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七个大佬当团宠》 第1章 [穿越重生] 《被七个大佬当团宠》作者：屋蓝【完结+番外】 文案: 柴菜菜从小到大做了无数的梦，撩了无数个人，直到有一天她来到一所妖怪学校。 所有人都以为她软弱可欺，没想到第一天就被盛传和大佬暧昧不清。 她惊恐发现，大佬们都曾在她梦中被她“欺凌”过。 贵气优雅的血族亲王，英俊富有的恶魔部长，少年绝色的人鱼王子…… 还有34567…… 她害怕不已，却不知—— 吸血鬼晕血，恶魔有瘟疫命格，人鱼失去听力…… 而他们同时发现， 柴菜菜的血液该死的甜美，瘟疫对她毫无影响，她的声音美妙动人。 于是他们来到她的世界，她在哪里救赎就在哪里。 就算我失去了五感、双腿、记忆，哪怕撕裂了人格、分裂了灵魂，我的每一根头发丝也都在叫嚣着爱你。 ps:男主都是同一个，含快穿，过程1v1，有互穿情节。 内容标签： 魔幻 穿越时空 甜文 爽文 轻松 团宠 主角视角:柴菜菜 一句话简介：现实修罗场，追妻火葬场 立意：做人要有梦想万一实现了呢 第1章 柴菜菜躲在巨大的石柱子后，悄咪咪吸溜了一下口水。 汉白玉铸就的房间内，男人完美的倒三角背影在雾气氤氲中若隐若现。 忍不住又看了一眼，不由得脸红心跳。 想离开又舍不得，纠结的时候，一团阴影笼罩下来。 柴菜菜傻乎乎抬头，男人的五官精致得几乎妖异。 “好看吗宝贝？” 柴菜菜愣愣点头，甚至还大胆的伸出手，细细抚摸他深刻的容颜。 她的大胆似乎取悦了他，男人微微低头。 柴菜菜仿佛被蛊惑，踮起脚尖搂住对方的脖子，亲吻住他。 男人轻笑着将她抵在柱子上，突然，柴菜菜感觉舌尖一疼，似乎有什么刺破口腔…… 男人一僵，淡定的他突然激动起来，眼底充血一片腥红。 大手死死按住柴菜菜不让她退缩，浴袍渐落，怀抱却猛地一空…… * “嘶——” 柴菜菜是被痛醒的，睁开眼，一个样貌普通的短发少女正抓着她的头发把她从床上往下扯。 “哟，醒了？” 少女松开手，不轻不重地拍了拍她的脸，往后一看，“大姐，怎么搞？” 原本空无一人的宿舍里居然站着四、五个女孩。 被称为大姐的少女正满怀恶意地盯着柴菜菜。 柴菜菜的脑袋昏昏沉沉。 没记错的话现在是晚自习时间，自己因为不舒服所以请假休息。 现在什么情况？ 忍着头疼从上铺往下爬，乖乖站在原地等候发落。 而她一脸乖巧的样子似乎激怒了少女。 少女一把将柴菜菜推在墙上，从口袋里抽出一柄小刀，紧紧贴在她脸颊上： “做出这幅楚楚可怜的样子给谁看！我警告你，离越睿远点！” 柴菜菜吓得一抖，看着少女愈发淬了毒的眼睛，短促地惊叫一声。 “闭嘴！”少女用力扯住了她的长发。 头皮被拉扯的疼痛和冰冷锋利的刀身让柴菜菜眼睛发红。 用力踮起脚尖想让自己好受点，脆弱的身体紧紧依靠在墙上不敢挣扎。 晚上请假的时候，校草兼学霸越睿正好也在办公室，还主动提出送自己去医务室。 但是她当时明确拒绝了，而且当时办公室里明明只有老师在，对方是怎么知道的？ 其他几个还在添油加醋： “我看越睿很关注她，大姐，这次咱不能轻易饶了她。” “对，睿少肯定是被这张脸迷惑了，楚楚可怜给谁看？” “刮花她的脸，睿少爷肯定不会再喜欢她！” 大姐头眼神一厉…… 柴菜菜脸色瞬间就白了，眼泪终于忍不住顺着苍白的脸颊往下滑落，小声哀求道： “我……我没有，真的……” 这句话也不知触碰到少女哪根神经，她手腕一动！ 柴菜菜下意识尖叫…… 却又哑然而止，因为她并没有感受到意料之中的疼痛。 一道犹如十三世纪咏叹调般华丽的嗓音、带着从容不迫地响在宿舍里： “刮花我家宝贝的脸？胆子很大啊。” 男人出现得非常突兀，身高起码一米八，穿着复古味道的英伦风苏格拉衬衣，领口被系到最上面一粒，袖口是小巧的星状钻石扣，贵气优雅。 他的五官精致绝伦，皮肤在月光下白得有些透明，红艳艳的薄唇上勾着极为冰冷的笑意。 柴菜菜被泪水糊了一脸，下一秒却瞳孔紧缩，因为刚刚还威胁她的少女们，此刻已经倒在了血泊里…… 鲜血从她们身下一直蔓延……直到她的脚下！ 柴菜菜眼前一黑瘫软到在地上。 男人瞬间出现，一把抱住了她…… 他轻笑着挑起她的发，终于愉悦地笑了起来： “宝贝儿，不记得我了？刚刚还在强吻我，撩完就不认人了，嗯？” 柴菜菜浑身剧烈颤抖，瞪大沾满水珠的双眸—— 这，这个人？ ——刚刚没有做完的梦！？ 怎么可能？？？ 第2章 柴菜菜仿佛刚出生的小幼猫，拼命想挣脱男人怀抱，然而这点力道对于男人来说根本忽略不计，他依旧微笑着，绛紫色的眼瞳中带着一丝丝病态的红。 他将她紧固在臂弯间：“吓到了？” 看着少女一副恨不得立即去死的表情，他终于大发慈悲地松开了她，还稍微拉开了一丝丝距离。 柴菜菜扶着墙浑身无力。 男人叹息着抬了抬左手。 五名少女脖子上的巨大伤口奇迹般复原。 直到柴菜菜双腿发软地坐进校门口那辆风骚的黄色布加迪威龙上，她都没有恢复过来。 ——自己，自己怎么会跟着他出来？！ 男人专注地开车，晚风袭来，给闷热的夏夜带来丝丝凉意。 也让柴菜菜彻底透支的身体和大脑恢复了一丝清明。 “还没有自我介绍吧，我叫路莱斯，以后还请多多指教。” 他的语调极为特殊华丽，优雅地勾着唇角，更显得红艳刺目。 “我……我叫柴菜菜。”她颤抖着，嗓子里发出细小的呜咽声。 路莱斯的左手轻轻搭在方向盘上，看着少女小小一团缩在副驾驶上。 她巴掌大的小脸乖巧娇弱，有一点婴儿肥，更衬的那双湿漉漉的大眼犹如小鹿般透彻，皮肤嫩得可以掐出水来，此事此刻，她一脸惊慌，显然还是怕极了。 “很怕我？”他依依不舍地将脑袋转了回去。 柴菜菜不做声。 路莱斯将车子停在路边，为她解开安全带，他的神色极为认真： “不要害怕可以吗，我不会伤害你。” 柴菜菜满脑子只想远离这个人，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于是白着小脸点头。 路莱斯将她拥进怀里，闻着她身体散发出的香味，宣誓道： “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人。” 他的脸埋在她白皙的脖颈里，血管在脆弱的皮肤下流淌…… 绛紫色的眼眸不受控制地变红，似乎……忍不住！ 两颗尖锐的獠牙猛地刺了进去！ “啊……！”柴菜菜尖叫着大哭了出来，用尽全力推开路莱斯…… 獠牙来不及收回，被看个正着。 他同样极为震惊，英俊的五官都有些扭曲，下一瞬脖子一歪，就此晕了过去。 柴菜菜吓得毫无形象，涕泪横流，手脚并用的推开车门，跌跌撞撞往外爬。 慌不择路地逃跑，直到转过路口，猛地亮起的灯光突兀的打在她脸上。 “砰”地一声巨响，剧痛袭来，天旋地转。 柴菜菜最后的念头是，太丢人了啊，自己还没谈过恋爱就要死了吗？ 这样想着，恍惚间，透过朦胧地泪眼，似乎看到不远处，一个全身笼罩在黑袍中的男人隐藏在树后，唯一漏出来的，只有那光洁漂亮、形状完美的下巴尖…… * 再次醒来，柴菜菜晃着小脑袋，发现自己在一辆行驶中的车里。 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之前不是……遇到车祸了？现在什么情况？ 难道又是……做梦？ 还有那个恐怖的男人…… 不过自己没死真的是太好了！ 司机还在前面碎碎念：“小姑娘哎，这么早一个人去机场，你爹妈也放心吗，真是狠心呐。” 柴菜菜刚想开口询问，突然，眼角瞟到什么，整个人汗毛都竖了起来。 在她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一个金发女人！ 她戴着口罩，一头长发极为绚烂，穿着洁白的长裙，一双异色重瞳就那样直勾勾盯着自己。 柴菜菜猛地倒吸一口气，这个人什么时候出现的？ 她强忍住恐惧，猛地一拍司机，把司机吓得一大跳，回过头来看了一眼又很快转过去：“小姑娘你拍我干啥？很危险你知不知道……” 司机师傅看不见她吗？ 柴菜菜吓软了身体，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我一定还是在做梦，对！一定是！ 她紧闭上眼眸拼命摇头，耳边，似乎听到女人“嗤”地轻笑了一下。 柴菜菜紧贴着车门，慢慢睁开眼…… 女人，还在！！ 就在这时，车停了…… 世界仿佛被按下暂停键。 高速公路上所有的车子也都停止运作，柴菜菜甚至能看到大叔碎碎念时飘散在空中的口水。 白皙修长的手指夹着一个信封被递到了自己面前。 柴菜菜吞了口唾沫，战战兢兢地接过来。 里面是两张纸筏，一张是蓝色录取通知书，一张是爸爸写的纸条—— “菜菜，好好读书，要听话。” 后面大致讲了一下，自己出车祸，本来已经下达死亡通知书，结果被神秘人用一个宝贝救活，家里还不起钱，对方要求柴菜菜入学还债。 柴菜菜一脸懵逼，所以，之前发生的也都不是梦？ 她简直要窒息。 老爸就这样把自己交给这么恐怖的人真的放心？ 咳嗽一下，柴菜菜强自镇定地扭头：“那个，这位姐姐……你……” 女人的眼眸明显冷下来，仿佛一道杀气闪过，柴菜菜止住话头。 金发女人皱眉，示意她跟着下车。 穿过一辆辆定格的轿车。 女人如履平地，走得极快。 然后翻身跳出围栏，往一颗大树撞了上去。 第3章 看着消失的女人，柴菜菜又茫然了。 几分钟后，女人再次出现，眼神凌厉。 “……我，我撞。”柴菜菜咬牙。 女人将伸出的右手插回了裙子口袋。 直到站在一所巨大的校门口，柴菜菜还有点懵。 摸了摸额头，很好，一点点痕迹都没有。 校门口“神选学院”四个大字熠熠生辉。 柴菜菜，认命了。 反正都死过一次还怕啥！ 跟在女人身后走近学校…… 等等，她看到了什么？ 柴菜菜颤抖着身体，极为震惊…… 她并不知道，校园某座高塔内，一个穿着黑衣黑裤，长得极为英俊的年轻男人正站在窗边，同样震惊地看着她。 第2章 第二章 长着五色翅膀的少女，下半身是马的少年，用脚尖走路的阿飘？？ 不是说好了胆子变大了吗！ 柴菜菜双腿猛地一软，只觉心脏骤停！ 再也忍不住一把抓住身边女人的胳膊。 女人眉头青筋蹦哒，身体僵硬着加快脚步。 等到终于见到一个正常人类，柴菜菜长长嘘了一口气。 下一秒，她就看到那个“正常人类”伸出又长又细的舌尖，卷走了一只苍蝇…… 柴菜菜猛地捂住嘴巴防止自己尖叫出来！ 那是个中年大叔，他抱歉地对她笑：“对不起，没忍住，吓到了吧。”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这个学校的校长，你可以叫我青校长。” 青蛙校长？名字这么随便可还行？ 她特别想回去，但是不行…… “您……您好，校长。”柴菜菜白着一张小脸努力维持礼仪。 青校长似乎对她格外满意，点头道：“用一颗世界之心换你四年时间，不亏。” 世界之心？听起来就很贵。但是，自己值得么？ 校长很快为她解惑： “你看到了吧，我们学校没有人类。” 柴菜菜想到刚刚看到的场景，腿又软了。 校长指了指沙发。 柴菜菜软哒哒坐好。 校长继续说： “宇宙有三千世界，我们学校是三千世界的连接地。学员们除了学习，日常会穿梭各地去完成一些任务。。先知神谕，全位面即将诞生一种极为复杂的生物，如果不及时阻止，将会影响整个三千界，所以需要学员们将其消灭在萌芽状态。” 校长盯住了柴菜菜的双眸： “但是有几个世界却拒绝我们进入，甚至有意无意地切断连接通道。那几个世界很有可能已经诞生那东西，一旦成长，全位面都会受到冲击，只有人类才能不被发觉的送进去，所以你明白吗？” 柴菜菜点点头。 校长满意地笑了下：“那就行。好了你走吧，阿西会带你去宿舍楼。对了，如果你实在害怕……建议你早点克服心理障碍。” 说了等于没说，柴菜菜鼓起勇气问出唯一一个问题： “为……为什么是我？” 校长狡黠地眨眨眼：“大概那时候，正好你快死了吧。” * 出门后没走多远，她再次看到白裙女人。 女人已经摘下了口罩。 这是个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美人，五官无一不完美，超出想象之外、不似真人的美。 只是脸色很臭，还打了个哈欠。 她对她说的第一个字是：“呵。” 恶意满满的一个字，似乎想通过意念让自己血溅当场。 柴菜菜不敢再盯着人家。 乖乖跟着女人屁股后面，若有若无地，总感觉到大家投注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以前不是没有被这样看过，但这次格外可怖。 女人带着她走进一座外表看起来不大，内里却别有乾坤的古堡。 客厅有欧式沙发和数不清的雕像，还有一个巨大吧台，很多奇怪生物在那边喝茶聊天。 两人的到来让喧闹大厅奇异般安静了，又瞬间恢复。 大家悄咪咪地看金发女人，然后才将目光转到自己身上。 隐约听到有人小声说：“没事没事，睁着的。” 咦？柴菜菜偷偷往身边瞟了一眼。 接着，她意识到了一个很严峻的问题…… 如果没看错，这里的宿舍是不分性别的！ 颤抖着跟随女人来到三楼后，女人粗暴的踹开一间房，示意柴菜菜进去。 猝不及防下，柴菜菜一眼就看到里面有一条正在换衣服的……蛇？ 腰部以下是巨大的可怕蛇尾，青色的皮肤格外恐怖。 柴菜菜瞬间奔溃，尖叫着跳到女人身上，眼泪鼻涕都出来了。 呜咽着喊出声：“姐姐，救，救我，我怕……” 那条蛇似乎也被吓到，跟着尖叫，声音瞬间盖过柴菜菜。 下一秒就被脸色黑如锅底、青筋暴起的女人抬手，用一根类似于羽毛的东西，死死钉在了窗边墙壁上。 青色血液流淌…… 柴菜菜也被女人从自己身上撕下来，她瘫软着无法动弹。 最后被忍无可忍的女人提溜着，扔到了走廊尽头的房间。 等她擦擦眼泪，凭着巨大毅力爬起来，女人去而复返，将比她还大的扫帚扔到她身上，冷声道： “身为学杂工，那宿舍的卫生和学校园艺就交给你了。” 第4章 声音极为悦耳，但可能因为说话少，微有些嘶哑，雌雄莫辨。 柴菜菜眼泪糊了一脸，瞪大眼看她，直到瞥见女人白裙上明显的水渍，她才恍然…… 但是学校那么大，她一个人根本不可能做完。 “我一个人？嗝……”她打着哭嗝弱弱问道。 “嗯。” “为……嗝……为什么？” “会计部不拨款。” 理由都想好了，柴菜菜接触到女人的目光…… 怂了！ 女人轻“嗤”一声，转身离开。 * 瘫在床上，柴菜菜将脑袋死死埋进被窝，狠狠大哭一通。 然后擦干眼泪，抱着扫帚准备出门。 却看到门口有个小姑娘探头探脑，她一头白发挽成古日系风，大大的辫子被同样巨大的蝴蝶结固定在脑后，皮肤晶莹剔透，像是漫画中走出的少女。 柴菜菜红着眼睛地看着对方，少女展开明媚笑意： “你是新来的人类转校生吗？” 柴菜菜点点头，不说话。 少女蹦蹦跳跳走进来，双眼亮晶晶： “你真的是人类吗，听说你今天抱了尤西大人，学校都传遍了，你胆子好大……” 她满眼崇拜，絮絮叨叨，柴菜菜突然有些感动，这种与人相处的感觉真的太好了！ 不过尤西……？是那个金发女人的名字吗？ 好像校长确实喊她“阿西”来着。 萝莉说了一阵，不好意思地对她笑： “不好意思呀菜菜，第一次见到人类我有点紧张……正式介绍一下，我叫亚莉克希亚·弗格斯·纳达尔·薇薇安。” 柴菜菜：“……” 小萝莉伸出右手： “不太好记吧，没关系，你喊我小雪就是了。我是雪女族。” 两手相握，冰凉的触感让柴菜菜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那个……我想问一下……”柴菜菜有些犹豫，但是对上雪女鼓励和友善的眼眸，她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尤西是……？” 雪女秒捂住她嘴巴，躲躲闪闪地看了看四周，回过头来一个字一个字极为严肃地说：“请叫他——尤西大人！” 柴菜菜惊慌的点点头。 雪女放下手：“尤西大人是学生会会长，根据神选学院历史记载，他已经当了七百年会长了。” 柴菜菜心说，想不到那个美人姐姐辣么学渣，七百年都没有毕业。 “尤西大人来历成谜，看起来是天使族，但据说，天使族的人并没有见过他，传闻他身上有堕落天使血统，证据就是他的另外一只眼睛的颜色，你一定不敢看吧，他有一只纯黑色的眼睛！” 是了，就算是地球人的黑眸，也是带着一点灰，那样的黑色，确实很……诡异！ 雪女有些害怕地缩缩肩： “反正大家都不敢议论尤西大人的出生，因为他实在是太厉害了。学校的老人曾经说过，他刚进校就单挑校长，而且没有输！校长可是最厉害的神族！” “听说当初他是为了什么东西和校长大战九天九夜，那一战毁天灭地闻风丧胆丧心病狂，结局却不分伯仲，然后被校长留在了学校。” “图书馆里的《神选简史》也明确记录，尤西大人进校没多久，正巧遇到兽人族暴丶乱，人心惶惶，最后是尤西大人单枪匹马解决的。包括时间族内乱……如果不是这件事，时间族也不会和学校签订三千年契约，让优秀族人来校医组服务了…… “反正关于他的事情，有一部分收录在《神选简史》里，有兴趣的话你可以去借阅。” 话题到这里就终止了，柴菜菜偏头看过去，雪女的眼中是神往的光。 不一会儿，雪女又贼兮兮开始咬耳朵： “菜菜我和你说，在学校里，得罪谁都不能得罪尤西大人哦，他脾气不太好，惹恼了他，能让你连续死个几百次。” 柴菜菜抖了抖，没想到那个美女姐姐如此凶残。 “特别是在大人眼睛没有睁开之时，代表他有可能在睡觉，如果吵到他会死很惨，和他说话的时候，一定要确定他是醒着才可以。还有还有，他非常非常非常讨厌别人碰他，你可千万别……” 第3章 第三章 后面的话柴菜菜没有听进去，她恍惚着想，自己原来已经无数次在死神掌心跳舞了…… 这滋味不可描述！ 只是有点对不起那条呆头蛇，所以她那时候是被迁怒了？因为自己把鼻涕和眼泪蹭在美女姐姐身上了…… 雪女还在说话，最后变成一句：“所以，你会去的吧？” 柴菜菜懵逼的看着她。 “……明天晚上的假面舞会，你会去的对吧？”雪女重复一遍。 “可……可以不去吗？” 雪女笑得灿烂：“当然不行啦！每个新生都要去的，而且，那天还会有很多高等级学长哦。” * 第二天柴菜菜还没睡醒，就被雪女夺命连环敲给吵醒。 看着她近在咫尺的笑脸，柴菜菜总感觉其实雪女是能够直接进来的。 “菜菜，我们去购物吧，我没有衣服穿。” 柴菜菜看着雪女身上那套明显崭新的漂亮礼服无语。 果然不管哪里的女性，衣柜总是少了那么几件。 她自己并不打算买新衣服，因为木有钱。 第5章 不过涨涨见识也不错。 * 不管哪所学校总有那么一条商业街。 商业街是仿古建筑，规划得极为整齐漂亮，长长的看不到尽头。 除了来来往往奇怪的“人”，店名也是千奇百怪。 “鱿鱼的杂货铺子”、“蛋挞的武器店”、“挨揍小面馆”、“茅坑饭团”…… 她真的一点都不好奇最后那是啥玩意儿。 小心翼翼地跟着雪女一路往前走，看得出来雪女人缘超级好，不断有人和她打招呼，还有人称呼她为“小殿下”。 留意到柴菜菜的目光，雪女大大方方地说：“我是冰雪森林的公主。” 最后两个人停在一间叫做“阿飘礼服店”的地方。 柴菜菜不想进去。 雪女搂住她的手臂，笑嘻嘻的把她往前一推。 下一秒，她就从门口迎宾人员的身体里，穿过去了…… 我就知道会这样！！ 柴菜菜扭头默默拉住雪女的小手。 外面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小店，里面非常华丽，所有服饰都是挂在极为漂亮的模特身上，就是灯光有点暗。 直到有人从试衣间出来，一束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灯光，“嗖”地一下打在那人身上。 柴菜菜叹为观止，这个老板说不定是从地球死过来的呢。 礼服各式各样，中式，西式，日式…… 宫廷服，晚礼服，校服，包括汉服，应有尽有。 还有搭配的各种饰品。 雪女很快选好一套火红色和服，和她的皮肤发色形成鲜明反差，明艳又漂亮。 小萝莉说：“冰雪森林都是白色礼服，我觉得红色才最为美丽。” 说着将一个同色系面具扣在自己脸上。 对着镜子照了照，她豪爽地小手一挥，直接让人打包好，旋即有些疑惑的看着柴菜菜：“菜菜没有喜欢的礼服吗？” 不过十七岁少女，怎么可能对这些见所未见的漂亮衣服无动于衷。 柴菜菜的眼睛黏在一件翠绿色短裙上。 露肩短裙薄如蝉翼，胸口是草绿色银杏叶编织而成，下摆用深一些的绿色丝线勾勒出一朵朵簇拥的小雏菊，就像一件精致完美的艺术品。 一名阿飘来到柴菜菜身边，微笑介绍道： “这是妖精族上个月送过来寄售的，小姐要试一试吗？” 柴菜菜尽量让自己不要看对方，有些犹豫，这时，一道声音打断了她。 “哼，低等人族转学生哪里敢穿，妖精族可不是好惹的，如果假面舞会上看到自己的衣服被你糟蹋，肯定要找你麻烦。” 柴菜菜转头，看到一颗青色的头正对着自己笑。 她吓得跌到地上。 ……刚刚那条蛇！？ 她没死？ 怎么可能，她分明看到金色羽毛从她额头穿过去了！ 蛇女旁边还站着的两个“人”，为首的是长着兔子耳朵的小女孩，个子不足一米二，眼睛红红，超可爱小萝莉，不过眼神凶悍。 还有个眉心一团火的性感女郎，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说话的正是兔子精。 柴菜菜惊悚地坐在地上，雪女突然出现在她身前，手里紧紧抓着一个冰柱，她的周身冷气肆意。 “你们想欺负转校生吗？死兔子，你不怕我去告诉你哥哥？” 然后又看向那个性感美人：“还有凤凰族的，你们胆子现在这么大了？敢动尤西大人的人？” 柴菜菜捂住脸：你，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和那位，没……没关系啊。 但她现在可不敢说话，因为她明显看到，那两个人脸上闲适傲慢的笑意明显凝固，那条蛇更是躲在两人身后，半晌才探出头，小心翼翼地解释： “不，不是的，我今天被杀死了一次，所以兔兔和蒂娜姐姐是来帮我报仇的。” 小萝莉收起冰柱，没好气道： “可拉到吧，兔兔明明是嫉妒转学生，凤凰族是来看好戏的，也就你个呆头蛇傻乎乎跟着来了。” 一句话堵得大家说不出话，雪女转头拉起柴菜菜：“你别害怕。” 兔子咬咬牙，半晌后才不忿地说：“哼，反正她敢穿妖精族的礼服，我肯定要打她。” 兔子果然是妖精族的。 雪女一把按住她脑袋，转头说道：“菜菜不怕，有我呢，你去试试。” 柴菜菜在众目睽睽之下，无奈地取下礼服。 触手的柔软见所未见。 当她走出来后，微微喧嚣的大厅一片静谧。 柔和的灯光下，她看到了镜子里面的自己。 娇小的身体被包裹进柔软礼服中，雪白的肌肤若隐若现，仿佛一滴清晨恰好凝结的露水，干净不染尘埃。 她有点被自己美到！ 扭头想和雪女说话，但是眼前突然一黑！ 停电了？ 她有点儿害怕，站在原地不敢动，弱弱喊了几声“小雪”，却没有人回应。 直到一双火热的手抚上她的肩膀…… 柴菜菜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想要挣脱，却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黑暗之中被束缚，这种感觉实在太可怕了。 忍不住想尖叫，修长的手指却轻轻贴在自己的嘴唇上…… 声音发不出来！ 然后，她明显感觉到那人拉开了距离，似乎在打量自己。 第6章 片刻后，极轻地脚步声似乎远去，还没等她松一口气，脚步又走了回来。 那人走到她身后，薄薄的丝巾被披在自己身上，有些凉意的身体瞬间回温。 那人轻笑着，指尖停留在柴菜菜的锁骨上，轻声说道： “很美，我的小甜心。” 第4章 第四章 那一小片肌肤很疼，仿佛被灼伤。 柴菜菜有种灵魂被碰触的诡异感，然后下一刻，周围恢复了喧嚣。 雪女惊喜地尖叫：“啊菜菜，你好美！就买这个吧！” 说完后围着她走了两圈，疑惑道：“哪里来的丝巾？刚刚好像还没有哎。” 柴菜菜诧异：“刚刚不是停电了吗？” 雪女一脸莫名其妙。 柴菜菜发现另外三个人的脸色似乎有些苍白？ 她没敢多说。 雪女在旁边一个劲的怂恿她买下来。 柴菜菜不想要，一是因为没有钱，二是因为刚刚那件事。 “不要了，我不喜欢。” 雪女还没来得及安利，旁边的阿飘微笑着说： “小姐，这件礼服已经有人为您付过账了。” 随后将一整套的同款面具、项链，以及手镯拿了过来。 另外还有一个发着微光的绿色小盒子。 雪女双眼光芒大放，忍不住叫出来： “哇，这是……生命之树的果实做出来的额饰？好棒！原来菜菜认识那么有钱的大佬！” 另外三个人脸上也露出极力掩饰的羡慕来。 柴菜菜脸色却并不好，也不伸手，强自镇定地看着面前没有脚的服务员： “对不起，我不认识什么人，麻烦请您退还给他。” “不能哦。”阿飘还没说话，雪女就解释说，“一旦付款买下，那这件礼服就只能属于你，再也不可能被别人拥有。” “更何况精灵族生命之树果实做成的宝贝，可不是这家店里能卖的。”凤凰族女孩犹豫了一下说道。 “那我能问一下是谁吗？”柴菜菜再次问阿飘。 “不能。”对方拒绝得干脆利落。 “那，这件衣服多少钱？” 她起码得知道自己欠了别人多少吧。 阿飘微笑着说：“单礼服，惠诚三万日晶通用币。” 柴菜菜脸都绿了，刚刚雪女还说她们一年入学费也只要三百日晶…… * 抱着礼服回到学校，柴菜菜对雪女道谢： “今天谢谢你了。” 雪女歪着脑袋笑：“因为我们是朋友呀。” 柴菜菜也笑了，问道： “为什么兔子之前说我穿礼服会被打？” 雪女说：“因为妖精族是完美主义者，看到自己的礼服被不适合的人穿就会非常生气。” 柴菜菜想，这里穿个衣服都这么讲究的吗？ 突然有点担心自己能不能活到毕业了。 “还有，那个，蛇女明明是我亲眼看着被杀死的，为什么能复活？” “因为校医呀，校医都是时间族，他们掌控时间，享受生死，加上学校有结界，所以在学校是死不了人的啦。不过虽然死不掉，但也很痛就是了，死亡的味道可不是那么好受的。” 看柴菜菜有些紧张，她摆摆手安慰她： “你也不要太过担心，我们学校还是很和谐的，兔兔找你麻烦是嫉妒你，毕竟她千辛万苦考了一百多年才考上神选学院，至于凤凰族那个，她纯碎看好戏，蛇女就更不会找事了，因为她傻……” 下一刻，柴菜菜看到一个男人扛着一具泛青地僵硬尸体，从自己面前走过去了…… 她转头看向雪女……说好的和谐呢？？ 雪女有些不好意思，转移话题道： “咳……刚刚那个就是校医组成员，你要小心这个人哦，落在他手里会被带回宿舍研究，你根本就无法想象那一晚上会发生什么……” 柴菜菜：…… 根本就不想知道。 转头盯住那人的面孔，自己就算死了，也千万不能落在这人手里。 * 假面舞会晚上九点在学校礼堂举行。 柴菜菜去的时候，那里已经很多“人”了。 她大大吐出一口气，非常惊喜，所有人全部都是完整的人类形态！ 巨大的宴会厅里，左边是演奏着小提琴的漂亮少年们，右边是布满精美食物和酒水的长台，最前面还有个十来平米的高台，重重帷幕下看不见里面。 有人来到雪女身边，优雅地伸出右手：“美丽的小姐，我能有幸邀请您同舞吗？” 雪女很快跟着男人走进舞池。 柴菜菜咬了一口甜点，有点尴尬。 所有女孩子都有舞伴，却没有人邀请自己。 我还不想和你们跳舞呢哼！ 十来分钟后，演奏达到紧要关头…… 巨大的帷幕终于被缓缓拉开。 一个带着黑色面具的男人端坐在一架漆黑色的钢琴面前。 男人身材极好，穿着带有银粉的黑色衬衣和同色系西装裤，微敞的领口上别着一颗小小的六芒星水晶坠饰，他十指纷飞，毫不突兀地加进小提琴演奏曲里…… 尖叫声几乎冲破屋顶—— “古沙耶殿下！” “古沙耶殿下！” “古沙耶殿下！” …… 精彩至极的交响曲带有魔力，音痴柴菜菜都有些陶醉了，直到一曲终了，那人优雅的半鞠躬，然后突然朝着她的方向，坚定又准确无误地走了过来。 第7章 不可能找我的，柴菜菜继续吃蛋糕。 然后下一刻，蛋糕“啪嗒”一下掉在地上。 因为那人真的来到她面前，半膝跪下，毫不在意地执起她尚还染着奶油的右手…… 低沉浑厚地嗓音从面具后传来： “美丽的少女，初次见面，我，恶魔族古沙耶，不知可否有幸邀您共舞？” 柴菜菜迷迷糊糊被带进舞池。 她根本不会交际舞，只不过跟着那人的步伐，前前后后，一步一旋转。 在吃瓜群众的羡慕嫉妒中，舞池再次回复如初。 一曲接着一曲，等柴菜菜回过神的时候，雪女早已经换了舞伴，而自己…… 没有记错的话，自己已经和这个人跳第六只舞了。 古沙耶在她耳边愉悦地笑：“这件礼服很适合你，喜欢吗？” 柴菜菜震惊地看着他…… 是他？强迫无辜少女欠下巨额债务的蛇精？ 还说什么初次见面，呵！ “谢谢您，我很喜欢。” “那就好。” 所以这是一个王子和灰姑娘的故事吗？ 并不是，因为下一秒，古沙耶漫不经心又不怀恶意地说了一句话： “如果当初你打我的时候也能这么温柔就好了。” exm……？ 柴菜菜一脸懵，随后发现自己周围人都停止跳舞，一个个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 她倒吸一口凉气，古沙耶居然摘下了她的面具。 随后抓着她的手摘下了自己的面具，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低头亲了亲的她。 不过又很快放开了，眼里闪过一丝不解。 一系列骚操作惊呆了柴菜菜，她瞪大眼…… 现在是不是应该打他一巴掌，但是好像不敢！ 僵硬的看着古沙耶，不是她说，怎么感觉，眼前这张脸……有点儿眼熟？ 这轮廓，这气质…… 仔细打量对方，努力在记忆里搜索……卧了个大草，想起来了！！ 这英俊绝伦的面孔，若是再幼齿一点的话…… 遗忘的记忆被唤醒…… 该死！ 三年前……那个不负责任的梦！ 那会儿她还小，被欺负了也不像现在这么淡定，经常偷偷躲着哭鼻子。 哭着哭着就累睡着了，做的梦也是很累，记得自己一直在走，走了很久很久终于走到一座山下，那是一座黑色的山，旁边还竖着一块牌子，名曰—— 恶魔山。 辛辛苦苦爬上去，看到一只幼年体小恶魔坐在山包上哭，额头上的黑色小角露出小尖尖，一双不大的黑色翅膀也焉哒哒的，柴菜菜好奇不已，就问他： “小孩，你哭什么？” 小恶魔抽泣着，糯糯地说：“我怎么都填不满这座山，好伤心好难过。”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柴菜菜看到了一个巨大山洞，山洞里全是金子，往里走居然还有一座装满金子的宫殿。 真·贫穷少女柴菜菜惊呆了。 一把拉住小恶魔的小手，表示想进去参观。 结果小恶魔却甩开她，一边哭得打嗝，一边傲慢道： “滚开！卑贱的人类，你敢碰我？” 柴菜菜可不就气坏了，现实里被同学欺负就算了，在她的梦里还这么嚣张！ 于是恶向胆边生，粗暴的将小孩拽过来放自己腿上，拉下他的裤裤就开打！ 小恶魔挣扎不已，但在柴菜菜梦里，他当然不可能摆脱。 激烈挣扎中，小恶魔发现自己甩不掉她，“砰”地一下突然变大，还用力推了一把柴菜菜，差点把她推地上去。 柴菜菜委屈极了，眼睛都红了，一挽袖子，在少年没有防备之时欺身而上，将和她差不多高的恶魔按在山体上…… 胡乱亲了一遍，然后得意一擦嘴： “我这个卑微的人类不止敢碰你，还敢亲你，你怎样？” * 现在，她记忆中的小恶魔，慢慢变成了小少年，最后长成面前这个大恶魔古沙耶。 如果自己告诉他认错人了，他会不会相信？ 进退两难，却看到古沙耶皱紧眉头，似乎比她还纠结。 柴菜菜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她一巴掌用力拍开男人，小声弱弱地丢下一句“死变态！”，众目睽睽之下逃之夭夭。 古沙耶盯着她的背影并没有追，勾唇一笑。 半晌后对众人半命令道：“你们继续。” * 后半夜，柴菜菜是被雪女摇醒的： “啊菜菜，学校都传疯啦！！你真的认识古沙耶殿下？！你们是什么关系，你不知道，古沙耶殿下可是不少学员心中的男神，虽然小气了点……” 她最后一句话声音很小，但是柴菜菜听见了，她默默心说，动不动就送价值几百万人民币的衣服，以及无价之宝的饰品，真的不小气好叭。 但此时她并没有心思说这个，要怎么回答雪女的问题才好？ 说自己在梦里打过他老人家的屁股，还强吻了他 no！ 雪女的眸子充满八卦欲，柴菜菜只能含含糊糊地说道：“以前认识，也，也不太熟。” 雪女托着腮帮子说： “真羡慕你，古沙耶殿下是会计部部长，更恶魔族小王子，想必他很快就会迎娶你，你就要成为恶魔族王妃啦，撒花！” 第5章 第五章 第8章 什么鬼？！ 柴菜菜怀疑自己幻听，怎么会听到这么可怕的话！ 迎娶她？屁哦，他是想报复才对吧！ 雪女道： “呃，你不知道？这是我们学校的风俗，摘下面具代表臣服，今天你被古沙耶殿下摘掉面具，也摘掉了他的，代表你们认可对方，是彼此认可的伴侣。” 柴菜菜怒了！ 她不想谈恋爱，更不想和一只恶魔谈恋爱，更更不想和一只对她怀有恶意的恶魔谈恋爱！ 雪女走的时候交给她一小瓶蓝色液体： “听说你明天要开始做任务啦，这是舞会上我帮你抽的奖励，初级易容术很适合你哦。” 她并不知道，雪女离开后碰了碰怀里的金色羽毛，还小声说了一句：“任务完成！” * 第二天，柴菜菜顶着巨大的黑眼圈出门。 半磕着眼眸的尤西逆光站在那里，依旧美得惊人。 柴菜菜不敢和她搭话。 活着不好吗？ 尤西掀开眼皮，撇她一眼：“跟上。” 将柴菜菜领到宿舍后的一棵大树下，那里微光亮起，似乎是个阵法。 看上去刚画好，这样大喇喇地扔在这里真的可以？ 尤西示意柴菜菜站上去。 此时天还没有大亮，清晨凉爽的微风拂过，她听到尤西最后一句话： “记着，不能死。” 不会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吧？ 所以说，穿越的时候果然用的是自己的本体？太坑爹了！ 晕眩感袭来，柴菜菜想到另外一个更加重要的问题—— 你还没有说怎么开启通道，也没说通道在哪里啊啊啊。 * 再次恢复意识，她是被一道苍老的声音唤醒的： “阿菜，阿菜？” 什么鬼称呼。 郁闷地睁开眼，那是一个很老的老人。 头发花白，脸上的皱纹深得可以夹死苍蝇，皮肤也非常白，脸上还长着一只极为丑陋的蓝色肉虫。 老人说：“闺女啊，如果你实在不想嫁去人鱼族，那我们就回去。海妖族的重担本来就不该由你承担。” 柴菜菜卧槽了，第一反应，：自己是他闺女，难道也是这么个丑比？ 第二反应是，哇，自己又要结婚了？？还是条鱼？？哦，不，人鱼？ 第三、反映，海妖？什么鬼？ 没来得及说话，又一阵天旋地转，眼前一阵电流串过。 她看到了一条小人鱼的过往。 坐在深色礁石上的一尾人鱼，小小一团缩在角落。 人鱼族是大海的宠儿，是被海神眷顾的种族。 历代皇族都能聆听海神的声音，他们自出生起，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自己的名字。 那是海神所赐予的，属于海神的祝福。 这尾人鱼天生失去听觉，他听不见海神的声音，也无法喊出自己的名字。 母亲在他出生当天绝望自杀。 他是连海神都厌恶的存在，人鱼王将之视为奇耻大辱。 身为王子却生来不详，在这个崇尚海神的地方，他是被排斥的异端。 柴菜菜看到小人鱼无数次想要靠近其他小朋友，结果无数次被无视。 他甚至故意捣乱，那些小人鱼们却一次次跑开。 他多么希望他们理一理自己，就算打他骂他都可以 但他们害怕他，厌恶他。 小人鱼大声哭泣，稚嫩的面庞上满是绝望，但是没有人听到，包括他自己。 * 柴菜菜擦了擦眼角。 虽然第一次见到人鱼，但是并不害怕，小人鱼非常漂亮。 看来他就是此行的目标，那自己还非得嫁过去了。 从床上坐起来，卧室已经空无一人，走到巨大的梳妆镜前，她仔细端详自己。 是自己的身体，不过脸上同样多了一只蓝色虫蛹，果然很丑！ 走出卧室，看到自己在一个巨大又华丽的泡沫里，脚下是深海中行驶的小型城堡。 透明泡沫之外，有数不清的漂亮鱼儿及海底珊瑚。 找到海妖王的时候他正在和医师说话，看到柴菜菜进来，老人示意医师退下。 柴菜菜开门见山：“阿爸，我愿意嫁去人鱼族。” 海妖王连说了几个好字，用又欣慰又心疼的眼神，摸了摸柴菜菜的头发。 “阿菜，我们海妖族的情况你也知道，这些年来，西方鲨族蠢蠢欲动，北方海豹族虎视眈眈，我们一退再退，最后偏居到了海之南，现在阿爸还在尚能护着你，等哪天阿爸去了，你没有法力，可如何是好啊。” 柴菜菜心下感动，原来让她出嫁不只是为了海妖族，同样也是为了保护她。 她想到了自己的爸爸。 “我知道的，您放心吧。” 又侧面打听了一下，自己要嫁的果然是人鱼族唯一的王子。 海妖王从怀里拿出一个拳头大小的深蓝色珍珠，递给柴菜菜并严肃地嘱咐道： “回房后马上吃掉它。” 柴菜菜乖乖点头，在海妖王慈祥的目光中原路返回。 这么大一颗珍珠，想吃掉有点困难。 纠结之时，她没有注意到，自己掌心的温度正缓缓浸入珍珠内，直到“啪”地一下，珍珠一分为二。 一只深蓝色小蝴蝶从里面跳出来，跌到地上还“哎哟哎哟”叫唤。 第9章 柴菜菜目瞪狗呆，看到小蝴蝶转身“咔嚓咔嚓”就将整颗珍珠吃了个干干净净。 然后打着饱嗝，叉腰瞪着柴菜菜。 这，这更不好吃了！ 左右为难之时，小蝴蝶抓着她的裙摆爬到她膝头。 “老头把我给你啦？”小家伙嗓音极为动听，像奶团子，它仔细打量柴菜菜，似乎有些不情愿，半秒后才说道，“算啦，也，尚可，勉强就你吧，要好好珍惜我哦。” 然后“呲溜”一下变成一道微光，飞进了她脸上的印记里。 一阵尖锐的刺痛感，柴菜菜还没搞懂它到底是个什么就又晕了。 * 海妖王抱着自家闺女，亲自将她交到一个高大英武的男人怀中。 对着男人身后的人鱼王点点头，毫不犹豫地转身回到泡沫城堡里。 遥遥看着不断后退的人鱼王宫，老人叹息道： “阿菜，保重！” 柴菜菜醒过来的时候下意识先摸了摸脸颊，那里一片光滑，坐起身，发现自己是在一间陌生的房间内。 赤脚踩在地板上，镜子里的自己和之前毫无区别。 推开房门想去找便宜爸，却看到门口站着两名人鱼族侍女，她们微微行礼： “海公主，王子殿下请您休息好就去前厅用餐。” 这么快就到人鱼王宫了？海妖王呢？ 还有，海公主是什么鬼？难不成自己姓海，叫海菜？ 乐了一会儿，她含蓄地点点头，顺口就问：“我父王呢？” 侍女说：“海妖王陛下昨日已回程。” 柴菜菜的笑容僵在脸上，隐约有点担心。 在侍女的引导下来到前厅，一眼看到坐在那里的金发男人。 不同于天使尤西那阳光一样的金，男人的金发是暗金色，头发微卷，质感厚重显得内敛。 那人微微抬头，一张轮廓分明的脸闯进视野。 二十三、四的样子，和记忆中的小人鱼完全不同。 想到王子是听不见声音的，柴菜菜体贴行了一礼，然后坐到他身边的空位上。 意外看到桌子上摆着的奶油蘑菇汤、椰香烩牛肉、肋眼牛排，还有香煎鸡胸肉。 肚子不争气的叫嚣，她矜持的端坐在那里，再怎么说自己也是一族公主！ 王子做了一个请用餐的手势： “不知可否合公主口味，如果不喜欢，我唤人来重做。” 柴菜菜摆摆手表示很好。 王子疑惑道： “公主为何不说话，可是招待不周？” 柴菜菜“嗖”地一下站起来！ 傻眼了…… 他能听见？ 自己认错人？ 这玩笑可开大了！ 第6章 第六章 可父王明明说人鱼族只有这一个王子呀，莫非目标人物死了不成？ 当下顾不得吃饭： “王子殿下，我想请问，您是否还有其他兄弟姐妹？” 全程礼仪周到，仍旧颇显冷淡的人鱼王子，脸色变了。 他用蓝色纸巾压了压唇角：“有的。” 接着将餐盘往前推了推：“凉了就不好吃了。” 随即直接起身离开了 柴菜菜有些讪讪，但得知小人鱼还在，她好开心！ 吃饱喝足，决定回去再睡一觉。 明天大婚，小人鱼一定会出现！ 柴菜菜已经想好计划，小人鱼不是想要朋友吗。 那自己先和他做朋友，都是好朋友了，那帮个小小的忙总问题不大吧。 * 人鱼族的海底宫殿是纯白色的，被巨大的淡青色结界包裹起来，空气中带有海洋生物独有地腥甜味。 折射出的深绿和几步一颗的巨大玉化珠反射出来的白色，是整座宫殿唯一的色彩。 瑰丽，明亮。 柴菜菜记性不太好，走着就迷路了。 所以有些话就被她一不小心听个正着。 “王子为什么要迎娶海妖公主，她完全都没有法术！” “听说是陛下要求的。” “可是那女人一无是处。” “是的呢，还那么丑……” 柴菜菜无语，倒忘记自己是个丑比了，也亏得王子殿下对她礼仪周到。 后面话题就歪了，中心思想就是自己又难看又无能，不配嫁给王子，只能勉强当个妾。 晚上她再一次见到了人鱼王子。 他递给她一把玉梳：“这是母后心爱之物，以此为聘。” 柴菜菜听海妖王说，王子能文能武，骁勇善战，是集万千光芒于一生的男人，特意提醒过她，现在人鱼王将很多政务都交给了王子，他平时非常忙碌，或许不够体贴，让柴菜菜不要太在意。 聘礼什么的在定亲之时就到了海妖族。 现在他慎重的给自己下聘，还是母亲遗物…… 柴菜菜有点感动，于是摆摆手，鼓起所有勇气道： “王……” “你可以唤我卫界。” 柴菜菜鼓起的勇气被打碎，想要说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收下梳子，卫界伸手摸了摸她的发： “你放心，我会好好待你。” * 第二天大婚，柴菜菜以为自己肯定睡不太着，没想到瞪眼看着那波光粼粼的天花板，她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夜已深，不知过了多久，隐约感觉有人走了进来，想睁开眼，却感觉眼皮很重，只隐约窥见一抹绿色的光…… 第10章 她想说话，却在下一瞬间陷入彻底沉睡。 来人收回距离少女面庞一公分的右手，缓缓坐在床边。 他的目光黏在她脸上一动不动，像一幅静止的画。 下一刻，他微微附身抱住了她，身体颤抖着，然后捧住她的脸，极为珍惜地轻轻舔了舔她有些冰凉的唇。 * 第二天一早，侍女们捧着一件黑色礼服出现在她的卧室。 柴菜菜惊呆了，谁家喜服是黑色的？ 确定不是在诅咒自己？ 然而侍女们的面色再正常不过。 柴菜菜换上后竟然意外合身。 黑色喜服将她的细腰勾勒得盈盈一握，长发披散下来，坠上一颗颗小小的白色珍珠。 造型完美，就是脸不怎么搭。 跟着八名打扮得同样漂亮的人鱼侍女，踏着礼乐，一行人来到人鱼王宫正殿。 端坐在最上首的，是海底世界唯一的人鱼王。 他威严不拘言笑，长相和大王子蜜汁相似。 柴菜菜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还没有拜见过人鱼王。 她是第一次穿越、第一次当公主，业务不熟可以理解叭。 王座之下，是负手而立、同样穿着黑色长袍的卫界。 他对着她伸出了右手。 左右两边坐满了人鱼族高层，柴菜菜踩着长又厚实的黑色毛毯，一步步往前走。 脚踝上的金色铃铛发出阵阵清脆声响。 柴菜菜突然感觉到紧张。 胡思乱想的时候，人已经走到了卫界身边。 即将碰触到卫界右手，一道清脆、语调有些怪异的声音打断了她。 “海妖公主不能嫁给大哥，她早就是我的人了！” 声音如一道惊雷，满厅哗然！ 人鱼王脸色铁青，直接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怒喝道：“滚出去。” 那人却仿佛没有听见，又斩钉截铁地重复了一遍： “她早就是我的女人！” 柴菜菜要炸了。 是谁这么不要脸！ 愤怒地看过去，那是个穿着米白色短袍的少年，腰间一条金色腰带，他拥有一张漂亮得不可思议的脸。 浅蓝色的短发微卷，深蓝色大而明亮的双眸下，是优美如樱花般的唇，他的面部线条柔和温软，像神话中的绝色美少年。 这样的美貌，仿佛一汪清泉让人心情舒畅。 而这样外表温柔的美少年，紧跟着说出了第三句话： “我们早就私定终身，肌肤相亲。” 所有人看向大殿中间，穿着喜服的少女。 音乐不知何时已经停止，现场沉闷又尴尬。 众人呼吸都停止了，奇怪的是，所有人都只看着她一个？？ 柴菜菜收回之前的评价，舒畅个鬼！ 愤愤盯着少年瞧，瞧着瞧着…… 咦！ 少年对着她露齿一笑： “小姐姐，我来了。” 卧……卧槽！ 他没说错，自己好像还真的和他肌肤相亲过…… 失去母亲的第二年。 年幼的小女孩已经学会不在人前哭了，大雪纷飞的寒冬，受不住对母亲的思念，每天都做噩梦。 直到某天夜里，她来到一座宫殿，看到那个水晶一样的小娃娃。 小娃娃不说话，水汪汪的蓝色双眸依恋地瞅着她，娇嫩柔软，美好又温柔。 柴菜菜突然被触动，想也不想就冲上去发泄一般地抱着他哇哇大哭，哭得嘹亮！ 一边哭还一边死死在他小脸上蹭。 小娃娃也不挣扎，只会小声地说： “小姐姐，小姐姐……我疼……” 由于当时的小娃娃不是人鱼形态，所以柴菜菜压根就没想起来。 现在仔细一看，梦中小娃娃——目标者小人鱼——面前已经长大的少年…… 根本就是同一个人好吗！ 顾不得想为什么又会出现一个梦中人！ 柴菜菜现在特别纠结，毕竟确实是欺负了人家。 她神色复杂，难以启齿。 其他人一看，心里均是了然。 恐怕小王子说的是真的了。 卫界收回手，眼里看不出什么情绪。 柴菜菜心说，看来这婚是结不成了叭。 万万没想到，人鱼王又坐了回去，脸色平淡，仿佛刚刚暴怒的那个人不是他一样。 他完全无视少年，朗声道： “婚礼继续。” 礼乐再次奏响，少年盯着人鱼王蠕动的嘴唇，一拳将身边的石墙打出一个巨大窟窿。 也不看看柴菜菜，转身就走。 巨响让柴菜菜抖了一下。 其他所有人却都淡定无比，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 婚宴过后是巡礼。 人鱼族传统，王位继承者在大婚当日，需要按照既定路线出去闲逛一圈，告知族人他们将迎来下一任王后。 柴菜菜回过头，看到高高的城墙上站着一道笔直身影。 等到整个流程结束，她才精疲力尽的回了婚房。 婚房装饰极尽奢华，桌子上摆满了散发着热气的食物。 她瘫软在躺椅上，原计划泡汤了，做朋友什么的，不存在的。 当时明明他都说疼了，自己还非要强迫…… 现在怎么办？ 卫界回来的时候，柴菜菜“唰”地一下站起来。 第11章 好在卫界只是握住她的手： “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房间，暂且住着，以后依你的心意再布置。” “谢谢……那今晚……” 卫界打断了她：“今天很累吧，你先好好休息，我走了。” 随即又补充道：“还有……今天的事情，我相信你。” * 海底世界没有白天黑夜，睡得迷迷糊糊中，似乎听到了什么声响。 柴菜菜猛地坐起身。 第7章 第七章 一只微凉的手捂住了她的嘴巴。 从后面环抱住她。 柴菜菜“呜”了一声，指指自己的嘴巴，摆了摆右手表示不会乱喊。 那人迟疑片刻，渐渐松开。 柴菜菜转过身，近看下，少年的皮肤细致如瓷。 她惊叹不已，想到少年不会说话，更加心软。 决定大度的原谅白天的事情了。 然后下一秒，少年轻轻碰了碰她的面颊，清洌低沉地悄声问道： “丑八怪，你还记得我吗？” 柴菜菜卧槽了一下，原谅个屁！ 白天的时候她就看出少年懂唇语，于是眨巴着双眸睁眼说瞎话： “不记得，你是谁？” 少年果然脸色一沉，但不知道为什么，柴菜菜感觉，他脸色突然变得这么难看并不是因为自己说的话。 因为少年掰着她的肩膀，极为认真的注视着她： “你刚刚说什么，我没有听清。” 柴菜菜翻了个白眼，你本来就听不见好叭。 但她还是老老实实重复了一遍。 “抱歉，我真的不认识你。” 少年的双手极为明显的抖动了一下，他深深地注视着她。 气氛一时颇为沉重。 柴菜菜准备说点什么打破这份尴尬，少年却突然轻松一笑： “不记得没关系，你智商低我原谅你。不过你真的要看看脑子，我这样脸应该不容易忘记吧。” 柴菜菜表示自己不想和他说话并朝他扔去一只单身汪。 “很晚了我要睡了。” 少年却一把拖住她的手腕：“我是来带你走的。” 柴菜菜一脸懵，和他走？ 求之不得啊。 少年淡粉色的唇角不由自主的勾起，仿佛盛满美酒。 他伸出手，然后下一瞬，笑容凝固住了。 因为兴致勃勃的女孩，在接触到他的瞬间又猛地缩了回去。 柴菜菜也有点尴尬。 不管怎么说，这具身体也是海妖族公主。 仔细想一下，为了任务什么都不顾，她做不到。 因为，这也是真实存在的世界。 就在这个时候，门开了，卫界走了进来。 他拦腰抱起柴菜菜，看都不看少年一眼。 从他的臂弯里，柴菜菜看到少年低垂着头。 他说：“大哥，我真恶心你。” 然后把床边的花瓶摔得粉碎。 * 第二天，柴菜菜仰头看着自己的婚房变成一堆废墟，撇了撇嘴，心说这小人鱼怕不是有猫病。 有本事你毁掉整座王宫啊。 ——她并不知道，早年的时候小人鱼已经这样做过。 拖着腮帮子坐在海底公园百无聊赖，想起卫界说的话。 “那是我亲弟弟，人鱼族小王子，他生来不详，你不要靠近。” 他的声音非常冷淡，但是在说到“亲弟弟”三个字的时候，舌尖微微卷起，仿佛又带着点儿难得的温度。 那次之后她再也没有见过小人鱼。 侍女们也根本就不爱搭理她。 尤其出了婚礼那事。 她们肯定觉得自己放荡下贱，勾引了弟弟又嫁给哥哥。 虽然卫界贵为王子，但人鱼族民主，并不会出现乾纲独断这种事，而且柴菜菜也不想麻烦他。 因此她每天都非常无聊。 卫界倒是体贴，送了她很多东西玩耍，甚至连人间界的手机和笔记本电脑都搬了过来。 ——虽然没有网络也没有wifi…… 玩着手机里面的“开心消消乐”，一小片阴影笼罩了下来。 居然是许久不见的小王子！ 他从自己手里接过手机，随便按按按，就把柴菜菜一个礼拜过不去的三百五十七关给过了。 手机被扔回来，小王子耸耸肩：“so easy。” 还会英文呢，语调词汇略有不同。 少年甩着尾巴靠在巨大的石柱上： “丑八怪，想去人间玩耍吗？” 真是指哪戳哪。 好心动！ 这里距离人间界万里之遥，她自己不可能去的。 而高层贵族们虽然都喜欢幻化人腿，其实对人类颇有敌意，包括卫界。 怪异的瞅着他，小人鱼金色尾巴“啪”地一下打在石柱上： “本王子特意带你出去玩你不要不知好歹，明天可是人间界的花神节！” 柴菜菜：……她可不是辣么好忽悠的人！ “我没有骗你，也不会拐卖你，五天内一定送你回来。” 人鱼最重承诺，那么，只剩下最后一个问题了…… “卫界出去巡视，半个月都不在王宫。”小人鱼说。 柴菜菜怀疑他怕不是有读心术。 于是也不扭捏，当下答应了。 两人顺利出发。 乘坐的也是当初那种透明泡沫，只是小了很多。 第12章 柴菜菜好奇道：“人鱼不能在水里游吗？” 小人鱼鄙视的看她一眼：“果然笨，自己游哪里有乘坐沫汀快？” 原来这玩意儿叫沫汀。 没等她记住这个新词汇，下一秒柴菜菜就尖叫了起来，因为小人鱼按在透明泡沫球上，沫汀“唰”地一下带着两人火箭般窜了出去。 柴菜菜重心不稳向前一扑，下意识紧闭双眼。 预计中的疼痛没有到来，小人鱼将她护在怀里脱口而出： “小姐姐，当心！” 柴菜菜愣愣地看着他，小人鱼面颊一红： “你怎么这么笨！” 柴菜菜：对方不想和您说话并扔给您一个后脑勺。 小人鱼沉默着不松手。 将她掰过来，看到她不说话，他头一低，长长的睫毛扫在少女薄薄的皮肤上： “丑八怪，你怎么不理我了，你理一理我好不好？” 柴菜菜莫名感觉气氛怪异，别开头，又想到他听不见，于是转头拉开一小段距离，脸红红地说： “我在看风景，你，你放开我。” 海底除了各种各样的海生物，还有层层叠叠摇曳着的昆布类植物，以及五颜六色如绚丽宝塔般的巨大海螺，更别提草原一样的聚集在一起的漂亮花朵。 小人鱼毫不在意，他觉得柴菜菜是在敷衍自己。 松开手不大高兴地踢了桌子腿，整张桌子都粉碎了。 柴菜菜：“……” 感觉自己被威胁了。 “那个，你叫什么名字？” 她说完这句话就想抽自己嘴巴！ 人鱼王族的名字是海神在他们出生时赐予。 小人鱼为此受尽冷漠，自己这不是戳人伤疤吗？ 正不知如何是好，读懂唇语的美少年却非常高兴地问她： “所以你是不高兴我喊你丑八怪吗？那我叫你阿菜可好？” 我可谢谢哦，要不你还是叫我丑八怪吧。 “卫尔加。”少年说。 “啊？” 少年浅蓝色的清澈眼眸里是满满的欢喜：“我叫卫尔加，阿菜。” 尔加，在海洋语里，是“聆听”的意思。 心疼让她胸口有些堵，卫尔加说： “是不是比你的名字好听？你的名字和你长相倒是般配。” 呵呵。 沫汀的速度极快，而且灵异。 当她看着外面风景的时候，速度会慢下来，她不看的时候，沫汀“唰”地一下就往前冲，万里之距不过半天时间。 当沫汀缓缓升到海面上，就变成一艘纯白色小船。 海上有踏着浪花飞翔的白胸翠羽的海鸥，天上飘荡着柔软的云朵，还有远处的金色太阳，让呼吸着干净海风的柴菜菜有种恍然如梦的感觉。 她的心情一时极为舒畅，有种想要大声尖叫的感觉。 不由自主地微笑着看着身边的少年，突然就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美好，让人感动。 一直以来都压抑着的不知名情绪，渐渐消失无踪。 她急不可耐地想说点什么来缓解这种情绪，卫尔加突然诧异地指着她的脸： “你的族之印记，在发光……” 第8章 第八章 柴菜菜摸了摸自己的脸。 卫尔加递给她一面镜子，蓝色虫蛹似乎活了一般慢慢舒展开身体，就像…… ——那只被吃掉的小蝴蝶！ 而且还要更加瑰丽。 她心底突然泛起一股想要高声歌唱的冲动！ 忍不住就要开口，卫尔加的脸色却突然一变！ 拥住少女纵身一跃…… “轰轰轰”…… 爆炸声在身后轰然炸响！ 脚尖踩在海面上，坚硬的沫汀船碎成了玻璃渣渣。 热浪翻涌，几乎灼烧了两人的皮肤和头发。 卫尔加脸色极其难看。 柴菜菜也心有余悸，如果再晚一秒她也变成碎渣渣了！ 不由得腿软。 卫尔加将她抱在怀里，冷声道：“我们回去。” 他的双腿化为金色鱼尾，拥着柴菜菜一头砸进深海中。 柴菜菜的尖叫被堵在喉咙，半晌后才发现，自己能够在海底呼吸。 动了一下，好像也能在海底游动，仿佛源自身体本能。 她拉了拉卫尔加。 卫尔加松开她，速度慢了下来，然后逐步加快。 来的时候只用了半天，回去却是整整两天时间。 这还是卫尔加照顾柴菜菜。 直到接近人鱼王宫的时候，卫尔加才开口： “对不起，说好的带你去人间界玩耍的。” 柴菜菜摇摇头表示没关系。 卫尔加说： “那艘沫汀船，是大哥的。” 他低着头，蓝色卷发垂下来遮住了他的面颊。 * 柴菜菜预料到会出事，但是没想到灾难猝不及防。 破损严重的外围宫墙，被挖掉珍珠的石座，弥漫整座王宫的厚重的血腥味...... 还有，绑着正渗着血的白色纱布的侍卫兵。 柴菜菜看到有尾人鱼，正抱着自己的鱼尾在角落哭泣。 他们看到她，眼中流露出一丝掩盖不住的……痛恨？和失望？ 柴菜菜有种不好的预感。 直到见到斜靠在王座上，面色毁败的人鱼王。 他没有看卫尔加，扶着腰部一脸疲惫。 第13章 “卫界死了。” 犹如五雷轰顶，一下把柴菜菜劈懵了。 前几天还给自己剥板栗的男人…… 那个外表冷淡，却有着独特温柔的、像哥哥一般的男人……死了？ 柴菜菜完全不敢相信地看着人鱼王…… 心脏抽痛，眼泪一下就涌了出来。 人鱼王定定看她，片刻后非常无奈地挥了挥手：“你们走吧。” 什么意思？他不会以为他们私奔了吧？ 柴菜菜难受无比，完全说不出话。 一直没说话、被无视得彻彻底底地卫尔加上前两步，挡在柴菜菜面前，突然冷笑道： “老东西，你是不是认为是我杀了大哥？” 人鱼王不搭理他。 卫尔加说：“你不用试探阿菜，你不就觉得，我是为了得到王位勾引海妖公主，为了得到海妖王印所以不惜破坏婚礼？你觉得我想报复你和大哥，想报复整个人鱼族？” 他话锋一转，淡淡道： “那大哥死了，你怎么没死？” 他这句话终于彻底激怒了人鱼王。 他猛地坐起身，暗金色血液流淌出来。 ——柴菜菜这才看到，人鱼王腰部几乎被斩断。 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同样冷笑着，直视自己最后的、唯一的儿子： “那你敢露出你的胸口吗？” 卫尔加毫不犹豫地撕开领口。 人鱼族的金色王印散发出微光，而那金色之中，一缕黑丝若隐若现。 那是...... “诅咒。”人鱼王说。 卫尔加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拉着柴菜菜转身就走。 柴菜菜心里比他们更加震惊。 看到人鱼族王印的那一刻，仿佛有什么终于被触发，她无比准确的知道，她需要的通道印记就是人鱼族的、带着诅咒的——新王印记。 当天晚上传来了人鱼王驾崩的消息。 他死之前留下旨意，将王位传给了卫尔加，同时还有一句话。 “你想要就给你罢。” 卫尔加垂下眼眸： “我想要就给我，补偿他这么多年对我的无视？从此两不相欠。哈，两不相欠！” 柴菜菜捂住他的眼睛：“不想笑就别笑了。” 卫尔加看不见她的唇语，笑着继续说道： “你以为我会伤心，太可笑了。” 柴菜菜的手心微微湿润。 * 卫尔加的登基大典极为顺利，因为高层贵族并没有人来参加。 柴菜菜翻开典籍才知道，所谓诅咒，是海神定下的规矩。 所有海生物可以外斗，但各种族内斗是不行的，能够容忍争端，不能容忍背叛，一旦背叛自己的族群，就会受到诅咒。 柴菜菜偶然听到有人鱼感叹： “勾结外人暗杀大殿下，气死陛下，害得王后自杀，果真不详，不详啊……人鱼族要完了......” 柴菜菜热血上涌，忍不住就要上前理论，一双手突然拉住了她。 是额间带着王饰的少年。 他脱下了白色短袍，换上了黑金色长袍，暗金色饰品闪烁着光泽垂在额头正中，浅蓝色卷发在空中舞动，眼波如海，高挺的鼻梁下，是愈发显得浅淡的双唇。 温柔、贵气，又苍白。 他拉着柴菜菜问：“你在生气？” 探头看看了那边两条人鱼，疑惑着问道：“他们在说什么？” 柴菜菜定定看他，再也忍不住，一把抱住了少年王者。 带有诅咒的新王印记…… 所以她要的，是他的心！ 怎么办？ 柴菜菜告诉自己，她是要回家的人！ 她是要拯救三千位面的人！ 她是外来者！ 但是…… 眼前出现了各种各样的他…… 小小一团的他，被厌弃误解的他，为了得到关注而充满破坏欲的他，为了被回应所以说话难听的他，失去所有亲人的他，还有…… 关键时刻保护自己的他！ 去特么的任务！老子不回去了！ 她仰起头，笑容明亮： “她们在说螃蟹肉好吃还是海蚌好吃，我很不高兴，明明是生鱼片最好吃！” 少年注视着近在咫尺的笑靥，喉咙发紧，心跳得飞快。 他们肌肤相贴，他能够闻到少女身上极为惑人的香味。 嗓音嘶哑，被蛊惑般低语：“小，小姐姐......” 他微微颤抖着撩起她一缕发丝，直到柴菜菜不明所以地“啊”了一下，他才猛然被惊醒…… 看着落荒而逃的新王，柴菜菜撅了撅嘴：“跑什么，不就抱了一下。” * 人鱼族风雨飘摇，人心涣散，就算迎来了新王也无法遏制大家的恐慌情绪。 七天前鲨族进攻毫无征兆，人鱼王拼尽全力也只是将鲨鱼驱逐出属于人鱼族的海之东。 有人说是起因是卫尔加爱上海妖公主，私奔途中被巡回的卫界发现，争吵中卫尔加痛下杀手。 而鲨族得知那个骁勇善战的大王子身亡，所以急不可耐入侵人鱼族。 卫界死无全尸，人鱼王身受重伤，人鱼们死伤掺重，就连王宫都遭受劫难。 这一切，起因都是海妖族的那个公主，他们怎么不恨。 柴菜菜有口难言。 直到这天夜里，她被巨大的喧嚣声吵醒。 第14章 飞快的穿好衣服拉开门，一把抓住路过的一名女性人鱼： “发生了什么事？” 那人厌恶的瞟她一眼，但还是回答道： “鲨族又来了！公主殿下还是找个地方躲起来吧。” 说完后她飞快挣脱她，拿着菜刀朝着喧嚣处跑走了。 柴菜菜认得她，那是大王子宫殿的厨娘。 上一次的战争葬送了法力高强的人鱼王，而卫加尔才刚刚继承王位，还没来得及去人鱼殿获得传承。 这次真的能够抵挡吗？ 柴菜菜知道自己帮不上忙，所以听话的跑到王宫后殿。 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找麻烦。 这场战争，比柴菜菜想象中还要可怕。 站在空旷的地方，抬起头，青色结界正层层被溶解…… 能听见远处传来地巨大的爆炸声，和宫墙轰然倒塌的声音。 还有鲨族的怒吼，以及人鱼们绝望的嘶叫。 鲜血一层又一层顺着海水瞟了过来，猩红在结界外逐渐加深。 法术的吟哦由浑厚变得沙哑。 就算捂住耳朵，喧嚣是也在渐渐靠近。 他们已经打进了王宫。 生在和平年代，战争对于柴菜菜只存在书本和电视里面。 此时却距离她如此之近。 她发着抖，又不受控制的爬上一块巨大珊瑚，然后，她看见了…… 因为误会而讨厌她、却也依旧尽忠职守为她站岗的侍卫，不喜欢她但是依旧做出各种美食让她吃得开心的厨娘，还有按点帮她收拾房间照顾周到的侍女…… 他们瞪大眼睛，死在鲨族手里巨大的尖刺上，或者被直接咬碎，死无全尸。 鼻端仿佛能闻到极其浓郁的血腥味。 她还看到卫尔加被侍卫长从一条巨大的黑色鲨鱼人手里抢了回来，整条鱼尾鲜血淋漓。 柴菜菜眼睁睁地看着，捂紧嘴巴，整个人缩成一团。 恍惚中，她看到卫界端坐在桌前，翻着文件对她笑： “这是我所守护的家园，是我爱着的族人，所以累一点，没关系的。” 现在卫界死了，他深爱着的族人，也都面临着死亡——在离她最近的地方。 柴菜菜泪流满面，心神俱荡下，只觉得哀恸不已…… 一股子控制不住的巨大愤怒和悲伤席卷了她。 就在这个时候，她感觉脸上的蝴蝶印记处一片刺骨冰凉，从未有过的刺痛袭来，让她整个人忍不住“啊”的一下叫了出来…… 第9章 第九章 一夜过去，战争持续胶着。 卫尔加浑身是血，清澈的浅蓝色双眸被蒙上阴影，鱼尾血迹斑斑，鳞片剥落得惨不忍睹，白嫩的肌肤上也满是伤痕。 他喘息着握紧了手里的三叉戟。 太多了无法突围，但是不突围，只能成为瓮中之鳖被一网打尽。 最主要的是，他没办法知道外面的情况。 鲨族是疯了吗？ 冷着脸再次站起来，将他从战场中心抢回来的侍卫长一抹自己脸上的血，对着他大喊道： “陛下，您不能再去了！” 卫尔加被拉了一个踉跄差点跌倒。 鱼尾虽然还连在身体上，但里面的骨头都已经断了。 推开了侍卫长，鱼尾渐渐转化成双腿…… 似乎走在尖刀上，每一步都在被凌迟。 所有人鱼都一眨不眨地看着他，随后，能站起来的跟在卫尔加身后，一步又一步…… 实在不能站起来的，则双手合十的跪下来，像海神祈求。 就在这孤注一掷的时刻，一段如水般的歌声缓缓响起。 简单吟哦…… 低低如泉，温柔舒缓，坚定着，仿佛卷去时光，宛然叹息。 几乎同时，人鱼们震惊地发现，身上的伤口奇迹般开始愈合。 轻伤更是瞬间消失无踪。 他们升起一股重未有过的愉悦之情，好像躺在母亲的摇篮中。 身体的伤痛在减弱，心里的创伤被抚平。 喧嚣也静止了，不分敌我，所有人看向同一个方向…… 只有一个人僵硬着没有回头…… 卫尔加如遭雷击，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身体状况，因为…… 他听见了！ 细细小小，软软动听的…… 似曾相识的声音！ * 少女闭着双眸缓缓走近。 她赤着双足，海澡般浓密的发垂至脚踝，脸上的王族印记早已消失，锁骨那里多出了一朵深蓝、极为漂亮的小蝴蝶。 整个人极为妖异，又异常高贵。 就像......神！ 传说中，海神的孩子！ 只有海神大人，才能赐予这让人完全生不出反抗之心的声音！ 战斗双方所有人丢下武器，一个个跪伏在地。 * 柴菜菜是被渴醒的。 还没睁开眼，圆圆的东西被探入口中，下意识吸了吸，清凉冷冽的液体流淌进来…… 她狠狠吞了两口。 卫尔加拿着吸管好整以暇： “丑八怪，饿死鬼投胎啊！” 柴菜菜呲笑道：“你……？” 刚说一个字眼泪就出来了，小脸憋得通红，好特么疼！ 她指着自己脖子一脸控诉！ 卫尔加仪态端方地坐在旁边，尾巴也被裹成一颗丑陋的粽子。 第15章 他没好气道：“活该，谁叫你唱三天三夜！” 一边说着一边将整个水杯递给柴菜菜。 柴菜菜不敢再说话，对着卫尔加做口型：“什么唱歌？” 她知道自己的记忆出现了断层。 卫尔加手指一动...... 柴菜菜面前出现一个巨大水幕，水波荡漾中看到了全过程。 终于知道海妖王给的宝贝是什么了，应该是能激发海妖王族血脉中属于海神赐予的力量。 而她，得到了一副无与伦比的……属于神的声音。 柴菜菜想到自己看到的典籍，二十年前，海妖族曾被四大种族中的两族逼迫，不得已放弃家园举族迁移到海之南。 那时候海妖王都没有动用这个宝贝，没想到居然会留给自己。 当时海妖王匆匆离开，莫不是——这海妖至宝，是海妖王私自给自己的？ 毕竟海妖族是长老制。 柴菜菜心情复杂。 就在这时，水幕幻化成镜子…… 柴菜菜一撇，目瞪狗呆。 ……明明就是她的脸，但五官仿佛被细细打磨过，妖异漂亮得不似真人。 她呆愣愣地抚上自己的面颊…… 这具身体虽然还是她本人，但是好像自从穿越过来后就被赋予了真实的海妖王族血脉…… 她不由得对神选学院的能力感到心惊肉跳。 柴菜菜看了一阵，最后实在忍不住，用气声小心翼翼吐槽道：“死卫尔加，还喊我丑八怪不会亏心吗？” 闷笑声传来：“亏心，刚刚是口误。” 柴菜菜震惊地扭过头，自己不敢用嗓，嘴巴都没动！ “你……” 卫尔加点头，慎重道：“我能听见你的声音。” 几个字仿佛带有魔力，柴菜菜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她衷心为他开心，但是卫尔加接着补充： “也只能听见你的声音。” 一如当年。 柴菜菜抬手按住胸口，为什么突然跳得这么快？ 目光转向卫加尔，发现对方欲言又止。 她喝了一口水让自己平静一些，动口型问：“你想说什么？” 卫尔加迟疑了一下：“高层们让我迎娶你。” “噗！” 刚刚喝下的水喷了卫尔加一脸。 卫尔加抹了抹脸撇开头。 柴菜菜摸着下巴思索，鲨族撤退应该只是暂时，他们和人鱼族已经是死仇了。 有些get到高层的意思。 伸出两指轻轻按住卫尔加绑着绷带的赤/裸手臂，温热和冰凉相触，少年的脸似乎红了。 柴菜菜说：“人鱼族再也禁不起入侵，如果我的身份能够保护人鱼族，我是愿意的。” 卫尔加深深的看着她。 他心里不太痛快，就在这时，外面有人通报，说是海神殿祭祀求见。 卫尔加解释道：“老祭祀一直在外面守着。” 他没有告诉她，自己也在旁边等了她三天三夜，就连医师治疗都没有离开哪怕一秒钟。 海神殿是侍奉海神的地方，类似于地球上的教堂。 耶稣是不是真实存在柴菜菜不知道，但是海神却是确有其人，不过已经几千年没有出现了。 鲨族入侵之时，老祭司正好来人鱼族参加前人鱼王葬礼，也是他消耗灵魂之力，几乎是以一人之力撑起即将破碎的结界，否则也等不到柴菜菜觉醒海妖之声。 来人是个穿着长长白袍的老者，灰白色的头发和胡子非常长，进来后直接跪拜在三米远的空地上。 卫尔加裹着粽子似的尾巴避开。 老人恭恭敬敬地对柴菜菜说道：“殿下，您不能嫁给人鱼王。” 卫尔加嗤笑：“快入土了就不要出来乱走动，真担心您走着走着就没了。” 老人不理他，继续道： “我——人鱼族第三代王卫理斯，代海神大人，赋予殿下海之圣女的身份，并掌管祭祀殿。” 说话的时候他化作原型，双腿变成灰白色鱼尾，鳞片腐朽斑驳。 同时将手里的黑色权杖双手高举头顶，递给柴菜菜。 柴菜菜呆了呆，第三代王，那岂不是...... 卫尔加的爷爷？ 她诧异地看向少年王者。 但很明显，他们都不觉得自己和对方有关系。 柴菜菜搞不懂老祭祀这是什么操作，嫁给卫尔加才能给人鱼族增加筹码啊。 仿佛看出柴菜菜的疑问，老祭司说道： “海之圣女不是属于人鱼族，而是所有海族。” 柴菜菜了然，这老祭祀也真够狠心。 本来想要拒绝，但转念一想，说不定祭司神殿有办法在不挖掉卫尔加心脏的情况下助她完成任务！ 犹豫片刻，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卫尔加一直深深地看着她，眼眸深处的蓝色变得极其浓郁，面上却是淡淡的。 他看着她将纯黑色的圣女权杖握在掌心...... 同一时间，悠长绵延地钟声被敲响，蜿蜒整个海底。 所有能看见的、守候在门口的人鱼，以及远处的侍卫，均对着她的方向匍匐在地。 第10章 第十章 大海中有个传说，海神曾经将自己最喜欢的一个孩子放入大海成为圣女，直到三百年后，因为种族纷争，海神大人才将自己的孩子带了回去。 现在，她终于再次降临。 第16章 老祭祀要求柴菜菜跟随自己回祭祀殿举行继任仪式。 海神殿是肯定要去的，但不是现在。 她根本不放心现在离开人鱼族。 而且也不放心卫尔加，大战的时候有些人鱼是承认他的，但那终归是少数，卫尔加压根没有洗清嫌疑。 于是和老祭司商量了一下，暂时想先留在人鱼族，等时机成熟再说。 老祭司说，神殿可以稍后再去，但继任仪式刻不容缓，就算在人鱼王宫举行也是可以的。 柴菜菜不由得老怀安慰。 当天夜里，海神殿侍女送来了圣女服饰。 梨花白鎏金长袍，搭配暗金色臂饰，还有一个极为精致的蓝珍珠额饰。 柴菜菜坐着没动，不多时，果然看到门口站着悄无声息的卫尔加。 他的倒影被拉得很长，背着光，柴菜菜无法看清他的表情。 卫尔加没有靠近，只是站着，半响才闷声说道： “明天就要昭告整个海洋，你真的不后悔？现在还来得及……否则，你以后都不能嫁人了。” 柴菜菜抱着膝盖，该怎么告诉他，自己根本不在乎能不能嫁人，她本来就不是这里的人啊。 “没关系的，我不在乎。” 卫尔加没有再说话。 柴菜菜等着等着就等睡着了。 少年王者神色复杂地看着床上的少女，月光悄悄打在他脸上，他猛地低下头，就连月光都没有看到他脸上纠结的狰狞。 还带着一点点绝望哀求。 半响后，他才垂下眼眸，嘲讽地勾勾唇角：“好，我知道了。” * 三天后，继任大典。 之前不喜欢柴菜菜的侍卫兵、厨娘、侍女……每一个眼里都充满无比真诚和炽热的崇敬之光。 他们心甘情愿的匍匐，沿着百米高台一层层以头着地，跪拜下去，久久不愿起身。 绿色波光粼粼下，柴菜菜是唯一的颜色。 就连卫尔加也低下了高贵的头颅。 继任仪式非常简单，该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与其说是就任，不如说是一种宣誓。 宣誓圣女的回归。 柴菜菜回去后，意外的在住所看到了海妖王。 他欣慰的看着自家闺女： “阿菜啊，没想到海妖珠直接让你觉醒了，真不愧是我闺女。” 柴菜菜差点吐血，这是夸自己呢吧。 和上次相比，海妖王更丑了，脸上橘子皮似的褶子能快要掉到下巴上。 “阿爸，长老们没有为难您吧？” 海妖王摸了摸自己并不存在的胡须，一点不意外柴菜菜猜到真相： “你老爸我英明神武，他们现在不知道多开心。” “听说你不愿意离开人鱼族？”他又问。 柴菜菜默默点头。 海妖王疑惑道： “当初我和人鱼王商谈你婚事的时候，条件就是将海妖珠交给你，难道他早知海妖族会让你觉醒？这可是第一任海妖王才有的能力。” 随机又自己摇头否定：“每个种族都有海神留下的宝贝，不可能提前预知。” 柴菜菜说：“人鱼王确实不知道。” 不然之前不会那样对她。 海妖王说：“算了不管了，反正他们是赚到，不过你也不吃亏，想留下就留下吧。“” 海妖王告诉她，海妖族和人鱼族以前是亲族，如果能得到人鱼族传承，就能将海妖之声真正进化成海神之音，这件事只有极少数的人知道。 他以为柴菜菜成为圣女后，祭祀已经告诉过她。 柴菜菜并没有解释。 海妖王最后说：“我们打算搬回海妖宫，毕竟海之南的环境实在太恶劣了。” 海之南的环境污染极其严重，因为和人类比较近，在那里生活，海妖的寿命可见的缩短了好几十年。 柴菜菜点头道：“理当如此，但是海豹族和鲨族……” 海妖王笑着摸着闺女的头发：“看来你还是不知道圣女代表的意义，不然为什么人鱼族巴不得你留下？” 父女两人谁都没注意到，屋外还站着一道笔直的身影。 * 三天后，鲨鱼王果然带着礼物求见。 柴菜菜有点怂，她可是亲眼看见过鲨鱼王的样子，那长达百米的黑色身躯…… 看着头戴王冠，托腮坐在窗边的卫尔加，和他面前一动不动的各类文件，柴菜菜说：”要不你去见他？“ 卫尔加把玩着手中的琉璃杯，摇头道：“你去吧，我什么都不会。” 说着还将一堆文件扔到柴菜菜面前：“这是人鱼族的文件，你来签字。” 柴菜菜懵了。 人鱼族内务关她屁事。 卫尔加说：“既然决定留下，就多做点事情。” 柴菜菜猜测，卫尔加从来没有接触过这些，没记错的话，他大字也不识几个，现在处理这些文件，好像确实有点为难他。 自己虽然半斤八两，但好歹读了几年书，而且觉醒海妖之声后，脑袋里也多出了海妖族的传承记忆。 随意拿出一纸信筏…… 环境污染、战后修复、食物暂缺……而且信筏旁边都有高层们备注。 只要勾叉就行。 柴菜菜问道：“你不识字？” 卫尔加点头。 于是她无奈地收好文件去了前殿。 第17章 在她走后，卫尔加将手里的琉璃杯捏成了粉末状。 * 柴菜菜本以为见到的会是个丑陋的中年人。 没想到鲨鱼王居然是一个穿着黑衣的青年，眼神凶厉，样貌倒是不错。 但是柴菜菜对他印象非常差，海妖族和人鱼族灾难，都是这个人的野心导致，而且她非常不喜欢他身上的血腥味。 那是灵魂都沾染上的罪恶滋味。 她坐在首位，面无表情的听他对海神和圣女歌功颂德，然后才表达出想要和解的意愿。 柴菜菜看了一眼还是跟着进来，但一句话都不说、装透明人的卫尔加。 对鲨鱼王说道： “你们残杀了那么多人鱼还想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你是觉得人鱼族好欺负，还是觉得我好欺负？” 鲨鱼王笑了笑：“圣女殿下这话就不对了，那时候我并不知道您在人鱼族。” 柴菜菜没接话，把玩着手里的权杖。 鲨鱼王盯着柴菜菜： “海神在上，我是诚心实意来和谈。人鱼族的损失我也认，这样吧，你们清点一下，王宫修缮照价赔赏，至于伤亡的人员……” “一条人鱼我们赔偿20万贝晶。” 贝晶是海底通用货币，这价格不低了。 柴菜菜默不作声，看到坐在另外一边没有说话的祭祀长动了动右手食指，才点点头道： “可以。” 鲨鱼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走到柴菜菜面前，半跪下，轻吻她的衣角： “圣女殿下，不知我鲨族可有幸邀请您来做客？” 柴菜菜恍然，敢情这才是他的目的？ 她毫不迟疑的摇头，直接站起来转身就走，同时也带走了自己翻飞的衣角…… 半个多小时候，祭祀长才摸着胡子走进来，满意地看着柴菜菜，恭恭敬敬地说： “圣女大安。” * 第二天，柴菜菜签了几个重要文件后，带着一沓书来找卫尔加了。 不识字不行，她迟早要离开这里。 难怪高层们即便因为血脉不得不承认他，也不太愿接受。 恐怕除了卫界，这也是重要原因。 卫尔加柔软的蓝色卷发扎成一个小揪揪，更显得年龄小。 “这是干什么？我不要学习，学习使我不快乐。” “撒什么娇，好好说话。”柴菜菜鄙视道。 卫尔加说：“你现在胆子越来越大了。” 柴菜菜：“……” 最后实在没办法，她只能用力瞪着卫尔加，企图用倔强逼对方就范。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卫尔加眼里是什么模样。 圆圆的湿漉漉的双眸一眨不眨，全神贯注地凝视着自己，配上那副妖异的样貌，既无辜又极尽诱惑。 卫尔加突然站了起来，吓了柴菜菜一大跳。 “行了，我学就是。” 卫尔加很聪明，不到一个月就学会了文字，还写得一手漂亮字。 柴菜菜惊为天人。 却又无奈。 因为写有漂亮字的纸团是她从垃圾桶看到的。 看他不耐烦的模样，柴菜菜本来准备好的学习资料就没有拿出来。 不久后祭祀求见，表示自己要离开人鱼王宫了。 柴菜菜不想他走，如果连老祭祀都离开，偌大的人鱼族就落在了卫尔加身上，还有自己…… 怎么担待得起？ 大祭祀告诉她，鲨族进攻之时，他为了支撑结界，灵魂透支已经油尽灯枯，如果再不回海神殿，自己命不久矣。 老祭祀花白的头发和眉毛肉眼可见的变灰，他握住柴菜菜的双手，半跪在她面前： “殿下，人鱼族就托付给你了。卫尔加身上的诅咒始终是个祸端，如果他真的不堪大任，人鱼族愿意归附海妖族。到那个时候，您就能得到人鱼族传承，希望您能照拂人鱼族，您的仆人衷心感谢。” 第11章 第十一章 柴菜菜震惊了，这……这是什么意思？ 原来他也知道诅咒的事情？ 是了，前段时间卫尔加在人鱼殿接受王族传承的时候他也是在场的。 不过传承却失败了，他没有说，柴菜菜猜测应该是因为诅咒的原因。 老祭祀离开后，柴菜菜走回住所，看到卫尔加坐在她的房顶，手里提着一壶酒。 “老家伙走了？” “嗯。” 卫尔加没有再说话，仰头喝了好大一口。 隔天，她找到卫尔加，试探着问道： “人间界有管理学吗，要不要去深造一番？” 她并不知道怎么教导卫尔加，如果人间有系统的学习方式也未尝不可。 卫尔加低下头。 再次抬起的时候，双眸依旧如泉水般清透。 “我不想离开王宫，人类也不会接受一个残废人鱼王。” 柴菜菜想到那些恐惧，厌恶，视而不见的异样目光…… 算了，慢慢来吧。 找了一些管理学书籍给卫尔加，却发现他根本不耐烦看，反而很中意少年读物。 柴菜菜焦虑又无奈。 还好因为圣女名头，没有外族捣乱，日常事务倒也应付得过来。 插手别人种族内务不太好，但这些都是暂时的。 起初还担心人鱼们不乐意，后来发现自己想多了。 卫尔加就比较倒霉，除了以侍卫长为首的簇拥，其他高层对他依旧不冷不热。 第18章 抽空的时候，柴菜菜给卫尔加讲了很多历史故事，希望他从里面能摸索出一番王之道。 一晃就是半年时间。 卫尔加迎来了自己的十六岁生辰，柴菜菜在这个世界也已经快十八岁了。 半年来卫尔加越发懒惰，柴菜菜简直想吐血。 “明天是你生辰，有什么想要的吗？” 柴菜菜头发绑成了一个高马尾，穿着祭祀袍，脚踝上缠着绿色丝绸，赤脚踩在地毯上，看着端坐在书桌前的少年。 他长高了一公分，面庞依旧是少年人的样子。 卫尔加抬眸看她。 柴菜菜圆圆的脸蛋变得清瘦，巴掌大更显得楚楚可怜娇软俏丽，像……海地盛放的珊瑚，明亮诱人。 卫尔加放下笔，蓝色大眼睛清澈如故：“想要你。” “呸！”柴菜菜白他一眼，提议道，“不如我们去人间界玩耍？” 卫尔加提醒她：“明天有生辰宴，我必须接受族人朝拜，你也得盛装出席。” 柴菜菜计划落空，板着脸说： “说好的三万字读后感你写好了吗？” 卫尔加放下笔走近，眼眸锁定她，从怀里缓缓抽出一张薄薄的纸： “当然。” 纸上六个字。 上面——读后感。 下面——三万字。 柴菜菜快气死，正想义正言辞的指责他，就看到卫尔加将食指放在一个海螺上，白色的海螺上瞬间出现密密麻麻的裂痕…… 柴菜菜：…… * 第二天一大早柴菜菜来到卫尔加的宫殿。 看到侍女正在给他穿朝服。 卫尔加不喜欢黑金色，朝服改良成蓝白，只有额间的王饰依旧是暗金色，整个人英气勃发，勾人心魂。 她呆了一瞬，笑着将准备好的礼物在卫尔加面前晃了晃。 “这是什么？”卫尔加微张开双臂方便侍女整理衣服。 柴菜菜等他整装完毕，直接将蓝色大盒子递给他：“打开看看？” 那是一个乐高拼盘。 散落在盒子里面的零件散发出柔和光泽。 是用……贝壳做成的？ 卫尔加惊讶地看了看柴菜菜，一枚枚金沙调配成颜料染出来的贝壳…… 明显是纯手工制作！ 入目的数千块零件让卫尔加的心脏狠狠跳动起来。 脑海中浮现出有几次去柴菜菜寝宫，她脸上的慌乱。 那时候他还以为…… 颤抖着指尖从盒子里面抽出一张灰色纸筏—— 是手绘的金色城堡，有些简陋，但可以想象拼出来之后会多么令人惊艳。 他小时候特别喜欢玩乐高，因为没人和他玩耍，他只能自己和自己玩。 直到那一年遇到了会紧紧拥抱自己的小姐姐。 听到她一声又一声喊着哭着。 他的世界从此有了光。 等待了很多很多年终于如愿等到了她。 “想什么呢？”柴菜菜推他一把，也将他从回忆中推了出来。 想问她怎么知道自己喜欢这个？不，不重要了。 “谢谢，我很喜欢。”他说。 柴菜菜开心不已，总算心血没有白费！ 狡黠一笑：“要好好学习知道吗？” 卫尔加点点头，又心下叹了口气。 “等到你把它拼好的那一天，我可以满足你一个愿望。”柴菜菜摸了摸他柔软的发。 * 巡游完毕，晚上的生日宴会上柴菜菜再一次见到了鲨鱼王。 柴菜菜用眼神问卫尔加，卫尔加耸耸肩。 鲨鱼王送上礼物后，居然再次邀请柴菜菜去鲨王宫做客。 柴菜菜礼貌拒绝了。 鲨鱼王说：“那不知我有没有荣幸请您带我在人鱼王宫参观一下？” 人鱼贵族们一个个都看过来，连卫尔加也没有直接拒绝。 柴菜菜觉得确实不好太过于得罪他，毕竟这半年大家都相安无事。 于是点头答应。 鲨鱼王礼貌对着王位上的卫尔加点点头，微笑着站起身，对柴菜菜半弯起腰，做出“请”的姿势： “早不如晚，何不就现在？听闻人鱼王宫美轮美奂，世所不及。” 海底本身没有白天夜晚之分，他的提议并不过分。 珊瑚从中，柴菜菜突然转身： “想说什么直接说吧。” 鲨鱼王微微一笑： “不如殿下您先说？” “卫界是不是你杀的？” “殿下心中已有答案了，何必多此一问？” 柴菜菜愤怒了，猛地揪住他的衣领，冷声吼道： “我要去曝光你！你知不知道卫尔加为你背了多久的黑锅，他遭到整个人鱼族诟病！” 鲨鱼王也不挣扎，笑得随意： “你去吧，老人鱼王为什么会承认是我杀的卫界你想过吗？” 柴菜菜一愣，用力的五指渐渐变得苍白，松开了他。 鲨鱼王继续说： “我也很好奇，他为什么要让自己的儿子替我背黑锅，所以我去查查，发现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 他笑了起来，却并不得意，反而带有些微恐惧。 柴菜菜心里一紧，突然就想堵住他的嘴巴。 鲨鱼王轻声‘赞叹’： “真是没想到，人鱼新王，居然是天生带有诅咒的人鱼，他会让海神彻底厌弃四大种族，会毁灭整个海洋！” 第19章 似乎怕惊动了什么，停顿半晌后，他缓慢又不容拒绝的凝视着柴菜菜： “不管是鲨鱼族还是海妖族，都会灰飞烟灭。” “没有海神，我们终将消失。” 柴菜菜低头看着自己脚尖： “所以你这次不仅仅只代表鲨鱼族吧？” 鲨鱼王躬身行了一个贵族礼： “您很聪明，我的小殿下。海妖陛下托我问好。” 回到宴会厅的时候卫尔加已经离开，柴菜菜弯了弯眼睛，坐得笔直。 * 十二月的寒冬，对于海底世界来说并无特别。 不说有结界在，人鱼和海妖们的恒温体制，也导致他们压根就不畏冷，所以柴菜菜看到自己面前的一套羽绒服，她是有些嫌弃的。 很少女孩子会喜欢这种显得身材臃肿的服饰。 ——尤其是，这还是一套深黑色的。 “嘛意思？”她一遍啃着玉米棒子一边看文件。 “你不是一直说要去人间界？”卫尔加挑眉看她，穿着同款黑色羽绒服，头发也变成黑色，更显得那双浅蓝色大眼睛水汪汪诱人。 像漫画里面的日本少年。 柴菜菜“啪嗒”一下放下笔…… 然后“哎”了一声，又苦恼地把他往外推：“好好好，那你等我一个小时，不，半小时，呃，或许二十分钟，我把这几份文件签好。你别站在这里打扰我！” 卫尔加：“您还真敬业。” 他瞅了瞅托盘上的衣服，轻轻捏了捏自己的衣角，笑得愉悦又眷恋。 * 现在的人间界是现代社会，应该高于柴菜菜所在的地球。因为她看到了行驶在天空的交通工具。 但除此之外，却意外没有太多高科技。 卫尔加食指划了一个大圈：“花神节的时候，这里，还有那里，全部都是各种各样的花……全季节都有哦，非常漂亮。” 柴菜菜：“你见过？” “没……书里说的。” 柴菜菜拍拍他的肩：“没事儿，还有一个月就到了，到时候我们再来。” 卫尔加低声说：“我没机会了。” 柴菜菜：“你说什么？” 卫尔加的眼眸里突然盛满了哀伤：“我说，如果明年的时候你有机会来这里，一定要想起我。” 柴菜菜踮起脚尖，看神经病似的摸了摸他脑袋：“冻傻啦？” 卫尔加拿下她的小手搓了搓，放进自己羽绒服口袋里面：“没你傻！” 柴菜菜发现卫尔加真的是个心机男，为嘛自己的衣服就没口袋呢？！ 两个人来到咖啡厅，居然还有星巴克！ 柴菜菜吵着死活要去买一杯，卫尔加警告：“人间界的东西不能吃！你爹没告诉过你？！” 他语气严厉，吓柴菜菜一大跳。 是了，他们的体质根本承受不了香精色素还有防腐剂等物质，她这不是看到星巴克就忘记了嘛。 委屈地瞅着卫尔加，眼泪都要出来了。 想家想的…… 卫尔加看着她，重重叹气，将她的手拿出来贴在自己脸上，让她坐在没有风的台阶上，然后半蹲在她面前： “我去给你买，可以闻一闻，但不许喝，知道吗？” 柴菜菜眼眸亮晶晶地点点头，轻轻揪了一下他黑色的卷发：“遵命！陛下！” 卫尔加将自己灰色的围巾取下来递给柴菜菜，转身推开了店门。 柴菜菜注视着他的背影，鼻子一下就红了。 那天最后，鲨鱼王跪在她面前说道： “卫尔加是所有海洋生物共同的敌人，只要你能消灭他，我愿意奉你为海洋之主。” “一旦海洋统一你就可以见到海神，你们海妖千年的难题都可以解决。” 柴菜菜问他：“你们自己不能做吗？为什么要我去做？” 鲨鱼王回答她：“天生带有诅咒的人鱼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如果他在困境下彻底觉醒，诅咒就会成为最强大的武器。” “他现在相信的只有你。” 第12章 第十二章 “眼睛怎么都红啦，这么冷？”卫尔加将咖啡递给她，坐在她身边蹙眉问。 然后伸出修长白皙的食指突然刮了一下她鼻尖，语气又不正经起来：“像只可怜没人要的流浪狗。” 柴菜菜恶狠狠瞪他，将围巾扔回他身上，深深吸了一口浓郁的咖啡香…… 是那个味道！ 好想喝！ 反正如果能找到回去的办法，这咖啡对自己就完全没问题。 但是…… 看了看卫尔加，算啦算啦。 她没好气白他一眼：“你才像狗，你全家都像！” 卫尔加煞有其事地点头：“你说的对。” “想去哪里玩？”卫尔加又问。 “游乐场！”柴菜菜毫不犹豫。 卫尔加鄙视地拿眼瞟她，接着戴好围巾，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银色片状物戳戳戳。 “你在干啥？” “买票。” 咖啡冷掉了，柴菜菜随手放在墙角，很快，一个钢铁爪子从墙里面伸出来将垃圾回收走。 ——这是柴菜菜等卫尔加的时候看到的。 不亏是高科技世界。表面看不出来，都隐藏在细节中。 她的手又暖又烫，注视着身边全神贯注的少年，鬼使神差地握住他垂在身侧的另外那只手…… 第20章 十指紧扣，然后一起放进他的羽绒服口袋里。 卫尔加身体瞬间紧绷，仿佛被烫到，猛地扭头：“你……” 柴菜菜别开脸，耳朵根都红了： “我……我怕放外面一下就冷了……都怪你！我口袋都没一个！” 卫尔加清朗细碎的笑传过来，他的手抓得很用力：“怪我就怪我。” 两个人很快买好票，距离海边不远就有个大型游乐场，步行十几分钟就能到。 不知道是不是礼拜天的缘故，一路走去，人特别多。 店面也渐渐多了起来，小小街道上流淌出愉悦又喜庆的音乐，还有路过孩子们兴奋地欢呼。 卫尔加拉着她走进身侧一间门口挂有摇铃的小店，里面是琳琅满屋的精美饰品。 选了两顶小红帽，他笑眯眯地对柴菜菜说：“居然是万圣节呢。” 这里的万圣节不是地球上的西方鬼节，反而有点圣诞节味道。 代表一年的平安喜乐。 卫尔加将一顶帽子扣在柴菜菜头上，温柔低语：“节日快乐啊，阿菜。” 柴菜菜将另外一顶反扣回去，笑弯了眉眼：“节日快乐啊，卫尔加。” 直到结账的时候，柴菜菜看到卫尔加盯着老板的唇，才突然惊觉，卫尔加是听不见的。 所以他听不见美妙的音乐，也听不见欢呼。 因为他能听见自己的声音，所以她忘记了，他是残缺的，也是害怕人群的。 这样欢乐的时刻，他无法感同身受。 而她还让他一个人去排队给自己买咖啡…… 柴菜菜不由自主哆嗦了一下，说不清是什么感觉。 “怎么了？”卫尔加敏感的扭头。 柴菜菜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居然小声哽咽道：“我想吃糖葫芦。” “我给你买，你别哭。”他有点慌。 柴菜菜一抹脸：“哭你个头！” 就在这时，一个矮胖男人突然从两人中挤了进来，看了看柴菜菜，又看了看卫尔加，无比犹豫： “两位，您好，我是xx公司的星探，不知两位有没有兴趣往娱乐圈发展啊？” 他拿着一张名片，一脸兴奋又纠结，一时不知道该先给谁。 柴菜菜和卫尔加相视一笑，然后突然一起，拔腿就跑…… “哎，我还没说完啊……我不是骗子……你们跑啥啊……”那人边追边喊，渐渐消失在身后。 虽然是同时启动，但其实一开始是柴菜菜拖着卫尔加的，最后跑着跑着就变成卫尔加拖着柴菜菜，也没有目的，乱跑一气。 直到柴菜菜跑不动了，才终于扶着膝盖停下来，气喘吁吁道：“哈哈，哈……你，你跑啥？” 卫尔加无辜的看着她：“你带着我跑我就跑啊，你跑啥？” “这样子的星探，追着就甩不掉啦！”柴菜菜说。 她怎么知道？电视剧都这么演！ 等到两个人来到游乐场已经是一个小时后了，因为他们又遇到了两拨星探，颜值高就是这么苦恼！ 柴菜菜举着一串糖葫芦，双眸熠熠生辉。 “嗯，决定了！”她爽快地把只能看不能吃的糖葫芦扔进垃圾桶，一握拳：“取票排队吧！” 卫尔加纠结的仰起头，头顶是呼啸而过的云霄飞车…… 他，他可是一条鱼…… 卫尔加脸都白了！ “莫非你恐高？”柴菜菜狐疑看他。 “呵，怎么可能！”卫尔加转身极为潇洒地取了两张小票，回来的时候还为自己辩解，“我就是觉得，那是小孩子玩的。” 柴菜菜注视着他的目光里，闪动着母性慈爱的光辉。 卫尔加愣了一瞬，也缓缓笑开。 云霄飞车停下了，上一波客人依次下来。 柴菜菜小手一挥，昂首挺胸往前走，一边走一边说：“我也是第一次坐这个，我可是为你豁出去了哈！” 像是在给自己打气，小女孩儿的脸也有点白，其实压根没有表现出来的无畏。 卫尔加突然感觉好笑，明明是都害怕的两个人。 他跟在她身后，目光缓缓下移…… 移到柴菜菜的裤子口袋，一直噙在嘴角的笑意终于下沉，深邃的眼底疯狂又绝望。 而走在他面前柴菜菜，笑容也消失在了唇边。 垂在裤子左侧的手指轻轻动了动，隔着薄薄的布料，是个小小的银色十字架。 ——鲨鱼王给她的。 他说，只要在卫尔加没有防备的时候，插入他的心脏就可以。 插进去，所有问题都能解决，包括她回去的路。 柴菜菜仰头看着巨大的、几乎埋入云层中的云霄飞车…… 最高处，最激动人心的时刻，确实没有任何防备。 只不过，她现在满脑子想的，只是弥补卫尔加缺失的童年。 转过头，她的右手拉住卫尔加，笑着说：“别怕，有我呢！” 左手伸进裤子口袋，将冰冷的十字架丢进了身侧垃圾桶里。 下雪了。 * 云霄飞车旋转，缓慢，加速…… 温柔的风也变得冷洌…… 卫尔加反握住柴菜菜冰凉的小手。 他的手一向比柴菜菜更加冰凉，但此时此刻，却极为温暖。 风吹乱他的黑色卷发，他低着头看她：“怕吗？” 柴菜菜摇头大笑：“不怕！” 第21章 卫尔加笑得温柔：“我也不怕。” 他知道自己什么意思，但她不知道。 卫尔加将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小姐姐，你知道吗，多年来，我一直都在等你。” 寒风吹在雪里面越发凶猛。 他的温柔让凶猛的风雪都变得柔顺起来。 极速飞翔中，柴菜菜不能想装死了，她对着空气大声喊道：“对不起，其实我记得你。” 卫尔加极为缱绻的凝视着她，然后缓缓闭上眼眸。 云霄飞车，终于穿透云层，到达最高处。 第13章 第十三章 直到两人从云霄飞车上下来，卫尔加还有点儿回不过神，一脸恍惚，浅蓝色双眸都失了焦。 柴菜菜有些忐忑：“呃，你不会真的恐高吧？” 小心翼翼看了卫尔加一眼，她也有些后悔，垂着头焉哒哒地道歉：“对不起啦，我真的只是……” 话还没说完就猛地被拥入一个怀抱，羽绒服上有雪，贴在脸上有点凉，渐渐越来越热…… 柴菜菜怔在原地。 她的头顶，卫尔加浅蓝色的眼眸完全变成深蓝，沉沉仿佛山雨欲来。 但他什么也没解释，只说自己不恐高，然后居然主动带着柴菜菜玩海盗船、时光旅途、星际探险，还有空中飞蝶…… 他终于肯定，柴菜菜是不打算对自己动手了。 卫尔加扭头注视着笑得明媚的少女…… 我给过你机会，既然你不动手，那就别怪我。 就算被你讨厌，我也要将你永远留在我身边。 * 回程的时候，柴菜菜对卫尔加说： “回去之前，我想去一趟海神殿。” “嗯？” “早就答应过的事，之前一直没机会。而且你爷爷……卫理斯大祭祀，我有点担心他。” 卫尔加摇头正想拒绝，转念又一想，于是点头道：“行，那我和你一起。” “不，不用。”柴菜菜摆手。 看老祭祀没错，更重要的是，她要寻找打开通道的方式。 以及卫尔加的诅咒。 如果她能够离开，总不能撒手不管。 但这些话不好对他说，人鱼王宫没有她，总得有个人先回去。也给卫尔加和高层们更多接触的机会。 他真的很优秀。 卫尔加定定看她半晌，然后握住她手腕，忧伤地说：“怎么说也是我爷爷，我……也会担心。” 被他漂亮眼睛这样一瞅，柴菜菜拒绝的话也说不出来。 沫汀缓缓下沉，卫尔加黑色的发变回浅蓝卷发，又细又软。 * 柴菜菜的权杖是最好的通行证，海神殿侍卫兵们哪怕没有见过她，所过之处，皆人人跪拜。 海洋生物对圣女的狂热和崇拜似乎源自血骨。 柴菜菜直接走进海神殿，前面不远处是海神殿核心——祭祀堂。 数十层深蓝色台阶上，卫尔加并没有跟进来，他摆摆手说：“你去吧，我随后再来接你。” 柴菜菜点头，她确实有些话想私下问问大祭祀。 目送卫尔加离去，她扯扯衣摆，推开了极为厚重而巨大的深蓝色石门。 “轰隆隆”声响传来，空旷庄重的祭祀堂内，远远站着两道人影。 柴菜菜一愣，居然是海妖王？ 两人身边，躺着一具褐色棺木。 棺木半透明，里面的影子依稀可见。 大祭祀——卫尔加的爷爷，已经去了。 柴菜菜想到离别那天，卫尔加的话语，大概他早已预料。 海妖王和那个同样丑陋的老人看到柴菜菜，先是躬身行礼，然后对着柴菜菜招手。 “闺女，你咋来了？”海妖王意外道。 “来看看老祭祀，他离开之前身体状况不大好。”柴菜菜脸色也不好看，老祭祀虽然更在意海神殿，但人鱼族遇到困难，他毫不犹豫消耗自身灵力，而且最后还提议柴菜菜在人鱼族举办继任大典。 更重要的，他是卫尔加最后的亲人。 ——尽管两只都不承认。 海妖王叹口气，摸了摸柴菜菜的长发：“大祭祀这一生，也无遗憾了。” 他身边的老者脸上没什么表情，等他们说完才开口道：“圣女大人安，容我先退下，安排其他祭祀前来面见。” 老者也很丑，脸上有个灰色的蛹。 非常有海妖族特点。 直到他离开，海妖王才说道：“他是你大伯，很早就来海神殿了，是海神殿二长老。” “您怎么会来这里？” “大祭祀去了，我们几个王都来了。” 柴菜菜脸色难看起来，没人通知卫尔加。 海妖王也有点尴尬，一时间沉默下来，还有些欲言又止。 菜菜菜直接说：“阿爸，我想去海神殿藏书阁。” 海妖王道：“是该去的，有些东西只有圣女有权限开启。老祭祀临终前也说过，无论如何你得去一趟。” 柴菜菜眼睛一亮，心跳得飞快。 她定定神，问出一直想问的问题： “阿爸，你也想卫尔加死吗，为什么要同意鲨鱼王的建议？他不安好心。” 海妖王长长吐出一口气，似乎如释重负。 柴菜菜感觉，海妖王一直在等她问出口。 “我知道你和卫尔加关系好，但是鲨鱼王和你说的话都是真的。” 第22章 “一旦卫尔加的天生诅咒惊动到海神大人，我们终将被厌弃，没有海神大人的庇佑……” 他慢慢说道： “……海水倒灌，种族倾覆，我们所有……都会消失殆尽。” “而且，他确实答应，一旦你成功，将奉你为海洋之主。 海洋之主诞生，海神一定会回归。 我们海妖族也会得到救赎。” “千年前，海妖曾是整个海洋最为美丽的种族。”他摸了摸脸上的蛹，又看了一眼柴菜菜，“就像你这么美丽……他们每一个都绝色无双，他们的歌声亦是无与伦比。” 海妖王目光悠远，露出极为渴望的神情，很快又暗淡下来： “直到有一天，他们引诱了一个……神！” 柴菜菜毛骨悚然，鸡皮疙瘩迅速爬满全身。 海妖王重重叹息一声：“海神勃然大怒，剥夺了他们的容颜和歌声。他们日复一日的丑陋，再也唱不出属于他们的歌。” “闺女，你知道鲨鱼王当年为什么要进攻我们吗？还有人鱼族？” 这话题跳得有点快，柴菜菜摇头。 “鲨鱼族近百年来，新生儿的出生率不足以往的百分之一，他们孕育下一代越来越困难，不出五百年，鲨鱼族将不复存在。他们迫不及待开战，不过是为了种族延续。只有统一海洋，海神大人才能再次莅临，海洋之主也能获得一个愿望。” 柴菜菜虽然厌恶鲨鱼王，但突然有些理解了。 而现在，他为了整个海洋族，甚至愿意尊她为主，只要她杀死卫尔加！ 柴菜菜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不过，愿望的话……海神能否帮助她打开通道呢？柴菜菜不可抑制地想。 海妖王慈祥的看着柴菜菜： “你们出现在这里，想必你舍不得下手，闺女，阿爸不怪你。” 一句话让柴菜菜眼泪都快出来了，海妖族，海妖族…… 她默默地用手背擦了擦眼角，艰难问道： “阿爸，那卫尔加的诅咒……” 海妖王脸色一白，极不自然的扭过头：“人鱼王都解决不了的事情，我又怎么会知道。” * 另一边，卫尔加悠哉悠哉顺着石板路往前走。 来来往往居然没有任何一个侍卫注意到他。 但若仔细一看，能发现那是个透明地、仿佛水做成的人影。 * 一间宏伟古朴的房间内，鲨鱼王一身黑衣端坐在桌前，蹙眉捏着一片紫色海草。 向来凶厉的眼神显得有些微疲惫。 他揉了揉眉心，站起身拿过衣架上的黑色大衣就要出门。 就在此时，房门仿佛被微风吹开。 穿着白色短袍、一派轻松的卫尔加依靠在门口，手里抛飞着银色十字架。 “你是要去找这个吗？” 他随手将十字架扔回来，淡粉色的唇微微扬起，温软的五官漂亮之极。 第14章 第十四章 鲨鱼王脸色大变，极为惊骇地倒退几步。 握在手心的十字架也有些颤抖。 房门关上。 在少年王者柔和的笑意中，海水灌进来，极为迅速地包裹住鲨鱼王，接着，缓缓充满整个房间…… “你……”鲨鱼王反应并不慢，瞬间抬手，却惊骇地发现自己全身灵力都被紧紧束缚在身体里。 他右脚一跺，“嘿”地大吼，脚下的蓝色石板寸寸龟裂，体内灵力却丝毫不动。 海水如蛇，缓缓从他的鼻子、嘴巴，耳朵，极为清晰的爬了进去…… 恶心的触感让鲨鱼王心下震骇，拼命抖动起来。 却根本不受控制。 他的双手紧紧掐住自己脖颈，想要阻止海水流进体内，但也正因为如此，导致他整个面庞迅速涨红。 红得发紫，直到逐渐变黑。 鲜血从五官中流出，海水还在继续钻入，一来一往，看上去触目惊心，极为恐怖。 鲨鱼王怎么都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会死于水中。 “你……，你……诅咒之力，觉，觉醒了……”身体突然剧烈抖动，他终于缓缓松开自己的右手，惨笑着跌坐在还在继续上升的海水里。 卫尔加云淡风轻：“觉醒？我早就不止。” 瞟了一眼鲨鱼王结印的手，他轻轻一笑：“不用挣扎，你可以出去看。” 门又开了。 鲨鱼王忍着剧痛，蹒跚着走了出去。 然后他看到，石屋外面，他来带的几百名鲨族亲卫兵，每一个都面目扭曲地立在门口，死于窒息！ “你们先走一步。所有人——都得死。”卫尔加来到他身边，漫不经心地说道。 鲨鱼王扭过头，惨笑一声，他怎么都想不到，卫尔加的觉醒会恐怖成这样，居然是——控水！？ 那在海洋中，还有谁是他的对手？ 他突然很后悔，但是自己也说不清到底在后悔什么。 他还很想问他，是不是在他们进攻人鱼族的时候他就已经觉醒了，那他为什么…… 很多问题，却已经来不及了…… 鲨鱼王最后能做的只有化为原型，长达百米的身躯就算没有灵力也可以警示其他人。 他希望自己的警示，能够让海妖族和海豹族在以后稍微庇护一下鲨鱼族。 他的想法很显然落空，因为还没等他化为原形，一道小小的水柱突然闪过，鲨鱼王的头颅轻飘飘被割了下来。 第23章 卫尔加提着他的头，慢悠悠走了…… 在他身后，房间的海水终于充满，它们顺着房门汹涌而出，将那些站立着的亲卫兵冲得七零八落，肢体破碎，随后泯灭…… * 柴菜菜接见过长老们之后，跟着海妖王和二长老来到藏书阁，藏书阁是一座巨大的七层宝塔。 各种纸质书籍，牛皮书籍分门别类。 直接上到七层，海妖王等在门口。 第七层非常大，但是只有一个泛着金光的蓝色石台。 二祭祀说道：“七个贝壳，是海神殿最大的宝贝。” 说完后恭敬着倒退出去。 柴菜菜缓步上前，透明的金色结印在接触到她身体后被融化。 执起一只紫色贝壳，轻轻一碰，“嗡”地轻响，贝壳大开…… 金色的古早海洋文字一个个飞到了巨大墙面上，仿佛活了似的。 它们讲述着……海妖族的过往，以及，弱点。 七只贝壳，其中四只掌控着四大家族的命门。 而剩下三只，一只是海神留下的。 一只是前任圣女，最后一只，是透明贝壳，能很清楚看到里面躺着一粒蓝金色水状物。 柴菜菜先是拿起海神留下的贝壳，里面是一段话…… 看完后，柴菜菜长长吐出一口气，前任圣女确实是海神大人的亲女儿，而海神也从来没有想过要主动离开这片守护万年的海洋，他离开是因为感受到海洋的寿命即将到尽头，他必须去寻找另外一片净土，鲨鱼族受孕率低下和天生诅咒体降临就是征兆，他离开后，将自己的闺女留下，继续守护海洋。 海神最后还留下一句话—— 心之所向是为真。 前任圣女留下的资料则更短，她说，她已经履行对海神的承诺，守护这片海域两千年，现在她要去寻找自己的父亲，她会留下一颗圣女的种子和一粒激活种子的药。 种子就是柴菜菜，而药…… 她的目光转向最后那个透明贝壳。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理智告诉她应该吃下药，但是她的感情却在拼命拒绝。 最后，柴菜菜将半个乒乓球大小的贝壳放入怀里。 门外，二祭祀听到柴菜菜在喊他。 进去后看到贝壳少了一只，他什么都没说，恭敬行礼，等候柴菜菜开口。 柴菜菜坐在台阶上发了会儿呆，才仰头说：“大伯，海神大人留下的话我不太懂，你可否为我解惑？” 二祭祀脸色变得柔和起来：“圣女请说。” “海神大人说，这片海洋即将消失，鲨鱼族的传承问题和天生诅咒体诞生就是证明。我想问，你们可有解决之法？” 二祭祀显然被这件事砸晕了，震惊地看着柴菜菜，半天说不出话来。 消失…… “海洋消失这件事，你任何人都不要说，包括您的父亲。”他沉默半晌后严肃叮嘱道，“不能再引起恐慌了。我得去找长老们商量一下。” 柴菜菜乖巧应道：“嗯。” “至于鲨鱼族的问题，现在暂时是没办法，或许只有海神大人才能解决吧。” 柴菜菜当然不可能告诉他连海神都失踪的事情，她说出这件事，只是为了引出她最关心的问题。 在二祭祀看来，显然海洋消失这件事更为重要，他急着去找其他长老商量，只匆匆说道： “至于天生诅咒体，除了用鲨鱼族的圣物——雷光十字架能消灭，神血也能够净化。” 神血吗…… 根据前任圣女的记载，圣女也是神族，而自己…… 柴菜菜摸了摸怀里的透明贝壳，身体微微颤抖起来。 * 出去的时候只有海妖王等在原地。 他看到柴菜菜脸色有点白，询问地看着她。 柴菜菜摆手说：“我没事，灵力透支了。” 是的，她也有灵力，不过只是治愈之力和歌之力。 海妖王点点头，还想再说话，突然一顿，目光转向楼梯口。 卫尔加提着颗人头一步步走了上来。 看到站在那里的少女，他扬唇一笑：“阿菜，我来接你了。” 柴菜菜本来就心里有事，乍一看这血淋淋的人头，突然一下被刺激到，头一歪就晕了过去。 卫尔加手一指，在海妖王之前，一道极为柔和的巨大水团就包裹住柴菜菜，然后化为一张躺椅。 他走上前，将鲨鱼王的脑袋让海妖王怀里一丢，双手脏污被清澈的水流带走，拦腰抱住柴菜菜： “我这就把她带走，您没有意见吧。” 海妖王透过高塔，看到底下的海妖族人被困在石柱上，二祭祀拿着拐杖如临大敌，他沉默着摇了摇头。 第15章 第十五章 “阿菜，醒醒，起床了。” 声音软软糯糯响在耳边，好像清晨秋日的早安吻。 睁开眼，是端着咖啡和奶油慕斯在身边的卫尔加，慕斯上点缀着三颗晶莹剔透的糖葫芦。 柴菜菜眼睛一亮，跳起来用洗漱水和温热的毛巾匆匆擦一下，拿起勺子挖了一大口奶油。 浓郁的奶香味充满整个口腔，让人满足得无以复加，她极为惊喜： “卫尔加，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个？” 在人间界，她明明只说了咖啡和糖葫芦。 卫尔加食指擦过她的嘴角，眼神温柔： 第24章 “嗯。” 柴菜菜最喜欢的是慕斯，咖啡和糖葫芦她还能忍住，但如果奶油慕斯在自己面前，自己是肯定控制不了的，毕竟她的身体真的没关系。 但卫尔加不知道。 就像，她也不知道卫尔加什么时候发现自己真正的喜好。 咖啡是拿铁，她最喜欢的口味。 这些都是卫尔加让人鱼们特意为她做的、适合海洋族体质的食物吗？ 躺在人鱼王宫属于自己的卧室里，看着垂眸站在身侧的少年王者。 他浅蓝色卷发缱眷缠绵的撩过他鼻尖，以及形状饱满的粉色嘴唇。 相触时微凉的指尖突而变得滚烫起来。 “那个……” “你……” “你先说。”卫尔加将托盘放在床头，站得笔直。 干净整洁的白色短袍穿在他身上像个小骑士。 “你长大了，以后王宫事务由你来批注。”柴菜菜将最后一口慕斯塞进嘴里，眯起眼，端起咖啡杯说道。 “我不要。”卫尔加直接拒绝，“我不会。” 柴菜菜怒了，重重把咖啡放下：“你想骗我到什么时候？” 卫尔加瞳孔一缩，美好的气氛仿佛被凝固。 “我们去人间界的时候，那些字你明明都认识。”柴菜菜指责，“你不要总想逃避责任，你之前答应了我。” 卫尔加微不可见的松了口气，无奈笑道：“行吧，不如我们一起？” 柴菜菜见好就收，这才喜滋滋地继续端起咖啡杯。 后来柴菜菜发现自己真的是太天真！ 所谓一起批注，就是卫尔加念出来，她给出答案，最后再由他写上去。 掀桌，这和原来有什么区别！？ 她发现自己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这怎么行？如果想回去，这些事情必须尽快脱手。 柴菜菜不过是个小姑娘，冥思苦想几天几夜，终于让她想到法子！ 如果她病了，他总不能强制让她工作吧。 像电视剧里那样洗冷水澡淋雨啥的不现实。 海妖体质不可能有“感冒发烧”这种东西。 摔断腿扭伤胳膊？nonono，她可是弱女子！ 贼兮兮从怀里掏出一小袋棉花糖，柴菜菜笑弯了眼。 这是当初在人间，卫尔加去买咖啡的时候，一个路过小男孩送自己的。 小心翼翼吃了一颗。 甜滋滋的味道让她叹出一口气。 躺在床上，渐渐蔓延全身的酸软让她有些晕眩。 伸出右手，白皙皮肤下的青色经脉“突突”跳起来。 但是……不疼！ 柴菜菜眼睛一亮，翻身坐起，将一整袋棉花糖吃了个干干净净。 * 卫尔加再次见到柴菜菜的时候狠狠楞了三秒钟。 一天未见，她怎么把自己糟蹋成这样？ 面色苍白，气若游丝，身体却又滚烫得吓人，整个人仿佛遭受了惨无人道的迫害。 他紧抿着唇，摸了摸柴菜菜的胳膊。 明亮清透的大眼睛瞬间盛满怒火：“你做了什么？” 柴菜菜现在的感觉特别奇怪，看起来很吓人，其实真的一点不疼。 连最开始晕眩的感觉都没有。 老实讲，照镜子的时候她自己都吓了一大跳。 自己的身体确实生病了，自己的灵魂却完全感知不到。 ……就好像，有两颗心，一颗掌控着肉丶体，一颗掌控着灵魂。 眯起眼眸，柴菜菜委屈地跟着吼： “你凶什么凶？我都病了！” 她躺在那里小小一只，看起来非常可怜。 卫尔加的怒气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整座宫殿都在他掌控之中，外人根本不可能伤害到她，除非她自己。 但是看她这样，除了心脏疼得爆炸，他还能怎么办？ “乖，告诉我，你对自己做了什么？” “我什么都没做，真哒。”柴菜菜说完后紧紧闭着眼睛，纤长的睫毛一颤一颤。 卫尔加坐在床边，半晌后才低声说道： “我以为你是愿意的。” 柴菜菜不懂他的意思，但是她成功了。 因为卫尔加终于愿意认真处理公务。 他就像当初的卫界，端端正正坐在书桌后，偶尔抬眸看她。 笑得温和。 而卫尔加在三天后，也终于找到了柴菜菜的作案工具——一堆糖纸。 他抓住蹲在珊瑚下埋糖纸的少女，好气又好笑： “这么馋的话，明天让你吃个够！” 于是第二天，当柴菜菜睡醒看到满屋子棉花糖，她傻眼了。 各种包装，各种口味摆了满满一大桌。 这也导致往后很多年，极为喜爱甜食的柴菜菜都对棉花糖这东西敬而远之。 卫尔加找来医师，用很多种方式来医治柴菜菜。 终于半个月后，她彻底好全了。 但她不能说，她怕卫尔加又出幺蛾子。 就继续耍赖，反正自己还是不舒服，就是不舒服。 柴菜菜彻底变成了死肥宅，天天吃了睡睡了吃。 还别说，这日子真的是…… 爽翻了！ * “阿菜，你怎么又没起床？有乖乖吃早餐和午餐吗？” 睡得迷迷糊糊，微凉的手抚上自己的额头，柴菜菜睁开眼，是刚刚从议事堂回来的卫尔加。 第25章 他又换上了黑金色朝服，逆着光看去，像个成熟伟岸的男人。 只是声音有些不悦。 “不是和你说了好几次吗，身体不好也不能贪睡，要偶尔出来走动一下，一定要吃早餐和午餐，现在都下午四点钟了，你现在睡了，晚上又睡不着，恶性循环……” 他絮絮叨叨，完全没有坐在朝堂冷漠的样子。 柴菜菜无语扶额：“我吃了。” 卫尔加挑眉：“哦？” “好好，我没吃，我睡过头了。”她拉耸着脑袋认错。 然后很快被提溜着喝了一碗粥。 到了晚上，果然睡不着。 “你还在这里干啥？”柴菜菜瞪着卫尔加。 卫尔加放下文件：“看你什么时候睡觉。” 柴菜菜没办法，白天睡多了，现在还真是睡不着，于是眼睛一亮，提议道：“不如我帮你玩乐高吧，你还没拼好对不对？” 她兴致勃勃，反正从来没有看到卫尔加动那东西。 当初自己为了那份礼物可是费了不少劲，花了很多很多时间呢。 卫尔加拒绝说：“我自己拼。我陪你看会儿电影吧。” 他拍拍手，两个侍卫兵从外面搬进来一个盒子，里面是层层叠叠的纯白色纸状物，柴菜菜在当初那个饰品店见过，但是没有这么厚。 摊开来，果然是一台巨大的液晶电视，纸张一样薄，影像却毫发毕现。 电影是卫尔加选的，因为海底没有网络，名字叫—— 人鱼大战大猩猩。 她翻翻白眼，却不成想居然特别好看。 房间一片静谧，似乎能听到水波声响和卫尔加浅浅的呼吸…… 电影黑了。 卫尔加扭过头，柴菜菜闭着眼轻轻依靠在他肩头，黑色波浪卷铺散在沙发上、卫尔加的身上，她呼吸均匀，像只可怜又可爱的小幼猫。 他一动不动，好半天后才轻轻吐出一口气。 拦腰抱起少女，将她放在床上盖好被子，一个吻轻轻落在她额头上。 慢慢直起身，垂眸看去，少女安安静静地躺在那儿，碧绿色海水折射在她脸上，皮肤白皙得近乎透明，淡粉色形状饱满的嘴唇仿佛也在无声邀请。 鬼使神差一般，卫尔加眼眸加深，用力握了握拳，最后还是不受控制般再次俯下身…… 两唇相接的瞬间，卫尔加剧烈一颤，心神激荡，从未品尝过的绝美滋味让他无限沉迷。 恶魔的邀请之所以蛊惑人心，因为那是源自内心的渴望。 就好像现在的卫尔加…… 第16章 第十六章 “你昨天做了什么？”第二天一早，柴菜菜就等在卫尔加卧室质问他。 刚下朝的卫尔加不动如山：“看电影。” “然后呢？” “抱你去睡觉。” “接着呢？” “我就回去了。” “你……”柴菜菜气愤地指责他，“卫尔加，你偷亲我！” “……” 柴菜菜站在椅子上，显得自己更有气势，插着腰问：“敢做不敢认吗？” 卫尔加垂下眸子不吱声，纤长的睫毛根根分明。 “敢做不敢认吗卫尔加，没想到你是这种人！有本事，有本事你光明正大的亲啊！” 卫尔加猛地抬起头，仿佛看陌生人一样注视着她。 柴菜菜脸红了，小小“哼”了一声扭过头去。 昨天晚上被抱起来的时候是有意识的，本来想自己去睡觉，鬼使神差，她突然想到海神留下的那句话—— 心之所向是为真。 她找到解除卫尔加诅咒的办法，但却压根没有找到在不伤害卫尔加情况下完成任务的方式。 但冥冥之中，她总有预感，海神大人一定会留下线索。 最后这句话就尤为关键。 而只要她能够回去，就不需要担心海洋消失的问题。所以当时在海神殿，她才将这个秘密告诉了长老们。 昨天晚上，她就做了一个实验。 没想到的是，当她清晰感知到那个吻的时候，脑海里突然出现一层透明薄膜似的东西，那种感觉非常玄妙，她却无比确定，那就是连接外面世界的通道阻碍。 一个吻能触碰到的东西？ 所以或许，想要不伤害卫尔加而获得印记，需要的恐怕是一颗……真心？ 全心全意的王者之爱。 柴菜菜一边质问卫尔加，其实非常心虚。 杀了他，或者欺骗他。 她只能选择后者。 想到这里，柴菜菜鼓起勇气走到卫尔加面前，踮起脚尖吻住了他。 她紧闭着眼眸，卫尔加的唇非常凉，薄膜再次闪现。 柴菜菜此时却顾不上探究，因为她现在无比尴尬，卫尔加没有动，没有拒绝也没有接受，就那样直愣愣地站在原地…… 她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巨大的失落，还有点愤怒和委屈，甚至是屈辱。 红着眼眸想退开，却在下一瞬间，一双手突然按出她的后脑勺…… 仿佛狂风骤雨。 她紧紧抓着卫尔加，舌尖被热烈纠缠，快要窒息。 直到呼吸几乎停止，卫尔加才放开她。 柴菜菜睁开眼睛，一只手盖在她眼睑上。 少年嘶哑地嗓音传过来： “阿菜对不起，我失态了。你先回去吧，我，我晚点再去找你。” 第26章 说完后整个人瞬间消失在眼前。 柴菜菜捧着发烫的脸颊，原地来回走两圈，又狠狠跺跺脚，最后飞快地逃离了。 * 直到晚上快要睡觉的时候卧室才被敲响。 柴菜菜有些气结，之前都是直接进来的，现在这么客气，搞得她更加不想见他了！ 她假装自己已经睡着，没回应。 敲门声又响了三下。 柴菜菜“哼唧”一下将被子拉高，整个人埋在里面。 “咚咚咚”地声音固执地一下又一下不肯放弃。 仿佛魔音入耳，死皮赖脸地敲在胸口。 柴菜菜忍无可忍，“唰”地掀开被子，穿上拖鞋，猛地拉开门！ 卫尔加一身白色短袍，浅蓝色双眸清澈柔顺，面颊通红。 柴菜菜被萌到了，一把扶住摇摇晃晃的少年。 “喝酒了？” 卫尔加低头凝视着她，极为干净的眼睛里仿佛也蒙上暖暖醉意。 “嗯，喝了点。” “那怎么不回去睡觉？” “我就是，想你了。” 柴菜菜突然笑眯了眼，垫脚摸了摸他的小卷发： “好了我知道啦，你不用特意来说。” “不，我一定要告诉你，阿菜，我想你。” “还有白天，对不起。”他恳切又虔诚。 柴菜菜也郑重回复道：“好，我接受你的道歉。” 说完后凑近卫尔加，秀气的鼻子蹙起来：“以后不许喝这么多知道吗？” “我就是有点紧张。” “紧张什么？”柴菜菜明知故问。 卫尔加按住她的肩，眼睛却有点闪烁：“这是我第一次亲吻一个人。” 柴菜菜心说，明明昨天还偷亲我呢。 不过两人都清醒状态下确实是第一次，她也是。 吸血鬼和恶魔部长不算，哼，才不承认！ “所以呢，你要对我负责，知道吗？”柴菜菜倒打一耙。 卫尔加紧紧盯着她，月色下的那双眼眸藏满星光，还有一点柴菜菜看不懂的情绪。 他重重点头：“嗯！” 这会儿柴菜菜反而不知道说什么了，半晌后拍了拍他：“好了好了，快回去睡觉，明天还要上朝呢。” 卫尔加笑得眉眼弯弯：“好。” 然后突然低头，舔了舔她的唇。 柴菜菜猝不及防下楞在原地。 卫尔加适可而止：“嗯，晚安吻。” * 柴菜菜不知道现在两个人算是什么关系，好像和平时一样。 但是多了早安吻，晚安吻，还有中午吻，运动吻，最后甚至出现了吃饭吻，喝水吻！ 掀桌！卫尔加应该改名叫做接吻狂魔！ 这天睡觉前的晚安吻格外绵长，在柴菜菜忍不住要踹他的时候，卫尔加突然紧紧抱住她。 “小姐姐，明天我要离开王宫，好几天见不着你，你会想我吗？” 自从两人“确定”了关系，卫尔加就喜欢这样喊她，特别是亲热的时候。 而这段时间，她无数次看见那层薄膜，甚至好几次感觉自己就要真的碰触上去，所以她现在根本不愿意离开卫尔加。 “离开？” “暂时的，大概就七八天。”卫尔加将脑袋埋在她怀里。 两人坐在床上，这姿势实在有点暧昧。 柴菜菜急忙问道：“去干什么？” 卫尔加罕见地沉默了。 他有个优点柴菜菜非常喜欢，就是卫尔加从来不撒谎，说出口的一定是真话，不能说的就保持沉默。 柴菜菜最近对他越发心软，如果以前肯定免不了追问。 现在，却见不得他为难的样子。 “我会想你的。”她说。 “我也会非常想你。我最喜欢你。” * 五天后，睁开眼睛的柴菜菜有些茫然。 之前每次睡醒卫尔加都在身边，现在还真是不大习惯。 好像有点太依赖他了？ 摇头笑了笑，柴菜菜起床洗漱，吃完极其美味的早餐后，回房准备照例看会儿电影——卫尔加留下了不少。 就在这个时候，侍女来报：“殿下，海妖王陛下求见。” 阿爸？他怎么会来？ 柴菜菜非常意外，披上外套走出卧室，一眼就看到老头子站在会客厅，他伸长脖子往里看，看到自己的时候明显长长吐出一口气。 而柴菜菜看到他的第一眼身体就紧绷起来。 成为这劳什子圣女后她就变得非常敏感。 走近后就不只是紧绷，甚至有些愤怒。 海妖王本就是个老人，头发花白皱纹极深。 可是现在，他花白的头发和面孔居然呈现出一种死灰色，极深的皱纹反而看不见了，因为原本微胖的他，整个头颅只剩下一层皮包骨。 若不是那双慈祥的眼睛，柴菜菜也没办法一看认出他。 “阿爸？”柴菜菜让侍女退下，拉着海妖王急忙问道，“您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海妖王反而淡定下来，好像一瞬间就整个儿放松了，他拍着柴菜菜的手说：“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然后一拉柴菜菜：“跟我走吧，我们时间不多了。” 柴菜菜下意识跟着走了几步，猛地又反应过来：“去哪里？卫尔加刚走，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我得去提醒他！” 第27章 海妖王惊讶地转过身，极为失态的看着她…… “提醒他？你被他软禁了你自己不知道吗？” “我特意等他走远才能找过来的！海神殿长老在外面接应。” “我们时间不多了赶紧的。” 第17章 第十七章 柴菜菜一脸懵逼地看着海妖王。 是自己阿爸没错，但为什么他说的自己一个字都听不懂？ 海妖王定定地看着柴菜菜，半晌后才叹了一口气。 松开她的手，扶住她肩膀，慢慢地、一字一句地说： “卫尔加已经将鲨鱼族灭族。” “海豹王被暗杀。” “海妖族全族被囚禁。” “他已经对海豹族发起战争。” “海妖族三天不降，灭族。” “闺女，卫尔加不是你以为的那样。” “你自己好好想想，最近你有真的出去过吗，有接触过超过三个人吗？” “你是海族圣女，你应该站出来了。” 老人放开她，极为恭敬地行了一礼，不再多话，将选择权交给柴菜菜。 柴菜菜扶住墙壁，身体发软…… 虽然卫尔加口口声声让自己多走动，但是说的是院子里。 自己见过的人，包括卫尔加在内，一直只有两个人，另外一个是从最开始就伺候她的人鱼侍女。 在此之前，人鱼族高层经常来找她，装病后，他们都没有再来过。 柴菜菜甚至还为此庆幸，以为他们终于愿意全权接受卫尔加…… 所以都是假的吗？ 他一边对自己柔情蜜意，一边威胁自己全族，一边对其他种族赶尽杀绝？ 她想到某一天卫尔加带着冷冽的风和淡淡血腥味亲吻自己的时候，自己问他干啥了，卫尔加轻描淡写地说：“杀了一只不听话的鸡。” 还很委屈的往她怀里钻：“小姐姐你别嫌弃我。” 那时候，他手里沾上的是否是自己族人的鲜血？ 脑袋一阵抽痛，她恍惚了一下，突然想到，当时在海神殿，她昏迷过去之前，似乎看到卫尔加手里提着什么…… 电光一闪，她，她想起来了！ 那是鲨鱼王的头颅！ 但为什么自己的记忆会消失…… 原本她并不全盘相信海妖王的话。 而现在，所有的一切串联起来。 卫尔加或许真的不是她以为的那样。 柴菜菜咬牙，重重点头道：“我们走！先去海神殿。” 海神殿固若金汤，有海神留下的结界，上次是她带着卫尔加才畅通无阻，没有她，卫尔加是攻不进去的。 好在卫尔加从来不会动她的东西，包括至高无上的海神权杖。 跑回房间拿了权杖，她犹豫一下，最后还是将卫尔加送给自己的珍珠项链也带上了。 ——一颗极为美丽的蓝色珍珠，是那天晚上卫尔加放在她掌心的东西。 * 两人急急忙忙往外走，门外，贴身侍女忧伤地注视她。 自从她成为圣女后，侍女对她忠心耿耿，不然是不会把海妖王放进来的。 “阿碧，你和我一起走吧。”柴菜菜伸出手。 阿碧是个特别害羞的人鱼姑娘，不喜欢说话，她流着眼泪摇头，匍匐在地： “圣女大安，我永远是您最衷心的仆人，但，我也是人鱼。” 柴菜菜没有再多言，跟着海妖王一路小跑。 海妖王明显探过路，带着她在人鱼宫七转八拐，居然一个侍卫兵都没有碰上。 最后两个人停留在一个小门处。 海妖王躬身钻出去，然后四下看了看，伸出手来： “快！阿菜。” 出了这道门可能就再也回不来了。 柴菜菜咬咬牙，突然很想哭。 此时她压根没有想过任务，想的都是卫尔加，全部都是他的身影。 微笑，脸红，倔强，调皮……还有那些贪婪又克制的吻…… 柴菜菜忍不住回头—— 然后她看到，浑身是血的卫尔加正提着一个礼物盒子，站在不远处定定注视着自己。 柴菜菜一懵，浑身血液瞬间凝固。 卫尔加面无表情，她想象中被背叛的愤怒、被怀疑的悲伤，统统都没有。 他就那样看着她，淡粉色的嘴唇勾了起来，声音波澜不惊： “你要走了吗？” 柴菜菜问：“你将海豹族全灭了？” 卫尔加耸耸肩：“走了也好，反正你也从未真的想要留下。” 他现在状态不大对。 柴菜菜：“你什么意思？” 卫尔加继续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你亲吻我的时候，我真的非常开心。就算是假的我也很高兴。但是小姐姐，你为什么不继续骗我呢？” 将手里巨大的礼物盒子放在地上，他沾满鲜血的右手按住心口：“我每时每刻都在想你，想得心都痛了。” 摸了摸礼物盒子，他低头笑着，继续说道：“你看，我就算非常想要马上回来见你，也没有忘记给你带礼物呢，这是海豹族的圣器——黄金甲，你喜欢吗？” “所以，你为什么不愿意留下骗骗我呢？” 柴菜菜一震，解释道：“我，我没有骗你。” “那你为什么从来不说你喜欢我？” 为什么不说，因为……她是要走的人，她还不了解自己的心。 第28章 她也不知道……但是她确定自己没有骗他。 不，好吧，她骗了他。 柴菜菜看着自己脚尖不说话。 卫尔加步步走近，柴菜菜下意识想避开，她回过头，看到海妖王拼命想挤进来，但那个不大的出口仿佛被水堵住了，任凭海妖王怎么挣扎，都不能进入分毫。 火热的躯体拥住了柴菜菜，他在她耳边说道： “我这么爱你，为什么你还要逃离？” “他们都讨厌我，害怕我，我只有你了，为什么你也要离开我？” 浓重的血腥味让柴菜菜闻之欲呕，她想要回头看他，但是卫尔加抱得很紧，她根本就动不了，他灼热的呼吸喷在她白皙脖颈上，带起一个个小颗粒。 “我没有想逃。真的。我只是想去海神殿看看。我会回来的。” “是吗？回来干什么呢？阻止我？还是杀了我？”卫尔加轻轻笑着，声音嘶哑： “反正你爱的一直都是大哥，当初愿意留下来，难道不是为大哥守护人鱼族？所以你看，人鱼族我都没有动。我一条人鱼都没有杀。我怕你不高兴。” “大哥走后，你不愿意再嫁，当了圣女。你为了海妖族想要人鱼传承净化海妖之声，我也愿意彻底放权。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你为什么还要走？” “父王厌恶我，大哥对我视若无睹，母亲因我而死，我只有你了……那个鲨鱼王，居然敢蛊惑你对付我，所以他该死，他们都该死！” “那你为什么要灭掉海豹族？还有海妖……”柴菜菜轻声问道。 “不是说统一海族就能见到海神吗？”卫尔加的声音疯狂激动起来，“我想试一试，能不能——屠神呢。” “当有一天，连神都阻止不了我，又有谁能分开我们？” “小姐姐，我给过你机会的。” 第18章 第十八章 柴菜菜被囚禁了。 除了卫尔加，她再也没有见过任何人。 侍女都换了一个。 海妖王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她想问卫尔加，但是卫尔加自那天之后再也没和她说过话。 甚至白天都看不见人影。 只有晚上的时候，才能感觉到卫尔加紧紧的拥抱和亲吻。 但却无法动弹，生生被困在这具身体里。 “将这张纸条给卫尔加可以吗？”她第十八次对新侍女请求道。 侍女将精致的饭菜放在桌上，极为惊慌地摇头，说什么都不肯接受。 “那你告诉我，外面怎么样了？” 侍女惊恐地一步步倒退…… “我阿爸呢？海妖王陛下在人鱼宫吗？” 侍女直接跪下，浑身颤抖。 “算了你出去吧，饭菜也端出去。”柴菜菜疲惫地摆手，又躺回床上。 反正就算不吃饭，晚上卫尔加会给她塞药丸。 侍女恭恭敬敬地转身离开。 柴菜菜这才眼巴巴瞅着不停散发热气的饭菜，和旁边极为漂亮的目的蛋糕，吞了口唾沫。 绝食不是毫无作用，虽然卫尔加不会让自己饿死，但是她能感觉到，每次他给自己喂那东西时都身体紧绷着、怒气勃发。 她在赌，赌谁先松口。 三天后，卫尔加终于认输。 他端着一碗鸡汤站在门口：“你赢了，好好吃饭，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但不准离开。” 柴菜菜点头：“成交！” 卫尔加停止侵略，虽然没有保住鲨鱼族和海豹族，但两族平民没有再动。 海妖族被释放，海妖王也回去了。 能说的卫尔加没有丝毫隐瞒，他放下鸡汤，深深注视着柴菜菜。 * 直到夜幕降临…… 一条柔软的丝绸遮住了柴菜菜的双眼。 她能感觉到卫尔加就站在床边，目光犹如实质。 半晌后他才翻身上床，一遍又一遍索取着她的吻。 “他们就那么重要，嗯？” “所有人都比我重要对吗？” 他伏在她身上，虔诚地吻着…… 直到柴菜菜快要陷入沉眠，才恍恍惚惚听到，那小小声音如同当年那个梦。 “小姐姐，我疼……” 柴菜菜瞬间清醒，眼泪滚滚而下。 极为压抑的痛苦让她难以忍受，这种痛苦叫做心疼。 她以为这就是爱了，但是为什么通道一直没有打开，她想离开卫尔加。 这样的感情接受不来。 * 她履行承诺按时吃饭，但是卫尔加却彻底消失了，就连晚上都不再出现。 “我要见陛下。”柴菜菜对侍女说。 哑巴侍女第一次开口：“陛下说您可以离开了。” 什么？ 柴菜菜放下汤勺，极为惊讶地看着她。 试探着往门口走了几步，侍女仿若未见。 接着，柴菜菜毫无阻碍地一步踏了出去。 房门口的结界早已消失…… 她走出了卧室、客厅、宫殿…… 最后，她看到王宫正门大大敞开，侍卫门依旧狂热地注视着她，压根就没有阻拦的意思。 所以，卫尔加是真的愿意放自己走？ 柴菜菜猛地收回脚步疯狂往回跑。 她必须要见到卫尔加，要问一问他。 但她吃了闭门坑。 卫尔加不见她。 一墙之隔，这次，换他在门内。 第29章 “让我进去！”柴菜菜瞪着侍卫长。 其他士兵压根不拦着柴菜菜，只有侍卫长依旧尊敬而崇拜地看着她，却又尽忠职守地拦在门外。 柴菜菜没办法，盘腿坐在地上，我就不信你不出来！ 不到半天时间，柴菜菜就坐不住了，肚子也开始咕咕叫。 她知道卫尔加心疼她，又实在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故技重施。 但这次卫尔加的决心非常大，一天，两天，三天…… 大颗大颗地汗水流了下来，她浑身无力，控制不住地颤抖着。 阿碧在旁边，额头都磕红了，侍卫兵们一个个来劝她。 高层贵族们也纷纷被惊动，他们的王已经十天没有上朝。 碍于卫尔加的铁血政策，刚开始他们也不敢问，但现在…… 他们求见陛下，侍卫长对他们可没有对柴菜菜恭敬，硬邦邦地说：“陛下闭关，政事你们自协商议。” 看着紧闭的大门，再看看柴菜菜，看到圣女一脸倔强摇摇入坠，他们纷纷叹息着离开。 半个月后，海妖王来了。 “闺女，这是何必呢？” * 当天晚上，海水从天而降。 结界破碎。 卫尔加要放弃人鱼族？ 海洋生物只要接触到海水就不会被饿死。 它们孕育了一代又一代的海洋生物。 吃饭也能饱腹，更多的是口腹之欲。 在海水滋养下，身为海妖肉丶体的柴菜菜，干瘪皮肤再次恢复容光，饿得虚脱的身体也渐渐恢复力道。 她叹了一口气，大声问道：“卫尔加，你真的不见我？” 回应她的只有无尽温柔的水。 它们缠绕着她，也滋养着她。 柴菜菜转身离开。 侍卫长目送着她的背影，面容逐渐模糊，就见他耳朵竖了竖，然后也大步离开了。 * 柴菜菜去了海妖族，接着又去了海神殿。 最后才回到人鱼王宫属于自己的卧室里。 坐在卫尔加经常办公的窗台边，柴菜菜长长卷发披散着，蝴蝶印记散发出幽蓝色光亮，她的唇角慢慢勾起。 整座王宫再次出现了那让人无限沉溺的歌声。 没有歌词的简单吟哦，呢喃软语，温柔坚定，跨过白色的层楼叠榭，跨过静谧的黄昏黑夜，顺着流动的海水层层荡漾开…… 渐渐地，整个海洋中，都回荡着她的歌声。 日日夜夜。 海洋生物无不跪拜。 鱼儿不再游荡，海藻不再飘动。 她静静坐着。 动也不动。 少年人鱼站在门外，动也不动。 终于，歌声停歇。 卫尔加伸出苍白得几乎透明的手，颤抖着、缓缓推开了曾经无数次推开过的金色大门。 心心念念的女孩安静躺在床上，睡着一般，好像之前无数次那样，他只要安安静静等着她，马上她就会睁开眼睛，笑眯眯对他说：“卫尔加，你来了啊。” 他缓缓跪下来，置起她的手贴在自己面颊上，哑着嗓音说：“小姐姐，是我错了。” 说出这句话的一刹那，突然光芒大放，一股完全无法抗衡的力量猛地爆发，十万负电流狠狠将卫尔加弹开，然后在他不可置信的恐惧中，少女的身体仿佛被一双极为漂亮的手抓住，瞬间消失无踪。 “不……！” 第19章 第十九章 柴菜菜睁开眼的时候，用力喘了一下，想抓身边那人的胳膊，仅存的理智让她珍爱生命，四下看了眼，特么一棵树都没有！ 最后只能无可奈何地一屁股坐地上，气喘吁吁地说： “美……美女姐姐啊，呕……我说，你下回能不能稍微，呕……稍微，稳那么一点啊？” 她伸出拇指和食指比划了一小条缝隙：“我……呕……我快被你颠吐了！” 尤西嫌弃地看她一眼，然后耸耸肩，也不知道是几个意思。 “你回去休息，明天去校长办公室汇报情况。” “好的大佬，没问题大佬，再见大佬。” 其实吧，人鱼族那事儿，说来话长。 当初那颗透明贝壳里的东西、那颗能激活柴菜菜这个圣女“种子”的所谓“药”，她怀疑是海洋之心。 她的世界有一颗“世界之心”，保不齐以海洋为主的人鱼世界会有“海洋之心”。 第一次拿到那东西，她就强烈感觉到一股召唤之意，好像只要吃下它，她的任务就能完成，也能马上离开这个世界。 但是卫尔加的问题没有解决，所以感情又在拼命阻止自己。 最后她实在没办法，就想到个馊主意。 如果“药”能打开通道送自己离开，那吃下药成为半神的自己，她的血是不是也能洗刷掉卫尔加的诅咒呢。 她决定赌一把。 为防止万一，她特意去海神殿藏书阁七层。 就算有什么副作用，好歹在那里，那层金光是认识她的。 抱着慷慨赴义的心情，她打开贝壳，还没等她做什么，贝壳里面的金色液体仿佛乳燕投林，急不可耐地没入她体内，瞬间消失无踪。 柴菜菜楞了楞，然后镇住了。 因为她似乎听到…… “扑通”“扑通”两声心跳不紧不慢前后响起。 她有了两颗心！ 第30章 除了自己，还多了一颗——圣女之心！ 如果她猜测没错，原本是有一具身体、也就是原本的海妖公主，是前任圣女早就准备的一具真实躯壳，目的就是等待有一天和“圣女之心”合二为一。 而神选学院，提前一步将自己和躯壳合一了…… 所以现在，肉丶体只有一具，而心脏却有了两颗。 吞噬掉这颗心后，她也能够感知到，最开始的猜测没错，想要洗刷掉诅咒，需要神血的话，那海神和前圣女是真神，自己这个被打造出来的圣女，充其量只能是半神。 彻底洗清诅咒，只能用这颗融合进躯体的“神之心”。 柴菜菜长长叹了一口气。 不知道该庆幸还是害怕。 差点就用自己的心做实验了。 还好她胆小又怕痛，也没有那么大公无私。 现在两颗心，正好。 接下来，果然有一股极为强烈的召唤之意在侵蚀她的理智。 伸出手来，眼前的一切都变得不一样。 她“看到”了所谓的通道。 还真就在卫尔加身上。 那股子不可抑制的召唤之意，不过是在指引自己去杀掉卫尔加。 按耐住这股子强烈冲动，柴菜菜回了人鱼王宫。 最后唱的歌是吞噬掉海洋之心后学会的《海神安魂曲》，卫尔加的诅咒就算洗刷掉，那些他亲手杀掉的生命，就算当上海洋之主也会日日夜夜折磨他。 柴菜菜用自己的歌声安抚着消失的灵魂，也在告诉卫尔加，她是喜欢他的，甚至愿意用自己来成全他。 如她所料，自己“死”了，卫尔加也终于勇敢面对自己的心。 他们日夜相处的那些天，通道一直没有开启，不是因为他不爱她，而是他不敢。 他失去太多，得到太少，所以内心是自卑的，他压根就不敢承认自己深爱着她。 直到最后死亡让他看清。 柴菜菜吐出一口浊气，其实过程很惊险，好在她赌对了。 轻轻笑了笑，她转身走向自己的宿舍楼。 卫尔加，我的少年王者，再见。 * 卫尔加眼睁睁看着柴菜菜消失，目眦欲裂，狂怒不已，猛地扑了过去。 但是消失就是消失，就在他的眼前，他最重要的宝贝，被人偷走了！ 灵力全开辐射万里海域，依旧什么都没有。 一点点痕迹都没有！ 直到他力气全无地瘫软在床上，他真正惊觉，自己或许，已经永远失去了她！ 冷汗瞬间流下来，巨大的恐慌让他呼吸困难，微微磕上眼眸，依旧克制不住地粗重喘息着，体内灵魂紊乱，仿佛即将引爆…… 就在这个时候，仿佛被纷杂的灵力牵引，一道微弱地红光从枕头出投射出来。 缓缓向着卫尔加的方向移动。 他轻轻瞟过去，一怔，那是一颗金红色的——心？ 卫尔加笑了笑，仰面躺在还留有少女气息的床上，不管什么都无所谓了。 金红色的心颤颤巍巍飘到他面前，缓缓贴上他因为动作剧烈而撕开衣领的心口上。 温软的触感让卫尔加的灵力刹那间平静下来。 金红色的心化为液体，慢慢渗入几乎全黑的王印里面…… 一股极为愉悦温暖的感觉让心如死灰的卫尔加楞了楞。 他坐起身…… 低下头，眼前的一切让卫尔加心神巨震。 王印中的黑色一丝丝被金红色液体洗刷掉，从未听说的奇迹在他面前上演。 困扰了他整个生命的诅咒正在……消失…… 他猛然惊醒，看着通体金黄的王印，不可抑制地笑了。 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夹杂着令人心悸地哭腔…… “阿菜，这是你对我最大的惩罚吗？” * 人间界拉起十级警报。 绵延百万里海域的骤雨、飓风，海啸，以及不时喷发的海底火山，让整个世界为之震颤。 人们不敢靠近海洋。 而此时的海底世界恰恰相反。 大片死去的鱼类、珊瑚、海藻让海底一片寂静。 包括海豹、鲸、人鱼等种族。 他们死于献祭。 盛传，这片海域即将消失。 仅存的高等灵力种族只有海妖族和人鱼族。 而人鱼王…… 海妖王再次看到卫尔加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以为他看到了即将死去的老人鱼。 浅蓝色短卷发变成蓝白色的长发，柔和秀美的面庞变得瘦骨嶙峋，眼睛黯淡无光，甚至下半身都化为原型，巨大的尾巴随随便便搭在台阶上，暗淡颓败。 仿佛丧失一切生机。 明明浑身充满令人惊骇的灵力，但又偏偏被那股子死气狠狠压制。 海妖王缓缓叹了一口气。 “卫尔加，你真的要放弃自己、放弃整个人鱼族吗？” 卫尔加笑起来：“人鱼族从来就不属于我又何谈放弃。至于放弃我自己，我早就已经不是了。” 海妖王沉默地看着，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放在他身边。 “我在海神殿等你。” 金色的门被关上。 唯一的光线也被带走，但是卫尔加的眼里却突然出现了光。 并不好看的字体他是认识的。 少女曾经一次次教他写字，告诉他这样不对，那样不对，自己好多次故意写错，然后她握着他的手认真说：你太笨了，跟着我写。 第31章 她也会嘟着嘴惊叹自己写的字太漂亮，她却怎么都写不好。 “卫尔加亲启。” 第20章 第二十章 卫尔加觉得，这个世界上大概没有比柴菜菜更加残忍的人了。 她告诉自己，他的父亲和兄长其实从来都没有讨厌、无视过他，因为他天生诅咒体无解，一旦被发现就会被整个海洋族追杀。 所以他们冷落他，让所有人无视他远离他，不过是为了保护。 母亲也没有因为他天生失聪觉得不详而自杀，只是为了将自己的王印献祭，看能不能洗刷掉儿子的诅咒。 父亲假装自己不知道，哥哥也假装不知道，都是为他好。 还有大王子卫界，他灵力高强、文武双全，又怎么会被鲨鱼王所杀，不过是被鲨鱼王一句话引诱，他说——我能让你弟弟听见声音。 人鱼王和卫界，为什么执意迎娶面容丑陋且灵力全无的海妖公主？ 因为海妖王承诺让海妖至宝陪嫁。 传说中，吞噬了海妖至宝的海妖之心可以洗涤灵魂，人鱼寿命极长，卫界想守着柴菜菜，保护她珍爱她，直到她死去那天，用海妖之心来净化他。 人鱼王故意误会卫尔加杀兄，也是为了向大众掩饰，用杀兄的后天诅咒来掩饰他的先天诅咒，他怕他们走后卫尔加会暴露。 人鱼王还用最后的躯体来走王后的路，死前将自己的王者之印加持给卫尔加，只是结局依旧惨烈。 他留下的那句话不是两不相欠，而是老父亲最后的馈赠…… 卫尔加拿着信筏，注视着最后那段话： “所以卫尔加，你看见了吗，并不是没有人喜欢你爱你，只是他们藏起来了，藏起来不代表不存在，你拼尽全力想要的一切其实早就属于你。所以要好好活下去知道吗，这个海洋需要你，人鱼族也需要你。你不要想我，因为只有我是假的，我们来世不复相见。” 卫尔加低头轻笑起来。 鱼尾化为双腿，眼中恢复神采，长及脚踝的卷发被他束起来，整个人看上去……竟邪气凛然！ “看来是我小看你了呢，我的小姐姐，我一定会找到你。”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来报，海神殿突然出现一群穿着怪异的不速之客。 卫尔加挥挥手，瞬间消失无踪。 * 柴菜菜回到宿舍，一路走来，还别说，胆子真的大了很多！ 看到来来往往的非人类居然脸不红心不跳。 甚至走到一半迷路了，还找了个长着羊角的男人给自己指路。 拿出钥匙打开门，下一秒，柴菜菜“噔噔噔”后退好几歩。 无数的彩色纸盒从房间涌出来，她走错了？ 视线上移，大大的“509”三个阿拉伯数字让她确信，这就是自己房间。 什么鬼哦？ “呀菜菜宝贝，你回来啦？” 惊喜地尖叫和拥抱将柴菜菜包裹，雪女小小一只直接跳到她身上让她险些跌倒。 “那个……小雪，你，你先下来。” “哦呵呵，不好意思啊菜菜，我忘记你是弱小的人类了。” 请把“弱小”两个字去掉谢谢。 雪女小手一挥：“你离开了好久，我可想死你啦。” “我也想你，你能帮我解释一下这些是什么吗？”她指着堆满房间的礼物。 雪女这才看到，她揉了揉眼睛后坏笑着眨眼：“我猜是古沙耶部长的聘礼，毕竟他是世界上最有钱的人。” “况且，除了他也没人敢这样讨好你吧。” “你确定是讨好不是惊吓？” “啊？” “我很累，想睡觉。能去你那里休息一晚上吗？”柴菜菜“啪”地一下甩上门，面无表情地说。 * 第二天，柴菜菜来到校长办公室，将大概事情讲了一下。 青校长摸着下巴说：“你做得很好，很久没回家了吧？” 一句话说得柴菜菜眼圈都红了。 人鱼世界的时间流速和现实世界一样，所以她已经离家半年。 在人鱼世界手机也不能带，她就算想看看照片睹物思人都不行。 之前没想到会这么久，昨晚拿到手机，看到和老爸的合影，当着雪女的面也没好意思哭。 电话也打不了，因为这里可没有网络信号。 青校长拍拍柴菜菜，温和地说：“给你放三天假，回去好好休息吧。” 柴菜菜感激不已，虽然只有三天。 青校长话锋一转：“你带上阿西一起回去。” “什么？” 柴菜菜想到尤西小姐姐那张冷漠的脸，和暴躁的性格，还有“辉煌”的过往史，她浑身上下每个细胞都写满拒绝。 大概她的怨念传递到了青校长，校长咳嗽了一下说：“哎，外面的世界那么危险，你一个人不行的。” 柴菜菜：呵呵，我觉得你们更危险。 “不可以拒绝，我也是为你好。” 就在这个时候，敲门声响起，尤西穿着白裙子、迈着六亲不认地步伐走进来。 校长笑眯眯指着柴菜菜：“这姑娘要回家探亲，你给送送？” 居然是商量的语气。 尤西：“我不要。” 然后也不打招呼，极为潇洒地转身就走。 柴菜菜感觉很尴尬。 青校长却依旧笑眯眯：“回去准备吧。” 第32章 语气笃定，他是看不见刚刚尤西拒绝了吗？ 柴菜菜离开校长办公室后，青已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全校师生大合影。 极为清晰地彩色照片上，所有人都兴高采烈，神采奕奕，只有站在最边上的尤西看上去死气沉沉，不似真人。 他的两只翅膀，一只纯白，一只纯黑。 * 柴菜菜站在宿舍门口，深吸一口气，再次拉开宿舍门，礼物流水一样涌出来。 皱着眉头冥思苦想，这礼物必须要退回去，但是这么多她一个人怎么拿？ 昨天晚上问过雪女了，雪女说学校有能制作空间戒指的同学，还曾经在校后商业街上摆摊，不过因为同学们都有自己的方式储物，没人用得上，所以很快倒闭。 就在犯难的时候，隔壁房门“吱呀”一下打开。 还“咯吱”“咯吱”前后晃动，就是不见有人出来。 她假装没看见，下一秒，一道男声炸在耳边： “这位同学，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看着空无一人的四周，柴菜菜身体渐渐泛冷。 “说啊，不要不好意思嘛，我们都是同学，互相帮助是应该的。”他继续说。 柴菜菜心脏咚咚跳：“你……你先出来！” “啊哈哈不好意思。”来人傻乎乎笑了几下，慢慢显出身形。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那是个穿着……彩色沙滩裤、绿色大拖鞋的男孩，样貌普普通通，不过倒是很有鬼族特征——没有脚后跟。 柴菜菜最怕这玩意儿，不敢看他，摆手强笑道：“谢……谢谢了，不用。” 来人仿佛听不出她的拒绝，哥俩好一搂她肩膀，探头盯着她门口： “新同学你别客气啊，我们要互相帮助，说不定什么时候我也需要你，难道说，你在害羞？” 那人毫不客气的掰着柴菜菜肩膀，一双没有眼白的眼眸死死盯着她。 柴菜菜吓得腿软，还以为自己真的牛逼坏了，现在看到这只立马原形毕露。 她整个人像小鸡仔似的被提在手里，那人还在絮絮叨叨：“真的别和我客气，我们也是邻居不是，经常会见面的……” 柴菜菜快疯了，谁想和你见面？ 强忍着拍开对方夺路而逃的冲动，有气无力地说道：“空，空间储物！” 那人笑出一口大白牙，伸出左手，上面五个大戒指闪闪发亮。 随手抛出一个扔给柴菜菜，打着哈欠往回走：“别客气啊。都是同学嘛呵呵。” 柴菜菜小脸又红又白，半天才憋出一个“谢谢”来。 站在门口，用力呼吸几口，低头看去，戒指上写了咒语，好歹也是当过海妖公主的人，虽然回来后灵力全失，但这点小事还难不倒她。 强忍着对邻居的恐惧将礼物整理好，正好雪女下课，两人一起去食堂吃了个午餐。 “那个，小雪，我隔壁……” “哦，你说鬼王吗，是不是很友好？”小雪吃了一口生煎包，笑着说，“他挺乐于助人，在学校口碑一向不错，你们要好好相处哦。” 鬼王？柴菜菜一口水喷了出来…… 不过说到乐于助人，虽然害怕，但好像确实是那样。 柴菜菜拿出纸巾擦了擦嘴，总感觉他身上有种强烈的违和感。 * 下午和雪女约好去上选修课，柴菜菜的主要任务是穿越时空，但学杂工也是能去听课的。 结果还没等到上课，一个马头人身的同学将一把剪刀递给她： “尤西大人说蔷薇苑的植被已经很久没有修建，让你回家之前整理好。” 柴菜菜接过剪刀，她差点忘记自己是义务工。 系着围裙，带上白色帽子，提着剪刀来到蔷薇苑，柴菜菜看呆了。 满园的绯色蔷薇怒放摇曳，给初冬的季节染上血色，它们仿佛拥有生命，微风拂过，一点点渲染蔓延。 阳光之下似有暗香浮动。 认真地修剪着，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自己所过之处，蔷薇花们微微弯腰，似乎在致谢？ 不知不觉黄昏来临。 同学们纷纷下课。 三个女孩子叽叽喳喳从她身边走了过去。 “听说人类回学校了呢。” “对呀，还好古沙耶部长被校长罚禁闭，人类哪里配得上？” “配不上人家也已经是男女朋友。” “人类真是有手段，连大恶魔都能收服。” “对啊嘤嘤嘤，好心痛。” “别假哭了，没有人类你也够不着！” “被殿下看中真是走了大运。部长辣么有钱……” “嗯，我们学校以前特别穷，就一栋小平房，听说学校宿舍都是住的帐篷。” “不会吧？” “真的，我也是听高年级学长说的。” “但是大家不都传言，部长很小气吗？” “小气个鬼，那是他们不了解，去年的天马族灭族危机就是部长解决的……而且听说他做的饭可好吃了……” 三个少女惊叹着渐渐走远…… 柴菜菜直起腰，“咔嚓”一下脆响，她嚎叫一声再次蹲了下去。 之前还不觉得，停下来才感觉腰酸背痛。 扔掉剪刀，尤西说没经费是吗，那古沙耶身为会计部部长，是不是应该给这笔钱？ 凭什么自己一个人累死累活？ 第33章 刚刚那几个人也说了，部长“超”有钱，全天下“最”有钱！ 握紧拳头，为了以后的幸福生活，她要去找“男朋友”要钱辣！ * 站在一座巨大的倒三角金字塔前，柴菜菜的嘴巴长成了一个“o”型，通体水晶的建筑物美轮美奂，说是博物馆也毫不为过。 而实际上，那是校内图书馆。 古沙耶部长被关在阁楼里。 在前台登记好，柴菜菜有些遗憾地没有看到传说中能和尤西美貌不相上下的图书管理者。 来到九层禁闭室。 “砰砰砰”连敲三下。 一声懒洋洋的“进来”传入耳中。 柴菜菜突然有点而后悔这么冒失。 假面舞会的事情争先恐后涌进脑海，鬼知道恶魔会出什么幺蛾子。 深呼吸两下，还没做好准备，房门“吱呀”一下打开，柴菜菜犹豫几秒，还是走了进去。 古沙耶穿着黑衣黑裤、翘着二郎腿躺在窄窄的小床上，他的双手枕在脑后，黑发凌乱，红瞳半眯着，看起来无比惬意。 四目相对，那人立马翻身坐起，英俊的脸庞上满是惊喜： “小甜心，你回来啦？” 他凑近她，坏笑着眨眼。 古沙耶身材挺拔，实际上五官也是极为精致。靠得这样近，柴菜菜的面颊不受控制地微微泛红。 “我，我来找你要经费。”她退后几步。 古沙耶伸手一勾，一股空气将她拉到椅子上坐下。 他支着下巴：“你问问我为什么被关这里。” “啊？” “问！”他语气突然厉声一吼。 柴菜菜嘴巴比反应更快：“你为什么被关这里？” 古沙耶笑眯了眼：“我想和你一起穿越人鱼族，想贴身保护你，被校长抓住了。” “呃……” “你再问问我惩罚是什么？”他像个小孩子一样凑近，深深吸了一口气。 妈呀真变态。 “惩罚什么？” “喏，你看。” 然后柴菜菜看到，旁边两米宽的桌子上摆满了书。 “校长只会这一招，手抄二十遍。” 柴菜菜：“……” “你之前说什么来着？”古沙耶问。 “哦对，我来要经费，还有，这个还你。”她将储物戒递过去。 古沙耶直接无视储物戒，问道：“什么经费？” 柴菜菜将尤西让她修建杂草和打扫宿舍楼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重点强调，是因为会计部没有拨款。 古沙耶说：“给你经费也不是不可以……” 柴菜菜等着他说“但是”。 古沙耶不负众望，眼眸里带着点笑意：“但是，你要帮我做作业，我被校长逼着签订契约，不做完不能出门。” “冒昧问一下，您写了多少？” “一个字没写。” 握了个大槽，她离开有大半年了吧，一个字没写？ “你自己考虑考虑，想要钱还是帮我做作业。”古沙耶耸耸肩。 柴菜菜真想转身就走，但是她没时间浪费在花花草草和打扫卫生上面。 她想要学习。这里授课是真的很不错，不然也没有那么多人挤破脑袋也要进来。 以后不知道还会面对什么，知识就是力量！ 忍不住白了古沙耶一眼，然后看到他的红眸牢牢锁定自己。 仔细一看，却又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 柴菜菜拿起一本书翻了翻，一个字看不懂。 “这是上古文字。我也看不太懂，你照着画就行。”古沙耶说。 柴菜菜拿起羽毛笔，极为艰难地画了三四个。 一抬头，就看到古沙耶悠哉悠哉地吃着不知道哪里来的新鲜草莓，一口一个，再看看自己摆身边的几十本书，她把笔一丢： “不行，太多了，我明天还有事。” “什么事？” “我，我要回家，太多了根本写不完……” “那就没钱！” “你……” “要不，我先写两个小时？”柴菜菜试探着问。 古沙耶不同意：“那我不要你帮我做作业，你在这里陪我一晚上？” 柴菜菜惊悚地看着他。 古沙耶扭过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不想一个人。” 柴菜菜无语，你之前不也是一个人？ 一时间气氛有些沉闷。 古沙耶有些失望，半晌才不情愿地摆摆手：“算了，两小时就两小时，我愿意支付一万日晶。” 柴菜菜眼睛一亮。 古沙耶说：“大概，能请人帮你做三天。” 柴菜菜：“……” 两个小时后，柴菜菜揉着发疼的手腕站起来，接着吓一跳。 古沙耶站在离她特别近的地方，这一站，两人险些撞一起。 奇怪的是，古沙耶比她反应还大，瞬间就跳到五米开外。 还不太自然地说：“你别靠近我！无知的人类！” 柴菜菜真想怼他一脸。 冷着俏脸右手一伸…… 一个褐色钱袋出现在掌心，随之而来的还有个纸袋子。 “这是？” 巨大的三文治，夹着极为鲜嫩的蔬果和牛肉，另外还有一瓶酸奶。 肚子非常适宜地“咕噜噜”叫起来。 柴菜菜有些尴尬，她将纸袋放在桌子上：“谢谢你，不过不用了，我去食堂吃。” 第34章 学校的食堂二十四小时营业，而且免费。 古沙耶眼睛一瞪，吼道：“拿着！” 柴菜菜：“……” 玛德真的有病。 委委屈屈的重新抱在怀里。 古沙耶这才眉开眼笑，似乎想摸摸她的头发，又极快的缩了回去。 他转身往小床上一躺：“你走吧。” 柴菜菜将手指上的储物戒指放在身边高架上，转身离开阁楼。 * 第二天一大早，当她看到储物戒出现在枕头旁，整个人巴斯达了。 这些神经病一个个倒执着得很啊。 柴菜菜拿着戒指，伸手“啪叽”一下丢进衣柜深处。 瞬间神清气爽。 而她也预料不错，昨天那个传话的人马族少年又来了，说月桂苑野草重生，不修剪好哪里都不许去。 还好她机智。 上交了八千金币，还剩下两千，正好通往现实世界的巴士在校后商业街，她准备随便带点什么回家，还别说，这个地方就算普通蔬菜也比现实世界要好。 之前在食堂吃了几顿饭，她浑身上下充满力量，更别提昨天古沙耶的三文治，吃完后就陷入从未有过的美妙睡梦里。 预想很美好，却不成想刚走到校门口，就看到半依在那里的尤西。 她穿着长裙，金色的发高高束起，美得发光。 就是脸色依旧很臭，仿佛谁欠了她一千八百万。 “呃，你……” “一起去。”她吐出三个字来。 * 敲开自家大门，柴明宇嘴里的包子“啪嗒”一下掉地上。 他看着门外的女孩子，眼睛一下就红了。 一把抱住柴菜菜很快又松开，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回家啦，快，快进来，吃早餐了吗？” 柴菜菜眼睛也红了，大半年没看到老爸，他头发又白了些，皱纹似乎也多了几条。 “老爸，我介绍一下，这是我学姐，来我家暂住几天。”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她说着抹了抹眼睛，眼泪还是不争气的流下来，这大半年真的好辛苦。 一边哽咽着介绍，一边往屋里走。 柴明宇眼里只有自家姑娘，听到柴菜菜的话，这才注意到后面还有个高个子女孩。 穿着白色长裙子还带着口罩，一头金发束成高马尾，灿烂又潇洒。 似乎有点眼熟，但……他疑惑地看着她，想不起来。 这样的外形就算看不清脸，也应该很容易留下印象才对。 不过他也没多想，反正是女儿校友没错。 走进客厅，柴菜菜一眼就看到系着围裙站在桌前的潘文慧。 女人微胖，样貌普通，看到柴菜菜的时候似乎有点尴尬。 柴菜菜主动打招呼：“潘姨早上好，肉肉还没起床吗？” 柴肉肉是她同父异母的亲弟弟，现在上初中二年级。 潘文慧极为客气地笑道：“肉肉去培训班了，你们快坐下，我再去炒两个菜。” “谢谢潘姨。” 潘文慧尴尬是有理的。 柴菜菜老爸本是举国闻名的外科大夫，老妈是顶尖生物科学家，直到一场实验意外夺走了老妈性命。 潘文慧那时候是老爸的助手，一直偷偷爱慕着他。 老妈走了后，柴明宇本不欲再娶，是潘文慧说一个男人带着女儿诸多不便，愿意代替老妈照顾自己，所以才让老爸松口嫁进来。 但爱情终究抵不过柴米油盐。 当年柴明宇因为没能亲手挽救爱人，导致再也拿不起手术刀，家里的情况每况愈下。 后来弟弟柴肉肉出生了。 争吵更是不断升级。 柴菜菜本来是走读，毕竟学校老有人欺负她。 后来搬出来，是因为听到潘文慧又在和老爸吵，柴肉肉要参加补习班没有钱，潘文慧想动用柴菜菜老妈留下的…… 现在柴菜菜能理解潘文慧，毕竟弟弟成绩一向很好，小学连跳三级，老师电话都打家里来，说全班只有柴肉肉没有参加培训。 但当时的柴菜菜是完全不理解的，一听到潘文慧想动老妈的钱，瞬间就炸了，一气之下搬回学校。 结果还没三天，就出了车祸。 所以现在潘文慧看到她，就感觉很尴尬。 平心而论，潘文慧是个不错的女人。虽然对柴菜菜客气疏离，但也从未苛待过。 柴明宇看柴菜菜站在那里沉思，一把拉着她坐下，问东问西。 柴菜菜回过神，耐心应付着，反正总不能说全校都不是人吧。 随后父女俩沉默下来，正好潘文慧端着一盘番茄炒蛋和一个炒黄瓜出来。 她责怪的看了柴明宇一眼：“怎么不让菜菜同学坐，这位同学你过来坐啊，粗茶淡饭不要介意。” 柴明宇楞了，摸着脑袋，他怎么又把她给忘了？ 于是赶紧站起来邀请尤西。 潘文慧放下菜后，也下意识想拉他坐下。 柴菜菜眼角一抽，她发誓她看到尤西瞬移了两厘米让潘文慧没办法碰触到，还看到她轻轻瞟了一眼桌子上的菜，眼睛里是嫌弃的光。 柴菜菜有点不爽，轻轻咳嗽一下。 尤西这才如身处王宫般施施然落坐。 接着伸出修长晶莹地指尖，摘下了脸上的白口罩…… 倒吸一口气地声音传过来，柴明宇和潘文慧直愣愣盯着她，半晌都没回过神。 第35章 直到一顿饭吃完，柴菜菜才长吁一口气。 虽然她表面淡定，其实特别紧张，她生怕尤西觉得饭菜不好突然暴起…… 她深刻相信对方能做出这种事，因为她见过。 - - 好在一切正常。 柴菜菜居然有点被感动到。 她对她的要求就是这么低！ “坐飞机很累吧，要不要先回房间休息？” 柴明宇眼睛还黏在尤西身上，对柴菜菜问道，潘文慧闻言恋恋不舍地去整理床铺。 他们没料到柴菜菜突然回来，房间长时间没住人被子被套都得换。 “你同学和你一起住，没关系吧？”柴明宇强自转开视线。 这实在怪不得他，自家女儿就是个小美人，柴妈妈更是不提，柴明宇自问眼光很高，但女儿同学这个颜值简直可怕，根本无法控制。 仿佛人类本能。 柴菜菜一口牛奶好险没喷出来。 就算是同性，她，她也不敢啊…… 指不定自己晚上不小心磨个牙打个呼噜，就把尤西惹毛了。 活着难道不好？ 但是…… 柴菜菜也很是无奈。 家里的大房子早就卖了，勉强换了个小三房。 实在没有多余客房…… 住酒店那更是不可能的。 小心翼翼地看着尤西，就见那人迈开大长腿，直接走进了她卧室。 “那姑娘不喜欢说话？”柴明宇问。 “哦，她是哑巴。”柴菜菜说。 柴明宇惋惜道：“那你要好好对人家，不能因为她是残疾人就歧视她。” 柴菜菜笑着点头：“我知……” 然后嘴巴就被封住，她努力半天都吐不出一个字。 太小心眼了，哼。 回房后，一眼看到尤西悠闲地靠坐在她床头，身后还塞着她最爱的慵懒熊。 “学姐，呸，尤西大人，你真睡我屋？” 尤西点了点头。 “那个，我睡姿不好，还爱打呼噜、磨牙、说梦话。你不介意吧？” 尤西抬眸瞟她：“你在想什么？” 随后床下出现了本该放在柜子里的棉絮和枕头，以及一副灰色口罩…… 所以这是让她打地铺？ 好清楚好伐，这是她家！ 还没等柴菜菜忍不住抗议，尤西冷声说道：“晚上敢弄出声音，死！” * 柴菜菜回到客厅的时候，柴明宇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看到柴菜菜轻手轻脚地走出来，招手小声道：“她睡了？你不休息一会儿？” “我不累，我就想和您说说话。”柴菜菜撒娇。 直到中午十二点柴肉肉才放学回家。 小少年的校服穿得端端正正一丝不苟，五官也挺漂亮，只是黑眼圈明显严重。 柴菜菜不用想都知道，弟弟昨天又熬夜学习了。他爱学习，他的世界只有学习。 柴肉肉看到家姐，眼里闪过惊喜之色，又按耐住喜悦之情：“阿姐，你回来啦？还去吗？” 柴菜菜揉了揉他的短发，将它们弄得乱七八糟：“当然要回去，我是去读书又不是去玩。” 柴肉肉失望地“唔”了一声。 柴菜菜：“不要总学大人装深沉，小孩子就要活泼可爱才行哦。” 就在这个时候，房门“吱呀”一下开了，尤西眯着眼睛走出来，长发散开，慵懒随意。 柴肉肉惊讶道：“是你？” 全家人一起看向柴肉肉。 柴肉肉也狐疑地看着自家老爸：“上次不就是这位姐姐来家里救阿姐的？你忘了？” 柴明宇蹙眉想了想，随后猛一拍大腿：“哎呀还真是……上次真的谢谢你啊。” 然后一扭头瞪着柴菜菜：“怎么能说同学是哑巴呢，不礼貌！” 尤西盯了柴肉肉看了一眼两眼三四眼，微微点头：“代校长送个东西罢了。” 柴菜菜想，难怪当初也是她去接自己呢。 没有多纠结这个问题，一家人吃了个团圆饭。 下午的时候柴菜菜准备出去买点东西。 她想给老爸买点好酒好烟，老妈死后老爸就染上了这些恶习，戒掉是不可能戒掉，她只能买些更好的，酒也得买养生酒才可以。 还有弟弟想要外星人电脑。 潘阿姨也准备买两套衣服，不管怎么说她也一直在照顾老爸。 之前本来想在学校商业街买，但尤西亲自送她回来，她也不敢提要求。 好在学校货币可以转换成任意世界的通用币，而且是到达世界后自行转换，她现在也成为富婆了呢。 换好衣服准备出门，尤西慢悠悠跟在她身后，柴菜菜无语道：“你不是爱睡觉吗？跟着我干啥？” “保护你。” 柴菜菜偷偷摸摸翻了个白眼，拉着尤西衣袖回到房间，然后指着她的头发说： “跟着我也不是不行，但是你能不能换个颜色？” 当初卫尔加去人间界多自觉？学一学人家好吗？ 尤西颇为不耐，勾起口罩戴上，一副无动无衷唯我独尊的模样。 出门后，柴菜菜看到老爸站在玄关处。 “要出门？” “嗯，买点东西。” “那个，你先过来一下。” 柴明宇将柴菜菜拉到主卧，低声问道：“菜菜，你是不是交了男朋友？之前也联系不上你。你老老实实告诉爸啊。” 第36章 柴菜菜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柴明宇皱着眉头说道：“有个帅小伙找了你好多次，不是你男朋友吗？”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额……”柴菜菜哭笑不得，“怎么可能，我还小呢！” 说话的时候不知道为啥，突然有点儿心虚。 知女莫过父，柴明宇瞬间get到这点，眉头一皱： “闺女长大，有小秘密了，老爸又不是什么封建的人，现在小学生都恋爱的呢，肉肉情书不知道收到过多少……” 他碎碎念，还一边观察着柴菜菜。 柴菜菜无奈了，挽着老爸的胳膊肯定地说：“我真的没有！” 柴明宇看女儿斩钉截铁，狐疑道：“当真？” “真的真的真的。”柴菜菜举起右手做投降状。 柴明宇摸了摸自己脑袋，准备回客厅继续看报，边走还边在小声嘀咕： “那真是奇怪了，他明明说是你朋友的，看样子也不像普通朋友……还怪好看的，老爸这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帅的男人……” “等……等等……”柴菜菜听到“帅”字，呼吸一窒，突然想到某个人。 那张脸虽然可怕又病态，但也确实非常非常帅。 那是她出车祸之前…… 快走几步一把拉住老爸，柴菜菜脸色发白： “那个，老爸……您，您形容一下他。” 柴明宇收回拉开房门的手，楞了楞：“还真认识？你莫不是对人家始乱终弃？” 柴菜菜被堵得哑口无言，一时间又是惶恐又是哭笑不得。 现在回想起对方，再加上在学校见得多了，她可以肯定，对方要么是长有獠牙的精怪，要么就是传说中的吸血鬼。 后者更有可能。 柴明宇一边回想一边说：“具体也不出来，就是特别英俊，高高大大，衣着得体，很有……” “贵族气质？”柴菜菜试探着问。 柴明宇一拍大腿：“哎，对！像欧洲贵族！非常优雅！菜菜啊，你可不能欺负人家。” 柴菜菜：“呵呵。” 没跑了就是他！ “他来我家干啥？” “找你啊，前几个月几乎每天都来，后面一个月也会来个两三次，前几天还来过。” 柴菜菜吐出一口气，按照这频率，自己这三天是安全的。 “你怎么说的？” “还能怎么说，实话实说，说你去上学了呗。” 柴菜菜放心了，就算知道校名他也是不可能找过去的。 而且梦里虽然是自己主动，但并不是现实。 退一万步讲，就算是现实，被咬的也是自己，自己才是受害者！ 没有他那一咬，自己也不会慌不择路地出车祸，更不会去那所奇怪的学校，也不会时时刻刻担心自己小命不保，这样说起来，是他欠了自己才对！ 于是柴菜菜心安理得了。 神清气爽地带着尤西出门。 不出所料，就算这人带着口罩遮住大半张脸，依旧有人看着她撞栏杆，有人冰淇淋掉一地，有人忘记看红灯…… 而有些人却恰恰相反，面对面也无动无衷，仿佛完全看不见。 不过就算只有少数人能看到，柴菜菜依旧快要发疯，直到某个男孩差点被车撞，她才忍无可忍地拉着尤西闪进沿街店铺，直接一个白色大帽子扣她头上。 握着拳头低声威胁道： “你要不戴帽子我们就在这里呆三天！哪儿都别去了！” 尤西耸耸肩，随随便便将一头阳光似地金发往大帽子里面塞。 手法极为粗暴，看得柴菜菜都有些心疼。 下午五点钟才买完东西，能外送的留下电话，不能外送的，她只能人工搬运。 提着大包小包，尤西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 “大爷，呸，大人，我们这里的小吃很好吃，你帮我拿一点东西，我请你吃大餐好吗，你喜欢煎饼果子还是喜欢烤鸡腿？或者汉堡包？” 尤西冷冷地盯着她：“活腻了？” “呵呵，当我没说，开个玩笑，玩笑啦。”柴菜菜摆手假笑。 是你胖虎拿不动刀，还是我大雄太飘？ 闷着头往前走，然后，在小区门口…… “窝草。” 盒子礼物掉一地。 一个短发男人满脸嚣张地抱拳站在那儿，穿着黑色衬衣和银灰色马甲，衬衣扣子还开了两颗，看起来野性十足。 两名保安站在他身边像俩小弟似的。 古沙耶部长……特么昨天不还被关禁闭呢吗？ 柴菜菜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尤西。 嘻嘻，天使和恶魔，倍儿棒！她苦中作乐地想。 “嘿小甜心，看到我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恶魔说。 眯着眼瞟了下她身后那人。 尤西压根就没搭理他。 柴菜菜翻了个大白眼，弯腰捡东西： “意外有，惊喜没有。您不是在关禁闭？” 古沙耶走上前，伸手想搂她肩膀，半途转个弯，蹲下来开始帮她收拾。 周围还有好几个姑娘指指点点，一脸激动地看着他们仨。 古沙耶随口回道：“对啊，昨天请了几个同学来帮忙，有钱能使鬼推磨。” 柴菜菜的皮肤瞬间就红了，那昨天盯着自己做苦力是什么意思？ 将古沙耶手里的纸袋抢过来，气哼哼抱进小区。 第37章 古沙耶经过俩保安，还头一抬气势十足。 柴菜菜眼角一抽：你到底在骄傲什么啊摔？！ * 柴明宇看到自家姑娘领回来一个男人，脸一下黑如锅底： “他又是谁？” 柴菜菜脸更黑，这个“又”字用得也太微妙了吧老爸。 指着尤西说：“是学姐的男朋友。” 尤西眼神凝固，周身开始散发冷气，柴菜菜后背一弯，又马上挺直，她早就发现，在人多的时候尤西还是很有ac数的。 柴明宇狐疑地看着古沙耶。 古沙耶不怕死地搂住尤西，笑眯眯道：“伯父您好，我是西西男朋友，突然来您家做客打扰了。” “咔嚓”一声脆响，柴菜菜笔直的腰瞬间软了，饱含同情地看了古沙耶一眼。 他的胳膊软哒哒挂在尤西肩膀上。 尤西一手拍开那人走回卧室。 柴明宇懵了，古沙耶白着脸笑：“呵呵，西西比较害羞。” “你的手？” 古沙耶甩了甩，挥舞一下：“没事，我们经常这样玩。” 然后跟着钻进柴菜菜的卧室。 房门关上，柴菜菜翘着二郎腿坐沙发上丝纹不动。 柴明宇张张口，有些担忧：“他们……” 柴菜菜摆手道：“没事没事，小两……” 一丝杀气袭来，她面不改色地继续说：“他们是好盆友！” 半个小时后柴菜菜进去让他们出来吃晚餐。 一进门就惊呆了…… 这还是她房间？ 说化为齑粉都是轻的，所有东西消失无踪，就连墙壁都露出水泥钢筋来。 她感觉心脏被凿开一个洞，用力深呼吸几口： “你们给我滚！” 不大的房间内，天使和恶魔一人站一边，此时都已化为原型。 一个金发异色重瞳，背后一对巨大而洁白的翅膀张开到极致，美而强大。 另外一个是黑色骨翅，几乎挤满另外半间房，男人衣服多处破损，黑发红瞳，眼眸狠厉，仿佛要滴出血来。 柴菜菜勃发地怒气顿时吓掉一大半，敲门声响起，老爸的声音传了过来： “菜菜，咋啦？” 剩下的怒气也瞬间吓掉，她清清嗓子高声回道：“没有！我们在打游戏！你别吵我们！” 柴明宇在门外摸着脑袋莫名其妙：“不是说喊他们出来吃饭吗，还打什么游戏……” 怒气虽然消失，但不代表柴菜菜善罢甘休，她往两人中间一坐：“打吧打吧，继续啊，房间没了你们把我也打死吧！” 尤西依旧面无表情，翅膀还在延伸，完全一副要弄死古沙耶的表情。 如果柴菜菜没猜错，他们应该势均力敌，尤西稍胜。 不过他战绩辉煌，柴菜菜反而对古沙耶刮目相看。 柴菜菜不怕死——才怪！地坐在地上，三个人僵持片刻。 恶魔突然收起翅膀，右手微抬，房间开始分解破碎，片刻后恢复了原状。 “快起来，地上凉。”他仿佛什么都没发生，笑嘻嘻地对柴菜菜说。 柴菜菜目瞪狗呆，回过头时，尤西已经懒散地躺在床上开始打瞌睡。 晚餐后，她决定带着两只出门玩耍。 毕竟就算能恢复她也不想看到自己家被糟蹋。 “老爸，古学长说带我和学姐出去看电影，晚上回来很晚，你不用等我们。”和老爸打了个招呼，她拉着两人直接出门。 电影院里，熙熙攘攘的人群让她如沐春风，天呐，这就是正常人的世界！这才是正常人的世界！ 而身后，两人毫不夸张是人群中最闪亮亮的崽！ 本来尤西自带“大部分人无视”光环，结果站在古沙耶这种“人群焦点光环”的男人身边，一进门就引发骚乱。 柴菜菜牵着衣角往边上挪，偏偏她只要稍微离远一点，古沙耶就开始喊她。 最后整个电影院都是“小甜心这里来”“小甜心别离太远了”“你踩到我的小甜心了！” 闹哄哄中，柴菜菜艰难地买了三张票，唯一值得安慰的是，她看到尤西脸色铁青显然也在极力忍耐，于是柴菜菜就舒服了很多。 今天上映了自己最喜欢的《名侦探柯南》，抱着爆米花落座，古沙耶强硬的坐在最中间将他们隔开。 接着柴菜菜看到，他将手伸进了尤西的爆米花里面：“你不喜欢吃甜的吧，我帮你吃。” ……电影院黑了，世界静止。 尤西的嗓音在黑暗中格外阴森：“我忍你很久了。” “砰！” “啪！” “哐当当！” 柴菜菜抱着爆米花坐在边上：…… 当世界再次亮起来，片头曲传来柯南的声音—— “真相只有一个！” 啊，世界如此美好。 电影散场后，尤西因为讨厌人碰触被挤离人群，柴菜菜悄悄问身边的古沙耶： “那个，部长，你为什么故意挑衅尤西大人？” 古沙耶转头看她，笑着说：“你知道？” 她当然知道，古沙耶并不是那种性格，虽然有很多恶趣味，但也不至于…… 他勾着嘴角朝她眨眼：“也没什么原因，就是讨厌他。” 柴菜菜默默不语，半晌后才说：“但是，你好像打不过他哎。” 古沙耶呼吸一窒，阴恻恻地瞪她：“小甜心，你再说一次试试看。” 第38章 出电影院的时候已经十一点，电影院离家并不远，打车的话也就二十分钟，不过看了下身边两只，她表示三人不要坐在一起比较好。 好在她知道一条近路，走回家也就半小时。 刚好肚子饿了，那条路上有不少烧烤摊位。 酒足饭饱后老板居然不收钱，只搓着手说希望他们常来。 柴菜菜看了一眼坐满的桌子和周围聚集的人群，秒懂。 * 此时已经是凌晨两点半，穿过眼前小巷子就是柴菜菜小区。 她还在犯难晚上怎么睡，突然看到，阴暗处，墙角一道人影缓缓往这边移动。 柴菜菜开始也没有在意，直到那人移至月色照耀处…… 月光下，他扶着墙壁勉力地支撑着自己，本就白皙的皮肤惨白得几乎透明，身穿复古英伦风苏格兰外套，五官精致绝伦，最突出的是那双薄唇，红艳如血。 看到迎面走来的三人，他也怔了怔，随即直起腰，暗淡的目光化为刀子。 一阵狂风猛地吹过，他面无表情，声音冷漠，一个字一个字地吐出一句话： “他们是谁？宝贝儿。” 第24章 四个人立在原地，气氛紧张又怪异。 柴菜菜屏住呼吸，半晌才回过神来。 特么这种捉奸在床的语气是怎么肥四？ 还没等她说什么，古沙耶在身后凉凉地说：“你又是谁？和我家小甜心什么关系？” 他的语气极为嚣张，甚至隐含威胁之意。 柴菜菜扶额，这样的恶趣味真的是够了！ “这个……”她一指古沙耶，“我学长！” “这个……”一指事不关己地尤西，“我学姐！” 说完这句话，还没来得及介绍路莱斯，柴菜菜突然感觉本就极低的气压瞬间又低了八百度，尤西满脸杀气地看着自己，仿佛恨不得将自己当场击毙。 柴菜菜懵了，咋了这又是？ 古沙耶也不再看路莱斯，反而一脸同情地看着自己…… 好像，一不小心就吸引火力了？ 强烈的求生欲让柴菜菜忍不住往旁边走了几步，靠近路莱斯，就见他正惊疑不定地注视着尤西，似乎在权衡着什么。 发现柴菜菜靠近，他眼睛一眯，突然就笑起来： “宝贝儿，你还没介绍我呢？” 柴菜菜只得对另外两只介绍道：“他是路莱斯，我，我朋友。” 这样说总没错吧。 “对的，是朋友……”路莱斯上前，一把搂住柴菜菜将她压向自己，以迅雷不及掩耳靠近她的嘴唇，三个字轻飘飘吐出来，“男朋友。” 嘴唇还未触碰到，下一秒路莱斯就被一股大力击中，“嘭”地一声巨响狠狠砸在墙壁上。 墙壁断裂，尘埃飞扬。 路莱斯嘴角的鲜血流了出来，苍白的皮肤下格外触目惊心，柴菜菜不知怎么的，心脏突然剧烈跳动了一下。 完全无法控制地跑过去，扶起路莱斯：“有没有事？” 而后愤怒地瞪着古沙耶：“你在干什么？” 恶魔的骨翅大大张开，被狂风吹得“哗啦啦”响，他保持着战斗姿态，面无表情，眼神却仿佛野兽一般凶狠。 听到柴菜菜的质问，他似乎楞了楞，零碎的黑发遮住他的红眸，狂风骤停。 他低低问道：“你护着他？” 说完后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就笑了笑，散了气势，收起翅膀瞬间消失在原地。 柴菜菜也有些愣神，看着自己的双手，她这是怎么了？ 路莱斯却微笑着往她身上一靠，靠得优雅从容，不过说出口的话却是可怜兮兮的： “宝贝儿，我饿。” 看他这虚弱至极地模样，柴菜菜也不可能把他推开，缩了缩肩膀，有点害怕又别扭的问：“你要吃什么？” “血。”他说。 柴菜菜一抖：“所……所以你是，吸血鬼？” 路莱斯笑得贵气矜持：“应该说，我是吸血亲王。” 所以作为一只吸血鬼你到底在骄傲什么？ 柴菜菜说：“我没有血给你吸。” 现在是半夜两点，医院和屠宰场都关门了，而且没记错的话，上次他咬了自己后，可是马上就晕过去的。 一直晕血的吸血鬼…… 虽然很害怕，但是柴菜菜还是感觉好笑。 路莱斯微笑着注视她。 柴菜菜也看着他，半晌后才有些不情愿地道：“那就，就，一小口……” 路莱斯点头。 “不，不痛吧？”她马上问。 路莱斯说：“不痛。” 柴菜菜咬牙，看了他好几眼，那副虚弱无力快要原地死亡的模样终于让她狠狠心，将手腕递了过去。 别开脸嘴里还在说：“就一小口，然后你就离开，我，我也要回家了。” 轻微的刺痛感传来，黑夜之中，她看不到路莱斯的脸。 所以也看不见路莱斯在品尝到那个味道后，瞬间变得狂喜的眼眸。 绝顶美味，是她！ 所以上次是因为…… 路莱斯瞬间明白到什么，凭着巨大的毅力让自己停下来，舔了一下柴菜菜的手腕让伤口复原，然后紧紧拥抱住了少女…… 仿佛要将她融入血骨，片刻都不分离。 柴菜菜被这样热切的拥抱惊呆了，直到…… 第39章 “够了。” 冷淡地声音响在头顶，白裙女人冷漠地看着拥抱住的两个人，一向面无表情的脸上笑得有些讽刺。 柴菜菜本以为剩下两天会不止一次见到路莱斯，但是出乎意料的是，那天之后都没有再见过他。 平平静静地直到回学校。 老爸给她打包了一大包棉服和食物，搞得柴菜菜还以为自己是去逃荒而不是上学。 出门后，柴菜菜提着大包小包，从毫不掩饰嫌弃之色的尤西手里接过了一条黑水晶手链。 “这是？” 黑色水晶极为漂亮，一共七颗，在阳光下散发出柔和的光泽。 “储物饰品。”尤西说。 “多少钱？”无功不受禄，而且雪女说了储物饰品不值钱的。 尤西淡淡地看着她：“一百亿。” 柴菜菜不高兴了，不带这样宰人的，好歹还在自己家白吃白喝了几天呢。 于是不吱声，大不了以后还她一个更好看的。 两手空空地回学校，撞树也是辣么美丽。 接着柴菜菜看到了等在校门口的古沙耶。 他的面容似乎有些憔悴，神采奕奕地红瞳也暗淡些许，有点落寞的样子。 没由来的，柴菜菜有些内疚起来。 还没等她开口，古沙耶就问道：“你喜欢那只吸血鬼？” 柴菜菜想到学校都在传自己是他女朋友，而他对自己好像不只是报复。 她可不想真的和他怎么样，于是硬着头皮点头：“嗯。” 又重点强调了一下：“是喜欢的。” 古沙耶一愣，震惊地看着她，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小甜心真会开玩笑。”他甩了甩头发微笑。 “不，”柴菜菜注视着眼前这个号称全世界最有钱的男人，认真说道，“我是真的喜欢他。” 古沙耶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也不说话，不多时整个人仿佛被一朵巨大的乌云包裹住。 来来往往的同学们也不敢靠近，遥遥围观着一切。 柴菜菜有点尴尬，想离开，古沙耶突然上前一步，诚恳地看着她： “那，你可以给我一个告别的拥抱吗？” 搞得好像是被甩了似的，但看着古沙耶失落的模样，柴菜菜默认了。 整个人被拥入一个极为温暖的怀抱里…… 古沙耶身上有一股极为好闻的气味，像小时候老妈晒完棉被后的味道，自然温暖，让人心生眷念。 所以当他吻向自己嘴唇的时候，柴菜菜是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 她眯着眼，仰着小脑袋，是全然接受的姿态。 古沙耶很克制，也很小心翼翼，甚至只敢轻轻碰触一下，但是下一刻，古沙耶整个人就剧烈颤抖起来…… 只有自己能看见的血红色光晕缓缓穿透了柴菜菜的身体，然后，消失无踪…… 他的厄运之光，再一次对她无效…… 绝顶狂喜让古沙耶忍不住再次紧拥住少女，原来只有她心甘情愿才可以…… 原来是这样啊…… 被拥抱的疼痛也让柴菜菜恢复清醒，她的脸都红了，用力推着古沙耶：“你放开我啊混蛋！” 古沙耶深呼吸一口后松开少女，假装失落的说：“对不起啊，我就是……” 也没说完，他注视柴菜菜片刻，最后非常落寞地离开了。 柴菜菜站在原地想，自己是不是反应太过了？就，抱一下而已…… 尤西也早已消失，看着四周对自己窃窃私语的同学们，柴菜菜赶紧离开校门口。 以后和恶魔部长大概不会再有关联了，吸血鬼路莱斯也找不到学校来。 啊，世界果然美好~ 回到宿舍，将老爸带的东西收拾好，柴菜菜准备去找雪女，老爸亲手做的蛋挞尤其好吃，要和小伙伴分享。 就在这个时候，床头的装饰小木屋突然打开，一只雪白色塑料鸽子扑腾着飞出来，围着柴菜菜尖叫道： “人类，人类，校长找！” 咦，柴菜菜第一次发现这里的座机电话是这样的，和现实世界的闹钟倒有点儿像。 校长办公楼特别简单，是一栋具有原始气息地小木屋，柴菜菜走到近处，远远看见那里站着一道人影。 他低着头，没有古沙耶高大，大概一米七八的样子，一头浅蓝色长卷发披在脑后，气质卓然，身穿焦糖色套头衫,v领设计能瞥见少年形状优美的锁骨… … 真好看啊。柴菜菜心想。 直到那人抬起头来，深邃的双眸牢牢注视着她…… 窝草…… 她瞬间就想转身离开，是卫尔加！ 他怎么会在这里？ 柴菜菜心脏“咚咚”直跳，巨大的毅力让她的脚步在停顿两秒钟后，依旧目不斜视地继续往前走。 但还是好心虚啊好焦灼啊…… 她能感觉到少年贪婪的目光锁定自己，那目光犹如实质，让柴菜菜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她拼命告诉自己，现在和圣女的面容是不一样的，就算和最初进入人鱼世界也是有些微差别，只要自己假装不认识，就，就可以吧？ 用尽全力给自己打气，她可是死遁跑了啊啊啊…… 终于走近，擦肩而过后，柴菜菜长长吐出一口气，然后下一秒，她就听到熟悉的嗓音： “小姐姐，我来找你了，你高不高兴？” 第40章 这句式…… 当初他就是这样抱着自己说： “我这么喜欢你，为什么你不继续骗一骗我？” “黄金甲你喜不喜欢？” “我这么爱你为什么你要离开？” 柴菜菜回过头，漠然地看着他：“对不起你认错人了。” 然后快速几步走进校长办公室。 房门关上，柴菜菜紧靠在门上用力喘息着，摸了摸自己冰凉的脸。 冷汗布满了她的额头。 青校长在那儿逗鸟玩，一派闲情雅致。 看到柴菜菜，校长笑了起来：“见到人鱼陛下了？” 柴菜菜也顾不上行礼，瘫软在沙发上：“是……是的，他怎么在这里？” 青校长将鸟食倒进凹槽，然后坐在她对面： “通道连接成功后，通道掌控者会有感应，人鱼陛下得到海神之心灵力大涨，已经超越了那个世界，所以来到三千世界中心很正常……” 原来那颗心是海神之心？所以海神是死了？ 柴菜菜并没有继续纠结这个，而是听到青校长继续说道： “只是没想到他会请求来学校就读，我们学院是很欢迎这种学生的，只是你……” 青校长难得露出有点尴尬的表情来。 “我没事的校长。”柴菜菜片刻后终于冷静下来，还能怎么办，不让他来这里读书吗？ 人家手续都办好了！ 青校长说：“是学校没预料到这种情况。” 说着将一根金色羽毛递给柴菜菜： “这是阿西的羽毛，万一有处理不了的事情，可以请阿西帮忙。” “这个学校还没人是他的对手。” 柴菜菜无语，他是怕卫尔加弄死自己吗？ 不过好像，也不是不可能哈。 不过尤西的羽毛…… 柴菜菜有点犹豫，半晌后还是接了过来。 青校长说：“下个世界暂时没有异动，你可以随时过去。到时候找我或者阿西都行。你先休息一段时间吧。” 柴菜菜感激地点点头，她一定要去上课！学点魔法知识或者修仙知识保命！ 反正之前雪女给她看过课程表，这里啥都有。 从办公室出来后，她小心翼翼走得极慢，生怕看到卫尔加还等在门口。 好在自己的担忧是多余的，木屋前苍蝇都没一只。 穿过办公区，路过操场，突然那边传来闹哄哄地声音。 人山人海地挤在那里，能听到尖叫和加油的呐喊声。 她好奇地挤了进去，然后看到…… 人群最中间，偌大的操场上，古沙耶和卫尔加分站立两边，一个浑身蓝光乍亮，一个满身红色氤氲，均是一副气喘吁吁的狼狈样。 好在都还没有化作原型，不过看起来也是时间问题。 柴菜菜旁边一个小个子蜥蜴精对同伴说道：“小人鱼也太杠了，一来学校就挑战大恶魔？” “呸，人家可不是什么小人鱼，你没看校内公布栏吗，新来的转学生可是拥有海神之力的人鱼陛下呢！”同伴没好气地说。 “吓！那他怎么和古沙耶殿下打起来的？” “不知道，好像是听到部长什么传闻，就去轰了会计部……” “牛逼牛逼……” 柴菜菜脸一黑，转身跑到校长办公室，气喘吁吁地说道： “校……校长，我想马上去下个世界。” 一座造型别致的白玉凉亭内，穿着龙袍的男人闭着眼睛在打盹。 他头戴金色玉冠，纯粹的黑发瀑布一般披散下来，五官妖异，俊美到极点，此时，他薄唇微扬，似乎挂着一丝极淡极淡的笑意，甚至轻轻蠕动着，好像在喊着什么…… 一阵微风抚来，男人轻轻一颤，缓缓睁开眼眸…… 邪异细长的丹凤眼，给他平添了八九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凉亭下的小宫女与他对视个正着，甚至来不及收回眼底的痴迷和惋惜。 ——因为男人没有腿。 这样完美无缺的男人，却只能一辈子坐在轮椅上，换谁第一次看到都会忍不住露出遗憾之色来。 “你是谁？”男人略温和地问道。 宫女跪下，恭恭敬敬以头着地：“我是御膳房宫女翠芝，陛下要的酒我送来了。” 秦久泽点点头，修长的食指磕在白玉桌上，也不说话。 宫女心底有些打鼓，听闻陛下不喜欢别人看他的腿，不知道有没有发现自己。 应该是没有吧，不然刚刚怎么会那么温和的和自己说话呢？ 想到这里，她又有些得意，后宫只贤妃一人，两年来独得圣宠，现在她已怀孕八月，陛下正是空虚之时，往年就不说了，现在尝到过女人滋味，陛下又怎么忍得住？ 她跪在那里胡思乱想，脚步声匆匆响起。 扭头一看，是陛下的贴身太监高公公。 高公公急急忙忙走上前，将白狐披风轻轻搭在秦久泽肩膀上，随后，他听到陛下缓缓启口： “笔墨伺候。” 高公公心下一沉，直直跌入谷底。 强忍住磕头的冲动，转身拿来了纸墨。 男人执笔随便写了几行字，接着靠回椅子上，再次闭上眼。 一别二十五年，为何你再也不出现？我的小天使？ 小宫女翠芝直到死都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难道仅仅看了他一眼？ 第41章 高公公被小太监搀扶着一瘸一拐地走进来，看着小宫女破碎的尸身，他挥手让小太监退下，捏着嗓音慢慢说道：“看到陛下的腿原也没什么，千不该万不该流露出那副神情，还凭白连累了我。” 片刻后，小太监进来将高公公搀扶出去，耳边，是高公公同样冷漠的话：“死了好，扔出去喂狗吧。” 柴菜菜有理由怀疑尤西在报复自己。 之前送自己穿越是昏迷的，回来的时候更是颠得她上吐下泻，这次换校长来画阵法，一睁眼一闭眼，“哗”地一下，自己就穿越了。 没记错的话，尤西和青校长战斗力不相上下，不至于一个小小传送阵都搞不定。 想到那人好几次流露出恨不得一下戳死自己的眼神，柴菜菜就有些不高兴。 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她，简直莫名其妙。 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是雕梁画栋的穹顶，身上还盖着一层厚厚棉被。 难道这次是古代？ 柴菜菜睡得很舒坦，下意识翻了个身…… 咦，翻不动！ 再来…… 用力，窝草，还是不行！ 自己穿成了一个胖纸？ 想掀开被子下床，接着，柴菜菜惊呆了…… 自己的胳膊呢？ ？ 费力低下头，举起乒乓球大小的小肉拳，柴菜菜傻眼了。 这……自己穿成了一个婴儿？那还是自己的身体吗？ 仰躺在床上，柴菜菜颇有些生无可恋。 小孩子肯定不可能完成任务，那自己得呆几年？ 回去后自己又会不会一下变成二十五六岁或者三十四五岁？ 不要啊，她还没谈过恋爱呢！ 她千万不能在这里度过自己最美好的青春！ 柴菜菜哀叹了好一会儿才收拾好心情，又有些不明所以，穿成小北鼻不说，上次穿越前不是还昏迷着读取过目标任务的记忆，这次怎么什么都没有，到底怎么肥四？ 就在她着急上火之时，房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 柴菜菜赶紧闭上眼。 耳边是轮胎滑动的“咯咯”声…… 而在她闭上眼睛的瞬间，脑海中恍惚出现一道极为模糊的身影。 黑暗中，坐在轮椅上的男人。 看不见脸，只有那一双狭长的金眸勾人心魂。 一双手轻轻抱起她，很快将她从幻境中拉了出来。 柴菜菜睁开双眸，眼前是一张俊美到极点的脸，狭长的丹凤眼，和刚刚那个男人金色眼眸如出一撤。 不过现在，眸子是黑色的。 她几乎可以肯定，这就是目标人物！ 不亏是青校长，这下就不会出现上次那种认错人的乌龙来。 况且……柴菜菜视线稍微一撇，恩，也是轮椅。没跑了！ 虽然没有对方过去的经历，但好像也不太重要。 就是不知道打开通道的方式是啥？ 上个任务要么挖心杀人，要么得到对方真爱…… 那这个呢…… “以后，你就叫我父王。”男人低头看她，颇为冷漠地说。 随后将柴菜菜毫无表情地放回摇篮里。 妈呀父王？那真爱什么的就算了吧。 想到这里，柴菜菜突然又有点儿忐忑，虽然自己是对方闺女，但看他对自己的态度，再加上这至高无上的身份，想必这次任务不容易。 男人走后，柴菜菜有些昏昏欲睡，睡着之前突然想到某件事，但一晃神又忘记了。 直到再次醒来，她发现自己被一个宫装女人抱在怀里，看清女人长相的瞬间，柴菜菜呆住了。 居然和她老妈有五六分相似！ 年少的记忆翻涌而出，柴菜菜完全控制不住情绪，“哇”地大哭起来。 女人本就苍白的脸色变得更加惊慌失措，焦急地对身边的人低声喊道：“奶妈，宝宝怎么哭了？你快看看，她是不是饿了？” 奶妈伸手想把娃娃接过来，却发现奶娃娃死抓着宫装女人的衣领，说什么都不撒开。 “娘娘，小公主应该是饿了。”奶妈说。 女人拍了拍柴菜菜的小手，笨拙地抱着她，温柔地包裹住她的小拳头，诱哄道：“宝宝乖，松手哦。” 柴菜菜一听哭得更加撕心裂肺，要她吃老女人的奶？妈呀杀了我叭！ 女人没法，叹了口气，眼圈也红了：“都怪娘亲没有奶水，你要乖乖的，来，松开……” 她这样温柔，柴菜菜下意识止住哭声，呆愣愣地看着她。 恍惚之间，终于被奶妈抱了过去。 等柴菜菜意识到的时候，奶妈已经掀开了衣服，偌大的圆形出现在她眼前，直接怼到她脸上，柴菜菜吓得快抽过去，挥舞扎双手“咿咿呀呀”叫唤起来。 天呐，如果吃了她的奶，自己也没发活了。 小手拼命推搡，耳边是贤妃焦急地哄声，和奶妈更加焦急的声音。 房内闹哄哄响成一片。 直到清冷地声音传入耳中：“你们在干什么？” 世界刹那间安静下来。 “咯咯咯”地滑动声响起，在空荡荡的房间内有点瘆人。 柴菜菜的身体一矮，被奶妈抱着“噗通”一下跪在地上。 她的小脑袋扭动着，黑色的木头滑轮出现在视线内。 然后就被一双结实的手臂抱了过去，慢慢升高，直到被按在男人胸口上。 第42章 “你来这里干什么？”他淡声问道。 柴菜菜“咦”了一下，女人不是自己娘亲？娘亲看自家孩子天经地义，这话问得也太奇怪了叭。 忍不住悄悄扭过头，就看到女人浑身颤抖，整个人摇摇欲坠： “陛……陛下，臣妾，不，我，我就是想看一眼宝宝……” “那你现在看到了？”男人的声音冷漠无比。 “是，是的，我这就走。” 她发着抖，拉着同样抖如筛糠的奶妈，跌跌撞撞地往外跑。 柴菜菜有些着急，“咿呀”“咿呀”叫唤起来。 女人却跑得更快了。 “这是最后一次。”男人也不回头，注视着怀里的小团子，“之前协商好的，我没有逼你，如果你得寸进尺的话……” “噗通”一声重响，女人的声音从门口传过来：“我……我知道的，我再也不敢了。” 柴菜菜用力伸长脑袋，想再看看女人，但甫一动，小脑袋就被按住。 “你只有父王，记住了？”男人漂亮的丹凤眼微微眯起，认真地对她说道。 柴菜菜楞住了。 这表情…… 她终于想起自己之前一闪而过的念头…… 上一次的目标任务是梦中人，这一次保不齐也是！ 而这样漂亮之极的丹凤眼，配上认认真真的表情，她只在一个人脸上看到过。 她有记忆以来，第一次梦到的人。 那时候她老妈还在，自己每天都非常快乐。 第一做梦，梦到过一个小哥哥。 他总是一个人坐在黑黑的屋子里，也不说话。 他的眼睛异常漂亮，比她见过的所有人都好看，所以小菜菜心甘情愿地陪在他身边。 那个梦持续了很久，大概有七八个月。 而他第一次和她说话，用了整整三个月。 他并不太会说话，柴菜菜也不会，两个人每天都在梦里面磕磕绊绊地一起学习。 他总是没什么表情，那会儿柴菜菜也不懂，很久之后回想，小哥哥似乎一直在默默地哭，没有眼泪也没有表情的极致悲哀。 有一日他生辰，突然对柴菜菜说，说她是最好的礼物，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就像…… 他支支吾吾半天形容不出来。 柴菜菜就说：“天使吖，我老妈就说我是个小天使，天使是世界上最漂亮的人，就像你一样。” 那双小小的丹凤眼认认真真看着她：“对，你也是我的小天使。” 现在，丹凤眼长大了，成了他爸？ 柴菜菜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这时间流速有点迷哦。 虽然他不像自己欺负过的那几个，也不会找自己报仇，但莫名感觉羞耻。 而且如果被认出来，要怎么解释梦里的人出现在现实，还是他闺女？ 按照古代封建迷信的想法，自己怕不是要被当成妖邪弄死？ 还好自己没长开。不然再过个四五年…… 柴菜菜突然想到雪女给自己抽中的易容药水。 顿时就悔恨不已。 如果说对她最有实用价值的东西是什么，那非它莫属。 上次进入人鱼世界如果使用，说不定事情会简单很多，结果她给忘记了，这次又忘记了！ 柴菜菜突然感到一阵恐惧，这下怎么办，如果这还是自己的身体，那等自己长到四五岁，九成会被认出来，到时候是被烧死呢，还是被丢河里去？ 就在她胡思乱想、越想越害怕的时候，也不知道男人做了什么，轮椅自发地动了起来。 自己被带到一间类似书房的屋子里。 一个太监打扮的中年男子跪在地上，男人坐在书桌后，随随便便就把自己往案上一放。 “处死了吗？”秦久泽翻开一本奏折，突然这样问道。 “嗯，我亲自处理的。人也埋在后山了。”跪在地上的高公公恭敬回道，在柴菜菜的角度，能看到他衣摆上醒目的血迹来。 “哦？”秦久泽“啪”地一下将奏折合上，轻轻拍了一下柴菜菜。 高公公整个人一僵，将脑袋深深埋了下去：“奴婢知错，这就扔去喂狗。” 秦久泽：“很好。” 又说道：“虽然是我授意，他毫不知情，但好歹也睡了朕名义上的女人，还生下孽种，呵。” 高公公再也忍不住，整个人匍匐在地，浑身颤抖起来。 妈呀！ 柴菜菜更想尖叫，突然，一道视线犹如实质般射向自己，她的身体比思维更快，瞬间闭上眼睛。 呼吸仿佛凝固，直到视线缓缓移开，她才偷偷倒抽一口凉气。 按照男人的说法，自己是贤妃和其他男人所生，而且还是他亲自下的命令？那他为何要给自己戴绿帽子？ 莫非……他不行？ 不怪柴菜菜恶意揣测，一般男人恐怕做不来这种事情吧。 这男人自尊心也是够强的，自己不行就找个人代替自己生，生了不说，又处死人家还喂狗？ 柴菜菜几乎窒息，这人的变态程度简直比其他几个人有过之而无不及。 难怪他对自己态度这样差，那贤妃知情吗？ 柴菜菜虽然自顾不暇，但也有点担心那个和老妈很像的女人。 她猜测，贤妃应该是不知道的，不然面对这样凶残的男人，她哪里还敢出现？ 第43章 联系他之前和贤妃说的话，似乎是个交易。贤妃为他生下继承人，以后双方再无干系。 还真是抱歉了，自己是个女娃。 柴菜菜还没缓过神来，就听到男人继续下令：“传旨，公主无龙气护体，不详。” 马丹！这是什么意思？ 我怎么就不详了？ 直到当天晚上，她终于知道男人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被高公公喂完米汤，柴菜菜就被男人随随便便放在桌子上。 到了晚上才被转移进摇篮里。 当夜幕降临，皇帝秦久泽就寝后，柴菜菜迷迷糊糊醒过来，就看到，龙床上…… 盘着一条金色的……龙！ 所以这根本就不是古代世界，而是玄幻世界对吧？ 一条盘着的龙震撼得柴菜菜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当她目瞪狗呆之时，巨大的龙目突然睁开眼睛看过来，然后变换成人身。 他穿着月牙白睡袍，将柴菜菜从摇篮里面抱起来，认真询问：“囡囡，你在看什么？” 这样子不像是对一个话都不会说的婴儿，反倒是像成年人。 柴菜菜早就发现这个问题了。 也不敢再浪，傻兮兮地看着男人，“咯咯”笑了一下。 秦久泽半晌才将她放回去。 后来很多天，柴菜菜通过只字片语和自己的观察，终于肯定了自己的猜测，男人不止双腿以下全部消失，那个部位也是没有的，而除了高公公，无人知晓。 这就有些奇怪了，她见过男人短暂的原型，明明是完好无损的金龙，为何化为人形后反倒没有双腿？ 大臣们对诞下公主颇为不满，秦久泽弄死两个跳得最凶的人后说道： “你们说外面谣传朕没有子嗣，现在子嗣有了，还非要按着朕的脑袋，逼朕一定要生男娃不成？” “不如，皇帝你们来当？”他皮笑肉不笑地反问道，说完后还咳嗽了几下。 大臣们静若寒蝉，再也不敢多话。 而柴菜菜，又被孤立了。 秦久泽养了几天就把她扔给高公公，高公公又交给了小宫女们，因为莫须有的所谓没有“龙气”的罪名，小宫女很嫌弃她。 柴菜菜想掀桌！她又不是他的种，没有龙气不是很正常吗？ 自此之后，她就被养在秦久泽的偏殿里。 两个小宫女估计特别闲，又以为她是奶娃娃听不懂，也不顾及她，没事就磕叨，于是柴菜菜才终于对这个世界有了大概认知。 这确实是古代世界，唯一玄幻的只有皇帝。 传说很多年前大陆四分五裂，战火纷争，百姓流离失所，当时的陛下以人类之躯统一大陆，登基当日一道紫气从天而降，皇帝陛下当场化龙，后，皇位代代单脉相传，每一任皇族都有龙气护体，并能在登基当晚化为龙身。 之所以说是“传说”，是因为近几百年并没有人真的见过真龙之体，但所有人依旧深信不疑。 柴菜菜知道，传说是真的。毕竟她亲眼见过。 就是秦久泽这条龙叭，有问题…… 没有双腿不说，眼睛颜色也不对。 在短暂的幻境中，他的眼睛一定是金色的。 柴菜菜就在这样的冷待中，慢慢长到三岁。 三年来，她一次都没有见过秦久泽，就算偶尔生病也没有。 秦久泽从来不踏进偏殿，而她也从未被抱出去。 所以也一直都没有名字。 柴菜菜不由得有点儿担心，该不会要待个几十年？自己出去后会不会人老珠黄？ “小公主，你下来！”宫女甲插腰看着树上的柴菜菜，颇有些不耐烦。 三年来贤妃都不再受宠，更何况这个没有“龙气”的女娃，甚至明明就住在陛下寝宫旁边，陛下却一次都没有来过。 而且这女娃也有点儿邪门，小小年纪从来不哭不闹，还特别有主见，该不会是个妖邪吧？ 这点其实怪不了柴菜菜，若是在秦久泽面前，为了活命保不齐还要装一下活泼可爱乖巧听话，现在目标任务都见不着，装给谁看？ 她穿着肚兜蹲在树枝上举目四望，按说现在秦久泽已经下朝了，为啥还没回来？ 她这是在为以后做准备，盯紧目标人物是自己分内之事！ 小宫女够不着她急得团团转，柴菜菜可不搭理，但是叫唤个没完也很烦。 又蹲了小半个时辰，目测今天秦久泽一时半会儿回不来，柴菜菜不耐烦地说道：“几道了！这就虾来。” 她真不是故意的，年纪小就是说不利索，神烦！ 站起身来准备顺着树干往下爬，没想到小腿蹲麻了，一个打滑就从树上一头栽了下去。 柴菜菜心脏剧跳，但还没她叫出来，就落入了一个冰凉的怀抱里：“囡囡小心啊。” 这声音…… 惊疑不定的睁开眼，是秦久泽！ 他虽然穿着黑金龙袍，但长发披散，似乎刚起床，今天没去上朝吗？ 而且他几时这么温柔了？ 柴菜菜一脸懵地看着对方。 秦久泽低头问道：“天天都爬树看我，想我了？” 柴菜菜更加惊悚，被发现了！ 现在装乖巧还来得及吗？ 而且这语气是怎么回事？ 在他身后的高公公也是一脸见了鬼的表情。 “不说话？” 第44章 柴菜菜牙齿打颤，半天才憋出句话来：“响滴……符……符王。” 不是她怂，想到这人动不动把人拖出去喂狗的蛇精病行为，和喜怒无常的性格，她只能暂且屈服。 也不知道那个字惹恼了对方，秦久泽深深看她一眼，然后将她放进高公公怀里。 “笔墨伺候。”他划拉着轮椅转身就走。 高公公抱着长高不少的女娃娃，怜悯地看了几眼跪在地上发抖的小宫女。 陛下要写字，又有人要死了。 直到晚上高公公亲自给她换里衣的时候，柴菜菜才终于知道秦久泽白天弄的什么幺蛾子。 他的寝宫里有个巨大的玻璃穿衣镜，能将人照的丝毫毕现，柴菜菜极为惊悚地看到，三岁的她，果然是自己小时候的模样！ 虽说小孩一天一个样，但现在和当初遇见秦久泽的时候，已经有三分相似了。 所以这当真是自己身体？可如何是好！ 她的心脏“咚咚咚”剧烈跳动起来，有一种考试作弊、监考老师马上就要转过身，极为刺激和恐惧的感觉。 心跳声一下一下敲击在耳边，她小小的身体仿佛都快承受不住心脏的重量了。 高公公将柴菜菜放在龙床上才低头退了出去。 秦久泽还没回来，柴菜菜克制不住，慢慢从床上爬下来，跌跌撞撞走到镜子面前。 确实是一模一样，她见过自己小时候的照片。包括左腰上的心形胎记！ 她惶惑不已，就在这个时候，她突然发现镜子里，自己藕节般的右手腕上，一点点黑色若隐若现…… 这熟悉的轮廓…… 柴菜菜怔住了，是尤西送给她的储物手链！ 狂喜涌上心头，因为雪女抽到的易容液就在里面！ 太惊喜了，这东西居然能跟着穿越，可真是个大宝贝！ 但是，怎么样才能拿出来呢？ 这个想法刚一出现，手腕就是一沉，极为漂亮的黑色水晶手链一闪一闪，大小还正合适！ 柴菜菜正准备念咒，“咕咕咕咕”地滑轮声响起，紧接着，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他回来了！ 第25章 千钧一发之时，柴菜菜猛地往地上一躺，侧着身体背对大门快速念动咒语，在易容液出现的一刹那就塞进嘴巴里。 牙齿用力一咬，玻璃瓶似的外膜瞬间破碎，蓝色液体涌入口中，甜甜地还带点儿苦。 很快的，她被抱了起来。 “怎么躺在地……”秦久泽的声音哑然而止，难得温和的脸孔在看清柴菜菜的一瞬间变得极为冷漠。 半个小时后，柴菜菜又回到了偏殿。 不，不是偏殿，她被抱离了整个养心殿…… 窝在小太监怀里，柴菜菜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真是翻脸无情，呵，男人！ 不过现在远离也好，毕竟她不知道易容液能维持多久，雪女说这是初级易容术。 为小命着想，任务可以再议。起码撑个两三年，等她长大些，模样长变了就不担心被烧死。 春去冬来，一晃又是三年。 柴菜菜已经从粉团子长成了糯米团子，这次是真正被秦久泽厌弃。之前虽然也不曾见面，但好歹还有两宫女，夏天是绫罗绸缎，冬天也有棉衣狐裘。现在倒好，漂亮小宫女没了，换成个老妈子，就连住的地方都不暖和了。 好在…… 房门“吱呀”一下被人从外面轻轻推开，柴菜菜迈着小短腿猛地扑上去…… “娘亲！” 是贤妃没错！她穿着厚厚的粉色锦袍，一脸温柔地抱紧了柴菜菜。 前面几年被养在偏殿，离秦久泽很近，她并不敢偷偷来看自家宝贝，现在被送到这个鬼地方，贤妃这才慢慢大起胆子。 不过也是近半年的事情了。 可见在她心里秦久泽有多么可怕。 柴菜菜终归幼小，唯一的老妈子年纪又大，贤妃一开始只是试着差人送些东西进来，最后终归忍受不了骨肉分离之苦，就经常偷偷跑来看她。 因着几分相似的容颜，柴菜菜也越来越喜欢她。甚至有时候会生出一种永远留在这里的念头。 不过想到现实世界的老爸，柴菜菜只能叹息着过好现在的每一天。 这段时间，也是柴菜菜最快乐的日子了。 “宝宝在想什么？”贤妃坐在矮榻上，将木盒里面的桂花糕拿出来，捏着柴菜菜的小鼻子笑着问道。 桂花糕清香扑鼻，热气腾腾，是贤妃亲手做的，柴菜菜最为喜爱。 “在想娘亲，您已经有十八天没来看我了。”柴菜菜掰着手指头说。 贤妃握住她的小手捏了又捏，然后笑着将柴菜菜抱在膝头，掰开糕点一点点喂给她。 喂完后拿出手帕仔细擦干净，这才说道： “娘亲回了将军府，你看，娘亲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来？” 她从怀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一方锦帕，帕子是雪白色，贤妃将其递给柴菜菜后，示意她自己打开。 柴菜菜穿着小棉袄靠坐在贤妃怀里，认真地捧着锦帕，随后轻轻一掀…… 一块小小的血红色暖玉躺在雪白帕子上，将锦帕也衬得氤氲血红。 “这是？” 贤妃说：“这是早年我祖父在蛮夷宫得到的宝贝，乃是先王赐予，之前你不是总说很冷吗，这暖玉带在身上也能驱寒。” 第45章 柴菜菜睁大眼眸看着她，犹豫了一下却没有多问。 事情没有贤妃说得这么轻描淡写。她一向畏寒，之前有一次还冻伤了，贤妃也只能时时来看她，给她涂抹膏药，送更多柴火和棉服。而且之前不管发生什么，贤妃十天不到一定会来，这次却足足十八天，显然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这暖玉绝对来之不易。 按耐住心里的感动，她一把抱住贤妃，撒娇道：“娘亲真好。” 小小的胳膊搂住对方，所以她并没有看到，贤妃眼里极为心疼痛苦的光。 贤妃这次待了很久，足等到柴菜菜睡下才离开。 而半夜，柴菜菜突然从梦中惊醒，之后就再也睡不着，摸出暖玉细细摩挲直到天亮。 当天空泛起鱼肚白，柴菜菜的房门被人推开。冷风“哗”地一下灌进来，柴菜菜从床上坐起身，面无表情的看着…… 最初见到的那个奶娘脸色惨白地扑倒在她床前，磕了重重三个响头。 随后才抖着嘴唇，压抑着哭腔说道：“小公主，娘娘她，薨了。” 柴菜菜木然地看着，流了一宿的眼泪似乎早已干枯。 “父王做的，对吗？” 半夜惊醒后，她终于发现这块暖玉是什么了。 那不是暖玉，而是，龙珠…… 也根本不是从蛮夷宫得到的，应该是某一任帝王留下，被先王赏赐给了贤妃的祖父。 是个好东西，但，秦久泽是不可能容忍的。 而龙珠的气息，想必是惊动了那位，所以才…… 那么贤妃为什么拼死也要将这东西送给自己呢？ 后来奶妈说的话，终于让她窥探到一丝内幕。 奶妈说，贤妃知道了一个了不得的秘密，但是她害怕不敢说，只告诉奶妈，如果她生的是男孩，那必是下一任帝王，若是女孩，则性命不保。 若是祖上那块暖玉在手，定能护住宝宝，但或许更会被厌弃。 奶妈说完后抱着柴菜菜，哭着说道：“陛下同意让我带您离开，小公主愿意吗？” 她担心柴菜菜舍不得这座王宫，虽然没有锦衣玉食，但好歹吃穿不愁。 柴菜菜笑了起来，任务在这里所以她离开不得，但是现在，她怕自己看到秦久泽会忍不住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要知道在储物手链里她可是放了不少东西。 奶娘说话的时候还很疑惑，觉得贤妃的话有些悖论，皇家一向单脉相传，生下男娃继承帝王不是正常的吗。 柴菜菜却听出意思来，恐怕贤妃一早就知道自己怀的不是秦久泽的种，那句话完整的意思是，为了堵天下人的嘴，秦久泽会立这个不是亲生的孩子为太子。 而如果自己是女孩，那就没用了，死不足惜。 但为什么秦久泽暂时放过了她？ 柴菜菜猜测，应该是不喜大臣们继续以没有子嗣作妖，这才暂且没动她。 但知情者都知道，她终归是个定时炸丶弹，指不定什么时候会被引爆。 所以贤妃才求来暖玉，保柴菜菜一命。 而她的做法，势必触怒秦久泽，自己难逃一死。 柴菜菜坐在马车里，小小的胳膊掀开布帘，看了一眼巍峨的宫墙，她默默不语。 这里，她会回来的。 债，她也会讨的。 七年后。 江南。 很过年前曾经有位著名大诗人就这样形容过这里—— 日出江花红似火，春来江水绿如蓝。 美是真美，但美则美矣。 不管哪里都有好坏，就像不管哪里都有好人和坏人。 一间小小屋舍下，少女瘦弱的肩膀挑着两大桶水摇摇晃晃地往外走，她衣衫灰扑扑的，样貌更是普普通通，唯一值得称道的，就是那于样貌完全不相符的白嫩肌肤，仿佛羊脂玉般晶莹白皙，柔嫩娇软。 少女一边走，身后还传来一名中年妇女的叫骂：“天天就知道吃吃吃，吃那么多都不长肉！提两桶水都走不动，没有小姐的命倒是有小姐身！收养你三年真是亏大发了，再不好好给我干活就滚出去！” 少女充耳不闻，像没听到似的加快脚步，出门往左拐，再走十分钟就到了苗圃，那里种着几十株极为名贵的牡丹花，就连浇灌用的水也需要特殊调制。 那中年妇女可买不起这花，不过是在府主家领了分好差事，收养少女后，那更是天天指使她。 终于走到苗圃，将两桶水放下，少女掏出钥匙准备开院门，就在这个时候，身后突然飞起一脚，直接将她放在地上的一桶水踢翻，“哗啦啦”水流了满地……很多还溅到少女身上。 她回过头，冷漠地看着对方。 那是一个矮矮胖胖的年轻人，他身后还跟着两个看起来吊儿郎当的小个子。 三人将少女团团围住，为首的胳膊往前一伸：“死丫头，我娘昨天给你的例钱，交出来！” 少女默默将桶扶起，转身继续开门。 那人脸色一变，上前揪住少女的头发，用力一扯：“又装聋作哑，再不拿出来，我就把你那老婆子从我家丢出去！” 少女脸色微冷，反身就是用力一脚踹过去。 胖子猝不及防之下被踹得一个踉跄，顿时就怒了，一挥手，身后两人一把将少女抓住。 “敢踹我，你活腻了！”胖子一个耳光甩过去将少女脸打得一歪，然后掐住她脖子，“交出来，不然弄死你！” 第46章 少女“呸”了一口，愤怒地看过去：“没有，早就买药给阿婆吃了！” 胖子更怒，大骂道：“小贱人，上个月不是说拿到月钱要留给我吗，才一晚上你就用了，想死？” 他一挥手，一个年轻人就强硬地将少女拖到另外那个水桶，然后将她脑袋一把按了进去！ 少女用力挣扎着，但她的力气显然远不如对方，喉咙火辣辣的疼，鼻端的窒息感淹没了她，也渐渐浇熄了她仅存的理智。 手腕上，缓缓出现一条黑色的水晶链…… 没错，少女就是柴菜菜，七年前跟着奶娘离开王宫，她并没有选择去贤妃留在金陵的别院，她怕秦久泽反悔，毕竟变态的心理不是她能揣测。 所以碾转在附近村落静观其变。 直到三年时间过去，她才相信秦久泽不会下手了。 但事不可测，正当她准备去别院生活的时候，她所在的小村庄突然爆发瘟疫，死伤无数。她倒没事，奶娘却病倒了。 金陵不让她们进，柴菜菜只能先在城外落脚，然后花重金请大夫来医治奶娘，最后甚至柴菜菜变卖房屋才保住奶娘一条命。 奶娘无数次想自杀，不想拖累柴菜菜，但都被她发现，甚至她还在她身上装了监控。 因为奶娘，也是贤妃的奶娘。 她带着柴菜菜走，连自己亲儿子都没顾得上。甚至这几年，也是事事以柴菜菜为先。 做人不能没有良心。 可惜花了那么多钱还是无法根治好她，大夫说江南有位名医或许有办法，所以柴菜菜只得带着她来江南。 最后盘缠用尽，柴菜菜就出来做小工了。 当然是背着奶娘的。 她手链里倒是有不少好东西，但是要么是害人的毒药，要么是高科技，却是连一块面包和金条都没有。 胖子的同伴将柴菜菜按在水桶里，柴菜菜不打算再忍耐了。 如果他们要自己死，那自己就先弄死他们！ 柴菜菜在水中睁开眼！眼神一厉！ 七年来别的没学会，人情冷暖倒是看得透透的。 她知道自己已经变了，但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好。 人总是要长大的。 就在这个时候，胖子突然又把她提了起来，凶狠道：“我不相信你把银子都用完了，肯定还有多的，交不交？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胖子的话还没说完，转角处传来另外一道恭恭敬敬地声音。 “老爷……府主家的牡丹世所罕见，离开江南前您一定要来看一看。” 熟悉的“咯咯咯”滑动声响起，柴菜菜手腕上的水晶链瞬间就隐没下去。 胖子也听到这声音，但来偷看牡丹的人一天好几茬，他根本不在意，看到柴菜菜不说话，他怒气勃发，将跟班一巴掌拍开，然后按住了柴菜菜的脑袋…… 水再次淹顶之前，她的余光终于看到那人…… 穿着便服坐在轮椅上，英俊得不像话。 对方冷漠地看着自己这边，就像看着一块石头，一棵树。 然后下一秒钟，柴菜菜听到他说：“无甚好看的，丑陋不堪。” 也不知道是说谁。 同一时间，冰凉的冷水将她彻底淹没，那只手直接将她按倒进桶底，几乎半个身子都进去了。 火辣辣地窒息感再次让柴菜菜感受到死亡的恐惧。 男人已经转身，手链再次闪现，在这关键时刻，一股气流突然随着微风吹拂过来，柴菜菜胸口滚烫，她整个人突然就轻松下来，然后下一刻…… “啊！”地一声从三人口中嚎叫出来。 头顶的压力全部消失，柴菜菜长发湿哒哒，她惊讶地看着刚刚还想弄死自己的三人，他们碰触自己的那只手全部被烧得皮开肉烂，触目惊心。 而那股若有若无的紫气，围绕着柴菜菜转了两圈后，慢慢被她吸入体内，最后又慢慢渗出来吸收进胸口处…… 那里，躺着贤妃送她的暖玉。 龙珠。 下一秒，极为熟悉的感觉袭来，时隔多年，柴菜菜再次看到，打开任务通道的薄膜出现在脑海里。 所以…… 她忍不住看向男人，这次需要的是龙气？ 而且是以自己为媒介才能被吸收的龙气？ 任务有望了。 柴菜菜思忖着，自己得想办法回宫，说不定也能治好奶娘。 一切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柴菜菜看到男人似乎停顿了一秒钟，也没回头，继续离开了这里。 他没有认出自己，但是他一定认出了龙珠。 柴菜菜本来想弄个监控过去最后还是作罢，秦久泽身为通道开启者，保不齐有些什么厉害之处，万一被发现就完蛋。 就像上个世界，谁知道卫尔加背着自己是那副模样？ 而柴菜菜所料不错，秦久泽确实认出了龙珠，甚至他隐约能感觉到自己身上有什么被抽离出去，这种感觉让他有些不舒服。 晚上，高公公跪在他身前，恭恭敬敬地说：“陛下所料不错，她果真是贤妃那个女娃，这是她这几年的行踪。” 说完后将一张纸筏双手举在头顶上。 秦久泽拿过来看了几眼，眼睛眯了一下：“有点儿意思。” 然后拿起笔，画了一朵大大的牡丹，居然和柴菜菜苗圃里最大最艳的那朵一模一样。 高公公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下了，就是不知道陛下为何突然心情好了。 第47章 第二天，柴菜菜还没睡醒，外面就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 这一整排屋舍都是府主分配给花匠的住处，柴菜菜和奶妈平时是住在柴房里，胖子和他娘住在主屋，平时胖子娘管着，胖子并不敢在这里对她做什么。 但今天一早，胖子就踹开门，一把将柴菜菜从床上揪了起来。 柴菜菜狠狠瞪他一眼，转头对奶妈道：“阿婆，你先睡，胖子哥找我有点事。” 然后背过身，反手将胖子拉了出去。 远离柴房后，她极为嫌弃地甩开手，整理好自己的衣服，道：“干什么？” 胖子趾高气昂地说：“我娘让我喊你赶紧去伺候牡丹，府里有超级大人物来了，说不定等会儿要过去。” 柴菜菜心想，莫不是秦久泽又要来？ 不过不对啊，他昨天明明已经走了。 于是问道：“哦，大人物？多大？” 胖子支支吾吾地比划：“反正就是很大很大，你想象不到的大。” 柴菜菜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没文化真可怕。 胖子弄羞成怒，一巴掌拍在柴菜菜背上：“你敢笑我？找死！” 话音刚落，旁边那件屋子的窗户一下被人打开，胖子娘穿着过年才舍得穿的红色大褂子，脸上还抹了白白一层粉：“多大？反正是你给别人提鞋都不配的大！赶紧滚去做事！” 柴菜菜没有再说话，这女人说话虽然极其难听，又扣扣索索，但柴菜菜还真的不敢得罪她。 毕竟她一个小孩子带着个得瘟疫的老妈子，确实非常难以找工作。 来到院子里打水，然后从旁边架子上取下一小包粉末均匀的撒了进去。 这东西就是养护牡丹的关键。 早点做完说不定还能睡个回笼觉，运气好的话还能蹭到丫鬟们的早餐。 就在这个时候，主院里的喧嚣越来越近，胖子娘喜滋滋地说：“大人物果然来了，指不定心情好就会打赏我们，你今天哪里都别去，如果按人头分，娘明天给你买猪肉吃。” 胖子也双眼放光，吞了吞口水，重重点头。 柴菜菜在旁边蹲着心里好笑，都快长成一头猪了还吃！ 她心里默数着时间，十五分钟后药粉彻底融合，就可以提出去了。 胖子娘和胖子恭恭敬敬地站在门口，然后，院门开了…… 胖子娘跪在地上也不敢抬头，用自己最温柔的声音说道：“大人可是想要看牡丹？” 没有人回应，她疑惑的抬起头来，就看到那人直直走到臭丫头面前，更加恭敬地行礼道：“公主殿下，陛下命老奴前来，恭迎您回宫。” 高公公身后，府主带着夫人以及一群儿女，均面带激动之色地跪了一地。 胖子娘悚然一惊，整个人一屁股坐地上去。 而胖子更是目瞪口呆，心跳得飞快，使劲揉着眼睛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第26章 柴菜菜觉得，现在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 她还在想办法怎么回宫呢，秦久泽就派人来接了，真不错。 不过直到回去的路上，她都没有看到秦久泽。 柴菜菜问道：“不知陛下突然接我回去是何意？” 高公公低眉顺眼地说：“这些年陛下一直很想您，也一直在找您，好不容易有您的消息就派老奴来接，刚巧我秦国在北方大胜，下个月有庆功宴，公主回归正是时候。” 柴菜菜知道这些年漠北蠢蠢欲动，也听说在打战，没想到这么快就胜利了。 所以昨天…… 难道秦久泽御驾亲征？很有可能啊，从漠北回大秦王宫，可不就要经过江南吗。 不过说什么想我？骗鬼！ 昨天还见到他呢，完全没有想我的意思。 恐怕最后两句才是真话吧，庆功宴…… 在她思忖的时候，高公公也在仔细打量她，不由心下惋惜。 贤妃好歹也是个大美人，怎么会生出样貌如此普通的公主？他记得这女娃小时候还是非常漂亮的，怎么现在完全变了个模样？如果不是对暗卫有信心，他都有些怀疑自己认错人。 “公主殿下，听闻张氏母子平日对你颇多苛待，可需要老奴……？” 柴菜菜摇头道：“劳烦公公了，不用。” 这不是柴菜菜以德报怨，高公公出手，了不得一刀杀了。 但是一来呢，她对张氏也没有那么恨，不至于要他们性命。 二来，这七年她太了解人性，府主回去一打听就会知道柴菜菜过的什么日子，秦久泽什么性格帝国无人不知，而她名义上是帝国唯一的公主，借府主一百个胆子也不敢继续用张氏，张氏一介妇人更不可能独自带着儿子去外地，在江南恐怕不会再有什么好日子。 所以自己真没必要做那个恶人。 半个月后，秦王宫。 柴菜菜一回宫就被带进了秦久泽寝殿，是她三岁前住过的养心殿偏殿。 踏进去的下一刻，她又把脚从门槛处缩了回去，转过头，满脸疑惑地看着跟在自己身后的高公公。 高公公将腰到九十度：“公主？” 柴菜菜杵在门口，白嫩的手指头往里一指，嘴唇动了下，有些犹疑地问：“我住这儿？你确定？” 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高公公脸上紧绷的肌肉松懈下来：“是的，公主殿下。” 第48章 偏殿她曾经住了三年，这里的每一寸土地她都细细丈量过，而现在，满院子牡丹不说，院子里还整整齐齐站着两大排宫女，每一个都青葱水嫩貌美如花。 注意到门口两人，她们一起跪下，脆声高喊道：“恭迎公主殿下回宫。” 柴菜菜搞不懂秦久泽这又是想干啥，若是想拿回龙珠，压根不需要这么费事。 若是又被大臣们吵烦了……不，他更加不会为了别人而做到这种地步，最多拉她出去溜一圈。 握紧拳头，柴菜菜深呼吸一口，终于一步踏了进去。 进去后就被宫女们拉着沐浴、更衣、化妆…… 当她站在秦久泽面前时，已经是一个外在符合公主身份的小姑娘了。 秦久泽坐在御膳前，放下手里的盅，顿了下，替她拉开椅子：“用膳。” 柴菜菜浑身汗毛直接竖了起来，指着自己的鼻子：“我？这里？” 秦久泽点头，看了她一眼后对高公公吩咐道：“不用这样打扮，随意即可。” 又对柴菜菜说：“以后每天你都来这里用膳。” “陪朕。”他说。 柴菜菜：“……” 第二天就是皇族宴会，柴菜菜支着下巴坐在窗前，老实讲她并不想去。 但是…… 扭头看着身后一群端着托盘的宫女，她伸了个拦腰站起来，从衣柜随便找出一套偏日常的水蓝色服饰换上，反正秦久泽说了，穿着随意就可以。 她真的非常好奇对方想干什么。 更想知道他的底线在哪里。 走进宫宴大厅的时候，里面正歌舞升平，十几个美女长袖善舞，大臣们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柴菜菜在上个世界没少参加各种宴会，因此颇为镇定。 她一小步一小步走得平稳，就连脸上的笑容也优雅得体。 ——这完全是下意识举动。 所以并没有发现，坐在首座的秦久泽，在那一瞬间坐直腰背，嘴唇还轻轻勾了勾。 在他下首，一左一右坐着两个女人，宫衣层层叠叠，打扮得十分华丽。 左边女人旁边还空着一张椅子。 柴菜菜知道，那是自己的位置。 对着秦久泽行了一礼，她走过去坐下，一瞬间却敏锐感觉两道视线凝固在自己身上，她猛地抬头，在一人脸上捕捉到一丝来不及收回的、莫名其妙的敌意。 柴菜菜露齿一笑。 心里却是mmp，自己招谁惹谁了？ 秦久泽不错啊，又找了两女人，她不无恶意的想，他行吗？ 舞曲终了，秦久泽端起酒杯，淡淡的声音响在宴会厅内： “北方铁骑已尽数歼灭，大秦百年再无外患，此乃一大幸事。失踪多年的公主也已寻回，此乃第二幸事。中书省明日起草皇帝诏令，减免全国三年赋税，扬我国威。” 众人皆拜，柴菜菜跟着跪下，奇怪的事，大臣们偶尔看向自己的目光居然和蔼可亲？ 接下来的宴会可以说是无聊透顶，秦久泽坐在那里，大臣们表面热热闹闹，实际上极为克制，柴菜菜更是如坐针毡。 秦久泽支着下巴看了柴菜菜一眼，随后划着轮椅就离开了。 柴菜菜长长吐出一口气，看高公公小跑到下面，对一个大臣耳语一番。 在他准备追着陛下离去之时，柴菜菜招招手：“我也可以走吗？” 高公公岣嵝着身体道：“那是当然，公主殿下想离开谁还能拦着不成？” 柴菜菜暗地里翻了个白眼，既然如此，非让我过来是干啥？ “那我想问一下，他们为何那般看我？”她一指众人。 高公公腰都快弯地上去了：“当然是因为……您是公主殿下啊！” 马丹，老狐狸。 柴菜菜笑得同样优雅，直接起身。 还没走到养心殿，一道女声喊住了自己。 扭头一看，是刚刚坐在自己身边的女人。 “你不是问大家为何那样看你吗？”女人独自一人立在林荫小道的花丛里仔细打量柴菜菜，看到她身上简简单单的粗陋服饰，这才下定决心问道。 “愿闻其详。”柴菜菜说。 女人从阴影处走出来，妆容精致，笑得典范得体：“因为陛下说，从你身上感受到了龙气。” 她嘴角的笑容加大弧度。 柴菜菜心脏一跳，瞬间就感觉到，这女人是知情的。 虽然奇怪为何她知道这个秘密还没死，但…… 柴菜菜依旧想骂人。 当年说没有龙气是他，现在随随便便说有龙气的也是他，这不是闹着玩儿吗？ 而且他说的还没错，吸收了他的龙气，自己可不就有了？ 但听在大臣耳朵里又是另外一回事，他们只会觉得，自己有资格继承王位。 看来这几年他们明着不敢，暗地里没少做小动作，秦久泽不胜其烦，就又把她拉出来了。 难怪他昨天做出那个样子。 这样想着，柴菜菜还是感觉有点不对劲。 没等她想个所以然，女人走到柴菜菜面前，伸手勾起她的下巴，修长尖锐的指甲刮得她的皮肤有些不舒服。 她俯下身，压低声音道：“你明知道是假的，为什么还回来？你那早死的娘都不在了，没有人护着你，你回来干什么？” 此时此刻，她端庄的面容终于裂开，声音淬了毒般：“陛下是什么人众所周知，你在他心里终归是一根刺，想当女帝痴人说梦。不若我帮陛下一把… …” 第49章 柴菜菜身体紧绷感觉不妙，黑色的瞳孔在自己眼前放大，想退后，但那尖锐的指甲已经划开皮肤，刺痛感让她身体发麻…… 糟糕，中毒了！ 看着女人不甘愤怒的嘴脸，柴菜菜仰头就向后倒了下去。 奇怪的是，她冥冥中有种感觉，自己会没事。 所以当那双手接住自己的时候，柴菜菜如愿以偿的闭上眼眸，彻底昏迷过去。 宫装女人惊骇地看着突然出现的帝王，虽然很快恢复原状，但跳得极快的脉搏依旧让她双腿发颤。 扶了扶鬓角，女人强笑道：“陛……陛下，臣妾偶遇公主，相谈盛欢，一不小心挂伤了公主的皮肤，臣妾有罪。” 说完后盈盈下拜，娇艳的面容白了点儿，兔子般楚楚可怜。 秦久泽抚摸着柴菜菜的下颚，也没看女人，淡淡道：“本以为你是个聪明的。” 仿佛惋惜般，在女人不可置信的表情中，他叹息道：“嫉妒和自以为是是女人最丑陋的品格，你真让朕失望。” 说完后，他抱着柴菜菜转身离开。 在他们身后，高公公捏鸡仔般捏起女人，在对方的尖叫声还未发出之时，轻轻扭断了对方的脖子。 秦久泽轻笑自语：“女帝？呵。如果是真的，一个天下又算得了什么。” 高公公手一抖，女人垃圾般跌入尘埃中。 他看着两人消失的方向，缓缓匍匐在地。 柴菜菜醒来后，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触手光滑，居然一点痕迹都没有。 坐起身，一个杯子适时递到自己嘴边。 她下意识接过来：“额，谢谢。” 接着水杯一晃，水珠洒在黄色的棉被上。因为递水的是秦久泽。 对方穿着月牙白睡袍，就坐在身边，甚至有些温和的看着自己。 柴菜菜本能般看向寝宫里等人高的玻璃镜。 普普通通的样貌没错啊，易容液并没有失效，所以现在什么情况？ 秦久泽说：“不渴？那饿了吗？” 柴菜菜肌肉僵硬地扭头，惊悚莫名，半响才点头道：“回父王，饿……饿了。” 秦久泽叹口气，无奈地说：“若是非要这样喊我，就随你吧。” 他转身离开前又补充了一句：“下次可不能再贪玩，居然和丽妃一起落水，这次算你命大，丽妃就是前车之鉴。” 这么说，那女人是丽妃，死了？ 妈妈呀。 柴菜菜又想离宫出走了。 但是不行，好不容易任务有了眉目。 现在贤妃没了，这里她是一刻都不想呆！ 不过这次任务困难程度简直太令人发指！ 柴菜菜给自己打气，考验你演技的时候到了！ 所以当秦久泽亲自端着鸡汤走回来的时候，柴菜菜小鸟投林般扑进他怀里，双眸亮晶晶地看着他，一副舔犊情深、充满孺慕之情地模样： “父王！我好怕，我还以为自己要死了！是您救了我吗？我再也不要离开您了嘤嘤嘤。” 秦久泽：“……” 第27章 秦九泽浑身僵硬，低头注视着怀里瘦弱的小姑娘，伸出手来想推开她，顿了顿又抚上她的发，眼底染上一层笑意：“好，不离开。” 他的手很大，一下又一下抚摸着，柴菜菜凝聚的胆气反而在一点点流失，她咬牙让自己浑身重量都压在他身上，手背摸着眼泪偷看他：“那父王，我能和你一起睡吗？” “想和我睡？”秦九泽扬起眉毛，停顿片刻后轻轻推开柴菜菜。 柴菜菜抽泣一下，迟疑半秒后揉着眼睛点点头。 “不行。”他说。 说完后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既然落水，那就好好休息吧。” 滑轮声响起，柴菜菜注视着秦九泽离开的背影，咬紧的牙齿终于松开，暗地里吐出一口气。 虽然不知道那些梦境是怎么回事，但经过这么多次，傻瓜都能感觉出那些大佬对梦中人的在意。 如果秦九泽已经发现真相，不是她自恋，这个简单要求他不太可能拒绝。 松气的同时不免也有点儿遗憾。 因为扑进他怀里的另外一个结果让极为惊喜，那一瞬间缠绕着的一丝丝龙气被她吸收，很快转换进龙珠里，虽然极少，但那种隐晦的松动她能够清醒感知。 仰面躺了会儿，宫女送来膳食，柴菜菜很是开心，毕竟晚上没吃，而现在已经月上梢头。 拿起筷子，她边吃边问身边站着的小宫女：“父王呢？” 宫女低眉顺眼道：“陛下在议事厅。” 柴菜菜心想，这倒也正常，彻底平定北方不说，还将对方王族全歼，善后事宜确实刻不容缓。 不过…… 看了下外面的天色，柴菜菜赶紧往嘴巴里多塞了几口白切鸡，放下筷子道：“把这盅老鸭汤带着，跟我走！” 议事厅离养心殿有点远，柴菜菜犹豫着将宫女打发走，自己端着鸭汤，又怕鸭汤洒了，于是将其抱在怀里。 推开厚重的议事殿紫檀门，里面只有秦久泽一人。 她清清楚楚感觉到，秦久泽抬眸的瞬间，整个视线都交织在自己身上，紧紧包裹着。 柴菜菜下意识抬头，视线对视的时候，她不由愣住了。 秦久泽确实在看她，但他那一向镇定自若的丹凤眼里，似乎有些不对焦的茫然。 第50章 他在透过我看别人。 柴菜菜很肯定。 清咳一下，柴菜菜在那诡异的视线中走上前，将老鸭汤置于桌上。 “父王，您晚间也没吃饭，饿了吧？” 秦久泽默默凝视她，喉结动了一下：“嗯。” “炖的老鸭汤还是热的，喝完再忙。”柴菜菜清澈的眼眸一眨不眨，平凡的脸在夜晚都似乎好看了几分。 秦久泽往后一靠，拿起汤勺颔首道：“囡囡吃过了吗？” 柴菜菜说：“吃……吃过了。” 秦久泽盯着她看了两眼，放下勺子，推给柴菜菜：“你先喝几口，我这本看完了再吃。” 说完甫又拿起刚刚的奏折来。 柴菜菜不敢拒绝，端着鸭汤就要去旁边。 秦久泽头都没动：“就在这。” 柴菜菜犹豫片刻，费劲地搬着椅子坐过去。 小小喝了两口，偷偷偏头看向男人。 他的下颚有点圆润，侧颜看去远不如正面那样富有冲击力，甚至有些无害，柴菜菜下意识张开嘴唇想说点什么。 “你盯着朕看什么？”秦久泽嘴唇微启，脑袋依旧没有转过来。 “呃，没有。” 柴菜菜不敢再看，一下喝了好几口。 龙气一点点游离过来，让柴菜菜全身上下都暖烘烘。 发下汤勺，她眼神凝聚在明黄色桌布上，不愿意离开，但是好像也没什么理由留下。 不行，龙气，我要吸！ 柴菜菜这样想着，紧闭上眼眸，死皮赖脸往桌子上一趴。 趴着趴着眼皮子就开始打架…… 最后呼吸平稳地睡着了。 秦久泽拿着的奏折一页都没有翻动，他转头凝视着身侧少女。 不过十三四岁模样，和刚出生是完全不同，和记忆中的那人更是天壤之别。 但是……想到之前暗卫查出的行踪，那事无巨细的一桩桩事情，确实不像是个小女孩。 秦久泽盯着她看了半晌，轻微的开门声响起。 高公公将身子探进来。 秦久泽无声地抬抬手。 高公公弯腰恭恭敬敬站在门外，手里提着一个小盒子。 “陛下，这是李御医连夜调制，轻轻涂抹一点在脸上，能消除所有药物。” 秦久泽颔首。 盒子里装着一只小小的青玉琉璃碗，药膏薄薄一层，是白色凝脂状，还散发出淡淡清香。 注视着少女近在咫尺的容颜，感受到她清浅的呼吸，小猫一样毫无防备的姿态，秦久泽沾染药物的修长指尖迟迟未落。 窗外夜色朦胧，屋内两人呼吸交错近在咫尺。 他紧抿着双唇，指尖竟然微微颤抖起来。 他的目光晦涩难明，半晌后终于颓丧般放下手，靠在椅背上深深呼吸着。 对全天下都生杀予夺的陛下，第一次在没人看见的时候露出一丝胆怯的表情来。 等到书房终于恢复平静，秦久泽才拿起奏折继续翻动。 往常半个时辰就能看完的公务这次看了整整两个时辰。 当天空泛起鱼肚白，他终于放下毛笔，这一晚效率低下让他非常不满。 伸了个懒腰准备拍手让高公公进来伺候，身侧的少女突然整个人一抖，瞬间从椅子上滚下来……身上的黑色狐裘也跌落在地。 秦久泽一把接住，看到少女面色苍白，豆大的汗珠布满额角，他轻拍着她的后背，温声说道：“囡囡小心啊。不怕。” 柴菜菜颤抖着睁开眼，浑身肌肉逐渐放松，整个人缩在他怀里平静下来。 她做噩梦了，梦到老妈离开那天清晨，小小的她站在手术室门口，眼睁睁看着她被盖上白布推了出来，耳朵里听到的是老爸绝望的嘶吼和控制不住的嚎啕大哭。 后来发生了什么，恩，她想起来了，老爸在看到她的时候，所有声音消失，他浑身颤抖着整理好自己的衣服，然后对她说：“菜菜不怕。有爸爸在。” 这样的话，比哭泣更加让她悲伤。 柴菜菜靠在秦久泽怀里，平静的眸子注视着他说：“我不怕了，父王。” 秦久泽深深的看着她，心脏一点点碎裂开。 直到秦久泽去上朝，柴菜菜坐在原地都有些发愣，回想刚刚发生的事情，她茫然了，用力揉搓着自己的太阳穴。 真的非常不对劲。 他带给她的那突如其来的安全感，仿佛是身体本能。 后来秦久泽给她递水杯，指尖相碰触的酥麻感更是让柴菜菜整个人都不太好。 他现在可是她名义上的父王，而且他还杀了贤妃！ 柴菜菜轻轻拍打着自己的小脸，一定是错觉。 一定是自己做完噩梦后心神不定的错觉！ 第二天，在高公公的带领下，柴菜菜又搬回了养心殿。 当然不是再之前的小摇篮，而是在秦久泽寝宫里另外摆放的小床，和秦久泽龙床相对的黄花梨。 秦久泽说她落水后身体余毒未清，每日需要太医问诊，免得麻烦就住在他房间。 柴菜菜有些无语，心说，虽然我还小，但你知道我不是你闺女啊！ 如果我真是你们这个世界的人，那我以后还怎么嫁人？ 反正她莫名其妙被按着头同居了。 至于抗议什么的…… 她当然不会。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只要和秦久泽呆在一起，那源源不断的龙气就会被自己吸收，虽然极少，但指不定什么时候通道就会打开。 第51章 柴菜菜的睡眠大多数是很浅的。 因此好几次，迷迷糊糊之间，她能感觉到秦久泽来到自己床前给自己盖被子。 黑暗中，两个人无声对视着。 他会轻声对她说：“囡囡，睡觉吧。” 有时候起夜，他听到也会坐起来，小声提醒她：“囡囡小心啊。” 第一次的时候她真的吓一大跳，本来没什么，反而被他一句话惊得撞桌角上。 最后只能开灯，大半夜让秦久泽给她涂抹药膏。 后来寝宫内多了一盏宫灯，用红纸半包着，就在秦久泽床头，也不会照得柴菜菜睡不着。 以后她再次起夜，他就将宫灯对过来给她照明，然后还是那句极为温和的：“囡囡小心啊。” 柴菜菜就问他：“为什么父王总叫我囡囡？” 秦久泽说：“你不喜欢吗？我也不知道你叫什么？” 柴菜菜：“？” 嘛意思？我的名字不是你取？ 秦久泽垂下眼眸道：“你想叫什么？” 柴菜菜还挺喜欢自己的名字，但是…… 秦菜？呵呵……上次那个海菜就够够的了。 “秦菜。”秦久泽含笑着说。 柴菜菜顾不上惊艳这个从未见过的笑容，张目结舌地看着对方：“不是，为什么叫这个？” 秦久泽的笑容缓缓消失，沉吟着蹙额道：“朕也不知，就感觉应该是这样。” 柴菜菜嘴角一抽：“父王，我很喜欢囡囡这个名字。” “当真？” 柴菜菜重重点头：“对！” 时光茬苒，又是三年。 柴菜菜已经长成十六岁大姑娘。 在这个年代，十三四岁就娃娃满地跑，她完完整整的成年了。 但秦久泽还是把她当成一个小孩，他习惯性半夜给她盖被子，习惯性亲自给她穿衣服。最重要的是，他从来不勉强自己。 比如有一次在花园，柴菜菜碰巧遇到上次宴会上坐在右边的那个宫装女人，旁边的嬷嬷说让柴菜菜喊她静母妃，柴菜菜当然不愿意，微微行礼后离开，当天晚上她问秦久泽。 秦久泽将柴菜菜喜欢的桂花糕递给她，眼神冷漠地“嗤”笑道：“母妃？她也配？” 柴菜菜无语，没记错的话人家是你媳妇！ 秦久泽顿了一下，扭头问道：“她为难你了？” 柴菜菜回想片刻，那个嚒嚒是让她喊来着，但好像，静妃除了弱弱又希翼地看着自己，好像什么都没说。 于是摇头否认。 秦久泽又问：“你不喜欢她吗？我们没关系。” 柴菜菜猛地“咳嗽”起来，嘴里的桂花糕差点喷出来，脸都憋红了。 我也不是你亲闺女啊，我喜不喜欢重要吗？更何况，你们有没有关系对我来说更无所谓吧。 至于他们之间没关系，这件事柴菜菜从未怀疑，毕竟秦久泽“不行”。 想到这里，她极为隐晦地瞟了对方那里一眼，因为自己做贼心虚，所以并没有看到秦久泽猛然变得暗沉的眼眸。 他从怀里拿出洁白的手帕，亲自给她擦拭嘴唇，微凉的手指下意识揉捏着她的唇珠…… 柴菜菜突然一下就站起来，惊慌道：“我，我吃饱了。” 第28章 柴菜菜的心脏这辈子都没有跳得这样快过。 她在秦王宫内狂奔着，穿过一条条通道，感觉整个人都像煮熟的虾子，嘴唇湿润，手心冒汗。 就连路过跪拜在地的宫女太监们，都让她呼吸不过来。 似乎他们都在用异样的眼光看自己。 她一路飞奔，也不知道应该去哪里。 不知不觉来到一个池塘边，她才喘息着停下脚步。 有些茫然，又有些无措。 柴菜菜紧紧按着胸口。 就在下一秒，一道声音突然在她身后响起。 “见过公主殿下。” 柴菜菜立刻回头，有些慌张地看向来人。 那是一个黄色灰色宫服，皮肤有些粗糙的妇人。 “奶娘，你病好啦？”柴菜菜惊喜道，下一刻却脸色苍白起来。 看到奶娘她就想到贤妃的死，再回忆起自己刚刚那不知名的情绪，整个人仿佛被一桶冷水浇了个透心凉。 勉强对着奶娘笑笑，柴菜菜走过去扶起对方。 奶娘李氏就着柴菜菜的手站起身，一向慈爱恭敬的目光有些复杂，半晌才叹息道：“老身修养三年已经大好，谢公主记挂。” 柴菜菜蹙眉道：“李嚒嚒，您不要和我客气，当初如果不是您，说不定我已经……” 她没有说错，龙珠触怒秦久泽导致贤妃死亡，如果不是李氏冒死带自己离开，按照秦久泽的个性，还真说不准…… 想到这里，她的心脏泛起一丝丝苦涩来。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这种感觉让她非常苦恼而且不舒服。 李氏听到柴菜菜这样说，眼神蒙上一层柔光，叹息一声，反拉住她的小手：“既然公主念我旧情，有些话，老身不知当讲不当讲。” 柴菜菜瞬间感觉自己汗毛都竖了起来，本能的后退一步，又很快稳住自己，强笑道：“李嚒嚒请说。” 李氏身体前倾，四下看了看，压低声音道：“听闻您和陛下，尚且还住在一起？” 柴菜菜闭上眼眸，果然如此。 第52章 在这之前，她从未想过有什么不妥，寝宫那么大，他们分属两边，又不是一张床。 她在现代的家整个儿加一起都没那么大，他们一家四口还住在一起呢。 但刚刚秦久泽下意识的动作，和自己的反应让她终于发现。 这里是制度森严的古代。而她在这个时代已经是个成年女人了。 柴菜菜抬手遮住自己的眼睛，半晌后才说道：“我知道了奶娘，是我僭越了。” 李氏心疼地看着她：“不怪公主，是老身这些年带着您东奔西走，没有好好教你，你又怎会知晓天纲伦常？” 她极为自责，捶打着自己，边说边叹息。 柴菜菜拉住她，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李氏养病时住在贤妃当初居住的谨娴宫偏殿，其实算是冷宫，连她都听闻这些事，想必已经有不少人在私下议论了。 之所以柴菜菜还不知道，恐怕是那些人迫于秦久泽威严不敢吱声。 但也只是时间问题。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分析局势。 现在就离开秦久泽，龙气拿不到。靠近秦久泽，又被被非议，怎么办？ 拍着李氏的胳膊安慰她几句，柴菜菜满腹心事地往回走。 走到半路拐进御膳房，小半个时辰后端着一盅清茶来到秦久泽书房。 他端坐在那里看书，全身上下一点装饰都没有，似乎刚沐浴过，黑发纷纷披散在脑后，一向严禁的黑色宫服微微敞开露出一点胸膛，黑衣和白肤相辅相成，竟然有些活色生香。 柴菜菜吞了吞口水，站在门口不敢进去。 秦久泽瞬间就发现了她，放下书，眼底染上笑意。 十六岁的女孩，就算样貌普通，也分外赏心悦目。 “囡囡，怎么不进来？”秦久泽拢拢领口道。 柴菜菜眼睛不敢看他，盯着秦久泽身边的屏风，深呼吸一口踏进去。 “父王，西都新进贡的御前龙井，您尝尝？” 秦久泽端起茶杯轻抿两口：“不错。” 看了柴菜菜一眼，他又道：“有话想说？” 柴菜菜这才鼓起勇气看着他，坐在他身边——那是早就放置在那里的，当初柴菜菜还为此暗喜不已，到处都是她的痕迹，到处都可以吸收龙气，棒棒哒。 现在看到，却无端觉得刺目。 “我想搬到母妃的谨娴宫。” 秦久泽目光一凝，表面无动于衷，但是日日相处的柴菜菜，分明看到他瞬间变得冷漠下来的脸。 “为何？”秦久泽手指敲着膝盖问道。 柴菜菜勉强勾起一点笑意：“还有两月是母妃忌日，我想她。” 秦久泽说：“此时容后再议。” 这是下逐客令的意思。 柴菜菜咬紧嘴唇，固执的坐在原处动也不动。 就在这个时候，高公公进来，附耳对着秦久泽说了几句话。 柴菜菜隐约听到“李氏”两个字。 秦久泽绷着脸，眼神一厉，然后柴菜菜恐惧的看到，秦久泽拿起手边的毛笔，轻轻画下一撇…… 她猛地扑上前，握住秦久泽手腕，冷汗流了下来，张口就道： “那个，父……父王，我想了一下，母妃忌日还有两个月，也，也不急。” 她的手很小，也没什么力道，那一笔最终还是随着轨迹滑了下去，柴菜菜支着身子，脸色惨白。 秦久泽定定地看着她，高公公定定的看着秦久泽的笔，随后，秦久泽放下笔，将白纸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 高公公惊诧地张大嘴巴，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 奶娘的命，算是保住了。 “还走吗？嗯？”秦久泽问她。 “不，我很喜欢父王呢。”柴菜菜白着脸笑道。 “囡囡，你不用在意任何人。”秦久泽重新拿起书，“你只要记得，万事有我。” 第二天，柴菜菜担心奶娘，吃过午饭就去了谨娴宫，宫女说奶娘儿子结婚，出宫了。 柴菜菜真真正正地松了口气。 结婚出宫，那代表还有机会回来，秦久泽果真没下黑手。 她坐在谨娴宫内，直到傍晚时分才离开。 走出去的一刹那，柴菜菜的脸色变得极为坚毅。 回到养心殿，秦久泽正在用膳，桌子上的饭菜已经完全没了热气，一坨坨焉哒哒黏一起，肉也变成深色，看起来就很没有食欲。 他却面不改色地夹起来放进嘴里，身边的高公公一脸急色。 “吃过了？”他头也不抬的问。 柴菜菜点头将筷子从秦久泽手里抽出来：“父王，您是在等我吗？” “唔。”秦久泽随意应了声，也不介意柴菜菜的大胆举动，往后一靠。 “菜都冷了就不要吃，我去给父王下面条。” 柴菜菜其实厨艺不错，只是之前在家很懒，加上潘姨更加厉害，她没什么动手的机会。来到这里后，自奶娘染上瘟疫，都是柴菜菜做饭，第一次奶娘就惊为天人，就算只是下碗简单面条，古代厨艺也是没法比得上现代厨艺的。 而秦久泽的表现，也不负她所望。 眼看着对方将每一滴汤汁都喝完，柴菜菜也油然而生一种奇妙的满足感来。 “说罢，又有什么要求，我答应你。”高公公拿着托盘退下后，秦久泽说道。 被看出来了。 第53章 柴菜菜本来一点都不尴尬，但秦久泽这种还没说出问题就先答应的行为，让柴菜菜脸有些发红。 要说的话反而吞吞吐吐说不出来。 “嗯？” “那个，你说的哈，我要和你睡！”柴菜菜大声道。 “你确定？” 秦久泽靠近脸红红的柴菜菜，突然笑了一下，“可以。” 说完后，划着轮椅出门了。 柴菜菜洗完澡躺在龙床上，鼻端都是秦久泽身上那股子扶桑花气味，她觉得自己真的是疯了。 她应该远离他，想清楚自己到底怎么回事才对，为什么现在反而…… 想到贤妃和奶娘，想到自己的任务，柴菜菜将自己整个人都埋进被子里。 秦久泽…… 眼前出现他很多副模样，冷酷的，残忍的，淡漠的，不动声色的。 最后变成那个小小的，坐在黑暗中的小男孩。 脸上的热气渐渐退却，夜已深。 她睁着大大的双眸盯着床顶，旁边的宫灯早已熄灭，却迟迟没有宫人进来添加灯油。 或许秦久泽今天打算睡书房？ 虽然他是答应自己没错，但是可能他太忙了吧。 这样想着，一阵微风从窗外探了进来，伴随而来的，还有轻微轮胎滑动的声音。 他来了！ 柴菜菜颤抖着抱紧自己的手臂，却在对方来到床前时猛地放开，强迫着整个人放松下来。 扶桑花般馥郁的香味钻进鼻端，秦久泽坐在床前。 “囡囡，你……” 活久见，第一次看到秦久泽迟疑的模样。 柴菜菜坐起身，嘟嘴道：“父王，您好久哦，我等得都睡着了。” 她的手心不自觉冒出汗渍来。 秦久泽的声音也微微有些嘶哑：“你确定要和我睡？” 柴菜菜说：“您不是我父王吗？一起睡觉的话，好像也没关系吧？” 秦久泽转到左边，手指一动，宫灯亮了。 他换上一套青色睡袍，长发披散，没有平日的威严，整个人有种温润如玉的感觉，柴菜菜的害怕少了很多，心跳却不减反增。 他左手在轮椅上一拍，整个人翻身上床，然后隔着被子抱住了柴菜菜。 “那就睡吧。”他说。 他周身的气味和龙气潮水般淹没柴菜菜，这种感觉非常奇妙，她眼前的通道第一次极为清晰，就在眼前，触手可及。 暖暖热热的感觉极为舒适，她实在忍不住轻轻小猫叫了一声…… 秦久泽的声线也有些不稳，犹豫了一下，抬手抚摸上她的发丝。 “好好睡觉。” 微风吹熄了宫灯，但吹不熄心里燥热的火。 第二天天还没亮柴菜菜就醒了，没办法，龙气实在太滋补。 就算只是以自己的身体为媒介，也让她精神百倍。 秦久泽还在熟睡中，他的眼下有些青黑，但完全无损他英俊至极的容貌。 柴菜菜感觉自己的手指蠢蠢欲动，他皮肤真好，想戳。 话说秦久泽多大来着，二十？还是三十？ 柴菜菜胡思乱想着，然后发现，自己的手指已经不受控制的戳了上去。 温热滑腻的触感吓得她一颤，瞬间就想缩回来。 没没等她收回去，一只大手就包裹住她，清晰的嗓音近在耳边：“囡囡，你在干什么？” 漂亮的丹凤眼黑白分明，里面毫无睡意。 似乎还带着一丝笑？ “我的手，它大概有自己的想法。”柴菜菜看着那双瞳孔里倒影出的自己，拉开了一点距离。 秦久泽笑出声，翻身坐起来。 柴菜菜看到他的脸上还有发丝留下的褶子，难道他一直这幅姿势？ 她感觉自己脸上又热气腾腾。 “父王要去上朝吗？我帮您穿衣服。”柴菜菜鼓起勇气说。 秦久泽拍拍手，高公公就端着朝服走了进来。 对着两人行了一礼才退下。 柴菜菜屏住呼吸，犹豫三秒后掀开了秦久泽的睡袍下摆。 那里空空如也。 虽然做好了心里准备，但这一瞬间，她脸上的热气依旧退散得干干净净，心里不知为何像透了风一般破开大洞。 柴菜菜背过身，不想让秦久泽看见自己脸上的表情。 但秦久泽一直盯着她，早就看得一清二楚。 没有同情，只有一股感同身受的绝望。 他缓缓笑开，从背后拥住了她。 “囡囡不是说要给我穿衣服吗？” 柴菜菜低头揉了揉鼻子，半晌后转过身，开始笨拙的帮忙。 最后越帮越乱，手它果然有自己的想法。 最后只得听从秦久泽指挥，一步步慢慢来。足足过了两炷香时间，她才费劲的给他穿戴好。 将小小的金色冕旒摆正，秦久泽笑说：“你这样粘着我，以后还怎么嫁人？” 柴菜菜无语，嫁什么人，通道打开后自己可是要跑路的。况且，这里还有比你更加优秀的人吗？ 嘴巴却是甜腻腻撒娇：“不嫁人，我永远都不要离开父王。” 秦久泽握住她的纤纤玉指，突然道：“如果，不是父王呢？” 柴菜菜怔住了，是的，秦久泽并不知道自己早已知道。 现在是什么意思，不能再以女儿的身份留在他身边了吗？ 没等她做出反应，高公公就捧着一张明黄色圣旨走进来，整个人匍匐在地，高声喊道： 第54章 “奉天承运，秦帝诏曰，经查实，秦囡囡殿下非贤妃所出，现褫夺公主封号。然其深得朕心，赐予永安郡主封号，暂居养心殿，钦此。” 柴菜菜张目结舌地看着秦久泽，这圣旨肯定不是今天拟定的，是昨天！ 自己提出要离开之后。 所以秦久泽是为了她，怕她被议论被针对，所以哪怕明目张胆的冒天下之大不韪，也要封住那些人的嘴？ 毕竟她确实是贤妃所出，只不过不是贤妃和他，而他又不能说出这一点，否则的话，不止将军府，其他人怎么看这个戴了绿帽子的君王。 所以他只能用这个谎言隐藏另外一个谎言。 都是为了她？ 柴菜菜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才好。 她转头看向秦久泽，看到他眼底隐藏得极深的担忧。 他在担心什么？担心我不信，还是担心我相信之后会难过？ 她突然感觉有些讽刺。 她从来想的只有离开和报仇。 就算自己对秦久泽动了心思，她所想的也只是恼怒和对自己的唾弃。 而眼前这个在全天下眼中都残忍冷漠的君王，压根不顾自己，眼里只有她？ 那她以后还怎么报仇？ 柴菜菜的脸色冷了下来，缓缓跪下道：“民女遵旨。” 第29章 她这个自称让秦久泽有点儿发愣，他试图握住对方的手。 柴菜菜将手压在地面上，秦久泽按住她的肩膀，目光沉沉地落在她发顶：“为何生气？” 柴菜菜能说什么，说是在气自己？ 她摇摇头。 秦久泽也没说话，半晌后才说道：“既如此，你就再睡一会儿吧。” 高公公走在他身后，推着轮椅离开了养心殿。 秦久泽去上朝了，柴菜菜收拾好自己后坐在台阶上发呆。 她感觉自己非常无耻，明明知道自己不是他闺女，还假借这个身份靠近吸取龙气，现在秦久泽轻轻一指戳破这个虚幻的泡沫球，卸掉了自己的龟壳，所以自己无处藏身。 她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其实在害怕。 能够相互靠近的人除了亲人就是爱人，亲人做不成，若是爱人的话，那和当初对待卫尔加又有什么区别。 当时在学校看到卫尔加，她逃跑不过是因为不敢面对那个卑鄙无耻的自己。 所以现在又要再来一次？真是日了狗的见鬼任务！ 面对卫尔加她还能咬咬牙狠狠心，可是秦久泽…… 她不得不承认，她对他感情非常复杂，他杀了贤妃，她最初是恨的，但是日日夜夜的相处，感情已经变质了。 柴菜菜从黑水晶手链里取出那只金光灿灿的羽毛，她甚至想要召唤尤西，想要放弃这个任务。 用力闭上眼，好一会儿后，她还是将羽毛放了回去。 这次可以请求帮助，那下次呢？ 高公公走近，恭恭敬敬地行礼道： “郡主殿下，容老奴多嘴一句，陛下非常看重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您。” 柴菜菜抱着膝盖不说话，就是因为这样她才会纠结好不好！ 高公公说完这句话就要离开，柴菜菜停顿片刻后扬起小脑袋，哑着嗓子哽咽道：“我真的不是父王的女儿？” “不是。” “那我是谁的孩子？” 高公公不说话。 柴菜菜揉了揉眼睛说道：“那我也不想当什么郡主了，更没脸留在这里，我想出宫。” 她想先离开一阵，好好理一下头绪。 高公公还没说话，秦久泽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囡囡，你以为大秦国郡主是你想当就当？” 柴菜菜循着声音看过去，秦久泽就在不远处，蹙眉凝视自己。 她一瞬间有点儿恍惚，感觉秦久泽问的是另外一句话。 她倔强的看着对方。 秦久泽划着轮椅来到她面前，突然伸手揉了揉她的发，淡淡道：“乖，听话，别闹。” 这是不允了。 柴菜菜拗不过他，一整天都在生闷气，晚上睡觉也跑回了自己的小床。 不知道是不是今日不同往常的熏香太过醉人，她睡得非常熟。 所以她不知道，在她睡着后，秦久泽来到她的床前。 手里还端着一只小小的青玉琉璃碗。 他低头深深的看着陷入沉眠的姑娘，犹豫了好一会儿，闭上眼捏了捏自己的前额，最后终于抿紧双唇，将身体凑了过去，散发着淡淡清香的凝脂状白色药膏，轻轻点在了她的额头上…… 她不愿意留下，不愿意陪他，那他也不能再逃避，他要剖开她的伪装，如果她真的是那人，那自己就算强迫也要将她留下来。 他的世界早已一片黑暗，而她是他唯一的光。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柴菜菜的面孔没有丝毫变化。 秦久泽脸色一沉，将烛火拨亮，注视着她脸上与脖颈处决然不同的皮肤，他深呼吸，撩开贴在她脸上的发丝，随后将膏药细细涂抹在她的双颊，鼻尖，下巴上…… 但，依旧没有任何变化。 秦久泽睁大双眸，漂亮的丹凤眼甚至有些扭曲，右手也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 太医长说，此药物乃是西域进贡，全天下独一份的冰雪寒蟾所制，是能破除一切伪装的圣物。 他沉默着，将所有膏药都置于指尖，细细揉捏着她有些暗沉的皮肤，力道逐渐加大…… 第55章 时光流逝，秦久泽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在咆哮，他扯了扯衣领，十分钟，二十分钟，半个时辰之后…… 他终于放弃，整个人往后一仰，轮椅承受不住般发出“咯吱”声，他的喉咙深处似乎也不可抑制地发出一点点声音，片刻后，用力按住了自己的太阳穴。 变得冷漠的视线扫过依旧熟睡的姑娘，轻笑一声离开原处。 而躺在床上的姑娘，脸上红一块白一块，是被粗暴揉捏的痕迹，以及无人收拾的膏药残骸。 柴菜菜醒过来时感觉脸颊很痛，下意识摸了摸，“嘶”地一下咧咧嘴，将手放在眼前，上面是狼藉的乳白色污迹？ 拿过床头的毛巾随意擦了下指尖，又擦了擦脸，毛巾上一坨坨白色到底是什么？ 味道挺好闻，但就算有人给自己护肤，也不至于这么粗暴吧？ 寝宫内此时空无一人，她向外瞟了一眼，日上当空已经正午。 走到镜子前，看到自己脸红得像猴子屁股似的，她瞬间就炸了。 到底怎么肥四？ 满腹怒气的推开门，门外站着两个漂亮宫女。 平时对自己毕恭毕敬的宫女看到自己，微微弯腰道：“郡主醒了？可要洗漱？” 虽然她们态度依旧，但柴菜菜明显感觉出一股疏离来。 柴菜菜有些疑惑，但也不太在意，点点头洗漱完毕，在宫女将膳食摆好后，她随意问道：“父王呢？” 宫女“唰”地跪下道：“郡主可不能再这样称呼，您也要喊陛下才是。” 柴菜菜摆摆手：“行，陛下呢？” “陛下在议事厅。” “他吃了吗？” “这奴婢就不知了。” “你再去准备一份膳食，我等下送过去。”柴菜菜道。 睡了一晚上她也想清楚了，所谓儿女情长什么的暂时不考虑，她毕竟是要回到现代世界，也不知道这里时间流速到底怎么回事，她不能再拖下去，万一真的过去几十年，她可不想回去后见到的是白胡子老爸，和穿着西服领带、儿女成双的家弟。 将肉馍塞进嘴里，却没有得到回应，她疑惑地扭头看过去，宫女直接跪下，踌躇半晌，道：“郡主，陛下有旨，公务期间您不得叨扰。” 柴菜菜又问：“那高公公呢？” 宫女道：“高公公随身伺候陛下，也……也不得空。” 柴菜菜心下一沉。 拍拍手，温和地看着对方：“还有什么，一起说了吧。” “陛下还说，若是您当真想要离开，可以依您。” 柴菜菜深呼吸一口：“我要听原话。” “……陛下的原话是：既然想走，那就让她走。” 柴菜菜挥手让宫女退下后，瘫坐在椅子上。 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秦久泽突然就这样？ 男人心海底针啊！ 是不是和自己的脸有关？ 她拿着包着薄布的热鸡蛋在自己脸上滚了滚，一边思忖。 看样子现在秦久泽是不喜欢自己了，那自己利用他回家也不需要再受良心谴责了对吧。 按理应该松了一口气的柴菜菜却感觉很不开心，非常不利爽。 甚至产生一种从未有过的强烈破坏欲。 你说喜欢就喜欢，对我好就对我好，你说不喜欢就让我赶紧滚，凭什么？ 柴菜菜现在还偏不走了。 她要完成任务后再走得远远的，永远不要看见他！ 不让自己去找他，那就等在这里好了。 所以当秦久泽回到养心殿看到柴菜菜的时候，他很是意外。 “你不是要走？”他拿下头上金色冕旒随口问道。 柴菜菜笑得天真，只是脸还有点肿，不怎么好看： “我想了一下，父王，哦不，陛下，我举目无亲，离开这里也没人容身之处，您对我这么好，我不想走。” 秦久泽淡淡地看着她，半晌后微微点头：“行，那你去谨娴宫吧，住在养心殿终归于理不合。” 呵，现在知道“于理不合”了？ 她走近，小脸贴上他放在轮椅扶手的左手背上，做出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来：“可是我的脸受伤了，好疼。陛下，我能不能再多住两天……” 秦久泽注视着她，明知她在演戏，但为何看到她这个样子，那双清澈的眼眸，拒绝的话怎么都说不出来。 “随你。” 这一住就是三月有余。 秦久泽果然对她极为冷淡，就算同在一个屋檐下，每天说的话也没几句。 不和她一起吃饭，不许她踏进议事厅和书房，柴菜菜不管，反正见到他就黏上去，而且每晚保证一碗面条。鸡汤面，乳鸽面，三鲜面，红烧牛肉面……变着花样来。 最初秦久泽并不吃，时间长了才终于松口。 甚至到了后来，柴菜菜有一日姨妈痛来不及做，秦久泽还问了两句。 这一天，柴菜菜百无聊赖地趴在书桌上画画玩，她心情特别好，因为昨天晚上半梦半醒之时，她又看到秦久泽的金龙之体了，这是自上次之后，十年来头一遭。 她瞬间睡意全无，一个没忍住悄悄走近，闻到一股浓郁酒香。 喝醉了？ 她的靠近也惊醒了对方，龙目看过来四目相对，柴菜菜忍住没退缩，然后看到那条龙又闭上眼睡了过去。 看来是下意识反应。 第56章 她走到床边，馥郁的龙气让她极为舒服，久不见松动的通道再次闪现，甚至能看到那上面已经显出龟裂的痕迹。 柴菜菜在他床边坐了一整晚。 第二天秦久泽居然什么都没说，也不知道是不是不记得。 她心情愉悦，画出来的小龙扭扭曲曲，自己看着都好笑。 就在这个时候，宫女来报，说是李氏回宫，邀请柴菜菜去谨娴宫有事商谈，柴菜菜不疑有他，放下笔直接出门。 很久没有看到李嚒嚒，也不知道她怎么样。 她一个人老寂寞了，和其他人也说不上话。 传话的宫女已经离开，柴菜菜轻车就熟地拿着锦盒往那边走，里面有自己做的桂花糕，虽然没有贤妃做得好吃，但想必李嚒嚒会喜欢。 ——这本来是给秦久泽准备的。 她哼着小曲，心里想着，是时候该和李嚒嚒道个别，上个世界没有来得及和海妖王话别很是遗憾，这个世界估计自己也呆不久了。 她想得入神，所以当一双手突然从侧面伸出来将柴菜菜拉到某个宫殿时她完全都来不及反应。 她惊呼一声，锦盒“啪”地掉了满地。 好在意识到不妙后，她反腿一脚向着对方下身踹去。 男人手掌上移，瞬间掐住她的脖颈，腰部一弯躲开这一踢。 那双手瘦骨嶙峋血管突起，像老树皮般极为粗糙，刺得柴菜菜皮肤发疼。 他的力气极大，捏得柴菜菜骨头都快碎裂。 极强的杀意袭来，不是绑架，不是报仇，对方是想直接要她的命！ 情急之下，柴菜菜抓住他右手，用尽全力一咬！ 并不尖锐的牙齿准确无误的咬在他青筋上，对方吃痛下手一松，柴菜菜乘机转身就跑…… 怎么会有人来刺杀她，到底是谁？为何这样做？ 柴菜菜压根想不明白，她每天呆在皇宫里也不和别人接触，怎么会有人想治她于死地？ 她一边跑一边念动咒语，手链里面有把商业街买的微型手丶枪，子弹是特制麻醉剂，只要给她机会，她就能绝地反击，哪怕对方是一头大象。 耳边听不见那人追击的脚步，柴菜菜心下微松。 下一秒却是剧痛传来，羽剑透胸而过，鲜血飚射，她猛地扑倒在地。 强烈的晕眩感袭来，朦胧目光中，是渐渐走进的，脸上挂着冷酷笑意的小太监。 她从未见过！ 柴菜菜咬紧牙关，在最后关头扣动微型手丶枪…… 第30章 秦久泽赶到现场，看到那倒在血泊里的姑娘，嘴唇一颤抖，只感觉自己心跳加速，呼吸不畅，还有点儿晕眩，他强迫自己弯了弯腰，而后轻声道：“你去看看。” 高公公脸色也不好看，郡主在王宫内遇刺，他所统领的暗卫团怕是难辞其咎。 蹲下身隔着衣服按了按柴菜菜手腕，他回过头，一眼就看到陛下的手…… 轮椅扶手不知何时已然碎裂，他整个手掌鲜血淋漓，滴滴砸在地上。 高公公将头埋低：“回陛下，郡主没事。” “刺客呢？” 高公公捏了捏小太监脖颈：“没死，昏迷了。” 秦久泽上前，抱着柴菜菜转身：“问完后凌迟，剁成粉末送过去。” “是。” 不知过去多久，柴菜菜终于睁开眼，轻轻动了下，“嘶”地咧嘴，疼痛让她浑身一颤，瞬间就软了。 一只大手摸上她额头，熟悉的声音响在身侧：“囡囡小心啊。” 秦久泽斜坐在床边，身上还穿着上朝时的黑金龙袍，头上的小小金冕松松挂着，他的眼底青黑，脸色苍白，好几天没睡觉的样子。 “陛……陛下……您有没有看到……”她张张嘴小声道。 “你是在找这个吗？”秦久泽将金属黑微型手丶枪递过来。 柴菜菜在对方搀扶下慢慢坐起身：“嗯，您不问我？” 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工艺，身为位面最为强大的陛下，他不好奇绝不可能。 秦久泽轻轻一笑：“我有何惧？” 摸了摸柴菜菜的头发，他温柔道：“奇淫巧技罢了，制作工艺确实不错，囡囡会送给我吗？” 柴菜菜默了，秦久泽这是在向她讨东西？ “送，送你。”她结结巴巴地说。 秦久泽吻了吻她手心：“想知道是谁下的手吗？” “是谁？” “你外祖父，镇国大将军索英达。” “额，您不是说我不是贤妃的女儿，那他为何要暗杀我？” “他不信。”秦久泽松把玩着掌心的小手丶枪，“朕居然不知，朝堂传言朕金屋藏娇？” 他的笑容转冷： “在朕昭告天下后，你那外祖父恐怕认为你会成为整个皇室污点，所以大义灭亲。是朕对不住你。” 柴菜菜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自己确确实实是索英达的亲外孙女。 索英达大概调查过，所以才会做这种事。 毕竟当初贤妃为了自己可是连家传之宝都送了，甚至性命都不要，说不是亲生谁信？ 她要怎么解释？怎么告诉外祖父，我是贤妃亲闺女，但贤妃不是陛下的真妃子啊！ 真是一团乱麻，什么糟心事儿！ 想到这里，她突然一个激灵，抓住秦久泽的衣袖道：“外祖父，不，索英达将军呢？” 第57章 秦久泽不语，反问道：“还疼吗？饿不饿？” “我是问你……我祖父怎么样了？”柴菜菜不管，现在她是病人！ 秦久泽不说话。 柴菜菜急了，她不是以德报怨之人，对方刺杀她不可原谅，但他是贤妃的亲祖父。 “这么关心他？嗯？”秦久泽捏住她小脸。 柴菜菜被噎住，这种吃醋的语气是认真的吗？ 秦久泽说：“他还在外面跪着。” 柴菜菜向外张望，秦久泽照顾了自己好几天，那索英达将军恐怕也跪了好几天。 没记错的话，将军现在九十八岁高龄，他那身子骨能熬得住？ 柴菜菜这就想出去，但一动胸口就是一阵剧痛，她脸色煞白，额头布满汗滴。 秦久泽适时轻环住他，蹙眉关切道：“你别乱动，疼不疼？” 柴菜菜深呼吸两口，等这股劲儿缓过去，瞬间戏精附体，嘤嘤嘤哭起来： “回陛下，我不怕疼，我就是害怕。” “嗯？” “我以为我真的要死了，就再也看不到您，呜呜呜。” 本来是做戏，但她哭着哭着就委屈上了，这是自己的身体，如果真的交代在这里怎么办？ 越想越害怕，柴菜菜下意识搂住秦久泽胳膊，整个人往他怀抱里钻，那种深入骨髓的恐惧一下就击中她，忍不住发起抖来。 所有委屈瞬间爆发，这十几年来她吃了多少苦头，往前几年在外面流浪、吃了上顿没下顿就不说了，回宫后还天天和秦久泽斗智斗勇，还得讨好他。 为了点儿龙气她至于吗？现在居然还有人要害她性命，她，她…… 秦久泽抱着小姑娘弱小的身体，抿紧嘴唇，感觉心脏密密麻麻地疼起来，不致命也不痛，就是一点点撕咬的疼。 他圈着她，摸着她的头发轻声诱哄：“不怕囡囡，有我在，你别害怕。” 柴菜菜控制不住的小声啜泣。 那声音仿佛带有魔力，一丝一缕紧紧缠住了秦久泽的心。 他避开她的伤口，紧紧拥抱着，只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身体，让她不要那么痛。 是他错了。 就算她不是那个人，这些年的感情不是假的。 而自己做了什么？ 秦久泽低头看着哭累了睡在自己怀中的小姑娘，看着她沾染着泪珠的眼帘，抬手扯开自己的领口，眼神不知落在何处，变得残忍冷酷。 这一刻，他甚至都不知道，这莫须有的愤怒是源于别人还是自己。 索英达被放了回去，但朝堂上的气压却越发低迷。 从未在大臣面前表露过心思的秦久泽，就算北方蛮夷造反也依旧面无表情的皇帝陛下，第一次因为南方大水同时处死了数十位官员，实施的还是五马分尸之刑。 帝王一怒，雷霆万钧。 本来有几个言官想就郡主一事上折子，这样会儿也不敢再说。 柴菜菜只知道索英达回去，所以不知道，他其实是“被逼”养老。 一个半月后，柴菜菜的伤口终于结痂，不用力按几乎感觉不到疼，也不知道涂抹的是什么灵丹妙药。 秦久泽一下朝，她就猛地扑过去抱住对方，撒娇道： “陛下，我伤口好了，我想去御花园钓鱼！” 御花园养了一群五颜六色的锦鲤，非常肥嫩漂亮。最近她在和御厨学做鱼，在现代吃不起锦鲤，所以就动了歪心思，加上秦久泽最近看得严不许她出门，可不就憋坏了。 秦久泽抱住柴菜菜，无奈摇头道：“不可，暂且再等几日，别把伤口崩裂了。” 柴菜菜挂在他身上蹭，龙气啊龙气，嘟嘴道：“我早就没事了，真的，您就让我出去叭！我晚上给你做鱼汤！” 秦久泽拖住这姑娘的小屁屁，呼吸一滞，声音沉了几分：“别乱动。” 有点威严，但柴菜菜早就不怕。 自从遇刺后，秦久泽对她比之前还好，柴菜菜现在也不会再动摇，这男人一天一个样善变得很，她已经不想再呆在这里了，她要离开。 而每日这样亲密无间的黏着，她就离回家更近一步。 现在对方不让她蹭，柴菜菜只得跳下来。 秦久泽看她不高兴，突然将她抱起让她趴在自己胸口，贴近她的耳垂，低声笑道：“这么粘我，嗯？那今天替朕洗个澡如何？” 他嗓音极低而富有磁性，柴菜菜只感觉那热气吹进耳朵里，带起一阵阵串鸡皮疙瘩。 面颊瞬间爆红，暗地里吐槽，自己这是被耍流氓了？ 可是秦久泽明明不行啊，这种欲欲的嗓音太犯规了！ 想到他们这段时间以来同食同寝，日夜相对，柴菜菜只觉心跳如鼓，口舌生津，马丹好害羞！ 猛地从秦久泽怀里跳下来，她丢出一句：“我去钓鱼了！” 然后飞快逃离现场。 所以她看不见秦久泽隐忍到极点的表情。 更看不见，秦久泽掀开锦袍下摆，那露出的笔直又修长的双腿…… ——她一直以为秦久泽用的是假肢。 半个时辰后，柴菜菜拖着腮帮坐在御花园池塘边。 静妃正好也在逛园子，远远看到坐在那里钓锦鲤的姑娘，她眼角抽了抽，别人不知道，她可知道那些锦鲤都是什么品种，身为礼部尚书之女，家庭优渥饱读诗书，这些连她也只在书本里见识过。 第58章 现在看着那姑娘毫不掩饰的垂涎之色，静妃感觉自己头顶有点冒烟。 我是淑女，嗯，我不在意！她深呼吸一口对自己说道。 深深地注视对方几眼，终于转身…… 不止宫内，现在全天下都知道，大秦帝国的皇帝陛下藏着一个小娇娇。 他视如珍宝，爱之如狂，旁人是看不得更是碰不得的。 静妃最后忍不住又回头看了对方一眼，那个极为平凡的小姑娘到底何德何能？ 不过她不是丽妃，可不会自作聪明的和对方作对。 她只想安安稳稳待在后宫，哪怕有名无分，只要能偶尔看见他就已经足够。 柴菜菜其实也早就看到静妃，甚至都做好了对方挑衅的心理准备，偶像剧里面，不总会有一些不长眼的恶毒女配跳出来搞事？比如那个丽妃。 所以看到静妃离开，她心里还有点儿失望。 她其实就是无聊，想找人说说话…… 静妃漂亮娴雅，只要不是太过分，柴菜菜都不打算怎么样…… 收回目光，身后脚步声却响了起来。 她抿嘴一笑，回头行礼道：“娘娘，您也来钓……” 话音哑然而止，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是个白胡子老头。 又矮又胖，柴菜菜从未见过。 但是…… “秦囡囡拜见外祖父。” 她确实没见过，但能来找自己的老头，除了索英达她想不出其他人。 柴菜菜眼角偷偷打量对方，在她想来，镇守大秦三十年的镇国将军，不说身高八尺，起码也是威武不凡，现在这个不到一米六的矮胖老头实在太出乎意料。 索英达同时也在打量柴菜菜，看到柴菜菜眼神，他大笑起来，花白的胡子也吹得来回晃动。 “我不像镇国将军？”老头拿起另外一只鱼竿，坐在她身边说道。 “额，没有。”柴菜菜有点尴尬。 老头笑着摆手：“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都多，你瞒不了我。” 停顿片刻，他突然问：“你不恨我？” 柴菜菜老实道：“恨的。” 老头哈哈大笑，随后敛了笑意：“那你可知我为何要派人杀你？” 他端坐在草地上，身穿普通布衣，表情无比认真，不大的眼睛却极为清透，炯炯有神。 柴菜菜想，她大概知道为什么这个男人会被称为“大秦英雄”了。 于是注视对方，郑重道： “因为就算贤妃和陛下毫无干系，就算所有人都相信我不是贤妃的孩子，我也曾背负着大秦公主的名号，陛下是大秦的陛下，是全天下的皇，是龙子，是所有百姓的信仰和神，他不能有污点——哪怕只是莫须有的污点。” 第31章 是的，柴菜菜相信，眼前这个老人其实什么都知道。知道贤妃和陛下，知道那一场交易。 但是有的事，他不得不为之。 就算自己是他的亲外孙女。 索英达赞叹地注视着眼前这个不卑不亢的小姑娘，用力一甩鱼钩，一条肥美的锦鲤就吐着泡泡被甩到草地上，他放下鱼钩，轻轻拍了拍她的肩： “不愧是我索家人，是外祖父对不起你。” 柴菜菜提着鱼篓回去的时候，秦久泽正在画画，看到柴菜菜，他挑眉道：“见过索英达了？” 柴菜菜点头，吃力的将只有一条锦鲤的竹篓倾斜45度给他看，不要脸的说：“我钓的，厉不厉害？” 秦久泽认真赞道：“厉害。” 柴菜菜抿嘴一笑：“那陛下是想吃清蒸还是红烧呢？” “你做什么我吃什么。” “那就水煮鱼吧。” “依你。” 秦久泽的手指极为好看，冷玉般的白，柴菜菜盯着发了会儿呆，然后看到那只手夹起最嫩的那块无刺鱼放进自己碗里。 柴菜菜想，真好看呐…… “陛下，老将军什么都知道对吧？” 秦久泽顿了下，点点头。 “所以我真的是他外孙女？那……” 还没问完，秦久泽突然放下筷子，包裹住她的小手：“囡囡，你相信我。” 柴菜菜动动嘴唇，说了一声“好”。 夜幕降临，月上树梢，柴菜菜突然睁开眼，里面毫无睡意。 她悄然起床，幽暗光线里摸索着穿好衣服，垫脚走到秦久泽龙床前。 男人睡得很熟，极黑的发丝落在棱角分明的面颊上，黑是黑，白是白，好看极了。 柴菜菜摸了摸他的脸，微凉的触感让她掌心发烫。 今天的鱼汤里她下了加强版麻药，秦久泽就算是巨龙，一时半会也不可能醒来。 白嫩嫩的小手流连片刻，她叹息着俯身轻轻拥住他，而后孑然转身。 门外高公公一人值守，看到柴菜菜穿戴整齐很是意外。 “陛下饿了，我去弄碗莲子羹。” 柴菜菜一向有吃宵夜的习惯，所以也带偏了秦久泽。 高公公毫不怀疑，恭恭敬敬地看着她离开。 黑暗中的宫道上，此时正静静停着一辆马车。 车夫是个满脸正气的黑衣青年。 “表妹，祖父让我来接你。” 柴菜菜点头掀开帘子，停顿半秒又放下，转身向后看了看，上次卫尔加的突然出现一直让她心有余悸。 好在这次她亲自下的手，用的还是学校出品的麻醉剂，秦久泽不可能来。 第59章 黑漆漆的官道如巨兽的四方阔口，吞噬埋葬着一切。 她的目光闪了闪，好几秒后才钻进去：“走吧。” 索英达说她违背人伦，乱了纲常，这个要求她拒绝不了。 柴菜菜被送离京城，也没走多远，而是去了郊野，奶娘已经在那里等她多日。 时间仿佛倒退到好几年前，她们初次离宫的时候。 不过那时心怀忐忑，而现在从容不迫。 时光茬苒，一晃就是半个月。 柴菜菜渐渐爱上这种日夕而作，日落而息的田园生活。 偶尔想到秦久泽，偶尔想到自己只差一步的任务。 她还在自家院子里圈了几小块地，分别种上了小白菜、茄子和花生，还有山里挖来的野香菇。 旁边鸡圈里有四五只鸡仔。 每天吃着自己种植的蔬菜都感觉格外美味。 这天她刚给地里的青菜浇上水，竹篱笆院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 柴菜菜解下头巾擦擦汗水，看向来人笑道：“陛下来啦，今天吃香菇炖鸡和清炒小白菜可好？” 她极为自然，好像他们分离不过一刻。 秦久泽坐在轮椅上，目光沉沉，嘴角紧绷，然后恢复往日的沉着冷静。 “可。” 他亦是一点都没变，除了那恍若幽潭的眼瞳。 奶娘一大早去山里挖笋，到现在还没回来，此时小屋里就他们两人。 相对坐着也有点尴尬，于是柴菜菜起身去做饭。 小半个时辰后，她给秦久泽倒了杯果子酒： “陛下快尝尝，我厨艺可进步很多呢。” 秦久泽盯着她，扫了一眼小姑娘忙活半天做的一桌子小菜，终于拿起筷子慢条斯理地吃着，也不说话，姿态优雅。 每样尝了几口后，他放下筷子，从怀里拿出锦帕擦擦嘴角，轻描淡写道： “为什么逃跑？是朕对你不好？” 柴菜菜咬着筷子摇头。 “那朕可曾亏待你？” “不曾。” “天下人的想法那么重要？”他的声音变大了一点。 “我，其实不在乎。”柴菜菜认真道。 “那你可知道，朕，不，我，我和贤妃毫无干系？”他逼近她，几乎是质问。 “我知道的，我相信您。” 她以为这样说秦久泽会开心一点。 因为自己确实背弃了他，不管是哪种意义上的。 不成想这句话一出，秦久泽的眼睛突然泛红，身体也轻微晃动一瞬。 他坐回轮椅，低下头双手交握，手背青筋暴起。 柴菜菜无端有些心慌。 半晌后，极为冷漠的声音从垂下的黑发间传了出来： “所以，你什么都知道也依旧选择离开，你从未有一时一刻心悦过我，对吗？” 柴菜菜下意识想否认，冷白修长的手指却突然轻轻贴上她的唇。 柴菜菜抬头，整个的落入一双黑金色眼瞳中…… 天色骤暗，风起云涌。 她就像被一个透明罩子给密封住，明明身体是自己的，但动弹不得，明明心念急转，但又仿佛被放慢一百倍。 浑浑噩噩中，她被那双强健有力的双手抱起来，轻轻放到床上…… 男人轻笑，她耳边绝望低语： “可是囡囡，就算你不是她，就算你一直在做戏，我也已经爱上了你，你说怎么办？” 他附身吻住她的额头，然后是眼睛、鼻梁，最后靠近她耳边，状若疯狂： “你本该属于我。既然要走，那就把这具身子还给我罢。” 柴菜菜勉强瞪大眼，惊悚地看到，男人的眼瞳已经完全变成纯金色…… 她心惊肉跳，紧闭双眸承受着他全身重量。 仿佛一叶小舟在狂风骤雨中摇曳，恍惚中，她看见一段回忆…… 小小男孩坐在巨大的黑暗中，他双手染血泪流满脸，正将一颗巨大龙心一口一口吞噬，好几次他都吃不下去，但他身边，留有一口气的龙王温声道： “孩子，我龙族传承就是如此，你别怕，吃掉它。” 男孩子大声哽咽，哭得嗓音嘶哑，一边支支吾吾地喊着“父亲”，一边听话的将生生血肉塞进嘴巴里。 不知过了多久，垂死的金龙终于闭上眼，小男子猛地丢掉手里的巨大肉团，扑倒在地大口大口呕吐起来…… 从此以后，他没了腿。 他们不是百姓传颂的那样人化金龙，他们生而为龙。 小男孩逐渐长大，人们对他恭恭敬敬，但他们不知，小男子天生能感知人类的情绪。 他们尊敬他，但他们的目光无时无刻不在说： “看，他没有腿，好可怜。” “大秦帝国是不是要覆灭了。” “天生至尊又怎么样，还不是个残废？” 小男子冷着小脸站在不远处，一个个将那些嚼舌根的杀掉喂狗。 自此之后，他阴冷多疑，不再相信任何人。 直到遇见那个小姑娘。 他的世界终于有了稍纵即逝的光。 哪怕小姑娘总欺负他，捏他的脸，要他背着满院子跑，他也甘之如饴。 柴菜菜看着小小的身影在眼前消失，突然微笑起来。 原来自己小时候这么可爱，原来自己曾经给过他为数不多的温暖。 真好。 第60章 她勾着唇角，一滴眼泪顺着面颊滑下来。 伏在她身上的秦久泽一顿，整个人僵硬住，犹豫片刻，伸手摘下了她的泪。 然后，他听到小姑娘梦呓般说了句话。 她说：“阿泽小哥哥，你别哭。” ……极为漂亮的丹凤眼中，金色褪去，秦久泽整个人突然颤抖起来。 他感觉自己呼吸困难，猛地往后一仰—— 月亮从厚厚地云层中探出身，朦胧月色之下，是一副美丽娇俏的容颜。 他双瞳一缩，喉结上下滚动，不可置信地看着少女。 呼吸逐渐急促，他伸出手指碰了碰她，也不知道是怕自己在做梦，还是怕她下一秒会消失。 冰凉的手指和温热的肌肤相触，柴菜菜怀中的龙珠突然变得滚烫，她瞬间转醒。 然后看到…… 窗外，云层之下出现了冲天光柱。 通道打开了！ 她惊讶的看着秦久泽，下一秒房门被撞开，三个人慌慌张张地跑进来，是索英达、奶娘，和贤妃？ ！ 柴菜菜极为惊讶，脑海里突然响起某一天秦久泽在她耳边说的话。 他说： “索英达我放回去了，我从未伤害过任何一个你在乎的人，你别怕。” “你……” “你……” 此时此刻，没人关注外面的惊天异响，也顾不上出现的三个人，他们凝视着彼此，似乎很多话想说，但是来不及了，因为一股巨大的力量突然出现，拉扯住柴菜菜破窗而出，向着光柱冲去…… 秦久泽瞬间变作本体，巨大的金龙之体猛地抓住她，但只抓住一片衣角，他怒吼一声，最后听到的，只有小姑娘留下的半句话： “忘记我吧，我从来……” 世界安静了。 一切恢复原状。 秦久泽呆坐在一片狼藉的屋内默默无语。 直到启明星升至最高处，不远处响起整齐划一的巨大马蹄声，他才终于低头轻叹： “真的是你，所以你一直都在骗我？忘记是不可能的，秦囡囡，自你降生那天起，你该属于我，只属于我。” 感谢怀莽小天使的营养液*20 第32章 柴菜菜让他忘记自己，是不希望他难过。 而她没说完的后半句话，其实是——我从来没有骗过你。 这句话她说得一点都不亏心，对卫尔加她一开始确实存心欺骗，但是对秦久泽她问心无愧。 之所以加上这半句，是怕秦久泽万一也来到学校…… 乱七八糟想了一阵，突然“嘭”地一下从天而降，她终于落地，还是落入一个温软宽阔的怀抱里。 扶着腰撑起身体，柴菜菜有些抱怨道： “校长啊，虽然你的车车比学姐平稳，但是可不可以稍微不要那么大动静，我事情都没有交代完，而且……” 声音哑然而知。 四目相对，柴菜菜坚强的微笑道：“hi，学姐，好久不见哈。” 真特么尴尬，在人家怀里说人家坏话好像不太美妙。 然后下一秒，她就被漂亮学姐平平稳稳地放下来了。 柴菜菜意外的看了对方一眼，自己居然没有被丢出去？ 青校长穿着睡衣，手里端着养生杯，乐呵呵地说： “这次你可要好好感谢阿西，是他半夜跑来说你任务出现情况，要我打开应急通道，所以……” “虾米？那个是应急通道？还有应急通道？” 青校长点头。 “那任务？”柴菜菜有些急。 青校长摆手道：“别担心，任务也完成了。” “那就好。”柴菜菜拍拍胸口，她可不希望白白浪费十几年时间，咦！ ？ “校长，我想问一下我离开了多久？” 青校长想了一下：“大约十五六天？” 所以说，时间流速是一天等于一年？ 那自己岂不是赚翻？ 算了，这种快落她并不想要。 一大半时间东奔西走，一小半时间斗智斗勇，还得面对喜怒无常的君王，不，她另可面对尤西那张傲慢的臭脸。 不过应急通道，倒是从未听说。 青校长解释道：“应急通道需要我们两人合力才能开启，而且非常耗费能量。” 柴菜菜这才注意到尤西学姐的脸色非常苍白，而且到现在都没说一句话。 柴菜菜嘴唇动了动，最后还是转向校长： “那，你们为什么说我出现状况？” 校长道：“你是不是把阿西的羽毛带身上了，他有所感应。刚刚突然跑来说你心脏频率过快，是遇到生命危险的征兆，发生了什么事情？” 柴菜菜蹙眉回想，那会儿秦久泽的年少记忆出现，她当时在…… 面颊瞬间爆红，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来。 说自己差点被圈圈又叉叉？呸！ 尤西斜她一眼，瞌上眼眸对校长摆手道：“走了。” 柴菜菜盯着她的背影发了好一会儿呆，马丹，打哈欠都辣么好看可怎么办呐！ 青校长也不多问，看着柴菜菜道：“你是现在回报任务情况，还是明天来？” “就，就现在吧。” 直到离开校长办公室柴菜菜还有些不明白，尤西到底怎么回事？ 居然破天荒帮她？ 虽然自己不需要就是。 而且她那么洁癖的一个人，自己灰扑扑掉她身上居然没有被丢出去？ 第61章 真是见了鬼！ 她低头思忖，所以就没看清前面的路。 此时已近午夜，她边走边想，冷不防撞在一人身上。 冷香扑鼻，还有些水汽，似乎在夜色中站立很久。 柴菜菜惊讶地抬头，来不及收回脸上的表情。 道歉的话也卡在喉咙里，她脱口而出道：“你怎么在这里？” “我在等你。”他说，“等了好久。” 来人浅蓝色长卷发低低束在脑后，面颊两旁是短短的小卷毛，更衬得他五官精致，身穿着咖啡色针织套头衫，下身是暖暖的米色长裤。 就像杂志里走出的翩翩美少年。 不，任何杂志里也没有这样的姝色。 他双手插兜，俯下身和她对视，柴菜菜终于意识到，对方早已经比自己高了。 他牢牢盯着她的眼： “小姐姐，你不和我说点什么吗？” 柴菜菜本来是想装失忆的，但猝不及防之下的表情已经出卖了她，再假装不认识也太假了。 于是咳嗽两下，有些尴尬地摇摇爪子：“ hi ，卫尔加啊，好巧哦。” “不巧，我说了我在等你。我就住尤西对面，晚上亲眼看到他出门。” 柴菜菜瞬间就惊悚了。 他不会是为了知道自己行踪特意搬到那个魔鬼学姐对面的吧？ 而且还暗搓搓偷窥跟踪人家？ 柴菜菜拉着卫尔加走到灯光下，果然看到他侧对着自己的左边面颊肿得老高。 “被尤西大人打的？” 卫尔加终于像个孩子似的微笑起来：“不疼。” 随即有些懊恼地抓了抓头发：“那只恶魔不是我对手，但尤西，我打不过他。” 柴菜菜想到之前恶魔和卫尔加在操场的举动没敢吱声，她可不信卫尔加的话，古沙耶稍逊尤西，估计和他是旗鼓相当。 看着少年拼命想要在自己面前展现优势的样子，她脑海里冷不防出现陛下那张埋藏在阴暗处的脸。 卫尔加极为敏锐地察觉到，突然掰着她的肩膀：“你在想谁？” 柴菜菜眼神游，也不看他，拍开他的手往前走：“没有。” 卫尔加像只哈巴狗跟在她身后：“我不管，你是我的。” “我是我自己的。”柴菜菜头也不回。 卫尔加顿住脚步： “所以你从头到尾都在骗我，我只是你的一个任务对象？” 他的声音慢慢变了，站住不动，眼睛里的蓝一点点泛出来，四周开始泛起水意…… 柴菜菜：“……” “那当然不是的，你怎么会是任务对象呢，你是我的卫尔加啊！”她赶紧说道，快步走到他面前，踮起脚尖摸了摸他面颊左侧的小卷毛。 卫尔加深深地看着她，莞尔一笑，继续和她并肩往前。 月色之下，一高一矮的身影被拉在一起，渐渐重叠。 卫尔加悄悄拉起她的手，一寸寸十指紧扣。 柴菜菜突然想到他们相处的那些日子，不由恍然，对卫尔加来说就在不久之前，但对她来说已经过去了十几年。 埋藏在记忆深处的亲吻和耳鬓厮磨就像翻开的旧照片，席卷包裹着她，让她终于停下脚步。 “卫尔加，对不起。”她说。 第二天，柴菜菜一觉睡得神清气爽，睁开眼睛先是下意识看了眼墙壁，接着披散着长发猛地坐起身！ 昨天回来太晚直接睡了，上午的时候雪女蹦蹦跳跳跑进来，告诉她下午三点有个教授讲座，讲的是基础法术概要，听说是学校特意聘请的外援。 这种基础法术课一直极为火爆，因为学校种族太多太杂，基本上都是小课形式，适用于各系的大课程需要对全种族都有所涉猎。 前一位上过这堂课的，还是五十年前的尤西大人。 雪女还特意说了，基础课程尤其适合柴菜菜这种普通人类，所以一定不能错过。 可她记得自己明明定好了闹钟来着！ 眼看此时时针已经指向三点二十五，她用力揉了揉太阳穴，跑到洗手间随便漱漱口擦了把脸，随便套了衣服就往外面冲。 出门的时候还看到邻居鬼王站在门口贴窗花，她随意打了个招呼，风一样跑掉。 下楼后她才发现，在跑的居然不止她一人…… “哆哆啊啊啊你怎么不早点和我说啊啊啊，没有座位了啊啊啊。” “怪我咯？谁特么知道教授那么帅？要不是阿索传到校园论坛，连我都不知道！” “别说了赶紧的，听说教授是外聘，也不知道能呆多久。” “长得帅的武力值一定高，我们一定要抢先成立粉丝会！第一批加进去！这样校园祭就能大出风头！” “对，他一定很厉害！口水！” 柴菜菜面无表情：“……” 所以，长得帅就厉害这个结论到底是怎么来的？ 按照雪女给出的教室号，她很快找到三栋一零一室，那是个巨大的阶梯教室。 外面人山人海闹哄哄。 柴菜菜仗着个子小，努力从一群非人类里面钻啊钻啊钻…… 最后终于，她站在靠窗的位置旁。 教室极大，里面几乎也是坐无缺席，但是因为种族不同，身形不同，一共也就不到两百人。 其中一百九十个都是女孩纸。 柴菜菜有理由怀疑雪女所说是不是真的了。 第62章 后来她才知道，雪女说的是真的，大家确实都很看中这堂课，不过因为这不是实验课而是理论知识，又有现场直播，所以大部分人都选择在宿舍看。 柴菜菜那是第一次掐着雪女脖子，恶狠狠地质问她：“那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害她丢那么大的脸！ 时间倒回现在，因为她的位置很不好，所以看不见讲台全貌，勉强能看到一个角。 掏出笔记本紧贴在窗户上，随后，她听到一个熟悉地、极为华丽的声音响彻教室。 “第一次给大家上课，我先来说一下，我这个人脾气不太好，更不喜欢说废话，所以在我讲话时你们请保持绝对安静，课后才能提问题。还有就是，我尤其讨厌有人迟到。如果迟到就请自觉站在教室外面，明白吗？” 柴菜菜咬在嘴里的笔，“啪”地掉了。 整个人如遭雷击，这声音化成灰她都认识！ 用力伸长脖子，那双包着西装裤的大长腿走到视线之内…… 路莱斯穿着一套黑色西服站在讲台上，手里捧着一本厚厚的书，面颊上带着银边眼镜，身长而立，优雅从容。 他的黑发极长，绛紫色瞳孔更添贵族气质。 ——比在现代社会更加英俊十倍。 若不是两人近距离接触过两次，柴菜菜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认错人。 就在她呆滞之时，那人突然一抬头，目光穿过人群直接锁定了她！ 柴菜菜下意识退后两步，路莱斯当然不肯放过，就见他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了一个颇为温和的笑意。 “宝贝睡醒了吗？” 全班同学倒吸一口凉气地看过来。 路莱斯扶了扶眼镜，对着她招招手，继续道： “上午看你在睡觉就没吵醒你。早餐在抽屉，你慢慢吃别着急。” 柴菜菜整个人快要爆炸，所以说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路莱斯就来学校了？还偷窥她睡觉？ 那自己的闹钟也是他关的了？ 不是，他到底是怎么到学校的啊啊啊？ 还成为了教授？ 柴菜菜只感觉自己浑身上下被捅了无数箭，恨不得原地消失。 而她身边也很快空出一大圈，直到教室门口…… 柴菜菜同手同脚地走到第一排最中间，面颊爆红的将整个脑袋埋了进去。 头顶，是路莱斯恢复冷淡的声音：“好了，上课。” 第33章 “菜菜，教授看了你好几眼……”雪女坐在她身边小声说。 柴菜菜装死ing。 “你吃点东西吧，再不吃教授就要点名了啦。”雪女又说。 柴菜菜突然抬起头，看到路莱斯果然盯着自己。 也不说话，甚至还笑了笑，但眼里是明晃晃的不悦。 她垂下眼眸，双手伸进抽屉，摸出一袋全奶饼干以及一瓶酸奶。 接着整个教室都出现细细碎碎的“咔咔”声，柴菜菜憋红着脸，在对方强制性的目光下吃完了。 下课后，一群人围着路莱斯请教问题，柴菜菜准时机飞快溜掉。 还没出教学楼，卫尔加就抱着笔记等在转角，看她出来扬手招呼：“ hi,小姐姐，这里。” 柴菜菜贼兮兮回头，拉着卫尔加飞奔。 “你……呼，你来干什么？”一口气跑到蔷薇苑，柴菜菜支着膝盖气喘吁吁。 卫尔加耸耸肩：“接你下课啊。” 看对方一脸询问，卫尔加说：“上午去找你，雪女说你在睡觉下午要上公开课，所以我就等你啦。要一起吃晚饭吗？” 柴菜菜犹豫了一下：“我请你吃，校外商业街有家店听说不错。” 她现在很怕待在学校，把卫尔加哄出去，自己也散散心。 说着她举起手准备联系雪女，喊她也一起来。 ——手链有通讯功能，不过必须处在同一时空。 卫尔加将笔记本放进身后书包里。 紧紧注视着偏头打电话的少女。 没有圣女那么惊人美艳，但现在这幅模样为什么更叫人喜欢？ 他忍不住伸出手碰触她，柴菜菜惊讶抬头，落入一双蔚蓝色双瞳里。 心脏不争气地“呯呯”乱跳，理智让她退后，体内却升起一种极为期待的感觉来。 蔷薇暗香浮动，洁白的花朵迎风飞扬，花海中是拥在一起的少年男女。 卫尔加抚着她的脸颊，低头缓缓靠近…… 就在这个时候，巨大的旋风突然而至，将卫尔加整个掀翻地。 柴菜菜猛地扭头，落入一双饱含着巨大愤怒、病态的眼里。 路莱斯站在不远处，一手抱着两本书，另外一只手缓缓收回。 “你们在做什么？嗯？” 柴菜菜心脏狂跳，傻了。 卫尔加猝不及防之下被打得极重，鼻子和嘴角处涌出大量鲜血。 柴菜菜呼吸一窒，被“捉奸在床”的窘迫心态瞬间消失。 脚步不收控制地跑向他，想要扶起他，非常心慌，甚至下意识想要呵斥路莱斯，但是…… 她停住脚步。 这种感觉好像似曾相识？ 上次古沙耶被击中，自己是不是也有这种恨不得代为受之的心情。 到底是怎么回事？ 柴菜菜茫然了，难道自己真的是个渣女？ 发愣之时，路莱斯一步步走过来，勾住她的下巴： 第63章 “他是谁？” 柴菜菜看了着卫尔加，慢慢吐出一句话： “我不认识。” 路莱斯的占有欲太强，现在卫尔加受重伤，万一路莱斯想弄死他简直不要太简单。 此时此刻，她完全忘记在学校是死不了人的。 垂下眼眸，她知道自己的话很站不住脚。 都快吻在一起说不认识谁信？ 路莱斯信了。 他注视着柴菜菜：“嗯，那就好。你还没有课本吧，我帮你拿了一份，之前看你听课挺认真的，有什么不懂问我就好。” 说完揽着柴菜菜转身就走。 柴菜菜忍不住看了卫尔加一眼，对方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仰躺在花丛中注视自己。 似乎想要说什么，似乎什么都没说。 两人来到食堂，柴菜菜心不在焉地挑着饭菜。 路莱斯放下托盘，修长的手指一盘一盘将菜摆好，坐她对面：“还有什么想吃的？我去给你拿。” 绝口不提刚刚的事。 柴菜菜摇头：“你怎么来学校了？” “我想你，所以就来了。” 柴菜菜还能说什么？ 一口一口心不在焉地吃着。 路莱斯慢条斯理，偶尔给她夹几块肉，给她递一瓶豆奶怕她噎着，可谓是无微不至。 直到柴菜菜吃完，他才拿出洁白的纸巾擦了擦嘴角。 “我不是生来就是吸血鬼。” 路莱斯优雅地笑，像在说别人的故事： “我本来也是人类，七岁时全家上下被屠，我被老血族所救，变成了吸血鬼。” 他说的很简单，食堂闹哄哄一片，柴菜菜却突然感觉身体发冷。 眼睁睁看着全家惨死，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他才会晕血？ 一个晕血的吸血鬼，是不是日日夜夜都生活在绝顶饥饿中？ 她突然有点明白为什么路莱斯是这种性格。 当初他一出手就弄死欺负自己的不良少女，随随便便就想要卫尔加的命，还有上次，明知道自己身体不行，依旧虎视眈眈地同时对抗天使和恶魔…… 想要说点儿什么，但是嘴巴动了动却说不出来。 世界上从来都没有感同生受这个词。 苍白的安慰不如沉默着陪伴。 路莱斯笑着碰了碰她眉心：“宝贝，别皱眉。” 他在食堂里，仿佛坐在最为华丽的宫殿中，凝视着眼前的少女： “至于为什么找到你……是因为，我用化为血族之时泄露的最后一丝人类灵魂制作了一条脚链。” 他示意她低头看：“我一开始就说过，你是我的女人，所以不管你走到哪里，我都能找到你。” 柴菜菜看到自己赤丶裸的右脚踝，一丝银色若隐若现。 是上次。 路莱斯吸她血的时候带上去的。 不然为什么第一次没找到她？ 路莱斯轻笑，柴菜菜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也跟着笑了起来。 所以两个人都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端着托盘的恶魔部长。 神选学校不像普通学校分上午课和下午课，大概因为懒散，课程全部都分布在下午和晚上。 晚自习是正常授课时间。 柴菜菜很想去旁听，犹豫半刻钟还是决定哪儿都不去，待在宿舍最安全。 ——正好可以复习下午听到的知识点。 她学习能力不强，下午那么尴尬也没办法好好听课，还好路莱斯给她送来课本，甚至还把自己的教案留下。 柴菜菜将自己关在屋子里，在门上贴了一张“学习中，勿扰”的牌子。 直到夜幕降临，她才伸着懒腰合上书。 最后一小节是基础法术范例，对别人无所谓，但对她极为重要，比如照明术和点石成金。 指不定以后会流落荒野或者像上次那样身无分文。 不过她不敢随便在宿舍做实验，必须等明天去实验室才行。 看了眼窗外的夜色，没想到不知不觉学习了那么久。 发了一会儿呆，终于起身，拿着衣服去了洗手间，洗澡洗到一半，隐约听到有人开门。 她关掉水龙头，侧耳听了听，扬声道：“是小雪吗？” 下午出了那事，爱八卦的雪女跑来问她一点都不稀奇。 但没有任何回应。 柴菜菜赤脚上前几步，靠在洗手间木板上停几秒，半晌后耸耸肩，重新拧开水龙头。 甚至还小声哼起歌。 等她拿着纯白毛巾擦着头发走出来，已经是小半个时辰之后了。 一眼看到依在她床上的路莱斯。 柴菜菜一愣，面颊开始泛红： “你……你来做什么？” 她紧了紧自己的睡袍领口，结结巴巴质问对方。 眼下实在尴尬。 路莱斯嘴唇微勾，笑得邪气凛然： “宝贝，我想你了。” “……刚刚不是才见过？”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他懒洋洋靠在小小的床上，长腿微曲，穿着黑色衬衣，领口敞开，整个人性感得要命。 “那明天再说，太晚了，我要睡了。”柴菜菜站在原地不动，颤抖着将毛巾放在椅背上下逐客令。 “不，我等不了，我每时每刻每分每秒都想见你。” 路莱斯站起来，迈着修长笔直的大腿两步就走到她面前。 第64章 一手揽住她的腰肢，一手勾住她的下巴，深深吸了一口气： “宝贝，今天不如让我睡在这里？” 小小的房间内，橘色灯光下，路莱斯紧紧抱着她，搂着她腰肢的手微微一提，让两个人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 强烈的雄性荷尔蒙席卷着柴菜菜，让她浑身都开始发热。 她不知道路莱斯突然抽什么风，身体发软，小手推拒道：“不，不行。” 也不知道这句话哪里触动到男人神经，他突然拦腰将她抱起丢在小床上，右手轻轻一挥，橘色灯光熄灭。 路莱斯俯身，瞬间擭住她的唇。 柴菜菜的惊呼被堵在口腔，反被男人撬开牙关，只能小声“呜呜”叫起来。 这声音加深男人索取的频率，他仿佛饥渴的旅人骤遇甘泉，如狂风暴雨，不停地掠夺攻陷。 柴菜菜像只可怜的小幼猫毫无招架之力，被吻得气喘吁吁脑袋一片空白…… 直到男人的手突然伸进睡袍…… 她猛地惊醒，用力一咬！ 鲜血弥漫，男人身体僵硬，终于放开了她。 直起身来，他刮了刮她挺巧的小鼻子： “生气了？那这次就饶过你。” 话落翻身下床，这个人就像来时一样，瞬间消失无踪。 柴菜菜嘴巴里还有残留的血腥味，她用毛巾擦了擦嘴巴，仰躺着大口呼吸。 这人到底发什么疯？ 一墙之隔，房门之外，“路莱斯”整个人靠在墙壁上，目光沉沉，贵气从容的表情褪去，化做巨大地、长着翅膀的恶魔。 黑发垂下，他低头无声地笑了笑，慢慢直起身。 隔壁的门打开，鬼王同学站在阴影里热情洋溢： “同学，需要帮助吗？” 古沙耶压低声音恶狠狠道：“不想死就滚开，别惹我！” 第34章 柴菜菜瞪着一双肿得跟核桃似的眼睛出门。 倒不是哭。 昨天翻来覆去睡不着，听说牛奶助眠，一不小心就喝多了。 最后眼睛肿了不说，觉也没睡好。 满腹怨气地来到食堂，正好遇到同样端着早餐的卫尔加。 现在不过早上六点钟，食堂也没几个人，所以一眼就看到对方。 柴菜菜本来想就昨天把他丢下的事情解释一番，但心情不好实在没耐心，于是拿着米粥和馒头找了个角落坐下。 卫尔加亮晶晶的眸子瞬间暗淡，去食堂窗口多要了杯豆浆放她手边，自己也坐在她对面。 “你……” 一个字还没说完就顿住，他盯着柴菜菜同样红肿的嘴唇，下一秒，整张桌子化为齑粉。 “谁做的？” 站起身，椅子“啪”地一声巨响被掀翻。 卫尔加眼眶泛红，手指节咯咯作响，死死瞪着柴菜菜。 柴菜菜扫着满地狼藉也怒了。 抱着胳膊冷笑：“关你何事？” 话落转身就走。 她能感到水汽一点点爬上背脊，脚步开始游离，甚至自己的身体也在逐渐被禁锢。 干脆停住不动。 沉重的脚步来到自己背后，低低暗哑的声线传进耳朵里。 “为什么……” “为什么恶魔可以，吸血鬼可以，就我不行？” “小姐姐，你明明说过喜欢我的？你在骗我？” “难道做错事情真的就不能挽回了吗？” 狂风呼啸，她周围出现深蓝色结界，旋风一样包裹住两人。 卫尔加抱住她，低声道： “还是说，你就那么缺男人？” 柴菜菜的眼睛被他捂住，冰凉的吻落在她面颊上…… 她突然心如死灰。 但是下一刻，微风刮了进来，卫尔加拉着她瞬移到十米开外。 古沙耶和路莱斯分立两旁，冷冷地看着他们。 “放开她。”路莱斯冷冷地挤出三个字。 古沙耶撇他一眼，对卫尔加身后的柴菜菜招手： “小甜心，到我这里来。” 周围的学生渐渐聚集，拿着大勺的厨师也勾着脑袋看热闹。 柴菜菜感觉无数把刀子刮在自己身上，倍感耻辱。 这算什么？ 木然地看着他们，她疲惫的摆摆手：“好玩吗？” 说完后幽魂似的转身。 走之前还极为冷淡地瞪了路莱斯，不是他昨晚做那事，自己会落到这步田地？ 路莱斯被瞪得莫名其妙，正想追上去，古沙耶“唰”地一下拦在他身前： “你真当她是你的？” 路莱斯优雅地抚频平衣角，挑眉道：“那晚你不是都看见了？” 古沙耶笑得邪恶：“眼见不一定为真。” “所以你是要抢咯？”路莱斯的脸更冷了。 卫尔加皱紧眉头注视着柴菜菜的背影，直到她彻底消失，才同样冷笑道：“既然如此，那加我一个如何？” 深秋了，柴菜菜独子一人走在偌大校园里，周围不时有人指指点点，她不听都知道对方在说些什么。 就是很想大哭一场。 她只想好好完成任务回家，想做个普通人，像老爸那样当医生，为什么就那么难？ 突然很想找人说说话，但回首却发现自己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 雪女心思单纯，除了八卦估计会劝她找个喜欢的从了，她怎么告诉她自己一个都不想要？ 第65章 他们每个都那么优秀，但，不是她想要的。 就在这个时候，柴菜菜脑海里隐约浮现出一张面孔来。 绝色依旧，清冷如高岭之花。 尤西学姐…… 是了，自己该去看看她的。 她为了她半夜耗费精神打开应急通道，当时脸色就不好，后来更是一次都没有见过。 而且那么洁癖的她，甚至都没有在意自己脏兮兮掉她怀里。 于情于理自己都该慰问。 ——而且她真的好奇，尤西到底为什么对她态度改观。 尤西住在宿舍楼第九层，九层只有九间房，她住九零九，这是全校都知道的事。 柴菜菜提着在校内超市买的水果篮登门拜访。 敲了好半天没人答应。 这时，隔壁一颗脑袋探了出来。 是个长得非常艳丽的……男人？ 没有化妆，但五官浓墨重彩，还有点熟悉的样子…… “你找阿西？”来人终于整个都出来了，穿着严肃的老式唐装，背后还有一坨短短的白色尾巴。 像兔子。 “你好，我叫阿兔，兔兔是家妹，之前给您添麻烦了。”他客气地对她笑。 柴菜菜有些不好意思：“也，也没有啦。” 心下暗自咋舌，是兔兔很害怕的哥哥？她一直以为是个很可怕的老男人。 没想到是这样一只大兔子…… 可就算你穿得再严肃，你的样子也太没杀伤力了叭！ “你来找阿西？”他站在门口重复了一遍。 “哦……嗯，是的，您知道他在哪里吗？” 阿兔温和地说：“不用这么客气，你叫我名字就好。阿西前天半夜出门后就一直没回来。” 柴菜菜一愣，不对啊，她明明说要回来睡觉的？ 想到那张倾城绝艳的脸，难道太虚弱被色狼乘机而入掳走了？ 柴菜菜用力甩甩脑袋。 “嗯，谢谢您。” 同一时间，校长办公室地下密室中。 青己校长低头看着躺在冰棺中的金发天使微微叹息，食指划过冰棺，眼底有些犹豫。 他想到那天离开后，又再次出现的尤西。 对方甚至来不及打招呼就一头栽倒。 青己将他抱进这具聚魂馆里，等了整整24个小时天使才睁开眼。 看他一脸苍白的模样，青己也不好过于苛责，只道：“我需要一个解释。” 尤西躺着一动也不动，好半晌后才露出一个有些迷惑的表情来。 ——青己认识他五百多年，头一次看他这幅模样。 “我好像……融合了一点记忆？” 尤西不太肯定的说。 “和那姑娘有关？” 尤西这次极为肯定的点点头，说完后脑袋一歪，再次沉沉睡过去。 青己很是忧心。有时候有记忆不见得是好事。 注视着天使极为漂亮的容颜，他突然想到五百多年前，这人突然出现，像个毫无人性的凶兽，又像一具傀儡躯壳，嘴里只反复念叨着一样东西。 后来他留下了。 但是灵魂极度虚弱，这次为柴菜菜打开应急通道，差点被震得魂飞魄散。 若不是青己出手，后果不堪设想。 想到柴菜菜普普通通的人类之躯，他实在想不通，她怎么会和尤西有关。 说曹操曹操到。 弱弱地声音自头顶响起。 “校长在吗，我是柴菜菜。” 青己叹息着，凭空出现在办公室内，拉开门，果然是提着果篮的小姑娘。 “校长，您好，我想问一下，您知道尤西学姐在哪里吗？” 青己没好气道：“我怎么知道？” 又觉得自己迁怒到她不太好，马上换上一副慈爱的表情来：“你找他有什么事？” “……”柴菜菜，“那个，咳，上次学姐因为我受伤，我想看看她。” 青己自然而然地接过果篮，准备拿出一只香蕉，顿了顿改而摸了一把，严肃道：“他没事，在闭关当中，短期内不会出现，你有什么事找我就好。” “额，好吧。” 柴菜菜站住不动。 “还有事？” “如果方便的话，我想前往下个世界。”柴菜菜犹豫了一下，说道。 青己颇为意外：“头一次见你这么勤快的。” 校长很快在院子里画好阵法，柴菜菜踩上去的瞬间就感觉自己被轻轻拉扯。 她深呼吸一口，严阵以待。 在即将消失的瞬间，恍恍惚惚之中，她似乎听到一个极为熟悉和焦急的声音： “囡囡……” 柴菜菜这次落地很快，脚踏实地的感觉很清晰，可以肯定不是婴儿。 想到刚刚听到的熟悉嗓音，她用力甩甩脑袋，大概，是幻听叭。 之前她特意问过校长，校长说那边通道已打开，也派了学员过去，但并没有联系上世界掌控者。 柴菜菜想，秦久泽那种性格肯定不会随随便便相信陌生人，更别提穿越到异世界了。 而且……他的腿也…… 柴菜菜猛然想到一个被自己忽略已久的问题来！ 秦久泽是没有双腿的，但最后相处之时，他的双腿明显已经恢复，热气腾腾压着自己，甚至连那里都能清晰感知。 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 柴菜菜红着脸百思不得其解，一时连观察四周都忘记。 第66章 就在这个时候，一巴掌突然用力拍在她脑袋上，柴菜菜扭头，看到一只七窍流血的鬼脸出现在自己眼前…… 她“啊”地大叫，整个人跳开五米远。 下一刻，一只胳膊同样拉长五米，再次用力拍在她脑袋瓜上： “鬼叫什么，好好排队！” 柴菜菜四下看了看，黑漆漆一片，只有自己这边一点昏暗荧光，于是弱弱道： “那个，我想问问，这是什么鬼地方？” 胳膊很长、穿着官府的小个子将她提溜到队伍里，“咔嚓”一下戴上手铐，翻着白眼没好气道：“就是这个鬼地方啊。赶紧的，还有几个就到你了，再罗里吧嗦就把你丢下奈何桥。” 眼睛终于适应黑暗，柴菜菜看到，他们还真在一座桥上。 底下绿水滔滔是忘川？ 所以自己这是死了？ 那目标人物呢？ 柴菜菜一时间茫然了，强迫自己定下心来，按照之前套路，她应该是在去见目标人物的路上。 伸长脖子翘首以盼，队伍很快排到她，小兵不耐烦地将她往前一推，瞬间整个人跌进一间巨大宫殿里。 宫殿上方，“冥王殿”三个大字张牙舞爪。 视线下移，一个高大威武的男人坐在上座，目光炯炯地锁定自己。 柴菜菜脑袋一晕，脑海里出现一副影像来，还没等她看清，上面那人轻轻一咳，影像如水中之月瞬间消失。 柴菜菜心说，这人好生厉害。 但她也肯定，对方就是目标人物！ 虽然没有看清影像中具体的脸，但这样独一无二的气质一定不会错。 想到这里，她下意识往前走了几步，灯光昏暗下，她终于看清楚那人样貌。 柴菜菜重重叹息，不出所料，依旧是曾经在梦中出现过的人。 不过那个梦可不怎么美妙。 她有些害怕，想要低下头，却发现自己动不了。 就见上面那人低头翻看一本什么东西，再看过来时，他的目光更加威严而且陌生。 陌生？ 所以他没认出自己？ ！ 柴菜菜心脏“呯呯”直跳，本来还在懊恼忘记买易容液，此时只觉柳暗花明窃喜不已。 然后下一秒，就听那人丢下一句话来： “此女太丑，扔下十八层地狱。” 喵喵喵！ ？ 这么任性无理取闹的吗？ 第35章 柴菜菜想，可能自己需要12315。 于是“唰”地跪下来——咦，能动了！ 哭卿卿道：“大人，奴家不服，长得丑又不是奴家的错……您不公平！” 男人威严的声音传过来，震耳发聩。 “公平？我就是公平。” 大殿两旁的无数人跪倒在地，高呼“冥王威武！” 柴菜菜这才看到，原来除了两列穿着官府的鬼之外，在他们身后居然挤满无数鬼脸…… 柴菜菜一下就软了，抽泣道：“奴家就是一个弱女子，您欺负人。” 男人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柴菜菜被噎了一下，犹豫三秒，突然爬起来，大声道：“我不要去地狱十八层，我可以和你交易！” 男人终于勾了勾唇角:“哦？” 柴菜菜怎么感觉，这狗男人好像等这句话很久似的。 再次醒来，她是被哭醒的，女人伏在她身上，哭得那叫一个肝肠寸断撕心裂肺。 柴菜菜都有些不太好意思打断对方。 睁开眼，她小声说道：“那个，打扰一下，我好像没死……” 女人哭声一顿，下一秒，她猛地抱住柴菜菜，哭得更加大声。 而周围围着的一大群妇女则四下逃散，嘴里纷纷惊叫：“诈尸啦！小姐诈尸啦！” 柴菜菜假装失忆，不到十分钟就从女人那里弄清楚这次的身份。 同样的古代世界，她是赵国督察院左督御史向正浩的掌上明珠向菜菜，说道这里，她不得不吐槽，香菜可还行？ 伏在她身上的女人是她嫡母，也是向正浩唯一的妻子。 夫妻俩琴瑟和鸣恩爱有加，所以也希望唯一的女儿能过得好，于是千挑万选给她选了一门好亲事，正是鸿胪寺卿家的公子白玉轩。 他人如其名，器宇轩昂人品贵重，所以哪怕他老子比向正浩整整官低两级，也依旧定了这门亲。 向小姐应该是见过白公子并且很满意的，所以当她得知白公子其实压根看不上自己，甚至跑去妓院来“明志”的时候，就一时想不开投了河。 而现在之所以看不到老爹，是因为向大人还在宫里扯皮。 向小姐一投河，向大人就拿着菜刀上朝，一纸御状状告白玉轩父子，要他们杀人偿命。结果这事儿吧，虽然是白玉轩理亏，但终归不是凶手，于是皇帝没办法，狠狠斥责白玉轩父子，又暗地里把向正浩说了一通，说儿女之事没必要搞到朝堂。 向正浩气急，直接说闺女都没了还要什么仕途，反正现在就赖在宫里不依不饶要个说法。 柴菜菜很是感动，就在这时，一个人风风火火跑进来，她还没看清来人样子，那人就使劲抱着她哽咽道：“菜菜啊，我的心肝宝贝啊，你走了可叫爹怎么办呐……” 柴菜菜无语地看着旁边老娘，看着对方一脸赞同的表情，她：“……” 这儿控也是没谁了。 第67章 向正浩哭了一阵，看柴菜菜不说话，于是放开她道：“你还在想白玉轩那孙子？是爹瞎了眼，明天给你找个更好的！” 向母说：“菜菜失忆了。” “这样吗。那更好。” 所以这么轻易就接受了？ 柴菜菜感觉这一家子真的绝了。两个毫无底线的父母，和为了个臭男人随随便便就投河的姑娘。 不过她有点搞不懂现在自己到底算是魂穿还是身穿，说是魂穿比较像吧，那自己原本的身体呢？ 她哀叹一声，想到自己和冥王的交易，只感觉头大得快要爆炸。 就在这时，一个小丫鬟风风火火跑进来，大声叫道：“老爷，夫人，夭寿啦！白公子又去招妓啦！” 柴菜菜：“……” 旋即精神一震就要下床。 她猜测白玉轩应该是听说她醒了，所以又去妓院“明志”，免得自己有自杀先例更加死赖他。 向正浩拦住柴菜菜，不赞同道：“干什么去？难道还对他念念不忘？” 柴菜菜无语道：“我失忆了，爹。” 她就是好奇，到底是多么大的奇葩能用这种方式拒婚？ 京城怡红院外。 柴菜菜带着白色帷帽站门口。 ——不是她怕丢人，是向正浩说姑娘家逛窑子不好听，非要逛也得拾掇拾掇。 结果还没等她走进去，“啪”地一下，一道人影被从楼上丢了下来。 那人被子没裹完全，明显能看出里面没穿衣服。 柴菜菜迅速退后，一大群人在旁边指指点点。 一个老鸨样的中年妇女打扮得花枝招展地站在阳台上嗤笑： “我说，就算你是天王老子，也不能逛窑子不给钱吧？” 大赵青楼合法，属于正经营生，这话没毛病。 那人本来将脑袋埋在被子里，听到这话实在忍不住将脑袋伸出一半，支支吾吾辩驳道： “再下已经说了时间紧迫，来不及回家拿银两，晚点双倍补上，况且上次不是给了你五百两吗？” 周围吃瓜群众纷纷惊叹，五百两！他们不吃不喝一辈子都赚不到这么多！ 老鸨却完全不为所动，摇着手绢凉凉道：“本店小本买卖，概不赊账！” 说完转身就走。 柴菜菜快要笑死，这白玉轩为了摆脱他，想必是匆匆忙忙就进去了，可真够心急的。 她就想不通，这向家小姐虽不是国色天香，但也秀美可人，家世又好，到底哪里配不上他了？他到底在不满意什么？ 答案很快知晓，下一刻，一个样貌清纯的女子从大门处飞奔出来，扑倒在男人身上哭： “白郎，嘤嘤嘤，都怪我，我也没想到妈妈会这样。” 白玉轩尴尬地说：“不怪你，我还得谢谢你，如果不是你告诉我有幸见过一次向家小姐，我都不知道她脸大如盆丑陋不堪。” 柴菜菜：“？？？” 所以他都没见过原身？ 这智商到底是怎么打动自家老爹的？ 莫不是刻意做的人设，蓄意欺骗一桩好婚姻？ 柴菜菜对这人再也没有任何兴趣。 但是还没等她转身离开，衣摆突然被人抓住。 回头一看，那美貌妓子居然抓着她的衣摆，期期艾艾道： “这位公子，能否请你送白郎回府？” 柴菜菜左右看了下，看热闹的人果然都已散去，她跑得急也没带丫鬟，现在周围就自己一个。 至于怎么找到这妓院，问人呗。 柴菜菜不理她，抬脚就要离开。 那女人拉住不放，眼泪都快出来，小模样真叫人心疼，好一个郎情妾意啊。 “奴家……奴家离开不得，或者请你帮忙通知一下白府可以吗？” 柴菜菜就纳闷了，为啥白府到现在都没人来接，莫不是白大人闲丢人？ 很有可能哈。 好不容易把自家儿子推销出去，结果闹这么难看，换她那也得断绝父子关系。 于是厉喝道：“放手！” 那女子一听，知道自己搞错了，却也没办法，期期艾艾放了手，却不成想躺在地上的白玉轩因为被子小，弓着身子走过来，正好从帽檐下看到柴菜菜的样子。 一时间怔住了。 片刻后恢复过来，露出一个自以为迷人的微笑： “那可否请姑娘借我几钱，改日必登门道谢，十倍奉还。” 柴菜菜心说，还算没蠢到底，现在赶紧买套衣服换上才是王道。 就在这时，她的贴身大丫鬟终于跑到，气喘吁吁地说：“小，小姐，老爷让您赶紧回去，大夫已经在等您了。” 是了，得知自己死而复生，她爹可是请了太医。 柴菜菜转身就走，却看到白玉轩愣愣地看着大丫鬟，那表情像是认识？ 柴菜菜立马笑得像朵巨大的白莲花：“对不起，我就是你口中脸大如盆丑陋不堪的向小姐，我不配借你钱，再会！” 说完潇洒转身。 赶紧号完脉可还有正经事呢。 说到正经事，她真的特别感谢自己谎称失忆，原来这个时代女子是不能随便出门的。 难怪白玉轩之前没见过她。 她如果没失忆，按照之前的性子断不会经常往外跑。 因为失忆，她现在做点出格的事情都没人怀疑。 按照与冥王的约定，她需要找一只幽魂。 第68章 而幽魂一定在京城里。 号完脉，她假装头晕，说府里空气不好要去河边走一走。 向夫人有点犹豫，向正浩却不疑有她，派了三个侍卫跟着就挥手让她走了。 本来还有丫鬟和轿子，柴菜菜当然是拒绝啦，轿子又慢何必呢。每次看电视剧这也是她最搞不懂的一点。 后来她想，大概是为了装逼吧。 沿着京城内河走了老大一圈，压根看不见目标，又在几条主干道逛了逛，别说目标，鬼都没一只。 ——为了能顺利找到幽魂，冥王可是给她开了阴阳眼。 说到这里她就感觉心酸，不下十八层地狱只能签订不平等条约，不做完交易内容，她连冥王衣角都摸不到。任务遥遥无期。 真的是一次比一次难。 她叹息着，天色渐晚，侍卫甲上前两步低声道：“小姐，老爷说让您酉时之前回家吃饭。” 柴菜菜驻足四望，寻思着明天去城外看看。 毕竟城内人多，又在天子脚下，恐怕小鬼都不敢靠近。 晚间吃饭之时，柴菜菜就说明天想出城去鸿济寺上香，毕竟大难不死是菩萨保佑。 这次连向夫人都赞同，只说要和她一起去。 结果第二天，母女两还没收拾好，下了朝的向正浩就满脸怒气的回来，把官帽往桌子上一放，狠狠喝了几口茶就大骂道：“白高翰欺人太甚！现在又说愿意娶我闺女了！还想马上成亲，他把我向家当什么了？把我闺女当什么了？想要就要想不要就不要？他以为我闺女名声坏了就非他白家不可？做他的春秋大梦！我闺女一辈子没人要也不便宜白玉轩！” 柴菜菜：便宜老爹，您最后那句话是认真的吗？什么叫“一辈子没人要？” 向母一把按住向正浩：“你去哪里？” “我去宰了那对狗父子！” 柴菜菜扶额，这脾气真的能当上正二品督察院左督御？ 闹闹哄哄之际，小丫鬟又跑了进来，大叫道：“老爷，夫人，夭寿啦，白公子来下聘啦！” 向正浩目眦欲裂：“他还敢来？看我不……” 柴菜菜终于忍不住，柔声道：“何必爹爹出手，让李叔打一顿，丢出去就是了。” 李叔是向府侍卫统领，向正浩贴身侍卫，向府第一高手。 向正浩欣慰地看着柴菜菜，眉开眼笑道：“我的宝贝闺女真是太聪明了。” 柴菜菜：“……” 到了鸿济寺，柴菜菜林黛玉附体，娇娇弱弱的和向母说自己这里痛，哪里不舒服，难受。 向母果然慌了，找寺内大夫也看不出一个所以然。只得匆匆跪拜后打道回府。 柴菜菜又说轿子太快自己想吐，怀疑自己要死了。 于是建议向母先回去找太医，自己在后面慢慢走。 此时才刚出寺庙没多久，向母说把马车就给柴菜菜。 柴菜菜道：“那您怎么回府，您坐车回去吧，我回寺庙等您。” 这是最好的法子。向母留下两个侍卫和柴菜菜的大丫环，心急如焚的走了。 柴菜菜立马精神百倍，对侍卫说道：“咦，我突然好了。我们也慢慢走吧。” 侍卫和丫鬟：“……” 小姐好像真的把脑袋撞坏了可怎么办？ 连忽带悠走了很久，却依旧没看到要找的幽魂。小鬼倒见到几只。 而府里的马车也很快来找她了。 还好死不死在马车旁看到骑着白马的白玉轩。 对方好好打扮之下，颇几分魏晋名士之风。 “向小姐，可否容在下护你回府？” 柴菜菜压根不鸟他，不管他说什么就当空气。 果然到了向府，渣男就尴尬地离开了。 之后柴菜菜每天出门，十有八九都能遇到对方，她本来还担心自己以后离开，做太过的话会坏了向家小姐名声，但白玉轩的死缠烂打终于让她忍无可忍，加上一直没找到幽魂心情非常不爽，于是这天出门，在又“偶遇”到对方的时候，她终于捏住小拳头，恶狠狠地说道： “白玉轩，当初是你不要我，现在后悔已经晚了！我告诉你，我是真的真的非常讨厌你！如果你再敢骚扰我，我就报警……呸，报官！” 白玉轩震惊地看着柴菜菜，前几天虽然也不耐，但没有这么不给人面子啊，除了他，她以后还能嫁谁？ 正要再劝，突然一道阴风吹来……他只觉眼前一黑，整个人猛地栽到在地。 而放完狠话早已转身的柴菜菜，根本就不在意他，所以也没有看到白玉轩身边那道怯弱、模糊，又狰狞的鬼脸。 第36章 第二天，京城传言，白玉轩追求向府千金不成，积劳成疾病倒了。 柴菜菜也没注意，每天该出门就出门。 不成想几天后传言愈演愈烈，居然说白玉轩不成了。 柴菜菜嗤笑，祸害遗千年，千年的狐狸装什么聊斋，他会死？苦肉计！ 直到九天后，向正浩在饭桌上感叹：“白家那小子怕是真的不成了，白高翰已经两天没上朝，听说白家已经在准备后事。” 末了还总结道：“所以说，人不能做坏事，这不报应就来了？宝贝闺女啊，还好你没嫁给他。” 柴菜菜蹙眉，那天明明还是好好的，自己几句话真能要他命？不应该吧！ 她小脑袋瓜子急速转动，突然“啪”地一下用力把筷子放下，吓了便宜爹娘一跳。 第69章 “娘！我当时在哪里投河来着？” 向母惊悚地看着她。 柴菜菜道：“呃，别胡思乱想，娘，我就是想试试能不能找回记忆。” 向母慈爱地说：“忘就忘了吧，现在也挺好。” 柴菜菜热泪盈眶，握住向母的手：“可……可是女儿，舍不得和爹娘的那么多美好回忆……” 跟着丫鬟来到护城河西边她出事的位置，柴菜菜果然看到极淡的绿色鬼气在河上空飘荡，几乎散尽。 柴菜菜问大丫鬟：“我是怎么上岸的？” 丫鬟道：“小姐是被人救了。” “谁救的？” “奴婢不知，有人送了一封信到府里说小姐有难，就在护城河西。” 柴菜菜摸着下巴，和她猜测的一样。冥王说她能找到目标，不应该这么多天毫无线索，原来是这样。 随手抓了个小鬼问几句话，柴菜菜邪魅一笑，既然不主动出来，那只能用绝招！ 晚间之时，她拿着一条长绳子回房，顺手把房门反锁。 确定丫鬟们都离开后，搬了把椅子放在房间最中央。绳子穿过房梁，她用力扯了扯，心里有点抗拒，就算是假的，可家里没有白绫这玩意儿，就算是围巾都没有这么长的。 只能用绳子代替，还被向夫人好好询问了一番。 屋内黯淡无光，隐约间只能看到房间轮廓。 柴菜菜给自己打气，抱着早死早超生的想法，拼了！ 她不是做戏，那小鬼有点死脑筋，不玩儿真的可忽悠不到他。 上次投河不就救慢了？否则自己也不会见到阎王。 万一这次真死了，额，只能读档重来。 摸了摸怀里的遗书，柴菜菜站到椅子上…… 双脚一蹬，被勒住的剧痛让她在心里破口大骂，真的太痛了！ 窒息般的感觉上个世界也有过，但是这种脖子即将被勒断的惊悚感更叫人无法忍耐。 她翻着白眼，喉咙里克制不住发出“呃……呃”声，自己又要再见阎王啦！ 必须加价！交易完成后必须赶紧挑明让她打开通道，垃圾世界垃圾任务都拜拜吧！ 就在这时，紧闭门窗的屋内，一阵微风袭来，柴菜菜突然摔倒在地。 剧烈咳嗽几下，她顿时厉喝：“咳……站，站住！” 眼前一片黑色，她其实什么都看不清。 点燃蜡烛，一张若隐若现的鬼脸出现在自己面前…… 那是张刚棱冷硬的脸。 五官英挺，最特别的是那双白色的眼，连瞳孔都是白色，显得整张脸都恐怖起来。 柴菜菜呆住了…… 这张脸和冥王一模一样！ 不，有一点不同，幽魂的侧面线条更加柔和，使得整个人似乎都可爱几分。 他不敢看柴菜菜，眼神游离，浑身僵硬也不敢跑。 柴菜菜突然就不怕了，伸出手想拉他：“你认识我的，对吗？” 本以为有些怯弱的幽魂会抗拒她的碰触，却不想他反而颤抖着将自己的手伸过来，又在还未碰触到时猛地缩回去，转身就要再次飘走。 柴菜菜楞了，大喝：“不许走！” 幽魂背对着她，身体像一片小树叶般剧烈颤抖。 “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柴菜菜柔声道。 幽魂转身，白白的眼瞳让柴菜菜无法确信对方是不是在看自己。 想到自己的冥王的交易，她拿出二十万分柔情：“你叫什么呀？” 幽魂说：“……你叫叶诺。” “我叫向菜菜，我是问，你叫什么名字？” “知道，你叫叶诺。” “你是说，你叫叶诺？” 幽魂点点头。 柴菜菜：“……” “你认识我？”柴菜菜又问。 幽魂说：“认识的，你小时候带你玩，你好暖。” 柴菜菜一惊：“小时候？” 幽魂肯定的点头：“你还给你当马骑。” 柴菜菜惊悚地看着幽魂。 她突然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想…… 不过还需要再次求证。 “骑马？” “嗯，你要你跪着当马，还当过小狗，你还说你是小奴隶……” 柴菜菜捂住脸颊，梦里出现的不是冥王！ 不，是冥王，是没有分割人格的冥王！ 谁能想象得到，这次任务对象有双重人格，其中之一还叛逃了？ 看来就算没有冥王的要求，自己也得将幽魂带回去。 难怪冥王非要她来寻找，这幽魂想必继承了所有关于她的记忆，如果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人能找到他，那只能是自己。 想清楚前因后果，柴菜菜试探着继续问：“那我以前那样欺负你，你不讨厌我吗？” 小幽魂是梦里出现的第二个人，那时候父母工作繁忙，自己也没有小伙伴，秦久泽从梦境消失后，柴菜菜寂寞了好久，直到捡到他。 他不会说话，经常倔强地一个人站在远处。 柴菜菜就逼着他和她玩。 让他趴下给自己当马骑，将他打扮成小公举，或者自己当皇上他当奴隶。 反正能想到的玩法他们都玩了。 她想他应该是不愿意的，每次都紧紧抿着嘴唇，甚至眼里会出现火星子。 但每次都还是照做。 那时候柴菜菜以为，是因为梦里她最大的原因。 第70章 所以看到冥王时她才会害怕…… 若冥王有记忆，或许她会被油炸拔舌吧，不，或许冥王其实也是有一点点记忆的，不然为什么将她丑拒到地狱十八层？ “不讨厌你，喜欢，玩。”小幽魂认认真真的说。 “那就留下来陪我好吗？”柴菜菜诚恳道。 幽魂呆呆地看着她，下意识点头，又飞快摇头。 柴菜菜一锤定音：“你已经答应了哦，不能反悔的。” 幽魂小声说：“你，你配不上。” “……”柴菜菜，“你说你配不上我？” 幽魂重重点头。 “为什么？”柴菜菜问他，“因为你死了吗？” 她本是无心一句话，却不成想，幽魂叶诺整个人剧烈一抖，白色双瞳开始涣散，下一刻，整个鬼抱着脑袋跌坐在地，嘴里发出极为凄惨的尖叫…… 狂风呼啸，远处似乎也有无数痛苦的尖啸相呼应。 柴菜菜感觉自己的太阳穴“突突”跳动，她猛地按住耳朵，也像快要被撕碎一般。 她大叫一声滚到地上，下意识喃喃道：“别……别怕，你别怕。” 叶诺眼中出现挣扎之色，渐渐平静下来。 柴菜菜感觉自己浑身都被汗湿，她喘息着浑身发软，呆呆看着对方。 月色下，对方的身影似乎暗淡了几分。 他似乎很抗拒“死”这个字，那么…… 柴菜菜有些犹豫，坐在地上思忖几秒钟，终于下定决心。 “叶诺，你……你刚刚吓到我了。” 幽魂低着头不做声，双手下意识搅着自己的衣角。 柴菜菜狠狠心，试探着说： “我刚刚好痛，感觉自己快不行了，好像看到黑白无常来找我了，他们……他们说要带我去冥界……” 一句话还没说话，就看到叶诺再次发起抖来，他似乎在极力强忍，连退好几步，然后“扑通”一下抱着脑袋跪地上。 木质地板开始龟裂，他咬着牙没有发出声音，气息也变得极不稳定，似乎马上要晕过去。 柴菜菜突然心疼极了，三步做两步跑过去，却猛地扑了个空，“啪”地一下重重摔倒在地。 她惊呆了。 因为体内也是鬼魂，加上冥王契印，她是能够碰触鬼魂的，之前还在河边抓过一只小鬼来着。 现在是怎么回事？ 柴菜菜惊讶地看着他，伸出手：“你……” 果然，她再次穿过他。 柴菜菜不信邪，挥舞好几下…… 叶诺喘息着，然后眼睛一翻，整个鬼都晕了。 他的灵魂淡薄许多，似乎快要消失…… 柴菜菜蹲在他身边，面容严肃，终于知道这任务有多难了。 小幽魂似乎特别抗拒死亡和冥界，那可想而知，他肯定是不愿意回去的。 偏偏她还不能用强…… 难怪冥王说要她诱哄，难怪没有其他人做这件事，毕竟副人格也是冥王。这样强迫，不怕他以后报复了？不怕魂飞魄散？ 她守着昏迷的小鬼，直到快要天亮，他才悠悠转醒。 看到坐在身边的柴菜菜，他似乎笑了笑。 柴菜菜心说等了一晚上总算没白费。 “还疼吗？”她问。 叶诺摇头，从地上爬起来，又规规矩矩站得笔直。 柴菜菜继续问： “你一直在背后默默关注着我？” 叶诺没有焦距的白色瞳孔看着她点点头。 “多久了？” “十……十六年……” “白玉轩是你做的？” 点头。 “你喜欢我？” 继续点头，又弱弱补充了一句：“喜……喜欢，很喜欢你。” 柴菜菜说：“那为什么现在才动手，我们定亲的时候你怎么不……” 幽魂犹豫了一下，然后搅着衣服下摆：“你，你喜欢他。” “嗯？” “你喜欢他就好了，你，你没关系的。” 柴菜菜：“……” 作孽啊！ 感谢小天使怀莽、程程、林接接的营养液 第37章 几天相处下来，柴菜菜发现幽魂非常乖巧听话，几乎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完全无法想象和那个面容严肃古板而且又狡猾的冥王是同一人。 她本来想多相处看看，毕竟要哄骗人家也不能表现太功利吧。 但不知道为什么，她最近总有一种心悸的感觉，这种感觉让她无端发慌。 走在自家小花园，柴菜菜举着太阳晒，突然回头道：“叶诺，那个，跟在我身边不无聊吗？” 太阳之下，小幽魂毫无所觉，飘在空气中摇头。 柴菜菜招招手：“来伞下，光照得你难不难受？” 小幽魂有点踌躇，柴菜菜本能感觉他是极为欢喜的，但最后还是摇头道：“不用。” 柴菜菜温和地说：“那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好吗？” 幽魂：“好。” 柴菜菜将太阳伞收好，走到一棵大树下用力一拍，一条灰色小道突兀地出现在幽魂眼前，通往的地方是昏暗的黑色尽头。 她一步踏上去，笑容可掬地招手：“叶诺，来。” 叶诺白色的双瞳盯着柴菜菜一眨不眨。 柴菜菜心下忐忑，笑得脸都快僵掉。 终于，小幽魂低头抓了抓自己领口，在柴菜菜的屏息等待中，一脚踏进来…… 第71章 柴菜菜大松口气，一步步引导他，自己倒退着走，叶诺亦是深深凝视，跟着她一步又一步同样坚定。 然后柴菜菜看到，好不容易花了半个月养好的叶诺灵魂开始逐渐消散，他每踏出一步就黯淡一分，不过十来步距离，几乎已经快要看不清楚。 他咬着牙边走边晃，双手握拳按住鼓起的太阳穴，白色眼眸锁定柴菜菜，豆大的汗珠布满额头也毫不在意，直到眼珠里出现明显血丝，他的身体也剧烈颤抖起来。 柴菜菜终于停住，等他走到她面前，她迟疑着问： “叶诺，你告诉我，到底为什么不愿意？” 是的，他不愿意。 他的身体听从她的指令，但是他的心里是不愿意的，他整个灵魂都写满抗拒。 叶诺无措地注视着她。 “告诉我，可以吗？”柴菜菜脚步挪动一下，跳到树下。 叶诺跟着她从那条路上下来，低垂着脑袋，长长的黑发滑在他面颊上，半晌才说道： “没找到你……” “嗯？” “一直在找你，但是找不到。” 柴菜菜不懂：“我不是就在这里吗？” 叶诺摇头：“不是的。” 看到柴菜菜不理解的样子，他终于狠心，第一次伸出手。 柴菜菜终于碰到了…… 那是一双极为苦涩的手。 不是冰凉和火热。碰到的一瞬间，苦涩的滋味整个席卷她。 叶诺脸上却露出享受的表情，他的肌肉分明已经痛得抽搐扭曲，但他的表情是解脱的。 柴菜菜猛地将右手抽离，等着他回答。 叶诺勾起嘴角，褪去羞涩，是一种坚定的执念。 “你好暖。”他说。 “从有意识开始，所有人都惧怕你，厌恶你，出生就是死亡，就连父亲母亲都从来没有拥抱过你，你一直在黑暗角落，等待着，期待着。” “后来终于，你像清晨的风，午间的阳光，从你的世界路过。你比你想象中还要暖。” “后来你消失了，你找了好久好久好久，上天入地一千年。”他偏头看她，“可是等你好不容易找到，那个人好像又不是你，所以……所以上次才没有来得及救你。” 他垂下头，极为苦恼的样子。 柴菜菜知道，上次他找到的是真正的向小姐，因为迟疑导致真正的向菜菜走向死亡。 后来她来了。 一切仿佛命中注定。 这样的巧合却透漏出一丝诡异。 “那我现在呢？”柴菜菜问。 叶诺很肯定的点头道：“是你。但好像有点不一样，碰不到你。” 他歪着头，非常迷惑。 柴菜菜也不懂，想了一下，她试探着问：“那你打算怎么办？” 叶诺拉耸脑袋，犹豫了一下才说道： “我有一个办法，你愿意试试吗？” 柴菜菜实在拿他没办法，他有心结，不解决掉就去不了冥界，接触不到冥王，两个人格不融合，自己就完不成任务。 一个个头大得很。 “我愿意。” 后来柴菜菜终于知道他想做什么了，他居然想要拔出自己的鬼气。他觉得是因为他在世间游荡太久，自己鬼气太深重，柴菜菜肉丶体凡胎承受不住，所以才碰不到她。 而柴菜菜根本不用付出什么，就是偶尔被他碰一碰，尝试一下苦涩的味道就够了。 柴菜菜感觉他想的办法是瞎蒙的，不可能是那个原因，直到一个月后，叶诺将爪子轻轻搭在她的头发上。 柴菜菜就像喝了一大口咖啡，半晌后惊喜到：“你成功了？” 叶诺笑着说：“没有，只能维持，一点点时间。” 柴菜菜刚想问，就看到叶诺脸色一变，好吧，确实一点点，也就一人一句话的时间。 柴菜菜给叶诺安排了住处，在自己房间旁边，本来是丫鬟房，她说她要闭关研读药理，就强制性改成药房，然后把叶诺安顿在那里，反正其他人也看不见他。 她以为拔出鬼气并不那么难，也就花时间。 直到有一天她无意中闯进去，看到叶诺整个人赤身果体的盘坐在床上，整个人身上贴满道符，那些符文血一样涌动在他身周，如何猛地砸进他体内，血管在他体内爆裂，浑身上下都是血，他的脑袋罩在一个罩子里，抑制不住地惨叫…… 声音被阻隔。但那样一个人，之前就算是痛得眼眶爆裂都没有叫出来。 柴菜菜眼眶一下就红了，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从此之后，她再也没有说过苦。 后来竟然渐渐习惯那种被碰触的苦涩滋味来。 半年之后。 柴菜菜趴在叶诺腿上，两个人坐在房顶喝酒赏月。 岁月静好，仿佛现世安稳。 叶诺喝了好大一口酒后，被柴菜菜一把抢走玉壶，跟着灌了一大口，醉眼朦胧道：“小幽魂，你，你还喜欢我吗？” 长久相处下，柴菜菜发现叶诺的眼睛并不是全白，瞳孔里面的白比周围稍微深一点点，看得久了居然还有种异域之美。 幽魂眼神游离到别处：“喜欢的。” 柴菜菜抱着他的脑袋“啪叽”亲了一口。 “我也喜欢你，要不你娶我吧。” 半年之前白玉轩已经好了，也不知道叶诺做了什么，对方绝口不再提想要求娶向家小姐之事，甚至其他人在他面前说到她，他也讳莫如深，只一个劲摆手，说自己当初胆大包天云云。 第72章 不过他的名声也是彻底坏了，背负着差点逼死向家千金的名声，怕是没有好姑娘愿意下嫁。 当然，这些早就都和柴菜菜无关，她现在向叶诺求婚是心甘情愿的。 从来没有一个人这样全身心的爱着她，对她好而一无所求。 她却从始至终都在利用他，甚至以后还要逼他哄骗他，说不定还会害死他。 他喜欢自己，那自己能给她的，怕也只有这短暂的快乐。 现在的柴菜菜早已忘记路莱斯，古沙耶，卫尔加和秦久泽，这一刻，她只想和叶诺好好在一起。 小幽魂的头发已经很长，瀑布那般一泻而下，他的目光紧紧纠缠着柴菜菜： “好。” 柴菜菜亦是笑颜如花，但时间到了，她不能再碰他。 第二天，柴菜菜还没想好怎么像便宜爹娘介绍叶诺——叶诺早在半个月前，已经能将灵体具实化了。 没想到一大早，向夫人就喜滋滋地对柴菜菜说：“宝贝闺女呀，你爹又给你找了门好亲事！” 柴菜菜看着站在向夫人身后脸色瞬间黑如锅底地叶诺，忍不住捂嘴笑了笑。 向夫人道： “看把你高兴得。听我说啊，那是领侍卫内大臣家的三公子，沈老将军在下朝时和你父亲提了两句，如果你答应，沈家即日就来家里提亲啦。” 领侍卫内大臣可是京官武职第一人，正一品将军，那样的门第怎么会看上她？ 向夫人看柴菜菜一脸迷糊，一拍她手，笑眯眯道：“听说那沉三少爷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你，就央着沈老将军向你爹探口风，前几天你不是上街吗？有没有遇到什么公子？” 柴菜菜一拍脑袋，想起来了。 前几天叶诺能握住她的手半注香时间，于是两人出去庆祝。 好像，确实有遇到一位长得还不错的青衣公子…… 当时那公子被人从客栈丢出来说他吃霸王餐，正好砸柴菜菜面前，她心情好就顺手解围，没想到…… 后来青衣公子非要跟着她随身保护，说一个姑娘家上街不安全，最后被忍无可忍的叶诺丢到路过的一间猪舍里。 啧，没想到是沈家三公子，真心机！ 柴菜菜看着叶诺转似乎准备出门找人算账的架势，一把抱住向母胳膊撒娇道：“我不要，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男人向外的脚步一顿，柴菜菜硬是从对方面无表情的脸上看出几分喜逐颜开的笑意来。 向母大惊失色：“喜欢的人？谁！” 柴菜菜将脑袋埋在向母怀里，突然抽了抽鼻子：“娘，我知道您一直都在担心我，就算我说我不在于白玉轩，你们也总怕我想不开。我没有骗你，我真的有了喜欢的人。就是上次救我的那位大侠，我找到他了。” 向母犹豫了一下：“当真？” 柴菜菜说：“真的。他叫叶诺，对我可好了。” 说着还对着小幽魂方向抛了个媚眼。 “他可能出生不好，您会祝福我吗？”柴菜菜瓮声瓮气地问道。 向母拍着柴菜菜的背，幽幽叹息：“出生有什么关系，向府都是你们的，只要他待你好。如果他不愿意住在向府，我们去另外给你们建府也是可以的。只要他待你好。” 向母连续说两句“待你好”，柴菜菜感动得不知道怎么办。 之前还担心以后她走了向小姐会回来，但是叶诺很肯定地说，向小姐是她，但好像是不完整的。 柴菜菜想，那原来那位怕是再也回不来了。 所以才没有顾虑的嫁给叶诺。 向夫人拿出帕子擦了擦眼泪： “其实吧，我和你爹并不是特别满意沉三公子，虽然他家世好，但他大哥一妻三妾，二哥也有两位夫人，他母亲也是个厉害的，我还担心你嫁过去受委屈呢。现在这样娘还放心一些，你问问那小子愿不愿意住在向府？啊，今天就去问。” 叶诺此时已经悄悄离开房间，柴菜菜盯着他杵在屋外的背影，脸上带着不自知的甜蜜： “他定是愿意的。” 向母离开后，柴菜菜歪着脑袋问叶诺，弯腰作辑：“这位公子，可愿做我向府上门女婿，从此好好伺候我，保管你吃香喝辣一世无忧！” 叶诺身长而立，手里出现一把折扇，“唰”地一下合拢，辑礼陪她演戏：“自然是愿意的，就算做你压寨夫夫都可以。” 柴菜菜板着脸：“哎，这位公子太孟浪了，我还是去找沉三公子叭。” 她转身就要出门，结果那人上前抱住她，突然伸手呵她痒痒，还一边面无表情地说：“菜菜你太调皮了，要惩罚你。” 柴菜菜最怕痒了，瞬间身子一软就滑床上，一边喘息一边低声哀求道：“哈哈……好啦叶诺……我就开个……哈哈，玩笑啦……你，你快放开我……哈哈哈，不要了……哈哈……” 叶诺目光沉沉的看着她，柴菜菜的笑容渐渐消失。 那双眼睛里，有她见过的，但从来没有在叶诺脸上见过的，渴望。 这个世界不会太长，大概下一章就结束啦。 第38章 柴菜菜在这个世界呆了两年，亲手策划了自己的死亡。 和叶诺成婚的半年后，向正浩无意中卷入了一场始料未及的宫廷政变，柴菜菜甚至来不及营救就得到向父丧生的消息。而向母在当天晚上就随着向父而去。 第73章 哪怕柴菜菜和叶诺尽力挽救，也救不回一心求死之人。 没等柴菜菜行动，叶诺干脆利落报了仇。 柴菜菜冷静地为他们办完丧事，坐在房间想了整晚。 她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牵挂也走了，不得不正视之前一直刻意忽略的问题。 心里那种非常紧迫的感觉时时刻刻提醒她，要加快任务进度。 叶诺已经能够碰触她十来分钟，但每次说到“死亡”或者“冥界”，他依旧非常抗拒。 不管柴菜菜怎么教，也依旧学不会“我”。 他好像完全将自己游离在世界之外，他的世界只有她一个。 她从来都没有见过比叶诺更加纯碎的“人”。 这种纯粹好多次都让她无地自容。 枯坐一夜。 直到第二天天蒙蒙亮。 叶诺拔出一整夜鬼气，迎着清晨的阳光踏进来，然后看到他的小妻子静静躺在熟悉的婚床上。 她双手交叠放在腹部，面颊红润如同往常。 叶诺坐在床沿，垂下眸子。 她的身躯已经空了。里面没有灵魂。 冷玉般修长的食指划过她的面颊，低头额头相贴，他小声道： “怎么就不愿意等一等？” “出生那天起你分裂成两个，你不想下黄泉，你每天都在努力，每天都想完完整整的拥抱，没有时间限制没有空间限制。但是为什么就不愿意多等一等？” 他从来都没有说，再有三天，仅仅三天，他的鬼气就可以彻底拔除。 到时候他能做很多事情。 就算是第二人格，未尝不能反噬为主。 他都知道她心里有事，她不说，他也不问。 只想着，如果自己变得很厉害很厉害，那她想做什么，他就能为她做什么。 ——就算要杀死另外一个自己。 叶诺抱起柴菜菜，天上乌云密布，巨大的旋风将院子里的梧桐吹得左右摇摆。 他一步一步向外走…… 脚下的路不再通往自由，而是无尽的黑暗尽头。 如果你非要我心甘情愿。 那么，如你所愿。 传说世间所有的花都有四季，分别是萌动、绚烂、荼靡，和涅槃。 唯有冥界盛开的彼岸花生生不息。 彼岸花也叫曼珠沙华，冥界的土地上开满了这样花，没有叶，只有花，花叶永不相见。 就像叶诺和冥王。 他们从未见过。 彼此都知道对方，但从未相见。 叶诺抱着柴菜菜的肉丶体一路走来，穿过黑色的土地，穿过花海和奈何桥。 冥王殿前守卫的地狱三头犬静静蹲守在门口。 直到叶诺走近，它方口出人言： “大人，请。冥王陛下等您很久了。” 他一步跨进去，怀里的少女随着微风彻底消失。 他紧抿着唇，突然笑了。 抬起头，空旷的大殿上只有那人端坐。 一模一样的面容彼此对望。 “你来了。” “嗯，你来了。” 冥王一撩衣袍，从青灰色御座上走下。 黑色的眼眸慢慢变成白色…… “她在哪？”叶诺问。 “你想复活她？”冥王看着他笑，笑得颇为冷酷。 “条件。” “和我合为一体，你自愿消失。” 他们一人穿着黑色的金边官袍，玄色云袖。另外一人着白色的书生劲装，气势却分毫不差。 叶诺缓缓吐出一口气，半晌才道： “可以。但要见她一面。” 冥王轻轻拍了拍手。 柴菜菜从御座后缓缓走出来。 叶诺对她笑得极尽温柔：“你没事就好。” 他对她招手，将背在身后的右手伸出来：“刚刚路过看到的，送给你。” 那是朵小小的、精致的——曼珠沙华。 他们相处那两年，叶诺每次出门看到什么都会带回来给她，不讨巧，嘴巴也不甜，每次都只淡淡说上一句：“路过看到，感觉不错，送你。” 甚至也不会问她喜不喜欢。 柴菜菜自知理亏，压根不敢和他对视。 嘴巴动了动，最后点点头。 小小的曼珠沙华飞到她身前，轻轻印在她的额间。 冥王脚步微移似乎想阻止，最后被叶诺看了一眼才作罢。 那朵曼珠沙华是冥花之魂，用他的灵魂之力造就。 虽然只抽取了一丁点，但世间独一无二。 后面柴菜菜就被带下去了，她强忍着没有回头。 她对自己说，合二为一也没什么不好，他们本来就是一个人啊。 蹲在忘川河边，忘川河水是绿色的，浅绿和深绿彼此纠缠，河面也是绿色荧光，怪好看。 但柴菜菜知道，这河水有剧毒。 是无法投胎的冤魂。 他们罪孽深重，永远不可能解脱。 只能被河水日复一日冲刷，直到彻底消失。 而他们无时无刻不想拉下眼前的所有生灵。 怨到极致是巴不得同归于尽的恨，巴不得所有一切都毁灭的恨。 身后脚步声响起，柴菜菜下意识扭过头，嘴角一弯，招手道：“叶诺，来看忘川。” 说完后她很快意识到，这不是叶诺。 虽然穿着白色劲装，虽然他们的眼睛一样白，但这不是他。 第74章 他们日日夜夜相处，她怎么会认错？ 柴菜菜按住自己剧烈跳动的胸口，俯身行礼： “冥王陛下安好。” 她意识到，自己恐怕做了一件错事。 主人格是叶诺！ 所以她到底在做什么？ 冥王走到她身边，颔首道：“没错，我才是被分离出来的那一人。” 柴菜菜脚步晃了晃，差点一头栽进忘川里，甚至她清晰地看见，无数双干枯的鬼手争先恐后地伸出来。 她骇然倒退几步，冥王冷冷地看着她。 “之前的交易还作数吗？”柴菜菜干涩地问道。 现在后悔于事无补，冥王的样子看起来也不太好，似乎记忆没完全融合。 不然就算他讨厌自己，也不该是这副模样。 “当然。我说了，我可以答应你一件事，说罢。” “我要你打开通往世界之外的结界。” 冥王当初一个眼神就能打断自己脑海中的影像，这件事他八成是知道的。 果不其然，自己说完这句话，冥王露出一种了然的表情。 柴菜菜有点担心他反悔，之前每个世界的通道开启者，不管知道还是不知道，都是不情愿的。 不然也不会需要自己来做这件事。 不成想，冥王极为爽快地点点头。 甚至不多磨蹭，右手微张，忘川一分为二，一条透明的通道出现在柴菜菜眼前。 而她脑海中那层薄膜也“噗”地一下被彻底捅开。 柴菜菜长长吁出一口气，对着冥王点头，顺着通道走了下去。 但转身的一瞬间，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为什么冥王看着她的表情像在看着一具死尸。 她来不及多想，道路尽头的透明光圈近在眼前。 在她快要踏进去的最后一秒，叶诺的吼声突兀地响起来： “菜菜！！不要进去！你的肉身还在冥界，离开这个世界你的灵魂将彻底消失！！！” 柴菜菜惊骇地回过头，看到冥王面容扭曲，右手维持透明通道，他的左手却在虚空中奋力一抓…… 一个青色的透明棺椁被抓了出来，那里面是穿着现代装的自己！ ！ 她悬空飘了起来，完全不受控制。 冥王右手推着她前进，左手拼命阻止，她被拉扯着，灵魂在激荡，并不痛，但惊恐欲绝。 也不知过了多久，冥王终于败下阵来。 ——毕竟还要维持通道运行。 柴菜菜衣衫破碎，像个破布娃娃一样被狠狠甩在岸边。 叶诺也消失了。 柴菜菜仰躺在粗粝地灰色土地上，喘着粗气道： “呼……你想要我死，为什么？” 她奋力爬到自己的棺椁旁，扶着它站好，看着自己安详的容颜，继续问道，“所以一开始你就知道我的目的，你将我肉丶体灵魂分离，让我带来叶诺，但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毫无道理。 他们分明可以共存。 冥王走到他身边，面无表情，好像刚刚想杀人的不是他一样。 “冥王是没有软肋的。直到遇到你，我一分为二。” “所以你在害怕？”柴菜菜看着他说，“你害怕记忆融合后会爱上我？” “那必定是事实。”冥王直言不讳。 说完后，他眼神一厉，一个手刀砍在柴菜菜脖颈上。 抱住柴菜菜透明几分的灵魂体，冥王打开棺椁，小心翼翼地将她放进去。 然后下一秒，小心翼翼地手猛地一抽，柴菜菜被粗鲁地扔到自己身体上。 灵魂和肉丶体合二为一，她睡得颇为安详。 冥王低头看着，突然就产生一种强烈冲动来。 想要拥抱她，想她对着自己笑，想她亲吻自己。 他剧烈颤抖着，冷“哼”一声，这种感觉确实让人沉迷。 冷着脸抓着棺椁，他紧抿嘴唇，一巴掌拍在自己额头上。 尚未融合的人格拼命想要出来，但那是痴心妄想。 冥王提着棺椁，一步步向着已经恢复的忘川河走去。 逝去的生灵，想必极为喜欢这鲜嫩的血肉之躯。 他面容坚毅，白色的眼珠子重新变作黑色，他是冥王。 河里刺骨的寒冷对他来说犹如温泉，嗷嗷待哺的鬼面极尽渴望。 它们歇斯底里的尖叫着…… 柴菜菜被耳边的叫声惊醒，她猛地一抖，身体无法动弹，看不清楚外面，但是她想或许自己快要死了。 过往的人一个个走马灯似的在眼前回放，她突然发现，这半年她认识了很多人。 他们的面容都极为清楚的闪现着。每一个都让她从无动于衷到心怀柔软。 她不知道那是不是喜欢，若是喜欢，为什么能够同时喜欢那么多，若不是喜欢，面对他们时那种心跳如鼓是什么，抑制不住的想要靠近又是什么？ 柴菜菜无力反抗，所以就干脆不反抗。 一直都是这样逆来顺受，早已经习惯。 但是下一秒，金色光芒乍现，她透过朦朦胧胧的青色棺椁，隐约看到一道影子猛地从忘川里冲了出来。 鬼面们惊喜的尖叫变得极为惊恐，他们四散逃离，绿色的河水变成清澈的蓝色。 人影踏着水波走近。 他穿着白色西装，身形挺拔匀称，一头长长的金发垂直脚踝，挺拔的鼻梁之上，那双蛊惑人心的双眸仿若寒星，如同浸透冰雪，又傲睨万物，什么都抵达不到他的眼里。 第75章 像最神圣纯净的冰雪，又像最引人犯罪的罂粟。 朦胧中，那人挡在她身前，停了几秒，接着，巨大的金色光晕亮起，柴菜菜又被震晕了。 第39章 “嘶——”柴菜菜猛地睁开眼，只感觉头疼欲裂。 茫然环顾四周，在学校寝室？ 她坐起身用力捶了捶脑袋。 所以被救了吗？ 那人到底是谁？ 回想他连神都惊叹的绝世容颜，柴菜菜有些恍惚。 好像在那里见过？极为熟悉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但这样的外表自己不该忘记。 她眯着眼睛，猛地一拍脑袋，想起来了，是尤西！ 当时老爸就总忘记她，回想一下，还真的挺像。 不过透明棺椁有纹路，看得并不特别清楚。 不过不会是尤西学姐啦。 虽然她没胸，但那样傲慢的性格不可能女扮男装。 ——至于“男扮女装“”，柴菜菜更是压根就没想过。 男人那么美丽神圣，不可能做这种事。 而且两人性格……嗯，不可能。 或者他是尤西学姐的亲戚？ 之前不是传言图书管理员也极为漂亮吗，有没有可能是他？ 还有，任务应该也完成了吧？ 当时冥王已经破开结界，这边再进来不是难事。 想到这里，柴菜菜幽然长叹，小命可差点就交代了。 突然很有些后怕。 同时有点儿无语，当时她以为自己要死了，想的居然全都是男人…… 捶着昏昏沉沉的脑袋走到洗手间，雪女的声音炸炸呼呼： “菜菜！菜菜回来了吗？” 柴菜菜洗了把脸走出来，笑着一把抱住对方：“好久不见。” 雪女上下打量她，抬手摸了摸她额间，有些疑惑道：“菜菜，怎么感觉你好像有点不一样？” 柴菜菜莫名其妙：“哪里不一样？” “好像成熟了很多。” 柴菜菜想到自己在那个世界算是已婚少妇，虽然并没有发生实质性关系，但也是结过婚了的。 可能这就是差别。 现在想装少女还有些羞涩呢。 于是转移话题道：“吃过午饭了吗？” 雪女一拍脑袋：“哎，对，差点忘记正事，古沙耶部长邀请我们去聚餐，你要不要去？大家都在。” “大家？” “对，很多人，你要去吗？” 柴菜菜本来不想去，但是想到古沙耶自那次之后并没有骚扰自己，他们或许还算是朋友，拒绝似乎不太好，基本社交礼仪她还是懂的，加上本身性格原因，于是点头应允。 去的路上柴菜菜还听到一件大事。 同位面不同时空的翼族遭到未知生物入侵，已被全面封锁，是近邻凤凰族人发现，连蒂娜都被喊回去了，说可能要准备战斗。 青己校长听闻直接赶过去，似乎说到早年间先知留下过什么口谕。 柴菜菜随口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雪女说：“没多久，也就五天前。” 柴菜菜沉默了一下，又问：“我这次离开了多久？” 雪女想了一阵，然后惊讶地抬起头来： “好巧。” 没多久两人来到会计部，人确实挺多。 古沙耶依在门口对她招手。 他身后的有个小包间，里面源源不断传来食物的香味。 而外间那几桌是什么？ 坚硬的晶石，活生生的软体动物？ 雪女留着口水解释，石头是能增加灵气的灵石。 古沙耶对她笑，做了个邀请的手势。 满桌的美味佳肴，柴菜菜承认她被蛊惑了。 “心甘情愿”地走了进去。 金黄香酥的椰汁鸡腿，雪白色的奶汁海鲜，火红的番茄牛腩，以及水灵灵的上汤鲜蔬…… 连佛跳墙和京城烤鸭都应有尽有。 古代呆了两年，这些菜她做梦都想吃。 古沙耶盯着她的额头看了两眼，挑眉道： “坐下吧，别客气，出任务辛苦了。” 柴菜菜实在抗拒不了，坐在那儿低头小口的吃起来。 吃完后抬头，才发现古沙耶一直看着自己，一口都没动。 注意到柴菜菜的目光，他将脑袋撇开，眼神游离： “都是我亲自做的。” 柴菜菜擦擦嘴角，看着他嫣然一笑： “很好吃，谢谢。” 古沙耶很轻易就放柴菜菜离开，回去的路上，雪女道：“部长真的太大方了，我感觉灵气了增加很多哎。” 柴菜菜无语，默默又往旁边挪动几步。 她不说自己也知道啊，那冰雪气息都压制不住，快把她冻僵了好吗？ 不过古沙耶突然对她这么好还真有点不习惯。 回到宿舍，想到古沙耶说的话，她从衣柜深处翻出早就丢弃的储物戒，拿出一个黑色的小丝绒盒子…… “最近时局不稳，送你的礼物里有个黑色方盒，里面有枚饰品，可以防御在我之下的一切法术伤害。” 入手的是一条深红色发带，水一样丝滑，背后隐约绣了几个字母—— devil\'s kiss。 恶魔之吻？ 将头发披散，柴菜菜走到镜前……然后终于发现，为什么古沙耶盯着自己了。 第76章 自己额间有一朵小小的曼珠沙华。 血红色非常漂亮。 将发带缠绕在黑发上，曼珠沙华的红和发带开始互相交融，两个颜色慢慢融合，最后变成同一种颜色。 看上去像配套饰品。 她本来是为了小命着想，不愿意再毫无抵抗力，现在倒真心喜欢上。 她决定有时间好好感谢一下古沙耶，至于怎么感谢，到时再说。 而且明天还得去看看尤西学姐，上次她还在闭关，也不知现在回来没有。 况且校长不在，以后穿越还得尤西帮忙。 第二天起床，她将头发缠上，想了想找出剪刀给自己减了个齐刘海，虽然有点土，但能遮住额饰。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做。 走到楼下，正巧看到雪女在和兔兔说话，两人面容忧愁。 本来不想多打听，没想到雪女看到她眼睛一亮，挥手让她过去。 走近后，雪女拉着她的手说： “蒂娜失踪了。” 不止蒂娜，连校长都没有再传回消息。 因为兔兔和凤凰族少女蒂娜交好，所以她们每天都和通信，昨晚起蒂娜就联系不上了，兔兔担心蒂娜，马上就去找了自家哥哥，阿兔学长面容严肃地告知她，不止凤凰族，就连校长都不知所踪。 只留下口信，不许任何人去翼族，最好待在学校哪里都不许去。 不过董事会已经有人在插手这件事了。 几个人都没有再说话，柴菜菜想告辞，雪女突然叫到：“菜菜，你怎么剪了个这么丑的刘海，那个额饰很漂亮呀，我昨天还想问你哪里纹的呢。 ” 柴菜菜：“自己长出来的。” 雪女看了兔兔几眼，又兴冲冲道：“前几天学校新来了个龙族转校生，非常神秘，在炼金系。我们要不要报炼金选修课，听说很帅。” 兔兔终于打起了一点精神：“可是也很凶，我不去。” “我也不敢去。”蛇女在旁边弱弱道，“本来想拍张照片传校内网，结果骨头都被打断了。” “可怜。”雪女报以同情。 柴菜菜呼吸一窒：“龙族，叫什么名字？” 雪女摇头道：“不知道哎，听说腿脚不太好。怕不是个残废？” 柴菜菜差点从高脚椅上翻下来，所以之前听到的不是错觉？ 赶紧，赶紧看完尤西学姐回宿舍！ 如果秦久泽真的来了怎么办？ 他可是和自己最亲密的一个了！ 果篮都不想再买，她转身上楼。 909室，房门没关。 柴菜菜轻轻敲了敲门，“吱呀”一声房门就开了…… 她小小喊了声：“学姐？” 没人回应。 走进去，没见识的姑娘惊呆了。 似乎用了空间法术。 巨大的卧室像古欧洲总统套房。白色大理石地面光可鉴人，黑色的复古花纹艺术非凡，纯白的墙壁左右各挂着四幅画像。 七副白色圣洁，最后一幅是纯黑。 像是圣经里的耶和华七重天，以及无尽地狱。 房间中间有张圆形的黑色大床，而黑金色帷幕下，隐约能看到极为苍白的小半张脸。 柴菜菜下意识放轻呼吸。 不是苍白，是苍白里透出一种病态红。 柴菜菜三步并做两步走到床前伸手一摸…… “唰”地一下又收回来，着火了似的。 那人倒是睡得平静，毫无所觉。 烧成这样都没死真是奇迹。 尤西睡得极沉，金色的长发铺了满床，身上还盖着棉被。 柴菜菜想，这种热度她身上估计早就湿透，肯定非常不舒服。 要不要给她脱掉？ 想了想还是不敢。 万一天使醒了误会自己图谋不轨，一个手指头摁死自己怎么办？ 她伸手摇晃对方，小声喊道：“学姐……学姐？” 尤西依旧毫无所觉。 柴菜菜去浴室打了盆水，拿了条白毛巾沾湿，打算给她降降温。 不成想，湿哒哒的毛巾一放上去就开始冒白烟。 很快变得滚烫。 太吓人了。 柴菜菜手足无措，来到旁边908打算问问阿兔学长，结果敲了半天都没人应。 犹豫了一下来到907屋前，还没抬手，犹豫听到里面传来细碎的呻丶吟。 柴菜菜老脸一红。 结果没等她走开，里面的人似乎发觉了她，十几柄小刀“唰”地穿透门板…… “不长眼的东西。” 柴菜菜吓得跌坐在地举手就挡，结果就听到“乒乒乓乓”声音落满地。 她的身前出现一道红色的光。 ——是恶魔发带！ 柴菜菜赶紧道歉：“对……打不起，打扰了！” 再也不敢再找其他人。 回到尤西房间，柴菜菜咬牙，给雪女去了个电话。 也不知道雪女又跑哪里去嗨，听到柴菜菜的担忧，对方轻快道： “不用担心，学校又死不了人。” 然后毫无犹豫就挂断。 柴菜菜默默无语。 坐在床沿，她忍不住伸手拨开了尤西遮住面颊的金发。 远山般的剑眉下，长而卷翘的睫毛像把小扇子，在高挺的鼻梁两边打下阴影，还有那淡得几乎不见颜色的薄唇…… 真的太美了！ 第77章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 让这么个大美人气息奄奄地躺着不太好吧？ 柴菜菜悄咪咪瞄了一眼对方被子盖住的胸部…… 要不，还是帮她擦一擦身子？ 柴菜菜忍不住搓搓手。 起身关好房门，在她柜子里翻了翻，果然看到一长排一模一样的白裙子。 另外一边是黑色和白色的中性睡衣。 还有个柜子上锁了。 柴菜菜抱住一套白色纯棉睡衣，走到床前低声念叨： “学姐不要怪我，我真的不是想占你便宜。穿着汗湿的衣服睡觉很不舒服，你看你眉头都皱起来了，你也是这样想的对吧。为你身体着想，我帮你换一套睡衣？换好后我就去找校医来看你，我是为你好，你醒来可……可千万别打我啊。” 说完后，她深呼吸一口，暗搓搓地掀开薄被小角…… 第40章 伸出的手被一把抓住。 柴菜菜惊诧抬头，对上一双毫无感情的眼。 眼睛里藏满星辰，但星辰却被冻结成冰。 “你在干什么？” 尤西声音嘶哑，明明躺在那里面颊发红气若游丝，却依旧气势十足，像一个战无不胜的将军。 柴菜菜吓得跌坐床沿，吸着一口气强笑道： “我，我不是和你说了吗，你浑身湿透，我好心帮你换件衣服，你答应了的，忘记了？” 她重重咬住“好心”和“答应了”五个字。 尤西松开手，冷淡道： “我没答应。” 柴菜菜退回椅子上，眼泪都疼出来，感觉手骨快要被捏断。 仗着尤西意识不清楚，她揉着手腕委委屈屈道： “你真的答应了，不然我也不敢啊。” 尤西：“……” 柴菜菜噙着眼泪，将耳朵凑过去：“学姐，你刚说什么，我听不清。” “滚出去。”她说。 柴菜菜被堵得一口气不上不下。 自己是在帮她哎，居然这种态度？ 什么人？傲慢什么？得意什么？有什么了不起？ 我还不想伺候你呢！ “好，好的，我这就出去。” 柴菜菜一边往回走一边碎碎念。 其实还是有点生气，尤西学姐实在太傲慢了。 总是高人一等，把谁都不放在眼里。 还脾气暴躁。 每天瞌着眼睛给谁看？ 睡不够就回去睡啊，有什么了不起。 那么冷淡。 碰也不能碰。谁碰谁死。 武力值高了不起？ 真是太讨厌了！ 老实讲，柴菜菜真心觉得，她除了美貌一无是处！ 但…… 垂着脑袋瓜。 想到那人以为自己有危险，半夜去找校长，又不惜耗费灵力强制打破结界…… 好像就……讨厌不起来。 算了算了，柴菜菜甩揉了揉手腕，对自己说：你是一个大度的、有风度、有同情心、有爱心、有校友情的姑娘，就不和病人计较了！ 还好柴菜菜机智，走之前没关门。 所以提着医药箱，她再次走进909 ，还顺便去食堂打了份饭。 坐在尤西身边，她用自己为温柔地声音说道：“学姐，你好点了吗？” 熟悉的杀气袭来，柴菜菜眼前一黑，刘海掉了缕下来。 假装没看见，她眯着眼睛笑：“我去医务室拿了退烧药，要不喝一粒？” 伸手从床头柜拿了个杯子站起身。 房间里有个吧台，那里有水龙头，柴菜菜进屋时就看见了。 学校的自来水都是可以直接饮用的，味道清冽如甘泉。 水声“哗啦啦”，尤西的声音从床上传过来： “不是让你滚？又回来做什么？” 柴菜菜身体一僵，同手头脚地往回走，冒着杀头风险将尤西扶起来靠在椅子上： “我怕你病死了。” 尤西“呵”地一笑，漫不经心道：“学校死不了人。” “但是会痛啊。”柴菜菜将水杯和蓝色药丸递过来。 尤西红着面颊靠在那，喝了一小口，“嗤”笑道： “你当真不怕死？” 她姿态优雅，但是柴菜菜的刘海又遭了殃。 短短两次互动，眼睁睁看着自己刘海一缕一缕往下掉，都快吓死了好吗！ 柴菜菜又害怕又气恼。 好心没好报，活该你疼！ 想甩身走人，但另外有一股力量又在压制自己。 她想，还不如上次不要她救。 自己本来也没事，搞得现在都不好意思甩手不管了。 于是硬着头皮学着她说：“那你杀了我啊。反正学校死不了人。” 尤西低头把玩水杯：“结界能保护灵魂，但我可以让你肉丶体粉碎。” 这是红果果的威胁！ 她定定看着她，脉搏的跳动开始加快，越来越快，气的。 生生呼吸两口，柴菜菜木着脸站起身。 在尤西诧异地目光中，上前两步将对方袖子“哗啦”撕裂…… 她看得分明，尤西的手臂上有一条深可见骨的伤口。 就是这道伤口引起的感染导致她高烧不退。 死就死，不管了！ 就当自己死在冥界算了。 柴菜菜面无表情，沐浴着尤西学姐的死亡射线，将乳白色药膏拿了出来…… 第78章 结果还没等她下一步动作，尤西反手一掀，天旋地转，柴菜菜被她压在身下。 隔着棉被亲密相贴。 药膏“啪”地一声，柴菜菜惊呆了。 近在咫尺的天使面容，使她能清晰地看见对方陶瓷般的肌肤，毫无瑕疵散发着淡淡清香，极为精致的五官深深冲击着她。 这样的美貌，就算是女人都控制不住心生爱慕。 她的心脏“咚”“咚咚”“咚咚咚”地一声接一声，这辈子都没有这样快过。 女人吐气如兰，声音嘶哑，雌雄莫辩： “敢撕我衣服？嗯？” 柴菜菜惊悚地发现，自己……要弯了。 怎么办，好好听，好漂亮，好喜欢…… 就算是威胁自己，也这么性感！ 天呐！ 柴菜菜紧闭着双眸，深深呼吸，鼓起勇气一把推开尤西。 红着脸头也不回地跑了…… 尤西跌回床上，右手一动，房门紧闭。 他低头蹙着眉，不知自己究竟怎么回事。 视线下移，掠过膏药，水杯，塑料袋，饭盒…… 然后看到一把五颜六色的冰糖。 他喜欢吃冰糖，学校几乎没人知道。 这是巧合？ 眸色一深。 学校的冰糖不便宜，这种糖温度高会融化，只能在冰柜储存，学校没有通电，冰糖是冰族特产极其昂贵。 他手指微动，一颗粉色冰糖出现在掌心，修长的食指拨开外衣…… 甜丝丝的熟悉滋味在口腔涌动。 他躺回床上，很快再次陷入昏睡。 所以他并不知道，睡梦里，自己嘴巴里缓缓吐出两个字来： “阿姐……” 柴菜菜冲回寝室，用冷水洗了把脸，可千万不能弯啊。 接着下一秒，脸更红了。 这次不是害羞，是生气。 额前整整齐齐地刘海被一缕缕削下来，像被狗啃过。 不，狗啃都比它好看！ 柴菜菜气疯，猛地一巴掌拍水池里。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有种冲自己来，削她刘海算什么英雄好汉！ 顶着一脸水找出剪刀，像修剪一下，结果左边短了剪右边，右边好像又短了那剪左边，最后干脆将所有刘海剪光。 于是更丑了。 柴菜菜呆呆看着，终于忍不住“哇”地一下哭出声…… 本来最近就不想出门，现在更是没脸出门了。 宅在寝室生无可恋，就算可以用校内网学习，但是没有联网所以没有娱乐项目，所以无聊透顶。 出乎意料的是真的没有人来骚扰自己。 柴菜菜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底又有点异样感。 她拍拍脑袋制止自己开始发散的脑回路，像饼一样摊在书桌上。 雪女电话恰好进来喊她出去玩。 柴菜菜想了想，约定晚上一起去校后街看电影。 听说新进的电影院超级火爆。 现在校园属于半封锁状态，大家都需要找点事来分散注意力。 翻出顶小红帽将马尾束起，柴菜菜潇潇洒洒地出门。 结果还没走出去，就看到楼梯转角处立着一道身影。 那人侧身靠在栏杆上，背着阳光，穿着一套类似军装的绿色制服，黑色长发及腰。 听到脚步声，他转过头来。 ……细长的丹凤眼微眯，五官妖异俊美到极点。 微微勾起的唇角却平添几分冷漠。 当初柴菜菜看到卫尔加时还能勉强克制自己，但看到这人，她下意识转身就跑。 “囡囡，叫父王好找。不是说永远都不要离开我吗？” 柴菜菜刹住脚，回头一看，男人对着她招手。 硬着头皮往回走，看到他被长裤包括住的修长大腿，柴菜菜惊喜道： “陛下！您的腿好了？” 秦久泽耸肩：“算是恢复了。” “算是？” “之前没有双腿，我一直认为是因为没有得到完成传承。” 柴菜菜想到他不愿意吃龙心，抿着唇没说话。 “你来之后，人形状态开始复原。本以为是你之故，后来发现可能我想错了，具体原因很快能知晓。” 他说得模棱两可，柴菜菜也不好多问，只笑着说：“那也很好了。恭喜你哈。那个，我还有事，就先走了，有缘再见。” 说完就想开溜。 秦久泽没说话也没动。 柴菜菜刚迈出半步，然后缩着脑袋走回他面前，看起来有几分委屈。 秦久泽伸出带着黑色手套的右手，摸了摸她的发： “在担心什么？嗯？” 柴菜菜咬唇低头认错状：“对不起陛下。我骗了你。” 秦久泽反而唇角微勾，露出见面后第一个笑： “不必解释，我知道你是为了任务才来到我的世界，我不怪你。另外那几个人我也知道。否则怎么可能现在才找到你？” 所以说，另外几人联手坑了陛下？她离开的这段时间看来发生了不少事。 不过柴菜菜可不敢问。 秦久泽靠近她，扶桑花香味瞬间包裹住柴菜菜，他轻声诱哄道： “就算只是任务对象，但你说过，永远都不要离开我，算数吗？” 秦久泽是一个占有欲极强的人，所以他和她同食同寝，除他之外见过的男人只有高公公，不，高公公也只算半个男人。 第79章 他用自己的权势将她彻底封锁在自己的世界。 伸手就触手可及的位置。 柴菜菜退后两步，摇头坚定地说道：“对不起陛下，我不能听您的，我不属于任何人。我是自由的灵魂。” “可我和其他人不一样，我是你父王，你来自于我。” 柴菜菜第一次见秦久泽这样自欺欺人，半晌后冷冷道： “父王？对自己女儿有欲望的父亲？” 周身的空气凝固住，秦久泽看着她： “你不是。” “对，所以您并无不同。” 柴菜菜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逃出来的，秦久泽那么强势的人居然轻易放过她，简直不可思议。 和雪女汇合后，她犹豫一番问道：“古沙耶呢？” 雪女咬了一口手里的锅巴，鄙视道：“你不是不让我提他们吗？” 还把“他们”这两个字咬得贼重。 柴菜菜：收回你看渣女的眼神谢谢。 双手合十做讨饶状：“小可爱，你就告诉我叭。” 宅在宿舍那几天都是雪女给她带吃的，柴菜菜不想听到那几个名字，就严令禁止雪女八卦，现在自己又眼巴巴来问，怪难为情。 雪女说：“部长回了恶魔族，好像是因为翼族之事。” “那路莱斯呢？” “教授出任务去了，校长离开之前嘱咐的，学校实力比较强的老师和学员都已经离开。” 柴菜菜想到908没有回应的阿兔学长。 “那卫尔加……” 雪女狠狠白了她一眼，没好气道：“可不就在你背后？” 第41章 柴菜菜转过身，卫尔加头上缠着绷带，一头蓝色长发被剪短，看上去倒有几分初遇时的模样。 他有些腼腆的站在原地，直到柴菜菜和雪女走近，他才小声道：“上次，对不起。” 他说的是上次在食堂发脾气的事情。 柴菜菜突然有点心疼，明明应该道歉的是她。 是她在蔷薇苑突然和路莱斯走掉留下他一个人，明明知道他受伤也没有去看望。 也是她被恶魔强吻。 卫尔加喜欢自己，任何一个男人看到喜欢的姑娘被吻得嘴唇红肿都会受不了。 他本来性格就偏激自卑，现在他主动低头认错，柴菜菜最后一点怨气也消失无踪。 结果还没等她表示，雪女就扶住卫尔加说道：“学弟，你跑出来做什么？校医说你不能动哎。” 又没好气地白了柴菜菜一眼：“愣着干什么，学弟都站不稳了。” 柴菜菜：我瞎了，明明站得就很稳好吗！ 卫尔加穿着浅灰色套头衫，双眼又大又亮，里面盛满醉人美酒。 连雪女都被蛊惑。 通过交谈柴菜菜才得知，人鱼世界出事了。 一群看不见的异界生物突然出现，像大网一样，包裹住任何生物都会被彻底融化。 还好海妖王有特殊方式联系卫尔加，卫尔加就带着几个学员赶了回去。 因为那种生物并不多，所以很快就消灭干净。不过为首的很难缠，临死之前奋力一击，卫尔加猝不及防之下中招。 “入侵翼族的也是那些人？” 卫尔加严肃地点头道：“八丶九成。” “他们到底是谁？” “死亡的时候尸体会原地消失，无法探知。” 气氛沉默下来。 “你们准备去哪里？”卫尔加转移话题。 “看电影，早就约好了，兔兔她们也在。”雪女有些担忧地看着他，“学弟也想去吗，你的身体……” 卫尔加淡淡一笑：“多谢关心，我没事，不介意加我一个？” 雪女捧心状。 柴菜菜：“……” 见到兔兔和呆头蛇，柴菜菜才知道自己想当然了，她一直以为古沙耶和路莱斯那种邪魅首富人设或者优雅贵族人设更受欢迎，没想到卫尔加完全不亚于他们。 美少年温柔地眨眨眼，勾勾唇角，都能引起阵阵尖叫…… 柴菜菜很快被挤开。 最后五个人，卫尔加坐最中间，弱小的自己和占不到位置呆头蛇被分在最两边。 心里有股子怨气是怎么肥四？ 电影散场后，兔兔提议去唱k，没想到人满为患，平时看不见的同学们好像集体出动。 看来未知生物入侵之事，就算大家心照不宣，压力还是挺大的。 最后无奈回校，卫尔加说想去一趟医务室。 “可以让阿菜送我吗？”他问。 跃跃欲试的眸子暗淡下来，兔兔对柴菜菜道：“学弟就交给你了，要好好照顾他知道吗，不然我揍你。” 来到医务室，柴菜菜发现卫尔加伤得极重，揭开外面几层绷带，里面早已被鲜血染透。 突然有些生气，柴菜菜转身就走。 卫尔加拉着她衣角，可怜兮兮地看着她。 “你在生气？” “你说呢？”柴菜菜冷漠道。 “生气我和兔兔她们聊天？”卫尔加蓝色双眸闪闪发亮。 柴菜菜从来不知道卫尔加会这样想。 没好气道：“胡说什么，我是生气你明明受伤了还到处乱跑。” 卫尔加的眼眸黯淡下来。 柴菜菜鬼使神差又补充一句：“你没理我，我也是不高兴的。” “我很高兴。”他说。 第80章 柴菜菜之前一直以为，所有学员都住在黑楼——他们宿舍楼外号。 后来得知还有一栋白楼。 白楼在蔷薇苑南边，住的人不多，但每个都很厉害。 听说尤西学姐之前就住在白楼，但她不喜蔷薇，所以搬到黑楼。 从此黑楼出现第九层。 卫尔加就住在白楼。 柴菜菜将他送至楼下，卫尔加依依不舍道：“我送你回黑楼吧。” “那我等下不是又要送你回来？” “那我再送你回去。” 柴菜菜叹口气：“好好养伤，我明天再来看你。” 卫尔加不说话。 下一秒，两人同时抬头，白楼二楼窗口站着一道军绿色身影。 是秦久泽。 他定定注视着他们。 卫尔加“唰”地一下挡在柴菜菜面前。 柴菜菜脸色发白，最怕的情况再次出现，一时间感觉头皮整个都炸掉。 她真的有点怵秦久泽。 男人凝视他们突然转身，下一秒就出现在大门口。 其他人动手是有先兆的，只有路莱斯和秦久泽是一言不合就大开杀戒。 而且现在卫尔加还受伤了。 柴菜菜拨开卫尔加，硬着头皮站在他身前。 “父王~~~~~~~~” 然后介绍卫尔加：“这是我弟。” 不怪她怂，她怕啊。 秦久泽说已经见过“他们”，柴菜菜不知道他见过几个，赌一把了。 但没想到，秦久泽没动手，在她身后的卫尔加却突然出手，突如其来的水像蛇一样扭动，猛地袭向秦久泽。 秦久泽冷笑，将柴菜菜轻轻一推，右手化为龙爪，“轰”地一声巨响…… 两人很快战在一起。 几秒钟后化为本体，一时间飞沙走石，天翻地覆。 两三个回合就见了血。 狂风刮得她面颊生疼，心里的火开始蹭蹭燃烧。 咬咬牙猛地冲过去：“住手！” 结果两个人极有默契错开她，明显已经杀红眼。 这种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狠厉吓到了柴菜菜。 她不敢走，她怕…… 之前一直以为学校死不了人，但尤西已经告诉她，当武力值达到一定程度，规则就不再是真理。 站在原地，没人听她说话。 他们不伤害他，但对对方不死不休。 忍无可忍，不在沉默中死亡就在沉默中爆发。 黑色的发遮住柴菜菜半边面颊，她不再试图阻止，清透温润的眸子变得空洞，她低声道： “每次都这样，真的够了。卫尔加，是我对不起你，求你放过我。还有陛下，你做的事情我从来没有忘记……” “太累了，就这样算了吧。” 两人终于停下来，周围变得极为安静…… 柴菜菜冷漠地注视着，像看陌生人一样。 第二天，卫尔加抱着一只小狗崽蹲在她门口，看柴菜菜出门马上站起身，绝口不提昨天那事，抓着狗崽的小爪子奶声奶气哄她： “小姐姐别生气，喜欢我就笑一笑。” 柴菜菜和卫尔加相处好几年，哪里不知道卫尔加非常讨厌小狗，记得柴菜菜在人间界游玩那次，本来想抱一只小狗回海底，结果卫尔加说： “有它没我，有我没它，你只能选一个。” 不曾想到现在两人会是这幅光景。 伸手将小狗接过来，柴菜菜挠了挠它的下巴：“你不是不喜欢小狗？” 卫尔加眯着眼睛笑：“没有，我很喜欢。” 柴菜菜摸摸狗头，侧着身子让卫尔加进屋。 卫尔加惊喜不已，在柴菜菜示意下关上房门。 柴菜菜将床上的笔记本递给他。 卫尔加不明所以，打开笔记本，是校内论坛，其中一条hot置顶了。 看到的第一眼，他的笑容就僵在脸上。 ——神选学院史上第一瓜：苏遍全校的玛丽苏到底是何方神圣？ 首页就是柴菜菜的照片。 紧跟着是古沙耶、路莱斯、尤西，就连昨天大打出手的他和秦久泽都赫然在列。 细数柴菜菜进校以来各种行为，和他们之间的纠葛。 几次大战更是极为详细。 回复的各种cp党也都出来，什么人龙cp ，人鱼cp ，人魔等等…… 留言不乏恶意。 布衣杉杉：这个人类好厉害，失敬失敬。 仵作：婊里婊气。 哈努卡前的犹太人：那是人家手段高超，你行你上。 奶糖：有点羡慕怎么肥四？ 众人：……谁说不是呢。 卫尔加“啪”地合上笔记本，转身就走。 “你去哪？” “我去查一查。” “匿名就算能查，你想怎样，每一个都打一顿？” 柴菜菜抱着膝盖：“大家不过是在发泄。” 最近学校表面平静，谁都知道即将发生大事。 “我不会让你受委屈。”卫尔加握紧拳头。 “但是……他们说的是事实啊。”柴菜菜笑了笑，“不想我受委屈，那你愿意放手吗？” 卫尔加猛地扭过头。 “你有你的国家，你必须守护他们。如果真的为我好，那就回去吧。” 卫尔加垂在身侧的双拳微微颤抖。 “为什么是我？” 柴菜菜走上前，掰开他的手摇头道：“不止是你，陛下那边我也会去说的。” 第81章 “所以，放过我可以吗？卫尔加。” 看着卫尔加和秦久泽前后踏进光圈，柴菜菜终于吁出一口气。 他们最后也没有给她回应，不过暂时是回去了，可能是给她时间，也可能因为最近多事之秋。 秦久泽可比卫尔加难搞得多，柴菜菜差点和他闹翻，秦久泽才靠近她，摸着她的左耳垂低声道：“要我走，可以，你带走它。” 柴菜菜左耳一痛，眼睁睁看着秦久泽转身走进光圈中。 尤西站在她身边淡淡道：“那是龙之逆鳞。” 柴菜菜拿出小镜子，左耳垂上一点金光若隐若现。 “通道我这边封锁了，他们暂时不会回来。”尤西又道。 柴菜菜感激地看她一眼：“那个，我想申请休假，回现实一趟。” 在冥王世界差点死亡，她早就想回去，但校后街公交停运，好不容易尤西病好。 尤西沉思片刻，颔首道：“也可。” 抬手开始刻画传送阵。 柴菜菜小声问道：“你身体好点了吗？” 本以为她不会搭理自己，没想到…… “我没事。”尤西说，她的长发被一根白色发呆松松束在脑后，金子般灿烂夺目。 柴菜菜离开之时，她又淡淡补充一句： “校园论坛已封锁，没事多读书，少吃瓜。” 尤西告诉她，最近学校没什么任务，让她在家过暑假。 也就是说，可以回家呆两个月？ 柴菜菜高兴得飞起。 她在现实世界没什么朋友，唯一的闺蜜叫小奈，柴菜菜小学六年同桌。 现在应该读高三。 柴菜菜家里躺了几天，仗着出任务得到的酬金。 ——离开之前尤西给她的。 于是约小奈出门逛街。 小奈家庭条件不好，柴菜菜现在是富婆，还不得给她拾掇拾掇。 大包小包买完，小奈挤着眼睛对她笑：“菜菜是不是交了富二代男盆友，居然这么有钱？” 小奈是知道她家庭情况的，会这样想无可厚非。 柴菜菜没好气道：“没有男盆友，我中了彩票。” 然后伸出手掌：“五百万哦。” 豪气云干地大手一挥：“想买什么就买买买，想吃什么就吃吃吃，我包啦。” 小奈笑得眉眼弯弯：“哇有大腿抱，好幸福。” 两个人一路走一路笑，突然，身后一道声音喊住了她：“柴菜菜同学？” 是陌生的声音，柴菜菜好奇地扭过头。 是个抱着篮球的男孩纸，当下很流行的古铜色皮肤，长得颇为英俊。 柴菜菜并不认识，疑惑地指着自己：“你是在喊我吗？” 那人将篮球塞同伴手里，小跑过来，笑得眉飞色舞：“浦南区实验二中，我是你校友啊，越睿，记得吗？” 小奈在旁边挤眉弄眼。 好像有点耳熟，柴菜菜使劲想，最后茫然地摇头道：“对不起，我真的不记得了。” 男孩露出失望之色，又不死心地说道：“你转校前一天，在老高办公室请假，结果差点晕倒，我还准备送你去医务室……后来听说你出了车祸……接着就转校了。” 柴菜菜脑海灵光一炸，她想起来了。 越睿是他们学校校草，就是因为这件事，她被不良少女团欺负，最后路莱斯救了她。 开启了她悲剧的一生…… 呸，重说，开启了她妖怪学校生涯。 越睿笑得一脸阳光：“想起来了吧。你转校太早，我一直有句话没来得及说。” 柴菜菜心想，那就不要说了。 “我，我喜欢你！一直喜欢你！请和我交往！” 他不给他拒绝的机会，大庭广众之下直接告白，声音洪亮，他的队友们还在马路对面吹口哨。 小奈也是笑得一脸暧昧，甚至主动把柴菜菜手里的袋子都提走。 柴菜菜没来得及拒绝，第六感就在疯狂叫嚣，总感觉要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不好意思，菜菜已经有男朋友了。” 预感应验了…… 她扭过头，男人迎着阳光走过来，像踩着奥斯卡红地毯，走得星光熠熠。 合体的深咖色休闲西装将他衬托得比星光更耀眼。 第42章 小奈手里的袋子掉一地。 她捧着脸，像要晕倒似的。 男人的美色有时候就像鸦片，让人毫无招架之力。 越睿惊诧地看着柴菜菜。 柴菜菜抿嘴一笑，挽住男人胳膊：“对，他是我男盆友。” 越睿也是校草，而且蝉联，但和男人一比真的就是草了。 他看着眼前两人，面颊发红，握着拳头对柴菜菜说：“既然这样，那就祝福你们，但如果他不好，你随时可以来找我！” 柴菜菜心说，我为你小命都豁出去了，你可快走吧。 不理越睿，她挽着路莱斯撒娇道：“路路，我们去吃火锅？” 路莱斯勾了勾她鼻尖：“依你。” 越睿离开后，小奈将柴菜菜拉到一边尖叫：“啊啊菜菜……这么帅的男朋友可千万好好把握！我不当电灯泡了，衣服包包我拿回去，明天要来我家哦。” 说完就直接开溜。 柴菜菜尔康手都挽留不住。 垂着脑袋走回来，看着慢慢聚集的人群，柴菜菜耸耸肩：“去我家？” 第82章 路莱斯挑眉：“不吃火锅了？” “你能吃？” “我看你吃。” 柴菜菜逛了一下午确实很饿，于是领着路莱斯去了海底捞，要了包间边吃边问： “你不是出任务吗，怎么会在这里？” 路莱斯递了张纸巾给她： “任务完成，回学校后听说你休假。” 柴菜菜“嗯”了声，又道：“身为教授，你准备在这里呆多久？” 路莱斯：“你知道的，我是为你才当教授，你什么时候回去，我就什么时候回去。如果不是签订契约，我也不会出任务，我只想守着你。” 柴菜菜一个牛肚差点噎到。 吃完火锅后，路莱斯靠近她，暧昧地眨眨眼：“宝贝，我也饿了。” 黑色眼瞳变成绛紫，蛊惑人心。 柴菜菜猝不及防被诱惑到，心甘情愿地将胳膊伸了过去…… 没想到路莱斯吸过头，柴菜菜出门脚步还有点虚浮。 “对不起，我没想到对你会丝毫没有抵抗力。” 柴菜菜白他一眼：这土味情话到底哪里学的？ 将路莱斯领回家，刚好昨天老爸带着潘姨还有肉肉出去旅游，欧洲十五日，她亲自报的名。 一进门，路莱斯就拦腰抱起柴菜菜，将她放在沙发里，脑袋垂在她脖颈间，闷声闷气道：“宝贝，让我初拥你吧？” “这样我们永远都不会分离。” 柴菜菜惊悚地倒吸一口气：“你喝醉了？” 喝人血也能喝醉，世间奇闻。 路莱斯紧拥住她，半晌后支起身子，扯了扯自己的衣领，沉默半晌后说道： “对不起，我太心急了。” 柴菜菜头发散乱，感觉有点奇怪，上次在宿舍路莱斯完全不是这样？ 那么热情似火骚话一堆，压住她吻一阵再说。 不会先调情，更不会克制。 狐疑地看他一眼，抚平被压皱的衣摆，柴菜菜慎重地说：“打消你的念头，我不想当吸血鬼，如果你初拥我，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路莱斯凝视着她，摸了摸自己的薄唇，微笑点头：“嗯，我不勉强你。” 两个人互相看着彼此，窗外华灯初上，不知怎的，室内气温开始升高，暧昧若隐若现。 柴菜菜小手扇了两下，奇怪道：“咦，忘记开空调了，我说怎么这么热？” 借着脚步声，她偷偷摸摸吞了吞口水，走到电视柜旁拿起遥控器一按，立式空调纹丝不动。 又按了好几次，还用力拍了拍，依旧完全没反应。 越急越热，柴菜菜感觉自己快要被蒸熟。 直到修长的手指从背后伸过来： “我看看。” 路莱斯微笑着将柴菜菜推在沙发上坐好，从冰箱里拿出一灌可乐：“逛一天累了吧，你先休息一下，空调交给我。” 说完后，他走到空调前，蹙眉上下看了半晌。 然后背过身摸出手机，打开百度开始搜——家用空调没反应怎么办？ 答案有1234567…… 眯着眼睛将屏幕划开，对照着捣鼓起来。 也不知哪里被他瞎猫碰死耗子，“滴”地一声响，空调运行起来。 不动声色地将手机放回裤子口袋，路莱斯轻笑着回头： “很简单。宝贝以后有任何问题都可以找我，随叫随到，我什么都会。” 他站在电视机旁，身长而立，脱下的西装里是同色系英伦风衬衣，一向整整齐齐的领口在捣鼓中被扯开，黑色短发搭在额前，笑得温暖优雅，再也不见最初的病态绝望。 柴菜菜松开咬着的吸管，鬼使神差冒出一句话。 “路莱斯，晚上住我家？” 说完后面颊一红：“你，你睡我老爸房间。” 也不知路莱斯是不是被她喂太饱，晚上居然没有骚扰柴菜菜，害她抱着被子担心半天，感觉自己太冲动。 毕竟小小的门板对他那种人来说约等于无。 事实证明她担心完全多余，美美睡了一觉，揉着眼睛拉开门，就看到系着围裙往餐厅上摆盘的路莱斯。 简单的荷包蛋和面包牛奶，普通平凡的家庭生活。 柴菜菜呆呆站着，突然感觉，就这样和路莱斯在一起也挺好。 “宝贝，快去洗漱。”路莱斯转头眨眼道。 柴菜菜点头，正想回房，突然，“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疑惑地走过去，老爸老妈都出国了，谁会一大早上门？ 拉开大门，看着面前带着黑色礼帽的男人，柴菜菜揉了揉眼睛，又瞪大瞧了瞧，然后“啪”地将门甩上，人也彻底清醒。 他怎么会来？ 路莱斯站在走廊里，那双漂亮的眸子仿佛穿过门板，他轻轻将柴菜菜扯拉开，换上一副主人般的微笑，打开门问道： “阁下找谁？” 低沉地嗓音传进来：“柴菜菜。” 路莱斯转过头看着柴菜菜微笑：“认识？” 柴菜菜硬着头皮点点头，又飞快摇头道：“也，不太熟。” 说仇人也不为过，上次这人可差点将自己石沉忘川。 “我有话想对你说。”冥王站在门口，脚步稍微挪动，然后视线回移，对着路莱斯点头，“我可以进去吗？” 此时的他，完全没有之前睥睨天下唯我独尊的霸道。 路莱斯侧了侧身子。 第83章 十分钟后，柴菜菜洗漱完毕换好衣服走出来，看着两人长长的大腿无处安放缩在餐桌下，不知道为何感觉很好笑。 而且也真的“噗呲”一下笑出来。 冷凝地气氛被打破，两人危襟正坐的两人也放松下来。 路莱斯给她拉开椅子，温声道：“先吃点东西。” 柴菜菜看着桌上精心烹制的三份早点，对他感激地笑笑。 虽然讨厌冥王，但似乎，叶诺已经和他彻底融合…… 安静地吃完早餐——准确的说是她一个人在吃，路莱斯将西装外套搭在臂弯：“我出去买点东西，中午我下厨。” 柴菜菜可不知道路莱斯还有这技能。 或者是她洗漱的时候他们商议好什么。 果不其然，路莱斯离开后，冥王开口道：“他只给我十分钟。” 柴菜菜伸了个懒腰：“那你先告诉我，你是冥王还是叶诺？” 其实不用问，他会说“我”，那一定是冥王。 但是心里还奢望着叶诺能回来。 不只是记忆。 “我不是叶诺。”他说。 柴菜菜摩挲着玻璃杯，垂下眼睫：“那你想和我说什么？” 冥王直接了当：“可能，我爱上了你。” 柴菜菜被逗乐，之前他说爱上她是必然，但他们之间仇恨更大吧。 “你知道为什么我们会分裂吗，为什么他一定要找你？” “愿闻其详。” “用你们人类现代术语，我患有'肌肤饥渴症'，不管多么温暖的躯体我都感受不到……” 柴菜菜想到叶诺曾经说的话—— 所有人都惧怕我厌恶我，出生就是死亡，连父亲母亲都从来没有拥抱过，一直在黑暗角落里期待着…… “后来遇到你，我们一分为二，他带走了所有记忆，天上地下寻找一千年。所以，最开始爱上你的就是我，他窃取了我的记忆，带走了我的感情。” 冥王说得平静无波，但柴菜菜硬生生听出一股子咬牙切齿的味道。 他的手放在膝盖上攥紧，青筋毕露。 他恨叶诺。 “但是我知道，你喜欢的是他。” 冥王整个人突然后仰，捂住脸颊，声音从掌心传出来，“你喜欢他，但你恨我。” 柴菜菜说：“是的，毕竟我只有和叶诺的记忆。” 冥王放下手站起身：“我知道你不肯原谅我，我来这里只求你一件事。” 柴菜菜挑眉。 “我想要一个拥抱，不只是我。叶诺那么努力，想要的也只是这样一个拥抱。以后我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 他将沙发上的黑色礼帽提起，静静地注视他，米色长款风衣被阳台的风吹起一角，内搭暖白色高领套头衫，看起来就很温暖。 拒绝的话说不出口，柴菜菜突然意识到，如果叶诺没有带走记忆，冥王也会像叶诺那样不顾一切去找她。 她走到他面前，踮起脚尖拥住他：“你就是叶诺。我不恨你了。” 冥王弯下腰，暗哑地声音似乎有些哽咽： “谢谢你，我和叶诺一样，绝不妄图独占你，你是自由的。” 柴菜菜看着男人，他的眼睛变成白色，很温柔。 突然感觉鼻子一酸，不可抑制地产生一种强烈冲动，想要倾诉，想把自己的委屈都说出来，都讲给他听。 她搂住他的腰，眼睛红了…… 路莱斯俯身抱起沉睡的少女，面无表情道：“她交给我，你可以走了。” 叶诺沉默地看着，默默跟在路莱斯身后，看他将柴菜菜放在床上，冷冷道：“我答应不和你们抢，但若是你们敢逼迫她……” 路莱斯嘴唇红得像血，眼睛开始泛紫：“我会让她心甘情愿。” 叶诺在路莱斯警告的目光下上前，俯身拨开柴菜菜已经长长的刘海，轻轻吻了一下。 路莱斯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胳膊：“适可而止！” 两人对峙，所以谁都没有注意到，叶诺嘴唇离开的下一秒，她的额头、发带、脚踝、左耳垂，还有胸前的蓝色项链和手腕上的黑色水晶手链同时一闪，然后很快消失…… 午夜凌晨两点半，睡梦中的路莱斯突然猛地睁开眼，下一秒出现在柴菜菜卧室，好端端睡在自己床上的少女已经消失。 她的被褥还留有余温。 路莱斯短短的头发慢慢变长，黑色双眸化为浓郁深紫，里面盛满汹汹怒火。 小区里所有路灯在同一时间爆炸，下一秒，他消失在原地。 空荡荡的屋子像是从未有人住过。 第43章 柴菜菜是被吵醒的，耳朵里是高昂的唢呐声。 唢呐？ 猛地睁开眼，盯着精美穹顶，她坐起身，耳朵里出现“叮叮当当”声响，视线缓缓下移…… 大红色裙摆不中不西，喜服样式。 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叮当声再次响起。 不是自己家里，身披嫁衣到了一个奇怪地方？ 最后的记忆是自己在和叶诺讲话，放松身心讲着讲着就睡着了。 是叶诺带她来的吗？ 黑暗中，她静静坐在床上。 不多时，开门声响起。 柴菜菜抬眸，看到一个极为俊美的男人穿着繁复的银色宫装施施然走进来。 他一头银发垂地，耳朵又尖又长，翡翠色眼眸美得惑人心魂。 第84章 不像一个人，更像水晶雕像馆里的艺术品。 “醒了？” 他的声音清冽如泉，口音奇特而带点哑，似乎不常说话。 柴菜菜不做声，这幅场景，怎么看都是……任务进行中？ 自己怎么突然开始做任务了？ 男人并不指望她回答，说完两个字后，眼里崩发出叫做欢喜的光。 艺术品冰雪消融。 他坐在她床边，冰凉的指尖刮过她面颊。 “你不是来找我做任务吗？为什么不说话？” “我就是目标人物，嫁给我，通道会为你而开。” “我的女神。” 他连着说了三句，越说越快，甚至有些急切。 柴菜菜试探着开口：“是你把我抓来的？” 男人点头：“我叫阿兰瑟。” 阿兰瑟抬起她的右手，亲吻她指尖，姿态虔诚。 柴菜菜懵了。 第一次遇到这种，被任务对象抓紧任务世界，逼着完成任务的。 但奇怪的是，自己从未见过他。 不是梦中之人。 她继续试探：“你见过我？” 阿兰瑟点头微笑。 他的额间有一块银色宝石，窗外夕阳的光照射进来，精致的五官如春水被轻微搅动。 “或许是在你梦中。” 柴菜菜不明所以，阿兰瑟神秘微笑。 “仪式半个时辰后举行，你先好好休息吧。” 俯身吻了吻柴菜菜的发，他转身离开。 柴菜菜身着喜服倚在窗边，手链微光闪动，她一个小小的千纸鹤出现在掌心。 轻轻一放。 小纸鹤歪歪扭扭地飞动…… 片刻后，柴菜菜勉强收集到一些信息。 这是一个魔幻大世界。 人、魔、仙、兽人、矮人、精灵六族共存。 每五百年轮换统治整片诺亚大陆。 精灵是最为爱好和平的种族，却因此遭来横祸。 三千年前的各族领袖不满足三千年一轮换，于是，精灵驻地被人族和魔族联手偷袭。 精灵王巡游回来看到绝大部分精灵惨死，堕落成了暗夜精灵。 那就是阿兰瑟。 他杀光所有来犯敌人，六亲不认。 剩下的精灵随同他一起堕落，此后，精灵成为比魔更加邪恶的族群。 阿兰瑟之后陷入沉眠，直到昨天突然苏醒。 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宣告他要迎娶自己的王妃。 而王妃——是人族。 好在精灵们对阿兰瑟死忠，一向仇视人族和魔族、见一个杀一双的精灵们居然很快接纳了她。 除此之外，柴菜菜还听到一件奇怪的事。 精灵们在讨论去仙族找神医医治他们的王。 原来阿兰瑟堕落后就失去了说话能力，当时得出的结论是，巨大的能量透支导致灵魂缺失。 ——这也是他沉睡的原因，想温养灵魂。 后面小纸鹤还想继续探查，没想到阿兰瑟突然走过来，那双漂亮的眼眸瞬间锁定纸鹤，仿佛透过它看见柴菜菜，他轻轻一笑，纸鹤燃烧。 接着，外面响起震裂苍穹的欢呼。 柴菜菜想，大约是因为他们的王能说话了？ 不多时，柴菜菜被侍女牵引着来到一座极大的银色宫殿。 美轮美奂的银色里是各种绿色藤蔓，巴掌大的银色小精灵来回飞舞，它们歌唱赞歌，空气里都流淌着欢乐。 但，又有一丝说不出的诡异。 “你在偷听什么？嗯？”阿兰瑟微笑着俯身低语，“想要什么直接问我，我都会告诉你。” 他说的是纸鹤，柴菜菜有点不好意思。 阿兰瑟说话之时，精灵的歌声更加嘹亮。 唢呐声迎合着竖琴演奏，阿兰瑟牵住她的右手。 “你可愿意嫁我为妻，从此我们生命共享，永不分离？” 柴菜菜还是有点懵，这样被逼完成任务真奇怪。 想拒绝，但是唢呐突然高昂，她说出口的话变成了——“我愿……” “且慢！” 关键时刻，熟悉的嗓音响彻大殿。 “阿兰瑟，好久不见。你的婚礼恐怕无法举行，那是我的爱人。” 声音由远及近，阿兰瑟将柴菜菜往侍女怀里一推，瞬间出现在大殿门口…… 柴菜菜被带回房间，路莱斯居然和阿兰瑟认识？ 那岂不是说，路莱斯也活了三千年？ 她发现，她对他们或许真的不太了解。 阿兰瑟没有再回来，柴菜菜坐了半晌，终于将脑袋上面的饰品全部取下。 精致漂亮的银色宝石，和阿兰瑟头上一模一样。 合衣躺在床上，柴菜菜只感觉今天白天发生一切节奏太快，像在做梦。 灯光熄灭，她闭上眼眸—— 事情也就不受她控制了。 通到没有开启路莱斯怎么进来的，又是怎么找到的她？ 想不出所以然，她迷迷糊糊就睡了过去…… 然后下一秒，她又被摇醒了。 “菜菜小甜心，醒醒。” 怎么好像听到古沙耶的声音？ 睁开眼，黑暗中模模糊糊的轮廓，好像真的是他！ 宽厚粗糙的手按在她唇上，古沙耶低声道：“别说话，跟我走。” 柴菜菜犹豫一下，轻轻点头。 古沙耶抱着她，巨大的骨翅展开飞至高空。 第85章 柴菜菜这才发现，精灵们不知道为什么都睡着了，那座银色的宫殿居然不在树林，而在沙漠中。 绿色蔓藤也在沙漠中突兀地生长。 柴菜菜靠在古沙耶怀里仰起头，这个世界非常漂亮，夜空中满天星辰，浅蓝和绿色极光闪烁。 古沙耶将她放在小河边。 柴菜菜这才发现他面色苍白，俊美的脸上还有一道深深的血痕，从下巴一直到眼角。 而他的骨翅也拉耸着，好像被折断了似的。 “你喝口水我们再走，路莱斯拖不了多久。”他说，将一个水袋递过来。 “你的伤……你不是回了恶魔族？你们怎么会在这里？怎么进来的？为什么你和路莱斯会联手？”柴菜菜抓紧时间问了几个问题。 古沙耶深深看着她，却只道：“我是追踪未知生物进来的，你先不要做任务，我怀疑入侵异世界的未知生物和暗夜精灵族有关系，你不能嫁给阿兰瑟。” 柴菜菜第一直觉是不可能，如果她听到的消息没错，阿兰瑟沉睡三千年，昨天才苏醒。精灵们又是他死忠，断不可能、也没时间做下那些事。 但是转念，又觉得这种信任太无厘头。 沉默着没说话。 古沙耶勾起她的下巴：“你在担心我？” 柴菜菜：“是。” “我没事。难道你没听说过，想要进入异世界，除了走正常通道，还可以走空间裂缝？” 柴菜菜大惊失色，她确实没听过说，但她知道空间裂缝。 那是时间和空间的乱流之地，血肉之躯进去会被分裂成千万份，就算灵力高强如校长，也不可能无损的走出来。 必须承受千刀万剐之痛。 看着面前的古沙耶，想到路莱斯，柴菜菜忍不住红了眼眶。 好心疼，想代替他。 古沙耶揩掉她的泪珠，低声问道：“你在为谁流泪？我，还是路莱斯？” 柴菜菜不说话。 古沙耶恐吓：“说！” 柴菜菜突然笑了，揉了揉鼻尖：“对不起。” 古沙耶将脑袋一撇不理她。 “我也担心你呀。”柴菜菜说。 古沙耶转怒为喜，还想再说，突然面色一变，按住柴菜菜肩膀，皱眉快速说道： “往南走，那里有一片树林，我随后来找你。” 然后看着北边：“阿兰瑟来了。” 人影瞬间消失。 柴菜菜抱着水袋咬唇，虽然对阿兰瑟有种说不出来的信任感，但还是听古沙耶的吧。 向着南边不知跑了多久，她终于灰头土脸的停下来，瘫在巨大的银杏下喘息。 好累。 从手链里拿出面包——秦久泽的世界她饿怕了，从此自备食物。 吃了两个后也不敢多呆。 天色愈晚，树林上空有拍着翅膀的蝙蝠和小鸟，地上也有不知名的奇怪生物窜来窜去，柴菜菜很怕看到蛇，但又不敢离开，怕古沙耶找不到她。 拿着手电筒摸索着，很快看到一个小山洞。 本想铺些树叶，但自己实在不敢乱跑。 也太累了。 靠在山洞角落，柴菜菜灰头土脸，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直到阳光射进来…… 柴菜菜走出山洞，树林的美貌终于完全展现。 五彩斑斓的世界，是从未见过的良辰美景。 柴菜菜等了三天。 从开始的轻松，到后来越发紧张。 森林再美也安抚不了焦灼的心。 古沙耶为什么还没来？会不会出事？路莱斯没拦住人是不是受伤了？ 越想越怕，又不敢回去。 晚上觉都不敢睡，勉强睡几分钟也会很快惊醒。 直到有一晚，她的手腕剧烈抖动起来。 取出一根金色的羽毛。 黑色手链安静了。 “是我。” 尤西学姐！ 因为空间限制，手链的通讯功能无法使用，但没想到很早之前青己校长给她的羽毛还有这功效。 她有很多问题，或许只有尤西学姐能解答。 比如她到底是怎么被抓进来的？ 但尤西没有给她机会，快速说道： “时间不多，你听我说。精灵世界确实有问题，我需要进去，通道印记在生命之树，切记，要快，校长已经……” 声音哑然而知，羽毛化为飞灰…… 柴菜菜呆呆看着，虽然没有听完全，但是那句话明显是校长出事了。 既然这么着急为什么不通过空间裂缝？尤西实力在古沙耶之上，她不相信尤西会因为害怕损害自身而弃校长不顾。 她虽然对常人没什么感情无动于衷，但校长不一样。 况且上次就算以为她出事，尤西都愿意帮忙。 还有，为什么连尤西都怀疑阿兰瑟？ 柴菜菜想不出原因，脑袋很疼，只感觉心脏剧烈狂跳，时间紧迫。 半晌后，她终于站起身。 眼神坚毅。 不能继续坐等别人来救她，凭什么每次都是别人为她牺牲，每次都要别人来保护，是不是母亲死后她也死了？懦弱又胆小，逆来顺受糟糕透顶。 尤西需要她，可能古沙耶、路莱斯也需要她。 柴菜菜拍拍裙摆，决然走出了山洞。 第44章 柴菜菜这人唯一的优点就是记忆力好。 第86章 在学校努力的结果也可喜可贺，小半天被她捣鼓出一辆高速自行车，学习炼金术以来最大成果没有之一。 翻身坐上去，轻轻一按，自行车尾部“轰”地巨响，惊起无数鸟兽，飞速窜出去…… 然后就是“啪”地一声，柴菜菜连人带车撞树上了。 她仰躺在草地里喘息着，半晌后揉着屁股站起来，调节普通模式重新出发！ 十几分钟后出了树林，切换高速模式，按照记忆轨迹，柴菜菜迎着朝阳向沙漠进军。 大约一个多小时后，沙漠已近在眼前。 她踩在自行车上手搭凉棚，隐约看到沙漠最中心那美轮美奂的银色宫殿。 沙漠里自行车是不能走的，所以现在需要的是骆驼。 但举目四望，不见一个人影。 柴菜菜一拍脑袋，想起来了，一直以来的违和感在哪里。 好像自从出了精灵族就再也没有见过人。 不是六大种族共存的魔幻世界吗？人呢？ 她来回走动，下一瞬间就被包围。 一群不知从何而来的小矮子跳出来，手里握着锋利的短刀正对着她。 柴菜菜：现在打自己嘴巴还来得及吗？ 那些人穿着黑色短衫，眼中满是敌意，死死瞪着她像看生死仇敌似的。 “你们好啊，我没有恶意。”柴菜菜高举双手做投降状，试探着问道，“我是想去精灵族，你们也是吗？” 本以为在精灵族领地说这句话可以化解恶意，没想到这句话就像打开某个开关，那些人一句话都不说，“嗷嗷”大叫着扑上来…… 刀光锋利，当头劈下。 柴菜菜只是普通人类根本无法反抗，只能凭借本能就地一滚。 “哐”地巨响，是尖刀砍在土地上的声音 尘土飞扬。 柴菜菜迅速爬起来念动口诀，微型手枪出现在掌心。 反手就是一枪，一名大胡子小矮人应声而倒。 没等她高兴，另外有个胖胖的小矮人叽叽哇哇尖叫道： “她杀了费诺山，杀了她！” 柴菜菜大声反驳：“他没死，只是昏迷而已！” 但那些人根本不信：“你和邪恶的精灵是一伙的，你是坏人！” 柴菜菜被堵的胸口一痛，下一秒灵光一闪： “我是人类啊，精灵和人类是仇人，我是好人，好人的。” 边说边跑，又是一个点射。 亏她在学校报了射击课程，不然就交代了。 “谁不知道你是精灵伪装的人类，杀了她！” 矮胖子一个助跑，向上跃起，刀光猛地砍在柴菜菜肩膀上，她眼前一黑，瞬间扑倒在地…… 完——蛋——了！ 但是下一秒，她的身体腾空，男人抱住她飞至高空，柴菜菜从来不知，精灵的翅膀是这么漂亮，透明的白，在阳光下折射出炫目光彩。 只是男人的脸色就不那么好看了。 “矮人族想和精灵开战？” 阿兰瑟穿着绿色劲装，银发在阳光下如瀑布般一泻而下，同样美得目眩神迷。 不过他翡翠色眼眸此时冷得像被冰浸过。 低头看着柴菜菜，他温声道：“别担心，我来了。” 冰雪消融。 柴菜菜下意识心下一松，陷入昏迷之中。 再次恢复意识又是一个黄昏。 好像一次轮回。 阿兰瑟一腿伸直一腿弯曲地坐在巨大飘窗上，夕阳将他的剪影拉扯到房间，空气里满是他身上冷冽的梨花香。 也不知坐了多久。 他左手端着一个小瓷碗，隐约看到粉色汁液在摇晃。 柴菜菜动了一下，然后“嘶”地嚎叫出来。 肩膀那里还是好痛。 低下头，左肩处的鲜血染红里衣。 阿兰瑟蹙眉走过来：“矮人族的兵器上有毒药'问情'，会使伤口无法愈合，无药可解。” 也就是说，自己要流血流死了？ 柴菜菜看着阿兰瑟手里的东西，等着他说“但是”。 “我手里的是精灵族的毒药'猎情'，医师说可以尝试以毒攻毒。” 他注视着柴菜菜，俯身将她半抱起来。 药碗放在她唇边。 柴菜菜还能怎么办，活下去更要紧吧？ 低头轻抿了一小口，味道甜甜的，有点像旺仔牛奶。 “……喝完后，你会爱上看见的第一个人。” 柴菜菜顿了顿，面不改色地继续喝。 不失忆就行，只要尤西进来，她相信学姐会有办法。 汁液顺着喉管流入体内，柴菜菜抬眸，突然发现，面前的精灵不止漂亮，简直迷人至极。 心脏“砰砰”直跳，好喜欢他啊。 想抚摸他银色的发，想亲吻他绿色的眼眸和绯色薄唇。 想靠在他胸口，想抵死缠绵。 药效发作了。 但是当她喝完整碗“猎情”，那些感觉又突然消失，像来时那么突兀。 怎么回事？ 感受着阿兰瑟放在腰间滚烫的手，柴菜菜垂下眼眸。 精灵不知，但任务迫切。 身体放软，柴菜菜靠在他胸前，软软糯糯，眼神迷离：“阿兰瑟，我想……” 少女面颊绯红，伤口上的血已经被止住。 阿兰瑟眼神幽暗，亲吻她的额头低声诱哄：“亲爱的，你受伤了，先休息，乖。” 第87章 扶她躺下后，隔着被子拥抱住她，阿兰瑟闭上眼眸喃喃道： “你是我唯一的王妃，我会以世界为聘，给你最好的一切。” 阿兰瑟离开后，柴菜菜睁开眼。 最后那句话什么意思？难道始作俑者真的是他？ 第二天起来后，柴菜菜感觉脑袋有些钝痛，一片空白，看到精灵走近，她赤脚跳下地，猛地扎进他怀里，带着哭腔喊道： “我……我想不起来你是谁了！” 柴菜菜极为惊恐，她知道自己种了情药，也知道情药失效了，但忘记这个男人的名字…… 难道不被迷惑的代价是选择性失忆？ 精灵拦腰抱起她，走到床边，摩挲着她的脚丫。 片刻后右手一挥，一个穿着黑色燕尾服，黑发紫眸的男人出现在眼前，不一会儿，又变成另外一个英俊狂野、背后有着巨大骨翅的红眸男子。 “那你可记得他们是谁？” 柴菜菜感觉非常眼熟，但是…… 捶了捶脑袋，想不起来！ 是很重要的人，这点她确定。 精灵抓住柴菜菜的小手，看着她一字一句道：“我是你的爱人，阿兰瑟，记住了？” 柴菜菜一怔，是的，阿兰瑟，她想起来了。 还有任务，要前往生命之树打开通道印记。 阿兰瑟一指另外两人：“他们是你的敌人，他们想分开我们。” 柴菜菜重复道：“是的，敌人。” 钝痛消失，全部想起来了。 这药效时灵时不灵的，可不要在关键时刻出幺蛾子。 而且就算现在没有被迷惑，但看阿兰瑟确实顺眼很多。 抱住阿兰瑟，柴菜菜埋在他胸口宣誓：“我永远不会离开你，你是我最喜欢的人。” 阿兰瑟微笑着拥住她，走到精灵花园，满院子白色蔷薇迎风飞扬。 风吹起她的长发，带来远方的歌谣。 “你喜欢蔷薇，这都是我为你所种的，喜欢吗？” “喜欢！” 但安宁并没有持续很久，阿兰瑟冷冷开口：“真是阴魂不散。” 柴菜菜扭头，看到古沙耶站在远处注视着他们，一步步走近。 “菜菜小甜心，你没事吧？” 他关切地看着她，没有质问为什么没有等他。 柴菜菜张张口，精灵搂在腰间的手微微用力。 她扭过头往阿兰瑟怀里一趴，闭着眼睛说：“阿兰瑟，我想睡觉。” 阿兰瑟吻着她的发：“好，我们回去。” 古沙耶面色一变，瞬间拦在两人面前，一字一句说道：“你对她做了什么？” 阿兰瑟放开柴菜菜，耸耸肩。 柴菜菜面无表情地看着古沙耶：“你为何要拦着我们？” 古沙耶：“我……” “你是坏人，你休想分开我和阿兰瑟！” 柴菜菜用力推了他一把，推得古沙耶一个踉跄。 他面色发白，然后柴菜菜看到，他冷着那张俊脸，从背后抽出一张巨大的血色弓箭。 是古沙耶的本命武器——深渊之弓。 柴菜菜早就听过，但第一次见到。 弓箭上红色氤氲，柴菜菜感觉自己的血气开始翻涌。 “又想打架？通过时空裂缝，你的灵魂已经开始破碎，你不是我对手。”阿兰瑟好整以暇道。 柴菜菜一惊，原来不只是表面受伤，灵魂都开始出现问题？ 还没等古沙耶说话，另外两道声音插了进来： “如果加上我们呢？” 三道身影在空气中缓缓显出身形。 竟然是路莱斯，秦久泽，和叶诺！ 路莱斯不复优雅，衣衫破碎，脸上有一道道血痕，虽然勉强站着，但是柴菜菜一眼看出他在硬撑。 另外两人看上去倒还好，只是他们怎么会也到了这里？ 难道都是通过的时空隧道，那卫尔加呢？ 他是不是没有安全通过，会不会出事？ 柴菜菜一时间心乱如麻。 他们四个站在一起，对抗着完好无损的阿兰瑟。 空气开始燃烧，柴菜菜茫然地看着他们，然后眉头一皱，张开双臂挡在阿兰瑟面前。 “你们是何人！？不许伤害阿兰瑟！” 这句话说得一点都不违心，她怕阿兰瑟受伤，一想到这点就心如绞痛。 而她不作伪的姿态似乎深深伤害到其他人，他们面色各异地看着他，脸色一个个变得格外难看。 柴菜菜撇过脑袋，倔强地站着。 阿兰瑟上前搂住她的腰肢将她抱起来，低笑道：“别担心，他们伤不了我。” 柴菜菜“哼”了一声，阿兰瑟突然勾住她下巴，俯下身，温热的唇覆了上来。 他撬开她的牙关，碾转厮磨。 柴菜菜下意识想要推拒。 碰触到他胸膛后开始发软，改而搂住他的脖颈…… 阿兰瑟一愣，下一秒也闭上眼眸加深这个吻。 “够了！” 秦久泽大喝，化为本体一尾巴甩过来。 阿兰瑟抱着柴菜菜转个圈避开这一击，凝视着柴菜菜愠怒的小模样，舔了舔嘴唇。 转头淡淡地看着四团开始燃烧的火焰，冷笑道：“你们不是商议好不逼她吗，显而易见，她选择的是我。” 叶诺说：“可她还小，你不能太过分。” 第88章 路莱斯没说话，嘴角一缕鲜血淌了下来，用手背擦了擦： “或许我们可以谈一谈。” 阿兰瑟沉默，半晌后俯身，在柴菜菜耳边说道：“你去地下室，黑色泉水那里。生命之树会保护你。” 他抚摸上柴菜菜的右耳朵。 熟悉的刺痛传来…… 她依依不舍地看着他，终于点了点头。 转身狂奔。 ——生命树！ 精灵首领一眼看到柴菜菜的右耳，他躬身行礼，按照柴菜菜的说法，将她带到王的寝宫。 阿兰瑟的寝宫远不如柴菜菜的好，原来精灵王早已将最好的住所给了她。 寝宫里有最古老的传送阵，那是精灵族核心。 侍卫们并不能进去。 柴菜菜踩上去后整个人开始失重，一直往下掉…… 最后“扑通”一声落水了。 黑色泉水不是黑色，而是透明的，泉水冷得刺骨。 而在泉水最中间，伫立着一颗黑色大树…… 巨大，古朴，庄重，而及尽枯萎。 柴菜菜在泉水里站了一秒钟就感觉自己神清气爽仿佛年轻好几岁。 而下一秒，她面色一变。 因为生命树突然开始轻微抖动，一股力气冲入柴菜菜体内，仿佛在将她的体力往外拉扯，她的身体开始发软，不一会儿就喘息起来…… 好像，在吞噬自己的生命力？ 而脚底下的泉水又在反哺她。 一个吸收一个拉扯，柴菜菜呼吸都快停止。 隐约中，只听到一个极为苍老的声音在反复念叨： “玲珑……玲珑……” 第45章 柴菜菜迷迷糊糊地想，大概是幻听？ 生命之树又怎能说话？ 她被拉扯得昏头转向，就在这时，视线一撇，隐约看到树根和泉水交汇处有点金光若隐若现。 出现过无数次的声音在告诉她，那就是通道了。 按下它，捅碎它！ 柴菜菜猛地放松身体不再对抗拉扯力，整个人往泉水里一扑，然后，“啪”地一下用力按了上去。 金光大放，柴菜菜瞬间被掀开，远远跌了出去。 一双温暖的手抱住她…… 视线上移，是那张永世不忘的绝色姿容。 “学姐。” 她激动地喊到。 尤西眉头一跳，柴菜菜突然感觉，对方似乎很想把自己丢出去？ 微微咳嗽着，柴菜菜不好意思地说：“那个，能不能把我放下来？” 说是地底，其实是另外一个空间，巨大又空旷，只有一颗光秃秃的黑色树。 尤西收起漂亮的白色翅膀，将柴菜菜放下。 伸手摸了摸树干，尤西说：“这颗生命之树要死了，他在求救。” 柴菜菜没好气道：“求救就求救，为何要吸收我的生命？” 尤西扭头看她，半晌没有说话。 “青校长到底出了什么事？”柴菜菜问。 “他的灵魂被掠走了。” “谁做的。” “巫妖王。” “？”柴菜菜从未听过，污妖王倒是知道。 尤西瞌上眼眸，缓缓开口：“巫妖王是万年前三千世界的统治者。神魔大战之后，耶和华和路西法带领的天使和堕魔全部消失。巫妖王随之觉醒，那是一段极为黑暗的历史。” “当时的种族并不像现在这么多，普通生灵无法与之抗衡。直到崛醒了新的种族——言灵师。” 柴菜菜心脏狂跳。 “三千界所有种族连成一条战线，在言灵师和先知带领下与巫妖王决一死战，终于将其封印。” “那一战，全种族死伤殆尽，因此后来各界联姻才出现现在的种族盛况。言灵师家族更是全部陨落，先知重伤垂死，死前留有一言——巫妖王会在万年后再次觉醒，一定要将其消灭在萌芽状态，否则一旦他重生，势必会复仇席卷整个三千界。” 柴菜菜鸡皮疙瘩一粒粒争先恐后往外冒：“那现在连校长都失败了，岂不是意味着……” 尤西摇头道：“巫妖王没有完全觉醒，他能量不够，最后的目标就是暗夜精灵——阿兰瑟。” “所以你说精灵世界有问题，不是指阿兰瑟有问题？” 尤西不置可否。 柴菜菜高兴的拍手：“我就知道，阿兰瑟不是坏人！” 尤西奇怪地瞅着她。 柴菜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旋即脸色一变：“不好，学姐，恶魔部长他们都以为阿兰瑟是凶手，他们打起来了！” 尤西上前两步搂住柴菜菜腰肢，洁白的羽翼“唰”地张开，无限上升，只听“噗”地轻响，仿佛冲破结界，金灿灿的太阳出现在头顶。 他们出来了。 远远就看到前方战况激烈，巨大光团遮天蔽日，气势波及到整个沙漠，空间大片大片开裂，狂风呼啸中，一粒沙尘飞过柴菜菜胳膊瞬间带出一丝血痕。 她心急如焚，咬紧牙关对尤西喊道：“学姐，你快阻止他们。” 却不成想，尤西居然低着头，似乎魂游天外。 她一拉尤西的胳膊，再次大声喊道：“学姐！” 说话之时，巨大汹涌的火焰冲天而起，火焰滔滔，蓝金色的天空整个化为火海…… 柴菜菜心脏狂跳，她知道他们会打起来，虽然嘴巴说“好好谈谈”，但一战是免不了的。 第89章 但她没想到是这种置人于死地的打法。 “学姐！！” 第三声尖叫似乎终于惊醒尤西，就见他微微抬手，冷玉般的修长手指握成拳状，轻轻一挥…… 那金色犹如玉带，又如黄金浇铸，瞬间辟出一条黄金之路。 两人缓缓降落。 柴菜菜惊悚地看到，五人都受伤极重，古沙耶的翅膀已经完全折断，满脸鲜血。路莱斯身体薄得几乎透明，秦久泽半人半龙状，尾部鳞片尽数剥落，而叶诺，表面看似乎没有大碍，但其他人都站着，只他一个人跌坐在地上喘息，可能受伤最重。 还有阿兰瑟，那双又尖又长的耳朵完全变成黑色翼状，是暗黑精灵王的最终形态。 被逼出这样子，已是强弩之末。 众人沉默地看着他们，古沙耶刚想上前，路莱斯突然扯了扯他。 阿兰瑟也是极为意外，突而勾唇一笑，注视着柴菜菜问道：“我亲爱的王妃，你根本没有中'猎情'对吗？” 他这么聪明，根本就不是疑问句。 说完后不等柴菜菜回答，笑着拍了拍手：“尤西，好手段。” 熟练的语气，简简单单三个字，让柴菜菜心里悚然一惊。 好像有什么惊天大秘密即将被揭露。 而她一点都不想听。 另外三人都默默看着，只有古沙耶欲言又止。 最终长长一叹，也勾起唇角笑了起来。 柴菜菜第一次看到他这幅模样，浑身上下开始冒冷汗。 尤西走到阿兰瑟面前，一手掐住他的脖颈将他提起来： “你话太多。” 暗夜精灵王阿兰瑟居然毫无反抗之力。 尤西手指微动，柴菜菜惊叫道：“学姐？” 阿兰瑟艰难地扭过头看她，朝她眨眨眼：“亲爱的，他可不是什么学姐。堂堂正正的男人怎会是学姐呢……” 随着他话音落下，尤西全身被一团银色光芒笼罩。 下一秒光芒褪去，极为眼熟的男人出现在眼前。 白色短袍，身形匀称，性感精致的金色卷发化为长直，向下延伸垂直脚踝。 而那双浸透冰雪的重瞳仿若寒星，傲睨万物。 是美得引人犯罪的罂粟。 柴菜菜想起来了，“嗖”地一下看向叶诺。 叶诺一副早该如此的样子。 柴菜菜确实很意外，没想到上次救自己的居然是尤西。 但这个答案对她来说除了更加感激，其实并无其他关系。 他是男是女不重要。 不，也有点重要，最起码那次在尤西房间自己被诱惑到并没有弯。 她还是喜欢男人的。 不明所以地抬眸看向阿兰瑟，直到他面颊被憋得发青，艰难地伸手盖住了尤西的上半张脸…… 柴菜菜先是不明所以，接着惊讶垂眸，沉思半秒，最后，“嗖”地一下跌坐在地。 她想起来了！ ！ 隐藏在树后的半张脸！ 那个全身笼罩在黑袍中的男人，那光洁漂亮、形状完美的下巴尖…… 是她出车祸那天！ 柴菜菜呆呆地看着尤西，双腿无力地支撑着，“噔噔”后退好几步，支支吾吾半天，张嘴又闭上。 真的，问不出口。 尤西放开阿兰瑟，形状完美的薄唇淡淡吐出几个字：“你确定我不敢杀你？” 阿兰瑟猛地咳嗽几下，笑这点头：“确定。” “……是你吗？”低低地身后从尤西背后传来。 他终于转身，抬眸看她： “是我。” “为什么……” “处心积虑把我弄到学校，为什么？为了他们吗？” 柴菜菜手指画了一圈。 尤西没有说话。 但柴菜菜已经知道答案了。 为什么每次穿越都是梦里人？ 尤西早就知道他们会爱上她——在还未相见之时。 自己不过是个诱饵。 救自己也只是为了对付他们。 “那校长呢，他知道吗？” 尤西摇摇头。 看，多么冷酷无情的一个人。 不管救她还是保护她，都是为了利用。 而自己居然还对他动了心。 太恶心，真的，柴菜菜感觉自己太恶心了。 “所以巫妖王是你？领导未知生物入侵各世界的也是你？” 尤西站在原地，依然犹如世间最纯净神圣的冰雪。 一滴眼泪滑下来…… 就在这时，“啪啪啪”地巴掌声响起，一个人缓缓从虚空中踏进来，随手往地上一丢。 一道人影像破布袋子被甩地上…… 蓝色短发满是血污，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的。 是——卫尔加？ 柴菜菜猛地扑上去，轻轻摇了摇对方：“卫尔加？” 人影笑着说：“他没死。” 柴菜菜抬头，终于看清楚对方模样—— 普普通通、丢进人群都不会被发现的男孩子，白色马甲搭配彩色沙滩裤，脚上一双绿色大拖鞋。 仿佛准备去夏威夷度假。 是她的鬼邻居！ “柴同学，我特意送给你的空间储物你居然丢了，叫我好生伤心啊。” 说完后走到尤西身边，拍了拍他肩膀：“背锅侠，辛苦了。” 柴菜菜呆呆看着，事情发展太多迅速承受不来。 第90章 但不知道是卫尔加还是鬼王同学的关系，自他们来了之后，她的心脏更加急速跳动着，总有一种非常不妙的预感。 下一秒，就看到鬼王同学站在尤西身边，一脸无辜，五指张开…… 除她之外的六人身上开始出现淡淡虚影，接着，一缕气流从他们身上飘出来，被吸入鬼王掌心。 同时，他脸上露出极为舒爽的表情来。 路莱斯猛地吐出一口血，朝着柴菜菜大吼：“宝贝，离开这里！！” 鬼王屈指一弹，路莱斯再次被禁锢，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在我的界域还能说话，不亏是吸血亲王。” 柴菜菜这才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六个人都不再动弹，甚至表情都做不出来。 原来尤西在拖延时间？ 鬼王同学早就到这里了？ 是从她开启的通道进来的吗？ 鬼王没有眼白的眸子转过来，打了个响指，笑着说：“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而且还得谢谢你，他们为你穿越空间裂缝已经损耗近一半的灵魂之力，又互相残杀进一步削弱力量，否则就算我和尤西联手也对付不了这几个，毕竟他们可是……” 他笑而不语。 所以尤西的目标根本不是阿兰瑟，而是他们所有！ 柴菜菜嘴唇里出现铁锈般的血腥味，她浑然不觉，悔恨撕咬着她的心。 为什么要对尤西全然信任，为什么自己这么——蠢？ 还有，他刚刚说不会杀掉阿兰瑟，那他到底想干什么？ ——只怕会更加恐怖。 柴菜菜的想法很快实现，鬼王随手一点，地上突然出现一个二十平米大的黑色阵法。 阵法纹路极为复杂。 就算是课本里面也从未见过。 黑色气流自阵法蔓延，包裹住六人，将无法动弹的他们拉进对应六芒星的位置。 然后，鬼王同学走到柴菜菜面前，轻轻松松提起她…… 黑色手链被催动，鬼王笑道：“主人在这里怎么会为你所用呢？那些小宝贝还是乖乖躺着吧。” 柴菜菜低低笑了起来，是啊，手链是尤西送的，又怎么会听命自己？ 被抓到阵法中间，黑色的气禁锢住柴菜菜，鬼王同学走到外面对天使眨眼：“小言灵在这儿了，动手吧。” 第46章 柴菜菜怔怔看着鬼王。 大概这位同学从来没有听过“反派死于话多”这句著名格言。 他对着尤西做了个手势，负手而立，解释道：“先隆重介绍一下，我叫巫野申，也就是你们所说的——巫妖王。” 柴菜菜一惊，所以巫妖王这件事尤西没有骗她，是真实存在的，并且一直藏在学校？ 那校长和董事会完全没有发现吗？ 巫野申仿佛知道柴菜菜疑问，摇头道： “你可能误会了，巫妖王是巫妖王，鬼王是鬼王。我只是借住在他体内，未曾出世又怎会被发现？不过他这具身体确实挺好用，性格也不错，偶尔能让我抽取学员的灵魂之力，否则也不可能这么快苏醒？” 柴菜菜呆呆看着面前这张熟悉的脸。 每次出门他都会和她打招呼，她看见过他坐在宿舍喝茶做作业，看见过他贴窗花，看见他为学校篮球队送水送毛巾，所以那个热情的鬼王到底是谁？ 不过现在这些似乎不重要，她更想知道，为什么他喊自己“小言灵”？ 巫野申很快为她解惑：“历史书上总是有些遮遮掩掩，我是神魔之后诞生的第一个灵物，那些种族就算联手又怎么可能对我产生一丝一毫的威胁？但就像耶和华对立于路西法，我唯一的天敌就是——言灵师。” “言灵师数量稀少，他们用卑劣的手段偷袭我，我沉睡万年等待复仇，不成想先知死前留有一手，居然封存了世间最强大言灵师的英灵，期望她和我一起苏醒，再次封印我……” 巫野申哈哈大笑： “可他又怎会想到，我就算尚未苏醒，也早就感应到英灵存在。巫妖王之所以杀不死，是因为只要世间有罪孽，源源不断的业力就可以为我所用。那位英灵被我的业力不断消磨，到现在也只剩下一缕没有意识的残魂。你就是那缕残魂的继承者，恰好我又知道你的秘密……” “所以小言灵，现在你可了解？” 柴菜菜没有注意最后那句话，只看着自己的双手。 世间最后的……言灵师？就自己这个废物？ 她低着头，完全没注意到其他人看着自己极为诧异地目光，也没发现，不知何时卫尔加已经醒了。 柴菜菜自嘲道：“所以，你让尤西学姐……学长，将我从现实带回学校，是为了监视我？” “答对了。” “也是你刻意封闭六个世界，为了让我和他们相遇？这又是为何？” “当然是因为他们都是我的敌人啊。六大种族可是当初偷袭我的主力，他们继承了那些人的意志，我这人记仇得很，断不可能放过。” “……尤西，在中间又是怎么角色？” 巫野申笑着解释： “你尚未成长之前，我只能消磨英灵的灵魂之力，但你区区人类身体，我又在沉睡中，没有阿西帮忙根本找不到你。” “那他为何会帮忙？” “你终于问出来了……”巫野申一顿，冷不丁大喝道：“阿西，还不动手？！玲珑心已经成熟了！” 第91章 说时迟那时快，阵法猛然大亮，七人瞬间连成完整的线。 尤西一个箭步上前，散发着金光的右手突然探出…… 直指柴菜菜心脏部位！ 所以他要的，是自己这颗心？ 柴菜菜愣神间，往昔的记忆在脑海里走马灯似的一页页翻过。 他最开始就讨厌自己，好几次明明感知到杀气，为何还对他不停产生好感。 日复一日的加深，却又从不敢正视。 对自己的一点好就被无限放大，伤心难过的时候也会想起他。 而他要的原来从始至终都没有改变。 他要自己死。 柴菜菜突然闭上眼，她的身体在恐惧、在颤抖，但是她的心突然就静了。 算了，这么累何必呢。 你想要，那就拿去吧。 然后下一刻，她听到六道声音徐徐响起…… 睁开眼，只见卫尔加六人不知何时已经盘腿坐下，他们同样伸出右手拍在自己心口，低声念叨着： “不灭的光辉，命运的星辰闪耀，请回应我的呼唤，绝不违背永恒的承诺，愿献祭自我，与未来交付，觉醒吧，沉睡在体内的无尽魂力。” 柴菜菜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是，“献祭”两个字重重敲击着她的心。 她见过一次所谓献祭。 那是在第一个世界，绵延百万里海域的骤雨、飓风，海啸，以及不时喷发的海底火山，让整个世界为之震颤。 于是海洋种族们献祭了，大片大片死去的生灵…… ——他们自愿献祭给整片海洋。 从此海洋恢复往日安宁，那些死去的灵魂就此泯灭，天上地下再无此人。 柴菜菜心下大骇，自己不需要他们的拯救！ 错的一直都只有她不是吗？ 但她完全动不了，整个人被紧紧束缚着。 眼眶泛酸，下意识看向卫尔加。 少年身上没有一块完好，但依旧英姿勃发。 蔚蓝色眼眸里是全然的温柔： “小姐姐，还记得你送我的乐高吗，你说过，如果我能完成就，你就满足我一个心愿。我已经完成了，就放在你的寝宫里，你说话还算数吧… …我的心愿很简单，你总是第一个推开我，那如果我不在了，你可不可以记得我？” 柴菜菜想拼命摇头，才不会记得你。 如果你不在，我马上就忘记你！ 但是她连这么简单的动作都做不了…… 泪花濡湿了她的眼睛。 古沙耶痞痞的声音跟着响在耳边—— “愿望吗，那我也要。小甜心，我送你那么多礼物，你看也不看就丢在衣柜深处，以后每年生日就拆一件，好不好？” 说完后舔了舔薄唇，双手摊开，气息奄奄： “其实我很吃亏，唯一一次和你亲热还得变成那只吸血鬼的模样，你要记得，那晚抱着你亲吻的人是我古沙耶，记住了吗？” 柴菜菜呆呆的看着这只恶魔，桀骜不驯的英俊外貌消失，露出来的，同样是害怕被遗忘的、从未见过的他…… 路莱斯在旁边冷笑：“我说宝贝为什么总是偷偷瞪我，原来是你这家伙。” 他的皮肤苍白得几乎透明，那双绛紫色的眼眸早已褪去冰冷，亦是一片温柔： “小宝贝，明明是我最先找到你，可我没有保护好你，不过马上你就要成为言灵师，再也不需要我保护了，所以坚强点，被欺负了就狠狠欺负回去，像金龙那种男人就没什么好怕的。” 他从天而降，第一次来到她的世界。 明明不会修电器还偷偷摸摸百度，装成很厉害的样子。 叶诺来了又假装大度，其实就在门外偷听。 柴菜菜眼泪一下子飚出来，快要看不清他的模样，但是那双渴望鲜血的唇分外醒目。 ——他从未有一次勉强于她。 秦久泽沉默地端坐原地，似乎很多年前那样坐于朝堂、坐在她身边。 他长久凝视着柴菜菜，半晌后问道：“囡囡，其实你爱过我的，对吗？” 是的。 柴菜菜转向秦久泽。 她真心实意喜欢过他，初次心动也源自于他。 但她没有相信他，以为他杀了贤妃就一直不肯原谅，甚至连问都没有问过。 而他早已为她改变。 那些杀伐果决早就为她化为绕指柔…… 扪心自问，自己离开那天是不是很舍不得，是的，不想离开。 一直喜欢着这个日夜相伴的男人啊。 秦久泽终于笑了，狭长漂亮的丹凤眼里是溢出来的满足：“那就足够了。” 柴菜菜眼眶里盈满泪水，一滴滴砸在地上…… 阿兰瑟已经恢复原本清俊绝伦的模样，像最为易碎的艺术品，银色长发有些凌乱，但那双翡翠色眼眸依旧蛊惑人心： “果然我亲爱的王妃是最好的。但是这么好的你明明应该属于我啊。我等的最久，好不容易等到了，你怎么可以属于别人，现在好了，那就谁都不要得到。 ” 柴菜菜最后将目光看向叶诺…… 那人动动嘴唇，却什么都没说，只是用那双白色的眼睛久久凝视着她。 柴菜菜的眼泪再次汹涌而出，她嘴唇蠕动着，无声地吐出两个字——“夫君。” 他们成婚半年有余，柴菜菜总是“夫君”“夫君”地喊他。 第92章 枕在他的大腿上看星星，就算无法碰触，也分外珍惜每一分每一秒。 自己所有的委屈，也只同他讲过。 他用两个人格说过两次—— 我从不妄图独占你，你是自由的。 他给了她最渴望的一切。 哪怕是现在，也绝不试图用任何东西束缚她。 时间静止，尤西被死死定在原地，他的手距离她不过一毫之离。 柴菜菜眼泪干涸，空洞地坐在原地，巨大的悲伤袭击了她。 和他们相处的片段在脑海里反复播放，他们的冷酷，温柔，凶狠，绝望…… 最后统统变成一个微笑—— 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啊。 然后，除柴菜菜之外，所有人都看到，她的眼睛变了，变成水一样透明的色…… 浩浩荡荡的透明火焰如同泄洪般自她体内汹涌而出。 氤氲的雾气中，少女站起来，朱唇轻启，缓缓吐出一个名字： “卫尔加·德里克·约书亚·哈菲尔德” 记得很久之前，她一次来学校，雪女就曾经自我介绍：“……我叫亚莉克希亚·弗格斯·纳达尔·薇薇安。” 当时柴菜菜嘴巴动了动，但她发现自己没办法喊出来。 明明听得清清楚楚的几个字母，但一到嘴边就打滑。 学校的每个人，就算外号差不多，但名字都是独一无二的。 准确念出对方的名字是基本礼仪——柴菜菜在进校就从校训录上看见过。 但是她不行，做不到。 就好像有一双无形的手掐住她的咽喉…… 说不出那些名字。 只有雪女不在意这点。 其他人，就算是兔兔，在关键的正式场合，也会微微俯身，说上一句： “雪女阁下——亚莉克希亚·弗格斯·纳达尔·薇薇安。” 而现在，她终于念出来了，卫尔加的真名！ 少年惊喜地看着她，第一次完完整整拥有了自己的名字。 ——言灵师，与生俱来就通晓所有人的名字并且操控，万物之灵都在她手中。 柴菜菜缓缓升高，她的眼泪还挂在面颊上，但目光空洞，准确的对上剩下五人—— “路莱斯·德里克·约书亚·哈菲尔德” “古沙耶·德里克·约书亚·哈菲尔德” “秦久泽·德里克·约书亚·哈菲尔德” “叶诺·德里克·约书亚·哈菲尔德” “阿兰瑟·德里克·约书亚·哈菲尔德” 最后，看向已经变成水晶一样的尤西，缓缓吐出最后几个字—— “别西卜·德里克·约书亚·哈菲尔德” 巨大的金光猛地亮起，整个世界都变成金色海洋。 那金光直冲云霄，仿佛堆积上万年，一朝喷发，势不可挡。 尤西就像玻璃做的那样，“咔嚓”一声，纷纷扬扬碎裂开。 天地都为之变色。 柴菜菜的长发极尽张扬，她整个人升至高处，双眸紧闭，五官开始裂变，好像有一双无形的手在她脸上揉捏，巧夺天工之势，精致犹如造物主最美丽的杰作。那白皙粉嫩的皮肤和修长笔直的大腿也被粉色丝绸缠绕着，绝世而独立。 巫野申仰头看着，轻轻叹息道：“玲珑心，终于真正成熟了。” 有些惋惜地看了一眼尤西方向，他摇摇头，又满脸狂喜，兴奋着往前一探…… 骤然插入柴菜菜胸膛。 史上最强言灵师的玲珑心！ 能够治愈一切伤痛，哪怕只剩下一片灵魂碎片也能完美复原的玲珑心。 终于，到手了！ 金色如琉璃般的心脏，“咚”“咚咚”“咚咚咚”在他掌心跳动。 为了这颗玲珑心，他付出良多。 硬生生将自己的灵魂震散藏入恶鬼王体内，蛰伏多年只为它。 “你们以为巫妖王是那么容易复活，只有得到玲珑心，我才能成为真正的巫妖王！” 他嘴角噙着一丝笑意，高举玲珑心，猛地按在自己心口。 然后下一刻，猝不及防下，一口鲜血喷射出来…… 巫野申不可置信地低头…… 雪白的水晶剑尖从自己胸口冒出一小节。 这种痛苦，已经上万年没有感受过了。 “噗嗤噗呲”地声音在胸腔内响起，他浑身血液仿佛被抽干，手里还依旧死死握紧玲珑心。 勉强回过头，就见青己校长带领董事会，以及三千世界最优秀的种族军团，出现在自己身后…… 巫野申怔忡片刻，猛地转向尤西方向，下一刻，“哈哈”大笑出声—— “别西卜，就算只是一具躯壳也如此厉害！巫野申，不冤！” 他抬起头，果然看到无尽高空上，火海滔滔中，被隐藏住的红色小点在缓缓散发光晕，所过之处银光点点…… 原来“地狱枷锁”阵上，早就被笼罩住一层“神降祝福”。 再搭配校长手里的“命运守护之刃”——当年先知的本命兵器…… 不冤，不冤！ 此时如果柴菜菜能看到这一幕，大概就会知道，为什么精灵族一直有种违和感。 因为那些精灵，早就不全是精灵，而是想尽办法分批进入的种族军队。 为什么这里没有遇见过人类，甚至其他生物都特别少。 因为人类早就被远远驱逐，巫妖王的业力需要人的情绪，而他寄居的鬼王身体，也需要人类的灵魂之力源源不断供给。 第93章 尤西需要玲珑心，但他从未想过要帮助巫妖王！ 巫野申凄惨大叫着，身体逐渐扭曲，普普通通的外貌退散殆尽。 黑色袍服笼罩下，是一个男生女相的年轻人。 他五官精致，面色又青又白，周身散发着源源不断的死亡气息，血红色眼眸毫无感情，下一瞬又极尽疯狂。 青己霍的抽出雪白长刃，大手一挥。 无数道光芒将巫野申彻底笼罩…… 光团最中间，千万人般的尖叫骤停，最后变成极为低沉的一句话—— “永远背负着罪孽游走在暗黑之中的巫妖，业火不灭，亦永世不灭。我以神魂起誓，别西卜，终有一日，我定会向你复仇！” 光芒退散，原地留下的，除了那团渐渐消散的黑色雾气，只有依旧在跳动的“玲珑心”。 阿兔学长身穿深蓝色盔甲，浓墨重彩的艳丽面庞上是难得的犹豫： “校长，他……” 青己苍白的面色变得红润，笑着摆手：“下次苏醒起码十万年。到时候，一定会有新的人出现！” “那您的灵魂回来了吗？” 青已点点头。 尤西没撒谎，他确实是被掠走了大部分灵魂。 当时巫妖王满世界搞事，除了抽取灵魂之力为己所用，主要就是为了牵制他。 毕竟青己校长可是当年那场大战中，活到如今的唯一幸存者。 而他也确实成功了。 但是，谁说灵魂被拿走就一定毫无意识。 没有人比尤西更有发言权。 毕竟他可是几乎连所有灵魂都失去的…… 青己手握“玲珑心”，看着现场除了他们之外，唯一的生物——柴菜菜失去心脏的身体，摇头叹息着抱住了她。 接着大喝道—— “回校！” 他答应了尤西，一定要将这东西放入一个地方…… 那是他穷尽整个生命、无尽的漫长岁月、用永世不灭的灵魂换回来的东西！ 最后看了一眼那人消失的方向，青己眼中是深深切切的悲伤。 他早就说过，有很多时候，记忆全部恢复不一定是好事。 失去记忆，不会悲伤、绝望，也不会……死。 而记忆一旦恢复，爱将比恨更加可怕。 会叫人心甘情愿万劫不复，死无葬身之地。 青己眯了眯眼，他记得很清楚当年见到尤西的情景。 虽然不知道身份，但一眼能够看出，面前这个强大得连神都会害怕的男人，其实只是一具躯壳—— 一具真真正正、字面意义上的“壳子”！ 他情感缺失，浑浑噩噩，抱着具冰雕，嘴里反复念叨着三个字—— “玲珑心”，“玲珑心”…… 不知怎么就认准了自己有“玲珑心”，一言不合大开杀戒。 青己想，世界上出现过一个“先知”，说不定还有其他的预知术。 于是承诺这个男人：我会帮你寻找玲珑心。 但玲珑心的传说，连他都只听说过。 后来青己问他叫什么，男人嘴巴里半天才说出一个“西”字。 所以他为他取名尤西。 尤有希望的——西。 后来尤西断断续续告诉他只字片语，青己推测出大概来…… 冰雕是他义姐，不知为何死去上万年，或许更久。 阿西的灵魂也不知何故消散，只有最后一丝——或许指甲盖那么一丝。 他存在的唯一目的就是复活姐姐。 青己永远记得阿西当时的表情，从未在生灵脸上见过的…… 无尽深渊的绝望，和微末的、看不见的希望。 后来阿西陷入沉眠，醒来后记忆也是断断续续。 那是灵魂不稳定的表现。 本来就只有那么一丝留在体内，能睁开眼都是奇迹。 偏偏他性格同样不稳，时常控制不住的暴虐。 所以青己给他穿上女装，穿了裙子总不好随随便便动手吧。 他就像一个精神病患者，随时出现问题。 控制不住的暴力、总是睡不够，这是身体本能，在温养为数不多的魂。 这也是为什么他不能通过空间裂缝，因为他的灵魂再也经不起消耗。 青己和巫野申也是同样。 同时也说明当初在金龙世界，青己不赞成他救柴菜菜的原因。 ——动用那么一点灵魂力，他足足沉睡一年有余。 而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去冥王世界救她…… 至于巫妖王，最开始青己并不知道巫妖王的事，是他无意中问起“玲珑心”。 阿西告诉他，一团影子找上门，说这个世界上只有“玲珑心”可以复活姐姐，也只有神选学院能培育出玲珑心。 夜幕降临，所有人都已经离开。 美轮美奂的绿色极光和蓝色极光交错。 没人注意到，在这美丽夜空之下，在这满园颓靡的蔷薇花内，少女遗留在花海里的东西—— 绚烂的黑水晶手链、海底最为瑰丽的蓝色珍珠、逆鳞变作的金色左耳钉、曼珠沙华的额间饰、灵魂之力铸就的银色脚链、恶魔之吻幻化的红色发带…… 以及，生命之树上，第一滴露珠变幻而成的右耳钉。 它们汇聚在一起，最后变成透明的金色，仿佛粘合剂一般，将纷飞的琉璃粉末缓缓聚集在一起。 第94章 渐渐形成一个语言无法形容的、雌雄莫辩的人影…… 时光茬苒。 柴菜菜做了一个非常非常久远的梦…… 说起来她现在才发现，好像自从上次梦到过路莱斯，到后来入神选学院，在异世界那么多年，她居然从未再做过任何一个梦。 好像她的梦被人为刻意封印，变成一个绝对禁区，不允许任何人踏足。 柴菜菜有点不高兴，做梦的权利都没有了活着还有什么乐趣可言？ 所以这个梦对她来说弥足珍贵。 赤脚踩在柔软的云层上，她穿着白色的长袍，脚踝上有个金色圈圈。 她的皮肤比云朵还要白，腰肢比棉花糖还要柔软。 她看不见自己的模样，但是她无比确信，自己是极美极美的。 但好像，身体比原来成熟很多。 柴菜菜美滋滋想着，不成想还没等自恋完，一个奶团子蓦然冲到身前，一把抱住她小腿，奶声奶气地“哼”道： “阿姐！自从来到第一天，你都不陪我了！” 柴菜菜听到自己温温柔柔地轻笑，不受控制蹲下身，将奶团子抱在胸前，揪着对方肉乎乎的小脸，好声好气地哄他： “因为阿姐要工作呀，工作了阿姐就能送阿西上最好的学院，说不定还有机会得到炽天使圣光照耀。阿西不是想去天使军团吗，阿姐一定要让你成为最优秀的天使！” 奶团子藕节般的小短手巴住柴菜菜，死死搂住她脖颈，闷闷说： “才不是我的愿望，阿西的愿望是想永远和阿姐在一起！” “那是不是要变厉害才能永远在一起呢？” 奶团子不高兴地点头。 “那阿姐能不能指望阿西？” 奶团子大声说：“能！” 柴菜菜从怀里摸出一颗紫色冰糖，轻轻放进奶团子嘴里： “那阿西是不是应该放开姐姐，让姐姐努力工作呢？” 奶团子往柴菜菜背后的篓子里面爬，坐好后吸着舌尖的甜蜜滋味，口齿不清地大声说道： “阿西一定要成为最最厉害的大天使！永永远远和阿姐在一起！” 事实证明，永远这个词永远都没有出现过…… 阿西加入了路西菲尔的天使军团。 随着圣子降临、路西裴尔的拒绝臣服，到路西菲尔举反旗、“星辰之战”…… “永远”亚然而止。 柴菜菜听闻，当年的奶团子随同路西法堕落，也坠入永劫的深渊中。 他叛神了。 很久之后，天使们说，阿西化身成为掌管暴食的别西卜。 他们再也没有相见。 直到有一天，一只金色羽毛飞到第一天。 圣钟敲响整个天界…… 别西卜在撒旦示意下，引诱夏娃食用禁果，开启了通往新世界的大门…… 从此，罪恶、病毒、死亡遍布世界。 柴菜菜心说，奶团子真厉害，这种事都做得出来。 但是她的身体却不受控制，将背篓放下，第一次走到圣阶之上，跪在耶和华面前。 她祈祷，她请求宽恕。 别西卜的原罪已不可挽回，她愿以自身洗净他身上的神谴。 她做不到眼睁睁看着自己养大的团子万劫不复。 耶和华没有见她。 柴菜菜控制不住的继续跪着。 漫天蔷薇在她身体四周飞扬，凋零，直到她变成第一天上的一座冰雕。 蔷薇落她满身，而她魂飞魄散。 天界再也没有白蔷薇。 ……柴菜菜飘离到云层最高处，看着自己变短了一些的灵魂体，傻子也知道，这个女人或许……是自己的前世。 难怪自己身为言灵师，却天生喊不出那些人的名字。 因为她的灵魂从根子上就是残缺的——连整个灵魂都被冻得支离破碎，更何况一副嗓子。 她无法理解前世的行为，但她感同生受那种绝望和悲伤。 不只是为他赎罪，是自己也不想活了。 没有他，无穷无尽的岁月有什么意义？ 柴菜菜愣神片刻，旋即有点恼，看过就算了，为什么还不醒？ 这个梦已经做了万年，够了吧！ 用力闭上眼，再次睁开时，就看到已经长大的奶团子…… 黑色羽翼和天使完全不同，大张着黑色六翼的英俊男人如邪神降临，周身气势骤然放开，他一言不发抱住冰雕…… 没有人阻止。 因为他一边飞翔，一边自行解体。 灵魂在分裂…… 最终抱住冰雕的，只有那毫无灵魂印记的躯壳。 灵魂剥落的痛苦一丝一毫都没有影响到他，他低下高贵的头颅，对着怀里的冰雕温柔自语： “阿姐，你说永远，我一直都在努力啊。是我错了，永远不存在的，在你身边才有永远啊。我用永世的灵魂，换你一片灵魂印记。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你，从此我们不再分离。” 几十万年之后，世间所有的神和魔都消失。 粉色的灵魂印记破空而出，地球上一个平凡女婴呱呱坠地。 同一时间，在神选学院陷入沉睡的“躯壳”猛地睁开眼…… 他忘记所有，只记得他要复活那座早已看不清容颜的冰雕。 于是，他策划了一场始料不及的车祸…… 如果说之前柴菜菜迫不及待想醒过来，毕竟这个梦太悲伤。 第95章 但是现在，她不想了。 不如就此睡去，现实太过残忍。 但根据墨菲定律，不愿意做的事情往往成真…… 她醒了。 意识瞬间回归，但身体并没有清醒。 之所以知道自己醒了，是因为耳朵里听到了青己校长熟悉的声音。 那个声音第一次这样惊慌失措—— “阿西！！！你冷静点，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我已经让所有人都去找了，你别急！冷静下来！！” 更加熟悉的、久违的、爱过也恨过，并且现在还在爱着的、嘶哑低沉的声音缓缓响起： “不用了，冰雕没有丢，她融化了。” 声音冷漠，没有半点情绪，像浸过万年寒冰，又像是一具毫无感情的、失去灵魂的石头、水杯，或者枯萎的花…… 青己一顿，旋即沉声说道： “所以你放弃吗？ok，我阻止不了你，但我觉得，或许你应该看看她。” “……本来你说用你的心脏换给这姑娘，但你之前的躯体已经化成粉末，我原本想做一颗人工心脏给她，没想到冰雕消失后，玲珑心自动飞进她体内，结果她变成……” 世界悚然安静…… 所有的声音统统消失。 冗长的安静后，柴菜菜想，我是不是死了？ 然后她感觉，自己被轻轻碰了一下…… 那双手温热、干燥、宽厚，又无比熟悉。 像是卫尔加的手？不，路莱斯？不不，古沙耶…… 柴菜菜迷惑了。 直到那双手轻轻抚摸上自己面颊…… 青己最后两句话传过来，有些干涩—— “虽然那座冰雕模糊不清，但她重新获得玲珑心后，我总感觉，她和冰雕一模一样……” “但是抱歉，阿西，她可能……很难醒过来。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复活，但我想你也只能复活这一次。或许，你应该继续等待奇迹……” 难以言喻的无尽寂静中，那双手一直在自己面颊上流连。 很久很久后，久到柴菜菜连灵魂都快要睡过去的时候，带着压抑的、低低地哭腔终于传了过来…… “我总是相信我们一定会再次相遇。十几万年的岁月，我等到了，但是对不起，阿姐，我没有认出你。” 悠悠地哽咽绵长得穿越无尽时空…… “当年你为我求得灵魂不灭，可是阿姐，我一个人活着有什么意义？我的心里住着一个神，它不愿转世为人。” “于是，我将自己揉碎，碾末，忍受一次次灵魂撕裂之苦只为寻找你，它们散落各地，期待着不可能实现的希望，可我自己，却忘了你……” “明明我的每一个灵魂都爱你入骨，不完整的他们为你生，为你死，为你求而不得，为你竭尽所能，明明每一根头发丝都在叫嚣着去爱你，可我自己……却在伤害你……” “阿姐，我真的太笨了，也真的受不了了，你的阿西，受不了了……” 心底的苦涩泛滥成灾。 柴菜菜不论前世亦或是今生，不论是尤西，还是卫尔加、路莱斯、古沙耶…… 她都从未听过这样撕心裂肺的哭泣。 那种绝望能让人整个陷入一种恨不得将全世界都埋葬的深渊里。 柴菜菜心里同样住着一个神。 她是他的信仰，而在她灵魂深处，也早就烙印上了他。 ——在他们第一次相见之时。 在她从蔷薇树下，第一次抱住他的时候。 柴菜菜手指动了动。 这是她亲手养大的小孩，绝对不能让他这样难过绝望。 这比杀了她，比魂飞魄散更加难以忍受！ 但是不行啊，她像被封印在这具躯壳里，不管怎么动都无法冲破牢笼。 别西卜的眼泪滚烫，岩浆一样滴在她的手臂上，好疼好疼。 太疼了，疼得侵占她的大脑、她整个意识。 谁来救救她…… 柴菜菜心如刀绞，又焦急绝望。 犹如困兽。 ……不知道什么时候，男人已经离开，身边再也没了他的气息。 柴菜菜嚎叫、嘶吼，但无济于事。 然后她感觉，校长来了，来了很多人，隐约还有雪女。 他们在说话，在交谈…… 她听到很多人在哭。 为谁而哭？ 柴菜菜心猛地下沉，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但因为精神体的长久清醒，终于让她再也控制不住陷入无尽黑暗…… “阿姐！” 倏然睁开眼，惊喜地扭头，看到柴肉肉抿着淡粉色嘴唇站在床边。 手里还提着一个保温盒。 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柴肉肉见状没好气道： “你这幅失望的样子是什么意思？老爸去上班了，老妈在家里打扫卫生，只有你弟弟我有时间。赶紧吃吧，吃完我还要写作业。” 柴菜菜没搭理这个傲娇小子，身体又酸又胀，脑袋艰难地四处扭动。 似乎在医院？ 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心底乱成一团。 可别告诉她现在自己是出了车祸，之前的一切都是一场梦？ 那她保不准要和作者拼命！ 柴菜菜整颗心都提起来，眨也不眨地盯住家弟： “我这是？” 柴肉肉慢悠悠地将床上的桌子支起来，从保温盒里端出两菜一汤： 第96章 “还说呢，上学上一半突然被送回来，说你低血糖，适应不了学校气候，让你回来休养生息。” 说完后动作轻柔地扶起柴菜菜，小声嘟囔： “都快毕业了才说适应不了，还被遣送回家，好丢脸。你就好好呆在家里，以后我赚钱养你就是。” 柴菜菜的心终于“嗖”地落回原地。 一个礼拜后，她出院了。 柴明宇说学校已经结清债务，不用再出国读书还债。 柴菜菜很是失望，强压下心底翻涌的情绪。 她再也联系不上那边任何人…… 她想别西卜，想得快要发疯，但毫无办法。 直到接到梦寐以求的京都医学院录取通知书那天。 她再次见到雪女。 满头复古白发化为黑长直，精致的五官上依旧笑意嫣然： “菜菜，我小学毕业啦，终于可以穿越世界做任务了！第一站居然是你们世界，青己校长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那是一串熟悉的手链。 不过是金色的。 “……尤西大人将所有灵魂之力给了你，但是校长说，他没有消失，你所在的世界，他就一定会出现，所以你也不要放弃哦，你们一定会再次相见！” 柴菜菜抚摸着温热的手链，感受着熟悉的气息。 眼眶略微有些通红，但唇角的笑意缓缓荡开，她抬起头。 天空蔚蓝，万里无云—— 那么这一次，就换我来寻找你吧。 我的爱人。 我爱你，最爱你。 谨以此文献给那些正在等待爱人或者寻找爱人的妹纸。 要相信，他一定同样在世界的某个地方，等待与你再次重逢。 至于有了爱人的妹纸，那你很幸运，好好珍惜吧，祝幸福。 啦啦啦，休息几天开新文，求收藏，作者坑品很好哒，么么哒爱你们。 被迫和三个病娇谈恋爱[穿书] 文案： 一觉醒来，姜晚穿成修真小说里迫害三个大佬后死得极其凄惨的恶毒女配。 悲剧的是她穿过来时原身已经将他们狂虐完毕。 清冷禁欲的仙尊被她抽了仙骨，桀骜不驯的魔尊被她挖了魔种，还有即将统治妖界的奶狗神医也被她杀死后扔下万魔崖。 看过原著的姜晚非常清楚，有些人啊表面是大佬，实际上一个赛一个变态狠毒。 她一旦出门，那分分钟会被报复得生不如死。 幸好姜晚得到金手指。 为了活命，她只能化身戏精，让病娇们都对她下不了手。 直到有一天，她翻车了，病娇们逼近她，红着眼质问：你到底有多少个小时候？嗯？ 病娇们： 我非常清醒的知道她虚伪又充满谎言， 但我更加清醒的知道我已经爱上了她，想把整个世界都献给她。 ps:大女主文，女主美强，还是个戏精，节操什么的不重要，丢掉丢掉。 第47章 柴菜菜小时候听过一个故事，叫小蚂蚁找妈妈，后来小蚂蚁历尽千辛万苦找到了妈妈，但她历经千辛万苦也没有找到别西卜。 上了梦寐以求的大学，她广交朋友，闲暇之余各个学校到处跑，外出活动从来积极参与。 工作从不固定待在医院任职。 只要是外派任务她都接。 甚至自愿申请去贫困山区扶贫。 城市、乡野、山村、森林、沙漠…… 却一直没有找到他。 几年下来朋友特别多，加上性格不同于中学时期的懦弱腼腆，长得漂亮工作又好，身边不泛追求者。 她总是很礼貌摇晃着手腕上的金色水晶链，笑眯眯说上一句： “抱歉，我有未婚夫。” ——虽然朋友们和追求者都从未见过。 但他们清楚看得见柴菜菜在说这句话时微微放大的瞳孔和不由自主勾起的唇角。 一晃十二年，柴菜菜三十岁了。 这天柴明宇对聚会归家的柴菜菜道： “闺女，你表哥明天回国，你去机场接一下，我店里有事走不开。” 柴爸爸开了个小诊所，快过年越发忙碌。 柴菜菜看向潘阿姨。 柴爸爸说：“是你老妈那边的。” 柴菜菜蹙眉：“我什么时候变出个表哥？” 她记得母亲是独生女啊。 柴爸爸感叹道：“很早的事情，你老妈有个亲姐，小时候被人贩子拐走了。” 柴菜菜心说，那拐得可真远，也没太在意这事。 第二天一路风驰电掣到京都国际机场。 她下午有个重要手术，时间非常宝贵。 举着手里的告示牌，大大的“任嘉一”格外醒目。 可惜字迹潦草，柴菜菜写完自己都不认识。 脑海里推演着下午手术情况，突然，耳边传来阵阵尖叫…… 循着声音抬眸，第一反应又是哪个国际巨星来京城了？ 人群里，迈着大长腿的男人迎着清晨的光出现在视野中。 对方气场极其强大，周身形成一个旁人无法靠近的真空带。 柴菜菜手里的告示拍“啪”地掉地上，身体剧烈颤抖。 那人黑色碎发下是见过无数次的熟悉眼眸。 挺拔的身姿和卓然气质…… 柴菜菜后背崩直，呼吸急促，下一刻，悄悄伸出右手狠狠揪自己大腿。 第97章 剧烈的疼痛让她相信自己没有在做梦。 任嘉一神情平静扫视全场，眼神凝在柴菜菜脚下，二话不说朝着她大步流星走过来。 居高临下审视着，他淡粉色薄唇缓缓吐出两个字： “表妹？” 浑浑噩噩将对方接回家，柴菜菜坐立不安、忍了又忍，没等开饭就揪住柴明宇胳膊直接将他拉到卧室。 柴明宇还一个劲回头：“小一你坐哈，就当自己家别客气……” 还对柴菜菜小声嘀咕：“哎呀，小一真俊。” 柴菜菜周身散发着冷冽寒气，将房门关上，逼近自家老爸咬牙切齿： “'亲'表哥？” 柴明宇点头：“是亲的。” “确定？” “嗯嗯！” 柴菜菜抓狂，手心都是汗： “可……可是……” “可是晋江不能写骨科！！！”柴菜菜咆哮。 柴爸爸惊讶不已，半响后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摸着下巴说： “要不读档重来吧。” 柴菜菜：“哼！” 第二回 。 谁都想不到，柴菜菜小学同桌、中学时期唯一的闺蜜，那个腼腆害羞、带着厚厚眼睛的少女小奈，长大后居然成为一个小有薄名的旅游博主。 小奈全世界跑得比柴菜菜还多，虽然没赚到什么钱，偶尔还打电话抱怨很累。 但是柴菜菜看得出，她真心喜爱这份工作。 也因为工作不稳定，因此和柴菜菜一样三十岁还没找到男盆友。 她自己倒是看得开，直言不打算结婚，婚姻是坟墓不想将自己埋葬。 结果过完三十岁生日第二天，远在新西兰的小奈一个电话进来…… “surprise！我要结婚了！” 柴菜菜还在午休，迷迷糊糊道：“恭喜啊。” 下一秒清醒过来。 “等下，昨天不是还说这辈子不结婚吗？” 小奈笑嘻嘻道：“人算不如天算，昨晚不是在酒吧庆生呢吗，后来喝醉了，就……” “419？” 不怪柴菜菜想岔，一夜之间就结婚，实在难以联想其他方面。 如果不是时间尚短，她都要怀疑闺蜜一夜怀孕奉子成婚。 毕竟昨晚可是赌咒发誓斩钉截铁来着。 小奈“呸”道：“想哪里去了。没有！” “那你从实招来！” 小奈扭捏半天才支支吾吾道：“就昨天，我喝醉了……迷迷糊糊看到他在吧台喝酒，长太帅就没忍住去搭讪，然后……” “所以是你把他睡了？” “呸，听我说完！”小奈没好气道，“我去搭讪，结果他不理我，我很失落的走了，结果被个脑满肥肠的猥琐男迷晕。他救了我，第二天醒来在他家，我要他负责，他答应了。” “所以你们……？” “不要总想些有的没的，我们什么都没发生！我就随口一说，也没想到他会答应啊！当时太晚我又昏迷不醒，他只能带我回去……” “酒店不可以？” “我可是弱女子，在酒店出事怎么办？” 柴菜菜呵呵，能够徒手硬撕三个大汉的“弱女子”？ “那医院不可以吗？不是中了迷药？” “还能不能好好做闺蜜了？” “真的没发生什么？” 小奈很认真地叹气道： “菜菜，我知道你关心我，但只要你见到他到就会知道，他不可能乘人之危。” 一个月后，小奈婚礼现场，他们相见了。 确实不可能趁人之危。 这张脸想要什么女人得不到？ 而且就算没有记忆，但那副皮囊下的灵魂也绝对不可能做那种事。 没人比柴菜菜更清楚。 ——可他现在，是最好闺蜜的男人。 柴菜菜微笑着举起酒杯，泛着泪光的眼凝视着一对璧人。 闹哄哄人群中，男人熟悉清冷的眸子同样注视她，有些犹疑：“我是不是……见过你？” 柴菜菜礼貌又生疏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你看错了。初次见面，以后要好好对小奈哦。” 她喝得烂醉被柴明宇接回家。 瘫软在蓝色布艺沙发上，柴菜菜含糊不清地哭喊道：“老爸，这个结局太sad，读档读档！再这样我就闹了！” 第三回 合。 （我发誓这是最后一回） 柴菜菜年级越发大，不过不知是不是在神选学院伙食太好，快四十的她看起来二十出头。 不仅外貌，就连身体素质都比一般小姑娘好。 每次体检大家都啧啧称奇。 而且她事业有成，有房有车，因此介绍的相亲反而越来越多。 不止朋友同事，还有亲戚邻居。 好在潘姨管不着她，老爸更是从来不逼她。 甚至有一次柴肉肉回老房子听到别人嘴碎，三十好几的他穿着西装直接撸袖子和对方干起来： “就算我姐姐一辈子不出嫁我们家也养得起！不劳您费心！还是多操心操心您那三十八还没恋爱过的妈宝儿子吧！” 回家后将一大堆礼物扔沙发上，柴肉肉忧心忡忡： “姐，那个男人……还要继续找吗？” 柴菜菜俯身挑了个大苹果，无所谓道： “找啊，说了要找他的。这辈子不行就下辈子，下辈子不行就下下辈子。我们一定会相见。” 第98章 柴肉肉握着拳头，松开又握紧，半响后笑道：“那行吧。反正我老婆又怀孕了，大不了送你一个。” 年末的时候，柴菜菜最后一个未婚闺蜜小奈也终于结婚。 她老公长得一般，但温柔体贴，每次看向小奈的眼睛都在发光。 是小奈出国散心认识的，男人在当地工作，为小奈回国重新开始。 闹哄哄婚礼结束后，除了夫妻俩，只有柴菜菜这个伴娘和两个伴郎。 吃完晚饭，小奈将柴菜菜拉到卧室，眨着眼问道： “他们怎么样？” “什么怎样？”柴菜菜明知故问。 小奈知道她的事，之前从来没有为她介绍过男朋友。 “菜菜……我知道你在找一个人，但……”小奈握住她的手，温柔地看着她，“但如果他一直不出现呢？” “你知道我之前没想过结婚，可时间愈久，看到身边朋友都有老公小孩，偶尔还是会羡慕，会想以后老了怎么办。菜菜，我不逼你，他们两个条件真的很好，一个是华皓顶头上司，一个是他大学同学，开的科技公司年内上市。人品也都不错，你稍微考虑一下吧。” 柴菜菜知道小奈真心为自己好，她莞尔一笑，耸耸肩说：“我还没看过你的结婚照呢，拿出来看看呗。” 小奈幽幽叹息，转身从床头柜里摸出本烫金册子。 “没找摄影师，朋友帮我们拍的，也没有ps，可不许笑话我。” 柴菜菜含笑点头。 一页页翻看，那时候两个人应该才认识，画面青涩甜蜜，看得柴菜菜的笑容都不由暖了几分。 然后下一瞬，猝不及防之下，她的心跳徒然停止，脸上血色尽褪。 小奈察觉到掌心的小手刹那变得冰凉。 看到对方指尖停留的地方…… 金色法国梧桐树下，笑得甜蜜的新人背后，一个身穿墨蓝色大衣的男人...... 他端着咖啡，冷然的气质穿透照片，直直映射在静谧房间里。 晶莹的眼泪毫无征兆砸下，看得小奈整颗心都揪起来。 不可思议道： “......是......是他？” 她握住她的手极其不确信。 ——只能看到小半张脸的侧颜，而且背景模糊，换做是她决计不敢相认。 柴菜菜却是再也控制不住的哽咽，片刻后狠狠一抹眼睛，红着眼眶斩钉截铁道： “就是他！” 说完后抓住小奈肩膀，手指用力，声音发颤： “这是哪里？” “法国，阿尔萨斯。” 阿尔萨斯在法国东北部，位于莱茵河西岸，与德国遥遥相望。 是著名的葡萄酒之乡，法国最美小镇之一。 经过十几个小时的飞行，柴菜菜终于来到这座位于孚日山脉朝东的小村庄。 走过青草夹杂的卵石小巷，翠围珠绕中的古老城堡若隐若现...... “叮叮当当”的圣钟里，她终于看到那个朝思暮想、无法忘怀片刻的男人。 他穿着咖色风衣，戴着一条米色围巾，站在金色松柏下从容虔诚。 微仰起头时，纤长眼睫在阳光下根根分明。 柴菜菜屏住呼吸，长久以来的不安、犹疑、害怕和惊慌终于被温柔的风吹散，心底的柔软开始泛滥成灾。 有委屈，也想冲过去大哭一场，最后统统化为坚定步伐。 柴菜菜缓缓走近，轻声叹道：“在许什么愿望呢，阿西。” 男人嘴角微勾，缓缓睁开眼。 熠熠生辉的漂亮双眸里是不加掩饰的刻骨思念。 “我的愿望已经实现了。” 他低头看她，温柔缱绻，柴菜菜突然感觉漫长十二年弹指一瞬，仿佛昨天才分离。 “为什么不找我？” 别西卜没说话。 柴菜菜倔强地瞪他，还是忍不住寻求答案。 别西卜干燥的右手盖住她的眼，哑声道： “别这样看我。小姐姐，我是怕......” “怕什么？”柴菜菜感觉到一丝怪异。 “怕你不想见我……” “可小姐姐，我是真的真的很想你……” 他的手放下，稍退开两步，柴菜菜发现那双熟悉眼眸从黑色变成深邃的蓝，接着缓缓化为炙热的红： “二十年了，你有没有想我啊小甜心。” “……”柴菜菜愣了。 “囡囡，等我把他们都解决……” “我不想勉强你，说好了给你自由，所以……” “哎，我的王妃果然最讨人喜欢，真令人烦恼。” 柴菜菜瞠目咋舌…… 漂亮眼眸最后变回黑色，别西卜无奈上前揉乱她的发：“现在知道了吧？” “所以，是七重人格？”柴菜菜实在不知作何表情。 但…… 她深呼吸一口，将整个脑袋埋进别西卜胸膛。 “可是不管哪个你，我都喜欢的啊。”她眼眶红了，鼓起勇气将早就想说的话一口气说出来，“不要再离开我，好不容易找到你，我们一直在一起好不好？ ” 别西卜凝视她，清冷眼瞳里映出小小身影。 从十几万年前，直到如今。 ——谁说“永远”这个词永远都没有出现，就算中间有漫长无尽的斑驳岁月，就算没有相守，但其实我们一直都在，从未有片刻分离。 “好。” 第99章 最后的最后，夕阳之下，两人交叠在一起的身影被无限拉长…… “阿西，我们约会吧？” “你想和哪个人格约会？” “……一人一次？” “真贪心。” “贪心的是你，故意这样问我！” “是，我贪心，我不止想七次，我还想十四次，二十一次。” “那现在去干什么？” “先……” “唔唔……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