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铁/原神] N周目的你决定摆烂》 第1章 [bl同人] 《（崩铁/原神同人）n周目的你决定摆烂[崩铁/原神]》作者：夏芒榆【完结】 本书简介: 阅读指南： 1.私设居多，以文内逻辑为主 2.角色行为请勿上升作者 3.跟着大致时间走，崩铁→原神→崩铁 - 念月出生在一个即将被毁灭的世界，生父母不详，养父母操劳过度而亡，可谓是天崩开局。 好不容易在内斗中稳住自己的地位，将自己奉献给他爱的世界。 啪叽一下，虫群来了。 没错，就那个祸害整个银河的「繁育」的虫群。 念月：想死。能不能让我死。 按常理来说，念月将会努力地去寻找拯救它的办法。 结果一次又一次看着自己家乡被花式毁灭后， 他决定摆烂。 在民众期待的眼神中，念月也决定不内耗自己，发疯创死所有人。 “看我干什么？我没有办法， 一起死了吧。” 结果他没有死成，回过头来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觉醒了虚无命途。 念月：啊？我虚无……真的假的？那个黑大帅呢，咱们来谈谈？ 他不就是觉得自身的一切都毫无意义，怎么就踏上虚无了。 念月决定在宇宙中行走， 见证着银河里发生的所有， 他成为承受那股力量的命途行者， 自灭之旅被拉得无限漫长。 而在践行命途中，念月走遍世界。 从最开始尚未成为匹诺康尼的边陲监狱，到星穹列车再度起航的年代。 他在自灭的过程里， 拯救了无数人。 - 内容标签： 强强 幻想空间 天作之合 he 原神 星穹铁道 主角和泽互动视角念月 其它：崩坏星穹铁道；星穹铁道 一句话简介：于是在银河漫游 立意：朝着光芒前行，成就更好的人生 第1章 第一章 这没有意义，因为这个世界终将…… 再度从熟悉的房间里醒来时，念月揉着自己太阳穴坐起来，他看着四周的装潢，发现自己又重来了一遍。 他没有办法，只能跟以往无数次一样，下床洗漱，走出门去。 门口迎接他的依旧是原先那些人们。 一如既往。 念月说出他已经说了无数次的话语：“今日的状况如何？” “回大人，今日的普麦雅利正在进行着一年一度的节日，您真的不去看看吗？”他身边的人说道。 节日？重复这段时间太久了，念月都忘记今日是什么时候了。 普麦雅利，在他们的语言中意味着「丰收」，而这段时间恰好是普麦雅利的丰收季节，从今日开始到未来一个月，都是这个星球上的普麦雅利节。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念月点头，原本他想要跟以往一样，不打算出门，只是在高楼上看着群众的狂欢。 他是普麦雅利的实际领导者，从小就被教导要与民众保持距离。 因此在之前的每一次，都只是默默地注视着他们。 而这一次，念月改变了主意。 他想要去看一看。 这个世界再用不了多久，就会被「繁育」的虫群毁灭，不论用尽多少办法，也没有办法战胜那即使没有星神，也依旧能够轻而易举毁灭一个世界的虫群。 念月知道未来将会如何，他没有办法。 在他所知道的世界，虫皇都得一群星神集体下场，普麦雅利一个小小的星球，就连公司都不常来的地方，怎么可能有力量抵御虫群。 更何况，这里不信仰任何星神，只信仰普麦雅利一个传说中的丰收女神的形象。 他这一次，不打算拯救这个世界了，就这样看着它毁灭。 在那之前还是去看看这个地方的人们吧，既然都会毁灭，为何不去看看它的模样。 念月在原先无数次的循环之中，已经厌倦了那种做法，他每一次都在重复上一次的行为，毫无新意可言。 “或许我应该换一种做法？我需要看看普麦雅利……究竟值不值得拯救。”他边走边对自己说。 一想到那之后见到的漫天虫群，最开始的他还觉得恐怖，关进门窗，想要封闭所有的空间，结果没想到的是，虫群的鳞粉能够顺着空气传播。 他吸入后，看见一个充满生机的普麦雅利，打开窗子，想要跟着自己的民众共同庆祝普麦雅利节。 然后念月就这样开始第二周目。 “该死的，我到底是怎么死的？坠楼后摔死的还是掉下去后被虫群瓜分的？”他郁闷地从床上坐起来，能够想起来的，只有身体残留的那股疼痛。 分不出来那到底是因为坠楼还是被瓜分。 因为只是一瞬间。 在那个瞬间后，念月的意识就已经知道他来到了一张床上。 清醒过来后，第二次的念月在普麦雅利节时，重复上一次他的行为，只是在虫群来临之时，全副武装，生怕有任何粉末吸入他的身体。 这一次他没有陷入幻觉，跟着自己的臣子们一起商讨如何对抗虫群，但还是大意，正当他们准备付诸于行动时，动作已经晚了。 外面全是虫子！ 二周目的念月只看见一只虫子朝着他张开血盆大口。 他晕了过去。 睁开眼看到熟悉的天花板。 第2章 三周目和四周目都提前做了些准备，也坚持不到三天。 念月第五次开始，就已经知道那些虫子来自哪里——那是来自「繁育」的虫群。 虽说普麦雅利并不怎么与银河直接接触，但毕竟也是银河的一部分，对于星神，命途这些概念还是清楚的。 只不过消息有些滞后，他们现在也只是知道很早之前的东西，这些消息还是星际和平公司在银河中看到他们，来到这里进行一些商业活动后跟他们说的。 毕竟没有手机，也没有连上银河任何网络。 念月想。 他们在银河中就是一座孤岛。 仅此而已。 星际和平公司来到这里，发现这里对于他们来说，利益并不太大，因此也只是一段时间来到这里一次。 上一次来到这里时，正是念月的上一任还在世的时候，星际和平公司想要收购这个地方，作为星际和平公司的一处据点。 条件开得很是诱人，但民众并不乐意。 因为这意味着他们失去现有的生活，需要适应另一种生活方式，他们并不想看到这样的景象。 星际和平公司见交涉未果，想要将普麦雅利强行纳入自己的体系之中，这里却掀起一阵暴乱，想要将星际和平公司的人彻底送走，离开这个地方。 此刻的星际和平公司虽然说在银河中的力量数一数二，想要镇压自然是有办法。 但由于普麦雅利给他们的利益太少，因此他们离开了这个地方。 没有公司的支持，普麦雅利的生活变得比以前艰苦，上一任的城主因为操劳过度，于一天清晨，离开这个世界。 留下了他收养的，年仅十三岁的念月。 在之后的日子中，念月不仅需要处理这个地方的烂摊子，还要处理因为交接得过于匆忙而遗留下来的问题。 幸亏他坚持下来才没有让那些有异心的人夺走权利。 后面念月第一次大大方方地坐在城主位置上时，那些人心服口服，辅佐他管理普麦雅利。 日子本来过得好好的。 虫群来了。 所以最开始念月费尽心思也得保全这个地方，无他，因为消耗了太多的心血，怎么想都要保住这一亩三分地。 于是念月第五次的时候，在普麦雅利节的第一天就开始向着所有人发防护装备，说这是给他们的节日礼物，近期普麦雅利的科技又突破新高，就无条件发给他们。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本来就打算找个机会说起此事，恰好借着普麦雅利节，为后面抵御虫群做准备。 民众不明所以，但听到是城主给他们的，也便高高兴兴地拿回家。 等到虫群来到这里时，他们想起这些，便穿上抵御。 一次又一次。 直到上一次，普麦雅利还是没有坚持到最后。 念月率领人们强行抵御十八天后，本以为能够看到黎明，却看到的是一片黑暗，第二波虫群来到了普麦雅利。 那一刻的他，陷入了绝望。 然后，在所有民众死在虫群中后，他穿上城主的礼服，从高楼一跃而下，与普麦雅利一起走向死亡。 最后便是这一次的苏醒。 念月知道无论他从来多少次，也没有办法，他们能够抵御第一波，那么第二波，乃至后面出现的第三波第四波呢？ 他们还能坚持多久？ 虫群可怕到连银河中比他们更厉害的地方都害怕它的到来，普麦雅利又怎么可能胜利？ 念月知道，以普麦雅利的力量，战胜它们绝无可能。 因此，在上一次坠楼时，他想着： 他们做的所有的一切都毫无意义，若是还能重来一次，他要亲眼见证普麦雅利的灭亡。 念月走出城楼，看见他的人惊讶几分，因为以他们对他的了解，并不会参与到节日中去，起初还劝说过，看到他并没有心思后，才放下心思。 “城主大人？您是准备下去看看吗？” 他点头，带上自己的长剑：“嗯，打算去看看。以往都没有看过，这一次似乎有些不同，所以我有些好奇，想要去看看今日的普麦雅利与我记忆中有什么不同。” 说话间念月的声音并不包含任何的情绪。 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包括念月自己。 “知道了，您需要我们陪同吗？” “不需要，谢谢，我只是想一个人看看他们而已。用不了多久就回来了。” 念月说完，便疾步甩开他们，留下身后的人面面相觑。 “我刚刚才发现一件事，你们有没有注意到城主大人说话时候的样子跟之前好像有点不太一样？” “城主大人不是一直都这样吗？” “不可能啊，原先城主大人说话的时候声调起码还有起伏，刚刚跟个一潭死水一样，我都听不出来他的语气中有任何带着对外面的一切有兴趣的样子。” “可能是城主大人前段时间太累了吧，毕竟之前处理事情忙得几天没合眼。这才休息一两天，怕是精力还没恢复过来。唉，明明城主大人也是个年轻人。” “说得也是，他那副样子，我常常忘记他其实也才二十几岁，算了，让城主大人好好玩一下吧，放松放松也不是不可以。” 在其他人说话的时候，念月已经来到城门，迈步走出到民众中。 他已经太久太久没在虫群来临前离开那座城楼，看看还没有被毁的普麦雅利了。 第3章 “城主大人来了，城主大人来了！”民众看到念月的身影，他们连忙将自己家里最好的东西献上，“城主大人，多亏了您啊，我们这一次的收获比上一次多了不少！” 念月淡淡地笑道：“是么？那就好，不必献给我，我做出的贡献没有多少，你们好好庆祝，我只不过是来看看。” 他已经忘记自己曾经做了什么，为了不让民众发现异样，只能尽力将这个话题避免过去。 无数次的循环让念月的记忆的起点是从这一天开始，再往前，已经记不清任何细节，只有一个大概的片段。 握紧手中的长剑，他面不改色地走在民众之间。 少年的容貌实在是太过于显眼，即使是穿着常服，也足以被人认出来，他静静地走在民众中间，听着两边的人不断地称呼他为“城主大人”。 没有人叫他的名字。 也没有人敢。 多么悲哀的事实，念月到现在，连一个交心的朋友都没有，每个人看向他的眼神只有看向高位者的敬畏与藏在心里的害怕。 他走进一家咖啡馆，点了一杯咖啡，坐在窗边，一口一口地喝着咖啡。 在方圆五米内，没有人敢坐下，离他最近的都是三张桌子之外，连看都不敢看。 普麦雅利的观念里，城主是丰收女神的化身，是指导他们能够继续生存的“神明使者”。 念月永远不会忘记在上一次的时候，回头望去，只看见民众们看着他的眼神，似乎在说： 为什么？ 为什么跟着你抵御虫群了，还有下一波？ 我们能不能看到尽头？ 你是不是在骗我们，根本没有任何的希望。 念月叹了口气，思绪回到了现在，他并不在意别人的看法，只是看着眼前欢天喜地的人们，自言自语： “这没有意义，因为这个世界终将会毁灭。” 第2章 第二章 “一起死了吧，这是第二种办法…… 没有人听见念月的话语，只有念月自己知道。 他只觉得人类的悲欢与他并不相通。 不可否认的是，念月甚至觉得有些无聊。 “唉，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大概过不了几天咱们又要看到那一大堆的虫子了。” 好想死，又死不了。 只能见证一次又一次的普麦雅利的灭亡。 念月从未有过如此煎熬的感受，他甚至觉得要不今天那群虫群就来吧，见证一下这个地方盛大而又壮烈的死亡。 “城主大人，您怎么在这里？” 一个人坐在念月对面，他惊奇地打量了一下念月，问道：“稀奇啊，我还以为你不会出来看他们，我听到你出来的时候，还觉得那不可能，结果你还真出来了，怎么样？看看你所缔造的这一切吧！” 念月静静地看着他，脑海里不由自主地在想，这个人是不是脑子有些问题。 他出不出来，跟他有什么关系？ “你若是没有事情，那我就给你找点事情做……看到那边的骚乱了吗？快过去吧，再不去处理，他们可就要打起来了。” 眼前那个人的眼神一凝，警觉地看向念月所说的地方，然后他看到几个人围着一个人，态度并不友善，似乎想要围攻被围着那个人。 于是他毕恭毕敬地向念月敬了个礼： “是卑职的失责，还请城主大人不要生气，我这就去处理！” 来去如风，很快就见不到人影。 念月知道那边即将出事也是最后几次知道的，先前一直忽视，看到以后他还会派人去处理。 若不是想要支走那个精力旺盛的，他这次根本不想处理。 “唉，处理完了又怎么样？反正都得死，早死晚死都得死。”念月喝了口咖啡，用咖啡勺搅拌着咖啡，左手撑着头，盯着咖啡发呆。 过了许久，等到咖啡都凉得差不多了，才将钱压在咖啡杯下面，起身离去。 “咱们就不能好好躺着享受最后的人生吗？这些事情又不急，唉。还不如给自己找一块风水宝地，自己把自己埋了，还免得被虫子活活生吞。” 念月絮絮叨叨着，反正也没有人仔细听他说话，别人只会以为他在操心普麦雅利的未来发展。 这让他更感到无趣。 他甚至在思考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来到这里的意义是什么。 前一个问题的答案当然是怀疑这个地方值不值得他拯救。 原先的念月觉得它是值得自己拼尽全力拯救，但现在，他不觉得了。 他只想让这破地方赶紧毁灭吧。 一起死了算了。 后一个问题的答案也呼之欲出了。 没有意义。 念月看了一眼那群人，在所有人没注意的情况下，回到了自己住的地方。 被子蒙头，直接开睡。 所有人都沉浸在节日之中，除了正在数着日子的念月。 他知道民众的情绪愈发高涨，计算结果显示，将会在虫群的那一天，达到最顶峰。 那个时候，念月将会穿上城主的礼服，去看虫群的到来。 听到念月准备在某一天向丰收女神祭祀，感谢她给普麦雅利所做的一切后，上到念月身边的人，下到民众，所有人的心情都更加激动。 在念月继任后，因为太忙，导致一直都没有进行过祭祀，他们也能理解，毕竟城主大人为他们操心，他们也看在眼里。 第4章 如今终于得以见到念月穿上祭祀礼服的样子，说不激动都是假的。 而念月自己只不过是想找到一个正当的理由穿上那套衣服 到时候祭祀又不会真的进行下去。 可能刚刚出来，虫群就到他们头上了。 “时间有些紧急，但我们会努力办好的！城主大人，请您放心！” 念月吩咐好后，负责这一切的人已经跑得无影无踪，连念月想跟他说“不必太过于盛大”都没说出来。 “什么人啊……”他扶额叹气，一潭死水的语气竟有了一些起伏，“能不能听我说完再说话？这群人怎么办事的啊，都是听人说话只会听半截吗？有些离谱。” 普麦雅利的人如果真的都是这么办事的，那念月觉得，这个地方如果虫群没有把它毁灭，它自己也迟早有一天要完蛋！ 结果还是办得异常盛大，念月都不知道这群人是怎么在短短数日就把这件事办成这样的。 有这个效率，之前怎么没见他们这么厉害？ 都干什么吃的。 一天到晚不做点正经事，就想着怎么把这种不重要的事情放在心上是吧。 面对念月，这群人甚至抬起下巴，自信地问他：“城主大人，您吩咐我们做的事情已经办好了。您看！请问您觉得如何？” 不如何。 好浮夸哦。 念月：“办得很好，下次别办了。不知道你们是怎么做到正经事情磨磨蹭蹭，结果在这种事情上，动作比谁都快的。” 听得其他人都汗流浃背起来。 “呃……城主大人，其他事情咱们就不必再提了，现在的状况，您还满意吧？” “满意满意，闭嘴。” “是！” 念月穿着礼服，跟着周围的臣子们一起走出城楼，慢慢地走到女神神像面前，只想叹气。 如果女神真的存在，怎么可能在看到普麦雅利即将灭亡，还不出手庇护祂的子民们？ 如果女神真的存在，为何这么多年就从未瞥视过普麦雅利的子民？ 如果女神真的存在，念月自己至今的人生又怎么可能会这样？ 就连他原先找到的那些资料中，翻遍了所有关于星神的记载，死去的，活着的，都没有见到有任何跟他们信仰的那个神明有关联的。 女神，从来都不存在。 正如普麦雅利终将毁灭在银河之中一样。 “妈妈，他们说我不是亲生的，对吗？我爸爸妈妈究竟在哪里？” “你的爸爸妈妈去了很远的地方没有回来，他们拜托我把你抚养成人，等到你长大了就能看到他们了，你是个被丰收女神祝福过的孩子。” “……” “为什么？怎么会这样？” “城主大人，前任城主操劳过度，现在您就是新的城主大人了。按照规定，近段时间将会举行继任仪式。” “我知道了，你们去办吧……被祝福过吗？” “……” 念月嘴里说着颂词，但心绪已经飘到九霄云外。 他演出来的样子就连身边的人也没有看出来，都以为他在真诚地向着女神祈祷。 只有他一个人知道，自己「毫无诚心」。 时间应该到了。 念月刚好念完最后一段，转身后，默默地关注着某个方向。 面前的人们丝毫不清楚接下来会发生的一切，而是将自己手中的花束抛在空中。 “女神保佑！” 没过多久，天边出现一个黑点，紧接着，那个点变成了一条线，最后，成为了笼罩天边的一个黑色的面。 虫群铺天盖地，正在不断地接近普麦雅利。 “那是……什么？” 情绪高涨的民众在看到念月的身影后开始呼喊他的称号，在虫群来后，所有人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们的情绪波动达到了顶峰，甚至并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在他们的节日上，出现这些异类来破坏节日。 先前的星际和平公司是这样，如今的不明生物也是这般。 念月非常平静，他看着虫群，知道现在离虫群的到来还有多久—— 一个系统时。 他摇摇头，叹了口气，没有跟民众们解答。 一个人站出来，他大概原先是在银河其他地方生活过，看到虫群以后，心态彻底崩了，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 “不好了，不好了，怎么又是那群虫子？我的故乡就是被它们毁了，怎么现在还是这样？不要……普麦雅利都已经在边缘了，怎么还会遭到虫群的袭击？” 念月瞥了他一眼，内心毫无波动，而是转过身去，一步一步地走到台子的最高处，俯瞰着下面的一切。 他看见了民众望着他的眼神。 一切如常。 “别担心。”他说出第一句话。 台下瞬间松了口气，和周围的人窃窃私语。 “我就说嘛，城主大人肯定会有办法的。不过，那个人口中的‘虫群’是什么啊？” “不知道啊，听上去很可怕。但我觉得有城主大人，一切都能好起来的。” “他都说了让我们别担心了还担心什么东西？城主大人哪一次骗过我们？” 确实没骗过你们，包括这次。 念月开口道：“不是问虫群是什么吗？那是来自「繁育」的虫群，是整个银河里最可怕的灾害之一。还记得之前的星际和平公司吧？他们也害怕它，因为虫群只会带来死亡和绝望。” 第5章 不少人被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好几个人怯生生地问：“那，您刚刚还让我们不用担心？” “是啊，是不用担心啊。”念月的语气甚至隐隐地透露着愉快。 “城主大人，您能不能别卖关子了？我们真的很害怕啊！我们的节日，我们的一切，不能毁了啊。” 人都要死了，还急着担心这些呢？ 念月笑了笑：“没关系，大家都会死的。不论是你们，还是我。” 鸦雀无声。 “城主大人，你为什么不救我们？” 一个身上衣服有着补丁的民众跌跌撞撞地走到他的面前，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冷漠的少年。 念月又想起先前他在上一次看到的那些人的眼神。 上一次他带领民众，他们的信任对他太高。 现在念月觉得反正都得毁灭，不如亲手将那群人的念头破碎掉： “看我干什么？我没有办法，那是能够让其他地方都能害怕的虫群。” 他抖了抖自己的衣袖，站在城楼上，淡定地说道： “嗯……不过也有一个办法。” 听到念月的口中有办法后，民众的眼睛亮了起来，他们看着念月，急切地想要知道。 “一起死了吧。这就是方法。”念月轻轻地说道。 他亲自彻底打碎民众对他的幻想。 内心想着： 若问你们在这一波虫群之后，是觉得自己能够看到从普麦雅利的地平线升起的太阳？ 还是从普麦雅利遥远的天际线看到的新的一波的虫群？ 相信大多数人都会相信前者。 很显然。 事实上却是后者。 他们不会看到黎明的。 只有无尽的黑暗。 第3章 第三章 他踏上了虚无的命途。 民众眼睛里的光芒渐渐地消失，原本正在兴致上的他们仿佛被人浇了一盆冷水。 甚至念月是在向着女神祈祷之后，说出的这一句话。 他们的愤怒达到了顶峰。 将手中的东西砸向台上的念月。 愤怒的他们骂骂咧咧地，用手指着念月，气得口不择言：“你这个亲生爹妈都不知道的玩意，就不应该相信前任的话说你能够带着普麦雅利走向未来。现在你这个*粗口*居然想要让我们跟着你陪葬？！” “疯了吧你，那些虫群又怎么样？我们抵御过多少次虫群了，这一次来了又怎么样？你！拿上你家里的武器！你！跟着我召集民众，咱们把那些虫子杀了！” 无知。 念月冷笑一声，他看向旁边正在哭号的男人，问：“你就是刚刚说你家乡被虫群毁灭的那个人？” “是……他们真是疯子，那可是虫群，怎么可能能够让，就连星神都死在蝗灾之中，我们怎么可能有救？！”那个男人越说越疯狂，他癫狂地哈哈大笑，似乎在控诉命运的不公，“凭什么啊？我这辈子就跟虫群杠上了吗？它们就不能死了吗？” 很遗憾，只要在这片银河之中，就没有人能够逃脱虫群的侵蚀。 念月闭上眼，叹了口气，走到他的身边，说：“没事，往好处想一想，他们不知道虫群的可怕，也是一种幸运。” 男人被他的话震惊到失声，震惊地看着念月对他说：“快走吧，现在走还来得及，城楼的后面，有几艘飞船，坐上它，离开这里吧。他们想要抵御虫群，就让他们抵御去。” “你不走吗？城主大人。”男人反应过来，惊喜地想要跑到那边，找到飞船立马走人，他刚走几步，回过头，看着念月，“那些人不值得你拯救的，不如一起走吧！” 念月摇摇头：“我走了也没有意义，不如亲眼看着这个地方毁灭。” 他最后望了一眼男人，让他赶紧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说完，就从台上跳了下去。 身体十分轻盈，落地时也没有声音，念月拿着长剑，迈步往前走，周围的民众忌惮着他手中的武器，整个普麦雅利就没有人能够打败他，即使拿上武器。 只能在嘴里骂几句，毫无杀伤力的那种。 他们警惕地看着念月的动作，生怕这个人一个不高兴把他们都杀了。 全然忘记在不久之前，念月在他们心中的地位处于最高的地方。 印象只需要小小的一件事就能够扭转。 不会有比念月更清楚这件事的了，当年的星际和平公司刚来的时候大家还在热烈欢迎它的到来，后面因为提出想要收购普麦雅利，风评瞬间扭转。 现在他和那个星际和平公司殊途同归了而已。 念月拔出长剑，将剑轻轻地贴在一个人的脖颈边上，冷静地应对他们的目光：“你们是觉得我会这么做吗？” 他轻笑一声，放下自己的剑，神情都变得柔和起来，语调也不似先前那样强硬：“你们是我的子民啊，我为什么会做这种事情呢？” “那……您有什么办法吗？”一个人还是不死心，他觉得念月是在骗他们。 如果有办法，就不会循环那么多次了。念月收回自己的剑，冷漠地望着那个人，眼底里的寒意让那人打了个寒战，声音也压了下去： “我说了，那是唯一的办法。如果不想死的话，就跟着那边那个人一起走，但是名额有限，你们自己抢。” 在生存面前，肯定有人会不择手段。 第6章 届时大概是一副血流成河的样子。 念月并不关心那后面将会出现怎么样的情况，甚至久违地产生一些恶毒的想法： 血流成河！他要看到血流成河！ 他并没有将那个想法直接表达出来，而是给那些人指了一条路后，继续走到普麦雅利的沙滩上，蹲下伸手去触碰着海水。 出乎意料的温暖。 让他感到很舒服。 “我们是不是都得死？”一个少年站在他的身边，他先前跟在念月的身边，也是听闻过虫灾的事情，“那些虫子，从一开始，我们就没有办法战胜它，对吗？” “对啊，除非你能够找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我们没有办法抛弃这个地方到银河中流浪，如果留在这里只能等待灭亡。”念月站起来，看向即将到来的虫群。 马上就要来到这里了。 在他的身后，一艘一艘的飞船冲向高空，在火焰之下，留下了一个一个死不瞑目的“人”，他们在飞船起飞前就在飞船的附近，控制者直接无视了他们，强行起飞。 焦炭的气味传来，念月已经无数次闻到这样的味道。 在虫群侵扰过后的普麦雅利，也同样有这些。 “它们要来了。” 念月已经看到最前面一批虫子的模样，他转过身去，一步一步地走向城楼：“我们该走了。” 虫群的振翅声出现在他的耳朵，翅膀上的粉末从空气中钻入他的鼻腔。 他看见曾经的自己，练习剑术的身影。 于是他也拿出了长剑。 将眼前的一切劈开。 所有的一切。 念月已经彻底陷入了幻觉，在他人的眼中，看到的却是念月挥舞长剑劈向虫群，一只一只，倒在他的脚下。 原本黑蓝的头发，随着他的动作，发尾出现了一些白色。 而身在幻觉中的念月浑然不觉，他只知道他在将自己的过去全部砍碎，他不需要那些过去，也不会再有什么未来。 “你要杀了我们吗？” 最后看到的，是念月的养父母。 他们站在念月的面前，惊讶地看着手上已经沾染鲜血的念月，脸上的血迹甚至都没有来得及擦拭。 “你杀人了。”念月的养父叹息，“你为什么要杀了他们？他们是陪伴你到现在的人啊。” 念月轻轻地说：“那些过去，没有意义。普麦雅利对于我来说，也没有多少意义，抱歉，我必须跨过这个坎。” 他闭上眼睛，留下一滴血泪，双手拿着剑砍向对面的人。 温热的鲜血扑面而来。 念月松开了自己的手，长剑掉在地上，陷入了昏迷。 他躺在沙滩上，潮水静静地触碰着他的手指。 过了许久，那个身影才再次有了动作，他睁开眼睛，似乎有些分不清现在的状况。 “我死了吗？这里是哪里？” 他坐在地上，伸手去接雨水，迷茫地看着前面的一切。 “不对，我……” 念月警觉地发现一些不同寻常的事情，他的身体似乎发生了一些变化，非常微妙，但能够察觉。 他抬头，看向天空，原本还能看见星星的天空，此刻被一轮黑色曜日占据，祂的阴影已然将普麦雅利全部笼罩。 所有人无处可逃，包括他自己。 “伊克斯……” 那是「虚无」星神，9。 念月曾经只是在书里看到对于祂的描述是一个黑洞。 他现在真的看到了一片黑暗。 内心只有一处感受： 整个世界都将归为无。 “没有意义……即使踏上这条命途，也没有任何意义。”念月只觉得有些讽刺，他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会成为虚无的命途行者，用星际和平公司那些人的话来说，大概是令使？ 好想跟虚无星神交流一下。 但很显然，自己根本得不到答案。 他的存在还有意义吗？ 普麦雅利都已经灭亡了。 在他的观念里面，他自己其实与普麦雅利挂上钩，但是他…… 不能再想了。 不对，他到底是谁来着？ “念月……” 他念出一个名字，终于想到了自己究竟是谁。 记忆出现问题了。 这是他认识到的事实。 命途的影响吗？ 不清楚，这件事情本身念月知道的也是一些概念。 或许是吧。 以后若是有机会再去找些资料看看。 恍然之间，念月又看到自己的养父母，他们笑着看他，开玩笑地问他一个问题：“你觉得普麦雅利的民众，为什么想要尽力地去维护他们原先有的生活，而不是跟着星际和平公司一起？” “我觉得他们是觉得星际和平公司无法给他们应有的未来，所以就想要自己创造自己想要的幸福生活。”几岁的念月天真地答道。 那会星际和平公司才刚刚离开这个地方，一切都指着更好的未来。 现在的念月若是再度回到那个时候，他的回答会变成： “他们只是想要日复一日地重复那些生活而已，星际和平公司是一个变量，他们恐惧那一个变量的到来。或许普麦雅利的悲剧在银河中就是一个注定的事实，民众哪怕做再多努力，也没有办法改变。” 正如原先的念月一样。 第7章 已经注定的事实，单凭人类的力量，又怎么能够改变整个历史的洪流？ 捂着自己的额头跌跌撞撞地走在一片废墟之中，念月试图找到有任何跟他一样在浩劫中存活下来的人，但无一例外，看到的全是已经死亡的人，虫子。 没有任何活物。 大部分虫群都被他一个人在无意识的情况下砍碎，变成碎片。 翅膀上的粉末对现在的念月来说，已经构不成威胁，甚至能够分得清哪些人吸入过这些粉末，哪些人没有。 知道这些事情，念月自己清楚，他知道得再多，也无济于事。 他已经无法再次回到最开始的那一天了，除了他自己，谁也没有办法将他杀死。 在银河之中或许有人能够将他杀死，但银河太大了，很难找到。 他是唯一一个存活下来的人。 他是普麦雅利最后的幸存者。 念月看向星空，叹了口气： “去其他地方走走吧，或许能够找到存在的意义。” 也许能够找到，也许不能。 只要这个旅途足够漫长，他应该能够找到存在的答案。 第4章 第四章 乐子神在上。 念月的第一站并不知道是哪里，他对银河的了解仅限于星际和平公司，现在的星际和平公司也不知道在哪里。 只知道他们的总部是在庇尔波因特。 之前他听到他们说过。 银河实在是太大了。 念月独自一人走在毁灭过后的普麦雅利，只觉得自己的存在也是没有任何意义，整个银河多他一个少他一个也不会出什么事情。 “所以我应该去哪里呢？”他喃喃自语。 那些人不会想到，在城楼的最下面，还藏着一艘飞船，那是念月在这一次才发现的事实，它只会表示着这一件事—— 在他之前不知道第多少任的管理者曾经想过想要私自逃跑，抛弃这个地方。 念月其实曾经听说过有一个人，不想承担这个职责，然后私下里带着人研究出一艘飞船，然后把它藏在一个地方去，即使后面他的计划被人举报，民众将他绞死在绞刑架后。 过了很久也没有发现这艘飞船在哪里。 久而久之，大家将它美化起来，说是因为他不想承担职责才会这样，丝毫没有提那个人是不是想要逃跑。 因为没有证据。 念月看到“证据”摆在自己的面前后，才意识到这件事原来是真的。 他只觉得那个人真的有先见之明，若是成功了，就不必被这该死的地方处死，能够在其他地方拥有新的生活。 坐上那艘飞船，飞船自身就带着一个坐标点，念月突然有些迷茫，他并不知道那个坐标点意味着什么，只知道它只是一个坐标而已。 这个不知道哪任的人是不是完全没想到自己的计划会被暴露出去。 导致上面根本没有任何的操作说明。 他将右手放在自己的长剑上，左手轻轻地抚摸上面的操作平台。 念月突然得到一个「感受」。 他愣了一下，在那一刻，他甚至能够感受到这里曾经发生了什么。 有一个人来到这里，本来想要离开，却看见了外面的民众，他们直呼着让他走出来赎罪，他静静地叹息一声。 最终还是让人封锁这里，一个人走上了绞刑架。 那是那个人留下的「感受」。 念月并不清楚这意味着什么，他现在只是感到很奇怪。 “现在应该是这么处理吧。” 他自言自语，在得到那个人的「感受」后，无师自通地学会了如何驾驶这艘飞船。 然后顺从本能地进行着操作，等待到达目的地。 目的地是银河里的一个小行星，以情报交易出名，你可以在这里得到所有的消息，只要你能够出足够的代价。 念月下了船就感受到周围的目光，还能听见有人在窃窃私语。 “那是一个令使？不像啊？” “看这样，巡海游侠？但现在还有巡海游侠吗？我怎么现在一直就没有见过他们。” “不知道啊，应该不像是巡海游侠。跟「巡猎」那群人不是一样的人，我跟他们打过很多交道。虽然仙舟联盟跟巡海游侠不一样，但都差不多吧。” “……我服了你这个人，仙舟联盟跟巡海游侠除了贯彻「巡猎」之外有什么相似的地方。” “那他到底是哪个星神的令使，没有面具，肯定不是酒馆那些人。” 这都是哪归哪？ 念月只觉得自己是一个刚刚并入这个世界的人，面对他们说的东西是什么都不知道的程度。 他坐在一张椅子上，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人们。 被他看过的人，不约而同地将视线移到别处。 看这里的介绍应该是一个交换情报的地方，但是他没有任何的情报，因此也不可能能够他想要的东西—— 银河的一些介绍。 要是有人听到念月的这个介绍，怕不是觉得他可能是哪个穷乡僻壤过来的人，刚刚跟银河接轨。 但是他身上散发的那股气质让人不知道该如何靠近。 无他。 毕竟是一个「令使」。 令使究竟意味着什么？ 念月站起来，他想去碰碰运气，看看自己有没有什么情报能够拿出去交换的。 第8章 不时，有个人过来，问道：“你是不是第一次来到这里？” “是的，我是第一次来到这里。” “是吗？”那个人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带着他走进去。 他看到里面与外面不同的装潢。 在外面看起来，这里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交易所。 但里面却是另外一番景象。 豪华奢侈，压根看不出来这里是什么地方。 念月环顾着四周，将周围一切收入眼底，他虽然现在没有多大的情绪，但毕竟第一次从普麦雅利那个小破地方出来，对着什么东西都有些好奇。 他并不清楚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也不没有想法知道。 带着他走进这个地方的人停下脚步，向他鞠了一躬：“欢迎您来到这里，这里是情报交易的地方——你应该已经知道——在这里，你能够得到所有的消息，但同样，你需要用对方同样满意的情报进行交换。” 念月点点头，没有采取动作：“我知道了，谢谢。” 他为了避免人们的视线，特意找了处地方坐下，看着眼前的甜点出神。 伸出手拿了一块，在嘴里嚼了几下。 发现自己对味道的感觉也不似之前那样敏感。 能够感受到一股甜味，也仅此而已。 得到这份力量的代价到底还有什么？ 现在已知的有记忆，味觉。 “您好，这位朋友。”一个头顶上有一个绒球的矮个子跳起来跟他打了声招呼，让他注意到这里。 听到声音时，念月还找了半天声音的来源在哪里，听到让他往下看时才发现面前的小矮人：“你是？” 那个矮个子双手抱胸，面无表情地叹了口气：“虽然我知道我们皮皮西人对于你们来说是矮了点，但是，不代表你可以无视我。做个交易吗？我相信那只是一个很简单的交易，只要你能够回答这个问题，你想问什么，只要我知道的，都可以” “抱歉。”念月迅速地道歉，“那么，你想问什么呢？” 皮皮西人还未来得及说话，就进来一大群人。 瞬间陷入一片骚乱，他们只能暂时躲过这一个风波，看后面的情况灵活变通。 “边陲监狱？唉，又有一个人要被拉去挖那什么忆质了，也不知道那东西到底有什么好的。”那个皮皮西人说。 他们看到刚刚进来的人带走了一个人，说那个人是什么逃犯，需要被关在星际和平公司的边陲监狱里。 念月听到监狱两个字，自然而然地觉得应该是犯了什么错，才会被关进监狱里。 跟那个皮皮西人做完交易后，他便依旧坐在那里，并不想参与到其他事情。 在刚刚的交易中，念月得到了他想要的情报，一个关于星神界面的情报，并且还意外收获一个提示，让他多听听星际和平公司的播报，那里会经常说明银河里的事情。 而那个皮皮西人也对他得到的答案非常地满意—— 他只是想要询问念月是不是一个令使，来自哪个地方。 “欸，你是……”一个带着笑意的男人注意到他，跟他打了声招呼。 他带着一个面具，看不出来那面具上是什么东西。 “第一次来到这里吧。” 念月点点头：“嗯，第一次来到这里。我表现得很明显吗？这里每一个人第一次来到这里都会表现得这么明显？” “不，不明显。”那人说道。 那怎么看出来他是第一次来到这里的？ 念月有些好奇：“所以，怎么看出来的？” 那人答道：“眼神，第一次来到这里的人，无论是什么人，都能够从他的眼神中看出来这个人是第一次来这里。因为他们的眼神大多数很相似……你也应该知道，在看过里面这样和外面截然不同的模样，都会比较震惊吧。” 这样吗？的确，他确实在一些人的身上「感受」到震惊，但是更多的是这里的人，那种平静的情绪。 那些人应该是来到这里很多次了。 “既然第一次来到这里……” 面具被那个人取下，露出一张可称得上妖艳的脸，他对着念月行了一个骑士礼：“您好，这位美丽的女士。” 念月：“……” 怎么性别还搞错了，他是因为「虚无」的力量变成了祂的令使，不代表他的头发也出现变化，性别还转换了。 “不好意思，我是男的。” 他无语道。 对面的人丝毫没有尴尬，反而笑得更开心了：“是吗？真有乐子，你看，我们是不是挺有缘的，在这么多人中能够恰巧地碰在一起。” 他面具后面，一双狐狸眼睛正在狡黠地望着念月，向他伸出手去：“既然如此，不如趁此机会，能够跟我一起感受这其中的欢笑吗？毕竟乐子神在上，世间的一切都十分地欢愉，包括你我的相遇。” 念月并不想理睬他，依旧抱着自己的长剑，依靠在墙边，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人们，他与他们格格不入，也不想刻意去融入他们。 他甚至连身边这个人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只有一种直觉告诉他—— 这个人也是一个令使。 哪个星神还叫乐子神的？这银河中的星神有叫这名的？ 之前星际和平公司的人在普麦雅利说的时候也没听见有这么一个星神啊，倒是其他人口中的「巡猎」，仙舟联盟，还有巡海游侠听说过。 第9章 倒是他话语中的“欢愉”，念月好像有些印象。 手放在剑柄上，稍稍拔出来几分。 他想起了一些事。 应该是「欢愉」星神，啊哈吧。 听这个名字，倒是挺符合「欢愉」的。 “欸诶诶，有话好好说，别拔剑。”那个人瞬间走远了几步，见他没有攻击的意思，才又回来。 念月冷着眼看着那个人，之后将视线转向其他的方向：“在我身上浪费时间没有意义，我没有什么地方能够满足你的需要。” 站在他身边的人没有走，而是跟他一样，看着那些人，并且说道： “差点忘了，我叫和泽，是个追求乐子的人（假面愚者），很高兴认识你……「虚无」的令使，虽然我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但是在祂（9）的阴影下，你确实走得够远的。” 第5章 第五章 边陲监狱，阿斯德纳星系 “看出来我的身份了吗？”念月没有任何的感受，他没有任何动作，就连语气也是十分平淡。 即使是一个疑问句，听上去也与陈述句差不了多少。 甚至听不出来对身边这个假面愚者的话语是否有其他的感受。 他望了一眼和泽然后仍然摇摇头，叹息：“而且我已经说过了，我这里没有你想要的东西。” “这么笃定？”和泽不以为然，他问道，“你也并不知道我想要从你身上得到的是什么。” 的确，自己并不知道这个假面愚者想要从自己身上得到什么东西，但是他依旧觉得，他不会得到他想要的东西。 念月摇摇头，他刚准备走，却听见身后的和泽喊了一声他：“话说回来，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呢。其实我想要的东西其实很简单，你确定不了解一下？” “不必了，因为没有必要。依我看，你其实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到这个地步吧。”念月没有停下脚步，和泽只能跟在他的身后，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出大门。 那个豪华奢侈的地方被他们留在身后。 门一关，外面看上去，又变成那个普通的交易所。 来到这里的人正朝着他们相反的方向走着，经过时因为他们两个人身上那股强大的力量，忍不住地回望一眼，似乎在思考为什么这么一个地方，会出现这样的人。 还有念月身上那股气质…… 太奇怪了。 他们并不清楚这意味着什么，只觉得念月的出现似乎会让银河变得有些“热闹”起来。 就这样静静地走着。 念月与和泽两个人始终无一人开口。 直到到了念月的船边，他才开口：“你要跟着我一起走？” “如果可以的话，当然。我并不介意跟着你去其他地方看看，好久没有从那个地方（酒馆）出来，去哪里都无所谓。不过……就算是你走了，你应该也没有任何的目的地吧。”和泽嗯了一声，他依旧微笑着。 假面愚者都这样的吗？ 还是说就和泽这样。 自己有没有目的地似乎也不关乎和泽的事情。 不对，听之前的意思，和泽似乎是想要…… “你不是想要在我身上得到你想要的*乐子吗？念月平静地问，他看向星空，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地吐出来。 他走上自己的船：“既然如此，和我做一笔交易吧。我提出的要求是既然你想要在我这里得到些什么，那么我也想要在你的身上，找到一些「存在的意义」，各取所需。” 大概是因为自己的目的得到了实现，和泽整个人都一点都不见外，直接跟着念月上了船，还在念月的船上到处乱走，说着这里应该放一些东西，那边应该放其他的东西。 念月让船在银河里进入巡航模式后，才看着他随手捡来的旅伴。 不得不说，有些后悔。 而且他也只不过是拿来用一下，这本身也并不是他自己的。 于是只能在和泽第三次觉得一个地方应该摆一盆花的时候，提醒了一句：“其实这个原先并不是我的，它的主人已经在不知道什么时候之前去世了。如果某些人在逃亡的时候出了事情，我是那个地方最后的幸存者。” “原先不是你的啊？”和泽有些意外，他还以为这个的归属权属于念月，听到后面几句话，在脑海里静静地想了下，才说，“根据银河里公认的条约，它现在就是你的。” 念月：“我也没有说过它现在不是我的。” 对面的人突然噎了一下，他反应过来后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些什么废话，只能转移话题：“既然如此，要不我们去星际和平公司那个边陲监狱看一看？” “你去那里干什么？我也不知道那个边陲监狱在什么地方，也不知道它到底在哪里。”念月想起自己曾经见到过的监狱，下意识地以为那个监狱是在某个星球上面。 应该没有办法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念月想。 但他的想法被和泽给否决了。 “你不会以为星际和平公司那个监狱就是一个星球上面的小小的监狱吧？”和泽坐在念月的身边，将自己的面具拿出来，放在自己的腿上，手上拿出一张手帕，慢慢地擦拭着面具上面的灰尘。 “面具对于你们来说很重要？”念月没有理睬和泽对于边陲监狱的问题，他更关心面具对于假面愚者来说，是力量还是一种身份的象征。 第10章 和泽点点头，又摇摇头，他已经太久没有见到外面的世界，现在卸下自己的伪装，神情有些惆怅：“这位「不存在」的令使，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啊？” “我是真的不知道，我甚至不知道我为什么本应该是「不存在」的令使。我说了，我对这个银河一无所知，连自身意义都找不到。”念月说道。 身边的人收回自己的面具，哭笑不得地看着念月，他自己也没有想到这一次的经历这么出乎意料。 实在是太欢愉了。 他都不忍心对念月做自己想要对他做的事情了。 “你……”和泽实在是没憋住，笑出声。 念月不知道这到底有什么好笑的，有些迷茫，他现在只关心一点——接下来去哪里。 最终目的还是确定在星际和平公司的那个边陲监狱，自从阿基维利陨落后，整个银河的银轨都被星核截断，导致星际和平公司失去了对那边的控制，边陲监狱因此爆发独立战争。 于是公司正在向着全银河的派系发出邀请，前往边陲监狱。 而且那个监狱其实是一个星系——阿斯德纳星系。 念月听完后，诚实地问：“星核是什么？” “星核是……我也不知道啊，那也不是我关心的东西。”和泽答完，他站起来，同样诚实地对待这个明明拥有堪比令使的力量却单纯地跟个没有接触过其他事情一样的人。 这个人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思来想去，在念月看到和泽输入完阿斯德纳星系的坐标后，盯着他张口好几次，似乎想要问一些问题，却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又闭上嘴。 反复几次，念月自己也受不了了，只能让和泽想问什么赶紧问。 “你之前待的地方没有人说过这些事情吗？” “没有。” “欢迎收听本期的……” 一个声音从他们的身边传来，和泽听到这个声音，有些头疼：“唉，这播报又来了，让我听听银河里又出什么事情了。” 他看向念月：“你也听听吧，别什么都不知道。” 星际和平公司的业务到底有多少？ 念月突然有些好奇。 原先跟他们接触也是商业上的交易，对于其他的，普麦雅利的人们没有兴趣打听，也对星际和平公司没有什么好印象。 “……近期，我们观测到「繁育」的虫群将一颗星球摧毁，我们找到幸存者，了解到事情的始末，而这次事件将会定为「普麦雅利惨案」。” 念月对这样的结局并不感到意外，或者说，若是他都指明了一条生路还没有幸存者，那他也只能说这群人是真的没得救。 也不知道碰到星际和平公司的是谁，是最开始那个男人，还是那些民众。 “但在战后的普麦雅利上，我们发现了来自「虚无」的力量，疑似有一位自灭者来到普麦雅利或者有一个自灭者诞生于此，星际和平公司将会进行后续的观察……” 这都观测到吗？ 还好自己已经走了，不然星际和平公司肯定会发现自己的存在。 后面观察得再多也没有什么意义。 难不成还能把自己拉去跟其他人一块做个实验，看看到底是什么原因才能出现一个他这样的人吗？ 祂从不会因为任何人做出特异的行为而特意瞥视谁，哪怕是念月得到祂的力量时，也只是「看到」了祂，而不是祂「看到」了自己。 因为那根本没有意义。 既然一切都将归于虚无，那么瞥不瞥视也无所谓。 和泽观察到念月的微表情，明白了一些事情：“你是从普麦雅利出来的吧，我看得出来你刚刚对‘普麦雅利’四个字有一些反应。” “是，但那并不重要。那里已经毁灭了，追忆那些东西对我们接下来想要寻求的答案也没有帮助。” 他们随便聊了一会后，船抵达了阿斯德纳星系，映入眼帘便是一处巨大的监狱，还有那不断地往外泄露的忆质。 怕念月在阿斯德纳星系因为什么都不懂而出意外，和泽一路上不是在给他补银河的一切知识，也给他补了一下边陲监狱的历史。 很难说效果。 但是只要是念月记得一些，和泽的努力就没有白费。 和泽越来越觉得自己在寻求乐子的时候，自己好像也要变成乐子了。 念月仍然只是那个反应，他甚至让和泽别白费力气，因为他的记忆根本没有多少。 下了船，走在监狱的路上。 大概是因为星际和平公司向银河中发出过邀请，来到这里的人不计其数。 他们两个人也没有多少人注意到。 “你们好。你们也是受到邀请来到这里的吗？” 蓝发的青年看到他们，过来跟他们打了声招呼，在他的身边，站着一个像是护卫的男人，还有一个带着眼镜的少女。 他看到和泽头顶上的面具后，意识到眼前这两个人的身份有些不一般。 “我们来自星穹列车，他们两个一个叫铁尔南，一个叫拉扎莉娜。” 青年对着自己身后的那两个人点点头，径直地走向两人，伸出自己的手：“拉格沃克·夏尔·米哈伊尔，叫我米哈伊尔就好。不知两位是？” 并不是被邀请过来的，而是自己过来的。 和泽跟米哈伊尔握手后，自我介绍了一番，看到自己身边这个人不为所动，叹了口气，让米哈伊尔别在意：“他一直这样，他叫念月。所以列车的各位，这里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第11章 “爆发独立战争了，我们收到公司的邀请过来看看情况。”米哈伊尔忧心忡忡地看向面前的边陲监狱。 他轻轻地说：“我看现在这里的情况有些不太乐观啊。” 第6章 第六章 梦想之地，匹诺康尼。 在他们的面前，念月又看到了当初跟他经历的一模一样的画面，只不过眼前的人抗争的是星际和平公司。 上一次是经历者，而他这一次却是旁观者。 考虑到星际和平公司的力量，念月对他们持有悲观的态度，但没有明说，只是问：“所以你们也并不跟他们有所关联，为什么还要来到这里？仅仅是因为公司的邀请吗？” “是也不是，是因为星穹列车欠了公司的一些账就过来帮个忙。”米哈伊尔简单跟两个人说了几句，介绍完这里的情况后就回到他的同伴身边。 和泽饶有趣味地望着眼前的场面，他来到这里也没有什么目的，或者说去哪里都对他来说无所谓，只要是有乐子，他出现在哪里都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情。 至于念月，他是被和泽拉过来的。 两个人都没有来自公司的邀请，导致现在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有什么打算吗？是准备跟着他们一块在这个边陲监狱里面度过一段时间看看他们想要做什么，还是现在就离开这里？”和泽问道，他已经走到了一旁，坐在一张不知道放了多久的椅子上，看着念月。 手上甚至还把人家的一个小物件拿着看。 完全不理解这个人到底想要做什么。 把自己拉到这里来了，又什么话都不说。 还让自己做决定。 念月深吸一口气，摇摇头，没有说话，和泽猜不透他的心思，只能在他的身后猜测：“你想要离开还是？” “我没有打算离开，我想看看他们具体想要做什么。”念月停下脚步，看向头顶上的星空。 那里有一块缺口，正在向外泄露着什么。 应该是米哈伊尔口中所说的，“忆质”，公司的罪犯来到这里开采的东西。 既来之则安之，他想要知道这里的罪犯为什么想要做这件事情，而且这件事情对于他们来说，意义是什么。 能够活着？ 还是这样能够过上更好的生活？ 他不知道。 只能在这里看着他们的所作所为。 “我知道了，不过据我所知，还有一些假面愚者也来到这里。算是我的几个「朋友」吧，到时候一起去见见他们？”和泽听到打算留在这里后，便也不紧跟在念月的身后，而是左看看右看看，对这个地方充满好奇。 念月：“……” 念月：“都可以，你那些朋友，应该不会好奇我为什么会出现吧。” “不知道哦，那些人的作风又不跟我一模一样。或者说，每个假面愚者为了找乐子的手段都不一样，或者说个人风格不同，处事方式也不一样。”和泽轻笑道，他想到了一些事情，然后说，“之前我还见过一个人，那个人追求乐子的手段跟「毁灭」手下的那些人不分上下。” “……那么你的手段就是跟我一块走么？”念月问。 和泽表示自己冤枉：“要不是我的坏了，我用得着跟在你的身后么？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你们这群自灭者了，一个两个都没有任何的感情……不对，这是不是力量的代价？” 念月并不想理他，不知道为什么，和泽的话是越来越多了，叨叨叨叨地在他的耳边叨个不停。 不想理，理了又没有什么意义，还徒增烦恼。 只要到时候和泽那些假面愚者朋友别骚扰他就行。 他们往前走了几步，然后看到了一群穿着公司制服的人，看到他们两个人的身影后，以为也是公司邀请过来的，便走上前来接待他们。 念月刚想说不是，和泽便走上前把这个身份揽了下来，任凭念月怎么看他，都没有说实话的表现。 直到在所有人不注意的情况下，和泽才在念月的耳边实话实说，说是只有这样，才能够在这座边陲监狱里面合理地存在。 否则他们就算是不走，也会被星际和平公司请出去。 星际和平公司和阿斯德纳星系之间本身就是一笔烂账，他们这种个人势力就不要跟这两个硬碰硬。 如果到时候真的爆发出来了，看情况而站在哪一边。 尽管现在看上去还是星际和平公司占据优势，但念月能够看出来之后的趋势——阿斯德纳星系的人在未来一段时间，会成为这个地方新一任的领导者。 他叹了口气，没有跟和泽直接说明，就和泽这个性子，估计要是直接跟他说未来会发展什么，怕是觉得又是一个乐子，并且想要呆在这里看看未来是不是这样的发展。 “这段时间就在这里看看吧，不过……”念月注意到有几个带着面具的人走过来，提醒道，“你的那些朋友似乎已经来到这里了。” 本来还在看周围景象，研究手上物件的和泽，闻言看向前方，然后将手上的东西随手放在一边，走到念月的身边：“啊，是。确实来了，不过接下来就看他们有没有注意到我们了。” 他看向念月，嘴角带着笑：“……毕竟你看上去并不想要跟他们打交道。当然，我也不想。虽然说假面愚者都是收到「酒馆」的邀请，但我们中间大部分人都不太认可彼此间的手段。” 第12章 然而他们想要的并没有成真，他们被那群假面愚者发现，并且还隔着人群打了个招呼，那群假面愚者看到和泽的时候，还觉得比较惊喜，结果注意到他身边的念月。 在空中的手突然停滞，虽然看不到面具后面的表情，但能够想得到，一定像是目瞪口呆。 过了许久，他们才问：“……这是谁啊？你把什么人带到这里来了？” “我蹭他的船过来的，我那个被不知道是谁整坏了，也许是悲悼伶人也许是其他人，总之就是坏了，没有他的船，我寸步难进啊。”和泽头疼地看着眼前这群人，赶紧找了个借口就让自己赶紧远离这群人。 他可不想成为同为假面愚者的人口中的「乐子」。 有些人是连同阵营的人做了什么事情都能够当成笑话笑一整个琥珀纪。 继续往前走了几步，念月突然发现有些不对劲，他看向四周，并没有发现和泽的身影，最开始的他以为是和泽突然跑远，毕竟他刚刚也是一直都在做这样的行为。 结果却发现，自己似乎收到了那个泄漏物质的影响。 “那是什么东西？” 念月想。 “你又是谁？”他看到眼前跟他如出一辙的人，“我是疯了还是怎么样，就不应该来到这个地方。” 那个人的语气跟他一模一样：“是啊，我也觉得我疯了。完全不想加入那些人的纠纷。” 他没有理念月，而是直接把他拉入一片梦境之中。 睁开眼后，念月发现自己回到了他的童年时期，那个时候的他还天真地想要永远呆在那里。 “念月！你怎么还在那里发呆啊？”继母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他惊讶地发现自己的身体也变成了小时候的样子。 面前的女人看不清面貌，摸摸他的头，用温柔的语气哄他：“好啦，我知道我们念月呢，是个乖孩子，所以，能不能跟我快点回家。晚上可是不安全的哦。” “知道啦！”念月没有办法控制住自己的行为，只能一蹦一跳地跟着自己的继母回家，一路上有说有笑地跟她聊着今天的所见所闻。 继母的回应从最开始的一段话，到后面的几个字，最后没有任何的回应。 他觉得有些奇怪，抬头望去，却发现一片灰白的面容—— 只有死人才会出现的样子。 “怎么可能？妈妈！妈妈！”念月扑上前去，震惊地看着她。 周围的景象也变成一片灰白，没有任何的色彩。 突然间，他的身体能够为他所控制。 念月叹了口气，将自己的手放在剑柄上，紧握一瞬后，又决定放下。 这个地方还不知道是哪里，万一误伤到外面的世界，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补偿他们。 他松开了手，在一片灰白的梦境之中，寻求出口。 终于，在视野中发现了一片格格不入的蓝色，那是一片蓝色的风信子。 朝着它走去，光芒越来越亮，到最后出现了一片门扉。 跨过它，念月回到了现实。 “你终于出来了啊？” 他走出了那片梦境，映入眼帘的便是和泽，他看到念月的身影还觉得有些可惜：“唉，怎么你就直接出来了，我还准备运用一下我的能力把你带出来呢，这样你就不会觉得我们假面愚者根本没有什么战斗力了。” “谢谢你的好意，但我说句实话，如果我出手，这里将会不复存在。所以我只是「走」出来，而不是强行破解。”念月的表情十分地平静，看不出来刚刚的他还经历了一场美梦与噩梦的交替。 美梦和噩梦么…… 那个泄漏物质能够让他也做上一场梦。 自从循环之后，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做过一次梦了，就连虫群来的那个时候，都只是看到了幻觉而已。 至于梦是什么。 只是在脑海里有一个简单的概念。 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别的了。 如今在这里再度入梦，念月的内心产生一种怀疑，这个所谓的忆质存在某个星神留下的力量？ 他把这个假设与和泽说过之后，得到证实。 “嗯，来自「记忆」星神的，不过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和泽示意让他看看前面，“我们似乎来到了那群罪犯开会的地方？我刚刚听到他们还挺激动的，不知道在讨论什么，应该是在反抗前的动员大会？” 他耸了耸肩：“谁知道呢？过去看看？” 念月点头：“好。” 刚一走过去，他们就发现了一些眼熟的老朋友，有和泽那些朋友也有来自星穹列车的三人组，还有一些不认识的人，感受他们的气息，念月发现他们来自各大不同的势力。 应该都是星际和平公司邀请过来的，怎么会不约而同地跟那些罪犯呆在一块？ 是想要帮助那些罪犯独立么？ 他到底在那片梦境待了有多久？ 一个人的声音突然响起，他身上还穿着囚服，愤愤不平地骂着公司的行为，然后举起右手，高呼：“这里不应该是星际和平公司的边陲监狱！这里应该叫「匹诺康尼」！” “不是，哥们。哈努努啊，你别激动。”他身边的人赶紧让他坐下，别这么激动，小心又把星际和平公司的人引过来，“不过话说回来，你口中说的‘匹诺康尼’……究竟是什么意思啊？” 那个名为哈努努的人说：“梦想之地。我想要将这里变成整个银河的梦想之地！” 第13章 第7章 第七章 欢迎你加入。 因他的一句话，在场的所有人都陷入沉默，他们面面相觑，对那个叫“哈努努”的人所说的那些感到惊讶和不解。 过后，不知何人率先破了功，噗嗤一声笑出来，瞬间大伙哄堂大笑起来，不少人在指着哈努努，笑他不自量力，笑他异想天开。 “你刚刚说什么？你要让这里成为整个银河的梦想之地？天哪，我没听错吧。” 一个男人大笑着，他捂着自己的肚皮，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连着哎哟哎哟几声：“我们跟着你都失败过一次了，你还没有意识到吗？你说的这些，根本不可能实现。那可是星际和平公司，我们的力量怎么可能能够与他抗衡？” 他指着周围的人：“你想要拉拢假面愚者还是悲悼伶人？还是这群来自星穹列车的无名客？” 说着说着，周围继续大笑起来，哈努努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而感到愤怒，或者悲观，他只是觉得这群人想得不够多。 “你们真的觉得，星际和平公司觉得这里会是一个很好的地方吗？我们对于他们来说就是囚犯，没有任何人身权利。如果成功，我们就有机会接触外面的世界。” 他拍了拍桌子，声音压了下去：“还是说——你们想要一辈子都在这里成为星际和平公司的狗？” 哄笑声消失了，只能听得见在场人的呼吸声，他们还没有再说什么，就听见星际和平公司的人在嚷嚷：“你们都在干什么呢？不去干自己的事情，都在这里闲聊？哈，还把我们的贵客给挟持了！” 在边缘的念月悄无声息地从周围离开，他看得出来，在那位哈努努最后一句话说出来后，不少人因为这句话被触动，大概过不了多久，就能看到他们再度爆发一次。 而那个时候…… 他的视线移到旁边的那些人身上。 各种势力都有，鱼龙混杂，基本上都是公司邀请过去的。 那些人应当也会站在哈努努这一边，成为他们的一部分，公司的计划怕是会落空。 在这群人中，念月不知道他们犯了什么罪，但在压迫面前，没有人会觉得自己只是一个看客。 除非那个人的心已经变得麻木不堪。 “唉，你要是离开，就不能和我说一声吗？”和泽走到他身边，问，“你现在什么想法？是明哲保身还是参与到这其中？” 念月当然选择后者，他很期待看到最终的结局如何，或者说，他对这些人之后的所作所为感到好奇。 在他家乡，从来看不见这种现象。 “我想看看他们究竟想要做什么。或许后面我也会参与其中，但说不准。”念月摇头，他背对着那群人走着，看向那片忆质泄露的地方： “现在的边陲监狱，最大的威胁不是星际和平公司，而是那片忆质。星际和平公司只是看这里有利可图，发现没有利益后，就会撤离，但它可不会，它会一直在那里。” 而且听之前的有些人说，整个银河的航线几乎都被截断，全靠星穹列车的那群人把罪魁祸首——星核封印。 在念月的认识里，一个地方如果依靠外来者和贸易来维持最基本的生活。 那么缺少任何一个，都足以致命。 很显然，现在的边陲监狱就属于这种情况。 这群囚犯爆发独立战争是必然的事情。 但念月没有任何帮助他们推翻星际和平公司的想法，倒是和泽听到他的话后，摸摸下巴，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表情逐渐地兴奋起来，他拉着念月悄悄地潜入进去：“既然如此，我们为什么不干一件大事！” “你又想干什么……”念月依旧不习惯他这样一惊一乍的样子，“你不会又想到一些能够让你感到欢愉的方式了吧。” “你猜得好对哦，你不觉得星际和平公司被一群囚犯赶走这件事情本身就很欢愉吗？现在又出现公司邀请过来的人跟着囚犯，这种‘叛逃行为’也很欢愉吗？”和泽一脸兴奋。 念月：“……” 什么热闹都凑上去，只会害了你。 他叹了口气，脑海里又浮现出一个想法：现在离开会不会被其他人盯上？ 毕竟不是一路人，念月不理解和泽的理念，他连和泽兴奋的点都没有理解到，歪头，疑惑地看着他，问道：“在你看来，这件事情很值得兴奋吗？我并没有这种感觉。” “你要是能够理解我，那你现在就已经收到酒馆的邀请了。”和泽撇撇嘴，他手上拿着不知道从哪里顺过来的文件夹，上面记载着公司的种种恶行，看着他连连感叹。 罪行念了很久都没有念完。 简直—— 罄竹难书啊。 一个青年音从他们身边响起：“你们在这里？” 念月抬头看，发现是米哈伊尔，他点点头：“我们是在这里，你们是过来……” “我们已经准备加入他们的队列了，拉扎莉娜决定去研究那片忆域，了解它才能针对它做出一些措施，我和铁尔南则留在这里。”米哈伊尔笑了笑，“既然如此，你们打算？” “我们打算留在这里。”念月说道，“不出意外的话，到时候应该会站在你们这一边。” “是吗？那太好了。”米哈伊尔笑道，“欢迎你，我亲爱的同伴。” 和泽终于将那个文件夹翻完，捏着自己的人中：“公司的人到底做了些什么……我看着都头疼。” 第14章 念月率先起身离开，他不习惯在这么多人的场合下，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坐着，他让其他人都别跟着自己，说是想要一个人去走走。 边陲监狱在经过先前一段时间的战争后，大片的房屋变成废墟，大把的设备被摧毁。 碍于航路的截断，只能将人手送过来，设备这些根本没有办法送过来，只能丢在那里自生自灭。 因此这群囚犯也没有工作，聚在一起就在讨论如何推翻星际和平公司，任凭公司的员工怎么防备也没有防住他们。 想要反抗的心一旦被点燃就不会熄灭，只会越燃越旺。 那群外来者也准备帮助他们，就是最好的证明。 念月走过一片废墟，看到一个孩子，他站在自己的面前，呆呆着望着那片天空，睁大眼，发出感叹声：“哇，那片天空好奇怪，但好好看。” 他默不作声地从他身边走过，没有言语。 出身在这里的孩子吗？ 孩子也会被视为罪犯一起劳作吗？ 刚走过，念月听见一个女声：“你怎么在这里？知道外面有多危险吗？那群穿着黑衣服的人会把你抓去那里的，到时候你就再也回不来了。” 孩童天真的声音随即响起：“但是，妈妈，那片天空……真的很迷人。我听拉扎莉娜姐姐说，她准备带人去那片地方看看。我也想去看看！” “你现在还太小了，等你长大了再说。” “……” 又走了几步，发现一群囚犯坐在一块，听对话，应该是被公司随便找了个理由就被送到这里来的。 念月找了处隐蔽的地方，听着他们的谈话。 “你是怎么被公司的走狗拉到这里来的？” “唉，还能是什么原因啊。不就是因为那群人觉得我犯了什么错就把我送过来了呗，照我说，今天的边陲监狱走到这个地步，纯属是公司活该，什么人都送过来，说没有怨气都是假的。” “原来你也是这样送过来的，不过听说公司邀请过来的人都准备跟我们站在同一条战线了。” “你听，这不就是活该么。” 衣角飘过，念月离开了他们身边。 先前听说过星际和平公司送过来的人有些犯的错误没有到这个地步，但如今看来……比例似乎有些太多了。 怨气积累到一个峰值，自然会爆发。 他垂下眼眸，眼睛微微转动，沉思一段时间，之后面无表情地继续走着。 “欸？是外来的人吗？你过来干什么？” 念月被一个人拦住，他愣了愣，看着眼前的少年，即使看出来自己的力量远在他之上，眼神里依旧有不服输的倔强。 声音藏着一些害怕，但很稳：“如果没有什么事情的话，还请你离开，这里不欢迎你。” “……我知道了，但我能问为什么吗？”念月点头，轻声问。 他看向前方，面前是一个妇人，她似乎受了些伤，十分警惕地看着这边，就像是一只受过伤的动物。 视线移到少年的身上：“是因为她受伤了吗？因为先前的战争？” “这跟你无关。”少年依旧倔强，他察觉到念月没有伤害他们的意思，话也变多了不少，“是因为之前的战争，这里已经没有药了，我的妈妈她受了伤，我也没有办法离开她去外面找药……” 念月嗯了一声：“……我知道了。” 所以这就是……愿望吗？ “我去问问其他人有没有。”念月刚转身，就看见四处张望的和泽。 这个人怎么到处都能看到他？ 和泽背着手，大摇大摆地走过来，他看到眼前的景象：“你们这是遇到难题了？让我看看……受伤了啊，正好我有一个朋友是丰饶的命途行者，就在这附近。” 还没等其他说什么，他已经把那个人请了过来。 治疗好少年的妈妈后，念月听见那个来自丰饶的命途行者说：“唉，这群人怎么伤了这么多人。我先走了，一旦又看到受伤的人就跟我说一声，人手不足，只能靠我一个人去。我听说前线也缺人，如果你们有战斗能力，就去那边看看。” 说完，急匆匆地走了。 既然缺少人手，那念月也不介意帮助他们一把。 “我加入他们，这只是我个人的决定……虽然我也没有任何背后势力可言。”念月依靠在墙边，平静地开口道。 他听见和泽打趣地问：“哟？想不到你也决定加入他们了？那好啊，可以并肩作战了。” “欢迎你加入，我们的伙伴。” 念月淡淡地嗯了一声，他将视线移到一旁：“我只是觉得他们只想生活下去而已，有些人根本不用来到这里，就事论事。” 顿了顿又说：“等到他们胜利后，我就会离开这里。我并不关心他们之后的发展。” “知道了知道了，到时候我跟你一块走好吧，伙伴。” 伙伴么…… 这种感觉也不错？ 第8章 第八章 梦境是群体意识的集合体。 达成同盟之后，念月该做什么还是做什么，他不参与任何讨论也不参与他们的具体计划。 全靠和泽作为两边沟通的桥梁，比较离谱的是，这位假面愚者还乐此不疲。 似乎这样做也能给他带来一些乐子。 “你对乐子的定义真是特殊，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好了。”念月听到和泽觉得现在发生的事情感到有趣，持续性地不怎么理解他，看到他这样做，只觉得他很聒噪。 第15章 他摇摇头，叹了口气：“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像什么？” 和泽：“什么？我像是什么？” “一只喜欢上蹿下跳的猴子……从现实的角度来看，我只能想到这一个物种。”念月淡定地说完，不顾和泽想要跟他理论一番的动作，而是站在栏杆边缘。 抬头望向天空，那片天空给他的感觉有些不太好，似乎会出什么意外一样。 对于念月来说，感受那片存在星神力量残留的区域，属于一些家常便饭的能力，现在的他只不过是远远地站着，就已经能够感受到从远处传来的「那股力量」。 “变强了……”他喃喃自语。 但是他没有听见和泽有说过其他人注意到那里的变化，为什么？ 这里除了他，还有不少令使，难道说……他们也没有感受到吗？ 和泽注意到念月的动作，同样看向那边，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便问道：“怎么了？是出现什么问题了吗？你感受到什么了？” “应该是我想多了，不用管。”念月眉眼低垂，转身离去，“希望是我想多了吧……” 既然他们都没有察觉到，应该是自己感受出了一些问题。 念月虽然不相信这个结论，如今的他了解这个世界，主要还是凭借「感受」，唯有这一条能够解释它而已。 和泽觉得念月现在怪怪的，他站在原地思索，后看向那片天空，除了泄露忆质的那片区域，其他的什么都看不到。 “难道说……他感受到那片区域出现异常了吗？不对啊，出现异常的话，我们不应该都已经感受到了吗？好奇怪。”他自言自语。 在假面愚者这一个队列中，自己的力量也是数一数二的，不可能出现只有念月一个人感受到，其他命途行者没有任何感受的情况。 太奇怪了，念月的力量来自「祂」（虚无）没错。 在场的人同样有令使，为什么其他人没有感受出来？ 仅仅是因为他的力量强于在场的所有人吗？ 还是说…… 他们已经入梦了呢？ 越想越想不清楚，和泽抱着疑问，找到念月准备问个清楚。 听到和泽的脚步声后，念月已经猜到他的目的，脚步没有停下，依旧往前走着。 在某个瞬间，脚步刚刚迈出，周围便已经出现一些变化，一朵一朵开得正艳的曼珠沙华围绕在念月的周围。 “你……现在我们在哪里？”和泽停下脚步，念月的力量实在是有些太强，他压根没有办法接近一步。 下一瞬间，念月将自己的力量收回去，笑了笑：“抱歉，没有注意。现在……我们在一片梦境之中，在这里，似乎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和泽像是想起了什么：“是么？看来这件事情还是需要我们合力才能出去，也不知道这一片梦境到底属于什么人。” 念月道：“属于这里的所有人。” 话音未落，他们之间陷入一种诡异的沉默。 现在的念月知道为什么这群人全部都没有察觉到忆质泄露的速度变快了，因为他们已经*全部*陷入梦境之中。 做梦的人是不会意识到自己做梦的。 除非是清醒时候的梦。 但很显然，受到那片忆质的影响，这个边陲监狱不可能出现那种知道自己在做梦的清醒梦。 念月闯入这片梦境也纯属偶然，方才的他一直在感受周围，一个没留神，就进来了，和泽本身就在梦境之中，所以他们才没有分开。 他回头看向和泽，平静地说：“……同样，这里的*所有人*，也包括你，和泽。现在的你也在做梦。” “……噗嗤，可真有乐子。”和泽笑出声来，他看向周围，“原来我什么都没有感受到是因为我在做梦啊，也是。不过我之前在一个来自流光忆庭的人那里听说过一句话——哦，忘了，流光忆庭就是专门收集记忆的那群人，忆质也在她们熟悉的范围内——她说，如果放在星际和平公司这个边陲监狱来说，这片梦境就是这群人意识的集合体，在这里，每一个人的想法都能够影响到它。” 这片梦境是这里人意识的集合体吗？ 他原以为梦境只是一个人的梦境，之前误入梦境的经历只是他一个人的。 现在这片梦境却是集体的…… 有些难办啊。 “好了，我们找找出口吧。既然我也在做梦，那么我的想法也能够影响它，让我想想……一个能够逃离出去的出口。”和泽闭上眼睛冥想。 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眼前的景象突然产生了变化。 周围变黑，头顶上有一颗行星靠近，念月抬头看去，那颗行星露出几双眼睛，一同盯着念月。 眼睛的分布极其不均匀，周围的纹路看上去就像是它在呼吸。 这是什么东西？ 究竟是谁做噩梦想到这个东西来了？ 念月没有任何恐惧感，他的脑海里只是在思考该如何叫它。 和泽脸色一变，抓住念月就跑：“我服了，怎么是那群疯子干出来的东西，这里是有「巡猎」的人还是有「丰饶」的人？活化行星都出来了，快走，它会吞噬你的。尽管是在梦里，你受伤了精神也会受到重创的，我之前听到那群忆者说过。” 活化行星么？ 倒是一个很贴切的名字，但是…… 念月迷茫地问：“砍掉不就好了，为什么还要跑？这是噩梦，砍掉不会影响什么的。” 第16章 “你不早说？”和泽停下脚步，他看到活化行星也犯怵，「丰饶」的力量让这种活化行星压根杀不死，只能把它击碎，谁知道后面会不会被哪个丰饶令使或者拥有丰饶之力的命途行者唤醒。 到时候又是不知道哪片地方遭殃。 念月拔出长剑，对着那颗行星隔空挥了一剑，过了一会，行星的动作停滞，之后变成一块一块的碎片，从天空往下落着。 天空也逐渐变亮，他们终于看清楚周围的情形。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已经躲到一栋建筑物的内部，周围全是空房间。 “这里是哪里？别是那群公司的人住的地方。”和泽有些纳闷，他对这个区域压根没有任何的印象。 念月的表现比他更为平静一些：“如果你也没有印象的话，那应该就是公司的人住的地方了。” 他们终于逃离刚刚那片梦境之后，还没等和泽又说什么，结果脚下的土地出现一些裂缝。 最开始出现裂缝的地方，一块一块地往下落，待到裂缝蔓延到两人脚下时，才发现这片区域要落入一片黑暗之中。 念月控制自己的身体，伸手抓住了不断往下掉的和泽。 再度踏上实地时，和泽观察一下四周，跟他们熟悉的地方差不多，便松了口气：“唉，我们这是终于逃离那片梦境了吗？我真的是，都不知道哪个人在那里做梦。” “不，刚刚是梦中梦。”念月说。 他闭上眼，感受着周围的情形，过了许久，才让和泽跟着自己走，他找到了一条路。 刚启程，空间发生一些变化。 整个空间翻转好几次，才踩到实地，转瞬间又悬浮在空中，反复地旋转，仿佛失去了身体的掌控权。 换做一个正常人，这样的感觉非常不好受。 就算是梦境，也能称之为噩梦的那一类。 这么多的噩梦，边陲监狱究竟经历了什么？ 既然意识的集合体，那么就代表着，在*这群人*中，做的梦境最多的，就是噩梦。 “结束了，这里不会再转了……你怎么了？” 翻转结束，念月脚尖落地，他平静地叙述着，回头望去才发现旁边那个人已经成为了一滩软泥，任凭翻转带动他的身体移动，一脸生不如死。 现在翻转结束，身体重重地掉下，落在一个气泡上，又慢慢地滑到地上，表情都有些呆滞。 听到念月的问题后，他颤抖地举起手，声音颤抖，十分虚弱：“……你现在先别跟我说话。” 念月没有理解他的意思：“什么意思？” 和泽挣扎地爬起来后，刚准备开口，神情古怪，迅速地转过身，紧接着一个惊天动地的“呕”响起。 现在在梦境中，他们都不是实体，因此他什么都呕不出来。 过了许久，他终于缓过来一样，说：“我晕刚刚那种感觉，咱们就不能一剑劈开这片梦境吗？非得要一直忍受这样的翻转吗？” “你不是有「欢愉」的力量？怎么还这么承受不住，梦境对于我们来说应该不是什么大事。”念月站在他的面前，观察着周围的情况，语气依旧如一，“现在我们怎么出去？准确来说，是你。因为我现在已经不会做梦了。” “……我也是会做梦的，命途行者不是踏上这个命途就会出现一些不同寻常的生理构造。”和泽有气无力地说道，刚刚那个翻转让没有任何准备的他吃了个大亏。 他努力让自己恢复原状后，大脑终于清醒，震惊地问：“不对，刚刚你说什么？所以你现在还会做梦吗？” 念月摇摇头：“……其实，我已经不会做梦了。之前也许会，但是现在已经不会了，可能是因为我的记忆每天都在缺失，只有感受。面对你们的梦境，我也是用「感受」来接触你们的梦境。” 说着，仿佛换了个人一样，语气压低： “「毫无疑问，忆质泄露得更快了，如果想要活命，只能找到相关的人员，不然暴力出去，他们沉浸在梦中的人都得死。」” 第9章 第九章 「梦是现实的延续，现实是梦的…… 念月说完，看着眼前这片梦境，他能够感受到，这一片梦境其实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形成的。 在边陲监狱使用的这些年里，总有一片梦境一直存在，而它会成为新生梦境的基石，不断地往外延伸。 然后吸纳新生梦境，成为一片更大的梦境。 而这就是他们最为头疼的。 人太多了，即使他们一处一处地处理，也没有办法让这片梦境彻底破解，他们的速度远远比不上梦境延伸的速度。 梦境是现实的延续，而现实是梦的终结。 在那之后，梦境成为现实本身。 人们不再区分开梦境和现实的距离，永远沉浸在梦中。 除了相关人员，没有人能够把他们送出这片梦境。 “……若是我们暴力出去，他们的死亡是梦里的死亡，还是现实中的死亡？”和泽刚问完，就觉得自己问了一句废话，恨不得把刚刚那个问问题的自己打一顿。 念月奇怪地望了他一眼，还是回答了他这个愚蠢的问题：“梦境里的死亡你可以看成是在做噩梦，终将会有清醒的时候。但现在不一样，这片梦境是他们意识的集合体，如果破坏了这片梦境，就相当于你的意识缺失一部分。” 走着走着，他看到眼前的走廊尽头出现了一道门扉：“走吧，看看那扇门后能不能得到我们想要的答案。” 第17章 两人沉默地走在走廊里，空荡荡的，只有他们二人的脚步声在回想。 时不时出现和泽特意整出来的鬼魂，幽灵，以及…… 念月抬手，拦住一具骷髅，带着疑惑地看向和泽：“你这是在做什么？这里虽然是梦境，但是你别随便找乐子。” “阿哈？哦，这不就看着这个地方太单调了，想要让它丰富一些吗？”和泽挠挠头，他看着念月，凑上前去打听，“还是说……我们的令使害怕这些阴间生物？在我的故乡，这些可是很流传的恐怖元素哦。” “不害怕，我只是觉得……你这样做，似乎没有什么意义。因为我只会觉得这些打扰到我走路了。”念月说道，他将那具骷髅放在一旁，之后继续走着。 后面的人沉默几秒，才用一种怀疑的语气问：“所以你到底能够感受到什么？” 念月：“感受到你的怀疑人生。” 和泽：“……” 一句话让身边的人彻底没有声响后，念月才终于清静下来，他们也走到了那扇门扉前。 像是感应到他们的到来，门扉闪过一道光后，往外打开。 门的另一端依旧是走廊。 而走廊的尽头还是一扇门扉。 “这里到底有多少走廊？”和泽有些郁闷，他看着周围的一切，只觉得周围的一切有些荒谬。 念月听了他一路的话，精神依旧没有受到任何的摧残，只是觉得他似乎有些过于聒噪。 不过他不排斥，这里除了他们两个之外，没有任何人了。 周围有一个活物还能让自己觉得自己没有迷路。 和泽丝毫不知道念月已经把他看作一个吉祥物，而是继续叨叨，反正在梦境之中他想说多久就说多久。 念月只是应了几声，表示自己正在听。 走过好几扇门扉之后，念月在一扇有些*特殊*的门扉停了下来，他伸手推了几下，没有推动。 “这扇门被锁了，除此之外，我们没有路了。” 他平静地说道。 他们的背后，刚刚走过的路全然被黑暗吞噬，只剩下这一条走廊。 念月叹了口气，手放在剑柄上，想了想，还是没有让自己的剑出鞘，直接将它朝着门口一劈。 剑痕出现在门上，光芒从缝隙中透出，很快，门便一块一块地掉落下来。 露出门后的全貌。 是一片宴会厅。 准确来说也不算是传统的宴会厅，而是在这里工作的囚犯聚会的场所，他们有了闲暇时间，就会来到这里小聚。 而在梦中，也不例外，宴会厅里聚集着各种各样的人。 他们发现了一些熟悉的人，还有有过一面之缘不知道名字的人。 和泽刚准备走过去，被念月制止：“你现在还在梦境之中，进去以后你也会沉浸在梦中的……我的力量能够保护你，你最好还是在我身边，如果接下来还是需要暴力离开的话，只能靠你了。” “知道了，最好不要暴力离开，虽然我的力量比不上你，但是若是全用上……这里也会灰飞烟灭的。”和泽打了个响指，他们的背后瞬间爆炸，惊天动地。 见识到和泽的力量后，念月嘴角微微上扬，之后又压下去，他与和泽两个人走到那片宴会厅里。 “如果再这么下去，他们怕是会接受最温和的良夜。”念月坐在一旁，拿了一杯酒，没有喝，只是避免自己的格格不入。 和泽摇摇头：“我知道你想要说什么，但是据我所知，这里没有流光忆庭的人，记忆虽然说她们是想要收集，但是也不是什么记忆都会收集，有些人的习惯是喜欢收藏一些比较珍贵的。” “比如说？”念月问道。 “比如说啊，一些「不存在的令使」的记忆。”和泽开了个玩笑，坐在旁边的桌子上，双手插兜，看着前方，“不过你说的确实是事实，再这么下去，他们会平静地迈入那最温和的良夜——温顺地等待死亡。” 他们谁也没有为什么会认为其他人会温顺地等待死亡，在他们看来，失去自主意识的人，已经不算是人了。 因此即使那些人在梦境之中*活着*，那也不算是活着。 只是一个拥有意识体的傀儡罢了。 念月不知道现在有多少人保持着清醒，或许在之前，获得星神力量的人都能保持最基本的清醒，但是在现在呢？ 现在自从他们意识到自己在梦境中都过了很久了，最关键的问题是在那之前，这片梦境吞噬了多少人。 还有多少人等待着被吞噬。 整个阿斯德纳星系是否都进入了梦境之中。 “你觉得，他们是想要清醒地迈入死亡，还是想要在睡梦中死去？”和泽问道，他的神情告诉念月他没有开玩笑，面具也凭空出现在他的手中。 念月看了他一眼，知道他想要做什么，只是平静地回答他的问题：“而我选择前者，即使没有任何意义，都是面对死亡。我也宁愿进行抗争之后面对它……我在我的故乡也是这么做的。” 漫天的虫群毁灭了他，他的确是死了，但也获得了新生。 “我知道了，或许我们的答案都是这个。”和泽看着自己的面具，“但是我并不知道那些囚犯的想法，他们已经困在这里太久太久了。” 念月点头，同意他的话。 阿斯德纳星系这个边陲监狱诞生以来，公司的囚犯就只有进没有出，在日复一日的工作之中，很少有人会想着明天，因为明天，后天，以及后面无数的日夜，都是重复着今天。 第18章 梦境的自由反而能够让他们得到一些灵魂层面的安稳。 因此，除非让他们意识到自己还有能力创造美好的明天之外，别无他法。 念月对此保持悲观的态度，他已经见过太多太多这样的情况了。 没有人会愿意逃离温柔乡。 “但我们总得试试，他们的灵魂还没有我们想得那么脆弱不堪。在此之前，他们不是为了自己的自由，组织了‘独立战争’吗？我觉得若是这件事情成功了，他们会彻底结成同盟，然后将公司推翻。”和泽倒是比较乐观。 他往上抛了几下自己的面具，语气轻松：“让我看看哈努努在哪里，还有……星穹列车的那群人。” 然而他们转了好久圈也没有找到那几个人。 “很显然，我们找不到他们。或许是因为他们在别的地方。”和泽说道。 念月应了一声：“这里并不是唯一的梦境。” 他让和泽看向另一个方向：“你看，那边还有走廊，或许走廊就是连接这一片一片梦境的。” “……我们的时间可不多了。” 又努力地找了一会，仍然一无所获。 “算了，让我来吧。如果是你，我拼了这条命都没有办法把他们的命保全，如果是我的话，或许他们还有一线生机。唉，找个乐子把自己也搭进去了，不过还是比那些人好一点，以后我可以笑他们了。” 和泽没有办法，最终还是运用了他的力量，青色的光芒围绕在他的周围。 面具被他戴在脸上。 周围的景象飞速地变化着，而和泽的身影也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仿佛他在变化一样。 但并没有。 只不过是幻觉。 他的力量还没有开始送到周围，准备强行破解的时候，梦境突然出现了一条裂缝，紧接着，越来越长，隐隐间有划破天空的趋势。 而宴会厅的人看到后，正在匆忙地想要寻求出路。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跟个无头苍蝇到处乱窜。 “怎么会出现这种事情？” “不知道！” “这绝对是噩兆，我是不是要死了？” “……” 在一片仓皇出逃的人中，念月显得额外地镇定，他甚至淡定地喝了一口之前一直没有喝的酒，静静地站在原地，等待事情的结果。 “梦境怎么在瓦解？”和泽看到周围，收回自己的力量，脸色一变，“是出了什么问题了吗？” “有一句话你说错了，是群体意识在瓦解，梦境只不过是它的具象化而已，看来有人出手了。”念月感受着周围，更正了和泽的话。 他让和泽放下心来：“放心，不是你的问题，也不是梦境的问题。它是从外界瓦解的。有人因为你的力量，注意到这片梦境了而已，不用担心。” 一片镜子出现在空中，化成碎片，往下掉落，和泽接住一片碎片： “……是流光忆庭的人，她们怎么来了？” 第10章 第十章 真正的「独立战争」 “看着你们现在这么可怜，我们来看看你们，哼哼。”一个少女凭空出现在他们的身后，“不过，这片梦境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大不少啊。” 念月摇摇头，他看着周围的人们表情变得僵硬，动作停滞，仿佛跟个没有运作的机器人。 过了许久，才一个又一个恢复神采，就像是失去发条的娃娃被上了发条。 然而就当他们没走几步，身上又出现几道裂缝，而他们浑然不知，依旧在走着。 裂缝越来越大，数条大的裂缝通过细小的裂缝连接起来，将他们分成一块一块的碎片。 碎片在不断地下落，伴随着这群人走动的动作，均匀地掉落下来，一块一块地堆积在地上。 落地的那一刻，全部变成了镜子的碎片。 分不清到底来自谁的。 闭上眼，念月站在原地没有动，在他的身边，和泽也变成碎片，但是在碎片掉完后，一个完整的和泽又出现在原地。 “唉，刚刚碎掉的感觉一点都不好。下次能不能别用镜片这种形式了？”和泽捏着自己的脖子，看着那位少女，“忆者。” 少女咦了一声，她好奇地看着和泽，思索片刻，道：“真是难以想象，居然还有人能够在这片梦境中分辨出自己在做梦。是你的功劳吧，虽然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但是我能够看得出来，你的力量来自谁。” 她凑上前去，看上去对念月非常感兴趣：“我很好奇你的记忆哦，流光忆庭的人看到你，大概都会对你的记忆感兴趣吧。如果遇见*她*的话，可能还会跟你跳上一支舞。” 念月放下自己的手，平静地看着她，说：“我知道你们对记忆非常地好奇，但是不好意思……我虽然很乐意让你看到我的记忆，但是我的记忆枯燥无味，怕是满足不了你的需求。所以，抱歉。” 忆者眨眨眼，之后点点头：“知道啦，你们这群自灭者，都是些神奇的人，谁知道你们的记忆到底都成什么样子了。” 他们站在原地，看着这一片梦境，盛大而又壮烈地谢幕，整片梦境都化为没有实体的碎片，被忆者回收归纳，然后放在一旁封存。 一切事情做完后，眼前的场景突然变了，虽然还能看得出来跟梦境中是一处地方，但柜台旁边拜访的花，人群的噪杂声，把这里覆盖了一层生活气息。 第19章 “不用看了，走吧。”忆者的声音从他们后方响起，却又好像在前方，似左似右，“我们应该去下一片梦境了，不要在这里流连。虽然我们已经解决了一片梦境，但是这里的梦境太过于庞大。” 和泽才从梦境中缓过来，现在又要再进去一次，整个人的表情都感觉有些不太好。 毕竟现在他的身体还隐隐约约地给他传递着“正在变成碎片”的感受。 十分难受。 念月对此并没有任何意见，他反而看了和泽一眼，问：“你不跟着一块来吗？” “我……好吧。”和泽认栽，“我来，你们两个人等等我。” 一路上，没有人看见他们的身影，不知道是念月特意将他们的身影隐去，还是忆者的功劳。 为了消除彼此之间的尴尬，和泽开口问忆者一堆问题，包括但不限于忆者的名字，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到底是怎么察觉到他们的存在的。 “……你的问题好多啊。”忆者无语地看着和泽，“你们假面愚者都是十万个为什么吗？怎么比那群天才俱乐部的问题还多。” “这不是为了增进我们的了解吗？”和泽正经地答道。 他才不会承认是因为念月一句话不说，所以就只能找到忆者聊天了。 忆者：“……” 尽管她确实对和泽的行为有些无语，但现在，坦诚以对确实是最好的选择，大家都是命途行者，来到这里的目的几乎是公开透明的。 她答道：“我的名字不重要，如果非要执着于此的话，叫我玛蒂尔达吧，我察觉到阿斯德纳星系出了些问题就来这边看看，至于如何察觉到你们……你自己不是清楚吗？” 念月眉眼低垂，无言地在他们身边走着，不时注意周围的情况。 目前情况还算是良好，察觉不到身边有任何的忆质，他听见玛蒂尔达的话后，产生一个疑问，问道：“若是只过来看看，现在目的应该达到了。” “你很聪明嘛，但不用担心，我跟你们，和*他们*（囚犯）是同一条战线，只需要知道这一点就好了。”玛蒂尔达笑了笑，她随意地摆弄着几根线条，然后站定。 不知何时，已经又入了梦。 面前是一扇熟悉的门扉。 和泽撇撇自己的嘴，问：“我想问……为什么非得是门？之前我们都走了不知道多少门了，怎么还有这么多门？” “这你就得问这里的人怎么这么喜欢门呢？又不是我能够操纵的。你应该已经察觉到了，这里的梦境是这里的人们意识的集合体，不知道又没有人跟你们说过……”玛蒂尔达说道。 这一次，是她推开门扉。 他们没有看到设想中的场景，而是看到了一片乱象。 一大群人正在奴役着一堆动物，他们的狞笑声尖锐而又刺耳，字里行间都展示着他们看不起这群动物。 甚至能够左右它们的生死。 “这些……”念月瞬间反应过来，问，“这里的动物是这里的人吧，潜意识里觉得是自己是一群被奴役的*牲畜*，所以在梦境之中，他们成为了动物，公司的人依旧是人。” 他冷冷地望着那群正在笑着鞭打的“人”，说道：“或许……他们其实也不是人，只不过是披着人皮的畜生。” 玛蒂尔达没有说话，而是坐在空中，低头摆弄着手中的线，一点一点地把它拆开，从毛线团变成一根线后，这里也同样跟刚刚的梦境一般变成一片一片的碎片。 露出事物的本貌—— 公司的人正在监督囚犯工作，一旦有囚犯犯错，就毫不犹豫地处罚他。 “你们是从哪里来的？”一个人看到他们，警觉地问，“你们不是囚犯……究竟想做什么？” 少女走在他们两个的中间：“拜托拜托，帮忙一下。我得首先处理这里的梦境，还需要你们两个的帮忙啦。” “……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好吧。”和泽叹了口气，“怎么说我们也是你救下来的，帮你的忙，天经地义。” 他们出手击昏了这些人，囚犯看到他们出手后，又听见他们让自己快走。 简单地思考一番，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玛蒂尔达一路上都在摆弄着线团，到了最后一片梦境后，还没等接近，线团就自己变成了一条线。 她笑了笑：“看来，这一片梦境里的人，凭借自己的力量逃离了这片梦境。我的任务结束啦，走吧。” 面前的场景被人从内部撕裂，然后露出哈努努与星穹列车三人组的身影，他们看到眼前的三人后，打了声招呼：“嗨，看来我们其实还挺有缘的啊。” 和泽挑眉，感到意外：“看来他们被放在一块了。” “不提了，我们要去干一件大事。我已经和我的同伴们打好了关系，我们将会让这个地方燃烧起来，我们会让后面的人彻底记住我们的名字。”哈努努挥挥手，他们朝着三人相反的方向奔跑。 玛蒂尔达低声笑了声：“看来我能在这里收获一个十分珍贵的记忆。” “休息一会吧，他要撑不住了。”念月注意到和泽硬撑，便跟玛蒂尔达说道。 三人在原地休憩片刻，和泽缓过来后，又恢复成原先那样，搓搓手，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走走走，我怀疑他们已经开始干事了，我要去看看！” 他说完，一点都不似刚刚颓废的样子。 第20章 玛蒂尔达：“？” 她还是有些不太了解这群乐子人，迷茫地望着念月，后者只能跟她解释：“在他的观念里，只要是乐子，哪怕是爬，也要爬过去看。” “……我还是了解少了呢。” 一出门，他们发现战火烧起来了，房屋在哭号，人们在仓皇出逃，旗杆在倒塌。 在火焰中，看见一大群人朝着火焰奔跑，他们中间，有几乎所有派系的人，此刻所有的恩怨都抛在脑后，因为一个目标团结起来。 公司的人们虽然知道他们的力量其实并不强大。 但不知为什么，他们感到一阵害怕。 “快点，我们那些机甲呢？全部给我上啊？！他们就算是有武器，也是其他派系的人给他们送的，根本比不过我们公司的设备！”一个人神情慌乱地朝着身后的人们喊着。 引来一阵骂声：“航路都被切断了，我们哪来的设备？我们或许还没他们能打，我真的服了这群囚犯，趁人之危！” 念月拿着长剑，站在高楼最顶层，居高临下地看着人们冲进公司的大楼，将一个一个员工赶出来。 被燃烧的风同样燃烧了他的衣袖，衣角处有一抹黑在慢慢地往上蔓延，他的发梢染上一抹白。 长剑被拔出，他对着旁边的和泽与玛蒂尔达点点头，玛蒂尔达做了几个手部动作，和泽将他的力量传给玛蒂尔达。 一片梦境的网无声地铺下，若是有人被念月的力量波及，他们可以第一时间将人转移到其他地方去，不会有人因此受伤。 “我们结束了，你可以开始了。”玛蒂尔达说道，她低头看着自己手上的线，不断地编织着。 和泽将自己的手收回来，站在一旁，准备看念月出手。 “好，我知道了。”念月冷静地看着大楼，出手极为迅速，转瞬间，剑又入鞘。 剑影从天空划过，大楼被他从中间劈成两半，没有人受伤，全部被转移到其他地方。 因为这一道剑影，人们的情绪更加高涨，他们纷纷欢呼，然后比原先冲得更快了。 公司的标识被全部换下，换成了之前设计的一个标识。 全部都是用歪歪扭扭的线条绘制而成。 但是它胜在真实，凝聚了所有人的心血。 那是真正的「独立战争」。 第11章 第十一章 愿你们能让这里变成银河中清…… 战火蔓延地很快，在航路被截断的状况下，整个阿斯德纳星系就是一座孤岛，即使星际和平公司的人及时向外求救，他们也未必能够在被全部沦陷之前得到支援。 念月本身并不在他们的队伍之中，和泽这个看乐子的，整天就在旁边看着，时不时还评价几句。 “你的话好多啊。”玛蒂尔达说道，她伸了个懒腰，神情慵懒，朝着和泽丢了一个线团过去，被后者躲过，“能不能少说一点？” “但是你们都不说话，我还能有什么办法？”和泽无奈地说道，他将那个线团还给她。 说着，蹦蹦跳跳地站在他们两个的前面，他张开手，背对着下面的战火，还在那里装模作样地说：“我认为，这将是最为伟大的一次，它意味着这里将会成为银河之星！” 玛蒂尔达叹了口气，然后看向念月，她左手撑着自己的身体，右手随意地玩弄自己的线团：“他真的是一个假面愚者吗？虽然我听闻他们的行为都十分的荒诞不经。” “不清楚，应该是吧。” “那你还是他的旅伴？”玛蒂尔达有些不太理解，她一直喜欢独来独往，现在看到他们这样，很难把这两个人看作一块的人。 念月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他被和泽拉过去，脚步踉跄一下，说：“你似乎有些太兴奋了？如果你很兴奋的话，不如下去帮个忙。” 过后，才回头看向玛蒂尔达：“……大概只是一个意外吧。” 他看到玛蒂尔达对他点点头，表示她懂，然后又看见她做了一个封上嘴的动作。 有些不太懂。 和泽将念月“挟持”，一块站在房顶，看着最后的狂欢，他们在这场战争中，一直没有在前线中。 只不过是用一些手段提高这群人的士气。 玛蒂尔达则一直处理忆质相关的事情，跟星穹列车那位拉扎莉娜，还有一群人研究着泄露出来的忆质。 由于流光忆庭的存在，其他人其实对这件事并不太在意，但是拉扎莉娜却觉得研究它，对于这个地方而言，是非常有必要的。 甚至想着自己一个人开着飞船过去，被玛蒂尔达给制止。 有一次还因为这个，她们吵了一架。 吵得堪比外面的战火纷飞。 “我想去那里面看看，我研究忆质很久了，但始终有一些疑惑，我想要找到它的答案。”拉扎莉娜手上拿着一叠研究资料，目光没有动过，十分坚定。 玛蒂尔达随意地摆弄线团，轻笑：“这件事情还是交给专业的人来做吧，而且现在即使你这样做，也不一定能够回得来。我没有危言耸听，这是事实。” 她没有让步，在忆质方面，的确没有人比流光忆庭的人更为清楚。 刚刚语气还比较强硬的玛蒂尔达，此刻声音又柔和起来：“好了，回去吧，拉扎莉娜。以后如果有机会，我也想去那边研究一下，到时候喊你，如何？” 拉扎莉娜站在原地，看不清镜片后面那双眼睛，她点点头：“那就说好了，忆者。” 第21章 终于第无数次把拉扎莉娜哄回去后，玛蒂尔达看见念月离去的身影，跟和泽说了一声，和泽本来还在看戏，看到念月离去，问道：“你去哪里？” 那位自灭者停下脚步，没有回答，似乎在思考自己该如何回答。 他思索片刻，才道：“……我去安度几个灵魂，他们都是命途行者，在这场战役中牺牲了，因为拥有执念，所以成为血罪灵，这个地方只有我能够让他们回家。” 忆者和假面愚者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问：“血罪灵是什么？” “跟我一样受到*那个星神*（虚无）影响的，只不过区别就是一个活着，一个死了，就像是徘徊于此的灵魂。” 念月说完，自己都愣了一下，他什么时候知道的这件事？ 谁也没有察觉到他的异常，只觉得他是一个自灭者，所以知道这件事情。 见到没有人意识到，念月也没有管它，反而有些疑惑：“……奇怪，这里不应该出现血罪灵才是。” “不管如何，我们也过去看看吧。看看这个「血罪灵」到底是什么。”和泽起身，跟在念月身边，“所以这个血罪灵是命途行者的执念？天呐，我不会死了以后也会变成那种样子吧。” 念月：“如果你没有执念的话，那就不会成为它。” 他垂下眼眸，问：“还是说你很想成为它？” “……不想，这意味着我会死。所以还是活着吧。”和泽说道，“而且听起来死后都无法安宁，虽然怪有乐子的，但是我还是觉得活着看乐子比较好。” 玛蒂尔达没有说话，她也不想说话，而是望着手中的线团出神， 在被那些人称作流梦礁的深处，众人视线所触及不到的地方。 无法形容的场面正在上演，一个又一个没有具体形象的灵魂从一片黑色的“水滩”里出来，集体地望着同一个方向。 不时发出古怪的声音。 没有人能够听得懂。 没有人能够感受到他们的情绪。 除了念月。 他走在最前面，轻轻叹息，他从这些不成样子的“灵魂”中感受到了他们的不安和愤怒。 并不清楚在这个地方经历了什么，念月从来没有听到其他人说过。 “在这里多久了……”他轻声问道。 无人应答。 这个问题从来没有答案。 “接下来的事情……需要我们帮忙吗？”玛蒂尔达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她看着念月，将手上的线团往上抛。 念月摇头，他让和泽把玛蒂尔达带出去，以免出现意外。 把身边那两个人调走后，他拥有了一个独立的空间，然后看向眼前的一片血罪灵，慢慢地走过去。 也许是因为他身上的力量有些强大，又或许是它们的执念在此，念月还没有接近他们，就已经感受到了它们的不安。 他伸出手去，想要让它们平静下来。 “别怕，我带你们回家。”念月轻声说，他接近最近的那一个，坐在他的身边。 见到他没有恶意，它们也没攻击的意向，或许它们本身也没有意识，只是觉得念月身上的那股力量与它们同源。 所以它们认为他是同类。 一道黑影犹豫地想要靠近他，念月让他过来：“过来吧，没有关系。” “我知道你是谁。”黑影站在他的身后，沙哑着嗓音，听不出来他到底是什么人，“你应该不认识我，也应该听不出来我是谁，对吧？” 念月认真地答道：“的确如此，我听不出来你到底是何人，但……我做的事情你应该知道。” 黑影沉默，之后才说：“是啊，我当然知道，对于我们来说，这就是解脱。但我有一件事想要拜托你。” “好，那你先在那里等等吧。”念月同意了，他将手放在那滩“黑色水滩”里，用他自己家乡的语言做一个简单的祷告。 随着他的话语，“水滩”不断地缩小，一缕一缕黑色的游丝脱离出来，然后在空中消逝。 最终只剩下它，念月问道：“你还有什么愿望吗？” “……有，能不能帮我把一个东西放回我的故乡？我离开我的故乡已经很久很久了，我回不去了，带它回去吧，也算是带我回家了。” 它将自己手中的东西交给他，让他把这个东西带回家，那是一串项链，是它故乡的传统饰品。 念月接过：“那么，你的家又在哪里？” “我的家……在哪里来着？”它死活也想不起来，只能带着歉意地说，“抱歉，我有些记不清了，麻烦你带着它去其他地方打听一下吧。” “知道了，我会的。”念月点头，“我答应你，会把它带回你的家乡的。那么，现在，你也该走了。” 黑影看向天空，如释重负：“是啊，我也该走了……我从来不后悔来到这里，最后谢谢你。” 它伸出手，念月闭上眼，将手放在它的手背上，一阵光闪过，只剩下念月一个人。 手中项链给他一种冰冷的感觉，而他转身发现一个男人在暗地里看着他。 “你是……”念月只觉得他的脸有些眼熟，但想不到他到底叫什么名字，“抱歉，我的记忆有些不太好，经常忘记很多事情。所以原谅我的记忆力。” 那个男人摇头，走过来，只问了一个问题：“刚刚那些东西是什么？我之前从未见过它们。” 第22章 念月将手中的东西放在怀里，道：“血罪灵，命途行者死后执念化作的……它是受到虚无的影响，我已经让它们的执念消失了，这一点不用担心。” “我知道了，多谢。”那个男人看上去十分可靠，他解释自己来到这里的理由，“米哈伊尔察觉到这里出现一些问题，特意让我过来看看，既然解决了，那我就离开了。” 见他也不打算说自己的名字，念月也不在意，他准备去找他另外两个同伴，现在这里的事情基本上解决完，后续的就交给这里的人。 他见证了这座边陲监狱焕发新生的过程， 那个男人在他后面问道：“所以，我们每个人都将会到往那个地方吗？那片被黑色太阳（虚无）笼罩的地方。” “嗯。”念月点头，“在我体内的那股力量是这么说的。我见到的还是有些太少了，唯一确定的，就是它——我们每个人都会去往那个地方，谁也不例外。” “铁尔南，星穹列车的侍卫……不过现在是前无名客了，很高兴认识你，愿你今后的旅途愉快。” 念月：“……很高兴认识你。” 他迈开步伐： “愿你们能让这里变成银河中清醒的美梦。” 第12章 第十二章 新的旅程 念月走出这条巷子，看到和泽正在等他：“你在这里等我干什么？不怕那些力量把你波及到吗？这里又没有玛蒂尔达。” “你还知道啊，这边的事情都解决了吗？”和泽问，“玛蒂尔达先走了，她要和拉扎莉娜一起去那个地方，研究那些忆质。” “是吗？我知道了。”念月点头，“你接下来要跟我一起走吗？我准备离开了，这里就交给他们的人们吧。” “正有此意。”和泽说道，“下一站是哪里？算了，我也不知道，走吧，我们先去看看其他人吧。” 回去以后，念月看到铁尔南正在跟米哈伊尔说着事情，没有上前打扰他们，玛蒂尔达和拉扎莉娜两人拍桌，正在讨论着前往那片区域的计划，拉扎莉娜原先的计划是一个人进行，现在两个人一起，有些地方不太适用了。 他不知道她们这么精心准备的意义是什么，但他觉得那是她们想要做的事情，正如他想要在银河里看看一样。 “米哈伊尔？听铁尔南说，你们现在是‘前无名客’，是因为你们下车了吗？”念月问道，“我不太清楚其他派系的说法。” “的确是因为离开列车，现在的列车已经离开阿斯德纳星系了，如果你们走的话，可以借助他们的银轨。”米哈伊尔抬起头来，他右手还拿着一个放大镜，看着桌面上放着的地图。 他笑了笑，眼神里仿佛有着光，声音清亮：“我们几个就决定留下来帮助他们了，如果你们要离开的话，希望你们的旅途一切顺利。” 念月对“前无名客”这种称呼感到疑惑，听到米哈伊尔的解释，也依旧没有完全打消他的疑惑，他若有所思地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和泽凑上前去，想到了一个人：“……但是我怎么没有看见哈努努？我记得我们当时一直在努力把人转移出去？” “他牺牲了，就在前两天。他说他很感谢你们的帮助，如果没有你们处理忆质，根本不会推进得那么快。”米哈伊尔答道，“他死于后面的感染，这里的医疗条件还是太差了，有很多跟他一样的人都牺牲了。” “听到这件事我很抱歉。”念月并不清楚这件事，他突然在想，如果哈努努也是一个命途行者，那么刚刚在那摊“黑水”里面是不是也有他？ 希望他能够在彼岸中得到安宁。 逝者太多，三人希望他们能够留下来帮忙一段时间，等到彻底平息，他们离开也不会受到太多的阻碍。 念月同意了，阿斯德纳星系里唯一能够承受那些力量的，只有他一个人。 有一处地方已经变成了墓园，而一片忆质凝聚在那里，没有扩散也没有飘离，看样子应该是玛蒂尔达的手笔，因为他发现了旁边被封存的线团。 念月来到这里时，明白为什么需要他帮忙了。 逝者的灵魂徘徊于此，久久不离去，他们没有任何恶意，只不过和原先的那些血罪灵一样，执着于看到这个地方的未来。 他「感受」到那些灵魂在不断地在问他“胜利了吗”“他们还活着吗”“公司的走狗已经走了吗”，他们看不见这里的景象，只能等待一个有缘人感受到他们，给他们带来答案。 有些人十分地迷茫，有些人除了执着之外还带着希望，而有些人只是非常平静，平静地等待着一个结局。 他们或许生前并不认识，但此刻，所有人在这片忆质里成为一个整体，为了同一个梦想。 “既然有人来到这里了，那么他们应该已经胜利了，他不是公司的人。我们胜利了！我们胜利了！”一个欣喜的声音说道。 “你能够确定他一定不是公司的人吗？”一个疑惑的声音说道。 “我能够确定，我见过他，他和一个假面愚者一个忆者一起，把他们拯救。”一个温柔的声音说道。 “看来，我们的确胜利了。”一个冷静的声音说道。 念月听到最后一个冷静的声音，他向空气伸出手，对他们说道：“没错，我们的确胜利了，所以你们现在要跟我走吗？” “跟你走有什么好处吗？”一个幼小的声音问道。 第23章 “对啊，我们跟你走有什么好处吗？我们也不知道你是谁。”一个青年附和道。 念月说：“我带你们去看看，这个地方的未来。” “……未来，是一个多么美好的词语。”苍老的声音说道，“既然如此，我们就跟你去看看这个未来吧，我们也在这里徘徊太久了。” “那么，未来见。” 一个孩子站在念月的面前，对他挥挥手，看不清他的面庞，只能听见他雀跃的声音：“既然我们都会去那个未来，未来肯定能够再见面的！” 念月沉默，之后才点头：“好啊，未来见。” 一个一个身影在他面前消失，一个一个声音浮现出来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感受」得到那些灵魂正在不断地离去。 待到最后一个人离去以后，念月知道，他的任务完成了。 “他们说，这个地方未来有一个新的名字——匹诺康尼。他们将会把这里变成一片梦想之地。” 念月轻柔地说道：“愿你们能够看到这里的未来，它会成为银河里，美梦一隅。” 他离开这一小片区域后，忆质突然消散，没有里面灵魂的支撑，它只不过是一片忆质而已，连成形的可能都没有。 而念月知道，刚刚看到的那些人已经彻底离开了，他们都朝着那片漆黑的太阳前进，永远不会停下。 这里未来只会是一个普通的墓园。 纪念着牺牲在这场战争中的人们。 他们叫“乔纳森”“科克尔”“菲尼克丝”“艾琳诺”…… 他们是囚犯，也是普通人，同时也是阿斯德纳星系的英雄。 人们给他们立下墓碑。 人们永远不会忘记他们。 事情办完后，念月跟玛蒂尔达说：“那片忆域消失了，是因为没有灵魂的支撑吗？” “是啊，那片忆域的支撑点就是徘徊不去的灵魂，他们离开后，它也就消散了，看来你做得不错。”玛蒂尔达说道。 她和念月聊了一会后，问：“你们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我们准备离开了，你们呢？”念月看着已经收拾好东西的和泽，“看样子是近期非走不可了。” 和泽带着他的行李过来，说是行李，实际上两手空空，就带着自己的面具——那就是他全部的行李——过来打招呼：“怎么样？玛蒂尔达，很高兴认识你，虽然一直都说我单方面地在那里说。” “原来你有自知之明啊？！你们既然准备出发了，那么我们也准备去那个地方了！”玛蒂尔达跃跃欲试，她虽然作为流光忆庭的忆者，见过的记忆很多，但是面对那片未知的区域，还是比较兴奋。 念月：“那你们注意安全。” “当然，我可是流光忆庭的忆者。你们也是，银河现在到处都是星核，还有丰饶民虫群反物质军团……总之注意安全。” 刚刚告别完，玛蒂尔达就被拉扎莉娜拉走，她们两个上了一艘船，朝着天上的黑洞飞去。 而念月和泽两个人也告别其他人，回到自己来时的船上，什么都没有带来，什么都没有带走。 就像是他们两个人的性格一样。 离开之后，沿着星穹列车留下的银轨航行，和泽闲着没事，问最后那个黑影到底是什么人，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些，更别提知道还有人会有意识。 念月简单讲述了一遍刚刚发生的事情，和泽又问了一个问题他家乡到底是哪里，他们现在就过去。 “不清楚，他没有说，大概是因为成为血罪灵有一段时间了，受到影响有些大，所以记忆跟我一样，会缺失一部分。我还能够通过一些手段响起，他已经再也想不起来了。”念月看着逐渐远离的阿斯德纳星系，他们离开的消息，不知道那里的人们会如何看待，但是这已经不重要了。 或许等到未来有一天，他能够回到这里，看看未来这里发展成什么样。 和泽看着项链：“看来是一个麻烦的事情啊，到时候去其他地方打听一下吧，这反正不会是我故乡那边的。” 他把项链放远了一些，在灯下看着它，然后手放下，放在一旁，盯着灯光看。 “……这么久了，忘记问你到底来自什么地方了。”念月听到他提起自己的故乡时才想起来这件事，“先前一直忘记问你了。” “仙舟联盟……准确来说，仙舟「苍城」。”和泽笑了笑。 之后他的语气有些怅然：“但是现在已经回不去了，我离开它的时候，还没有想过它会毁灭，现在么……虽然过去那么多年了，但是我还想它繁荣的样子。以后带你去其他仙舟看看吧，其他仙舟也很漂亮。比如罗浮仙舟，曜青仙舟。” 仙舟联盟，听说它追随「巡猎」星神，念月只有一个问题：“他们会在意我们的身份吗？毕竟我们两个并不是信奉「巡猎」的人。” “……不知道，我都很久没有回去过了，不知道现在如何。”和泽的语气有些不确定，“我们两个并没有追随寿瘟祸祖的意思，应当不至于吧。” 他们两个沉默半晌，和泽默默地转移他们的话题：“我们还是想一下这个东西到底是哪个地方的吧，毕竟我们还得把人家送回家。” 如果想要打听消息的话，必然要找到其他人，但是现在存在一个问题，他们没地方找。 念月摇摇头，和泽尴尬地咳嗽两声，将航线设定到一个地方，说是那里应该能够找到一些线索，他个人去找各种情报也是在那里。 第24章 应该能够找到他们想要的。 跃迁在进行。 新的旅程开始了。 第13章 第十三章 来都来了，不如看看再走。…… 到达和泽所说的地方后，念月只觉得自己被骗了。 他走下船，疑惑地望着眼前的景象，这里跟和泽所说的完全是两个回事，和泽边下船边说：“怎么停在这里？不继续走吗？” “……你觉得这里可以得到情报吗？”念月委婉地答道，他不好明说和泽是不是记错了地方。 和泽：“当然了，这里不是……” 话被中途截断，他看着眼前的景象，挠挠头：“我记得这里就是可以得到情报的啊，总不能是因为我记错了吧。” “你上一次来是多久了？”念月问。 和泽：“……一个琥珀纪前。” 念月转身离开。 一个琥珀纪虽然对于银河里并不算什么，但对于一颗行星，就显得有些漫长了，若是中间短短几十年出现什么意外，颠覆了他们的认知也是有可能的。 “先别走啊，我老家有一句话，来都来了，不如看看再走。”和泽伸了个懒腰，丝毫不在意，仿佛先前那个把他们两个带进坑的不是他一样。 念月发出一个气音，没说话，他们现在也走不了了，有人发现他们并且将他们包围。 “你们是谁？看服饰不是这里的人，告诉我们你们的来历。”一个穿着华丽的男人看着他们，警惕地问道。 唉，真是麻烦。念月想，他示意让和泽去解释，和泽撇了撇嘴，然后道：“我们来自其他地方，我一个琥珀纪前来到这里的时候也不是这个样子啊？中间发生了什么啊？我怎么感觉我好像来错地方了。” 念月听到最后一句话，闭上眼叹了口气，说道：“我们想要找到一个地方找些情报。” 那位穿着华丽的男人听了他们的话，点头：“原来如此，我知道你们的来意了，你们没有来错地方，但这一个琥珀纪发生的事情太多，所以可能与你们记忆中的不一样，不如跟着我们一起在这里走走？” 除此之外，别无他法，和泽同意了他的提议，念月跟在他们身后，听着那个人给和泽介绍。 在一个琥珀纪前这里的确是和泽记忆中那副样子，但是在漫长的时光中，原本的情报站得到发展，一些博识学会的人来到这里，留了下来，说是要研究这里的特产——一种能源。 这些人在这里定居，不断吸引其他人的到来，能源用作发展这个地方，因此他们见到的是一个城邦。 “原来如此，那我们还能得到我们想要的情报吗？”和泽听完以后，只觉得他应该打听一下再来的。 毕竟整个银河谁也不会像是仙舟联盟一样，几千年都一样。 把自己故乡的认知嫁接到其他地方不可取啊。 念月没有说话，他看着周围的建筑，这里的建筑风格他从来没有见过，透露出一些怪诞，扭曲，还有不规整感。 整个建筑的外形非常自由，富丽的装饰随处可见，运用的色彩也几乎是纯白的。 只有边缘存在不一样的色彩。 十分引人注目，就像是本来规矩生长的地方，突然出现了“不合规矩”的东西。 “啊，那些是我们这里的建筑，我们特有的建筑风格，自从几十年前开始，这里的建筑就是这种风格了，在城区里，你们还能见到更早之前的，这里算是城邦郊区了，看上去比较新。”男人说道。 念月轻声道：“是么？这里建筑看上去还不错，是哪位建筑师想出来的？” 他也就是随便一问，男人听后，神情古怪几分，道：“……这个嘛，我们也不知道，无从考证的东西。现在的我们只知道一点，它的起源不在这里。” “那在哪里？”念月随口问。 男人没有说话，也没回答他的问题，他看了看前面的道路，说道：“我们离城市中心还有一截路，慢慢走吧。忘了介绍，我叫阿德里安，你们呢？” “和泽，他叫念月。”和泽简短地答道。 念月只感觉这里似乎有一些异常，却又无法言明，目前的线索太少。 应该不会跟之前在匹诺康尼一样吧。 他默不作声地观察着周围，在郊区都能拥有这样的建筑，那么中心将会是怎么样的？ 一路上，只有阿德里安与和泽的对话声，看似一问一答，实际上和泽这个机灵鬼在对话中把阿德里安的话给套完了。 也幸亏阿德里安只是一支巡逻小队的队长，没有太多心眼，就和泽那个问话方式，他们两个早就被怀疑了。 最后一段路没有一会，他们就来到了城门之下，上面的文字很难看懂，念月扫了一眼，就没打算再看。 刚刚的对话中已经说明了这是什么地方—— 巴洛伊塔。 不清楚为什么把这里称之为“塔”，或许是这个地方的一个当地习俗。 城门大门紧闭，阿德里安带着他们走旁边稍小一些的门，解释道：“那扇门我们从来不开的，看上去有门，但我觉得那只是一个假象，其实根本不会开。” “没事，走哪里都是一样的。”念月摇摇头，从那扇门走进去。 和泽走在他的左前方，手往他的方向伸，似乎还拿着什么东西。 在所有人没注意的情况下，念月伸手将他手上的东西拿过来。 第25章 是一个很小的金属圆筒。 阿德里安站在一辆列车前，请他们上去：“接下来将搭乘这辆列车前往中心区域，到中心区域之后，我会带你们面见我们的国王，你们作为外来者，我想，国王应当会乐意看到你们。” “多谢。” 列车行动速度并不快，起初的一段还在一段隧道里，念月低头将金属圆筒里面的东西拿出来。 那是用来传递信息的东西，他没有见过，但是他触碰后能够「感受」到和泽想要传递给他的意思。 「与我记忆中大相径庭……一个琥珀纪前这里还不是这样，应当还是一片繁荣的区域。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一件事，这里太过于寂静了。」 是啊，太过于寂静了。 他们刚刚走过的区域明明有居民区，但没见过有几个人。 即使是郊区，也应当有人居住才对。 莫非基本上都集中在城市中心吗？ 列车离开隧道，念月抬头望去。只见城市的中心，八座塔楼集中在一起，周围用河流阻断，只有一个吊桥连接两岸。 初一看，实在是有些壮观。 “巴洛伊塔”……名副其实啊。 和泽愣了愣，之前来到这里的时候都没有见过这玩意。 “……那是什么？”他问。 “你说那些塔？”阿德里安看过去，毫不在意，“你们刚刚也看到了这里叫什么名字——巴洛伊塔，得名来源于它。具体的用途不方便与外来者说明，抱歉。” 念月点头：“理解，毕竟每个地方都有自己的秘密，不过……” 他还是有些不太理解。 一般来说，城市的中心是统治者居住的地方，但这个地方不是，他们反而在往另一个方向走。 而在那塔楼群的周围，一个王宫坐落在那里，与旁边的塔楼群相比，显得有些袖珍。 到底是什么地方，才会如此倒反天罡？ 那八座塔楼究竟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他们的目的只是想要了解一些情报，如果得不到那串项链相关的信息，也没必要在这里久留。 和泽一直没有说话，而是盯着塔楼，思考着什么，列车停稳之后才回过神来，准备下车。 他的反应有些奇怪，念月觉得自己刚刚也差不多，塔楼的存在实在是无法忽视。 与他们同行的阿德里安与国王通报，不一会儿就让他们跟着自己进去。 相比旁边的塔楼有些小，实际上站在王宫的门口时，念月才意识到这个塔楼到底多宏伟。 他们跟着阿德里安进入王宫，里面的装饰十分地奢华。 比念月第一次见到和泽的地方还要高出几倍。 行走在走廊，念月发现一边放着一面面镜子，这让和泽内心有些难受，因为在边陲监狱……不，应该叫匹诺康尼的地方出来，变成镜子碎成一地的感觉可不是特别美妙。 另外一边是巨大的拱形窗户，头顶上是一盏盏水晶吊灯。 “博识学会？”念月用口型跟和泽说道。 和泽摇摇头，他同样用口型跟念月聊天：“不，我了解的博识学会，那群人虽然是一群庸才，但他们就想着如何拉进天才与庸才的距离，才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那这里究竟出现了什么情况…… 念月更加怀疑自己是不是来错了。 这颗星球应该也不止这么一处地方。 穿过走廊，又穿过一个大厅，最终来到了一扇门前，阿德里安的身影出现后，站在门口的两个士兵将大门打开。 “阿德里安？他们来了？”一个年轻的声音从里面响起。 “是的，国王陛下。”阿德里安恭敬地答道，他将两人带到那人面前就离开了，临走前还顺便把门带上。 一个青年男子坐在桌子后面，他看着来者，说道：“你们是外来者，那些不必要的礼仪就不必做了。直接说正题吧，你们来到这里是想要了解什么？虽然已经不像一个琥珀纪前那样，但是你们想要的情报如果我知道的话，还是会尽数回答。” “既然如此，国王陛下，长话短说，我们想要知道这串项链出自银河的什么地方？”念月将项链交给男子，问。 男子接过项链后，仔细观察一阵，想到了什么，将一本厚厚的书拿出来，放在桌面上，翻到某一页后，拿出项链对比，确定了什么，合上书本。 他看向眼前的两个人：“我找到你们想要的答案了，但……你们能帮我个忙吗？有件事一直没办法处理，你们是外来者的话，就好办了。” 和泽：“……？” 和泽：“啊？为什么是我们？” “你们来的时候应该看到了那八座塔吧，博识学会的人就在那里。”男子提起那个地方时，神情有些疲惫。 “……所以那到底是什么地方？”念月有了一些不祥的预感。 “一个名为研究所的监狱。” “阿哈？所以你想让我们把他们也带走吗？这可太有乐子了。” 第14章 第十四章 一念神魔 “不不不，不是这个意思，你听我解释。”那个人说，“哎哟，你们别急啊，听我把那地方的故事说一下，别拘谨嘛，直接坐。” 念月点头，他看男子的行为与其他人不甚相同，询问道：“不知有一句话当不当问……看您的样子与其他人有些不同，是有什么缘故吗？” 第26章 “你问对人了。唉，谢天谢地，我终于盼到一个外来者了。”男子头疼地扶额，“自我介绍一下，名字太长了，你们就叫我克里斯蒂安吧。没必要关心我的故事，重要的是那八座塔！” 他跟两个人讲述了这里的故事，阿德里安口中的是民众眼里的版本，而他看到的，是在他这个位置上看到的。 因此也更加地全面。 一个琥珀纪前，这里什么都没有，只有和泽印象中的那些东西，对于这地方的发展没有任何帮助。 除了来来往往的人群。 算时间，大概是三百年前。 后来，两百七十多年前，一群博识学会的人来到这里，意外地发现这里的能源。 本身就与公司有所联系的他们，将星际和平公司带到这里，当地人和他们进行贸易，博识学会的人各行各业都有，又抓了一大堆人过来建设。 经过一百多年的努力，终于在几十年前把这个地方修成如今的模样。 “那之后呢？”和泽问。 他还是没有得到关键问题的答案——为什么博识学会的人如今在那八座塔里。 克里斯蒂安叹气：“他们是自愿的。这个就发生在这几十年的时间了。” “啊？”和泽震惊地听他继续讲在那之后的故事。 那几乎与周围人隔绝的地方……是什么人才会做出这种事情？念月很难相信，即使一个两个会产生这种想法，但那么多人一同进去还真没见过。 几十年前，这群博识学会的人在看着这个地方一步一步地变成他们理想中的样子后，准备再进一步，然而公司正在处理其他事情，并没有及时理会他们。 他们在跟公司相处的那么长时间里，早就对公司的德行一清二楚，这里本身还有能够让公司得到利益的东西，结果却没有时间管，只能说明一件事，公司那边有更重要的事情。 这群博识学会的人决定自己干，反正那么多年都过来了，这点时间也不算什么。 直到一颗星核的出现。 因为是才出现在这群人面前的东西，所以他们并没有对星核有任何的了解，只能把它放在一边。 然后发现—— 这颗星核让这个地方变得与世隔绝。 甚至还招惹了「毁灭」手下的人。 这群学者不能忍受这些事情，所以他们直接动用了星核的力量，准备以毒攻毒。 既然是「万界之癌」，动用星核力量之后，很显然也要付出一些代价，而这群博识学会的人回头一看，这里都被他们折腾成一片废墟。 良心过不去，他们把自己和星核封进那八座塔里，想要找到机会研究出来它，把它毁灭。 这都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后面的民众不知道当时那群人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启动了星核，他们只记得星核启动之后，这里成为了一片废墟。 给他们造成严重的损伤。 克里斯蒂安的祖辈带着人重建一套秩序，今朝不语前朝事，那些人真正的目的不会有任何一个人关心。 这个地方的建筑设计都出自里面一个人的手。 念月想起之前问阿德里安时，阿德里安古怪的神情，还有微妙的态度，心里了然：“原来如此……之前问阿德里安那些是谁设计的，并没有给我一个准确的回答，而是直接忽略过去。” “所以我想要请你们帮忙啊，我想请你们去那里看看，劝说一下这群人出来，现在风言风语太多了。甚至有说他们想要研究星核把这个地方毁灭的。”克里斯蒂安烦躁地抓着自己头发，与他本身的位置完全两样，不像是在这么大的宫廷里长大的孩子。 下一刻，念月听到了原因，克里斯蒂安自言自语：“我明明在公司都要混进高层了，结果勒令我回来继位……我的信用点啊。” “但我们只不过是有一面之缘，为什么你会这么信任我们？” 克里斯蒂安有些迷茫：“不是他们让你们来的吗？” “谁？” “那些人说是有些人拥有封印星核的力量，就是星穹列车那些人。呃，你们不是吗？” 念月和泽两个人终于明白他们对自己的态度为什么有些奇怪，原来是因为这个小小的误会。 “……我们并不是星穹列车，虽然我们认识星穹列车的人。但我们只不过是一个过客。”念月沉默，说了实话，“所以抱歉，我们很难完成你的要求。” 对面的克里斯蒂安摆摆手，他现在都无所谓了，被强行喊回来处理这个地方的破事，而且还没有任何的帮助，要求已经低到是个外来者就行了：“没事，你们去看看吧，或许他们那群人已经研究出来了呢？那地方没有人愿意接近，所以我也不知道他们的研究到什么地步了。” 念月临走前停下脚步，回头问：“……听了这么多，我能打听一下你的故事吗？” “当然可以，「虚无」的令使。”克里斯蒂安笑了笑，他看向和泽，微笑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是假面愚者。我在公司的时候已经听说过你们，但等到你们说自己不是星穹列车的人后，印证了我的猜测。” 他们找了处地方坐下，克里斯蒂安带着三杯咖啡过来，让他们尝尝，感叹道：“看到外面的人我终于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念月好奇克里斯蒂安的故事，只是想要了解更多的人。 第27章 经历边陲监狱的事情之后，念月对银河里发生的故事产生好奇，虽然绝大多数时候，他并不能理解，只能依靠「感受」。 他身上的色彩并不鲜明，因此对其他色彩鲜明的人，有一种天然的好奇心。 而和泽的理由十分地简单——他纯属是想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人才会放弃在公司工作的机会，跑回这个地方。 简单来说，就是看热闹。 “我之前在公司的时候接触过你们假面愚者，结果没想到你们这群人，性子基本上都一模一样。”克里斯蒂安说。 其实克里斯蒂安的故事也不算长，他只是出生在这里而已，头顶上还有几个哥哥，原本也轮不到他。 于是还没成年就被送去银河，闯荡几年后进入了星际和平公司，此刻的他沉迷信用点，一看高层信用点更多，一步一步地爬上去。 准备升到p40的时候，自己的父亲勒令他回去，接任这个位置。 最开始的他无所谓，以为只是名义上的位置，毕竟头上还有几个哥哥，他们虽然寿命没有那些仙舟人长，但还是能够活个两三百年。 克里斯蒂安回到这里之后，才发现在先前那场浩劫，他的哥哥全部牺牲了，自己姐姐又被他家老头子给压着不让即位。 这位满脑门子信用点的人想了个损招，他装作听自己老头子的话，暗地里已经把一部分权利交给自己姐姐，等到暗度陈仓完毕，自己就能继续回到公司打工。 真正到这个位置上后，处理的事情比他在公司处理的事情多出不止一倍。 克里斯蒂安摸着良心思索，最终还是决定自己承担这个位置上的重量，他姐现在已经前往银河。 “好久没说这么多话了，谢谢你。”克里斯蒂安状态非常放松，“虽然我不知道你们最终的目的是什么，哈哈，不过很高兴认识你们。” 他别过脸，看向外面若有所思，说：“过去吧，桥要放下了。阿德里安会带着你们过去的。” 话音刚落，念月身后站着阿德里安，他向他们行礼，让他们跟着自己前去塔下。 阿德里安对塔的态度十分暧昧，念月能够「感受」到他的情绪。 他对它的看法在念月这里一览无余——神秘而又危险。 不只是他一个，只要是有人听见他们要去塔，不是惊愕就是害怕，仿佛那个地方关押着什么罪大恶极的人。 普通人过去只会死路一条。 从外面看过去，八座塔的外观一模一样，难以分清具体是哪个塔。 只能凭借地图来判断。 阿德里安带着他们来到据说镇压着星核的那座塔下，他自己是不能进去的，后面的就看念月和泽两个人自己判断。 “如果有异常，请尽快出来。” 塔里并不阴暗，外表看上去像是隔绝人世的监狱，里面却是各种各样的实验室，明亮得仿佛不在一座塔里。 穿着实验服的人匆匆忙忙地走来走去，他们都专注着自己的事，没有关注旁人的心思，整体上来看，又十分地和谐。 和泽小声地说：“所以我们该怎么做？我不怎么喜欢跟这群学者打交道。” “不清楚，或许直接开门见山？”念月连跟这群人打交道的机会都没有过，问他还不如直接去问前面的人。 一个拿着文件夹匆忙赶过来的人看到格格不入的这两个人后，藏在镜片后的眼睛盯着他们注视好一会，才问：“你们是谁？” “念月。”/“和泽。” “格兰霍姆，星穹列车的领航员。星核就交给我吧，你们两个……两个令使？有意思，你们是被克里斯蒂安喊过来的？算了，除了我们三个人，也没有别的外来者了。”一个男人走过来，答道，他看向旁边两个人。 观察一阵后，说：“之前米哈伊尔下车的时候，我听说过你们的名字，想不到能够在这里见面。克里斯蒂安让我跟你们说，你们要找的地方，是仙舟联盟的「罗浮」仙舟。” 和泽失声：“什么？” “多谢，不过我们可以在这里多待一些时间吗？我们很好奇星核这个东西。”念月点头，跟格兰霍姆商量道。 “你们记得离我近一些，不要被星核影响了。”领航员默许他们的行为，上前去与那些研究员交涉。 自从听到仙舟罗浮的名字后，和泽魂不守舍地跟着他们后面，平时话一大堆，此刻都不吱声了。 仙舟联盟啊…… 念月垂眸，这个人的故乡也是仙舟联盟呢。 第15章 第十五章 仙舟联盟的人似乎……全银河…… 两个被莫名其妙地拉过来的令使对视一眼，之后跟在格兰霍姆的后面，看看星穹列车究竟想要如何封印星核。 在路上，格兰霍姆对他们来到这里的目的感到好奇，他在列车上感受到这里有星核的力量，再加上航路阻断，便过来处理星核，这两个在银河中漫无目的地游走的令使我什么会来到这里。 这么说起来，又是一个误会。 念月看着旁边的罪魁祸首，答道：“出了一些意外而已，我们其实并不清楚这里发生了什么。在他的记忆里，这里还能够得到情报呢。” “那你们得到你们想要的吗？令使。”格兰霍姆的态度十分地客气。 旁边的和泽说：“……得到了，不过还是挺意外的，不如说，我们也没有想到那个答案是什么吧。” 第28章 他们虽然走在一块，但能够感受到彼此之间的距离宛若一条行星带。 念月叹了口气，他第一次见到魂不守舍的和泽，真是一件稀奇的事情。 他并不清楚和泽到底是什么时候离开的那艘名为苍城的仙舟，依照他觉得一个琥珀纪前还是近期的事来看，怕是得好几个琥珀纪才能能解释他口中所说的“很久”。 提起故乡，明明过去没有太长时间，念月想起普麦雅利，只剩下一个浅浅的印象，他不知道意味着什么，那些过去的人，经历的事，原本在他的印象中留下不可磨灭的寂迹。先前在边阵监狱，念月曾经与和泽说过，他已经不会做梦了。 但在最开始，念月还是会梦见他的故乡。 不，他没有做梦，只是在梦境和现实中游走罢了。 他依旧清醒。 学者听闻他们来意没有多为难，大概也是察觉到这几个人的身份不一般。 “请留步。” 一个人拦住念月，他没有拦其他人，念月看着走在前面的两个人，让他们不用等自己，他去处理些事情。 念月跟着那个人走到一个实验室里，观察周围的东西，在某一个瞬间，他体会到一股和他体内力量同源的力量。 但并不是很纯粹。 更像是被人为制造出来的。 “不好意思，擅自把你喊过来。我能够看得出来，你是一个令使，还是「虚无」的令使。”那个研究员带着他走到一个玻璃柜前，里面被封存着…… 念月看着里面仍然在不断吞噬周围的黑洞，问道：“所以，你们究竟在做什么？” 研究员点了点玻璃柜：“我们原本准备让祂的力量吞噬那颗星核，既然星穹列车的人过来了，我们的研究也能暂停了。但我们想不明白一件事，「虚无」的力量究竟有多么强大？” “我不知道。”念月摇头，“你们是博识学会的学者，也不知道吗？” 他身边那位哭笑不得，说道：“我们虽然是博识学会的人，但博识学会又不是天才，真正的天才都在天才俱乐部。连天才俱乐部的人都想要知道星神的秘密，更何况是我们呢？像我们这样得不到星神瞥视的人，终究只是庸才，但你看，我们还是做到了。” 他将玻璃门打开，那个黑洞开始不断地接近念月，而念月伸出手去，在与它接触的那一刻，自己吸收了它，那个研究员死死地盯着他的手，似乎有些震惊。 念月没有说话，他也汲有办法给予一个答复，不知道他们到底做了什么，那股刚吸收的力量与他体内产生了冲突。 意识仿佛并不在这个地方，而是在一片星海里。 星海？ 他觉得有些不对，定睛一看，自己的脚下空无一物，只有数不清的繁星。 一轮漆黑的大日头顶上悬挂，它不可见，能够看见，只因为在它的周围有无数的光环正不断地缓慢地被吞噬。 “唉，又来到这里了。”念月无奈地摇摇头，他往前走着，在这片星海里寻找出口。 随着他的动作，念月看见星海在旋转，视野尽头，一株风信子在飘动，下一瞬间，风信子的花瓣朝着他飞来。 再度回到现实，念月手中出现一片本不应该存在的风信子，他将它收回去，研究员看他终于有动作，松了口气； “先生，您没事吧？需不需要我带你去检查一下？” 念月摇头：“不必了，但我想问一个问题——为什么你会选择祂的力量，而不是其它星神。” “很早以前，我陷入虚无主义，觉得人生没有任何意义。那个时候我已经来到这里了，所以就选择了祂，虚无星神。”他笑了笑。 他说，他只不过是在奔向「虚无」中，寻找自己的存在，仅此而己。 他说，你也一样，不是吗？这是他们之间的共性，在看见你第一眼的时候他就意识到了，这大概也是他们最终都是同一个归宿的原因。 “冒昧打扰这么久，实在是抱歉。说句实话，我也只不过是想要进行一个实验，想要看看令使的力量究竟如何。如果有冒犯的地方，请允许再度抱歉。”研究员说，他送他出去，给他指了个路。 并且给他塞了一封信，请他帮忙交给这上面的人。 第二次被托付事情，念月没有拒绝，点头，表示他一定会带到。 沿着那条路走，念月看到了螺旋向下的楼梯，他迈开脚步往下走。 “快看啊，又是一个不怕死的人。” “居然还有人想要接近星核！” 他的「感受」正在不断地“攻击”他。 大概是刚吸收了一部分力量，念月现在更能够控制住自己身体。 屏蔽掉周围，一步一步地往下走着。 只有他的脚步声。 空旷得有些瘆人。 念月走完最后一个台阶，伸手推开尽头的大门。 在无尽的黑暗中，只有一个光源正发着光，仔细一看，它被一个装置束缚着，无法逃脱。 他目睹星核的全貌后，愣了愣：“星核……这就是星核吗？” “是啊，我们等你很久了。”和泽坐在地上正借助着星核的光做着什么事情，“我刚刚和格兰霍姆聊了很久都没有见到你，还以为你不来呢。” 念月走过去，被和泽拉过去，一同坐下，他疑惑地望着他。 和泽让他噤声，好好地看着格兰霍姆处理星核。 第29章 领航员听到念月的声音后，笑了笑，他的动作看不清切，只能从星核的状态中隐约猜出来。 星核的光芒正在不断地放大，念月用手遮挡住眼睛，待到眼睛终于能够看清楚眼前的景象时—— 眼前突然闪回一些片段。 无一例外，全都是这地方的学者正在研究的场面。 “这里的星核问题已经解决了，走吧，你这假面愚者真的是，非得等到你的同伴一块。”格兰霍姆摇头，他外表看上去比和泽的年龄都大一些，“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两个的关系，但我猜你们两个应该是关系比较好的同伴吧，就跟我那些朋友一样。” 星穹列车的其他无名客么？ 如果按照“一起在银河里游走”的定义来看，他们也的确是一样的。 和泽：“是啊，不过我们之前在边陲监狱看到米哈伊尔他们了，现在列车上……还有其他人吗？” “哈哈。”格兰霍姆打开门，边走边笑，“那当然——” 他微笑地看着那两个人：“没有。这件事你们自己不是也清楚吗？他们都下车了啊。” 念月沉默了，和泽直接闭上嘴。 得到那串项链的关键线索，他们的目的达成了，而格兰霍姆自己是为了解决星核，他不打算久留，准备继续在银河中漫游。 临到分别，格兰霍姆看到他们的船，思索半天，然后问：“你们接下来的目的地是哪里？要不要我捎你们一程。” “仙舟「罗浮」，我们到那里处理一些事情。”念月答道。 这个地方不知道触碰到格兰霍姆什么地方，神情古怪一瞬，点头让他们上车，他带着他们去仙舟「罗浮」，正好路上也有个伴。 真正进入星穹列车后，念月发现和泽时不时打量列车的装饰，似乎在想着什么坏事。 “列车长，我带上来两个人，在那里遇到了，他们准备去仙舟「罗浮」，我带他们一程。”格兰霍姆低头正在不知和谁说话。 列车长？ 念月没有发现除了他们三个人之外，任何的生物，随意在列车上行走时，他的身边响起一个声音：“这位乘客，介绍一下，我是列车的列车长帕姆，接下来一段时间，你们两个要乖乖地听列车长的话帕，不要想着做一些出格的事情！” “嗯？”他低头，终于发现列车长在哪里，点头，“知道了，列车长，给你们添麻烦了。我叫念月，另外一个叫和泽。” 帕姆看着他，半天没说话，念月疑惑地看着它，自己身上是有什么特殊情况值得这位列车长注意的吗？ “应该是我的错觉帕，你的身上似乎有一股很强大的力量，我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的同伴是假面愚者吗？”帕姆和念月两个人转身看向正在和格兰霍姆交流的和泽。 “……对。” 帕姆用自己的耳朵挠挠头，自言自语：“希望这群「欢愉」的人不要跟着他们的前辈一样帕……” 听上去列车经历了一些不太寻常的事。 列车长去做启航前的最后准备，念月走到他们两个身边，格兰霍姆说完事情，他也有事情要做，只剩下两个人在那里。 念月站在床边看着星空，询问他关于仙舟「罗浮」的事情。 “罗浮啊……不清楚，之前不是说了吗？我是仙舟联盟中别的仙舟的，罗浮没去过。只知道它是仙舟联盟之首，仙舟联盟唯一的丰饶赐福就在那里。”和泽站在他的身边，和他一起望着窗外的星空。 恰巧这时格兰霍姆走过来，端着两杯咖啡过来，笑了笑：“到罗浮还有一段距离，不如我们坐下来聊一会吧。” 和泽转身，坐在他的面前，没有任何的防备，喝了一口咖啡，刚入口还没觉得什么。 结果下一瞬间，他强行吞下后，看着自己手中的咖啡杯，怀疑人生：“这是咖啡？” “唉，不知为什么，每一任领航员都有一个特性，泡的咖啡都一个样子帕。”帕姆心疼地望着和泽。 念月拿出那个研究员的信，上面没有写任何关于地址的字句，看上去是他想要自己交过去，但看到念月之后，改变了主意。 为了完成他的任务，念月在心里道了声歉，打开那封信。 「你好，烟菁，还记得我吗？ 虽然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见面了，但是我还是记得你。在我离开曜青仙舟之后，你说我们大概之后不会见面了，你说的是正确的，我已经迷失在时空之中了。 在那之前，我想要将这封信交给你，跟你说几句话。 山依旧在那里，没有移动过。 之前的我自认为登上山顶，却发现我只不过仍然攀登，或许我自己的努力没有任何的意义。 现在我发现，我大概已经登上山顶了。 我找到了自己存在的意义。 而山依旧在那里。」 曜青仙舟的烟菁？ 怎么又是一个仙舟联盟的。 念月陷入沉思，他现在对仙舟联盟的印象已经变成——银河里全部都是仙舟联盟的人。 “在看什么？”和泽好奇地看过来，“是之前那个研究院给你的信吗？” “嗯，他让我把这封信带给一个人，我看了以后，他想要给仙舟曜青的烟菁……你们仙舟联盟是整个银河处处都有你们的身影吗？”念月好奇地问。 和泽挠挠头：“不啊，仙舟联盟……我记得严格控制着出入仙舟的人员，我都是因为接受了酒馆的邀请才获批离开的。唯一能够解释的一点就是，那个研究员是化外民，所以能离开仙舟。” 第30章 “对了，格兰霍姆，为什么你之前听到我们想去罗浮，感觉你有些不太想去的样子？”他躺在车厢的沙发上休息，被那杯咖啡整得有些胃疼，此刻说话都有气无力，“罗浮最近发生什么了？我已经很久没有回到仙舟了。” 格兰霍姆奇怪地望了他们一眼：“罗浮之前出事了你们不知道吗？有个丰饶令使入侵仙舟罗浮了，据说死伤惨重，我还以为你们知道呢。” 念月是因为普麦雅利隔绝人世，消息全部依靠星际和平公司，而和泽……和泽应该是纯属不关心。 他只关心有没有地方能够给他乐子，仅此而已。 “不知道。”和泽双手合十，表示自己真的不知道，“虽然我出身于联盟，刚刚也说过了，我并不清楚其他仙舟上面的事情，只知道个大概。比如有几艘仙舟，还有每艘仙舟主要负责的方向。” 他像是想起什么，手抓住念月的衣角，用真诚的语气提醒念月：“哦对了念月，仙舟有些不太一样，你千万不要以貌取人，尤其是以貌取年龄！仙舟人都是长生种，你看上去只有十几岁的，可能人家几百岁。” 念月：“……” 念月同样真诚地询问：“我什么时候会根据外表看人了？我也没有猜测你的年龄……” 他在银河里走动，只觉得是个人都比他大，毕竟他也才二十多岁。 这群人动不动就是活了几个琥珀纪的。 格兰霍姆听到他们的聊天，实在是没忍住，捧腹大笑：“哈哈哈哈……你们两个简直是天生的旅伴，接下来要准备跃迁了，你们两个做好准备，跃迁结束，我们就到罗浮的领域了，等我跟他们交流接驳。” 话音刚落，帕姆的声音从扩音器传来：“请各位乘客坐好，列车马上就要跃迁了，倒计时，十，九……三，二，一。” 周围的环境似乎被扭曲，转瞬间，恢复原样。 念月回过神来，抬头一看，只见面前是恢弘的星舰，那便是仙舟「罗浮」吗？ 听到其他人的描述，念月难以想象为什么会有文明是在银河里漂泊，亲眼目睹罗浮的壮丽，他似乎明白了。 “那便是仙舟罗浮……算起来，在他们的历法里面，已经航行七千多年了吧。”格兰霍姆感叹道。 他与仙舟罗浮交接后，念月和泽两个人下了车。 刚踏上罗浮的土地，面前站着一行士兵，一位蓝白发色的剑士站在最前面，用公事公办的语气说道：“请说明你们的来历和目的，罗浮近段时间检查会较为严格，请谅解。” “我们只是受故人之托，将他的遗物带回家。他是一位巡海游侠，但我们并不清楚他的名字。”念月将他怀里的那串项链递给她，“抱歉，我们也只知道这条信息了。” 和泽则有些好奇：“云骑军？这种不应该是天舶司来处理吗？” 对他的疑问，只回复几个字：“人手不足。” 他们前去天舶司办理手续时，仙舟的人询问来历，他们异口同声地回答： “普麦雅利……不过现在已经毁灭了。”/“仙舟苍城，假面愚者。” “你说你来自‘苍城’？这不可能，苍城仙舟已经毁灭了一千多年了。”那位剑士听到“苍城”两个字握紧剑柄，警惕地看着和泽。 和泽摊手，无奈道：“我知道它毁灭了，我还是看着它毁灭的，这位云骑军小姐姐，我也没有说过我只活了几百年吧，在苍城仙舟毁灭之前，我就已经是假面愚者了。” 第16章 第十六章 绥园鬼打墙 原本已经出鞘一部分的剑被剑士收回去，空气中若隐若无的剑意随着她的动作荡然无存，念月扫过一眼，剑体通黑，上面的花纹他离得太远无法看清。 见过诸多宝剑的他看得出来那是一把好剑。 锻造它的人，定然是天赋极佳后期又非常努力的一位工匠。 他们没有行李，走流程走得非常快，两个人沿途接受到各种人奇怪的视线，都在说为什么他们能够过去得那么快。 更有甚者，在质疑天舶司是否因为和泽与那位剑士来自同一个地方而给他们走了后门。 经过同意后，念月他们随身携带的物品当众展示—— 只有必要的生活物品之外，唯有和泽从星穹列车那里拿过来的两张车票——那位列车长说只要上过车同行过一段时间的人都能够拥有这张车票。 物品少到大众都没有想到。 都不再言语，方才在那里质疑天舶司工作的都没有说话。 剑士沉默着引导他们走完流程，走出天舶司后，她无声地对着外面站守的云骑军做一个手势。 几个云骑军鱼贯而入，很快就带着一些人出来。 那些都是质疑他们的人，甚至与云骑军动过手，都被以妨碍公务执行为由带走。 “我名为镜流。” 镜流看向他们，盯着和泽，那双红色的双眸中，含着不少情绪，在她的周围，念月看到了只有他能够看到的颜色，那个颜色，给他的「感受」除了悲伤，只剩下怀念。 上面又覆盖着一层镇定，想要遮掩着底色。 “若是在罗浮上有任何的疑问，尽管咨询云骑军。”她对他们行了云骑军对外的礼节，转身准备去继续巡逻。 念月道谢，他停顿几秒，后平静地望着她身上那把剑，说：“你带着的那把剑，是一把好剑。我能够问问它的名字吗？” 第31章 镜流停下脚步，留下了个两个字：“支离。” “支离？”和泽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微皱眉头，“这个名字似乎有些不太好啊，虽然我也不好多说什么。” “嗯？为什么不太好？” “你听说过一个词么？‘支离破碎’，我也不是真的信这些，但这个名字和我们的经历结合起来，未免有些黑色幽默了，你不觉得么？希望我的猜想不要成真吧。” 他们没有在这里久留，而是前往罗浮到处询问那串项链到底属于何人，有没有人认识。 询问一圈下来，只得到一个答复——这大概是几百年前的款式，现在应该找不到人了，仙舟上的人基本上七八百年就有魔阴身的征兆。 如今又因为一位丰饶令使入侵了仙舟罗浮，导致他们死伤惨重，更别想找到几百年前活到现在的仙舟人。 现在符合条件的还是两个来自「苍城」的幸存者。 说不定那位巡海游侠是因为困在阿斯德纳星系，没有收到仙舟「罗浮」被丰饶令使入侵的事情，所以希望他们带回去。 但现在，无疑是大海捞针。 只能碰个运气。 和泽用他的人格担保，以他们的运气绝对能够找到。 结果一天下来都没有结果。 “……你还准备找吗？”和泽在客栈开了两间房，伸了个懒腰，问道，他实在是有些困了，“要不明天再说吧，我要困死了。” 念月点头：“嗯，你赶紧休息吧，我这边盯梢。” “你都不睡觉的吗？”在和泽的记忆里，他就没有见到过念月睡觉过。 “我睡眠很少，你还是先睡吧。” 念月在和泽眼神中走进自己的房间，站在窗边，拿着那串项链。 他若实在是找不到那位巡海游侠的故居，只能将它交给这里的其他人，但这样做，他们两个并不能看到后续的结果，不知道这串项链能不能顺利地完成他的遗愿。 手中凭空一枚子弹，上面血迹斑斑，看得出来伴随着主人走过无数艰难的岁月，这是巡海游侠交给他的另一样东西。 “对了，我还有一个东西想要交给你。” 尚在阿斯德纳星系的念月接过项链之后，看见那个巡海游侠拿出一枚子弹，他接过，十分轻巧，它只是一枚「子弹」而已。 在念月的眼里，与其他的别无二致。 “你交给其他的巡海游侠，他们会知道这其中代表的含义的。我离开他们太久太久了，不过，你愿意听我的故事吗？”巡海游侠说。 “说吧。”念月将那枚子弹放在怀里。 故事不长，只是一个少年年少时怀着想要远走他乡，加入巡海游侠的故事，他的一生很长，长到他们之间交流了很长时间。 他的一生又很短，就像是这枚子弹一样，在阿斯德纳星系截然而止，只留下在史书上的一个名字。 此刻的仙舟「罗浮」上空，是一片与阿斯德纳星系不同的星空，念月拿出那枚子弹，举起手，让它对着星海。 他自言自语：“虽然我不知道这片星空你有没有看过，但这里跟你说的一样，罗浮的夜晚很美。所以你的家在哪里呢？罗浮才经历完一场浩劫。” 这里的人全部都铺上一层灰色，他们刚从战争的伤痛中走出来，还在准备重建他们的家园。 “贸然来此，希望没有打扰到你休息。”镜流的声音出现在念月的身后，“我知道你们两个人来到这里的目的，我来到这里只是想问一个问题。” 念月静静地等待他的问腿。 镜流问：“你的那位同伴，真的来自仙舟「苍城」么？我是苍城仙舟的幸存者，对这件事比较执着，抱歉。” “我不知道。”念月答道，他摇摇头，走出一步，离开窗边，用只有他们两个人听到的声音答道，“我见到他的时候，是在其他地方，这还是我第一次来到仙舟联盟，他先前也说过自己来自苍城。” 对面的那位苍城幸存者像是松了口气，她点头：“知道了，多谢。” 念月喊住她——在匹诺康尼时，他在梦境中见到一颗活化行星，和泽当时的反应就像是碰见一生的噩梦——问道：“镜流小姐，我能否问一个问题，仙舟「苍城」，是如何毁灭的？” “丰饶民入侵，整艘仙舟都被一颗活化行星吞噬了。我只能硕说到这里了，细节我就不多说了，都是些伤心事。如果你想要了解更为详细的……仙舟历史书大概会解答你的疑惑。”镜流对他点点头。 被活化行星吞噬么…… 念月明白当初为什么和泽看到活化行星的时候会是那样的反应了。 “……我还是看着它毁灭的。” 他突然发现自己与和泽存在一些相似之处。 ——他们都目睹了自己家乡的毁灭。 旁边房间里的和泽并没有睡，他看向窗外，听到念月他们的对话，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之后看向房间的意外来客：“镜流小姐，不知道这么晚了您来到这里是有什么事情？” 第二日，和泽大清早地见到精神的念月，打哈欠的动作都停下来。 他就像是撞了鬼一样：“你到底——” “睡过了。” 在睡眠问题上，念月不知道和泽有什么惊讶的，他经历那么多轮回之后，早已习惯了。 他们今日的目的地是昨日没有去过的地方，一个叫绥园的洞天。 第32章 看上去比较诡异，适合闹鬼。 “很显然，我们鬼打墙了——所以这里是哪里？” 念月已然忘记来时的道路，和泽自己压根没有记住，他看看四周，全是他们走过的，便随便挑了一个方向，指着它说：“要不我们去那个方向看看吧。” 他顺着和泽指的方向，在一众正常的道路中，他选择了一条最为诡异的道路，想到才不久经历的事情，和泽指路这一件事在他这里信任为零，所以必须问出理由：“为什么？我需要你说得清楚一些。” “直觉。” 和泽真诚地望着他。 很显然，这个理由不能够说服念月，他闭上眼，倚靠在墙边，自己感受周围微小的变动。 前方的路似乎有一个盘踞在那里的……怪物？后方是他们来的那条路，左边是和泽指的方向，不仅有人的跑步声，还有打斗声。 看上去最安全是右边的那一条，而最危险的是前面那一条。 和泽看他也不跟着自己选，便大步往前走，将自己手中的一个玩具球往上抛：“好吧好吧，你又不准备找路，既然如此，就随便走一条路吧，走了，起码还有点希望。” 念月沉默地跟在他的身后，周围不断地出现一团一团的绿色火焰，被念月注视后又消失不见。 “这些是什么东西？” “啊？你说这些啊，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个应该是岁阳吧。一种能量生命，我家之前也养过一只，不过在我走之前，那只岁阳已经跑了。”和泽捕捉到一只岁阳，将它困在手里。 明明没有任何束缚它的工具，却偏偏被困在一个看不见的网中，逃也逃不脱。 和泽左手摸着那只岁阳的头，继续给念月介绍这种生物：虽然看上去有些还挺可爱的，但是这个有好有坏，有些岁阳还会吸收宿主的感情经历，不要被它骗了哦。” 这么一个生物，还能骗人么？ 念月看着它，那只岁阳感受到念月力量，吓得缩到一边去，它已经因为和泽受到了一场惊吓，现在又被吓到，就连自身能量都消散几分。 和泽将自己手中那个困住岁阳的力量收回去，望着逃散的岁阳，摇摇头，把它与自己曾经养过的那一只做对比：“看来这只还是太胆小了，吓都能吓成这样，唉。我跟你说，我之前养的那一只，那个性格真的很野，天天都想逃跑去更大的地方。” “我听你说。”念月看着他，“岁阳会吸收宿主的感情和经历。我是否能够认为，它的性格是随你的？” “对啊。随我不好吗？在银河里潇潇洒洒地度过一生……算了，在我们两个人这里，没有必要说这些话。”和泽想到他们两个的寿命，发现根本不能用常理来解释。 一个是受到丰饶赐福的仙舟人，另外一个因为星神的力量，寿命也被拉得无比漫长。 他们继续在这里走着。 这条道路似乎有些太过于漫长了。 一团鬼火从念月的身后出现，鬼火上有一个巨大的眼睛，鬼火上下抖动，似乎在嘲笑念月，朝着他的背就冲过去。 和泽察觉不对，回过头发现念月没有处理身后的威胁，他伸出手去，想要将念月抓过来： “小心——！” 第17章 第十七章 一些足够*欢愉*的事情…… 长剑尚未出鞘，一阵猛烈的风从念月身边刮过，他的手臂被人拽住，被拉着朝前方奔跑。 身后的岁阳穷追不舍，他们所在的位置在绥园的最高处，视野里出现一座凉亭。 跑到亭子下后，和泽烦躁地说：“好不容易找到路，结果走到死路来了，这下面还是悬崖……” “你好像很烦躁。” 念月没有关心那只岁阳，反而当它没有存在一般：“在听见苍城仙舟之后，你的状态跟以前不一样，今天的你，我能「感受」到你内心深处存在一些不一样的情绪。” 他问：“所以，你……” “没有，没发生什么。只不过有些事情还是等之后再说吧。”和泽干脆利落地否认，“现在不应该先离开这个地方吗？” 脚步声响起，几个穿着统一的人来到岁阳的后面，将它收服才注意到亭子下面的和泽。 “此地不宜久留，绥园近期有逃逸的岁阳，倏忽之乱导致罗浮上面大部分洞天都存在不同程度的受损，这里也不例外。若没有要紧事，还是请尽快离开吧。” 念月将怀里的项链拿出来，他注意到它似乎和那个岁阳之间存在感应。 葫芦里的岁阳感受到什么，想要从里面挣脱出来。 “稍等，我能与这只岁阳说几句吗？”念月问。 “嗯？你想要说什么？”手中拿着葫芦的那位转过身，“你手中的是？” 问题很难回答，念月也只能简单解释一下，虽然不明所以，但那个人还是把岁阳放了出来，让念月把他想要做的事情做完。 和泽的神情有些古怪，小声地问：“你发现什么了？” 念月答道：“我感受到那串项链和那个岁阳之间有所感受，我不能确定，但是看到它的反应，能够猜到一些。” “是么？看来我没有看出来啊。”和泽笑了笑，“果然还得是我啊，要不是我带你过来绥园，大概还没有办法找到它？” “嗯。” 岁阳从葫芦里出来，此刻的它不似方才那么凶残，而是缩成一团鬼火，飘到念月身边，它围着他绕了几圈，然后有些疑惑：“你不是他，他的东西怎么还在你的手上？” 第33章 “他给我了一串项链，这东西你认得么？”念月自己都没想到他们最后的线索是非人生物，能够在浩劫中活下来的，拥有几百年寿命的，用岁阳似乎也说得通？ 一团鬼火刚接近那串项链，就一头冲了进去，整串项链都泛着一道青光，念月被岁阳拉入回忆之中。 回忆里是几百年前的罗浮仙舟，他不知道这是罗浮仙舟的什么时间点，只看到一个少年在前方站立着，似乎在和何人聊天：“我要走了，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回来了，虽然我们仙舟人的寿命足够长，但银河之大，也说不准。” “你真的要走了吗？他们说你走之后，我要被送去十王司收容？”岁阳的声音出现。 少年摸摸那只岁阳的头：“是啊，抱歉，我没有办法带你出去……我的力量还是太弱小了。” 岁阳：“……那我在绥园等你，等到你回来之后，带着它一块来见我吧，说不定我们还能在一块呢。” “……我等到了，但是漫长的岁月让我失去部分理智，所以，我对之前想要攻击的行为表示抱歉。”岁阳说道。 念月嗯了一声，他们又回到了绥园，和泽将那串项链拿走，把它交给了对面：“如果我没有记错，你们应该是十王司的判官吧，这串项链就交给你们了。” 它和他沉默着，双方都默许这样的行为，判官不明所以，还是将那串项链带走了。 和泽越想越纳闷，望着判官离去的方向。 他说：“怎么觉得回到仙舟联盟，什么事情都出来了，仿佛跟我作对一样？” “不清楚，但也算是完成了嘱托，现在我们还有一件事——曜青仙舟的那位，你有什么头绪吗？我们去曜青仙舟挨个问？”念月问道。 实在是对这些事情没有什么头绪，如果是找到其他巡海游侠还好，对于这种只知道人名的，跟现在这样也没有什么区别。 没有得到回答，和泽反而对着外面的悬崖出神，问出一句话：“你觉得他们这么做真的存在一个目的么？很早之前，我在接受酒馆邀请的时候都没觉得我那样做有什么目的，只是觉得好玩而已。” 说着说着，和泽意识到最后一件事已经算是他的目的，笑了笑：“哈，说是没有目的，找乐子这件事情本身就是目的了。” “你是因为什么才接到酒馆邀请的？”念月只知道这群人是接受了酒馆的邀请，但是条件并不清楚。 和泽准备离开绥园，他看向念月，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就是做了一些足够*欢愉*的事情，比如在苍城上把将军都给逗了一圈？总而言之，在苍城上还挺有名的，我接受邀请准备离开苍城的时候，苍城的那位将军还特意给我拉了个横幅。” 他对自己走上命途的缘由侃侃而谈。 却将「苍城」毁灭的那段过去隐藏在更深处。 “……不提这个了，我们还是离开绥园吧，让判官知道我们还在这里停留，大概要强制性让我们走了。”和泽边说边接近念月，嘴角边挂着一抹坏笑，他摸摸下巴，打量着念月。 之后趁着念月不注意，拉着念月从悬崖上毫不犹豫地跳下去。 失重感包围着念月的身体，耳边的风在呼啸，下面全是云雾，看不到云雾下面是什么。 也许是其他地方，也许是洞天的边际。 一阵风托着云雾飘过来，轻轻地接住念月的身体，他躺在云雾上，静静地望着从上空缓缓落下的和泽，他笑着看向念月：“怎么样？好玩吗？” “你觉得好玩就行。”念月道，他站在云上，跟着和泽一起走去绥园的门口。 在坠落的那一刻，能隐约猜到和泽想要干什么，他也就放任这位假面愚者，毕竟念月已经能够看得出来，这个人只是想要找点乐子，伤害别人这件事除非是特殊情况，根本不会做。 不如说刚刚跌落的那一瞬间，念月久违地体会到大脑空白的感受，他不排斥，或者说，反而是最为轻松的时候。 那个时候，他是他自己，没有任何的身份。 和泽此刻还笑个不停，似乎想到什么一样：“我之前在苍城上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这个，当众带着我的朋友一起跳下去，那会还没走上命途呢，爬上来之后，我就见到一个假面愚者带着面具过来了。” “是么？”念月的大脑自动将和泽说过的话勾勒出来，大概周围的人只会觉得他们是不是疯了。 行为极其出格。 他没有问和泽那位朋友如今在哪里，苍城已经毁灭了，那位朋友大概也凶多吉少。 单论这件事来看，也足够「欢愉」。 这里人迹罕至，没有多少人愿意来到这里，他们的所作所为大概只有看到这边的判官看见，他们根本不需要担心被人看见的问题。 “十王司也是仙舟上的一个机构吗？”念月昨天恶补过仙舟的六御，却没有听说过十王司。 和泽道：“是啊，独立于六御的，不过不要惹他们，罗浮这边我不清楚，但是之前在苍城，有人公然挑衅十王司，被送进监狱了。”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因为那个人就是我，当初想要知道苍城监狱长啥样，年轻气盛，不知天高地厚，刚有这个想法就跑过去了，还是将军把我捞出来的。我因为这事一战成名，据说当时将军听到之后，都觉得我脑子是不是出问题了。” 第34章 “……后来呢？” “后来？后来我被将军从监狱里面捞出来后，送进了丹鼎司……哦，就是看病的地方，要求检查一下我的脑子，最后认定，是我自己想一出是一出，就这样了呗。” 念月实在是不知道怎么答话，在他面前，还没有人想要做这些事情，即使有人想要做，也不会当着他的面做，下场大概与和泽差不多。 说了半天，和泽突然想起自己曾经听到的念月过去，将他的身份与仙舟进行大概对应后，他若有所思：“不过，在你的故乡，将军的地位大概跟你差不多，你应该很少看见这样的事情。” 念月平静地说：“准确来说，我根本没有见过，即使见过，也很快被我遗忘了。” 唯有那些让他印象深刻的才能陪伴他这么久。 比如最后一次，那位在他身边问“是不是我们都得死”的少年。 在那时候，他有没有活着？还是说丧命于虫群？ 念月已经不清楚了，那颗星球现在就是无人区，用银河的话来说就是死灭世界。 “可惜了，你在那个位置上会丢失掉多少乐子啊。可怜见的，我理解你为什么会踏上「虚无」命途了，早知道我就跟着公司过去你们那边看看了。”和泽开玩笑地说。 “但已经发生的事情，没有办法重来，你我都知道。” 两位令使来到罗浮的消息经过一天时间，早已传开，准备离开罗浮前，他们两个被云骑军拦下，说是现在的罗浮将军请他们过去一趟，因为公务繁忙，所以不能亲自过来。 念月和泽两个人不明所以，他们两个对视一眼，想要询问出将军找他们两个的原因。 那位云骑军自己也不清楚，只是执行命令。 罗浮的将军找到他们有什么事情么？ 来到将军面前时，念月单凭一眼，看出来他似乎才上任不久，是因为之前所谓的“倏忽之乱”么？ “贸然请你们二位贵客过来，实在是抱歉。我是罗浮云骑将军景元，不必拘谨，只不过想请二位过来聊一聊。”他的态度很平和，琥珀金的双眸看向念月，“其实我也是遵循联盟的命令而来，联盟已经知晓二位来到罗浮的目的，但毕竟前不久，一位名为倏忽的「丰饶」令使入侵罗浮。” “所以——”景元看向他们，“联盟这边仍然有所疑问——你们的力量来源于何处？” 他摇头，将自己的话更改为更合适的问题：“不，我知道你们其中一位是假面愚者，但另外一位我们不清楚。” 他也有那层底色。 念月看向景元，在他的视野里，整艘仙舟都有着祂的影子，很淡，但足以被他察觉。 如果放任不管，其中绝对有人将它放大，并且让罗浮再度受到一些重创。 轻轻叹息，念月说： “——「虚无」。” 第18章 第十八章 鳞渊境，徘徊的灵魂…… “将军，我并不清楚仙舟联盟究竟对我的身份存在怎样的质疑。但我并不是*主动*踏入那条命途。” 念月现在只觉得自己好像走到哪里都要被问一句自己的身份，他虽然不准备刻意隐瞒，但每一次都要问，还是会有些说不上来的感受。 就像是自己每到一个地方，那个地方的聚光灯就要来打在他的身上。 所有人站在台下，注视着站在聚光灯下的他，可以随便评价。 仅仅是因为他的身份而已。 在离开自己家乡以后，念月更想要作为「念月」在银河中行走，而不是「一个本不应该存在的令使」。 景元微笑着点点头，即使念月的话语带着一些警惕，他的态度一如先前：“这一点我自然也清楚，但罗浮如今才经历一场浩劫，仙舟联盟如今便有些警惕，如果二位将要去其他仙舟，可否临走之前知会我一声，我这边好联系其他仙舟。” 他浅笑两声，走到他们面前：“这样你们也不会在别的仙舟也经历一次在罗浮的审问，不是么？” “……时隔这么多年，仙舟联盟还是这样。”和泽将视线别到一边去，他看着一旁的书柜，说话间都带着自己的情绪，“也不知道哪来的这么高的警惕心，一出事才提高警惕，是不是有些太晚了？” 另两个人沉默不语，念月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景元在想什么他自然不清楚。 过了许久，景元才打破沉默：“虽然我不清楚这位当年在苍城仙舟经历了什么，但罗浮，是迫不得己。” 话谈得越来越僵持，念月不了解和泽因为苍城仙舟跟仙舟联盟之间有什么矛盾，不敢擅自评价，景元见此，无奈地摇头：“这位和泽先生，若是可以，能否待会稍作停留，我有些话想要和你单独聊一聊。” 念月听后，他跟景元告辞，表示不打扰他们两个人之间的谈话，自己去罗浮上转一转。 离开神策府后，他随意地走着，坐在一个茶摊，听到旁边有说书人在说书，观众们让他说一段云上五骁。 念月要了一杯茶，坐在位置上看着它出神，现在的他还有残存的一点味觉，但聊胜于无，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仍能够从这杯茶里面，感受到一点别样的感觉。 水似乎很悲伤。 掌管它的人经历了些什么事情？ 不，不如说，那片水域经历了些什么事情。 在经过这么多的处理之后，仍能体会到。 第35章 “老板，这杯茶的水，取自何处？”念月看向旁边的老板，问道。 听到他的问题，老板乐呵呵地答道：“听听，这个问题，一听就是化外民，这水取自鳞渊境。说来也是巧，前段时间鳞渊境因为倏忽之乱被封了很久，现在才能去那边取水呢。” 原来那边是战场，念月垂下眼眸，注视着茶杯里的倒影，恍然之间，水在告诉他曾经的过往。 四野都是一片漆黑，只能看见倒塌的建筑，烧不尽的火焰。 孩童在哭号，成年人在慌不择路地出逃。 绝望和死亡笼罩在所有人的头上。 黑色的太阳落下一片阴影。 时至今日，念月来到这里，看见的，是一片淡淡的影子。 “你这边做什么？”和泽的声音响起，将他的思绪拉回现实。 念月叹息，抬起头来，直视眼前人的眼睛，那是一双暗绿色的眼眸：“我在这里能做什么，你自己不是也清楚么？将军跟你聊什么了？” 面前的座位上多出一个人，他侧身招呼老板点了几样吃食，手上拿着一个小物件在单手转着，漫不经心地答道：“还不是苍城仙舟那点破事，苍城仙舟的事情除了我，大概也就那位叫镜流的云骑军知道。” 他点的都是上得比较快的，没一会儿，桌上就摆满了一桌。 和泽拿起筷子，下筷子之前，说了最后一句：“镜流好像是有些事情记不清了，然后他们就来找我补充一些细节。毕竟谁也想不到还有第二个苍城的幸存者。” 念月默默地听着，随便吃了几筷子，若非是先前那些富含感情的东西，现在对于他来说，什么都不重要，陪着和泽而已。 不过鳞渊境这个地方么…… 以后如果有机会就去看一看吧。 这个地方给他一种直觉——大概以后还会出点什么事情。 没有由来，念月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受，唯一能够解释得清的应该是那边给他的感受，与边陲监狱比较相似，都处于一种将要破碎的边缘。 阿斯德纳星系是由哈努努打破，那么这里又将会因为什么事情把表面的平静打破？ “接下来是准备前往曜青仙舟么？将军说让我们离开之前跟他知会一声。”念月望着旁边来来往往的星槎，问道。 和泽喝了口茶，把自己嘴里的东西咽下去，他摆摆手：“不，将军希望我们多在这里留几天，住宿问题不用担心，他那边会安排。” 让他们在这里多留几天？ 是罗浮上出了什么事情么？ 念月无从得知方才和泽与景元两个人聊了什么，疑惑不解：“为什么？” “将军希望我们能够帮个忙。”和泽指着自己，表示，“是这样的，现在罗浮上的丰饶孽物还有死灰复燃的趋势，刚刚经历倏忽之乱不久嘛，就想要请我们帮忙处理一下罗浮上的丰饶孽物。” 以念月的猜测，下一秒，和泽就要来一句“来都来了”，果不其然，和泽下一句就是—— “既然来都来了，帮个忙也不是不可以，你说呢？说不定还能找到什么乐子。” 念月：“……” 他嗯了一声，没有打算纠结和泽的意思，毕竟现在八成这位已经跟将军说他们两个人同意多留在罗浮几天了。 稀里糊涂地在罗浮上多逗留几日，人生地不熟的念月以及对罗浮一知半解的和泽两个人在罗浮上跟着云骑军一块，成为他们的编外人员。 主要还是跟着镜流。 还是景元的意思。 镜流看到自己队里多出来两个人，冷着脸想要跟景元谈一谈，不知道景元说了什么，总之她对念月和泽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妨碍云骑军执行公务就行。 “真是个乐子，想不到我们两个也是混上罗浮云骑军了。”和泽在一天晚上跟念月随便地聊着，他的话被镜流听了去，镜流瞥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 大概因为他是假面愚者，所以做出什么事情都正常吧…… 不知之前在哪里听过，这群假面愚者在银河里给人的感觉就几个字—— 混沌乐子人。 和泽摸着黑，准备“偷袭”几个云骑军，在场的只剩下念月与镜流。 他们两个人在这片区域走着，不时碰见几只丰饶孽物，念月攻击用的剑鞘，从来不会拔出他的剑。 通体玄黑的剑在他面前闪过，一阵血光转瞬即逝。 被仙舟人统称为丰饶孽物之一的步离人应声倒地。 “你好像从来不会拔出你的剑，为什么？” 周围威胁全部消除之后，镜流开口问，她已经注意到这件事太久了，就只是用剑鞘，他的力量也远远在她之上。 镜流是罗浮的剑术天才，不代表，她在银河中也是。 她不得不承认，人与人之间的力量也是有差距。 念月摩挲着自己的剑柄，似乎答非所问：“镜流小姐，我有一个问题，如果在你的家乡被毁灭的时候，你经历了数不清的轮回，你还会想要拯救它吗？” “既然有机会，我自然会选择拯救苍城。”镜流答道。 意料之中的答案，念月看向头顶上的星空：“……是啊，如果有机会自然会想要拯救它，就在这数不清的轮回里，我经历了无数次。我早已浸染祂的力量，我身边的东西也是如此。” 第36章 镜流瞬间明白他话里的答案：“你的意思说，你的剑一旦出鞘，整个罗浮都会受到「虚无」的影响，所以你才不会轻易出手。” 念月：“……是啊。” 他们继续走着，和泽被云骑军赶回来，念月让他安分点，和泽随意地问：“你们两个刚刚说什么呢？” “没有。”念月摇头，“不过今日天色已晚，要不还是趁早休息。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马上就要到云骑军换岗时间了。” 作为编外人员，跟镜流报备一声就能先离开，但是念月还有一件事情要做，他找到镜流，询问鳞渊境的位置。 “……鳞渊境？”镜流的神情有些古怪，很快又恢复原状，她跟念月指了一个方向，“是在那边，但我需要提醒一句，那边是持明重地，至多到显龙大雩殿……说名字你们也不知道是哪里，总之你们到那边去，最多在一个雕塑下面，再往前走，就不可能了。” 念月的目的只是想要去鳞渊境看看那边的水，他对那边的水感到好奇，除此之外没有别的目的。 仅仅如此。 听完念月的目的，镜流的视线从念月还有他身边的和泽两个人中间打转，双手抱胸，无语道：“该说你们两个果然是一起的么？这个目的真是让我意想不到。你们要是想去就尽快去，若是被如今的持明龙尊看见了，我和景元还得去帮你们作证。” “知道了，多谢。”念月点头。 他在前面走，和泽在后面玩，这样赶着跑到了鳞渊境。 罗浮的黑夜什么都看不清，念月在沙滩上慢慢地走着，「感受」着这里的海水。 比他喝到还要浓几个度，完全不能想象这里究竟经历了什么。 “你感受到什么了？”和泽凑过去问，他用他清奇的脑回路猜到了念月来到这里的目的。 “很悲伤的感觉，这里应该曾经也是战场之一。”念月将自己的手放入水中。 他说： “看来若不是罗浮取得胜利，下场应当与苍城没有太大区别——这里死去的灵魂太多了，就连这片海水都存在着一些人的执念。” 第19章 第十九章 戴着镣铐跳舞 “那你能够解决吗？还是说你也没有办法？”和泽好奇地问，他也将自己的手放入鳞渊境的水中，能够感受到的，只有它的凉意，却感受不到念月所说的那些情绪。 他的手在水中转了几圈，将自己的力量从指尖传到水里，闭上眼体会自己力量给自己带来的消息，和泽睁开眼，看着眼前的海水，说道：“这里并不是此处的全貌，海水之下，仍有一大片地方。” 念月想到先前镜流所说的“持明重地”，了然，转身看向他们身后——那座高大的雕塑，自言自语：“看来这下面就是持明重地了，我们没有办法下去的，之前镜流说过。” 和泽在试探时遭受到反击，匆忙地收回自己的力量，他现在只希望他做的这些没有人察觉到，不然他们两个还得解释自己夜探鳞渊境的目的。 但是他注意到念月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也不在意，站起来，随意地甩甩自己的右手，将手上的水迹甩去，率先迈步去往那座雕塑之下。 与其下面的那些持明重地，他对那座雕塑更感兴趣。 能够在罗浮上留下自己雕塑的，肯定不是一般人。 念月仍然在那里看着自己手上的水，他内心的疑惑没有减少，罗浮应当有人会处理这边的事情才对，怎么现在会出这么大的事情。 掌控这里的又是谁？ 他不知道。 站起身看到罗浮上的灯火，水面倒映着，波光粼粼，月色正好，给整艘仙舟都笼罩着一层朦胧的纱。 “念月，这边好像有点其他的信息。”和泽喊他，他已经到了雕塑之下，随手搓了点点灯火照明。 就是颜色颇为诡异。 夜晚里面一片漆黑的地方突然出现一个绿色的火焰，怎么看都有些…… 念月由它联想到原先去往绥园时看到的那些鬼火，一句话也没说，走到和泽那边，选择性地无视掉和泽那团“鬼火”。 低头看着和泽指着的那行字，念月没有发现有任何的异常，无非就是为了彰显某个人的功绩而留下的碑文。 “怎么了？这有什么问题吗？还是说这行字本身就有问题？”念月平静地问道。 和泽用手撑着自己的头，摇摇头，表示：“我说这群人是什么回事，原来是因为这件事。我之前在苍城只是听见过大概的片段，没想到还真的是这样。” 他指着眼前的一片海水，解释：“前面大概就是持明重地了，我听到的版本是，在持明刚与仙舟联盟签订契约的时候，罗浮这边的持明龙尊收到罗浮的请求，用他们的持明重地来镇压建木。后面我也没关心，毕竟我仙舟历史学得很烂，学宫那些都没把我教出来。” 原来还有这段历史么？ 念月突然有些好奇仙舟联盟的历史，听上去还挺长的，单在和泽口中的大事件，都能让普麦雅利毁灭七八次了。 他的目的已经达到，准备回去：“你还要在这里待么？我的目的已经完成了，如果没有太大的问题，我们就趁早回去了。镜流不是说过不要在这里逗留么？” “你的目的完成了，我的目的还没有。我刚刚试探的时候，发现这附近有丰饶孽物，我想去把他们除了。”和泽在丰饶孽物这件事情上从来不手软。 第37章 大概是仙舟人的一个特性。 再加上苍城仙舟，和泽想不恨那些丰饶民都难。 他面无表情地走着，一扫先前漫不经心的模样，眼神里只剩下一种情绪——念月在其他仙舟人的眼里也同样看到过——“恨意”，明明他的力量还是来去自由的风。 此刻风却带着寒意，冷得刺骨。 念月没有太大的感受，他抬起手，五指微张，感受着从指间刮过的寒风，平淡地感叹道：“起风了呢。” 似乎在道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嗯，起风了。”和泽回复道。 他们两个沿着沙滩走着，眼前便是几只步离人，它们听到念月和泽两人没有刻意掩盖的脚步声后，察觉到有人已经注意到它们，想立刻逃跑。 然而在它们察觉到时就已经迟了，此刻它们不再是猎人，而是被盯上的猎物，和泽啧啧道：“唉，都到仙舟联盟了，就已经知道自己该怎么办，要么就在罗浮上不被人发现，要么就老老实实地成为仙舟人的复仇对象。” 一道青光闪过，正中它们的头上。 就连沙滩都受到些伤害。 念月看到这么大的动静，担心地问：“……这么大的动静，你确定不会被其他人看见吗？到时候你不光要体验一下苍城的监狱，还要体验罗浮的监狱。” “咱就不要说那些了好吗？整个仙舟联盟都知道罗浮的幽囚狱下面关着什么，各个都是人才。”和泽伸了个懒腰，走过去在步离人尸体边蹲下，他伸手触碰它们。 摸着摸着，和泽发觉有些不太对劲：“奇怪，它们体内含有的丰饶力量比其他正常的还要多一些，我刚刚试探鳞渊境的时候，也发现这里丰饶之力比其他地方还要多。” 念月让他看看前方，在视野的尽头，有一个树干的黑影，看状态已然枯萎许久：“或许是因为这里的前方是你口中所说的‘建木’吧。” 他不确定，现在全靠以往听到的那些和自己的直觉猜。 当然，每一次都能猜中。 这次也不例外。 和泽随手把那几只步离人的尸体丢到一边，右手打了个响指，尸体凭空出现一团火焰，烧尽后，连灰都没有剩下。 “那说得通了，建木虽然被镇压了，应该还有力量残存。”和泽拍拍手上的灰，他回到先前的位置，想要沿着水流试探下面的力量有没有超过峰值，“如果出现一些不太好的情况，明天跟镜流和将军汇报一下吧……嗯？没有啊，看来是那群步离人自己的问题。” 念月眼睁睁地见到和泽从明天就要杀光所有丰饶民的状态转变成以往乐子人的状态，明明是同一人，却硬生生地让人觉得那是两个人。 他更加确定仙舟人骨子里就带着“巡猎丰饶民”的基因，哪怕走上别的命途仍然如此。 就像是念月以后若是碰见虫群也会毫不留情地击杀一样。 “不知何人这么晚的天不去休息，还要来到鳞渊境？” 清冷的声音从他们身后响起，一柄□□破空气朝着念月刺来，念月用自己的剑鞘抵挡住那人的攻击。 在夜色中，他看不分明对面的样貌，只能看见那人的头上有一对角。 和泽比他更熟悉仙舟联盟，一眼就看出来来者的身份： “……罗浮的持明龙尊？” 枪重新到那人手上前，念月随意地打量，看清上面写了一个字—— “丹”。 “方才就是你们在鳞渊境使用你们的力量？” 念月更加相信以后不能再听和泽在那里瞎决定，每次都会出现一些让人掌控不了的事情。 “抱歉，但我们没有恶意。”他拿着剑鞘抵挡那人的攻击，连忙解释，“只不过是想来看看鳞渊境的水，偶遇几只步离人就出手了。” 剑出鞘一截，念月没有意想到那个人的力量会到如此地步，一个没收住，差点让自己的力量将这里纳入一片*阴影*。 “收手吧，他们没有强闯鳞渊境的想法，只不过是来到这里而已，更何况他们到的地方也不算是持明重地，不是么？” 镜流的身影出现在他们身边，和泽在她身后对着念月递眼神，表示是自己找来的镜流。 念月收剑，他本身没有跟那个人对打的想法，方才出剑只是个意外。 大意了。 “我知道在倏忽之乱后，白珩的死在我们心里都是一根刺，但我们没有办法改变它。言尽于此，不要因为那件事影响到自己，饮月。” 大概念及还有两个外人，镜流没有打算细说，而是看向念月，说道：“时间不早了，既然你的目的也办完了，不如就此离开，今晚的事情就当作什么都没出现过，如何？” “嗯，那我就先回去了，多谢镜流小姐。”念月对她点点头，而另外一个人，他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只能以一句“那我就先告辞了”作结，与和泽两个离开鳞渊境。 和泽听镜流的话听了一半，压根没听到后续，对这几个人之间的事情感到一阵的好奇，他说：“明天要不要我们两个去打听一下倏忽之乱和云上五骁？我记得云上五骁其中一位就是那位持明龙尊来着。” “似乎也不在我们的目标范围内。”念月说道。 然而和泽他决定的事情就跟念月一样，定下就不会改变，无论念月怎样说，他都要在罗浮多呆几天，去搜寻一下关于倏忽之乱的事情，满足他的好奇心。 第38章 离开罗浮就找不到这一手资料了。 这好奇的样子，念月只觉得当初要是和泽在学宫里也是这样，就不会仙舟历史学得很烂，隐晦地表达自己意思后，和泽表示他纯属是在银河中吃了亏，不敢对任何一个地方的历史抱有无所谓的态度。 “……而且他们刚刚说话的时候，你没有注意到两个人之间的态度很微妙么？我的直觉告诉我这其中一定有不为人知的隐情，也不知道能不能在罗浮守到后续。”和泽的眼睛仿佛闪着光。 念月决定远离他一段时间，避免自己又因为这位假面愚者找乐子而陷入什么纠纷。 “夜色更浓了呢。”他看向罗浮的街道，晚到就连街道上都鲜有灯光亮起，为数不多也是大猫小猫三两只，寥寥无几。 开口唤了一声和泽，后者应声：“怎么了？” 反射弧终于回来，他想起方才交手的时候「感受」到的情绪，念月心里有些不太好的预感：“你明日若是去了解那些的话，多了解一下那位持明龙尊，我方才与他交手的时候，他给我的感觉让我有些不安。” 和泽：“怎么说？” 念月在脑海里想到一个更为合适的描述： “他虽然地位比较高贵，但是给我的感觉就像是……戴着镣铐跳舞。” 第20章 第二十章 看向罪犯的眼神。 和泽生怕眼前这个人蹦出来什么话，连忙答应：“知道了知道了，我会帮你留意的。唉，带着任务去搜集数据，一点都不快乐。” 他自言自语：“快乐还是不带目的比较好，这样更为纯粹。虽然仍然很是快乐，但快乐和快乐之间也是有界限的，就像大家都是死，怎么一个死法都有区别。就像是之前有一次，有人看乐子，有人照镜子。” “……你在说什么？” 念月迷茫地看着他，什么“有人看乐子，有人照镜子”的，这是在说什么东西？ 那位欢愉的假面愚者摇摇头，对他一挥手，说是晚上同步信息，他先一个人去搜寻资料，两个人分开效率更高一些。 他走出几步，融入罗浮大街上的人群，被人群淹没，消失不见。 徒留念月一人站在原处。 人多了起来，抬起头来恍然发现，罗浮的天已经大亮。 一夜未眠。 却感受不到任何的疲惫。 念月找了处地方，将自己的剑隐藏起来，穿上罗浮常见的衣服款式，与和泽一样，把自己隐藏在罗浮的人群之中。 他没有和泽的化形能力，只能用这种办法隐藏在人群之中，幸亏能够让他人不会*主动*注意到自己，否则随便看到他的脸就能认出来他是谁。 接下来要做一件不太好的事情，尽量还是不引起他人的注意，不然到时候换谁来都不太好办。 尤其是自己还是第一次做这种事，能少点情况就少点情况。 念月久违地体会到从自身散发出来的——紧张。 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他甚至还有些怀念。 人群中，一个看上去比较普通的身影突然「消失」在大众视野。 没有任何人发现。 仿佛从未出现过一样。 “你们想要做什么？”站在屋顶上的镜流注视着念月的动作，她看得出来这两个人没有恶意，但奉仙舟联盟之令，还是得在他们身边观察他们的去向。 从鳞渊境出来之后，这两个人没有回去休息，而是呆到大亮，现在一边一个分散。 镜流短暂地思索，决定顺着念月的方向找过去。 无论从什么地方来看，念月都比那个叫和泽的家伙要更危险。 虽然这两个人差不到哪里去。 念月自然注意到有人在跟踪他，他也能察觉到身后是何人，无非是关于罗浮安全的问题，能够理解，罗浮又不像先前的边陲监狱，什么人都有，鱼龙混杂的。 别说罗浮仙舟，就是他所在的地方突然来两个令使，他都得派上一个队去密切观察他们的一举一动。 他的目的是绥园，希望在那边还能看见那个岁阳，他有些问题想要问那个岁阳，之前被和泽打断，没有来得及问。 而且那个问题也不适合在其他人面前谈起，在和泽把项链拿走的时候，念月紧急地在里面灌输了一条信息—— “过几日若是有机会，我会再次来到这里，有些问题想要问你”。 连续三次走到同一条路上后，念月才意识到自己是不是又走错路了，他没有记前往绥园的路，除此之外，这几日在和泽的带领下，他差不多把罗浮仙舟的路全部记全，就差这么一小节。 到头来，却栽在这个地方。 实在是没想到。 他沉默着走第四次，这一次念月有意识地走之前没有走过的路，终于看到了绥园的大门。 “真是不容易啊。”念月抬起头，看着绥园两个字，竟有些感到亲切。 大概是因为他看到黎明的曙光，不会再受到迷路的侵扰。 几个穿着与先前的十王司一样风格的人听到门口的声音，转身看向门口，发现空无一人，疑惑地歪头，走过去看也没有发现有什么人，只看见在远处的镜流。 “剑首大人？您怎么在这里？”他问。 镜流面不改色地说道：“……巡逻，听说绥园这边有些事情，就过来看看情况，没有发生任何事吧？” 第39章 判官：“这倒没有，既然是剑首大人过来巡逻，那我没有什么问题。” 谈话间，念月单手撑着墙，往上一翻，身体轻盈地落在墙后的地上，没有发出一声声响，他看到最深处已经有一道鬼火在闪烁，似乎在等着什么人。 看来它已经到了。 脚尖一点，念月绕近道到最顶端的凉亭，看到那团熟悉的鬼火。 “你也来了？”岁阳转过身看向念月，虽然怎么看都是一团鬼火，前后左右分不清。 念月应道：“嗯，我来了。我只是想问你一个问题，这么多年在这里等，你不会孤独么？” “孤独？”岁阳的声音听上去带着些迷茫和疑问，“为什么会孤独，我已经在这里太久了，就连我自己都快忘记时间，我只记得他说的话了。” 无人应答，岁阳自己一团火地继续说下去：“但我觉得，你不是想问这个问题吧？” “……”念月叹息，“是啊，我真正的问题是——‘那串项链上面是不是岁阳的图案’？” 他在看到这团岁阳后，才把那串项链上面的图案和岁阳联系起来。 那是一只振翅高飞的鸟。 羽翼甚至超出限定的范围内。 “对啊，那是我力量完全的形态。你身边那个应该听到岁阳就能知道了，我看得出来他是仙舟人。”岁阳答道。 它又说了很多，念月听着它的话，不自觉间坐到正午时分。 身后传来一个声音：“……我觉得你可能已经察觉到我在跟踪你，但我还是想要提醒你一句，你在这里呆得太久了，再呆下去，那些判官就要来到这里，你应该不想被他们发现吧。” 念月已经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起身与岁阳告别后，跟镜流道歉：“抱歉，忘记时间了，给你添麻烦了。” 镜流余光瞥到判官的衣角，让他跟着自己走另外一条路，走回头路会被那些判官发现。 顺利离开绥园后，镜流让念月解释解释他为什么要偷偷地来到绥园，还是背着和泽的情况下。 念月本想随便找个理由过去，但看到镜流的态度，也没有隐瞒的想法：“我们来到这里的第二天，他就带着我到这里。最开始我只是觉得运气比较好，但有些地方总觉得有些不对，就留了个心眼。” 结果那时在街上走的时候，他听见周围有人说强大的岁阳都会有自己的形态，不跟以往一样。 还不知道岁阳是什么的念月只当自己没听见，看到这团鬼火才反应过来，而且和泽之前也养过一只岁阳，不可能不知道岁阳的习性。 这么一看，第一日的行踪就比较耐人寻味了。 基本上都是在绥园的周边。 就像是提前找路。 “不错的推理。”和泽的声音响起，他从墙上跳下来，“其实我也是碰运气而已，我只是在打听绥园是不是与岁阳有关。那串项链确实残存着岁阳的力量，我那会只当是那位巡海游侠在银河里沾染上的，结合他是仙舟的人，一切水落石出了。” 念月：“……” 他用手轻轻地扇自己面前的灰尘：“回归到最开始的问题，你怎么也跟上来了？” “‘也’？”和泽半天摸不着头脑，他终于注意到后面的镜流，“哦，我懂了，原来还有人跟着啊，我们两个简直是罗浮的顶流。” 没有人接他的话，就当和泽刚刚没说什么。 镜流一直在他们身边，一个看上去像是个工匠的白发男子看到她，有些疑惑：“嗯？镜流啊，你现在怎么在这里，景元又给你派什么新任务了？” “你们等我一下。” 和泽看着镜流离去的背影，强行压下自己想要偷偷溜走的举动，坐在一旁跟念月说他这一上午的见闻。 众所周知，假面愚者都有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领，他把自己当成是一个刚刚来到罗浮的化外民，在那里打听罗浮的事情。 最后从讲评书的人那里听到了一手资料，把艺术化加工的东西抛开后，念月听到了一个波澜壮阔的历史。 短短几十年，罗浮上出了五个传奇级别的人物，除了他们认识的镜流和景元，还有昨天晚上打过照面的那位持明龙尊，以及一位叫应星的短生种工匠，最后便是他从镜流口中听到的名字——白珩。 一位传奇飞行士。 倏忽之乱中白珩战死，其他四个人还在罗浮上。 念月想着罗浮这个地方还挺小的，走几步就能看见几个熟人，刚刚那个不会就是应星本人吧？ “有可能，你要的我也找到了。嚯，你的感觉没错，那位持明龙尊确实如你所说，我从几个人口中得到一个消息——持明族的长老好像在给这位龙尊施加压力，总之是关于他们持明自己的事情，我自己也打听不了那么多。” 看来和泽还挺好用的，要不下一次还让他去找找资料？念月想。 不过这些应该是仙舟人尽皆知的事，除了和泽口中说的持明自己的事情。 “抱歉，刚刚跟人说了一些事情。”镜流走过来，坐在一旁，“我刚刚听你们在说持明？” 大抵是仙舟本身就是由三大基石组成的，他们谈论持明也没有多少人投以奇怪的视线。 念月点头：“嗯，我跟那位持明龙尊交手的时候，感受到他的一些情绪，所以就想问问，我听你叫他……「饮月」？是他的名字么？” 第40章 镜流摇头，她要了一杯茶——那杯茶念月曾经品尝过，很苦——凝视着杯中倒影，轻轻地说：“不是，只是出于习惯。仙舟联盟的持明龙尊都有自己的称号，罗浮这位是「饮月君」，其名为丹枫。但现在绝大多数人都只记得他的称号，不记得他的名讳。” 所以才会有那样的情绪吗？ “戴着镣铐跳舞”。 念月能够理解这种情绪，毕竟曾经的他在大众面前也只是一个象征，除了自己和身边人，没有人关心他叫什么，大家只需要知道有一个人在那个位置上就行。 “既然说到这里，我也不介意跟你们再多说一些，你们不会在这里久待，仙舟的历史极有可能被它自己的人遗忘，多一些人了解也是好事。”镜流和他们娓娓道来。 故事的最初，是她和白珩结交的故事，一个剑士某天看见从天空摔落的星槎，里面的驾驶员便是那位飞行士，再往后，一位持明龙尊听闻她的剑术，前来想要交流武艺。 白珩在其他仙舟遇到了应星，镜流收了景元作为徒弟。 五个人在罗浮上度过一段平和的时光，转折点便是倏忽之乱，白珩战死。 “我们几个人身上都有着自己的故事，如果你们感兴趣，以后给你们多讲讲，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对你们有一种天然的信任，大概是因为*他*也是苍城的幸存者吧。”镜流似乎陷入回忆，神情怀念，“真好啊，那段时光。” 他们现在还在云骑军当着临时员工，已经到值班的时候，前往云骑军驻地的路上，和泽还在询问念月关于那个岁阳又说了什么。 “……说了一些那个岁阳自己的事情而已，比如它与判官做了个交易，这样就能在绥园一直等，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念月答道，他继续往前走着。 “哦，这样啊，我还以为还有其他的事情呢。唉，失望一场。”和泽再度发觉自己想要从念月口中得到自己想要的乐子简直天方夜谭。 念月还没有来得及说话，鳞渊境出现一声巨大的声响。 他们几个人对视一眼，镜流让和泽赶紧去找到景元，汇报情况，她自己先行过去看看情况。 “我跟你一起去。” 一条龙形生物正在大肆破坏，一记扫尾在鳞渊境整出更大的动静。 “饮月，你这是干了什么？”镜流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场景，她拿着支离，指着在旁边的持明龙尊。 原本去往神策府的和泽听到第二次的动静极限赶过来，他看到眼前场景，在人群中找到站在一边的念月，问道：“念月，发生什么？” “出事了，不知道那位叫丹枫的持明龙尊做了什么，现在看来，首先得控制那条龙。”念月忧心忡忡地看着旁边的镜流，她的状态有些不对。 和泽看到镜流的样子，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把她拉着：“镜流，清醒一点，不要堕入魔阴身了。” 他们两个都活了一千多年，极有可能堕入魔阴。 念月也不管自己的力量会不会把这个地方给劈成什么样子，拿着已经出鞘的剑跳下去把丹枫还有旁边的应星带着远离现场，并且将那条龙禁锢在一个结界之中。 以免将这里整成一片废墟。 “……多谢。” 从丹枫身后望过去，念月看见那些云骑军，用另类的眼神看向念月身边的丹枫。 ——与看向一名罪该万死的罪犯没有任何差别。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饮月之乱 在那之前, 念月听到他们谈起他们几个人都带着一些钦羡与崇拜，想要有朝一日能够成为和他们一样的人。 如今在至其他人心里的形象却大变样。 他突然想到之前在那个不知名地方看到那些博识学会的人。 虽然事情不尽相同，却殊途同归。 “你到底干了什么？” 即使被和泽拉着，镜流也无法冷静下来, 握住剑柄的手微微颤抖, 却没有松开，反而握得更紧, 她左手手臂被一道青光拉着, 右手的剑一直指着丹枫。 丹枫没有回答，他沉默着, 念月能够感受到他的情绪变化，开口想要镜流冷静些，却被后者瞪了一眼, 眼睛通红，眼角还有着泪点。 旁边明明身体已经快散架的人此刻身体伤口不断地愈合，摇摇晃晃地爬起来，看着眼前的景象半天没缓过神，迷茫地发问：“发生什么事了？刚刚不是……” 才指着丹枫的剑一转，指着他的心脏处, 剑的主人冷笑, 巨大的难以置信后，此刻只有莫大的愤怒在她的心里熊熊燃烧着。 她说：“闭嘴, 应星, 如果可以，我也不想把剑指向你们。” 念月轻咳一声，他回头望去，那条龙正在想要竭力突破他的结界。 结界只不过是随手一放, 如果照这样下去，迟早会冲开结界。 在所有人没有注意的情况下，一个白色的身影跳下台阶，落入被仙舟人称之为“持明重地”的地方。 紧接着，玄色人影也跟着一块过去，他们两个没有任何交流，动作却十分地默契，朝着那个已经有裂缝的结界赶去。 结界在持明重地，仿佛有一处地方被阴影覆盖，谁也看不见里面发生了什么，只能听见里面的声响。 嘶吼，怒号，所有声音都显示着那条龙正在想要得到解脱。 剑的周边泛着一阵白光，念月朝着和泽点点头，两个人从进结界之中。 第41章 紧接着爆破声从结界里传来。 有几个同样有着尖耳的人冲上前去，想要制止云骑军让念月和泽两个人，嘴里嚷嚷着“那明明是持明重地，为什么要两个外来人进入”，甚至想要过去把他们两个拦下来。 被一柄枪拦住去路，丹枫的声音响起：“……如果不想死，就闭嘴。” 他们的矛头瞬间转向丹枫：“龙尊大人，我称呼您这一声，是想要您想起自己的身份，持明重地怎么能让外族人进入！” 为首的那个人被一枪击中，他低头，手抓住长枪的枪身，喃喃自语：“你怎么能……” “我说了，不想死就闭嘴。” “饮月，虽然你身为持明龙尊，但在这里伤害龙师还是违背仙舟盟誓的。” “……我没事，既然已经做了这件事，我也不会否认，也不介意——罪加一等。” 结界里，差点被击飞的和泽勉强控制住自己的身形后，看着在空中的龙发愁，他与念月两个人都不能把力量全部用上，这片结界太小，撑不住一个人的全部力量，除非不顾这个地方和这条龙的寿命。 他半跪着，抬头看向旁边拿着剑的念月，问：“你能把这片结界的力量给膨胀一下吗？” 念月完全没理解他的意思，在抵挡攻击的同时，回过头反问：“你的意思是？” 发现产生歧义，和泽一片浆糊的大脑恢复些清明，挠挠头，更正自己的措辞：“我是说能不能让这个地方能够承受的力量再多一些，这么打也不好打啊。” “知道了。”念月没有回答和泽的问题，又冲了上去，用自身的剑术和那条龙打得有来有回。 和泽有些崩溃：“能不能回答一下我的问题，所以到底能不能行啊？” 一道带着白光的剑锋劈中在空中的龙，龙在痛苦地哀嚎，从空中坠落，身上的伤痕随处可见，剑锋造成的伤口最深，一缕一缕的白光在空中飘荡。 念月有些纳闷，他站在原地盯着那条龙，终于知道为什么仙舟联盟想要全宇宙铲除丰饶孽物。 这跟虫群有什么区别？ 虫群只不过是数量多了些，这带有丰饶之力的，除非是跟着仙舟人一样，身堕魔阴，除非是别人彻底杀死他们，否则根本伤不到。 碰见一次估计大家都能够被恶心到。 “你刚刚说什么？「丰饶」？我的老天，他们这是干了什么，染指丰饶可是仙舟死罪。”和泽无语地望着那条被念月重伤的龙，即使他们两个人协力重伤它，它身上的伤口也快消失不见。 “只是随便说的，我只是觉得那条龙身上的力量有一部分跟之前遇到的丰饶孽物差不多而已。”念月坐下来，神情没有多大的变化，似乎只是中场休息，“你说的方法其实也不是不能办，除非……” “除非什么？”和泽问。 “除非你想看见整个鳞渊境都被祂的阴影笼罩，这里的建筑被一剑劈开。”念月冷漠地回答。 那可能他们两个还没走出鳞渊境，就已经被仙舟联盟全宇宙给通缉了，到哪都会被记上一笔。 更有可能直接打入大牢，再也走不出仙舟。 和泽尬笑两声，跟念月两个人在这片结界里聊着天：“那有没有更加温和的办法？” 念月思索，他抬手加固结界的边界，答道：“有，让其他人进来解决掉那条龙就行，这样我们只需要保证这里不被破坏。” 从镜流的样子能够看得出来，那条龙怕是跟他们关系匪浅，或者直接暴论，眼前这条龙怕不是之前在倏忽之乱中战死的那位战友。 “你这个猜想，未免有些离谱了。”念月站起来，准备跟其他人交流一下，如何处理这条龙，“结界应该没有问题了，那条龙暂时重伤，这样应该暂时没有问题，走吧，我们的任务到此为止。两个外来人还是别插那么多的手为好。” 待到出去，念月才发现外面乱糟糟的，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两个人到底出没出来，和泽抬头，看到一个飞过来的身影，人都是懵的，下意识地用自己的力量接住。 他低头，发现是一个不认识的。 “……这位朋友，你是谁啊？”和泽迷茫地问道。 紧接着，又是好几个被丢过来的人。 念月站在一旁，看到和泽这样，跟个无情的接人机器，留下一句“我去那边看看情况，你先在这里盯着”。 和泽：“？” 和泽抬手又接下一个倒霉蛋，控诉：“念月你没有心，怎么可以这样！” 前面的人只当自己没听见。 到现场，念月经过一番搜索，终于找到了镜流，询问才知道，有两个人打架把其他人给殃及到，再询问，是丹枫和应星两个。 这两个人又怎么打起来了…… 他实在是有些摸不着头脑。 镜流转移话题，她看见念月过来的时候，已经猜到里面的情况，问：“里面那条龙怎么样了？” “重伤，没死，身上可能存在「丰饶」的力量。我不敢下手太重，所以只能控制住它，现在怎么说？”念月问。 “是么？我知道了。” 她说完，带上自己的剑冲上去，将丹枫和应星两个人分开，对应星说了一句什么，就看向丹枫。 念月在人群后面发现一直没有靠近的景元，他就站在那里，目睹着这里发生的一切，就像在台下的观众，看着台上上演的闹剧。 第42章 他们不是他的生死至交，而是一个一个“演员”。 他闭上眼，摇摇头，叹息一声，转身离去。 在其他人眼里，景元从未来过。 念月都怀疑是不是自己的幻觉，但他自己是不会骗自己的，眼睛可能会，感觉不会。 他确实是来过。 和泽见没有人被丢过来，又把一个一个人给丢过去，拍拍手上的灰，还在那里说什么：“嘿，朋友，以后看着点，以后不要再被丢出去了，好吗？也不是每一次都能遇到像我这样大发善心的人。” 那些被他扔回去的人睁大眼睛，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和泽满意地点点头：“嗯，看来你们很感谢我，不用谢。” 话说不出来，但是能够控制自己的嘴，于是他们用口型开始对着和泽一阵输出： 我感谢你个鬼，连个缓冲都不留，要不是他们是仙舟人早就死了，跟丢一件东西一样，都是同类，能不能下手留情。 没有人听见他们无声的呐喊。 也没有人关心他们的去向。 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原先声名赫赫的几位上，至于这些人，就连他们是生是死都没有人在意，怎么会有人会关心他们的想法？ 云骑军围在外层，在镜流分开那边打架的两人后，迅速控制住那位工匠，或许也不用控制，他半跪在地上，捂着自己的嘴疯狂地咳嗽，不断地咳出鲜血。 全靠一柄插在地上的剑支撑住自己的身体。 另外一位被镜流拎走，镜流边带着他前往念月留下的结界，边对着他说：“……要不是你现在还有价值，我早就把你送去轮回了，永生永世都别想解脱。你们持明生存困境整个仙舟都知道，我也知道她的死在你心里过不去，但你不能把这两件事给结合在一起看待。” “颅顶，你要的答案。至于其他事……抱歉。”丹枫说。 镜流把他放在一边，念月一路全当自己没听见，他和镜流两个人进去，看到那条倒在地上的龙，它想要挣脱，却被「虚无」狠狠地压制，死活逃不出去。 “看来这里的损伤还是挺小的，不幸中万幸吧。”镜流将自己的眼睛用一块黑布蒙上，她拦住念月，“……我来吧，我们之间的事，还得要我们几个人解决，毕竟「她」也算是我们之间的一员。” 脚步往前一踏，冰霜在她脚下凝结，就连剑上都染着寒霜：“能拜托你们两个去处理他们两个整出来的其他东西吗？鳞渊境其他地方还有丰饶孽物。” 其实鳞渊境除了这条龙之外，念月找不到任何关于丰饶相关的东西，他也没打算跟丹枫聊聊，还没走进都能感受到他的心如死灰和失魂落魄。 再极端一点，大概能够跟他成为同一类人。 镜流出来，结界也随之消散，那条龙被斩杀后，结界失去了它的作用。 她的剑已经全部被冰霜覆盖，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在应星被带走之后，丹枫也在镜流进去时被云骑军带走，念月不知道他们两个人会被带到哪里去，但以“染指丰饶在仙舟属于死罪”来看，怕是不怎么乐观。 这件事算是落下帷幕，镜流的剑已经入鞘，她跌跌撞撞地走在已经没多少人的鳞渊境。 一滴雨点落下，这位仙舟的剑首停下脚步，伸出手接住几滴雨点，迷茫地说：“……下雨了啊。” 她的身后，念月和泽默默地跟着。 “你们两个还想听我们之间的故事吗？”镜流站在原地，抬头看向天空，用细微的声音说着，像是说给身后两个人，又像是说给自己，“在她战死之后，再也回不去了。就像现在，或许，这就是我们几个人的命运。这件事” 事情发生后一两天，罗浮吵得沸沸扬扬，念月大清早地醒来都是被吵醒的，打开窗子看楼下百分之八十都是在吵架。 在和泽锲而不舍的打听下——现在人也没有细想，全在那里把知情事给抖出来——念月也算是明白仙舟持明族到底是怎么个回事。 “……所以是因为持明生存压力太大，全压在一个人头上，又因为常年征战，死去的人太多，最后因为战友在自己面前死亡，诸多种种把他压垮了才剑走偏锋是吗？”念月自己都快绕晕，他的脑子被真真假假的传闻给搅得一片浆糊。 和泽摊手：“谁知道呢，或许只有丹枫本人才知道吧。就算是知道真相又怎么样，到了几百年后，大家还不是只认他犯的罪孽，「云上五骁」的历史估计也没多少人谈起。” 他这回不想走也想走了，为了在这里打听个消息，差点把自己都给搭进去。 念月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和泽把他一路拉到神策府，看看官方有没有什么说法。 拜旧友所赐，景元现在忙得焦头烂额，刚刚送走一批人，看到来者是念月和泽后，松了口气：“是你们啊，我还以为又有人来了。” “我们是不是打扰你了？”念月问。 “没有没有，你们来了我还能放松一下，托我那些朋友的福，现在哪边都要求我给一个说法。”景元扶额叹气，“我猜你们是为了那件事来的吧，我只能说好心办坏事。” 云骑军跑过来，跟景元传达了句什么，景元表示自己已经知晓，他马上过去。 “抱歉，二位，多谢你们在之前那件事上的帮助，若是你们想要离开罗浮仙舟，也没有什么问题，我已经提前联系过曜青仙舟。我还要处理他们给我留下的烂摊子，失陪了。”景元神情凝重，说完，就疾步离开，脚步匆忙。 第43章 他停下脚步，对他们勉强地微笑，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哦对，联盟可能会来问你们两个这件事，不想回答也可以，联盟不会强行要求你们回答的，你们有选择权。” 联盟找他们应该是想要了解旁观者的视角吧，他们两个算是外来人员，又在第一现场出现过。 “另外，我要道声歉——让你们观赏了一场至交好友分崩离析的闹剧。” 念月突然想到和泽之前的离谱猜测，从这些人碎片化的叙述中，他能够推测出那条龙的来历。 它绝对与那位战死的白珩有关。 “好心办坏事么？”和泽笑了笑，他似乎意有所指，“这个我倒是挺熟悉的，我也曾经经历过呢。” 他明明带着微笑，却一点都感受不到他的笑意。 念月问道：“你……经历了什么？” 和泽对这个问题保持缄默，只是说： “每一个在银河里游荡的仙舟人，都有自己的一段故事而已。”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可以是英雄，是符号，是罪…… 罗浮上的一切似乎与往日没有什么不同, 但念月很少见到和泽的身影，原本一直想要前往曜青仙舟的他，此刻却在罗浮上驻留许久，而他给念月留下的消息之说他要去找找镜流。 涉及当年的苍城, 如果他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他会把自己知道的都跟念月说的，在这个故事中, 和泽便不是「假面愚者」, 而和镜流一样，都是「苍城的幸存者」。 或许是涉及到联盟内部的事情, 又或许是因为要趁早定下一个结果，念月很快就看见来自联盟的人，他被请去神策府时发现景元身边站着一些他不认识的人, 看上去有仙舟人，也有狐人。 但没有外观与那位持明龙尊是一个种族的。 是为了避嫌还是他们内部仍然存在分歧？ 他不知道，应该也没有机会让他知道。 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念月心知肚明，在官方立场上客观地叙述他所看到的, 了解到的就足够了。 “对于唐突请你过来一事, 我们感到十分抱歉，这几位是来自仙舟联盟针对饮月之乱一事过来的使者。他们虽然已经了解过事情始末, 但仍然有一些问题要过来询问。” 景元注意到已经到达的念月, 暂停与旁边几个人的交谈，与念月介绍旁边几个人的身份，末了补充道：“现在仙舟上只有你的身份能够让联盟方信任，因为你并非与仙舟联盟有直接或间接性关联。” 站在景元旁边的一个人上下打量着念月, 微笑道：“原来你就是那位啊，久仰大名。既然刚刚景元将军已经介绍过我们了，那我们就直入正题，我会问你几个问题，只需要回答你知道的就好。” 原来如此，和泽出身苍城，虽然已经离开苍城仙舟很久很久，也算是与仙舟联盟有所关联，而他自己在来到仙舟联盟之前，只在银河里听说过，若不是在边陲监狱答应那位巡海游侠，他完全不会来到仙舟联盟停留这么久。 算来算去也确实是最佳人选。 念月点头，反问：“那想问我什么呢？是关于前段时间发生的大事还是不止那些事情？” “嗯……那就从最基本的谈起吧，比如从你的角度上经历‘饮月之乱’的前后事情？” “我的角度么？我在发生前来到这里做一件私事……” 在一问一答中，念月逐渐体会到对面问题的刁钻，好几次都差点答不上来，就连景元都频频看向那个人，表情有些意外。 过去的教导练就如今的念月极强的应对能力，即使是很久没有站在需要临场发挥的地方，也依旧没有忘记那些技巧。 “我知道了，看来与交到联盟报告上所说的一致，我们只是确定一下，现在已经确定完毕。辛苦了二位。” 到结束后，那几个人先行告辞，说是要去幽囚狱看看那两个罪犯。 “可终于走了，真是让我有些头疼啊。”景元在神策府关上门的瞬间放松下来，扶额叹气，揉揉自己的太阳穴，说道，“我毕竟曾经是他们的旧友，突然出现这么大一件事，我这边单方面解释，难免会出现一些因为我和他们之间的关系而引发的议论。” 念月曾经还在自己故乡的时候，也经历过类似的事情：“我知道，我也曾经经历过这种事情，为了避嫌，我选择交给了有公信力的别人；正如将军您所做的这样。” “看来你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我不会多问。目前罗浮的大部分事宜都临时转交给他们——也算是相逢一场，不如聊一聊你的那位同伴，那位叫和泽的假面愚者。”景元道。 原来还有目的，仙舟联盟那边的目的算是第一要务，和泽的事情才是景元最为关心的事情。 “这个问题将军您自己不是也很清楚么？”念月不知道他们怎么对和泽的事情这么上心，他又不知道苍城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知道它毁灭了而已，“他的力量的确来自「欢愉」星神，我曾经在阿斯德纳星系确定过，至于是不是苍城的幸存者，我想，罗浮的剑首，镜流小姐应该比我们更为清楚。” 他说：“也许假面愚者确实是会说一些谎言，在他的身份上，我觉得他没有任何说谎的必要。” 景元摇摇头，他将一份文件拿出来，递给念月，上面是关于苍城毁灭的前后记录，念月看完，理解景元的意思：“……您是想说，他有没有接触「丰饶」？” 第44章 虽然他没有接触过多的力量来源「丰饶」的人，但无论在阿斯德纳星系，还是在仙舟联盟，念月都「感受」过那一位星神的力量。 在和泽身上，念月没有相同的感受。 “没有。”念月答道，“我知道仙舟联盟与「丰饶」是敌对面，您给我的报告中显示，苍城被吞噬之后，联盟曾经在幸存者身上发现大量的「丰饶」之力残留，几百年后，这些人无一例外，转变成了魔阴身。有两个人除外——镜流小姐和他。” 或者说在和泽出现之前，只有镜流一个人是个例外。 在他们身上，没有其他幸存者相同的特征，没有堕入魔阴身的迹象，与其他仙舟人无疑。 所以第一天进入罗浮的时候，镜流的反应才那么大么？ 不过和泽承诺过自己要把事情和他讲明白，那应该会得到他口中的答案。 仙舟人对于「丰饶」之力也十分敏感，罗浮上的建木让他们对它的研究在银河中都数一数二，景元也清楚这两位幸存者身上的力量有没有掺杂「丰饶」。 ——尽管在银河中，仙舟联盟的人也算拥有「丰饶」之力的一群人，因为他们曾经接受过丰饶赐福，转化为长生种。 “我知道了，联盟那边也算是能够交差了。”景元道，他把文件放回去，事情到此算是全部结束，那些人还没有回来，他也只能呆在这里，念月同样，他要等和泽——据说他要和镜流一起过来。 横竖也没事，两个人在神策府你一句我一句地闲聊。 待到和泽镜流过来时，已然是罗浮仙舟的傍晚，仙舟联盟过来的那些人说是聚众一块吃饭，就不回来了，让景元好好休息，不要因为那些事情把身体整垮。 尤其是罗浮仙舟还存在着每一任将军任期不过百年的“诅咒”。 “嗨，朋友们，看来你们两个等我们很久了？”和泽一进来就看见念月景元，挥挥手打了声招呼，“真是难得啊。” 念月：“……” 念月：“不如跟我们说说，近段时间，你做了些什么事情？” 做的事情没有多特殊，景元先前找过和泽说明过相同的事情，只不过没有与念月说的那么明白，只是点到为止，和泽一听，找到镜流去问情况，又去丹鼎司检查一遍。 目前两个人仍然没有那些症状。 现在过来也是跟景元汇报的。 将剑指向朋友的感觉并不好受，和泽拉着她去做那些事情，也算是缓解镜流的情绪：“至少现在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对了，景元，我们在来的路上，‘偶遇’了几个持明龙师，他们目的地看样子应当是幽囚狱，极有可能去找丹枫。” 念月听过一些传闻，说是这群人想要丹枫手上的一项技术，虽然他们手上也有，只有丹枫那里是完整的。 结合当时看到的那条龙，他想，不会是把其他人给转化成持明吧。 他不敢说，怕涉及到罗浮机密事务。 “不例外，他们看不到他的，他们下令除了我们几个和相关人员之外，不允许有任何一个人进入。” “也是，整出这么大一件事，都被送进幽囚狱关着，怎么可能随便让人进去。不过幽囚狱的建造有持明的参与，不要紧么？” “没事。” “……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将军，我们就先走了哈。后面也应该没有什么事，我俩就先去曜青仙舟了，有需要随时联系我们。” 前面忘了，中间忘了，最后忘了，总之念月第一次见到和泽拉着自己跑得那么快，连给他的反应时间都没有。 “……？你拉着我跑那么快干什么？” “此刻不跑还待何时？要是再听下去，我们能听见罗浮的各种只有罗浮的人才能知道的事，走了，别惹火上身。” “这又不是什么秘密，之前在罗浮上也有人在说。” “……那我跑什么？” “我也想知道你跑什么。” — 罗浮上面的事情还需要一段时间的安排，因此和泽念月走的那天，只有镜流一个人来送别。 念月问她现在的感受如何。 “没有什么感受，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但确确实实地发生了。五个人就这么分崩离析，把罗浮搅得一团糟，也不知道后面的人怎么看待。” 她说，在罗浮众人的眼里，他们只是「云上五骁」，他们在民众的眼中，可以是英雄，是符号，是罪人。 但他们也拥有人的情感。 “我能够知道他做这件事的缘故，我不想管，太累了，都是过去的事情。我唯一能够确定的是，有朝一日，我一定要把「丰饶」置于死地。” 她看着他们，说：“如果未来有一天，我们还能再见面的话，希望是在罗浮，而不是其他地方。” “愿你们旅途一切顺利，带上它吧，景元让我转交给你们的，如果你们下一次来到罗浮，出示它，自然不会为难你们。” 一块青绿色的玉？ 念月不清楚这意味着什么，收下后道谢： “多谢，愿你们今后的未来如星海浩瀚，以后有缘再见。”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初踏曜青 前往曜青的路上, 和泽拿着那块玉把玩几下就放在一边，本身就出生于仙舟联盟的他自然是认得这玩意的用处，等到念月问起来，他只是说这玩意是个好东西, 让他赶紧收起来。 第45章 念月隐约能够猜得出来这到底是什么, 他预计接下来一段时间也不会用上，找了处地方就收起来。 虽说仙舟联盟是在星海中航行, 但近些年曜青仙舟和罗浮仙舟基本上是挨得最近的两艘仙舟, 他们过去只需要一两个系统时，换做和泽的话来说, 就是不到一个时辰。 他甚至还觉得这一次的旅途还挺短的。 “短么？”念月设定完目的地——在离开罗浮时，罗浮那边的人给他们提供了曜青仙舟的坐标——随便在船上坐下。 和泽躺在沙发上，看向念月, 反问：“不短么？不到一个时辰就过去了欸，放在之前的情况，哪一次不是几个时辰的路？对比起来，真的很短。” 说得也是，算是最为轻松的一段路，念月从旁边随便找了本书翻开来, 在罗浮上闲逛的时候, 念月时不时就无意识间买书，待到他们走时, 和泽还被拉去帮忙搬书。 “你怎么又这么多书？”他搬完后发现整整半箱, 陷入迷茫。 “不知道……无意间买下的，可能是因为我的记忆不太好，所以更喜欢用文字形式记载的东西吧。”念月说。 他随手拿起来的那本书，是一本游记, 在其中看到“应星”两个字的时候，念月发觉有些不对：“嗯？为什么会有应星？” 而且还是小时候的应星。 回头看封面时，念月发现了上面的作者名字——白珩。 和泽：“所以是谁写的？” 念月：“白珩，就是之前云上五骁的那位传奇飞行士，看她的笔墨，应该是个活泼的性子，而且也很喜欢外出，不知道去过什么地方，这一本是她去朱明的时候写下的，在那里还碰见了应星。算下来应该也没有多久。” 手触及那些文字，念月的脑海里勾勒出白珩的形象，他放下那本书，看向星海：“看来如果不是因为意外，她大概此刻还在星海中遨游吧。” 躺着的那位没有说话，他将右手压在脑后，过了许久，才叹息道：“我还挺羡慕那些狐人的，起码他们可以暂时离开仙舟，而我们有些人想要离开仙舟，却一辈子都无法离开，而有些人又不得不离开……” 他打住自己的话语，转变话题：“对了，你觉得那位持明龙尊最后会怎么判刑？” 念月摇摇头，他对仙舟的法律不甚了解，不能随便猜测，他们此刻还在仙舟的航道内，还是小心为上。 谨慎地回答道：“不清楚，不过依照仙舟的现状来看，应该不会让他死的——我是说魂飞魄散的那种死亡，其他的我就不好说了。如果你好奇的话，那我们以后再来看看就好了。” “好吧好吧，也不知道会过几个琥珀纪……”和泽突然意识到上一次在仙舟联盟时，他还是苍城的人，现在转瞬间都过去了一千多年的星历年。 下一次不会又要过去这么久吧。 和泽陷入沉思，也不知道那个时候罗浮上面会不会还有他们两个认识的人。 “有没有也没有关系，我们也只是想要知道一个结局而已，不是吗？而且寿命对于我们来说，也不是什么阻碍。”念月说。 “那只是于你而言，我虽然活了这么久还没有魔阴身，已经算是一个奇迹，但是说不准我什么时候就魔阴身了。”和泽笑了笑，“长生的好处其实没有太多，经历得越多，越有触发魔阴身的风险。” “……所以魔阴身到底是什么？长生种都有这种疾病吗？”念月问道，他只在仙舟人的口中听说过“魔阴身”这种症状，故乡的人们在仙舟人嘴里都是所谓的短生种。 和泽干脆利落地回答他的问题：“不知道，仙舟人自己都没有研究出来。不过我之前听到博识学会的那些人说是有点类似于‘人格解体’，具体什么东西我也不知道。如果我能够研究出来，那我不应该在这里，我应该在博识学会。” 说话间，他们已经靠近曜青的空域，曜青那边的人捕捉到他们的船，传了个通讯过来：“您好，您已接近仙舟「曜青」，请立刻说明你的身份和来意。” 念月起身，将他们的身份和来意说明后，曜青仙舟立刻放行。 “曜青这边我还没有来过呢。”和泽下了船后说，他打了个哈欠，边走边说，“所以现在有线索吗？” “有是有，一个人名。”念月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这和没有线索有什么区别？”和泽说道，“算了，好歹还有个名字呢，起码比上一次的简单不少，上一次就一个项链，要不是听到仙舟联盟，我都没办法把那个玩意和岁阳联系起来。” 还好意思说上次，念月依稀记得之前和泽还承诺自己在事情结束之后会跟他说他的过去，现在也还不是没说，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想起来。 念月自己都懒得提醒他，说不定自己什么时候就忘记这回事了。 一切随缘吧，他又不喜欢盯着别人的过去。 曜青仙舟的氛围比罗浮好不少，大概是因为罗浮那边刚刚结束一场战乱，而曜青没有，他们基本上是对外征战，鲜少出现在自己家里打架的场面。 引导他们进入曜青的，是一位狐人，她说曜青这边已经收到来自罗浮的景元将军的消息，如果他们需要找到他们想要找的人，曜青这边会派出人手帮忙。 和泽思索后，决定能够利用的人脉赶紧用上，他连忙问：“那能不能帮我们查一个人？我们只知道她的名字，不知道她的事情。” 第46章 “嗯？当然可以，叫什么名字？”她转过身，耳朵微动，眼睛明亮，“如果确定是曜青的人，我们这边都有记录的，除非已经被除名，其他的都能找到。” 念月打开那封信，念出那个名字，那位狐人听后，神情微微变化，和泽捕捉她的那一瞬间，问：“怎么了？这个名字是有什么问题吗？还是说？” “没有。”狐人摇摇头，“就是……她是持明，那个名字是她前世的名字，如果你们想要找到她的话，我现在就能找到她，只不过不一定能够达成你们的愿望。” 前世的名字？念月有些懵，算起来那边那个博识学会来到那个地方也没有多长时间，怎么就…… 这期间发生什么事情了？ 和泽不清楚那个学者跟念月之间说了什么，他冷静思考两秒后，当场做了一个决定—— “既然如此，就让我们见见现在的她吧，我们只不过是送信的，送到人的手上就行。至于其他的……到时候再看。” “哈哈，好。那你们就跟我过来吧。”狐人带他们两个走在曜青的街上。 曜青的风格与罗浮截然不同，念月说不上来，他只是觉得，这里给他的感觉比在罗浮上还要「温暖」一些，罗浮就像是被冷色覆盖，而这里的偏向暖色调。 远处一个环形舞台吸引了念月注意力，他看过去，只见那边有不少狐人正在往那边走，说说笑笑，似乎在谈论着什么戏剧。 “那边啊，那边是赤狐戏园。若是两位办完事情仍有空闲的话，可以去那边看看，观赏曜青千年以来最为传统的戏剧——平戎戏。” 还在听着解说，念月耳边又传来和泽的声音：“这么多人，应该就是很好看了，欸，念月，我们两个要不要去看看？既然来都来了……” 念月：“……” 念月：“如果你还想要经历罗浮上面发生的事情，你大可以在这里停留。你不觉得你想要去的什么地方，接下来都会发生什么大事么？” 这话说的是事实，但和泽怎么听都觉得念月似乎在说他停留的地方或多或少都会因为他的停留惹祸上身。 他微微皱眉，决定澄清自己的体质：“这一次绝对不会出现那些事情了好吧？曜青仙舟又不会出现什么大事，我还在仙舟联盟的时候，曜青仙舟的「大捷」之名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嗯，希望如此。”念月道。 他走在那位狐人的后面，张口不知道喊她，轻咳一声，问：“这位狐人姑娘，您还没有说您的名字，我们两个也不知道该如何称呼您。” 狐人挠挠头，她迷茫地看着念月，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好像真的没说，尴尬地笑了笑：“不好意思，我第一次做这种事，你们叫我「凌霜」就好。实在不好意思……” 念月并不在意：“没事，凡事也不是第一次上手就能够做好的，有些纰漏也很正常。更何况我们也没有看出来凌霜小姐有任何的问题，不是么？” 凌霜的眼睛很亮，她对着他们点点头，嗯了一声，带着他们绕了几条小路，找到了烟菁的现世。 没有见过持明转生的念月此刻也分不出来眼前这位烟灵是不是他想要找到的人，凌霜跟烟灵打了声招呼，说是来客是为了她的前世而来。 烟灵轻轻地放下自己手中的刺绣，抬头看向凌霜身后的念月和泽，观察到他们的服饰并不似曜青人的穿着，和泽身上有些元素能够看出来他与仙舟联盟有些关联，并不是太多。 至于另外一个，力量比他们在场的所有人都要强。 其他地方来的命途行者么？ 找她究竟是为了何事？ 烟灵垂下眼眸，开口问道：“不知二位想要找到我，是想要做些什么事？” 她边说边站起来，手上拿了一把折扇，搭在另一只手上。 这时，念月才注意到烟灵整个人的服饰都更偏向于中性风格，明明方才给人的感觉还是一位温婉的女子，现在看来，却是一位英姿飒飒的领袖。 他简单地叙说了来龙去脉，大概是因为持明的转生特性，烟灵对信上面字句没有多大的感觉，看过之后，她也明白不少。 但烟灵还是得说一句实话—— “其实我并不清楚我的前世都做了什么，因为持明转世之后，前世的记忆通常都不复存在。若是想要恢复前世的记忆，那就得涉及持明内部的秘密了，抱歉。” 念月表示没有关系，他既然把信带到就好，那位研究员大概也没有抱太大的希望，毕竟他应当是知道对面是一个持明族，随时都有概率转世轮回。 但他似被和泽传染了，纠结半天，才开口问：“所以……你还记得你前世的经历吗？哪怕一点点没有？” “没有。”烟灵摇摇头，她轻叹一声，给念月和泽两个人，讲了一些持明相关的事情，“其实在持明转生后，前尘的记忆几乎消散云烟，除了使用特殊手段之外，没有人能够凭借自己力量将它扭转。我也只是拿到我的前世给我留下的东西而已，不过已经过去不少时间了，我需要一些时间找找它。” 他们并不着急，念月语气轻缓，对烟灵说道：“烟灵小姐，我们不急于一时，正好也算是找了个地方休息一下。若是您那边有要紧事，把我们这边的推迟也是可以的。” 烟灵道了声好，她答应他们尽量在较短时间内确定，若是有消息一定会通知他们。 第47章 交换完联系方式之后，和泽带上念月就跑，说是马上戏剧要开始了，他们现在赶过去的话，刚好能够赶上开场。 到达赤狐戏园时，念月对戏剧是半个信用点都没有的兴趣，反而它所在的街道名字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白珩街。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山就在那里」 通常一个城市里如果有一条街道用人名来命名, 那么这个人一定是对于这个地方是极其重要的角色。 念月的家乡就有好几条街道被冠以人名，那些人无一例外都存在于历史之中。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云上五骁」的历史基本上都在罗浮仙舟上，看来这位白珩的家乡是曜青？ 仅仅只是从这一条线索分辨出来这些, 如果他猜错, 也是正常的事。 与和泽走着，念月突然发觉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事情, 他站在原地, 努力地分辨眼前的景象，他认得走在前面的人是谁, 也认得这里是什么地方。 但…… 不知为何，他总有一种遗忘的感觉。 是错觉吗？ 不像。 “我到底遗忘了什么……？”念月自言自语，他与之前一样, 走在人群之中，他人看不出来他的状态，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就连和泽都没有看出来他的状态不对。 那一瞬间，念月仿佛置身在人群之外，以一个旁观者的视角看着眼前的人们。 尽管耳边依旧是人们的欢声笑语，离他很近, 却又感觉离得很远。 抬头望去, 他看见曜青仙舟的天空，明明是最普通不过的傍晚, 却能够感受到*那个存在*。 他从普麦雅利出来, 带上自己的长剑，然后遇见了和泽，之后被和泽带到了边陲监狱，从边陲监狱出来后到了一个地方得到罗浮的线索, 最后在罗浮上完成嘱托，也见证了饮月之乱。 紧接着就来到曜青仙舟。 这些大事件他记得清清楚楚，但如果将它拆分成一件一件的事，中间总会缺失一部分，但前后又极其完整，根本想不出来中间究竟出现过什么事情。 他的「记忆」告诉他—— 这就是完整的经过，其中绝对没有出现过其他事情。 “看来你对戏剧不太感兴趣？”和泽看到念月的样子，他本身也只是过来了解了解，见到念月的状况，问道。 假面愚者的喜好多种多样，有些人喜欢当丑角，有些人喜欢当配角，又有些人喜欢当导演。 而他喜欢的是当一位观众。 ——还是极其挑剔的那种。 念月：“……” 他点点头，没有将自己的状况说出来，只是说：“我已经很久没看过戏剧了。我还在家的时候，也有过这样的经历，但是因为身份，总是不尽兴，久而久之，我也没有看这些的想法。” 身边人沉默，悄声在他耳边用轻佻的语气说：“是么？但你，似乎……还有其他的想法？” 被看出来了啊。 念月垂下眼眸，轻轻一笑：“是么？不如说说，你想到了什么？” “我只是感觉，你好像是另外一个人。我不是说你人变了，而是你在这里，更像是格格不入吧。”和泽用只有他们的声音说着，手上凭空出现一个小物件，虽然也是仙舟的风格，但看上去已经很老旧了。 他收回去，问：“是这样吗？我不知道具体状况，只是从一些细节中推测出来的。” 明明没什么变化……念月叹了口气：“或许就像是你说的那样，我的确是感觉自己格格不入，但，我只是有一个想法而已。” 和泽：“嗯？什么想法？” 念月：“……我好像忘记了很多事情，或许都是一些平常的小事，或许是比较重大的事，但我不记得了。我目前的记忆十分地完整，不知道是因为祂的力量还是我自身的遗忘。” “刚刚才说遗忘，但后面说你记忆非常完整。” 和泽挑出来念月言语中的“矛盾点”，他被整得戏剧也看不下去了，拉着念月就走，说是要带着他在街上走走：“我对你的状况很是担心，你还是去看看得了。” 刚刚说了这样的话吗？ 丝毫不记得，念月摇摇头：“不必了……我们还有事情要做。” 他看向前方，有一只纸鹤飞过来，降落在他的手上，将一封信递给他，并且发出非常官方的声音： “鹤运速递，啥都能寄。非常感谢您选择鹤运速递，祝您生活愉快。” 和泽看着这纸鹤，半晌没说话，过了许久才说：“……仙舟上什么时候开始用上这个的？我都不知道，算了，不管了，谁给你的信？” 念月瞥了一眼信上的署名，拆开信扫过内容后答道：“烟灵，她说她找到线索了，此刻天色不晚，请我们过去。” “走走走，我倒是想要看看有什么线索。” 依旧是那个位置，烟灵面前放着一摞一摞的书信，看到他们过来，她把手上的那封信交给念月，自己先去收拾那一堆东西。 “你们要的东西，我找到了。但持明的转生让我记不住任何关于前世的部分，对于你们要找的那个人，我也只能站在旁观者的视角上看待。” 信封都有些微微泛黄，念月轻轻地拆开，发现是烟菁给那位学者的信，与那位学者一样，她也说了那一句话—— 「山就在那里」。 第48章 无人知晓这两个人之间所说的“山”是什么，一切都尘封在他们的记忆之中。 但在烟菁的信中，念月看到了更多的东西。 也仅限看出来他们两个似乎在研究什么，其他的看不出来。 “这怎么说得云里雾里的，所以到底是什么情况？是我的问题吗？我觉得我有一点阅读障碍。”和泽成为念月的嘴替，问出了念月关心的问题。 烟灵干脆利落地答道：“不知道，只是之前听说过我前世的事情，说是她一直在跟着博识学会的人研究一个命题，似乎是「星核」相关的，他们的研究一直没有得到进展。在一个时间节点，博识学会的人离开曜青仙舟，而因为本身的身份，她并不能离开曜青仙舟，只是与那些人通过信，直到轮回转生。” 所以就出现一封没有寄出的信，和一封不会有回应的信。 那封信上才会写着“你说我们以后大概不会再见面”了，在那之后烟菁就去转生。 至于他们所说的“山”，念月也有了眉目。 而和泽的重点在另一个当面上，他感叹道：“话说回来，他们研究星核这件事，仙舟联盟应该也知道吧？在曜青仙舟上研究，我觉得仙舟联盟不会不知道，毕竟星核这个东西说小不小，说大不大，它就在那里，忽视不了。” “联盟那边自然是知道的，仙舟的航路上也出现过星核，所以他们的研究也对仙舟联盟的航行有所帮助。总之在那之后，她就在曜青上独自研究直到轮回转世。现在嘛，我一个医者，也没有研究星核的想法。”烟灵收拾好后，她拍拍自己手上的灰，“不过我看念月先生应该猜到他们的意思了吧？” “所以他们所说的‘山’是什么？”和泽好奇地问。 “……大概率是研究结果吧，他们想要找到星核的答案，但始终没有找到，所以就像是一座永远攀登不上去的高山。最后那位学者发现他们早就在山顶了，应该是一切的尽头都是「虚无」。”念月说道。 现在仍能够记起那位学者当时的表情，念月不记得他具体说了什么，只记得给他印象最深的那一句话—— “我只不过是在前往「虚无」那所有人的归宿中，寻找自己的存在而已”。 念月更愿意相信，他写下这一句话是因为他终于从虚无主义和存在主义中找到自己的定位。 虽然是他的一厢情愿。 但人的一生，还是有点希望，才不会失去自己的存在。 即使踯躅独行，那也拥有未来。 只是……大家常说所谓的“未来拥有无限可能”，那么未来究竟有多么未知，才能被称之为“可能”？ 他不知道，他也在寻求自己的答案。 至少现在的模样，是原先的自己压根没想过的未来。 夜晚，念月一个人出来在曜青上走着，现在他们的任务基本上完成，休息一两天就会离开。 他抬头看到了一轮月亮，身边传来烟灵的声音：“好看吧？那轮月亮。我听说你们是从罗浮仙舟过来的，那轮月亮与罗浮的建木一样，都是寿瘟祸祖留下的东西。不过嘛，罗浮那颗建木是亲自给的，那玩意是曜青抢过来的，现在都是各艘仙舟的持明龙尊在镇守。” 烟灵欲言又止好一会，才打听军服上的事情：“……哦对，有一个问题不知当不当问，听说罗浮上出事了？好像还跟罗浮那位持明龙尊「饮月君」有关？” 就算是念月不说，也迟早会传遍仙舟联盟，他点头：“嗯，是出事了，后续并不清楚，没怎么打听，毕竟我们的身份是外来者，罗浮的那位景元将军也没有跟我们说过。后续烟灵小姐应该能够很快听说。” 持明轮回转世么……念月开口，语气平缓：“烟灵小姐，我想跟你聊一下关于‘未来’的话题，在持明一族的理念中，它代表什么？” “这个问题因人而异吧，我的答案是我个人的延展，连生与死在持明和仙舟人的眼中都不算什么，观念会存在差异的。” 烟灵和他在曜青走着，不知不觉，又走到了他们白天见面的地方，此刻的念月才注意到周围的柜子门前都有着像是药材名的……纸条？ “嗯……我其实是在研究一些疾病，看上去你似乎很感兴趣？”烟灵说道，她的桌子上就放着几本医书。 念月否认：“并不是……我只是最近出了一些状况。我不清楚它是否是因为我的力量导致，因为我得到祂的力量时，也同样出现那些状况。” 面前的医者没有问他力量来源于何处，背过身去在书柜里找着某本书，她的视线跨过一本一本书籍，最终定格在一本年份比较老旧的古籍上。 她将它拿下来，翻阅确定是自己想要找到的书后，把其中一页展示给念月。 上面是一些记载，仙舟联盟的人碰到某些自灭者后留下的记录。 “我看得出来你的力量来源于何处，仙舟联盟在星海中航行七千余载，遇到的人数不胜数，自然能够看得出来……不过你的力量比其他人更加强大，所以我不确定这在你身上适不适用。”烟灵说。 念月接过书籍，看过后发现那些人的状态都跟他有所相似，甚至情况比他更加严重一些。 有些人忘记自己的来路，有些人的身体已经开始消散。 他因为虫群和几近无限的轮回，一步在那条路上跨得太远，或许正因为如此，记忆的遗忘才显得有些漫长。 第49章 “你与我说明的症状，在仙舟上也有先例，但他们显然与你不同。但我能够肯定的是——你其实，经历过创伤性事件吧？”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幸存者 创伤性事件……？ 念月微微歪头, 似是不解烟灵的话语，他努力回想后摇头，在他的认知里，没有什么事情是能够称之为“创伤性事件”的。 他至今为止经历的事情, 在银河中都没有太大的波澜。 “原来你是这样认为的啊……”烟灵在旁边摊开的纸上记上几笔, 她让念月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其实大部分人所经历的事件, 在银河中的确起不了太大的波澜, 但它对于人来说，已经算是大的事件。就像家园被毁, 亲朋好友离去。” 她跟念月说上几个案例，有因为战争而迷失自我的云骑军，也有目睹自己家园被毁, 所以自暴自弃的仙舟居民，补充道：“这些案例基本上只有我和他们知道，出于保密，只能说到这个地步。话又说回来，现在的你还记得多少？” 念月回想片刻，答道：“只记得大概, 具体如何我也不太清楚。按照烟灵小姐您的意见, 那我应该的确是经历过类似的事情——我亲眼目睹过我的故乡被毁。” 甚至经历了不知多少次轮回，就连什么时候踏上那条命途都不知道。 最后只是他意识到而已。 或许在第一次就已经有隐隐约约的迹象。 又或许没有。 无论有没有, 最后都只能归为一句话： 他不记得了。 漫长的轮回时期已经让他失去「时间」的概念, 即使他有意注意，也会再度遗忘。 烟灵道：“你这样子有些棘手啊。” 念月倒是觉得无所谓：“不记得或许也是一件好事吧，至少那些痛苦的过去，在自我的保护下渐渐被遗忘。而人活在当下, 即使是回忆，大家也更想回忆比较美好的过去，不是么？” “话虽然这么说，你也对人性有自己的理解……总之你还是注意一下吧，毕竟在遗忘的时候，通常会出现两种现象，一种与你一样，将那些坏的事情遗忘。”烟灵看向他的身后，意有所指，“还有一种就是只记得坏事，其他的只有一个隐约印象，对吗？和泽先生。” 身后传来一声轻笑，脚步声轻快，即使被发现，和泽也丝毫没有任何尴尬，反而还悠哉游哉地过来打招呼：“晚上好啊，烟灵小姐，不过我有一点要澄清一下——我不是只记得坏事，我只是活得太久，只记得一些*重大事件*，仅此而已。” 边说边不动声色地将手中的东西塞回自己的衣袖里。 看上去和之前在戏园那边看到的有些相似。 或许就是那个东西？ “和泽先生，您这么说的话，我很担心您的精神状况。”烟灵看着他，“毕竟在仙舟联盟这边，您其实比他还要出名的。「苍城幸存者之一」，「长寿的仙舟人之一」……无论是哪一个都能让仙舟联盟记得你的名字。” 和泽：“……” 他突然觉得有些无趣，用手撑着头看向烟灵，身体靠在念月身上，拖长了音：“啊——但我觉得我的精神状况也没有什么大的问题，你说是吧？念月？” “……你先从我身上下去么？”念月无语道。 他现在突然不关心他们两个人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只想知道现在这样戏剧性的场面能不能给他一个解释。 被有意忽略过去后，念月听了半天终于听到和泽来到这里的目的，总而言之，还是念月之前在戏园出的事情，和泽跟烟灵两个用某种途径联系后，念月这边碰到烟灵时，烟灵就给和泽发了个消息。 “……你们有人问过我的意见吗？”他没有生气，平淡地问他们。 和泽思索后认真地说：“可是问过你你也想不起来，我之前问过你要不要找烟灵看看的，不是说过她是一位医者吗？” 有说过吗？ 念月完全没有印象，他在脑海里将这段时间在曜青上面发生的事情过了一遍，也没想起有任何出现这些关键词的对话，不确定地问：“是吗？我没有印象。也许你确实是说过吧，但我不记得了……” 他只能想到应该是在哪个时间段可能出现过这段对话，但具体的完全不记得。 “……你到底还能记得什么？”和泽用很是担心的眼神看过去，连语气都染上名为「担忧」的色彩，“你不会接下来连你回去的路都记不住了吧？” 倒也不必这么猜测。 念月说：“这倒不会，我只是忘了一些事情，但那都影响不大，不是吗？记住关键的信息就足够了。” 旁边的烟灵奋笔疾书，把这两个人的状况都给记录下来，并且拉着和泽不让走，理由是还没有跟她说过他的症状。 风水轮流转，今天到和泽。 念月面不改色地把和泽丢到医者面前，说是让医者好好看惯一下病患，别把他放出来。 “你们两个人之间的相处还挺有趣的。”烟灵的余光瞥到和泽手上，“别藏了，我看到你手上的东西了，你跟我说过，那是「苍城」的东西。” “是啊，的确是我家的东西。”和泽大大方方地拿出来，“不过你们应该也看不懂那是什么，过去这么久我也忘了，只记得当初「苍城」被吞噬的时候，我刚刚到达「苍城」支援，只记得活化行星长什么样，再往后，已经不在那里了。别问我，我也不记得。” 第50章 “……你们两个真是如出一辙。” 烟灵觉得她这辈子都没有遇见过这么棘手的人，不过这两个人的症状也挺典型的，情况特殊在他们两个人的身份上。 她说：“好了，你们两个的情况我知道了，总结一句话就是——我不会。” 非常直白的答案，念月点点头，看着烟灵：“没事，既然知道有这样的情况就足够了，结果如何，看未来吧。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了，纠结那么多没有意义。” 说着说着，看到和泽正在“丢人现眼”地干一些只有他自己觉得「欢愉」的事情。 将他拉回来后，念月得到烟灵的联系方式后，跟她告别。 “你们如果有新的情况，随时联系我。好不容易找到情况比较特殊的患者，我可不想错过。” “嗯，如果我们记得起来的话，自然会联系的。” “那我是不是应该祈祷一下你们两个能够想得起来？我看你们两个都不像是能记起来的样子。” “……应该能记得吧？” 越说越比较心虚，念月全靠自己的毅力才没有露出破绽，被他拉着的愚者神智已经飞到九霄云外，手上还拿着一瓶酒。 活生生一个酒鬼。 不知道从哪里找到的，明明刚刚看还没有。 当然就算是这人有些神志不清，他们还有一笔账需要算。 “你还清醒么？”念月问，他松开自己的手，只见和泽没反应过来，踉跄两步，站稳自己的身形后，对他做了一个手势。 他看不懂那是什么意思，抱胸站在一旁看着和泽在那里“表演”。 和泽将自己手中的酒放在一旁，一本正经地看着念月，说道：“那当然，我还不至于这点酒就醉了。不过曜青仙舟的酒还挺好喝的……在离开苍城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喝到仙舟出的酒了。” 听他的话，念月想做一个不太厚道的决定—— “那你还记得你当初在苍城的时光吗？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如果我没记错，你答应过我要跟我表明你之前经历的事情的。” 仿佛触及到什么开关，和泽找了处没有多少人的地方坐下。 他们过去的时候，还是黄昏，此刻又到夜深人静的时候。 时间过得如此之快，就连念月自己都没有察觉。 他抬头，仍然是那片星空，只不过…… 一颗流星从天空划过。 和泽冷不丁地开口：“……流星出现了啊，看来祂又出手了。” “祂？那位星「巡」神「猎」么？”念月问，他没有看见过与那颗流星相似的东西，顶多看见些许行星。 流星似乎已然成为「巡猎」出手的标志。 “是啊，如果祂出手，只能说明一点——又有一个被「丰饶」入侵的世界被毁灭了。”和泽说道，“当初的「苍城」，甚至还没有等到祂出手就已经被吞噬了，我知道你的意思，我脑子还不至于那么不清醒。” 他站起来，把手中的东西转交给念月：“这个东西就拜托你帮我保管了。” 眨眨眼，在念月耳边轻声道：“其实我记得它是什么，只不过不太想直接说……毕竟曜青这边人多眼杂，等我们离开曜青之后，我就给你说？我保证不会再拖延了。” 念月低头看着自己的手，那个物件虽然过得太久，看上去实在是很老旧，但完好无损，连针线都没有露出来。 它的主人把它保存得很好，这一点毋庸置疑。 为什么要给他呢？ 答案等到他们第二天离开曜青的时候才揭晓，刚刚离开曜青空域和泽就给念月讲述自己曾经在「苍城」的经历。 故事不算太长，一个听到故乡有危机就准备赶回去的青年在千方百计赶回去后，碰见的却是活化行星开始吞噬「苍城」的场面，速度快到没有撑到「巡猎」的救援。 他在战场上救了许多人，同样也有很多人死亡。 最后差点被吞噬时，同为假面愚者的朋友把他从战场上捞了出去，除此之外，其他的事情就不记得了。 「苍城」在他这里留下的痕迹，只有所谓的长生赐福和之前给念月的东西。 “所以这究竟是什么？”念月输入一串坐标，那是和泽的要求，说是那串坐标所在的地点，就是「苍城」曾经被吞噬的地点。 “一个仙舟的符咒而已，意为「平安」。”和泽坐在一旁，答道，“我把它给你了，毕竟对于我来说也用不上。只要不是魂飞魄散，就算是头掉了我也还能活着。” 念月：“这样啊……你说的那个地方，还能看到什么？” 和泽：“什么都看不到。” 一千多星历年过去，那颗活化行星也早已不在原地，过去只能看到沉默的只存在他心中的墓碑。 他只是作为幸存者想要去吊唁曾经认识或不认识的人而已。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我们」的故乡 念月看着和泽从不知道什么地方掏出来一个箱子, 里面都放着一些小物件，有些他认识，有些不认识。 就连和泽什么时候把这个箱子放进这个地方都不知道，这人到底做了多少小动作。 “用那种眼神看我干什么？”和泽拍拍自己手上的灰, 抬头就看到念月用一种“这个人到底背着我偷偷摸摸地在我的船做了多少事情”的眼神看着他, “先说好，我可没有藏东西。只不过是暂存而已。” 第51章 “嗯, 或许在你看来, 「光明正大地拿出来」就意味着你没有「隐藏」，对吗？”念月终于摸清楚他的思维, 既然不会在船上放一些危险物品，他选择不追究。 然而他还是放心得太早了，刚转身, 身后传来一声爆炸。 念月回头，只见和泽的手上拿着一个圆柱状的东西，正一头雾水地看着它，顶端还有着火花。 幸亏爆炸不大，否则他们两个现在已经在银河中真空行走。 所以他为什么会相信这位假面愚者？ 每次都准备放下警惕的时候，和泽总会给他一些「小惊喜」。 “给我一个解释？”念月忍无可忍地看着已经连续制造好几场爆炸的和泽, 他的耐心也是十分有限, 他现在恨不得直接把和泽丢出去，让这位在银河中玩够了再回来。 和泽挠挠头：“我不知道啊, 我记得这些又用不了。而且我对这些东西也没有什么印象, 毕竟不是喜欢烟火……不对，我好像想到了一个人。” 他怒气冲冲地拿起手机，找到一个人，疯狂地戳着手机, 似乎要让对面给自己一个解释。 跟对面大战许久，和泽终于得到自己的答案，他收起手机：“我知道是什么情况了。刚刚问了一下同为假面愚者的一位*朋友*——这些东西原先都是放在她那边——她给我放的东西，还以为我会发现不了。” 假面愚者怎么各个都是人才，连同行都准备坑一把。 念月盯着他准备再拿一个的手，平淡地问：“所以？你现在是在做什么？” 和泽看看他，又看看自己的手，收回来，盯着自己的右手出神，后抬起头，将自己的视线移到念月身上，真诚地发问：“你不觉得这很好玩吗？路这么长，为什么不整点片刻欢愉。你真的不觉得如果单这样等着，会很无趣吗？” “……还是你玩吧，我并不觉得这有什么趣味。”念月跟他约法三章，要求和泽不准再整出这么大的动静，不准做危险行为。 做完这一切，念月才放心地把和泽放出去，他实在是受不住和泽这时不时给他来点动静的作风，决定贯彻眼不见为净之原则。 和泽去其他房间后，念月一个人留在这里，凝视着窗外的星空，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时不时就看着星空，明明浩瀚又飘渺，却意外地能够给他一种心灵的安宁。 一些记忆纷沓而来，念月耳边又听见小时候自己的声音： “爸爸妈妈，你们看，星星出来了！” 他「看」到小时候的自己，指着星空回头问自己身后两个成年人，那两个人的面貌已经模糊了，除了声音之外，什么都不记得。 “是啊，今天天气不错，看得到星空。” “你好像很喜欢星空？” 小孩点头，他再度看着它：“所以星星所在的地方，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呢？” “……是一个冰冷而又绚丽的世界。”念月回答小孩的问题，他伸手触及窗边，只有一瞬的寒冷从指尖侵入身体，很快，就再也感受不到了。 他垂下眼眸，浅笑一声，之后转身离去。 久违的情绪波动让念月再度做了个梦，他已经不记得上一次做梦是什么时候，他看着眼前的一切，突然有些感概。 “原来我还是会做梦的啊……还以为我已经不会再做梦了。”他行走在梦境之中。 眼前的景象是一片蓝色风信子花海，风车缓慢地转着，眼前还有一个秋千，上面空无一人，却正在前后摆动。 这是他记忆中的「故乡」。 念月静静地走在这里，仿佛成为这片寂静中的一部分，他走到秋千旁，坐在上面，沉默地看着眼前的景象出神。 光实在是太明亮了，惹得他用手遮挡住部分光线。 天色暗下来，他放下手，还没来得及看清楚眼中的景象，整片梦境轰得一声出现碎片，开始崩塌。 “哎哟我的天，怎么一睡不醒了？你要是再不醒，我可就要掉头回仙舟了，让烟灵给你急救一下。” 还没清醒，和泽的声音已经率先一步入侵他的大脑，念月捂着头起身，问：“发生什么事情了？听上去你似乎还比较急？” 和泽擦擦自己脑门并不存在的汗水，语气带着些埋怨：“终于愿意醒了啊？你知不知道我为了喊醒你，付出了多少努力？结果你什么都不关心，你只关心到底发生了什么。” 念月：“……” 念月：“这位和泽先生，换做是谁听到有人在喊自己，都会问一句发生什么了吧？收起你的无端指控。” 打着哈欠走在走廊，念月刚刚拿稳自己的剑，就看见有什么东西挡在路的前面。 看那个形状也分不清是什么东西，只能看出来似乎是一个生物。 飞船让他重新放弃目的地，除了这条路之外没有任何的路可以走，念月操作好几次都没能让飞船换一条路，几乎前后都堵死完了。 跟他们反方向行走的几艘飞船有一个好心的给他们发来一条通讯，说是古兽把这个航线给截断了，除非是另选其他路，否则没有办法前行。 “有别的路么？”念月觉得这飞船的这个系统简直就是人工智障，想想普麦雅利那个科技技术，整成这样好像也是一件了不得的事情。 和泽抬起自己的左手，凭空点了几下，将全息投影放在他们面前，他研究很久的地图也没能找到其他安全的路。 第52章 一时有些无语：“这是最安全的一条路了，如果没有那个不知道什么东西挡着的话，往其他地方走，不是丰饶民就是反物质军团，还有就是虫群，说吧，你想要走哪条路？” 听上去没有一条好的路。 “没有第五条路？”念月问。 “没有，我们还是直面那玩意吧，走，跟它硬碰硬。”和泽接受了现实，拉着念月就将飞船开到那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东西边上。 任凭已经在银河走了好几个琥珀纪的和泽也没有分辨出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在脑海中想起来一些相关的话语，怀疑地问：“这不会是古兽吧？” 没有人回答他，也没有人能够给他一个正确与否的答复。 念月看着航行日志，推测出来刚刚的梦境为什么会崩塌，飞船检测到有阻碍，直接停在原地，似乎还发出过声音。 当然他没听到。 翻了几页了解完大概情况后，问：“所以，‘古兽’又是什么东西？” “……史前的物种，不对，古兽都没了，应该是什么巨兽吧，我也不知道，我走的航路都安全到阿基维利都不想走。”和泽看着那玩意有些发愁，“我收回我刚刚的话，我不想跟它硬碰硬。” 刚刚还中气十足的样子到哪里去了？念月叹了口气，带上剑准备出去，他能够感受到那个“东西”的力量介于他与和泽之间，一个人也能够解决。 站在门口说：“交给我去解决吧，你记得躲远一点。” 和泽：“？” 他追上去，只见念月跟道光一样冲上去，一点时间都不给他留，匆忙地开着飞船迅速躲到一边去。 然而眼前看到的最后一幅画面是一道光把他和飞船连带着一起拉入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地方。 罪魁祸首在他们进来的时候就意识到自己不小心把和泽给拉进来了，他已经拔出自己的剑，与「虚无」给人的感觉不同，这个地方却十分地温暖。 没有漆黑的太阳，也没有冰冷的星空，只有温暖的阳光和明亮的一切。 挡住去路的那个物种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到底到了什么地方，甚至好像对自己换了个地方也没有察觉。 “……抱歉，你还是躲远一点吧？”念月头一次做这件事情，之前都是收着的，没察觉，范围似乎有些过大了。 和泽边躲边说道：“你居然才知道么？记得下手留情。” 念月靠近了些才发现，那个物种不应该叫“个”，而应该叫“坨”，拿着剑转了一圈一时半会都不知道该怎么下手。 “别纠结了，我求求你，能不能把它给先弄——”和泽的声音戛然而止，“等等，不用了，我跑出去了。” 他们已经离得很远了，但在念月看来，其实也并不算太远，就是不知为何，明明没有跑出去，还说自己跑出去了？ 回头问问他吧。 除了身处的环境之外，没有任何的变化，念月拿着自己的剑，那坨不知什么物种的东西惊醒了。 它发出几个音节，念月听不太懂，歪头看着它，紧握着剑，剑的四周飘散着几片风信子花瓣。 白光闪过，只能看见剑影，收剑入鞘，在漫天的风信子花瓣中，喷涌而出黑色的液体。 它惨叫一声，仓皇而逃，念月没有追击，因为也没有必要。 确定航线后，念月回到船上，他的肩膀上还有着一片蓝色风信子花瓣，随着他的走动，跌落到地上，瞬间消失不见，周围的景象也随之变化。 “那到底是什么？”和泽问。 “我的潜意识，曾经的故乡。它虽然不复存在，但我仍能用这种方式把它保留下来。”念月答道，“另外，我有一个问题，我这边刚刚感受到的你其实离得并不远，为什么会离开那片空间？” “……那是因为边缘你也能感受到吧，我真的跑出去很远了。”和泽想想刚刚见到的剑影就心悸，原先的他只见识过念月那把剑半出鞘，结果全部出鞘，差点把他都给波及到。 他试探性地问：“所以之前在罗浮的那片空间，其实也是？” 念月想了想，将他随手丢出去的结界和“那片空间”对上号：“嗯，也是，但它太小了，如果是全貌，就是你刚刚看到的样子。” 和泽：“怪不得你当初拒绝了我的提议，原来是因为这个，不过想想确实，如果你施展出你全部力量……我们现在也在幽囚狱了。” 他的思绪突然飞到九霄云外：“不过这样的话，也挺有乐子的。苍城的去过了，罗浮的还没有去过。还能跟某位持明龙尊当狱友呢，实在不行我们俩就偷偷摸摸越狱，代价就是上仙舟联盟的通缉令。” 念月：“我还不想上仙舟联盟的通缉令，星际和平公司的通缉令也不愿意，如果你想上，别带上我。” “开个玩笑嘛。” 他们离目的地已经很近了，没过多久，系统提示音响起，提醒他们马上到达。 念月望去，什么都没有留下，就连一块碎片都没有，空荡荡的，小行星也没见到多少。 银河空旷的地方很多，但很难想象这么一片空旷的地方曾经发生过一艘仙舟毁灭的大事。 飞船停了下来，念月问道：“是这里吗？我看你给我提供的地方就是这里，飞船停下来了。” “……是这里，我能感受得到，就是这里。”和泽将箱子拖出来，把它放在门口，轻轻一推，箱子瞬间飘散在银河中。 第53章 它也许会在未来的某一天，被路过的旅人截获，向下一个人传达这里曾经发生的一切。 是纪念，也是一座墓碑。 “我回来了，以后有机会，再来看看你们吧。” 念月默不作声，给和泽一片独处的空间。 “每个在银河中行走的人，都有自己的故事。” 即使是以「欢愉」为首要目标的人，心中也会存在一些与外表不符的情绪，所幸这片星空足够包容，所有人都能在这里得到自己的归宿。 “你的故乡还在吗？”和泽看着眼前空无一物的地方，恍惚一瞬，挪开自己的视线，感叹道，“其实我很早之前就准备来到这里了，但我一直不愿意，这不仅仅是因为来到这里只能看到这样的景象，更重要的是，我不想一个人来到这里，感觉太孤独了。” “应该还在……但已经变成一片死地了，我是最后一个幸存者。”念月随口答道。 “这样啊，那你有回去看看的想法吗？” “没有多少想法，理由跟你差不多吧，但你如果想看看也不是不可以。” “那就去看看？正好算是有两个人，也很久没有回去看看了，不是吗？” 念月虽不记得自己家的坐标，但这艘飞船的默认坐标一直都在普麦雅利，他没有设置过第二个地方。 于是他向和泽伸出手：“既然如此，你要跟我去一趟那个地方吗？虽然我们的「故乡」确实是毁于一旦，但我更愿意相信——” 长舒一口气，说：“现在，银河就是我们的「故乡」，它不会计较我们是孤独的。”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混沌特效灵药 “看, 为什么不看，我倒是想要看看你的故乡是什么模样。”和泽恢复成原来的模样，此刻的他面对眼前的景象，成为一个「过客」。 兴致冲冲地张开手, 说道：“毕竟我的故乡都成为这个模样了, 什么都没留下，你那边应该起码还能留下些什么吧。” 他站在窗边, 望着眼前的银河, 仿佛在看别人的故事。 时间足以冲淡一切，只剩下淡淡的忧伤和刻骨铭心的记忆。 “嗯, 应该吧。至少我走的时候，那个地方还没有消失。后面我也不知道了，毕竟没有关心过。银河实在是太大了。”念月操作几下, 将目的地设置成故乡。 即使有联觉信标，和泽能看懂那些文字，但有些名词是只有他能够看懂，要是让另一个人来操作，他们两个迟早会被带到沟里去。 有时候跟一个想要找乐子的人讲道理还是挺无助的。 念月发现不知何时，船的周围多了一个不速之客, 他能够感受得到上面也同样存在「虚无」的力量。 他奇怪地自言自语：“奇怪, 怎么感觉有些不太一样……？” 在一个歇脚处，念月终于见到那位不速之客, 他们称他为“混沌医师”。 与他自己不同, 这群人致力于向祂诠释自己的观点。 尽管祂不在乎。 “我注意你很久了。”那人说。 “银河里出现一位「自灭者」并不稀奇，但你……十分地特殊。在与你相似的那些人里，你比他们更快到达那个位置。”他说。 念月站在原地，等待那个人到来, 和泽已经跑去找乐子并不在这里——尽管能够给他一个信号就能赶过来——他们的对话除了他们两个和这片银河，没有人知晓。 他对混沌医师的了解仅限那些文字。 “所以你想要做什么？”念月问。 “别紧张，没别的，我只是想给你推荐一下我们的混沌特效灵药而已。”那位混沌医师摸摸自己的下巴，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掏出一个玻璃瓶，里面装着深蓝色的液体。 念月：“……” 没记错的话，之前看过的东西说里面加了奇奇怪怪的东西。 他不确定地问道：“以我对你们的了解，里面应该加了一些其他东西。” 混沌医师又掏出几个瓶子，它们大小都十分相似，唯有颜色深浅不同，他指着这些一个一个地介绍：“这个里面加了某只古兽的残骸，这个呢，加了某只虫子的肢体……至于你手上的那个么，它……它加了什么来着，我忘了，反正东西有点多。” 不要在这里面加各种东西啊。 念月神情变得古怪起来，他看着手中的玻璃瓶，那抹深蓝色给他的感觉有些“奇妙”：“这……有什么用？” “应该能让你逃离祂——毕竟这是我们的目标，不过我到现在还没看到有任何一个人成功，你要不试试？反正我们观察过了，没什么太大问题。”混沌医师不断地怂恿念月喝下它，他说，“毕竟这件事其实也不是特别重要嘛不是，喝不喝，选择权都在你的手上。” “没有任何成功率的东西，还要让我喝吗？”念月哭笑不得，“我能够感受到它其中蕴含的力量，但同样，我想跟你做个交易。” 混沌医师终于找到一个愿意喝下它的自灭者，整个人都有些兴奋，连念月说了什么都没有察觉，直接答应。 “我可以喝下它，但同样，我需要你去一个地方，别担心，我会陪你一块去的，我只想知道它的本质是什么。”念月看着那位混沌医师，说道。 和泽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他说他马上回来，看到念月那边好像有什么人，就没有过来。 念月让他多在那边呆一会，他有些事情要做，并且那件事情估计和泽不会感兴趣。 第54章 “好吧好吧，那我就在这里多呆一会。虽然乐子没有多少，但我应该还是能够找到别的。”和泽絮絮叨叨地关掉通话。 那个混沌医师打着哈欠，坐在一边，双眼放空地望着前方，念月打开那个瓶子后，才有所动作，也只是一点罢了，他挪了个头能让自己看见念月动作和反应。 仿佛刚刚的激动不是他能做出来的。 玻璃瓶打开后，没有任何的气味，念月能够确定这一点，他的嗅觉还没有完全失灵。 什么气味都没有，难以分辨到底有没有害，他喝下那玩意后，没有感觉任何的变化。 口感很是奇特，大概是因为里面加了不明生物。 那一瞬间，念月飞速地感受到酸甜苦辣咸在口腔里游荡，尝遍人生百味，过完完整一生。 ……他觉得和泽会跟这个人有共同的话题。 怎么看都觉得这个名为“混沌特效灵药”的东西不应该出现在这里，而应该在和泽的手上。 风格与欢愉那群人如出一辙。 就是…… “如何？”混沌医师好奇地问，“这个还没有人敢尝试过呢，怎么样？有没有效果？” 念月没有说话，他只是抬头望着天空，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说：“接下来，你跟我一起去一个地方吧。” 他往前走了一步，周围的环境瞬间变化，如果和泽在这里，那会发现这是之前无意中闯入的那片蓝色风信子花海。 “这里是……”混沌医师毕竟曾经也是自灭者，他瞬间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我知道了，这片区域是什么，这是你的疑问。曾经我也见过几个与你类似的人，他们也有这片领域。它是你的内心，我相信你其实自己有答案。” “是么？我知道了。”念月对他的回答没有感到意外，“那么我将会给你我的回答——没有任何感觉，其实或许在祂的阴影下，无论做什么努力，最终的结果都会指向祂。无论是我挥剑想要留下些痕迹，还是你们混沌医师努力向祂证明存在并非虚无。” 他们回到了现实，周围的时间再度流动起来，混沌医师走出几步，似乎想起什么，回头一看，赫然发现念月已然不在他的身边了。 他的身边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人，手上拿着一个面具，似乎在跟念月说着什么，像是在发表自己的意见，也像是在述说着一些经历。 朋友吗？ 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应该走了。 事实当然没有那么美好，念月此刻被和泽吵得想要他安静一会，他是真的不知道只是让他等会过来就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若是能穿越回去，他一定不会那么做。 “所以你到底跟他说什么了？就不能跟我聊聊吗？还是说你们两个聊的东西不适合我听？”和泽越说，他的话越离谱。 闹得周围的其他人用奇怪的眼神望着他俩。 念月：“……” 念月：“没有，只是觉得你对这个话题不怎么感兴趣而已。” 原封不动地把之前发生的事情跟和泽说了一遍后，和泽才满意地闭上嘴，正如念月所说，他确实对他们的话题不感兴趣。 关注点只有一个—— “这么说来，那个叫什么‘混沌特效灵药’的东西真的有用吗？” “没用。”念月头也不回地答道，把和泽接下来的话给堵在了喉咙里。 和泽语塞，欲言又止好一会才问：“真的没用吗？我听你的描述听得觉得喝下它的感觉有些奇妙。” 这么执着那个仿佛能过完一生的东西干什么，念月不由得想到之前听到的一句话“我觉得我仿佛要见到太奶奶了”，而他刚刚是真的看到了祂。 “我知道你会对它感兴趣。”念月开始头疼，他又想见见其他的假面愚者，然后让他们把和泽这人带走了，“但你最好是别感兴趣，喝完之后没多久我就又见到祂了。如果你不想当场和我一个处境，就放下你的好奇心。” 和泽：“啊？” 他迷茫地望着念月，显然不太相信他的话，但他又知道念月不会说谎：“好吧，不愧是你们自灭者做出来的东西，每一步都在奔向祂啊……不过念月你有没有发现一件事。” 念月回头，问：“什么？” “你其实比我们初见时候，话多了不少。” “是吗？或许是件好事，至少现在的状态与我最初时候更为类似吧，挺好的。” 他的手摸到自己衣服袋子里，一个玻璃瓶被他拿了出来，念月看着熟悉的瓶子，若有所思：“怎么还有一瓶？哦，那个混沌医师塞给我的，你要吗？” 和泽看了一眼就把自己的脸别到一边去，表示自己并不在意那玩意。 他还想找乐子，不想见某位星神。 那瓶混沌特效灵药没有人喝下，丢在一旁放着。 “我们到了。”念月无意间瞥向窗外，发现那颗熟悉的星球，上面的生态全部被虫群毁灭，只留下一颗荒凉的行星，机械地依照原来的轨迹运行。 “这里就是我曾经的故乡，它现在已经死了，上面还有一些遗址，那些虫群不会对它感兴趣，所以留了下来。” 和泽却不这样认为。 他饶有兴致地看着窗外的星球： “但我认为它还活着，只不过需要一定的时间，至少它比「苍城」幸运一些。既然它能够养育出一个能够出现你的文明，那我相信未来的一天，它还会恢复原样。” 第55章 黄沙漫天，念月记忆中的风信子不见任何踪影。 只觉得和泽在说一些玩笑话，但闭上眼，记忆中的那片风信子又出现在他的眼前。 “……嗯，或许会有这么一天，不过那时间有些长了。走吧，趁着我记忆还在，那些遗址还在，我带你走一遍吧。”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坠落 他们到达的时候, 这个地方还在逐步地荒漠化，甚至还下着雨。 走了几步后，念月发现眼前还有一片绿荫。 沙尘侵蚀的脚步仍在前进，再过一段时间, 就连这片绿荫也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看来这个地方还有救嘛。”和泽走在树下, 将手放在树干上，抬头仰望着郁郁葱葱的树木, “但我没那力量, 或许可以等待某个「丰饶」的人过来，我记得某些人热衷于修复行星生态, 忘记他们叫什么名字了。” 还有这种人吗？ 那得等到何年何月才能等到，念月应了一声，带着他走在路上, 他想起来这个地方到底是何处：“啊，原来我们是在这里啊。我想起来这里是什么地方了。” 和泽边走边问：“哪里啊？不过你记忆中那片风信子还在这边吗？或者说已经被黄沙淹没了。” “这里只是一个庄园而已，不属于我，也不属于我家，它仅仅只是无人的庄园，我小的时候就已经荒弃了, 嗯……你能想象吗？小孩子的想象力是十分丰富的, 那个时候我们经常在编些故事，在那里说这个地方闹鬼, 还准备夜深人静的时候去探险一番, 事实上我们也行动了。” 念月说着，费力地推开那扇生锈的门，时间过得太久，他甚至需要破坏门才能进去, 而在他小时候，这里还是随便开门。 如今锈成这样。 和泽看他费老劲地开门，低头看自己，发现自己实在是腾不开手，左手拿着伞，右手则拿着一根长满铁锈的棍子，面不改色地走在念月的身后，问：“然后呢？我能够想象，大概是每个小孩都会想到的事情，但这么说来，仙舟那边应该更为真实一些——因为仙舟上真的有鬼。” 那就没有那种乐趣了。 真正的恐怖还得是人的想象力，念月摇摇头：“不，有实体的鬼意味着它真的存在，但吸引我们的是，你不知道它是否真的存在，于是就在胡思乱想，然后真正的鬼存在于人的内心。” 一声金属落地的声音响起，和泽手上的棍子被他丢在地上，他搓着自己的手臂，试图搓下自己的鸡皮疙瘩：“停，你别说了。” 听出他语气中微弱的颤抖，念月奇怪地看向和泽，疑惑地问：“你怕鬼？你们仙舟上的鬼不是还挺多的吗？” 和泽：“……” 和泽强打起精神，说：“我没有怕鬼。” “其实，怕鬼也没有什么可羞耻的，性格也是自己的一部分。”念月平静地说。 “能不能跳过这个话题？” “能的，只要你不再提起。” 植被覆盖整面墙，甚至没有任何枯萎的迹象，念月的印象中那些似乎是仿真的，原因是不想让它看起来太空，又不知道弄些什么东西，就用这些仿真的做了一个看上去被植株覆盖的景象。 雨渐渐变小，和泽把伞收起来，剩下的凭借他们自己的力量就足够抵挡，溜到植株下面亲自上手摸它，发出一个疑问单音节： “假的啊？我还以为是真的，如果是假的，那岂不是说明到这个地方被黄沙淹没之后这里还是最后一片绿色。” 念月更加疑惑，明眼人都能够看出来那是假的，它没有真实的那种生机，和泽应该比他更为敏感才对，没看出来这件事？ 这般想着，他把疑惑问出口。 和泽解释道：“没怎么看过，毕竟这片银河太大了，到处都有「丰饶」的人，也能够通过星际和平公司交易。如果就连生态环境都需要造假的话，那么这个地方还有什么东西呢？那个时候人们的生活就不应该是「创造」，而是「生存」。连生存都成问题的地方，有什么闲心关心别的事情？” “的确如此，但那些都不重要了。而且这地方就我们两个人，没有人再会来了，就连仙舟，我听说在观测到死灭世界后都不会处理。” 身边人沉默着，和念月走在那栋别墅的楼梯，到达最顶层，念月让他看一个地方。 那是在一片废墟中矗立的半截雕塑，它的上半部分已然不见踪影，而截断面却泛着淡淡的蓝光。 残存的力量还在那里，等待着时间把它消散殆尽。 从下半部分，隐约能够看得出来他们崇拜的是一位女性神明。 和泽手微微摆动，风开始将表面上的灰尘吹走，待到没有多少灰尘后，他坐下来，看着眼前的那座雕塑，问：“你们信仰的是哪位星神？据我所知，好像没有某一位星神长哪样。” 身边坐下一个人，久不离身的佩剑此刻被解下来放在一旁，望着自己曾经的过去，那人甚至需要回想一阵才能想到它们。 “不是。”念月摇头，“哪一位星神都不是，这个地方的人们虚构了一位神明出来，仅此而已。它不属于任何星神，只是自己本土口口相传的虚拟神明。” 他歪头，对自己的话加以补充：“不用担心，现在只有我一个人记得它了——前提是有人能够顺利在虫群来临之前逃离这个地方。” 文明的失落无时无刻地在银河中上演，即使星际和平公司能够预料到这里会有虫群的到来，但是他们不会来帮忙。 第56章 对于他们来说，权衡利弊是必要的结果。 而这个地方在银河中实在是太小了，小到没有人会注意它，小到……悲剧随处可见。 和泽所在的仙舟「苍城」，会因为它隶属于仙舟联盟还记录在仙舟联盟的历史中，但这里，只有幸存者会记得它。 和泽眨眨眼，问道：“所以那个神明叫什么名字？我并不能觉得你们只是叫它一个简单的代号，譬如什么什么之神的，总会有一个名字吧。” 念月努力地回想，这个问题对他来说实在是太遥远了，乍一听差点没有反应过来。 “想不起来就不用再想了。要不接下来我们就去那个地方看一看？我想在那里应该会留下一个文明的遗物。” 和泽刚说完，就感受到一阵风从他身边呼啸而过，扭头一看，念月已经不在他身边了，身体前倾往下看时，发现他已经平稳落地。 他欲言又止地盯着已经到下面的念月，自言自语：“……跑这么快？我是不是吃错什么东西了，怎么会看到念月这么快的动作？” 紧随其后，穿越过一座一座废墟，视野里偶然能够看到有一些疑似人体碎片的东西，和泽不愿意仔细看，他宁愿相信那只是移动太快出现的残影。 临近雕塑所在的广场越来越多，多到和泽想要忽视都难的地步。 很难想象当初到底经历了怎样的场面。 虫子的肢节与人的肢体混在一起，分不清属于哪个人或者属于哪只虫，全部都混杂在一块。 “不用看了，等临走之前把这里的残骸处理一下吧，万一被有心人利用了，让他们死了还得不到安宁。” “好。” 雕塑底座是这一片区域唯一的落脚处，和泽对这位女神的名字念念不忘，又问了一遍。 “德墨忒尔，这是她的名字。我不知道他们是怎样命名的，但这就是它的名字。”念月摸着大理石底座，解答刚刚和泽的问题。 上半部分消失得无影无踪，而上面的蓝光又显示着那是念月力量的残留。 刚得到一个问题答案的和泽此刻又出现新的问题：“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上半部分的消失，其实会跟你有关？” 念月觉得自己有点无辜，他指着自己，问：“所以你是想说……我把这座雕塑给破坏掉了吗？这不可能，因为我那个时候压根没有任何感受，虫群的翅粉会让人陷入幻觉。” 和泽：“哦不是，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念月有些迷茫。 “我是想说……万一那上半部分或许就在你那片领域中？” 念月无语地揉揉自己的太阳穴，第一次觉得语言无比地无力，他说：“能不能收起你那些奇怪的想法啊，我那片领域也不是什么东西都能进的，如果真的进了，你上次进去的时候没有发现吗？” 和泽仍然执着：“但我上一次只看到一边，而且我当时只想着赶紧跑出范围，怎么可能会注意到周边的景象，说不定你我都遗漏了。” “……那就下次吧。”念月头都开始大起来，“也有可能在这个星球的某个地方发现了它的存在，也有可能是被一剑劈到另外一边去了。” “怎么说呢，我听到这句话竟然觉得一点都不意外？”和泽后知后觉地发现这件事，“所以你在我心里的形象到底成什么样子了？” 念月：“……” 念月：“我不想知道，谢谢。” 最后，他们走到了那座高台，故事最开始发生的地方，念月停下脚步，面部表情没有一点波澜，仿佛只是一个过客。 但事实并非如此。 念月叹了口气，垂下眼眸，伸出手去，水滴短暂地停滞在空中，快到和泽都觉得自己看到的是幻觉。 雨突然下大了起来，雨水掉落到他们的身上，浸染二人的衣物。 没有人在乎。 天地之间唯有他们二人在回望着曾经辉煌的遗址。 念月迈出脚步，在只剩一位观众的台上跳着最后一次祭祀之舞。 他不拜天，也不拜地。 那支舞原本除了祭祀之外还有安度灵魂的意思。 他的目的是想要让在这里被虫群杀死的人们，灵魂能够得到安宁。 尽管用他力量可以将这片地方徘徊不散的魂灵全部引导到他们该去的地方。 但故地重游，总会有一些特别的意味。 伴随着他的动作，和泽能够感受到周围的阴气不断地退去——那些灵魂此刻应该就在奔向虚无的路上。 一舞毕，念月的衣袖被风吹起。 和泽愕然发现，他身上穿的服饰非常适合这种场合，在平常看来它只是一件比较精美的衣服，如今终于将它与它本身蕴含的意义对上号。 “这里是……？”和泽的手中凭空出现一把伞，他遮挡住他们头顶上的雨，伞不经意间向念月倾斜，就像此前做过很多次一样。 念月睁开眼，平淡地说：“这是故事最开始发生的地方。在那上面，我穿着这一身衣服，只是他们的‘城主大人’，或许在他们眼中，我是一个高高在上的神明。而我的行为，在他们眼中，意味着神明从高台上坠落。” 但若不坠落，怎么看得到所谓的人间。 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过往与未来 原来这身衣服还真的有那层意思, 和泽仿佛自己又懂了一些奇怪的知识。 第57章 念月看他恍然大悟的样子，不明白他在恍然大悟些什么。 “怎么了？看你这个样子，总觉得你在想着不好的东西。”他警惕地问，“还是说是因为有些猜想被证实了, 所以你到底是什么情况？” 上一秒念月还在想着自己在和泽心里是什么形象, 如今直接反了过来，变成和泽在想自己的形象如何。 形式扭转得有些太快, 打得和泽措手不及。 “我只是在猜你那身衣服是不是跟这里有关系而已, 你别以为我在想些奇怪的东西，我才不会想把这个地方炸了！”和泽微微气恼。 念月狐疑地望着他：“你刚刚, 是不是……说了什么奇怪的话？好像暴露了你自己的内心？” 和泽：“我才没有！” 再这么下去只会陷入无意义的纠结，念月终结这个话题，反正在相处过程中产生误解很正常：“好了好了, 不用管这个了，纠结这个又没有意义。但你说的那些……其实我们之前也有人干过。” “嗯，然后呢？”和泽做出一个合格的吃瓜群众的样子，“之前你们跑去那个没有人的地方探险的后续你也没有跟我说。” 念月用手遮挡住自己下半部分的脸，视线挪到别处，还诡异地咳嗽两声, 却没有回答, 仔细一看，耳尖有些微微泛红。 和泽不由得联想到自己曾经类似的经历：“凭借我的经验让我猜测一下, 你们是不是曾经把这个地方搅得天翻地覆。在那处鬼屋探险时, 总会出现一个扮演鬼怪的在后面吓人；神座地下绝对之前有人想要埋藏过炸药，然后把它炸了。猜得出来，小孩子的恶作剧就那么几样，只不过手段不同。” 一模一样, 听得念月都觉得和泽小时候是不是也干过类似的事情，只不过比他们的手段更多一些。 当然他不愿意提起的原因是—— 提起这个行为的人就是他自己。 属于是童年的回旋镖突然击中了成年后的他。 念月刚准备带着和泽去那片风信子花所在地，耳边就传来和泽的声音：“而且你记得这么清楚，你要么是扮演鬼的那个要么就是组织这种事情的那个，毕竟这种事只有亲历者会记得。” 怎么就这么聪明呢？ 在这里说得头头是道，那么真相只有一个，和泽大概当年也干过这种事情。 “嗯……差不多吧。可能大多数人的想法都挺一致的，毕竟都是人。或许在人这个物种被创造出来的时候，有一些东西，就算是在仙舟联盟也好，在匹诺康尼，在银河中任何一个大大小小的星球上也罢，总会出现相似的情况。” 念月嘴角边挂着浅浅的笑意，就连神情都变得温柔起来，他依旧站在高台的中央，这里是曾经的住民认为最接近神明的地方，而现在念月拥有的力量在他们眼中也足以称之为神明。 但这个神明，却对此并无感觉。 他可以去塑造一个高高在上的形象，但单从他人的想象和自己表面行为来说，未免有些太过于浅薄。 所以念月更愿意以自己本身去看看在星神公司天才俱乐部的光环掩盖下的普普通通的人。 无关乎身份，无关乎立场。 和泽从雕塑上跳下去，走在一片废墟的街上，他们不约而同地选择一条更为整洁的道路：是啊，不过这件事情我似乎没有什么发言权，毕竟我在仙舟上是真的干过类似的事情。” 他不知道的惊喜还有多少？还准备在仙舟上干类似的事情，是想把哪个地方的给炸了？还是说在哪个地方扮鬼？ “这不就是另类的证明了大家的想法都比较类似吗？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一切都是必然。”念月的视线里看到一个较为宏伟的建筑。 它已经很破旧了，与周围格格不入，在一些建筑的周围，还有着翻修建筑的工地，架子还矗立着，砂土还在堆积。 人已不见踪影。 在念月残存的记忆里，这里似乎刚刚准备再翻修一下，因为它实在是过于老旧，基础问题处理好后，他们就将主意打到这些老旧建筑的头上。 然而还没有等到他们把它翻修好，这个地方就毁灭在虫群之下。 单从外观来看，这座建筑虽然老旧，但它从外表上来看，足够吸引过路人。 和泽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建筑，他甚至还比较喜欢这种风格，虽然一些柱体变成断裂的两节，但整体却有一种破碎的美感。 ——尤其是当创造它的文明不复存在后，感觉更甚。 “博物馆？”他们已经走到建筑之下，看到下面的标牌，和泽用联觉信标翻译完上面的文字后，一字一顿地念出来，“这里原来是博物馆啊，我还以为是其他的建筑。” 那当然不是，念月解释道：“最开始这里也不是什么博物馆，只不过我们把它改建成这样而已。那都是我祖辈的事情了，所以才这么破旧。在出航星海之前，这个地方的人类在这里生活了很多年，久到我自己都忘了有多久。” 这座建筑没有多少新添的痕迹，多数都是岁月给它留下的痕迹。 门没有关进，念月带着和泽走进去，引入眼帘的就是一个沉默的石碑。 它们一言不发，只是守望着原地。 和泽与念月两个走在这个博物馆里，大部分都是这个地方更为久远的历史，虽然和泽看到那些“距今xx年”装作自己什么都没看见，真要是算时间，他自己都能找个展示柜进去。 第58章 “有些东西是不是跟你一个年代来着？”念月突发奇想，问道。 “这也得看你们的一年是不是跟仙舟的星历年一样。”和泽拒不承认，“而且就算是一个年代又怎么样？长生种本身就是因为长生才得名的啊，在你们的认知里，一千年可能很久，但在我们的认知里，这些可能是小时候用过的东西，仅此而已。” 念月轻轻地说：“是啊，所以就是问一句而已，没有别的意思。” 博物馆不大，很快就走到了出口。 还想问问那片风信子在哪里时，和泽抬头一看就是一片蓝色。 “我们到了，这里就是那片花海。”念月俯身，轻轻触碰一朵花，“真是惊奇，没想到它还在这里。幸好我们来的还是时候，它们还没有完全枯萎。” 执着许久的事情此刻终于实现，和泽随意地漫步在花田中，草地很柔软，风很轻柔。 他仰天躺在草地上，闭上眼感受着微风。 念月走到他的身边半蹲着，用一根草骚扰和泽的脸，手被和泽抓着，拉着他一块躺在地上。 稀少而又无比平静的时光，念月长舒一口气，感叹道：“好久没有做过这种事情了。还在这地方的时候，大部分时间都在处理公务，少数的自由时光也要被他人盯着，不能有任何一点的失误。在离开这个地方之后，就跟你一块在银河里乱跑。” 和泽哈哈大笑起来，坐直身子，低头看向念月，眉眼都沾染着笑意，隐约之间还能看见当年他还在苍城时，那个肆意张扬的少年的影子。 他说：“既然如此，我们就在这里多呆一会吧。在那之后，我们从高台重新走一遍你离开的路，把之前的记忆覆盖了。” “好啊。”念月正有此意，他正好也没有事情做，“走吧，我们去重新走一遍我来时的路。” 他们并没有去城楼，而是去了念月曾经呆过的城楼，它现在已经有一半被荒漠淹没，里面的走廊也有沙土堆积，不少房间早已淹没在沙土之中。 念月发现自己的目的地被沙土覆盖之后，表情变得稍许呆愣，而后眼角下扬，显得有些落寞，他叹道：“看来旅途中总会有不完美的地方，就算是把走廊的沙土全部清理干净，房间内部大概也有很多沙土，我们就不做这些白费力的了。” 他们走出城楼，走到高台处，念月已经没有任何的感想，倒是和泽自己却在挖掘某些乱七八糟的小细节，比如—— “欸？这里也有剑痕？你当时的理智到底是怎么样的？看起来比较堪忧……还有没有点理智啊？不会完全陷入幻觉了吧？” 念月：“……最好还是别关心这种东西，剑痕也好什么也罢，都是过去的历史。你要是真的想要再经历那件事，我不介意我们现在就回去，然后让玛蒂尔达根据我的记忆重现一下当时的场景。” “算了。”和泽字正腔圆地拒绝，“天天在睡梦中感受某颗活化行星的压迫感也就算了，我可不想在睡梦中来一个活化行星和虫群一起朝着我飞奔而来的场面，哇，那简直是。” 听上去怪瘆人的，念月被他的描述恶心了一把，简直不敢想象丰饶民和活化行星带着虫群的画面，那太可怕了。 “安静些，我还不想给恶心到。”念月起一身鸡皮疙瘩，最好是永远都不会碰见。 “确实确实，我也不想说了，太恶心了。”和泽也遭不住这种折磨，他现在只能接受反物质军团，其他的两个，还是趁早灭亡比较好。 他们跳下城楼，风托住他们，引领他们到了雕塑旁的广场，又一步一步地带着他们走到最后的目的地—— 湛蓝色的大海。 傍晚时分，念月看到橘橙色的天际线，与他走的那天一模一样，再过不久，那片星空又将覆盖整个天空。 “你说怎么会有这么一个世界，它给人带来伴随终生的痛苦，却又能给人不息的希望，足以带动人走完人生的道路……走吧，我们该去其他地方了。” 飞船来了又去，他们最后停留的地方，有一株风信子在随风摇曳。 第30章 第三十章 新的大陆 下一站依旧是秉着随心所欲的原则, 没有定下来，在轨道上漫无目的地地走着，念月准备问问某个人有没有想要去的地方，他知道有些地方叫什么, 但没有那个地方的坐标, 只能作罢。 如果可以，他想去伊须磨洲看看那艘坠毁的仙舟「岱舆」, 也想去朋克洛德庇尔波因特这些在银河里出名的地方, 后者的坐标倒是很好知道，随便查查就是。 岱舆仙舟所在地大概得去那个大范围内问问当地人才能找到。 当然这只是他的想法, 至于最终的目的地还是得有另外一个人的决定。 但是念月怎么找都找不到和泽。 很确定那个人跟着自己上了船，结果现在不见踪影。 这熟悉的感觉，不愧是他认识的那个和泽。 “所以和泽, 听得见吗？你出来一下，我们得决定下一站了。”念月放弃寻找，站在原地对着空气说着。 “哎呀，我还以为你能找到我呢。”和泽从不知什么地方走了出来，他哼哼两声，“怎么说呢？还以为你能够找到我呢。” “行了行了, 你不是他, 既然如此就不要再做一些恶作剧了，虽然我不知道这是你们两个共同的想法还是你单方面的想法。”念月已经从那个「和泽」的身上感受到不属于他的力量, 虽然同源。 第59章 一只红色的金鱼游荡在念月的身边, 真正的和泽从门口出现，他撇撇嘴，然后看着念月身后的那位不知名的人：“唉，下一次你要不要还是找其他人的乐子吧？我都跟你说过了, 他根本理解不了我们的行为。” 念月：“……” 他沉默着，当作自己什么都没有听见，身后的那个愚者蹦蹦跳跳地走到和泽的身边，背着手对他一笑：“果然还是得听你的啊，哼哼。果然大部分人都没有什么乐子。” “行了花火，你接下来要去哪里？”和泽问，“我们两个可没有什么目的，只能送你一程。” 这位不知道什么时候上船的花火趴在自己的金鱼上，手上拿着一把手枪，对着念月开了一枪，彩带从念月的头顶飘下来，他的头和肩膀零零散散地搭着几条。 “还是要做完才行嘛，不然感觉卡在一半，有点难受。”花火收回自己的手枪，看向和泽，歪头，“不过你什么时候回去看看？有人表示有点想你。” 和泽活动自己的脖颈，有些敷衍：“下次吧，我现在还不想回去。不过让我意外的是，居然会让你过来问我要不要回去，还以为其他人呢。” 花火跟和泽说了几句后，她挥挥手，看向念月：“好啦好啦，我的任务完成了，我就先走了。” 说完，一只巨大的金鱼扫过她，转瞬就消失不见。 她什么时候上的船，以什么方式下的船，念月一个都不知道。 没有任何痕迹留下来，念月有些惊奇：“嗯？她是怎么走的？不过她跟你说些什么？” 和泽对那个“想他”的人以无所谓的态度，满不在乎：“没什么，来到船上的，不是她的本体，是投影。至于那个想我的人……他之前跟我打赌打输了，所以一直念念不忘，想要再赢回来一次。” “你跟他打了个什么赌？”念月问，“听上去不是什么好事。” 以这群假面愚者的性格来看，能是什么好事，明天阿哈就会过来看一眼自己手下这群愚者到底在干些啥事情。 大概祂会对「假面愚者打赌打一个能让对方得到好处」这件事情感到十分有乐子。 “没什么，把他的东西打赌赢走了而已。这个不是什么大事，因为那本身就是我的，他从其他渠道拿到了，就顺势跟我打个赌，赢了还给我，输了我送给他。”和泽的手上凭空出现一个沙漏，上面的花纹繁琐复杂，看不出来是什么东西。 他说：“就是这个，之前我还在苍城的时候自己做的。后面离开苍城之后，这玩意不小心丢了。被哪个路过的行商捡到，兜兜转转又到了我的手上。你对它有兴趣吗？有兴趣的话我就把它交给你了。” 念月让他放在一旁的桌子上：“看上去还不错，只不过用不上。你放到收藏柜里吧，就当是一个收藏品了。另外，如果那个人还准备找你打赌的话，这个东西还要被当作奖品么？” 和泽打开柜子，把沙漏放了进去：“那当然不会，如果他要的话，我就说我已经送出去了。送出去的礼物没有任何要求别人还回来的理由。下一步我们去哪里？” 听到他的话，念月终于是回想起自己来到这里的目的，他微微叹息，自己的记忆实在是越来越差了，就连刚刚决定的事情都忘记了。 下次还是记下来吧，至少能够提醒自己接下来需要干什么。 “……我来到这里的目的就是这个。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我之前在那些书里看到一些地点，想要过去看看。”念月说道。 “没有呢。” 和泽刷刷自己的手机，摇头，从他撇下的嘴角和他的神情来看，应该是没有人跟他说什么地方，收回手机后他说：“算了，没什么。你有什么地方想要去的吗？接下来我们去你想要去的地方？” 念月将自己的那三个目的地说出来，和泽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嗯……伊须磨洲啊，那个地方我知道。仙舟联盟好像一直在和那边通商？如果我们过去的话，肯定会看到来自仙舟联盟的人，至于朋克洛德和庇尔波因特，一个是赛博行星，另外一个是公司总部，就算是我们想去也去不了啊。至于剩下两个……” 他想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欸，不如这样，我们i先去伊须磨洲吧，至少仙舟联盟我们熟悉。至于另外一个，我觉得我们过去只能看到整颗星球上有一大堆打游戏的人。” 听见他的话，念月想象不出来这个“一大堆打游戏的人”究竟是如何存在于一整颗星球上：“这是真的吗？” “当然不是，只不过呢，它是银河骇客的摇篮而已。接下来就直接去伊须磨洲吧。”和泽说道。 定下目的地后，念月进行跃迁的准备，开始时却出现意外，倒计时一直都在重复着最后一个数字： “1，1，1……” 无限重复的“1”。 和泽听烦到直接一拳砸到设备上面：“……船出问题了吗？实在不行咱们到伊须磨洲换一艘船吧，这听得我脑子都是疼的。” “也行……但它如果还能修好还是继续用吧，没事的。”念月说，他依旧在操作着，试图将船拉回正轨。 “隐患也太大了，你不觉得吗？” 声音短暂地消失后，又开始重复无意义的“1”，这一次连念月都觉得有些烦恼，他的手段没有和泽那么暴力，选择直接把负责声音的模块关掉。 第60章 “吵死了，还是安静一些吧……所以去伊须磨洲看看能不能把所有的隐患全部排除掉再说，如果排除不了，就换一个新的，我没有执着到必须这一艘船的地步。” 船剧烈地抖动起来，念月恍惚之间还能看见一些红色的方块，跌跌撞撞地走在船上，和泽的头撞到旁边的设备上，放弃挣扎，紧紧地抓着一旁的栏杆，试图不让自己飞来飞去。 “什么情况？”他被颠得脑子有点疼，自己的大脑似乎被人打碎重组，分不清现实，“我记得银河里也不会出现这种情况啊？我们是出什么意外了吗？” “我不知道！” 念月回复他，他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情况。 看外面又感觉根本没有异常，就连飞船的仪器也没有任何警报。 他刚准备回头喊一声和泽，然而就在他转身的那一刻，一个黑红色的方块凭空出现在他的身后，朝着他的后脑勺重重一砸。 痛感过后，念月失去了意识，他最后看到的是和泽想要抓住他的画面。 直到念月恢复意识后，他发现自己好像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旁边的海水轻轻地抚摸他的手。 坐在沙滩上看着眼前的景象，四处又没有发现自己船的踪迹，船不知所踪，和泽人也不见。 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受不了了——！”一声哀嚎从念月身后传来。 熟悉的声音，他回头一看，发现和泽正在从身后的大海一步一步地走在岸上。 念月第一反应是：“你掉到哪里去了？怎么把自己整成这种样子？” 和泽连打了几声喷嚏，幸亏现在不是晚上，否则念月还要把人给带去找个医生看看。 “……不知道，这么说吧，我也不知道那个地方是什么地方。四周全是海，整个地方就一个岛屿。我本来想要风带我过来，结果用不了，就只能游过来了。”和泽烦躁地抓着自己的头发，上面全是水滴，随着他的动作，四处乱飘，“你不会就在这里醒过来的吧？是不是对我有意见？” “嗯，是在这里醒过来的，但我也不知道你在一个岛上。不过你的力量用不了？”念月拿出自己的剑，发现自己的力量也同样被压制一大半。 甚至十分之一的原本的他都没有。 这个世界的「规则」么……？ “所以这里是哪里？”和泽实在是遭不住了，只想找一个城镇买一张毛毯把自己裹住，阳光虽然暖和，但还是有点冷。 一个少年探出头来：“咦？看起来你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这里是提瓦特大陆，我的名字是温迪，你们是从世界之外来的旅行者吗？正好蒙德刚刚有一位旅行者离开，若是你们有缘的话，还能跟他们见见。” 提瓦特大陆？ 这又是哪里？ 把他们整到什么地方来了？ 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自由与诗歌的城邦 听到这个不熟悉的名字, 念月下意识地看向旁边的和泽，试图从他的面部表情中看到能让他安心的反应。 然而从微表情能看出，和泽与他一样，都对“提瓦特”这个名字没有任何印象。 “嗯？看来你们没有听说过提瓦特大陆吗？哈哈, 不用担心, 既然来了，就好好在这里看看吧。或许你们能够和某位旅行者聊得来呢？”温迪的手中出现一股流风, 青色的光伴随着几支白色的羽毛笼罩在和泽的身上。 光消失后, 和泽身上的水也消失得无影无踪，看不出来有任何的落水痕迹。 终于从难受的状态中出来, 和泽放松下来，自来熟地跟温迪你一言我一语地聊起天来。 两个不同世界的人此刻奇迹般地站在一块，还能聊得如此投机, 仿佛多年未见的老友。 念月非常佩服这位愚者的随机应变能力和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领，虽然他与和泽两个似乎也能算是不同世界的人。 几度想开口都没找到机会，他也就放弃与那两个交谈这件事，选择了安静地欣赏周围的景色。 这片名为“提瓦特”的大陆与他去过的地方都不相同，一只蓝色的蝴蝶落在他的肩膀上，又扇动翅膀飞远。 翻过几块石阶, 穿过一条小路, 他们走到一处悬崖边上。 随意地抬头一看，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广阔的土地, 树荫繁茂, 郁郁葱葱，远处湖中心的岛上，一座城邦矗立其上。 微微低头，念月似乎看见像是神像的东西, 移开视线当作自己什么都没看到。 “欢迎来到蒙德，自由与诗歌的城邦。”温迪停下来，对念月说道。 “我很久没有见过这样的树林了，在我和他去过的地方，都没多少树。”念月的余光瞥到和泽，发现他在做一些奇奇怪怪的小动作。 他问：“……你在干什么？” 和泽：“在做一些实验。” 反复实验过后，他找到自己该如何做才能使用自己的力量——需要将自己的面具拿出来才行。 现在又有一个新的问题： 挂在腰间太难看，放在脸上他嫌弃。 于是念月看见温迪偷偷地溜过来，手放在嘴边，悄悄地问：“他在干什么？” 大概是跟和泽走得多了，他能从和泽的动作中猜到他的想法。 “……应该是在找个地方放他的面具吧，我也不是特别清楚。”念月头疼地望着旁边那个正在四处纠结的愚者，摇摇头，跟温迪解释，“那个面具对于他来说，还是挺重要的。” 第61章 不知道这个世界有没有听说过那些概念，保险起见还是笼统地概括， 温迪还想说什么，只见和泽将自己的面具放在他满意的地方后，大手一挥，一阵强劲的风刮来，险些把他们三个都带上天。 一手抓住自己的帽子，一手抵挡住风，温迪看了一眼和泽，眼神意味不明。 整个人停滞在空中，念月还没来得及看清他的动作，风就开始变小了。 “你这是干了什么？”念月整个人都是懵的，看向和泽。 “我也不知道啊。”和泽迷茫地看着自己的手，“不是，我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大威力啊，我以为只是随便挥了一下手。” “不需要神之眼就能驱动元素力吗？”温迪若有所思，“看来你们两个和那位旅行者的相似之处有很多呢，之后如果有机会，我带你们见见他们吧？” 温迪走在前面，带着他们从旁边的下坡路下山，跟他们介绍提瓦特大陆的事情—— 七神与七国，元素与元素力，原神与神之眼。 没有一项涉及到两个人熟悉的领域。 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 如今初来乍到的念月仿佛回到当初第一次听到“星神”这个概念的日子。 他们不知道“神之眼”这些概念，提瓦特也不知道“星神”。 当务之急就是尽快找到他们的船，然后趁早回去，否则他们离开得越久，银河那边就越容易出现意外。 念月这边还好，知道他存在的除了认识的人，没有多少人会主动联系他，而且认识的人……基本上都在这里了。 但和泽那边就不好说了，出意外之前还有愚者在跟他说有人想要找他，到时候联系不上，怕不是会认为他人没了。 “没事，说不定还清闲呢。”和泽想到他那群和他一块的愚者，“说不定我还能去艾普瑟隆吃我自己的席？” 哪有人想要吃自己的席的，念月实在是搞不明白他，而且，当事人跑去参加自己的葬礼这件事怎么听都觉得离谱。 温迪忽略掉他们话中听不懂的那些，默认是他们原先世界的事情，理解到他们两个的意思后，选择站在念月这边：“你是说……你想去你自己的葬礼？” 他自言自语：“这行为听起来怎么这么耳熟呢？” 念月：“……” 听上去提瓦特大陆也有人干过同样的事情。 “看来还有人跟你一个想法，但是你得先回去才能吃你自己的席。”他完全没话说，“当然，如果你要吃你自己的席的话，记得带我一个。” “你……行啊，到时候我带你混进去。” 这个世界的神明显然和他们认知里的星神不能等同，念月刚想说那些神明会是什么样的人，抬头一看前面马上要到的神像，一些不太美好的回忆涌上心头。 再一看，上面的神好生眼熟啊。 跟旁边的温迪长得一模一样呢。 和泽盯着神像，忽地开口：“话说回来，念月。你还记得那个半截神像吗？所以我们什么时候把那半截神像找回来？” “神像？什么神像？”温迪想象了一下，开始变得疑惑，“是从中间还是上面截断的两截？这位是蒙德那位代表自由的神明，巴巴托斯，这是风神像，你们的世界应该也有神明？” “呃，是有神明，但是……并不会像提瓦特这样，神明会出现在大众面前。至于那个半截神像，是我故乡的神像……现在它变成半截了而已。” 已经将温迪和神像上的风神联系起来的他突然有些尴尬：“至于为什么会变成半截，这个……我也不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所以和泽你为什么要提起这个？” 突然被说的和泽摸不着头脑，指着自己，神情疑惑：“除了这个我也不知道还发生过什么了，难不成我说阿哈和阿基维利联手把星穹列车炸了吗？这事在我那里都是出名的，要不是星穹列车沉寂在星海中，我们还想联合无名客炸一次。” 念月当和泽不存在，他们两个再聊，温迪这边会很尴尬，在场只有他一个本地人，说银河的事怕是三个人鸡同鸭讲： “不用管他，他随便乱说的。接下来我们要去哪里？” “蒙德城，就是那边的城邦。你们的情况还是跟西风骑士团说一声才行，这样你们在蒙德的旅程会更加方便。”温迪注意旁边垂头丧气的和泽，似乎还在小声蛐蛐念月。 西风骑士团？听上去是管理蒙德城的人，念月用自己的理念解释了一下这个名词。 走在路上，三个人刚刚走出一片森林，就看见迎面而来的几个人，为首的那位看到温迪的身影，又看到他身后那两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似乎松了口气：“是你啊，愿风护佑你们。你们一路上没有遇到什么事吧？我是西风骑士团代理团长，琴。此行目的是来调查两个从世界之外来的人……既然人到这里了，那我也就放心了。骑士团的任务还比较多，长话短说吧。” 于是，念月和泽两个在琴的追问下，将他们来到提瓦特的经历说了一遍，并且得知是温迪率先过去他们掉下来的地方。 公事办完，温迪说要带着这两个异乡人去蒙德看看。 “温迪，我有一个问题有点想问你。”和泽喊住正在前方跑跑跳跳的温迪。 吟游诗人的脚步停下来，披风一转，声音响起：“怎么了？二位是有什么问题要问的吗？” 第62章 念月与和泽对视一眼，他们两个拥有同样的问题，念月问道：“为什么我们刚醒没有多久就看见你了？或者说你是怎么发现我们的？” “这个问题还是我来解释吧。”旁边的西风骑士团代理团长还没离开，她揉揉自己的太阳穴，拿出一份一直拿着的报告单，“并不是这位吟游诗人第一个发现的你们，这纯属是一个意外。” “那是什么……？” “其实事实是——我们大家都看见了。”温迪摊手，“所以严格上来说，我并不是发现你们掉到那里的人，只是想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人掉到那里而已。” 报告单上的文字他们实在是看不懂，联觉信标来了都没救。 想到他们是从世界之外来的，没说什么，只是把它收了回去。 “其实是这样的，你们是从空中飞过去的。”温迪道。 和泽：“？” 和泽：“我们飞过去的？” 对面的几个人不约而同地点头，琴补充说明：“在……嗯，原先在蒙德发生的一些事情平息之后，我们就看见两个人影和一个巨大的黑影从天空飞过。再然后，坠星山谷传来巨大的响声，那个黑影掉到海里，还差点引发海啸。” 念月：“……” 那个黑影怕不是他们那艘可爱的船，他感到一阵窒息。 好消息：他们不用修船了。 坏消息：他们再也不用修船了。 更坏的消息：他们好像暂时回不去了。 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荣誉骑士与岩王帝君 念月平静地接受了这一事实, 他的反应有些过于平淡，以至于和泽都觉得出现意外的不是他们两个。 了解完前因后果，温迪带着他们走进蒙德城。 和泽再度跟着他聊天聊地，仿佛没有什么是聊不过来的, 这一回还增加了一个话题—— “所以我们来到这个世界时发生了什么？怎么听起来有点过于「欢愉」了, 总不能真的是两个人就这么划过空中吧？” “当然——是这样了。”温迪摊手，这件事他想修饰一下都没法修饰, 实在是过于引人注目, “如果是其他的我们还能说是可能是流星，但你们两个, 是真的两个人带着你们的船从空中划过啊。不然为什么报告说的是「人影」咯。” 念月：“……” 别说了别说了，再说下去他的情绪波动会到达一个难以超越的巅峰。 头一次这么希望，自己不存在。 “要不还是去捞一下那个船吧, 我们两个现在就算是搭帐篷都没办法。”念月选择一个现实向的问题，“如果船还在，只是硬件坏了，里面的东西还能让我们住一段时间，但是现在……” “来都来了，接受现实吧。你应该没风餐露宿过, 走, 我带你去体验一下民生。”和泽勾着念月的脖子，豪情万丈地看着眼前的蒙德城大门, “新的世界, 咱们要入乡随俗——所以温迪，有什么赚钱的法子么？” 前半段听上去还是正常的，后半段突然转得有些现实，温迪已经走进蒙德城的大门, 听到和泽的声音后，连忙倒退回来：“有啊，但我的方式不适合你们。或许你们可以参考一下那位旅行者的方式，加入冒险家协会。” “啊？冒险家协会是什么？”和泽刚问完，就听见旁边有人在对着他们说： “向着星辰与深渊，欢迎来到冒险家协会。” 和泽：“……” 和泽：“说曹操，曹操到？” “当然不是，只是碰巧而已。所以二位是想要加入冒险家协会么？”柜台后的“人”问道，“不用担心任何关于资质的问题，冒险家协会欢迎每个人加入。” 看上去像是个人，念月仔细一看，发现是一个人偶：“冒险家协会是人偶在管理吗？” 和泽：“天哪，这地方还有什么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在凯瑟琳的话术下，念月被和泽带着稀里糊涂地就这么加入冒险家协会。 “我们非得加入么？” “除了这一个，你还有什么办法？我看这些委托的奖励还不错啊，走，我们入乡随俗。” “入乡随俗……行吧。” 加入冒险家协会的第一件委托就是来自某个酒馆，说是人手不足，请冒险家协会帮个忙。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就连这种委托都要请求冒险家协会，但念月听到这个委托后，还是接了下来。 反正这段时间闲着也是闲着，他看这次委托给得还挺多的，而且酒馆也算是一个人来人往的地方，适合打听消息。 总之看到他们身影的时候，发布委托的那个人半天摸不着头脑，絮絮叨叨地说：“……还真行啊？所以冒险家都干些什么东西？之前有人找猫都能委托这群人。” 和泽：“……” 和泽：“所以冒险家协会都有些什么委托？这群冒险家都会干些什么东西？我怎么听说还有找猫的，所以西风骑士团他们在干什么？” “西风骑士团？大概在忙着处理对外事务吧。”一个带着眼罩的男子从酒馆里走出来，看到他们两个陌生的面孔，结合近几个小时发生的事情，瞬间明白他们的身份，“好了，你们应该就是酒馆找来的那两个外来者吧，赶紧进去吧，里面很热闹了。” 他们什么时候这么出名了？ 念月想到来到这里时发生的事情，突然明白些什么，如果蒙德都看到了，那么以消息的传播速度，其他六国迟早也会听到他们的「壮烈事迹」。 第63章 这件事大概只有和泽会觉得有趣吧。 总之他突然有点想死。 进门差点撞到门口站着的一个男子，和泽拉着他走进去后，发现温迪也在这里，当然，他们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就被酒馆的掌柜喊过去紧急培训。 因为是临时喊过来的，调酒就没让他们调，他们的工作总结一下就是一个服务员一个洗杯子。 前者自然是和泽，这位愚者无师自通地学会八面玲珑地在客人中间交际，掌柜指着和泽的方向，回头问念月：“……他学过？” “我不知道。”念月默默地拿着杯子开始洗，“但我觉得他做出什么事情都十分正常。” 温迪特意坐到念月的面前，跟他聊着天，主要还是关于那位旅行者的事迹，念月想问这个很久了，他在蒙德城的人们口中听那位旅行者的事迹都是听了个片段，很难把这些碎片联系起来。 但如果是温迪的话…… 念月觉得他应该知道全部的事情，毕竟他的身份就不一般。 “你很敏锐啊，什么时候知道的？”温迪一只手撑着头，另一只手打了个响指，对着念月眨眨眼，“不过人多的地方，我们就不用说出来全部的事情。” “是「那个时候」，毕竟太过相似，很难不联想到。当然我也没有打算挑明，毕竟和泽那人可能根本没注意。”念月说道，“虽然可能注意到，他懒得提。他那个性格就是，除了他想看到的「有趣的事情」和他「关心的事情」之外，什么都不在他那里存在优先级。” 温迪点头：“是么？其实也没有什么，那位旅行者帮蒙德解决了一个麻烦而已。老板，再来一杯苹果酒！” “好嘞，稍等。” 和泽对听故事没有什么兴趣，说是只有「忆者」才会对别人的记忆和故事感兴趣，他喜欢亲自下场在旁边看着。 这样更符合他「观众」的身份。 念月很难跟提瓦特的人解释「忆者」是什么，温迪也没多问，世界之外的事情，提瓦特本身就没有听说过，正如他们没有听说过提瓦特存在一样。 “世界之外是什么样子？”温迪问，“虽然我知道那位旅行者也是从世界之外而来，但来的地方跟你们不一样，所以我想要听听你们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 “是一片银河……或许也可以称之为宇宙。所有的人都能在那里找到自己能够得到安宁的地方，也能够以自己的方式创造一个自己的未来。我是，和泽也是。” 念月回想起那片银河，语气变得温和起来：“不过机遇与风险并存，我们得到了一些机会，也因此失去了许多。而且整个银河实在是太大，所以遇到的人也多种多样，它不会局限在小小的星球上，而是在整个宇宙。” 温迪：“看来你们来的地方舞台足够大，才能让你有这样的感触。虽然你们和那位旅行者的目的不同，但我觉得，你们或许也可以去其他国度走走，感受提瓦特的风景。” “多谢你的建议，我们会考虑的。我们在银河里也是这样漫游，去看看不同地方的景色。”念月说着，停顿下来，举起自己手中的酒杯，有些无奈，“但现在谈那些理想也没有任何的用处，到头来，还是得接受现实。” “哈哈，没错，既然如此，就祝愿你们早日能够前去各个国度旅行咯。” 卖报的人进入酒馆，熟练地给某几个人今日份的报纸后，又默默无闻地出去，而那些人其中一个站起来念着上面的内容。 “据璃月来的消息，他们的请仙典仪出事了，说是隔壁璃月的岩之神摩拉克斯仙逝，而嫌疑人是我们的……”念消息的那个人脖子一伸，整张脸都准备贴在报纸上面，难以置信地望着它。 确定信息后，他跟周边的人吐槽道：“……因为我的阅读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当我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一拳飞了过去，那人应声倒地，手上还紧紧地拽着那张报纸，给他一拳的那人收回自己的拳头，怒气冲冲地骂道：“最讨厌这种说话直说半截的人了，所以你要说就说，别在这里说了半截就闭嘴。” 旁边的同伙刚准备凑上前去看看，下一秒自己的头差点被一具人体横扫，蹲下/身来看着眼前躺在地上的同伴，开始庆幸不是自己在那里说消息，不然现在倒下的就是他了。 和泽端着酒杯过来，听到这么大的动静，倒下的时候差点还砸到他，躲闪过后，挪到念月的身边，从他的背后探出头来，悄悄地问：“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这么大动静？” “有人说消息说到一半，被某个愤怒的人教训了。你没事吧？刚刚看到你差点被砸到。”念月手上还拿着某位吟游诗人给他的空杯子，刚刚听到的旅行者事迹才听到一半，低头问道，“在那之后呢？” “在那之后啊，西风骑士团授予旅行者荣誉骑士的称号，后面那位旅行者和小派蒙就去璃月看请仙典仪了，也不知道到璃月会经历些什么……等等，刚刚好像听到什么‘摩拉克斯仙逝’了？”温迪话说出口后，终于也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大事。 念月：“……是的。” 温迪：“？” 他抬起头来，与念月对视一眼，转身就准备去看看报纸上写的什么东西。 最后让酒馆陷入一片寂静，是那位愤怒的一拳大师——该绰号为和泽命名——抢过报纸后的一句话： 第64章 “璃月岩之神摩拉克斯于请仙典仪上仙逝，首要嫌疑人为……哈？我们的荣誉骑士？？什么东西？这是我能看的吗？不是什么无良记者乱记录的吗？” 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龙脊雪山——冒险家杀手…… 刚刚还听见那位旅行者在蒙德的英勇事迹, 远道而来的异乡人击败恶龙拯救世界，回头听到最新消息却是在别的国度被通缉。 此时的念月不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只觉得这形象跟温迪口中的好像不是一回事。 因为酒馆出现新的意外，所以没事做的和泽听完念月的转述, 觉得有些可惜, 如果能亲眼看见，那么他将会是一个非常快乐的愚者。 很可惜当下受经济之影响, 未能及时前往璃月的第一现场。 念月在心里默默地补充： 就算是他们有钱, 也不一定能够顺利到达璃月，因为他们不认识路。 说不定终于翻山越岭到了璃月, 那边的事情已经处理完了。 “所以到底是什么回事？”他看到凑热闹过去的温迪淡定地坐了回来，非常自然地问念月“刚刚说到哪里了”。 温迪随口答道：“没事，看上去只是我一个老朋友想退休了而已, 但我没想到他整出来的动静这么大。” 念月笑了笑，找不到任何话语来应对，和泽看热闹看够了，选择继续工作，临走前还小声地问：“如果我们现在就冲向璃月，我们能看到吗？” 就这么执着这件事么？ “其实可以看完一半吧, 但你们如果要去璃月的话, 可别迷路了。”温迪挠挠头，“而且我觉得后面应该并不是你们想看的。” “更正一下, 是他想看。基本上每一次我们一起出行都能出现意外。”念月飞速地进行切割, “不过也谈不上是什么坏事。” “你跟谁学的啊，怎么跟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完全是两个回事？到底被谁感染了？”和泽凑过来，他的工作基本上已经结束，过来休息休息, 听到有人在造他谣，过来准备辟谣。 念月瞥了他一眼，用最为平淡的语气，数着和泽干过的事情：“除开那些中间停留的地方……最开始不是你想去阿斯德纳星系么？到了没有多久，那边就掀起一阵暴/乱。后面我们去了仙舟联盟，你说要在那里停留几天，结果呢？饮月之乱。” “我……好吧，这真的没话说。”和泽气鼓鼓地坐在温迪的身边，别过脸开始说起念月，“你现在给我的感觉跟最开始见面的时候的确不太一样。” “哪里不一样。” 和泽慢吞吞地说了四个字：“死人微活。” 他还强调一下：“现在你给我的感觉跟最初相比就是死人微活。” 念月：“……” “噗——”吧台边上一个人喷出一口酒，使劲咳嗽几声，拿着桌上的抹布把桌上的水擦干净，轻轻地坐回去，发现身边几个人都在看他时，尴尬地摆摆手： “不好意思，我不是有意听到你们的对话。我就是觉得这位小哥说话方式还挺有趣的哈哈哈哈哈。” 和泽笑了笑，伸手摘下自己不存在的帽子，鞠躬敬礼：“是么？非常感谢你这样说，毕竟我这位同伴常常没办法体会到我的想法。” “死人微活”的念月无意间发现温迪已经悄悄离去，没有惊扰到酒馆里的人们。 夜已经深了，此处除了他们几个，就是趴在桌上的几个酒鬼。 不愿惊扰那些人睡觉，念月让和泽小点声，刚刚看到有几个人听到和泽的声音，眉头紧皱，似是被惊扰。 “嗯？知道了。”和泽思来想去，发现他的硬件功能实在是满足不了需求，于是他选择另一个方面满足—— 抬手就是一个屏障，把他们几个给划进一个范围内。 他刚准备继续说，身后又出现一声撞到头的声音，回头望去，一个酒鬼跌跌撞撞地想要过来，面对那道屏障，啥都没看就撞了过去。 于是在和泽解除屏障之前，这个酒鬼直愣愣地朝着屏障撞了好几次。 终于意识到前面有什么东西在阻碍他的时候，这个酒鬼的额头都撞红了。 和泽：“……” 他叹为观止。 要不是亲眼所见，他根本不知道这居然还真的会有人这样做。 这就是所谓的钝感吗？ 人怎么能捅出这么大的事情…… 念月无话可说，和泽果然不适合这个，前面还说是带他体验民情，后脚就整出几件让他兜底的事情。 幸亏是那个酒鬼看上去不介意，不然今天打工的摩拉都得当赔偿。 下次接点外出的委托吧，别让和泽再做这些事情了。 “邪了门了，刚刚是不是有什么看不见的墙阻挡？算了，不重要。还能续杯么？”自己把自己撞清醒的酒鬼趴在柜台前，举起空空的酒杯。 掌柜看了一眼，抱胸看着他：“抱歉，打烊了。如果你清醒了还是自己回家去吧。” “哦……” 两个帮工在一旁站着，他们的委托已经做完，收到报酬之后，离开酒馆准备找个地方住下，实在不行买个棚子搭在野外风餐露宿。 后者只能想想，现在的蒙德人基本上都回家睡觉去了，而前者，最大的问题就是他们不认识路。 感觉在这里完全没用，放眼望去，只能看见房子，任何的标识都没有，只能回去找人问路。 第65章 好不容易解决了路的问题，到了才发现那个歌德大酒店这点都没人营业了，他们扑了个空。 在蒙德城不死心地转了几圈，终于找到了一家旅馆。 第二日来到凯瑟琳面前时，念月走几步就打几个哈欠，一晚上都没怎么睡着，他并不是特别需要睡眠，架不住昨晚某个同伴实在是折腾。 到新的地点念月只会觉得心累，因为身边有一个会闹腾的愚者每到一个新的地方就跟个打了鸡血，前几次都是分开睡的，昨晚因为各种因素只有一个房间。 大半夜被吵醒，抬头一看就是那位愚者在房间里划了个区域蹦迪，屏障有效果，但不多。 其他人不会被打扰，是一件好事，这样不会被其他人敲门。 被吵醒的念月只觉得和泽是不是忘记什么事情：划的区域怎么还把他给划进去了？ 他是睡了，不是死了。 “你能不能安静点？”念月冷不丁地开口，“下次在房间里蹦迪能不能别带上我。” “哈？” 正在蹦迪的愚者回头，无辜地望着床上的伙伴，面部表情僵在那里，欲笑不笑，十分滑稽。 念月看他这样，显然是没有反应过来，重复了一边自己的话，和泽迷茫地看着自己划的范围，有些难以置信：“我不是确定过了范围没有你的吗？怎么现在还扩大了？” “你是不是蹦迪蹦嗨了，然后无意识间范围就这么扩大了。”念月翻了个身，捂住自己的耳朵，“你继续吧，注意一点。别吵我睡觉。” 和泽将自己的范围缩小，规矩不到几秒钟，又开始进行一个人的蹦迪。 念月则继续睡，没过多久，又被和泽吵醒，这一次和泽被念月从一楼的窗子丢了出去。 愚者扒拉着窗户喊冤：“放我回去，我错了——！让我回去！” 一边嫌弃和泽丢人现眼，念月一边又把他拎了回去，免得事情再发酵到他自己陪着和泽一起丢脸。 “你能不能赶紧睡觉，做了这么多事情你不累吗？”念月实在是受不了和泽这个作风，强行把和泽给弄去睡觉，被吵醒有些烦躁，力量没控制住，和泽被念月直接送去“深度睡眠”。 念月盯着和泽好一会，确定没有大影响，只是让他*好好地*睡上一觉，掀开被子倒头就睡，直到和泽醒来叫醒他。 然后大脑短路的念月看着和泽带着自己走到凯瑟琳面前，挑选了个委托，拿上地图就准备前去那边。 看到地图上的委托地点，念月的直觉告诉他：这个地方不是特别合适。 因为旁边全是一片白。 但他们拿着地图，应该不会出现任何迷路的事情……吧？ 接下委托的和泽自告奋勇地带路，他在前面走，念月在后面魂不守舍地飘，不想动脑子，只想拔剑，打架至少不会消耗他的脑子。 一路上杀掉几只奇形怪状的“人”，搜刮了一些摩拉，周围的景色逐渐变得有些不对劲。 看到雪山时，念月都没有反应过来。 “你是不是走错路了，我们不是要去接近璃月的地方吗？”念月感受一股寒风，抬头一看，一座雪山映入眼帘，“从名字上来看，这里也不应该是石门。” 和泽手拿地图，面露难色：“不能吧不能吧，总不能是我走错路了走到龙脊雪山这边了吧？” 就现在这个情况，百分百是来到龙脊雪山了。 “现在我们还是转身回……” 冰层断裂的声音非常凑巧地响起，他们站在岸边，身后由他们开辟的路已然消失，变成一块一块的浮冰悠悠地飘向远方。 和泽在研究地图，没抬头，口中喊着：“我知道了，我们应该望着这边走。” 一脚踩空，惊恐地嚎叫，正面朝着湖水直挺挺地倒下去。 “扑通”一声掉进湖里。 “真会给我添麻烦。” 念月把他从湖里拉出来的时候，和泽整个人都是僵的，被念月拖到旁边的篝火边上还是没反应，等到和泽被火烤到“全身解冻”之后，念月自己都快被火烤熟了。 “好冷啊——！怎么这么冷！” “……能不能安静点，走路不看路，自己整成这样能怪天气？还有我觉得我能把你从湖里捞出来，迟早有一天我能去海里把船给捞出来。” “哦——但是确实冷啊，我说为什么这里的委托一个两个奖励丰厚但没有几个人接。” “为什么？” “这里是冒险家杀手！” 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雪山冒险记 冒不冒险家, 杀不杀手，念月觉得纠结这个也更改不了他们迷路的事实，后路被断，前路未知, 他们该往哪里走都不清楚。 所以应该往哪里走？ 念月找到他们的委托单, 看看上面的委托内容是什么，地图已经被和泽带到水里, 现在还在火边烤着。 委托内容是处理某座山上的一个丘丘人营地, 这一次他是终于知道那些“人”叫什么名字，上面的图片拯救了他们不认识这些物种的人。 委托人是……西风骑士团？因为人手不足所以就去冒险家协会挂委托, 希望某个冒险家路过时接了它，去处理那个营地。 最主要的原因是那个丘丘人营地的丘丘人已经妨碍到路人过路，甚至有商队经过都遭了殃, 到了不得不清理的地步，但由于地理位置实在是偏高，而且靠近雪山，容易出意外，所以没有人愿意接下来。 第66章 和泽这人纯属是因为初生牛犊不怕虎，看到不是雪山就接了下来, 结果到现在他们还是到了雪山。 地图烘烤得差不多后, 念月拿过来一看，他不得不承认和泽带错路是有客观原因, 地图画得有些简陋, 勉强能够看出来轮廓。 和泽气势不足地开口，从语气里都能听出来他的心虚：“看出来我们在哪里了吗？” 念月：“没有。我需要更多信息。但我觉得它应该不至于把我们带到这里来。” “欸？你们是谁啊？为什么在我们的营地里？”面前站着一个拿着枪的士兵，旁边还有一个浑身是蓝的胖子和一个戴着帽子的男人。 念月很难形容这三个人给他的感受，这几个看样子应该不属于蒙德的人, 他不想起纠纷，看和泽没有什么大碍，起身带着和泽准备离开： “抱歉，我们只是两个过路人。这里是你们的营地吗？我们看这里没有人，就在这里休息了一段时间，我们马上离开。” 他走到他们身边时，听到那三个人不约而同地发出一个疑问单音节，和泽凑到他身边，准备看他手中的地图，问道：“接下来我们的目的地是什么地方？” “不知道，先找到我们现在所在的地理位置。”念月说。 在他们身后，几声枪响接连响起，子弹停在空中，转瞬间在原地爆炸，剑光闪过枪兵的眼睛，他恍然间发现方才还在他们面前说抱歉的青年此刻收剑入鞘，另一只手甚至还拿着地图，平静地发问： “不知诸位还有什么事情么？如果没有别的事情的话，就此别过。” “没有没有。”被震撼到的枪兵额角流下一滴冷汗，准备接过念月给他的台阶，这件事就此结束。 然而自己的同伙实在不给力，张口就将矛盾激化，成功将仇恨值再度提升：“嗯？我让你们走了吗？这地方属于我们的，你们没有经过允许来到这里，还准备走了？” 念月无话可说，刚刚他都暗示有没有事情了，现在还来。 和泽一听事情来了，摩拳擦掌，准备自己一个人上，对待这种人他一个人就行，一抓一大把的手段，在愚者这里，没有什么是做不到的。 他让念月研究地图，自己则冲了上去。 被迫继续研究地图的念月听到后面精彩纷呈的声音，愣是一点都没有回头，从声音上都能听出来究竟发生了什么—— 和泽物理意义上的以理服人。 他开心就好。 最终由一声哀嚎结束，和泽笑眯眯地，十分和善地问那三个人：“所以现在你们还觉得你们的行为是正确的吗？” 这是什么发展？念月满脑门子问号，紧接着那几个人异口同声：“不觉得，我们真的知道错了。我们愧对愚人众的名号，我们今后一定悔过自新。” “现在还准备继续那么做吗？在别人背后偷袭。” “不继续了！真的！” 念月低头看着自己的地图，抬头望向近在咫尺的雪山，寒风侵蚀不了他的肉/体，但能让他的头脑变得稍微清醒一些。 什么魔幻现实也是被他遇到了。 后面隐约传来“两位大人慢走”“两位大人一路顺风”的声音，表情险些没压下去，罪魁祸首一蹦一跳地过来，摇摇头，长叹一声，只认为某个人实在是没救了。 “你做了什么？他们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 和泽满不在乎地说：“之前跟玛蒂尔达学了一手，借用了一下忆者的手段给他们一些*微不足道*的教训而已。” 没话说。 再度启程，寒风依旧如一，走到雪山底下的路口时，念月看不见两边道路究竟会通往何处，只能极限二选一，运气好找到下山的路，运气不好，他们能进山里去。 “走吧，我们走这边。”念月手疾眼快地把准备指点江山的和泽拉回去，“这一次我们就不要去能够看出来是湖面的地方了。” 第一件要紧事就是此事，第二——千万不能让和泽带路。 绥园和这一次，两次加起来让念月坚信这一点，在一旁玩着就行了，别让他干正事。 这个时候就是第三件要紧事了——一定要看好和泽，不能让他乱跑，指不定就给他捅出什么事情出来。 规规矩矩地呆在念月的身边，和泽对龙脊雪山上面红色的矿石抱有极大的兴趣，他站立在矿石边上，想要上手弄一块回去收藏。 “放下你的好奇心。”念月带着地图走过他的身边，“我们没有挖矿的工具，除非你愿意用你的手扣下来一块。” “我就不能用一下你的剑吗？”和泽大胆地开口，他盯着念月盯着他的眼神不怕死地继续补充，“你也知道，我的面具不能用，咱们能够弄下来一块的东西只有你的剑，求你……” 他的话戛然而止，念月的剑已经抵住他的喉前，轻轻地说：“可以是可以，但使用我的剑，你需要付出一些代价。看在你是我同伴的份上，这个代价可以稍微轻一些。” 和泽：“什么代价？” 念月收起剑，淡定地说：“去拿一把剑，什么形式都可以。然后我们比试一次，你赢了我，自然可以将我的剑拿去用。” “……我拒绝。我这辈子就没学过用剑，要是跟你打一次还行，现在你让我拿着剑跟你打一次，那我还是死心。”和泽扶正自己的面具，瞄了一眼念月，一个人大摇大摆地走在前面。 第67章 路是单行道，念月不担心和泽跑远这件事，他也跑不到哪里去，左边是雪山，右边是悬崖。 愚者突然停下脚步，一言不发地盯着前面，之后大声地跟后面的念月喊道：“前面好像没路了——！” 没路了？ 疾步走到现场，念月才发现眼前是一片断桥。 然而他们也没有回头路可走，于是和泽冷着脸让风带着他们两个飞到断桥的另一边。 走几步路后他们发现路边上有一个实验室。 雪山深处还有实验室吗？这群蒙德人究竟在干些什么？ 和泽狐疑地放缓脚步，趴在树后看里面究竟如何。 一个少年在那个实验室里，手中拿着一个试剂瓶，正在微微摇晃里面的液体，明明外面还是冰天雪地，里面的液体却翻滚着，白气从瓶口中悠悠地飞去。 身边是几块黑板，上面画着一些他们看不懂的图画。 他注意到两个不速之客，放下手中的瓶子，问：“你们是谁？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念月简单地将他们当下遇到的事情概括，末了道歉：“抱歉，我们并不是有意打扰你。” “没有关系。”少年看向他们，走到他们面前点点头，“在雪山这么久，迷路的冒险家也见过不少。我是西风骑士团首席炼金术士阿贝多，之前在城里没看到过你们……是新来到蒙德的冒险家么？” “算是吧，我叫和泽，他叫念月。不过你一直在雪山深处做实验吗？不怕出什么意外？”和泽自我介绍完，好奇地问。 “哈哈，不如说这里清净，很适合我做实验，不是么？”阿贝多笑了笑，他将话题转移到原本的话题上，“我刚刚听你们说，你们是不小心来到雪山，然后迷路了对吗？你们有地图吗？我给你们指路。” 那张脆脆的地图拿出来时，和泽将自己的视线移到别出去，念月觉得这玩意简直不能见，一见就想起之前和泽一脚栽下去的画面。 阿贝多面不改色地接过去，拿出来一支羽毛笔，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圈和一个箭头。 他用笔指着一个方向：“你们往那边走就能走到海边，继续走就能走到你们要去的地方的附近。” “好的好的，多谢啊，阿贝多。”和泽一副谢天谢地终于得救的表情，跟念月轻声说，“也不知道外面怎么样了。这个龙脊雪山感觉山中无日月。走吧念月。” “嗯，走吧。” 确定好方向后，愚者挥手就是一阵风，拉着念月跳下去，风托住他们朝着那个方向飞去。 他们的四周仿佛有着天然的屏障，风雪无法阻挡他们的脚步。 阿贝多站在原地深思：“又一个不需要神之眼就能使用元素力的人么？提瓦特现在究竟是什么回事？” 他的学生来到这里时还在说蒙德最近来了一位旅行者，不需要神之眼就能使用元素力，解决完蒙德的龙灾就往璃月去了。 现在又出现了两个跟那位旅行者一样的人。 “看来这个世界的变量有些多呢。”他看着前面逐渐消失在风雪之中的两道身影，手中突然出现一只纯白无暇的蝴蝶，振动翅膀飞到空中，“你们又是因为谁，才来到这个世界的？” 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要不要带你们去见摩拉克斯…… 迎着风雪前进, 初听可能会觉得这句话自由而又浪漫。 在漫天的风雪中，两个旅人跨过风雪前往他们的目的地。 然而什么东西染上“和泽”两个字就会变成另外一番风味。 这位假面愚者生理年龄在念月故乡都能被称之为老古董，心理年龄，念月觉得应该超不过十五岁。 仿佛一个刚刚见识到广阔世界的孩童, 孜孜不倦地以自己的方式来了解这个世界。 平稳落地后, 念月回头望着身后的水流，幸好和泽还有一些仅存的良心, 没有把他们带到水里面去, 那水的颜色看着就冷。 和泽在空中飞得实在是太快，此刻已经跑到远处的火把边上站着, 他搓着自己的手臂，目瞪口呆地望着慢慢悠悠走过来的念月，震惊地问：“你不冷吗？你居然不冷吗？” “不冷。”念月抬起头来, 看着和泽，疑惑地歪头，“理论上来说你应该也不冷才对，为什么你会觉得……冷？” “我不知道啊，不觉得冷的，大概只有你一个吧。这龙脊雪山遍地都是火把和篝火, 提瓦特本地人也觉得这里很冷, 所以你肯定是一个例外。”和泽说道。 听上去很有道理，其中却漏了一个巨大的漏洞—— 念月继续问：“但我们并不是提瓦特本地人, 为什么我要和提瓦特本地人相比较？” 和泽想了想, 是个理：“你说得对，但我不听，大家都觉得这里很冷啊。” “所以在大众眼里具有普遍性的就是正常现象吗？也不见得，有些人的体质天生就有些不同。纠结起来没有意义, 只需要做到对自己来说是最好的就可以了。” 念月依旧用他惯有的速度走着，突然，他停了下来，望向前方：“你看，我们走出雪山了。” 冰雪的末梢，是一片平原，看来他们回到了蒙德，道路上有几个穿着冒险家协会服饰的人们在走着。 “我们不会来到冒险家协会在雪山下的大本营了吧。这里叫什么来着？好像叫做什么覆雪之路？”和泽看到一个熟悉的湖，定睛一看，有些迷茫，“这不是我之前掉下去的湖吗？我们这是兜兜转转又回到原点了？” 第68章 念月还看到湖边那熟悉的愚人众三人组，开始思考他们刚刚转了一圈都干了什么事情。 好像浪费了大半天的时光。 他再度接受了事实，现在的他，已经被和泽折腾到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只要不是他们两个被困在什么地方出不来或者面临生死存亡问题，他什么都可以接受。 愚人众三人组看到他们出来，见他们没打算继续跟他们「讲道理」，连忙缩回去，背对着他们围成一圈开始嘀嘀咕咕： “所以那两个人是从哪里来的？我怎么感觉他们不像是提瓦特人？用的手段都跟我们见到的不一样，而且你们发现没，他们身上没有神之眼，却能从空中飞下来。” “在讨论什么呢？”和泽的声音从他们身后响起，“我听到了哦，不过也没什么大事。我问一下，如果想去这个地方的话，走这边能到吗？” 蓝胖硕大的身躯抖动一下，把地面都给震动一下。 远在一边跟一个冒险家聊天的念月奇怪地回头望过去，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怎么「感受」到有个人散发着异常恐怖的「惊慌」气息。 “……您好？”面前的冒险家在他的挥挥手，“发生什么了吗？” 念月回过神，摇头：“没事，应该是我的同伴他又在干一些事情。” 身后再度传来哐哐当当的声音，见识多广的冒险家和司空见惯的念月没有任何人理睬它，而是继续商定他们的事情—— 因为他们的委托内容据说是被那位去了璃月的旅行者给顺手解决了，所以他们新的委托内容是雪山到蒙德城这一段的路上。 听到具体委托内容和地点后，念月的脑海突然想起自己过来的时候好像解决了一个听上去差不多的营地。 反正要回蒙德城，不如去那边看看再说。 那位冒险家继续说：“听说你们进雪山后迷路了，我们还准备找人去救你们呢，不过幸好还是回来了。” “我们在上面遇到了一位叫阿贝多的炼金术士，听他的意思，似乎有很多冒险家都在雪山上迷路了？这其中还出了些意外么？”念月问，雪山的极端天气让「在雪山探险出意外」这件事变得有些理所当然。 这并不是什么好事。 “嗯……具体的我也不是特别清楚。在我们几个常年驻扎在雪山附近的，听说过有一个的冒险家的父亲留在雪山上了。近些年冒险家协会制度逐渐完善，出事的人就减少了很多。” “我知道了……我们没事，就是不小心迷路了。另外这个委托，我们会过去看看的，你们不用担心。” 念月看到逗完愚人众的和泽心情愉悦地走过来，看到新的委托后，表情垮下来，看清楚上面写的内容才恢复过来。 不知为何，念月看他的样子，联想到自己曾经养过的一只猫。 将自己脑子里的想法晃出去后，面前的冒险家完成自己的任务，已经回到了营地，只有两个人还在这里站着。 上面的内容写得清清楚楚，他不担心和泽有任何没看清的地方，将它收起来，手上的地图比他们手中的那份清晰得多。 对比之后，念月看向和泽：“之前那份地图是不是因为落水所以上面的图变得有些模糊？” 和泽：“好像是哈，我没注意。不过这个确实清晰不少。” 什么记忆还记不住这个。 念月问后，和泽显得有些委屈：“我真记不住，可能是因为我当时走路没看路，然后就这么忘记了。” 那个营地其实很好找，路边就它一个，念月顺手解决完，准备继续赶路。 戴着尖嘴面具的一坨毛茸茸慢悠悠地飞过去，搓搓自己的脚，举起自己的法杖给自己套上一个圆滚滚的盾。 他们不是要清理的是丘丘人营地么，这又是什么物种？ 念月刚准备不管，那坨毛茸茸的法师举起法杖，将他困在几个泡泡中间。 “世界之外的人……我能看出来你的灵魂不属于提瓦特，而且，你的故乡似乎不复存在了。” 下一刻，剑光闪过，气泡破碎，落脚之处唯留几块碎冰。 和泽听到那个法师在那里说念月的故乡，只觉得它真的是会在他们的雷区上面反复蹦迪。 而且他们出意外前才从念月他家出来。 这个时候提念月他家没了，这不是找死吗？ 幸亏提瓦特把他们的力量压制下去，否则整个蒙德城怕是都要被笼罩在祂的阴影下。 和泽半蹲下，躲过朝着头顶飞过去的一道水流，看向念月，只看见他的剑上仿佛都带着寒气。 他更加觉得自己刚刚没有跟念月两个比试的行为是非常明智的。 都这样了还能有这么强的力量，和泽在旁边浑水摸鱼揍了几个人。 那坨毛茸茸见状，连忙跑路，念月收回自己的剑，一句话也不说，身上凝结着冰块，但它并没妨碍念月的脚步，仿佛是他身上天生具有的一部分。 他就这么朝着蒙德城走着，对周围发生的一切没有半点反应。 “这……”和泽没见过这情况，“帝弓司命啊，不是，老天，这到底是什么情况？怎么感觉这失魂落魄的，念月？念月？” 历经千辛万苦终于回到蒙德城时，念月还是那副样子，任凭和泽怎么弄都融化不了他身上的冰块，喊他也没有任何反应。 和泽挠挠头，他实在是不知道怎么解决这些冰块：“我说你这身上的冰块什么情况啊？总不能是去了一次雪山就把你身体整变异了，脑子也被你身上的冰给冻住了吧。念月？回神了。” 第69章 “……怎么了？喊我是有什么事情吗？”念月的灵魂仿佛在一瞬间内回到他的身体里，身上的冰块也随即掉落下去，很奇怪的是，冰块落地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找不到任何碎块。 和泽感叹道：“哇，你的灵魂居然回来了……啊不是，你身上的冰块跟你的状态有关系吗？” 身上的冰块？念月低头一看，找不到有任何的冰块，神情疑惑：“什么冰块？我没有看见啊。” “刚刚你身上一直都有着冰块，不知道是什么。你那飞到九霄云外的意识回来之后，它就掉了，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和泽看他没事，放松下来，到凯瑟琳那边领取完委托报酬，说他想要去探索一下蒙德城。 念月站在原地，他的意识上一秒还在跟那个法师对抗，下一秒已经到蒙德城了，完全不知道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冰块么……刚刚出了些什么意外？ 吟游诗人神出鬼没地出现在他们面前，伴随着一声琴声：“看来你们没事，我还说去雪山把你们带出来呢，正好有事情找你们。” “是你啊，温迪，你找我们什么事？” 温迪用手遮挡住自己的嘴，悄悄地在他们身边问：“你们不是对请仙典仪出现的意外感兴趣么？要不要带你们去璃月见见当事人摩拉克斯？” 他没听错吧？带他们去璃月看摩拉克斯？ 念月想到之前的报道，内心产生一个疑惑：摩拉克斯不是死了吗？难不成又活了？ “你是说你要带我们去璃月偷偷摸摸地见谁？见摩拉克斯？”和泽同样想起那篇报道，摸不着头脑。 温迪点头：“诶嘿，小点声，别被他们听到了。走，我带你们去璃月见摩拉克斯。正好我也有故人要见，一切都是正好。” 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如果是梦，而我们终将醒来…… 虽然听到摩拉克斯那可以说是“死而复生”的消息时非常震惊, 回头一想似乎倒也正常，指不定提瓦特自己走某种规则在里面运作。 和泽一本正经地推理，念月更愿意相信是用某种手段假死，毕竟他完全不相信死而复生这件事。 “你在仙舟联盟不是见过偃偶技术么？仙舟人死后, 灵魂进入十王司, 而其中一部分人因偃偶技术还阳，也算是死而复生的一种吧。”和泽表达自己的意见, 在和念月想法上出现分歧时, 他从来是走在第一线。 “你也说了那是仙舟联盟，但无论怎么说, 这些都不重要，到时候到了璃月就能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念月说着，思维已经发散到不知何处, 意识还在原地跟和泽温迪聊天。 温迪听他们的对话中有些东西和提瓦特的一些事情有些类似，他说：“听上去和提瓦特的地脉差不多呢，提瓦特的地脉中有每一个提瓦特人的记录，死后，他们的灵魂也有一部分进入地脉。不过这个还阳……怎么听起来像是纳塔的还魂诗啊。” 想起这两个人对提瓦特的认知堪比一张白纸，他挠挠头, 自己给自己打圆场：“忘记你们好像没有听说过纳塔了, 没关系，就当是留下一个悬念吧。等到你们去了纳塔, 自然就会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提瓦特大陆果然存在一些类似的规则, 念月听着听着，思维回来了一部分，仍有一部分还在九霄云外没赶回来，对于现在的他, 走神已经成为日常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尽管他不喜欢，但无可奈何，只能慢慢适应。 直到被和泽喊了一声，念月才彻底回神，正在兴奋期的愚者丝毫没有注意到念月的异常，或者说，是已经注意到，但它实在是常见，所以无意识地忽略过去。 他们所在的地点大抵在蒙德与璃月的交汇处，山道狭窄，小径蜿蜒。路边的矿石在蒙德也随处可见，薄荷与一种名为甜甜花的植株也同样如此。很难说得通为什么连几根草都没有的地方还能长出这两种植物出来，至少提瓦特人对此并不奇怪。 在飞逝的时间里，念月发现他们所行走的道路也发生了一些变化，他们已经走到山的深处，空谷清幽，回音传响，路从石阶转变成栈道，顺着山势而行。 在寂静中和泽开口，似是不愿打扰这片土地，声音轻柔：“这条路是蒙德到璃月的必经之路吗？看上去有些险峻啊。” “是，也不是。我只是带你们走了一条冒险家常走的这条路而已。如果你们愿意，也可以从雪山绕道——翻过龙脊雪山，沿着海边走，就能走到璃月的明蕴镇那边，还有其他的方式都可以走，一切看个人的意愿。”温迪浅笑两声，单手叉腰看向和泽，“不过这条路我最喜欢的一点是，这里的风景看上去比别的路要好上许多，不是吗？” 他左右环视，疑惑地问：“等等……好像有什么不对，你的同伴呢？念月刚刚不是还在这里吗？” 和泽侧身，念月在他的身后歪头，疑惑地问：“怎么了？是有什么事情吗？我刚刚一直在他的后面，你们聊天的内容我都听得到。” 路已经狭小到只能一个人通过的地步，也不怪刚刚也没没有发现念月的身影。 小插曲过后他们继续沿着山路前行，拐过一个弯后，一座建立在山上的驿站赫然出现在眼前。 和泽看到那广阔的天地，心生感叹：“啊！这里就是那个叫做石门的地方吗？这名字可真形象，石门石门，通往璃月的大门。” 第70章 远处是一片平原，温迪说那边就是荻花洲，再往前走走就是望舒客栈，他们如果紧赶慢赶准备到璃月港的话，可以在那里住一晚上休息休息。 本来准备在驿站点上三杯茶休息休息，但温迪说他还有些事情要赶过去，就不继续跟他们一块了，先行一步，在璃月港等他们。 最终端上来的是两杯茶，念月刚刚拿到手上，茶的热气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和泽惊异地望着他的茶杯，他明明记得念月手中也是一杯热茶，怎么原地就变成了温的，甚至有可能是冰的。 “你……不会身体真的变异了吧？我怎么记得你在银河的时候不是这样的啊。”和泽挠挠头，“还是说银河与提瓦特的规则有些不互通，让你转变了体系？” 念月思索片刻，说：“应该是后者，我能够感受到我体内的力量与以往情况存在很大的不同，应该是提瓦特本身的力量让我的力量转变了。” “……那我怎么没变？”和泽问。 风在每个世界都存在，当然不会变了，只是能力的差异而已，念月这边是因为不知道自己当时到底是什么情况，来到提瓦特原本的力量变成了现在这个冰的力量。 该说这是另外一种补偿吗？ “接下来我们沿着这条路走去望舒客栈吧，我觉得我们走到望舒客栈的时候差不多已经入夜了，刚好可以睡觉。”和泽精打细算。 念月只有一个关注点：“如果这一次再只有一间房，我希望你冷静一点，不要大半夜的蹦迪，这一次我可不会把你从外面捞出来。” 和泽想起那些事情，捂着自己的脸答应道：“知道了知道了，我肯定不会再蹦迪了。再蹦迪……我能去你的那片空间里蹦迪吗？” 没完没了了是吧。 怎么对他的那片空间这么感兴趣？ 他那片空间除了那片风信子花田也没什么别的东西。 “不能。”念月直接否决。 “真的不能？我还挺喜欢你那片花田的。”和泽继续争取。 “……就算是我想开我也开不了，提瓦特把我的力量压制到现在的地步了，原先那些全都用不了，你自己不是也经历过吗？”念月无奈地说道。 和泽：“……” 和泽：“也是哈，不过没关系，迟早有一天，我将会成为第一个进去蹦迪的人。” “除了你之外，也没有人想要在那片空间里蹦迪。”念月无情地揭穿，“毕竟在其他人那里，它是最接近祂的地方，你不怕死还喜欢往里面闯，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 “阿哈给我的勇气。” “……好好好。” 念月实在是不想跟他掰扯这个问题，他现在因为这群假面愚者给他的印象，导致他现在对阿哈的印象都觉得是混沌邪恶乐子人的形象，一切都是以自己的「欢愉」为上。 手段可以千奇百怪，但最终目的却是一样的。 从驿站下去，走几步路都到了一片叫做荻花洲的地方，溪流湖泊的岸边都长满了荻花，和泽拿起手机把这些景象拍了下来。 念月的手机早就没有电了，他对此感到一些讶异：“嗯？你的手机还有电吗？” “有啊，我有电量不足恐惧症，所以到这里的时候还有电，只要我不用的时候关机，就不会消耗太多电量。”和泽解释。 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然而念月更好奇的是，之前怎么没见和泽对拍照这么感兴趣。 “嗯？因为我见过啊，而且我们又不知道怎么来提瓦特，所以能留下什么东西就留下什么吧。之前在蒙德城的时候，听说枫丹有新的照相机，我到时候去看看能不能搞一个。” 从荻花洲再往璃月走，人影渐渐地多了起来，路边时不时出现一些房子，有些看上去比较老旧，有些又看上去是新修没有多久。 到望舒客栈下面的时候，一切都在和泽的计算中，此刻的天空已经暗了下来，他们在蒙德得到的委托报酬，刚好能够在这里定下两间房，还能吃上一顿晚饭。 就是他们到了璃月之后，又得找璃月的冒险家协会的人接委托，不然后续又会出现一些麻烦。 本来准备在蒙德存些钱再过去璃月的，现在被温迪拉着，计划更改，现在又得重新做计划。 到了璃月港再说吧……希望那个时候那边的事已经结束，他们能够找冒险家协会顺利地接委托。 一步一步地来。 迟早有一天能够赚到打捞他们的船的钱，估计不能用了，但里面的东西能拿出来几个就拿出来几个。 比如那瓶混沌特效灵药。又比如和泽送给他的那个沙漏。 吃过饭后，念月站在阳台看着远处的璃月山水出神，一直困惑他的问题再度侵入他的大脑。 ——他身上的冰到底是什么回事？ 手腕一翻，一朵冰花出现在自己的手中。 和泽看到他后，问：“话说回来，你和那个深渊法师对战的时候，那个时候你经历了什么？” 手紧握，将冰花收回自己的身体里，念月摇头：“不知道，我的意识在那段时间存在一些空白，这个问题同样困扰着我。” “那空白的那段时间里，你又有什么样的感觉？你状态太奇怪了，我不得不多问。”和泽有些担心。 “没事……它对我来说就是一场梦。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但现在每一次发动全力攻击，都会让剑锋染上寒气。”念月的神情突然变得有些迷茫。 第71章 他喃喃自语：“如果是一场梦，那么我应不应该醒来？” 和泽在他的身边，撑在栏杆上，看向天空：“这件事其实我们在边陲监狱时就已经给出答案了——如果是梦的话，我们终将醒来，因为在现实才能展示我们自己，梦境中我们只有我们自己。” 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孤独」 “不, 在梦中，也是会有其他人的存在。但你说的其实也没有任何问题，因为梦本身就是一个人意识的发散，是由自身而来的。”念月依旧站在原处, 望着夜幕之下的璃月。 星星点点的灯火, 繁星满天，身后留宿客栈的顾客们在嬉戏打闹, 一些商人在商定去璃月港后的事宜。 念月在那段时光里无法感受到这些, 只能感受到一阵一阵的寒风，它不知从何而来也无迹可寻。 他看见了来自过去的影子, 也看到了现在的朋友，最后—— 是他本身。 和泽听完他的描述，沉默着靠在栏杆上, 他们不论是在哪里内在都存在着一种底色，而他们是底色向两个方向发展的两种人。 摆摆手，将脸别在一边，满不在乎：“罢了罢了，反正你没事就行。你之前出事给我吓得，我还以为以后见不到现在的你了呢。” “什么意思？”念月听他的话听得浑身发毛, 这描述怎么感觉他那段时间换了个人一样, “你没有说什么鬼故事吧？话说回来，提瓦特有没有鬼……？” “别越说越恐怖了。提瓦特就算是有没有鬼, 也不会影响你和我, 对，一定不会影响我们两个，绝对不会。”和泽肯定地重复几遍，虽然本意上是肯定, 听起来却更像是他在对着自己强调某一点。 就在此时，一个商人路过他们身后，在跟什么人说话，又像是自言自语：“话说回来，之前在轻策庄的时候，是不是听说有什么鬼在那里飘荡。” 和泽身体一僵，原本撑着栏杆的身体此刻站直，手紧紧地抓着栏杆，极力压着自己声音的一丝不同寻常：“不管怎么说，你回来了就好。” 念月问了一个之前就已经问过的问题：“你怕鬼？” “这个问题你之前不是问过吗？！为什么你现在还要再问一次。” 问过吗？好像是有点印象，但念月不太确定，既然和泽都说他问过，那就是问过吧，无所谓。 “下次我们去轻策庄看看？”他提议道，现在的目的是璃月港，得到地图以后再去其他地方，蒙德甚至还有些地方没有去过，以后要去的地方多了去了。 和泽否决这个提议：“不要，再怎么说我也不去任何有鬼的地方，除了特殊情况，谁也别想让我过去。” 特殊情况他们几乎隔一两天就能碰见，和泽这么说应该是能有他的道理，念月没有把和泽自己给自己搭的台子拆了，他们两个心照不宣的事。 怕鬼这件事大概率会成为和泽这辈子过不去的坎。 念月很怀疑自己会因为记忆力的问题，导致他时不时会问一句怕不怕鬼：“要不你以后别提这件事了，因为我很容易忘记我问过的话。” 此言一出，和泽恼怒： “那是因为你根本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你要是放在心上，怎么可能会不记得。” “你说得对但是……”念月还没说完，话就被和泽打断：“没有什么但不但是，以后记住就行，不要再让我重复回答这个问题了，行吗？” 念月真诚地点头：“可以。” 还没等和泽松一口气，紧接着念月又问：“这接下来往哪里走？” 和泽人已经放弃挣扎了，刚刚才在雪山迷了路，现在又找他问路，说不是故意的他不信。 看向念月准备吐槽说几句念月这样做不厚道的时候，他却看见念月嘴角边挂着一抹微笑，眼睛里也全是笑意，静静地望着夜晚的璃月。 察觉到他的视线时，歪头看向他，手撑着自己的头，疑惑地问：“怎么了？” “没有，就是想问问你是不是故意的。”和泽移开视线，回头注意到客栈的人们都准备回去了，“我们回去吧，夜已经很深了，昨晚你也没有睡好，就……” 念月：“就不蹦迪了？” 他现在无比地希望和泽今晚上能够安分一点。 和泽：“……” 和泽：“我也不是天天蹦迪好吗？我昨天晚上是因为我太兴奋了，所以就忍不住嗨了一下，怎么可能天天蹦迪，你污蔑我。不对，我想说的是，你昨天晚上没睡好，今天就赶紧赶紧收拾收拾睡觉，不要再在这里再聊天了。” 笑归笑，觉还是要睡的，念月在和泽提起“睡觉”这件事后，困意涌上来，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困。 直觉告诉他这个情况有些反常，身体机能让他的头接触到枕头的那一刻就陷入了梦乡。 没有人打扰他也没有任何的梦。 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觉。 没有掺杂其他的东西。 念月在苏醒的那一刻，眼睛感受到阳光时甚至有些没有反应过来，他用手遮挡住阳光，过了半晌才反应过来现在时间应该很晚了。 出门时正见和泽与望舒客栈的老板聊天，聊天内容好像甚至跟他有关，他不怎么关心，刚刚苏醒的大脑想起来昨晚上到底想要跟和泽说什么。 在心里默默地重复几遍让自己记住后，走到和泽身边，打了声招呼：“早。” 第72章 和泽听到他的声音：“早啊，昨晚睡得怎么样？” “还不错，很久没有睡过这种觉了。”念月说，他看向旁边的老板，“老板早上好。” 之前听到有个人叫“老板娘”，这位老板提醒了也没听，差点就被她赶了出去，念月他们在后面乖乖地叫“老板”，不然他们也会听到“是老板，不是老板娘”这句话。 虽然和泽想要试试在她面前说“老板娘”这个称呼，想想刚刚发生了什么，就算了。 和泽现在是孤家寡人，不怕作死，但找乐子不是以身涉险。 念月就更不可能了，看上去还是一个十分正经的人。 性格也说明了他不可能这个作风。 总之他们一直“老板”“老板”地喊。 “早上好，你的同伴已经跟我聊了很久你们的事迹了，听上去你们经历的事情很精彩呢。”老板笑了笑，对念月点点头。 现在的人要么已经到璃月港看请仙典仪，要么已经离开继续去经商，总之这个时间点在客栈的人很少，因此和泽与老板才聊了这么久的天。 其中百分之八十都是跟念月有关的。 老板因此对念月这个人感到一些好奇，如今见到真人，她说：“但看上去你跟他口中所说的不太一样呢，可能你们是同伴吧。接下来你们是要去璃月港吗？我记得有一个商队马上就要去璃月港了，如果你们找不到路的话，可以去问问他们。” 她示意他们看去一个方向，一伙人正围着桌子坐着：“他们就是那个准备去璃月港的商队，你们可以去问问。” 最适合这种行为的和泽自告奋勇，大摇大摆地走到那些人的身边，那个前行姿态就算是换做认识和泽的愚者都可能认不出来，只会觉得这很有乐子。 念月坐在一旁，拿着一杯茶慢慢喝，静静地听和泽怎么跟那些商队交涉。 “几位哥哥们，我能问各位一个问题吗？”和泽一开口，念月喝水的动作停滞一瞬，然后面不改色地继续喝。 他是什么时候学会伪装声音的？ 从青年音一下子变成了中年男人的声音，和泽不觉得有些奇怪么？ 这人的脸也不应该发出中年男人的声。 他这辈子不能成为假面愚者的新证据又增加一条。 商队的人看到和泽也懵了一下，摸不着头脑，迷茫地点点头：“啊，是啊，你是想问什么问题？” “就是想问问各位，璃月港怎么走？初来乍到，还没去过璃月呢。”和泽自来熟地融入几位商人中间，“我听老板说各位马上就要到璃月港去，就过来问上一问。” 得知他的来意，这群准备去往璃月的商人非常热情地给和泽指路，甚至还送给他一份地图，拍拍他的肩膀：“嘿！这你可就问对人了，我们几个是璃月人，正准备回去璃月港呢。这份地图你拿去吧，我们地图很多的，而且这段路我们也熟悉。” 和泽收下地图，悄悄地对念月比了个手势：“好嘞，谢谢各位了。” 那个手势仿佛在向念月邀功，念月装作自己在喝茶，没看见，待到和泽带着地图出现在他面前后，问：“那是地图？现在离璃月港还有多远？” “好像没有多远，但我们也不至于这么赶路，沿途上的风景应该还是不错的，听他们说，沿途的归离原，渌华池都是璃月著名的景点了。” 和泽将地图平摊，指着两处地方：“这两个地方就是，待会去不去看看？归离原就算了，那边都是一些遗址，直接去渌华池吧，你看路？” “可以，地图交给我吧。”念月跟和泽终于达成共识，和泽也认识到自己的认路水平，接受了事实。 多来几次他也受不了。 渌华池听那些商人说是一片五彩湖，难以想象到底是什么样的，只能眼见为实，和泽兴高采烈地冲出望舒客栈，念月得全速追才能追上。 “跑这么快干什么？”他边追边自言自语。 他们已经来到靠近渌华池的地方，人来人往，请仙典仪的事情已然结束，行走的路人们都在聊着之前璃月发生的那些事情—— 那位旅行者又在璃月做了一些英雄壮举。 很显然，他们还是没有看见。 只能听这些人的只言片语。 不知为何，念月感觉在这群人中间，他们身上独属于他们的底色更加明显了。 他们在银河里行走，在各个地方遨游，哪怕现在到了璃月，但始终就是一个过客，笼罩在他们身上的那层灰白底色—— 它叫做「孤独」。 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璃月港 来到渌华池的人基本上是冒险家和跟他们一样的旅人, 念月经过几个人周边，听到他们在聊着一些关于某个「怪物」，它是一个机关，一旦周边有任何动静, 都能让它「苏醒」。 和泽早已跑到前面, 而他们口中的「怪物」就在前方不远处，念月心里一紧, 拿着剑准备冲到前面去。 视野里出现一束光朝着他打过来, 完全来不及逃跑，只能眼睁睁地望着那束光准备正中他。 右手伸出手准备把它接住, 尝试能不能用自己仅存的那点能力把它给弄走。 手刚伸出去就被人从后面拉着，带着他一起跳跃到空中，和泽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小心点, 都说了多少回了。我找乐子的时候很危险的，你最好还是不要过来。” 第73章 事情怎么发展到这个地步了。 明明是他先过去想看看和泽的安危，现在怎么变成了和泽担心他的安全，听他的语气，似乎是…… “这件事是你做的？”念月问。 很快他知道了答案—— “对啊，肯定是我。我走到那边的时候, 感受到动静就过去了, 结果看到*那个东西*，好像是什么机关吧。”和泽把念月拉到一边, 自己又冲了过去。 前方传来熟悉的叮叮咣咣声, 念月见他没事，便找了个地方观战，旁边的制高点是一个不错的位置。 当他跳到上面时，那束光又朝着他打过去。 念月：“……” 到底是冲着谁过去的？ 他心平气和地将那束“光”从空中截断, 扫视一圈找到它的来源，和泽还在逗猫一样逗那个机关，自己身边的建筑物莫名其妙遭了殃，倒下一片。 建筑物要是再损坏得多一点，他们就不用去璃月港了，万一哪个建筑保护协会的看到他们的行为，那可能要求他们去冒险家协会接委托早点把它修好。 大脑还在思考怎么制止和泽这种行为时，自己旁边的地方好像少了一截。 嗯？ 少了一截？ 念月低头看向自己身边，发现确实是少了一截，截面甚至刚刚形成，忍无可忍地跳下去，剑柄砸到和泽的头上，和泽“嗷”了一声怒气冲冲地准备找念月算账。 手还没碰到，结果风水轮流转，现在被拎到一边去的是和泽。 带着冰霜的剑气在前方消散后一个巨大的人形机关倒地，临“走”之前还带着旁边的建筑物一起。 念月：“……” 和泽：“……” 他们无言以对，和泽挠挠头，念月冷着脸收起剑。 “走吧，刚刚是不是不小心弄到你了？”和泽凑到念月的身边，他还是第一回见到念月的脸冷成这样，刚刚也确实是做得有些过火，没有注意到念月，“我刚刚好像看到了类似的事情？” 念月满脑子还在思考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一时上头出面解决这件事，跑到一边去看渌华池的景色不好吗。 耳边听到和泽的声音，头都炸了。 他连忙开口：“没有，纯属是我怕你被找上门，我们两个都得修建筑。以后找个没有什么人和建筑物的地方找乐子吧。” “原来是因为这个，放心好了，肯定不会。”和泽松了口气，与原先一样，跑到最前面去。 两个人走到边缘，对面就是渌华池，和泽大大咧咧地坐在草地上，念月站在他身边，注意到他抬头向自己伸出手，不明所以，但将自己的手放在他的手上，问：“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吗？” 愚者抓着他的手，暗绿色的瞳孔被阳光照耀，念月望过去他的眼睛变成了亮绿色，他摇摇头，表示自己没有什么大事。 “只是想让你坐下来一起看看景色而已，现在时间尚早，天色正好，坐着好好看看吧。我们这两天赶路似乎也没有好好看过景色。”和泽说。 愚者重新将自己的视线转到对面的渌华池，他们所在的位置其实算是比较远，本可以去更近的地方，但他们两个很默契地没有提起这件事。 这里能看到全貌已经是一件能够满足的事情，为了一个渌华池绕路，要是绕到找不到路，得不偿失。 停下脚步看此处的风景吗？念月坐在和泽的身边，剑放在一边，同愚者的面具一块，沉默地注视着渌华池的景色。 手一直被和泽的手压着，没有一个人抽出手，体温通过指尖传递到念月，没有太大感觉，却隐隐约约之间有种莫名的悸动。 微微垂下眼眸，在身边人察觉到前，已经将自己的手抽出来，放在自己的腿上，看似随意地回应和泽的话：“嗯，风景不错，我们好像确实是在提瓦特没有好好欣赏过风景……要再近一些吗？” “不了。”和泽感受到他把自己的手拿出去后，往念月身边望了一眼，才说，“这么看也是挺好的，就别再折腾了。至今为止我们两个折腾的事情也够多的。” 念月下意识地反驳：“明明是你……” 话说出口后，反应过来之前一直是自己跟在他身边折腾，而且自己也被传染得隐隐有靠近他的趋势，改口说：“……嗯，我们两个折腾的事情好像有些太多了，幸好没有出什么大事。” 和泽坐着，伸了个懒腰，往后一躺，躺在草地上，指着提瓦特的天空：“话说，你有没有注意到提瓦特的天空有些太干净了？” 太干净是什么形容，念月：“你说什么？太干净了？” “对啊，是太干净了。除了云和鸟雀，什么都没有。放在我们的世界怎么可能不会出现其他的东西。”和泽说，“比如飞船，说起飞船，我们什么时候把它捞上来？我觉得它在海底也挺寂寞的。” 原来是这个意思。 念月因为和泽各种奇怪想法，差点想到复杂的方面去了，或许跟他的故乡一样，这里的人还没有触摸「天空」吧。 这个问题不是他们能够操心的。 至于飞船。 他无语地说道：“我们两个也不知道飞船到底掉到哪里去了，而且就算是知道，就凭借你我的能力，能把它捞上来吗？” “不能。”和泽干脆利落地答道，站起来拍拍自己身上的灰，“但总得试试，算了，不想试了，掉到海里就掉到海里吧，大不了我们终于回到银河以后重新整一艘，不是大事。” 第74章 面向和泽准备和他说他们两个继续往璃月走时，和泽伸出他的手，将念月脸上沾染的灰拭去，动作十分自然，仿佛他们已经做过千百次一样。 念月干站在原地眨着眼，刚刚的动作太快，让他有些没有反应过来，大脑陷入迷茫，开口半晌都没说出一句话来。 几度张口，也没问和泽在干什么。 终于想起自己的目的后，才说：“……走吧，我们现在去璃月港？” 和泽举起自己的手：“好耶。” 走在路上，和泽时不时蹦到其他地方又蹦回来，已经离开归离原的他们，发现路边的建筑慢慢地变得完好无损。 离开废墟重回有人烟的地方，也不过是短短一天的时间，不知为何，念月总觉得这条路他们走得有些太久，太远。 时不时能看见几个商人与他们一样去往璃月港，或与他们相反，去往蒙德。 没有任何共同语言，只是沉默地走着。 这样的氛围下，连和泽都没怎么说话，他似乎被这样的气氛感染，变得沉默寡言起来，孤独感再次涌上心头，念月摇摇头，将这个感觉踢出脑袋。 他们从来都不是孤独的人。 还有千千万万与他们一样的人。 依山而建的台阶出现在他们面前，念月与和泽一步一步地爬上去，和泽像是想到什么，跟念月谈起他之前经历的那些往事：“这么长的台阶真的好久没有见过了，之前我还是一个人的时候，去过一个地方。那个地方的台阶差点把我们好几个人给爬得心灵创伤，哦，都是些假面愚者。” “为什么？”念月只能想到两种可能性——要么太长要么太陡。 和泽的答案总是出乎意料：“因为我们几个吧，当时刚刚加入假面愚者，正是闯的年纪，一个两个初生牛犊不怕虎，在山底下打闹把体力消耗了大半，结果那个山又高又陡，差点没爬上去。好几个中途放弃的都被我们嘲笑了很久。” 念月能想象到当时的场面，一群假面愚者急冲冲地跑过去，结果到山顶时一个两个都不见踪影。 他也经历过类似的事情：“我小时候也经历过类似的事情，能想象到，确实是一种难忘的经历……不过，你的那些同伴都还在吧？” “不知道了。”和泽的神情第一次变得有些迷茫，“我已经很久没有跟他们打过交道了，回到银河我再联系一下他们看看他们还在不在吧。” 前面是一个神像，和泽兴致冲冲地冲过去，嘴上喊着什么“好像是璃月的神像”“我要赶紧去看看”。 念月急冲冲地在他身后赶着，在神像面前看着和泽的脚步进行一个急刹车，险些顺拐过来。 驯服自己四肢的和泽站在神像下面，想到之前在蒙德看到的同款神像，有些不理解：“为什么璃月这位神明，姿势这么……” 想了半天才想出来一个形容词：“放荡不羁？” “啊？”念月迷茫地走过去，抬头一看，神像上的神明豪放地坐在椅子上，手上还拿着一个正方形的物体。 和泽的形容确实没有没出错，念月看到这神像，产生一种璃月的神明十分不好惹的感觉，之前在蒙德听到璃月的神明出事，不知道是不是一件好事。 “我们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事情？”念月从神像联想到神又联想到摩拉克斯，最后兜兜转转到了温迪之前那句“去璃月带你们见摩拉克斯”。 把他们拉到璃月的那个人现在不见踪影，而他们已经快到璃月港了才想起来这件事。 和泽歪头：“好像是有一件事啊，之前是不是温迪说要带我们去璃月见摩拉克斯的？现在他人不见踪影啊。” 在璃月港与故人相见的温迪突然打了个喷嚏，他左顾右盼，疑惑地自问：“奇怪，周围也没有什么猫啊？” 想起这件事他们两个也没有办法，总不能在璃月港到处找人，然后抓着温迪问“为什么我们都到璃月港了也没有见到你”吧。 几个穿着统一制服的人看到他们，走上前去询问他们是否需要帮助。 和泽跟他们询问完去璃月港的路线后，回到念月的身边，说：“那些人是千岩军，大概是璃月的云骑军吧。我刚刚问了他们路，沿着脚下这条路一直往前就能走到璃月港了。” “知道了，大概还有多远？看现在情况，太阳要落山了。我们在渌华池那边耽误太久了。”念月看着地图，确定他们所在的地方，“而且即使我们在提瓦特没有感受到饥饿感，我们也需要吃些东西了。” 某个愚者默默地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几个树莓递给念月：“那先用这个凑合凑合？” 眼前的树莓显然是刚刚才采摘的，念月迷茫地望着和泽，完全想不到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时候在路边摘的树莓。 “……你。”念月收下树莓，轻轻地咬一口。 尽管树莓的味道尝起来还算不错，但是吃起来怎么吃都有些别扭。 愚者将剩下的树莓放回口袋里，又从口袋里掏出几个苹果，放到念月的手上，自己则继续扫荡周围能吃的东西。 两个明明会做饭的人，偏偏落得这个下场，念月迟早有一天要随身带一口锅，然后点火原地做饭。 第一次在这种星球上行走，经验不足。 和泽不知道念月的想法飞到他听起来都得站起来鼓掌说真有乐子，反而见他这样，还以为是他觉得提瓦特的树莓苹果不太能吃。 第75章 他边啃着苹果，边往前走着：“要不待会到璃月港的时候好好吃一顿？我们之前拿到的委托费还剩点，而且我们还要给璃月冒险家协会的凯瑟琳送信。” 什么时候接的委托，念月发现现在他对和泽的了解开始越来越少，明明是同伴，却有很多事情在他眼皮子底下发生，他自己却不知道。 和泽贴心地解释：“你之前没有意识的时候，我已经走完全部流程，拿到委托费还接到了来自凯瑟琳的委托——她希望我们给璃月的凯瑟琳带去一封信，好像是因为岩王帝君仙逝，所以她们之间要通个消息吧。” “你不用解释这么清楚，我只需要知道一个大概事件就行。”念月的头有点晕，慢慢地走在和泽的身后。 因为背对着和泽，他现在的样子不会被他察觉。 之前那股感觉又来了。 怎么会这样？ 提瓦特究竟是什么地方？ 念月安静地走着，穿过山峰时，他们看见一座港口，此刻已经是傍晚，星星点点的灯火在璃月港陆陆续续地亮起。 港口的船有进有出，还有不少船停靠在港口。 一块石头突兀地出现在路边上，和泽盯着那块石头好一会，念月警铃大作，紧接着，他看见和泽张手就是一个爬，几下就爬到了最上面。 念月无奈地叹了口气。 习惯了。 就是周围的人还在看着和泽做这件事。 “璃月港，我们到了。”和泽站在那块石头的最高处，眺望前方，对下面的念月说，“晚上的璃月港挺好看的，不是么？” 念月在下面也看得见，不知道为什么和泽非得爬上去，刚刚没看错的话还有几个璃月人看到和泽的行为，频频回首看这个行为奇怪的外地人。 他能陪着和泽折腾，但不能陪着和泽丢人，他遭不住。 “好看，但是你能下来么？”念月扶额，“好几个人都在看你了。” 遭不住了，他还没养成愚者那样的性格，也不可能养成那样的性格。 和泽从石头上跳下，说：“当然可以了，但是我觉得在上面的景色更为好看一些，我刚刚拿手机拍了几张，给你看看……嗯？我手机呢？” 手在身上到处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自己的手机，于是和泽又爬上去，摸索好几下，终于找到了自己的手机，准备跟念月分享刚刚拍到的照片。 然而摁好几下电源键都没有看见屏幕亮起，和泽自言自语：“不会吧，刚刚我也没有碰到它啊，屏幕没坏。” 一个可能性浮现在和泽的脑海里，他长按电源键几秒后，一个大大的电量耗尽图标展示在两人面前。 念月对这样的结果丝毫不意外，毕竟他们来到提瓦特也比较长时间了，再有电的手机也逃不过这样的命运。 和泽悲伤地拿着自己的手机。 这个陪伴和泽在无数世界出生入死，甚至在提瓦特都还能有电让和泽去拍照的手机，此刻光荣地享受它的睡眠时间—— “我的手机！你怎么就没电了？！我记得你之前还有电啊……” 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就地拜阿哈？真的假的？…… 念月是没想到, 手机没电这件事给和泽的冲击力比他们回不去这件事还要强，进璃月港的路上都能听见和泽在那里絮絮叨叨说自己手机没电这下彻底没有办法联系他的同伴了。 “如果我们有联系上你那些同伴的手段，我们早就不在这里了。”念月无奈地叹气，自从那一嗓子之后, 和泽整个人跟焉了一样, 他的手机是收了回去，他的心早已不在这里了。 “你说得对, 但是我的手机……算了, 不管了。都到璃月港了，我们先去冒险家协会解决完委托然后找个地方住着吧, 虽然我不知道温迪在不在璃月港，但我希望他在。”和泽选择放弃挣扎，他实在是拿温迪没有办法。 念月很想穿越回他们两个尚在蒙德时, 跟那个时候的他们说一声，别傻愣愣地被温迪忽悠到来璃月。 他很怀疑之前在蒙德听到的那句“愿风神护佑你”，其实是“愿风神忽悠你”。 毫无逻辑的猜想，却十分地合理。 旁边的和泽依旧自说自话，仿佛没有注意到念月的沉默，他转过身背对着路往后走, 嘴里还嘀嘀咕咕地说：“这一路上又没有看完璃月的景色……我们要是明天找不到温迪, 就去璃月到处转吧！” 念月点头：“好，我也想看看璃月究竟有什么。” 他无意间看了一眼和泽, 手疾眼快地抓住差点摔进水池的愚者, 最终只有愚者的右脚遭殃。 差点又跟水有全身接触的和泽低头望着自己的右脚，无奈地叹了口气，自己把自己的腿给拔出来，灰溜溜地坐在一边用风把水吹干。 璃月港此刻华灯初上, 大门鲜少有人经过，和泽罕见地沉默着，刚刚一路上都在那里自说自话与现在完全两样。 念月靠在栏杆边，等待和泽收拾完自己再出发，他看得出来，尽管他们两个依旧在那里说着希望，说着未来，但没有一个定数，迟早有一天会反噬到他们身上。 他知道这件事，和泽也同样知道。 于是又回到了一个他们之前讨论已久的话题： “你觉得未来是一定的吗？” 第一次提出这个话题的时候，他们才刚刚见面，彼此之间只有一个浅浅的初印象，正在前往阿斯德纳星系的路上。 第76章 念月刚刚从他的故乡出来，突发奇想想到这个问题，那个时候的和泽说：“未来即使是一定的，那它也同样能够精彩。” 第二次是准备离开罗浮仙舟，提出这个问题的变成了和泽，他问念月：“我们能够看到他们的未来将会变成什么样子，你觉得他们的未来会像我们想的那样发展吗？” “我不知道，如果是我的话，我可能会回答——应该会。但我不知道，这片银河实在是太大了，以至于我觉得我是一个渺小的存在，甚至看不到未来如何。”念月看向窗外的银河，“不过走过这么几个世界，我觉得即使在星神的眼中，人类的命运都朝向同一个终点前行，但人类自己仍然能够享受他们的人生。” 现在第三次又回到同样的人，却是不同的场景。 和泽哈哈两声，显然想到了前两次的问答，他已经把身上的水处理干净，蹦蹦跳跳地准备继续出发：“这是第三次了吧，我现在的回答其实跟你之前差不多。不管怎么样，咱们还是先享受吧，即使回不去，在提瓦特也不是不行。” 他小声地说：“……说不定还能避免寿瘟祸祖的长生。” 最后那一句念月没有听清，注意到和泽的神情，显然不是些什么好话，没有打听，转移了话题：“你这几天怎么天天往水里扎？来到提瓦特就不说了，旁边就是海。在龙脊雪山你也一头扎进水里，现在又差点掉到水里去。” 和泽怒气冲冲地走着，留神自己与水的距离，咬牙切齿：“我觉得我今天就是水逆，不对，这段时间都水逆！我简直无法理解为什么我会这么水逆。我应该去什么地方拜一拜帝弓司命解除我的水逆？” “你就地拜吧。提瓦特应该没有任何能够给你拜的地方，如果你真的想拜，建议你现在随便找个地方拜了。七神和星神应该不是出自一个地方的，所以你拜帝弓司命应该没有太大问题。”念月说。 和泽：“？” 和泽指着自己：“我？就地拜？你开玩笑的吧？” 谁开玩笑了？念月回头看过去，补充道：“怎么说呢……你不是想拜它吗？除了就地拜，你还能找个什么地方拜？” “……你说得对，不对，我应该拜帝弓司命还是应该拜阿哈？哪个能把我救出去？”和泽猛地想起这个严肃的问题，“你怎么看？” 拜帝弓司命还是拜阿哈，这是一个好问题，念月自己也不知道，他又不信仰某个星神，也没有对某个星神持有特殊的感情，除了那位星神别的也不怎么了解。 念月想起自己之前在仙舟联盟买的那些书里掏出来的仙舟联盟历史，疑惑道：“可是我原先看你们仙舟联盟的历史，你们不是有一段时期是各路星神都信仰一下吗？后面岚才成为你们的正统的。” “那得是我的几辈子之前的事了，你看我像是从那个久远时代过来的人吗？！我出生的时候帝弓司命早就是仙舟联盟的正统星神了。”和泽生无可恋地摊手。 作为一个假面愚者，自然也是知道阿哈的性子，他扶额，无奈地说道：“该怎么说呢……如果是祂（阿哈）的话，我觉得祂只会觉得真有乐子，然后放声大笑扬长而去，我们两个的死活好像也是乐子的一部分。至于帝弓司命，眼里只有丰饶孽物，被祂注意到……算了，还是算了。” 说人话就是那两个星神就算是知道，也没法救他们两个。 念月这边知道他身份的人，在这个问题上也开不了口。 尴尬。 十分地尴尬。 走上璃月的街头，才切身感受到璃月与蒙德的不同，港口的几位小孩手上拿着玩具吵吵闹闹，丝毫看不出来前些时日璃月还出了一件大事。 差点撞到一个小孩的和泽被迫老实，一句话也没说，给那群小孩让路，别到时候撞上，卖了他也赔不起。 只要贫穷，就能老实得不行，和泽就算是找的乐子再多，做的事情再出格，他也不至于跟他的某些同僚一样。 出身仙舟联盟，「巡猎」的印记清晰可见。 就是在念月这里看来，和泽老实不会有太长的一段时间，在那之后，他应该会变本加厉地还回来。 没半点信任。 他们俩塑料友情。 “这里比蒙德城热闹多了，而且这里的建筑风格，与仙舟联盟的建筑风格有些类似。”　和泽随便找了个话题开口，再不说话他能把自己憋死。 念月：“是么？也许是碰巧吧，不过说不定风格类似不是一种偶然。” 和泽安分没多久，拉着念月从路边建筑的楼梯上到二楼，美其名曰“走到高处看看冒险家协会在哪里”。 楼梯拐过一个圈，他们听见有人在唱着戏，和泽探出头望过去，准备看看是何人，耳边传来璃月人的声音： “真是幸运，今个儿刚好碰见那位来和裕茶馆。” “云翰社就挂靠在和裕茶馆，不去哪里还能去哪里？” “这你话说得，说得好像云先生天天都到那里一样，人和裕茶馆范老板都说过云先生到那里唱过一回，够他一个月不开张的。咱们今天赶个凑巧。” 在看到和泽眼神逐渐开始变化时，念月心里警铃大作，赶紧把和泽拎走，不让他在那个地方停下来，不然他们两个都别想离开，得等到和泽失去对戏曲的兴趣才能走。 他们离开银河没多久，和泽自然还是记得那段在曜青的经历，对璃月戏曲感兴趣，但他没硬要求去看。 第77章 原因无他，人实在是太多了，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若不是他们还得往上走，那些人都不会给他们让出一条路来。 从人群中扒拉出来的和泽站在楼梯口，低头看楼下的人群：“……你知道吗？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挤的场面，这也太挤了吧？” 看着地方不大，站在高处一看才发现到底有多少人，念月被挤得没脾气，语气平淡：“是啊，人怎么这么多呢？” “是啊，为什么人这么多呢？要不咱们找个机会跟千岩军反馈一下，我的正义感已经上来了。”和泽摩挲着自己下巴，眼睛一转，想出来一个新主意。 俗称“热心群众提供事情线索”是么？念月无语地望着某个愚者，说话不过脑子的毛病原来不只一个人有，原来是随处可见啊。 这叫什么正义感？分明是做事之前随便胡扯一个理由。 念月：“再说一句，你想要找乐子之前记得告诉我一声。” 和泽疑惑：“为什么？我也不过是随口一说，应该不至于……” “你要不看看你之前干过的事情再说这句话？” “哦，也是。下次我一定会记得跟你说一声的，你放心，不会再牵扯到你。” 希望如此。 最好是这样。 和泽紧接着又开始琢磨着去找千岩军反馈事情，嘀嘀咕咕：“人这么多，很容易出事呐，咱们还是趁早跟那些千岩军说一声如何？” 念月：“聚集这么多人，也没见有任何一个千岩军过来，而且也没有出大事。听那些人的语气这样的场面出现已久，收起你那些小心思。” 再往上走，来到了最高处，视野里出现一座廊桥，连通着另一侧。 “……我还是喜欢我们还没熟悉的那个念月，你要不要倒退回去一段时间再过来？”和泽说。 “恐怕不行，但如果你喜欢的话，也不是不能再次成为那个模样。”念月认真地答道，他的样子看上去他没在开玩笑。 和泽将自己的脸别到一边去，小声地吐槽：“我再也不开玩笑了，一来没有人能够听懂我的意思，二来真的有人觉得那是真的。所以我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我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廊桥上有两个小妹妹站在栏杆边上指着天上的星星，其中头发上有两个铃铛的小妹妹侧身向身边的同伴说道：“今天晚上的星空也挺好看呢……” “但，现在，有点太晚了。我们……” 离她们有一段距离，念月只能听见隐约的话语，准备问她们两个冒险家协会的事情，但到她们原先站着的地方时，那两个小妹妹已经离开许久。 念月不由自主地望着楼顶上的月亮，阴晴圆缺亘古有之，然而他们来到这里数日，月亮永远是圆的，没有见到任何的变化。 在「那段时光」里，念月依旧能看到从最开始的那个时间节点到最终结局的各种变化，不论是天气，还是人。 但无限循环的轮回与不尽循环的永恒，让所有的「变化」都在重复。 所以，在看到那轮月亮时，念月感到一丝奇怪，而现在，月亮于他而言，仿佛有这天然的吸引力。 回过神来，念月发现自己并不在提瓦特大陆，也不在任何他熟悉的地方。 一片漆黑里，雪花引导他朝着一个方向前行，它们推动着他，带他来到一个房间里。 房间的正中是一个巨大的水泡，直觉告诉他那是一枚「忆泡」。 但怎么会有这玩意？ 这里是什么地方？ 念月想不通，环顾四周后，发现四周房门紧闭，一行文字缓缓地浮现在他的眼前： 「触碰那个忆泡，回到你意识的世界中去」 “我是精神状态出问题了吗？居然看见文字浮现在我的面前？”念月揉揉自己的太阳穴。 四处无路可走，他凝视着那枚忆泡，而后伸出手去。 刚触及到那枚忆泡，下一瞬间，忆泡破裂，里面的液体包裹住他，四周的门被同样的液体冲破，整个房间都被淹没。 念月沉在水里，天花板的灯光此刻变得破碎，光与影的界限开始模糊不清。 溺水感涌上来。 窒息。 喘不过气。 意识昏昏沉沉的。 “发什么呆呢？”和泽的声音传来，浮夸地感叹，“哇！念月，你身上怎么又有这么多的冰块啊，还好没影响到空气，不然我在你身边怕是要被冻死。” 冰块？ 什么时候有的？ 念月注意到自己身上正在消退的冰块，这已经是第二次了，上一次似乎也是如此，所以究竟发生了什么？ “刚刚我又走神了？”他问，“我看到那些冰了。” “对啊，你又走神了。跟之前在蒙德的时候一模一样。”和泽摊手，他指着念月，凑过去在念月的耳边打听，“第二次了，看来这一次你的意识比上次清醒，不错不错。所以要不要咱们聊一下刚刚你看到了什么？” 被和泽一打岔，念月发现自己还是不记得刚刚发生了什么，于是他的回答与上次差不多一个模样：“我不记得了。上一次我应该跟你说过那就像是一场梦，醒来之后，我什么都不记得。” 和泽用“那你还记得什么”的眼神看向念月，他们不约而同地开口，说的同一个话题—— “冒险家协会到底在哪里？” 第78章 他们在高处也没找到类似的建筑，反而和泽盯上一个角落不放，随后这位愚者从栏杆处翻过去，留下一句“有约在先，我跟你说一声……我好像找到温迪了，先过去看看，我等你”。 然后他在大庭广众之下，当着众人的面跳下去，引来一阵嘈杂，还能听见尖叫声。 不少人探出头去准备搜罗那个当场跳楼的身影，见那位没事，才放下心，回头注意到念月。 此刻念月因为之前他与和泽一块走，某个人乱来又给他惹祸，被围在中间问情况。 “小伙子，我方才看到你和他一块过来，应该是他的同伴吧？你见到他的时候，记得跟他说一声，不要再做这种事了，好吗？老年人经受不了这种刺激。”一个看上去上了年纪的老太太捂着自己的心脏，慢慢悠悠地跟念月说。 “让我看看……既然没出事我就放心了，这么大动静，差点让我职位不保。”千岩军后怕地走远，又倒回来叮嘱念月看好和泽，别再做这种事。 “哇！好帅啊！妈妈我也要！”一个小孩拉着自己妈妈的手，兴高采烈地跟自己妈妈说，而他的妈妈脸都是黑的，没等自家小孩说完，边把他拉走边呵斥：“不行，太危险了！” “……” 念月：“……” 世间纷扰与他无关，那是和泽干的，他再怎么提醒也没用。 而且他喊和泽告知他一声的意思是给他一段时间远离和泽，而不是跟现在这样跑慢了，陷入一阵尴尬。 扯了个借口离开后，念月终于松了口气，受不住如此“热情”的人。 直到找到和泽身影之前，他人都还是懵的。 和泽跑到一个说书人面前的座位上，旁边坐着温迪还有另一个人，念月看清那个人的脸时，已经知道那个人的身份—— 璃月的神明，摩拉克斯。 看来真的是假死。 死而复活一事，好像倒也正常。 念月将自己的脚步放缓，他需要调节一下自己看到愚者整出这么大动静的心情。 脑海里飞速地思考待会该用什么开场白。 脚步声没有瞒过和泽的耳朵，他放下茶杯，看向正走过来的念月：“你来了啊？怎么这么久才来？没发生什么事吧？” “你从上面跳下来，把其他人都惊动了，给你处理这些事情了而已，归根究底，原因在你身上。”念月的大脑开始播放刚刚听到的那些话，吵得他头疼，“有个千岩军跟我说，让你别再做这事了，他差点因为这个，职位不保。” 和泽听得一愣一愣的，完全没想到这么小一件事，还能引发这么多的后续，之前在苍城仙舟也没出过类似的事。 念月友情提醒：“这里是提瓦特，不是你的苍城仙舟也不是哪个地方，给我留个反应时间好吗？” “哦，好。” 愚者理亏，手上拿着一杯茶，心虚地望向别处，温迪刚刚看到发生的事情，听到他们的对话，与另一人对视一眼。 那人摇摇头，放下手中的茶杯，开口：“想来二位便是他口中的‘异乡旅人’，初次见面，我是璃月往生堂客卿，钟离。” “有些话不方便在明面上讲，我们知道就好，以尘世间的身份称呼就行。”温迪紧接着钟离的话后面跟念月悄悄道。 和泽吃瘪后没多久就恢复原先的样子，他与那两个神明混得越发熟悉：“既然念月也到了，有些事咱们还是要算一算的。我们两个差点在璃月走迷路了，温迪，你为什么不给我们指条路诶。” “我以为你们在蒙德拿到来璃月的地图了，之前凯瑟琳不是给你一张地图吗？”温迪挠挠头，看向和泽，想起之前雪山一事，“你们在龙脊雪山迷过路……吧？” 这种事情当然还是和泽干出来的事情，念月的视线移到和泽身上，和泽连忙再喝几口茶压压惊，求饶：“我的问题，我的问题，你别看了。不过有件事我想问，为什么会出现那么大一件事？当事人在这里我必须问一问。” 念月心里升起不祥的预感，和泽大概率又是为了找乐子才会问的这个问题，随后一阵哈哈大笑的声音响彻云霄，他人的视线让和泽压低自己的声音，低下头仍然在笑。 丢人丢到家了。 面无表情地望着和泽，准备给他一点小小的惊喜—— 念月伸手捏住和泽的后颈，强制性让他安静下来。 和泽半天不敢动，笑声也停下来。 “……抱歉，钟离先生，我这位朋友他就是这样，希望没有吓到二位。”念月道。 “无妨，你这位同伴的性格倒是有趣，看起来是一个享受生活乐趣之人。”钟离的身后，一个女孩在喊他，他起身告辞，“看上去胡堂主正在喊我，我就先告辞了。若有其他事，来往生堂找我即可。” 温迪注视着钟离的背影，嘀嘀咕咕：“走得这么快干什么？好不容易聚一聚结果人都刚凑齐就走了。” 愚者的笑声再度响起，这一次他的笑声没那么大，但也足够引人注目。 念月终于能够想象到在描述「欢愉」星神阿哈时那句“响彻寰宇的笑声”究竟笑得有多么大声，手下的愚者都能笑成这样…… 他冷着脸继续捏和泽的后颈，强行让某个愚者闭嘴别笑了。 听完那个故事念月都没听出来哪个地方能让和泽笑成这样。 第79章 “你不觉得很有趣吗？”和泽无辜地看着念月，笑意依旧没下去，只不过被压制在语气里，让他说话的声音都染上片刻「欢愉」，“你听听，愚人众执行官内部都会出现一些矛盾，我简直不敢想象那些都是些什么人。” 念月松开自己的手：“我并不觉得这件事哪个地方有趣，而且你别笑了。” 温迪都被和泽传染了。 “冤枉啊我，我怎么知道这么有趣呢？你说呢？你说呢？”和泽继续开始跟念月描述某些他认为*有趣*的地方。 “我都没想到还能用这种方式解读。”温迪也是从他人口中听到的璃月之事，毕竟尘世七执政在五百年后几乎没有多少交集，虽然和摩拉克斯是至交，他们也很久没有再见了。 念月发现他与和泽的思维就不在同一条线上，在话题终于过去之后，他问了一个也许有人注意到，但没有人问的问题： “五百年前发生了什么？” “五百年前也就发生了一件大事而已，你们在提瓦特走的话应该能够听见五百年前发生的事，这件事跟我有关，我就不多说了，答案等你们自己发现。”温迪答道，他意有所指，“在你之前也有一个人问我这个问题，你们果然是同类人。” 不用猜都知道是谁，在这种事情，他们两个的思维永远在同一条线上，念月扫了一眼旁边无声大笑的愚者，拒绝承认这件事。 冒险家协会的位置从温迪口中得知，和泽去完成委托，并且带着报酬回来，换了个地方还是老熟人凯瑟琳。 以为是自己眼花的和泽听闻凯瑟琳是人偶，想到仙舟联盟那些，不由得感叹：“仙舟联盟的偃偶技术还做不到这种程度。” 他想起仙舟联盟的历史，连忙止住嘴：“当我没说，才想起来仙舟历史上出过大事。” 温迪眼前一亮，好奇地询问他口中的“仙舟联盟”的那段往事。 于是念月又听到和泽第一次帝皇战争讲到了仙舟联盟的金人叛乱，不仅如此，还把无机生命体的历史都给讲了一遍。 一些细节上出现的问题则是念月在更正。 你一句我一句地就这么讲完了仙舟联盟的那段历史，某些需要用其他事情解释的名词全部被他们两个略过。 和泽说完了还在感叹：“我的历史居然也有这么好的一天？” “仙舟联盟的历史你总能知道一个大概吧，那不是你家吗？” “说得也是。” 听完他们讲述的历史，温迪自言自语说了一句什么，看向和泽：“你们两个都来自那个地方吗？看你们对它的历史很熟悉。” “他是，我不是。我的故乡没那么多波澜壮阔的历史，而且它已经毁灭了。”念月摇头，“我们来到这里之前，刚刚从仙舟联盟那边离开。” 和泽：“更正一下，我家也没了，我们两个谁也别说谁惨。” 一个普麦雅利，一个苍城仙舟，一个活不见人，一个死不了尸，他们两个凑在一块，还刚好是两个极端。 和泽念月双双沉默，这真的是一种孽缘。 温迪点头：“原来如此，希望你们能够早点回到你们的来处。没有苹果酒，就用璃月的传统，以茶代酒吧。” 余光瞥到一个黄色头发并穿着旅者样式服饰的人带着会飞的白色小精灵嗖地一下从他们身边冲向凯瑟琳。 “……什么人跑得那么快？” 因为那个人跑得太快，念月连那个人的脸都没有看清，转瞬间就消失不见，远处隐约能够听到“向着星辰与深渊”之类的话语。 温迪看上去知道那个人是谁，十分淡定，还让他放宽心，坐下来聊聊： “那位旅行者在蒙德的时候也这样，正常啦，坐下来好好喝杯茶吧，我接下来可能还要跟那位旅行者碰面，没办法多聊几句。” 第40章 第四十章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 晚上又聊了什么, 念月压根没有什么印象，只记得最后关头，温迪让他们好好享受一下提瓦特大陆的风景，完成委托只不过是他们生活的需要, 偶尔停下脚步, 也是一种生活方式。 随便找了个地方住下，第二日念月听和泽说, 温迪准备回到蒙德去了, 临走之前还留下一瓶苹果酒给他们，让他们路上慢慢喝。 没有任何的告别, 他们与钟离也并不熟悉，只是见上一面，听他讲了个故事罢了。 那位旅行者听说连夜乘船离开璃月, 前往已经封锁的国度稻妻，念月他们又没见上那位旅行者一面。 但那位旅行者留下的传说已经在璃月流传，最开始他们也不知道，直到他们来到冒险家协会时，听到周围的冒险家说某位旅行者横扫百分之八十的委托，并且拯救蒙德城与璃月港。 和泽默默地评价道：“这么一来, 我觉得那位旅行者在稻妻也能整出来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情, 一来二去的，那个旅行者肯定也很熟练了, 回头等稻妻那边风平浪静, 我们去打听打听？” “你只是想看乐子吧。”念月毫不留情地拆他台，“当然，你想去问问也不是不可以，就是你自己一个人去吧。” 再也不想参与这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只想找个地躺着。 和泽：“哦, 既然如此，你能够去把委托接了吗？我希望你的手气。” 念月看着凯瑟琳给他的几个委托，啥也没看，随手拿了三张，低头一看，地名上显示着： 第80章 遁玉陵，轻策庄，翘英庄。 和泽因为固有印象，以为轻策庄和翘英庄应该是离璃月港比较近的两个地方，想都没想，就这么接了下来，然后两个人一看地图，坏事了。 轻策庄和翘英庄在璃月的另一侧，直线距离都是最远的，相反，最近的却是遁玉陵。 “我……我们两个简直是绝佳搭档。我能把你带到沟里去，你能把我带到最远的地方去。” 和泽望着这个地图，计算着这一段路的距离，想想都难以接受。 但必须提醒一句：“这不是你让我拿的吗？” 和泽：“是这样，但这不是你自己随便拿的吗？还是你自己干的啊。” 念月：“既然如此，你带路吧。” 和泽连忙改口：“当我没说之前的话哈，我没有说你不好的意思，真的，我可是良民，也是个路痴。念月老师还是放我一马？” 凯瑟琳恰到好处地在他们后面开口：“向着星辰与深渊，两位冒险家赶紧启程吧。” “走吧走吧，咱们先去做点准备，野外生存之类的，总不能这一次我们在路上还风餐露宿的。”和泽接受现实，远就远吧，迟早有一天能够到那里。 念月看看地图，问：“所以接下来我们去哪里？运用一下你的能力，把哪里有卖这些东西的给问出来。” 愚者嘀嘀咕咕地离开，念叨着“怎么现在又到我这里了，怎么回事呢，我问人的能力也没那么突出”，没过多久，和泽带着他搜集到的一箩筐消息回来，边在念月身边走着边把某些没用的丢到一边去。 字面意义上的一箩筐。 短短一段时间，和泽居然能够整来这么多的东西，念月开始怀疑他是不是对自己的能力有什么误解：“为什么你会整出这么多有用没用的东西过来？这跟我们去做准备有什么关系吗？” “不知道，但我希望有。我跟那些璃月人说过之后，他们给我留下的就是这些东西，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拎着一箩筐的纸条过来。”和泽自己也有些迷茫，“要不咱们找个能够翻译这些话的帮我们翻译翻译？” 念月紧接着看到和泽拎着那一箩筐找别人询问上面记载的东西，没过多久，拿着整理好信息的纸，箩筐被他丢到一边去。 “问完了，差不多就这样。我们去昨天上楼的那附近找店家就行，璃月港的商铺除了在那上面之外，就只有码头下面那一截了。”和泽说着，猛地意识到一件事—— 他看看地图，又看看璃月港的大街小巷，跟念月说：“突然感觉璃月港有点小了？” 小也有小的好处，至少不会迷路，念月让他说正事，别在那里说有的没的。 “总之我们现在应该往那个方向走，去找专门的店家就行，说的是那边基本上什么都有。”和泽兴致冲冲地准备带念月过去。 本来准备自己找路，架不住和泽非得一雪前耻，念月在他身后走着，内心无比地希望和泽这一回不会迷路。 幸运的是，璃月港较小，且那个路人给和泽指的路很详细，这一次和泽终于没有把他俩带到别处去。 站在店家门口时，和泽擦擦自己脑门上不存在的汗，感叹道：“唉，还得是我啊，如果不是我，我们根本找不到这个店铺在哪里。” 念月从他的身边经过：“所以我让你去打听消息，你有这个天赋，为什么不利用起来呢？” “但这件事我真的没有多少天赋，可能是因为我之前在假面愚者那边学过来的一些小技巧吧。我本人在这件事上是没有多少天赋的，这一点我能够跟你保证。”和泽在他的身后解释道。 他们两个在店铺里转了一圈，把该买的东西买完，大包小包地走出门，准备先去最近的那个地方——遁玉陵，那个地方有冒险家反馈说是有怪物出没，不少冒险家同伴都在那里受了伤。 遁玉陵已经被冒险家协会封锁，等到他们完成委托再结束，那个地方本身也并不是交通要道，因此封锁后也没多大影响。 无非就是冒险家注意不走那边而已。 他们下来的地方没过多远就是往生堂，钟离和温迪正在门口聊天，温迪见到他们的身影，看出来他们接下来准备去什么地方：“你们也要离开璃月港了？准备去哪里，说不定我们还能顺路呢。” “我们去……”和泽低头翻找出地图，找到目的地位置后，遗憾地说，“我们要去的地方与回蒙德的不是一条路，去的遁玉陵那边。” 温迪叹气：“唉，这也太遗憾了，如果我们顺路的话，还能一块走呢。” “我们来到璃月的时候也没有一起，这不碍事这不碍事。”和泽摆手，“先走了，我们的道路有点漫长。” “诸位要去何处？”钟离开口问，“听起来你们的脚步有些匆忙，但我听他说，你们的目的是去往各地，旅途总有一天会迎来终点，所以我们其实可以不必匆忙。” “啊……其实，他们两个想匆忙也匆忙不起来，因为他们之前在龙脊雪山都能迷路，大概率会走出不同寻常的路出来。”温迪说。 和泽：“有被冒犯到。但我们真走了，希望以后还能再见。” “嗯，未来见。” 离开璃月港后，念月总觉得有什么人在跟踪他们，他见和泽没有反应，就没有说，然而他们两个在走进深山的时候，不得不处理这件事。 第81章 “哎呀，真的好烦啊，我还以为我们两个能够安安稳稳地就这么过去呢，结果架不住有些人非得搞些事情出来。”和泽说，“要不这样，你先走，我随后到，我想找点乐子。都深山老林了，估计也没有多少人愿意盯着我干什么事情了吧？” 念月欣慰地点头：“好，那我就先过去了，你随意。” 他加快脚步，转瞬间就消失在和泽的面前，和泽无语凝噎，他真的没想到念月的动作会这么快：“唉，我到底给你留下了多少阴影能让你走得这么快……行了，出来吧。” 前后都被夹击，一堆盗宝团的人把和泽团团围住，他们手上拿着刀，然后让和泽把他们的东西放下来，说：“你们两个，今天我心情好，就只要你一个人的东西，现在放下你手中的东西，还能免除你的一条死路。” 他的脸上还有着一道疤痕，看上去狰狞可怖，自己指着那道疤痕，说：“看到这是什么了吗？你爷爷我的光荣战绩，如果想要你的命的话，就不要跟我硬碰硬。” “唉，该怎么说呢，有一句话我希望你能够知道。”和泽说，“毕竟我看你也是一表人才，也不至于非得干出这件事。而且我们也能够商量商量。” 为首那个人气到了：“所以你想说什么？” 和泽：“真正厉害的人，绝对不会把脸上的伤疤当成荣誉勋章，毕竟它只会破坏你的脸。” 话音未落，他已经冲到了那人面前，拳头带着风：“接下来就让我好好地教训教训你，让你感受一下什么叫做，真正的荣耀。” 挨了一拳之后，周围的人也被横扫一片，他们练练求饶，显然害怕和泽还给他们一点教训出来，本来就此结束的和泽突发奇想。 嗯……是个不错的主意。 和泽眼睛一转，他决定做些其他的事情出来：“既然如此，你们带我去你们的大本营吧你们把我带到大本营之后，我就不追究你们了，如何？” 为首的：“啊？” 和泽横了他一眼：“怎么？不愿意？” “愿意愿意，您就是我们的大哥啊，我们怎么敢违抗你呢？” 和泽满意地点点头，给念月留下一封信，让那些还能活动的人带他去盗宝团的大本营。 “好久没这么活动过了，该怎么说呢……心情挺愉快的。” 身边的人大气不敢出：“对对对，大哥，您说得都对。” 心情好点他们也少挨点揍，这位不知名的大哥几下把他们十几号人横扫了，他们觉得这位估计还能在大本营横扫一片，也不知道到时候他们的老大能不能接下他的招数。 到时候一定要躲得远远的，以免被殃及到。 念月发现和泽人没有跟上来，决定回去找到和泽，然而什么人都没看到，只看到一个小喽啰在那里瑟瑟发抖，看到念月的身影之后，询问他：“请问您是念月先生吗？” “我是，请问你是谁？”念月问。 这个小喽啰知道他的名字，那么八成是因为跟和泽有关系，现在和泽不见人影，只能问问他的去向。 那个人说：“大哥他说他要去大本营。” 念月：“啊？” 去哪里？ “大，大哥还给你留了一封信，说是这一次一定不会让你再度陷入尴尬之中。”盗宝团的小喽啰双手颤抖着给念月递上一封信。 念月：“？” 这还能给他整出什么东西？ 看到那封信时，念月发现他对和泽的开发程度还不到百分之一。 「亲爱的念月：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在成为盗宝团的路上了，我记得你之前跟我说过的一句话，所以现在我决定给你写下这封信，告知你一声我之后的去向—— 在给那些盗宝团一个深刻的教训之后，我决定潜入他们的大本营，然后让他们所有人体会到假面愚者的作风，因此我们大概率会暂时分别一段时间，但别担心，我一定会平安归来的。 爱你的和泽」 念月：“？？？” 他觉得自己需要让和泽本人过来给他解释解释这上面的话都是些什么意思。 第41章 第四十一章 你们到底是帮哪边的？…… 某些人活着, 他看上去已经死了，那小喽啰低着头，眼睛悄悄地往上移，念月从刚刚开始就没说话, 和泽在提出他要去大本营之前, 也是这副模样。 他的直觉告诉他眼前这位比去他们大本营的那位还要危险。 “你们大本营在哪里？我过去一趟。”念月终于从得知和泽干出来的事情后的震惊中走出来，将那封信收好, 低头望着那个小喽啰, 问道。 他得把和泽那个路痴给拉回来，不然等到和泽做完这些事情, 就算是在遁玉陵等他等到下个月都不一定能等到他人。 那个人诡异地哈哈两声，眼神飘忽，不敢直视念月, 结结巴巴地答道：“呃……这个……这个……大哥他……呃，你真的要过去吗？” 面前的人没有言语，跪在地上的人只觉有一股寒气正在慢慢地入侵他的身体。 冷。 刺骨的冷。 冷得他瑟瑟发抖。 最终还是拜倒在寒气之下： “朋友朋友，不是我不跟你说啊，我不说纯属是因为大哥他说了，给他一段时间让他混入大本营再说, 他会给你传达消息的。” 第82章 念月听后, 没有一点怀疑，这话和泽说得出口, 于是让那个人在地图上标明一下大本营到底在哪个位置就让他走了。 目的地是遁玉陵, 还是先完成委托去。 至于和泽？他祝他好运。 与此同时，另外一边。 和泽提出要去大本营之后，那些盗宝团面如死灰，仿佛被抽走了精气神, 提不起任何劲来。 璃月的山水走几步就换一个样，因此正在欣赏景色的他没有注意那群盗宝团贼眉鼠眼地用眼神传递信息。 “喂，大哥，真的不能在他不注意的时候把他给（抹脖子手势）吗？” “就是就是，真把我们不当回事，不要他小瞧我们啊！” “你们这群小兔崽子，真不把刚刚那场面当回事是吧？” “……” 和泽自顾自地走着，似乎没有发觉身边的气氛变得有些不同，那群盗宝团“交流”好一会终于窝囊地决定——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才不会忍气吞声地非得带这个外来人在那里把他们的大本营一锅端了，反正他人也不在，不如直接走人。 迟早有一天要跟他们的老大说一声，给这小子一个教训！ “嗯？你们走什么？”和泽冷不丁地开口，看向准备跑路的那十几号人，“我也没有那么可怕吧，毕竟我只是想看看你们的大本营长什么样子而已。” 仿佛怕他们没有吓到，他又补充了一句：“你们刚刚的行为都看得到，所以我知道你们想要干什么。换句话说……你们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视野之内，一点都别想逃过我的眼睛。” 为首的还有提出来这个主意的人：“……” 早知如此，他们为什么要做这件事，真是吃了熊胆，不要命了。 但为首的毕竟是当过老大的人物，马上就清嗓子然后说：“你们几个在干什么呢？是想要偷偷去找吃的还是准备打劫别的人了？” “啊？”他手下的人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眼神迷茫地看着自家老大，“什么东西？” 和泽笑着看他们演戏，看出来他们是装出来的模样，但他不忍心揭穿，生怕自己又错过什么大戏，偷袭常有而乐子不常有，送上门来的乐子更是不常有。 还不用他亲身参与，在一旁看着就可以体会到如此欢愉的乐子，岂不妙哉。 见自家手下如此不能体会到自己的一番苦心，那人愁眉苦脸地拍了他们一人一巴掌，全部打到后脑勺上，怒气冲冲地骂道：“一群不看眼色的，你们几个都说了多少次别一根筋地愣在这里，还不听？” “老大！” 和泽站在一旁，双手抱胸，默默地注视着他们的动作，并且在心里评价：这一句话绝对不是演的，肯定是发自真心的。 “都说了多少次了，嗯？快点，能不能运用你可爱的小脑袋瓜好好地想一想？” 和泽点评为：看来这样的对话已经发生过很多次了。 “老大……我们真的只想快点回去啊，这样走，有点太慢了啊！” 和泽：也许是真心话，也许是谎言，但从这群人的智商来看，百分之八十是前者，不会是后者。 “你们准备去通风报信吗？等到那边，他们不怕你扒层皮？行了行了，别偷偷摸摸整小动作，听到了吗？” “不是老大你决定——嗷！” 和泽：“？” 他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了真相，脑子一根筋也有脑子一根筋的活法，看上去丝毫不起眼，实际上也是能够给其他人带来一些至高无上的乐子。 这种乐子放在别人都是一辈子都做不出来的。 就连和泽在愚者那边，都没能见过这么有天赋的。 这种天赋型选手多给他来一点，他不介意把这些人拐到酒馆让其他人也看看这种天赋型选手长什么样。 他永远忘不了之前在酒馆那里看到有个人在一本正经地讲着冷笑话，把本来热闹的酒馆都给干沉默到几个愚者连夜把那个人拉下去，别让他继续丢人现眼。 愚者们虽然大家都以乐子为目的，偶尔会因这个目的而合作，能够让愚者共同把人拉下去，和泽很难想象那个人到底把笑话讲得多冷，他只看了一个末场，因此并不清楚事情的全貌。 全貌都是从他人口中听说。 眼睁睁地看着这些个盗宝团一个两个快要单方面地打起来，和泽连忙止住他们的动作：“行了行了，别丢人现眼了，就算是你们几个没有商量好，也不应该在这里打起来，真以为自己不丢人是吧。” 盗宝团的人捂着自己的脸，隐忍地走到和泽边上，双手紧握，谄媚地看着和泽，问：“所以大哥，您接下来有什么吩咐？我们能办到的尽力办到。” 回答他们的只有沉默，然而有些人却从这沉默中解读出来其他意思，比如那位老大：“哦哦哦，我想起来了，大哥您是想去我们的大本营对吧？我们马上就带您过去，您消消气。” 和泽顺着他们的话说：“是啊，你们在这浪费时间干什么？这一段时间我们都可以走多少路了，你们自己不看看？” “是是是，大哥教训得对，我们马上就带您过去。” 这群人是怎么在这个地方活下去并且在千岩军的眼皮子底下成为盗宝团的？ 和泽的脑海突然产生这样一个疑问。 很难相信这群人居然还能凑在一块，上梁不正下梁歪是吧。 第83章 终于意识到自己是“人质”后，这些人老实了不少，没有多少人愿意再做之前那些得不偿失的事情。 那些大脑单线程的手下此刻也终于把自己的反射弧拽回来，跟灭了威风的大鹅一样，羽毛失去光泽，脖子紧缩，老老实实地在队伍里走着。 偶尔还有一些与和泽有共同话题的一些人，生怕自己时隔一段时间不找打就会死，还在偷摸地准备脚底抹油，原地开溜。 这些通通被他们的老大制止，用拎猫的姿势把他们一个一个地拎回来。 原先和泽派出去送信的人急匆匆地跑过来，一个滑铲滑到和泽身边，全然不顾他身边的自家老大，张口就是一句：“大哥，您吩咐我办的事情已经办完了，请问还有什么事情要吩咐的吗？” “……这就完了？”和泽反复打量那个人，看看手上身上有没有其他的东西，发现并没有后，震惊地问，“他都没说什么？？” 以念月的性子肯定会说些什么才对。 “呃……大哥，他确实是说过一些话。就是……他说他知道了，找我要了大本营的位置，让大哥你先忙完你的事情再说，他要去做冒险家协会的委托了。” 和泽：“……” 他们两个真的是没救了。 原地捂住那个人的嘴，让他滚到队伍里面呆去，不明所以的盗宝团看向自己的同伴，他的同伴不仅没给他解释，还让他稍微安静点。 因为和泽看上去心情不太好。 “别惹大哥了，大哥得不到回应，估计正在伤心呢。” 在某些人时不时脱口而出“大哥”的潜移默化下，那些人几乎全部都开始喊和泽为大哥。 原本的老大一把拉过一个人，指着他怒气冲冲地发问：“什么情况？为什么你们都开始喊他大哥了？好啊你们，想不到你们这些浓眉大眼的也开始背叛我？” “冤枉啊老大！他是大哥，只是一个称呼而已，毕竟我们也不知道他的名字啊，你还是我们的老大！” 大本营并不远，和泽跟在他们身边，发现眼前一个像是聚落的地方，就知道他们已经到了。 人数也并没有多少，全部上来他也能处理，但他还是喜欢搞事。 比如…… 和泽的视线挪到看上去像是首领的人身上的衣服口袋上。 首领扫视一圈，目光定格在和泽身上，指着他问其他人：“你们回来了？所以，他是谁？” “呃……一个外来者，他说他要来我们大本营看看。” 和泽将自己手上的东西转了两圈，拿在手上对着阳光端详：“唔……这个品味不行啊，如果是我的话，肯定要把它改成面具。千人千面，愚者也有内外两面。” 看清楚和泽手上的东西，首领一摸，火气直冲脑门，口水伴随着他的言论喷涌而出：“给我上——你们这群废物，居然没看到他做的事情？你们干什么去了？？” “嗯？大乱战啦？我不介意给你们一点属于「愚者」的教训。”和泽将那个东西收在手里，跳起来停在空中。 那些个已经领悟到和泽到底什么实力的盗宝团，端端正正地站在一旁，没有上去冲锋，也没上去打自己友方，而是站在一旁给和泽加油助威： “加油，大哥！你是最棒的！” “……你们*璃月粗口*到底是帮哪边的？” 第42章 第四十二章 不可以说自己不行！…… “我们哪边都不帮！大当家你也加油！” 听到自己大当家的语气, 他们连忙改口给他加油。 完美诠释什么叫做“只要我两边都帮忙，那我就是中立的”。 混沌中立也是一种中立。 当然，他们也是被某一个人忽悠瘸了，和泽别的不会, 拱火的本领一直都是排在前列。 路上偶尔开口都是在暗戳戳地把其他人的思维给引向他想要的方向去。 现在都朝着他想要的方向发展了, 既然如此，和泽只想看他们的乐子, 不想再看到某些人在那里当墙头草。 他要看到血流成河, 而不是看到混沌中立的人在那里疯狂表现自己的墙头草特质。 “行了行了，别在那里当中立的人了, 你们这场戏演完了吗？接下来是不是该我上场了？”和泽伸出手打了个响指，面具凭空出现在他的面前。 藏在面具后面的那双眼睛，眼神逐渐变得狡黠, 清清嗓子，在所有人没有反应过来时，一阵大风刮来，惹得所有人都睁不开眼。 和泽的声音响起：“哎呀，你们果然还是太弱了。这点都承受不住吗？好啦，教训也要结束了, 咱们有话好好说嘛, 没必要动手动脚的，咱们都是同一条战线。” 在风声中, 盗宝团大当家的声音仍然清晰可见, 中气十足：“谁跟你是一家人？！” “我们就是一家人啊，我跟他们说了，我想要加入你们盗宝团的，所以我们真的是一家人。”和泽真诚地说道, 他坐在风里，翘了个二郎腿，好笑地望着那些人。 念月不在，他可以随便搞事情，还不用被念月说。 简直是天大的好事。 乐子一定要收回本才行。 大当家依旧怒气冲冲：“那你在干什么？是想要造/反吗？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有点违反我们的规定了？” 和泽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守规定，但他同样也没有听说过有什么规定，因此他理不直气也壮地答道：“我怎么知道你们有什么规定？我就没听过有什么规定，还是说你这个规定其实是现场乱编的？应该不至于瞎编吧？你们有印象吗？” 第84章 就算是有，那群墙头草也能说没有，和泽听他们异口同声地说没有，然后他们的大当家瞬间将炮火轰向自己人后，就知道他的乐子终于在他的煽风点火之下到来了。 随便找了个高处，那些人陷入内战中，没有任何一个人在关注和泽的去向，摘下自己的面具，风也停歇。 和泽左顾右盼没找到一个瓜，叹了口气，摘了两个树莓就在那里啃，突然有点怀念之前那可以吃瓜的日子，还得是有瓜才能拥有至高无上的乐趣。 不论什么方面。 开始怀念起当初和念月一起搞事情的日子，等这边的乐子看完，他一定要让念月来这里把他拉走。 被他想念的念月兜兜转转终于找到了他的目的地——遁玉陵，刚一过去，就碰见穿着千岩军制服的人拦住他，友善地提醒前面有危险，如果是过路人，请立刻离开，不要在这里逗留。 念月给他们看了自己接下的委托单，他们反复对照真伪，确定是官方文件后才放行，将委托单还给念月，并且给他指明具体方向。 临走前还特意嘱咐道：“你小心一点，之前好几个冒险家进去都没出来，只有送信的信鸽飞出来，说他们还活着。” “既然如此，他们有说过自己在什么地方吗？我看看能不能把他们带出来。”念月一听还有人被困，连忙让千岩军把那些被困的信息给他。 千岩军大哥挠挠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他们接到的任务是守在这里别让其他人过去，以免再度出现一些意外，等到了这里他们才知道原来还有人被困在里面没出去。 见念月实在是执着，他们也没办法，只能跟念月说一个大概方向，让他到时候去那边找一找，说不定能够找到一些线索。 “我知道了，我会过去看看的。”念月记下方向，记录下来，带着地图就准备离开。 那个千岩军大哥不知道是不是看念月单打独斗，不太像能够和那些怪物打架的人，默默地在他身后喊了一声：“话说你要不要人帮忙啊？我看你一个人的，我那些队友这段时间就想着去收拾那边的怪物，你把他们带过去呗？” 不需要帮忙，但还没等念月说出口，那位大哥就给他塞了几个队友过来，还说让那些人注意注意，如果情况不对，立刻走人，保命为上。 夹在中间的念月莫名其妙地因为自己长得偏小，而被认成没成年的少年，同时也被那些千岩军护在身后，听他们拍着自己的胸脯保证不会让念月受伤。 到时候战斗让他们上，念月在身后保护自己，无痛拿报酬。 归根结底，这群人只是想打架。 念月张口数次，想要反驳那些人，结果却被他们一个接一个地堵了回去，一句话都没说完。 “……但我真的已经成年了。”他最后只说出这一句话。 那些人表示不信，张口就是：“我的眼睛就是尺，你肯定没成年，别骗我。不过话说回来，我看你不是璃月人吧？你从什么地方过来的？” 念月：“从其他地方过来的，我没打算来这里。来这里也是因为其他原因，好了，你们走错路了。我刚刚就想说了，你们走到另一个方向上是想干什么？” 其他人瞬间安静下来，望向罪魁祸首：“……刚刚好像是你带的路啊。” 带偏路的那位就在前面，他愣在原地，发现自己好像确实是把路带偏了：“我……好像确实。” 他的那些同伴开始质问彼此：“是谁喊他带路的？” 没有任何人回答，大家不约而同地陷入沉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把路带偏的那位看着念月，道歉：“不好意思，我可能有点路痴，我之前也这样，所以不好意思。” 念月想到了一位故人，而这位故人还在找他的乐子，摇摇头：“没事，我有个朋友也跟你一样，他大概比你还要厉害一些，看着地图都能把路带偏，我已经习惯了。不过再怎么说，你还是注意一下吧。” 带偏路也是一种本领，回头要是有机会，把和泽跟他介绍介绍，他们两个路痴打包打包，送去进修一下认路。 尤其是和泽，别再给他整出来看着地图还能把路认错的事情。 念月把这群人带到正确的地方后，映入眼帘的就是之前去渌华池时和泽打的那些怪物，就是数量有点多，他看到的都有四个，不知暗处还有没有。 难怪冒险家协会和千岩军一起把这个地方封锁起来，根据他对提瓦特的了解，一个处理起来都比较棘手，更别提有这么多个。 “你要不躲在我们身后，我们来处理？”几个千岩军把念月护在身后，他们拿起武器，警惕地望着前方那些已经亮起光的机关。 念月不知道这群人为什么这么执着，他思索几秒，还是决定把舞台让给他们，他喜欢助力一些不知死活的梦想，比如敌我实力悬殊，还要努力上去展示自己的。 “那好吧，我就在这里看你们。” 他想了想，补充道，“如果实在是不行的话就找我帮忙。” 那几个千岩军突然激动，拿着武器就说：“小弟弟，有件事我需要跟你说一下，男人，不可以说‘不行’！” 念月：“？” 他听不懂，但感觉这件事对于他们来说很重要，刚拿出来的剑也收了回去，准备看他们几个人在那里展现自我。 第85章 提瓦特既然已经出现很久的这个东西，那么对于他们来说，应该是能对付的吧。 刚这么想，抬头看到的就是这几个人仓皇地往他那边跑的场景，原先还在那里说“男人不可以说不行”的那位去的时候比谁快，回来的时候也比谁都快。 “我错了，该说不行的还是得说不行，我真的遭不住。” 迎着念月视线，那个人挠挠头，尴尬地移开视线，用话语给自己开脱：“这个……我真的不行，我承认我真的不行。” 念月：“……” 没话说，他还是相信地太早了。 应该想到的，如果他们真的能行，那就不至于这么久了还没有解决。 跟这群人不熟，他也没有像那个千岩军一样自来熟，默默地走到所有人的身前，冷漠地望着被他们引过来的那些怪物，剑刚出鞘，便已入鞘。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所有的话语都显得有些苍白无力。 其他人也终于知道为什么念月会一个人来到这里解决这里的棘手事件。 解决完最核心的问题，念月头也不回地往深处走去，里面还有一些冒险家被困，他的委托内容追加过一条。 “应该是这个方向……”拿着地图，找到方向就迈步往前走。 留在原地的千岩军被一个盗宝团喊住，问他们有没有见过一个拿着剑的人，他的同伴给他传话，现在只知道他在这里。 于是盗宝团得到了念月离去的方向，拿着信就撒开腿往那里跑。 边跑边骂那个让自己送信过来的人：“又喊我去！我都跑了一次了还让我跑！念月是你什么人啊？还让他过去大本营？自己过去找人不行？” 远在盗宝团大本营无所事事的和泽忧伤地望着远方，在心里偷偷摸摸地蛐蛐念月： 怎么还没来啊？盗宝团这些人都快成为他的小弟了，自己都已经做到二把手了，你人在哪里？ 要不是因为他找不到去遁玉陵的路，他已经开始策划自己跑路的事情了。 第43章 第四十三章 风里雨里。我在这里等你 和泽成为二把手这件事纯属意外, 本意是想煽风点火，把盗宝团给忽悠上“正确的道路”，别在路边打劫实力在自己之上的人，尤其是一群人加在一起都打不过一个人, 是真的来搞笑的。 结果他也不知道那些人抽什么风, 非说他一个人把他们都打败了，凭借实力至上之原则, 请和泽坐上他们大当家的位置。 眼见着自己马上就要被拉去给盗宝团奉献自己的青春, 还能咋的吓得连忙想走人，他只信帝弓司命和阿哈, 休想让他干第三份工作。 一没有工资二没有乐子，三不是正规的，迟早有一天要被取缔。 偷偷想溜走, 转身就与一个蹲在他右后方的小鬼面面相觑，小鬼面不改色地跟他打招呼：“嗨，怎么？看见我了？所以你这是还准备走？我还是劝你放下你这个心思吧。” 听着听着，和泽怒极生笑：“小鬼，告诉我，谁让你过来的？是不是你们的大当家？” “你叫谁小鬼呢？你看上去年龄跟我差不了多少。”小鬼拍拍自己身上的灰和草, “还有, 我有名字的，虽然我一点都不喜欢那个名字。” 和泽把他拉出来, 别继续躲在草丛里, 他们还不至于一个在草丛里面一个在草丛外面地聊天。 那不愿意说出自己名字的小鬼本来想说什么，却被和泽一句话给整得说不出话。 “我觉得我需要给你说明白一个道理——不要根据外貌判断一个人的年龄，比如我，你猜也猜不到我到底有多少岁。” 小鬼沉默半晌, 还是倔强地问了一句：“所以你到底多少岁？” 和泽：“说了你也不信，我都活一千多岁了，看谁都是小鬼。别问我之前发生的事，我自己都不是提瓦特的人，所以也不知道那些事情，这个话题就此跳过！” 被年龄给震撼几分的小鬼低头掰着手指，嘴里念叨着：“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太祖父，太祖母……” 在这里算什么年龄呢？和泽久违的感受到年龄给他带来的危机感，上一次念月在他身边说年龄，把他给整得听到年龄两个字就烦。 现在又给他整这么一出。 “诶——！他在这里！” 有一个人发现和泽的身影，带着人就冲向和泽，然后围住和泽，正当和泽差点幻视成某个围在一圈集体鼓掌的场景，其他人终于动了。 和泽希望他们坐下别动。 “大哥，你怎么就走了？我们刚刚找你找了很久？都说了希望您能够坐上那个位置，我们都给你准备好了。” “……既然如此，我能行使我的权力了吧？”和泽扯下一张白纸拿起笔就开始给念月写信，反正没人懂他们的银河文字，被他们看见也看不懂。 提瓦特又没接入联觉信标，帮他的大忙了。 唰唰几笔把信写好，将信交给一个熟人，之前也是他把信交给念月，他认识念月那张脸，是最合适的人选。 那位被迫成为信使的人指着自己，眼神里只有两个字：“我吗？” 和泽强行把信塞到他的怀里：“对，就你，去遁玉陵把这封信交给之前那个人，记得快点啊。” 千叮万嘱让“信使”把信完好无损地交到念月手上，和泽转过身就来一句：“很好，既然如此，我就要做出一个伟大的决定——你们想要我成为你们的老大，但我什么都不知道。因此我决定，把位置转交给你们原先的那位大当家，至于我，当一个象征性的二把手就行了。” 第86章 还没跑远的“信使”脚底一滑，正面朝下地摔在地上，他赶紧爬起来，在和泽“关照”他之前，撒开腿就跑远了。 原先的大当家迷茫地站在原地，直到被和泽拽上去才反应过来，与和泽开始用言语打太极。 “哎哟，您谦虚了，在我看来您在这个位置是最为合适的，您怎么能够这么看低自己呢？” “你这话说得……我不过是一介武夫，难以担当如此大责，所以在我看来，你才是最适合在这个位置上的人。” “……” 在场的其他人只有一个想法：无论是谁都好，赶紧把这个事情给我结束掉吧。 最终和泽用他那不厌其烦的态度，把原先的大当家给送上他原本的位置，自己得了个名号就准备开溜。 仍然没溜成，要在这里等待念月过来。 后几天大家看到的就是和泽一个人蹲在高处望着四周，似乎在等待什么人，知道前因后果的和不知道前因后果的，看着都觉得辣眼睛。 好端端一个男的，结果在这里蹲着，手上还揪着几根无辜的草，时不时还在那里问：“啊……他什么时候才能到啊？他到底有没有把它送到念月的手上啊？” 念月此刻刚刚收到和泽的来信，在收拾完那些妨碍公务的东西，一路走到那些冒险家那边，发现东西还在人却不见了。 他看看地图，又看看眼前，自言自语：“对的啊，就是这里，所以他们人到底去哪里了？” 身后传来利刃刺破空气的声音，念月拿起剑抵挡，看清楚他身上没有神之眼后，偷袭他的人才出来说：“还以为是其他人呢，原来只是一个没有神之眼的人。你是误入这里的吧？这里不安全，不过出去的话可能……” “解决了。”念月见人还在，点点头，将遁玉陵的委托单给放在怀里，“这里的危机，我接下了它的委托，所以你们不用担心，现在已经安全了。” 被困在这里的冒险家纷纷探出来一个头，异口同声地发出一个：“啊？？” 吵得念月耳朵疼。 他跟最近的那个人交涉完毕，说清楚离开路线，并且表示朝着他来的方向走，应该能看见几个千岩军。 “念月——！” 一个七拐八拐的声音响彻他们的耳朵，念月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就知道和泽他想做的事情应该是做完了。 收到来自和泽的第二封信，看到信上的内容，神情开始变得古怪起来。 那位“信使”胆战心惊地问：“怎么了？他写什么了？” 念月摇头，把信收回去，看似不经意间提问：“他在你们那边混得如何？” “混得风生水起，差点就成为我们所有人的老大了，我看他对那个位置没什么兴趣，他好像只喜欢煽风点火。”听到念月的问题，“信使”一张嘴就开始说和泽到达大本营的时候，干了些什么事。 听上去怪精彩的，这就是和泽的实力吗？能够把这么一件小事整得如此精彩…… “我知道了。”念月平静地说道，“既然如此，我们就慢点走吧，他应该不会介意的。” “信使”：“我觉得他会介意的。” 念月：“不，不会，就算是介意，我也会让他强行转向不介意的，慢慢走吧，有什么事情我替你担着。” “信使”震惊地盯着身边的青年，他已经见识过和泽的实力，念月这个样子看上去能单方面吊打和泽，这两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历？ 明明身上没有神之眼啊？？ 慢慢悠悠地从遁玉陵走到大本营，念月走得非常愉快，没有和泽在那里添乱，心情好上几分。 一到大本营，事情就变得有些不太一样了。 映入眼帘的便是被一群人拉着不让走的和泽。 甚至还根据和泽的要求，大家都喊的二当家：“二当家你别走啊啊啊啊，你走了我们该怎么办？！” “我走了又没什么影响，你们在那里哭爹喊娘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人没了。”和泽气得让那些人撒手。 抱着和泽大腿的那位喊道：“呸呸呸，二当家你说什么呢？不允许你咒自己，咱们长命百岁。” 和泽：“我长命百岁？啊，真的假的？我还长命百岁，我长命百岁我早就死了。” 群魔乱舞。 念月一时间不知道该笑和泽被人说长命百岁还是该笑和泽被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拉着没法动。 算了，还是先笑和泽“长命百岁”吧，也不知道在仙舟人的视角来看，一百岁到底有没有成年…… “百岁老人，你能不能努力一下，别在那里丢人现眼了。”念月站在一旁，调侃他，“还是说你其实挺喜欢呆在这里的？” “念月！”和泽看见他的同伴，仿佛看到了救星，被调侃完了，表情垮下来，“小鲶鱼，我听见了哦，我大人有大量，原谅你这一次的大逆不道，所以赶紧来救我。” 被喊成“小鲶鱼”的念月差点噎住，能听出来和泽是几个意思，无非就是他在那里说和泽“百岁老人”的报复，但鲶鱼这个外号。 念月跟他你一句我一句地相互攻击，攻击完才想起来正事：“这就是你说的正在‘遭受酷刑’吗？我怎么听说你在这里混得风生水起的。” 和泽对他比了个爱心，说着不知道从哪个地方薅过来的土味情话：“风里雨里，我在这里等你。” 第87章 什么鬼东西…… 被惹得一身鸡皮疙瘩，念月搓了搓身上那些被激起来的东西：“你能不能给我说人话？” 和泽恢复成原样，指着自己身上的那些人形挂件，无奈道：“也没什么，就是我等你很久了，先救救我？” 念月选择用剑柄一个一个地敲晕，敲了一两个，其他的如鸟雀一般四处乱飞，临走前还把敲晕的给拖走，站成一条竖排，毕恭毕敬地向和泽招手： “以后记得常回来看看，呃，不看也行，反正我们会记住你的。” 和泽白了一眼，趴在念月身上，在他耳边发着他的感叹。 他说：“唉，感觉还是跟你在一块比较有意思，因为可以到处乱走，而且你也不会嫌弃我。” 第44章 第四十四章 星空，篝火，他和他的愚者…… 顺利地把和泽从盗宝团的魔爪下抓出来后, 和泽整个人跟被扒了层皮一样，怎么说都没多少回应，甚至还在那里说自己要累死了，跟那群人周旋比应付十个假面愚者都累, 他这辈子都不会因为自己的灵机一动而准备去整点乐子了。 乐子的代价太大, 他承受不住。 此等代价，还是让能够承受的人去承受吧。 念月听他颠来倒去的话语中夹杂着几声“鲶鱼”“小鲶鱼”, 人都是麻的, 和泽到底怎么想出来的，什么鲶鱼不鲶鱼的, 提瓦特有鲶鱼这个物种吗？他想要去给和泽整一条看看什么叫做真正的“鲶鱼”。 “……你能不能安静一点？还在那里说什么鲶鱼，我把你做成鲶鱼试试？”念月实在是没办法，拍拍和泽的脑袋, 半威胁半开玩笑地说。 听上去和泽精神状态很是堪忧，在盗宝团是被整成什么样子才会出这种状况？ 如果能够回到银河，念月绝对要联系玛蒂尔达这个忆者去探寻一下和泽的这段记忆，他突然对和泽的经历提起了一些兴趣。 但一切的前提是他们必须得回到银河。 回到银河啊…… 那也太过于遥远了。 没有船，也不知道提瓦特在什么地方。 虽然他们掌握着一些地方的坐标，但也没有太大用处, 因为坐标也是会变的, 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表明星球不会被毁灭，星系不会突然出事成为遗址。 念月突然感到一阵迷茫, 他对未来全然不知, 就像是一个站在微小点上，抬头仰望着星空，却发现自身存在十分渺小，渺小到微不足道。渺小到这个世界没有他也依旧如一的人。 没有和泽的那么多经历, 也没有仙舟人那样长寿的寿命。 所以，未来是真的存在吗？ 「过去」「现在」「未来」，三个也是可以同时存在的吗？ 这样看来，「时间」这个概念是否还存在？ 他不知道。 只能往前走。 就像是在风雪中前行的旅人，目的地只有前方。 而前方，叫做「未知」。 “嗯？你怎么不说话了？”和泽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精神异常疲惫，仍然能觉察念月的一丝异常，完全放下警惕的他用手轻轻拂过念月的脸颊，“好啦好啦，我这不是没事吗？不用担心，虽然我知道你大概又在想什么样的话题，但是那些事情咱们先放一放，做点有意思的事情？” 念月轻轻地嗯了一声，他们倚靠在树旁休息，身上的那些物资有用的被念月拿出来，和泽盯着他好一阵才反应过来：“……欸？你要在这里停下来吗？” “停下来休息，我看你的状态有点堪忧，以防万一，咱们还是休息一下吧。”他拿出来一个帐篷，在原地做好一切事情后，回过头来发现和泽已经睡着了。 念月边把他扶进去边自言自语：“……真是麻烦。” 之后一个人坐在篝火边上，抬头望着提瓦特的星空。 似乎一成不变。 不论是从蒙德还是在璃月，始终都是这片星空。 就像是一张星空图片的投影。 “提瓦特……是个好名字，但你想要告诉我们什么呢？是想要告诉我们提瓦特这个地方还是想要让我们插手提瓦特的一切，亦或者，只是一个意外？”念月走到旁边的水塘边上，望着湖中的倒影，指尖触碰着湖面，引起一圈一圈的涟漪。 倒影中出现了另一个人的身影，他打着哈欠，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毛走到念月身边，抬头看向星空，随意地感叹：“啊，已经是晚上了吗？原来我睡了这么久？” 念月看向倒影中的和泽，应了一声：“是啊，你这一觉睡得真够久的，你在盗宝团那边没有睡过还是睡得很少？” 提起盗宝团，这简直是和泽这辈子经历过的最大的坎，忧愁地叹了口气，说：“你以为我在那边真的能睡啊？我在那里差点眼睛都不敢闭上，大晚上的准备睡个觉，睁开眼就是那群盗宝团围着我，想要我收回我的决定，率领他们走向巅峰。” 和泽说着，头都快炸了，举起自己的右手，做着投降的动作：“还好是你来了，不然的话我根本没有办法摆脱他们，真的。” “是么？看来你给我写的信还是你的真心话了。”念月回想起来之前的那些字句，“不过在旁人看来，你似乎在那里混得风生水起的，风风光光。” “得了吧，我猜是那个送信的人给你说的，也就看上去比较风光了，实际上我都快煎熬死了，精神上的创伤是难以避免的，好吗？”和泽用手锤自己的头，试图让自己变得清醒一些。 第88章 连续叹息好几下，和泽才转移其他的话题：“话说我之前神志不清醒的时候有没有说过什么奇怪的话？” 奇怪的话那可就一抓一大把了。 念月尬笑两声，冷漠地给和泽一项一项地将他那些“罪状”给陈列出来。 在听见自己喊念月为“鲶鱼”时，和泽的大脑终于停止了运转，愣在原地，眼睛都不眨，过了一会，才不确定地问：“我真的喊你‘鲶鱼’了？” 念月递给他一个眼神，让他自己慢慢地体会。 和泽：“……” 和泽：“我到底在干什么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可能是我神志不清的时候同时也口齿不清，然后就把念月念成鲶鱼了。” 苍白而又无力的解释，念月补充一句：“……你是说你一路上都在我耳边反复念叨‘鲶鱼’，‘小鲶鱼’吗？我觉得这个可信度有点低。” 和泽机械地转过身，已经变成顺拐，到树边上，背靠着它，捂着自己的心，瘫软地滑在地上，彻底成为一条没有梦想的咸鱼。 “你在干什么啊？”念月哭笑不得，他手疾眼快地将水塘里的一条鱼给抓住，抱着鱼朝着和泽喊，“别在那里坐着了，我又不在意称呼。拿一根树枝过来，把这条鱼解决了呗。” 和泽麻利地站起来，光速地整来几根树枝，与念月联手处理了那条倒霉的鱼，架在火边烤。 看一条鱼似乎有些不太够，和泽又上手抓了一两条，放在一起烤。 此时此刻，念月的心境变得平静起来，和泽甩着自己的手试图把那些水给甩出去，看见念月的视线，疑惑地问：“怎么了？是有什么事情吗？” “没有。”念月摇头，“我只是在想，这样的场面，我们有多久没有实现过了呢？虽然我们一直在路上，但这样坐在一块烤鱼还是第一次吧。” 和泽大大咧咧地坐在他的对面，将自己的面具拿出来，掏出一方手帕开始慢慢地擦着上面的灰尘，他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还以为你有什么事情呢，原来是这件事。不过这样我也挺喜欢的，我是说。” 他透过火光，直视着念月的眼睛：“我喜欢这样和你在一块，如果让我一个人来旅行的话，以前的我或许可以，但现在，我不希望再一个人了，所以，我们来立一个约定吧？以后除了必要的事情，我们就一直在一块了？哪怕分开也要保持联络。” 念月：“……” 他沉默着，似乎在思考这个约定的重量，过了许久，才点头，拉住和泽的手：“好，我答应你，即使我的记忆失去得再多，我也会记得现在的「感受」。” 那么给你的感受是什么呢？ 温暖。 就像是雪夜里的篝火。 念月想，他大概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今天的星空，篝火，还有陪伴在自己身边的愚者。 “啊——快快快！”和泽突然发出一声惨叫，他连忙把鱼给掏出来，吹灭上面的火焰，不怕烫地咬了口，“还好还好，没成焦炭。” 念月拿着一根烤鱼愣在原地，他疑惑地问：“你不烫吗？这可是刚从火里出来的。” 愚者的面部表情突然变得有些精彩，他沉着脸将那坨超高温的鱼肉吐出来，然后从包里掏出一杯水，灌了下去。 声音都透露着一些沙哑，很难想象刚刚他的口腔经历了怎样一场酷刑。 “……好烫。” 慢条斯理地正在烤鱼上面撒调料的念月噗地一声笑出来，他低下头，肩膀耸动，极力忍耐自己的笑意。 刚刚才兴奋起来的和泽此刻又躺了下去，疲惫地说：“……算了，你想笑就笑吧，虽然我也想笑，话说念月，你能控制一下你的冰吗？我把它物理降温。” 念月伸出手，手心出现一股寒气，和泽在寒气中将他的鱼放了放，谨慎地咬下一口，确定没问题后，拍拍念月的肩膀。 大概是因为他的体质问题，念月此刻压根没有感觉到烫，只有一个异样，那就是当和泽随意地往他那边看上一眼时，发现他的鱼上面几乎被调料给盖满时，发出的一句疑问： “你这是在吃鱼还是在吃调料啊？” 念月低头一看，并没有发现不同寻常的事情：“怎么了？” 和泽指着他手中的鱼：“你看看上面的调料覆盖了多少？” “有什么问题吗？我在普麦雅利的时候也是这么吃的啊？这可能是我这边饮食习惯问题？” “没事哈，当我没说，我只不过是在银河里也没有见过几个人这么吃，所以可能是我的问题，我见识短浅。” “……你还见识短浅？那我是什么？井底之蛙？” “我也不知道，所以这个话题咱们还是跳过吧。” 第二日，和泽神清气爽地把念月喊起来，念月被喊醒的时候，用惺忪的睡眼看着和泽，疑惑地歪头：“怎么了？是有什么新的情况吗？还是说我睡过头了？” 和泽中气十足地站在一旁喊道：“当然是——这么好的天咱们赶紧上路吧！” 念月眨眨眼，“哦”了一声，将被子盖在头上，选择继续睡，和泽被他的举动给震撼了几分，然后爬到念月的床边，幽幽地说：“好了，起床了~再不起床的话，「繁育」的虫群就要来啦？” 身边人嗖地一声爬起来，警惕地问：“什么虫群？哪里有虫群？快说，我要赶紧处理。” 第89章 “没有虫群，就是准备喊你起床而已……”和泽被嚇得打了个激灵，“你别一惊一乍的，我真的吓到了。” 念月经这么一折腾，睡意全无，他只能说这一个方法确实好用，但是需要他的心脏承受能力作为支撑，心脏不好的，可能当场去世。 两个人都需要一段时间平息，念月挣扎地爬起来，跑到水塘边上洗脸，生怕和泽又给他整点突然袭击。 和泽当了愚者这么多年，他这次也头一次被吓成这样，捂着自己的心脏走出去，表示自己再也不干这种缺德的事情了。 多来几次他的魔阴身就该犯了，本来就已经到了魔阴身的年纪，情绪稍微变动得大点就有诱发魔阴身的风险。 若不是自己在愚者那边鲜少碰见能让他情绪波动大点的事情，他也活不到这个时候，出来看看外面的世界，就碰见了念月。 “我在仙舟上都可以称之为老年人了……你能不能关爱一下老年人，我真的是……”和泽清清嗓子，一本正经地在念月身后道。 念月毫不留情地提问：“请问你在我这里提年龄是有什么心事吗？百岁老人？” 和泽：“……我忘了这茬了，你能不能把它忘掉，这根本不是适合你记住的东西！” “那我应该记住什么？” “……不知道。” 拉拉扯扯也算是收拾好后，和泽拎着垃圾袋走在路上，小声地吐槽这边为什么没有垃圾桶，他们两个人走了多久，和泽提着垃圾袋走了多久。 念月抬头一看，眼前还是连绵不绝的山，说：“要不你还是忍一忍？我们走的都不是大路，肯定找不到垃圾桶，而且我看接下来我们走的路还是山。” 和泽一听，想昏厥过去。 他任劳任怨地继续提着垃圾袋。 周围的道路越走越阴森，和泽的视线已经看到好几个像是鬼一样的阿飘，慢慢悠悠地飘了过去。 他突然觉得自己的体质就是招鬼的体质，他们这是跑到什么地方来了，璃月居然还有这么阴间的地方？ “这里是哪里啊？”和泽回头问。 对照地图后，发现这里是一个叫做无妄坡的地方，之前没有打听过这个地方，本以为这里没有什么，结果到了才发现，这里好多鬼魂。 “大丘丘病了，二丘丘瞧……” 和泽朝着声音来源一看，发现一个少女手上带着一只灰色的物体正在他身后准备吓他。 他定睛一看她手上的是什么东西…… “啊啊啊啊啊啊——有鬼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和泽发出尖叫，躲在念月的身后，声音惊动了林中的鸟雀，头顶上的天空，鸟雀倾巢而出。 一个活泼的少女手上拉着一只鬼，另一只手捂着自己的耳朵，感叹：“天呐，我真的好久没见到过这么怕鬼的人了，既然怕鬼，你们又为什么要来无妄坡呢？” 念月看她的模样有些眼熟，但和泽刚刚那动静实在是太大，他的脑子也吵得嗡嗡作响，缓过来才答道：“抱歉，姑娘。我们准备去往轻策庄，但我们就……走到这边来了。” “哦~”少女点头，收起手上的那条鬼，看向和泽，双手叉腰，“原来如此，不过这里确实是通往轻策庄最近的道路，路过这个地方就好了。” 念月点头，和泽探出头：“那怎么这么多鬼？” 少女歪头，不解地问：“啊？你们是外来者吧，无妄坡闹鬼的传闻已经存在很久啦。不好意思，忘记自我介绍了，我是往生堂堂主胡桃，来到这里是因为一个私人委托，我们往生堂的客卿钟离还在不知道哪里。” “胡堂主是在找我吗？”钟离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身后，边说边走到她的身边，“两位，好久不见，我们又见面了。” 和泽：“……好，好久不见，钟离。” 胡桃左看看右看看：“原来你们认识啊，那就好办了，不用我介绍了。” “相逢即是缘，两位朋友若是没有什么事情的话，不妨跟我们送送一些人？”钟离提议道，他看向胡桃，“胡堂主意下如何？” 胡桃看他们两个身手不凡，点头：“嗯嗯嗯，我看二位气宇不凡，定是一表人才，既然如此我就同意客卿的提议了，我带你们去一个地方，陪我们送送一些人。” 和泽休息好后，自来熟的特性再度上线，他和胡桃两个人达成某种特殊的缘分，欢声笑语不绝于耳。 钟离和念月走在他们的身后，念月听和泽的动静，摇摇头，很难想象这个人刚刚还被吓得走不动路。 现在已经和胡桃手中的鬼玩起来了。 “钟离先生，我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我们两个对于往生堂而言，应当是外人，但为什么会让我们跟你们一块去送某些人呢？”念月用只有他们两个人听到的声音询问。 “嗯，是个不错的问题，我们碰见你们纯属偶然。”钟离道，“你们的事情，巴巴托斯……或者用你们的称呼，温迪，他已经跟我说过了。虽然你们做的事情对于提瓦特来说，并不一定能够改变它。” 念月静静地听着钟离的话语，这位神明现在已经卸下自己的责任，将璃月交给璃月的人民，而自己也成为璃月的其中一个叫做钟离的民众。 但他说的话语却仍站在神明的角度上： 璃月的人，璃月的事，你们都会用自己的脚步去丈量，但岩石也终有一日会成为一捧尘土，所以我希望你们能够用自己的方式，来记下这片土地。 第90章 先前来到提瓦特的那位旅行者如此，你们也是如此。 既然已经来到提瓦特，成为提瓦特的一个旅人，就以旅人的身份，完成你们在提瓦特的事情。 第45章 第四十五章 他给我留下的痕迹，远比死…… 念月轻轻地应了一声, 还想要说些什么，却不知从什么地方谈起，只能缄默不语，让自己看上去没有任何异常, 至少表面上没有。 无妄坡的天空仿佛从未亮起过, 四处都有一些疑似鬼魂的幽灵在飘来飘去，胡桃手上的那只幽灵也在试图飘向和泽, 偷偷地从他身后探出头来, 吓他一跳。 然而鬼不再是想象中的那样没有实体，变得具象化之后, 和泽仿佛脱敏了一样，他此刻面对那只阿飘都能无动于衷，甚至能反手压制它。 真是一个天大的好事, 至少这一段路不用听见和泽抛下自身形象后的鬼哭狼嚎。 不对，和泽有形象吗？ 在他面前似乎没有什么形象可言，想干什么干什么，压根不理财旁人的看法。 念月若有所思，这样的精神状态难道是每个愚者都能拥有的吗？ “……不过，钟离先生, 刚刚那段话你跟那旅行者聊过吗？那位来到提瓦特的异乡旅人, 又是什么样的人？”念月问道。 “叫我钟离就好，这个问题只有你们自己去探寻了。至于其他, 这是我和那位旅行者之间的秘密。”钟离答道。 答案意料之中, 念月点头，身后传来钟离的声音：“你们与那位旅行者的相似之处寥寥无几，你们应该无法从那位旅行者身上找到你们想要找到的答案。” 念月：“……” 念月：“我知道了，谢谢。” 前方传来和泽的声音：“钟离先生！念月！你们两个去哪里了？” “看来他们已经到了, 我们就先过去吧。” 胡桃停下脚步，确定具体位置后，转身准备跟他们谈注意事项，但某个愚者现在胆子莫名其妙地变大不少，左看看右看看，就是不看脚底下。 在发出一声惊叹后声音拐了个弯，透露出惊恐和惊吓，最终以一声“好疼”作结。 显而易见，这个人八成是因为不看路掉到什么地方去了。 念月本想说让和泽自己爬上来，结果看见胡桃蹲在一个大坑边上，低头看一片漆黑的坑里，大声地喊道：“和泽先生？你没事吧？” “我没事——！就是这个坑有点深啊，等我慢慢爬回来。”和泽的声音从底下幽幽地飘上来。 胡桃否决他的话，准备自己下去把人带上来，念月只觉得他与和泽之间的感情十分地塑料…… 和泽的声音再度飘上来：“……念月念月念月，救救我，我到底跑哪里来了？这是个什么地方？” 只觉荒谬的念月在洞口俯身，看和泽掉下去的那个坑到底是什么情况。 只见这个坑深不见底，就连和泽的一根毛都看不见，随口向胡桃借了根火柴丢下去，火光映出坑的模样，然而没过多久，也被黑暗吞噬，再然后就是和泽那个大嗓门在那里嚎叫： “是谁丢了个火下来？差点烧到我的头发！” 看来人没事，有时候他们的关系也没必要那么塑料。 知道死活就不叫塑料。 胡桃听后产生一个小小的疑问：“你们两个是旅伴吗？好像和我认知里的不太一样？” 对此 ，念月没办法跟胡桃解释他们两个是怎么走到今天这一步的，孽缘本身就很难解释：“可能是我们一直都是这么过来的吧，我和他都习惯了。” 说完，还没等往生堂的那两个人说什么，念月被和泽坚持不懈的呼唤下，一头扎进那个坑里。 起初还有一些光亮，越到后面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黑暗吞噬所有，直到最后，出乎意料地被人接住，然后感受到属于另一个人的体温。 “你怎么下来了？我还以为你不会下来救我呢，话说回来，刚刚的火是谁丢的？”和泽的声音在念月耳边响起。 “……是我，只是想看看这到底有多深而已，你没事的话，就直接上去吧。” 念月推开和泽，抬头望着最高处一点光亮：“他们还在上面等我们，你应该能够自己回去，但怎么会在这里呆着，是发现了什么吗？” 一阵风从他们的身边飘来，包围住他们，带着他们向上飞去。 “不，什么也没有。我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也没有出什么意外。在你下来之前，我已经准备上去了。” 气氛变得沉默起来，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再有什么动作，直到上去后，看见胡桃在一个门口等待他们。 少女挥挥手，示意他们到那边去后，便迈入那道门扉。 念月打破了他们之间的寂静：“……刚刚听到你喊疼，没什么事吧？有没有伤到哪里？” “当然没有。”和泽道，“就算是受伤了，那点程度还不至于能伤到我，再说了，虽然在提瓦特无法使用全部的力量，但我身体特质还在。” 那恐怖的自愈能力，在仙舟联盟上领会过一次，这辈子都不想和这群跟丰饶有关的打交道。 念月松了口气：“看来你没什么事。” 和泽轻轻地往前迈出一步，神情古怪，吸了一口冷气，努力地憋完一句话：“不，其实有事。” 念月回头：“啊？” 和泽：“我的屁股好疼……之前以屁股着地了。” 第91章 “……自求多福吧。” 努力将自己的痛苦忽略掉，和泽磨磨蹭蹭地跟着念月“鬼鬼祟祟”地到了胡桃离开的那个门口，鬼祟程度已经到旁边的幽灵都得看他一眼。 活人鬼鬼祟祟，鬼魂大大方方。 看起来鬼都要思考一下到底谁才是真正的鬼。 念月走进去后，第一个感觉就是这个地方与他的终点相似，都有着他能够感受到的「死亡」。 往生堂的委托内容到底是什么东西。 「往生堂」的意思是什么来着？ “啧，这个地方，在仙舟联盟可看不到相似的景象，不知道狐人会不会有，但他们好像也没这个习惯。唯一靠边的应该是十王司？”和泽自言自语，“十王司也没这么明亮。” 他用手肘碰碰念月，悄悄地问：“你们有这种地方吗？” 念月思索再三，犹豫不决，见和泽非得从自己嘴里找到一个答案，于是答道：“嗯……应该算是有吧，我也不清楚是不是跟你想象中的一样。” 和泽无言地盯着他，其眼神仿佛在说：“到底有还是没有，给个准话啊朋友。” “可能与你认知的不太一样。在我那边，人死以后会被送去火化，然后随着大海漂流。再者说，即使我那里存在亡魂又如何。仅剩我一人的时候，也许就在无意间，让那些亡魂去了应去的地方。” 念月说道，语气忽地降下来：“或者说，其实我是很多鬼魂组成的个体呢？” 某位「欢愉」的手下此刻一点都没感受到有什么地方存在「欢愉」，他看着念月，生硬地憋出一句：“……这不好笑。” “好吧。”念月挠挠头，“我也只是随便说说。” 他随手将自己的手放在旁边一个只有轮廓的虚影上，仅仅只是触碰，那个鬼魂转瞬即逝，消失在众人面前。 在提瓦特也能做到这件事吗？ 那么他们会去哪里？ 虚影再度显现，它已然飘向前方，忽明忽暗，朝着最深处飘去。 那个地方应该就是提瓦特人的「终点」。 正如他所知道的某个地方那样。 和泽看他亲自送走一个鬼魂，看看前方又看看念月，好奇地发问：“那个地方与它一样吗？” “不一样，只是相似，他们有自己的规则。”念月道，收回自己的手，不再触碰那些虚影。 在所有人看不见的地方，他的指尖开始慢慢地虚化，停在一个中间点后，又缓慢地恢复成原样。 胡桃那边已经把他们的任务目标找到，看样子是一个误入此地的孩子，找不到出路就留在这里瑟瑟发抖，缩在一处地方不敢离开。 他们到达此处时，那个小孩已经被胡桃和钟离哄得平静下来，不再蹲着发抖，而是在那里睁大眼睛望着来者。 主要功劳还在钟离身上，大抵是这位身上有着某种令人安心的气息。 情况了解完后，胡桃让钟离把他带离出去，让其他人都不行，小孩紧紧地抱着钟离不让他走，说什么都不干。 对此，和泽的评价是“他可真会挑人”。 “没办法嘛，我经常和阴间打交道，钟离先生的确也是最好的人选，但那个小孩为什么会怕你们？”胡桃转过身，望着两位天外来客，“按理来讲，你们应该不会跟那些打交道才对。或者说你们其实已经死过一次？” 她话一出口，发现自己的话有些歧义，用手捂住自己的嘴，给他们道歉：“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有点疑惑。” 他们两个应该也算是死过一次吧。 念月自己都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至于和泽，他根本死不了，除非进入魔阴身，被仙舟联盟处理。 “我懂我懂，没事，我死不了，就算是受过伤也没什么事，只能魂飞魄散，死这个概念到不了我的身上。”和泽满不在乎。 念月：“哦，我的话，死过很多次了，也死而复生很多次。” 胡桃：“啊？” 这位往生堂堂主只觉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转念一想这群人根本不是提瓦特本地人，他们的世界应该也会有自己的规则。 于是想到了另一个话题去：“原来如此，我看这位小哥其实挺适合来到我们这里工作的，有兴趣吗？” 还没等念月回答，和泽站在他的面前，挡住胡桃看向念月的视线，干脆利落地替念月否决：“胡堂主，没兴趣，谢谢你。” 念月走过去低头与胡桃说了几句什么，胡桃点点头，然后给他们指明一个方向。 他走到和泽身边，拉着他离开，哪怕和泽一直念叨想听听念月刚刚说了什么，念月也没有回答。 直到不久之后，和泽收拾念月包里的东西，翻出来一本书，上面是念月一直记录的日记，他也终于知道当时念月和胡桃说了什么： 我知道你带我们来到这里是想让我们看看生与死的界限，其实我们也见过很多次。 或者说生与死对我和他来说，其实界限并不那么分明，无尽的轮回，千年的寿命，我们都知道属于我们的终点是怎样一轮黑日。 它吞噬所有，也不会将它的视线投向任何人。每一次的死亡，都能让我更接近它。 胡桃小姐，我们能做的，就是在奔向那个终点时，做出自己的选择。 愚者轻轻地用手摸过最后一行字，感受着念月的笔锋： 第92章 曾经的我以为唯有死亡才能找到我的意义，但机缘巧合之下认识的他给我留下的痕迹，远比死亡更加深刻。 第46章 第四十六章 差点与狗同名 此时此刻, 被拉走的和泽脑子远远没有未来那么灵光，被念月拉着胳膊就走的和泽甚至没半点想要找胡桃询问这地方的想法。 满脑子都是某些人拉着他走的场面。 或者说…… 他压根没想到念月还会直接拉着他一块离开，在那之前，他们的肢体接触还在手上。 说人话就是这人大脑完全不运转。 什么胡桃, 什么钟离, 什么提瓦特，通通被他抛之脑后, 只留下一句：“啊……拉着我走干什么？” 念月奇怪地望着和泽, 然后更加奇怪了，他也没干什么, 为什么他的反应这么不同寻常？ 也飘到九霄云外之后，念月随口扯了一个全是破绽的借口出来：“看你在那里站着不走，还在那里问我跟胡桃说了什么, 没什么事情你还要在那里纠结这些。” 这个借口也没办法解释念月为什么非得拉着和泽走，而不是跟以往一样提醒他一句。 但和泽就这么信了。 压根没有任何怀疑念月的心思，还觉得这是一件平常事。 很显然，他自己说服了他自己，并且深信不疑。 念月见他闭上嘴，对自己的话没有任何反驳, 心里的疑惑加重, 时不时给和泽一个眼神，上下打量, 观察他是不是因为来到这种地方出现一些问题。 就像他之前在雪山一样。 结果除了他拉着和泽的手离开这件事之外, 和泽并没有展现出其他的异常。 怀疑半天，兜兜转转又到自己身上的念月开始将目光移到自己身上。 他身上有什么东西能让和泽变成这样的吗？ 也没有啊。 和泽，怪怪的。 他们两个都有些怪怪的。 走回无妄坡，念月找到去往轻策庄的路, 带着和泽直接走到那边，找到轻策庄发布委托的那个人，听他的委托要求。 和泽一路上都魂不守舍，看见轻策庄的景象后，他的神智猛地回神，发出一句念月恨不得一拳捶到他头上的疑问：“这里是哪里来着？” “……轻策庄。”念月压下那股冲动，好声好气地给和泽解答。 “轻策庄啊，我们现在不是还在无妄坡吗？怎么跑到轻策庄来了？”和泽道。 很好，现在更想直接把和泽给锤一顿，这个人到底在想什么东西，灵魂是不是被困在无妄坡了，再这么下去，念月迟早去往生堂提出一项委托——把和泽的灵魂给拉回来。 和泽丝毫不觉，还在那里揪旁边的花花草草：“不过话说回来，这里还挺漂亮的，你说呢？” 哪怕念月的剑柄都快放到他头上，他依旧我行我素：“这植物叫什么啊？” 回过头来，和泽就把他的头送到念月的剑柄上，挨了结结实实的一击，捂着自己的头，纳闷地站起来还觉得自己是不是傻了，居然还会出现这种事情，揉着自己的头，嘀嘀咕咕地说了一句： “我刚刚是在干什么？怎么把头送到你那边了……欸？你那是什么眼神？” 念月更加怀疑和泽是不是因为他到了阴阳之间，把他的脑子给回炉重造了一次，现在这个和泽怎么傻傻的。 他摇头，表示自己没有对和泽有意见，一切都是和泽的错觉，然后丝滑地跳过该话题，道：“我记得我们有个委托在轻策庄，你不会忘了吧？当时还说准备去完遁玉陵就到这边来，结果你中途跑去跟盗宝团混在一块。” 和泽在自己大脑里搜素片刻，终于是想到了这件事，他点点头：“哦，想起来了，一直没有提起这事，所以这植物叫什么？” 等到有空，念月绝对要给和泽送上一副对联。 上联：假面愚者浪迹银河是个路痴 下联：千年老人穿越异世长命百岁 横批：不忘初心 等到未来的经历越来越多，这对联估计还能再长一些，实在不行给和泽送去一个星球，用上面的土地给他写对联，并且邀请其他假面愚者一起过来。 让他丢人！ 和泽都把自己坑了多少次了，现在坑他一把也不是不可以。 这叫礼尚往来。 仙舟优良传统。 送他原汤化原食。 和泽看不出来念月到底在想着些什么东西，他只知道现在他们到了轻策庄，而且念月一直没有回他那是什么。 他凑到念月身边，反复找自己的存在感：“所以是什么啊？” “薄荷，提瓦特随处可见的东西，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惊讶。”念月无语道。 和泽低头一看，反手就将自己手上的薄荷给丢到一边去，不屑地发出一声冷哼，闭上嘴走到一边去转了几圈，又拿出一朵花出来放在念月面前： “这是什么花来着？有些眼熟。” 念月定睛一看，冷静地呼出一口气，然后指着旁边的草地：“很显然，这里也是遍地都是，你把甜甜花给揪了干什么？能不能别揪它了。” 准备揪第三种植物的和泽停下自己的动作，歪头问：“那我揪什么？感觉你心情不是特别好。” “我……” 念月突然卡壳，他无奈地叹气，让和泽过来：“你什么都不需要做，我心情也没有那么差，你只需要在我身边走着就行，别添乱。” 第93章 和泽立马跑到念月身边，变魔术一样，变出来一只丁点大的小狗，塞到念月怀里：“我捡到一只小狗，你看它是不是挺可爱的？” 那只小狗应该是在流浪，全身都脏兮兮的，眼睛却十分地明亮，迷茫地看着念月和把它抱过来的和泽，然后汪了一声。 念月毫不犹豫地将它放在旁边的溪流里，把它的毛发清洗干净又抱上来，让和泽赶紧把它吹干。 被洗干净的小狗抖抖自己的身体，趴在念月的身上不愿意走了。 “……看上去它很喜欢你呢。”和泽拖长了音，手搭在小狗的头上，“要不你给它取一个名字？” 念月无情地揭穿某个事实：“……我们不是提瓦特的人，养不了它，到时候回到银河，还是在船里走，还不如找个合适的人让那个人养它。” 和泽根本没想过这个问题：“现在不是还在路上吗？养一只狗，应该也不是什么大事，等我们离开提瓦特再说吧，说不定能把它带到银河呢？” “……和泽。”念月停下脚步，喊了和泽名字。 和泽：“欸？” 念月：“没喊你，我喊的是狗。” 某人的大脑反复转了几个圈才领会到念月的意思，恼羞成怒：“我说你，为什么要一只狗跟我叫同一个名字？！能不能改掉！” 狗恰到好处地汪了一声，念月把和泽的诉求打回去：“狗很喜欢这个名字，所以就这么定了。” 和泽盯着念月，说：“我现在只想给你发一些图片，比如‘大列巴尖叫’‘无糖全麦面包尖叫’‘全糖’……不行，我把我自己说饿了，轻策庄有什么吃的吗？” 他们人都还没到轻策庄呢，就想着吃了。 而且那些尖叫是什么东西？ 念月想着以后去问问和泽那些图片长什么样。 狗汪了一声，从念月身上下去，一路往前方狂奔，和泽与念月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迈开脚步追着那只狗。 终于看见狗的身影，发现它现在正在一个小孩的身边，旁边站着小孩的长辈。 远远地就能听见小孩的声音：“欸！它回来了！是不是哪个冒险家哥哥姐姐接了我们的委托，把它找回来了？” 从话中提取到关键词的他们停下脚步，将从冒险家协会接到的委托单给拿出来，看到上面的内容，双双陷入沉默。 来到小孩身边时，那只狗朝着他们汪汪好几声，还向前蹭了蹭他们。 小孩疑惑地问：“咦？你是想说……是他们把你送回来的吗？” 小狗：“汪！” 她身后的长辈乐呵呵地说：“哈哈，孩子，他们把你的小狗送回来了，你是不是应该道声谢谢才是？” “哦对！谢谢哥哥们找到小白！报酬我们已经提前给冒险家协会了，哥哥们去那里拿就行了。”小孩一只手抱着自己的狗，一只手跟念月挥挥手道别。 莫名其妙地做完一个委托的两个人此刻异口同声地发出一个疑问单音节，他们也没想到和泽随手抱来一只狗就是他们的委托内容。 甚至看过委托内容之后，还以为那只失踪的狗很难找，路上已经打算在轻策庄好好翻一遍。 念月拍拍和泽的肩膀，语重心长：“不错啊和泽，你立大功了。回头少不了你的好处。” “……这就免了吧，以后别再拿什么动物以我的名字命名了可以吗？一路上鸡皮疙瘩就没下去过，太惊悚了。”和泽认清现实，叹气。 奇怪的话题就这么过去，他们两个接下来还要去翘英庄，委托内容上说是翘英庄最近出了一些大事，好几个孩子失踪，千岩军人手不足，他们是过去帮忙的。 而这段时间翘英庄那边来了一个商人，念月稍稍打听一下就能找到他的踪迹，此时的他正在田地里，与那些人谈着交易。 那边盛产茶叶，而轻策庄这边种植作物，两方一直存在着贸易往来，那位商人前来也是受到嘱托过来。 看到念月和泽两个外来者时，还以为他们也是来谈交易的，便点点头，算是同行之间的一种礼貌行为。 念月他们自然是来谈一些交易，只不过不是和轻策庄的人，是和那个商人谈： “既然大家都有事情做，我就直接开门见山了。我想问一下翘英庄往哪个地方走？” “翘英庄……”那位商人上下打量两人，想到近期似乎有什么人要过来处理翘英庄的事情，明白他们的目的，“我知道了，你们是冒险家。翘英庄你们直接往那边走就行了，只不过最近翘英庄有些不太安生，具体应该在你们的委托内容里写着。” 简单交流了一下其他的事情，确定翘英庄出了什么事情，以免又出现刚刚那个乌龙后，念月才道别那位商人，和泽在他身边一言不发，行为十分不对劲。 因为之前的事情，和泽现在干出和以往不同的事情，也不会引起念月的怀疑，直到念月问他在想什么才出现其他反应。 念月疑惑，念月不解，念月看向和泽，试图让他给自己一个解释。 和泽欲言又止，颇有一副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的气势，将自己的心思摊牌： “我是想说……之前那只狗幸好它是委托内容，不然我这真的要和一只狗同名了。” 念月：“……” 念月：“原来你在意的是这个，我还以为是其他的事情。” 第94章 第47章 第四十七章 翘英庄失踪之谜 “你这是什么态度？这对我来说很重要的好不好？那是我的名字, 你不要把它不当回事！你也不想有只猫叫‘念月’吧，这是猫猫狗狗的名字吗？”和泽气鼓鼓地在念月身边转来转去，提出自己的不满。 但念月显然不跟他是同一条战线，一句话把和泽整得闭上嘴：“我觉得还好啊？” 和泽：“……没话说, 你觉得好就好吧。” 给宠物命名这件事, 他们从轻策庄一路念叨到了接近沉玉谷的位置，如果要赶路, 就得趁着夜色前行, 念月自己无所谓，和泽从轻策庄开始就在时不时地喊饿, 现在看到路边的鱼都想直接下水抓着吃。 实在是怕和泽饿出幻觉，念月赶紧地找到一处安全的地方扎了个营，刚生火架上锅, 身后传来一声重物落水的声音。 再看时，和泽带着他浑身湿透的衣服和一个装满鱼的口袋爬上岸，落水落多了，现在直接下去都无所谓，只要人没魔阴身就行。 拎着手上的战利品，和泽举起来交给念月：“我先去换个衣服, 加油, 我要饿死了，刚刚本来就饿, 现在更饿了, 唉，不想动了……” 没走几步，他就躺在草地上开始望着头顶的星星，念月用剑柄捅了他好几下也没能让他发出什么声音。 再然后, 冰从和泽的脚底蔓延，不断地侵蚀着和泽的身体。 身体的主人没感觉，还觉得挺温暖的，一半的身体被冰吞没后他才发现好像事情有些不对劲，低头一看，发现自己动不了了。 念月注意到和泽发现自己被冻住之后，连忙加快进程，把和泽整个人都给裹进冰里，然后下一秒就将那些冰一块一块地破碎，让和泽呼吸到新鲜空气。 “……差点憋死我，虽然我死不了。”和泽爬起来，发现自己的衣服已经干了，整理好自己的仪容仪表就冲到念月身边跟他并肩坐。 这位愚者现在可以生吞一头牛，全靠念月用手抵挡住他的头才让那些鱼免于他的手，不被他嚯嚯掉。 念月对他的体质感到一些愤怒，使了点力把和泽丢到一边去，沉着脸说：“你要是再想凑近它半步，我不介意我把你夹在火上面烤了当我的晚饭。” “好的，没问题，但是我好饿，你让我吃一条。”和泽趁念月不注意，从他身边冲了过去，然后扒拉出一条已经熟透的鱼，三五口就只剩下一条鱼骨。 本来准备做点鱼汤的，鱼都没了，还什么鱼汤！ 念月打下和泽试图拎起第二条鱼的手，让他去岸边再抓几条鱼去，再架口锅熟一条吃一条。 和泽思索，立马就跑到河边又捉了几条上来，在旁边放了口锅吃独食。 直到和泽消灭了一大半后，念月那边的鱼汤香味悠悠地飘到和泽那边，把吃了个半饱的他的食欲又勾了起来。 拎着个锅坐在念月身边，可怜兮兮地看着念月。 念月一眼就能看出来和泽的意思，嫌弃地翻了个白眼，然后把他锅里面的鱼丢进去一起炖。 得寸进尺的和泽直接挨在念月身边，跟他一起吃着晚饭。 聊天聊着聊着，他们都没有注意到锅里的鱼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吃完了，念月打了个哈欠，让和泽自己处理，他困得要死，早就想睡觉了。 和泽任劳任怨地洗完两个锅，念月已经洗漱完，躺在帐篷里睡着了。 他躺在他的身边，用手撑着头盯着他，一缕头发滑落到念月的脸颊，他伸出手去，将念月的头发拨回去。 之后手不由自主地滑到念月的嘴唇上。 感受到一阵温软，触电一般收回自己的手。 和泽坐起来，喘息几下，心脏如雷般咚咚作响。 他在干什么…… 在提瓦特越呆越觉得自己跟之前不是同一个人了。 背过身，和泽强迫自己入睡，将这件事遗忘在脑后。 一人不知，一人装傻，天地沉默，唯有星空知晓那份悸动。 念月第一次醒得比和泽还早，昨晚的梦只持续一瞬，他只看见一个人影，再然后，就是他睁开眼看到睡梦中的和泽。 “你居然还没醒？”念月自言自语地走出去，昨夜的篝火燃烧殆尽，只剩下余温。 收拾好除了帐篷之外的东西后，念月看见和泽睡眼惺忪地从帐篷里爬出来，跟他打了声招呼，迷离地找到河流，给自己的脸泼着水。 “……早。”念月见到和泽洗了脸过后，又爬回去收拾好他们的帐篷，又魂不守舍地“飘”过来。 和泽有气无力地举起手：“早。” 念月：“你昨晚没睡好吗？” “昨晚啊。”和泽刚说完这三个字，立马清醒，连忙说，“哦不，没有，我昨晚睡得还行吧。” 什么事情能让和泽这个反应？念月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问：“你没事吗？怎么一惊一乍的？” “没有没有，我只是，算了，不是什么大事。我们现在是在沉玉谷边上？翘英庄是在沉玉谷里面吗？”和泽摇摇头，让自己清醒过来，“不过话说回来，这里的景色比轻策庄还要好上一点。” 念月看着地图，肯定他的说法：“嗯，翘英庄是在沉玉谷里面，我们再沿着我们过来的路走走就能找到翘英庄了。听说那边的孩子失踪了好几个，千岩军都没有头绪，救人要紧，我们赶紧过去吧？” 第95章 “没问题，人命至上。”和泽同意，“走吧走吧，希望我们这一次别又碰见什么意外事件，我真的没想到昨天随手捡到的一条狗居然还是委托内容。” 提起那条狗，两个人又联想到念月想要把那条狗取名为“和泽”的事情，那一句话之后，就没有下文，沉默着走在去往翘英庄的路上。 初踏翘英庄，念月没有发现几个孩子在走动，只有年轻人和老人在街上，找到一个当地人询问孩子失踪的事情，都能引起一阵恐慌。 只有看上去不怎么害怕谈起这件事的人悄悄地跟他们说：“我们这边其实都不敢提起这件事，因为它实在是太吓人了，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不过你们过来处理的话，希望你们能够处理吧。” 念月问道：“那我们应该找到谁去询问这件事？” 那个人指着一户人家：“去问问他们家吧，他们家的孩子是最开始失踪的，如果你们想要了解，他们是最好的选择，也是他们去冒险家协会挂的委托。” 那户人家开门后，一个男人警惕地望着来者：“你们是谁？” “我们想要问问孩子失踪的事情，我们从冒险家协会接下这项委托。”念月平静地答道，“如果可以的话，可以进去聊一聊吗？我们现在只知道部分孩子失踪，但事情全貌我们并不清楚。” 用怀疑的目光看过几眼后，男人要他们出示冒险家的证明，念月将委托内容还有那本手册一同递过去，确定他们的确是冒险家后，男人让他们赶紧进去。 在门口又看了好几眼，没有任何可疑的人后，他才关上门。 男人带他们进入小院，带了两杯茶过来，带有歉意地说道：“不好意思，我们的钱都已经预支报酬了，只能用我们家自己种的茶叶招待你们。其实在你们来之前，我们已经见到一个自称冒险家的人，他说他是从冒险家接到的委托，拿了我们的钱之后，又消失得无影无踪，我们去冒险家一问，才知道根本没有人接。” 很常见的情况，念月点点头，说道：“既然手续上没有什么问题，那么我们就聊聊事情的全部吧，知道更多的信息，我们好找人。” 男人给他们娓娓道来。 他们的孩子是在某一天白天出门的，他们都以为自家孩子是出去玩了，所以就没有在意，直到晚上都没有看见自己的孩子的人影。 在翘英庄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自己的孩子，他们才意识到自己的孩子失踪了。 后面几天，其他的孩子也陆陆续续地失踪，唯一见过他们最后踪迹的，是一个从其他国度过来的商人，刚到翘英庄的港口就看见几个孩子说说笑笑地进山了。 千岩军顺着她指的方向找了几次都没有找到那些孩子，邻里都说那些孩子是被某些人拐走了，这段时间家里有孩子都人心惶惶，时刻把孩子带在身边，生怕下一秒自己的孩子也不见了。 念月若有所思，开始思考他们接下来该怎么做，向那个男人要了其他受害者名单后，和泽说他想要去找那些人聊聊，看看有没有共同点。 千岩军都没能把人找到，他们也只能尽力而为，毕竟他们是民间人士，比不过官方正规军。 男人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说：“没事，我们找到现在，已经不抱希望了，你们尽力就好，报酬我们会给你们的。” “不用，如果我们没有找到的话，就不收你们的报酬了。我们自己过不去。”念月道。 他与和泽两个走出门，对着名单一家一户地找，得知的消息基本差不多，都说是自己孩子莫名其妙地失踪，应该是进山里了。 和泽走在念月身边，说道：“你有没有感觉很奇怪？找到现在都说是走进山里就找不到了，但是千岩军又在山里搜查好几次，结果都没有找到。” 念月现在不敢直接下结论，摇摇头：“也许是因为山里的孩子也在找出路吧，我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不过这件事情确实有些奇怪。事情到现在已经多久了？” “半个月吧，几个孩子进山半个月没有出来，我觉得他们肯定是因为发生了什么意外。”和泽随口答道，“要不我们现在进去看看？” 念月收回自己胜利的东西：“可以，走吧，正好也打听不到其他消息了，大部分人的说辞都差不多。” “不过话说回来，什么事情能让一些孩子进山里？”和泽问。 “山里有什么东西吸引的吧，你之前不都是吗？这想看看，那里想看看，结果差点走不回来。”念月道。 理解这群孩子想法的和泽没话说，说道：“确实，几个孩子一起的话，也有可能是因为他们想要去看看有没有有趣的事情，或者是去探险？我们应该能找到吧。” “相信你的直觉，你连丢失的狗都能找到，几个孩子应该问题不大。” “念月？你这话说得，好像我是专门捡路边上的物种的？” “难道不是吗？” “……没话说。” 找到那几个孩子离去的地方，念月头也不回地走进山里，和泽左看右看，只觉得这山感觉有些怪怪的。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念月的身影突然从眼前不见了。 和泽：“……啊？” 和泽倒吸一口冷气，直接地冲过去，然而视野里面并没有发现念月的身影。 很显然，他们两个被分散了。 第96章 这座山里似乎有什么阵法，能够分离他们，也难怪那些孩子会失踪，千岩军进去找都没有找到。 和泽感觉自己应该是知道了真相，他现在只希望念月能够回头看看，他已经不在他的身边了。 念月依旧在走着，他已经习惯一个人走了，和泽在不在对他的影响不大，走了几步感觉有些不对回头才发现和泽人已经不在他的身边了。 “……奇怪。”他自言自语，“是分散了吗？他应该不会离开我才对。” 等了半天，他确定和泽的确是和他分散了，不耐烦地啧了一声，继续往前走，先把那些孩子找到再说。 还不至于担心和泽的生命安全，如果他们想要强行突破的话，这个地方也拦不住他们，说不定还能把整座山给掀翻。 念月的手紧握着剑柄，定神，继续往前走。 雾气越来越大，越来越看不清前路。 念月慢慢地走在路上，他看不见所有，只能看见漫天的雾，声音也听不见。 孩子，和泽，什么都找不到。 “原来这就是失踪的原因吗？因为迷路？”念月小声地说道，“不过他应该没事吧？” 仿佛应了他的话，雾气突然散了，山里的景色一览无余，念月压下心里的疑惑，继续往前走。 “这里到底是什么情况？千岩军不会是因为迷路才放弃搜查的吧。” 不远处有一个人被绑在上面，念月认清楚上面的人后，失声道： “——和泽！” 愚者遍体鳞伤地被绑在树干上，听见念月的声音，抬起眼皮，别开脸：“……抱歉，让你担心了。” 念月感到一阵无名之火涌上来，唰唰地砍下束缚和泽的藤蔓：“谁干的？！” 第48章 第四十八章 无能狂怒 “放宽心, 没有什么大事，就是刚刚没察觉，被人偷袭了。本来准备休息一段时间再解决掉这些藤蔓，结果就这么被你发现了。”和泽身上的伤口正在缓慢愈合, 语气轻松。 应该是觉得自己有些丢人, 所以他死活不愿意跟念月走在一块，看到他就想起自己刚刚的职业滑铁卢。 这无缘无故的羞耻心从何而来的。 念月见他没什么事, 感觉方才着急的自己大脑是被雾气给迷惑了, 应该想想这个人身上的丰饶赐福的。 身上的伤才出现不久，显然是刚刚才发生的。 他这是在干什么？ “走了走了, 我倒是想要给那个人一点颜色看看。”和泽走在前面，自然地牵起念月的手，紧握表示让念月放心, 拉着他一起朝着前方走。 念月从脑门一热的状态中出来，微微叹气，似是感叹自己也有一天会如此不理智。 雾又开始大了起来，他们两个不再挨得很远，而是并肩站着，彼此都能看见对方, 以免再出现一些意外。 他们已经再也无法承受之前发生过的那些事情。 无论是什么都无疑给他们本来就紧绷的神经再加一点压力。 寂静之中, 念月轻声开口，刚出一个音, 就能感觉旁边的和泽整个人差点带着他的风弹射起飞, 人没有什么动静，周围的风向明显感觉有些不对。 他为了给和泽面子，沉默不语，但当他再度开口时, 和泽又同一幅模样，这一次反应更大，紧紧地抓着念月的胳膊：“你听到了吗？你听到了吗？是不是有鬼？” “鬼”本人无语地看他，现在这个肯定不是假的，假的不可能这么大反应，清了清嗓子：“你说的鬼，其实是我。” 和泽：“……啊？你说什么，哦，我反应过来了，没事。不对啊，所以你是要说什么？” “我是想说，现在雾是不是消散了一点？但我看你现在也没有什么感觉，好像一直都在防着鬼？”念月道完自己开口的目的，见和泽的表情，稍微看上几眼就能得知他在想什么，“看来，我说对了？” “我也没有否认，不过……雾刚刚，有这么大吗？”和泽抬头看向前方。 才消散一点的雾气此刻又变得浓郁起来，伴随而来的，还有一种奇怪的花香，念月皱眉，他感受到这股花香无毒，只有一个副作用—— 闻多了会头疼。 得出这个结论也是因为隔壁和泽已经把自己的面具戴在自己的脸上，用狂风把围着他们两个的香味吹散，念月不明所以，询问：“怎么了？” 和泽用手扇风，嫌弃地答道：“也不知道什么品味，居然这么难闻，闻多了还头疼。” 念月压下自己想要开口的想法，听和泽在自己身边吐槽一路的那个香味难闻，品味还不如他，建议让他去教教那个起雾的怪物什么叫做品味。 自己船上那一堆奇奇怪怪的东西，念月真的不敢恭维他的品味。 如果非得让念月来评一个一二的话，他选择哪个都不选，硬要选只能比烂来看哪个相对好点的。 “啦啦啦啦啦……” 飘渺的童声断断续续地响起，起初两人没有注意，那声音实在是太小，和泽经过刚刚的惊吓，以为那也是风声。 持续很长一段时间后念月才听见那个人声，抬头看和泽，以为是他在发出声音，但很遗憾，并不是和泽。 又走几步，和泽也察觉到那道童声，他信誓旦旦地盯着雾气，坚定地说：“这一次肯定有声音，我没有听错的话，还是童声……好吓人哦。” 第97章 他搓搓自己的手臂，感到毛骨悚然，准备躲在念月身边。 念月拍拍他：“别怕嘛，说不定是那几个孩子在那里壮胆呢？你也别自己吓自己，小心把自己吓成魔阴身。” 魔阴身三个字对于和泽来说就是一个大杀器，什么妖魔鬼怪在它面前都统统不是事，哪怕和泽明天就去往所有人的彼岸，只要不魔阴身……就行。 “我才不要身上长银杏叶……”和泽承认这玩意杀伤力更强，“精神上的魔阴身会大开杀戒，身体上的魔阴身全是银杏叶。好丑。” 念月顺着他的话，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全身上下布满银杏叶的和泽。 是挺丑的。 他说：“想了想，好像挺丑。但仙舟人到现在都没找到解决的办法吗？” 好像问了一句废话。 他继续说：“我知道原因了，不用解答这个问题，就当我没有说过吧，如果仙舟人有办法，那你也不在这里了。” 和泽低头轻笑一声，然后小声地说：“是啊……” 似是想起了什么一样，调侃道：“那这样的话，我是真的长命百岁了，而不是现在这样遗千年啊。” 虽然话里还带着笑意，眼底的情绪却没有任何的波动，仿佛只是叙述一件平常事。 念月别过脸，看向前方的雾气，伸出另一只手想要抓住雾气，动作的一瞬间，雾气从指尖消散。 就这一瞬间，他已经「感受」到雾里蕴含的情绪，并且将它的来源捕捉。 “走这边。”他示意和泽走他指的方向，“我感受到那些孩子了，他们在那个方向，相信我。” 那边是雾气最为浓郁的方向，其他方向起码还能见到一些道路的影子，但那个方向连自己的脚底都看不见，和泽沉默着，他知道念月的意思，也能从雾气之中看出来规律。 唯一一点就是： 雾气太大。 他用手扇扇雾气，沉着脸答应，说：“好浓的雾气，真的是受不了了，也不知道哪来的怪物这么喜欢雾气，是不是觉得自己不适合见人，所以就打算这样把所有人隔绝起来。” 念月道：“你这样擅自评价那个怪物干什么？不怕那个怪物再给你来一个刚刚的那种？” 和泽不以为然，觉得自己上了一次当就不会上第二次，大言不惭地让那个怪物再来一次，他才不会再踩一次坑，人不会经历两次的。 话音刚落，脚底突然出现一些在地上蠕动的藤蔓，悄悄地接近愚者，边动几下就停一段时间，观察和泽的反应。 就这样一点一点地来到和泽的腿边。 趁他不注意，把他倒着挂在空中。 念月站在地上，与倒着的和泽对视，平静地重复他刚刚的话：“你是说，你绝对不会踩同一个坑两次？就在这么短的时间内？” 突然被倒过来的和泽起初人还是迷茫的，过了一段时间缓过来后，他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又听见念月在那里说这件事，半晌没说话，似乎是在找什么理由来给自己挽尊。 他咬牙切齿地说：“我怎么知道它这么记仇啊？刚说完就这样了，怎么，让一个人开个玩笑都不行吗？这么开不得玩笑？” 不管怎么样，现在的确是和泽踩了同一个坑两次，甚至还在念月的面前，踩了两次坑。 念月看他两眼，绕过藤蔓，自己一个人走在前面，让和泽自力更生，他救了和泽一次，懒得救第二次，而且和泽自己也说过他可以自己解决。 综上，让和泽自己承担这个代价去吧。 他懒。 才走不久，身后传来一阵妖风，念月在风刃抵达的前一瞬间向相反方向侧身，反复几次，从原地跳起，冷静地看着从自己原先落脚处飞出去的和泽。 他甚至在原地摇摇头，学着和泽的样子，道：“真有乐子。” 语气学了个十成十。 简直是在逃的无编假面愚者。 和泽的回旋镖反复打在自己身上，怒而哼了一声，冷着脸不愿意说话，拳头紧握，打不过念月又有点生气 ，换句话说就是在无能狂怒。 孩子的声音越来越近，念月所指的方向没有任何错误，他让和泽等等，雾气开始慢慢消散了，这个场景之前遇见和泽的时候也同样见到过。 和泽停下脚步，雾气慢慢消散，面前是一群孩子，他们的面前是一个小小的篝火，正在给他们提供热度，而孩子们在刚刚的歌声之后，已经聚在一起睡着了。 念月捂住想要开口的和泽的嘴，让他安静，别吵醒那些孩子，悄悄在他耳边耳语：“嘘……别吵醒他们，它让我们去一个地方。” “谁？”和泽艰难地发出一个气音。 “它。”念月只说了一个意味不明的字，放轻脚步离开这个地方。 和泽看着眼前出现一个庞然大物，又看到它身上的藤蔓，冷着脸掏出面具，风一般地冲了上去给庞然大物打了八百回合。 “你悠着点……”念月怕他一个没注意磕到碰到，那哐当的声音听着就觉得战斗情况十分激烈。 他拿出剑和手帕，找了处地方坐着，慢慢地擦着自己的佩剑。 和泽拎着一个小兔子过来，提起它的耳朵，兔子蹬了几下腿，放弃挣扎，雾气彻底消散： “抓到了，这里本地的一个小神仙，不碍事，没啥能力，雾气是为了保护自己。” 第98章 “抓到了就行。”念月抬头望去，蒙蒙的天已经出现一抹亮色，而那些孩子们也悠悠转醒，看到他们两个走过来，七嘴八舌地讨论他们的身份。 “好了，你们这群调皮捣蛋的，迷路是吧，我们带你们回家。”和泽朝着那些孩子说道。 一个孩子走上前，好奇地问：“唔，哥哥你是神仙吗？我听大人说，山上有着神仙，如果迷路了，可以找神仙带我们出去。” 刚想反驳说这里的神仙就是把他们困住的罪魁祸首，和泽被念月拉着，让他想清楚再说话，于是他当场编了个神仙与人的故事，末了说：“所以不仅是我们冒险家的哥哥姐姐们在找你们，还有千岩军哥哥姐姐，如果有一天在山里迷路了，也可以去找他们哦。” “知道啦。那么哥哥们以后见！” 委托结束了，一路赶回璃月港拿到了他们的巨额报酬，并且开始决定下一站路去哪里。 按道理应该是去稻妻，此刻那位旅行者在稻妻的事迹已经飘洋过海传到了璃月。 一路单项匹马带着稻妻群众杀上天守阁直面雷神。 和泽本来准备去看乐子，结果看到如何去稻妻的方式后立马改口：“不去稻妻。” 念月：“？” 和泽：“看什么，我晕船。” 晕什么，晕船？念月难以置信地望着和泽，那这人之前跟着自己一块跑去银河不也是坐船吗？他看他很精神啊？ “我晕水上的船，不晕天上飞的！你什么意思，见不得我们这群晕海船人士吗？我要找阿哈投诉你。” “你投诉吧，阿哈的话估计不会管这件事，你投诉了估计也没有任何意义。” 第49章 第四十九章 你们这是在诈骗 被噎回去的和泽冷哼一声, 十分不屑，想方设法找到一张提瓦特全大陆地图后，指着璃月旁边的国度，问念月要不要去那里。 念月表示随意, 和泽兴高采烈地打听, 哭丧着脸回来。 “你打听到什么了？”念月疑惑地问。 和泽摆手，面露难色：“要不我们还是换条路走吧, 那条路也需要走水路, 从这里坐船然后去须弥的奥摩斯港，是大众的常走路线, 呃，如果我们走另一条路的话，就走层岩巨渊那边跨过矿区。” 念月看地图, 没感觉这两条路有什么区别，也不知道水路和陆路哪个更困难，于是让和泽自己做决定，虽然答案基本上只有唯一解。 “那当然是陆路了。”和泽毫不犹豫地选择。 得到他的回复之后，念月拔腿就走，丝毫不给和泽反应的时间, 朝着港口就走, 和泽跟着他走了好几步才发现念月好像走错路了。 问完念月，得到了他的答复：“没有啊, 既然你说走陆路, 那我就决定走水路了，你如果不介意的话也跟着一起呗？” 和泽眨着自己的眼睛，没说出一句话来，深呼吸好几下, 才轻轻地开口问：“你是说，你要让我和你一起，走水路？” “对啊，既然来都来了，你也一块跟我一起走水路吧。在提瓦特这里多一点旅行的经历也不是不可以。”念月拉着和泽就往港口走。 和泽无处可逃，只能跟着念月一起去港口那边打听有没有前往须弥奥摩斯港的船。 码头边的一艘货船正在缓缓靠近，从船上跳下来一个船员，挥挥手跟璃月的人喊道：“还有谁有跟须弥那边有商业往来的，我们要出发了！”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两人赶紧跑到那个船员面前询问：“您好，你们是准备前往须弥吗？” “啊……对的，两位是有什么安排吗？我看二位这身行头也不像是商人。”船员道。 念月简单地跟船员表明他们的来历，船员挠挠头，不知道该怎么说，结结巴巴地表示他们这艘船之前都是送的货物，没有送过人，如果要跟他们一起走的话，他需要跟他们船长谈一下。 甲板上出现一个强壮的大汉，低头喊了船员的名字，声音粗犷，似是对他动作太慢感到不悦。 “行了，别发什么脾气啊船长，每次都这样。我这边有两个人要一起去须弥，你看行不行？”船员丝毫没有面对上级的架势，朝着甲板就是中气十足的喊声，气势压根不弱船长。 黑影悄悄地靠近念月，贼眉鼠眼地在他耳边轻轻地说道：“你有没有感觉，他们两个根本不在意身份这件事？” 念月点头：“的确如此，可能他们两个之间也有什么关系吧，我看他们两个长得挺像的，而且……” 他歪头，选择实话实说：“两个人的声音也都挺大的。我的耳朵好像刚刚受到了一点小小的重击。” 一点点和重击是怎么组合起来的，和泽反问回去：“你说的是‘一点点’还是‘亿点点’？” 念月：“？” 念月：“这有什么区别吗？好像没有任何区别。” 那两个人仍然一个在甲板一个在岸上地对喊，一来一去就这样决定了收不收留念月和泽两个人形货物，拍板的那一瞬间，船长还骂了一句：“每次都说不过你，每次你都决定好了还在那里装模作样地问我，要不是你是我弟弟，我早就把你踹下船了。” 船员拖长音，跟他哥犯贱：“但你是船长啊，我不得问你一句啊，就算你是我哥，咱们也得好好地进行一些交流。” 船长最后给他四个字：“交流个鬼！” 第99章 甲板上的身影就此消失，船员尴尬地挠挠头，哈哈两声：“呃，不用管他，他一直这样，我们都习惯了。反正现在你们要去须弥的话就跟着我们一起走吧。” 和泽：“……” 他看着念月，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小声地说：“看来我们两个碰见了一些有趣的人啊，不过这件事似乎也没有什么好商量的。” “对，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你就跟着我们一起走水路吧，你晕船的时候我会把你丢出房间的。”念月认真地说。 就这样，他们踏上了新的旅途，毕竟是一个小货船，在各艘大船中间穿行有些显得“娇小”，一艘大船从他们面前经过的时候，和泽抬起头连甲板都看不到，把那个游手好闲，于船上乱逛的船员抓过来，指着眼前的大船问： “那是什么船？怎么这么大。” 船员抬头一看，用平常的语气跟和泽介绍道：“哦，你说那个啊，整个璃月港的人都知道那是谁的船，北斗大姐头的死兆星号，我们这些小杂鱼就别想碰瓷了。” 海运期间看过的风景都千篇一律，那船员也懒得再看已经看过千百次的风景，跟和泽开始聊一些他们从事这个行业都知道的八卦。 和泽起初还推辞说他其实只是一个旅客，念月眼尖地看见和泽那压不住的嘴角，意味不明地笑了两下，被和泽从背后制止，才收回自己的笑意。 “没事，反正八卦这玩意，就跟火灾后的草地一样，风一吹又起来了，是个人都有八卦心理，放心吧。”船员丝毫不慌，拉了个小马扎就开始絮絮叨叨地开始讲死兆星号上面的事。 那叫做北斗的船长据说还是璃月七星的线人，已经不止一次看到北斗和璃月七星的「天权」凝光站在一块谈事情了，只不过没有人听到她们都说了些什么，也没人知道每次凝光都喊北斗带回来些什么。 就说凝光本人，若是能够得到她口中的一点消息，他们这些商人都赚大发了。 “……这就不得不提我哥了，当年得到了来自凝光的消息，然后发家暴富，买下了这条船，没过多久，又买了个大的。然后就被他给霍霍干净了，只留下这么一艘船下来，现在重新跑商。”船员不以为然地摊手，“我爸妈怕他又霍霍干净，就派我来盯着他，然后我就这么在这里了。” 他说着说着，又开始说着自己哥哥怎么样，从开始到现在都干了些什么事情，直接把他爸妈给气得说不出话，把刚刚从璃月的学堂毕业的他摇过来，指着他劈头盖脸地骂了三天的他哥，他莫名其妙地听了三天的他哥壮烈事迹，本以为自己没有什么事情，刚准备找工作。 谁知道他爸妈灵机一动，说干脆他闲着也是闲着，反正学的也是海运有关的，不如就去他哥船上监督他哥，顺便帮个忙。 船长他弟摇摇头：“哎，这就是我上船的经过，虽然我的理想其实是夺舍他的船然后自己去跑商了哈哈哈哈哈……” 本来听着死兆星号的八卦，结果听着听着，听到了别人的家事，念月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处理，他的理念里好像没有遇到这件事该怎么处理。 和泽兴致冲冲地开始跟船员侃大山：“所以你哥才这里听你的吗？真是挺意外的，不过倒也正常？” 船员冷哼一声：“谁想来啊，之前还死活不让我上船，现在变成求着我上船，真的好笑，不过这件事另提吧，话又说回死兆星，前不久我们还听说死兆星的船上出现了一个少年，好像是个稻妻人，具体的我也没打听。” 旁边路过的普通船员提了一嘴：“哦，这个我知道，那少年叫枫原万叶，就是稻妻人，你那会还在路上，我在璃月知道的比你多一点，就这段时间，那个旅行者也登上死兆星号去了稻妻，事迹都传到璃月来了。” 他掰着手指，一件一件地数着。 念月听了一耳朵的旅行者乘上死兆星号去往稻妻一路反抗雷电将军把稻妻的锁国令一脚踹开的故事。 就连北斗和枫原万叶之前出现的人名也出现过。 群英荟萃。 “你咋这么清楚？你之前在璃月港是不是没有干活？不然我根本想不出来你怎么这么清楚。”和泽旁边的那个船长他弟警觉地回头看着正在搬箱子的那个男人，“不准说谎。” 男人被他一眼看穿：“真是我的姑爷爷，我承认我是摸鱼了一下，你怎么能看出来的？” 船长他弟冷哼一声，把自己手上的瓜子壳丢到垃圾桶里：“因为我有这么多消息的时候，绝对是在和裕茶馆或者田铁嘴那里点了一杯茶和一包瓜子，就这样听了一天。” “你好像很骄傲？”男人放下自己的箱子，“虽然你现在其实是一个虚职，但人手不足的时候，你别想休息。放下你的瓜子，我们现在缺人缺的很，不想做体力活就给我来指挥。” 八卦爱好者愤愤不平地放下自己的瓜子，像是珍宝一样捧着剩余的一大袋放在和泽手上，让和泽好好地帮自己保管一下这些瓜子，等他回来之后，一定要跟和泽继续聊起这些八卦来。 和泽收获了一大袋瓜子，低头看看，又看看已经离开的背影，拎着袋子递给念月面前，问：“要不你也来一把？这瓜子磕起来挺上瘾的。你不觉得吗？” 嘴还没来得及反驳，手已经伸向了那袋瓜子，念月开始磕起来后理智才回神—— 第100章 自己什么时候也开始磕起瓜子了。 大概这也是人类的共通点吧，就像是人类从不会拒绝每一个八卦。 “我回来了，我把活都丢给别人干了。”船长弟弟骂骂咧咧地回到这里，然后大大咧咧地坐在他们身边，把原先给和泽的那袋瓜子放在他们中间的桌子——是的，这个人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三个小马扎之后又拖过来一张小圆桌——开始继续聊他们的八卦。 当然，总有一些人觉得他们太闲了，统统被船长他弟以“我这是在客人谈心，水路这么久，我怕他们出现心理状况，你们这群大老粗们都习惯了，他们没习惯”的理由打了回去。 念月看着目瞪口呆，他是没想到比和泽还想着放假的人，和泽都好歹会干点正事，他是一点正事都不干。 察觉到念月的眼神，船长他弟警惕地望着念月，问：“朋友，你这是什么眼神？我刚刚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我的职责是监督我哥不乱花钱，其他都是附加给我的工作，我可不干。” 理直气壮地表达自己的工作态度，这心态，和泽再在酒馆进修几个琥珀纪都做不到，简直是天赋型选手。 他拍拍手：“好好好，厉害，所以我们能不能直接说回正题，还有什么八卦吗？” 八卦是讲不完的，直到船靠岸都没有讲完，把和泽的晕船都给治好了，船长他弟看看外面，打了个哈欠：“啊，我们到了，忘记跟你们说了，要在稻妻停一天，你们还是下去转转吧，长时间呆在船上对身体也不好。” “不是，这哪里？” 和泽抬头看见一片紫色，听见船长他弟那一句话后，开始怀疑：“咱们不是该去须弥的吗？不对，你刚刚说什么？” 已经准备走的青年回过头，对着和泽点点头：“对啊，我们要先在稻妻这里歇一天，哎，就当是随便旅游了，反正现在稻妻没有锁国令，眼狩令，你们也没有神之眼，在这里逛逛也不是不可以。” 念月拍拍和泽的肩膀，给他的伤口上插刀：“这都是天意，你之前还说不走水路，现在不也走了，而且你也没有晕船，我相信接下来一段时间你能够适应很好。” 一个不小心被带到稻妻来的和泽只觉得这群人跟个骗子一样，涉世未深的他被连环骗。 也没人告诉过他中间要在稻妻停留一天啊，这根本不是一个方向啊？！ 这是在干什么，这是在诈骗！ 第50章 第五十章 出乎意料的稻妻之旅 和泽这一路上没有任何晕船现象, 全靠那些八卦，如果不是因为这些八卦，他现在大概已经吐得上气不接下气，能够原地被抬到医馆里面去。 念月见他没有晕船, 便准备说让接下来去须弥的路也给他来点八卦, 不然他迟早在路上晕死。 结果他还在跟船长弟弟聊这件事的时候，和泽的晕船终于从璃月千里迢迢地赶过来, 降临在他的身上。 “呕——”和泽捂着自己的胸口, 站在港口，朝着大海就是干呕一声, “怎么走下船了还能有晕船反应啊——呕——！” 念月：“……” 念月：“你见过这种情况吗？我怎么觉得我自己并没有见过这种情况，看起来有些罕见，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 “自信点, 先生。”船长他弟说，“从事这么多年，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人，明明都下船了，还能这么大反应，不过也说明, 他其实不适合坐船了。 ” 那没事, 和泽的身体抗造，再来几次都不至于让他出事。 念月应了一声, 看着和泽从晕船状态逃离出来之后, 神采奕奕地走到他们面前，问他们稻妻有什么好玩的。 船长弟弟看和泽这转变速度，都快怀疑和泽是装出来的，他震撼地说不出话来, 下意识地给和泽回答稻妻哪里有好玩的，补充了稻妻最近的情况，让他们不要跑到离岛之外的地方。 即使锁国令已经取消，但影响还在，去往离岛之外的地方可能出点事情，离岛对于他们外国人来说是最安全的地方。 说完然后跟他们提醒：“明天同一时间在这里集合啊，别忘了，我们会带你们去须弥的。” 和泽点头：“知道了知道了，念月，我们走吧。” 念月见左右没有多少人，才问：“你不会想去离岛之外看看吧？且不说离岛能不能出去，万一离岛很大，那我们明天没有回来的话，岂不是迟到了？”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我们就先去离岛之外的地方，然后再从那里逛回来，大不了我们在云端穿行。”和泽并不在意，他抬头望着眼前最高的那个建筑，指着它说，“不如我们就先去那个地方？” 一个恢弘的建筑矗立在远处，念月被和泽的口气震惊一瞬，旁边的路人也被吓了一跳，连忙跟和泽提醒：“你就别想着那里了，那里可是雷电将军的天守阁，前不久还打过一架。根本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说不定那边还在翻修呢。” 和泽不知道那建筑还有这番故事，表示：“既然如此，我们不应该去看看大战后的样子吗？不过这里离那里有多远？” “……如果你想去的话，也不远，跨过两个岛吧。”路人看说不通已经放弃了，给和泽指了条路，“走估计要两天时间。” 说完，就像脚底抹油一样，跑得飞快，生怕和泽再问他什么问题，让他回答不上来或者回答一些违心的。 第101章 和泽压根没意识到自己的话多么惊天地泣鬼神，还以为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挠头看向念月，问：“我又说错什么了吗？我觉得这个地方既然建造出来本身就是给人看的啊，如果不给人看还想着干什么？” 念月知道这个理，但是，他还是想说：“你是不是散漫惯了，大部分人对领导人所在的地点都十分尊敬的，更别提在这种戒备森严的地方，而且……” 旁边的摊位上，大多数都拜访着同一个尊像，看样子，应该就是那位雷神。 “这里应该很尊敬那位雷神，不然也不会到处都有她的尊像。”念月看向前方，说，“你要是想去的话，我可以陪你去，有一个前提你需要答应我。” 和泽：“什么？只要不过分，我都可以答应。” 念月一字一顿地说：“如果出事了，你自己自首，别把我供出去。” “那还不简单？”和泽说，“放心吧，我肯定不会这样的。” “然后。”念月看向和泽的眼睛，平静地说完后半句话，“我就可以直接去牢里把你捞出来了，不用等别人把你释放出来。如果我们两个同时进去，很难做到不隐蔽地出去，可能会上通缉令。” 后半句话给和泽的震撼远远比前面一段大，他甚至怀疑那不是念月说出来的，发现念月是认真的，也就顺着他的话说：“也是，走吧，我们去天守阁，希望那位雷神不要怪罪我们。” 只要和泽不把天守阁拆了就行，其他的随便和泽怎么来，大不了他们两个在这里打工把天守阁修好再去须弥。 念月无所谓，和泽也无所谓。 就这样朝着天守阁出发，准备离开离岛的时候，他们又碰见船长弟弟，眼见着他们想要离开离岛的举动，船长弟弟感叹一声：“我就知道你们两个绝对会这么做不过话说回来，如果你们两个成功赶回来了，记得路上继续跟我聊天啊。” 和泽答应了，转身就离开离岛，人影和念月人影一起消失不见，船长弟弟左看右看，都没有发现那两个人的踪迹，一点都没有怀疑。 反而还说：“奇怪了，我怎么感觉我刚刚是不是出现幻觉了？他们两个怎么跑得这么快？如果我跑路的速度有这么快，我怎么可能被我爸妈抓住上船？” 自己的脑袋突然被他哥打了一下，他哥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还在这里干什么呢？那两个是旅客，又不是船员，你还想这么做，而且我刚刚是不是听到什么话了，你说你想走？信不信我明天就告诉爸妈去。” 弟弟捂着自己的头表示：“但我们明天不是去须弥吗？你就算是要告状也应该是等到我们回程才能告状吧。而且哥，我是你弟！不是你的船员！你不应该用这种手段对待我！” 船长：“是啊，你是我弟弟，但你有把我当成你哥吗？没有，所以你就是我的的船员，走了，干活。” 弟弟哭丧着脸被迫跟着他哥哥一起干活。 那两个旅客已经借着和泽的东风飘到了天守阁门口，念月再一次体验这么快的速度，已经习惯了，只不过上一次是在绥园那里往下掉，这一次是往前面跑。 “下次还是温和一点吧，毕竟我们的时间还来得及，你也不需要这么赶。”念月友情地提醒道。 说完，他看着脚下，一言不发。 居然还没有消散…… 当初的大战到底打得有多么激烈，才能让「感觉」依旧如一，他能够感受到这其中的惊慌，愤怒还有那生生不息的反抗。 它消散下去，又时不时冒出来。 念月感叹道：“看来这里发生了一些足够精彩的事情，我们又来晚了。” 和泽：“怎么又来晚了？算了，估计我们去到须弥，也会晚了。我怎么感觉那位旅行者走到哪，那个地方就会出什么大事。” “是啊，蒙德，璃月，稻妻都这样，不过我们能够及时听到消息还不会被卷进他们之间，岂不是很好的事情？”念月道，他站在天守阁的门口，见门没有关，多看了几眼。 就因为这几眼，念月被和泽拉进去，准备一起看看里面的情况，如果他们出了什么事情就赶紧跑回离岛，反正他们有另类的手段，根本不需要害怕。 念月听他这大逆不道的发言，只觉得幸亏自己还在普麦雅利的时候没有看见过和泽，不然迟早有一天就这么把他给送进去，或者当场让他死个千百次。 和泽被激得离念月远了几步，生怕下一秒念月真这么干，念月只得向他保证自己绝对不会出这种事情，即使自己彻底被祂吞噬，也不会做出这种事情出来。 “呸呸呸，说什么呢，这么不吉利。”和泽让他小点声，“好像有人来了，小声点。” 紫色的雷光从他们面前划过，充满威严的声音响起：“来者何人？” 一个拿着刀的女人出现在他们面前，她的模样与之前看到的尊像一模一样，念月不由得脱口而出：“……您是这个国度的神明？” “嗯？你们是外乡人？”雷神收回自己的刀，“这里不是你们应该来的地方，走吧，我可以当作没有看见，下一次，就不要怪我的刀无情了。” 和泽嘴上说着感谢雷神，实际上又看了好几下天守阁的样式，然后带着念月跑路：“那一瞬间，我仿佛碰见了那个经常捞我的将军，不过他们的头衔都带着将军，这是共通点吗？” 第102章 “也许吧，我之前应该也是这样，不过话说回来，我们真的要从天守阁走到离岛吗？”念月这才发现他们离来的地方到底有多远，“提瓦特人都要走两天，我们就算是不吃不喝，加班加点地赶过去，怕是也赶不到吧。” “不试试怎么知道？”和泽说。 这句话让他们两个吃了个苦头，当然，这都是后话，现在的和泽只觉得那些都不是什么事情，毕竟他们两个已经经历过很多次了。 从天守阁下来就是稻妻城，途径一个神像时，念月停下来观赏了一段时间，那不是提瓦特神明通用的神像，像是稻妻自己修建的。 他也同样感受到这里之前同样出现了一些大事，这些发生在更早之前，已经开始消散了。 在其中，有一个是同样的，那就是来自星空的感觉。 念月心里明白，这里也是那位旅行者留下的，除此之外，他想不到第二个跟星空有关的人。 不过…… “总感觉上面是不是曾经有着神之眼？我看款式有些像。”和泽看到上面的细节，发问。 “这里曾经放着眼狩令收来的神之眼，外地人吧，不知道很正常，你们慢慢看。”路边的商人道。 稻妻给人的感觉跟之前两个国度都不同，念月很难说明那种感受，只觉得一切都压抑得喘不过气来。 蒙德和璃月的神起码还能面对面交流，刚刚初见雷神，神明的威严迎面而来。 与他初见来到普麦雅利的虫群时的感受一样。 压抑，绝望。 没有虫群那么深刻罢了。 在稻妻的土地上行走，也同样感觉到压抑，已经离开稻妻城许久，他们仍然见到的是，大面积紫色。 “这里的紫色怎么这么多？”和泽开始发表感言环节，“之前在蒙德和璃月都没有这样的感觉，是特有的吗？总觉得稻妻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呢。” 念月：“也许是吧，不过刚刚我们不是经过了一个村子吗？那里不是大面积紫色。” “不好！要迟到了！”和泽一看时间，他们不知不觉间已经走了一天，刚刚才到了离岛的边缘，想要坐船还要跨一个岛。 念月还没说话，他们身体被风托住，不顾旁人地飞向港口，找到了刚刚启程的商船，俯冲下去，双双撞到甲板上。 、 “啊——赶上了！”和泽的头发被风吹乱，他边整理自己的头发，边找那位熟人，准备继续聊八卦，“幸好幸好，还是赶上了。” 正在寻找的那位抬头就看见他们，惊恐地问：“你们什么时候上来的？居然还能赶上？” 念月：“我也不知道自己还能赶上……” 都能被称之为奇迹了。 第51章 第五十一章 那是你的忆泡 和泽一上船, 就跟人聊天去了，念月在那之后，基本上不怎么说话，他刚刚被和泽直接丢过来, 人还是懵的, 最主要的原因其实是他实在是找不到任何话题跟旁边那两个人聊起。 那位船长弟弟——现在他知道了他的名字是年远——在惊讶过后，兴致冲冲地跑到和泽身边问他们的见闻, 他现在有些好奇他们在稻妻经历了什么。 之前听他们准备去天守阁, 把年远自己都吓到了。 现在看他们回来，年远不好好八卦一下是不可能的, 他们的动力就是八卦。 念月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静静地坐在那里吹着海风。 去须弥的路有些遥远，这艘船又不像那些大型货船一样, 只能在海上慢慢航行。 背后有人在谈论关于那位旅行者的事迹，说若不是他们在稻妻干的事情，他们现在根本不敢来到稻妻。整个璃月大概只有北斗大姐头的死兆星号能够突破雷暴，换做他们这种小破船，根本没有办法。 幸好雷电将军锁国令撤销，他们也能够跑来稻妻, 顺便混口饭吃。 雷电将军啊……念月又想起了那位雷神, 记忆中的她站在天守阁的最顶端，望着底下的稻妻, 抬手就是一道雷电。 在她的记忆中, 他从未与她交谈过，只是远远一瞥。 这……对吗？ 念月的记忆变成大量碎片，又出现新的碎片替换原先的碎片，进行大批的更正, 在念月尚未反应过来的瞬间，大量的记忆被替换，大量的记忆被更正。 而他浑然不知，只觉得记忆本来就应该是这副模样，自己只是记错了什么。 「感受」也告诉他是这样。 肩膀被人从后面拍了几下，念月回头，发现是船长，他问念月要不要回他的房间休息。 “谢谢，但不用了，我只是想吹个海风而已。”念月回绝道。 船长大概还有别的事情要忙，便点点头，让念月注意点，不要吹感冒了，海上生病还是挺难熬的，说完就离开了。 和泽依旧在和年远聊着天，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传来阵阵的欢笑声。 念月依靠着一处地方闭目养神，很难说的原因，他现在感到无与伦比的疲倦，与他任何时候都疲惫。 过了许久，谈话声听了，念月感觉自己的身体被人轻轻地挪了个位置，整个人倚靠在别人身上。 刚准备说些什么，熟悉的气息传来，他愣了一下，没有睁开眼，而是问那个人：“……你们聊完了？” “嗯，聊完了，不过看你的样子，你现在似乎挺累的，要回去休息吗？还是说在这里待上一小会？”和泽轻声说道。 第103章 念月沉默，过了半天才说：“在这里就行了，这里的海风吹着还挺舒服的，不像我故乡一样，风里只有死寂。不过我有一个问题……在稻妻经历的事情都是真实的吗？为什么我感觉我们其实在稻妻经历的事情应该才对……？” 最后一句话仿佛无意识间的呓语，和泽听后，持续观察好一阵的念月，确定他已经睡着后，与周边的空气交谈。 没有人在他们身边停留，也没有人听见这个地方传来什么声音，宛若被隔绝，只能与特定的人交谈，船员在他们身边走动，对他们的存在丝毫没有察觉，全然当作空气。 “他似乎已经感觉到异常了——他的记忆和他的经历存在一定的偏差，完全是两个模样，这样下去迟早会暴露。”和泽的声音传来，奇怪的是，并不是由念月身边的这个和泽发出来的，而是在更远的地方。 给人的感觉也并不像念月熟悉的他，反而更为成熟一些。 一个女声在他之后响起，似乎有些烦躁，恨不得给和泽一个白眼：“毕竟这是你的忆泡，你们本来的经历就不是这样，你非得做个忆泡出来把你们两个在提瓦特的经历改成这样。而且就算是他的记忆没有出现什么偏差，他的力量也会逐渐让他恢复原先的记忆的。” 「和泽」：“你们忆者也做不到？既然会‘恢复原先的记忆’，他的记忆理论上来说不应该消失啊。” 女声：“你问我我问谁？伊克斯的力量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现在不如指望他能够记起来全部，然后不会忘记吧。现在，你给我回去。” 那个女声把和泽丢回了这个忆泡。 陪伴在念月身边的和泽仿佛活过来一样，他左看右看，发现刚刚发生的事情没有暴露，暗自松了口气，轻轻晃了几下念月的身体，把他晃醒，让他回去睡。 念月迷茫地睁开眼，看到近在咫尺的和泽的脸，揉着眼睛，眼神迷离地左顾右盼，问：“发生什么事情了？我刚刚是睡着了？” “对啊，你刚刚睡着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和泽问道。 他的话里隐约带着一丝颤抖，但念月没有听出来，他还在梦境与现实中摇晃，梦境里那位雷电将军站在天守阁上，看到他们，拿着刀的右手带着逆行的雷电闪向天空，下一刻就从他们头上劈过来。 马上要打到的时候，和泽把他喊醒了。 “还好吧，就是做了一些很怪但很真实的梦。”念月摇摇头，让自己清醒过来，“现在已经傍晚了吗？” 他抬头看向前方，只见一轮红日正在缓缓落下，海被染成了血色，黑暗已经悄悄吞噬着蓝天。 这是一个在海上的黄昏，念月站起来，想要拍下这样的画面时，摸到自己手机，发现它并没有电，盯着它出神好一会，他才收起来，自言自语：“奇怪，我应该意识到我的手机早就没电了才对。” 早在蒙德就应该没电了，为什么明明走过三个国度了，他这个时候还潜意识地想到手机？ “你手机不是早就没电了吗？我的坚持到璃月，但是你的我记得蒙德就没电了。”和泽凑过来，他变法宝一样，掏出一个相机，“我之前不是在璃月的店铺逛过吗？当时我还买了一个相机，就等着这个时候给你拍照！” 跑了这么久，相机居然还没坏，甚至都被吊起来好几次了，相机依旧存活，念月开始对璃月制造产生一些敬佩，别的不说，是真的抗造。 还好用。 但现在念月只觉得早不拿晚不拿，偏偏这个时候拿，他开始怀疑和泽的真实目的，拿过去随手拍了一张照，然后一翻相册，几乎全是他自己。 念月倒吸一口冷气，冷不丁地看到有人别的不拍，还只拍他，甚至偷拍的时候，他第一反应都不是和泽的精神状态怎么样，而是大脑空白。 过了许久，才把相机丢到和泽身上，警告他：“里面的照片，给我删了，我该说不愧是你吗？和泽，这样做很有乐子？” “啊？”和泽摸不着头脑，一看相册里面有什么，两眼一黑，“你听我解释，这个……我确实拍你，但是……呃。” 恍惚间，似乎有人没憋住，发出一声轻笑。 和泽撇了撇嘴，欲言又止，然后小心翼翼地问：“能不删吗？好歹都是些旅行的回忆欸。” 好像本来也是和泽的动作，念月想，站起来准备看看年远他们做了什么晚饭：“随便你吧，反正别太过火就行，相机本来就是你的。” 和泽拿着相机，看念月走之后，翻了几下相册，刚刚念月拍下来的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一切又回到了从前。 他看着照片里那个与现在的念月完全两种气质的人，明明长得一模一样。 “现在的你应该不至于变成那副模样了吧……应该吧？”他自言自语，相机在他的手里化成光点消失。 念月走到船员那边，刚出现一个人影，就被以年远和船长为首的人们给一左一右地架到他们吃饭的地方，年远指着还在砧板上的鱼，对念月说：“海上只有鱼了，不过相信我们璃月人的手艺，毕竟我们璃月有一句古话‘靠山吃山，靠海吃海’。” “这句话是这样用的吗？我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劲。”一个正在处理配菜的船员疑惑地问，“不过远哥说的一定有他的道理。” 年远被这人噎得没话说，哼了声，然后继续跟念月介绍他们这几天的饭，如果他们愿意的话，到了须弥，大家一起找个餐馆好好吃顿饭。 第104章 对这些事情特别感兴趣的和泽边走过来边答应：“好啊，正好在海上也吃不了什么东西，除了鱼就是鱼，约个饭也行。” 顺便把念月的份上都给算进去了，仗着念月不会反驳他，就在肆意妄为。 一来二去就这样把在奥摩斯港约饭的事情给敲定下来。 年远边跟他们聊天，边跟他们讲述关于须弥的事情，因为他们两个实在是对须弥一无所知。 因此，年远想了半天，终于想到了一个适合天外来客的介绍，末了又开始叠甲，说他只是道听途说，不能保证是真实有效的信息。 只能保证百分之八十是正确的，他们上一次到达须弥的时候，已经是很早之前的事了，不知道现在发生了什么，而且据他们听说，那位旅行者已经踏上去须弥的路上了。 想到那个人一到哪个地方就出事的定理，等到念月到达须弥的时候，怕不是他又要听见须弥又出了什么大事的消息。 这很难说。 但不是不可能。 火在燃烧着，念月听着和泽在他耳边说着，远处还有各种各样的声音，突然觉得在稻妻的时候时间过得有些快，而现在又过得比较慢。 显得美好又平静。 除了某个十分怪异的梦，它应当是他记忆中的一部分，却死活找不到其中的源头。 也许，它只是一场荒谬的梦。 第52章 第五十二章 跨越时间的记忆 转折点是在和泽的面部表情开始有所变化的时候, 念月眼见着他脸上的血色一点一点地消失，贴心地问他要不要找个地方缓缓。 和泽连忙跑了出去，没有八卦和其他事情转移，他的晕船征兆正在持续攻击他, 闹得他现在脑子疼, 胃也在一阵一阵地抽搐。 不一会儿，外面传来痛苦的声音, 年远来到念月身边的时候, 看了一眼外面，回来没看见和泽, 问道：“什么情况？” “没事，有人晕船了而已。”念月回答道，十分地淡定, “或许接下来的几天你们应该多聊聊天，让他的注意力转移一下，免得又晕船。” 年远拿着三串烤鱼，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把念月那份交给他后, 坐在一旁跟念月聊天, 和泽那一份被他拿着，等和泽缓过来再给他。 食物的香气飘到和泽的鼻子里, 这个本来还在跟自己翻腾的胃打架, 强行压下去的人，闻到香味就什么都不管不顾，直接捂着自己的胃“爬”了进来。 看到年远手中的烤鱼，眼睛就挪不开了, 直愣愣地盯着它，凑上前去询问：“这玩意有人要吗？没人要就归我了。” 年远看他这个样子，连忙把手中的烤鱼交给和泽：“本来就是给你的，看起来你暂时没事了？听说你之前在晕船，赶明儿我找找船上的晕船药，你吃了看看效果？” 他贴心地让和泽好好休息，晕船还是挺难受的。 而念月看和泽接过烤鱼，表面上还在和年远讨论在这样的船上烤鱼如何防火，不出大事，暗地里挤进念月和年远身边，把他们两个分开来。 被挤到一旁去的念月只觉得和泽是不是有点什么毛病，他们聊得好好的，非得这样做。 和泽悄悄地对他做了个鬼脸，然后捏捏他的脸颊，让他别生气。 也没办法生气，再多的气看到和泽，好像也直接化为云烟。 聊天是一剂良药，幸亏年远在船上算是个混子，光明正大地聊着天都没人说他，而且和泽那正常状态，在一群海员的衬托下显得人不人鬼不鬼的，看了都会派个人过去盯着。 在念月看来，和泽这状态才是常态，他人不人鬼不鬼的状态只出现在非得拉他进行极限运动的时候，还有与他对峙时。 脑海中又闪过一些碎片，他仍然是他，但给他的「感觉」又不像他。 他的剑已经出鞘，指向对面的那个人。 背景看不清切，对面的人脸也看不清，唯一能够看清的只有他的姿势，和一双暗绿色的眼睛—— 熟悉的眼睛，但好像又不认识他。 “走什么神呢？” 声音将他拉回了现实。 与刚刚记忆碎片中如出一辙的眼睛赫然出现在眼前，念月不由得脱口而出：“……我们在哪里打过一架吗？” 和泽的右手猛地捏紧，到底还是活了一千多年的人，即使这样，也没有露出什么破绽，反而歪头，反问：“什么啊？你记错了吧，我什么时候跟你打过一架了？我这小胳膊小腿的，跟你打一架不是自讨苦吃吗？” “不是你吗……”念月发现那个片段在自己脑海里挥之不去，“但你那双眼睛，我是不会认错的。” 他看向和泽，那双眼睛在黑暗中依旧闪亮，隐约间又隐藏着些悲伤。 念月补充道：“至少，你的眼睛会告诉我你是谁。” 那双暗绿色的眼睛看起来更加悲伤了。 但愚者仍然笑着，用手压着念月放在一旁的手，凑上前对他说：“既然如此……那就别再忘记我了，好吗？” 他什么时候忘记过他了？念月愣了愣，然后答应：“嗯，我肯定不会忘记你。而且……即使记忆消失，「感受」也不会消失。” 愚者似乎对这个答案不怎么满意，执着地追问：“如果「感受」也消失了呢？咱们可不能保证这一点啊。” 这个问题把念月问得坐在原地，半天没有动静，他从未想过这个问题的答案，刚想说什么，嘴便被和泽用手捂住，然后听他说： 第105章 “算了，这个问题就此打住吧，毕竟我们都没办法预知未来。” 奇怪，发生什么事了？ 自从上了船开始，和泽越来越奇怪。 念月看和泽独自一人走了出去，又看见旁边的海员对他们的行为无动于衷，心里的疑惑加深不少。 如果他能够再注意一些，会发现他们两个人无论做什么，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们的痕迹也会慢慢地消失，无法留下更多的信息。 比如和泽刚刚放下的竹签，比如念月曾经用过的东西。 再远一些，把视线放在蒙德和璃月，属于念月的痕迹正在逐步消失，只留下和泽这个忆泡主人的痕迹。 念月本人全然不知，「感受」也在欺骗他。 “你似乎很奇怪，我无法理解你的行为和你刚刚说的话，看起来你应该有其他的原因，但我不会追问你，等你有一天愿意跟我说了，我可以等到那一天。”念月走到他的身边，他的记忆正在一点点地发生变化。 但大部分与和泽的记忆没有消失，也没有被「（原）某（本）些（的）记忆」替代。 和泽点头，低头看着他：“嗯，会有那一天的，不过看来，你会更早地知道一切。或者，你现在还觉得这是一场梦吗？” 整个在提瓦特的经历就像是一场梦，念月诚实地告诉了和泽这一点，对于他们来说，这件事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和泽若有所思：“这样啊，如果他真是一场梦，你会怎么做呢？是放任这样下去，还是会选择也许会失去这场梦的记忆为前提，从梦中醒来？” 念月看着远处那一轮圆月，还有波光粼粼的海面，银亮的海上偶尔跳出几尾鱼，远处的港口停泊着几艘船只。 他说：“就算是一场梦，那也会留下痕迹。所以那并不重要，或者说，对你我而言，它不重要，记忆可以被保存下来，用各种各样的媒介，比如物品、日记、照片、忆泡等手段，它们只要保存下来，就能跨过时间。是梦也好，不是梦也罢，如果它的确存在过，这一点就永远不会改变。” 他们独处的时间总是变得特别快，此刻船上的海员已经打着呼噜，几个守夜班的人正在唱着渔歌小调。 那轮月亮高高地挂在天上，念月对它很是熟悉。 记忆正在一点一点地恢复，月亮在他的人生里一直陪伴着他，从普麦雅利到现在。 他想起满目疮痍的大地，被虫群淹没的人群，肢体被咬断，被分/食，留下森森白骨。 不断地挥舞自己的剑也拯救不了更多的人，他什么都做不到。 不同的情景，恐惧感也会相同。念月又想起被漆黑浪潮席卷的大地，进入不了提瓦特地脉的亡魂滞留在原地，而漆黑的魔物又像是他曾经面对的虫群，一波又一波地席卷而来。 他和身边的同伴在地面上奔走，然而无济于事。 那种感觉，就像是在面对星神，被提瓦特抑制住力量的他们只会发觉自身到底有多么渺小。 绝望冲击着他的身体，即使远在提瓦特，也能够感受到祂的力量，而代价是—— 念月的记忆，感受等等在不断消失。 只能回想这么多，剩下的根本想不起来。 不知道和泽现在有没有感受到这件事，或许他现在在这里也存在那些记忆一部分原因？ 头越来越疼，念月随口说自己准备去睡觉，就离开了甲板，留下和泽一个人。 剩下的那个人看他离开，跟那个女声说：“你应该看到了？我怀疑他已经开始恢复记忆了，希望不会出什么意外吧。为了重叠他的记忆，我还专门跑来提瓦特一趟。即使是五百年后，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不好说，看他自己的状态，不过应该没有什么事情吧。”女声响起，“现在我可以跟你单独聊，但等到他到了须弥我就不好说了，须弥那位你也是知道的。” 和泽沉默半天，才说：“或许须弥那位是个关键，如果是她的话，我还是挺放心的。” “我当然知道，但愿如此吧，若不是你之前在阿斯德纳星系救了我的命，我才不会跟你做这件事……不过，你的同僚不是闯入这里了吗？你见到她了吗？”女声说。 “玛蒂尔达，你说哪个同僚？”和泽没有反应过来。 他们在阿斯德纳星系认识的那位忆者不知道干了些什么，惹得和泽哎哟一声，捂着自己的头：“姐，你就不能给个提示吗？我又不一定记得。” 玛蒂尔达一字一顿地说：“花！火！那个全身是红的小姑娘。” “你说花火啊，我看到她了。念月看到花火都没反应过来，他的记忆应该停留在去提瓦特之前，现在的记忆覆盖了五百年前我们第一次来到提瓦特的记忆。就算是想起来了，他现在也不至于困在那个时候。”和泽揉着自己的头，跟玛蒂尔达说着。 不等玛蒂尔达如何反应，他直接跟玛蒂尔达说拜拜，说他要回去睡觉了。 玛蒂尔达怒气冲冲地在他耳边念叨：“念月需要睡觉也就算了，你在自己的忆泡你还要睡觉？你到底在干什么？” “我陪他睡觉。”和泽自然而然地接了她的话。 对面只给他沉默，单方面地关闭了和他的通话。 念月头疼地睡不着觉，终于进入睡眠时，他的脑海全是一些破碎的片段，组成了他的梦。 第106章 大部分的漆黑魔物已经被提瓦特人阻挡，他们掉落在提瓦特正是这个时候，他想不起来为什么会打落到提瓦特，但肯定的是： 他自己绝对不在「当下的时空」。 五百年前吗？ 一个时间点突兀地出现在念月的脑海里，他低头望去，发现自己的手沾染着血迹。 面前还有大批的人倒下。 多么相似的场面。 他被惊醒了。 此刻已经天明，和泽站在门口，对他说：“醒了？新的国度到了。” 念月走出去，发现船已经停靠在一个港口边上。 一夜过去。 奥摩斯港已经到了。 第53章 第五十三章 他心甘情愿地沉醉在自己编…… 刚醒来的念月下意识地问：“不是听说还有好几天吗？” “不知道啊, 我没听说过还有这说法，记错了吧。”和泽挠头，“走了，去奥摩斯港转转。中午找个地儿跟他们吃饭？” 好像哪里不对, 念月又说不上来哪里怪, 只能顺着和泽的说法走，他看着和泽的背影, 一言不发。 虽然想问问其他人是不是跟他一样感到有些不对, 但念月想了想，还是放弃了, 其他海员看上去没有什么异常反应。 一切都像是他自己的错觉。 奥摩斯港肉眼可见地比璃月港还要繁华，他开始对璃月港是提瓦特的贸易中心产生些许怀疑。 也许是提瓦特自己的规则？ 念月问了一下和泽，和泽沉默地看着他：“……” 两个人就这样你看我我看你, 谁也没说话。 “这个问题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真的。”和泽自己也懵，没想过这种话题，“说不定提瓦特自己有什么规则？我们的力量不也被那股力量给抑制住了吗？” 念月：“……” 念月：“好像也对？总觉得哪里很怪？” 多走几步，会发现奥摩斯港虽然地方大，但人有些太少了, 至少他们走了半天都没有发现有多少商人。 问了一下才知道, 大部分人都聚集在须弥城那边。 据说是那位旅行者连同教令院的一些学者，还有须弥的其他人准备把小吉祥草王给救出来。 小吉祥草王的信徒能赶去须弥城的都赶过去了, 商人则准备过段时间稳定一些再通商, 谁也不知道这段时间会不会一天一个政/策。 和泽看地图，估算了一下奥摩斯港到须弥城的距离，选择放弃立刻赶到须弥城看热闹的机会。 “如果现在赶过去，那位旅行者怕是都打得差不多了, 根本赶不到第一现场。咱们就没有看热闹的命。”他将地图放回去，老实地跟念月两个在路上闲逛，看看有没有什么饭馆。 年远将物色饭馆这件事交给他们，怕他们选不出来，还特意给他们一些参考意见。 既然有现成的答案，和泽就不怎么想管了，到时候在那个地方订几桌子菜招待一下那些海员。 原先还说要给他们报酬，但船长非说是捎带他们一程，拒绝了金钱报酬。 秉着不欠下人情的原则，和泽决定把饭钱全付了。 剩下的就是他们在须弥的路费。 “你从哪里来的钱？”念月发现和泽掏出来一大袋摩拉，简直是藏私房钱被人发现的场景。 和泽掏出他的私房钱还浑然不觉，说是自己挣的。 念月回想半天，只能从自己的记忆里找到一个和泽不在自己身边的时候—— 当盗宝团老大的那段时间。 除此之外，没有别的时间能让和泽存下私房钱。 还有一种可能性就是…… 和泽吞了一些出去。 传奇的假面愚者永远拥有传奇的一生。 应该如此。 不会有错。 他这么做应该有他的道理吧。 一个疑惑的种子在念月的心里发芽，那点钱是不是在和泽手上就没有变过，从头到尾是不是只是一个梦境。 毕竟和泽之前一直在问他梦相关的问题。 整个提瓦特就他问得最多。 在银河其他地方也没有人问过这么多。 和泽突然在提瓦特一直问他梦境相关的事情，让念月感到一些不解，尤其是现在更加像是梦境，昨晚甚至还说“失去记忆”。 是因为他的记忆会消失吗？ 还是说之前他们发生了什么事情，出现一些关于记忆的问题。 “哦对了，你昨晚为什么会问我关于梦境和记忆？”念月左思右想都没有想出来到底是什么原因，直接问走在前面的那个人，“而且你还说记忆消失后，「感受」也会消失，在那之后……” 他还记不记得他。 和泽的态度跟昨晚不甚相同，可以说完全相反。 “嗯？这个问题啊？没有什么大事，就是想问问而已，应该没有什么事吧，我只是比较好奇这个问题的答案。因为你之前一直在说关于「感受」的事情。”他回答道，“是有什么问题吗？” 念月摇头：“没有，就是跟你一样，好奇这个问题的答案。我还没有到那个阶段，所以我还不知道。不过我想，你出现在我面前的话，我第一时间就能认出来。” 无关任何原因。 即使这位愚者伪装成其他人的模样，他也能够认出里面的灵魂是什么人。 只是一种直觉罢了。 第107章 愚者像是想起来什么，张口准备反驳，然后沉思，最后点头：“嗯，我相信你。” 这位愚弄他人，看其他人乐子为乐的愚者终于说服自己自愿地踏入一个谎言，那是他自己给自己编造的，布满烟火和星星的谎言。 他心甘情愿地沉醉在其中。 因为那里还有一个人。 那个人正在往前走，追寻他想要的终点。 他在等他回头。 尽管他们其实距离并不远，他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 但和泽宁愿等待念月自己回头，与他一同陷入那个他所编织的谎言之中。 中午时刻已经到了，和泽急冲冲地去年远推荐的那个餐馆，作为一个提瓦特文盲的他，选择到时候让那些海员自己点。 提瓦特的文字他是一个都看不懂，每个地方都有自己的变体，他能看懂就奇怪了。 他就不在这里，应该在博识学会研究语言去。 总之年远轰轰烈烈地带着一群人进来，看了菜单就点了一大堆菜，桌子都拼了好几桌才够。 老板似乎跟他很熟，点完菜之后还评价一句：“你咋还点这些东西，你真的是，就不能换一样吗？” 年远挠挠头：“这些好吃啊？而且我看兄弟们也对这些玩意，我们几个月才来一次须弥，不会吃腻的。” 非常好的理由，老板收起菜单就走：“等到你们下次来，我就不问你们要什么了，直接把菜给你们端上来得了。” 年远嘿嘿两声，扭头让和泽念月不要在意，他和这位老板算是熟人，之前一直在他家吃饭，这样的聊天已经发生过很多次，每一次都这样，除了他之外，他们船上的其他人也都习惯了。 并且他还觉得和泽有品味，跟他选了一样的餐馆。 还说喜欢吃这家菜的人差也差不到哪里去。 他们就是异父异母的兄弟。 跟年远同父同母的船长莫名其妙地多出来两个兄弟，脸上变得十分地精彩，让年远少说点鬼话，别到处乱讲。 年远只是因为口嗨，挨了自己哥哥一巴掌，闭上自己的嘴，坐在位置上不想再说一句话，他对他哥十分地失望。 换句话说他哥就不能让他结交点兄弟以后好在江湖上行走？ 船长：“……” 船长：“嗯？” 这个话题以船长那威严的声音压过去，年远压根不敢造次，他浑水摸鱼还得他哥同意，不然到时候还得让他做一堆事情，他才不干。 还是得讨好一下他哥，不然到时候绝对会给他压下来一堆工作。 把它们分配到给其他人这件事也足够消耗他的精力。 其他的海员见年远这样，哼了一声以表示对年远的不满，并且决定猛灌这小子酒以表尊敬。 念月看他们这么“热情”地对待年远，一个没忍住，低头浅笑。 看到菜被端上来时，和泽招呼他们别灌酒了，这大中午的，别喝那么多酒，他们还要跟其他人做生意，这酒灌下去，就会明天才能醒来了。 躲避半天的年远顶着自己头顶上的酒杯，对着和泽比了个大拇指，表示多谢他给自己解围。 这顿饭吃得比任何时候都鸡飞狗跳的，饭馆的老板一副熟视无睹的样子，和泽看念月的样子，他知道这只是他自己的「记忆」，念月无法给其他人留下更多的痕迹。 他不清楚念月是否意识到了这点。 然而念月看上去没有什么太大反应，只是看着他们的样子，察觉到和泽的视线，看过去，对他笑了笑，然后摇摇头，继续看着其他人。 过了一会，念月凑到和泽的身边，小声地说：“我突然还挺嫉妒你的，居然还能有这些记忆。不过也没有什么，现在我经历过了，也算是我的记忆了。” 和泽突然放松下来：“你想起来了？” “想起来了一部分，并不是全部。但至少我知道我本来不在这个时间点来到提瓦特的，而是在其他的时间点。”念月说，“那个时间节点，她还没有沉睡，不是吗？你的记忆告诉我，现在她已经沉睡了。” 空气一片寂静，其他人说话的声音突然消失不见，和泽站起来，从还在有所动作的人身边离开。 他们还在做着原先的事情，哪怕和泽与念月一前一后地离开，也没有察觉他们的存在。 就像是两个不存在这个世界上的人在这里从他们的身边路过。 和泽往前走着，念月在他的身边，脑海里属于自己的记忆宛若迷雾被拨开一样，一点一点变得清晰起来。 他现在对待那些记忆，已经没有什么感觉。 只是记忆而已。 曾经经历过的事情，于现在的他而言，就像是看了一场电影。 比较明确的就是他跟和泽刚刚来到提瓦特的时候，他们两个来的时间不凑巧，正好是五百年前深渊灾害席卷提瓦特大陆的时候。 他们只是普通地路过提瓦特，结果就被自称「天理的维序者」无差别攻击打了下来，幸亏船没坏，否则他们根本走不了。 结果准备走的时候，碰见漆黑魔物，整个提瓦特几乎都遭了殃，而他们也因此滞留在提瓦特。 正因为如此，念月自己，也被迫留在提瓦特，没有离开。 后面的记忆就不是那样分明。 和泽带他走的方向，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他，很像是他自身的记忆。 第108章 “你想起来的差不离吧，就是不怎么完整。完整的估计你自己也想不起来，你那个时候几乎是无意识状态。”和泽边走边说，“你之前有过同样的经历吗？” 念月认真地回想：“有吧……我记忆里是有一次没有什么意识，那都是我还在我家的时候了，当时虫群席卷大地，本来还有点意识的，到那个时候已经没有多少意识了。最后恢复理智的时候，已经被祂的力量浸染了。” 和泽听他的描述，喃喃自语：“听上去还挺像的，莫非这就是你失去记忆的原因？” 念月：“嗯？” 对面的人没有继续说，而是让他从这个角度出发联想一下如果漆黑的魔物如同虫群一样席卷提瓦特的时候，他会有什么反应。 虫群…… 那段记忆原来是这样，念月隐隐约约地抓住了自己失去记忆的一点小小的原因，他到现在仍然逃离不出虫群的恐惧感，即使已经过去太久太久。 至少到现在，还没有碰见任何类似的情况，若不是他本身的力量在作祟，他是完全想不起来还有这种事情存在。 受到重大创伤的人往往在回忆那段痛苦时光时没有任何具体的记忆。 “我想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了，但有个问题我想问，如果是这样，我是怎么走到你的记忆中的？而且在你的记忆中的现在的我，真的是我自己吗？”念月突然萌生出这个问题， 和泽停下脚步回过头来望着他：“你依旧是你，玛蒂尔达，还记得吗？” 之前在阿斯德纳星系认识的那位忆者，当然是认识的。 念月点点头：“当然，我还记得她。是那位忆者帮助你了吧，在整个银河，对记忆方面没有谁比忆者那些记忆星神的人还更了解记忆。” 和泽：“是啊，我找她帮忙想要覆盖掉你那些关于五百年前的记忆，所以我们现在就在这里了。” 原先的记忆那就应该是在…… 念月看向远处，熟悉感不断地增强，与它越近，感应越强：“那边是哪里？” “须弥城，须弥的草神所在地，我们的目的地就是那里。我原先想直接带你过来的，结果你还要坐个船去稻妻转了一圈。”和泽有些尴尬，“幸亏我之前去稻妻转过，不然那个时候已经露馅了。” 念月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继续往前走。 “你觉得这是一场梦吗？”一个声音在他的脑海里响起。 念月下意识地看向前方，和泽并没有什么反应。 “放心吧，他听不到我们说话的声音。而且即使听到了，也没有什么大碍，毕竟我只是个他记忆中那个人的复制体。我在这里等待你很久了，终于等到你来到须弥。”她说。 念月心里有了一个猜测：“你是说？我可能知道你是谁了——须弥的草神，对吗？” 她嗯了一声，算是对念月的回应：“嗯，是这样的。我这一次只是想问你刚刚那个问题，仅此而已。” 念月沉默半天：“……我不知道，我只是潜意识觉得这是一场梦而已。但如果是梦，我会失去这些记忆吗？” 监视忆泡的玛蒂尔达脸色一变，连忙把和泽摇过来：“玩够了吗和泽，你不是说这个叫什么纳西妲的会是关键，怎么现在她还说自己是个复制体？” “我服了，你把我拉过来干什么？我是说了她是关键啊，我当时去提瓦特的时候，直接跟她聊过的。而且这位可是提瓦特的智慧之神，换句话说是提瓦特的博识尊，她能不知道？”和泽被莫名其妙地喊过来，一看情况，忍不住地跟玛蒂尔达互怼。 他选择自己回去忆泡，临走前还说：“你们忆者能不能给人一点尊重，不要仗着自己对忆泡了如指掌，就可以为所欲为！” 玛蒂尔达：“我说你这个愚者，这么多年了，我仍然想给你这么一拳。” 与此同时，正在跟草神在大脑里隔空对话的念月听到草神的回答沉默不语，过了半天才说： “我知道了，记忆有概率会消失……但正如我之前跟他说过的那样，记忆可以通过各种各样的媒介来记录下来。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请允许我这样称呼你，纳西妲——我想起来你的名字了——我在提瓦特的全部记忆正在以某种形式存在你这里，对吗？” 第54章 第五十四章 事已至此，就这样吧。 “如果你说的是那个东西的话, 当然是在我这里。记得来找我拿哦，不要忘记了。毕竟那是你的记忆，在我看来，记忆还是挺重要的。” 她说完, 念月就感受不到她的存在了。 记忆在草神那里？这位叫纳西妲的小吉祥草王不是提瓦特的智慧之神吗？为什么还会处理记忆相关的事情。 “我们目的地是小吉祥草王那里, 你其实是想要带我去那边恢复我的记忆吧？”念月问道。 和泽十分地爽快：“对啊，反正看你的记忆恢复差不多了, 咱们不妨直入正题, 把你的记忆全部恢复再说，如果出了什么意外, 那就出了什么意外吧，反正意外出得多了，我也就习惯了。大不了就跟你说的一样, 用某种媒介把你的记忆记录下来吧。” 听上去发生的事情还怪多的，之前突然看到的与和泽对峙的画面，念月从感情上来说，根本想象不出来自己有一天会跟和泽的关系变成那样，但从理智方面，如果他有一天不记得和泽是谁, 那必然会发生那样的情况。 第109章 虽然不怎么想谈这个话题。 他已经向着和泽承诺过自己一定会记得他。 只要看清他的眼睛。 和泽让他放宽心, 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反正他也经历过一次。 “你都经历了什么啊？”念月听他的语气, 一点都不想知道背后是不是发生过什么。 才能让和泽这种人说出这种话来。 大概是和泽那个人带路天赋实在是有些厉害, 又或许是因为他们两个心神不宁，不约而同地走偏了路。 念月看到眼前一个巨大的机器人时，停下脚步，抬头望着它, 显然对它有些好奇。 “嗯？这是什么？”他问，“好像在这里存在很久了。” 这个仿佛与山融为一体的机器人静静地坐在那里，看着过路的两个旅人。 没有任何言语。 唯有时间和风沙。 和泽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摘下来一个果子，边啃边含糊不清地说：“不知道啊，我上次来到提瓦特的时候也没有见过这玩意，可能是我没有注意？看这玩意的样子应该不是须弥的，剩下的我也不知道。” 不知为何，念月感到一些熟悉感，他看出来它跟他们一路上碰到的那些同源，但不知道出自哪里。 压下莫名其妙的熟悉感，他沉默着，与和泽继续往前走着。 没有过多久，他们就来到了一座依河而建的村庄。 这里的居民看到过来的旅人，不约而同地打了声招呼，询问他们从何而来。 他们也只能回答他们是来自世界之外。 没有别的答案。 和泽打了个哈欠，伸着懒腰，顺手接过旁边一个人边说“帅哥，帅哥！来来来，这朵花给你们两个”边努力突破人群递过来的花，轻嗅两下，然后十分自然地将花放在念月的面前，说：“你闻闻？我觉得还挺好闻的。” 面前突然出现一朵花，念月脚步停滞片刻，认清楚后，顺着和泽的话，轻轻地闻了两下：“确实挺香的。” “是吧，刚刚我还没看清送花的那个人的脸，真是可惜了。”和泽遗憾地说，“我看这好像是须弥的特产花，如果我们以后有机会，回来看看？” 念月点头：“好啊，到时候希望你不要迷路了。能够在自己的记忆里迷路，我都不知道该怎么笑了。” 和泽表示自己挺冤枉的：“你这话就不对了，怎么能够叫做在自己的记忆里迷路？我和玛蒂尔达一起来的，这玩意是我和她共同之作，我不记得全部很正常吧。” 想想也是，他也不是没见过之前有人明明来到一个地方两三次，还能到处迷路，面对那种比较复杂的地形，怕是当地人都会迷路。 先前还在普麦雅利的时候，念月的爸妈就有一次迷路，那个地方复杂到念月的老爸自己是个当地人都得绕圈子。 想起他们，念月嘴角噙着一抹微笑，被旁边的和泽捕捉到，特意凑上前，贴在他的耳边问：“咦？你笑什么？是想到什么事情了？” “想你。”念月一句话没过大脑，反应过来时已经祸从口出，挽救不回来。 和泽听到他的话，神情有些复杂，远离了几分：“你不会还是在想我迷路吧……” 也差不多吧，因迷路而引起的联想，念月尴尬地别开视线，跟和泽解释了一通，表示自己真没有那个意思。 总之和泽就这样听他讲了许久的自己爸妈。 听到念月他爸也跟自己一样会迷路时，和泽突然找到同类一样，愤愤不平：“既然你爸也迷路i，为什么就盯着我不放？” 念月摇摇头，无情地指出一个事实：“他是忘记路况，看了一眼地图就知道路了，你是因为拿着地图迷路，这能一样？” 刚刚还在激动的和泽仿佛一颗泄了气的皮球，说：“好吧，你说得对。” 从维摩庄出来，再走几步，已经能够看见远处的须弥城样貌，就像是璃月的望舒客栈一样，整个城市都倚靠在那颗参天大树。 在树的下面，念月能够感受到那个地方有什么东西在喊他过去。 他站在原地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做。 “怎么了？”和泽突然停下脚步，“是还有什么没有处理的事情吗？” 念月：“没有，就是……我在想，我本身在提瓦特的记忆是真的需要接受吗？对于现在的我而言，在提瓦特的经历是和你度过的现在，而不是过去，而现在要我接受过去，甚至可能失去现在的记忆。” 他抬头，望着和泽：“既然如此，你在这中间，又会变成什么样的身份呢？” 和泽沉默，他只是说：“这一切看你，这本身是我一个人的想法，你并不是这样想的。现在的选择权在你，不是吗？之前我去找草神的时候，她跟我说过她曾经也见过一个和你一样失去记忆的人。当时她也说了选择权在那个人的手上，一切看个人怎么选择。” 站在草地上的念月静静地吹着来自须弥的风，风中带着一丝青草的香气，还有隐隐约约可以感受到的。 「自由」。 念月没有回答之前那个问题的答案，也没有直接表明自己的态度，只是跟和泽说：“既然如此，走吧，我们该去那个地方了。无论如何，我们都需要从这个地方离开。” 然后回到现实中去。 迈开脚步往前走时，发现和泽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借助风浮在半空，风扬起他的衣角，见他停下脚步抬头，抱怨念月走得太快，一点都不等他，下一次能不能等等他。 第110章 念月对他这种恶人先告状的行为表示没办法理解，刚刚是谁跑到他面前去，对他吹风的。 没有理这个人，念月直接找了处地方停下，让和泽慢慢赶过来，他又不赶时间，逗逗和泽也挺好玩的。 总之这样一来一去好几次，和泽也放弃了跟念月开玩笑的心思，落地走在念月的身边。 已经能听见城里传来的喧嚣人声，念月无意间抬头一看，发现须弥城已经近在咫尺，过一个桥差不多就已经到了它的范围。 “我们待会是直接找草神吗？不知道草神是一个什么样的神，先去城里打听一些情况还是？”念月开口问道。 和泽与玛蒂尔达两个人联手整出来的忆泡实在是太过真实，哪怕是那位草神，已经能从之前的对话中窥得一些权能的体现。 稻妻时候差点被忆泡的雷神一刀劈下来，念月的力量没有完全恢复，不想跟他们硬碰硬。 和泽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这倒是没有什么，看你自己了。依我看，那位草神已经关注我们很久了。如果我们直接去找她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念月沉思片刻，然后说：“既然如此，那就在须弥城停下脚步慢慢走走吧，正好我也应该整理一下思绪，想想如何面对那本来应面对的。” 说来也是奇怪，在意识到自己的记忆出现问题之前，没有任何迹象显示自己的记忆缺失了一大块。 当看到一些在那段时间做的事情时，死活也想不起来那段时间做了些什么，只记得大概片段。 整个人就像是游离在外。 念月看向最高处的建筑物，垂下眼眸：“走吧，让我好好地静一静，然后挑一个没有多少人的时间点过去。不想因为这种事情引起什么动静。” 和泽的目光已经转到了旁边的咖啡馆门口：“行啊，那就进去喝一杯？没人的时间点……也就只有深更半夜了吧。” 夜闯神明领地这事做出来，念月都不知道他们有什么毛病，仔细想想，好像也确实只有深更半夜才能去。 不远处准备用凯瑟琳接近他们的纳西妲停下脚步，默默地转身离开，到深更半夜等他们到来。 毫不知情的两人在须弥城老实地呆了一晚上，最后等到城里没多少人了才跑到最高处的建筑物门口。 看门口无人守卫，做贼一样冲了进去。 “我们为什么非得这样？” “不知道，事已至此，就这样吧。” 远处一个外表看上去像是小孩子的神明转过身，看清来者是谁，将一个发光的光球拿出来，一步一步地走到念月的身边，手中的光球缓慢地上升，最后漂浮在念月的面前。 “你最终还是来到这里了，我虽然只是复制体，只能隐隐约约地察觉到这一样东西属于你的记忆，但我想，现在的你应该到接受它的时候了吧。” 念月看着眼前的光球，释怀地笑了笑：“是啊，多谢你了，纳西妲。” 他在心里默默地向着另一个人道谢。 还有，大慈树王。 第55章 第五十五章 梦该醒了。 在看到自己记忆具象化之前, 念月曾经想过是什么样的形式，但现在看到是一个光球，还是沉默了几分。 另外两个人误会了他的意思，以为是他不想接受自己的记忆, 对视一眼, 准备让念月再想想接受与否都问题。 下一瞬间，念月伸出手, 将那个光球放在手上, 光球一点一点地消散，融入他的身体里。 除了一片漆黑, 他什么也感受不到了。 恢复过来时，念月发现不知何时，他已经躺在一张床上, 四处无人。 自己也不在净善宫。 他起床打开门，阳光刺痛他的眼睛。 垂落在肩膀的散发以一缕白色闪过他的视野。 才发现，自己的头发已经变白了。 这里不是他认知中的世界，也不是他熟悉的世界。 外面除了死亡，别无其他。 在一片寂静中暗藏着一丝诡异。 “这里……是什么地方？” 他不知道，只知道于他而言, 这里并不算「陌生」, 也谈不上「熟悉」，就像是过路人第二次来到同一个地方时的感受。 也许是他的犹豫作祟, 又或许是外面的人在喊他。 念月下一秒看到的, 便是和泽的眼睛。 此刻的他正在用他的剑鞘抵在和泽的咽喉处，和泽被他逼到墙边，倚靠在墙边，没有动手, 无条件地相信念月不会对他动手。 纳西妲和净善宫全然不见踪影，整个天地只剩下他们两个。 在寂静中，念月突然开口：“……你的眼睛还挺好看的。” “多谢夸奖？我会把这句话传递给我妈的。”和泽听到他的声音，无奈地笑着，用自己的手轻轻捏念月的脸，“不过你现在感受如何？还需要什么帮助吗？” 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念月放下自己的剑鞘，把它放在原本应在的地方，面不改色地把和泽的手打下去，让和泽说话好好说，别动不动就动手。 和泽的手被打了一巴掌也没生气，那点对于他来说就像是小猫给他挠了一爪，想活跃些许气氛，听到念月的话后哑言，留下轻微的气音。 “我说了，我看到你的眼睛，就会反应过来的。” 转过身，就看见须弥城的景色。 念月站在原地，看似无意地感叹：“不过五百年过去了，须弥现在也变得不一样了。” 第111章 脚步声响起，和泽在他的身边并肩站立，往自己的嘴里塞了一颗糖，双手放在自己的衣兜里，默默地注视着念月，看他没什么反应才将自己的视线挪到别处去： “都五百年过去了，再怎么样也不可能跟以前一模一样，就连仙舟联盟各个都是能活几百年的长生种，几百年过去，也会出现变化的。” 念月的记忆此刻没有发生任何的错乱，于他而言，在和泽的忆泡发生的一切不过只是紧接着那些记忆之后发生的事情。 那些也影响不到他。 “走吧，要不我们重走一次？总觉得我们这一路有点赶，还有好多风景没有看到。” 和泽挠头：“你不准备去别的国度看看？枫丹和纳塔，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风景也挺好的。” 念月没有回头，也没有回心转意，依旧执着自己的看法：“不必了，即使枫丹和纳塔的风景很漂亮，那也终究是你的忆泡，我的存在不会发生在提瓦特。与其从你的「记忆」中看到，我更希望出去以后我自己一个人重走一遍。” 那个时候提瓦特也不会像和泽记忆一样，现在还不知道何年何月。 不过没关系，他们的时间足够漫长。 虽说已经定下重走一遍来时路，念月还是想了一些其他的事情，他以和泽之前想走另一条路为由，说他们回去就走另一条路，看看不一样的风景。 “太好了，终于不用坐船了。”和泽一听这个消息，欢天喜地，“再也不想坐水上的船了，能让我飞还是让我飞吧，这辈子最讨厌水路了。” 此时此景，念月突然想说和泽自己晕船怎么还怪上水路了，晕车的也没怪车。 他闭上嘴，不给和泽泼一盆冷水，从他的记忆来看，这是和泽难得一次这么开心。 原本的使命已经完成，整个忆泡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不知道是玛蒂尔达与和泽两个人中哪个人的所作所为，才能让他们两个就这样在空旷的土地上行走。 但是这样很好，念月停下脚步，抬头望着头顶上的月亮，朝着走在前面的和泽喊了一声：“好累啊——” “嗯？你累了吗？要不在什么地方休息一下。”和泽下意识地接口，对上念月的眼睛，瞬间知道他想要做什么，向他张开怀抱，“好吧好吧，来，我背你走一段路。” 念月只是随口说说，没想到和泽居然真由着他，身体就这样奔向他，抱着他，在他的耳边道谢：“ 谢谢。” 和泽背着他，慢慢地走在路上，像是抱怨一样对他说：“你其实很想这样干了是吧？” 只是突发奇想而已，整理自己的记忆时，想起来之前与和泽的一段对话。 事情大概发生在他们五百年前来到提瓦特不久，那时的他们还没有碰到深渊浪潮爆发，在提瓦特就是一介旅人，而且也并不是被打下来。 当时念月发现一个未知的地方，和泽瞟了一眼就决定去。 那个世界就是五百年前的提瓦特。 很巧的是，降落地点与他们在忆泡经历的一模一样。 因为半天见不到人影，念月走到半路就想要和泽背他走，被和泽拒绝了。 直到现在和泽才背上他。 显然愚者也跟他想到了同一件事：“之前我还说不背你呢，结果没想到后面就没有机会了，如果现在的我回到那个时候，我可能真的会背你。” 念月不以为然：“现在也不晚，我倒是比较好奇是什么让你改变了看法？” “……大概是五百年前的坎瑞亚，让你的记忆全数消失的时候，那个时候你什么都不记得，就连我也不记得了。”和泽叹气。 原来是那个时候的事情啊。 念月对那段时光的记忆记得断断续续的，即使找回了自己原本的记忆，他也不记得多少。 只记得自己找到当时的大慈树王说了什么，大概是保存他的记忆相关的，请大慈树王帮忙保存他的记忆。 因为深渊死亡的人太多，动用他的力量，绝对会出点什么事情。 副作用太强，他身体的一切都会被祂的力量浸染。 后面发生了什么，念月也不记得了。 只记得他与和泽走在提瓦特上，每天看到的只有地狱一般的景象。 被困在原地的灵魂，无法步入地脉的灵魂，念月都会把他们带到属于他们的那个彼岸。 这样做，消耗他的精力，也消耗他自身。 到最后就连和泽都快不认得他了。 与以往的他大相径庭。 最后，就是记忆彻底消失时，与和泽在那里对峙，差点把和泽送上魔阴身。 “怎么了？”和泽察觉到他的异样，“哪里不舒服啊？如果不舒服，可别把锅推到我的头上。” 念月只说：“你那个时候，不疼吗？” 和泽乍一听还没反应过来，过后才想起来他到底在说什么：“……哦，你是说那件事啊，其实还好吧，反正没有魔阴身。” 被一剑刺穿了还能这样说，真不知道是自己在嘴硬还是在自己欺骗自己。 他们走了很长很长一段路，正如夜晚一般漫长，待到即将天亮时，和泽突发奇想，拉着念月，从璃月的山脚下，飞到高空，飞到一个悬浮在空中的小岛上。 岛上只有一个亭子，坐在石头上，念月只觉得困倦，打着哈欠，不懂和泽究竟想做什么。 第112章 夜色正浓的时候，念月甚至感觉有些冷意，遭冷风一吹，也给他带来一些清醒。 坐在石头上看着远处的天空，晨光穿透云层，一场只有他们两个人看到的日出正在进行。 “我记得很早之前，我决定做这件事的时候，玛蒂尔达还问我为什么要这样做，我当时也不知道缘由，只觉得我应该这样做。”和泽说。 他看着自己手中的面具，轻声说：“毕竟我也不知道这是不是一个谎言，我也不知道这到底会不会实现，我甚至根本没有抱希望。直到我和玛蒂尔达来到提瓦特，找到草神的时候，她对我说，你在她那里存了一份记忆，希望我能把它物归原主。” 念月静静地听着，那是他不熟悉的故事。 “那个时候我有点希望，但也没有多少。你的记忆是被你体内的力量给浸染到消失的，因此我和玛蒂尔达只能赌一下，将你的身体放在你的故乡，意识送进了这个忆泡。”和泽继续讲述着那些过往。 他静静地望着远处的朝阳，喃喃自语：“在离开提瓦特之前，我也曾来到这个地方看了一场日出。当时我在想，如果你回不来的话，那你就没有办法看到后面的日出日落，而我也会回到孤身一人的状态。” 愚者坐在他的身边，说：“最主要的原因，是我害怕回到那个状态，对我来说，你并不只是一个旅伴，还有更深层的……” 记忆碎片在念月的脑海里闪回，整个忆泡正在破碎，和泽惊愕地看着他，剩下的话语被咽了回去，只有剩下难以置信：“你不是……” 在念月的视角来看，和泽正在慢慢地远离他，周围的一切都变成一块一块的碎片，然后悉数掉落。 他向他伸出手：“剩下的话，等到现实再说吧。归根到底，这里只是一场梦而已，你会害怕，我也同样会，所以……就在清醒的现实说吧。” 说着，还对愚者笑了笑： “那么我会原地等你，等你来找我。等到那个时候，我不会忘记你，也会听你把剩下的那句话说完。” 毕竟，梦该醒了。 第56章 第五十六章 “欢迎回来。”…… 和泽是在玛蒂尔达的声音下惊醒的, 他睁开眼，看到玛蒂尔达的脸，揉着自己的头，起身走了两步。 “你现在的状态怎么样？” 玛蒂尔达将那个破碎的忆泡拿过来, 看到它已经变成一团无法再次使用的样子, 啧啧称奇。 她自身的力量也没有办法让忆泡变成这样，念月只需要精神就把它破成这样, 和泽的未来不知是福是祸。 希望是福吧, 不然和泽费了这么大劲给自己找了一个麻烦，到时候他们两个哭都找不到地方哭, 更别提那些假面愚者会怎么笑和泽了。 “不太好，有点头疼。休息一会应该没有什么事情，念月真是一点都没有说, 就把我赶出来了。”和泽想到刚刚上一秒还在跟念月看日出，下一秒就被强行丢出梦境，差点没缓过来。 就连之前玛蒂尔达把他揪出去，也没有让他变成这样。 果然还是恢复成原先那样了，和泽能感受到。 他坐在玛蒂尔达对面，一言不发, 把玛蒂尔达给盯得有些发毛。 “你说我现在过去, 他会不会想起我？他既然已经拿回来自己的记忆，应该会记得我吧, 应该吧应该吧。”和泽开口。 玛蒂尔达差点想给他一拳, 让他清醒一点。 她和拉扎莉娜从那个忆质洞里出来，再经历匹诺康尼的建造历史，也没有见过和泽这样的人。 甚至有些嫌弃和泽烦躁。 连被急冲冲的和泽拉去询问能不能把念月的意识体给放进忆泡让他恢复如初时都没这么嫌弃他。 当然那个时候玛蒂尔达只有一个想法： 这两个人跑到什么地方还玩得这么大？ 总之玛蒂尔达听不得这两个人的话，把和泽塞到一艘飞船上, 让他赶紧找他的念月，别来找她，她被迫听完和泽与念月的故事还被迫经历一趟提瓦特之旅，愿意帮和泽这个忙也就算了。 现在还让她听和泽的絮絮叨叨，简直异想天开。 和泽被她塞进飞船后，还探出来个头，问她有没有什么实体媒介能够记录下来记忆的。 玛蒂尔达黑着脸把一个日记本拍到他的面前，让他把这个本子带走，任何记忆远远不如记录下来保存。 收到本子之后，和泽感受到里面存在着忆者的力量，当场开着船跑路，生怕玛蒂尔达再骂他几句，到时候都不知道怎么还嘴的。 就连念月本人，都没有办法在玛蒂尔达面前夺得什么优先权，让和泽去无非就是去送的。 根本说不过她。 战斗力非常强悍，不亚于念月自己拼尽全力打架时候的力量。 总之和泽开得非常快，在玛蒂尔达把他继续骂一顿之前已经跑得九霄云外。 玛蒂尔达看着只留了个尾气的和泽，过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话：“……不愧是你啊，和泽。” 她回头看向繁华的匹诺康尼：“看来我也应该回去了，我要做的事情也做完了。” 下一瞬间，身影消失在原地，行人仿佛看不见她，神情如一地路过这个地方。 远在普麦雅利的念月此刻刚刚醒来，强行突破梦境的代价是他又昏睡了好久才醒，梦里全是五百年前的提瓦特，遍地都是炼狱一样的景色。 第113章 天空除了血红再也看不见其他颜色。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他身上的冰在慢慢地融化。 消失殆尽。 时隔多年再度回到普麦雅利，星球比上一次来还要荒芜，放眼望去只有自己身处的地方是一片绿洲，其他的什么都看不见，全是沙漠。 他坐起来，发现自己身上的服饰已经换成原本的服饰。 沉默着望着水中的倒影，他伸出手触碰着水中的倒影。 “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找我，你有什么头绪吗？还是说，他不会来了？”念月坐在岸边，看着星空自言自语。 他起身走在普麦雅利的土地上，黄沙漫天，不见昔日的繁华，与他上一次来到普麦雅利还要荒凉。 那个时候这片星球还死了没多久，断壁残垣还□□在原地，而现在只能看见一节一节的倒塌的柱子。 就连念月自己也认不出来原先这里是什么地方了。 唯一认得出来的只有那栋最高的建筑物。 过去不知道多少年，它仍然在那里。 就像念月还活着。 他推开门走进去，看着里面基本上被风沙掩埋的装潢。 有些被毁得不成样子。 念月赫然发现就连他自己也记不清原先是什么样子了。 他又想起了和泽，那个时候的他，神情落寞，除了一串坐标，一些令他深刻的记忆，他怕不是也记不得那些在苍城仙舟的过往了。 遗忘伴随着每一个人。 没有人能够逃掉。 就连与和泽经历的那些事情，都宛若上辈子经历的，找不到真实感。 念月离开他呆过二十多年的地方，继续在普麦雅利的土地上走着，全凭模糊的记忆行走，他还记得自己与和泽来到这里时走的哪一条路。 然而如今变成这样，必然跟他的记忆有所出入。 那些与和泽的玩笑话此刻又成了真。 他一个从来没有迷路的人，此刻也迷了路。 天边没有看到有任何人来的迹象，念月就地休息，他睡了很久很久，此刻不需要睡眠。 一颗一颗的流星落下。 勾起一些记忆。 他记得和泽原先跟他说对他们仙舟人而言，流星所指的地方就是帝弓垂迹所指向的地方，虽然赶到那个地方的时候，眼前只能看见一片荒芜，被帝弓司命一箭射中的地方，几乎尽灭。 不论是丰饶民还是星球上的原本生灵，都逃不过那道光矢。 但他时隔现在，也仍然认为，它会带来希望。 “流星来了啊……希望跟你说的那样吧。”念月坐在地上，静静地看着夜晚的流星一颗一颗闪过。 直到天明，也没有等到他想要的答案。 清晨的风微凉，他已经走在这颗星球上很久了，依旧什么都没有看见。 人，植物，动物，甚至建筑物，也没有任何踪影。 闲来无事，他已经就着沙子雕刻出他记忆中的那些景色。 和泽本来准备直接过去，结果在路上耽搁了一段时间，有一个星球给他发了一个求救信，希望路过的他能够去帮个忙。 他犹豫半天不知道去不去，最后他看着自己手上的本子，还是决定去了。 如果是念月的话，大概率毫不犹豫地过去，丝毫不会计较那么多。 来到那个星球，和泽只看到一片雪原，找了半天才找到那些发信号的人，他们也是长生种，外出征战时就这样留在这里，没有办法才想着向外求助。 这个时候和泽刚好路过，回应了他们的求救。 当和泽意识到那求救信息是仙舟常用的那类时，自嘲着笑了笑，就连他自己也忘记自己的故乡了。 被那些人问起为什么他能够看出来那是求救信息时，和泽笑而不语，被问得烦了才说自己曾经也是个仙舟人，但现在不是了。 不知道答案符不符合他们的预期，总之和泽得到一些清净，他要了那些人家乡的坐标——他们来自曜青仙舟，看到这个结果，和泽一时间也不知道什么滋味。 上一次去曜青仙舟还是跟念月一块。 听说曜青仙舟近些年发展得还不错，和泽没有再说什么，等到达曜青时，他发现曜青仙舟也与自己的不太一样，那些标志性建筑还在，眼前的景色怎么看都有些陌生。 他拒绝了那些人请他来曜青逛一逛的邀约，说自己还有事情，他还需要去找一个人。 那些人见状，也没有硬性要求他一定在曜青这边留下，只说让他趁早找到自己想要找的那个人。 和泽辞别了他们，路上耽误的时间也不敢用实际行动来弥补，甚至打开手机找到聊天框，找到念月聊天框也不敢说一句话。 几度想要给念月发一句话，结果想了半天。 “算了，还是亲口跟他说吧。” 于是在这样的心理作祟下，和泽鬼鬼祟祟地在路上慢慢走，生怕念月突然出现在他面前，再给他砍一剑。 那一剑造成的伤口已经看不见了，但给他留下的精神创伤到现在还在侵扰他。 用一个字概括就是怂。 玛蒂尔达原先听完和泽的心路历程，评价只有这么一个字。 但和泽坚决不承认。 偷偷摸摸地接近普麦雅利，和泽只看到一片黄沙，找到原先那个绿洲时，并没有发现原本呆在那里的念月。 第114章 他走上前，发现眼前并不是他的幻觉后，心里说不出来一丝滋味。 念月此刻已经在普麦雅利走了整整一天了，他甚至怀疑和泽已经来到这里又走了。 完全找不到路。 就连那个标志性建筑物也不见踪影。 直到念月的眼前终于看到那个熟悉的标志性建筑，才放下心来，慢慢地走过去。 他走得实在是太久，隐隐约约还有一些眩晕感。 看到绿洲边上还有一艘飞船时，还以为是自己精神状态出问题产生的幻觉。 等到他看到在绿洲踱步的熟悉身影时，疑惑地问：“你怎么在这里走来走去？都来这里找我了，就不愿意进最后一步？” “我……”和泽转过身，挠头，“我这不就以为你很快就回来了，然后就在这里等了么，看来这片绿洲其实还挺有用的，别的不说，至少咱们都能够看见。” 其实他看到的是那个最高建筑物…… 念月没说话，让和泽一个人继续说。 太久没有经历这样的时光了。 念月一个没有留神，被和泽抵在树上，唇间传来一阵温热。 大脑还在消化刚刚发生的事情，身体已经在回应那位已经等在他身后的人。 而他接过愚者的手，一同跌入那道谎言。 或许，在他回头的那一刻，已经不能称之为谎言了。 那是一场盛大的美梦。 “好久不见，以及欢迎回来。” 第57章 第五十七章 正经人谁写日记啊？ 短暂的温存过后, 念月需要一些时间清醒一下自己的大脑，他推开压在身上的愚者，揉着自己的头，跑到一边去坐着, 一言不发。 表面上看着没有什么变化, 但和泽这个对念月里里外外都了解的，一眼就看出来他的不对劲。 轻咳两声, 倚靠在树边, 别开视线，让冷风把他也吹清醒。 对于他们来说是一件意外的事情。 谁也没做好准备。 情绪一上来…… 就这样了。 念月试图把刚刚的事情忘在脑后, 结果完全忘不掉，自暴自弃地坐在地上，手边放着他的剑。 这么久没见, 看着还挺怀念的。 在给和泽捅了那一剑之后，自己的剑基本上都在和泽那里，忆泡里的只是幻象。 “啊……忘记跟你说了，我把你的剑也带过来了。”和泽终于找到一个话题，“我刚刚都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 那个状态能够意识到，念月自认为和泽也算是一表人才。 从魔阴身的生死关走一趟, 又跑来跑去, 现在毫无大碍，念月都想跟那位药师聊一聊, 为什么受到丰饶赐福的人都这么耐造了。 经过这么一番, 和泽也算是恢复过来，凑过来大大咧咧地坐在念月的身边，用手撑着自己的身体，望着近处的绿洲, 远处的天空。 见念月实在是没怎么说话，他选择骚扰念月：“在想什么？” 念月沉默，诚实地发问：“我就是想知道，为什么你从那个状态出来，还能没有彻底陷入魔阴身？” 和泽恨不得穿越回过去，给自己一巴掌，让他别问出那个问题，问什么不好，偏偏问这个。 现在报应来了。 “你为什么会关注我有没有魔阴身？就不能关心点好的吗？”被传染得一起自暴自弃的和泽不准备挣扎了，生怕念月下一步又给他说出什么奇怪的话来。 念月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疑惑地看向他，满脸搞不清情况的样子。 不想跟念月这种才醒没有多久的人争论，连自己的剑都不没意识到在不在的，能指望关注点正常？ 和泽说：“其实也没有什么，靠自己压下去了而已。魔阴身而已，我都活了多少年了，这样的事情经历多了。” 那就是说和泽人没事。 再然后，念月那迟钝的大脑终于意识到一个问题——他拿起自己的手机，上面还有电，和泽既然在银河里跑，那必然手机没电，既然如此：“你为什么没提前联系我啊？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和泽差点没控制住自己的身体，他看着自己的手机，只觉得它无比碍眼，他该用什么话语来解释自己之前怕念月还是记不得自己，给他回一个“你谁”的心情。 好在念月并没有计较这事，只是让他下一次就老老实实地跟他联系就行。 话说得差不多了，念月并不想在这里久留，这里没有任何留的必要，除了给他添堵之外，没有别的用处。 他用手戳了几下和泽的胳膊，询问他们要不要先走了，普麦雅利这里没有什么可以看的，除了一片黄沙之外，什么都看不见。 正如和泽的故乡，除了一座宇宙里的墓碑，什么也没有。 “你不准备在这里留了吗？走吧，我们去外面转一转，你睡的时间也真够久的，外面出了好多事情。”和泽站起来，把自己的力量浪费在整理衣服上，“很多地方都变得不一样了，就连匹诺康尼，也变成另外一副模样。不如跟我去看看？” 念月点头：“好啊，就看你了。我也没有什么地方想看，到时候在银河里随便走走吧。” 与上一次没有相差多少的离开方式，但这一次理论上来说不应该出现什么意外。 当然，上次也是这么说的。 刚上船就被一个本子拍在脸上，念月疑惑地看着这个本子，他感受到有忆者的力量在，但日记本这个形式，怎么看都有些……过时？ 第115章 他的表情光速变化几下，最终收下这个突如其来的礼物，毫不留情地指出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不对：“没想到你居然还喜欢日记？现在什么人还在写日记，那个人正经吗？” 和泽黑着脸转过身，威胁念月不准把这件事说出去，不然迟早有好果子给他吃。 “不是，这是谁的主意。你的？”念月突然意识到一个严肃的问题，看和泽这个情形，不像是和泽自己提出来的，看上去不太像。 “玛蒂尔达，我找她问有没有什么媒介能够记录下来记忆的，她让我带着这一个日记本快点走。”和泽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委屈，“这是我的问题吗？这肯定不会是我的问题啊，你要是嫌弃，我也没有办法，我又打不过流光忆庭的忆者。” 倒也不是嫌弃…… 就是突然看到一个日记本，有些好笑。 上一次写日记这种东西还是在几岁的时候，那个时候都在写着什么？ 或许说什么“今天爸爸妈妈带着我去动物园”“我今天被老师表扬了，好开心”。 越往后就再也没有记录过什么了。 日记本这种东西也快消失在他的记忆里。 和泽听到他的话想要给自己找点记录记忆的东西，心意他就领了，但会不会写下去就难说了，毕竟以他那个三分钟热度，一个本子基本上写不满。 迟早会撕拉几页纸。 趁着和泽没注意，念月偷偷地拿着日记本，实验一下这一个本子能不能撕下来几页，结果发现压根撕不下来，整个本子都被固定在那里，丝毫没有给念月这种人机会。 无奈之下只能放弃，他甚至怀疑玛蒂尔达是故意的，毕竟这样看，简直是单防。 念月也不好意思找玛蒂尔达让她把这个本子改一改。 人家都帮自己这么大一个忙了，就不用麻烦她了。 而且听和泽说法，玛蒂尔达大概率已经与匹诺康尼融为一体，化成建设匹诺康尼基层的一缕忆质。 和泽都是找了很久才找到忆质中的玛蒂尔达，把她揪了出来，用自己那怎么造都死不了的身体挨了忆者好几次打。 这才把玛蒂尔达请出来出山。 念月他没有那个金刚般的身体，就不必非得赶上去挨打了。 用日记本也不是不行。 过去的是记录，而未来的一切还等着他去看待。 操作好之后，和泽拿起手机，不知道在跟谁在那里说，一只手打得飞快，生怕对面拒绝他一样。 聊了半天，终于收起手机，和泽如释重负，满脸倦容，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足以摧毁他精神的人际关系。 “跟人打交道真困难啊……我也不想跟人打交道了，真是好累。对面跟个遛猫一样遛我。”和泽把自己的头搭在念月的肩膀上，从后面抱住他，用黏糊的语气抱怨，“就不能让我远离人际交往吗？我真的受不了……” 前半段听上去还算是正常，但后半段，念月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反问：“你说什么？你说……你受不了人际关系？那你之前主动接近我干什么？” 和泽不假思索地答道：“好玩啊——我可没有开玩笑，当时那个情景，整个场馆就你一个人，我不找你干什么？幸亏我当时主动了，不然我俩还得错过。” 这么想想也是。 紧接着，念月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到了，和泽对他的记忆念念不忘，非得让他给出一个结果：“你就不能给我解释一下你之前在提瓦特干什么了吗？我觉得我需要一个时间梳理才能彻底理解你的做法。” 念月都不准备提了，有些事情过去就是过去了，紧抓着那点过去不放，也不知道和泽纠结了多久，怕不是就为了让他亲口说出那些事情才坚持到现在。 他沉思片刻，最终想到了一个合格的说法：“五百年前，我跟你一起来到提瓦特，深渊爆发的时候，我想着拯救提瓦特的人民——我不想经历第二次了——于是就决定在提瓦特救人。救着救着发现自己的记忆会逐渐消失，幸好与你的记忆还在。那个时候碰到了大慈树王，我跟她做了一笔交易。” 五百年前的提瓦特，生灵涂炭，念月正巧碰到准备前去世界树的大慈树王，先前他们见过面，彼此之间也熟悉。 他请求她能够保存他的记忆，付出的筹码是他将会留在须弥，保护须弥的子民。 交易生效，念月一直留在须弥，和泽则跑去其他国度救人，到和泽回来的时候，念月的记忆已经消失得差不多了，看到和泽也没有认出来，反而跟他打了一架。 失去意识前，他短暂地恢复些许神智，让和泽去找须弥的草神把他的记忆拿回来。 结果和泽被他那一剑捅成重伤，恢复好后，才开始联络玛蒂尔达，前去提瓦特找到草神拿回念月的记忆。 忆泡里的景色，基本上都是玛蒂尔达的功劳： 这位忆者来到提瓦特就玩嗨了，把提瓦特的七个国度走了个遍，回来让和泽把那个忆泡给做成念月看到的样子，说是让念月好好体验一下什么叫做旅行。 事情就这样串在一起，和泽听完闭上嘴，不想再听相关的事情了，等了这么久，就等来了这么一个结果。 还不如不问。 念月还火上浇油：“这不是你想要问的吗？” 和泽：“我知道是我问的，所以就别说这件事了。咱们还是先想想下一个目的地吧。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已经不在了，但匹诺康尼还在，要不我们过去一趟？正好看望一下玛蒂尔达。” 第116章 匹诺康尼啊，好久没有过去了。念月还是更习惯称呼它另一个名字——阿斯德纳星系。 现在的那个名字最初都是从最初的那批人口中听说的。 过去这么久了，他们也把自己之前想要实现的东西呈现在世人面前，而那些他们本来认识的人，应该早已不在了。 那些无名的英雄，念月想要去看看他们。 在银河里也很少找到跟他一样的人了。 然而，就在这时，和泽发出一声疑惑：“奇怪，匹诺康尼现在准备召开谐乐大典？我们没有邀请函来着，早知道我就找到玛蒂尔达让她帮忙操作一下，让我们进去了。” 念月想了半天，终于在脑海里找到一个地名：“那仙舟联盟呢？他们应该没有什么事情吧，你也算是仙舟联盟的人。” “仙舟联盟？你是说罗浮和曜青啊，我都没关注过，既然你想去的话，那就现在去一趟吧。”和泽把目的地调整到仙舟罗浮，曜青那边不熟，罗浮的将军几百年没变过，他应该还记得他们两个。 仙舟人的年龄不应该基本上都是七八百年吗？像他身边这种的另类另提，这种不属于常规情况。 将军那个高压位置，景元还能坐几百年。 念月抬头问和泽：“你们仙舟人怎么避免魔阴身的？” “这还不简单？”和泽从抽屉里掏出一袋零食，躺在念月的腿上，“很简单，魔阴身普遍诱因是精神状态出现重大的问题，所以只要精神稳定就能避免魔阴身喽。” 自从他们发生那件事后，念月发现和泽的行为越来越猖狂，现在都随时随地就在他的身上动手动脚。 象征性地让和泽赶紧走，和泽选择拒绝，依旧躺在他的腿上：“都过去几百年了，说不定仙舟联盟有别的措施了呢。到时候去仙舟联盟看看不就行了吗？” 满银河乱转的两个旅人经过几百年，再度来到仙舟罗浮，幸亏景元还记得他们，把他们放了进去。 仙舟联盟的管理比上一次到达这里时还要严格，念月和泽两个差点被天舶司和云骑军双双拷打，询问他们两个跟仙舟无关的人为什么要来到仙舟联盟。 和泽说他们几百年前来到过仙舟联盟，现在重回旧地，想要看看仙舟联盟如今怎么样。 结果被天舶司现任司舵给盯得没敢继续说。 跑到念月身边小声地嘀咕：“你看到了吗？她好凶啊，她怎么可以这么凶，我说的都是实话啊。” 念月：“……是是是，但你也别靠这么紧啊，现在我们在天舶司，不是你家，不要这么放肆。” 眼前的司舵大人隐隐间脸有点更黑了，她查看他们的信息，发现并没有任何异常后，才放他们通行。 刚走出天舶司，以为能够在罗浮仙舟好好地进行重返之旅，念月的手机开始滴滴地想着，打开一看，发现是景元，将军不知道什么时候把他们的联系方式整到手，请他们去神策府叙叙旧。 再度踩到景元那神策府时，念月才发现已经过了七百年，而和泽，景元让他隐瞒自己的身份，别四处声张，让他们去翻翻罗浮的历史就能明白了。 总之希望他们两个不要在罗浮上整乱七八糟的，另外绥园就不要再去了，那里暂时性不太安全，上一次他们是有委托在身，这一次没有任何委托，就不放行了。 念月连连答应，他看到景元的身边，有一个少年在默默地注视他，看过去时，默默地别过脸，将视线转回到他将军身上。 亲自给他们说些注意事项，景元也是怕这两个人经过几百年，力量又增加不少，联手就把罗浮拆了。 和泽刚准备反驳，就被经历七百年沉淀的景元一句话堵了回去：“这位先生，还是说，我需要跟你重复一下，上一次您在罗浮仙舟干的事情，还有您在苍城仙舟的那些事情？” “将军，放过我吧，对你我都好。”和泽诚恳地说。 被念月拎着衣服就走，念月点头：“我们知道了，我们会注意的，既然将军都这么说了，那我们也不好说什么。没有什么事情的话就先告辞了。” 太久没跟人打交道，再这么下去，念月也压不住和泽，只能找了个接口让景元把他们放走。 和泽在那之后找了半天书，终于发现了景元为什么让他们隐瞒一下身份，另一个苍城人已经在七百年被除名了。 他也是苍城人，近些年还爆发了第三次丰饶民战争，如果他们两个不想惹事上身，身份就只有官方人士知道就行了。 在外做人还是得低调点。 走了一圈地方，念月发现几百年过去，任凭仙舟联盟，也会有大幅度的改样，他也没有什么太留恋的。 重温的只是他与和泽的过去。 而不是仙舟联盟本身。 最后一天，和泽带着念月跑到鳞渊境那边，说想要去看看现在的鳞渊境。 刚到那地方映入眼帘的是，却是一位持明龙尊的身影。 “丹枫？”念月看到那张张熟悉的脸，记忆中的一个名字呼之欲出，紧接着又看到另一张熟悉的脸，“应星？” 本在对峙的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停下自己的动作，旁边披着大衣的女人闻言，轻轻地笑着看跟应星长相一样的人：“阿刃，是你之前认识的熟人吗？” 这几百年发生的事情未免有些太多了啊…… 念月与和泽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准备想趁着谁也不注意跑路。 第117章 幸亏罗浮的将军出现解围，他让他们先行离开，等事情结束，自然就会去找他们。 无意识卷进来的两个人连忙离开，生怕下一秒就把话题又引到他们身上。 用最大速度跑回去，他们两个人想了想，还是准备打听一下发生什么事情了。 结果鳞渊境的方向传来震动，和泽从窗边抬头望去：“哇，我们不是到什么地方就出事？鳞渊境怎么又出大事了。” ……换句话说他们两个到达一个地方的地方几乎都是灾难前期吧，不论是匹诺康尼还是罗浮仙舟，乃至提瓦特，都逃不过这个定律。 而且…… 怎么又跟那几个人有关啊？ 七百年前就是他们，七百年后还是他们。 就连围观的人也一模一样。 念月怀疑他根本没有度过七百年，而是一个轮回又回来了。 第58章 第五十八章 直至夜色深处。 拿起自己的手机, 确定现在是什么时候，念月坚定了自己其实早已经历了七百年这件事，他没有再次陷入轮回。 见景元那个样子，应该他有自己的处理方式, 他们两个这段时间就在罗浮上慢慢走, 遇见出事的事情，当自己是个普通人就行, 既然是重返旧地, 还是悠闲一点…… 但和泽坐在窗台，长吁短叹, 目光直愣愣地盯着远处的建木。 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太对劲，他看着建木好一会，才喊了念月过来, 张口就来一句：“我大概是年龄上来了。” 刚过来的念月：“？” 念月被他矫揉造作的语气吓了个激灵，看向他时，发现和泽还是认真在问他，只觉得和泽是不是回到仙舟以后，短暂地重燃起所谓的“年龄焦虑”： “你看到了什么？什么情况？你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和泽淡淡地望了他一眼，依旧是那个沉痛的语气：“我大抵是年纪上来了, 两眼昏花了, 看不清耶记不得了。七百年前来到仙舟的那点记忆在我这里也变得模糊了——” 听了半天，念月冷着脸打断他的话：“停, 你能不能给我说点能听懂的, 或者……直接说重点？” “哦，没什么，就是，你看看这个建木, 是不是有点不对劲？”和泽收起他刚刚的模样，将窗台让给念月，自己一个人走了回去，坐在椅子上，随手拿了一本仙舟的历史书。 念月看建木还觉得似乎没有什么异常，再看几眼，是跟自己记忆有所不同，不是和泽的错觉：“建木什么时候活了？” 那玩意不是一直都是死的吗？怎么突然活过来了？ “这一次咱们也不要凑上前了吧，这建木出事……之前戒备森严原来是这个原因。”念月关上窗子，回头一看，和泽已经带上自己的面具，手搭在门把手上，差点就趁着念月没注意，就溜出去了。 两人对视许久，用眼神交流半天也没交流出一个所以然，总之最后就是和泽三言两语哄着念月跟他一起过去，如果他再次目睹一艘仙舟覆灭，他会愧疚一辈子的。 刚听着觉得还行，直到和泽那句“你也不想看到魔阴身吧”说出口，念月脸色一变，拿着自己的剑，用剑柄作势要锤和泽，和泽连连求饶，脚底抹油就溜了出去。 人在前面跑，念月在后面追。 最后在丹鼎司门口差点撞到了一个云骑军。 云骑军看他俩这么急匆匆地跑过来，以为是将军大人请过来的什么援军，刚刚才过去了一辆星穹列车，现在再来什么人，他们下意识地以为都是景元的援军或者无辜民众。 根据多年云骑军生涯的磨砺，一眼就看出来这俩人的力量很强。 直接把他们送上前者的地位。 得知真相的和泽怒不可遏，跟念月嘀嘀咕咕：“不是，他们就不怕我们两个人是过去帮倒忙，啊不是，想要毁灭仙舟的吗？” 念月看他这副与仙舟本地人差不多的衣服，过去多少年了，依旧是这样，如果和泽不是仙舟人，他都觉得奇怪。 “想多了，你这衣服怎么看都是仙舟人，怎么可能认不出来？”慢慢悠悠地走在和泽身边，语气轻柔地给和泽的怒火添上一把柴。 和泽刚准备继续发表他的意见时，念月给他泼了一盆冷水，让他怒火中烧时还能体会一下冰冷的滋味。 他说：“而且如果你想要毁灭仙舟，为什么刚刚不动手？” 和泽：“……” 和泽：“你说得对，但是现在我们能过去吗？这也不好直接过去啊。” 眼前的云骑军把丹鼎司通往鳞渊境的道路给围得水泄不通，和泽左看右看，也没找到能去鳞渊境的路，他看是一片古海，动了一些想要飞过去的念头。 念月左思右想，直觉告诉他，如果他们两个想要直接冲到鳞渊境那边去，恐怕会直接被那群云骑军送走，就不劳烦景元还得去把他们两个捞一下了。 这个愚者习惯进牢，不代表念月他自己习惯进牢，就算是进牢，和泽一个人就够了，他会去找景元说清楚情况，把和泽捞出来的。 几句话让和泽一把捞过念月，说要坐牢就一起坐牢，他才不会让念月一个人在外面潇洒，到时候念月跟别人跑了，他一个人还在坐牢，哭都没地方哭去。 念月被他拎着后衣领，和他一起低空飞过古海之水，一路飞到鳞渊境……的上空。 云骑军看着从高空飞过去的念月和泽，半天没反应过来，下面的符玄看他们两个径直地冲进鳞渊境，刚准备拦住他们，看清楚这两个人的脸后，陷入沉思：“他们两个怎么看起来好生眼熟？将军之前似乎专门让他们过去一趟神策府？” 第118章 迟疑的瞬间，那两个已经飞了下去，看到一大群丰饶孽物，念月一路被带着飞还没说什么，和泽率先嫌弃地看着鳞渊境内部，他骂骂咧咧地评价：“我们也就是离开了七百年啊，怎么现在鳞渊境比之前饮月之乱还要乱，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好多丰饶孽物，我受不了了。” 念月眼疾手快地摁下和泽的手，防止他直接把鳞渊境闹翻天，这个地方已经看不见其他人的影子，只能看见一大堆丰饶孽物。 再往前走，应当是将军那边的主战场了。 和泽挣脱出念月摁住他的手，将路上的丰饶孽物都给杀了个遍，进到深处时，感受到异常强大的气息，停下脚步，站在玄根面前，一言不发。 “怎么了？”念月紧赶慢赶地过来，问，“是有什么异常情况吗？等等，怎么感觉里面……” 他皱起眉头，盯着面前的建木玄根，拉着和泽直接往后退：“走，别在这里留。” 话音刚落，一团鬼火飘到念月面前。 “幻胧？”和泽看着那团鬼火，冷笑一声，“还以为你早就销声匿迹了，原来是来到仙舟上面进行你的「毁灭」大业了啊，只可惜，我怎么感觉现在你好像是败了？” 那团鬼火本在逃窜，听到和泽的话停下来，阴森森地反驳：“即便如此，我失去的不过只是一个肉身，而你，「苍城」毁灭的时候你在的吧？” 如今的和泽不会跟之前一样提起苍城就爆炸，甚至比念月还要稳重一点，念月自从醒来，性格相对于之前变了不少，他看着那团鬼火，一剑过去。 剑在触及鬼火之前停下，被主人收了起来。 他抬头伸出手，接着掉落下来的一点小小的火苗：“看来她已经走了，真是聒噪，应该早点动手的……不过刚刚留下的那一团火不是她的本体，她早就走了。” 和泽被刚刚念月的行为震惊到几分，将头蹭在念月的肩膀上，小声地说：“你刚刚怎么比我还激动？我还以为最开始动手的是我呢。” “没什么，只是突然有些生气而已。”念月面无表情地看向鳞渊境的深处，一群人架着一个人急匆匆地跑出来，“他们出来了，看来你又晚了一步，答应我，下一次，别直接冲过去了，就我们两个人的体质来看，肯定会晚上一步。” 这话说得倒是没有什么问题，就是怪怪的。 架着景元的那群人急匆匆地从他们身边跑过，其中一个小灰毛看他们俩在鳞渊境，还问旁边那个长相与丹枫一样的持明：“丹恒老师，他们是谁啊？怎么现在出现在鳞渊境？应该不是心怀不轨的人吧。” 回答断断续续，只能听见“饮月之乱”和“七百年前”两个词。 整了这么久，和泽再次想要冲上第一线的想法彻底破灭，不开心地在念月身边说自己明明每次都想去第一线，结果每次都去不成。 “或者，那也是你的命呢……”念月走在鳞渊境的路上，这里的丰饶孽物已经被他俩处理干净。 云骑军悉数撤离，只剩下他们两个。 没有人阻挡他们，也没有人专程过来让他们离开。 历经七百年的风霜，那个雕塑似乎无人理睬，有些地方已经模糊不清，念月与和泽走在雕塑旁。 七百年前经历的那些事情从脑海里浮现，念月又想起之前匆匆忙忙的一瞥，现在的情况比七百年前还棘手。 “……你们在这里啊，七百年前，饮月之乱的时候，我们是不是见过一面？”清冷的声音从他们身后响起。 念月没有回头，和泽同样如此，他感受到那股气息的不同寻常，轻声问：“是啊，好久不见，镜流。但现在看来，你经历的事情似乎比我们还多。” 镜流轻笑一声，听起来却没有任何感情：“是吗？应该也的确如此吧，至少你还没有堕入魔阴。珍惜你身边的人，以及……趁早离开仙舟吧。” 说完，她对和泽点点头，和泽叹了口气：“唉，没想到她也这样了，这是仙舟人的宿命吗？不过我们也没有打算在这里停留多久，我找找办法看看有没有谁带我们去匹诺康尼玩一圈。欸对了，你之前想要说什么来着？什么叫那是我的命？” “你自己想。” 祸从口出，偷偷摸摸地回到他们两个住的地方之后，和泽仍然在纠结这件事，甚至把念月压在桌子上，双手将他的手腕固定在两旁，就为追问：“所以……”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这样也挺好的，没有直接看到最惨烈的景象，即使每次都晚一步，也意味着危险根本降临不到你头上啊。”念月眼见着“危险”就要来临，连忙将他的意思转达过去，试图躲过即将来临的危险。 结果某个人愈发猖狂，念月迷迷糊糊之间隐约感受到那位愚者拉上了房间的窗帘。 床被压得有些不堪负重，灯光摇曳，剑柄带着水意被主人丢在一旁，衣带紧紧地束缚着手腕。 直至夜色深处。 第59章 第五十九章 好久不见，匹…… 第二日天光大亮的时候, 两人才幽幽转醒，念月从睡梦中醒来，感受到来自外部的束缚，还准备加大力度。 找到到底是什么束缚他后, 念月挣脱出去, 想要把自己腰间的手给扒拉下去，然而还在睡的那个人即使没有清醒, 也没有忘记自己怀里还抱着一个人。 强行从被窝里爬出去半个身体, 转瞬间又被拉回去。 第119章 念月看着自己身上的痕迹，脸黑了不少。 用手肘戳了好几下, 然而和泽还没醒。 “真是惯的。”他自言自语。 身后的人半醒不醒，看到眼前人，用下巴蹭蹭他的肩旁：“哎呀, 别走嘛，陪我再睡会？” “醒了？”念月放弃挣扎，伸手想要把自己的手机给找到，结果又被和泽给拉了回去。 反复几次都没有把自己的手机给拿在手里，反而还在动静中，手机哐当一声掉到地上。 忍不了了, 念月使了点力, 一脚把身后的和泽踹下床。 自己起床把手机给拿起来，顺便看看罗浮仙舟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 有人说过罗浮有自己的论坛来着？ “将军重病, 事项由太卜大人符玄处理？看来昨天的事情还挺严重的……和泽，幻胧是谁啊？”念月连续喊了好几声和泽，都没有什么回应，回头一看, 发现和泽还坐在地上。 他穿着十分宽松的睡袍，呆呆地望着前方，时不时还打一个哈欠。 念月：“？” 他刚没把这位千岁老人给踹出问题吧？ “你没事吧？是出了什么事情吗？我刚刚下手重了点？”念月揍过去，问道。 愚者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纯属是睡得有些久，有些不太清醒，之后他的视线移到念月的的脚踝：“……你没穿鞋就走啊？” 没穿鞋啊，念月低头，不以为然：“哦……忘记了，我也没有什么感觉，冷不冷的，我感受不到。” 闻言，和泽的表情瞬间变得不开心起来，让念月回床上坐着，地上很凉，就算是念月感受不到，他也得知道什么叫做地上冷的事实。 念月就和泽也是坐在地上一事开始争论，被和泽以“我是悬空的啊，谁想坐在地上，地上太冰了”打回去，并且被展示一把什么叫做随地上下坐。 本来就烦，看到和泽给他示意各种高度的坐姿，更烦了。 让和泽正常一点，别抽风。 念月盘腿坐在床上，本来准备把自己的剑给找回来，看到上面的可疑水痕，想到昨晚的一些过往，冷着脸将剑丢到和泽的怀里。 突然抛过来一把剑，和泽不明所以，看到上面的水痕，尴尬地咳嗽两声，剑藏在他身后，并且保证会给剑一个清白身。 “剑？你要不要想一想你昨晚上都用了什么东西？可不止一把剑。”念月抬起眼皮，瞥了和泽一眼，“还是说我需要帮你回忆一下？” 他的目光移到旁边被随意抛弃的一大堆东西，张口就准备把那些一个一个报出来。 和泽双手合掌，连忙让念月安静，他要点面子，昨晚真的是鬼迷心窍，有些事情就不要放在台前讲。 念月应了一声，然而也没有放过他：“你是说，你昨晚上那么久都是鬼迷心窍，被什么人迷惑了吗？还是说……” “放过我吧，我真的是……”和泽哭笑不得，转移话题，“你现在身体没什么问题吧？” 折腾一晚上现在还能这么精神地聊天，念月自己都觉得自己的身体素质有些过强了，刚醒的时候，还有点酸痛，活动几下，现在基本上没有什么感觉。 念月看着和泽：“没有，挺好的，不然也不能把你一脚踹下床。” 对面的和泽眨着自己的眼睛，眼神涣散，持续注视好几秒才疑惑地问：“原来是你把我踹下去的吗？我还以为是我自己睡觉掉下去的。” 念月：“……” 没话说。 “人家罗浮现在经历了这么大危机，你脑子在想什么？”念月实在是受不了了，“而且幻胧是谁来着？” “绝灭大君啊，你没有印象吗？我记得提起绝灭大君的时候，都会或多或少提起几句来着。”和泽答道。 他双手抱胸，倚靠在墙边，补充道：“基本上到处都有毁灭军团还有丰饶民的痕迹吧，剩下那一个就是你之前经历的虫群，其实银河中大部分的地方，都不怎么会出现那些，顶多就是星核。” 他们两个聊到正午，磨磨蹭蹭地出门，临走前，还差点走火，幸亏念月一巴掌把和泽拍清醒，否则他们两个今天都别想出门。 真是低估了千岁老人的意志力。 星槎海中枢的那家茶馆还在开门，他们两个随便找了一个座位坐着，点了两杯茶，不约而同地掏出手机登上罗浮自己的论坛，点进去看看罗浮上面的情况发生成什么样子。 不知是那位代理将军下了什么命令，路上的云骑军来来回回，巡逻了很多次，念月一杯茶还没喝完，已经看见三波人。 第四波从他们身边经过的，则是之前在鳞渊境看到过的那些人。 那个小灰毛看到他们，连看好几眼，问：“我是不是之前见过你们？” “之前在鳞渊境见过。”念月抬头，看向他们一行人，反问，“是有什么事情吗？” 那个长相与丹枫几乎无差别的持明摇头，带着他的同伴准备离开，临走前还留下一句话：“近期最好还是不要前往鳞渊境了。” 念月：“嗯，知道了，多谢。这位……无名客？” 他看见他们身上的车票，想到他们也有差不多的东西，随口提了一句：“星穹列车还在啊，挺好的。” 一位粉发少女刚还在与看上去是他们领头的人聊天，听到念月那一句话，回来探过头：“听起来，你们是无名客前辈吗？” 第120章 和泽喝了一口茶，说：“前辈倒是不算，曾经短暂地登过一段时间的列车而已。没什么事情的话，我们就先走了？” 他们与现在的星穹列车也才见过一面，没什么太多话题，只有七百年前的饮月之乱。 还不如不谈。 那车票也是很早之前拿到的，他们也不知道那位列车长还记不记得他们。 在路边买了一杯仙人快乐茶，和泽轻啜一口，凑在念月耳边，小声地说：“那个人我记得是不是听过他的名字？昨天在鳞渊境的时候听见有人喊他丹恒了。” 念月对仙人快乐茶没什么兴趣，他在思考他们何去何从。 “这一世的持明龙尊是谁来着？是其他的什么人啊？我怎么到处都找不到现在那一位的消息。”和泽翻了好几下也没找到关于现在的那位持明龙尊的字句。 随便翻翻就能找到了，念月将那些字句给和泽念了一遍，还有些疑惑：“这个不是随便翻翻就能找到了吗？你搜东西也会带着你的路痴体质？” 和泽嘴角微微一抽，他现在心情大好，面对念月这样，都没生气，反而还承认：“对啊，我就是没找到，但现在看起来这里面水很深啊，我们还是不要掺和这里面的事了，我还不想惹祸上身。” 他收起手机，有些兴奋：“要不我们去绥园看看？听其他人说三百多年前那边人还挺多的。” 三百多年前都是什么时候了。 仙舟人的时间观念永远都能让念月受到一些震撼。 一搜才发现，和泽的想法是实现不了了：“去不成，被封了。现在不是三百多年前，更何况，一百年都能变成另外一个样子，更别提三百年了。” 和泽此时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那其他地方呢？其他地方总可以吧，我们上一次来到罗浮的时候不是还去了很多地方吗？” “都去不了，不是被封就是没法去，你自己参考一下鳞渊境和绥园吧。”念月凭借自己那零散的记忆找了一圈，基本上没什么地方可去，能去的地方又因为幻胧在罗浮上做的事情还在重建。 凭借一个罗浮去不了但其他仙舟总能去的心理，和泽最后倔强了一下：“那么，曜青呢？曜青现在什么情况？” 念月有些沉默：“……那边好像正在征战？反正那边变化比罗浮还大，我们之前去曜青也是去送信的，没去过什么地方。” 空气变得一阵寂静。 唯有周围人路过时与同伴聊天的声音。 衬托着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氛围更加焦灼。 “我们为什么要来到罗浮仙舟？”和泽开始怀疑自己的人生，“你有什么头绪吗？” 念月冷笑一声：“不是你说拿不到去匹诺康尼的邀请函，所以来到仙舟罗浮看看吗？现在才知道问这个问题？” 和泽生无可恋地看着眼前复苏的建木，就连语气都压了下去：“既然如此，我去找到玛蒂尔达要一张邀请函去，现在在罗浮仙舟上乱逛，咱们还不如去找玛蒂尔达坐着聊天呢，匹诺康尼这几百年前的变化最大了，我上一次找玛蒂尔达的时候，匹诺康尼早已变成另外一个样子了。” 既然如此，念月只想问一件事：“那你为什么不直接找玛蒂尔达？” 和泽潇洒一笑：“我怕她直接把我拖进梦里，在梦里暴打我。上一次我去找她差点被她在梦里硬生生打出去。” 念月：“……啊？” 这中间又发生什么奇奇怪怪的故事了。 听上去更精彩。 和泽打开话匣子，把他之前跟玛蒂尔达相处的事情跟念月慢慢讲述，包括但不限于在他们的忆泡里，她负责注意念月的情况，一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就直接过来找和泽。 好几次都懒得跟和泽面对面聊天，都是直接把和泽从梦里直接揪出来。 最开始和泽还会说玛蒂尔达几句，后面都习惯了。 玛蒂尔达到最后，不止是揪出来，而是揪出来聊完了又塞回去，半点招呼都不打。 “听上去你们两个经历的事情还挺有趣的。”念月没忍住，笑了出来，眉眼给人的感觉都温柔几分。 他的脖颈隐约能看到几抹红色，拿着手机的手，手腕上还能看见一道牙痕，很轻，但足以看得出来昨晚到底经历了怎样一番大场面。 和泽盯着那些痕迹，意味不明，抿唇伸手将念月的衣领拉上去几分，不让那些痕迹被人发现。 “所以，我们商量一件事情呗？你去找玛蒂尔达问问能不能给我们一个邀请函？”和泽十分认真地提议。 直接把怕玛蒂尔达拖进梦里这句话刻在脑袋上得了，承认自己怕人这件事不丢人的。 念月无语地找到玛蒂尔达的联系方式，问她能不能给他们一封匹诺康尼的邀请函，因为听说要是现在想要去匹诺康尼，必须得有「家族」的邀请函。 他们没有。 没有办法去匹诺康尼跟玛蒂尔达叙旧。 玛蒂尔达过了很久回复说她会想办法，如果能够拿到的话，会送到他们手上的。 顺便帮她亲切地问候一下和泽，她当时想要问候，结果和泽直接跑了。 玛蒂尔达看是和念月单独的聊天窗口，直接给念月发了个文档过来，让念月看看和泽的罪状。 一套下来，念月觉得自己的枕边人有些陌生。 “这都是你干出来的？”他把手机递给和泽，“我都想不到你居然在匹诺康尼做了这么多事情。” 第121章 和泽低头一看，面不改色地还回去，声称自己根本没有干过那些事情，一切都是玛蒂尔达的阴谋，就为了拆散他们两个，破坏他们两个之间的感情。 “嗯？是吗？但有几条似乎之前你还跟我说过？不知道是不是我记错了。”念月眼尖，看到好几条熟悉的，笑了笑，没有拆和泽的台。 顺着台阶下的和泽连忙接下去：“肯定是你记错了嘛，我怎么可能做出那种事情。我们在罗浮这里停几天吧，看看将军的情况如何。” 念月同意了和泽的想法，他们在罗浮上随便逛了一段时间就回去了，七百年过去，本来就人生地不熟的，现在更人生地不熟，除了一些地名，其他的毫无印象。 罗浮上的风波暂时性平息不了，哪里都没敢去，生怕云骑军又把他们抓起来审问几句。 一连好几天都只待在借住的旅馆小房间看信息，闲着没事干了就去金人巷长乐天等地方买点东西。 反正和泽账户上的信用点尾数后面跟了几个零，念月也数不清楚，估算一下在罗浮上再待多久没有事。 偶尔一次，和泽心血来潮说是要去长乐天逛一逛，念月由着他折腾，不消耗他的精力，吃亏的就是他自己。 总之和泽兴致冲冲地到长乐天的时候，迎面而来就是一个持明小朋友，直直地撞了个满怀。 和泽捂着自己的尾椎骨，站起来，定睛一看，刚准备跟那个持明女孩理论一下，看到她头上的龙角还有龙尾。 反而问她一些事情：“你是不是在躲什么人？” “对对对，待会要是有人问你们有没有看到我，记得回答没有看到，拜托拜托。”女孩左看右看，躲在他们身后。 不一会儿，过来两个人问他们有没有看到丹鼎司的衔药龙女，想到那个女孩的请求，念月摇头，说自己是一个外地人，不知道衔药龙女长什么样子。 至于去哪里，他们完全没有注意。 “啊？”那两个人听到他们两个是外地人的时候，打量好几下，确定他们两个看着不像是仙舟人，才说，“不好意思啊，我们还以为你是仙舟人呢。” 搪塞过去后，念月见周围没有可疑人员，跟和泽点点头，和泽将身后的女孩带出来，他俩找了处地方询问：“你躲他们干什么？” 衔药龙女视线移到别处，她说：“他们准备把我抓回丹鼎司，但我不想被他们监视。而且我问了他们，说你们两个可以信任，而且你们还是外地人。” 在视线的不远处，可以看到星穹列车那些人的影子。 念月心里了然，注意到眼前的小朋友盯着和泽手上的琼实鸟串不放，让和泽给她一串压压惊。 和泽：“？” 他也没有反对，把手中另一串交给了自称“白露”的小朋友。 白露两眼放光地接过，这时，星穹列车的人过来，准备带走白露，看到是他们，粉发少女松了口气，介绍完自己后跟旁边的人说：“丹恒啊，幸亏你想得快，让白露跟他们一起。那群人没见过他们，肯定会相信的。” 丹恒挪开视线，看向白露：“他们没有怀疑吧？” 他确定白露的安危后，跟念月和泽两个人道谢：“多谢二位出手相助。” “没事，既然没事就行，我们两个就先走了。”和泽说，“你们还是注意一下吧，七百年前我们两个还在现场，虽然过去七百年了，但有些事还是没有办法用时间粉饰过去的。” 不想掺和那些破事，也架不住事情找上门来，损失了一串琼实鸟串的和泽虽然没有受到什么大的损失，但金钱上还是损失了一点。 回程的路上还一脸迷茫，压根没反应过来刚刚发生了什么。 等意识到后，他看向念月：“刚刚发生了什么来着？” “……刚刚你不是跟丹恒说了几句话了吗？你在干什么？”念月被他问得人也有些懵，“是我梦游了还是你在梦游。” 和泽此刻也反应过来，将垃圾丢到垃圾桶里，尬笑两声：“没事，我就是莫名其妙地没了一串吃的，没反应过来。” “不是我说的吗？什么叫做莫名其妙。不过现在的星穹列车居然还跟罗浮现在的龙尊有关系啊。”念月想到刚刚的场面，“另外，你跟丹恒说什么呢？” 旁边的三月七都没听明白，另外两个人直接不参与。 和泽的反射弧绕了罗浮仙舟一圈，终于回到他的脑子里，说他是想跟丹恒说一下，七百年前的饮月之乱影响还在，让他注意下，别说他们两个，当今的罗浮将军还是七百年前的亲历者。 白露现在被看管的情况很显然不对劲，他们两个外来者也不好说什么，让他们注意一下而已。 不远处，一只纸鹤径直地朝着他们飞过来，带着一个包裹。 看到他们两个人，纸鹤口吐人言：“请问是念月和泽两位先生吗？你们有一个速递到了。” 接收那个包裹，发现里面是一个八音盒，还有玛蒂尔达的一封信。 “非常感谢两位选择鹤运速递。鹤运速递，啥都能寄！” 信上说他们两个人如果想要到匹诺康尼，记得拿这个邀请函就行，这个对于他们来说没有多大意义，等到匹诺康尼的梦境之中，玛蒂尔达会来找他们的。 和泽搓手，他们终于不用在仙舟上停留了，收拾收拾就去玛蒂尔达聊这几百年的事情，顺便看看现在的匹诺康尼。 第122章 神策府那边让他们两个人过去叙叙旧，说是将军听闻两位故人来到罗浮仙舟，因之前建木一事耽搁，现恢复得差不多了，得知故人还没有离开罗浮，不妨去见一面。 大病初愈的景元脸色还有些苍白，小院里只有他们三个人，和泽本来准备给景元带上一堆吃的，念月看不下去，把一些东西强行扣下来，别到时候聊着聊着，和泽全吃完了。 他都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 聊天的话题也少，大部分都是饮月之乱的后续，还有这七百年之间的事情。 大部分时间是那两个身经百战的仙舟人在聊。 “你们接下来要去哪里？”景元最后问道。 念月坐在一旁看他们两个下棋，看了半天没看懂，早已在旁边坐着看书，闻言，抬头：“匹诺康尼，我们在那里还有一位故人要见见，已经很久没见过了。” 一片银杏树叶飘来，落在棋盘上，景元注视着那一片银杏叶，和泽率先将它拿在手里端详，说道：“毕竟，将军你也知道，有些故人即使活着，也很难再见面了。” “是啊，你我都知道。” 念月找了个借口，提前离开了这个地方。 他站在星槎海中枢的桥头，看到一个陌生人给他发了个消息，自称是星穹列车的领航员姬子。 「你好，打扰了。我是星穹列车现在的领航员姬子，他们回到车上的时候将事情与列车长说过了。得知你们曾经是星穹列车的乘员，我们便联系罗浮的将军要了联系方式，如果没有要紧事，希望你们来到列车做客。列车长说它很想你们。」 帕姆啊。 念月与刚刚离开神策府的和泽谈论一下，他们赶到列车停留处，看到一位红发女子站在车门前。 红发女子见到他们的面容，对他们点点头，简单说明了情况后，发现他们接下来的目的地都是匹诺康尼。 谈论半天，决定接下来搭上列车去匹诺康尼。 这一切都没有列车长说过。 准备给他一个惊喜。 “等等，你们是念月乘客还有和泽乘客帕。”列车长帕姆看到后面跟着的两个人，愣了一瞬，“你们准备搭车去匹诺康尼啊，没问题，咳咳，在列车上的要求还是与以往一样，没问题帕。” 念月很久没有见到它了，看着怪怀念的，语气轻柔：“嗯，没有忘记。好久不见，小帕姆。” 大家的目的地都是匹诺康尼，念月现在只是搭车客，并不算现在的列车成员，列车组开会他没有去，而是看和泽鬼鬼祟祟地凑近他：“我跟你说，这列车上绝对有忆者，那股气息我真是一辈子都忘不了。” “这辆列车上，有不朽后裔，假面愚者，那个叫瓦/尔/特的人看起来也不简单，而且……都有我了，来了个忆者也不是大事。”念月没什么太大触动。 列车外的景色突然出现波动。 跃迁开始了。 恢复平静后，念月望着眼前繁华的模样，叹了口气。 好久不见，阿斯德纳星系，或者叫现在更为人知的名字：匹诺康尼。 这是他们故事的开始。 第60章 第六十章 过往是真实的，遇到的人也是…… 他们与星穹列车的目的不同, 下车就分别了，除了在前台登记之外，没有见过任何一面。 但不妨碍一个被三月七称之为“小浣熊”的小灰毛看到他们就想跟他们打牌，奈何始终三缺一, 每一次都遗憾离去。 和泽好奇地问三月七“小浣熊”名号的由来, 得知这位在贝洛伯格翻遍了上下层区的垃圾桶，不知道的还以为垃圾桶才是挚爱。 对此, 和泽没有评价, 也不敢评价。 纵观宇宙，如此爱好的都寥寥无几。 玛蒂尔达现在只能在梦境中与他们相见。 见面的第一句话就是：“念月啊, 你居然没把和泽打一顿？你们两个居然还在一块了？” “你这话说得，跟我在哄骗他一样。你能不能说点好的？给我留点面子可以吗？”和泽失去所有的力气和手段，哭笑不得地说。 给他的回应只有一个嫌弃的眼神和一句把和泽给打成精神创伤的话：“什么？你居然没有反驳你在老牛吃嫩草？我没记错的话, 你们两个相遇的时候，你俩年龄就相差好多年了吧。” 和泽张口数次，只听见玛蒂尔达仍然在“输出”：“更别提这七百年之间，他睡了多久，你可是一直醒着，年龄又拉大了不少吧。祸害年轻人呢你, 念月我心疼你。” 一张嘴把和泽给说得不敢吭声, 他缩在念月身后，控诉：“念月, 她说我说得好狠啊……” 不说还好, 一说，玛蒂尔达凉了他一眼：“你居然还当着我的面告状？你能不能让我省点心啊，那个忆泡谁做的？还把功臣我直接带到海里面。” 原来坠落在海里是他们两个在提瓦特的事，念月就说当初怎么感觉很是奇怪。 “你们两个去提瓦特的时候把船给弄沉了？既然如此, 我的船呢？虽然可能过去七百年找不到了，但去向我得知道。”念月时隔许久，终于想起他的小破船，问道。 眼前两个人瞬间不掐架了，变得异常团结起来，也没有那么团结，就是一个指天一个指地，一个看左一个看右。 非常有默契地相反。 “所以你们两个人给我一个解释？”念月看他俩坐在椅子上局促不安，心里有了一些猜测，“你们两个不会是开着我的小破船过去提瓦特的吧？” 第123章 玛蒂尔达率先败下阵来，点头：“啊，是，坠落在海里的也是它。我们把它捞了起来，艰难地开到了匹诺康尼。现在……呃，现在已经迷失在原始梦境中了。” 换句话说，就是被他们两个折腾没了。 念月没有什么好心疼的，坠毁就坠毁吧，反正他也管不着。 而且现在也用不上它，单纯是好奇它的去向而已。 想过坠海，想过报废。 没想到它还能坠海之后，捞上来艰难地开回匹诺康尼才报废。 不愧是为了逃亡才整出来的飞船。 就是结实。 以后回普麦雅利给那位逝去已久的建造者刷个好评。 三个人在流梦礁流连，玛蒂尔达说匹诺康尼那繁华的梦境正在发生一些巨变，让他们两个风波停息再回去。 如果他们两个想要去凑个热闹，她不会阻拦他们两个。 但那里现在已经有跟他们力量来源相同的人，再过去他们两个，那边怕是要彻底闹翻天。 和泽一听，连忙回绝，表示自己拒绝参与那些大事，他们是来旅游和叙旧的，不是来参与「家族」的谐乐大典的，找玛蒂尔达要邀请函纯属是怕他们两个被拒之门外。 于是就这么留在流梦礁，眼见着人来来去去，和泽忍不住地问：“那些人是谁啊？” 玛蒂尔达只分辨出「家族」的人：“橡木家系家主星期日还有他的妹妹知更鸟吧，我没关心过。反正现在上面闹翻天了，我懒得管。他们折腾去吧，匹诺康尼也不差这一点。” 她打了个哈欠，跟他们讲述这几百年匹诺康尼的发展史，印证了她那句“匹诺康尼也不差这一点”的话。 各方势力都来到这里，念月想道，而且算上和泽的体质，不闹翻天才怪。 唯一好奇的是与他们两个力量来源相同的人。 一个已经跟和泽聊起来了，是之前见过一面的花火，另外一个，他们还不知道是谁。 玛蒂尔达问他们还记不记得那三个无名客，他们点头，就这样被带到三个墓碑前，上面记载的名字正是那三位无名客的名字。 “……在你们走之后，他们就一直留在匹诺康尼，发生太多太多事情了，拉扎莉娜和我一样，铁尔南听其他人说，他成为了巡海游侠，死在侏罗行动中。最后离开的是米哈伊尔，不过现在他的遗愿也达成了。”玛蒂尔达看向一处地方。 他们都感受到有一位星神瞥向大剧院。 玛蒂尔达比他们更加敏感一些：“希佩啊……看来那边发生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事情呢。你们两个每一次来到匹诺康尼，都会发生足以颠覆匹诺康尼的大事。” 正常现象了，念月自己都习惯了。他跟玛蒂尔达谈起这些年他与和泽走到哪里哪里就出事的现象，玛蒂尔达沉思，将目光挪到旁边的和泽身上。 和泽被盯得发毛：“怎么了？看我干什么？” “说吧，你到底是什么体质？为什么你每一次去一个地方都会出事？根据我和他的亲身经历来看，绝对是你的问题。”玛蒂尔达上下打量，“我突然想把你介绍给我一个同事，她现在也在匹诺康尼，叫黑天鹅吧好像。她估计对你们两个人的记忆有兴趣。” 默默记下这个名字，在玛蒂尔达说一切尘埃落定后，他们回到了黄金的时刻。 大大方方地走在路上，念月也不怕被其它人盯上，一位女士看到他们，叫住他们，说想要跟念月谈谈事情。 一个人的和泽站在原地，买了瓶苏乐达慢慢喝，他俩才逛到一半呢，念月突然就被喊走了。 花火不知从何处出现的：“哎呀，你好像被抛弃了呢。没想到你也来匹诺康尼了？之前怎么没有见到过你？是去哪里躲了？” 和泽现在心情本来就有点爆炸，冷冷道：“这好像跟你没什么关系吧，我们来到匹诺康尼也只是叙叙旧，仅此而已。” “哎呀，来都来了，不如一起看个乐子，如何？” “算了吧，你那个乐子，我承受不住。我还听说你跑去一个阿基维利也没去过的世界了，哪里好玩吗？” “好玩，以后带你过去见见我在那里结交的新朋友？流光忆庭也去过那。” “以后再说吧，我懒得折腾，年龄大了。” 念月回来时，手上拿着一张光锥。 那是他们之前在忆泡的提瓦特旅行的经历，星空，篝火，还有愚者和他。 他将那张光锥交给和泽，说他找忆者做了一个两边都满意的交易—— 念月将记忆分享给黑天鹅，黑天鹅帮他将一段记忆做成光锥。 现在他将那张光锥送给和泽。 想来想去，只有这一样礼物能够展现他的心意。 其他的都缺了点什么。 “我会好好保存的。”和泽拿着那张光锥，小心翼翼地把它保存起来，“怎么突然想到送这个。” 念月看着自己的手机，答道：“没什么，就是想要送你一个东西，但不知道送什么。我问一个跟我一样的人之后，想了想还是记忆最为宝贵。” 他们这一路走来，记忆确实始终伴随着他们的旅行。 乃至重逢之后，也是想要重温过去才回到罗浮仙舟和匹诺康尼。 念月口中的那个人给他发了个消息，希望他能够跟她单独聊一聊，匹诺康尼尘埃落定，他们两个也能够好好地交流一下。 第124章 毕竟他们两个都走在那条路上。 和泽听后，转身就找花火，他也有事情要好好地跟花火聊聊，刚刚说到一半就走了。 “你来了？”黄泉感受到他的到来，没有回头，“我没想过在这个地方也能够碰见与我一样的人，或许这也是缘分。” 念月：“既然能够遇见，都能称之为缘分。你来到匹诺康尼的目的其实也不重要，那些过去的人已经过去了。” 两人沉默，黄泉叹息一声：“所以你现在找到你想要的吗？” 他想要的是什么。 回答这个问题念月还得想想当初离开普麦雅利时候的感受，想到那个时候的自己问自己的那个问题—— “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脑海里闪过他与和泽相处的点滴，表情变得温柔起来，黄泉注意到，语气也放缓：“看来你经历了不少事情。” “是啊，其实我也不知道算不算找到。”念月看着眼前一如既往的匹诺康尼，与黄泉站在栏杆旁，面前的匹诺康尼大剧院依旧散发着光芒。 他说：“但人似乎总得活着吧，不论是什么原因。那些过往是真实存在的，遇到的那些人也是真实的。如果不活下来，永远不会知道未来会遇到什么样的人。既然归宿都一样，过程就看自己如何选择了。” 黄泉轻轻地嗯了一声，两人都走在同一条道路，自然也是知道彼此的想法。 她看到和泽的身影，问：“他来了，你要走了吗？” 远处的两位愚者谈了半天，也没有达成共识，气得和泽止住话题，跟花火说他要找念月去了，以后永远不见。 花火听后，蹦蹦跳跳地凑近念月，在他耳边轻轻地说：“你知道吗？他刚刚气急败坏的样子很欢愉哦~以后多试试，说不定你也能看到他的乐子。” 说完，趁着和泽还没有打过来，自己先跑了。 临走前还对和泽做了个鬼脸。 看他们的闹剧，念月无奈地摇头，准备离开，临走前回答了了黄泉的问题：“我要走了，我的未来已经来了。如果有机会的话，希望我们未来还能见面。” “嗯，总有机会的，后会有期。” 他穿过人群，来到和泽的身边，那人手上还拿着他给他的光锥，见他过来，拉着他的手离开。 在银河里迷茫地前行，因自己的过往，拼命地想要拯救更多的人。 念月最后拯救的人，是他自己。 星海浩瀚，总有一处小小天地容许他们这样的“怪人。”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