暖的阳光透过窗户洒落进来。 纪维洲睡眼朦胧醒来,揉揉眼睛,摸索着手机瞧了眼时间,闭着眼嘟囔着“才八点”又钻进暖烘烘的被窝继续睡,停顿了几秒,脑海里铺天盖地闪过昨晚的画面。 在篝火晚会他被alpha强吻了?扇耳光了! 等等他还冲路人撒酒疯? !回酒店好像还发酒疯强吻了谢微星? 纪维洲掀开被子,摸了摸唇瓣心底一阵咯噔,抽了抽嘴角道:“我这是,彻底放飞自我了?” 睡是睡不着了,他起床洗漱了一番决意破罐子破摔。 “咚咚咚。” 房门外响起谢微星低沉的声音:“洲洲,醒了么?” 纪维洲理了理衣服,干咳了声,严阵以待过去开了门。 他开门视线就落在谢微星唇瓣上,他慌慌注视着她眼睛,见她笑得温柔,不自在道:“今天那么早?” “嗯,早。” 说着,谢微星朝前一步吻了下他唇角。 纪维洲被亲得猝不及防,看她若无其事,瞪圆了眼:“你……” 亲……亲了! “我现在不是你女朋友么?” 谢微星坦坦荡荡进门,把门关了,抓着他的手走到沙发前落座,把早晨购买的食物摆放在茶几上,理所当然道:“男女朋友之间,早安吻很正常。” 纪维洲短暂恍惚后立马撇清关系,揩了揩被吻过的唇角,正襟危坐盯着她道:“……不行。” 谢微星微微抬头,略微思忖了些,斜唇笑着望他道:“情侣之间亲吻不是很正常么?昨晚你被那么多人送花,作为女朋友我嫉妒,我吻你,你却扇我耳光,昨晚你强吻的时候,我是不是该扇你耳光?” 作为女朋友嫉妒? 她也会嫉妒?是当女友入戏太深了吧? 纪维洲被三言两语撩拨得心慌意乱,说到强吻时搅着手指,瞅着她那“你可不在理”的眼神去,气势顿时弱了下去:“那是我……失误……” “那你到底是让我当导游,还是让我当你女友。” 谢微星递了把筷子给他,扬了扬眉问。 纪维洲定定看她道:“当然是女友!” “那你扭捏什么?你要的不是我这三天全心全意爱你么?” 谢微星将一碗粥递给他,目光灼灼看他:“那你还纠结什么?” 纪维洲捧着粥,暖暖的。 好像确实不必那么纠结,谢微星都准备好尽心尽力扮演好他的女友,他好好享受跟谢微星交往就好了。 他喝了口粥,哼哼了声冲她道:“我才不纠结,我要好好享受!我、我只是还不习惯跟人接吻。” “不习惯,我可以帮你习惯。”谢微星起身。 纪维洲还没搞懂她什么意思,下一秒阴暗笼罩下来,她隔着窄窄的茶几微微弓腰捧着他脸颊吻了上来,他慌里慌张推了推:“你……唔……” 谢微星退开半寸,拇指摩挲着他唇瓣,注视着拼命眨眼满是慌乱的他笑道:“多吻几次,你就喜欢了。” 这话跟惊雷似的在纪维洲脑袋里炸开,他从谢微星那双似笑非笑的眼里察觉到几丝不一样的东西,可又抓不住那到底是什么,一颗心被撩拨得砰砰直跳:“我……”不需要。 什么叫多吻几次?到底是他在主导交往,还是她在主导啊? 谢微星重新吻了他一下。 这下,纪维洲话都不知道该从哪儿说起,耳朵尖红透了。 谢微星绕过茶几,温柔扣着他下巴吻上去。 味道是薄荷味的,应该是刚刚洗漱过,很舒服。 纪维洲一只手撑着沙发,抓着沙发布料攥成拳,另一只手搭在她肩膀上,双眼迷蒙,脑袋一片空白。 这个吻温柔又缠绵,不疾不徐,不似往常充满着不悦和突然,他满身的防备在这种柔和的攻势下逐渐撤下,唇齿间的忸怩逐渐演变成一场欲拒还迎的纠缠,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 一吻结束。 纪维洲怔怔趴在谢微星怀里喘息,脸颊微微泛红,就听到头顶alpha淡淡的嗓音。 “一分二十秒。” “什么?”纪维洲抬眼看她,见她似笑非笑看他,莫名有些恼。 谢微星抚了抚他唇瓣,缓缓道:“接吻的时间。” 一分二十秒? 这家伙是嫌太短了?他吻技太差了? 纪维洲翻了个白眼,咬了下她抚摸唇瓣的手指,见她吃痛撤走,戳了戳她胸口道:“那希望,下次能吻满三分钟。” “一定。” 谢微星抽走手指,还欲再吻。 失去纪维洲四年,重逢又相互试探折腾,如今无所顾忌,她自然恨不得多跟omega亲近亲近。 纪维洲见她又凑过来要吻出三分钟,被吓了一跳,觉得她确实跟昨日不一样,好像变流氓了,忙起身拿粥喝了一口,看都不看她,斩钉截铁道:“我要吃饭了!” alpha到底怎么回事?不会亲上瘾了? 谢微星看着他后脑勺,轻轻笑了下:“嗯。” 随后两人用了早餐,收拾了下把东西搬到车上,旋即驱车前往游乐园玩儿。 在游乐园门口就有摊贩卖耳朵发箍,纪维洲在摊子前挑了片刻,买了一只兔耳耳罩和一只恶魔耳罩,他把恶魔耳罩戴自己脑袋上,蹬蹬蹬跑过去把兔耳耳罩戴在正在买热咖啡的谢微星脑袋上。 第34章 谢微星微微一惊,转头看他。 纪维洲举着自拍杆揽着她肩膀龇牙咧嘴笑着,催促道:“喊茄子!” 在意识到谢微星拍照技术稀烂后,他就搞了根自拍杆,还是自己拍照靠谱。 “茄子。”谢微星对着镜头露出几分笑,在他拍摄时凑过去吻了下他的侧脸。 纪维洲被亲得慌张看镜头,瞪着眼朝她望去:“你……” 怎么突然亲上来了? 哪知道谢微星丝毫不在乎这里属公众场合,在他质问时凑过去吻了下他的唇,笑着帮他整理了下他的耳罩,若无其事评价道:“嗯,可爱。” 也不知道说耳罩可爱,还是说纪维洲的表现可爱。 纪维洲脑袋轻飘飘的,听到那句“可爱”心脏微微悸动。 这混蛋!这里是游乐场,到处都是人,她怎么敢的? 谢微星没等到他埋怨,转身去拿热咖啡了。 纪维洲脸颊火辣辣得烫了起来,接了她递过来的咖啡狠狠喝了一口朝前走,熟料谢微星揽着他的腰并肩而行,他能嗅到她身上浅淡的清酒味,暖暖的温度透过衣服包裹住他,他又喝了一口咖啡,有点心律不齐。 这真是谢微星?跟她交往的时候,她是这样的? 有点粘人,虽然有点奇怪,但是他好喜欢这样。 纪维洲八岁寄养在谢家,尽管吃穿不愁,可他时常没有安全感。 谢家没有血缘关系,时常被同学们在背后说闲话,嘲笑。 与谢舒亦和闻奇相处模式让他总有隔阂,空落落的,好像怎么也抓不到实处,所以他渴望着恋人能黏他些,亲密些,拥抱温暖些,把他抱得紧一些… … 昨日的谢微星给他感触并没那么深,今日却隐隐让他在酸涩里泛起股甜蜜…… 纪维洲甩甩头,勉强镇定下来。 不能乱想,他好好享受这两日跟谢微星谈恋爱就好。 游乐园项目,早些时候谢舒亦和闻奇限制着不准玩儿刺激的。 净让他们玩儿旋转木马、碰碰车、摩天轮等无聊的,谢微星没什么兴致。 这回,他们的目标是玩儿垂直过山车、极速跳楼机、超级大摆锤、海盗船、峡谷乐园等。 纪维洲玩儿过山车、跳楼机和海盗船等死死抓着谢微星的手大叫,眼泪花都要出来了,下来之后摆摆手拒绝再去坐大摆锤,提议闯闯鬼屋。 “还是去坐摩天轮吧。”谢微星脸色微变。 “鬼屋啊,我想去,” 纪维洲逮住机会哪里肯放过探鬼屋的机会,错过了可能以后都没人跟他进去了,扯着她袖子噘嘴学夏津那般撒娇:“去嘛去嘛,我想去,微星,我们去嘛……” 谢微星看他一脸渴望,难得撒娇,沉默了下道:“去。” “买票买票!” 纪维洲挽着她的手,小脑袋靠在她肩膀上兴高采烈道:“我就知道微星最好了。” 谢微星闻言深吸了口气,拿着售票员的票揉揉他脑袋,肃然道:“进去之后跟紧我。” “恩恩!” 纪维洲点头如捣蒜。 两人十指相扣进了鬼屋。 鬼屋里阴森森的,石头奇形怪状,墙壁上挂着些许奇怪的塑料藤蔓,灯光晦暗,多数是用黄色、绿色、红色的小灯照明,路都看不清楚,四周传来阴森森的声音。 “还我命来……” “你……咔咔咔……” 纪维洲躲在谢微星身后,听得脊背发寒问:“你、你听到什么声音了么?” “嗯。”谢微星攥着他的手,屏住呼吸朝前面走。 这时,骤然出现只女鬼堵住他们的去路,跟谢微星直接来了个照面,发出怪异的低吼声:“哈!” 纪维洲看着女鬼枯草般的长发被吓得“啊”的一声尖叫出声:“谢、谢谢微星!” 哪知道这嗓子才吼完,跟前的谢微星眼前一黑直接晕倒在地上。 纪维洲:“???” 女鬼:“!!!” 纪维洲跟女鬼对视了眼。 纪维洲再次被她刷白的脸吓死,呼吸都忘了,蹲下身捂着脑袋尖叫:“啊啊啊啊!!” 呜呜呜呜,好吓人! 头顶的播音器传来鬼屋管理员的声音。 “21号冒险者,注意闭气靠墙躲避。” 纪维洲屏住呼吸,抓着谢微星的手臂拉倒一边儿,头皮发麻,蹲在地上抱着谢微星靠着墙。 昏暗里,女鬼挥舞着长长的利爪,摇摇晃晃去了别的地方。 纪维洲松了口气,忙拍拍谢微星的脸颊,才发现她脸颊冒着细细密密的冷汗,后知后觉意识到alpha貌怕鬼,竟然被吓晕了。 “微星,微星,你醒醒。” 谢微星悠悠转醒,问:“你没事吧?” 纪维洲摇摇头,憋着笑问:“没想到,你这么怕鬼啊?” “不怕鬼。” 谢微星干咳了声,撑着墙壁起身,理了理衣服背对着他道:“只是不习惯黑暗环境,我们海狮赶紧走吧。” 纪维洲怀疑:“真的?” “真的。”谢微星笃定道。 遇到第二只鬼,第三只鬼,她那句“真的”就变成了躲在纪维洲身后。 好不容易从鬼屋绕道出来,纪维洲拍拍她肩膀,语重心长道:“怕鬼,其实也没什么啦。” 谢微星心有余悸,面色严肃,再三强调道:“我只是不习惯黑暗。” 第35章 “是是是。”纪维洲咧嘴一笑,捏捏她的脸颊道:“我们家微星啊,一点都不怕鬼呢。” 还死鸭子嘴硬呢! 谢微星:“……” 瞒不住了。 排队准备玩儿蹦极时,纪维洲电话响了,是他舅妈打来的。 接电话时他表情还有些如临大敌,听完电话后他眼角眉梢残存的笑意彻底没了,怔怔望着前方,眼圈逐渐红了,略微着急抓着谢微星手臂道:“我要回去,我要回去了……” “怎么了?”谢微星抓住他的手,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纪维洲泪眼朦胧:“我奶奶过世了。” 谢微星记得纪维洲那群亲戚。 他八岁那年父母过世,剩下关系亲些的舅舅沉怀阳、舅妈纪楚兰把他扔在游乐园,差点被警察送去孤儿院,奶奶徐慧年龄大爱莫能助。 纪楚兰家跟谢微星家一样,也是女a男o为主体的家庭。 目前,纪楚兰掌家。 这些年,纪维洲养在谢家。 他舅舅、舅妈隔三差五就找理由让纪维洲寄钱过去,不是奶奶生病住院,就是侄子念书缺钱。 纪维洲耳根子软,私底下没少把零花钱给他们。 这群人,除却他奶奶待他好些,其他人把他当提款机。 算算时间,有件事似乎要发生了。 不过,谢微星打算趁着这机会将纪维洲的户口从那家人户口本上迁出。 谢微星跟纪维洲买了最近的飞机票,赶了回去。 至于夏津,纪维洲给他打了电话,谢微星担心安全事宜,找了卫星投行的负责人照料。 葬礼在纪楚兰家操办,满屋子香火味,亲戚在家里挤满了。 沉怀阳和纪楚兰一见纪维洲进门眼眶红红,纪楚兰跟和蔼可亲的长辈般嘴上亲昵说着“洲洲你可终于来了”。 纪维洲受宠若惊,不太习惯他们这么亲昵:“嗯。” 他进门就望见客厅里摆放着奶奶的遗照,遗照上的老太太笑得和蔼可亲,张嘴正准备跟两人客气,谁料沉怀阳和纪楚兰望见进门的谢微星匆匆迎上去招呼了,他接了旁边长辈的香烛,给奶奶跪拜了下。 没想到,上次在医院一别,是永别。 沉怀阳和纪楚兰也没想到豪门谢家独女会来参加葬礼,忙跟谢微星寒暄:“谢小姐,没想到您会来……” 女alpha着一身黑,唯有脖颈围着暗红色围巾,她眉宇清冷又充满英气。 那股独属于高阶alpha的冷峻气息让人难以忽略,特别是那双漆黑如墨又凛冽寒意的眼神,让人迎上就直打哆嗦。 屋子里的沈家亲戚瞅见她,眼底闪过些许讶然。 他们一听姓谢,又是跟纪维洲来的,知晓恐怕是澧都豪门谢家人。 一时间,不由得议论纷纷起来。 豪门谢家人都来了,可是不得了。 这足以看出,谢家人对纪维洲的看中,对沈怀阳一家人的看中。 谢微星微微颔首,淡淡道:“陪洲洲送他奶奶最后一程。” 她视线落在纪楚兰身上停留两秒,眯了眯眼细细打量了她一下,旋即走到灵台前接了香烛祭拜,插上了香烛。 门板后面摆放着棺材,里面装着徐慧的尸体。 纪维洲已经走到棺材旁,他眼睛干干涩涩的,谢微星站在他旁边揽住他肩膀。 “洲洲,你要不看看你奶奶?” 纪楚兰站在棺材对面,一脸愁容道。 纪维洲不想看,咬着唇不说话。 美术课上有具体讲解过人类死亡后尸体的变化过程,他不想再最后破坏奶奶在他记忆里的模样。 然而纪楚兰已经让沉怀阳把棺材打开了。 纪维洲接触到奶奶苍白容貌的那一瞬间就逃也似的躲进谢微星怀里。 即便什么也没看到,也能想象到奶奶的容貌变化。 他抗拒。 很抗拒。 谢微星轻轻揉了揉他后颈安抚,冲沉怀阳等人淡淡道:“关了。” 沉怀阳赶紧把棺材重新合上,没想到纪维洲跟谢家独女关系这么好。 纪楚兰觑见谢微星跟纪维洲亲昵的姿势,眼底闪过一丝精光,忙招呼两人坐下。 纪维洲沉默着松开谢微星,在旁边的椅子落座。 他看着棺材下面的长明灯,薄唇微微抿了抿问:“奶奶,走之前痛苦么?” 纪楚兰叹息了声,娓娓道:“你奶奶走的时候意识都不太清楚了,还没送到医院,人就没了……我们也没办法,要是有办法在医院能治,我们一定会治的……” 纪维洲怅怅然“嗯”了一声,沉默下来。 谢微星坐在他旁边,伸手让他靠在她肩膀上,安慰道:“节哀。” 纪维洲抬眼看了她一眼,靠在她肩膀上又望向那盏长明灯,呆呆的不说话。 这些年,奶奶是由沈怀阳赡养的。 当年沈家跟谢家签署寄养协议后,他唯有寒暑假抽过一两天回去探望,他很清楚回去不太合适。 他们之间感情并不算多深,可她是他唯一的亲人,总归是特别的。 这几年她患病需要钱。 他卖掉手里还算贵重的东西帮忙,没想到还是没留住。 外面又开始下起洋洋洒洒的雪。 沉怀阳的儿子纪愁扬守灵,大学毕业两年的学生拿着游戏机在棺材旁“哒哒哒”打游戏,也没搭理纪维洲,对这个陌生的表弟十分陌生。 第36章 纪维洲上了顶楼,站在栏杆前望着脚下熙熙攘攘的街道,灯红酒绿,不像高楼大厦般冰冷。 他浑身散发着股悲伤的气息,好像一碰就要碎似的。 谢微星站在他后面,帮他把棉衣帽子戴上,双手插在衣兜里跟着他朝下看。 “人真的好奇怪,越是失去,越想找回。” 纪维洲薄唇轻启,雪花落在他身上,呼吸落在寒冷里变成白雾。 谢微星薄唇微抿:“因为失去,才知道珍惜。” “八岁那年,我爸爸妈妈没了,”纪维洲痴痴看着脚下,心里空荡荡的:“那时候的我还不知道什么叫失去,可我却已经开始拼命找回,你知道么?我很长很长一段时间把对爸爸妈妈的爱投注到谢伯伯和谢伯母身上,我小心翼翼的,生怕失去,我不敢对他们说一个不字,我总觉得,他们应该多多少少是爱我的。” “他们或许有一点点爱你,” 谢微星呼吸着冰冷的空气,犹豫了下点破了真相:“可是那些东西比不过更多的东西。” “是啊,从我要跟戈滟联姻开始,我自己给自己编织的梦就碎了。” 纪维洲自嘲笑了下:“除了把对我爸爸妈妈的感情投注到谢伯伯和谢伯母身上,我还把这份亲情投注到了奶奶身上,可是她跟我其实没那么亲,她很早就跟着我舅妈了,我每次来见她,都觉得格格不入……现在,她也……她也走了……” 谢微星听到他嗓音里扬着些许哭腔,转头望见他眼泪不知道什么滚落。 她把他拥在怀里,抚了抚他后脑勺,释放着信息素企图安抚他。 “没有人再在意我,” 纪维洲眼泪大颗大颗滚落,心底仿佛撕裂开一大片窟窿般,寒风呼呼吹着,冷得他瑟瑟发抖,他拥着她,把头埋进她胸口汲取着那点点温暖:“也没有人爱我了。” 哪怕是一点点,都没有了。 谢微星稍稍松开他,捧着他湿漉漉的脸颊吻了吻他的额头:“你还有我。” 没想到omega经历过这些,难怪前世他敢跟戈滟叫嚣。 他那么渴望别人的爱,即便是谢舒亦和闻奇的,他都无比珍惜,哪怕徐慧给予的亲情远远不足,他也甘愿去牺牲做了那么多。 “明天就不是了。” 纪维洲抽噎着,泪眼朦胧,失魂落魄道:“明天就不是了……” 谢微星重新把人拥在怀里,吻了吻他的发丝:“明天是,后天是,永远都是。” 纪维洲没当真,他只当她单纯在安慰他,在说谎。 他埋在她怀里低声哭着,嗅着浅淡的清酒味,神经逐渐没那般紧绷。 深夜,宾客散去。 谢微星想陪纪维洲,可纪维洲觉得她不是纪家人,留下不合适,谢微星执意留下跟着他守灵。 纪楚兰见状热情准备了暖炉和干净的榻榻米,直说纪维洲不懂事。 这晚。 纪楚兰、沉怀阳、纪愁扬、纪维洲和谢微星守灵。 “洲洲啊,我们这葬礼在酒楼里摆了两百多桌,全是亲戚,”纪楚兰唉声叹气感叹不容易,“你知道的,我们本来也没什么钱,你表哥工作没多久,更别提了,前段时间公司裁员把他给裁了,酒店和这些东西我们也就只交了定金,林林总总算下来,明天事儿一办得三十多万呢,还不知道怎么办。” 纪维洲闻言心底沉甸甸的,掏出手机开始翻银行卡的钱。 谢微星抽了他手机,递了个“别乱说话”得眼神给他,冲纪楚兰淡淡道:“三十万可以刷信用卡。” 这家人什么调性,前世她让虞新调查得一清二楚。 纪楚兰是医院护士却好赌博,沉怀阳经营着一家超市,也好赌博,纪愁扬考上公务员因酒驾撞人遭单位开除,赋闲在家啃老。 要说家境困难,可真困难不到哪儿去。 就搁这儿,买卖惨,全等着纪维洲给钱。 以前她只知道纪维洲寒暑假回去几天,也没多探究。 现在知道这群人逮着小兔子性子软欺负,她会眼睁睁看着? 纪维洲被她眼神一盯就下意识噤声。 “谢小姐,我们为了给他奶奶治病这信用卡早就刷爆了,” 纪楚兰唏嘘,愁眉苦脸道:“真是没办法才想说,让洲洲帮帮忙。” “洲洲今年20岁,下个月也才21岁,”谢微星瞥了她一眼,神色淡淡,眼底却透着股冷意:“奶奶既然是由你赡养,这丧事和生病自然也该由你给钱,怎么这隔三差五奶奶住院要洲洲付钱,丧事还要洲洲付钱,这是什么道理?” “我们也不是说要洲洲付钱……”纪楚兰被说得脸色微微一变。 没成想,这豪门家族的人对几个钱都看得这么紧。 谢微星可不是对钱看得紧,她是看不惯他们拿捏着纪维洲那软性子可劲儿欺负。 她打断了她的话,淡淡问:“洲洲前后给奶奶付钱治病花了三十多万,你儿子念书借了二十万,请问立借据了么?二位工资年薪,少说二十万,准备还钱了么?” 纪维洲蓦然朝她望去,在听到“二十万”时震惊朝纪楚兰望去。 让他没想到的是,纪楚兰嘴里口口声声没钱,两人年薪竟那么多…… 一瞬间,他唯一那点对亲戚的滤镜也碎了。 他直觉脊背窜起股冷意,透彻心扉。 第37章 纪楚兰脸色青一阵红一阵,哪知道这迎进来个瘟神,不由得语气也不好了:“谢小姐,这是我们的家事,不需要您插手。” 纪维洲被欺负无所谓,可他见不得谢微星被欺负。 他挽着谢微星的手,定定道:“我的钱都是谢家给的,谢微星是谢家继承人,她怎么会没话语权?” 谢微星扬眉,觑见他微微噘着小嘴,知晓他这回恐怕也真恼了,再望向拧眉恼怒的纪楚兰道:“看来,这件事我还真得插手。” 纪楚兰抱着胸翻了个白眼,望着天花板道:“反正我们没钱,饭店和其他东西只交了定金,要么你就让这事儿开天窗!纪维洲,你要是愿意看你奶奶死不瞑目,你可以不给钱啊!” 这回,真直接撕破了脸。 也不遮遮掩掩了。 纪维洲急急望向谢微星。 怎么办?纪楚兰这人真有可能干出这种事。 第12章 摆放着死者的灵堂里长明灯絮絮燃烧,外面又开始下起纷纷扬扬的雪,夜里温度更低。 纪愁扬不得不把两把暖炉温度调高些,扯着毛毯把脸一盖,俨然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 气氛变得愈发窒息。 谢微星波澜不惊,看着纪楚兰趾高气扬的侧脸淡淡道:“这三十万谢家可以出,但往后你们不得再跟纪维洲有任何来往,任何联系。” 纪维洲意外朝她望去。 断绝任何联系?他好像从来没想过…… “不来往不联系?” 纪楚兰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似的,冲谢微星嘲讽一笑,又望向纪维洲目光咄咄逼人:“洲洲姓纪!他就是死了也姓纪!你怎么不问问纪维洲愿不愿意?我们当初可是说好的,他21岁,差不多大学毕业的时候就回家,现在你说改就改?三十万,买断关系?不可能!” “那你想要多少?”谢微星冷冷道。 纪楚兰闻言眯着眼笑了下,赶紧拿旁边的纸张写写画画,一副精明模样算了算,片刻后才笑得笃定道:“三百万,至少也要三百万,洲洲要是嫁人我们会收彩礼,少说五十万,他逢年过节给我们的钱,剩下几十年算下来至少也是三十万,还有给我儿子的……林林总总算下来,三百万! ” 纪维洲震惊望着她,看着她嘴唇一张一合,心底有什么东西彻底崩塌。 谢微星没看纪维洲道:“当初是你们把他扔在游乐园,差点送去孤儿院,没养育过他一天,也没给予他该有的亲情,现在倒是算得挺精的。” 解决这件事情或许还有其他办法,她甚至可以雇人把纪楚兰等人狠狠收拾一顿,威胁他们。 可是纪维洲要是对他们还心存幻想,他又过分渴望亲情,只有彻底撕碎他最后一丝幻想,往后他才能清醒自立,过好自己的生活。 纪楚兰冷嗤出声:“反正,他姓纪。堂堂豪门谢家,不会这点钱都出不起吧。” 纪维洲那点点恻隐之心彻底消失,随之而来的是翻涌着的恶心。 他豁然起身冷着脸看着纪楚兰道:“我姓纪,但是我跟父亲姓,不是跟你姓,就算我21岁真正离开谢家,我也绝不会回这里,至于三百万买断关系,谢家根本不需要出任何钱,我单方面就能跟你们断绝关系!我以后,再也不会回这里。” “你说什么?” 纪楚兰愕然,似乎没想到向来好糊弄的侄子这回撂狠话了:“你再说一遍!” “我说,不用三百万,我单方面就能跟你们断绝关系。”纪维洲重复了一遍。 这些年,他是为了奶奶才一次次回来的。 纪楚兰气得脸都绿了:“纪维洲!你搞清楚,有你这么跟长辈说话的么?” “你也配?”纪维洲那瞬间还在压抑着,期望好好说话解决问题,可她一发飙,他也彻底绷不住了,歇斯底里道:“你把我扔到游乐园的时候怎么没说你是我长辈?你一次次问我要钱的时候,你怎么没说你是我长辈?!” 谢微星扬眉。 小兔子终于知道发火了。 纪楚兰理亏,别开眼没好气道:“我没钱,我也没办法。” “我也没钱,我身上只有三千块,上次给奶奶付医药费我卡里就没钱了!” 纪维洲心脏活像被撕裂成一片片似的,他拼命调整了下情绪,尽量让自己嗓音听起来冷静:“你没办法,我一个学生,更没有办法!” 说完,他拉着谢微星上楼顶透透气。 纪维洲骂归骂完了,上了楼被冷风一吹又清醒过来,蹲在雪地上忐忑不安道: “怎么办?要是他们真没钱出葬礼的钱怎么办?” 谢微星蹲在他身侧,揉了揉他脑袋笑道:“不会,他们有钱。” “你怎么知道?”纪维洲愁眉苦脸。 谢微星耸肩:“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们明天会出葬礼的钱。” “为什么?”纪维洲没搞懂。 “等着看,明天的葬礼会顺利进行的。” “真的?” “真的。” 谢微星看他垂头丧气、心事重重的样子,摸摸他脑袋道:“还好,今天没受欺负。” 宁愿小兔子张牙舞爪些,也不希望他总被人算计,还傻乎乎的替人数钱。 纪维洲还在踌躇葬礼钱的问题,闻言看了看她,翻了翻手机看时间,还有两分钟就到了凌晨了。 第38章 他们的关系,马上就要结束了。 “微星,谢谢你。” 他吸了口气,对这段关系的结束恋恋不舍,心底酸酸涩涩的,不过他想渐渐地,他会好好面对生活。 像谢微星期望的那样,过自己想过的生活,勇敢的面对一切。 谢微星也看了眼时间,望着破破烂烂的四周,并不如何漂亮的风景,笑着应了声:“嗯。” 等等吧,等到合适的时候,他们才正式在一起。 纪维洲跟谢微星在楼顶呆了半个小时,等情绪完全下去才重新下楼守灵。 这晚,谁也没再多说两句,都把对方当空气。 徐慧的葬礼如期举行,顺利进墓地入土为安。 纪维洲担心的事情,没发生,唯一多的是纪楚兰的白眼。 这时候终于搞清楚了,没他帮忙,事情依旧能解决。 葬礼结束后,谢微星和纪维洲回家,一个在家疯狂画画准备考试,另一个跑去公司还不得不抽空看书,以免期末挂科重修。 谢舒亦跟闻奇心急火燎要领着纪维洲办领养。 纪维洲餐桌上愧疚表示要自立自强,等21岁后就单独打拼了,信誓旦旦表示自己长大了。 转头谢舒亦就把谢微星叫到书房,她用脚指头想都知道是谢微星干的好事,训斥了一顿。 谢微星沉默着,听她气急败坏骂完,开门见山道:“我要跟霍雎解除婚约。” “不可能!你想都不要想!” 谢舒亦斩钉截铁,不知道她那点心思怎么又翻涌了起来:“霍雎过两日就回来了,你该好好接触就好好解除,婚约是爷爷定下的,是你不想结就不结的么?” 谢微星淡淡道:“我只是通知你一声,你只需要接受这样的结果。” 说完,她离开了书房。 谢舒亦气急败坏把咖啡杯砸了。 不行,得赶紧把老爷子叫回来,不然真怕谢微星干什么事出来! 谢微星回房就给老爷子播了电话,重复一遍对谢舒亦说的话。 老爷子深更半夜接到这电话,叹了口气,从她语调里听出这回不是胡闹,问:“告诉我,是为了谁?” 谢微星抿着唇:“我不想造成他的困扰。” “你不告诉我,怎么知道我不同意?”老爷子深深吸了口气,听她不言不语,太阳穴突突突直跳,拍了拍脑袋揣测了下道:“是……洲洲?” 谢微星拧了拧眉:“不准动他,如果你动他,我不保证我会做出什么事来。” “你从小到大对洲洲都不一样,”老爷子不以为然,躺在躺椅上闭着眼缓缓道:“你爸妈他们一天到晚也就担心这个,这不难猜,只是你想清楚这件事情的后果了么?” “我想过自己想要的生活。”谢微星初次这么笃定开口,“其他的,你当我自私也好,不负责任也好,我已经决定了。” 老爷子道:“无论遇到什么?” 谢微星笃定道:“无论遇到什么。” “你跟他在一起了么?” “暂时没有确定关系。” “我们来打个赌怎么样?”老爷子早些时候就考虑过这事,担心的事到了跟前,万万没强迫的道理。 谢微星警惕问:“什么赌?” “你现在21岁,洲洲20岁,你和洲洲都还没真正看过这个世界,也还没真正接触到各种各样的人,这里面或许还有更适合你们的……” “不会。” “先别着急反驳了,三年,我给你们三年时间。这三年里,你必须满足两个条件,第一是用那十亿组建一个真正的娱乐公司,让市值达到100亿,第二,你不能对洲洲表白,不能阻止洲洲跟任何人交往,也不能接受洲洲,更不能完全标记洲洲。三年之后,等你们足够成熟了,依旧坚持要在一起,我、你爸爸,你妈妈都不会再阻止你……” “既然是交易,你不能阻止我和洲洲交往,这是我和他两个人的事情,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情。” “那好,你可以跟洲洲交往,但你我希望你是在深思熟虑的情况下,彻底考虑清楚,再跟他交往,你要知道,第一个条件你可能失败,承受后果的除了你,还有他。” “你们会给他安排相亲。” “会。” “你怕了?看来你对你们的感情,也不是那么有信心。” “如果你要打这个赌,可以直接去跟霍家解除婚约。” “我输了,会怎么样?” “输了,往后你都得听我的,再安排跟谁联姻,你不得再拒绝。” 谢微星答应了。 谢舒亦也没想到老爷子会答应解除跟霍雎家的联姻,憋在书房里憋了一日,倒是谢微星,次日就前往霍家解除婚约,许是老爷子此前就跟霍家父母播了电话,他们倒没什么太惊讶的。 还在国外看赛车手比赛的霍雎得到消息,二话不说买了飞机票回家。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不经常回家看看,家都被偷了。 纪维洲对这事还挺震惊的,当晚逮着机会鬼鬼祟祟敲响了谢微星的门。 谢微星开门时还在翻看着近期信息,策划艺人新的发展路线,茶几上摆满了一张张白纸,上面写写画画。 “怎么了?”她问。 纪维洲抱着抱枕挤进房间,盘膝坐在沙发上,好奇问:“他们竟然同意你退婚了。” 第39章 按照他的预设,家里应该大战一场,谢微星少不得挨一顿揍。 谢微星给他倒了一杯水,笑道:“我告诉他们,我想过自己的生活,以后想跟喜欢的人结婚,他们拗不过我就答应了。” “还好,”纪维洲抿了口水,道:“谢伯伯、谢伯母还是很开明的。” 真羡慕。 谢微星在他旁边落座,问:“哪天要跟衡书兰约会?” “唔,周五考完试之后,在射箭场见。”纪维洲捧着水杯,扭头看着她扯了抹微笑。 谢微星深深看着他,突然问:“我能吻你么?” 眼睁睁看着洲洲跟别的alpha发展,她绝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纪维洲愣住:“??” 纪维洲呼吸微重,看着她眼神灼灼,心脏漏掉一拍:“不行。” 不是交往结束了么?她为什么还这么问。 谢微星笑了下,捏着他下巴注视着他,霸道道:“衡书兰问你的时候,你也不准让他吻你。” “谢微星,你别这样,你这样会让我觉得你喜欢我,”纪维洲眸光闪烁了下,眼底闪过几丝懊恼,可他不想跟她躲躲藏藏的,直白道:“会让我胡思乱想,会让我觉得你不希望我跟其他alpha交往是吃醋,会觉得你解除婚约是为了我……” 谢微星眼底闪过一丝宠溺,揉了揉他的头。 “交往那几天我想了很多,”纪维洲抓住她的手道,豁然起身垂眼看她道:“你可能有一点点喜欢我,却不是特别特别喜欢我。可是我这个人真的非常缺乏安全感,可是我很需要对方特别特别喜欢我,时不时告诉我她爱我,她很爱我,她会经常拥抱我,吻我,在耳边说情话,陪伴我,在我人生的许多重要时刻都在……如果你不是,你做不到,不要管我好不好,我会很努力地尝试去喜欢别人……” 谢微星:“……” 特别特别喜欢,所以她有点开始害怕失败。 冬季的考试月如火如荼展开。 纪维洲交完最后一堂课的试卷,瞅瞅时间两点,赶紧打车前往射箭馆,路上通过手机给衡书兰发了两条短信,期望不会失礼。 不出意料,衡书兰穿着射箭装备,已然射过两轮箭。 她一见到他笑着跟他握了握手:“咱们洲洲今日一见,不是那个巴巴问我解题的初中生啦,听说还是澧都大学美术系的高材生。” 纪维洲跟她一见如故,被夸得不好意思,“谢谢夸奖,书兰姐姐才是真厉害。” “别站着了,不然别人以为你是来找我讨债的呢。” 衡书兰招呼着他坐下,又招呼了服务生点餐,见他坐下后后彬彬有礼问喜欢喝哪种咖啡。 纪维洲一一答了。 “既然是相亲,那咱们还是按照流程走一遍吧,简单自我介绍一下,”衡书兰用汤匙慢条斯理搅拌着咖啡,眼睛里仿佛有一束光般,冲纪维洲伸手笑道:“你好,衡书兰。” “你好,纪维洲。” 纪维洲微微愣了下,起身握住她的手。 “衡书兰,3s级alapa ,兽体是虎鲸,信息素是咸咸的海水味,刚刚于国外露西亚大学获得mba学位和金融学学位,目前是恒世集团的企划部总监,喜欢薄荷,不喜欢吃海鲜类食物,打发时间时会去写写毛笔字,当然,如果有机会,我还挺想去学校当当英语老师的。”衡书兰言笑晏晏,不疾不徐说完。 纪维洲微笑,没起初那般紧绷,轻松道:“纪维洲,3s级omega,兽体是垂耳兔,信息素的味道是薄荷味,目前还在澧都大学念书,没有职业,不过以后应该会不断画画,我喜欢的东西很多很多,无聊的时候会上上网看电视剧,”他说道这里顿了下,耸了耸肩坦诚道,“至于家世的话,我没有父母,也没有其他亲人,是谢伯伯和谢伯母把我养大的,如果是商业联姻的话可以不考虑我,我没有那样的价值……” 衡书兰手中的汤匙顿住,笑着看他微微低垂的眼道:“你很自卑?” “我……”纪维洲抬眸看她,见她眼睛里闪烁着些许光亮,抿了抿唇道:“不知道。” 衡书兰有些好笑看他,娓娓道:“纪维洲,你很优秀,不必妄自菲薄。” 纪维洲愣怔了下。 “你很优秀,”衡书兰重复了一遍,看着他定定道:“霍雎提过你,说起过你在澧都大学的画,年年都获奖,你的导师们对你赞赏有加,不要小看导师们对你的肯定……如果是联姻,现在我就不会坐在这里了。” 她歪着头,笑道:“自信些,面对谁,都要自信。” 纪维洲一笑:“嗯!” 随后两人从国内的雕刻历史聊到国外的名画,又从科技ai绘画聊到ai发展前景,又聊起折纸,衡书兰似乎很有兴趣,还让他教教她。 纪维洲拿餐巾动手,一步步教:“其实很简单的。” 美术学院有手工选修课,因为内容简单又十分解压,他专程选过。 不一会儿,一只白色的小兔子就完成了。 衡书兰认认真真跟着折,在他的引导下做完大半,最后几步怎么也折不对,纪维洲忍不住接过半成品,三两下把兔子折好,把两只兔子摆在一起。 衡书兰戳了戳兔子尾巴,瞧那兔子一跳一跳的,抬眼看他笑道:“一对,挺可爱的。” 正在两人准备起身换装备射箭时,一黑一红两道身影进了休闲区。 第40章 “谢微星?”正聊得愉快,衡书兰无意间觑见门口。 纪维洲顺着她目光望去。 谢微星和霍雎怎么会来这里? 此时此刻,谢微星面无表情拿着弓进踏进休闲区,似乎有些着急找四处逡巡,与纪维洲四目相对那瞬间,径直朝他走来,她身后高高瘦瘦的霍雎臭着一张脸喋喋不休,不知道在说什么。 纪维洲喝了口咖啡,瞅见她那眼神,活像抓出轨的omega似的。 镇定,他们又没什么关系,慌什么? “今天还挺巧,没想到霍雎也来了。”衡书兰搅拌着咖啡,招呼了服务生又点了两杯咖啡。 隔得近些,霍雎抱着胸小嘴叭叭个没完,踱步跟谢微星紧紧的,横眉冷竖道:“喂喂喂,你今天无论如何得把事情给我搞清楚,我tm还在国外你就敢这么干?你把我放哪儿了?” 谢微星走到纪维洲跟前,跟衡书兰简单寒暄下后准备坐在纪维洲旁边。 哪知道霍雎看她不搭理他,一屁股坐在纪维洲旁边,没好气道:“谢微星,你今天必须跟我说清楚!说不清楚,你今天别想离开射箭场!” 谢微星瞥见餐桌上两只用餐巾折的兔子,吸了口气倏而冲霍雎一笑,在衡书兰身侧落座,注视着纪维洲道:“因为,我有喜欢的人了,这个理由,足够么?” 纪维洲被看得心脏砰砰直跳,低头避开她的眼神喝了口咖啡。 喜欢的……人?是他? 不会的,要是真喜欢他,那晚他都说到那个地步了,她不会无动于衷。 “啊?” 霍雎短暂愣怔了下骂了一声“靠啊”,旋即眼睛放光,抬脚踹了踹她小腿,无比八卦道:“是谁是谁?” 谢微星被踢了下也不恼,唇角翘了翘冲他道:“秘密。” 考完最后一堂课她就让司机把她送来了,那家伙是真准备认真谈恋爱了。 霍雎瞪了她一眼:“小器!” 对于解除婚约一事,他一万个不高兴。 可到底过了几日,再不爽情绪也渐渐稳定下来。他跟谢微星属于家族联姻,谁也不太感冒谁,可他作为omega早早就接受了要联姻的命运,毕竟对谢微星知根知底,结婚的话好像谁也不会影响谁,他依旧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是个不错的选择。 现在,还不知道又要跟谁联姻。 他当然是生气的,就好像以前两个陷入困境的人相互扶持着朝前走,就算前方不甚光明,可到底有人陪伴,可如今却不一样了,他像是被抛弃的那个人,以后还不知道要面对什么。 “你都谈恋爱了,” 他撑着下巴,焉了吧唧嘟囔着嘴道:“我也好想谈恋爱啊,我都21岁了,为了你这混蛋守身如玉!到现在还没谈过……” “你难道不是为了赛车?” 衡书兰噗嗤一笑,抬了抬下巴打趣:“你不说你外面那辆哈雷就是你老婆么?” “那我再找个老公怎么了?” 霍雎吐了吐舌头,长长的双腿交叠,抱着胸背靠在椅子上,懒懒散散道:“反正,结婚之前我必须谈谈恋爱!就是花钱买,我也要买到! ” 谢微星笑道:“祝你成功。” 纪维洲喝着咖啡,但笑不语。 四人组队射了几轮箭。 纪维洲和霍雎两人完全乱射,能中个三环四环都属于运气爆棚了,倒是衡书兰和谢微星在那边射箭,谁也不让谁,把把十环,引得不少迷弟迷妹围观。 “打枪么?”衡书兰提议。 谢微星眯了眯眼睛道:“好啊。” 纪维洲隐隐嗅到股火药味,提议道:“要不,我们下次玩儿吧。” “我还没玩儿够。”谢微星盯着衡书兰淡淡道。 衡书兰言笑晏晏,从容迎战:“难得撞见微星一次,今天必然要好好切磋一顿。” “你们要是累了,可以先回去。” 谢微星敛了敛眉,冲两名omega提议道。 纪维洲和霍雎暂时不累,决定留下来看看。 哪知道两名alpha在射击场内“砰砰砰”打了三轮,谁也比不过谁,谁也没赢谁也没输,又要相约去隔壁打球,霍雎懒得坐冷板凳看他们切磋,总觉得这两人今天跟神经病似的。 “累了,我跟洲洲先走了。”霍雎没好气瞪了两人一眼,拽着纪维洲离开。 临走前,衡书兰堵在纪维洲跟前,笑道:“今天很开心,能跟你保持联络么?” 霍雎一脸“原来如此”的八卦样,嘿嘿一笑凑到纪维洲耳边道:“给微信,赶紧的。” “那我们加个微信吧。” 纪维洲并不排斥衡书兰,甚至觉得挺志趣相投的,拿出手机二维码递给她。 察觉到不远处灼热的视线,他刻意忽略,如果谢微星真的在意,那她就该给出点反应,至少给点吃醋的反应。 谢微星握着手枪,重新上膛,对着靶子“砰砰”几声射击。 白色的靶子上,一个个洞不断出现。 这乱糟糟的声音半点阻止不了衡书兰扫码加微信。 纪维洲同意后,发了个“你好啊”的表情包,是只兔子兴奋跳舞的表情。 他偷偷瞅了眼背着对他们的谢微星,看她继续换子弹上膛,毫不在意打枪,“砰砰”的声音听得他有点心惊肉跳。 果然,是他多想了。 衡书兰叮嘱他们回家注意安全,不要在外面逗留。 第41章 霍雎嘴里说着“知道啦知道啦”,摆摆手挽着纪维洲就离开了。 他向来自来熟,性格又外向,对待同性热情,特别是对像纪维洲这样软软糯糯的omega。 离开射击场将近七点。 霍雎伸了伸懒腰,揉了揉肩膀翻身上了哈雷,递了个安全帽给他,抬抬下巴示意纪维洲上车,骄傲道:“我老婆,一般时候我可不让谁随便上来,今天心情好,上来吧。” 纪维洲翻身上了哈雷,戴好安全头盔。 唔,好酷啊! “看两个女alpha射箭实在没意思,” 霍雎戴好头盔,啧啧了声嫌弃道:“老子天天看他们两都看腻了,咱们去好玩儿地方玩玩。” “去哪儿?”纪维洲好奇问。 霍雎擦了油门,发动引擎笑道:“酒吧。” 纪维洲对酒吧的记忆并不好,他着急道:“我还是不去了吧。” “放心,有我在,”霍雎信誓旦旦笑道,“再说了,我这刚刚被解除婚约,那谢微星都不知道安慰安慰我,你住在他们家,你也不安慰安慰我。” 纪维洲有点羞惭:“那……好吧。” 这一刻他挺尴尬的,霍雎跟他关系也就几面之缘,不是很熟悉,可他之前到底觊觎过谢微星,还发疯跟谢微星谈过三天恋爱,他越想越觉得对不起霍雎。 半个小时后,布鲁斯酒吧。 霍雎把车停在停车场,揽着纪维洲肩膀介绍道:“这酒吧是我朋友的,保安系统还是比较完善的,不过记住,别人递给你的酒别喝,谁跟你搭讪敷衍敷衍就行,别随便轻信别人,要是遇到有人欺负你,直接喊保安就行,我们玩儿两个小时就走。” 一进酒吧。 五光十色的灯光到处泛滥,震耳欲聋的音乐,舞池里扭动的身躯,晦暗模糊的光线,还有到处透着的酒精味。 霍雎拉着纪维洲坐在吧台上,点了几杯鸡尾酒。 调酒师认得霍雎,恭敬打了招呼,说今天店主不在,喝酒玩儿的话,账单全免。 纪维洲抿了口鸡尾酒,酸酸甜甜的,有点好喝。 “喂!”还没等他细细品出点东西,旁边霍雎突然抱住他的腰,凑到他耳边指了指不远处坐在吧台上的女性alpha ,压着嗓音道:“靠!长得太好看了吧!” 只见那女alpha着浅灰色呢大衣,栗色头发用一根黑色皮筋绑着,坐在吧台椅子上显得双腿十分修长。 她皮肤白皙,眉眼如画,生得雌雄莫辨,戴着金丝边眼镜,浑身透着股忧郁疏离的气质,执着一杯鸡尾酒微微摇晃,别有韵味。 “她应该二十六七了吧,身高185了都。” 纪维洲职业病犯了,简单判断了下,有点惊悚问:“你要去搭讪?” “那是。” 霍雎挑唇,眼底闪过一丝志在必得:“反正我暂时也没婚约,赶紧玩玩才是真的。” 纪维洲当时就惊了:“!?” 还没等他劝两嘴,霍雎深深吸了两口气,拿了一杯鸡尾酒施施然过去,随意往女alpha身侧一靠,冲她伸手大大方方道:“霍雎,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跟你喝一杯呢?” 女alpha懒懒看了他一眼,眯了眯眼睛打量了他一下道:“荣幸。” 霍雎跟她碰了碰杯,喝了口酒,靠得进了,细细看了看她的脸,不知道怎么总觉得在哪儿见过,可又记不起来,犹豫了下问:“你叫什么名字?” 女alpha笑道:“顾希,希望的希。” “好名字!”霍雎笑意更浓,细细觑了眼她身上的配饰,粗略判断这人应该不是圈内人,家境应该一般,问:“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大学教授,主要教经济学。”顾希应道。 “年龄呢?” “27岁。” “有什么特别的嗜好么?” “养花钓鱼算么?” “算算算!那你交过男朋友么?” “小朋友,你知道这个干嘛?” “你说,我就是想知道。” “没有……你就不怕我骗你?” “怕什么?那你说说,你以后的远大理想是什么?” “远大理想不至于,做好本职工作就好。” “最后一个问题,你缺钱么?” “不缺。” 霍雎看她唇瓣一张一合说话,再看看她整张脸,完全在他审美上疯狂蹦迪,金丝边眼镜成熟不幼稚,又不冷冰冰的,鬼使神差冒出个想法,凑到她耳边道:“那你,能不能去做个体检?” 顾希不留情指出:“逗我玩儿?!” 霍雎眯着眼睛冲她笑:“实不相瞒,我看上你了!” 顾希但笑不语。 “你别不信啊,”霍雎伸手戳戳她脸颊,被她直接扣住手,他不慌不忙阐述道:“我主要是想找个alpha谈恋爱,你要是体检合格的话,我觉得我们可以尝试尝试。” “你疯了?” “我才没疯!” “好玩儿?” “我没玩儿!我认真的!” “我不跟心血来潮的小朋友谈恋爱。” 这下,霍雎不乐意的了,转身蹬蹬蹬跑回来。 什么叫心血来潮?什么叫小朋友?大美女也太难搞了! 纪维洲在十米之外瞅着两人聊得热火朝天,喝着鸡尾酒越看那女alpha越眼熟,怎么也想不起来。 勾搭失败的霍雎黑着脸,仰头喝掉一杯的鸡尾酒,心情糟糕坐在纪维洲旁边,皱眉问:“我看起来幼稚!?” 第42章 “不但不幼稚,还很酷!”纪维洲由衷道。 霍雎眉开眼笑,满意拍拍他肩膀道:“好兄弟!咱们喝!” 调酒师见他吃了憋,笑道:“霍少不必放在心上,那位顾小姐长得好看,隔三差五来酒吧喝酒,谁搭讪都不理的,今日您搭讪还多说了几句,算是厉害的。” 霍雎爽了。 他喝了几口酒,拉着纪维洲到舞池里面跳舞,纪维洲在人群里跟霍雎手拉着手乱跳,两人嘻嘻哈哈感受着热烈的氛围。 玩到八点半,纪维洲察觉有点晕乎乎的,跳累了,也喝够了。 霍雎有点意犹未尽,有三分醉意,可让他两没想到的是,斜对面的顾希醉倒在吧台上,趴着睡着了。 霍雎见状,让调酒师拿了黑色记号笔。 他不怀好意走过去,直接在她脸上画了几只大王八:“谁小朋友!你才小朋友!” 就在他欲继续行凶时,瞅见谢微星风尘仆仆跨进酒吧。 纪维洲活像老鼠见了猫似的,跳下凳子站得笔直笔直的,谢微星走过来拽住他的手,脸色阴沉沉道:“霍雎,你真是敢!” “不关霍雎的事,是我让他带我出来的。” 纪维洲剥了剥谢微星的手,没拨开,只得作罢。 谢微星面色稍霁,看了他一眼道:“回家。” 跟衡书兰在射箭场比试完回家,谁知纪维洲竟没回家,所幸纪维洲还知晓给她发短信报备。 霍雎瞥了眼吧台上的大美女,耸了耸肩轻叹了声“又没得玩了”,把记号笔搁在吧台上,双手枕着头踱着步子跟了上去。 谢微星驱车把霍雎给送回了家。 回家的路上,天空下气淅淅沥沥的鱼,没一会儿就下大了。 “那今天,我就是好奇。”纪维洲跟做错事的小孩般,抓着安全带道。 谢微星担心车子打滑,把车停在一颗路边树下,由于是夜间没多少人,她转头突然问:“你觉得衡书兰怎么样?” 纪维洲:“??” 纪维洲略微回神,评价道:“挺好的。” “有多好?”谢微星有点吃味。 纪维洲捏着安全带掐了掐道:“很好,我们很合得来。” “我和她相比,谁更好。” “这个……”纪维洲愕然,躲闪着她灼热的目光,低着头道:“这个我没法说,你们各有各的好。” 干嘛问这种问题? “昨晚你说的问题我想了很久。”谢微星解开安全带,微微朝他靠去,捏着他下巴跟他对视,神情严肃:“你想听听么?” 纪维洲心脏漏掉一拍,撞进那双漆黑如墨的眼顿时呼吸不畅:“我……” “我能做到经常抱你,吻你,也能做到在你耳边说情话,我自问以前共同陪你度过了很多人生的重要时刻,”谢微星深深注视着他道:“我很喜欢很喜欢你,很早很早之前就喜欢你,我想得很清楚,并不出于对衡书兰的嫉妒,冲动做出这样的决定……我经过深思熟虑……” 纪维洲心脏宛如小鹿乱撞,在听到那句“我很喜欢很喜欢你”时脑袋里焰火砰砰炸裂开,都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 她……喜欢的人是他。 “请问,纪维洲先生,如果你愿意继续喜欢我,愿意跟我交往,” 谢微星眼底闪过几丝温柔,“那么,吻我,我会献上我最诚挚的爱意,往后披荆斩棘,刀山火海,我都会为你闯。” 纪维洲深深看着她,眼睛酸酸涩涩,长久以来的暗恋终于得到回应,他轻轻吻了下她的唇。 退开后看她唇角露出温柔的笑,他捧着她的脸道:“我也一样,献上我诚挚的爱意,你披荆斩棘,我也会为你披荆斩棘,如果日后艰难险阻,我必然不退缩。你能再说一遍喜欢我么?” “我喜欢你,洲洲。” “再说一遍。” “喜欢你,很喜欢你。” 窗外的雨下得越来越大,谢微星跟纪维洲交换了个吻后驱车导航了下,定了附近酒店。 两人的衣服都淋湿了,纪维洲和谢微星先后进浴室洗了个澡,谢微星拿吹风机给他吹了吹头发,纪维洲不由得说起以前的疑惑。 “你第一次强吻我,可后来为什么推开我,说对不起。” “我是谢家继承人,属于谢家,谢家就像一个完美运转的机器,一来我得跟霍家联姻巩固商业地位,二来你早年就说过要过自己的生活,不想当金丝雀,所以我觉得不合适。” “你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不知道,不过成年的时候发现的,所以宁愿进服兵役都不想跟霍雎正式订婚。” “是……因为这个?” “嗯哼。” “那你现在,怎么又要跟我交往了?” “跟爷爷说了,爸妈应该也知道了。” “他们同意了?” “没有。” “那怎么办?” 谢微星帮他细细擦了擦头发,蹲下身看他,将跟老爷子的赌约说了,耸着肩道:“你现在,是上了我这条贼船了。” 纪维洲以前只知道喜欢她,单纯的喜欢,迟迟得不到回应难过。 他埋怨她忽热忽热,若即若离,可他明明身在谢家却忘了谢微星比他考虑的事情更多更繁杂,她比他更为挣扎,要面临的是谢伯母、谢伯伯和老爷子的诘难,他眼睛酸酸涩涩的:“那你要加油, 100亿呢,我一点忙都帮不上……” 第43章 “不怕我失败?” “怕也没用,万一你搞出100亿,我就赚到你一辈子,万一你搞不出100亿,那我不还是能跟你谈恋爱谈三年么?再说了, 100亿,我好好画画,说不定也能搞出100亿,你不知道,我画画也很厉害的,你不要小看我,到时候老爷子兴许就答应了。” “这么厉害?” “就是这么厉害。” 纪维洲说完低头吻住谢微星的唇,谢微星捧着他的脸浅淡回应着,将他横抱起来放在床上,垂直看着他问:“我和衡书兰,谁更好?” “这时候,还吃醋?” 纪维洲脸颊微微泛红,心脏扑通扑通直跳,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难怪alpha以前总是奇奇怪怪的,合着他没猜错,是真吃醋。 谢微星执拗问:“谁好。” “全世界,你最好。”纪维洲啄了她的脸颊,失笑道。 谢微星掀开被子把人拥在怀里,盖上被子后下巴抵着他头顶道:“今晚,我想抱着你睡。” “嗯。” 纪维洲脸颊抵在她胸口,暖烘烘的,脸颊微微泛红,鼓起勇气趴在她身上,“那我,现在开始可以随便吻你么?” 纵然今晚才正式确立关系,可相爱的时间却不知道该如何算了。 以前的那些酸涩过往都变得甜蜜起来,他现在是被带得有点坏了,不喜欢总是等待alpha主动了。 谢微星理了理他散乱的发丝,有点期待道:“嗯。” 于纪维洲而言,这感觉是新奇的,他趴在她胸口试探性啄吻了下,看她满含笑意揉了揉他脑袋,学着她模样,右手捏着她下巴重新吻了上去,不知怎么亲着亲着,两人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吻技好烂。” “我是第一次!” “还来么?” “不来了不来了!” 挠头,为什么还没写完,我日常怀疑自己的进度! 第13章 漫长的寒假来临了。 《猛鬼4》得以顺利上映,扎实有趣的故事加上制作精良的特效,半个月就创造了30亿票房成绩,不但收回成本还让艰难运营的团队彻底收回成本,庆功宴上创作团队提起拉投资一事焦头烂额,十分感激卫星投行的投资完成最后的制作。 此外,《复读生》剧集为30集,拍摄完毕正式进入后期剪辑环节,有望春节后正式播出。 悬疑题材《第十七扇门》进入拍摄中期,在横店拍摄时出了一场火灾事故,两人烧伤,演员和工作人员只得暂停拍摄,警方进入调查。 谢微星作为资方得前往慰问。 纪维洲执拗要跟,谢微星拗不过,让他乖乖在酒店不准乱跑,纪维洲一一答应这才将他打包带上。 纪维洲倒不是黏人,非要当挂件跟着。 主要是谢伯伯和谢伯母都知道他们两的关系,正式确定关系的第二日谢微星牵着他的手回家,他压根没准备好,到了家门口就吓得变回垂耳兔,还是谢微星抱着他回家的,用餐时把他放在餐桌上,听着谢微星对谢伯伯和谢伯母坦白两人恋情,他当真恨不得买块豆腐撞死。 谢微星趁没人在,取笑他。 他在家里浑身不自在,想变回人形困难,维持了一周垂耳兔的形态。 接连几日,他被谢微星揣在衣兜里带着出门,在家那坏蛋给他做了个兔子窝,还用胡萝卜和菜叶逗他,他啃着胡萝卜难受,咬了她几口,她才给他准备喜欢的食物。 谢微星超喜欢揉他软乎乎、毛绒绒的肚皮,把他放在怀里跟她一起看一大堆乱七八糟的数据报表。 还喜欢把他放在枕头旁侧睡,睡觉前亲亲他毛绒绒的额头,这些他还满喜欢的。 他很不习惯昂着头天天望着巨人,脖颈疼不说,还眼花缭乱的。 鉴于这种情况,他喜欢趴在她脑袋或肩膀上,这种视角让他颇有安全感,不过谢微星怕他滚下来总爱把她抱在怀里,概念经纪公司的员工都误会谢微星养兔子沉迷了。 不过那一周他也挺烦恼的。 以前变成兔子没注意,谢微星让他睡在他床上,他才注意到一个可怕的事情——掉毛。 纪维洲没洁癖,可他很惊悚掉毛这事儿。 谢微星的床单是灰色的,他的毛是雪白雪白的颜色,掉一根在床单或被子上都明显得不行,他大清早醒来得趁着谢微星睡觉偷偷摸摸检查兔毛,悄咪咪把兔毛都抓起来往房角角落藏。 至于怎么变回来的? 直播间后台有买家约了三张图,他戳到手机看到消息,一激动就变回去了。 当时得亏在谢微星办公室隔间,他藏在门后探着脑袋光溜溜让外面的谢微星帮他找衣服,得亏屋子里空调开得很足,不是很冷,否则他得成冰棍。 谢微星瞧他探着脑袋又着急又羞赧模样,翻着报表拒绝:“不。” “你混蛋!”纪维洲抽了抽隔间里的抱枕,毫不留情朝她扔去,扔了一半,没扔到她办公桌上,慌慌催促道:“你快点啊!我一会儿还要直播……三张单子呢……” “有什么奖励?”谢微星看了他一眼,低头继续翻看投资企划书。 纪维洲略微思忖了下道:“我帮你买热咖啡!” 谢微星微微一笑:“成交。” 现在谢微星北上,他留在家里跟谢伯伯和谢伯母相处,用脚趾想都知道多尴尬。 第44章 真怕到时候一个心态不稳又变成兔子,谢微星又不在,他还不知道怎么办。 下午六点抵达酒店。 谢微星带着纪维洲前往横店影视城查看起火灾的地方,导演和编剧赶来将情况一一说明。 “剧组的火种都会进行管控,道具组跟火有关的东西都会放在专门的地方,这个东西谁都不敢掉以轻心,现在道具组的四个人都被警察带走了,”导演焦头烂额,叹了口气道:“现在已经找人排除安全隐患,消息封锁了,我昨天才跟编剧去附近白龙寺烧了香……可是这两个演员受伤,还是主要角色,我这……我这要开工也难啊……” 谢微星提议:“是剧情里炸伤的,那这样,看编剧能不能把这部分受伤剧情改改,拍他们受伤的剧情,然后把戏份挪点给其他演员,修改下剧情……拍摄事宜,你看着办……” “行,我看着办。”导演经她提议,点了点头去着手准备了。 谢微星处理完剧组的事,又去一趟警察局。 负责这起火灾案的是名中年警察,审问完嫌疑人后,根据现场的线索和监控正式逮捕了一名道具师。 那名道具师叫贺苏,是名年近五旬的女性alpha,是道具组年龄最大的,她起初直言是不小心弄错了炸药位置,调制炸药包时弄错了配比出现的失误,但警察拿出更多证据证明她故意犯罪,步步威逼下贺苏才说是有人给了他二十万块塞的那枚炸弹,不塞的话对方会威胁她的家人。 “是谁?”警察逼问。 贺苏老实巴交道:“我不知道,他是用短信跟我联系的,炸药是用快递寄过来的。” 警察顺着快递这条线查,查到一家快递中心,信息多数为假,填写的信息有个关键的电话号码。 电话号码的归属地是国外,打过去是空号,属于黑号,快递的监控只拍摄到背影。 对方全程裹得跟个粽子似的,没法确定寄件人,粗略判断对方是名女性alpha,身高178cm,20岁到35岁的青年人。 “等等,这个寄件人的衣服、帽子好像是克罗地亚专制店的。” 一直没说话的纪维洲听警察分析完,指着监控里寄件人的背影,“克罗地亚专制店一般是卖高奢品,动辄就是几万起步,会记录顾客的信息,普通人……是不可能买这样的衣服的。” 在豪门圈子里,omega的扫货技能是必修课,对于大大小小的品牌知识不会不知道。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监控里的人背影有点眼熟,可是又想不起来是谁。 这牵扯到爆炸案,像谁也不能随便说,更何况他接触的圈子在澧都,不太可能,也就没说。 警察一听,立马派遣警员继续查。 两人离开警察局,谢微星去了一趟医院慰问两名伤员,是女二和男主。 女二是她签下的,叫沉知鱼,是名女alpha ,是影视学校的大四学生,一只腿骨折,手臂和背部烧伤,今早才清醒;另一名是鸿合娱乐的男演员,是名男性omega ,名叫裴湾,在爆炸时被沉知鱼护住了,脑震荡和手臂小面积烧伤,中午醒来看到烧伤的手臂吸着鼻子哭了一通。 沉知鱼见到谢微星受宠若惊,跟个木乃伊似的躺在床上没法起身:“谢总。” 如今谢微星收购的经纪公司重构,更名为概念娱乐经纪公司,她作为首席执行官总管诸多事宜。 谢微星让她躺下,让她好好休息,又询问了下当时现场爆炸情况。 “当时那场戏,是我、裴湾、程烨、孟许去嫌疑人家里查案,嫌疑人为了消灭线索扔了炸药。” 沉知鱼回顾了下当时的情形,还心有余悸道:“可是我们没想到那场戏的炸弹是真的,而且还引起了火灾,程烨当时看到炸弹拉着孟许先冲出了门,我跟裴湾在后面没来得及……” “你们拍戏,是全部人都得到剧本了么?” “剧组的人都有,但有保密协议,不能外泄,否则得赔偿。” 谢微星拨了个电话给导演,让他查查剧本是否外泄。 凶手既然安排炸药,那就意味着他或许看过剧本,不然怎么安排这些事情? 一挂断电话,对面床的裴湾抹着眼泪断断续续哭着。 谢微星和纪维洲对视了眼,纪维洲把人拉到一边,凑到她耳边道:“你知道他谁么?” “谁?” “六芒星集团袁家主母的小外甥,我在酒会上见过他。” “怎么是他。” “我去安慰一下。” 六芒星集团手下产业遍布六大行业,并不涉足娱乐圈,主营产业不在南方澧都,而在北方魔京。 目前六芒星由袁胜掌权,老狐狸在商场上叱咤风云二十余载,实在不是个好惹的角色,这袁家人无论南北都要得给几分面子。 这裴湾是袁胜妻子裴若棠的外甥,裴若棠膝下没omega,曾亲自带裴湾出席酒会,颇为爱护。 看来,这回不止惹上凶案,稍有不慎还得惹上袁裴两家。 纪维洲过去给裴湾擦了擦眼泪,笑道:“别难过,事情已经过去了,现在不是好好的么?” “没有……过不去了……” 裴湾看到纪维洲模样有点眼熟,这不问还好,问就委屈得跟个孩子似的,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再也好不了了,呜呜呜,我的手好丑… …太丑了……” “你是怕留疤,担心粉丝不喜欢你了?” 第45章 纪维洲作为男性omega ,知晓他担忧什么,更何况作为明星:“是怕变丑了,别人用异样的阳光看你?” 裴湾咬着唇,看着他点了点头。 “还是怕,以后没alpha喜欢你?”纪维洲继续给他擦眼泪。 裴湾哭着点了点头。 “不用担心,你依旧很漂亮,依旧很好看,手臂的伤疤会愈合,会好,相比于你灰心丧气,你的粉丝更喜欢健健康康,自信开心的你。” “不是那样。” “难道, omega的美, omega的漂亮仅仅限于脸,限于完美的身体么?你要知道,自信勇敢、坚强不屈的人,最酷最帅也最美。” “可是……可是我是明星。” “你是明星,才更不能局限在里面,你甚至可以重新定义什么是美。” “那我现在是不是很丑?” “是很丑,哭得很丑。” 裴湾破涕为笑,肚子不合时宜咕咕叫了起来,他脸颊微微泛红,有点尴尬。 “那现在,我饿了,想吃东西。” 纪维洲问:“想吃什么,我帮你买。” “热腾腾的混沌,关东煮。”裴湾擦干眼泪,不客气道。 纪维洲想下楼去买,谢微星让他等着,亲自下楼去买了。 悲伤过后的裴湾幽幽想起跟前两人是谁,也记起在酒会上见过纪维洲,激动道:“我记得你。” “嗯,我也记得你,”纪维洲拿了个苹果削了削,赞赏道:“我记得你电影学校的学生,说要进娱乐圈,没想到是真的。” “那是,” 裴湾颇为得意,笑容里残存着些许憔悴,笑道:“现在我是鸿合娱乐的演员,演了三部戏了,播了一部,收视还不错,现在这部悬疑剧剧是我经纪人看了剧本,极力让我来的,我也很喜欢男主这个角色,所以就来了。” 两人聊了聊。 裴湾聊到兴起处,想起在微博关注进展的粉丝,让纪维洲帮忙拿手机开了直播,先安慰了一下粉丝再回答了些许问题,他不难受的时候幽默风趣,玩梗也玩得厉害。 粉丝说:宝宝,等你伤好了我就娶你! 裴湾道:你想得美!追个星你还让我以身相许!没门! 粉丝说:我爱你我爱你!呜呜呜!你开直播让我们天天看你吧! 裴湾道:唷,我这受伤了还要带伤营业,也太恶毒了!不开。 粉丝说:剧组太不小心了,把你伤成这样,我要去骂死剧组! 裴湾道:骂什么?我教你骂人了?九年义务教育光叫你骂人了?你裴哥我是拍戏,自己的事儿自己能解决,少把我当儿子! 这当口,谢微星买了四份混沌和关东煮。 她瞧裴湾在直播,递了份给纪维洲,还以为裴湾要等等,哪知道裴湾招呼着要吃。 纪维洲帮他摆好床桌,把混沌和关东煮摆好。 直播间骤然出现个着浅驼色大衣的帅哥,粉丝顿时炸了锅,纷纷在直播间吵吵嚷嚷。 裴湾龇牙咧嘴冲粉丝呛声:“我朋友,好看吧,好看也不是你们能得到的!” 纪维洲倒没想到裴湾私底下这么能怼。 这场直播进行了半小时。 中途裴湾经纪人赶来接手,直呼裴湾小祖宗瞎胡闹。 无独有偶。 祸不单行。 《复读生》母带被副导演秦如意盗走,删除了备份,下落不明。 网上铺天盖地的消息,挂在热搜上一天,导演在微博上骂了一通,恒河引力主创团队报警后几日几夜睡不着,作为资方的谢微星跟恒河引力的负责人阮倩见面,短暂说明情况后又去了一趟警察局。 阮倩走一路骂一路,气得脑仁疼:“那混蛋要是被我抓到,见一次打一次!最好给我滚去牢里关一辈子!” 澧都的警察并不遮掩:“秦如意在一周前,银行卡上多了50万,猜的不错应该是受人指使,她的家人根本不知道她盗取母带这事,我们审问了两次都没结果,应该是没说谎,在她失踪前,回过一趟家。目前警方已经严查机场,我申请对秦如意家人的的监视令……但是再过两日,我们就不能对他们监视了。” 谢微星抱着胸问:“没其他线索?譬如,秦如意见了什么人?” “她跟家里人关系并不好,是家中的老二,老大赡养父母,至今没结婚,秦如意性格外向,经过调查,他去年在线上参与过赌博,输了不少钱,跟她哥哥借过钱……拍摄完毕之后,她见过的所有人我们都查过,最频繁去的是酒吧,那家酒吧调酒师说她喝得烂醉如泥,被她朋友带走过……记不清楚是什么样。” “监控呢?” “等我一下。” 警察把监控调了出来,画面里扶着秦如意的人穿得跟粽子似的,巧妙遮蔽了容貌。 “这个人,跟爆炸案的那个人……”纪维洲在看到监控时大惊失色,犹豫了下跟谢微星对视了眼道:“好像。” 谢微星拧了拧眉,细细看了下:“确实。” “除却身高和身形,”纪维洲薄唇抿了抿,“她身上的衣服全是克罗地亚专制店的。” 他倏然想起什么,脸色略微苍白,呼吸凝滞了下道:“她……她好像……好像是……” 谢微星等人齐齐朝他望去,见他神情闪闪烁烁。 谢微星双手扣住他肩膀,目光灼灼问:“像谁?” 第46章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只是有点点怀疑……”纪维洲躲开她目光,支支吾吾道。 谢微星看着他,并不着急,等他说出答案。 纪维洲抿着唇,抬眸缓缓望向她道:“她有点像……戈滟……我,我只是觉得像……” 谢微星微微颔首:“嗯。” 警察闻言立马安排人进行调查。 谢微星、纪维洲和阮倩离开警察局,坐在车里,窗外呼啸着凛冽寒风。 阮倩并没有开车,她坐在驾驶座上似是想到什么,掏出手机翻了翻,然后递给谢微星,转头望着她道:“谢总,你知道戈家近期投资的那部《第四纪元》么?” 谢微星看着手机,蹙眉道:“嗯。” 屏幕上是近期电影票房排行,《猛鬼4》占据头部,与第二一骑绝尘。 后面题材多样,阮倩说的《第四纪元》则排在第五,作为科幻题材近期在网上遭科幻迷铺天盖地的骂,骂特效骂演员骂剧情的,上映半个月票房也才五亿。 这部电影,据她所知,是戈氏集团投资的。 聚集了国内老戏骨、顶流,卡司真容羡煞旁人,投资达10亿,但业内知道这些钱多数进了演员口袋,科幻重要的特效团队却没拿到多少钱,加上《第四纪元》作者因创作理念被排挤出编剧团队,一度在微博上吵得不可开交,这电影一上映直接遭到作者抵制,不承认这跟第四纪元没关系。 影评人对这电影的评价:拉了一群老戏骨,演了个网游gg。 多数票房,还是顶流的粉丝贡献的,路人多数称被骗的,书粉更是痛心疾首在微博上讨伐剧组,后续票房已然起不来了。 从上次戈家被她搞得元气大伤,戈崇牵扯商业案件陆续开庭审理,数罪并罚得蹲监狱十五年,之后戈滟成为戈家掌权人,可惜戈家再不如此前那般辉煌。 戈家在娱乐圈占据的一席之地,在那段时间,澧都不少家族纷纷下场瓜分。 其中洪家和顾家素来与戈家交好,得到消息动作奇快,也不顾往日情面,在这事上得了不少好处,从那之后戈滟与洪京和顾淼决裂,势同水火。 戈滟接管戈家这几个月,用焦头烂额形容不为过。 一方面得给戈崇擦屁股,奈何此前只知道花天酒地,如今真继承家族,稀里糊涂不说,还频频在商圈里闹出笑话,另一方面经验不足,内忧外患,此前得罪的人不少,又不愿意好好做,难以再拿到好资源…… 纪维洲探头朝屏幕上看了看,对戈家情况清楚,不禁忧心忡忡起来。 先是悬疑剧爆炸案,再是校园剧母带被卷走。 难不成,真是戈滟卷土重来? 阮倩惆怅道:“没想到,我们恒河引力垂死挣扎到现在,到头来还是这个结果。” 谢微星将手机递给她道:“先找回母带。” “嗯。” 阮倩轻叹了声,“只能寄希望于秦如意别全给扔了!” 这两部剧可是恒河引力孤注一掷的作品,扔了就真完了! 谢微星回了一趟卫星投行,让卫斯理查近期戈滟的流水,还真查到一笔50w的账,时间就在秦如意入账那日。 “怎么办?” 纪维洲搅着手指,在办公桌前徘徊,愁眉苦脸道:“母带拿不回来,大家努力就白费了。” “如果你是秦如意,你会把母带放哪儿?”谢微星微微蹙眉问阮倩。 阮倩坐在沙发上肃然道:“这部剧拍摄周期长,她是恒河引力的副导演,肯定不愿意心血付诸流水,所以不太可能拿到东西就彻底删了。一定藏在安全的地方。” 纪维洲摸了摸下巴:“如果藏的话,有两种可能性,第一种情况是给了买主,第二种可能是……当成战利品,我记得有个犯罪悬疑片就是这样设定的。” 谢微星微微蹙眉:“你觉得,戈滟会要这个母带么?” “戈滟这人,对什么都是瞧不上,” 纪维洲捏了捏突突突跳的太阳穴,“这东西对于她来说没用,大概率会扔。” 谢微星蓦然起身:“去秦如意家。” “我们之前去秦如意家查过。”阮倩叹道。 谢微星眯了眯眼睛:“我们再去一遍。” 说着,叫了卫斯理让准备十二名保镖欲前往秦如意家,阮倩也按捺不住跟着。 纪维洲想去。 “乖,你在这里。”谢微星拍拍他的手,安抚道:“我去。” 纪维洲着急道:“可是……” “你在,我会乱。”谢微星吻了下他额头。 纪维洲点点头,叮嘱道:“那你快点回来。” 这时候,他也属实帮不上什么忙。 卫星投行两辆黑色的车子离开,汇入车流中。 秦如意家没有母带,但在秦如意兄长家,在她住过的厨房放在米缸最下面,用铁盒装的严严实实,还是保镖掏米的时候发现的。 阮倩拿到母骂骂咧咧,激动道: “草泥马的!还好那家伙没毁掉!不然整整一个剧组不会放过他的!” 卫斯理在检查四周时察觉这里近期有人住过。 “秦如意,回来过。” “什么时候?”谢微星瞥了眼茶几,又进垃圾桶里的饮料。 她从垃圾桶里将那杯饮料抽出,在上面看到贴着的标签,是昨日的日期,点餐时间是深夜十二点:“秦如意还没离开这座城市,马上联系警察局。 ” 第47章 随后,警察局和谢家保镖循着线索在晚上六点时在网吧找到了秦如意。 秦如意在逃跑时从楼梯上摔下去,手臂骨折,脚也崴了,摊在椅子上跟枯萎的花似的。 警察威逼利诱、旁敲侧击。 最终秦如意还是招了,她赌博负债累累,没人借钱给他,又怕债主上门,在酒吧喝醉遇到对方,对方愿意出五十万,所以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母带偷了,至于凶手她坚决不说。 “那你们为什么不毁掉母带?”警察问。 秦如意道:“我给了那个人,那个人看都没看一眼就扔到垃圾桶了,我舍不得,又把东西捡回来了。” 随着母带案的深入调查,爆炸案找到更多线索锁定了戈滟。 不久后戈滟被逮到警察局问话,她咬死不承认,并要把警察局告到最高警司去,被保释后离开警察局就失去了踪影。 除夕将至。 闻奇张罗着去旧迎新,让女佣们这里贴墙纸那里贴墙纸,逛街次数呈几何倍数上升,今天不是带一堆衣服回来,就是带一大堆五花八门的食物。 纪维洲乖乖巧巧帮忙,闲暇时候将雪地里的松鼠都挂上了星星灯,在谢微星帮助下堆了两个雪人。 谢微星和谢舒亦在各自公司忙得脚不沾地,在除夕这日还有各种各样的会议要开。 好不容易等谢微星回家,纪维洲踩着咯吱咯吱的雪,从房间蹬蹬蹬跑下楼去扑到她怀里。谢微星亲亲他的额头,握着他的手进屋。 除夕夜这日,在外面旅游的老爷子乘飞机回来,一家人团团圆圆吃了饭。 老爷子专程给四个人准备了红包,吃饭前一人发了一个。 谢舒亦把红包搁在一边,没打开看,闻奇颇有些受宠若惊,拆开觑见是一张二十万的支票,道了谢。 谢微星和纪维洲两人也拿到了支票,不过还每人附赠了一张电影票,时间是今晚深夜档的票。 两人对视了眼,齐刷刷对老爷子道了谢,旋即默契的把票收好。 看来,老爷子也不是很排斥现如今的状况。 这个月圈里,关于谢微星和纪维洲的流言蜚语传得挺多。 多数是纪维洲勾引谢微星的,话说得要多难听有多难听,纪维洲听到之后,委屈地冲谢微星发了好一通火,谢微星安抚了许久,转头让人放消息出去,全是她追的纪维洲……后面的谣言越传越离谱。 纪维洲听到后面,懒得听了,反而不气了。 吃完饭后。 谢微星和纪维洲换了件衣服,驱车去电影院看电影。 票据是情侣厅,有一张沙发,前面整面墙是屏幕,茶几上摆放着诸多零食,爆米花和可乐都有,空调开得很足,并不冷。 “两个人看?”纪维洲落座后望着屏幕,有点惊奇。 这还是他第一次来这种情侣小厅,到处瞅着都有意思。 谢微星在他旁边落座,拿了饮料递给他。 “不吃了,吃饱了,”纪维洲挽着她手臂靠在她肩膀上,复下巴抵在她肩膀上道:“好久没约会了。” 热恋期的alpha和omega,有谢舒亦和闻奇在家。 就算他们想搂搂抱抱也要看地方,在家拘谨得很,特别是确定关系后,纪维洲都不敢让谢微星随便进对方房间,即便进了也必须把门敞开,生怕女佣们乱想。 谢微星失笑:“这么想跟我约会?” 寒假期间处理的事情太多,确实没能抽出空陪他。 情侣厅的光线暗了下来。 屏幕的gg播放完毕,影片正式开始。 “才没有,” 纪维洲得意道:“我只是感慨,你要知道这段时间我也没闲着,画了不少画呢!” “别太累,其实……”谢微星摸了摸他后颈,吻了吻他额头,知晓他心里在焦躁些什么,安抚道:“我会解决的。” 纪维洲闭了闭眼,认真道:“我知道,你肯定觉得我帮不上你什么忙,可是我想,我也要努力,至少在面对这件事情的时候,是我们两个一起努力造就的结果,不是你一个人……” “画了多少画?” “五十多张吧,有的卖掉了,赚的是少了点,但是以后会好的。” 谢微星拉过他的手摸了摸,发现他右手食指和拇指间有薄薄的茧,有些心疼:“不用那么辛苦。” 两周画五十多张,他是多疯狂在画画? “不辛苦。”纪维洲咧嘴一笑。 电影开始说第一次台词,他正要提醒她好好看电影,不聊天了,熟料alpha扣住他的腰,视线稍稍一晃他就落在她怀里,他下意识揪住她衣襟,在昏惑幽暗里,斑驳光影落在谢微星脸上。 唇瓣被轻轻吻住时,纪维洲浑身像通了电流般,呼吸逐渐粗重,脸颊滚烫挣扎道:“唔……有、嗯有监控。” 谢微星:“……” 谢微星松开他,把头埋在他脖颈里轻轻嗅着他身上的薄荷味。 “那个,那个我……要看电影。” 纪维洲脖颈里满是温热的呼吸,潮热潮热的。 他挣扎着要从她怀里出来,也不知道监控在哪儿,可谢微星却没让他挣脱,只淡淡应了声:“嗯,好好看。” “我要下去。”纪维洲又挣扎了下。 谢微星看着电影屏幕:“嗯。” 还是没松开。 纪维洲挣扎无果,破罐子破摔坐在她怀里看完了整场。 第48章 从电影院出来,时间将近凌晨。 谢微星驱车带纪维洲前往千星大厦,算是澧都最高的一处大厦,拉着他抵达顶楼,俯瞰着脚下万家灯火。 “怎么,突然带我到这里吹风?” 纪维洲拢了拢外套,有些疑惑问。 话音刚落,“砰”的一声,暗黑的天际窜起一朵绚烂的焰火。 接着是第二朵,第三朵……逐渐在天际汇聚成五光十色的,整片天空不断谱写新的璀璨。 谢微星从后面抱住他,望着他惊讶又欢喜的侧脸微微笑了笑。 “哇!好好看!蓝紫色的!你看看你看……” 纪维洲指着天空不断绽放的烟火,激动又亢奋:“还有那个还有那个!” 以前就听说澧都新年凌晨会在特定的地方燃放焰火,可他都无缘得见,没想到今天见到了,而且位置还那般好。 这烟火燃放了足足十五分钟都没停息,砰砰砰的声音不断在天际炸裂。 “你是专门带我来看的?”纪维洲转头眼睛亮亮望着谢微星。 谢微星“嗯”了一声:“没能好好陪你,专程准备的。” 绚烂的烟火火光落在她脸上,纪维洲感动得一塌糊涂,他微微侧头主动吻了下她的唇,转身环住她脖颈。 这家伙,那么忙还抽时间准备了这些。 谢微星喜欢omega主动,温柔扣着他后脑勺回应着,唇齿间温软纠缠。 到了酒店房间。 这个柔情蜜意的吻就变得急切缠绵,纪维洲跟八爪鱼似的挂在谢微星身上。 “微星,”他双腿夹着她的腰,脸颊红得不能再红了,心脏扑通扑通跳着道:“今晚,要我。” 依照霍雎的话来说,要谈恋爱就谈个够本,管以后如何,反正现在他要全部的爱都给她。 相对应的,他也要她的全部。 谢微星呼吸粗重:“不后悔?” “不后悔。” 纪维洲吻了她唇瓣一下,迷离着眼:“我不管以后什么样,反正这三年,我要好好跟你恋爱。” 谢微星他话音落的那瞬间重新吻上他的唇,眼神漆黑一片,扣着他的细腰朝浴室走:“先洗澡。” 再过几章完结吧,大概会完结v 第14章 “过年不放假么?” 纪维洲打了个哈欠,窝在谢微星怀里,眼皮打架问她。 进浴室洗澡是真洗澡,腻歪了一通后,到了最后一步真要做坏事又吓得不行,谢微星嘲笑他,亲亲他就给他穿上衣服抱上了床榻,两个人看着对方笑,看着窗外的烟火相拥着有一搭没一搭聊着。 “过年休息。” 谢微星垂眼跟他四目相对,吻了吻他额头:“好好陪陪你。” 近期忙得不可开交,在家里呆的时间又短,omega画画辛苦,是该好好陪陪了。 纪维洲握着她的手,十指相扣,畅想着新年这段时间要去哪里,说着说着眼皮打架困得不行抬头看谢微星,见她闭着眼,不知道什么时候呼吸均匀睡着了,想起这段时间她确实太忙了,吻了吻她的唇抱住她道:“晚安。” 初一这日。 按照习俗,纪维洲需要回一趟纪家给徐慧拜祭。 纪维洲稍稍拾掇了下,又跟闻奇拨了个电话报备。 正要出门谢微星电话就响了,是屈潼打来的,说是昨晚大年夜旗下的艺人赵钦在咖啡厅把洪家大少爷洪京给揍了,洪京把人给扣下了,那边打电话要她过去交涉,不然就把赵钦给废了。 距离电话打过来,都两个小时了。 谢微星依依不舍拥住纪维洲,吻了下他的额头愧疚道:“不能跟你一起回去了。” “你去吧,公司的事情最重要。”纪维洲理解,拍拍她肩膀,道:“放心,我现在没以前那么好欺负了,就算舅妈舅舅,还有表哥想欺负我,也没机会了……” 两人交换了个吻离开酒店。 纪维洲没考驾照,谢微星没让他开车,叫了辆出租车后驱车赶往屈潼说的咖啡厅。 在车上,拨通了卫斯理的电话,让安排十二名保镖赶往相应的地方。 赵钦的演戏天赋极高,完成《复读生》的表演后被安排到公司上武术课。 这人长相不同于娱乐圈一般的男性alpha ,宽肩窄腰,身高腿长,五官立体又坚毅,是那种演正剧的好料子,她不准备让他往偶像路上发展,十年长约,已经在着手挑剧本,让他接触大制作的小配角。 没想到这课上着上着,他都成武林高手了。 抵达咖啡厅。 她一下车,十二名保镖已经在门口等她了。 谢微星理了理呢大衣衣襟,不疾不徐踏进咖啡厅。 这会儿,赵钦被绑在椅子上,头发乱七八糟的,唇角还有些许血迹,浑身湿漉漉的,冷得唇瓣发紫。 一名黑衣女人正往他脸上破咖啡,引得赵钦拼命挣扎,而周围还站着十几名保镖,坐在中央正优哉游哉喝咖啡的洪京,他手臂上还裹着厚厚的纱布,许是进公司后那一头五颜六色的头发变成了干净利落的黑色短发。 洪京一看她,将跟前一杯咖啡推了过去,笑意满满:“你好啊,谢小姐。” 谢微星在她一米外停下,望着浑身湿漉漉的赵钦,看他正狼狈不堪又羞愧懊恼低着头,问:“怎么回事?” “他睡了我前女友,当初说要给我前女友资源,最后没给,恰好我在咖啡厅遇到就冲上去揍他了,”赵钦也知道不是闹脾气的时候,一五一十交代得清清楚楚,也知道给谢微星添麻烦了,这才签约几个月就闹出这种事情,别开眼道:“但是,我不后悔揍他。” 第49章 谢微星打量了下他,又问:“他们怎么揍的你?” “随便揍了一顿,”洪京耸了耸肩,歪着头笑眯眯冲她道:“咖啡店嘛,有的是咖啡,我请他喝了不少。” 谢微星瞥了他一眼道:“人,我带走了。” “谢小姐,你轻飘飘的一句,就要把人带走?”洪京豁然起身堵在她跟前,双手插在裤兜里,吊儿郎当道:“你是不是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 “你想怎么样?” “不想怎么样,最近我们洪家也看上半山娱乐,而卫星投行占据了不少股份呢,不知道谢小姐能否割爱?” 常言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戈滟近期出事,她手底下的半山娱乐成了圈内人疯狂争抢的东西,这里面谢舒亦收购得股份不少,志在必得,洪家也觊觎半山娱乐,可惜始终棋差一着。 若是洪京不说,谢微星根本不知道这里头还有这事。 谢微星倏然明白他到底想做什么:“如果我不呢?” “那,我就得把赵钦告到警察局,” 洪京皮笑肉不笑:“你猜猜,之后会发生什么?” “我讨厌别人威胁我,”谢微星眯着眼笑了下,慢条斯理理了理袖口,再望向他时眼神变得凛冽又锋利:“而且你耽误了我重要的事情。” 洪京扬眉,有些好笑望向赵钦:“那,赵钦的死活你是不准备管了?” 赵钦紧张地望向谢微星,呼吸微窒。 其实之前他是个体户,父母双亡,背后根本没靠山。 在剧组混了两年多也没拿到什么角色,屈潼找上他要签订他时,他还犹豫了许久,是屈潼游说良久他才签下的。签下后才半个月就进组拍摄《复读生》,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个台词较多的角色,编剧的人物刻画立体复杂,算是他接触的最好的一个角色了。 可是现在要是谢微星不管他,他还不知道之后洪京怎么折磨他。 “谁说我不管了?” 谢微星摘下手套,右手拽住洪京的手臂,一膝盖朝他肺部顶去,在他惊骇莫名下垂眼淡淡道:“我谢微星的人也敢欺负!” 赵钦一愣,眼底闪过几丝震惊。 洪京疼得龇牙咧嘴,气急败坏冲手下吼道:“还愣着干嘛!把他们给我抓起来!” 十几个手下一窝蜂朝谢微星冲来,谢微星带来的手下眼疾手快冲上去,两拨人马顿时陷入混战,咖啡厅的桌椅被打得乱七八糟,横七竖八,桌上插的物品砸的砸,摔的摔,好不热闹。 十分钟后。 洪京跟那群保镖蜷缩着躺在地上,挂彩不少。 谢微星找到咖啡店监控,直接把那段监控给删除了,随后在洪京跟前蹲下身,看他狼狈又愤恨的模样道:“洪少爷,以后找茬的时候,也得看看对方好不好惹。” 洪京愤愤不平瞪她。 “游戏有游戏的规则,商场有商场的规则,不遵守规则的人,最终是要被踢出场的。”谢微星微微一笑。 洪京额头青筋直冒:“你等着瞧!” 谢微星起身,不再搭理他,领着一群保镖径直朝咖啡厅外走去。 让赵钦把衣服换了,送去医院做了全身检查。 他断了根肋骨,其余是皮肉伤,修养几日就好了。 谢微星处理完事情,给谢舒亦播了个电话。 “妈妈,半山娱乐的股份你购买了多少?” 谢舒亦皱了皱眉,没藏着掖着:“百分之二十。” “不管多少,能抛售就抛售,” 谢微星微微蹙眉,没想到她那么久对半山娱乐还没死心。 像半山娱乐这种业内龙头经纪公司,又是戈家的支柱性集团,估值没几十亿是不可能的,毕竟半山娱乐里一线演员和明星不少,不乏新生代有潜力的。 谢舒亦拧眉,不以为意道:“现在是拿下半山娱乐最好的时机,抛售不是明智之举。” “半山娱乐表面上繁荣,但是头部艺人多数拥有自己工作室,真正实力派不多,多数是营销流量堆起来的,”谢微星薄唇微抿,不疾不徐道:“现在娱乐圈风向已经变了,随随便便一件事对于这些流量而言都是致命的,只有拿得出手的作品才能保持在娱乐圈的地位,半山娱乐的两名顶梁柱陈酒和秦柚,马上合约就满了,他们是绝不可能续约的……相信我,失去这两个人,其他头部,所谓的顶流,随便被人扒拉一下黑料就完了,半山娱乐的商业价值只会直线下降。” 谢舒亦确实看中了陈酒和秦柚,捏了捏太阳穴,有点点动摇。 “妈妈,你要是犹豫,可以去调查调查半山娱乐如今的债务状况,戈滟一个初出茅庐的确定能把公司管好?这些年半山娱乐盘根错节,表面上看上去光鲜亮丽,要是往深层挖,”谢微星自然知道这半山娱乐倒是暴雷的地方在那里,可是她不能说,只能尽力劝阻:“不值得我们能花心思在上面,作为投行,我们要考虑的发展前景,半山娱乐的发展前景,差不多要到头了。” “那现在怎么办?” “相信我,只要我们出手股份,有的是人要,我们只需要一边隐秘的高价抛售,一边放出消息我们手里的股份有多少,亏的绝不是我们。” 电话挂断。 谢舒亦沉思片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谢微星变成了条小狐狸。 不过她并不贸贸然行动,让卫斯理查了下半山娱乐的债务和评估资产依据,瞅着初一都没法放卫斯理假期,直接给了三倍加班工资,这才放心跟亲戚们打打牌喝喝茶。 第50章 下午时分。 卫斯理调查清楚,把资料用邮件的方式传给谢舒亦。 谢舒亦看完后暗暗心惊,这半山娱乐当真什么都敢碰,谁接手谁当冤种的程度,半山娱乐的股份确实成了烫手山芋。 她赶紧按照谢微星说的,一边让卫斯理放消息,一边让卫斯理匿名卖掉股份。 那边在处理资产,谢微星这边稍稍思忖了下给洪家老爷子播了个电话,先发制人: “洪董事长,你儿子带头揍了我旗下的艺人,是什么道理?” 洪家家主到底是老狐狸,一听这话略微猜出些什么,深知对方是什么尿性,笑道: “世侄女别着急,我这儿子刚刚接触公司的事情,业务不是很熟练,有什么地方得罪了谢小姐,别放在心上才是。” “洪董事长,就冲她打了我手下的艺人,这半山娱乐我就是不想要,我也要拿下!” 谢微星勾唇轻笑:“不然,都以为我进圈子,是个好拿捏的软柿子呢。” 洪家家主心惊,哪里料到她直接撂狠话。 还没等他说几句,谢微星就挂断了电话,他情绪没什么大起伏,只当瞧见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谢舒亦把人教得真没教养,复又给洪京打电话,把他在电话里骂了一顿! 收购半山娱乐本就不好办,现在还跟卫星投行杠上了。 此前他们在半山娱乐上花费了不少功夫,如今绝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爸,你就是看不过!” 洪京被骂了一通,频频翻白眼,也有点生气:“之前戈家的事情你敢说跟她没关系?戈崇那些个事情爆发得那么厉害,我不相信没人操控!我敢说就是谢微星搞的鬼,戈滟被她搞成那样,都要过年了戈滟还要被栽赃陷害……那可是命案啊!戈滟,戈滟这回是要坐牢了!!” 洪家家主差点没被他气晕过去: “我叫你别跟戈滟来往!你把我话当耳边风!到现在还为你那不靠谱的兄弟考虑?你马上给我回家面壁思过!” “爸!” “你给我回家!” “我tm肋骨断了三根,还在医院!” 卫斯理被一老一小使唤得脚不沾地,回了公司加班。 由于是初一的缘故,公司里只剩下加班的人,一到了中午就少不得外卖员送外卖,给卫斯理送外卖的外卖员身材魁梧,眼神略微有些冰冷,把外卖递给卫斯理时,他察觉到他手背上一道愈合的伤口,不由得抬眼。 眼神相接,他就察觉一股寒意。 “你们今天外卖单子多么?”他随意问了下。 外卖员应道:“挺多的。” 等人离开之后,他甩头把那种忐忑驱逐,打开餐盒吃饭,喃喃自语道:“人家送个外卖,你慌什么?” 只是,那种眼神? 他总觉得有点渗人。 终于查完最后一份资料,他发给谢舒亦后就准备回家。 临走前跟其他加班的同事打了招呼,脚都要跨出卫星投行大门了,又觉得不对劲生生返回,跑回顶楼打开电脑检查电脑里的资料,在发现没问题后,松了口气坐在皮椅上。 重新出了办公室,脚下不知道是谁掉落的铅笔。 他躬身捡了起来,放回旁边的工位上,不经意就望见桌子下黏着个炸弹,上面还有计时器。 卫斯理:“!!” 卫斯理惊得起身,转头就望见外卖员从厕所出来,几乎没犹豫的,他直接冲了上去,还不忘记给保安处打电话,怒吼道:“抓住他!” 除却工作人员外,几乎没人进公司。 那么这些东西就只可能是外卖员放在外卖箱里拿过来的! 外卖员夺门而出,惊慌而逃。 与此同时,谢微星回家眼见恰好中午十二点,得准备祭祖。 以前纪维洲这时候都回来跟着去祭拜,这回竟还没回来。 谢微星给纪维洲发了信息,问他到哪里了。 许是没看到消息,那边没回复。 待用完午餐,一群人纷纷上车。 谢微星给纪维洲播了个电话,电话响了一分钟,没人接 就在这时,谢微星意外接到卫斯理的电话。 “小姐,不好了,公司被人安了炸弹!装炸弹的人被保安部的人抓住了,卫星投行现在每层楼都有炸弹,我已经打电话找警察来拆弹了……”卫斯理呼吸不均报告,颇为焦头烂额道。 谢微星心头一跳:“先疏散人群,保护重要资料,警察来了之后就撤离,我妈妈会赶去公司处理!” 她隐隐意识到什么,又给纪维洲播了一次电话过去,这次电话直接处于关机状态,打不通,握着手机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洲洲使用手机的习惯良好。 他每晚会提前把手机充饱电,不开静音,每次未接电话会重新拨回去确认有没有重要事情。 如今卫星投行被放炸弹,洲洲绝对出事了! “去纪楚兰家!” 谢微星当机立断下令。 司机望着前面几辆车打了方向盘转到另外一条道上。 谢微星给保安队队长打了电话,让调派十个保镖跟她走,又给谢舒亦播了电话把事情简单陈述了下。 随后,谢舒亦的车子调转方向往公司赶。 与此同时,纪维洲被捆着躺在床上。 他昏昏沉沉醒来,望见背对着他坐在书桌前正在细心用指甲剪剪指甲的女性alpha ,通过背影他一样就认出人来,脊背犯寒:“戈滟?!” 第51章 意识丧失前,他记得当时纪楚兰领着他给奶奶祭拜。 纪楚兰倒了杯茶给他喝,语重心长说起葬礼前一晚的事情颇为愧疚,听到后面他看着纪楚兰一张一合的嘴唇,眼皮一直打架也察觉茶水有问题,还没跑出去眼前一黑就晕倒了。 是纪楚兰? 她跟戈滟勾结在一起了! 戈滟听到他声音后,低低笑了声:“我一直都很好奇,你到底什么时候跟谢微星搞在一起的?” “不关你事。”纪维洲蜷缩着,拼命尝试坐起来。 通过窗外的光线和影子,他简单判断了下,现在应该是中午,房间陌生,看摆设应该是摆设,却不算高档酒店。 “怎么会不关我事?” 戈滟豁然起身,一个转身大步流星走过来掐住他脖颈,掐得纪维洲喘不过气来,惊恐万分看她,她眼底目露凶光,看他略显狼狈恐慌才松懈两分,神色冰冷道: “你本该是我的未婚夫,就因为谢微星,我现在才落得这步田地!你跟我说,不关我事?” “全因你风流无耻,毫无法度,我才不喜欢你!” 纪维洲稍稍吸了两口不卑不亢,说完又被她掐紧了脖子,他呼吸困难咳咳了两声,死死瞪着她继续道:“就算没有……没有谢微星!我也会……想方设法跟你解除婚约!我打死,也不要跟你这种人结婚!” “哈!” 戈滟眼神愈发冷峻扭曲,还包裹着一丝疯狂,扣住了他的脖子,咬牙切齿道:“我不管,我现在只知道一件事,我要报复!谢微星把我害成这样,我狼狈得到处跑!就算是死!我也要你们陪葬!” “咳咳……咳咳……” 纪维洲脖颈被掐得呼吸不畅,又疼又难受,拼命挣扎着,可一点效果都没有,脸颊因难以呼吸涨红了:“你……你放开……我……咳咳……你… …” 戈滟欣赏着他濒死挣扎的表情,笑意浓烈。 “咳咳……放……” 纪维洲脑子缺氧,虚弱得话都说不出来,仿似溺水般窒息。 难道,他就要死在这里? 最近好困,不知道怎么了。 第15章 戈滟适时松手。 纪维洲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脱力倒在床上,脸颊涨红,恐惧占据着他的大脑,“咳咳……咳咳……” “让你这么死实在太便宜你了,”戈滟拍了拍手,仿佛上面有什么脏东西似的,笑眯眯看着仿若玩物被捏扁搓圆的纪维洲,这种掌控感让她无比愉悦,缓缓道:“谢微星不是喜欢你么?我要一点点折磨你……她在我灵魂深处刻下了烙印,我也要加倍在你身上……刻下烙印!” 在酒吧里谢微星对她刻下灵魂烙印开始,只有有人提到谢微星她宛如置身地狱,灵魂发颤。 往日里的她花天酒地、肆无忌惮,在戈崇被抓入监狱服刑后执掌戈家,眼看着一步步颓势,她一遍遍适应谢微星带来的灵魂烙印,可要是真跟她直接硬碰硬,吃亏的必然是她。 “你……你要对我做什么” 纪维洲颤抖着声音,声音微弱。 戈滟微微一笑,将手里的指甲剪扔到书桌上,转身头也不回往外走。 纪维洲茫然了下,然后就望见从门外陆陆续续进来四个alpha将他围住,他心脏攥得紧紧的,蜷缩着朝后面躲。 窗外的阳光洒落在他们陈旧的衣衫上,笼罩在阴影里的恰似恶魔般。 这些人目露凶光,十分骇人。 眼神和身上的疤痕昭示着这群alpha绝非善类,极有可能是亡命之徒。 几秒后,屋子里转出惊恐骇然的叫喊声,还夹杂着些许哭腔:“不要!” 戈滟坐在对门房间客厅的椅子上,双腿交叠望着窗外明媚灿烂的阳光,喝了口白酒,给谢微星播了电话。 此时此刻,谢微星正站在纪楚兰家,接了电话脸色阴沉道:“喂。” 谢微星一听声音立马认出是谁,眼底闪过一丝阴翳:“戈滟。” 在她背后,是被揍得鼻青脸肿的纪愁扬、沉怀阳,还有手背上插着剪刀的纪楚兰,她正被保镖捂着嘴巴,惊恐万状瞪着前方,浑身颤抖。 三分钟前谢微星领着保镖们闯入纪家,将纪楚兰等人全部制服。 纪维洲不在,她也没必要装斯斯文文的绅士。纪楚兰还在磨磨唧唧、支支吾吾企图搪塞过关,一口咬定纪维洲没来过纪家,谢微星抓过茶几上的剪刀直接往她手背上插,逼问纪维洲是否来过。 这里,有纪维洲留下的信息素印记! “找人么?”戈滟笑意满满,像个掌控全局的帝王般高高在上。 唯一令她意外的是,谢微星竟一下子就认出她来。 谢微星冷冷道:“他在哪儿?” “他现在很好。”戈滟言笑晏晏。 “你想要什么?” 谢微星极力克制着暴躁,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 这个时候不是发火的时候,得想办法救洲洲。 戈滟开门见山:“我要你八个小时准备五亿万星币,得在澧都的湾河码头准备一艘前往三阳国的船,完成得好,我会把纪维洲还给你。” “八个小时太短了,十亿星币就算去银行取纸钞,也需要办理一大堆手续,更何况,这么大额度的现金必须走四五个银行才成。” “现在是两点,那么我就大发慈悲给你十个小时好了。” 第52章 “我怎么知道这段时间你没对纪维洲做别的事情?如果纪维洲少一根寒毛,我都不会继续进行交易。” “我会每个小时给你发一次照片,别报警,报警就撕票。” 挂断电话后。 戈滟重新进了关押纪维洲的房间,浓烈混杂的alpha信息素味道让她颇为不舒服。 一进门就见几名alpha不知道什么时候把纪维洲给逼到角落里去了,此刻的纪维洲浑身瑟瑟发抖,眼神又呆滞又惊恐,眼泪大颗大颗滚落,额头冒着细细密密的汗往角落里缩。 几名alpha对omega已经反反复复进行过多次灵魂烙印。 “出去。”戈滟歪着头,瞧纪维洲可怜兮兮的模样,闪过几分报复的快感,慢悠悠下令。 四名alpha奉命离开。 戈滟慢条斯理顿下身子,眯着眼细细打量着瑟瑟发抖的纪维洲,欲伸手扣住他下巴,熟料纪维洲在他即将靠近的瞬间惊恐大叫大喊,“啊啊啊啊”的尖叫声还伴随着满脸的癫狂抗拒,眼睛里满是呆滞茫然。 “你不要过来!你走开!啊啊啊啊!” “你走开!啊啊啊!你走开!啊啊!” 戈滟愉悦又癫狂笑了起来:“也不知道,谢微星看到你这风样,还会不会要你。” “你走开……你走开……”纪维洲颤抖着身子,拼命蜷缩着,仿佛一点点刺激都能让他癫狂。 那边谢微星给银行打电话开始筹钱。 十亿金额不是小数,她慎重考虑后跟警察局通了电话,表明了目前的处境。 不多时。 警察赶到纪家了解情况。 纪楚兰手上的剪刀已经抽出来了,他们终于知道这回是闯大祸,一家子莫名其妙成了绑架案帮凶,忙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 “三天前,那个人找到我们说,她在葬礼上看见纪维洲,一见钟情,希望我能安排见见面。 “当时她提了三箱牛奶,还塞给了我们五万,说要是能成彩礼钱绝对不止这些, “我看她气度不凡就答应了,今天洲洲来家里给他奶奶祭拜,我们提起这事儿……洲洲表现得很抗拒,我、我就把他绑住了关在房间里, “后来那个人来了,我带他去见了,她抱着洲洲出来,说去外面约会……还让手下给了我们三十万,说是感谢我……我让纪愁扬在后面跟着怕出事, “可是纪愁扬跟到楼下就……就没看见踪影了……我们不敢报警……我我我……我……” “你知道你涉嫌贩卖人口么?”旁边年轻的警察闻言一拍桌子。 纪楚兰被吓了一跳,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可惜在场的没一个同情她,反而觉得面目可憎。 为了三十五万,把活生生一个omega送给了个来路不明的alpha ,到底什么蛇蝎心肠的人才会干得出来?装疯卖傻,装蠢能掩盖本质的恶么?不能。 警察根据电话号码查询ip地址,可惜根据现在的网络技术需要进行破译。 “需要多久?”谢微星有些焦灼问。 领头的警察道:“六个小时。” 他略微沉思了下道:“戈滟现在是想逃到国外另谋出路,她让你在湾河码头准备船,应该是准备在那里走……我们得想办法捉住她……” “你们准备怎么办?”谢微星薄唇微抿问。 “六个小时后,她的电话地址会被破译,一旦破译地址我们立马行动救人。”警察肃容道。 谢微星并无异议,但她始终积极筹钱,联系码头准备船只。 一个小时后,戈滟发来的小视频里,纪维洲蜷缩在角落里眼泪汪汪,颤抖着身子低着头不敢看镜头。 谢微星狠狠松了口气。 还好,洲洲勉强安全。 “如果我说,我知道洲洲在哪里,我们家能不能戴罪立功,减轻……减轻这次的刑罚……” 纪愁扬觑见她屏幕上的视频,忐忑不安出声,打破了僵硬的沉默。 众人齐刷刷朝他望去。 谢微星毫不犹豫答应:“我答应。” “他们应该是在城北区河图镇的宫源旅馆。”纪愁扬道。 警察问:“你怎么知道?” “你们看,洲洲背后的墙砖花纹,还有地板,还有窗帘,我知道的就河图镇的宫源旅馆。”纪愁扬指了指那些地方,为了增强可信度道:“我喜欢打游戏,以前和朋友跑去那边网吧打游戏,那地方就在网吧旁边,我跟朋友在那边开过房。” “你去开房做什么?”纪楚兰蓦然一惊,追问。 纪愁扬的话活像在喉咙里兜兜转转一圈,望着天花板吊儿郎当道:“约炮。” 纪楚兰手还伤着,眼泪也不掉了,抓过鸡毛掸子气得不行,追着抽:“小兔崽子!你给我到外面乱搞!” 缩小范围后,警察立马调集了河图镇的监控。 他们查阅了酒店附近的监控,在上午十一点时确实有辆面包车开进旁边的巷子,为首戴着口罩的横抱着昏迷不醒的纪维洲进酒店。 谢微星眸色沉沉,盯着戴着口罩的戈滟一字一顿:“绝不,放过你!”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纪维洲躲在角落里,维持一个姿势浑身发麻。 房间里已经有两拨人给他拍照了,每次一点点动静他都会被吓到,像惊弓之鸟。 哒。 第53章 哒。 哒。 皮鞋撞击地板的声音,在他耳朵里扩大数倍,震耳欲聋。 他往角落里蜷缩得更着急,恐惧无措笼罩,他匆忙抬头看了眼进来的alpha ,呼吸粗重。 是给他施加灵魂烙印的那名刀疤女。 刀疤女拿着手机蹲下身给他拍了照,满意看了看照片角度,将手机揣在裤兜里,看着瑟瑟发抖的漂亮omega掏出了一柄蝴蝶刀,伸手狠狠扣住纪维洲下巴,眼神顷刻间锋利起来。 纪维洲又惊又怕,拼命挣扎却一点效果都没有,恐惧感铺天盖地席卷,神经持续性刺痛,脑袋仿佛要爆炸了般,颤抖着嗓音哭着哀求:“走开……走开……不要… …” 然而,蝴蝶刀刀片贴着他脸颊轻轻划过,冷得似冰。 “你知道么?你这张脸是我见过最好看的。” 刀疤女眼底闪过几丝疯癫,看他瑟瑟发抖模样十分得意:“我啊,最讨厌的就是omega仗着一张脸勾搭alpha ,所以我发誓,看到漂亮的,又会勾引人的,一定会想办法划花!” 纪维洲瞳孔瞪着,满是恐惧,眼泪大颗大颗滚下来:“你、走开。” “我啊,最喜欢从腿开始,一点一点,”刀疤女哈哈大笑,“弄坏你们这种三心两意的omega……” 说着,她一把扯开纪维洲的外套,眼神一利准备行凶。 纪维洲惊慌失措一把推开她,站起身的瞬间腿麻的不行,硬生生忍着神经刺痛扶着墙要跑。 哪知道刀疤女摔倒后迅捷起身,愈发兴奋拽住他外套,蝴蝶刀狠狠朝他手臂扎去:“我看你怎么跑!” 然而纪维洲没等来剧烈的疼痛,身后前一秒穷凶极恶的亡命之徒,后一秒身子一软倒在地上。 他心有余悸回头,就望见她额头上多了一个血洞。 下一秒。 窗户被推开。 纪维洲转头就望见谢微星着作战服翻身进来,短暂的喜悦后在望见她又喜悦又迅捷朝他走来,他脸色苍白,每根神经都在抗拒着,几乎本能的抱着头蹲在地上,无比恐惧颤抖着嗓音低吼道:“你不要过来……” “洲洲?” 谢微星看他狼狈不堪模样,心疼得不行,疾步走过去蹲着身子把人抱在怀里:“我来了,别怕。” “你……不要……” 纪维洲极力遏制呕吐发疯的欲望,神经像一遍遍被火浇寒淋。 他额头冒着细细密密的汗,不断推拒着她,重新躲进了角落里,抱着膝盖把头埋着,颤抖着不肯让她抱。 谢微星不清楚戈滟到底对纪维洲做了什么,但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她缓缓靠近,尝试释放信息素让他稍稍安静些,伸手去触碰他毛茸茸的发丝,轻言软语道:“洲洲,是我……别怕,你现在……很安全…… ” 纪维洲在手指触碰的时颤抖着,像一颗球愈发紧张环抱着自己。 清酒味的信息素逐渐将他包裹起来,刺痛的神经仿佛隔绝了灼炽寒冷,一点点舒缓,他终于没那么恐惧,抬头看她,脸颊湿漉漉的:“我……好难受……微星… …” 谢微星在安抚他时察觉到几十道乱七八糟的灵魂烙印,顷刻间知道发生了什么,看着他苍白憔悴的模样,心脏仿似被撕碎了般,紧紧拥着他,不断轻抚着他的后脑勺,拼命释放着信息素试图安抚,眼圈红红的,溢满生理性盐水。 “没事,会没事的……别怕。” 戈滟,她不会放过她的! 纪维洲没几秒就昏厥过去。 走廊上枪击声频频,警方和保镖在抓捕其他绑匪。 约莫三分钟,外面的纷扰彻底结束。 谢微星横抱着纪维洲出去,望见被抓捕的戈滟等人,她面无表情将纪维洲放在床榻上,走过去抬手先扇了戈滟几耳光,戈滟却哈哈大笑,似乎在嘲讽她。 在旁边警察要遏制时,谢微星一膝盖往她肺部顶去。 戈滟疼得龇牙咧嘴,“你的样子真好笑。” 谢微星抓过酒店茶几上的玻璃杯,狠狠朝她脑袋上砸去,然而这根本不足以泄愤,戈滟脑袋上汩汩流着血,头晕眼花看她。 “你对他做了什么?”谢微星抓着她衣领冷冷盯着她。 戈滟笑得癫狂:“不过是让四个alpha给他点灵魂烙印,就像你对我那样。” 果然猜得不错。 谢微星还欲再砸她脑袋,被警察制止了。 戈滟却毫无畏惧瞥了她手上的玻璃杯道:“我劝你们最好放我走,否则卫星投行毁于一旦,还要死几百个人呢……” “你什么意思?”谢微星问。 戈滟斜唇一笑,洋洋得意扫视了眼四周警察道:“我让人在卫星投行每一层楼都放了炸弹,只要我被抓,我的人就会启动炸弹,到时候你们引以为傲的卫星投行,所有东西都将毁于一旦……” 谢微星冷笑:“在我来之前,卫星投行的炸弹都被拆除了,至于你说的引爆炸弹的人,现在正在警察局等着你。” 戈滟震惊看她,复斩钉截铁反驳道:“不可能!” “很不巧,今天我们公司员工加班发现了炸弹,保安部的人抓到投放炸弹的人,”谢微星看她难以置信模样,罕见耐性解释道:“下午两点的时候,炸弹就拆除完毕了。” 戈滟倏然想起播出去的电话,对方说话怪怪的,恍然大悟:“难怪……难怪……” 第54章 那一瞬间,她所有的希望都被灭了。 谢微星转身,抱着纪维洲下楼,赶往医院。 “几十道灵魂烙印,这种情况以前也出现过,”精神科医生忧心忡忡道:“病人对alpha可能会比较恐惧,不过你作为他的伴侣,又是高阶alpha,可以通过长时间的信息素安抚缓解症状……” “不能清除灵魂烙印么?”谢微星问。 精神科医生犹豫了下道:“可以是可以,可是得你们的信息素匹配度极高,这些烙印有好些是高阶alpha的。他现在对你的信息素没有防备,彻底清除的话需要你对他进行完全标记。可是完全标记也不能一次性全部清除,否则对omega刺激太强,他承受不住,我的建议是一次清除一道标记,慢慢让他适应……” 谢微星拿毛发做了两人的ao匹配度。 匹配结果是98%,这让她稍稍安心了些。 纪维洲是第二天醒来的。 彼时谢微星办理了出院手续,她在病房里释放了足量的信息素,见他醒来她一颗心终于落下。 “我以为,我见不到你了。” 纪维洲眼圈红红的,抱着她一个劲儿掉眼泪,紧紧抱着她不撒手。 谢微星最怕他掉眼泪,把人搂在怀里温柔亲吻。 纪维洲感受着温热的呼吸,唇齿间的缠绵让他紧绷慌乱的神经稍稍松懈下来。 这个吻跟以往任何都不同。 温柔似水,柔情蜜意。 短暂的温存结束后,两人相视一笑,相拥着互诉衷肠了一番。 谢微星准备把他带回家,纪维洲点头称好,也不哭了。 他前脚像往常那般乖巧答应,后脚在迈出病房时望着来来往往的人群,脸色刷白遏制不住疯狂生长的恐惧窜回了病床上,惊慌失措颤抖着,眼泪汪汪说:“我不要… …微星,微星……我不回去了好不好?我好害怕……” 这种感觉很奇怪,就好像小兔子进了豺狼虎豹的虎穴,他根本没法呼吸。 谢微星也意识到问题比她想象得要严重。 她把病房门关了,赶紧把人抱在怀里哄着:“好,好,我们不回去……不回去了……” 纪维洲好半晌恢复安静,也意识到他的问题。 “怎么办?怎么办?微星,我……我好害怕……我不是不想出去,我是……我真的没有办法……” “会好的,慢慢来。”谢微星吻了吻他的额头,眼底闪过几丝忧郁。 得想想办法。 等纪维洲幽幽睡着之后,谢微星安排人把早先购买的一套房子打扫干净。 随后,又让人把纪维洲和她在家里的东西搬过去,又让人把纪维洲在卫星投行的小办公室原封不动搬了。 纪维洲再次醒来时,他正窝在谢微星怀里。 浑身上下都沾满了alpha浓郁的信息素,旋即发觉这里既不是病房,也不是谢家。 “醒了?” 谢微星折腾了两日疲惫不堪,把人接到新家后稍稍拾掇了下就睡了,也才四个小时,被他吵醒后闭着眼问。 “这是……哪里?” 纪维洲睡饱了,清醒得很。 “成年的时候,在御景园买的房子,没佣人,我跟爸妈说了,” 谢微星没掀开眼睛,“我们暂时,不回去住了。” 纪维洲咬着唇欲言又止。 没想到alpha那么快就安排好事情,都搬出家了,应该是因为他被烙印了。 现在,除了谢微星,他确实……很害怕嗅到alpha的味道,甚至害怕脱离封闭的空间…… “再睡会儿。”谢微星拥着他,闭着眼睛昏昏沉沉的:“太累了。” 前段时间本就为商场上的事情忙碌,这两日更是紧张刺激,好不容易停歇下来自然得睡个舒服。 纪维洲没说话,看她熟睡的脸稍稍安心了下,窝在她怀里又睡了一觉。 再醒来时,谢微星还在睡。 他看了眼时间,早晨七点了。 他悄悄爬起来,参观了下房子,发现房子并不大,典型的小套三,一间书房,一间主卧,一间次卧,厨房、卫生间、客厅和生活阳台都有,没有其他人的痕迹。 书房跟他在卫星投行的小办公室一样,画画工具和直播工具都在。 应该是专门搬过来的,他心里暖暖的。 他懂谢微星为什么这么做。 是因为灵魂烙印,怕他接触其他人出事。 虽然是这样,但这是他初次离家谢家,没有人管束。 不过,这算不算跟谢微星同居呢? 他在冰箱里拿了些蔬菜,又在厨房里发现了米,一边煮粥一边给自己加油打气道:“要快快好起来,不能让她担心。” 第16章 随后两个月,监察厅、法院和警察局都忙着处理戈滟引起的案件。 在法院经过一项项罪状审理后,戈滟以绑架罪,商业犯罪,故意伤人罪等二十三条罪状,数罪并罚,被判无期徒刑,而纪楚兰一家因涉嫌拐骗罪,情况不同判不同刑期,没收全部财产,其中纪楚兰被判十年,沉怀阳和纪愁扬作为帮凶判三年。 此外,半山娱乐被洪家收购。 随着戈家土崩瓦解,半山娱乐一线艺人解约的解约,退圈的退圈,塌房的塌房,洪家拉都拉不住半山娱乐的溃败,甚至还得为其擦屁股,解决一大堆焦头烂额的事情,成了一块烫手的山芋。 第55章 《复读生》在剪辑后送审通过,在春节后播出。 许是洋溢着青春校园气息,青少年烦恼映照进现实,加上其中有社会热切关注的问题,像原生家庭对孩子的影响、鸡娃、高中生心理压力、迷茫、补习班等等,引起一时热议,再加上主角团少年感爆表,营销和自来水的推荐出圈,番茄分开就8.2分,属于校园剧中的精品。 主演们也没想到这部剧能引发大范围讨论,营业时十分默契,微博涨粉数量直线上涨。 为此,还举办了一场庆功宴。 谢微星也被屡屡邀请,她喝了几杯酒,发表了对未来青年演员的期待和作品就离开了。 这段时间,纪维洲跟学校请了假。 公寓里没女佣,也没保镖,对家务一窍不通的两人,不得不从头开始学,好在闻奇早些年对纪维洲的厨艺严格要求,一些家务通过网络教程很容易就学会了,问题不算大。 谢微星做饭堪称灾难级别,不过纪维洲很会做饭。 于是,慢慢演变成了纪维洲做饭,谢微星洗碗。 至于洗衣服、扫地等家务,也多是机器解决的。 谢微星每天离开时会释放信息素,也有购买清酒味仿信息素,以备纪维洲需要外出和不适时使用,谢微星多数时候直播绘画,接一下商务单子,可是憋在家里,只能通过电话驱赶无趣。 他研究研究新菜,偶尔跟谢微星到楼下逛逛公园。 谢微星跟纪维洲讲过灵魂烙印的治疗办法,她尊重他的一切决定。 完全标记对omega而言实在太重要了,需要慎重考虑,纪维洲没有答应,提议先慢慢尝试用alpha的信息素暂缓,可惜信息素只能缓解痛苦,没法消除烙印。 谢微星对他进行一周三次的临时标记。 纪维洲灵魂上的alpha印记在断断续续下消除了六道,还需要再接再厉,他能稍稍出去透透风,没之前那么抵触了,不过还是不能去人群密集的地方。 这两月,夏津和陆嘉泽探望过他。 他没把具体事宜告诉朋友,只说是生病了,暂时不适合到学校去。 夏津和陆嘉泽也没多想,来了几次,多数时候电话联系。 倒是霍雎,隔三差五跟他咨询感情问题。 他在酒吧又遇到顾希,看上她的脸和谈吐,非要人家做他女朋友,追得热火朝天,可惜顾希理都没理他。 “她到底,哪里值得你这么穷追猛打?”纪维洲问。 霍雎狡辩道:“我哪里是穷追猛打!本少爷也就心情好,给她一个机会,她这人是没什么优点,但胜在长得好看,不谄媚不瞎搞,喝酒不酗酒,无不良嗜好,礼貌大方,见义勇为,又心灵手巧,特别浪漫!哎呀哎呀,反正,我觉得挺适合当女朋友的……谈恋爱谈恋爱,我当然得找符合条件的!” 纪维洲又问:“你不担心你爸妈让你联姻?” “我管他的,真要联姻的时候,我就分手啊,”霍雎破罐子破摔道:“反正,我也想跟你一样谈甜甜的恋爱!你不知道,在我们车队,没一个把我当omega的,说我嘴巴毒,说我大大咧咧压根不像omega……不矜持不温柔什么的……可是顾希不一样!她夸我来着,说我心直口快性子耿直,夸我不拘小节,说每个omega都有自己的优点!” 纪维洲听他满嘴都是顾希,好奇问:“那你们两,现在进行到什么阶段?” “什么什么阶段?”霍雎一头雾水。 “亲过?” “那个……算亲过吧。” “抱过?” “算抱过吧。” “牵手?” “算吧。” 纪维洲颇为意外,没想到他进展这么快,理所当然道:“那你直接表白啊。” “我表白?不可能!”霍雎斩钉截铁,十分抗拒道:“我刚跟她吵完架!我说了,谁先低头谁是狗!” 纪维洲一头雾水:“吵架?” “上次我在学校差点撞到人,我发誓是对方自己闯过来的!顾希恰好路过批评我,不该骑哈雷进学校,我那是能忍的主?我就跟她吵架了!我嘴巴……是毒了点,吵到后面她拿了椅子把我哈雷给砸了……”霍雎越说越气,“回来之后我就发誓!我以后一定让她哭着给我认错!” 纪维洲:“……” 纪维洲:“你要不,还是算了吧。” 霍雎得意洋洋:“我把她车划花了!” 结合所述,纪维洲给了建议:“换一个人试试。” 霍雎不干,摩拳擦掌表示:“换人之前,我也要把人折腾够再说!” 晚上。 谢微星给纪维洲临时标记完相拥而眠,疲惫得眼睛都睁不开。 “你最近都在干嘛?回家越来越晚了。”纪维洲窝在她怀里,看她眼睛闭着模样轻声问。 谢微星也不知道听到没,说了声“开会”就睡着了。 “这么累?”纪维洲戳了戳她脸颊,有些心疼。 随后的两三个月里,谢微星愈发忙碌,聚少离多,隔三差五需要出差办公,不怎么在家时会派女佣过来照顾他,媒体上概念经纪公司的艺人崭露头角,电影、电视剧、选秀和综艺部部出圈。 一时间,概念经纪公司算小有名气。 这期间,除却进军娱乐圈外,她还将钱投资到各个她所知赚钱的项目上。 谢微星在海外的话,纪维洲会打国际电话,煲电话粥。 第56章 其实他们都知道,所有问题的根源在哪里,谢微星不想纪维洲做出妥协。 六月中旬。 谢微星在看到公司报表,101亿的营业额在末尾,终于如释重负给老爷子打了个电话。 “哎,其他家族要是知道你这刚开头半年多就赚那么多钱,还不争着抢着跟咱们家联姻……”老爷子也十分意外,没想到三年之期被她压缩成这般,骄傲的同时感慨道:“不愧为我孙女。” “那我是不是可以以结婚为前提跟洲洲交往了?” “随便,你想跟谁交往就跟谁交往,我、你爸妈都不会反对你。” 谢微星当即给纪维洲播了电话。 纪维洲说完恭喜,哭得不成样子,谢微星很是取笑了一通。 这件事的意义非同寻常,代表着他们终于可以毫无顾忌在一起了。 半个小时后,谢微星还在看投资项目书,纪维洲推开办公室的门,在她愕然的眼神里扑到她怀里,气喘吁吁的,应该跑着过来的。 “这么想我?”谢微星把人搂在怀里,嗅到他身上的仿生信息素。 应该是喷了些信息素在身上,鼓起勇气出门的。 纪维洲坐在她大腿上,眼圈红红的,没回答她,捧着她的脸主动吻了下。 这吻一发不可收拾,谢微星忙碌起来本就跟omega亲密得少,如今心头大石落下,心爱的omega难得如此主动,她扣着他后颈加深了这个吻,汲取着他的芬芳。 “唔。” 纪维洲口腔里的空气一点点消失,夏日里的衣服薄薄的,他双手抵在她胸口,心脏扑通扑通跳着,脸颊一点点烧红,几欲窒息。 这个吻结束后。 纪维洲腰间酸酸软软的,趴在她怀里支支吾吾道:“你……你今晚要,不要……标记我?” 谢微星微微一怔,垂眼看他睫毛微微颤着,扣着他下巴情动吻了上去。 这次的吻十分短暂,她推开后认认真真看他,应道:“要。” “那……我我我我先回去。” 纪维洲被她灼热的眼神烫了下,心底直打鼓,挣扎着要起身。 虽然知道他们迟早会走到这一步,可是他还是无比紧张。 “你身上的灵魂烙印还没消除,我送你回去。”谢微星把电脑关闭,起身牵着他的手往外走。 临走前,她简单交代了屈潼相关事宜,推掉了明天的会议。 一路风驰电掣回家。 纪维洲一进门,就被谢微星推到门上,迎接他的是铺天盖地的吻,空气里弥漫着清酒味和薄荷味。 “微、微星……”纪维洲被吻得有点慌,这个吻里面携带的意味与以往任何一个都不同,他一分开又开始打退堂鼓,望着谢微星灼人的眼神,矜持道:“要不,下次吧。” “小兔子,今天无论如何,你躲不掉。” 谢微星眼神灼炽,呼吸粗重,将他横抱起来往浴室里走:“是你主动的。” 这半年里,临时标记纪维洲时,他不是没撩拨过她。 单纯咬脖子是多数,可总有情不自禁缠绵时,她被撩得起火,又不能真正做到最后一步。 每每考虑到她还没过老爷子那关,到底克制着没走到最后一步,可现在不一样,他们再也没有任何阻碍。 纪维洲被她那声“小兔子”给撩到了,心脏砰砰直跳,想起这半年多来alpha时常加班,不由地心疼,顾不得矜持环住她脖颈,又紧张又羞赧:“那、那那那你……你慢点。” 浴室里喷洒的水花淅淅沥沥喷出。 哗啦啦的水声伴随着低低的喘息。 纪维洲像被扔进波诡云谲海边的孤舟,风雨飘摇,找不到任何支点,迎接着海面层层危险,偏偏掌舵的船长以破釜沉舟的架势横冲直撞,在呼啸的风声里乘风而行。 他视线摇摇晃晃,天花板层层叠叠,脑子昏昏沉沉的。 骤雨初歇。 谢微星拥着纪维洲在浴缸里泡澡,有一搭没一搭聊着,时不时交换了个吻。 “你刚才,好凶啊。”纪维洲靠在她肩膀上,困困嘟囔道。 谢微星吻了吻他的额头:“那你想怎么样?” “以后你得听我的。”纪维洲戳了戳她胸口抬头看她。 谢微星捉住他的手指,看着他懵懂的脸眼神愈发漆黑,沙哑着嗓子“嗯”了一声。 纪维洲浑然不知危险靠近,小嘴叭叭还在说着明天该干嘛,被食髓知味的谢微星吻住了唇,在浴缸里哄着又要了一次。 这晚,两人相拥而眠。 纪维洲在完全标记后脑子清醒了些许,再查看灵魂烙印时少了好几道,照这样下去,应该要不了多久,烙印就会清除掉,他到时候就能重新回学校上课了。 次日。 纪维洲趴在谢微星身上迷迷糊糊醒来,察觉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戴了枚戒指,匆匆抬头去看谢微星。 “这是……求婚了?”他心底甜滋滋的。 “所以,答应么?”谢微星掀开眼睛,把人拥在怀里问。 纪维洲笑逐颜开:“答应!” 这答案的结果导致谢微星清晨拉着他在床上厮混了两个小时。 “你怎么这样……当昏君啊?”纪维洲被她闹得不行,逮着机会穿好衣服要跑。 谢微星从后面抱住他:“为了你,我当然要当昏君试试。” 第57章 “你放开,我要去做饭。” “一起?” “你煮饭那么烂!不要不要,你松开。” “真不要?我可以帮你。” “快点起来啦!我饿了。” “那今天吃什么?” “先煮点粥,然后我们下去买菜。” 1.鞠躬,对不起真的找不到多少感觉,熬着写完的。 2.起初设定是伪骨科,但是不符合要求,改成寄养梗之后找不到感觉了,哈哈哈,从三分之一开始就懵了。 3.完结了完结了!我还是摸摸其他文吧,暂时不写感情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