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卿查案捡了个夫君》 第1章 《少卿查案捡了个夫君》作者:木晏禾【完结】 文案: 双男主,后面有点追妻火葬场,里面还有副cp。 新任大理寺少卿禾野,在查案当中偶遇神秘的失忆少年,渐渐熟悉,却发现少年是京中最大的情报楼风云阁阁主流光。 流光假装失忆,只为寻找往日恩人,谁知真失忆,后面又喜欢上禾野。 武力值超高的禾野,一直追求真相。 喜欢装傻有点腹黑的阁主。 两人一起解开十年前的太子之争的谜底,同时禾野发现自己的真实身份。 新手小白 标签:双男主,古代,腹黑 第一卷 旧案起,风云动 第1章 梦竟然成真了? 嘉元二十年,大理寺中整理卷宗的青年困意来袭,打了个哈欠,摇摇头企图让自已清醒一些,但抵不过困意来势汹汹,趴在桌上,不知不觉中陷入了沉睡。 一只黑猫不知从何而来,在房梁上看着入睡的禾野,眼中闪着幽幽的光。 梦中,迷迷糊糊之间禾野好像来到一个简陋的木屋,梦里的他推开门,朝里喊着。 “爹娘,我今天在外面采到了一株人参,这次我们肯定能大赚一笔,小莲的药钱有着落了!” 可里屋却毫无声音,四周安安静静,“他”正处于兴奋之中,以为是爹娘都外出了。 抬腿走进屋子里,一个身着里衣的女孩眼睛紧闭着,面色苍白,嘴唇乌黑,胸口的血液已经凝固,已无声息。 禾野感觉“自已”耳边嗡嗡作响,想要上前查看,但是好像掉进了旋涡一般,眼前一黑。 禾野一睁眼,案上的卷宗整整齐齐的摆着,还有一本打开了一半,上面清清楚楚的记录着:十年前,落雪山庄满门被灭,至今未有结果。 还好只是一场梦。禾野呼出一口气,把桌上打开的案卷收好。 禾野身为大理寺新任的少卿,几年前父母去世,只留下自已一个人。身边只有一个一起长大的朋友和王府的王睿。 从小禾野就立志要查遍天下所有冤案,为所有人找出真相,这也是他成为大理寺少卿的原因。 他本想把一些卷宗整理查看一番,却是在昨日夜里睡着,还做了一个噩梦。梦中的景象如此真实,让他心中有些沉闷。 正在沉思中,耳边传来声音。一个风流公子爷大步冲过来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眼前这个公子爷身穿白色的衣袍,看着朴素无华,实际上衣服是绸缎所制,发冠是上好的玉石雕刻的。 “阿野,听说你昨晚一夜都在这里挑灯夜读,小爷一早就过来看看你,够义气吧!” 王睿拍拍胸脯,一脸得意之色。 “王睿?” “你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了,不是因为逛青楼的事,你爹关你禁闭了吗?”禾野有些疑惑。 “别提这事了。”王睿手一挥,摆摆手,端起茶杯就喝了一口。 “我可是因为这事挨了老头子好一顿打呢。真不知道老头子怎么下得去手。” “要不是我娘拦着,恐怕你就见不到我了。” 回想起他父亲生气的情景,王睿还有些后怕,面色哀怨,摸着自已还隐隐作痛的屁股。 “你这茶不太好啊,是不是底下的人不听管教,瞧不上你,偷偷给你使绊子啊?”王睿一口凉茶入口,立马就吐了出来。 禾野有些无奈,拿走他手里的茶杯,“怎么会,这茶都凉了,我让人给你换一壶。” 禾野与王睿一同坐下。 “你爹一直拘着你读书,想着让你考取功名,你倒好,偷偷溜去找小馆,你爹不揍你才怪呢。” 禾野话音未落,就看到有人匆匆过来,不由得停住了嘴边的话。 “发生何事,如此匆忙?”禾野走向衙役,开口问道。 椅子上的王睿看着屁股还没坐热的禾野起来,怕是又有公务了。 “大人,城西有一处人家一家三口死亡,只有外出采药的儿子幸免。”衙役回答道。 禾野心中一紧,面上却神情自若,“你带上几个人还有仵作一同前往,我稍后就到。” 衙役收到命令后就急忙地出发了,禾野转身向王睿走去,一脸歉意。 “王兄,你也看见了,现在实在没空,你先回府,等我得空与你喝一杯如何。” 王睿明白禾野的难处,仍不免有些惆怅。 自知帮不上什么忙,也只能闷闷不乐的离开了。 走到门口,王睿回头招呼禾野。 “那我下次再来找你,你一定不能放我鸽子了啊。” 禾野听到这里,笑了笑,回应道。 “一定的。” 待王睿离开,禾野叫底下的人备好马车,急匆匆地出发了。 禾野赶到现场,刚进门,发现此景无比熟悉,心中起了哗然大浪。 眼前场景,竟是与梦中场景一模一样。 惨死的少女,还有梦中未曾见到的老翁和老妪。心中不安达到顶端。 梦,竟然成真了?! 禾野心中有些焦躁,走到院子里,仔细看着周围,浓郁的药草味扑鼻而来,还夹杂着一丝血腥味。 眼前一个身穿布衣面色苍白的青年瘫坐在地上,一株人参在手里紧紧的攥着。 周围的衙役静静地在屋里查看着情况,禾野走到青年面前,蹲下去看着这个青年。 第2章 “逝者已逝,官府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可青年好像听不到周围的声音,两眼无神,眼神涣散,喃喃自语。 禾野凑近去仔细辨认着青年说的话。 “为什么,为什么就不肯放过我们,为什么我今日不回的再早些,要是再早些,就……” 有衙役上前去查看着青年的情况,禾野抬手示意停下。 他大概是受到刺激,问他也是徒劳,你们去周围打听一下这家人的事,是否有什么仇家。 “是,大人,那这里的死者如何处置?”一个衙役上前问道。 “无妨,你和陈勇将死者抬回衙门,交于仵作验尸。” “陈阳留下和本官查看情况,另外,让其他几个弟兄守着这里,别让任何人进来。” 第2章 查案却捡了个神秘少年 院中铺晒的各种药草整整齐齐,屋内简陋,却充斥着一股草药的苦涩气息。 右侧厨房有一个药罐,正咕咕的冒着热气。 禾野打开药罐,药液已经快干了,里面药材有些焦黑。 禾野拿了一根树枝拨弄着里面的药株,都是些治疗谵语,癫狂的药草。 这家人有人是个疯子? 正当禾野在思考药草的作用时,一个脚步声接近了他。 正是走进屋子的陈阳,“大人,据周围邻舍所说,这一家人姓刘,平日里以采药卖药为生。与人和善,并无仇家。” “那刘家有痴傻之人吗?” “本来是没有的,但近日刘家女儿不知道怎么的,许久没出门了,左邻右坊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不过,有户人家与刘家女儿一向关系很好,暂且还没去打听。” 禾野听完,“陈阳,你跟上我,去这户人家打听一番。” 陈阳在前方走着,在一户人家门口停了下来。 “大人,就是这家人了。我去敲门。” 说完,陈阳用手指叩响了木门,过了一小会。 吱呀,门被打开了。 一个小男孩站在门口,抬头看着禾野他们,一脸好奇。 “哥哥你们是干嘛的啊?” 禾野上前一步走到陈阳前面,微微一笑,摸了摸小男孩的头顶,手下一片柔软。 “哥哥我们是来村子里收药的,你爹和你娘呢?” 小男孩眼睛一亮,“爹爹出去采药了。” “不过我娘在屋里呢。”说完兴奋冲进屋里,“娘,有人来收药啦!那个哥哥可好看了。” “你这孩子,毛毛躁躁的,小心摔跤了。” “我才不会摔跤呢,爹爹说了,我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好好好,我的小宝是个小男子汉。” 一个中年妇人温柔的摸了摸小男孩,牵着小男孩出来从屋子里出来。 这妇人看见禾野,却皱了皱眉,低头和小男孩讲话。 “小宝,你去屋里温习功课,娘先和客人谈谈,等会娘吃饭了叫你。” “好,那娘亲记得叫我吃饭哦。” 小男孩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是认认真真应了好,一蹦一跳地走进一个房间。 待小男孩进去,芸娘神情缓和了些。 “大人是来查案的吧,有什么就问吧。不过,我们这些人也不一定知道些什么。” 陈阳向前一步,“你怎知我们是查案的,你知道多少?” 陈阳眼神里带着怀疑,“大人,此妇人怕不是与此案有关,带回去审个明白。” 禾野拉住要拔刀的陈阳,“慢着。” 禾野扶额苦笑,这陈阳也是太冲动了些。 把陈阳拉到身后,语气温和。 “我们的确是官府查案,想来询问夫人一二。抱歉打扰夫人了。” “还望夫人详细讲讲刘家之事。” 芸娘看到陈阳的反应后退一步,本来有些害怕,听到禾野的话,又点头表示理解。 “无碍,我看公子打扮不像是药商,又听闻刘家发生惨案,心中便有些猜测,有话进来说吧。” 禾野跟上前去,余光瞥见院外一棵树上有个黑色的影子窜了过去。 禾野不动声色的问道:“夫人家中可是养了狸猫?” 芸娘:“这里每户人家都未养猫,怎么了,大人?” 禾野摇摇头,表示无事。 过了半个时辰,禾野与陈阳向芸娘道了别就离开了。 日落西山,禾野坐在马车里,手指叩着底下的木头,陷入沉思。 芸娘说刘家向来安分守已,两位老人旧病未愈,身体一直不好,全靠着儿子采药,女儿绣花维持。 近日因为哥哥到了娶亲的年纪却拿不出钱来,小莲自已偷偷去了林府当丫鬟,想着日子能好些,帮哥哥攒点钱。不知怎么的,几个月后又回来了,一言不发的,人就已经痴傻了。 想到这里,禾野叫了陈阳一声:“你明日去打听一下林府最近有没有什么不一样?小心别惊动他人。” 突然,马车停了下来,马夫声音颤抖,“大,大人。地上好像,有个人。” 禾野从马车里出来,下车前去查看,果然有个人。他摸向脖颈处,“还活着,抬上车,带回府中。” 陈阳把人搬上马车,坐在一旁。 “大人,这人只身在这道上,怕不是有什么古怪。” “无事,我带他回府里去,如若有什么,直接绑了就是。” 第3章 马车里,禾野盯着这个莫名其妙捡来的少年,乌黑的长发披散着,眉眼精致,衣服袖口处有个暗红色的云纹。 搭上少年的脉搏,脉象正常,少年却昏迷不醒。 怕是京城中哪家的小公子,出现在此,恐有暗中之人故意为之。 看来他这个新任大理寺少卿有不少人虎视眈眈。 “大人,到府邸了,这人,”马夫为难道,“不知如何是好?” 此时管家迎上前,看到马车里的人,立即明白了要怎么做。 “禾大人,我现在请郎中过府中来。” 禾野点点头,“就说侍从受伤了,其他一律别提。” 第3章 刺杀,阁主 门外传来敲门声。 “大人,郎中来了。” 管家带着孙庄在门外候着。 “带进来。” 禾野坐在床边,屋内烛火微暗,孙庄搭上脉,面色凝重。 禾野盯着孙庄,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桌面。 “我这侍从为何昏迷不醒,大夫可看出些什么?” 孙庄神色凝重,又仔细看了看少年的瞳孔。 “这位公子应当是中了毒,但在下实在医术不精,看不出是什么毒。” 孙庄低着头,不敢抬头看禾野。 禾野没什么反应,只是挥了挥手,示意管家把人带下去。 一旁的管家立即上前:“孙大夫,这边请。 管家引着孙庄往一边的厢房去,打开门:“天色已晚,怕是只能留宿禾府了。诊金照付,已向您夫人递了个信,安心待一晚吧。” “您是个聪明人,今天的事知道怎么说吧?” 管家笑着看向孙庄,话里流露出来警告之意。 孙庄有些惶恐,“我知道今天晚上只是看了一个侍从,保证无他人知晓。” 禾管家笑了笑,“孙大夫不必如此,明日便送您回去。” 乌云遮住了大半的月色,幽暗之中,树叶沙沙作响,雨声渐大,泥土的气味和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着。 一个黑衣男子进入房里,“主人,外头已经清理干净,无一活口。” “这次不够仔细,跟了人竟也不知,看来训练还是少了,知道该怎么做吧?” 如果禾野还在房里,定会发现昏迷不醒的少年竟醒来。 少年浅浅一笑,烛火闪烁,映出了少年纯真的脸庞,一言一语却充满了肃杀之意。 暗一低声应了声是,便闪身消失了。 “主子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来大理寺找人,还故意设计回到禾府。” 暗二从树上跳了下来,偷偷凑近暗一身边,“哥,主人不会是看上这什么新任的少卿了吧?” “主人的事,不宜妄议。”暗一冷冷道。 暗二只好闭了嘴,心里偷偷发牢骚,好歹主子也是楼主,他们两人身为暗卫保护主子,今晚却出了纰漏,让向来和他们不对头的飞云楼差点得了手。 恐怕惩罚是少不了了,真是倒霉。 暗二低着头老老实实地跟着暗一。 月光透过纸窗,雨已经停了。 禾野在睡梦中,并不知道今天晚上在自已府中死了几个杀手。 一个人影靠近床边,幽幽的叹了一声。流光手伸向禾野,却又缩回,终于找到恩人之子,可如今局势复杂,看来他身边并不安全。 流光只想要报恩,其他之事与他无关,可涉及到了禾野,就不能怪他出手了。 采药人一案扑朔迷离,怕是有人盯上了禾野。 流光犹豫片刻,还是回到了厢房。 十年前,流光还没有名字,只是一个随处可见的小乞丐。 因为小,大家都抢他的食物,他只好一个人躲在一个破庙里。 这一天,外面大雨倾盆,已经是秋天了,冰冷的雨水打湿了他的破衣服,风不停的往破庙里灌。 长期的营养不良和大雨让他发了高烧。外面雨变得更大了,雷声一直在耳边响着。 小乞丐只能抱着自已单薄的身体,从他有记忆以来就一直在流浪,不知道父母是谁。 昏昏沉沉中,流光觉得自已快要死了,死了也好,他迷迷糊糊的想着。 隐隐约约里,破庙好像来了人,他想躲藏起来,可是现在他浑身乏力。 怕不是要被骂了,他心里想着,最终还是睡着了。 一个青年用手挨着小男孩的额头,“这孩子发烧了,夫人,取我针过来。” 禾晏山一边施针,一边感叹道,这孩子太可怜了,身子骨又弱。” 林雪看着禾晏山下针,“我们把他带回去吧。” 就这样流光被带回了禾家,过了段时间,禾晏山把流光送到风云阁阁主手上,后来阁主认流光为义子。 好景不长,禾父禾母一次外出后不知所踪,老阁主也离开了他身旁。 流光一个人支撑起了风云阁,常年以来,经历了无数次的暗杀与欺骗,早就已经变得冷漠。 唯一的温柔只留给了禾家人和逝去的老阁主。 这些年,他一直寻找着禾父禾母,却无一点线索。 如今,得到密信来报:禾野是禾家血脉。他便设计让禾野捡他回禾府,顺便验证消息真假。 看到他胸前的青色玉佩,与当年禾父的一模一样,确实是禾家血脉无疑。 借着月光,流光看着禾野熟睡的脸庞。 第4章 现在,好不容易找到禾家的血脉,势必要保护好他,流光心中暗暗发誓。 第4章 刘家儿子失踪 清晨,禾野起来后找到在大厅的管家。 “待他醒了之后直接告诉我,好生照顾着他。” “是,那孙庄已经送回去了,都敲打过了。”管家笑着。 禾野点点头就出门了,等禾野上了马车,马夫驾车离开。 禾野走在大理寺中,步伐匆忙,手中紧紧握着一份仵作验尸的结果。 这份结果对于他来说至关重要,可能会成为解开案件谜团的关键线索。 打开手里的报告,禾野一眼扫过。 刘家老人皆死于中毒,但手上留有捆绑的痕迹,而刘小莲并无中毒痕迹,身上有着不少伤痕,像是旧伤,只有胸口处的致命伤。 可是刘家都是采药的,家中贫困,又没有得罪什么人,不论是从哪里看,都没有行凶者的动机,禾野心中有些不解。 禾野回想昨天进入小院的情景,刘家老人在桌上趴着,而刘小莲却在房间里,身上还有致命伤。刘家儿子的话一直在禾野脑海里盘旋。 林府,小莲痴傻,刘家灭门,这些究竟有什么关联? 什么叫做不放过我们呢? 禾野食指敲着桌面。 刘家儿子想说的是什么? 不对,他一定知道些什么! 想到这里,禾野立即站了起来。 禾野急匆匆找到正在仵作旁边的陈阳。 “昨天那个人哪里去了?”禾野有些焦急。 “大人可是说的是刘家刘勇?” 陈阳有些奇怪禾野的到来,但依旧答了话。 “就是他,他现在在哪里?” “昨晚,属下自作主张将他带回自已家里了,不过他一直神神叨叨的,对任何人都不搭理。” 陈阳一字一句的把情况说清楚了。 “今天早上出门就把他锁在屋里了。不知大人找他何事?” “把人带回大理寺中,不,我和你一起去。”禾野大步向外走去。陈阳赶紧跟了上去。 前往陈阳家的路上,陈阳有些疑问,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心里的疑问说了出来。” “大人,我们为何要找刘家儿子,他现在已经是个傻子了,看到家中惨案,早承受不住了。” “不,刘家儿子一定知道些什么。” “而且他没傻,只是装傻。” “昨日他一直说着为什么,事情一定有隐情。恐怕不是普通的谋财害命,大概是有人故意为之。” 禾野耐心解释道。 陈阳听到刘勇是装傻之时,发觉自已可能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如果真是装傻,人恐怕已经不在了。 紧赶慢赶,终于到了。 来到陈阳家门口,禾野推开门。里面却空无一人。 “人呢?” 陈阳不敢相信的仔细找了一遍,确实没人。 “大人,人不见了,也许是回去了?”陈阳猜测。 “不可能,他已经神志不清,只有可能在附近,你带几个人在附近找一遍。务必找到带回。” 禾野心中清楚大概是找不到人了,但依旧心怀侥幸。 禾野在周围看了一圈,屋内东西整齐,也没有打斗痕迹。 太阳已经落下,陈阳找遍了周围,却一无所获。 “禾大人,是属下失职,未能找到刘家儿子,请大人责罚。”陈阳低着头。 “不必了,大概是幕后之人带走了,这个案子不简单。” 禾野摇摇头,“我昨天让你打听的事情怎么样了?” “林府最近的确是打发个丫鬟出去,据说是偷了林夫人的首饰,但是只是打发了出去,并未有其他行为。”陈阳认真的说出自已打听的结果。 “不过,林家有传闻说是林家老爷瞧上了刘小莲,想纳了当妾,林夫人就找了个借口打发了出去。” “莫不是林夫人因妒杀人,刘家才惨死,怕刘家儿子复仇,又将人抓了去?”陈阳又开口说了自已的猜测。 “可如今刘勇不见了,是否是去了林府寻仇?” 禾野想了想,倒是有这个可能。 “倒也不是不可能,明天你和我去趟林家。” “以办案为名,好好拜访一番。”禾野看着即将落下山的太阳。 “天色已晚,该回去了。” 禾野提起衣袍,坐上马车离开了。 屋外,一个黑衣男子看见禾野的马车离开,手中的匕首闪着寒光,照出黑衣人狠厉的眼神。 大理寺少卿,死了倒是可惜。 不过,也怪不得我了。 要怪就怪你是禾晏山的儿子,找了你这么久,终归还是让我们找到了。 马车的禾野对黑衣人的跟踪一无所知,他正在思考着林府的事情。 希望明天可以找到线索。 禾野揉按着太阳穴,感觉案件有些头疼,好像越来越复杂了。 第5章 暗杀,丞相府护卫? 马车在路上走着,轮子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格外明显。 马夫打了个哈欠,马却停了下来,马有些焦躁不安,在原地踏步不肯向前。 禾野感受到马车的停止,掀开车帘,向外看去。 “发生了何事?” 话音未落,耳边似有东西擦过。 马夫见状,竟直接晕了过去。 禾野看过去,发现是一支带毒的箭矢。 第5章 还好只是钉在马车上,紧接着,五六个黑衣人出现,全部朝着禾野冲来。 禾野见状抽出随身的软剑,与黑衣人打斗起来。 刀光剑影里,禾野落在了下风,渐渐的,在几个人的围攻下,禾野有些体力不支,身上多了不少伤痕。 怕不是要栽在这里了,禾野苦笑,又挡下了一击。 背后已经多了不少伤口,黑衣人招招致命,禾野身上多了几道口子,鲜血直流。 黑衣人的剑已直逼胸前,一把剑挡在前面,禾野面前多了几个人与黑衣人打斗。 不一会,黑衣人打不过,见状竟直接撤退,一下子消失不见。 禾野看着撤退的黑衣人,此刻还有些发愣,站在原地,一行人直接朝禾野跪下。 “少主,属下来迟了。” 只见七八个人身穿黑衣,腰间带着青色令牌。令牌上是白鹤状图案,样式精美,极为眼生。 听到他们的话,禾野有些震惊。 自已从未养过暗卫,这些人是从何而来? “我不是你们的少主,怕不是认错人了。”禾野摇头。 “您一定就是少主,我们已经找了您多年。”另一个人激动的向前一步。 “不过多谢各位救命之恩,告辞了。” 禾野不相信他们的话,不过毕竟救了自已,还是道了声谢。 听到这里,领头人阻止禾野,“其实,我们是王丞相派来保护你之人。” “丞相担心有人暗害少主,特派我们跟着。” 说着手上呈上一只短笛,“此笛一吹,属下便可及时现身。” 随即他们就离开了。 马夫早就昏迷了,禾野拍了拍马夫的脸。“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上有老下有小马夫一睁眼就是害怕。 “老伯,是我,没事了。”禾野安慰道。“歹人已经离开,我们回去吧。” 马夫哆哆嗦嗦爬上马车,马车又重新走了起来。 待回到禾府,禾野在书房里沉思。 王丞相?莫不是王睿的父亲,可他们并未见过,为何派人保护自已。 而且暗杀自已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禾野心中有一堆谜团,找不到答案。要是父亲在就好了,可父亲和母亲早在五年前就永远离开了他。 禾野低头叹了一声,提笔写下一封信。 王丞相启 叨扰丞相,学生惭愧,可今日学生暗杀被丞相府护卫搭救。多谢丞相救命之恩,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禾野小心翼翼地吹干信纸上的墨水,然后仔细地将信纸折叠起来,放入一个精美的信封之中。 随后,他唤来管家,将信封交给他,并叮嘱道:“一定要亲手将这封信交到王丞相手中,不得有任何差错。” 管家恭敬地点点头,接过信封,转身离去。 桌上的茶水已经凉了,禾野喝了一口,有些苦涩。 王丞相府中,一个衣着华贵的中年男子在书房里不停的翻找。 终于,找到了一个布满灰尘的木盒。此人正是王丞相王溪,也是王睿的父亲。 王溪将其打开,一块玉佩静静地躺在里面,上面的云纹竟与所救禾野之人身上的令牌一模一样。 “禾兄,看来还是没能保护好你们,惭愧啊!当年之事,该不该告诉他呢?”王溪叹息。 月亮躲进了云里,耳边只有打更人的打更声,王溪与禾野都一夜未眠。 第6章 与少年一起拜访林家 清晨,外面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禾野看的入了神,他一直不喜欢雨天,雨会掩盖很多东西。 比如鲜血与真相,只有真相大白于天下,才是不辜负每一个无辜之人,也是不放过每个有罪之人。 思绪被身后的脚步声打断,禾野转身看见了一个少年向他走来。 少年穿着青色长袍,衬得他皮肤白皙,头发已经束起来,一双桃花眼微挑,眉眼中带着笑意。 “哥哥。” 禾野听到这一声哥哥回过神来,后退了一步,心中暗笑:自已是怎么了,竟然觉得这少年有些太好看了。 “你醒了?” “感觉怎么样?” “为何会晕倒在路边?” “你是谁家小孩,我派人送你回去。” “哥哥,这么多问题,我都不知道先回答哪一个了?” 流光上前一步,凑近禾野,说话的气息吹在禾野的耳旁。 禾野感受到少年的靠近,隐隐约约觉得有点发热,有些不自然的偏开了头。 “看来你应该没什么事了,请问小公子姓甚名谁,是哪位大人府上?”禾野努力让自已平静下来。 “我?姓禾名柳,其他的少年看禾野退了一步,转身走到屋檐下,用手接了几滴雨水,指尖葱白如雪,雨水顺着掌纹流到手腕落下。 “不记得了,好像全忘记了。” 滴落的雨水落在衣袍上,晕开一片痕迹。 “哥哥,看在我这么可怜的份上,收留我一段时间吧?” 少年有些嫌弃的甩干手上的雨水,这让他想起了血粘着手上的感觉,用手帕仔仔细细的擦了一遍。 禾野觉得他有些奇怪,接雨水的是他,可现在又嫌弃起来。 “我也能和你一起办案。” “我武艺高强,能文能武,肯定能帮上哥哥。”流光眨了眨眼睛,眼神流露出哀求。 第6章 禾野思考片刻,这小公子虽然看着天真无邪,但是自已终究是对他一无所知。 罢了,将计就计,看看他到底想要什么。 禾野点点头,表示同意,“但你必须扮做我的侍从。” 少年听到这儿,变得十分高兴,“哥哥你太好了!”说完作势要抱上来。 禾野躲闪不及,被结结实实抱了个满怀。 鼻尖是自已一贯用的荷叶香味,有些熟悉又陌生的感觉,让他有些无所适从。 少年放开之后,禾野摸了摸鼻尖,香味好像在身边萦绕着,手指有点僵硬。 “那我就叫你禾柳,对外声称是我的侍从。今天,我们一起去趟林府。” 林府门前,正在等待下人通报。 禾野看着周围,林府很大,院里的路旁的花草打理的井井有条,丫头小厮的忙着手里的事。 这林如海是朝里的元老,还是皇帝曾经的老师,这宅子就是皇帝曾经所赐。 后面林如海辞官养老,现如今他儿子林辰时在朝里任礼部尚书一职,府中无小妾,林夫人膝下有一儿一女。 “禾大人,夫人有请,请随我来。”林管家恭恭敬敬的引他们进府。 一路上,林家仆人整齐有序,途经一个院子,里面药草的苦涩气息隐隐约约的传来。 “不知林夫人在病中,前来叨扰,十分抱歉。”禾野假意发问,想知道这个院子的作用。 林管家笑了笑,“林夫人与老爷身体康健,并无大碍,禾大人何来生病之说?” “那这院子的的药草是?”禾野面上作疑惑状。 “这院子是我家少爷平时喜欢钻研医术,夫人特地开辟此院子供少爷种植药草。”管家笑着解释道。 禾野心中疑问得到解释,也不再多言,静静地跟在管家身后。 “禾大人,到了,小的先退下了。”管家和门口的丫鬟说了些什么就离开了。 屏风另一边,一个身影从里面出来。正是林夫人。 “禾大人拜访林府,可是为了小莲那丫头?”林夫人抿了一口手中的茶,不紧不慢的发问。 “既然夫人直说了,那我也不打谜语了。” “夫人可否告诉我小莲为何被赶出府?” “还有,刘勇,失踪了。” 禾野直截了当的询问,看着林夫人的神情。 他想知道林夫人究竟知道什么,林府又在其中扮演着什么角色。 第7章 古怪的林府少爷 “这乡野丫头妄想成为林家少夫人,勾引我少爷 旁边林夫人的贴身丫鬟激动道,“只是赶出去,已经是我家夫人良善了。” 这丫鬟抬起下巴,眼里满是不屑与嫌恶。 林夫人出声打断,温柔的笑着:“小翠,都过去了,不必再计较。” “更何况小莲这丫头身遭不测,也是有些可怜。” 林夫人看着有些伤感,小翠有些不服,但还是闭口不言了。 “我这丫头有些心直口快,不过事情和她所说相差无几 林夫人抿了一口茶,又将茶杯放下,小翠赶紧把茶杯添满。 “据我所知,林府最近特地在找懂药草的姑娘,不知小莲进府是否与此有关系?” 禾野旁边的流光说话了,流光抬眼看着林夫人,明明眼带笑意,林夫人竟感受到了一丝威胁。 林夫人目光躲闪,心里有些慌乱,面上却依旧镇定,“禾大人,这位小公子是?” 禾野温和的说:“这是我身边的侍从,前不久才进府,有些规矩还未曾教,顶撞了夫人,实在抱歉。” 他话锋一转,“不过,我也很好奇,为何府上特地在寻找懂药草的姑娘?” “这,我儿院里丫头不通药理,我这才命管家找了些丫头照管药草。” 林夫人有些为难,“谁知小莲对云儿有非分之想,这才赶了出去。” “现在这外面都说刘家的死与我府上有关,流言蜚语这几日未曾断过。” 林夫人眼睛微红,语气十分真挚。 “还希望大人能早日找到杀害刘家的真凶,止了这流言,好还林家一个清白。” 清白?恐怕林府也不清白吧,流言和林夫人的说辞一点都对不上,还有小莲的痴傻,与林府脱不了关系。 这林夫人究竟在做什么? 禾野坐在椅子上,未曾答应林夫人的话,只是笑了笑。 耳边一个声音低声道:“何不见见林云?” 禾野看着流光狡黠的眼神,点点头同意了。 “夫人,正巧在下也懂些医术,不知可否与小公子见上一见?”禾野看着林夫人。 林夫人的手指微微蜷缩着,眼睛不敢直视着禾野。 “这,云儿近日劳累,正在休息。” 林夫人看到禾野试探的眼神,又开口找了个缘由。 “实不相瞒,云儿有些怕生,不喜欢见陌生之人,还望大人见谅。”林夫人语气生硬。 “少爷,少爷,夫人正在见客,实在不能进去啊。” 一个声音传来,禾野顺着方向看过去。 外面一个小厮追着一个男子,只见这男子进来眼神直勾勾的盯着禾野,隐隐有些兴奋之意。 林夫人见状立马站起来,焦急的走到男子面前,拉起他的手,“云儿,先回去,母亲马上就过来。” 林云有些阴沉,摇摇头,满脸的不愿意,手指指着禾野,“他。” 第7章 林夫人慌乱的压下林云的手,“那位是禾大人,不能帮你照料花草。” 禾野有些不明白,想要上前去,流光拉住了他,摇了摇头。 “还不赶紧把少爷带回去。” 林夫人训斥此时追上来的小厮,“下次还照顾不好少爷,小心叫管家发卖了你。” 说完,林夫人在林云耳边说了些什么,林云就乖乖离开了。 转身之后,林夫人止不住的道歉,“小儿有些鲁莽,大人见怪了。” 说完便送客了,“禾大人,想知道的都知道了,就恕不远送了。” 禾野还想说些什么,流光拉住他,“林夫人先休息,小的与禾大人先告辞了。”说完拉着禾野离开了林府。 林府外面。 “为何要阻止我,那个林云明显不对劲。” 禾野不解,流光眨眨眼,示意先离开,此地不宜谈话。 回到禾家,禾野又把自已的疑问说出口。 流光笑笑:“哥哥莫不是未曾发现林云的古怪之处,明明已经及冠,却痴迷医术不关心外界,还有林夫人的借口。” 流光凑近禾野,“这林云有问题,刚刚那人不像林夫人口中喜欢医术的林云。” “倒像个傻子,小莲姑娘的离开势必与他们的秘密有关。” 禾野沉思片刻,认同了他的说法。禾野没有发现,短短半日,他就已经完全信赖了这个少年。 外面树影婆娑,阳光透过树叶照在了院子的青石板上,已经接近傍晚了。 流光拨着蜡烛,烛光摇曳,比刚刚亮了一些,“你们去查查林府的林云,林府里,究竟有几个林云。” “还有,是否有丫鬟和小厮失踪。”暗一应了声是便离开了。 林夫人啊林夫人,最好别打禾野的主意,否则。 流光的桃花眼里闪过一丝狠厉。 第8章 夜访林府 今天晚上乌云密布,月光被遮的干干净净,林府的屋檐上,一个黑色身影掠过。 禾野跳下屋檐,找到白天经过的那个小院。 见四下无人,禾野借着月光,蹲下仔细看着这些药草,都是些普通常见的药,什么白术之类的,没什么异常。 禾野走到一个角落,发现这一片竟然都是些毒草,心中一惊,小心翼翼地避开了。 “这林公子在这里种植了这么多的毒草是要做什么呢?” 正在禾野在院里仔细看这些药草之时,听到了一个声音。 吱呀,在寂静的夜里,背后的开门声格外清晰。 不好,有人! 禾野心中一惊,立马转身往旁边的树躲了过去。禾野藏在树后,仔细地听着声音。 月亮出来了,洁白的月光洒在院子里,一个男子从屋子里出来。 禾野定睛一看,发现正是白天里见过的林小公子,林云。 此时的他与白天判若两人,看着像个正常人,好像还在与他人说着什么。禾野离得不远,只听到什么以药入血,以血入药。 听到这里,禾野愣住了:这个林云,恐怕是在养药人! 另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林公子,你这药,究竟什么时候能成,我家主子催的急了。” “急什么,药是我的,是你们有求于我,慢慢等着,马上就成了。”林云满是不屑。 “还有你们林府的大公子,就一辈子都如此痴傻下去了?要是哪一天他清醒了,林府的公子可就不止你一个了。” 神秘人凑近林云,声音带着一丝威胁。神秘人的背影和林云的身影重叠在了一起。 禾野听不见后面的话,于是慢慢后退,想找个更近点的地方,脚下却不小心踩到了一根枯枝。 咔嚓一声,林云和神秘人瞬间警觉,两人回过头来。 “谁?” 两人立即看向声音之处,只有一个黑影离开的背影。 禾野迅速翻上屋檐,衣袍翻飞,耳边是呼啸的风声,心中思考着:这林云恐怕是将进府之人用来作为药人,小莲大致也是其中一个,而且绝对不止小莲一个。 禾野在屋檐上穿过一个个屋子,远处不少人举着火把,火光照亮了黑夜,整个林府瞬间热闹了起来。 回到禾家,禾野还来不及进门,察觉背后有人靠近,反手制住了对方。对方一点反抗的举动都没有,老老实实的被禾野抓住了。 耳边却有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在禾野的耳边,有些痒痒的。 “哥哥,你怎么一个人去林府不带我呢?” 流光凑近禾野耳边,嘴唇微启。禾野一僵,松开了手。 “你怎么知道我的行踪?” 禾野僵硬看着眼带笑意的流光,忍不住的发问。禾野看着因为刚刚自已动作而有些衣衫不整的流光,月光照在他的脸庞,似乎有些好看。 林府,药草院里,“林云”此时脸色阴沉,神秘人的威胁已经让他不甘,林云就应该一辈子傻下去。现在又被人打搅,林云暴怒。 “你们这帮废物,必须给我抓住此贼,要是抓不到。” “你们就给我下去试药。” 这些小厮一听,隐隐有些发抖,想到地牢里试药人痛苦不堪的情景,脚下步伐瞬间都快了不少。 “你们去这边,还有你们几个,那边。”管家指挥着。 一个丫鬟急匆匆到林夫人房中,林夫人不紧不慢的拉开帘子:怎么急成这样?发生了何事?” 第8章 丫鬟慌里慌张的:“有,有贼夜闯林府。” 小翠毫不在乎,扶着林夫人坐下:“区区一个贼,抓住了便是,何必这么慌张。” “可,可少爷的东西,好像,被发现了。” 听到这里,林夫人站了起来,在原地打转,“必须给我抓住,不能泄露了出去。” 林夫人走到丫鬟面前,抬起她的下巴,恶狠狠的盯着她,“今晚之事,不能让老爷知道,就说是抓贼。” 小云止不住的发抖,眼神流露出恐惧,一直在点头。 第9章 坦白 流光揉着隐约发红的手腕,“哥哥进去说?”虽是问句却表明了态度。 禾野愣了一下,抬腿跟了进去。房门被关上了,剩下两人守在外面。 外面的暗一有些摸不着头脑:阁主这是打算说清楚了? 他摇摇头,自已只管听令行事,阁主自有自已的打算。 屋内,流光点燃蜡烛,黑暗瞬间被烛光驱散,也照亮了流光的脸颊。皮肤白皙,高挺的鼻梁,乌黑的长发披散在两旁,一双桃花眼眼波流转,好似勾人魂魄的妖精一般。 禾野有些看愣了:这人还挺好看的。接着禾野又回过神来,忍不住感叹自已怎么注意力又被他的脸吸引过去了。 “你没有失忆。”禾野上前一步,看着流光,十分笃定。这个角度,流光的睫毛根根分明,看的一清二楚。 流光闻言笑了笑,把一旁的长发拨到耳旁:“哥哥聪明,我的确没有失忆,之前那些不过随口一说。” “风云阁阁主,在下流光。”流光直勾勾的看着禾野,眼里全是禾野的身影。 “目的。”禾野简洁明了地问出自已的想法。 “报恩,哥哥父母曾经救我一命。”流光垂眸,陷入回忆。 “我小时候无父无母,在外流浪,是恩人救我一命,还送我前往风云阁。” “后来想要报恩之时,恩人却杳无音信,现如今好不容易找到恩人之子,无以为报,只能用流光一生保护好你。” 禾野重新抬眸看着流光,心里已经大致明白这一切。 “恩人之子是指我?” “你如何知道就一定是我呢?” 禾野不太明白流光为什么笃定要找的人就是自已,毕竟他们才认识了短短几天。 “恩人的儿子耳后有个胎记,我小时候见过。而且那个青色玉佩,上面刻了一个林字。” “而且,上次我偷偷的确认过了。” 流光有些心虚,摸了摸自已的鼻尖,偷偷的看着禾野的反应。毕竟自已是晚上偷偷趁禾野睡着时偷看的,这种事情不太道德。 禾野没有想太多,所以也没有发现流光的心虚。只当是流光不知道什么时候看到的,毕竟也不算什么隐秘的位置。至于玉佩,大概是不注意的时候露了出来吧。 禾野看着流光认真的眼神,已经相信了他说的一切。 毕竟自已孤身一人,也没有值得风云阁阁主可利用的地方。 禾野转身想要离开,正往门外走去。 “我不需要你的报恩,流光你还是离开吧。” 正当禾野走到门口,即将要推开门时,流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可是,哥哥你现在很危险。” 禾野停住了脚步,看着冲他走过来的流光,烛光在他身后忽明忽暗。 “林府势必能猜到今晚的人是你,林夫人肯定会来试探一番。” 流光抓住禾野的手腕,低着头。距离极近,禾野脖颈处感受到了流光的气息。 禾野觉得有些痒。 “而且,前几日晚上的刺客,已经说明哥哥的处境,不容乐观。” 流光看着禾野,眼睛里全是他的身影,语气变得十分可怜。 “留下我,好不好?我一定要保护好你。” 流光紧紧地抓着禾野,力气大了一些,让禾野手腕微微发红。 流光脸上难过之意格外明显,像只可怜巴巴的小狗,让禾野有些无法拒绝。 禾野心中一软,踮起脚尖摸摸流光的头顶。 “那你在禾府留一段时间,等案子结束,你再离开。” 流光瞬间雀跃,眼睛里闪着亮亮的光。紧接着,禾野被流光拥入怀中。抱得有些太紧了些,让禾野有些喘不过气了。 一阵咳嗽声响起,“流光,先松开些,我有些喘不过气了。” 流光闻言立即放开了手,满脸歉意,轻轻拍着禾野的后背。 “是流光太高兴了,下次流光一定会注意的。” 禾野突然想起这两天声称是丞相府护卫的人,转头看向流光。 “流光,可否帮我查个东西?” “哥哥直说,保证毫无隐瞒,查的一清二楚,打听消息,风云阁擅长。” 禾野走到书桌前坐下,提笔蘸墨,凭借记忆,在白纸上画下黑衣人所佩戴的令牌花纹。 流光在一旁低头看着,觉得图案十分熟悉,可是他似乎没见过这个图案。 “此令牌,是昨几日救我之人所佩戴的。我想知道,他们是何来头。” 流光点点头,拿起桌上的白纸卷起收好。流光认真的看着禾野:“我立即派人去查,待有了结果,我便告诉哥哥。” 第10章 搜查林府 林府门口,陈阳出示手中的搜查令。 “在下奉禾大人之命搜查林府。” 第9章 门口的两个府卫对视一眼,立马慌乱起来:“请大人稍等,待小人前去禀告林大人。” 紧接着一个人着急忙慌的就跑了进去,只余下另一个人还在原地看守。 陈阳站在原地耐心等候着,不久,一个身着锦服的中年男子急匆匆地赶来。 正是林家家主林辰,他看了一眼面前的官兵,眉色间有些惊慌,但是林辰强行让自已镇定下来。 “不知搜查所为何事,是否有大理寺手令?” 陈阳并未多话,直接亮出搜查令。“奉命办事,恕在下无法告知。” 林辰只看了一眼,顿时觉得脑子里嗡嗡响,搜查令,是真的! 当年的事被发现了?! 林辰冷汗直出,手止不住的发抖,又强行让自已镇定下来,把手藏在宽大的衣袍里。 “都让开,让他们进来。” 林辰让挥手周围的人退开,自已转身就往旁边一条小路离开了。 身后的管家看着林辰离开的背影,命令手下的人通知林夫人。 按捺住心中的焦急,林辰没有理会周围四下查找的官兵,大步流星地朝着一个方向走了。 “你们几个去那边,剩下的人跟着我过来。”陈阳把人分成两部分。 陈阳带着人一路搜寻,路上潦草的看了一下,直直地朝着林云院里去了。 “仔细找找,看看有没有不一般的地方。”陈阳叮嘱下去。 林家后院里,报消息的小厮到了,把府门口的事情重复了一遍。 林夫人心中一惊,险些没站稳,旁边的小翠赶紧扶住了林夫人。 定是昨天晚上夜闯林府的贼人惹的祸,想起禾野的拜访。 莫不是禾野发现云儿做的事。 云儿的事情怕不是要暴露了。 不行,千万不能让这件事发生。林夫人暗暗想道。 林夫人拉着小翠急匆匆地出了门口。 “小翠,和我一起去公子院里,其余人在院里守着。” 小翠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依旧低头跟在林夫人身后。 林夫人刚到林云屋子门口,林云就从里面出来了。林云一言不发,拉着林夫人带她往里面走去。 陈阳恰巧也赶到了这里,示意手下人:“仔细找找,认真看清楚了。”说完朝着林云和林夫人走去。 陈阳拱手行礼:“林夫人,属下按令搜查,还望谅解。” 林夫人身体一僵,脸色苍白,缓慢的点头:“我自然是明白的,就是不知道禾大人是在找什么。” “刘家儿子前几日失踪了,我家大人怕他也许是来了林府,为了安全着想,便想搜查一番。” 林夫人听到这里,知道禾野没有发现林云背后之事,顿时心安了。 “想必刘家儿是受到刺激,走丢了。一个脑子不清不楚的人能有什么危险。劳烦禾大人挂念了。至于这人,我立马命家仆一同寻找。” 虽然林夫人放心了,可她还是有些陈阳怕找出些不该有的东西,借口留下来了。 “母亲,不必过于担心,昨晚已经处理干净了。”林云轻轻拍着林夫人的手,凑近她耳边轻声说道。 林夫人点点头,和林云一起走出院子,在林夫人看不到的地方,林云眼神阴郁。 禾野,我一定会把你变成我的新药人。 林云心里清楚,昨天那人一定是禾野,身上的药草气息错不了,今天的搜查怕不是借口。 屋外的天空,阴云密布,电闪雷鸣,要下雨了。 林家另一边,禾野跟在林辰身后。林辰急忙之下,竟没有一点察觉。 林辰焦急地打开房门,快步走近,一脸的急切:“父亲,大理寺的人来了。” 书桌上,一幅雨中荷叶图将大雨下的荷叶摇曳画的栩栩如生。画图之人低着头,看不清他的神情。 林如海把笔放下,抬头看了着急忙慌的林辰一眼。 “急什么,当年的证据早就处理干净了,要查也查不到什么。” 禾野心中一惊,本以为是与刘家有关,可现在看来,林府另有秘密。禾野继续听下去,可屋里的声音又消失了。 林辰镇定下来,低头认错:“是儿子的错,应当沉稳些的。” “更何况,事发之时,有人会比我们更着急。” 林如海盯着桌上的画,“这幅画不好,烧了吧。” 林辰听到后面这句话,揣摩不出父亲的用意,却不敢多问,只敢低头应了声是,就推门离开了。 禾野听到开门声,估摸着陈阳应该查的差不多了,迅速离开了这里。 而陈阳带人找了一圈,什么也没有发现。只得离开。 第11章 卧底林府 禾野听到陈阳搜查结果的汇报,果然与自已想的差不多。 昨天晚上他打草惊蛇,让林云警觉了,其他东西恐怕早处理干净了,搜查势必毫无收获。 禾野挥挥手,示意陈阳退下。 陈阳却欲言又止,刚出门又转身回来,“大人,陈家儿子至今没有下落,案情也是一筹莫展,这” 禾野制止了陈阳的话,“我清楚,刚上任就遇到这种案子,现在估计所有人都在看热闹。” “不过,我心里自有打算,你不必太担心。” 日落西山,禾野照旧乘车回到禾府,刚下马车,就撞见了恰好回来的流光。 流光刚看见了禾野,就向他面前走了两步,眼里含着笑意,低头凑近禾野。 第10章 “哥哥,昨天你让流光找的那个图案,有结果了。” “另外,我还查到了一些林云的事情。” 禾野的耳尖有些痒,悄悄地变红了些,流光说完便退开了,没注意到禾野耳尖的微红。 关上书房的门,禾野先与流光说了一遍今天搜查林府跟踪林辰的事。 流光听完沉思了片刻:看来林府还有别的秘密。还得让暗一他们再查查林府。 “那个图案据传闻所说,应该是十年前的落雪山庄的护卫:青衣卫。” 落雪山庄? 禾野略有耳闻,落雪山庄是闻名遐迩的医家。可十年前落雪山庄不知发生了什么,一夜之间所有人都被杀害。 刚登基的皇帝手底下发生如此惨案,十分震怒,下令严查,可一点结果也没有。因此,朝中有不少官员丢了乌纱帽。 禾野回想起那晚领头人的说的话。 青衣卫,还有落雪山庄,与王丞相有什么关联呢? 王丞相为何能调动青衣卫,还派青衣卫救他,不可能是因为他儿子王睿的缘故。 那晚的刺杀明显是朝着禾野来的,目的又是什么? 禾野心中脑子里有一堆的谜团,无法将其理明白。 “还有林云,有线人说,他在与一个神秘买家做交易,似乎在研制一种毒药,每日抓了许多人去试药。” 耳旁流光的话将禾野的思绪拉回。 流光认真的看着禾野,猜测道:“刘家小莲姑娘恐怕是遭此毒手。” “哥哥我们要不直接把林府的人抓起来审问吧?” 禾野摇头拒绝,“不行,我们已经惊动了林云,需要想个办法混进林府。” “我有个主意。”流光说完又停下来看着禾野。 禾野直愣愣的看向流光,等他说下一句话。 流光看禾野认真的眼神,眼睛里映照出自已的脸,耳朵瞬间变红了,感觉自已好像有点热,顿时忘记了自已要说的话。 “流光,你有什么办法直说。”禾野见流光停顿,以为有什么难处,丝毫没有发现流光红红的耳朵。 “我底下有个人牙子,我们,我们可以一起通过人牙子进林府。”流光有些僵硬的回答。 确实可以,伪装成小厮进去,如果能直接找到证据最好。禾野点点头,同意了流光的想法。 林府,管家看着面前这些少男少女,眼中流露出一丝不满。这些人里面还有乔装过后的流光与禾野,两人紧紧的挨着一起低着头。管家皱了皱眉,“这次的人怎么这么少?” 人牙子点头哈腰,手一直摩挲着衣服袖口,“实在是您要的人太多了,我这,也就这些了。” 说完人牙子拉管家到一旁去,从胸口衣服里摸出一个钱袋,眼睛滴溜溜的转,“我也是混口饭吃,这些东西,小小不成敬意,还望大人笑纳。” 管家瞧了周围一眼,眼里的嫌弃溢于言表,眼珠子往旁边转了一圈,见四下无人,接过钱袋,掂量了一下,塞进了袖口处。 “行吧行吧,这些人留下,下次再多找几个,好处是少不了你的。”管家摆摆手。 管家走到禾野这些人面前,指着几个人,“你们几个去林公子院里,其他几人跟着我。” 禾野正好被指到了林云院里,而流光却跟着管家离开了。 禾野在流光手上悄悄写下后院见,还想写些什么,管家就催促他们跟上,流光只好与禾野分开了。 禾野与其他几人跟着一个小厮来到了林云院里。 “你们几个从此负责院里的打扫,公子不喜晚上有人,你们几个都别触了公子霉头。” 小厮将事情一一说明,禾野却沉浸在自已的思考里。 林云大概是要和那个黑衣人见面,所以禁了院里的人,难怪那天晚上一个小厮都没有。 月光照在院子的石子路上,小厮们都洗漱好了躺在床上,还有几个人还在聊着天。 渐渐地,声音小了下去,只剩下外面池塘里的蛙鸣。 禾野等了一会,听到旁边的打鼾声之后,轻轻的掀开被子。 他借着月光穿好外衣,蹑手蹑脚的离开了房间。 第12章 禾野被抓 禾野穿过小径,摸到了林府后院。 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周围虫鸣声忽高忽低。 早就到了的流光悄悄地走到禾野身后,靠近禾野的一侧的耳朵,轻轻的吹了一口气。 “哥哥。” 禾野听到声音急忙转身,看见流光,“你那边如何?” 流光瞬间正经起来,“我见到了那个傻子林云,我们都是负责照顾他的饮食起居,和管家说的完全不一样。” “更古怪的是,据我观察,他真的是个傻子,周围都有人看着,不准随意出入。看样子是被关在了那个院子。” “与林夫人说喜欢研究医术的完全不是一个人。”流光继续说道。 听到这里,禾野摇头反驳,“不,我那天晚上见到的林云绝对是个正常人,而且对药草十分了解,不可能是个傻子。” “难道是装傻?”流光猜测道。 “不可能。”禾野摇摇头。 “难道是?” “有两个林云?”禾野和流光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 “可为何林夫人要隐瞒一个人的存在呢?”流光有些不明白。 “恐怕这两人是双生子,双生子向来被视为不祥之兆,林夫人又不忍心杀害一个,就藏了一个。” 第11章 “通药理的一个应该就是大家都知道的林云,而另一个也是林云,只有府里的人知道。” 禾野说出自已的猜想。 “哥哥,那我们接下来要如何做?” “继续按原计划进行,先找到养药人的密室在哪里。”禾野回答。 “你我各自回去,再慢慢探查。”禾野叮嘱流光,“势必小心身份暴露,每三日子时在这里碰头。” 禾野回到院子里,一切都与出门时无异,他看了周围一眼,手正摸到厢房的门。 不对,心中暗道不好,侧身避开一把飞刀,风将禾野的青丝吹起,堪堪斩断几缕。 林云从暗处出来,拍手叫好。 “禾大人,禾少卿?” “身手不错啊。” 林云把禾野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唇红齿白,一双丹凤眼里满是警惕。 “容色上乘,正巧在下这里有个新药,不知禾大人是否能帮在下尝尝?” 禾野一脸防备,看着不远处的院门。 林云顺着禾野的目光看向紧锁的大门,“看来禾大人是不愿意了啊,那可怎么办呢?” “况天佑,还不出来帮帮忙?”林云笑意消失,冷声喊道,眼里是势在必得。 一个人倚靠在树旁,“在这呢,一个书生,用得着小爷我出门?” 说完,况天佑吐出一片叶子,手持匕首向禾野而来。 刚交上手,况天佑发现明显不对,这人身上有点本事,开始认真了起来。 连过几招,禾野与况天佑打的不相上下,一旁的林云嘲讽道: “况天佑你就这点本事?” 况天佑趁着打斗的间隙回头不服的反问:“你行你怎么不上?” 禾野抓住机会,一掌打在况天佑胸前,往旁边一闪,眼看就要成功离开,感觉自已有些头晕,四肢无力,竟晕倒了。 况天佑吐出一口鲜血,看着旁边悠然自得的林云,“你早把他迷晕不就得了,还让我白白挨了一掌。” “这不是你说区区一个书生,本想让你大展身手。” “谁知道我们堂堂毒阁的左使这么没用,打个人都打不过,还差点让他给跑了。”林云嘲讽道。 “别扯这些,这人怎么处理?” “真拿他试药?他可是朝廷命官,发现了我们就完了,回去阁主非打死我不可。”况天佑一脸你最好别惹事生非的表情。 “当然要试,这么好的人送上门,不就可惜了。其他的,我自然会处理好。”林云眼里满是狂热。 “更何况,看美人为了解药匍匐在脚下,那种恐惧,眼里的害怕,简直是最愉悦的事情了。”林云嘴里的话令人毛骨悚然。 况天佑看林云这副样子,知道他喜欢美人试药的毛病又犯了,浑身一打哆嗦,伸手摸了摸自已的脸。 还好自已长相普通,他心里庆幸着,真不知道阁主怎么找上了这么一个疯子。 “况左使,把人带到密室里,要里面最后的一个房间,那个房间我可是从来都不舍得用的呢。” “美人自然要配最好的地方,还有最好的毒药了。” “你说对吧,况左使?” 林云轻笑,手上捻着禾野的一缕青丝,动作轻柔,说的话却令人不寒而栗。 况天佑没有回答,只是把禾野扛到肩上,禾野胸口处一个东西掉落在药草之中,黑暗里,林云和况天佑都未曾察觉。 一只青色短笛静静地躺在其中,况天佑带着禾野愈行愈远。 第13章 哥哥,等我。 流光在和痴傻林云待了几天,终于快到了与禾野的约定时间,此时的他心不在焉。 “小何?”痴傻林云在流光面前晃晃手。 “你怎么不理我啊?” 痴傻林云眼里满是天真与不解。 流光回过神来,“没什么,就是走神了,大公子,我们继续吧。” 流光那晚回去后,迅速接近这个林云,和他打好了关系。现在这个林云十分喜欢流光,总是要流光陪着。 同时,流光从痴傻林云口中了解到了不少事情。比如祖父不喜欢母亲,还有弟弟不喜欢他等等。 “今天我要偷偷告诉你一个秘密,你不许告诉其他人哦。”痴傻林云偷偷拉流光过来。 “在弟弟院里有个地方的花会和弟弟说话。”痴傻林云一脸天真。 “而且他最近心情可好了,还给我吃糖呢。” 流光听出了不对劲,痴傻林云说的应该是关押药人的密室。 “那个地方在哪里啊?大公子告诉我好不好?”流光引诱着他说出地方。 等到晚上,一定要和禾野一起去看。 想到这里,流光觉得时间好像变慢了,否则怎么这么久都还没到子时呢。 终于熬到约定的时间,流光迫不及待的赶往后院里,他四处张望着,却是一个人都没有。 流光有些着急了,哥哥怎么还没到,是有什么事绊住他了嘛? 不行,哥哥肯定是出事了。 等了许久的流光丢下手里的一片叶子急匆匆地离开了这里。 背后,刚刚流光旁边的的盆栽已经秃了一大半,叶子在周围散落一地,风一吹,又干干净净了。 流光在屋檐上,看着底下的院子里,空无一人,只有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 突然一处的亮光吸引了流光的注意,他跳下屋檐,捡起地上被遮掩了的短笛。 第12章 这笛子他见过,流光心里一紧。 这是哥哥的东西,哥哥恐怕已经被抓起来了。 流光转身就打开了房门,一片漆黑,他按照痴傻林云所说的方向,往右侧的屏风后走去。 流光拨开一层层薄纱,流光感受到了自已如鼓一般的心跳声,脚下步伐加紧,盯着前面,远处有了隐约的火光。 一个书架挡在面前,架子上全是医药典籍,左手边一支蜡烛正在燃烧,蜡泪滴在烛台上,结成了一片鲜红色。 旁边正好是一个花盆。 流光转动花盆,书架缓缓移动,一条密道显现在眼前,一股苦涩的药味扑面而来。 流光继续前进,走着走着,眼前开始模糊。 等流光睁开眼,发现自已穿着破破烂烂的麻布衣,这件衣服还是小流光在城外的死人堆里找出来的。 “小杂种,把你手里的馒头给我,你怎么配吃东西,来人,给我抢过来。” 一个小流氓站在他面前,其他几个小跟班立马上手抢他的食物。 成功拿到馒头的小流氓走到小流光旁边,伸手拍拍他的脸,“就你,还想在小爷我的地方待下去?早晚饿死!” 一阵笑声随着他们的离开渐渐消失了。流光觉得自已头痛欲裂,抱着头拼命的摇,想要把这些场景都从自已脑海里甩出去。 不对,不对,我早就不是小乞丐了。禾野,对,禾野,我是去救禾野哥哥的。 顷刻之间,场景变幻。 眼前是风云阁老阁主的牌位,流光站在面前。身后一个男孩跪在地上,流光转过身。 流光低头看男孩,“离开这里吧。” “你不配跪在这里,对不起我。” 谢殊抓住流光的衣摆,一颗颗眼泪落下。“少阁主,是我糊涂了,我,我以后一定忠心耿耿,一定不会背叛您。” 接着谢殊拼命的朝流光磕头,血从额头流下,“阁主不要赶我走,谢殊的命是老阁主救的,一辈子都是阁里的人。” 旁边的暗二上前一步,目眦欲裂,拎着谢殊的衣领,“这就是你说的报恩,背叛阁里,出卖少主?” 流光一言不发,只是抬手示意暗二离开。 “谢殊,从这扇门出去,我就留下你。” 谢殊听到这里,立马站起来往门外狂奔,眼见要踏出这扇门却口吐鲜血。 谢殊看着心口处的流光剑,满脸的不甘,最终却只能倒地。 流光闭眼跪在牌位面前,“这次我没有心软,父亲。” 身旁禾野摸摸他的头,低下身子直视着流光:“流光,你没有错,你一直都很好。” 流光忽然清醒过来,发现自已倒在密道里。 闻到一股香味,流光才明白过来自已中了迷香。幻境里的一切都无比真实,还有最后禾野的拥抱,触感无比的清晰。 流光站起来,哥哥还很危险,必须赶紧去救他。衣袂翻飞,流光加紧了脚步。 哥哥,等我。 第14章 二十四日 流光到了密室之中,这里有着一个个牢笼,里面关着各种少男少女。 无一不是表情痛苦,或是两眼无神呆呆的看着前方。 流光想到禾野现在或许和这些人一样,整颗心都揪了起来。 流光焦急地一个个看过去,这个不是,那个也不是,无数个陌生的面孔,在他面前晃过。 流光静下心来,这里都不是哥哥,一定在某个不一样的地方。他看着房间角落里的美人图。 在这个像地狱一样的地方挂了这么美的一张图,其中必有玄机。 流光摸着这幅画,果然在背后有个盒子,里面有一个玉佩和一把钥匙。他环顾四周,发现了一扇门。 流光把钥匙插入锁孔,缓缓推开门,房间里应有尽有,与外面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里面有个极为精美的小床,隐隐约约是一个人的身影。流光快步走近,掀开红色的床幔。 里面赫然是昏迷的禾野,禾野高大的身躯蜷缩着,唇色惨白。 流光把禾野拦腰抱起,左手从腰间摸出一个火折子,用牙将其咬开,点着后丢到后面的帷幔上。 只一瞬间,火势蔓延开,流光背后一片火红。 禾野好似感受到了火焰的温度,眉间微皱,有些不安,手不由得抓紧了流光的衣袖。 流光刚离开密室,吹响手中的哨声,不一会,暗一和暗二出现了。 “暗二把禾大人带回阁里,暗一跟我走。”流光把禾野交给暗二。 暗二看到流光眼里的杀意,少见的没有多嘴了。 流光的青色发带被风吹起,暗一站在流光身后,沉默的立在那里。 “哥哥,我去帮你拿解药。” 烈烈狂风,流光的声音,弥散在了风声里。 暗二把禾野小心翼翼的放下,旁边的风云阁的长老都看着这个陌生的男子,越发觉得眼熟。 其中一个胡子花白的老头一拍脑袋,“怎么和禾晏山那么像呢?” “林医师,禾大人中毒了,你可否诊治一番?” 老头一听姓禾,手就搭在了禾野的脉上,过了一会,老头摇摇头。 “这毒,名二十四日,来自毒阁的一个神秘人之手。” “这位公子怕是没有解药难以得救,老夫曾经见过一个中此毒的人,最后癫狂发病而死。” 暗二一听,心里立即明白了流光的做法,阁主恐怕是去寻这解药了。 第13章 “林医师,那禾公子还能撑几天?”暗二看向唏嘘不已的林陌。 “这药虽是叫二十四日,可实际毒发身亡不过十二时辰,中毒者神志不清,对时间失去了感知,觉得自已过了二十四日,故名二十四日。”林陌摸着胡子解释道。 另一边,暗二带着禾野离开不久,林云就出现了。 林云摇着手里的扇子,扇子上写着几个字:悬壶济世。 “大名鼎鼎的风云阁阁主流光驾到,不知所为何事?”林云不紧不慢的发问。 “解药。” 流光面不改色。 林云却大声地笑出了声:“解药?我这只有许多毒药,可没什么解药呢。” 流光闻言直接动手,手里的流光剑脱鞘而出,寒光一闪,直取林云命门。 暗处的况天佑一见林云恐怕要交代在这,连忙飞出一把匕首打偏了流光的剑。 一旁的暗一与况天佑打斗起来,这边打的不可开交。 另一边的林云却嚣张无比。 “你应该去了密室吧,能找到禾野也是厉害呢。” 林云又躲过了一剑,在流光耳旁挑衅:“我特地调的梦香怎么样啊?” “梦香可是会让你看到过去所有的悲惨呢,再重新体会一遍以前的痛苦感受怎么样?” 林云又有些惋惜,“不过,你怎么就从幻境里出来呢。” 流光看准时机,运功移到林云背后,一剑捅穿了他的胸口。 况天佑见情况不对,撒出一把迷香,直接逃脱了这里。 况天佑跑到了城外,捂着手臂上的刀伤,身上已经挂了不少彩,嘴里嘶嘶的吐着气。 得赶紧报告阁主,况天佑心想着,朝着西北边走了。 林府中,林云已经晕死过去。暗一粗暴的把林云丢到肩上,像扛麻袋一样把林云带上了。 流光想起屋里的瓶瓶罐罐,拿了个口袋,乱七八糟的塞了进去。顺手点了一把火,就离开了。 林府忽然沸腾了起来,远处隐隐约约还能听到声音。 “林小公子院里走水了,快救火啊。”林府的仆人一个接一个的去灭火。 林夫人在睡梦中惊醒,听到消息后,披散着头发就急匆匆地赶往了林云院里。 林老太爷却是不紧不慢,一旁的林辰大气不敢出,实在忍不住,就开口说:“父亲,云儿院里走水了,这?” “怕什么,是生是死,皆由天命。再说,不是还有一个云儿吗?接出来就是了。” 林辰心中一惊,林如海还是知道了这个事情。 “可这,云儿已经痴傻,如何应对外面的疑问?”林辰发问。 “你心里清楚,云儿真的傻吗?你这两个儿子可没一个痴傻。”林如海有些不耐烦。 若不是故人所托,林如海也不会将林辰接到身边养育,还为掩人耳目让他入了族谱。时至今日,他已经仁至义尽了。 第15章 解毒 流光回到风云阁,暗一立马聪明的将人送到柴房。 柴房里,暗一告诉伙夫:“不用对他太好,死不了就行了。” 流光找到林陌,把那些带回来的瓶瓶罐罐倾倒在桌上,瓷瓶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看看有没有解药。”流光面无表情。 “你这孩子,一如既往的一张死人脸,以后可没姑娘嫁给你。”林陌无奈的摇摇头,拿一个瓷瓶仔细的看着。 “这么多毒药,你是把人家家里洗劫一空了?” 林陌打开一个个瓶子,脸色变的严肃起来,抬头看着流光。 “这里,没有解药。” 林陌停顿了一下,“但是这里有那小子中的毒,老夫可以通过里面的成分研制解药。” “就是时间恐怕会来不及,现在只有十个时辰了。” 流光听到这里,急匆匆地离开了这里。不一会,他手上拎着一个浑身是伤的人,径直丢在了地板上。 砰的一声,林云被粗暴的丢在林陌面前。 林云口中发出几个模糊不清的字音,流光抓起他的头,偏头仔细辨认着。 “我只制毒,从来,没有,解药。”林云发出模糊不清的笑声,声音嘶哑。 “只能让禾大人慢慢等死了。” 流光抓着林云的脖子,把他拖到桌子旁。 “哪个是二十四日,劳烦林老给我。”流光语气冰冷。 流光干脆利落的把药瓶打开,粗暴的倒进林云嘴里。 林云拼命挣扎,却于事无补,一粒红色药丸从林云嘴边滑落,流光倒了大半瓶的毒药。 林云从流光手里挣脱,狼狈的趴在地上,用手指扣着嗓子眼,企图把药吐出来。除了拼命的咳嗽,什么也没吐出来。 流光站在林云面前,“林老,不论要什么材料,直接叫暗一去取。解药制好了就拿他试药,成功为止,保证万无一失。” 说完,转身离开了。林云狼狈的躺在地上,看向踏出门的流光,阳光无比刺眼。 “大不了让禾野陪我一起死,黄泉路上有个伴,也是值了。”林云癫狂的笑着,渗人的笑声久久未停。 “一起死,哈哈哈哈哈哈。” 流光听到背后林云的笑声,对林云的话没有任何理会,可微微颤抖的手,表现出了流光内心的恐惧。 他要去看哥哥,哥哥一定很害怕,自已要去陪着哥哥。流光想到这里,加紧了脚下的步伐。 第14章 林陌拿着装着二十四日的药瓶,喊暗一把地上疯疯癫癫的林云拎上去药室里面。林陌开始研究毒药的成分,他翻看一本破旧医书。 应该是这个,还有乌雨玉。 林陌沉浸在解药的研制里,一旁的暗一守在旁边,看守着因为出现幻觉自言自语的林云。 禾野安静的躺在床上,额头间布满了细细的汗珠,嘴唇苍白。 幻境里,禾野看到了一些他从未有过的记忆。他喊着两个模糊的人影喊爹娘,那个中年的儒雅男子摸着小禾野的头。 我们的小兮真乖,爹爹教你认识草药好不好? 小禾野还没来得及开口说些什么,紧接着情景一转,眼前是一片大火,无数黑衣人在屠杀着每一个人。 耳边有风呼啸而过,小禾野被人抱在怀里,他努力挣扎着,却看到幻境里的爹娘和黑衣人打斗着。 “带他走,让他忘记今天的所有,不要他背负着仇恨长大!” 背后的嘶喊声消失在风声里,渐渐地,禾野意识恍惚,仿佛溺死在水中。 流光握紧了禾野的手,眼里满是无措与担忧。流光看着太阳落下,月亮升起,时间一点点过去。 旁边微弱的烛光照着禾野的脸庞,此刻的他毫无生机,发丝散落在枕头上,安静的让流光心慌。 林陌那边却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此时流光努力睁开眼睛,血丝布满眼眶,极度紧绷的精神让他现在疲惫不堪。 禾野突然手指动了一下,好看的眉眼皱了起来,嘴里吐出几个模糊的字。流光瞬间惊醒,把头靠近禾野,听到禾野口中说着:不要,不要走。 流光腾出一只手,抚平禾野紧锁的眉头,指尖带过禾野眼角的一颗小痣。他低下头,紧紧贴着禾野的额头,“哥哥,我在。” 暗二静静地守在流光旁边,看到流光的动作。一直以来,阁主封闭着自已的内心,对他人永远都戴着一副面具。 如今,阁主却是罕见的流露出脆弱的模样。恐怕阁主早就不是简单的把禾大人当恩人之子了吧,也不知道这是好是坏。 禾野一定要平安无事啊,否则阁主该怎么办啊? 暗二在心里祈祷着,可他心里明白,这希望非常渺茫。 第16章 临风馆交易 禾野的失踪的消息在全京城中迅速传开,同时流言四起。 王溪坐在马车之中,外面的街市上热闹非常。马车在临风馆门口停下,马夫把帘子拉起:“丞相,请。” 沈如风见到王溪的身影,放下手里的扇子,拱手行礼:“王丞相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墨羽,带这位大人去二楼的雅间,把我上次重金买来的茶叶拿出来。” 王溪和沈如风面对面的坐着,沈如风端起茶杯,抬眼看着王溪。 “王大人恐怕不是简单的找沈某人喝个茶吧?”眼带笑意,说话却直接明了。 “果然不愧是沈狐狸,看来这个绰号和沈兄无比贴合。”王溪打开一幅画卷,这个人沈兄应该再了解不过了吧?” 画卷上的人身穿青色衣袍,头发被一根根飘带束了起来,正是与流光一模一样。 沈如风似是没想到这个情况,手里的茶水洒了一点出来,滴在白色的衣袍上晕染开,留下一片褐色的痕迹。 “王大人找此人做甚?”沈如风不动声色的发问,眼里带着探究。 “找一个故人之子,他失踪了,这是前几日出现在我这位故人之子身旁的陌生面孔。” “我怀疑,与此人有关。”王溪开口,一个钱袋被推到沈如风面前,“这是情报的价钱,另外,若是能找到此人现在的下落王某欠你一个人情。” 沈如风笑了起来,把钱袋推回:“情报不需要银子,王丞相的一个人情就够了,给沈某两日定不负王丞相信任。” 王溪听完起身,走到门前,回头看着沈如风。 “希望沈兄说到做到,那银子,就当是茶水钱了。茶,不错。”王溪勾唇一笑,推开门走出。 旁边的吴江立马上前:“大人,现在是?” “回府。”王溪看着楼下的说书人。底下的人唾沫横飞:“听说这大理寺少卿刚上任就失踪,不知是与哪个权贵结了仇……” 人群里还有人交头接耳,“据说林府和刘家命案有关,会不会是禾少卿查案被林家灭了口?” “对啊,还有那个林家老太爷,听说是当今上面那位的老师呢。” 说话的人有些偷偷摸摸的看了周围一眼,又开始讲自已听到的其他传闻了。 “林如海,你真的,真的就忘记了自已是谁了吗?”王溪低声呢喃。 沈如风还在雅间里坐着,又给自已倒了一杯茶。 “墨羽。” “主人,有何吩咐?”墨羽单膝跪下,低下头。 “准备好东西,去一趟风云阁。”沈如风盯着桌子上的画,画中之人看上去是个天真富家小公子,他将茶一饮而尽。 “流光,堂堂风云阁阁主,来京城想做什么呢?”沈如风低声说着,手指摩挲着手里画着翠竹的茶杯,笑了一声“倒也是相配。” 墨羽不知道沈如风说的到底是茶还是画,只是沉默的退出雅间。 “这茶凉了,不要了。”沈如风把杯子往桌子上一放离开了这里。 身后的婢女恭恭敬敬的应了声是,就进了雅间。 第15章 回到王家的王溪径直进了书房,“吴江,把公子给我叫过来。” 身后的吴江收到命令,转身就去了西边的院子里。 “公子,现在不在府里。”侍女支支吾吾的,手紧紧的攥着衣角。 听到这里,吴江立刻明白过来:公子恐怕又出去鬼混了。想到这里,吴江留下一句话就直接离开了,“自行去领罚吧。” 秋水阁内,王睿正就着美人的酒杯抿了一口,门就被人推开了。他抬眼望去,瞬间吓得一激灵,酒立马就醒了,径直站了起来。 “吴叔,我”王睿支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个什么。 吴江用犀利的眼神扫了周围一圈,王睿身旁的美人立即就一个个退了出去。 “公子,随老奴回去吧,大人有话与公子说。”吴江垂下眼眸,里面隐隐有些失望。 王溪坐在书桌前,听到敲门声,却依旧低头看着手边的画像。 “进来。” 王睿听到父亲这简短的两个字,一进门扑通就往地上一跪。 “父亲,儿子知错了。”王睿秉承着只要我认错够快就拿我无可奈何的原则,立马就执行了自已的原则。 “今日不提这个,为父倒也不逼你念书了。” 王睿一听,激动的从地上起来,拉着王溪的衣袖,脸上的开心都要溢出来了:“我就知道父亲是疼我的,我以后一定好好孝顺父亲,为父亲和娘颐养天年。” “不过,为父有个事情交付与你。”王溪有些无奈的摇摇头。 王睿一拍胸脯,“父亲相信儿子,肯定办的漂漂亮亮的。” “为父想让你去大理寺,跟着禾少卿。”王溪看着面前撒娇的儿子,这已经是他能给自已孩儿最好的安排了。 王睿听到跟着禾野心里高兴的不行,和父亲保证一定不会给禾野添一点麻烦,肯定能帮他破解所有的疑案。 这是王溪辗转一夜做出的决定,要来的终究是要来的,他没办法拒绝命运的安排。即使事情过去了多年,可那人始终还是找到了他们身上,他只能努力的去遵守着多年前的诺言。 对不起,睿儿,父亲没有办法陪着你一起了。王溪看着儿子离开的背影,混浊的双眼滴下的泪水沾湿了画卷,墨迹晕散开,模糊成一团。 第17章 禾野醒来 林陌拿着手里的一颗药丸,递给暗一,“喂他吃了。” 此时的林云已经昏迷,对此一无所知,如果他醒着,势必要反抗一番。 暗一把林云的嘴掰开,把药丸直接丢进去,又给他嘴里倒了一口水,这个过程顺利无比。 林陌摸着他的脉象,突然激动起来:“成了,成了!” 林陌立马把另一颗药丸的瓷瓶给了暗一,“把这解药给那小子送过去。” 暗一闻言瞬间接过瓷瓶,赶紧往流光那里赶过去。 天色微明,霞光透过叶梢,时间只剩下了半个时辰。 大门被打开,暗一飞奔到流光面前,把瓷瓶递了出去。 “阁主,解药。” 流光瞬间清醒,手想接过瓷瓶,却有些发抖,倒出里面的解药,喂到禾野的嘴边。 “哥哥,药来了。”流光声音嘶哑,把药丸塞进禾野的嘴里。 此时暗二已经把水端了过来,“阁主,水。” “对,对,还有水。”流光把禾野从床上扶起来,水沾湿了他的衣角。 一阵咳嗽声响起,流光慌乱的轻轻拍着禾野的背,看着禾野把药丸咽了下去。 “怎么回事,怎么还没醒,这药是不是错了?”流光发现禾野丝毫没有要醒的痕迹,质问着暗一。 “林老拿林云试过了,确定是解药,不会有错的。”暗一解释道。 “哪里有这么快就能醒的,怎么也要休息几日,恢复一下元气的。”林陌从大殿外走进来,“你守了这么久,该去休息了。” 流光却摇头拒绝,“不行,我要看着哥哥醒来。” 林陌拍了拍流光的肩膀,“罢了罢了,你依然还是这么固执。” 第二天的清晨,外面下起了绵绵细雨,现在正是桃花盛开的季节,雨滴落在粉色的花瓣上,又从花瓣上滑落到了泥土中。 床上的安静的人睫毛动了一下,禾野睁开眼睛,发现了趴在床边熟睡的流光。 流光眼下一片乌青,看来已经很久都没有休息了。禾野伸出手,却又停在半空,手指微微蜷起,又缩了回去。 禾野轻轻的起身,光脚踩在地面上,有些凉,可他好似没有感受到,径直的朝殿外走去。 满院的桃花盛开着,明明从来没到过这里,心底却涌了一种熟悉感。 禾野站在树底下,树叶间稀碎的光影落在禾野的身上,他摘下一片花瓣,有些发怔。 自已,好像,见过这满院的桃花,还有墙角的一丛兰花。 禾野笑笑自已,应该是错觉罢了。他摇摇头。 “哥哥,你醒了?”流光呆呆地站在那里,满是不可置信。 他已经梦见了好几次哥哥醒来的样子,可一睁眼,眼前的人还是在昏睡之中。他已经害怕了,害怕下一秒就醒来发现一切都是假的。 他终于挪动了僵硬的脚步,向禾野跑去,一把抱了上去。感受到禾野的温度,他终于相信这不是梦,是真的,哥哥真的没事了。 流光闻着熟悉的味道,双手紧紧的抱着禾野,有些哽咽:“我梦见哥哥你不见了,只有,只有我一个人了。” 第16章 禾野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语气温柔,无奈的摇摇头:“这不是还在这里吗?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一样。” 流光急急的擦干泪痕,低头看到禾野沾着泥泞的双脚,一把将其抱起,大步走进殿里。 禾野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待他反应过来已经被放在床边。 流光端来一盆温水,用水打湿锦帕,小心翼翼的擦着泥点,擦过的地方留下一些浅浅的红痕。 禾野脸上有些微微发烫,耳尖红红的,“流光,我自已来吧。” “哥哥知不知道这样容易受寒,要不是我发现了,哥哥还要光脚在外面待多久。”流光抬头看着禾野,语气有些责怪。 看到禾野发红的脸,“不会真的受寒了吧?”流光擦干手上的水滴,想试试禾野额头的温度。 禾野不自在的偏开头,“怎么会,就这么一会,我没事的。” 流光强硬的把禾野的脸掰向自已这边,伸手用手背试着温度。 禾野看着突然凑近的脸,眼前之人认真的看着他,此时的流光没有以往挂着的笑容,余下的满满的关切,在额头上的手温热。 他的心弦好像有些触动了,他想起曾经书上见过的一句话:禾兮禾兮,禾载所宜,心之所喜。 禾载所宜,心之所喜。禾野默默的念着这句话。 “还好没什么问题。”流光的话让禾野回过神来,流光意识到自已现在的距离有些太近了,默默的退了一步。 “我先去看看林老的药怎么样了。”流光找了个借口飞快的跑了。只留下发懵的禾野坐在那里,看着流光的背影,禾野不由得笑了一下。 第18章 沈如风拜访 流光停下脚步,看着眼前嘴角上扬的白衣男子,手摸向腰间的剑。 “诶诶,沈某今天可不是来切磋的。”沈如风立马收起了他玩世不恭的笑容,脸色严肃起来。 “今天,我来找个人。”沈如风拿出一个玉佩,“受人所托,把这东西交给它本来的主人。” 流光看向沈如风手上的玉佩,挂着青色的流苏,上面雕刻的俨然是一只鹤。 和那个图案一模一样,流光怔住了。 沈如风看到流光的反应,立马就知道王溪的人情他拿定了。 “不过,我必须亲手给那个人。”沈如风又挂上了他的招牌笑容。 “跟我来,沈狐狸你最好别打什么坏主意,否则”流光停顿了一下,抬眼看着沈如风,沈如风立刻就明白了什么意思。 他举起双手,把一把匕首丢给身后的墨羽,“当然,我可是诚意满满的。” 墨羽接住匕首,一言不发,他清楚主子自有打算,抬脚跟了上去。 沈如风白色的靴子沾上了一路上的泥泞,格外的显眼。 “要我说,你就不能改改这里,看我的衣角都是泥。”沈如风嫌弃的擦着。 流光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一切不言而喻。 “好好好,我不说了。”早知道就不说了,自从老阁主走了之后,这院子一直都没有变过一砖一瓦。流光一向冷漠,沈如风五年前就体会过了。 沈如风撇撇嘴,示意墨羽在外面等着,跟着流光走了进去。 坐在床边的禾野没有发现他们两个的出现,仍旧在那里发着呆。 “哥哥,临风馆沈馆主有东西交给你。”说完让沈如风把东西拿出来。 沈如风有些不服,“我干嘛这么听你的话,说拿就拿?”但手上仍然老老实实的拿出玉佩和一个木盒。 “这是?”禾野有些不解,疑惑的看着这个素不相识的临风馆阁主。 临风馆作为京里有名的才子聚集之地,他略有耳闻,但是他们二人从未过交集。 “王丞相托我找你,还有把这东西交给你。”沈如风说明白东西的来历,“而且还把王睿派到大理寺去了。” 禾野看着手中的玉佩,赫然是白鹤模样。木盒却是上了锁,没有钥匙的他根本打不开,禾野迷惑的看着沈如风。 “我可不知道钥匙在哪里,那老头压根就没给我。”沈如风看到流光与禾野齐齐看着自已,连忙摆摆手。 “老头就说了一句,时机未到,到了你自然就能打开。”沈如风补充道,早知道就不亲自来了,他心里发着牢骚。 “不知沈馆主可否告知禾某林家现如今的情况?”禾野想起自已离开已经好几天了,不知道林家现在什么反应,毕竟林云还在这里。 “和往常别无二致,就是把那个装傻的大公子拉出来继续当林家少爷了。”沈如风毫不在乎的说着,“不过,那个药疯子哪去了?” 禾野和流光两两相对,有些震惊:“馆主说府里那个林云不傻?” “对啊,我之前无聊夜探林府发现的,双生子,亏他们想的出这种办法隐藏,真是蠢货。”沈如风嗤笑。 “现在那个药疯子估计要被人追杀咯。”沈如风摩挲着自已手腕上的玉镯,透过光,玉镯的显的更加赏心悦目。 “而且林辰他们几个可不姓林,一群乌合之众不过是得了林如海那老头的庇佑,否则早就不知道死在哪个不知名的角落里了。” 沈如风走出大殿,摆摆手,“该送的东西我已经送到了,我就不用阁主送了。禾大人,有缘再见。” 禾野处于知道林家这个秘密的震惊中,一时没反应过来。 流光伸手在禾野眼前晃了晃:“哥哥?” 第17章 “嗯?”禾野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的流光,“流光,林云在哪里,我想问问他一些事。” “好,哥哥。”流光叫了一个侍女去让人把林云带过来。 殿里,此刻两人的沉默显得有些安静,禾野感觉到一些不自在,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阁主,人带到了。”底下的人的声音打破了这尴尬的氛围。 林云昏昏沉沉的,被人粗暴的带过来丢在这冰冷的地板上,他努力让自已清醒过来。 看着眼前安然无事的禾野,双眼瞬间变红,想要站起来。流光一个眼神,暗一立马踢了林云一脚让他跪下。 林云屈辱的跪在地上,他有些泄气,“想要干什么直说,大不了就死了而已。” “不用你死,就问你两件事。”禾野走到林云面前,“刘家的事是你们动的手吗?还有刘勇是不是也在你手上?” “就那个全家死了的小姑娘?药确实是我下的,可死因和我却是一点关系也没有。至于那刘勇,一个人来上门寻仇。” 林云顿了一下,眼里有些癫狂,“我和他打了个赌,他赌输了,就,死了。”林云脸上阴毒的笑容令人作呕。 “啪”一个清脆的巴掌声响起,林云吐出一口血,禾野冷冷的看着他,“你真是个疯子!” “我给了他两杯酒,告诉他其中一杯有毒,选一杯。” “赢了,我就去认罪,输了,可就要毒发身亡了。” “其实,两杯都有毒,哈哈哈。” 林云抬头哈哈大笑,又紧盯着禾野,“想要我认罪,不可能。”说完吐出一口血,眼睛也流出鲜血,“要死我也不会死在你们手上。” 林云给自已下了毒?禾野有些不可置信,试了试林云的脉搏,人真的死了! 第19章 回大理寺 流光也上前一步查看,林云竟然给自已下了毒,此刻毒发身亡,无药可救。 “罢了。”禾野叹息了一声。 暗一立马就把林云的尸体带了下去,地上还遗留了几滴乌黑的血,但是周围的侍女立刻就把地面上的脏污打扫干净。 “哥哥,你是不是要回去?” 流光看着禾野,眼里带着询问,流光此刻有些不想禾野离开,这一切背后势必有个阴谋,他们在明,敌人在暗。 他只知道哥哥很危险,他不在乎案子破不破,可是,哥哥在乎。 他不能限制哥哥的想法,也不可以这样做。 禾野感受到了流光的不安,却只是以为流光被林云的死吓到了,安慰的摸摸流光的头。 “但是流光你可以选择继续跟着我,我们一起找出真相,让死去的人得到安息。” 流光把头埋在禾野胸前,声音闷闷的:“我要跟着哥哥,哥哥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 回到大理寺门口,禾野看着里面忙碌的官员。走到门口的陈阳看到眼前的人,立即迎了上来。 “大人,你终于回来了。”陈阳有些激动,“我们以为大人你出事了,王丞相还来了大理寺一趟专门找您。” “我现在就去通知王丞相。”说完就急急的就跑了出去。 禾野还未来得及阻止陈阳,就发现人一下子就跑出了好远。 禾野叹了一口气,扶额苦笑:“这陈阳跑的也太快了些。” 流光在旁边只是笑了笑,哥哥消失了几天,他们这反应是正常的,不过这人倒是心思澄澈。 禾野让流光先回了禾家,他现在需要去拜见大理寺丞,流光不便跟着他。走到门前,禾野有些忐忑,还是伸手叩响了门。 “请进。”里面陆景文的声音响起,隐隐还有些疲惫的感觉。 “有何事直接汇报。”陆景文低头并未看一眼禾野。 “陆大人。” 陆景文听到熟悉的声音,激动的站了起来,看着眼前熟悉的禾野,几天里担忧与不安顿时就消失了。 陆景文伸出手想要抱一抱禾野,可不知为何又悬在空中,最终落在了禾野的肩头。 “这几日你都去了哪里,有没有受伤?” 陆景文仔细看了禾野全身,发现禾野完好无损,神情又变的严肃起来。 “以后你不可单独行动了,要不是王丞相托人找你,恐怕我现在都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你。” 禾野有些心虚:“陆哥,你知道我一向都很厉害的,这次,都是意外嘛。” 说到后面,禾野也知道自已理亏,声音渐渐地变小了。 “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有什么事你可以直接和陆哥讲,你要是真的把我当哥,就不会自已偷偷去林府了。” 说到后面,陆景文还是有些生气,转身就又坐在了书案前。 禾野知道陆景文只是担心自已,上前从衣袖里拿出一个木头雕的小狗,“陆哥,我错了好不好,现在禾野变成小狗了,汪汪。” 陆景文看到禾野的认错方式,忍不住的笑了,下一秒就正经起来。 “下不为例。”伸手把木头小狗接过,这个就是赔礼了,可不准再拿回去了。” “好,这木头小狗就是陆哥的了。”禾野看到陆景文愉悦的笑容就知道他已经消了气。 “陆哥,林云现已经自尽而亡,那刘家刘勇也死于他手上。可,刘家其他人的死却是另有隐情。” 禾野转眼就说起了刘家的案子,陆景文却制止了禾野。 第18章 “这案子不能再查了,直接归结在林云身上吧。” 禾野愣住了:“为何?” “这案子恐怕与皇家密辛有关,再查下去,你我皆难保” 陆景文看着禾野,他知道禾野不是会轻易放弃的人,从小到大都是这样,他只在乎真相。 禾野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陆哥,我明白的。” 陆景文看着禾野离开的背影,发出一声轻微的叹息。 他不能看着禾野引火烧身,必须做点什么,思考片刻,提笔写下了些什么。陆景文将信封好,将这封信交给了一个人。 不一会,大理寺上下就收到了命令:禾少卿近日劳累,刘家案子转交至卢喻手中。 收到命令所有人有些奇怪,底下的人的看得出来休息只是借口,包括禾野。 禾野知道这背后的意味,也知道陆景文用心良苦,可自已却想继续追查下去。 对不起了,陆哥。 禾野找到正在看卷宗的卢喻,此刻卢喻已经看的入神了,丝毫没有发现禾野的到来。 “卢大人。” 卢喻回过神来,向禾野行了个礼。 “不知禾少卿此番到访有何事?” “陆大人有命令,命我将刘家案子转交给你,现在禾某是过来交卷宗给你的。” 卢喻听完立刻接过卷宗,他向来不明白<a href=https:///tags_nan/guanchang.html target=_blank >官场上的弯弯绕绕,只是一心扑在案子上,自然没看出陆景文的意思。 “那就谢过禾少卿了,恕卢某招待不周,就不送了。” “不必过于客气,禾某有事先离开了。还望大人此案有什么进展告知禾某一声,倒也是放心了。” 禾野说完就转身离开了,而卢喻又回到案前看起了卷宗,再次进入了忘我的境界。 禾野坐在前往王丞相府的马车之中,看着手中的玉佩,静静地思考着:什么叫做东西还给自已,王丞相究竟有什么秘密呢? 第20章 旧年往事 “禾少卿,请进。”丞相府的王管家脸带笑意的把禾野迎进了丞相府。 禾野看到此情景,心中了然,王丞相算到他一定会来的,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 “王管家,你家公子可是在府中?” 禾野想起上次和王睿见面时的约定,现在既然来了,就顺势看看王睿如今的情况。 “我家公子如今并不在府里,老爷把公子送去了大理寺。”王管家如实告知。 说着说着,已经到了书房面前。 “有什么疑问,少卿可以当面与老爷说,老奴先退下了。”王管家说完就离开了。 禾野推开门,王溪正站在书房里面。 “禾少卿,你还是来了。老夫果然没猜错。” “其实应该叫你小神判,可是你已经长大了,现在是小少卿了。” 王丞相转过身,昏暗的光下,有些看不清眼前之人的面容。 禾野看着眼前熟悉的的背影,禾野想起了记忆之中总是拜访自已家的王伯伯。 记忆里的王伯伯笑容可亲,总是会给他带很多东西。 小禾野从小就立志要破天下所有的案子,可是他的父母却总是想让他当个普通人,不要走进官场。 只有王伯伯理解他,王伯伯还偷偷给他起了个小绰号:小神判。这个称呼,是他们两个之间的秘密。 可后来搬了家之后,王伯伯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那个叫他小神判的人也消失不见。 听到这个熟悉的称呼,禾野有些激动。 “王伯伯,是你吗?” 禾野声音有些颤抖,想要看的清楚些,他往前走了两步。 果然眼前之人就是当初消失的王伯伯,禾野有些哽咽:“王伯伯,你怎么就不来找我玩了,我以为你不喜欢和我玩了。” 王溪轻轻拍着禾野,轻声安慰道:“都成了少卿,怎么还掉眼泪呢。” 禾野擦干眼泪,从衣袖里拿出玉佩递给王溪:“王伯伯,这个东西为什么要给我呢?我和青衣卫有什么关系吗?” 王溪笑着摸了摸禾野的头顶:“小神判还是一如既往的聪明啊。” “王伯伯是受你父母所托,佑你平安。” “至于青衣卫,伯伯是落雪山庄的人,青衣卫自然也是跟着我的。”王溪笑笑,“和我们的小少卿没什么关系,是他们认错了人。” “那为何要给我呢?”禾野不解。 “只是仿品,送给你作为留念。” “另外,伯伯拜托你一件事。” “不论何事,禾野一定做到。”禾野听到王溪的请求,表示义不容辞。 “这件事,或许有些难。” “但是,伯伯相信你,希望你可以帮我照顾好睿儿。我昨两天已经将他送往了大理寺。” 天色已晚,屋里有些昏暗,王溪的脸上神情不明。 禾野以为是担心王睿闯祸,于是信誓旦旦的保证一定做到。 离开王家时,禾野还有些恍惚,自从父母逝去之后,这是他再次见到故人。 让他没想到的是,王丞相竟然就是王伯伯。不过也好,禾野相信王伯伯一定是不会骗他的。 禾野不知道的是,此刻书房里的王溪正在与一个神秘人交谈,他们正在商讨一个关于自已的骗局。 回到禾家,正准备去找流光的禾野闻到门口浓郁的酒味,打开大门。 喝的酩酊大醉的王睿正搂着流光讲着自已的光荣事迹。 第19章 “弟弟。” “我,王睿保证以后一定带着你,吃香喝辣。” 王睿喝的迷迷糊糊的,看着眼前的禾野。 他站了起来,摇摇晃晃的,脚一滑,眼看就要摔在禾野怀里。 禾野伸出手想接着王睿,结果有人比他先了一步。 意识到自已动作的流光立刻有些感觉自已的反应好像有些奇怪,只是要不小心摔到哥哥身上而已。 哥哥和他关系那么好,肯定会接住他的。 虽然自已不喜欢和别人接触,但是哥哥更重要,哥哥中毒刚刚才好,万一也摔倒了呢。 对的,就是这样。 流光说服着自已,怀里的王睿还在说话:“禾野,说好一起喝酒。” “那么久都不来找我,还是要我来找你。” “小爷太丢面子了。” 王睿有些气呼呼的,脸色酡红,想要睁眼看禾野,最终还是支撑不住,睡了过去。 “哥哥,我送王公子去厢房休憩。”说完扶着王睿去了隔壁。 禾野看着桌上的酒壶,想起陆景文的阻止,还有自已过世的父母,竟有些伤感在心口积着。 他坐了下去,修长的手指握住了冰冷的酒壶,酒水汩汩的流入酒杯里。 禾野拿起酒杯仰头喝了一口,入口有些辛辣。x 一阵咳嗽声,禾野把酒杯放回桌上。他一直不擅长喝酒,今天竟然也是有些失了些平时的稳重。 想到这里,将酒一口喝下,比刚刚更剧烈的咳嗽声响起。 流光刚刚把王睿安置好,回来看到的就是喝酒呛到的禾野。 他急忙上前轻轻拍着禾野的背,“哥哥,不会喝酒,就别硬喝了。” 此时禾野有些迷糊了,看着眼前的两个流光,摇摇头,再仔细看,是陆景文。 禾野一把抱了上去:“陆哥,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明明知道我不是轻易放弃的人。” “为什么,为什么就是不允许呢?” 禾野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流光的耳边,有种他们正在耳鬓厮磨的错觉。 流光感受到了自已如雷贯耳的心跳声,整颗心好像要从心腔里跳出来一样。 他脑袋空空的,有些语无伦次。 “哥哥,我们去睡觉,不不,我们去床上休息。” 听到自已讲了些什么的流光干脆闭口不说话了,他把禾野抱了起来。 轻轻的放在床上,将禾野的靴子褪下,转身想要离开,衣角却又被拉住。 “别走,我已经没有爹爹娘亲了。” “你不要走。我害怕。” 流光心里一软,坐在床边握着禾野的手。 “哥哥,我在。” 流光看着禾野因为喝醉了嫣红的脸颊,唇色粉粉的,还沾着酒,眼角微红,旁边的小痣愈发的漂亮。 好想吻上去。 意识到自已在想什么的流光瞬间站了起来,手里瞬间就空空如也。 自已在想什么,这是自已恩人的儿子,自已怎么可以有这么龌龊的心思。 一定是酒喝多了。 对,就是自已醉了,今天过后,就什么也没有了。 第21章 王溪身死 城外的竹林之中,几片竹叶被风吹落,被马蹄踩进了泥土里,几乎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了 余江月骑在马上,悠哉悠哉的,漫不经心地吹着口哨。 身后跟着十几名杀手,旁边的余晖略过眼前的人,眼神犀利,最终看着带头的王溪。 “王丞相,我们要的人呢?” 对面的人赫然是王溪本人,他示意身后的青衣卫丢出一个人,地上的人蒙着面,在地上安安静静的。 “自然是在这里,人我已经喂了迷药,现在昏过去了。你们要的人给了,我家小姐的遗物呢?” 王溪看着眼前的余江月,身为安定王府的独子,唯一的继承人,他竟然亲自来了。 “不知是吹什么风,竟然让安定王府世子亲自要要人?” 余江月不屑的笑了一下,示意旁边的余晖出来:“你,去看看那位是不是禾晏山的儿子。” 余晖上前去,蹲下仔细查看,耳后有个红色的胎记,面容也与禾野有几分相似。” “世子,与王爷给的画像之人无异。”余晖单膝跪地,向余江月报告查看的结果。 “那就,给我杀了。” 余江月手一抬,眼神瞬间变得狠厉,后面的人收到命令齐齐行动,径直冲着王溪动起了手。 “余江月,你们不守承诺。” “明明说好一手交人一手交货,堂堂王府的世子,竟然耍如此卑鄙的手段!” 王溪一边抵挡着杀手招招致命的攻击,一边痛斥余江月的行为,旁边的青衣卫用身体把王溪围了起来,几个人与余江月的十几名手下厮杀着。 “本世子可没说不杀你们,那都是我侍从说的。” 余江月嘴角上扬,脸上满是愉悦的笑容,转头看向身后的余晖。 “是吧?小杂种。” 余晖面不改色,恭恭敬敬的回答。 “是,世子爷。” 王溪看向余江月旁边的余晖,余晖站在那里。 看到王溪视线转向自已,余晖又开口了。 “王丞相,鄙人确实没有动手,你说的,我做到了。” 王溪眼睛发红:“你们这些卑鄙小人,害了落雪山庄还不够,还要如此赶尽杀绝!” 第20章 听到这里,余江月嗤笑了一声,声音里透出一丝猖狂:“人不是你自已交出来的吗?” “与我,何关啊?” “是吧?余晖。” 余晖静静地看着王溪最终不敌十几杀手的围攻,最终被其中一个人的剑插入胸口,身边的几个青衣卫也已经倒下。 王溪看着自已胸口喷涌而出的鲜血,有些释然。 晏山,我只能做到这里了,该做的我都做到了,事情也该结束了。 他轻轻的叹息了一声,闭上了双眼。 晏山,小姐,我来陪你们了。 余晖查看地上所有的尸体的脉搏:“世子,禾家血脉与王溪都已死,青衣卫也通通死在我们手里,一个都未曾逃脱。” “好!”余江月拍手叫好,“回府去,今天,美人,美酒!” 剩下的人跟着余江月,光透过竹林,只在地上留下斑驳的光影。 余晖骑马跟在队伍的最后面,他回头看着地上那个白衣男子,他手上的木牌沾上了鲜血。 王溪手里紧紧的攥着的那个染血的木牌,上面雕刻着几个字:安定王。 天色微暗,一个猎户带着一堆猎物正打猎归来,他脸上带着笑意。 这几只狐狸的皮毛油光水滑的,肯定能卖一个好价钱,快入秋了,换点钱给媳妇买点厚衣裳。 还可以买一点糖给女儿吃,女儿馋这个好久了,想着女儿开开心心吃着糖的样子。 他喜滋滋的走着,眼前正是一片竹林,忽然感觉脚下什么东西绊住了。 他蹲下仔细看,一个面目狰狞的脸出现在眼前! “啊,有死人啊!” 猎户一屁股坐在地上,手里的东西掉在地上,狐狸皮毛上沾上鲜血,变得更红了。 他的手一直颤抖着,想要捡起沾血的狐狸,哆哆嗦嗦的,终于站了起来。 “报案,对,报案。” 他此刻反应过来,急急忙忙的往县衙的方向跑了过去。 第22章 成长 “王溪死了?” 陆景文听到手底下的人的话震惊无比,王溪可是丞相,究竟是何人如此大胆下的手? 门口听到消息的禾野愣在原地,顿时感觉脚已经不是自已的了。 不可能,不可能是真的。 禾野冲进去,看着眼前说话的人,双手拉着陈阳:“一定是同名同姓的,对不对,不可能是王丞相!” 禾野眼眶发红,口中的话却是声音小了下去。 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可能弄错呢,可是,他还是希望是底下的人出了差错。 “事情不是真的,是不是,陈阳?” 禾野的手紧紧的抓着陈阳的衣袖,眼神流露出哀求。 “禾大人,请节哀顺变。”陈阳看到如此激动的禾野,只是叹息了一声。 禾野顿时感觉失去了力气,他无力地瘫坐在地上。 明明前几日他们才见过,王溪的声音容貌在脑海里重现,可是今日,怎么就如此突然? 还有王睿,王睿该怎么办? “王丞相是被人害死的。”陆景文叹气,看着禾野的眼睛,“如今最重要的是,抓住真凶。” 禾野听到陆景文的话,慌乱的抬起头,看着眼前的陆景文,拉着他的衣角。 “陆哥,我们一起找出真凶。” “一定要将其绳之以法。” “可是王睿知道这个消息后该怎么办?”禾野低声呢喃着,“不行,不能让他知道。” “可是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呢?”禾野喃喃自语。 看着眼前情绪崩溃边缘但是又强撑着的禾野,陆景文心里五味杂陈。 禾野已经很久没有过这个样子了,平日里他都是稳重自持的。 “会的,我们一定会缉拿真凶的。”陆景文蹲下看着禾野,眼神坚定,“但是,你要保持清醒,我们才能发现线索。” - 竹林之中,地上之人身上的血迹都已经干涸。 禾野走到中间的一具尸体面前,看着几日前还在对着自已微笑的人,此刻已经毫无生机。 一早收到消息的王睿从大理寺赶过来,看见一地的横七竖八的尸体,一色青衣里有一个白衣男子也在其中。 “让我进去!”激动的王睿被衙役拦住,疯狂的往这边冲过来。 禾野看到如此激动的王睿,阻止了他们“让王公子进来。” 衙役闻言放行。 王睿跌跌撞撞的跑到禾野面前,看着地上熟悉的人,手微微颤抖,眼睛发红。 “不可能的,我爹不可能死的,对吧禾野。他只是受伤了,对不对?” 王睿两眼无神的看着禾野,期望禾野告诉自已弄错了,他爹没死。 他怎么可能会死呢,自已明明说好要给他颐养天年的,前不久自已还在父亲面前撒娇,父亲还摸着他的头顶笑。 “快告诉我,告诉我,我爹没死。” 王睿低声嘶吼着,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他捂着脸,双腿无力的跪坐在地上。 “小老头,你不是最不喜欢我这么叫你了吗,快起来打我啊。我不躲了,我就在这里。” “我也不去小馆了,我去念书,你起来,你起来好不好?” 禾野看着地上痛苦不堪的王睿,他拉住王睿,让他看着自已。 “王伯伯已经死了。” 王睿挣脱开禾野的双手,眼球布满血丝,捂着自已的耳朵。 第21章 “不可能!” 王睿大声地喊着,身体微微颤抖着,手脚冰凉。 “王伯伯是被人害死的!” “我们必须要找出凶手,否则王伯伯九泉之下不得安息!” “听到了吗王睿!” 禾野大声说着,企图让王睿清醒。 王睿安静了许久,不再嘶吼,只是无声的落着泪。 禾野轻轻的抱住他,已经红了眼眶。 “禾兄,我没有爹了。”王睿低低的说着。片刻后,他擦干眼泪,情绪稳定了下来。 想起前几日自已信誓旦旦的说要照顾好王睿,如今却是真的需要禾野看护王睿了。 禾野看着眼前故作镇定的王睿,知道他心里其实还是难以接受这件事,轻轻拍着王睿的背。 “我了解我爹,他不可能是意外,我想一起查。” 王睿看着地上自已父亲的尸体,抬手用手帕仔仔细细的擦着布满血污的脸。 “母亲承受不住这件事,我必须成长起来,父亲的遗体我想带回去,我想体面的送父亲离开。” “父亲曾经交代了我,要跟着你。等查出真凶,我想与你一起查案,完成我父亲的心愿。” 王睿低着头,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可禾野感受到了他的不一样。 之前的王睿只是一个纨绔子弟,醉心玩乐,可现在的他像是一瞬间成长了。 禾野看着眼前与以往不再一样的王睿,眼神复杂。流光握住禾野的手,手掌传来温度。 “哥哥,王睿会撑起王家的。”流光轻声说道,他看着眼前沉稳的王睿,与那日和他一起喝酒的少年郎判若两人。 王睿如今的模样已有了些丞相独子的气势。现在已经如他父亲所愿的成长了。 可是,这成长的代价太大了。 第23章 安定王被留皇宫 “哥哥,王丞相手里这里有个木牌。” 听到声音的禾野循声看过去,正是流光。 不知道何时过来的流光将王溪手里的木牌拿出,葱白的指尖沾了些泥泞。流光身旁还跟着一个人,是沈如风。 禾野接过木牌,擦干净上面的泥土,显露出雕刻的字迹:安定王。 旁边的王睿把木牌上的刻字看的清清楚楚,沈如风眼疾手快把王睿打晕了过去。 “禾少卿,这是防止王公子过于激动,不得已而为之。”沈如风解释着自已的行为,下一秒就把晕倒的王睿拦腰抱起。 “我先带他回去休息。” 说完他就带着晕过去的王睿离开了这里,只留下一个背影给禾野。 “哥哥,我们证据不够。” “我知道,一个木牌确实不够。更何况,还与安定王府有关。” 安定王并非是皇室血脉,只是因为战功显赫被先帝封为了安定王。 据坊间传闻所说,安定王余弦月曾经与先太子关系不一般,可自从先太子意外身亡,余弦月转头就沉迷于花楼之中,不再过问军中之事。 禾野有些无力感涌上心头,安定王身份地位都不一般,仅仅一个木牌,远远不够。 更何况王溪与安定王素来无仇无怨,他需要更多证据,或是线索。 “但是我们可以呈给圣上定夺。”流光的声音从耳边响起。 禾野瞬间就明白了,只要皇帝允许,自然可以查安定王。 更何况皇帝忌惮安定王已经很久了,即使不是他,也会给安定王府一点警告。 “好,我们就这么做,由我来呈上此物。”陆景文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陆哥?”禾野有些惊讶。 听到禾野的称呼,流光想起上次禾野醉酒时口中喊的也是这个,顿时警惕起来。 陆景文看着面前紧张起来的流光,嘴角含笑。 “这位小公子是?” “至交好友。”禾野正要说话,却被流光抢先一句。 听到流光的回答,禾野虽然愣了一下,却也是没有反驳。 “敢问公子贵姓?”陆景文看着面前的流光。 “称呼我为流光即可。”流光并没有隐瞒自已的身份,毕竟这人也算是哥哥的朋友。 - 回到大理寺,王睿刚好醒了,他坐在床边,看到进门的禾野。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禾野正要开口解释沈如风的做法,王睿看着禾野,眼神有些复杂。 “安定王府不是一个木牌就能倒下的,更何况我们不能确定凶手是不是安定王。” “这些我都知道。” “王睿,早些休息吧。明日我和陆寺丞会把东西呈给圣上,就能够名正言顺的调查下去。” 禾野微微叹了口气,眼睛微红,“我答应了王伯伯,要照顾好你,你千万不能冲动行事。” 王睿点点头,却只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风吹过树叶,月光透过了窗户纸,映在地上。 王睿木然的看着手里的信件,这是醒了之后沈如风给他的。 “王丞相曾经交于我一样东西,托我保存,他说待他死后,就把这封信当面交予他独子。” “没想到,这么快这东西就离开了我手上。”沈如风拍拍他,“王丞相还留了一句话,他说,希望你可以快快乐乐的过完一生。” 王睿揭开信上的火漆,一字一句的看了一遍,一滴眼泪落下,在纸上晕开,模糊了字迹。 王睿用手想把泪水擦干,却只是模糊了更多字迹。 第22章 当你看到这封信,爹恐怕已经离开了。爹只是去兑现了一个承诺,做了自已应该做的事情。爹对不起你,没能陪着你娶妻生子。但是我的睿儿是聪明的,爹相信你能支撑起王家,可以照顾好你娘亲…… 月光照着这个小院里,屋里的啜泣声被树叶的沙沙声掩盖了过去。 第二天,朝堂上。 陆景文呈上木牌,皇帝夏季元示意旁边的小太监拿上来。 夏季元仔细端详着眼前刻画精美的木牌,此木牌为檀香木所制,雕刻的花纹精美,确实是安定王府的东西无疑。 夏季元心中有了想法,他看着下面的余弦月,“不知安定王作何解释啊?” 安定王看到这个木牌,心中一惊,余江月做事竟然没做干净,还留下如此铁证! “圣上,此事与臣无关,定是有居心叵测的小人陷害臣。” 不管怎么样,先咬死不知道此事,剩下还有回转的余地,皇帝早就想除了安定王府,这次事情恐怕不会如此结束。 “那安定王的意思是陆爱卿诬陷了?”夏季元眼神变得犀利,看着下面面不改色的余弦月。 “臣不敢,臣愿意让大理寺搜查王府,以证清白。”余弦月跪在地上,直接表示愿意配合调查。 夏季元看着跪在下面的安定王,手里拿着那个木牌,嘴角含笑。 “那只能劳烦安定王在宫里待一段时间了,等陆爱卿查明事情原委,若与安定王无关,便放安定王离开。” “安定王意下如何?” “臣听旨。”余弦月低着头,不得不同意了皇帝的话。 幸好他在宫里留了眼线,等会就让人把消息传出去,让府里的人做好准备。 第24章 请君入瓮 大殿里面,余弦月坐在书桌前,百无聊赖的翻着手里的地方人情志。一页一页几十秒就翻了过去,足以看得出他的漫不经心。 忽然手里的书被摔在了案上,余弦月看着门口的严防死守的侍卫,眼底情绪复杂。夏季元,你这么巴不得除掉我的吗? “安定王,您要的糕点来了。”门外的小太监恭恭敬敬的候着,手里捧着一盘精致的点心。 门口守卫相视一眼,圣上只交代了不许让安定王私自外出,并没有说不让人把东西送进去。不过,还是小心为上,先查看一下。 门口两个侍卫查验一番,发现没什么问题,既没有毒也没有藏什么东西,于是挥挥手就放小太监进去了。 “放过这儿来。” 余弦月看着眼前眉清目秀的小太监。看来这就是自已要的那个人,他手里拿出银锭丢给小太监。 “奴才谢安定王的赏赐。” 小太监低着头,看着余弦月在桌上沾水一笔一划写下了几个字:密室。 门口守卫又重新搜了一遍小太监的身上,毫无收获,只能让小太监离开。 屋顶上,余晖看着匆匆忙忙离开的小太监,随即就跟跟了上去。 小太监正低着头走着,忽然脖颈处一痛,晕了过去。 余晖将其拖到一个隐秘的角落里,把他身上的太监服扒了下来。 又泼了一盆水将其叫醒。余晖看着醒来的小太监,一把匕首抵在小太监的脖颈处。 “安定王说了什么?”余晖眯起眼睛看着浑身发抖的小太监,眼里全是威胁。 小太监哆哆嗦嗦的想要求饶,可是脖颈处微微有些疼痛,立马将一切托盘而出。 “真的只说了密室两个字,饶了小的吧。”小太监眼泪糊了一脸。 余晖见状没有说话,手中的匕首一动。血液喷洒而出,溅在了他脸上,顺着脸庞流下,滴在了草地上。 小太监眼里充满惊恐,捂住自已脖颈处喷涌而出的鲜血,终究无力的躺下了。 紧接着,余晖贴上一张薄薄的人皮面具,竟与小太监一模一样。 余晖顶着小太监的脸往安定王府赶了过去,夜色之下,没有人注意到他的行踪。 - “世子大人,王爷让奴才来告知您:圣上已起了疑心,让我们提前动手。” 易容过后的余晖顶着小太监的脸跪在地上,毕恭毕敬的说着完全不一样的命令。 余江月衣服半敞,躺在太师椅上。盯着这个伪装过后的余晖,眼里充满不屑。嘴里吐出葡萄籽,旁边的侍女立马就用手接住。 “听到了,告诉父亲,儿子一定办的漂漂亮亮。让王睿跟着他老子一起团聚。” 余江月毫不在乎的说着,嘴边还有一丝笑意,眼里露出一抹精光,满是势在必得。 小太监离开王府后,换下身上的衣服,揭下人皮面具。现在的余晖与普通百姓别无二致,混在人群里。 在安定王府附近的茶楼里,余晖站在茶楼窗口,这里能看到安定王府的一切。他看着门口的安定王几个大字,眼里充满仇恨。 余弦月,整个王府,都将万劫不复。你将为十年前的落雪山庄所有的人偿命! 余晖眼睛血红,指甲深深地嵌入肉里,流下了一丝血迹,顺着手指滴落在地上。 另一边,余江月带人潜入王家,王家此时所有下人身披素衣,灵堂也已经布置好了。 余江月找到正在守灵的王睿,一旁的王夫人正在安静的烧着纸钱,整个灵堂只有他们两个。 余江月看到如此好的机会,连忙示意身后的杀手行动。 第23章 身后的杀手听到指令,一齐向着王睿去了。眼看就要成功,一把剑将杀手的匕首挑飞。 禾野看着眼前的黑衣人,转头就叫王睿避开,“王睿带着王夫人离开。” 说完用剑直刺过去,一招直逼要害。 余江月眼看不对,想要离开这里,禾野看见余江月的动作,大喊一声: “流光,陆哥,西南方向,拦住那人。” 流光运起轻功,流光剑抵在余江月的脖子上。 “叫你手下人停下。”流光冷冷的看着蒙了面的余江月。 “都给我撤。”余江月趁机后退,脚步一点,径直后撤。 流光立即飞出一根银针,黑夜里,余江月只来得及感受到手臂一痛,随即晕倒在地上。 此时陆景文带着官兵已经把黑衣人都已经拿下,他走到余江月面前,一把扯下,看着熟悉无比的面孔。 竟然是安定王世子余江月! “送信之人说的是对的,果然有刺客,可这人怎么会是余江月?”陆景文心中不解。 原来在下午傍晚,大理寺里有个小乞丐送了一封信过来,说要亲自交给禾野。 恰好流光路过,于是就告诉了禾野。而小乞丐一看到禾野收了信,一转眼就不见了。 禾野打开信,上面歪歪扭扭写着: 晚上有人刺杀王睿。 看到内容的禾野半信半疑,但是依旧选择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和陆景文他们一起埋伏在王家。 果然让他们抓住了这些刺客。 “恐怕是有人设计好的。”一旁的流光突然开口。 “安定王本来是已经有了嫌疑,现在要做的应该是按兵不动,清理干净所有证据。可是安定王被困在宫中,只能依靠他人去传命令。” 陆景文仔细看了每个黑衣人,他们见情况不对全都服毒自尽了,不过手臂处纹了一个暗红色的纹身。 “看来是安定王府豢养的死土。”陆景文洗了一把手,仔细的擦着水滴。 禾野听完,想起下午的信,他灵光一闪。 “有人截了消息,然后传了一个假消息。” 陆景文看着眼前还在昏迷的余江月,点点头。 “正是如此。恐怕背后真凶确实是安定王。” 禾野心中满是愤怒,明明丞相与安定王府毫无冲突,可为何要下此狠手! 禾野喊了身后的陈阳一声,声音低沉“陈阳。” 禾野眼眸低垂,看不出他的神情:“带此人回去关押起来,不能让他跑了,回去等我亲自审问。” 第25章 禾野真实身份暴露 突如其来的一盆冷水让余江月清醒过来,手脚上都铐着镣铐,让他极其不舒服。 余江月看着眼前的禾野,头发上的水滴下,让他的眼睛有些模糊。 他眯眼看着眼前本该是一具尸体的人,“你不应该和那个老头一起死了吗?你怎么可能还活着?” 余江月情绪激动,拼命的挣扎,可却是于事无补,声音里满是不可置信。 “你的意思是,目标本来应该是我?”禾野愣住了,他抓住余江月的衣领。 “到底什么意思?”禾野逼问道。 余江月看清了眼前的人,他头一歪,笑了起来。 “王溪竟然拿一个冒牌货骗我?” 余江月嗤笑一声,“你应该与他关系不一般吧,让他用命来保护你。” “也对,堂堂落雪山庄的少主,他作为落雪山庄的人,自然是该奉献自已的。” 余江月死死地盯着禾野,目光像一条毒蛇一样缠上了他。 “就是没想到你竟然对此一无所知,王睿应该不知道吧?” “你说王睿要是知道了他父亲因你而死,他会怎么样呢?” “是不是会亲手杀了你这个好朋友,你们互相残杀那一定很精彩。哈哈哈哈哈。” 余江月的话让禾野精神恍惚,他抓着自已的衣角,摇着头,不可能的。 陆景文看到禾野精神不对,立刻把禾野拉出牢房,他紧紧的抓住禾野的肩膀,看着禾野。 “都是安定王的错,禾野,这一切与你无关,事情还没结束。” 禾野呆呆的往外面走去,陆景文看着失了魂的禾野,心中五味杂陈。罢了,禾野需要自已安静的想明白。 陆景文无奈地摇摇头,又看向眼前的余江月,眼里不同以往的温柔,流露出一丝狠厉。 旁边的守卫看到这个情况,识趣的退了出去。 “世子大人,现在,到了口供时间了。” 陆景文抽出一条布满倒刺的长鞭,紧紧的盯着余江月。 余江月看着仿佛是恶鬼的陆景文,眼里充满恐惧,有些语无伦次起来。 “我可是安定王府的世子,我爹不会放过你的……” 门外两个守卫听着里面隐隐约约的惨叫声,低声讨论着究竟是什么人,竟然让陆寺丞亲自审问。 两人摇摇头,啧了一声,也不知道犯的什么事,陆大人的手段是所有犯人都闻风丧胆的。 - 禾野坐在房间里,看着手上的玉佩,想着刚刚余江月说的话。 自已与落雪山庄究竟是什么关系,真的是余江月说的那样吗? 门被敲响了,禾野看着门外隐隐约约的身影,竟有了些胆怯,他害怕门后的人是王睿。 禾野打开门,看见流光,顿时放松了些。 第24章 “流光你怎么还没睡,是有什么事情吗?” 流光看着禾野,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问了出来。 “哥哥,你不是知道你自已的身世?” 禾野有些怔住了,脑子里余江月的话一遍遍的回荡着:你是落雪山庄的少主,他们是因为你死去的! 禾野僵硬的笑了一下,“你在说笑吧?流光。” “我父母是两年前离开的,落雪山庄十年前就被灭门了。你一定是弄错了,王伯伯也是弄错了,不可能的。” 禾野双手抱着自已的头,觉得自已脑袋里有根银针在拼命地往里面钻,感觉自已要受不住了。 流光看到禾野这个反应,急忙上前打晕了他。看着倒在自已怀里的禾野,此时的禾野看起来无比的脆弱。 流光把他放在了床上,转身看见桌上的玉佩和木盒,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关好门躺在了榻上。 流光想起今天晚上暗一带来的情报,暗一告诉流光,安定王府真正想杀的人是禾野。 禾晏山年少时与落雪山庄的小姐林雪结为夫妇,可是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事,落雪山庄所有人死于非命。 逃出来的只有小禾野和王溪,王溪将小禾野送给了一户人家,因为年纪小和受到了刺激,禾野失去之前所有的记忆。 直到现在,禾野的身份被发现,王溪为了掩护禾野,最终死在了安定王手里。 如今看来,落雪山庄被灭,安定王是幕后黑手。 流光心里隐隐有些担忧,哥哥与王睿一向交好,不论是身世之谜还是王溪死亡的真相,都不是片刻就能接受的。 流光有些辗转难眠,他打开门,飞身上了屋顶。 流光摘下一片树叶,放在嘴边吹奏起来,他看着月光洒在院子里,一切都好像十分平静,可是暗流涌动,与表面的和平截然相反。 底下的暗二看着月光下认真吹奏的阁主,不知道心里在思考着什么。 第26章 安定王落狱 第二天,朝堂上,夏季元坐在龙椅上,看着底下的大臣。 陆景文走出一步,站在中央,低头大声道。 “圣上,昨夜王丞相独子被人刺杀,臣巧合拦住了贼人,可臣抓住蒙面人后,发现正是安定王世子余江月。” “此口供是世子亲口承认,亲自画了押的,加上安定王府的信物,可见丞相是安定王背后所害。望圣上断决。” 夏季元仔细看了一遍供词,上面白纸黑字写着安定王下令让人暗杀王溪。 看到这里,夏季元内心惊喜,但面上却不显,看着底下的人:“众爱卿有何想法?” 虽然明面上夏季元是问大臣,可大家都知道此次不管凶手是谁,安定王势必是要倒霉了。 可是依旧出现了一些不清楚局面的人。 受过安定王恩惠的人立即站了出来:“圣上,恐怕是有人陷害安定王,安定王与丞相府一向井水不犯河水,怎么可能弄暗杀丞相?” 陆景文立刻反问:“那这位大人是说陆某伪装口供,以此欺瞒圣上?” “依臣看,证据确凿,安定王谋害丞相是事实。” 陆景文看着夏季元的反应,赌皇帝一定会借此除去安定王。 果然,夏季元阴沉着脸说话了。 “来人,安定王谋害丞相,欺君罔上,居心叵测,即刻将其打入大牢,几日后斩首示众。” “其余男丁流放至北地充军,女眷充为官奴。” 证据确凿竟还有几个人为安定王求情,夏季元有些不悦,看着刚刚说情的几个大臣,心里已经有了自已的打算。 - 宫里消息传出去,安定王府瞬间一团乱,家仆奴婢跑的跑,散的散。 官兵直接冲进王府的大门,将所有人都抓了起来。余晖趁所有人不注意,进了安定王书房。 他转动一个花瓶,轰隆隆的,一扇门显露在眼前,余晖的身影立即隐没在了黑暗中。 安定王被打入大牢的消息传到王睿耳中,王睿盯着安定王府的方向,心中有了想法。 大牢门口,王睿递给守卫一个钱袋。 “大哥,行行好,让我进去一刻钟。” 守卫掂量掂量了钱袋的重量,两人相视一眼,点点头。 “就一刻钟,早些出来,我们也难做。” “自然,谢过守卫大哥了。”王睿拱手道谢,不紧不慢地进去了。 王睿看着眼前狼狈不堪的余弦月,看见仇人得到这种下场,本来应该高兴的,可是王睿心里只有痛苦。 “安定王,我父亲与你何仇何怨,要灭王家满门?”王睿眼里充满血丝,一拳打在狱门上。 余弦月看着眼前与王溪相似的脸庞,眼里满是不屑,他盘腿坐在满是脏污的地上。 “落雪山庄所有的人都应该死,十年前王溪就应该一起死了,让他活了这么久已经便宜了他。” “一个漏网之鱼,苟且偷生这么多年,应该感谢我这些年没有发现他。” 余弦月饶有兴味地看着眼前的王睿,试探了一句: “你父亲是因为你的好友而死的,你一点都不知道吗?” 听到这里,王睿怀疑的看着余弦月:“不可能,他们什么关系都没有!” 余弦月来了兴趣,他看着这个公子爷,如果朋友反目成仇,这场戏一定很好看。 “你父亲给了禾野一块玉佩,那东西,就是证据。” 第25章 余弦月站了起来,身上还有一些稻草,但他毫不在乎,踩着地上的脏污。 他走近王睿身边,在王睿耳旁轻轻的说:“是不是这样,自已去求证不就知道了?” 说完余弦月往后退开,眼里满是得逞的兴奋。 王睿看到余弦月得逞的眼神,立即就觉得这一定是他的计谋。 不可能的,这一切与禾野无关。 可是,父亲的信里明显他已经知道了自已会死。 禾野真的和这件事有关系吗? 王睿理智上想相信禾野,可是事情看上去似乎真的有问题。 “诶,里面的人赶紧出来,时间到了。”门外的守卫开始催促了。 王睿只能匆匆忙忙离开,漫无目的的走在街市上。 沿途的叫卖声不断,可王睿脑海里乱七八糟的事交织在一起。 他有些犹豫,他想看看禾野是不是有没有父亲给的玉佩,只是为了证明禾野的无辜。 对,只是为了证明禾野的无辜。 想到这里,看着眼前不知不觉已经到了的地方,又开始退缩起来,正要敲响了禾野的房门,却发现门并没有关上。 透过门缝,看见桌上的一个木盒,上面的花纹王睿十分熟悉。 他看过这个木盒,上面的锁是特制的,沈如风交给王睿的东西里面就有一把钥匙。 王睿轻轻推开门,发现房间里空无一人,他掏出钥匙,尝试着打开锁。 安静的房间里,自已的心跳声格外明显,耳边只有自已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啪嗒一声,锁开了。 第27章 反目成仇 王睿怔怔的站在那里,看着打开的木盒,心里却是起了惊涛骇浪。 门外隐隐约约传来了脚步声,王睿急急忙忙把锁重新锁上了。 可钥匙却落在了木盒旁边,他却毫无察觉,急匆匆地往门外走去。 禾野看着眼前打开的门,有些疑惑:自已忘记关门了? 王睿转眼间从屋子里出来,脸上的笑容有些勉强。 “禾野,你回来了,我刚刚看门开着就进来看看。” 王睿看着禾野,目光躲闪,却还是问了了心底的话。 “禾野,我父亲有没有给过你什么东西?” 王睿试探性的问了一句话,心里期冀禾野说没有。 “有。” 禾野虽然不明白为什么王睿问起来这个,却还是如实说了。 王睿内心的一切轰然倒塌,耳边禾野的有一直回响着,他嘴唇颤抖着,努力让自已问出下一句话。 “是不是一个玉佩,上面雕刻着一只鹤?还有 王睿停顿了一下,他看着眼前自已多年的好友,艰难的说完了最后几个字。 “一个木盒?” 禾野愣住了,缓慢的点了头,口中似有些苦涩,用尽力气问出了心底隐约的猜想。 “你都知道了?” 王睿眼眶发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有些哽咽,最终嘴唇动了一下。 “所以你早就知道了,禾野,你早就知道我父亲因你而死,你却瞒着我,瞒的死死的,一句话也未曾透露与我!” “早知如此,我宁愿永远不要认识你,我宁愿在那天不要遇见你。” 王睿声音颤抖着,手指微微蜷缩着,想起了那天父亲在地上毫无声息的模样。 “可为什么,为什么我爹要因为你死去?” “为什么?” 王睿逐渐控制不住自已的情绪,看着眼前的人,言辞开始变得犀利起来。 “你就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为什么要让我失去爹爹,禾野,你就是一个怪胎,一个灾星,所有人都会因为你死去,你为什么要活着。” 往日里父亲和自已温情的场景与初见禾野一剑把自已从流氓手里救下的情景重叠在一起。 王睿感觉自已内心撕扯着,他低声嘶吼着,泪水已流满了一脸,沾湿了白色的衣袍。 禾野站在那里,看到眼前对自已充满仇恨的王睿瞬间失去了力气。 脑海里浮现出想起了之前父母丧礼之事周围人的议论: 这孩子就是个灾星,收留了他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两个声音重叠在一起,禾野感觉耳边的声音格外刺耳,眼前开始模糊起来。 隔壁的院子流光意识到了不对劲,急匆匆来到这里,只看昏倒在地上的禾野,还有一旁正在喃喃自语的王睿。 流光连忙让暗一打晕了一旁此时失去理智的王睿,让他将王睿带走。 紧接着把禾野拦腰抱起,放在床榻上。伸手把了禾野的脉搏,发现禾野是一时情绪激动昏了过去,放下心来。 余光瞥见桌上的一把钥匙,黑暗里发着幽幽的光。 流光看了一眼,伸手收到袖口里面。看了仍在昏睡的禾野一眼,还是起身离开了。 门被关上,屋里彻底的陷入黑暗里。 暗一看向流光,“阁主,王公子?” 流光看了一眼昏迷的王睿,本想弃之不理,又想起来禾野对他的看重,还是心软了一下。 “送到沈如风的临风馆,让沈狐狸照顾好他。” “是,阁主。”得到回答的暗一立马就把人丢到肩上,扛着他就走了。 - “谁啊?” 睡眼朦胧的沈如风打开门,手上就被丢了一个人,瞬间清醒不少。 “我家阁主说让馆主照顾好王公子,劳烦您了。”说完暗一就离开了。 第26章 沈如风看着一睁眼就消失不见了的人,又看了一眼手里的王睿,感觉自已头都大了。 流光还是一如既往的就把事情丢给他,这大半夜的打扰他睡觉,沈如风感觉自已有些幽怨。 沈如风把人丢在客房里的床榻上,拍拍手,看着王睿眼睛已经闭上丝毫没有要醒的样子。 “你爹欠我的人情还不知道找谁要呢,现在又要我照顾你这个小公子。我这个商人可是亏大了,枉费了你们给我沈狐狸的称号。” 说完看见床上王睿眉间满是疲惫之色,眼睛也有些红肿,大概是刚刚哭了一场。 沈如风扶着额头,还是叹了一口气。 “算了,看在你这么可怜的份上,本公子还是原谅你了。” 沈如风嘟嘟囔囔的关上门,回房间继续睡觉去了。 第28章 密室之物 余晖看着眼前陈列的各种药草和典籍,这都不是自已要找的东西。他双眼扫过,最终落在书架的第一层那个不同寻常的盒子上。 余晖飞身取下木盒,手里的匕首用力一撬,咔哒一声,锁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他打开木盒,果然里面是一些信件,打开一看,却不是自已想要的东西。 又重新打开另一封信,这张也不是,统统都不是!余晖的衣袖把信件和木盒扫到地上,眼里闪过一丝杀意,东西到底在哪里? 他看着纸上的笔迹,又蹲下将其捡起,余晖笑了一下,可眼神依旧冰冷。 不急,都等了这么多年,何必在乎这一会。 至于这些书信自有自已的用处,余晖看着上面写着的一句诗: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余晖心里已经有了计谋:既然安定王与先太子情谊如此深厚,那我不好好帮忙宣传一下,不就可惜了安定王的深情。 余晖看着手里的木盒,低声笑了起来,声音越来越大。 他抬起眼皮,看着正中间先太子的画像,果然是美人一个。 余晖伸出手用指尖勾勒出画像之人的轮廓,青丝散落,端庄威严,嘴角含笑,手指停留在画里的人的朱唇上。 余晖看着眼前十分细腻的笔触,指下冰凉,他轻笑了一声,看来画此画的人十分深情呢。 微微用力,画像从中间撕扯成了两半。 余晖举起烛台,手指一松,蜡烛落在画上,火舌吞没了画上之人的衣角,迅速蔓延开,转眼间,这个密室的被火焰吞没。 余晖回头看着这里,自从第一次进安定王府,每一天他都希望这里可以像现在一样破烂、萧条。 如今终于,实现了。 临风馆内,沈如风看着翻窗进来的余晖,无奈的摇摇头。他拿出另一个杯子放在桌上,提起茶壶将其倒满。 “林子枫,你下次就不能走正门吗?我这好好的窗户都给你踩坏了。” 沈如风闻到一股烧焦味,发现从林子枫身上传来的。他眼中带着一丝玩味,看向林子枫毫无波澜的眼眸。 “你终于把安定王府给烧了?” 眼前的人,既是余晖也是林子枫,他十年前来到安定王府,只为了查一件事,机缘巧合之下,认识了沈如风。 林子枫自愿成为馆中的探子,前提是关于落雪山庄所有的情报必须与林子枫共享。 林子枫把东西丢到桌子上,并没有坐下。他看着眼前的大名鼎鼎的沈狐狸,眼里毫不关心一切:“帮我办件事。” 沈如风拿过木盒,将其打开。他看到里面的东西,神色竟有些意外,从漫不经心变得玩味起来。 “这可是个好东西啊。” “谁能想到,安定王和前太子竟然是心意相通的两人。” 他手指敲着桌子,发出了清脆富有节奏的声音,盯着手里的书信,一字一句的看过去。 - 街头巷角里,茶楼酒馆里,无比热闹。每个人都在低声讨论着什么,似乎是什么天下少见的事情。 茶馆的说书先生在台上唾沫横飞,底下人的人议论纷纷。 一个中年男子凑近旁边的人窃窃私语:“真想不到,安定王竟与先太子有这种关系?” “两个男子?这种令人蒙羞的事情竟发生在皇家之中。” “不过多年之前我就听说过了,只不过后面太子死了,这谣言才渐渐平息,这几份书信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说话者摇摇头,并未多话。 “这事小心传到了圣上耳中。” “怕什么,说不定圣上可不关心这事。再说,总不能把我们所有人都抓了吧。现在可是举国上下无人不晓。” 楼上的沈如风将底下人的话听的一清二楚,他打开扇子,举起茶杯喝了一口。 “真不知道安定王竟然如此深情,为了夏故祯竟然连所有人都不放过。” 对面的人也将底下人的话听的一清二楚,他眼睛微红:“不要以为这样,我就会相信你。” 这人正是昨晚被送到沈如风这里的王睿,此刻两人坐在茶楼之中。 王睿虽然嘴上依旧不相信,可心里已经信了一大半。 “禾野对此一无所知,你父亲说到底都是安定王害死的。” 沈如风认真的看着已经动摇的王睿,把钥匙放在桌上,轻声启唇: “禾野因为安定王被灭了满门,自始至终都蒙在鼓里,而且,他的养父母双亡并不是意外去世,据我所知,恐怕是有人暗地动的手。” 第27章 “王睿,你心里清楚,禾野没有错,不是吗?” “他不比你的痛苦少多少,所以你还要恨他吗,恨这个对你真心实意的人?” 沈如风看着王睿的眼睛,紧接着凑近他的耳边,温热的气息吐在王睿耳朵上,仔细看着王睿的反应。 “你自已想想吧,我就要去拍卖行看看有没有我心爱的宝贝了,听说今天可是有难得一见的双龙壶呢,我可不能错过了。” 沈如风起身离开,只留下坐在雅间看着钥匙的王睿。 走出门,沈如风就看见倚靠在旁边的流光。 流光盯着沈如风,一言不发,等着对方先开口。 沈如风率先投降:“好好好,我该说的都说了。剩下的靠他自已了,我也没办法了。” 沈如风说完又一脸八卦之色溢于言表。 “话说,你怎么这么关心他们两个?” 沈如风看着表面上一脸面无表情,心里却清楚流光只是面冷心热,否则怎么会一大早上就守着这里。 “你要瞒着禾野他父母的事情吗?” 流光现在却开始有些目光躲闪,避开后面的问题含含糊糊的回答了一句:“哥哥他很在乎王睿,而且他现在心情不好。” “你不是要去拍卖行吗,赶紧去吧。这东西给你。”流光拿出一个钱袋丢给他,想借此将沈如风赶紧打发走。 沈如风听到流光嘴硬的回答,直接感觉无趣,把东西接过。与流光擦肩而过,只留下一句话。 “阁主你自个慢慢开窍去吧。” 第29章 偷天换日 禾野醒过来,看向窗外,树影婆娑,一缕阳光有些刺眼,现在已经到了中午。 吱呀,门被推开了,眼前的流光依旧穿着一袭青衣,嘴角含笑,手里端着一碗粥。 “哥哥醒了,喝点粥吧。” 流光将手里的粥放在桌上,扶起禾野。禾野低着头,身着里衣,有些松松垮垮的。 流光这个角度能看到禾野精致的锁骨,皮肤白皙,一缕青丝垂在胸膛上,显得过分的好看。流光喉结微微滑动了一下,耳尖红红的,微微偏开头。 “昨日我看见情绪激动昏倒了,就把哥哥抱进了屋子里。” 禾野感觉有些口渴,刚想问王睿怎么样了,却被流光递了一杯温水到嘴边。 “先喝点水吧哥哥。” 禾野无奈的接过,手掌覆在流光手上,温热的温度让流光手一抖,水险些溅了出来。 “王公子现在无事,我已经让沈如风去照顾他了,哥哥不必太过担忧。” 禾野闻言放下心来,对流光的反应毫无察觉,喝了一口水润了润喉咙,突然想起些什么。 “今天是安定王被斩首示众的日子了吧?” 流光算算时日,确实是今日,点点头。 “哥哥可是想看看?” 禾野愣了一下,苦涩的笑了一下:“还是免了吧,现在应该也来不及了。” 流光心里也是不愿意禾野去看,怕安定王口不择言说些什么刺激了禾野,于是点点头。 - 余江月昏昏沉沉之中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可是这几天只喝水,经历了一番酷刑的他有了些神志不清。 余江月想睁眼看清楚是谁,但却徒劳无功,只感觉到自已被人抱了起来。 “江月,父亲来迟了。” 余弦月心疼的看着自已平时娇生惯养的儿子,浑身都是伤痕。 “把人换进来。” 一旁的况天佑和谭卓把一个人丢了进去,这个人和余江月竟然一模一样。 “阁主,我们接下来做何打算?”况天佑低头问道。 “回毒阁。”余弦月眼神冰冷,“先让江月好好休息。” “陆景文,本王记住你了。”余弦月眼里闪过一丝杀意,他看向身后的两个人。 “你们两个把陆景文清理干净,还有那个那个漏网之鱼。” 况天佑和谭卓相视一眼,立即就离开了。 回到毒阁,余弦月把余江月轻轻放下,看着眼前伤痕累累的儿子,这是夏故祯留给他唯一的人了。 当年夏故祯没有被害死之时,在外面捡了个小男孩,因为宫中凶险,作为太子不便收留这个小孩,就偷偷交给了他抚养,还给起了个名字:余弦月。 他现在还能回想起当时夏故祯偷偷翻进院子里把这个小孩领到他面前的样子。 “弦月。” 眼前平日里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如今羞赧的把旁边这个脏兮兮的小孩推到他面前。 “孤捡了个小孩,但是我实在没地方安排他。” 当时夏故祯不好意思的样子他还记得清清楚楚。 “所以,弦月你帮孤养着吧。孤给他起名叫余江月,江谭落月复西斜的江月!” 说完就只给年少的余弦月留下一个落荒而逃的背影。 余弦月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的余江月,嘴里轻轻念着:江谭月落复西斜。 故祯,我没能照顾好江月,差点就让他没命了。 一旁赶来的医师给昏迷的余江月把了脉,过了一会,写下一副药方交给一旁的侍女。 “阁主,少主无大碍,只需修养一段时间就够了,按此方,每日给少主喝一次,喝七日足矣。” 说完看余弦月挥挥手,医师就机灵的退下了。 夜晚,安定王府现在已经空荡荡的了,到处一片狼藉,黑暗之中。 第28章 余弦月站在院子里,看了一眼就直接进了书房,看见有了挪动的痕迹,顿时心觉不妙。 进入密室,果然,眼前一片狼藉,所有的东西都烧光了。 余弦月看着自已精心布置的密室成了一片废墟,心里怒火中烧:他手底下,有叛徒! 突然想起了之前一直跟在江月身旁而许久不曾出现的余晖,心里对他起了疑心。 回到毒阁,余弦子看着底下的侍女,冷声发问。 “少主身旁的余晖你们几个最近是否见过?” “回阁主,奴婢几个不曾见过。”侍女如实回答。 果然,余晖有猫腻,想起这几日的事情,特别是那个绝不可能出现在现场的木牌,余弦月摩挲着手里的茶杯,重重的往桌上一放。 余晖,你究竟是何人! 第30章 替代品被发现 王睿独自坐在书房里,这里的一切都十分熟悉。他看着手里父亲留给他的信,在上面王睿看出了父亲必死的决心。 可是,王睿环顾四周,一切都空荡荡的了,失去了以往的那个身影。 门突然被打开了,王睿抬眼发现是娘过来了,娘亲看着他手里的信,立马就知道了怎么回事。 她坐了下来,温柔的看着自已的儿子。 “睿儿,你是不是怨恨着禾少卿?” “娘亲开始其实也恨他,可是我又希望他可以永远平安。” 许攸看着眼前似乎不解的儿子,她笑了一下:“你父亲留给了我一封信,他说这十几年本来就是他苟且偷生得来的,作为落雪山庄的人,他应该为了所有死去的人复仇。 可是,禾野是山庄的孩子,他必须保护好他。本来应该相安无事的,可是情势之下,他只能用这个法子隐藏禾野。他唯一放不下的,就是我们母子二人。 你父亲希望你可以与禾少卿一直走下去,你们是至交好友,不应该就此分别。” 许攸看着眼前脆弱的儿子,她轻轻抱住王睿,拍拍他的后背:“睿儿,娘希望你可以一直快乐。” 王睿终于忍不住了,他哭出来了声,好像所有的委屈都要发泄出来。 这几天自已一直处于矛盾之中,他觉得自已好像恨禾野,可是理智上又告诉自已:禾野也是受害者,他与此事无关。 耳边好像响起了父亲的声音:睿儿,不要怨恨父亲,也不用痛苦,父亲相信你与禾野会为父亲报仇雪恨的。 “娘,我会保护好父亲想要保护的人。我想明白了,错的人是安定王。” 王睿声音有些哽咽,想起被抓起来的余江月,这个安定王的独子,他要见他一次。 大理寺牢房里,王睿穿过一间间发臭的牢房,来到了关押余江月的地方。 旁边的陆景文示意守卫把门打开,一边看着王睿:“王公子,这次是想要知道什么?” 王睿摇摇头:“我只是想知道杀害我父亲的人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 他看着地上昏迷不醒的假余江月,低下身子拍拍他的脸,想让他清醒一些。 地上的人悠悠醒转,看着眼前陌生的人,张旭试图说话,却发现自已发不出声音了。 他顿时就慌乱起来了,这里明显是牢里。分明之前自已还在街上乞讨,现在怎么就在这里了。 陆景文看出了不对,沉声问守卫:“最近有人来过吗?” 旁边的守卫一听就知道出事,连忙摇头,声音微微颤抖:“大人,最近几日并无人来过。” 陆景文脸色一黑,指着地上的人,严厉的问:“那好端端的人就不会说话了?” 王睿意识到不对,看着地上的张旭:“你不是余江月。” 张旭立马点点头,眼里充满恐惧,也不顾地上的的污垢拼命的磕头,嘴里发出啊啊的声音。 陆景文凑近张旭,摸着他的脖颈处,果然,有不平整的地方,他手上一用力,整张人皮面具就被撕下来了,露出一张陌生的人脸。 陆景文脸色一变,眉头紧锁,手里的人皮面具因为用力隐隐有了裂痕。 “恐怕安定王没有死。” 陆景文看着地上的人,声音冷漠,忽然想起什么,只留下一句话。 “王公子待在这里,莫要离开。” 王睿看着陆景文离开的背影,他没想到竟然误打误撞发现余江月的逃跑。 他没有听从陆景文的话,而是选择回王家,如果安定王真的没有死,母亲一定很危险,自已必须回去。 陆景文快步的离开了这里,步伐加紧,心里暗暗祈祷禾野千万不能有事。 第31章 调虎离山 一阵风吹过,树叶飘落的地上。王睿踩在落叶之中,看着周围的人。 这里明显不对,王睿机警起来,余光瞥见旁边的一条小道。 王睿故意用一颗石子打在一个男子腿上,被打中的男子瞬间暴起揪着旁边的人的领子,眼神恶狠狠的:“你打老子做啥?” 趁着因为这场打架让街上的人越来越多的时候,王睿闪身进了小道上。 看来是不能回去了,明显是冲着自已来的,王睿看了一眼身后,加紧了脚步。 另一边跟丢了的谭卓一行人看见王睿消失了,立马分散开各自寻找。 谭卓看见右侧的小道,猜测应该是走的这里,他也闪身走了进去。 果然,前面的背影就是王睿,谭卓飞身出现在王睿背后。 第29章 谭卓低声耳语:“王公子,别来无恙啊。”他手里淬了毒的匕首一边朝着王睿心口刺去。 王睿暗道不好,怎么这么快就追了上来,勉强避开了匕首。 谭卓看着这个风流公子哥竟然躲过了,有些意外,他一挑眉,手上的动作依旧没停。 “王公子,身手不错啊。” “嘶。”王睿手臂处出现了一道口子,鲜血立即就涌了出来。 “有毒。”王睿看着乌黑的血,抬头看着眼前这个蒙面之人,“你究竟是谁?” “是谁并不重要。”谭卓嘴角含笑,眼里是势在必得。 可手里的匕首却被打飞,手臂一震,有些酸麻。 谭卓看着从天而降的沈如风,暗道不好,想要离开,却被沈如风拦在面前。 沈如风摇着扇子,看着眼前的人,眼神犀利,扇子朝着谭卓而来。 “谭卓,这可是我罩着的人。” 谭卓躲过飞过来的扇子,想要从另一边离开。 “我这可是新淘来的宝贝,它也是可以和你的匕首碰上一碰的。”沈如风再次出手,“正好你是第一个试试威力的人,可是你的荣幸。” 一旁的王睿已经毒发了,此刻感觉昏昏沉沉的,眼看就要无力的摔倒,沈如风伸手接住了他。 谭卓也趁此机会逃脱,还好自已早有准备,在匕首上抹了毒,王睿必死无疑。 沈如风看见王睿手臂处的伤口,立即带着他离开了这里。 另一边的陆景文看着眼前的况天佑,手摸着腰间的剑,随时准备出手。 “况天佑,毒阁之人,不知陆某和毒阁什么时候结了仇,让况毒使亲自出手?” 况天佑笑了笑:“看着陆寺丞必死的面子上,也成全了你。” 陆景文看见况天佑剑直逼要害,立即就往后退开,耳边只听到一声轻笑:“你动了我们的少主,阁主震怒。” 陆景文抽出腰间的软鞭,朝着况天佑袭去。 想起自已最近只对余江月动过手,眼神微微一变:“安定王?” “聪明,不愧是陆魔头,在下有幸与陆大人的鞭子一较高低。” 况天佑剑眼看就要碰到陆景文,却被陆景文的软鞭缠住,不知道鞭子是什么做的,剑竟然斩不断,自已也被甩了出去。 况天佑轻佻的擦了嘴边的鲜血,“陆大人,好鞭法,不知道在别的地方,陆大人还是这么狠厉。” 况天佑的话隐隐约约有些调戏的意味,让陆景文有些恼怒,他一鞭子直接抽向了况天佑。 “谭卓现在应该已经搞定了那个王家小公子了吧,陆大人下次再会,鞭子不错。” 况天佑迅速躲开鞭子,脸上却还是多了一丝血迹,眼看自已打不过陆景文干脆就带人撤了。 陆景文听到王睿那边也被人刺杀了,立即就往回离开了,丝毫没有理会况天佑的话。 况天佑看着离开的陆景文,脸上竟然有些可惜,他指尖沾了几滴脸上的血迹,涂在了嘴唇上。 其他人早就见怪不怪,毒阁一直都有传闻说况天佑喜欢大理寺丞陆景文,而况天佑一直都没有否认过。 其中两人互相看了一眼:看来传闻是事实。 刚回到大理寺的陆景文就碰上了抱着王睿的沈如风,看见这个情况,陆景文就知道事情不妙。 “中毒了?”陆景文看着嘴唇乌黑的王睿发问。 “我去晚了,解药恐怕难以寻找。”沈如风有些闷闷的,看着眼前安静的王睿,有些后悔。 “张贴告示,广求名医。”陆景文沉着冷静说出唯一的办法。 第32章 解药 林如海站在院子里看着已经谢了的满园桃花,一旁的林辰安静的站在旁边。 他看着平日里严厉无比的父亲,现在竟然看着有几分寂寥。 终于,林如海说话了:“王家小公子怎么样了?” 林辰恭恭敬敬的回答:“还在昏迷,至今为止没有人救醒他,也没有人敢救。” 林辰顿了一下,猜不到父亲问起这个事情的用意。 “毕竟毒阁那边发了话,谁要是救他就是与毒阁为敌。” 林如海看着满园的桃树,果然错过了花开的时节就只剩下了光秃秃的树枝。 “准备马车,去禾府。” 林辰听到林如海的话有些惊愕,却只是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把牵扯林家几个字说出口,父亲应当有自已的主意,自已还是照办吧。 林辰默默的退下了。 林如海走进房间里,从一个暗格里的拿出一个瓷瓶,他盯着瓶子有些入了神。 王溪,这是我唯一能帮上你的事情了。我林如海早就不是当初那个意气风发的状元郎了。 他想起了第一次见到王溪的时候,王溪是殿试第二,一个儒雅随和的男子。 他们一起出游,吟诵诗歌,一起谈论政事。 直到后来林如海碰上了那个在马上阳光明媚的少女,少女骑马射箭,笑容可掬,他发现自已对这个叫谢梧的少女动了心。 可是后来自已娶了她才知道少女早已有了心上人,是当时的太子弟弟,也是当朝皇帝夏季元。 他一直等了很久,希望少女会爱上他,可是最后等来的是心爱之人的死讯。 同时他从谢桐知道了夏季元一直都在利用谢桐害死太子,还设计了落雪山庄的灭门。 第30章 临死前,她留下了她与夏季元的儿子林辰,林如海为了保护谢梧留下的血脉,他只能谎称林辰是自已外室所生。 这些年,林如海保护着林辰身份不被发现,却又恨着他身上流着夏季元的血。因此,一直对林辰的态度都是不冷不热的。 偶尔的时候,林如海看着林辰和谢梧相似的眉眼会心软,这就是他一直待在林府的原因。 一直以来,林如海不知道怎么去面对自已的好友王溪。他一直知道事情的所有真相,也知道王溪是落雪山庄的人,可是他却一个字都未曾对王溪说过。 罢了,本来就一直对王溪有愧,林如海站在禾府的大门面前,抬脚走了进去。 林如海看着眼前这个濒临死亡的王睿,从袖口里拿出一个瓷瓶。 “这是解药,给他服下,明日便能苏醒。” 禾野警惕的看着林如海,手并没有接过瓷瓶。 “林大人如何能证明这是解药?” 林如海苦涩的笑了一下,他早就猜到是这个情况。 “禾少卿心里清楚,没有人会为一个已故丞相的独子与毒阁结仇,试了也无妨,不是吗?” 流光朝着禾野点点头,林如海没有必要说谎。 陆景文接过瓷瓶,宽慰禾野:“试试总比没有希望要好。” 禾野最终妥协,他答应过王溪要照顾好他儿子的。 所有人都紧张的看着陆景文把药送进王睿嘴里,然后药顺着温水吞咽了下去。 林如海看到药成功的让王睿服了下去,安静的离开了。 流光看着林如海离开的背影,这个人看起来周身一片寂寥之意,像是个暮年老人,在他身上没有丝毫的生机。 看到此情景,流光突然想起了一句诗:乱山残雪夜,孤独异乡人。 禾野顺着流光的目光看去,也发现了林如海的寂寥之感。 流光回过头来,握住禾野的手:“哥哥,王公子吉人自有天相,会没事的。” 禾野听到这里收回目光,重新看着王睿,点点头。 林如海上了马车,喝了一口热茶,看着眼前安静的林辰。 “辰儿,我们去一趟山上的寺里吧。” 林辰有些惊讶,这是父亲第一次如此亲昵的叫自已。 虽然父亲一直对他都不冷不热的,可是林辰在一次生病看到林如海紧张的守了自已一夜的时候,发现其实父亲是爱着自已的,只是不会表达而已。 “是,父亲。”林辰低低的应了一声。 到了山上,眼前这个寺里人并不多,寺里种着一棵桃花树。 现在虽然不是桃花盛开的季节,可眼前的桃花盛开的无比灿烂。 林如海坐在厢房里,看着窗外挂满了许愿牌的树,释然的笑了一下。 上面有一个木牌上面写的是:谢梧希望林如海一生平安喜乐。 林辰突然发现父亲十分安静,探了一下鼻息,眼里全是不可置信。 父亲,永远的离开了自已。 林辰不知不觉中已经泪流满面,他跪了下去,朝着林如海磕了三个头。 第33章 和好 林家老太爷离世了,这个消息迅速蔓延开。 这几日,林府里的吊唁的人络绎不绝,连皇帝也亲自过来了。 夏季元看着这个自已曾经的老师,他不知道林如海是否知道谢梧死亡的真相。 不过没有关系,死人永远都不会发现真相。 夏季元看了一眼身着丧服的林辰,感觉有些无趣,假模假样的说了两句话就离开了。 - 禾野用手撑着下巴,看着眼前的木盒子在发呆。林如海的死讯几乎全京城都知道了,禾野也不例外。 直觉告诉他,林如海应该知道很多东西,但是现在已经没用了。 禾野叹了一口气,拨弄着木盒上的锁。时机未到是指什么时候呢,木盒里究竟有什么东西? 敲门声响起,门被打开了。 禾野看过去,竟然是王睿,他立即扶着王睿坐下,有些不知所措,到现在为止禾野依旧不知道如何面对王睿。 王睿目光躲闪,坐着没说话。 尴尬的气氛在房间里蔓延开,禾野试图开口打破这个氛围,一个声音却先响起。 “木盒子的锁,我能开。” 王睿还是先开了口,他静静的看着禾野:“那天晚上,对不起。” 禾野愣住了,他两只手不知道往哪里放,只能抓着自已的衣角,好好的衣服皱巴巴的。 “那,一起打开盒子,再不开就坏了。” 意识到自已在说什么的禾野脸颊微微发烫,又重新看着王睿。 窗外的一缕阳光透过缝隙照在地上,分割成了两个部分。 王睿在禾野的对面,屋子里有些昏暗,禾野只能只看到了王睿两只手紧紧的抓在一起。 “本来是我对不起你,我应该说对不起。” 王睿不知道说些什么,犹豫了一下,只能起身把钥匙拿出来,走到木盒面前,想把它打开。 咔哒一声,锁弹开了。 禾野注意力集中在了木盒上,里面有着一张薄薄的纸。 上面寥寥几笔,讲了王溪的设局还有禾野的真实身世。 王溪发现了一个人,是余江月旁边的余晖,余晖真名林子枫,算起来还是禾野的表弟。他们两个合伙欺骗了安定王,借此掩埋了禾野的存在…… 第31章 信里最后一行字写的是:我不知道我是否能安全归来,极大可能其实是回不来了。但是没有关系,禾野,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帮我照顾好睿儿。 王睿心里虽然做好了准备,却还是鼻子一酸,父亲临死前还惦记着自已,这就够了。 禾野一时间感觉信息太多,巨大的信息量让他感觉不知所措,有些接受不过来。 禾野现在知道了为什么之前会做那样的梦,原来其实不是梦,只是自已遗忘的记忆。 胸口处闷闷的,各种事情交织在一起,好像在他心里打了织成一个巨大的网,他站在一个结点,一眼望不到头。 禾野现在不知道自已应该怎么办,多年以来的一切都是假的,一直陪伴自已的父母是假的。 亲生父母早就为了自已而身亡,自已身上背负本该承担的血海深仇早就被遗忘。 当年所有人都记得清清楚楚,可是禾野自已所有事情只能依靠他人的话去得知。 可是,禾野不知道自已究竟在想什么,一直以来,他唯一的信念就是查案平冤,做一个好官。 可是现在禾野感到了迷茫,安定王也已经处死,当年的那些人都死了。 禾野不知道究竟什么才是真相,自已接下来能为当年的一切做些什么。 王睿看出了禾野的不对,看着禾野的眼睛,双手摇着他的肩膀,企图让禾野回过神来。 “阿野,我们要做的是查明真相,我不相信你父母和我父亲会无缘无故就害人,落雪山庄一定是被设计的。” “而且余江月被人救出去,据陆寺丞猜测,安定王没死,他身上一定有线索。” 禾野听到这里,好像找到了救命稻草,这个人的存在能够让他窥见当年所有的真相。 禾野重新镇定下来,自已要调查清楚当年所有的真相,落雪山庄的人不能就此冤死。 更何况,林子枫也一直都在寻找背后的真凶。 第34章 珍宝斋 安定王是毒阁背后之人? 听到陆景文的话,禾野心里好像理清楚了一些东西。 “我要去和安定王见面。” 禾野看着陆景文的眼睛,语气坚定。 王睿听到这里,立即就拉住了禾野:“阿野,你疯了,安定王现在最想杀的人一定是你,若是他知道了你,那一切都白费了。” 陆景文点点头:“的确是如此,余江月醒了之后一定会告诉安定王真正的禾野没有死。” 流光低头沉思片刻,抬头看着眼前的禾野:“哥哥,我们可以潜伏进去。” “不行,被发现了怎么办?”王睿第一个不同意。 “我可以保护好哥哥。”流光坚定的看着在思考是否可行的禾野,低声说了一句,“就算我死了也不会让哥哥死的。” 禾野正在思考是否能够找到林子枫,他应该有办法让自已混进去,丝毫没有听到流光的后半句话。 流光旁边的陆景文听的清清楚楚,陆景文看着流光的眼睛。 流光的眼里似乎只有禾野的身影,陆景文心里有点奇怪,他觉得流光对禾野的感情似乎很不一般。 王睿听到禾野依旧要去毒阁,眼看自已劝不了禾野,一气之下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禾野看到王睿的反应,叹了一口气,他看着不搭理自已的王睿,把他转过来与自已对视。 “你知道我武功向来都不错的,相信我。这么多年兴奋的生活都是因为忘记了当初的灭门之仇,如今我已经知道了,就不能再心安理得的逃避。” 禾野语气有些颤抖,眼里似有泪光闪烁。其余的人都看着他们两个,流光手指微微蜷起,看着禾野。 “如果我现在退缩起来当缩头乌龟才是真正的对不起死去的所有人。” 王睿看到禾野眼里的泪光,他知道说什么话都是无济于事。 “阿野,你答应过要保护好我的,就一定要做到,否则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王睿希望可以用禾野当初的承诺让禾野平安归来,他知道禾野一向重诺。 禾野看王睿的软和终于放下心来,这样子王睿应该会心甘情愿的待在这里,只要不和他们一起去毒阁,王睿就安全了许多。 “林子枫的行踪我们如何能得知?”陆景文说出了重点所在。 “沈如风一定知道,他消息来源广泛。”流光开口了。 禾野表示赞同,立马决定去一趟临风馆里找沈如风。 - “什么?你们馆主出去了?”王睿听到侍女的话有些急躁,“那他去哪里了?” 侍女摇摇头:“馆主并未告知我们行踪,而且按以往的情况,大概是去找奇珍异宝了。” “若是等馆主回来,恐怕要几个月。” 禾野一众人没有打听出什么,只能回去重新想办法。 所有人都出去了,流光却依旧留在书房里,禾野注意到了流光,开口发问。 “流光,你可是有别的办法?” 流光点头,神情却有些为难。 “珍宝斋,有线索。但是其背后之人极其古怪,平日里不见人。” “说是只看缘分,就连是男是女都没有人知晓。” 禾野心里清楚这一类的人向来古怪,恐怕是机会渺茫,但是自已必须试一试。 几个月,他等不了。 珍宝斋里,所有人都戴着面具。拍卖者都闭口不说话,只有少数几个在讨论今晚的珍品。 第32章 戴面具,这是珍宝斋的规矩,所有来宾都必须戴好面具。 一是可以防止暴露真实身份。 二是珍宝斋的主人也会在这其中挑选有缘人。 据说被挑中的人,会被赠送一份神秘的礼物。迄今为止,只有三个人得到过邀请。 因此除了冲着宝物来的,还有冲着珍宝斋背后之人来的也不少。 禾野与流光一同坐下,他们两个也同样戴了面具。 “哥哥,这里鱼龙混杂,各个地方的人都有,也包括一些位高权重者和亡命之徒。” 流光在禾野耳边低声解释着。 一阵乐声响起,台上出现了一个身着红衣女子,看来就是今晚的拍卖师。 珍宝斋今晚的拍卖会,开始了。 第35章 拍卖会 台上女子盈盈一笑,纤纤玉手,一颦一笑里带了一丝魅惑,台下几个人心神不定,简直看直了眼。 “今日小女子木香,为各位客人讲解今晚的珍品。” 说完旁边立即有人端出一个托盘,上面用红绸盖着,看不出究竟是什么东西。 “此物来自苦寒之地,极其难以采集,耗费几人心血,才得以采集这一颗。” 说完,纤细的手指拿起上面的绸布,看见是只是一颗雪莲的人兴致缺缺。 “就这个?区区一颗雪莲,也好意思摆出来拍卖。”语气不屑。 流光看了一眼,就轻笑了一声,“珍宝斋里出来的东西只会是珍品,那人不识货罢了。” 禾野仔细看着上面的东西,虽然和雪莲很相似,却不是雪莲。 “是雪栀子。”流光凑近禾野耳边低声解释着,禾野听到之后恍然大悟。 这二者极其相似,可作用却是天差地别,雪莲只能算少见,但也不是珍宝,而这雪栀子却不同凡响,据传闻,有解百毒之功效。 木香听到一些人的质疑,不紧不慢的介绍这件珍品。 “此物名为雪栀子,解百毒,起价一百黄金。” 底下的人沸腾起来,所有人都抢着竞价,毕竟是百年难得一见的解毒圣品,没有人不怕死。 禾野旁边坐着的一个人却是十分冷漠,与周围其他狂热竞价的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人似乎感受到了禾野的目光,勾唇一笑,一个清冷的女声从面具下传出。 “不过是株药而已,最后的珍宝才是令所有人都心神向往的东西。” “那这位姑娘是冲着压轴的珍宝而来的?”禾野有些好奇。 这个女子却又不出声了,禾野有些尴尬的想摸摸鼻尖,指尖却是冰冷的触感。 忘记自已戴了面具了,禾野感觉更尴尬了些。 一旁的流光看着禾野与旁边那个女子说话,感觉有点酸酸的,他握住禾野的手。 “哥哥,这位姑娘可能相比珍宝,别有所求,我们不便得知。” 禾野想想,立即就明白了,不是为了拍卖,那就是为了珍宝斋背后之人。 于是不再多说,只是看着珍品被人一件一件的拍下,而旁边的流光在给他一一说明台上的拍卖品 意识到禾野有些崇拜的眼神,流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只是知道一些皮毛而已,称不上什么厉害。” “这位公子如此谦逊,倒是少见。” 那个女子竟又开口说话了,声音依旧冷冷的,却多了一丝欣赏。 禾野正想说些什么,就看见她已经起身离开了。 已经是最后一件东西了。 所有人都激动无比,眼里充满兴奋。珍宝斋的压轴珍品,从来不会让人失望。 木香看着台下热烈的气氛,知道所有人都对此万分期待。 “这最后一件珍品,”木香顿了一下,一把扯下红绸,露出珍宝的真面目,“鲛人泪。” 全场都沸腾起来,所有人都狂热无比。 竟然是鲛人泪! 禾野眼底一片震惊,珍宝斋竟然会拿出这种东西出来拍卖。虽然没有人知道鲛人泪有什么用,可他一直觉得这只是传闻之物,没有实物。 当然也有人表示怀疑的,毕竟谁都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万一是珍宝斋看岔了眼呢? “你们怎么证明这就是鲛人泪呢?又没有人见过鲛人。” 此言一出,也有人回过神来,发出了同样的疑问。 “木香姑娘如何证明此物是真的呢?” 木香看到这个反应并不意外,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 一个侍女端上了另一个木盘,上面放着一块鳞片。在烛火照耀下,鳞片散发着五颜六色的光芒。 木香拿起鳞片,在木盘上划了一道痕迹。众目睽睽之下,径直裂成了两半。 “各位客人都看见了,这鳞片就是取自鲛人身上,锋利无比。” “现在还有谁质疑鲛人泪的真假吗?”木香眼神温和,扫过台下一众怀疑的人,话语却透着一股凌厉之感。 台下立马就安静了下来,野心勃勃地看着上面的鲛人泪。 “此次拍卖,鲛人泪的拍下者,鳞片也一并赠予此人。起价一千两。” 如此之高的价格,出价者层出不穷。 禾野在心中咋舌,果然珍宝斋里权贵无数啊。 流光看着上面的东西,眼神微动。 “哥哥想要鲛人泪吗?” 禾野瞬间摇头拒绝,这么贵的东西实在买不起。他就是个凑热闹的人,没必要掺和。 第33章 “此物于我无用,不必了。” 流光似乎觉得有些可惜,接着又盯着闪闪发光的鳞片。 禾野看着鲛人泪最终被前排的一位狐狸面具的人拍下了,其他的人只能放弃了这件天价之宝。 到了散场时间,拍卖会里的人纷纷离场。木香也隐入幕布之后。 整场拍卖会下来,禾野既没有拍下什么东西,也没有遇到珍宝斋背后之人。 他有些垂头丧气的往外走去,流光跟在他旁边一同离开。 正当他们要踏出这扇门,背后却有人叫住了他们,准确的来说,是叫住了流光。 木香来到他们面前,一双清亮的眼睛看着流光。 “这位公子,我家主子有请二楼一叙。” 禾野愣了一会,不太明白为什么会邀请流光。 流光却是在意料之中,他轻声说道:“要去可以,我必须与旁边的友人一起。” 木香有些为难:“可主子并未允许这位公子一起。” “那看来在下与斋主无缘了。” 禾野听到流光的拒绝,立马就拉住了流光,朝着木香道歉。 “姑娘,他就是一时冲动,现在他就跟着姑娘一起去见阁主。” 木香摇摇头表示没事,她叫来旁边一个侍女,低声说了些什么,那个侍女就离开了。 木香眼里充满笑意,语气温柔。 “不必如此,小女子刚刚让人去与主子提出了公子的要求,也许两位公子可以一起见斋主。” 不一会,刚刚那个侍女就回来了。 木香听完侍女的话,立刻就上前邀请禾野一起。 “两位公子,这边请。” 第36章 珍宝斋斋主谢瑶 木香带他们到一个装潢华美的房间门口:“两位公子,请。” 禾野与流光相视一眼,一起踏进了这个房间。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屏风,上面的凤凰好像是要活过来一般。 房间里其他的一切都是大红色的,可见这房间的主人究竟是有多钟爱红色。 “公子且慢。” 听到这句话的禾野与流光的脚步停了下来,是刚刚那位姑娘! 原来是她,禾野有些惊讶,难怪神神秘秘的。 “姑娘,我们此次来这里,是有一事相求。”禾野向着屏风后面的人行礼。 “所有人找我都是有事相求,不知这位公子是求什么。” “求财,还是求权?” “再或者是求美人呢?” 谢瑶从榻上起身,隔着屏风,禾野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坐了起来。 流光摇摇头,“都不是。” 禾野接着说话:“姑娘可否告知我们沈如风的下落,据说他去了外面寻找珍宝,想来珍宝斋斋主知晓一二。” 谢瑶从屏风后面走出,径直走到了流光面前,虽然蒙着面纱,可是依旧能看出她的貌美动人。肤如凝脂,美的勾魂夺魄,一袭红衣衬得她更加动人。l 但是不如哥哥好看,流光心里默默的想着,脚下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了与谢瑶的距离。 “姑娘请自重。”流光冷漠的看着眼前的的人。 “谢瑶,这是我真名。” 谢瑶看着往后一步的流光,轻轻一拉,面纱掉落,玉面朱唇,嘴角含笑。 “既然我也以真容见了两位公子,公子何不摘下面具让小女子一观。” 禾野没有想到谢瑶直接告诉了他们真名,还提出了摘面具的要求,犹豫了片刻。 谢瑶看出了他们的犹豫,轻轻笑了一下,玉臂轻抬,指尖就要碰到了流光的面具,却再次被躲开。 “作为交换,我不仅可以告诉你们沈狐狸的下落,还可以带你们一起去。” “要知道那个地方需要一个懂行的人领头,恰好我就是这么一个人。” “公子意下如何,而且我还知道沈狐狸身边跟了一个年轻男子。” 谢瑶不紧不慢的说出作为交换的条件,笃定禾野两人一定会乖乖的答应她的要求。 谢瑶并不是无缘无故要帮助他们二人,一是本来自已就要去一趟沈如风那里,二是看中了流光,趁此机会接近流光。 反正自已也是要去一趟的,不亏,谢瑶心里想着。 “既然谢姑娘以真容示人,那禾某也应该坦诚相待。”禾野手掌覆上面具,随即露出了真容。 这么有利于他们的条件,只是摘面具而已,不能白白放过了。 看到禾野的动作,谢瑶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禾野。这人倒是聪明,动作挺快的,谢瑶心里想着。 紧接着,流光松开了面具上的系带,也摘了面具。 谢瑶将二人从头到脚都看了一遍,满意地点点头。 不亏啊,两个大美人。 谢瑶有些意外,心里却是暗暗点评起了两人的长相。 还是这个禾少卿儒雅随和,长相比旁边这个冷漠的人好多了,特别是眼角的小痣,增添了一丝妩媚。 决定了,还是比较喜欢这个禾少卿。 谢瑶直勾勾盯着禾野,眼睛都没移一下。流光看到谢瑶的反应,心里立马危机感十足,一把将禾野拉到身后,挡住了谢瑶的视线。 “不知什么时候出发,还望姑娘准备好。” 禾野被流光莫名其妙的拉到了身后,本来有些发懵,一听到出发,立马探出头来。 “事不宜迟,现在就出发?” 第34章 “就依公子所说,我命木香准备些东西,即刻出发。”谢瑶看着禾野探出的头,发现禾野竟有一丝可爱。 “此次我们的目标是大漠古城。”谢瑶认真的看着禾野,“凶险程度不一般,公子恐怕要小心了。” 第37章 流光吃醋 禾野三人骑在骆驼上,眼前是黄沙漫天,风夹杂着细小沙砾,烈日当空,四处的景象都一模一样,根本分不清楚方向。 “这大漠古城历史悠久,不知因为什么意外,这座古城成了空城。据说里面有不少宝物,许多人都想去古城赌一把下半生的荣华富贵。” 谢瑶一字一句朝着禾野解释着,流光跟在身后,幽幽的盯着沉浸在谢瑶话里的禾野。 “不过,前阵子,我们珍宝斋从域外商人手中得到了指引方向的罗盘和一份地图。然后沈如风又是出了名的喜好珍宝,就高价拍下了这两样东西。” 谢瑶说的眉飞色舞,和初见时的时候判若两人,禾野看着眼前这个活泼的少女,感叹了一声,嘴角上扬了几分。 “要是没有我,阿野你肯定会迷失在这大漠里。”谢瑶眼睛亮晶晶的,一心想要禾野夸夸她。 这几天的相处下来,她发现禾野不仅好看还尤其温柔,比那个冷淡的流光好多了。 禾野看出了谢瑶的意图,无奈地摇摇头,带着一丝笑意:“确实禾某此行之中,谢姑娘的陪伴必不可少。” “诶呀,阿野你就直接叫我阿瑶吧。总是姑娘姑娘的叫着好生分啊?”谢瑶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禾野。 禾野只是摇摇头,默不作声的拒绝了如此亲昵的称呼。连谢瑶一直喊他阿野也是因为她一意孤行,禾野几番纠正都没有效果,也就默认了。 后面的流光看到谢瑶时不时的朝着禾野撒娇,心里气的牙痒痒,气鼓鼓的盯着谢瑶的背影看,仿佛要给她盯出一个洞来。 是谁说的珍宝斋斋主清冷孤傲的,面前缠着自已哥哥的看起来讨厌极了。 禾野眼看太阳已经要隐没在西边,身上感受到温度的降低。 “谢姑娘,我们就在这里休息吧,明日再出发。”禾野从骆驼上面下来,将它们绑在了一棵红柳旁边。 眼看能停下休息,这几只骆驼伸舌头卷了一把红柳叶,在嘴里咀嚼了起来。 已经到了晚上,与白天的炎热不同的是,此刻温度十分低了。 禾野几个人在火堆旁边烤着火,火光照亮了禾野的脸,眉眼精致,神色温柔。谢瑶呆呆地看着禾野,感觉心脏在砰砰跳。 “阿野,我想把你娶回家。”谢瑶突然冒出一句话,开口就是把禾野吓了一跳。 流光紧张的盯着禾野的反应,他想知道禾野的想法。 禾野委婉的拒绝了谢瑶:“禾某如今还未有过娶亲的想法,多谢姑娘抬爱。” 谢瑶有些灰心,不过也在她的意料之中。 谢瑶眼睛弯弯,往禾野旁边凑近了一些:“没有关系的,我可以等阿野愿意的时候。” 流光听到禾野的拒绝刚松一口气,就看见谢瑶都快挨着禾野了,立马站了起来。 “哥哥,你今晚与谢姑娘休息吧。流光一个人在这里看着。” 流光低下身子扯了扯禾野的衣角,眼巴巴的看着禾野,想借此机会让谢瑶离哥哥远点,顺便博哥哥一点心疼。 果然,禾野立马就表示不同意。 “我来吧,你与谢姑娘休息,长途奔波,想必都累了。”禾野直接把流光往帐篷里推进去,摸着流光的头,“乖,听话。” 流光感受到头顶的温暖的触感,这么亲密的距离,让他大脑空空的,就只会呆呆地点点头了。 禾野回到火堆旁边一个坐下,看着夜空中漫天的繁星,大漠里的夜晚很安静,耳边只有干燥树枝燃烧的噼啪声。 禾野正在昏昏欲睡时,听到一个奇怪的声音,立马就惊醒了。 他仔细辨认声音的来源,应该在西南方向,他放轻脚步声,逐步靠近了声音的源头。 忽然,一双黑黝黝的小眼睛与禾野对视上,小东西眼里充满警惕和慌张。 原来是一只沙狐,淡黄色的毛发完美的隐藏在了黄色的沙子。 余光瞥见小沙狐的后腿好像被什么限制住了,禾野伸手想要看看什么情况。 小沙狐却紧张的发出了低吼声,不停地挣扎着,却是徒劳无功。 禾野放缓动作,柔声安慰小沙狐:“乖,我来帮你解开,小心别动。” 不知道是不是听懂了禾野的话,竟然真的安静了下来,明显放松了一些。 原来是后腿受了伤,看起来竟然有些严重,加上慌乱后腿被沙棘缠住了。 禾野小心翼翼的解开,又从怀里拿出一个药瓶,轻轻的在上面倒上粉末,紧接着缠上了一条绸布。 看起来没几天应该好不了了,白色的绸布又太显眼了些,可是自已也没有别的布条了,这伤口又必须包扎。禾野有些犯了难,不知道该怎么办。 背后有脚步声接近,禾野警觉的回过头,却发现是流光起来了,又瞬间放松了下来。 “哥哥这是?” 流光翻来覆去睡不着起来想看看禾野怎么样了,出来却发现空无一人,听到这里有声音就走了过来,果然在这里,流光松了一口气。 流光蹲下仔细辨认着:“小沙狐?” “嗯。”禾野应了一声,手轻轻摸着小沙狐毛茸茸的头,“我发现它受伤了,就包扎了一下。” 第35章 “哥哥是担心小家伙没办法行动?”流光微微偏头,看向禾野,明明是疑问句,眼里却是满满的笃定。 “那便带着小家伙一起赶路,等它好了便让它离开,如何?” 禾野想想觉得可行,就伸手抱起蜷缩成一团的小沙狐往回走去。 - 不知不觉中,禾野已经闭上了眼睛,头靠着流光的肩膀。 一丝微风吹动了流光的的衣角,他轻轻的把禾野的头放在自已的腿上,让禾野睡的更舒服些,又将外袍盖在禾野身上。 流光看着禾野熟睡的脸庞,手指隔着距离描摹着禾野的眉眼,最终停在了润红色的嘴唇上,轻轻的落在了上面,指尖一片柔软。 他感觉到心里的那片旷野似乎有阵大风呼啸而过,所有的树就此沙沙作响。 第38章 抵达古城 谢瑶刚从帐篷里出来,就发现了外面的两个人。 看到禾野正枕着流光睡觉,谢瑶正要开口叫醒他,却被流光的凌厉的眼神打断。 流光嘴唇动了,却没有一点声音。 “不要说话,会吵醒哥哥。” 谢瑶辨认出流光的口型,悻悻的转了过去。 她心里觉得有点奇奇怪怪的,怎么觉得这个面瘫脸有些不对劲啊,自已当初怎么就先看中的他呢? 她在心里默默的吐槽着,自已当时是不是鬼迷心窍了还会觉得流光人不错。 禾野睫毛动了动,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见一缕阳光洒在流光的眉眼间,看的有些呆了。 意识到自已现在的姿势,禾野立马就从流光怀里起来,脸庞上染上一丝微红。 “诶,好可爱的小沙狐。” 小沙狐在谢瑶脚边,懒懒的起身,歪着头,用黑黝黝的眼睛好奇的看着这个红衣女子。 谢瑶的声音响起,拯救了此刻不知所措的禾野,还打破了他们二人之间的尴尬气氛。 禾野反应过来,想要马上起身,却不小心压在了某个地方,手感好像有些奇怪,意识到自已干了的禾野脸唰一下的就红了。 禾野结结巴巴的回答着谢瑶的话:“这是我昨天晚上发现的,想要带着养两天。” 说完恨不得两步作一步,赶紧离开了流光旁边。 禾野来到小沙狐旁边,蹲了下去,眼睛偷偷瞥了流光一眼,手却摸着小沙狐的耳朵。 流光一个人坐在原地,感受到怀里的温度消失,心里瞬间有些空落落的,手指微微曲起。 看向禾野的方向,发现禾野的偷偷摸摸地看着自已,与禾野对视上,嘴角又不争气的上扬了,心情重新变的愉悦起来。 禾野刚与流光对视上就迅速偏过头,故意不看流光,耳尖悄悄地红了。 这边的谢瑶正在兴高采烈的摸着小沙狐的的尾巴,一边感叹着小沙狐的可爱,并没有发现两人之间的动作。 流光已经解开了骆驼的绳子,它们有些不情愿的跟着流光慢吞吞的走着。流光牵着它们走到禾野两人旁边停下,将水壶递到了禾野手上。 “哥哥,该赶路了。” 谢瑶看见流光只给禾野一人递了水,立即就瞪了流光,气呼呼的跺着脚:“小呆子,凭什么不给我递水?” 流光却丝毫不理会谢瑶的控诉,只是笑意盈盈的抱起小沙狐,翻身上了骆驼背上。 小沙狐竟然安安静静的窝在流光怀里,优雅的舔着自已的毛。 “谢姑娘自已拿便是,流光已经空不出手为姑娘拿水壶了。” 谢瑶看见流光得意的眼神,又转向禾野:“阿野你看这个小呆子,他故意的!” 禾野只能无奈地摇摇头,自已拿过水壶递给了谢瑶,谢瑶这才作罢。 一行人又重新在这片一望无际的大漠走着,阳光照在沙土上,几只蜥蜴从沙棘里探出头,寻找着今天早上的食物。 又过去了几天,在走走停停的赶路中,朝着地图的终点走去。 风吹在脸上,让人有些睁不开眼。 禾野用宽大的衣袖挡着风里的沙砾,看着前方的的城门上的两个大字:丰城。 这是到了? 谢瑶将地图又看了一遍,确认没有弄错之后,点点头。 “应该是这里。” 眼前的城墙经历了无数风雨,在这大漠里竟然屹立不倒,城门大开着,里面空荡荡,空无一人。 禾野几人牵着骆驼走在这空空如也的城里,眼前的一切都能看出城里百姓逃离的匆忙。 东西杂乱无章,风呼呼的吹着,一面破烂的旗子在风里飘荡。 “沈如风他们真的来了这里吗?”禾野忍不住说出了心底的疑问,流光也是有些怀疑。 谢瑶摇摇头,有点不确定了。这里明显不像是有人来过的样子,会不会是沈如风在大漠里迷路了,又觉得不大可能。 “我们直接去城主府里看看,说不定沈狐狸直接去了那里?” 谢瑶说出自已的猜想,询问着禾野与流光的意见。 “也好。”禾野点头同意了谢瑶的决定,一行人直奔城主府。 果然,这里出现了一些痕迹。 禾野抹了一把这里的桌面,没什么灰,而且屋子里四周与一路上的屋子不同,没那么多蛛网。 流光跟在禾野身后,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些地方。 谢瑶在这里摸索着:“这城主府应该有别的地方,需要我们找到机关开启暗室的门。” 第36章 “看样子这里应当是客房,我们分头找。”流光看了周围一眼,提出了这个想法。禾野与谢瑶相视一眼,马上就分头各自寻找。 禾野看着眼前的早就腐烂的药草,外面院子里的杂草疯长,他捻起一些粉末,微微皱眉。 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竟然让这里成了一座空城? “阿野,这里有一条密道。”谢瑶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满是惊喜。 禾野与流光赶到了谢瑶这里,看着眼前的乌黑的密道。 “应当是这里了,流光走后面,谢姑娘走中间,都小心些。指不定有什么机关暗器,谨慎些总是好的。” 说完禾野就率先走进了密道之中,这里伸手不见五指,他从怀里拿出一个火折子点燃。 火光照亮了密道,眼前的东西竟让禾野有些出乎意料。 第39章 分开 眼前竟然是一具白骨! “应该是之前来寻宝之人。” 谢瑶蹲下仔细查看白骨,捡起一块骨头在火光下看着上面的痕迹,又重新放回原地。 “从骨架判断,应当是个女子,死亡有四五年了。” 谢瑶拿出手帕仔仔细细的擦着每一根手指,一个地方都没放过。 “可是为何会出现在这里,难道她触发了什么机关?” 禾野看着这具骨架若有所思,周围有一个香囊,尸骨上的衣服早就已经破破烂烂的。 流光则仔细观察着周围,伸手摸着墙壁,这里全是用石头建造的。指尖沾了一片灰,但是触感光滑。 密道之中的石壁光滑无比,不像是藏了什么暗器,这里应该有别的玄机。 流光绕开散乱的骨头,往前走了两步,从禾野手中拿走了火折子。 “哥哥,流光走前面。” 禾野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却是被流光一把拦在了身后。 “有动静,小心。” 前方似有箭矢破空的声音,禾野被流光护在身后。谢瑶抽出腰间的软剑打飞朝着自已的箭羽,往后退了几步。 禾野几人躲开密密麻麻飞来的箭羽。一支箭从流光耳旁飞过,在他脸上留下一丝血痕。 因为躲闪箭矢,几个人的距离有些远了。过了一会,流光打飞最后一支箭,仍旧紧紧的盯着前面。 大概是没有了。“谢瑶听着声音,四下安静了下来。 谢瑶靠着墙壁,警惕地看着前方,手里的出现的软剑,在火光映衬下闪着一丝寒光。 禾野用衣袖擦着那一丝血迹,眼里全是心疼。 “流光,下次不许挡在我面前。” 流光点点头,脚步却没有移动一丝一毫。 看着没有任何暗器的样子,禾野本来想着继续前进。耳边却出现了石壁移动的声音,禾野转身想拉谢瑶过来。 可是周围的石壁竟然都开始移动起来,手来不及抓起任何一个人。霎那间,三人都只留下自已一个人面对前面的黑暗。 谢瑶感受到石壁的移动的时候就想要冲到前面去,可是已经晚了,现在自已眼前只有一道堵的严严实实的石壁。 手下用了一些力气,石壁纹丝不动。 她摸索着墙壁,希望能够找到机关让石壁重新移动,却是一无所获。 “阿野,能听到吗?”谢瑶贴着墙壁大声地喊着,希望禾野与流光能听到自已的声音。 谢瑶的声音在周围回荡着,并没有其他的声音。 “看来根本无法隔着石壁交流。” 谢瑶有些丧气,手里紧紧的握住自已的软剑,看着昏暗的密道。 她思索片刻,如今情况,禾野应该是和那个冷淡的流光在一起,看来自已只能选择一个人行动了。 谢瑶独自朝着未知的前面走着,并不知道其实禾野与流光也被石壁隔开了。 流光这边的情况都和谢瑶一模一样,都在尝试交流无果之后,被迫的前行。 禾野站在原地,突然明白了为何会出现一具白骨。恐怕她是在离开这里的时候,也是和他们遇上了一样的情况,被困死在了这里。 他看着背后的石壁,显然凭借蛮力无法推开,也没有机关的痕迹。看来设计者的意图就是让他们分开前行。 看来只能继续走下去了。 禾野心里想着,把剑收回了剑鞘之中,寂静的密道里只有着自已的脚步声在耳边回响着。 禾野走着走着,怀里的小沙狐突然冒出了头,小东西似乎有些警惕地观望着漆黑的密道,发出了不安的声音。 这小沙狐本来是要放生的,可是它赖上了禾野一行人,丝毫不愿离开。无奈之下,禾野只能带上了它。 现在看见小沙狐异常的举动,想必这里有什么不寻常的东西,会是什么东西让小家伙这么不安呢,禾野思索着。 黑暗里,嘶嘶吐信子的声音虽然微弱,但是格外清晰,一双黄色的竖瞳死死地盯着眼前的猎物。 是毒蛇! 禾野手中的剑朝着声音的方向飞去。可毒蛇却更快一步,迅速躲开了锋利的剑,直接朝着他胸前的小沙狐袭来。 禾野脚步后退,一手护着小沙狐。小沙狐重新钻了回去。看来是被小沙狐吸引过来的。 右手的剑直接趁此机会将其挑飞,毒蛇瞬间头身分离,在地上剩下成了两段。 禾野蹲下看着已经死了的蛇,一边安抚着小沙狐,一边重新打开了一个火折子,还好自已准备了不止一个。 第37章 眼前这条蛇眼睛上方有角性突起,脑袋呈三角形,灰色的鳞片让它隐匿在黑暗之中,是沙漠里常见的角蝰。 还好小沙狐反应灵敏,让禾野发现了它的存在。但是小沙狐却没有安静下来,反而更加躁动了。 禾野站了起来,警惕地看着周围。果然,黑暗之中一双双眼睛亮了起来。 看来这里不止一条角蝰,自已误入蛇群里了。禾野脚尖一点,飞身上墙,避开地上密集的蛇群,顺手将旁边的几条意图扑向他的角蝰斩落。 一个人应付不过来,还不知道究竟有多少蛇潜伏在这里,只能先离开这里了。 禾野稳稳落在地面上,手里的剑斩断一片角蝰,余下一地的尸体。 脚步又快了几分,忽然一只角蝰在侧边突袭,禾野左手腕飞出一根银针,将它直接钉死在石壁上。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的蛇群渐渐远了,它们好像放弃了追禾野。 几十米的后面,蛇群嘶嘶的吐着吐信子,看着禾野远离的身影却是丝毫不敢前进。 蛇王看着禾野远离的身影,似乎有些不甘,却又无可奈何,好像前方有着更令它们畏惧的东西。 禾野看见前方的亮光,脚步停了下来。耳边已经没有了蛇群的声音,看来是不追他了。 但是他并没有就此放松下来,而是更加警惕了。城主府早就空了多年,怎么可能还会有烛光? 禾野放轻脚步声,示意小沙狐安静下来。他一步一步朝着亮光的方向过去,手里的剑在身旁随时准备出手。 等到禾野看清楚眼前的景象,一切都让他惊奇不已。 第40章 墓馆 眼前灯火通明,无数支蜡烛燃烧着。红色的烛泪滴落在鎏金烛台上,结成了一片片烛花。 偌大的密室的正中央,一具巨大的墓棺静静的躺在那里。 周围的水面好似出现一圈圈波纹,荡漾开来。顶上还有水滴落下,落在水面上,发出清脆的叮咚声。 这里竟然是个墓馆! 这是禾野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的,自已误打误撞进入了密室。可是这个密室里什么宝物都没有,有的只是一具棺椁。 看来这里的一切都是民间传闻,什么宝物都是杜撰出来的。 走近棺椁,禾野才发现周围并不是普通的水,而是密封的水银。听到的声音也是滴落在了上面的水滴与密封用的水晶相撞发出的。 棺里一个女人躺在其中,一袭红衣,脸色苍白,眉眼尽显温柔之色,全身上下竟然还保存的十分完好,看来这是密室主人很重要的人。 依照眼前的情况来看,这里是应该是城主为了心爱之人打造的一个墓室,而不是什么藏宝之地。 禾野将周围都看了一遍,这里放着的都是一些普通的东西,还有一个精美的梳妆台。 禾野靠近梳妆台,上面有一层厚厚的灰,主人应该因为意外离开这里很久了,一直没有打扫过。 禾野又转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 脚下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禾野捡起一看,是一张发黄的纸。边缘都模糊了,大概是年代久远的缘故,已经脆弱不堪了。 禾野凑近烛台,借着烛光的映照,看着上面的内容。 吾妻重病,大夫说她命不久矣。重金悬赏之下,有个北疆来的巫医提出了一个办法。我特从北疆寻来失传已久的的续命蛊,分子母两只,有续命之功效。我将母蛊种在自已身上,子蛊种于吾妻体内。果然见效,虽是将我的寿命分与吾妻,但心中无悔,愿与吾妻同生共死…… 禾野努力辨认着上面的字迹,后面的内容却是已经模糊不全,辨认不出了,只能放弃。 看到续命蛊几个字,心中微微一动。禾野仔细查看了一番,果然在角落里发现了一个密封的的罐子。 打开之后,里面确实有乌黑的两只蛊虫,米粒一般大小,两只蛊虫一大一小,看来这就是子母两只蛊虫。 禾野小心翼翼地打开一个药瓶,将里面的药丸都倒了出来,又将蛊虫引进瓶子里。 他认真仔细地盖好药瓶,小心的揣进衣袖当中。万一以后有需要呢,先留下以备不时之需。 禾野看着另一头,这里有个密道,应该就是出口,于是就往另一个密道走去。 必须早点找到他们几人,这里危机四伏,不宜久留。 这一路上竟然顺利无比,没有蛇群,也没有机关暗器,只在途中遇到了一个岔路。他往右边走去,畅通无阻。 直到禾野看到眼前只有一堵墙,他停了下来,回头看着看不清的尽头,才意识到了不对。 这个密室有古怪。 禾野转身想要原路返回,可是发现自已马上又遇到了一堵墙,明明来的时候并没有墙,岔口也不是这个方向。 他思索片刻,立刻明白过来。 这里的一切都在不停地变幻,石壁在动! 禾野眉头紧锁,手摸着眼前的石壁,指尖微凉,没有任何凸起凹陷,不可能有机关。 寒光一闪,石壁上出现一道划痕。转身向后奔去,又划下第二道划痕,接着回头。 禾野看着眼前干干净净的石壁,果然和自已想的一样。 这里的石壁会不停的改变位置,可是自已并不知道变化的时间。两边的奔走明显时间是不一样的,但应该是位置的变幻造成了这个差别,时间应该是固定的。 第38章 思考片刻,划下第三个划痕,接着是第四个,第五个…… 禾野看着眼前的划痕,是第二道。 既然如此,石壁应该是有八道,如果是固定的时间,自已只需在这道石壁面前等待它的移动即可。 禾野坐下,昏暗的石壁面前十分安静。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禾野在心里默默数着时间,直到眼前的石壁移动了。 一刻钟。 石壁需要一刻钟就会移开。 既然如此,自已需要在一刻钟内,找到没有移动的其他的石壁。 两刻钟之后,禾野看着眼前的石壁打开,亮光出现了。 左侧密道里有脚步声接近,慢慢的出现了一个模糊的人脸。 禾野警惕地看着这个身影,烛光映照出此人的容貌,是个陌生面孔,他手放在腰间的剑柄上,随时准备出手。 “表兄,别来无恙。”一个温和的嗓音响起,林子枫不紧不慢的走出,眼底竟有些意外。 “你来这里是为了沈如风?” 林子枫抬眼看着禾野愣在原地的样子。一眼就能看出,禾野眼中流露出的纯净,浑身都是被人保护着的样子,此刻内心竟然有些羡慕起了自已这个表兄。 明明都流着林家的血,可为什么他把事情忘记的干干净净。 这么多年来自已一直都在思考如何报仇,每个夜晚中都是父母惨死的样子。 可是自已突然发现了一个表兄,这么久一直都幸福快乐的被人保护着,而自已却孤身一人。 林子枫轻笑一声嘲笑着自已怎么会出现这种想法,大概是在黑暗里行走了太久,让自已几乎要成了一个偏执的人? 禾野回过神来,看着这个穿着一身黑衣的俊朗的男子,有些狼狈之色,脸上却是一脸冷漠之色。 “找你,不是沈如风。” 面对着这个和自已有着血缘关系的人,禾野不知道究竟该如何对待他,嘴唇艰难的动了动,只说出了这几个字。 整个密室里只剩下水滴落在地上的声音,两个人又重新沉默了下来。 突然三个声音响起。 “禾少卿!” “哥哥!” “阿野!” 一个身影掠过林子枫的身旁直接扑到了禾野怀里。 流光把自已埋在禾野怀里,声音闷闷的。 “流光差点就见不到哥哥了。” 小沙狐瞬间从禾野怀里钻出来,爬到他的肩上。小沙狐看着几个人的出现,眼睛骨碌碌地转着,抱着自已的尾巴。 第41章 真正的藏宝阁 沈如风几个人盘膝而坐,围成了一圈。 沈如风打开扇子,悠然自得的给自已扇着风。一旁的林子枫一脸嫌弃看着沈如风的动作,直接一只手就把沈如风的扇子关上了。 “诶诶,你怎么还动我扇子啊?” 沈如风一脸不服,对上林子枫冷冷的眼神,不情愿的又把嘴给闭上了。 “算了,本公子大人有大量,不和你计较。” 流光目光在这俩人之间流转着。沈狐狸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看来这些时间,这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让他们关系突飞猛进。 思绪又回到禾野身上,流光提出了一个重要的问题。 “我们该如何离开这里?” 听到这里,几人都安静了。 谢瑶闻言拿出一个东西,把其展开。看着这份发黄的羊皮纸地图,看了好几遍,抬眼看着一行人,眼神变得严肃认真起来。 “恐怕没有出口。” “进来时的入口呢?”林子枫想起进来的密道口,指着地图的一个地方,“我们为何不从这里出去?” “地图上的标记都是错误的,我刚刚在这里走了好几遍,石壁移动之中会把入口封住。如果要等入口打开,只能有下一个人发现密室将其打开。” 谢瑶看着林子枫,心中意识到自已犯了一个错误:自已应该留人在外面接应的。 流光沉吟不语,盯着密室的墙壁出神。 小沙狐站在禾野的肩头,扒拉着自已的尾巴。 密室的几人又重新沉默下来,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 沈如风突然想起了什么,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小球,递到众人眼前。 “这是?”林子枫不解的看着眼前的东西。 “既然出不去,那就把这里炸了。”沈如风一脸坦然,顺手把扇子打开,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风。 “一颗不够。”流光出声了。 “这里的石壁坚硬无比,我一路上仔细查看过。”禾野点点头,赞同流光的说法。 沈如风又从怀里掏出一把,眼里笑意满满,“谁说本公子只有一颗了,当初可是买了一堆呢。” 沈如风又有些气恼,幽怨的看着空空如也的密室:“就是可惜了用在这个破密室里,本来还想着找个宝贝出来。” “但是密道之中的蛇群?”禾野想起那些角蝰,有些担忧,这偌大的密室之中不知道究竟有多少角蝰。如果有人被咬了恐怕身上没有解药。 谢瑶立马拿出一个药瓶,将其打开。一股香味从里面传出,浓郁无比。 “此物可以让我们避开毒蛇,其中的药液是特制的,发出的气味会让大部分毒蛇避而远之。” 现在办法有了,几人手里握住自已的剑,看着幽暗的密道,一起朝着里面走去。 第39章 小沙狐跳到流光肩上,跟着大队伍出发了。 火光渐渐弱了下来,虽然一路上没有遇到机关暗器,可是时间似乎太长了些。 禾野看着手里即将燃尽的火折子,这已经是最后一支了。 “这和我们进来的时间不一样,我们迷失在密道里了。”沈如风看着眼前的岔路口,眉头一皱。 “直接炸了所有的石壁,一路炸出去。”林子枫提议。 沈如风还没来得及阻止,林子枫手下的东西立马就飞了出去。 “小心会塌。”沈如风的话音刚落,已经迟了。 轰隆一声,烟尘迷住了所有人的眼睛。 禾野咳嗽了几声,眯眼看着前方,似乎有亮光。 “竟然没塌,只是炸了一个小口?”沈如风用衣袖捂住自已的口鼻,惊奇的看着一个能够让一个成年男子过去的洞口。 “看着不像是原来的那个房间。”谢瑶警惕地看着前方,手里的软剑随时准备出手。 沈如风率先钻过洞口,发现没有任何危险。向前几步,发现一扇门,门上并没有上锁,可以直接推开。 他伸手推开,眼前竟然是一个巨大的藏宝阁。x 书架林立,数不尽的典籍。纯金打造的器具,烛台也是纯金打造成的。中央还有一颗夜明珠,这里的帷幔都点缀了一颗颗圆润饱满的洁白珍珠。 其余几人赶到这里,也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惊。 “果然这里确实是藏宝阁,只是被隐藏了起来。” 谢瑶望着这里琳琅满目的东西感叹着,作为一个商人,此刻内心蠢蠢欲动,巴不得现在就能把这些东西搬回她的珍宝斋。 “谢瑶,说好了,那颗夜明珠留给我。”沈如风不等谢瑶说什么,直接脚下一点,飞身直奔夜明珠而去。 在沈如风即将要碰到夜明珠的时候,有只剑直接飞出。眼看沈如风就要躲闪不及,林子枫腾空一跃,直接抱着沈如风避开,稳稳落在地上。 “这么激动,沈馆主你的稳重哪里去了?”林子枫冷冷的嘲讽了一句,手却依旧还在沈如风的腰间。 “不用你,我也可以躲开的。”沈如风嘴硬道,立马从林子枫怀里出来。 都是男人,怎么林子枫就比他高一个头。沈如风忿忿不平的想着。 流光拦着禾野,把他护在身后。 “哥哥还是小心为上。” 谢瑶立马就进入了密室之中,熟练的躲开了各种机关,直到整个密室都被她试了一遍。 谢瑶拍拍衣服上的灰,全身上下毫发无损。她挑衅的看了流光一眼,嗓音却是温柔了起来:“阿野,现在安全了,过来吧。” 流光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并没有搭理谢瑶,只是仍旧走在禾野前面。 谢瑶早就习惯了流光成日冷冷淡淡的样子,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朝他做了个鬼脸。 这种人就该做一辈子和尚,哼! 流光对身后谢瑶的反应一无所知,不过就算知道了也不会理会的。 禾野走到书架旁,看着眼前的书籍,在这里这么多年竟然还保存良好。 在一个角落里,竟然有一本不一样的书,上面写着丰城两个字。与城门口的字一样,难道是记录了丰城的史书? 禾野把书从书架里抽出来,缓缓翻开了第一页。几个字映入眼帘:最后一代城主梁亦清所著,望后人留存。 第42章 丰城历史 禾野翻开第二页,笔迹清秀,蝇头小楷,看来出自一个女子之手。 梁亦清作为最后一代城主,实在无法拯救丰城必死的结局,只能遣散百姓。可作为梁氏血脉,我不能离开这里,所以独守空城撰写下此书,望后人悉知。 丰城开始并不是像现在飞沙漫天,最初的丰城是在绿洲之中,一直以来,所有人都安居乐业,年年丰收,故有丰城之名。 直到祖父继任城主之位,一切都发生了变化。 禾野翻开下一页,写下这些的人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开始以她自已的视角讲述着所见所闻。 丰城三年没有下过雨了。我看到祖父在房里议事,他们不让我进去。没有关系,我知道有个地方没有人看守,可以躲在那里。 我偷偷躲在那里,听到祖父的说想要和临国联姻,以联姻来让临国支援接纳丰城的百姓。 可是父亲不愿意,他违背了祖父的命令。 “你要守她守多久?她已经死了!” 我听到祖父暴怒的声音,可是父亲却固执的沉默不语。祖父说的“她”是谁呢? 我从来没有见过我的母亲,父亲对我一直都是不理不睬的样子。 只有祖父喜欢我,经常带我去吃好吃的。我也问过祖父为什么我和其他的人不一样,为什么从来没有见过我的母亲,父亲也不理我。 祖父却总是沉默不语,只是告诉我长大就知道了。可是我什么时候能长大呢? 丰城支撑了一年,等来了一场雨。大家都很高兴,还有祖父。听说这场雨是依靠一个北疆的巫师求来的,祖父封他成丰城的大巫师。 禾野看到这里,觉得有些奇怪,那丰城为何会走向灭亡呢?这里所说的巫师,与自已从另一个密室之中看到的纸上所说的巫医应该是一个人。 “阿野,你在看什么呀?”谢瑶凑过来,把流光挤到另一边。 禾野笑笑:“我看见上面写着丰城二字,想来应该是记录了丰城的灭亡,就想着看看。” 第40章 听到这里,其他几个人也聚了过来,一起看着书上的内容。禾野把书放在案上,在烛火下一起看着上面的内容。 我第一次看到他们说的巫师,看起来比父亲还要小呢。我偷偷躲在门后,看着眼前这个清秀的少年,那一刻,我立志要嫁给他。 我快要及笄了,可是祖父却日渐消瘦。祖父把我立为少城主,直接跳过了父亲。可是父亲并不理会,似乎一切与他无关。 临国看着祖父的衰弱,竟然想要吞并丰城。这次开战了,父亲选择了出战。 大战之中,父亲赢了,丰城赢得了胜利。可是祖父,却是在这个雨季永远的离开了。 临终之前祖父告诉我,其实我只是一个孤儿。但是祖父不在乎这个,所以我依然成为了城主。 作为城主,我身上的任务沉重,但是我依旧想要与大巫师在一起。 父亲同意了,大巫师也答应了我。这一日,是我最快乐的日子,可是也成为了我最后悔的决定。 有一天,父亲告诉我母亲回来了。眼前的这个目光呆滞无神的人就是我的母亲,我记得我见过她。 有一次我不小心进入了一个密室,里面躺着的人就是她。明明里面的人一点生机都没有,可是为什么又复活了呢? 父亲告诉我,他在大巫师的帮助下得到了一种蛊虫。名为续命蛊,可以让人死而复生,所以母亲活了过来。 可是我觉得父亲疯魔了,他成日都在与母亲自言自语。所谓的母亲丝毫没有活人的气息,只是会动而已,比起人,她更像是一个提线木偶。 临国不甘心,再次开战了。 这次,丰城输了。 我在城主府里收到了前方的噩耗:父亲阵亡了。 通过其他人得知,父亲在出战之时带上了我那复活了的“母亲”。上阵之前,呆滞无神的“母亲”用手捅进了父亲的胸口。 虽然难过,但是我必须镇定。此时,我的夫君提出了要亲自挂帅。我当时天真的以为他是为了救丰城,其实不然。 真正的猎手在收网。 丰城大败,只能闭城不出。其实也没什么关系,毕竟敌军进不来,丰城城内有足够的土地,完全可以在城里待着。 可是正当敌军退军之时,丰城发生了大疫。城里死亡无数,我希望夫君可以用他的医术救治百姓。可夫君却是说他对此无能为力。 城里渐渐起了传言,说是城主德不配位,天神降下天谴,传言愈演愈烈。我在城主府里忙的焦头烂额,贴身侍卫却查出此次大疫是有人故意而为之。 无论如何,我也没有猜到竟然是我的枕边人做下了这一切。最终我亲自斩杀了他,这个我年少之时就爱慕的人。 他临死之前告诉了我一切原因:他的母亲就是我的母亲,可我们的父亲却不是一个人。我父亲当初对母亲一见钟情,不顾一切强娶了她。 而她当时有了身孕,生下他之后谎称生了一个死胎送回了北疆。多年之后,他来到了丰城只为复仇。老太爷开眼,天降大雨让他获得了祖父的信任,才让他成功复仇。 他说要让整个丰城都覆灭,让我父亲永远痛苦。特别是被心爱之人杀害的感觉,应该会让父亲更痛苦。 其实他很成功,因为我此刻内心与我父亲临死前一样的痛苦。我现在明白为什么父亲会一直守着母亲了。 可能是因为私心,我并没有把大巫师的做法昭告百姓,只是说大巫师身染疫病而亡。 我打开了城门,把没有感染疫病的百姓都放了出去。剩下的人都留在了丰城,我也留了下来,每天都和愿意留下来的人一起熬药,一起照顾病人。 丰城注定要成为一座空城。 我也感染上了疫病,看来我也要去见祖父他们了。 剩下的内容上有着一团干涸的血液,字迹只到这里,后面都是空白的了。 这哪里是丰城的历史,明明就是一个少女见证了一个城的衰落。 几人看完都选择了沉默。沈如风却说了一句:“她应该离开这里。” “不,命运既定,无法改变。她是选择了留下赎罪。” 谢瑶眼角湿润,却是出声反驳了沈如风。 禾野却是想起了棺中的女子,不知道这棺里的女子是不是梁亦清。不过,是与否都和他没有关系。当务之急,是离开这里。 流光在他们说话之时已经找到了出口,他站在那里,等着禾野起身。 “哥哥,我们走吧。”流光出声提醒其他还沉浸在故事当中的几个人。 剩余几人回过神来,一起往流光这边过来。 林子枫默默地跟在了最后面,看着前方的禾野,眼底情绪复杂,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禾野没有拿任何一件东西,只选择把那本日记揣进衣袖里。 第43章 离开 林子枫踏入密道之后,微微偏头,看了一眼案桌上的划痕一眼。这划痕看起来是有些岁月了,不像是普通划痕,更像是剑锋划出来的。那位大巫师,也是死在了这里吗? 林子枫感受到自已衣袖被人拉住了,沈如风的声音在旁边蓦然响起。 “发什么呆呢,还不赶紧跟上。” 林子枫看着眼前之人好似有些不耐烦,声音里却透出了一丝关心之意。 林子枫低声应了一声,又转了回来,看着前方拉着自已的沈如风。其实,沈狐狸挺适合沈如风的,奸滑狡诈又懵懂纯真。 第41章 他自已都没意识到嘴角那抹似有似无的笑意,仅仅只是因为沈如风牵住了他的衣角。 走在前面的谢瑶看着熟悉的阳光,心里竟然没有自已想象中的高兴。她摇摇头,让自已别想的太多了,此行也算是有了意料之外的收获。 直至林子枫也出了密道,几人刚走几步,身后就传出了轰隆隆的声音。 密道口封上了。 “看来这里彻底的被封住了。” 禾野看着石壁将密道与外界彻底隔绝,眼里倒有些释然。 “哥哥,接下来,我们回夏国吧。” 禾野摸着怀里懵懵懂懂的小沙狐,点点头:“是该回去了。” 城外又是黄沙漫天,广阔无垠的黄色,只有零星几棵红柳的枝叶在风沙里飘摇着,此外没有一丝绿洲的痕迹。 一行人又重新出发了,在这大漠之中无比渺小。 一只蜥蜴从沙里爬了出来,看着遥远的地方有着模糊的人影,但是与它饥饿的肚子并没有一点关系。 禾野几人走在大漠里,现在的水已经所剩不多了,在密室里面耽搁了太久,可是距离夏国还有不少距离。 夜晚之下,火堆在噼里啪啦的燃烧着,几人围成一圈。 “如果运气好的话,也许能跟着商队一起回去。”谢瑶拨弄着火堆里的树枝,想要让火更旺一些。 沈如风喝了一口水,擦了一下嘴角,把水壶递给了旁边的林子枫。 “希望吧。” 林子枫并没有喝水,只是把水壶盖好,放了回去。他不是不渴,而且水壶里的水实在不多了,大漠里又找不到水源,只能尽力节省一些。 流光却是镇定自若,他拿着一只小虫逗弄着小沙狐。小沙狐因为吃不到虫子已经有些急躁了,干脆直接放弃,钻到了禾野的脚边。 “或许水源有办法解决。”禾野不紧不慢的说着。 沈如风几人用疑问的眼神看向禾野。流光却只是有些遗憾的看着在禾野脚边的小沙狐,干脆直接丢在了它面前。 禾野半天没说话,让沈如风都有些急了。 流光及时出声提示了一下:“小沙狐。” 林子枫立马反应过来:“小沙狐常年生活在大漠,它一定有自已知道的水源地。” 谢瑶却依旧担忧着:“若是水源已经干涸,我们该如何?” “可这是我们唯一的出路。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碰上商队,与他们一起回去。”禾野看着谢瑶。 禾野的话多多少少让谢瑶定了心,她不再说话,静静地看着火堆。火光映在林子枫的眼里,瞳孔黑黑的,有些暗沉。 天色微明,地上只有燃烧完的木炭散落在地上。 禾野把小沙狐提溜出来,看着这个小家伙。“小家伙,带我们去找水怎么样?” 小沙狐眼睛滴溜溜地转,似乎听明白了禾野的话。直愣愣的站了一会,朝着一个方向去了。 一行人紧紧地跟着小沙狐。果然,几刻钟后,路边的植物越来越多。 是水源的痕迹! 几人加紧脚步,朝着植被茂密的地方赶过去。小沙狐已经有些累了,懒懒的趴在禾野肩头。 - 林子枫喝了一口水,坐在一旁。沈如风摸着小沙狐,一脸稀奇的看着这个小家伙。 “禾少卿,你总不能一直叫它小沙狐吧?要不,给它取个名字?” 禾野正好装了满满一壶水,听到沈如风的提议愣了一下。 确实该给它起个名字,不过叫什么好呢。 看着小沙狐与沙子几乎融为一体的毛发,金色的毛发在阳光照耀下闪闪发光。禾野有了主意。 “就叫它小金吧。” 沈如风听到这个名字,嘴角抽了抽。这名字也太随意了些吧。 “流光倒觉得不错,小金看起来很满意呢。”流光看到沈如风的无语立马站起来维护着禾野。 小沙狐对这个名字好像确实满意,一骨碌地爬起来跳到禾野身上,用耳朵蹭了蹭禾野。 远处传来人的声音,骆铃随着走动叮叮当当的响起。 禾野一行人看向声音的源头,发现了几个大漠商人打扮的人。 是一支商队! 商队渐渐靠近了这里,领头人朝着他们走来。 “谢姑娘,这是?”此人走到谢瑶面前,拱手行了礼。他蒙的严严实实,看不出来长相如何。 谢瑶听到熟悉的声音,眼里涌上惊喜,一把拉住了对方的手。 “云简!你怎么在这里?” 云简把脸露出来,一双杏眼,眉毛弯弯的,眼里全是笑意,看着竟然是个娇俏可爱的少女。 “我是特地来夏国这边交货物,这次我们与边境商队有一笔大交易。”云简看到故友,就直接告诉了他们自已的目的。 谢瑶敲敲自已的脑袋,又两眼哀求的看着云简:“差点忘记了,不过能不能拜托你帮我个忙啊?” 云简看了周围的人一眼,立马就明白过来。 “我知道你想要干什么,和我们一起走吧。”云简招手让商队过来,回头看着众人,“走吧!” 云简和谢瑶并头走在前面,禾野他们两人各坐在一匹骆驼背上。 “谢瑶,说实话,你是不是喜欢那个公子啊?”云简瞥了一眼后面的禾野,压低了声音,满是想要八卦的想法。 谢瑶平日里无所畏惧的,面对好友的调笑,竟有了些羞赧,轻轻地点头。 第42章 云简看到想要的答案,立马变得眉飞色舞的,肩头蹭蹭谢瑶。 “讲讲你们的故事。”八卦之色都写在脸上了。 禾野看着前方的云简与谢瑶,心里庆幸还好带上了谢瑶。流光将额头抵在禾野后背,看着地上一个一个的脚印。 禾野感受到流光的动作,并未出声,只是当流光是累了想休息一会。 接近黄昏了,大漠被笼罩在淡金色的阳光下,沙子似乎在闪闪发光。 第44章 大漠捡了个小男孩 商队停了下来休息,夜色已深。 云简给每个人都递了一包干粮,又回到了谢瑶身边。 小沙狐钻出来,好奇的看着禾野手里的干粮,眼睛里透出一丝清澈的懵懂。 “是想要尝尝这个嘛?”禾野掰了一小块馕饼喂给小沙狐。 小沙狐嗅了嗅,试探性地舔了一下。接着似乎是感觉还不错,那一小块馕饼马上就被它吞掉了。 地上的东西被吃干净之后,小家伙眼巴巴的看着禾野手里的馕饼,看着可怜极了。 禾野还想掰一块给它,一只手拦住了禾野的动作。他抬眼看过去,是流光。 “哥哥,小心它吃多了撑着。”流光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眼里似乎有些宠溺。 禾野感受到手上的温度,顿时结结巴巴的解释:“小金嘴馋。” 可他的另一只手却还是掰一块迅速丢在了地上。小沙狐立马就一口吞掉了,然后就溜到禾野的肩上,心虚的不敢看流光一眼。 流光气笑了:“哥哥你就是这么宠着小金,真不怕小金给撑死了?”他看着不敢和自已对视的小东西,这小东西动作挺快。 禾野眼神躲闪了一下,又想出了一个合理的理由解释自已的行为。 “小金刚刚就吃了一点点,就一小块,没事的。”禾野又做发誓状,“下次不会了,不,没有下次了。” 流光倒也不是真的担心这个,就是想着找个借口和哥哥光明正大的挨着。于是他假装不再计较这个事情,坐在了禾野一旁。 林子枫也走了过来,他坐在另一旁。犹豫半天,还是说出自已的疑问。 “禾少卿,你是如何知道我的存在的?”本来想喊表兄,可是又实在喊不出口。于是折中一下,和沈如风一样称呼。 “王丞相留下了一封信,他告诉了我一切。” 禾野停顿了一下,却是有些为难的说出了自已的目的。 “我们想要去毒阁,查清楚事情的过往。”说完禾野有些不安,他不知道林子枫会不会帮他。 “毒阁?”林子枫有些不解,眉头一皱,“这与查案有什么关系?” “安定王没有死,他带着余江月逃了。并且,他是毒阁阁主。”流光抢先回答了林子枫的问题,“你有余晖的身份,可以帮助我们进入毒阁。” 林子枫听到安定王没有死立刻就站了起来:“不可能,我亲自设的局。” 周围的人看到林子枫突然站了起来,虽然距离有些远,却依旧看向了他们。 沈如风看到这里,立马和周围的人开始聊天。其他人的注意力又被沈如风给吸引了过去。 林子枫重新冷静下来:“需要我做什么?” “联系余江月,回毒阁。”禾野出声,“还有带我进去。” 林子枫低着头沉思片刻,用坚定的眼神看着禾野:“可以。” 流光在旁边默不作声,他知道阻止不了哥哥的决定,所以选择支持。不过,他要一起去。 - 商队刚想启程,有个人却拦住了车队。 一个男人正想驱赶小男孩,却被云简拦了下来。 男人立马告诉云简:“东家,大漠里怎会有小男孩孤身出现,定有问题。” 云简抬手制止了男人的话:“无碍。” 她走近小男孩,低下身子抬起他的头,打量着他。 眼前这个身上破破烂烂的小男孩。头发散乱,脸上布满脏污,眼神倔强。 “你是为何出现在这里?”云简盯着小男孩的眼睛。 “我父母被沙匪杀害了,只有我一个活了下来。”小男孩声音发抖,眼神却依旧坚定。 “叫什么名字。” “宁安。” 云简把匕首收回,吩咐旁边的人:“带上他。” 谢瑶与云简坐在一起,她轻轻凑在云简耳边:“这小孩肯定有问题,阿简你为何收留他?” “他确实在说谎,可是他与小时候的我太像了。”云简想起宁安眼里的倔强,似乎陷入了回忆。 谢瑶听到这里明白了什么,立马就开始转移了话题:“阿简你是不知道那大漠古城里究竟有多少宝贝……” 云简看着眼前这个灿烂微笑的少女,眼底一片温柔。 禾野也发现了小男孩,看着他被人带进了队伍,有些意外。云简竟然允许了来路不明的人进入商队。 要知道,这种商队向来警惕,不会让陌生之人进入。要不是谢瑶与云简认识,恐怕也是无法让一支商队完全接纳他们一行人。 过了不久,一支队伍拦住了商队。领头人拿出一张画卷,在云简面前打开。 “姑娘是否见过此人?”眼前之人眼里满是肃杀之意,声音冰冷。 云简只是看了一眼,便发现画上之人与刚刚那个小男孩一模一样。 “未曾见过。”云简声音冷漠,看着眼前的黑衣人 第43章 “为了确定姑娘所说的是实话,在下必须对商队搜查一番,对不住了。”黑衣人说完,给了旁边一个眼神。旁边的人收到示意,立马将商队围起来。 黑衣人一个一个看过去,忽然停留了下来,看向了宁安的方向,眼里有些怀疑。 他慢慢走近,手放在腰间的剑柄上,眼神凌厉。 “这,这是我家小妹,脸上有伤,实在不便见人。” 云简启唇,声音里似有一丝慌张。 黑衣人更加怀疑了,一把扯下面纱,剑锋指向宁安的脖颈处。 黑色的面纱掉落,一张清秀的脸露出来,左脸处有一块巨大的伤疤。 黑衣人一怔,没想到竟然不是自已要找的人,眼里闪过一丝意外。 他丢给了一个钱袋给云简,沉甸甸的。 “冒犯了,我们这就离开。是我们鲁莽了。” 禾野看到与刚刚截然不同的面孔,心里完全确定,这个所谓的“女孩”就是刚刚那个小男孩。 “且慢。”云简出声拦住他们。 “就这么离开了,不需要再找找吗?”谢瑶立刻配合云简演了起来,声音里带着一丝假意的关心。 “不必了!”黑衣人匆匆离开,朝着一个方向离开了。 云简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还好自已早有预料。早就让人给宁安换上了女装,还用了人皮面具。那东西还挺贵的,以后让他给自已挣回来。 宁安扑通一声跪在云简面前:“多谢云简姐姐救宁安一命,从此以后,任姐姐驱使。” 云简靠近宁安,看着他的眼里映出自已的脸,微微启唇:“那记得对我说的每一句都要是真的,小宁安。” 宁安低下头,瞬间明白了云简是在说自已刚刚说谎的事情。 宁安又重新抬头,下了决定,认真的看着云简,用只有他们之间才能听到的声音说着:“宁安发誓以后一定句句真言,对殿下万死不辞。” 云简听到殿下两个字,立即明白过来宁安知道自已的身份。看来这家伙年纪小小,确是丝毫不简单啊。 云简回到商队之中,爬上骆驼身上:“各位,出发吧!” 余下禾野看着这两个人,思虑着小男孩的身份。 沈如风也看了全程,轻笑一声:看来云简小姐不一般呐,什么人可以如此谨慎,还特意将人易容呢? 林子枫只是沉默不语,好像对这一切都漠不关心。无论是小男孩的出现还是黑衣人被骗过,好像都无法在他心里掀起波澜。 第45章 将计就计 周围一切都很安静,只有风声在耳边呼啸着。林子枫此刻毫无睡意,静静地看着夜空。 一旁不远处的禾野已经睡着了,小沙狐窝在他怀里也在呼呼大睡。流光把自已的外袍脱下披在了禾野身上,自已坐在一旁闭上了眼睛。 耳旁似乎有些奇怪的声音,林子枫仔细听着外面的哨声,似乎是安定王府喜欢用的信号音。 想到这里,林子枫辨认着声音的方向,愈发接近,声音愈发明显。 流光看到林子枫向一个方向走去,并不关心这一切。 借着月光,三个人站在那里,腰间的木牌熟悉无比,与安定王府牌子的制作如出一辙。 是余弦月的人! 看来是找上了禾野,林子枫正想出手。一只手出现,制止住他的剑。 被发现了? 林子枫反手向后袭去,却落了空。 “是我。” 沈如风的声音低沉,在耳边响起。林子枫及时把手收回,看向沈如风。 “为何阻止我?” 沈如风手指按住林子枫的嘴唇:“安静一点,小心被发现。” “我知道是毒阁的人,可我们不正缺个进入毒阁的办法吗?” 林子枫看着沈如风一脸算计的样子,立刻明白过来。 “你想借用他们的身份进入毒阁?”林子枫把沈如风的手移开,“没必要。” 沈如风点点头,看着前方的黑衣人。 “杀了不是一样的?”林子枫面无表情看着近在咫尺沈如风。 “你不是世子旁边的得力护卫吗,先套个话,我们假扮也可以更逼真一点。” 林子枫这才想起这件事,他反手把沈如风绑了起来,眼中有着一丝笑意,“那就借沈馆主一用了。” 说完就拎着被绑起来的沈如风出现在三人面前,冷漠地看着他们。 “你们也是毒阁之人?” 毒阁三人看着眼前突然出来的林子枫,看到腰间和自已一样的腰牌,顿时放松警惕。 “阁下也是毒阁之人?”一人发问,眼中流露出一丝怀疑。 “少阁主护卫,余晖。” 三人一听到少阁主三个字立马知道眼前之人的身份,瞬间恭恭敬敬行礼。 “我们兄弟三人见过余大人。” “不必如此。”林子枫看着三人彻底信任了自已,随即趁机会套话,“你们此次是为何而来?” “阁主在大漠需要寻找何物?” 三个人摇摇头:“并非是找东西,而是寻一个人,大理寺少卿禾野。” 果然如此,林子枫把沈如风拎到他们面前。 “这就是你们要找的人。” 不知何时,沈如风已经麻溜的换上了禾野的面孔。沈如风回想起刚刚林子枫的动作,他竟然在绑自已的时候人皮面具都给自已换上了。 第44章 几人看着与画中之人一模一样的面孔,的确是禾野。 “大人这是?” 余晖仍旧面不改色:“自然是把他带回去,就是劳烦各位了。” 几人立马明白过来余晖是想和他们一起拿禾野领赏。不过,余晖这样做势必有所求。 “大人有何要求尽管提,我们必然尽力而为。” “事情很简单,你们只需成为少阁主的人即可。”林子枫直接拿余江月少阁主的身份做幌子,不用白不用。 三人眼神一对,这买卖倒是划算。毒阁现如今分为两派,一派支持少阁主,另一派则是支持盛弘文。 这盛弘文是原阁主的儿子,因此支持者众多。 原阁主不知因为什么原因将位置给了安定王。盛弘文表面与世无争,可暗地里一直在发展势力想把安定王挤出去。 可安定王培养的况天佑和谭卓也不是吃素的,一直以来,让安定王的位置未曾动摇过。 “不过,为表忠诚,你们得先把你们的一切告诉我。我需要确定你们是否能为少阁主所用。” 听到这里,几人立马就把自已的信息托盘而出。 “张散,毒阁三院,擅毒。” “李思,毒阁二院,擅打斗。” “王毅,毒阁三院,擅毒。” 林子枫点点头:“那就把禾野带回去吧,你们谁来背着他?” 李思立马站了出来,直接上前想把沈如风背起来:“大人我们回去吧。” 话音刚落,李思还没碰到假装昏迷的沈如风,就被沈如风手中的匕首扎进胸口。 林子枫手中的剑一出鞘,寒光一闪,另外两人来不及反应过来,也直接齐齐断了气。 沈如风拔出匕首,嫌弃的擦着上面的血迹。 “都怪你,我的宝贝都脏了。这刀柄上可是镶嵌了上好的红宝石,值几百两黄金呢。” 林子枫并没有理会沈如风的碎碎念,把三人都腰牌摘下,又把他们身上的东西搜刮的一干二净。 一枚腰牌和一块绣着枫叶的手帕递到了沈如风面前,沈如风抬眼看着依旧面无表情的林子枫,伸手接了过来。 在林子枫不知道的背后,手帕并没有用来擦拭匕首,只是被沈如风手帕折好放进了胸口。 其实沈如风也不太明白为什么自已要这样做,也许只是觉得枫叶已经够红了吧。 回到原地,禾野与流光恰好看着回来的两人。 两枚腰牌递到了禾野面前。禾野看向林子枫,眼里充满疑问。 “刚刚碰上三个毒阁之人,我们把他们直接杀了。腰牌正好一人一个,够了。”沈如风率先开口解释了一遍,一旁的林子枫微微点头。 禾野接过腰牌,将另一个张散的腰牌给了流光,自已则是把李思的腰牌收入囊中。 天色微明,商队又即将出发了。 云简过来提醒他们该走了,看着站在一起的四个人:“你们几个不会都未曾休息吧?” 禾野摇摇头:“只是醒的早,云简姑娘不必担心。” 真正没睡的两个人在旁边默不作声,点头表示自已也只是醒的早。 云简一眼看穿林子枫和沈如风撒了谎,但并未揭穿二人。昨晚的他们两人与毒阁之人的一切,云简都在一旁看的一清二楚。 每个人都有自已的秘密,她不必过问太多。更何况,她自已也有无法坦白的秘密。 骆驼身上挂的骆铃又开始在大漠之中响起。 宁安跟在队伍其中,看着前方的云简陷入了沉思:殿下,你此番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第46章 流光开窍 不远处就是边境了,整个商队都兴奋起来。这些天在大漠之中赶路,大家都是舟车劳顿,疲惫不堪。 “小二,给我们准备几个房间。”谢瑶将一锭银子放在桌上,神色清冷。 店家一看出手如此大方,立马一脸谄媚地迎了上去。 “姑娘这边请。想必姑娘是大漠里过来吧,小的马上叫人备好热水饭菜送到各位的房里。” 禾野跟在后面,目光在店家手指指尖处的厚茧停留了片刻。 这里怕不是有问题啊? 云简也注意到了桌上杂乱无章的划痕,目光在店里的布置一掠而过。怕是日积月累的刀剑砍在上面才会有这效果,看来是黑店。 不管了,来一个杀一个。还是先沐浴一番,身上都要有味了。 一行人上了二楼,都各自进了一个房间。 禾野刚刚进门,就看到屏风后的木桶。里面的水还冒着热气,正好可以泡一会。 他解开腰间的剑,放在旁边的桌上。剑鞘与桌子相碰,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青色外袍的下摆早因为大漠的风沙有些破破烂烂了。禾野把外袍脱下,露出白色的里衣。接着,衣袍被搭在一旁的架子上。 他一脚踏入木桶之中,热气腾腾,温度从脚底传至全身。直至全身没入水中,一片春色在水下可见,无人可以窥见。 发冠早就被拆下了,到腰的长发披散在两侧,已经被水沾湿了,一缕一缕的贴着禾野精壮的胸膛。禾野闭上眼睛,感受着水里的温度。 门外敲门声响起。禾野并未睁眼,应当是送饭菜的小二。 禾野听到门打开的声音,只是温和道:“放下即可,多谢。” 进来的流光端着饭菜一眼就略过了床上的小沙狐,目光直奔禾野而去。 第45章 眼前的屏风似乎没能起到遮挡的作用,反而让人浮想联翩。 屏风后的人站起身,流光把眼前的一切都纳入眼底,眸色暗沉,像是盯住了一个唾手可得的猎物。 一只白皙修长的手露了出来,拿起架子上的白色里衣穿上。 禾野终于意识到怎么没有关门的声音,迅速看向了屏风后面。 “谁?” 流光回过神来,眼神立马转为平日里的纯净。 “哥哥,是我。” 禾野听到流光的声音瞬间放松警惕,直接从屏风里走出。来不及穿鞋袜,他直接光脚走在地板上。 流光注意到了禾野并未穿上鞋袜,喉结滚动,努力将自已的目光移开。 “流光想着哥哥不喜这边的吃食,于是自已借用店家的厨房做了这些。” 紧接着流光把手上的托盘放在桌上,用筷子夹了一些菜递到了禾野唇前。 “哥哥尝尝流光手艺如何?” 禾野就着流光的手尝了一口。眼睛一亮,确实是自已喜欢的口味,还不错诶! 流光看着禾野舒展的眉头,脸上满是愉悦之色。看来哥哥喜欢自已的手艺,流光心里立刻似乎被开心填的满满当当的。 水滴落在地板上。流光这才发现禾野竟然还湿着头发,立即把禾野按在凳子上,随即拿了一条毛巾裹住了禾野的头发。 禾野察觉到背后的动作,微微僵硬。 “等会我自已来吧。” 流光动作温柔,语气却不容置疑:“哥哥,让流光来吧。” 小沙狐闻到桌上的香味,一骨碌地就从床上爬起来了。跳到禾野脚下,眼巴巴的看着禾野,发出想要吃东西的信号。 禾野看见小沙狐的动作,莞尔一笑,伸手把小沙狐抱起来。 “小金也喜欢流光哥哥的手艺吗?” 流光听见禾野口中吐出流光哥哥几个字,心底似乎有什么东西被触动了。他竟然有点想让哥哥多说几遍,意识到这个,脸庞浮起一片薄红。 一滴水珠不太听话,直接滴在了禾野锁骨处,顺着皮肤一路滚落,隐没在其中。 背后的流光将这一切收入眼底,手上的动作无意间加重了几分。呼吸声渐渐粗重起来,眼底暗沉。 流光眼眸低垂:不知道哥哥如果在床榻上是不是也是如此任自已所为。 “应该也干了,流光坐下一起吃吧。” 流光思绪被拉回,竟有些少见慌乱:“嗯。” - 夜间,四周寂静。门外传来敲门声。 “哥哥,我房里湿透了,无法休息。哥哥收留一下流光吧。”流光怯怯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窗外雨滴打在窗上,沙沙声一片。居然下雨了,自已沉思太入神了就没发现。 禾野立马打开门让流光进来。只穿了里衣的流光似乎有些冷,手微微发抖。 禾野握住流光的手,一片冰冷,凉意直达心中。 “怎么冻成这样?”禾野心疼的紧紧握着流光的双手,把他带到床边。 “有些挤。今晚夜深了,只能委屈你了。” 流光自然不会觉得委屈,他想要的就是这种情况,高兴还来不及呢。 “流光可以的,没有关系。” 小小的床榻上挤了两个成年男子,空间略微小了。 禾野感受到旁边紧贴着自已的温度,心里萌生出一丝悔意。这有些太亲密了吧,应该自已去睡另一个小榻的。虽然小,但是也比这好。 流光似乎猜到了他的想法,声音闷闷的:“哥哥是不是觉得不舒服,流光还是回去吧?” “没有不舒服,只是觉得太亲密些,不习惯罢了。”禾野立马否认。 禾野话音刚落,就感受到旁边的人往里面缩了缩,不再那么紧贴着自已了。 这本来就小,流光那么大一个小孩缩在角落里应该很难受吧。想到这里,禾野转过身来,把流光揽入怀里。 “这样会舒服些,缩着不舒服。” 流光安安静静的躺在禾野怀中,眼底有一丝得意之色。果然哥哥会不忍心自已缩在角落里的。 睡意袭来,禾野渐渐睡了过去。 流光却是毫无睡意,他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庞。 睫毛根根分明,此时主人已经沉沉的睡着了。 流光眸色暗沉,看着几乎要碰上的嘴唇,慢慢的闭上眼睛,往前面靠近。直至感受到柔软的触感,像是觊觎已久的宝物终于得到。 流光终于明白为什么沈如风会喜欢收藏珍宝了,之前他还对沈如风这种行为不屑一顾。禾野,就是自已一生追求的珍宝。 他慢慢移开,看着熟睡的禾野,在无人知晓的夜里告白。 “哥哥,流光好像,喜欢你。” 第47章 进入毒阁 雨声滴滴答答,一场雨恰好可以将血腥味冲刷的干干净净。 云简蓦然睁眼,往地上一滚,避开了杀手的剑。 “你竟然没有被迷倒?”杀手眼中流露出震惊,手中动作不停,招招致命。 云简应对地游刃有余,又一次避开了即将到来的剑锋。寒光映出云简无动于衷的表情,堪堪斩断几根发丝。 “这就是皇姐的手段吗,你们也不过如此。”云简找准时机,一把匕首出现在手中,直接抵在杀手脖子上。 “萧远,你这么忠诚于皇姐。可她心里只把你当做一条狗而已。”云简看着眼前这个与皇姐形影不离的人,熟悉无比的脸庞。这次皇姐竟然把他派了出来。 第46章 “小殿下,你为何偏偏就是要与大殿下作对呢?”萧远看着云简抵在自已脖子上的匕首,面色平常。 “大殿下以前还是很喜欢你这个妹妹的。” 此话一出,云简愣神,手中的匕首松了一些。萧远趁机打落匕首,想要从窗外出去。 云简迅速拦住了这个方向,抽出腰间的长鞭抽向萧远。 萧远躲闪不及,被云简一把甩到地上。 寂静的夜里,这场打斗声格外明显。隔壁的禾野与流光破门而入,看到了云简与一个黑衣人打斗的场景。 萧远一看到门口的两个人心中生了一计。只见萧远直接朝着禾野的方向,一把拉过禾野,把剑抵在他的脖子上。 “放我走。否则,我杀了他。” 云简看着被劫持的禾野丝毫不慌乱,眼里充满嘲笑。 “萧远,你真的确定劫持他?” 萧远还没意识到什么,立马就有一把剑捅进了自已的胸口。他看向禾野,眼前的人一脸笑意。 禾野看萧远倒在了地上,拔出了他胸前的剑。垂眸看着萧远,把剑收回了剑鞘之中。 “云简姑娘,以此答谢姑娘一路的照顾,可否满意。” 禾野微微一笑,看着对地上的人无动于衷的云简。 云简一点就通:“多谢公子了。” “不过,今日之事希望公子保密。云简身份实在不便透露,日后有缘相见,必定坦诚相告。” 禾野点点头就带着流光离开了这里,只剩云简一个人在房间里。躺在已经死去的萧远面前,她怔怔的看着手中云状玉佩。 萧远,不知道皇姐会不会为你流一滴泪呢? 想到这里,她又自嘲地笑自已怎么有这个想法,明明亲妹妹她也是直接痛下杀手,哪里会有什么区别。 第二天清晨,禾野四人打算与云简道别了。谢瑶刚发现了原来的店家被绑在了房间里,将其放出来之后,来到楼下想吃点早饭。 一到楼下就看见准备离开禾野他们,谢瑶有点摸不着头脑。 “你们怎么就走了?”谢瑶发出疑问,“还不带我一起?” 流光一听立马拦住了要收拾行李的谢瑶:“谢姑娘,我们此行有要事要办,实在不便姑娘跟着,还望见谅。” 谢瑶一脸怀疑地看着流光:“你肯定是不想我跟着阿野,故意编出来的吧?” 流光闻言立即看向禾野,脸上全是委屈之色。 “哥哥,谢姑娘怀疑我。” 禾野看到这场景,立马走到谢瑶面前,一脸歉意:“谢姑娘,流光所言句句属实。我们就此分别吧。” 云简拉住谢瑶:“阿瑶,你与我一起在这里待会儿吧,我们都好久没见过了。这次必须好好聚聚。” 谢瑶一脸不情愿的看着禾野离开的身影,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身材与长相都合自已口味的人。 不行,等回去继续追阿野。她就不信,凭自已的样貌,阿野会不动心。 已经走远了的禾野四人在集市上买了几匹马,此时正悠悠的骑着马出城。 禾野快马加鞭,与流光几人一路奔波,终于在十几天后到了目的地。 几人看着眼前的城门口,守卫在对每一个进城的百姓检查。 这里就是昱城,毒阁的大本营。 禾野几人翻身下马,此刻他们三人已经是另一副模样了。 正好和他们手里的腰牌主人一模一样。 “我们进城之后直接去毒阁,现在你们几个就是毒阁之人了。”林子枫叮嘱着其他三人,并把各自应该有的东西都分给了他们。 他们四人排在入城队伍里,等待着守卫放行。 终于到了他们,守卫草草了事,看了一眼证明身份的东西就直接放行了。 进入昱城之中,城中一片繁华。沿街商铺都开着门,里面客人络绎不绝。 “这几位公子进来看看吧,里面的香膏姑娘都喜欢的,买来送给心上人是极好的。小店的东西童叟无欺,保证质量上乘。客官看看。” 门口的伙计热情地请他们几人进去。林子枫看着上面的名字:制香阁。正是毒阁的联络地,他们一同进入其中。 林子枫走到掌柜面前,向伙计亮出自已的令牌:“制香人。” 掌柜一听立马就明白是毒阁之人,脸上挂着笑容:“各位里面请。” 掌柜领着禾野一行人进入后院,按动了一个机关,石壁移开,出现了一扇门。 “大人里面请,可以直接到达阁中。” 林子枫点点头,径直走了进去。禾野三人紧紧跟在后面。 掌柜看见几人都进去了,把这里恢复原样之后就离开了这里。 “为何毒阁的联络地会卖香粉?”禾野有些不解,询问着林子枫。 “毒与香差别太大,毒阁之人喜欢制毒,但也擅长制香。毒藏于香中,更难以让人发觉。”林子枫耐心解释着。 “那我们接下来如何做?”沈如风提出疑问,“我们三人是在一个地方,可你呢?” “回余江月身旁。”林子枫虽然是说回余江月身旁,可此番势必会被安定王怀疑身份,只能见招拆招了。 流光看着表面不动声色的林子枫,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 “到了。”林子枫停了下来,眼前是一个小院,“从这里右转,就是你们住的地方。” “四人一间房,里面还有一个人。平日里他们都叫他小年,他们关系似乎不错。你们要小心别露馅。” 第47章 禾野三人点点头,朝着右边就走了。 敲响眼前的门,门里传来一个少年的声音,清脆嘹亮。 “李大哥,是你们回来了?” 门口一个少年打开门,脸上笑容灿烂,看着才十三岁左右。另一旁的沈如风立马就热情地上去抱住少年。 小年似乎有些奇怪,他看着抱着自已的沈如风:“王大哥,你平日里不是最不喜欢接触了吗?” 听到这里,三人微微发愣,忘记问最重要的事情了:三个人平日里的性格,他们一概不知啊! 第48章 对质 沈如风动作僵住了,随即拍了拍小年的肩膀:“小年算是别人嘛,当然不算了。这次离开太久,一时激动,就是想抱抱你怎么了。” 说完又一脸严肃的看着小年:“那大哥考考你。你觉得我们三个人在你心目中的形象如何?” 禾野看到沈如风脑子竟然转的这么快,立马就给他自已找了理由,还顺便帮他们套话。果然是沈狐狸,奸滑狡诈。 小年听到沈如风要自已评价他们,立刻就滔滔不绝的讲了起来。 他看着沈如风,手指着他的腰间的口袋。 “大哥你喜欢制毒,和我一样。所以平日里喜欢带着各式各样的毒,就是有些冷淡,不爱说话。平日里一句话不超过十个字,今天你说了” 小年顿住了,掰着手指头数着刚刚沈如风说的话,“今天说了五十五个字,都赶上你五天,哦不,五天半的量了。” 小年眼睛滴溜溜地看着沈如风,绕着他走了一圈,把他浑身打量了一遍,突然想起了什么。 “今天你没有用你惯用的桃花香了。” 沈如风听到王毅平日里竟然爱用香粉,心中忍不住吐槽:一个大男人怎么还喜欢用桃花香,又不是娇滴滴的小女子。虽然心里吐槽,但是面上仍不能露馅。 “香粉巧合丢了,大漠奔波数日,恐怕都散了。” 小年歪头想了想,确实有可能。 一旁的禾野眼中带笑,逗弄着这个认真的小男孩:“说了大哥的,还有你这两个哥哥就忘记了?” 小年一听立马摇头,跟个拨浪鼓似的。 “当然不是了,一个一个来嘛。”小年跑到禾野身旁,拉着他的衣袖撒娇,“哥你平时最喜欢小年了,小年要什么药材你都会给小年。而且总是喜欢给小年买糖葫芦吃,小年最喜欢哥了。” 小男孩眼睛亮晶晶的,眼底一片真诚。禾野愣神,没想到毒阁这三个人与小男孩关系如此之好。 他本以为毒阁之人都是孤僻冷漠、心狠手辣之辈。可如此看来,他们似乎本性不坏,只是为主谋事而已。 禾野低头看着小年,手僵硬的摸了摸毛茸茸的头顶。蹲下来温柔的看着小年眼底的纯真:“小年真乖。” 小年又转头看向了流光,哒哒哒的溜到他面前。 “三哥,你也很好。就是你的笑话真的不好笑,以后还是别讲了。” “但是三哥你的毒还是不错的,下毒的时候也快,总是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的。” 听到这里,禾野心中刚刚出现的对自已一丝怀疑又消失了。不论如何,毒阁之人确实毒杀过不少人,里面也包含了不少的无辜百姓。 “好啦好啦,我们进屋里去吧。我有大哥最喜欢的桃花糕了。”小年想起刚刚送过来的糕点,立马招呼他们几个进屋里。 沈如风眼睛暗了暗,心里有些拒绝。毕竟他从来不喜欢这些糕点,可眼下决不能露馅,只好笑意盈盈的拈起一块糕点送入口中。 状若桃花的糕点马上就要送入口中,外面传来了一个嚣张跋扈的声音。 “王毅,听说你们几个回来了,还不赶紧出来。” 小年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立马抓住了沈如风的手,向他摇摇头,口型说着:不要。 “你们这是出了任务就怂了,都不敢见我盛弘文了。” 禾野听到盛弘文的名字,立马看向门外的人,身形瘦弱,隐隐有些久病之感。 小年立马解释了缘由。原来王毅他们几人出去之后,小年误打误撞把盛弘文一直在找的一味稀少的药草给用了。 从此就一直都来找他们麻烦,表面是找麻烦,实际上是想让他们几人投入盛弘文麾下。可两派之争,如果输了,下场势必凄惨无比。 安定王和他手下那两个人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门外声音已经不耐烦了:“再不出来,就别怪我把你们这小院给砸了。” 沈如风还是和流光出了门,剩下禾野在屋里看着小年。 “哥,盛弘文是斗不过阁主的。我们决计不可与他同乘一舟,只要躲着他,即使闹到阁主面前也无事。”小年早就把局势看的一清二楚,生怕王毅他们三人会卷入争斗之中。 “而且,盛弘文不敢闹到阁主面前。他不过是夹尾巴的狗。”小年此时眼神变得狠毒,还有一丝不屑。 禾野将小年眼底的一切看得一清二楚,要不是自已留在了这里,恐怕无法发现小年看似纯真简单,实际上却精明与狠毒。 也是,沉迷制毒的人,再小,看着再天真,依旧是有心狠手辣的一面。想到自已,禾野自嘲地笑了自已之前一切的想法,对欺骗小年的愧疚已经烟消云散。 不一会,沈如风重新进来了,身后跟着流光。 “大哥,你们没事吧?” 第48章 小年掀起帘子,看向院中,已经空无一人了。他回头看着他们,眼中流露出不确定:“这是离开了?” 流光笑了一下,与平日里小狗的笑容完全不一样,此刻与张散给人的感觉几乎一模一样。沈如风看着模仿的十分到位的流光,果然流光还是流光,看来那天晚上他看了全程吧。 “自然,他以后不会再过来纠缠了。” 小年似乎有些惊喜:“三哥,你怎么做到的?” 怎么不问自已呢。沈如风心里醋溜溜的想着,自已明明也很厉害的。 禾野注意到了沈如风的不服,给了他一个眼神。 也对,自已扮演的王毅平日里就不善言语,孤僻冷漠的,一时间竟然给忘记了。 流光摇摇头:“只是说给他找一株一模一样,甚至更好的给他送过去。否则,闹到明面上,一切都不好看。他无奈之下只能离开了。” 小年也没再说什么,说要去看看自已的草药,转身出了门。 少年站在一株曼陀罗面前,眼前的花开的十分艳丽。 他们看不见的是,此刻的小年眼底情绪复杂,还有着一丝伤感与杀意。 情绪整理完毕,小年此刻看着就像个纯真普通的小男孩,重新迈进了屋子。背后的一片毒草在风中摇曳,阳光依旧刺眼。 第49章 计中计 几个月过去了,禾野还没有找到可以接触到安定王的方法。几个人天天在院子里不是练剑就是看小年制毒,毫无进展。 小年看着正在发呆的禾野,提起来最近阁里一个很奇怪的任务。 “这个任务要求也不难,就是找到鲛人泪,然后带回来。据说,成功者可以见到阁主,并提出一个要求。” 小年在给一株毒草培土,一边解释着。 “但是一直没有人成功过。” 禾野听到可以见到安定王瞬间来了兴趣:“真的可以见到阁主吗?” 小年点点头:“哥,你是想要去吗?” “任务牌就在毒阁一院领取就好了。”小年指着毒阁一院的方向,眼里有些意料之中。 接着又低头看着眼前的小毒草,这几天才移过来的,不知道能不能顺利成活。 - “喏,这就是牌子。”管事把一个牌子丢给禾野,“无论几天,无论几人,只要你们可以完成,可以回来拿牌子兑现奖励。” 刚转身准备离开,背后的管事却意味深长的留给了他一句话。 “记住,必须是持牌者才可以有奖励。” 听起来似乎是个提醒,禾野琢磨着这句话的含义。看着旁边的沈如风与流光,告诉了他们今天自已领任务的事情。 “鲛人泪,不正是上次珍宝斋中拍卖的东西吗?”流光凝思片刻。 “的确,可是买主的信息我们一无所知。”禾野提出了关键之处。 “珍宝斋向来注重信誉,是绝对不可能告诉我们是谁买走了这颗鲛人泪。所以只能靠我们自已查。”烛火映照出禾野眼底的决心。 回到院子里,小年还在照看他的草药。看见流光几人回来了,立马站了起来。 “哥,你是不是在烦恼鲛人泪的买主?小年知道一个人,可以从他那里买消息。” “是何人?” “城北老瞎子,他知道许多消息,准确无误。”小年又把禾野拽进了屋子里,“先休息吧,明日我们一起去一趟。” 禾野想了想,确实只能明天再去了。 夜色渐深,屋里的香炉里冒出一缕青烟。这是小年说这几日睡眠不好,总做噩梦,特意调的香。每日晚上都会点着此香入睡,确实让人入睡的十分快。 禾野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其他两人也不例外。 小年偷偷爬了起来,扯开了禾野肩头的衣服,看到了一道疤痕。确实是与二哥之前的疤痕一模一样。他轻轻的把衣服扯了回去,回到自已原来的位置,继续躺了下去。 流光并没有睡着,这香于他并无助眠之用。所以,小年的动作他第一时间察觉到了,但他并未出声。 果然,小年并没有完全相信他们的说辞。昔日朝夕相处的人,再怎么伪装,也是有可能露馅的,更何况,他们关系还这么好。 前几日,他们几人为了不穿帮,特意在身上画了一模一样的痕迹,就是为了防止小年怀疑。 一夜就这么过去了,转眼就天明了。 城北一个破旧的屋子面前,站着三个男子和一个少年。 “哥,就是这里了。” 禾野看着眼前这个破破烂烂的屋子,围了一个小院子,里面种着一些普通的蔬菜。 屋顶虽然完好,可一切都看起来就是个普通人家的样子。禾野心怀疑问:“消息如此灵通,他为何住在这么一个小屋子里?” “哥,你在说什么呢,赶紧进来吧!”小年招呼着他们几人进去,并没有听到禾野的疑问。 或许是喜欢吧,脾性古怪之人自有自已的道理。禾野摇摇头,和流光两人一起走了进去。 映入眼帘的是各式各样的古怪木雕,桌上放着一个泥塑小人,动作怪异,脸上竟然没有五官。墙上挂着一幅画卷,同样,画中之人也没有五官。 小年朝一个房间里喊了一声:“爷爷,我带人来找你了。我们有个东西要请教爷爷您。” 老旧的木门发出了吱呀的声音,门缓缓的打开了。 第49章 一个眼蒙黑布条的老头走了出来,头发花白,身穿白色布衣,脚下动作与常人无异。不像是个瞎子,浑身看着似乎有些古怪。 这样的一个房间,真的会知道鲛人泪的下落吗?禾野几人都有些怀疑起来,眼底都是不信任。 算了,死马当活马医,试试也无大碍。 禾野恭恭敬敬的行礼:“这位老人家,在下姓李名思,这几个是王毅、张散。我们兄弟几人想知道鲛人泪的下落,可否告知在下。酬劳一切都好说。” 禾野感受到面前的人看了自已一眼,明明他看不见自已,怎么会有种被打量的怪异感呢? 流光和沈如风也感受到了怪异的目光,但是选择了沉默,让禾野与这个怪人交流。 眼前的人摸着手里的泥塑,终于开口了:“小年,你先去外面帮我取一样东西,在城西的药铺里。到了自然就知道是什么了。”小年虽有不解,还是答应了,转身出了门。 门重新被关上,屋里陷入安静。 “看在小年的面子上,老夫可以告诉你们。不需要银子,只有一个要求。”过了一会,老人终于开口说话了。 “请说。”禾野犹豫不决,想知道是什么要求。 老人笑了一下,解开黑布条。一双浑浊的双眼露了出来,两眼无神。确实是个瞎子。 “很简单,不会让你们做伤天害理的事情。只是希望公子可以保住小年的命。” 禾野心中一震,是猜到他们不是小年的哥哥了吗。 “如果小年不会对无辜之人下手,我们三人一定会将其保护好,绝对不伤害他。”禾野还是答应了老人的要求。 “这便足够了。”老人又开口,“鲛人泪,就在昱城城主府,不过有高手坐镇,各位公子小心。” 小年提着一包药进了门:“爷爷,你的药我拿回来了。” “是又头疼了吗,是不是又没好好休息?”小年一脸关切,把药拿进房里的药炉里熬煮。 “哥,你们先去找鲛人泪吧!我再待一会儿,反正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小年的声音从房里传来。 第50章 盗取鲛人泪 月黑风高,三个蒙面黑衣人翻墙进入了昱城城主府中。 正是禾野几人,他们虽然知道在城主府中,可却没有具体的位置。城主苏莫既然费了那么大价钱拍卖了下来,一定在一个隐秘的地方。 城主府里灯火通明,守卫森严。即使现在是夜晚,也一直都有守卫在府中巡逻。 禾野看着偌大的城主府,与流光相视一眼。这里这么大,守卫又多,恐怕不好直接闯。想起小年交给他们的城主府的布局图,他们研究过。 书房,密室这两个地方最有可能。而书房在西边,密室在西南方向,两边并不远。最有可能的地方就是书房,而不是密室。 但这里的守卫必定更加警惕,想进去绝非易事。 沈如风提出他可以引开守卫,将人带去密室那边。 如此一来,就可以造成城主府的动乱,但是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如果守卫反应过来,恐怕是难以脱身。 找到书房的位置,果然有人。 禾野看向认真观察守卫动向的沈如风,与他的认真的目光相撞。沈如风点点头示意行动,接着翻身下了屋顶。 他脚步声完美的隐匿在漆黑夜色之中。沈如风悄悄接近了守卫附近,隐藏在一棵树上。 沈如风低下身子捡起一颗鹅卵石,手将鹅卵石打出,瞬间击中一个巡逻的守卫。 看见守卫看向自已的方向,沈如风立马从树上跳下来,在守卫面前一晃而过,往密室方向过去。 门口的守卫看见沈如风的出现,立刻意识到有贼出现在了城主府,立马叫上其他几个守卫,只留下了两个人。一伙人浩浩荡荡地就追了上去。 “有贼,快抓住他。” 守卫大声呼喊着,手里举着火把紧紧地追着沈如风的身影。一时间,周围都变得嘈杂无比。 整个城主府热闹非常,苏莫看着眼前的一切,似乎这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茶,丝毫没有担心鲛人泪被盗的样子。 “这茶,有点凉了。”苏莫语气温和,把茶杯放在了旁边的桌上。 旁边的侍女听到这话却是不寒而栗,手微微发抖,把桌上的茶杯撤了下去。立马就出现了一个新面孔端着一壶茶进来了,接着规规矩矩地守在一旁。 禾野与流光立马翻下屋檐,趁他们没注意到一切,直接闪到守卫身后。手刀落下,将余下的两个守卫打晕,闪身进入书房。 偌大的书房中东西众多,一排排书架林立,里面放着各种书卷典籍。禾野迅速翻找着这里的东西,整个房间被翻了一遍,竟然一无所获。 另一边的流光也没有发现任何东西,两手空空。 难道是有机关或者暗格? 禾野冷静下来,这么重要的东西肯定会藏在一个大家都想不到的地方。 究竟会在哪里呢? 据城北老瞎子所说,苏莫之所以拍下鲛人泪是因为看中了附赠的鳞片,至于那颗鲛人泪并不是他真正的目的。 既然不看重,那应该是不会放在这里的。鲛人泪平日里与一颗普通的上品珍珠无异,而苏莫有着一个素爱打扮的宝贝女儿苏曦。 所以,极有可能会在苏曦手中! 第50章 流光似乎和他想到了一块,两人点点头,想要离开。 外面的火光渐渐靠近,有人来了! 看来是无法安全出去了,禾野与流光相视一眼,一同抽出腰间的剑。 “哥哥,我出去留下他们。你从窗户离开去寻鲛人泪。”流光低声说道,脚步声越来越近,马上就要到了。 “阁下大驾光临,苏莫有失远迎啊。”门外的苏莫盯着紧闭的房门,眼中笑意不达眼底。看来这贼不止一个,不过,两个地方可都没有呢。 “你们几个,开门。”苏莫喊出两个人,眼神阴沉。他苏莫的东西,竟然也有人敢动。 两个侍卫收到命令,靠近了书房。不等他们碰到门,一把剑从里面飞出,瞬间收割了两颗人头。 流光直接破门而出,手里的流光剑还滴着血。禾野趁机从窗户翻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拿着剑的流光身上,除了苏莫旁边的于意。 “小友身手不错,不知道,”苏莫拔出剑直接刺向流光,“是否与老夫有一敌之力。” 流光立马闪身躲过,手中的剑挡住了下一招。衣角翻飞,两个人打的不可开交。 两人表面上看着似乎不分上下,实际上流光已经有些吃力,勉强躲开迎面而来的剑锋,蒙面的黑布却掉落在了地上。 还好自已现在还是顶着张散的脸,不会被认出来。流光想着,趁苏莫在看他脸的时候撒了一把毒烟。 “城主,有毒!”底下的人意识到不对,捂住了口鼻。 流光也趁机离开,还好自已带着小年给的毒烟,否则难以脱身。 看着前方,耳边的风呼啸而过,耳边只剩下风声。不知道哥哥拿到鲛人泪没有,流光加紧了赶往禾野那边的脚步。 另一边的禾野进入了苏曦的房中,屋里已经灭了烛火,都睡下了。 禾野屏息敛声,找到了苏曦的梳妆台。果然,这里确实有一颗珍珠。不过已经被镶嵌在簪子上做成了饰品。 看来只能把簪子带走了。禾野将簪子放入怀中,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禾野看见刚刚赶到这里的流光,点头表示东西已经到手了。 流光向上方发出信号弹,焰火在空中绽放。这是他们约定好的信号,看到信号就直接撤退。 三个人成功会面,眼看马上就要离开城主府。眼前却出现了一个人,男子身穿红衣,面容俊美,却隐隐透着一种邪气。 “未经主人允许,死。” 红衣男子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之后动了起来,直接空手袭向禾野。 禾野只来得及后退一步,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心中升起一丝诡异之感:他不像是个活人,更像是个被人操纵的人偶! 禾野手中的剑一转,竟未能刺伤他一分一毫。 “马上离开,这不是活人。” 第51章 流光失踪 “阁下好眼光。”一道阴森森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一支毒箭飞向禾野的心口。 禾野想象中的疼痛却没有出现,背后是熟悉的闷哼。 流光如同断翅的鸟掉落,嘴角隐隐有些血迹。 红衣男子趁禾野愣神,将他手臂划出一道口子,鲜血直流,汩汩的血液沾湿了黑衣。 沈如风看到毒箭时压根还没反应过来,只看见流光飞身挡住了毒箭。脚步瞬间加紧,接住了落下来奄奄一息的流光。 “我们走!”沈如风冲着禾野大声喊道。 禾野一道剑气将红衣男子劈开数十步,袖中飞出一根银针,与沈如风一同飞身离开。 背后的苏莫躲闪不及,被禾野的银针刺伤。又看见自已的傀儡已经出现了损坏,顿时怒不可遏。手中的羽箭折成了两半,碎屑扎入了手中,却似乎没有察觉到手里的刺痛。 “来人,封锁昱城。一定要给我抓住这三个人,抓住贼人者,重重有赏!” 苏莫看着狼狈逃离的三人,眼色阴沉,乌黑不见底。 “回毒阁。”林子枫把禾野与沈如风一把拉进小巷中,神色焦急。 “子枫,流光中毒了。” 禾野声音中带着一丝呜咽,此刻他内心慌乱无比。林子枫的出现让他找到一丝希望,林子枫在毒阁那么久,肯定会解毒。禾野心乱如麻,此时扯着林子枫的衣袖,希望他可以有办法救救流光。 林子枫看着失了神的禾野,手臂处的伤口已经和衣服粘连在了一起,必须马上处理。 “先回去,等他们追上来就走不了了。”林子枫接过沈如风手里昏迷不醒的流光,看向周围。现在整个昱城应该都是追兵,城已经被封住了。 眼下无地可去,看来只能回毒阁了,林子枫眼神一动,找到了一条隐秘的小路进去。 现在看起来流光确实已经十分危急了,必须马上解毒。 穿过一条条小巷,无数追兵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又擦身而过。 回到毒阁的院子里,小年看见被抱在怀里的流光,脸色一变。 他紧紧地跟在他们身后,看着林子枫小心地把流光放在床榻上。 “小年,你是不是可以解毒?”禾野看到跟在后面的小年,也顾不上了什么,眼底尽是哀求。 小年仔细查看了流光的脸色,又拨开流光眼睛看了一眼。面色严肃,他把手搭上流光的脉搏,脉象混乱,恐怕不久将命绝断气。 禾野注意到了小年紧锁的眉头,心忽的空了一块,瞬间耳边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当时流光的闷哼声与那个无力坠落的身影。 第51章 沈如风盯着小年的一举一动,发现小年轻轻的摇头,眼睛看着地上,丝毫不敢与他们对视。心里立马就清楚了:小年没有办法救人。 “今晚是最后的时间了,天色一明,其命将绝。”林子枫看出了一切,声音低低的,透露出他的无可奈何。 小年是制毒的高手,他懂很多的毒,同样也懂如何解毒。小年若是说没救,那就是真的没救了。 沈如风拉着林子枫出了门,他轻轻把门关上,隔着空隙看着里面的禾野。 他们也做不了什么,唯一能做的,就是留出空间,让禾少卿多陪一会他了。现在看来,禾野心中有了流光的位置,也不知道是好是坏。只能看流光是否能够逢凶化吉,成功醒来了。 “哥哥……” 流光低低的呢喃响起,禾野清醒了过来。 他紧紧地握住流光的双手,头轻轻靠过去仔细听着声音。 “哥哥……” “我在。流光,哥哥在这里。” 禾野应着流光的呢喃,手仍旧握着流光。颤抖的声音透露出禾野内心的不安,屋内烛火摇曳,明明还有一大半,竟有些燃尽之势。 “你怎么这么傻,为什么要帮我挡住毒箭。我父母早逝,早就孤身一人,即使命丧昱城也没有人在意的……”禾野眼里全是痛苦之色,无尽的悔意漫上心头。 “流光喜欢哥哥,所以值得”禾野将床榻上之人的话语听的清清楚楚,心里一震,脑中轰然一声。 回想起过去的点点滴滴,流光来到自已身边之后的日日夜夜,还有刚刚的以命相护。 禾野发现自已没有丝毫抗拒,只有迟钝的爱意充满心中,与心悦之人因自已而死的绝望交织在一起。 墓馆,续命蛊,续命。 对,自已还有续命蛊。 禾野急急忙忙找出当初的那个瓷瓶,打开瓶子。看见里面一大一小的两只蛊虫,慢慢的将其倒出,恐怕损坏了蛊虫。 蛊虫在手中爬动着,丝毫没有要钻进身体里的样子。 有什么不对吗?禾野看到蛊虫毫无动静有些着急起来,回想着那页纸上的每一个字。 伤口,对,需要伤口。 禾野把手指刺破,将母蛊放在上面。接着又把流光的食指刺破,乌黑的血液滴在了地上。子蛊似乎有些抗拒,不过依旧忍不住血液的吸引,钻了进去。 直到看见两只蛊虫都钻了进去,悬着的心终于安稳了一些。可禾野依旧不能完全放下心去,一双眼睛看着流光不敢移动一丝一毫。 流光千万不能死,续命蛊最好一定要起作用。 禾野守在床榻边,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了。流光似乎好了起来,呼吸渐渐安稳了。 看到流光的好转,加上身心俱疲,禾野终于抵不住眼皮的沉重,闭上了双眼。 等禾野再次睁眼,眼前却是空空如也。 人呢,流光人去哪里了,他不可能马上苏醒的。 禾野急急打开房门,院里没有一个人。他跑出院子,撞上了迎面而来的沈如风。 “禾少卿,你怎么了?”沈如风看见惊慌失措的禾野,扶着他起来,眼神关切。 “流光,流光不见了。” “不可能,他中毒昏迷了,怎么会不见呢。我们一晚上都没看见有人出入这个院子。”沈如风听到禾野话一点也不相信。 拉着禾野进了房间,果然人真的不见了! 找遍了整个毒阁,没有一点流光的踪影。 此刻禾野确定了:流光失踪了! 第52章 等待 距离流光的失踪已经过了两天,林子枫与沈如风听完续命蛊的事情之后陷入了沉思。 “既然用了此蛊,流光公子应当无事。我曾在古籍中看过,续命蛊会让两人同时存活,除非母蛊的寄生者死亡,子蛊的寄生者是能够安全活下去的。” 林子枫沉静地看着魂不守舍的禾野,轻声说出了自已曾在落雪山庄中看到有关续命蛊的记载。 听到这里,禾野沉默不语。过了片刻,向屋外走去,手中拿着领取任务的木牌。 管事看见禾野过来,心中嗤笑,恐怕又是一个没完成的人。 禾野拿出怀里的簪子,放在了管事面前,一起的还有当初一起发放的任务木牌。 看到管事眼中流露出一丝怀疑,禾野只是把东西收回袖中。 “既然管事的不信任,那还是算了吧。我亲自送到阁主面前一辨真假,想必更快些。” 说完,禾野没有给管事一个眼神,就直接转身离开了。 “诶诶诶,把东西拿过来。我尽快上报,确认东西是真的之后,会送消息到你院中。” 管事连忙喊住了禾野,要是让阁主知道了,自已的位置可就保不住了。 这可是肥差,又不要卖命,还有人孝敬的,可不能让这小子给自已搅和了。 闻言禾野停住脚步,唇边勾起一抹笑意。 “劳烦管事了,不知什么时候可以有消息。” 管事看到禾野脸色变的如此之快,心里虽不舒服,但也只能笑脸相迎。毕竟要是东西是真的,阁主势必会看中这小子。 “想必三日就够了,以后要是升了官,还望兄弟照拂一番啊!”管事脸上是掩饰不住的谄媚。 禾野忍住恶心,表面上温和回答:“自然是忘不了的。” “院子里还有草药需要照顾,就先行离开了。” 第52章 管事连忙点头,知道只是借口罢了,但是依然要做好表面功夫,笑意盈盈的将东西收了起来。 回到院子里,小年看见禾野的出现就立马迎了上去。 “哥,听说三哥不见了,是发生了何事?”小年眼中全是关切之意,眼睛里倒映出自已的身影。 “只是出任务了,事情太急。没来得及告别而已,小年不必过于担心了。” 禾野摸摸小年毛茸茸的头,低声解释着。 流光失踪的事情不能透露出去,否则定会引人注意,身份容易暴露。 小年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又抬头问出了自已最关心的事情。 “哥,你为何要见阁主?” “鲛人泪的到手如此惊险,现在满城都在搜捕你们。整个昱城都被封锁了,即使毒阁与苏城主井水不犯河水,这其中还是有些麻烦的。” 禾野并没有直接回答小年的问题,只是含糊其辞:“找一样东西罢了。” “很重要吗?”小年充满疑问,望着眼前这个哥哥。 虽然他不知道眼前之人是为什么而来,但是他们的出现给他带来了一样的体验。 第一次见面,小年就怀疑了他们的身份。即使那晚已经确认过了,可他并没有完全放心。 因此,他特意提了那个特殊的任务,想知道禾野的反应。现在看来,他们三人是为了阁主来的。 禾野听到小年发自内心的疑问,眼前竟有些恍惚。 他不知道是不是有那么重要,但是他必须去找。这一切的背后,也许有无数渴望真相大白的人。还有,自已亲生父母死亡的原因。 想到了,禾野蹲下仔细看着小年,温柔的拉起他的手。小男孩小小的手掌在禾野手中,似乎有些不自在的动了动。 “小朋友就别想这么多了。每个人都会有心中坚持的东西,等小年遇到了,就会明白的。” 小年看着眼前之人高大的身影,他并不知道什么是最重要的。一直以来,他从有记忆就在毒阁了。 一见面的一切都是骗他们的。实际上,他只是一个被那三人捡回来制毒的工具。他们从来没有把自已当做一条鲜活的生命看待,直到禾野的到来。 自已拥有了酸酸甜甜的糖葫芦与温柔的关切。之前自已就很不理解为什么会有人喜欢吃这个,现在有人给自已买了。 一切都明白了。好吃的其实不是糖葫芦,是一个挂念着自已的人。 “小年,快进来尝尝大哥的手艺。我今天又试了一个新的菜,保证色香味俱全!” 沈如风的声音让原地发呆的小年回过神来。 听到新的菜品,小年顿时想起这两天那些看起来精致,实际上却是黑暗料理的东西。 “大哥,等等我。我去喊林大哥过来一起尝尝。”说完小年就一溜烟的跑出了院子。 禾野看见这番情景,无奈地笑了笑。小年恐怕是被沈如风的厨艺给吓到了,急着找林子枫一起解决呢。 最近沈如风不知道因为什么,天天下厨。自已觉得不错,林子枫又捧场,导致他们的味蕾每天都要被摧残一遍。 很快小年就拉着林子枫过来了。几人坐在桌前,迟迟不敢下筷子。 “怎么不吃啊?”沈如风看到大家都不动筷子,还以为是想等自已一起。瞬间十分感动,给每个人都夹了一筷子菜肴。 小年看着碗里的蔬菜,又把目光移向了林子枫,看见林子枫顺利咽下。 心中狐疑,难道这次真的还可以? 禾野察觉到小年的犹豫,也吃了一口给小年看。 “这次还不错。”禾野不吝夸奖,鼓励着小年吃一口。 小年看见禾野的反应,放心地送入口中。 食物刚刚碰到舌尖上的味蕾,一种怪味蔓延开来,小小的脸上五官皱成了一团。 “真的很难吃嘛?”沈如风看到小年皱成苦瓜一样的脸,不信邪地尝了一口。 “还行啊。” 小年摇摇头,面上一片痛苦之色:“大哥,你不是做饭的料。我们还是吃厨房的吧,再这样下去,小年就要尝尝自已的毒丸了。” 禾野看到小年的反应,心中若有所思。其实味道还行,不至于这么难吃。 小年的反应似乎太夸张了些,他的味觉好像有点问题。 几个人打打闹闹的,最终还是把桌上的饭菜一扫而尽。 外面的阳光渐渐微弱,乌云密布,似乎有倾盆大雨之势。 第53章 任务 “这位兄弟,恭喜恭喜。”x 禾野刚准备出门,就遇到了一院的管事迎面而来。 “有何喜?”禾野看着一脸谄媚的管事,面上并无波澜。 “阁主有命,传召你去主阁。”管事殷勤的回答着禾野的问题。 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 “阁主,李思求见阁主。” 禾野叩响门,等着里面的回答。 “进来。”门里传来一道男声,隐隐透着上位者的威严。 禾野缓缓推开门,里面的人背对着自已。他向前走了几步,单膝跪地,低头看着地下。 面前的人似乎转过身来,慢慢地靠近了禾野。阴影越来越近,渐渐笼罩住了自已。 “你就是李思?” 声音冰冷,禾野感受到了安定王打量的目光在自已身上流转。 “正是在下。” 第53章 禾野沉声答道,头依旧低着。 “抬起头来,让本阁主好好看看你。” 面前的人又走开了。根据脚步声断定,应该是坐下了。 禾野抬头,看向上头坐在雕花椅子上的男子。 线条分明,刚毅的下巴微微上扬,透露出一种与生俱来的威严。浓眉如剑,斜插入鬓,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仿佛能够洞悉一切。高挺的鼻梁下,嘴唇紧闭,形成一道坚毅的弧线。 一身黑色的外袍,衣领处还有黑金色的绣花。眼神锐利,带着一丝上位者的高傲与冷淡。 “既然如此,那你说说,有什么想要的东西?” 眼前之人低头看着手里的鲛人泪,手指转动着这颗世人眼中的珍宝。 “李思什么也不需要,唯一所求,即是跟随阁主,尽在下的绵薄之力。” 禾野重新低头,向安定王表明自已的态度。要查明真相,只能离安定王再近些。 最好要成为安定王的近侍,如此一来,也方便一些。 果然,安定王轻轻笑了。 “如此忠心,可愿意为本阁主做一件事。” “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如此甚好。本王要你,杀了苏莫。”安定王神情温和,话语却是透着一种冷冽。 禾野听到这里,有些惊愕。毕竟这苏莫是一城之主,虽然这里距离京城偏远,但是万一被圣上知道,势必追究下来。 “办不到?” 安定王眼神阴沉,从上面走下,站在禾野面前。 “这就是你的,赴汤蹈火?”禾野被逼着抬头与安定王对视,看见了他眼中的嘲弄。 禾野紧张起来,眼神定下来,语气真切。 “自然不是,属下是担心此事被京城之人得知,怕不是会置毒阁于危险之中。” “不必担心。其他的,自然能解决。你只需要除掉苏莫即可。” 安定王回到位置上,随意的将一块木牌丢到地上。 “我会派谭卓与你一起,三日之内。我要看到苏莫的尸体。” “是。属下必定完成任务。” 禾野捡起木牌,缓缓退出了殿外。他看着手中的木牌,与当初遗落在王丞相手中的木牌几乎一样。 不同的是,上面刻的是一个毒字。看来这是毒阁之人专用的东西。 — 禾野看着旁边的谭卓,此人眼神阴毒,不是善茬。 “可是惧怕了?” 谭卓察觉到禾野打量的眼神,微微启唇。 “只是觉得谭大人风姿绰约,常人难及,在下仰慕已久。” 禾野微微一笑,轻而易举地揭过了刚刚的事情。 “苏莫手中有一个红衣傀儡,普通的刀剑难以伤害到它。而且那苏莫武功也不低,把握不好有重伤的可能。” 禾野看着亮着烛火的书房,轻声提醒了一句。 “知道。”谭卓简明意骇,丝毫没有畏惧之意。 “红衣傀儡交给你,我负责苏莫。” 来不及回答,禾野就看见身旁的谭卓已经动手了。 禾野赶紧跟上,手中的剑亮出。红衣傀儡不容小觑,自已必须小心。 流光还未曾找到,自已身上还有母蛊,千万不能搭在这儿了。 谭卓已经和苏莫打了起来,两人缠斗在一起。可旁边却不见红衣傀儡的身影,禾野警惕地看着四周。 角落的树影晃动。禾野袖中的银针射出,似乎钉在了什么东西上。 果然,苏莫已经做好了准备,特意让红衣傀儡埋伏好了。 若是禾野孤身一人,恐怕无法在这城主府中全身而退。 刹那间,红衣傀儡已经朝着禾野来了。禾野侧身避开,脚尖一点,旋到红衣傀儡身后。 既然是木偶傀儡,那一定有机关所在。只要找到机关,就可以让他停止动作。 手里的剑袭向红衣傀儡,手腕微微一震,手臂有些发麻。 不是这个位置,再试。 禾野微微后退,手中的剑换了个方向。就如此过了十几招,终于找到一个不同寻常的地方。 就是这里。禾野一剑劈开了一道口子,其中的机关正在运转。 果然没错。禾野飞身靠近红衣傀儡,无视攻击,空手袭向机关。 啪的一声,红衣傀儡的双手停滞不前,只差一步之遥就能伤到禾野了。 红衣傀儡彻底停下来了。禾野调转方向,赶去支援谭卓。 府里安安静静的,所有人都处于昏睡之中。府里早就让谭卓下了迷药,只是这苏莫不知道因何竟然没事。 谭卓身上已经受了不少伤,苏莫同样也好不了多少。 有了禾野加入战局,谭卓轻松了一些。对面的苏莫渐渐吃力。 “你是那日的贼?”苏莫眯眼看着禾野,一招一式格外熟悉。 “难怪老夫封锁了整个昱城也找不到你们的身影,原来是毒阁的虫子。”苏莫面色苍白,隐隐体力不支。 禾野见状一掌将苏莫打发,没有隐藏一丝一毫的实力。 禾野拦住了谭卓的剑,渐渐逼近地上已经吐血的苏莫:“谭大人,在下与苏城主有些仇怨。希望谭大人可以给在下一个机会亲手解决他。” 苏莫吐出一口鲜血,看着眼前逼近的禾野。没想到自已有一天会栽在一个无名小卒手中,那日的毒箭没射在他身上可惜了。 第54章 “你那同伴早就死了吧,那毒,可无人可解。”苏莫眼神阴沉,语气阴恻恻的。 禾野听到这里,那日流光中毒的样子浮现在自已眼前,一切都是拜苏莫所赐! 手中的剑一把将苏莫的手斩断,鲜血直流。苏莫大口大口的喘息着,愣是没吐一个字。 “动作快点。”谭卓冷漠地看着禾野的动作,催促了一下。 禾野手一动,寒光一闪,血液喷洒在了禾野的衣襟上。 昱城城主,死了。 谭卓丝毫没有理会地上咽了气的苏莫,只是看着眼下的安静无比的昱城。 昱城,要变天了。 第54章 安定王想反叛 毒阁大殿中,安定王坐在上方,右手撑着下巴,悠悠地看着底下的人。 地上赫然是苏莫的尸体,衣服上遍布血迹。 “阁主,苏莫已死。” 禾野提着剑半跪在地上,一旁的谭卓抱着怀里的剑沉默不语。 “很好。既然如此,昱城需要一个新城主。” 安定王缓缓走下,低头俯视着面前单膝跪地的禾野,一双凌厉的眼睛盯着禾野。 “李思,你可有合适的人选?” 尾音上挑,似有引诱之意。 禾野低着头,谨慎回答道:“一切任由阁主安排,属下不可妄言。” - 出了殿门,禾野身上出了些许微汗。迎风一吹,身上竟有些发凉。 安定王竟然想通过控制昱城造反,可是为何这安定王会起反叛之心呢? 苏莫虽然死了,这城中也不可能顺利听从安定王的安排,势必是一番腥风血雨。 刚刚安定王的试探应该是想让底下信任的人接管昱城,可也没有说明究竟要谁去接管。 昱城虽然偏远,可这里盛产药材,是供应药材的大生产地。因此毒阁才会建立在昱城。 即使如此,想要扳倒夏季元也不容易。 安定王势必还有其他计划,还是需要与陆景文通信告知此事。 想到这里,禾野加紧脚步,往沈如风的方向去了。 - “安定王造反?”沈如风听到禾野的话,有些不理解。 但是想起之前林子枫找出的书信,凝思片刻,重新看向禾野。 “他恐怕不是为了当皇帝,而是复仇。” “安定王与先太子有不一般的情谊,而宫中一直有传闻说夏季元是暗中害死了先太子才有如今的位置。” 现在看来应该是真的,夏季元现有子嗣,只要愿意扶持一个,大臣也不能说什么。 “可是落雪山庄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先太子是中毒身亡,落雪山庄从不用毒,只治病救人。” 禾野一直想不通这里之间的联系,还有夏季元对此案的看重不像是假的。 “也许是落雪山庄受命诊治先太子,却被人从中作梗,被陷害。设计让安定王误以为是如此,才派人杀害了落雪山庄?” 沈如风结合自已知道的消息说出自已的猜测。 “不过要与陆景文传信,我还真没有办法。我们只能让林子枫去办,他的身份方便一些。” “可我并不知子枫在何处。” 沈如风收起扇子,看着前方。 禾野顺着沈如风的目光看过去,前方药铺里的人,正是林子枫。 - 两人拉着林子枫在茶楼坐下,沈如风不紧不慢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禾野将今日之事一一道来。 “若是如此,安定王势必会有更多动作。” “至于当年之事,我知道一个人。” 禾野看向林子枫,等着他说出下一句。 “谢家嫡女,谢梧。同时也是林如海妻子。” “幼年之时,谢梧与落雪山庄一向交好。先太子中毒,也是她从中推荐了禾晏山去诊治。” “后来,禾晏山没能成功救下先太子。先皇大怒,夏季元出面保下了落雪山庄。应当是如此,安定王才会认为是夏季元与落雪山庄暗中勾结。” 林子枫双手紧握,指甲微微嵌入了肉里,一丝血液渗出。 “这信我会送到。禾少卿继续跟着安定王,沈馆主你负责在毒阁之中打听消息。” “既然是毒阁,那就只有一个伎俩。” 禾野忽然明白过来,昱城盛产药材,毒阁擅长下毒。只要昱城断了药材往来,加上不停的投毒。 安定王完全可以不费一兵一卒,再传出夏季元不被上天认可的流言。 安定王早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处死了,没有人会想到他。 把一切归为天灾,那有谁会认为是人祸呢。安定王实在好计谋。 可是那些无辜百姓就要就此送命,安定王不会于心不安吗! 禾野心中憋着一股气,却又无可奈何。 窗外的街户都在叫卖自已的东西,来来往往的百姓还不知道昱城变天的消息。即使知道又能如何,不过是权贵底下讨生活罢了。 现在流光的消息仍然没有任何进展,整个昱城都不允许进出,他到底会在哪里呢? 禾野握紧手中的玉佩,望着窗外的雨发呆。 想起那一次流光站在雨中屋檐下的情景,活泼的少年假装自已不记得一切想要留在自已身边,脸上的笑容灿烂。 后面的坦诚相待,大漠古城里面的关心与保护,还有怕自已不喜欢边境的食物,流光还特意亲自下厨。一直以来,流光都对自已敞开心扉,无微不至的照顾。 第55章 而自已似乎也在不知不觉中已经习惯了流光的陪伴,终于明白了自已的心意,可是流光却下落不明。 禾野感觉自已胸腔中弥漫着酸涩,复杂的情感交织在一起,将内心世界都填的满满当当的。 但愿续命蛊可以保护好流光。禾野在心里默默地祈祷着。 一连几个月过去了,禾野已经成功成为安定王信任的心腹。 偶然一次,安定王让禾野守在外面,自已进了一个地方。 在这以后,禾野发现,每个月安定王都会来一次,这里所有人都被禁止进入,除了余江月和安定王自已。 这其中究竟有些什么东西。禾野又一次跟着安定王来到了这里。 这次不一样的是,安定王带了一壶酒进去。 过了一个时辰,里面传来了酒杯摔碎的清脆声音。禾野连忙打开门查看情况,也顾不上安定王不允许他们进入的命令了。 果然,房间里地上一片碎瓷片。安定王已经喝醉了,抱着一个灵牌在喃喃自语。 禾野蹲下仔细查看着安定王怀里的灵牌。 吾妻夏故祯之位。 刻字不像是熟练的工匠刻出来的,似乎有些歪歪扭扭的。 恐怕是安定王自已刻的字。 安定王似乎在说什么,禾野凑近仔细辨认着。 “故祯,我这次要给你报仇雪恨了还有阿桐全部都是因为你夏季元你必须死” 话语断断续续的,但是似乎是与林子枫说的一样。 看来是夏季元下毒谋害了自已的亲兄弟,而安定王喜欢夏故祯,一直以来都是为了报仇。 可如果是这样,落雪山庄为什么会听命于夏季元呢? 这一切好像无法完整的拼凑出来,冥冥之中似乎遗漏些什么东西。 禾野并不相信自已亲生父母会做出这种事情,一定还有什么被遗漏了的地方。 谢梧,夏故祯,安定王,落雪山庄,王溪,还有林如海。 每个人都各执一词,可是放在一起仍然有蹊跷。 必须从夏季元身上下手,只有知道每个人知道的东西,才能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禾野看着还没有清醒过来的安定王,悄悄退出了房间,把门关上,假装一切无事发生。 第55章 回京 第二天天明,房间的门终于打开。 安定王从屋里走出,衣服上还有许多褶皱。他拂了拂衣袖,眼中似有一丝决意。 “李思。” 禾野与安定王四目相对,安定王的眼里竟然有着一丝死意,埋藏在深处。 “有人该后悔了。” 这话说的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是说他自已还是夏季元,又或者是其他人。 “通知下去,开始行动。” 禾野一愣,迟疑了片刻。 “是封锁昱城?” 安定王并没有理会这句话,只是往毒阁方向走了。 禾野才反应过来自已问了一句蠢话,即使不想,但也只能按命令行动。 不知道陆景文看到之后也没有做好准备,还有王睿,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天空飞过去一群大雁,整齐有序的往南边飞去。 街头巷角里,所有人都在屋里没有出门。整个昱城一改以往的热闹繁华,变得冷冷清清。 城门也有人在看守,一律不允许出城。门口的守卫呵斥着想要出城的人:“苏城主有令,所有人不允许出城。” “大哥,求求你了。我们一家人都指着出去采药挣钱呢,一家老小怎么办啊。” 一个青年男子站在门口,与守卫费了一番口舌,最终还是以一样的理由拒绝。 “城主说了,不允许出城。” 守卫扫了周围那些蠢蠢欲动的人一眼,凶狠的呵斥:“若是有人想要闹事,那就只能请你们去牢狱里面坐坐了。” 禾野看着眼前的一幕蹙起了眉,安定王已经派京城之中的暗探投毒了,昱城因为封城已经是哀声一片。 小年轻轻牵起了禾野的手,抬头一双大大的眼睛看着禾野紧蹙的眉头。 “哥,你是不是在担心什么?”明明是问句,语气却十分笃定。 禾野微微一笑,揉一揉小年的头发,温柔地看着担忧的小男孩。 “小年,如果有一天需要很多无辜人为了一个仇怨而付出代价,你觉得应该吗?” 小年认真地思考片刻,重新看向禾野。 “哥,你是在犹豫不决吗?” “如果是我的话,我不知道。但,哥你肯定是不会这样做的。”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遵从本心呢?” 禾野看着小年信任的眼神,瞬间明白了自已应该做什么:必须阻止这一切。 “小年,你说的对。你愿意陪我一起离开吗?” “是现在的我,从大漠回来的我。” 小年轻轻点头:“小年知道,早就知道了。” “哥不是李思,李思从来不会给我买糖葫芦。小年早就知道了,小年真的把你们当做哥哥了。” 禾野脑中轰然一声,一时间不知道是震惊还是害怕。他没有想到小年早就识破了他们的伪装,还真正的把自已当做了亲人。 他眼中似有泪光闪烁,眼角慢慢湿润了。 禾野慌乱地移开头,想要隐藏起自已的脆弱。 一双小手轻轻地擦着禾野的眼角,慢慢地,禾野感觉自已被人抱住了。 第56章 “哥,小年无论如何,都会跟着哥哥。” “不管是去京城,还是要去找三哥。小年知道,你很想三哥。” “很多夜里,小年都看见哥在屋檐上吹笛子,虽然听不懂,但是小年觉得曲子很哀伤。” “哥在思念一个人,一个心悦之人。” 夜色渐深,一行人从昱城出发了。马蹄踩出了一地扬尘,渐渐远去。 “禾少卿,真有你的。竟然直接与安定王申请去京城,他竟然还同意了。” 沈如风坐在马上,身后小年紧紧抱在他腰间。小年听到这话,探出一个小小的脑袋。 “那是因为哥能力不一般,阁主信任他,说明哥很厉害!” 沈如风闻言用手弹了小年的的脑袋瓜:“小年你竟然早就识破了,还一直搂着不告诉大哥?” “我本来就与那三人毫无感情,他们一直以来都是把我当作工具。不像哥,他真的关心小年,把小年当做弟弟。” 小年有些不服气,声音闷闷的。 “好好好,以后你就有三个哥哥了。以后大哥罩你。”沈如风怕小年想起以前的伤心事,立马拍胸脯保证。 “大哥你还是改改你的喜好吧,别下厨了。真的不好吃,我的舌头感觉都要出逃了。” 沈如风心虚的摸摸鼻尖,自已感觉还不错啊,哪里难吃了。 可惜林子枫没和他们一起,他说要留在这里给他们打掩护,还可以第一时间知道所有的动向。 经过数日的奔波,禾野一行人已经十分疲惫。眼看前面就是京城了,他们慢慢骑着马走到门口。 门里一直有人被抬出来,几乎没有出城的人,也没有人进城。 只有源源不断的死人被丢进大坑里,然后蒙着鼻子的官兵丢了一把火下去。一瞬间,黑烟升起,火焰吞没了一切,周围的空气似乎都扭曲了。 守卫拦下了禾野一行人:“你们是做什么的,京城之中有大疫不知道吗!” 禾野亮出令牌:“大理寺禾野。” 守卫一看,瞬间跪下。 “请禾大人恕小人瞎眼,竟然没认出大人。” “免了,你也是好心。放行吧,这两位是我的随从,一起进京。” 守卫立马起身让人放行。 禾野骑着马直接进了京,放眼望去,一片萧条。 周围的人不多,但所有人都蒙住鼻子,而禾野三人不戴面纱在人群里格外显眼。 下了马,找到一家客栈走了进去。 “老板,这京城之中情况如何。我瞧着街市上格外冷清。” 客栈老板一听就和竹筒倒豆子一样,立马就把京城里的情况说了清楚。 “这京城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开始只是咳嗽。” “后面咳嗽的人越来越多,慢慢的就有人病倒了。所有大夫都说是疫病,治不了。” 客栈老板眼神黯淡下来,想起了自已病中的妻子,要不是自已藏的好,恐怕也要送到城西等死。 “得病的人统统都被送到了城西统一隔离,不过也是等死。死了的人都抬到城外烧了,如今京城之中的人愈发稀少了。” 楼上响起一阵咳嗽声,客栈老板立刻就有些慌张起来。 “只是喝水呛着了,不是疫病的。” 客栈老板底气有些不足,说到疫病时声音渐渐微弱。 “各位兄弟别说出去,我实在不愿意她孤身一人死在外面。” “即使你自已也会一起死,也没有关系吗?” 安静的小年突然开口了,看着眼前这个普通的客栈老板。他看起来十分脆弱疲惫,但又坚定的站在这里,挡住了上楼的地方。 “她是陪着我一直走来的女子,即使会死,能一起死,也是值了。” 客栈老板似乎忆起往昔,眼中泪光闪烁。语气却十分坚定,没有一丝对死亡的怯意。 “能让我们看看吗?”小年开口了,“我哥会治病。” 禾野与沈如风四目相对,他们两个哪里会治病,马上就又明白了小年的用意,一起点点头。 “老板,让我们试试,说不定真能治呢。不过,家中规矩:诊治不允许其他人存在。所以,你只能守在外面。” 客栈老板瞬间跪下,朝着他们磕头。 “若是真的能治好我家娘子,势必重谢。” 禾野连忙扶起客栈老板,阻止了他的动作。 “老板,引路吧。” 客栈老板立刻带着禾野三人上楼,口中一直絮絮叨叨的讲着自已的娘子与自已的过往。 第56章 谢梧究竟扮演了什么角色 客栈老板看见门关上,并没有离开,而是站在那里静静地等着结果。 女子仍在不停地咳嗽,似乎是能咳出血一般,听着格外骇人。 “这位夫人,我们路过这里,想为您诊治一番。”禾野隔着屏风询问着里面的人。 又是一阵咳嗽声响起,床榻上的女子似乎坐了起来。 “大夫,我这怕是染上了疫病,好不了了。城中已经死去了不少人,我也坚持不了多久。” “我家掌柜的一直照顾着我,已是尽了情分。还是免了吧,省的拖累了他。” 禾野还想说些什么,小年却轻轻摇头示意。 小年往前走了几步,绕过屏风。 “夫人,我自幼学医,通晓药理。让我试试吧。” 第57章 女子看见是这么小的一个少年,又没戴面纱,怕传染了。于是偏过头去,捂着自已的嘴,拼命压制着喉咙中的痒意。 “这位小公子还是离我远些吧。” 话说了一半,又重新咳嗽起来。 小年强行抓过女子的手,直接搭了上去。 “除了咳嗽,可还有别的症状?” “总是头痛,夜里总睡不好。”女子轻抚太阳穴,试图缓解头疼。 “夫人,可否张嘴让小年看看?”小年摸着脉,指下脉搏有力,为弦脉之状。 眼前之人舌苔薄白,结合脉象,应当只是寒邪入体,阳气被遏制。并不是染上了疫病,只是体质病弱,风寒入体了而已。 “按这副药喝五日,应该能顺利好转,不必太担心了。” 女子咳嗽起来,温和的点点头答应了。 禾野看到这里,也打开了房门。旁边的客栈老板立刻看向屋子里,有些紧张忐忑地搓手。 “可以进来了。”禾野一边递了一个单子给他,“按照上面喝五日即可药到病除。” 客栈老板十分高兴,却又叹了一口气。 禾野注意到了,心中不解。 “是有什么难处吗?” 客栈老板显得有些为难,几度想要开口又停住了。 “是没有药材可抓了吧?”沈如风一看客栈老板这个情况立刻明白了过来。 这城中人如此稀少,各家各户都闭门不出,药铺早已关门。 加上安定王断了药材往来,这小小的客栈老板根本就无法买到药材。 但是自已一行人主动替他诊治,碍于情面,难以开口说出药材的事情。 禾野也明白过来,还好他们未雨绸缪,随身带着不少药材。 “无碍,我们可以提供药材。” “相同的,老板负责我们三人的住宿与食宿即可。” 禾野干脆直接以此交换,好让老板心安。 “恩人大恩大德,我们夫妻两人无以言谢。以后但凡恩人过来,客栈永远欢迎!” 客栈老板说完,立马就跪在地上,硬生生磕了三个头。 他自已心里明白,看似等价交换,实则自已占了不少便宜。 若是平常,定是划不来的买卖。可现如今,城中疫病肆虐,他们不仅治了病,还提供药材。 现在的药材那可是只有大户人家才用的起的,他们的行为完全就是救了自已夫妻两人。 禾野来不及阻止,也只能任由他去了。 这客栈老板是个聪明人,还有情有义,值得一交。小年是毒阁里的人,也需要有地方隐藏。 这个客栈对于他们来说,的确是一个好选择。 “那就劳烦老板了。”禾野扶起客栈老板,“可否告知我们,老板夫妻二人的姓名。” “在下谢宁,我娘子名为谢语。” “我们夫妻二人原是谢家的仆人,后面被放出府。攒了些小钱,就在这里盘下了一个客栈,以此谋生。” “谁知今年城中疫病四起,渐渐把家底都搭了进去……” 禾野敏锐的发现谢宁提到了谢家两个字,等谢宁说完便开口询问。 “可是家中有个嫡女谢梧的那个谢家?” “正是。” “恩人认识我家小姐?”谢宁开口,“我与娘子之前就在谢梧小姐院里伺候。” “后面小姐出嫁。我们就安排去了别的院子。” 谢宁陷入回忆之中,絮絮叨叨的讲了起来。 “小姐心地善良,可后面却没能嫁给自已心悦之人。林家老太爷,当今圣上的老师,也就是林如海。” “当年求娶谢梧小姐,老爷不顾小姐意愿,答应了这门亲。” “才有了林府林辰公子,算下来,小姐应该是放弃了对圣上的心思。” 谢梧喜欢夏季元?! 禾野与沈如风对视上,眼中都是一片震惊。 这是他们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的事情。 “你家小姐一直以来都是心悦当今圣上?” 谢宁点点头:“在下在府中之时,小姐与当初还只是二皇子的圣上时常来往。还有落雪山庄的林雪姑娘,也一直有来往。” “不过,林雪姑娘常常会与小姐争吵,似乎是因为林雪姑娘不喜欢二皇子。” “恩人为何想要知道这些?”谢宁回过神来,有些疑问。 “不瞒你说,我娘与谢家有些关系,便多嘴问了两句。”禾野微微一笑,含糊其辞。并没有说出自已想要查谢梧的事情。 床榻上的谢语喝下药,感觉好了许多。 听到提起了自已原来侍奉的小姐,于是也出声了:“我曾经看到过三皇子在湖边私会林雪姑娘,但林雪姑娘说了两句话就离开了。” “自从那以后,林雪姑娘就不怎么来谢府了……” — 禾野坐下谢宁安排好的房间,回想起他们所说的一切。 据谢宁所说,那谢梧喜欢夏季元,但是夏季元似乎喜欢自已的娘亲。 如果按照之前王溪所说的,那么谢梧极有可能就是那个给夏季元配合毒杀先太子的人。 可夏季元既然喜欢自已的娘亲,那不可能对落雪山庄下手。 安定王那日酒醉,明显可以看出他也是认识谢梧的,而且关系不一般。 所有的一切交杂在一起,真相似乎就在眼前,可是又蒙上了一层层薄纱,让人无法看清。 第58章 天色渐晚,小年还在研究他的药方,而沈如风回了临风馆中。 禾野一个人坐在房里,始终无法理清头绪,只能睡了下去。 第57章 宫中怪事 禾野刚回到禾府,底下的人立马迎了上来。 “多亏公子来信让我们准备好一切,现在京城之中果真起了疫病。” “不过,据传闻所说,宫中疫病也十分严重。除了圣上,身边其他人都染上了疫病。” 宫里也起了疫病? 禾野起了疑问。正常来说,宫中有太医与药材,不可能会把毒当做疫病。 除非,宫中真的起了疫病! 想到这里,禾野暗道不好,他急匆匆地吩咐旁边的人。 “管家,备马车,我要去一趟陆家。” 他坐在马车上赶往陆景文那里,希望自已只是想多了。 到了陆家,大门紧闭着。 禾野上前叩门:“禾野上门拜访,可否通报一声。” 门内的人一听是与陆景文一起长大的的禾野,立即把门打开。 “禾大人,里面请。” 禾野紧紧地跟着带路的婢女:“你家大人呢?” 婢女答道:“在书房中,因为宫里的事情已经好几天没睡好觉了。” 几句话的时间,已经到了书房门口。 门打开着,陆景文似乎靠在桌上睡着了。 禾野见状没有叫醒他,而是走到旁边给他披了一件衣服。 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陆景文睫毛动了动,睁开眼就看见了轻手轻脚给自已披衣服的禾野。 “阿野?”陆景文轻声喊了一下,似乎有些不确定。 “陆哥,是我。” 陆景文确定真的是禾野之后,立马就抱住了禾野。怀里触感温暖,的确不是做梦。 “阿野,你回来怎么不告诉我一声,害得我一直都在担惊受怕。”陆景文抱怨着,但又舍不得骂一声。 好不容易才回来,自已夜夜都在担心禾野会受伤。对于这个从小与自已一起长大的人,不知不觉中自已似乎多了一些莫名的感情。但是却又无法说出口。 最终只能借着邻家哥哥的身份,正大光明的去关心禾野。偶尔也能借着这个名义,偷到一点仅存的温暖。 禾野对于陆景文的想法一无所知。一直以来,他都只把陆景文当做哥哥。 “陆哥,我听说你在为宫中的事情心烦,不知道是因为何事?” 陆景文松开手,脸色严肃起来。 “宫中不断的有人死亡,一直有女鬼的传闻。” “我们找了好几天,却没有一点线索。而且据你们传回来的消息,城中之人应该是中毒。可如今看来,似乎真的起了疫病。” “这疫病的来源也未曾找到,所有的太医也束手无策。” 陆景文眼中的光慢慢黯淡下来,想到城中死去的百姓,顿时觉得身心疲惫。 真的和自已想的一样,这京城是真的起了疫病。 禾野努力镇定下来,看着陆景文。 “陆哥,我这次回来带了一个少年。他医术精湛,应该能救治病人。我会让他跟着医师前往城西查看。” “至于宫中之事,我们一起去。我从来不信鬼神之事,想必定是有人暗中作祟。” — 宫里的御花园里,陆景文与禾野站在一棵梅花树前。 “就是这里,宫中的婢女都说在夜半三更之时会出现一个白衣女鬼,专门残害活人。” “迄今为止,已经有两个婢女一个侍卫遇害了。” 禾野看着眼前这棵树,与平常的梅花树并无差别。伸手摸了摸树干,指下是寻常树皮的粗糙感。 “陆哥,你有派人看守过吗?” “是否真的有女鬼出现,还是有人在这里装鬼?” 陆景文点点头,他自然也想到了这层。特地派了两个守卫在这里看守。可是一连了几日,都没有看到有人出现,也没有传闻的女鬼。 “陆哥,那些见过女鬼的人还在吗?我想见见她们。” “有是有,不过只剩两个了。另外一个,已经死了两日了。” “死了?”禾野发问。 “是投井自尽而亡。大理寺的仵作验过了,并没有其他痕迹,这婢女确实是溺水而死。” 禾野沉思片刻,看着眼前这棵树。 真的有鬼吗? 还是谁在这里装神弄鬼? - 到了宫女房,房间并没有什么人。只有其他两个今天没有安排的宫女在这里。 看到有人的出现,两个宫女立马就出来行了个礼。 “见过陆大人。” 这几天陆景文一直在宫里查案盘查宫女,这些宫女都能认出陆景文。 “不知大人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其中一个宫女开口了,旁边的另一个宫女立马拉了拉她的衣角。 “只是想要再听一次那晚御花园的事,这位姑娘应该不会芥蒂的吧?” 陆景文直接开口说出了自已的目的,把身后的禾野拉到旁边。 “这位是大理寺少卿禾野,此次前来,是想要知道你们究竟看到了什么。” 禾野点点头,温柔地笑了笑。 小意偷偷抬头看了一眼眼前的男子,早就听说大理寺少卿俊美。如今一看,比传言更甚。 与禾野的目光对上,小意立马低下头,心脏砰砰直跳。 第59章 “自然是可以的。” 小意慢慢地回忆起那天晚上的事情,开始讲了起来。 “那天晚上,我只是应小姐妹的邀约去御花园里” 小意到了御花园,却是空无一人。她本来以为只是小姐妹来晚了,于是一个人在那里等。 一直等了半个时辰,意识到不对劲。就想要回去,可是这时背后传来了一个奇怪的声音。 宫里一直有人传言宫里有女鬼,小意觉得只是谣言而已,并没有太在乎。 可是那天晚上转过身的时候,发现地上有个影子。小意以为是小姐妹故意想吓自已,就转过身想要揭穿小姐妹。 背后只有一个白衣的人,披头散发,嘴唇鲜红,手指发白。 月光透过云洒在地上,那个女子就这样在那棵梅花树的树枝上唱起了一支童谣。 “月儿弯弯,风轻轻吹。我的孩儿慢慢睡……” 声音凄美,在寂静的宫里令人毛骨悚然。 接着,女子似乎发现了什么,口中的歌谣停了,慢慢转过头来。 惨白的脸上,竟然没有眼睛! 第58章 真相? 然后小意再次醒来就是天明了,御花园打扫的宫女发现了她,就这样被送回到宫女房里。 当她想要找小姐妹一问究竟时,就从其他人口中得知了宫女投井自尽的消息。 最后发现自已的小姐妹早在前几日就自尽了,那日才被发现。 听完小意的讲述,禾野意识到一个奇怪的地方。 既然小意的小姐妹早在前几日就自尽,那去御花园的消息是谁给她的呢? 最初闹鬼的事情就是从她口中传出来的,还有这自尽的小姐妹根本没有可能在死后递信。 这个小意有很大的嫌疑。 禾野微微一笑:“多谢姑娘的配合,禾某先行离开了。” 两人一起出了宫,陆景文看出了禾野的心思。 “阿野,你是不是觉得这个小意有问题?” 禾野微微一愣,陆景文竟然也注意到了,轻轻点头。 “陆哥是已经查过了吧?” 陆景文微微蹙眉,似有犹豫不定。话语在口中几经辗转,还是说了出来。 “我也是心中疑虑,特地派了人跟着她。但是其他两个人死亡的时候,她只是一直待在宫女房中。并未出入御花园。” “不过说来也是奇怪,三个人的死因一模一样,均为投井自尽,却又不是一个井。” 禾野凝思片刻:这些人均为自尽,是否是心中有鬼。如果是自已做过什么亏心事,又听闻御花园女鬼的事情,就有可能心神不宁想不开。 突破口就在这三个死者的生平所做之事,看来需要仔细打听一番了。 想到这里,禾野停住脚步,拉住往前走的陆景文。禾野双眼与陆景文对视上,眼中有着一丝胸有成竹的意味。 “陆哥,我们需要再回去一趟。这次,我们要打听一下这三个死者,究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 “那个侍卫?”一个宫女立马警惕起来,转身就想要走。 见她这个反应,禾野拿出银锭塞到她手里。 “我就是个新来的小侍卫,不知那人犯了何事,才会被贵人责罚。实在是不想不知不觉中就没了命。姐姐,就体恤我吧。” 宫女拿着银锭,狐疑地打量着禾野两人。确实是宫里侍卫的打扮,应该没什么问题。 宫女神色缓和下来,拉着他们走到宫墙的角落里。 “其实,根本就不是贵人责罚。上头是这么说,可大家心里头都清清楚楚。那两人早就暗中有了私情。但是宫里不允许宫女和侍卫在一起,一直都瞒着。” 宫女声音低低的,怕被他人发现自已在这里。 “要不是我有一次看见他们两个私会,也是蒙在鼓里。而且那宫女竟然有孕了,这可是宫中大忌。” “后来我们听说那侍卫在宫外有一门亲事,为此要退婚呐。” “不知怎么的,那宫女落了胎。后面夜里总是哭,总是神神叨叨的,大家都离她远远的。” “自从那以后,她总喜欢去御花园里那棵梅花树下。宫里又没什么妃子会去那里,大家也就任由他去了。” 宫女停了下来,四周寂静,确认没有人过来之后,又开始讲下去。 “那侍卫慢慢地厌烦了,竟然反悔。后来就传出其实那个侍卫为了防止事情败露,杀了自已未出生的胎儿。” “那宫女知道了真相,竟把那侍卫推入井中活活溺死。自已又怕事情败露,于是投井自尽了……” 陆景文与禾野对视一眼,之前盘查的时候这个可是一点都提到过。事情真假先不谈,光这个事情便能看出一些端倪。 小意的小姐妹呢,又是什么原因出事的呢? “姐姐可知道另一个宫女为何也投了井?”禾野开口道。 “另一位,那还真不知道。我知道的就这些了,讲了这么多,你可千万别说出去了。让上面的贵人知道会追责的。” 说完宫女就听着有人喊自已,匆匆说了几句话就离开了。 禾野看着宫女离开的背影,现在就是该去打听小意的小姐妹了。 - “这小玉啊,是前几个月进宫的。听说家里父母早逝,只能进宫里。不知怎么的,竟也是想不开。” “平日里,小玉就少言少语的。也没有与人结仇,那几日看着也正常。” 第60章 禾野又开口了,看着眼前一脸惋惜的宫女,面上的神情不似作假。 “那小玉之前住哪儿,是哪家的。姐姐可否告知我们?” “这,我得问问。”宫女回过头去,朝着里头喊了一声,“月涟,那小玉是住哪儿的呀?” 里头有声清脆的声音传出:“城东吴家。” “月涟和小玉关系可好了,两个人形影不离的。出了这事,她心里一直都不好过” “那就谢谢姐姐了。”禾野得到自已想要的消息之后就离开了。 接下来,就是要去城东的吴家。 走过一条条街巷,这里还是没人出门,大家都大门紧锁藏在家中。 走到吴家门口,现在已经有些破败了。周围长起了一些杂草,院中没有一点人气。 “这屋子恐怕长时间没有人打理过了。”陆景文看着这里的一片萧条,手上摸了一手的灰。 “我们去邻舍里看看。”禾野环顾四周,里面确实已经没有任何线索,只能问问邻居了。 陆景文敲响了隔壁的门,过了一会。门缓缓打开,一个蒙着面纱的女子出现了。 “两位公子是何事?” 禾野看见这个女子竟然直接开了门有些意外,但还是说明来意。 “我们想打听一些关于小玉的事情,可否方便进去说?” 安玥点点头,让出位置让禾野二人进门。 “当然可以,两位公子请进。” 禾野跟在安玥后面,屋里摆设简陋,四下摆放着晾干的草药。风一吹,药草的苦涩气息散开来。 这个女子似乎懂些药理。 “小玉死了,你们现在过来是想要打听什么。”刚刚进屋里,禾野便听到了安玥冷漠的声音。 “小玉为何要进宫?”禾野直截了当的说出自已的疑问。 明明小玉没必要进宫的,宫女一旦进宫,几年年华耗在里面,说不定还会因为一些小事送命。 “她是为了去找她的心上人,也就是那个侍卫。” 陆景文有些意外,安玥竟然知道的一清二楚。这让他也有些怀疑起了眼前这个女子。 “不用怀疑我。我只是知道宫里死了人,但人的死亡与我无关。这些事一猜便知。这个丫头就是不听劝,非要去找那抛弃她的负心人。” 安玥声音里有些生气,却又无可奈何。 “小玉想去找那个负心人,但是被他失手推入井中。而他与他的相好完全就是咎由自取。” “我知道的就这些,全都已经如实相告了。恕我不送两位公子了。” 第59章 天仙子粉 直到出了门,禾野依然还是没明白整个事情。 如果只是几个人的纠葛,那女鬼的出现是怎么回事呢? 只是小意的幻觉吗? 为什么偏偏是那棵梅花树? 忽的,眼前似乎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迷雾之中,禾野往前走去,试图走出去。 转了几圈,又重新回到原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禾野愣住了。 是那棵梅花树! 自已怎么会在这里,明明应该在房间里的,是有人把自已带过来的吗? “哥哥。” 一阵轻笑响起 这个声音无比的熟悉,是流光! 禾野匆匆转身,背后的人真的是那个自已日思夜想的少年! “流光,你去哪里了这些天我真的真的很担心你。”禾野用力的抱着眼前的人,害怕他下一秒就会不见,“流光,别离开我,好吗?” 禾野的泪珠大滴大滴地落下,所有累积在一起的不安情绪瞬间爆发出来。此刻的禾野肆意地展现出自已的迟迟明白过来的爱意。 紧接着,禾野感受到自已的脖颈处一痛,眼皮慢慢地合上。 再次醒来的时候,自已孤身一人躺在梅花树下,花瓣缓缓飘落。 一片柔软花瓣落在他的眉间,淡淡的香气萦绕在身旁。 梅花竟然开了。 这是御花园里,熟悉的宫墙。月亮还在空中,还没有天明。明明自已是在禾府之中,怎么会来到了这里? 头似乎有些痛,身边有个东西硌着手。禾野将其捡起,东西在月光下看的一清二楚。 是当初青衣卫给的短笛!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明明在林府就不小心丢失了。 不行,自已必须回去。 外人不能留在宫中过夜,若是被人发现,恐怕会有牢狱之灾。 禾野手里握着短笛,飞身上了屋檐。衣袂翻飞,白衣男子在月光下离开皇宫。 背后的一个角落里,一个身穿青衣的少年站在那里,看着禾野的远去。心口处传来一阵刺痛,好像有什么东西躁动着。 段临沂站在那里,明明自已应该动手的。可为什么对于这个陌生的大理寺少卿,却无法下手呢? 手里的甘草叶落在地上,与花瓣混在一起,几乎发现不了它的存在。 禾野回到府里,房里还亮着烛火。 打开房门,小年立马扑到了自已怀里。 “哥,你怎么不见了?我等了你好久,在城西好累。”小年把头埋进禾野怀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哥你身上为什么会有天仙子粉的味道啊?” 禾野微微一愣:“什么天仙子粉?” “这个会导致人出现幻觉,不过甘草叶可解。没什么危险,除非心里有鬼,就可能会出事。” 第61章 小年看禾野明显一无所知的样子,认真地开始解释着。 禾野忽然都想明白了:就是天仙子粉,小意才会产生幻觉。 那一切都能解释的通了。侍卫与宫女有私情。但是小玉并不知道,找上了侍卫。侍卫与小玉争吵中失手将小玉推入井中,伪造了自尽的假象。 而后宫女怀孕的事情被侍卫得知,设计让宫女落了胎。宫女因此神志不清投井自尽了。 侍卫恐怕也是因为梅花树上的天仙子粉产生幻觉,以为小玉索魂,于是失足跌落。 小意看见的白衣女鬼,也是因为传闻而想象出来的幻觉。 如今看来,唯一的问题就在于是谁在梅花树上下的天仙子粉了。 “她总是喜欢去梅花树下。” “月涟,小玉的家你还记得吗?” “月涟和小玉关系可好了,形影不离的。” “城东吴家。” 禾野想起了那几个宫女说的那几句话,忽然发现了自已遗漏了一个人。 那个没有出现的月涟,她既然与小玉关系不一般。那她是不是也知道一切,可她为什么从来不说呢? 现在天渐渐亮了,宫里的门也开了。 想到这里,禾野急急地去了大理寺。 “小年,我要进宫。明日再与你去城西。” 禾野的声音渐渐远去。小年看着禾野离开的背影,在原地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听话的留在了这里。 - “陆哥,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我们需要再进一次宫,那个月涟有问题!” 禾野看着陆景文,急急地说出了自已推测的一切。 陆景文听完所有的一切,也明白过来所有的真相。 “希望月涟还在那里,我们事不宜迟,现在就去抓人。” 陆景文与禾野到了那个地方,四下寻找着那个宫女。 一个个宫女进进出出,根本没有熟悉的那个人。 陆景文拦下一个宫女,神色焦急:“你们可知道这里一个叫月涟的宫女去了哪里?” 被拦住的宫女发现是大理寺寺丞陆景文,本来不耐烦的脸色立马变得恭恭敬敬。 “陆大人,我们宫里从来没有叫月涟的宫女。而且,月涟这种名字是不可能被允许出现在宫里的,容易冲撞了贵人。” 宫女认认真真地回答着陆景文的问题,看他没了别的问题,就行了个礼离开了。她现在还要赶紧去皇后宫里送东西,可不能迟了。 禾野也听到宫女说的话,现在才明白过来月涟和那个宫女显然不是这宫中之人。 有人在幕后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不知道是敌是友。 还有自已昨晚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这一切都被隐藏在黑暗里。 自已就像是戏台上被人安排好的角,在所有人的眼底做着一切,可是自已对操纵者一无所知。 昨晚自已见到的流光,究竟是真的出现了,还是自已因为天仙子粉产生的幻觉? 正当禾野还在思考时,一个太监急匆匆地找了过来。 远远的,还没到他们面前,太监就气喘吁吁地喊住了禾野与陆景文。 “陆大人,可找着你了。圣上急召。” 陆景文眼底一片惊讶:“许公公,圣上召我何事?” 许公公走到陆景文面前,看见旁边的禾野,知道是熟悉的人,也没有避开禾野。 他压低声音,用三个人才听的到的声音说出令京中动荡不安的消息。 “不知怎么的,圣上得了疫病。” 第60章 事情真相 禾野看着陆景文进入殿内,门缓缓关上,而自已只能在门外焦急地等待着。 圣上得了疫病为何要召见陆哥? 这个时候应该是太医诊治先行一步,除非太医已经诊治过无药可救了。 想到这里,禾野一时间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应对。虽然有皇嗣,可毕竟还年幼。 幼子上位,朝政治理只能由摄政王处理,否则只会被后妃把持。 等了几刻钟,门终于打开了。 许公公出来了,后面跟着神色复杂的陆景文。 “禾少卿,陆寺丞接旨吧。” 许公公拿出一道明黄的圣旨,徐徐打开。 禾野与陆景文齐齐跪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太子年幼,特立禾少卿为太子太傅,教导太子。陆寺丞为异姓摄政王,代理朝政,直至太子及冠。” 禾野愣在了原地,旁边的陆景文叫了好几声也没有反应过来。 “禾少卿,哦不,禾太傅。还不接旨,这可是天大的荣幸啊。” 禾野回过神来,接过了许公公手中的圣旨。 “谢圣上隆恩。” 许公公又拦住了将要离开的两人:“两位大人停步。” “圣上说了,既然禾太傅要教导太子。从明日开始,就与太子住在东宫。” “陆大人搬去原来的摄政王府,就不用去大理寺了,至于下一个寺丞,便由陆大人定了。” 禾野是万万没有想到夏季元竟然让自已留在东宫,不过思考片刻便明白了他的用意。 太子年幼,需要防止出现意外。特别是当今的太子可不是皇后所出,而是端淑妃留下了。 虽然太子有母家支持,但后宫之中是由皇后把持的,万一出点什么意外。就该轮到她的那个刚出生的皇子了。 第62章 而陆景文却与禾野的心理完全不一样,此刻内心清楚夏季元这一手是在威胁自已。 陆景文想起刚刚夏季元对自已所说的话。 “陆景文,朕知道,你不愿意当这摄政王。不愿意趟这趟浑水,可朕实在不放心其他人。” “可圣上为何对臣如此信任?” “陆爱卿不喜女子,这便足够了。”床榻上的夏季元咳嗽了几声,缓缓地说出这句话。 陆景文心中一震,夏季元把一切都看出来了? “朕知道,你喜欢禾家那小子。朕也知道,他是落雪山庄的遗孤。” 夏季元这一番话犹如石子丢进水里,让陆景文心中荡起一片涟漪。 夏季元既然一直知道这些,那他们在查案的事情他是不是也知道的一清二楚? 夏季元看出了陆景文的紧张,虚弱的笑了一下。 “落雪山庄不是朕做的。虽然林姑娘拒绝了我,可我一直只希望她可以好好的。唯一有愧的就是朕的皇兄了。” 夏季元陷入回忆,两眼看着陆景文身后的一幅画卷。 “当初,母后执意想要我登上皇位,因此不惜毒杀皇兄。她利用了谢家嫡女从中运作,将一切都推到落雪山庄上。” “圣上知道安定王与先太子的情谊深厚吗?” 夏季元摇摇头,似有一声叹息。 “至今朕才知道,安定王与皇兄两相情悦。而安定王认为是落雪山庄害死了皇兄,竟然痛下杀手。” 陆景文回神,回忆戛然而止。 “陆哥,你有什么心事吗?” 陆景文抬头看着眼前关切的禾野:“阿野,圣上与我说了一些事。与你父母的事情有关。” 禾野微微一愣,这是他意料之外还有事情。但是依旧点点头:“陆哥,你说。我能接受的。” 陆景文把事情都复述一遍,跳过了自已对禾野的心思被夏季元发现的事情。 禾野听完这一切,心里起伏并不大。在这些日子里,他渐渐也查到很多东西。东拼西凑,也差不多了解了很多。 而安定王的死讯,林子枫昨日已经写信告诉他了。 在离开了昱城不久,安定王也来到了京城之中。昨日,他自尽在了先太子的墓前。 唯一可以追究的人已经死了。 现在还被人告诉:当年所有人都是无辜的,唯一有错的人,是死去的太后。 一阵悠长的钟声响起,整个京城都听到了。 这是丧钟,说明圣上薨逝了。 陆景文心中复杂,夏季元竟然真的死了。夏国,要变天了。 “阿野,人生不能复生。我们唯一要做的,只能把我们的国家保护好。” 禾野也听到了丧钟的敲响。 国君一死,幼帝即位。京城之中势必要重新洗牌了。 整理好情绪,禾野坚定不移看着陆景文。 “陆哥,我明白。夏国必须稳定下来,我必须振作起来,保护好幼帝。” “夏国,不能乱。不能给敌国任何可乘之机。” 禾野紧紧攥着陆景文的手,本来飘忽不定的心似乎渐渐安定了下来。 - 夏三十二年,夏国君主夏季元因病离世。死前立端淑妃之子八岁的夏念林为太子。 禾家禾野为太子太傅,与太子同住东宫。 陆家陆景文为异姓摄政王辅佐朝政,特设摄政王府居住。 太子即位,摄政王辅佐幼帝。 这一年,夏念林登基。 整个朝堂的势力倾覆大乱,禾家与陆家的登门之客络绎不绝。 当年摄政王下令清查落雪山庄旧案,发现落雪山庄遗孤林子枫。林子枫主动请缨前往边境镇守。 毒阁左使与右使随着安定王的自尽失踪不见,阁主之位由盛弘文接手。但是因为失去了制毒高手,毒阁慢慢没落了。 临风馆渐渐壮大,不少官员都与其馆主有来往。因此,众多学子想要与临风馆沈如风结识。 京城中多了一个小神医。在小神医的帮助下,疫病慢慢消失了。京城都传闻其医术高明,妙手回春。 最后神医留在了京城,坐诊于盛泽医馆,每年只出诊五次。一时间京中无数权贵想与其结识,但都未见过神医本人。 风云阁最近几年一直在寻找一个少年,却一直没有下落。据坊间传闻所说,这个少年是风云阁阁主的血脉。一时间无数人想要去风云阁招摇撞骗,都被赶了出来。 第二卷 偏偏来世不逢春 第61章 偏我来时不逢春 夏国四十年,夏国边境处。 段临沂与月涟走在繁闹的街市上。远处格外热闹,似乎有些人聚在一起讨论着什么。 月涟立马拉着自家主子就往里面凑热闹。 段临沂忽然被拉住,不免反思自已。自已怎么就选择了这个丫头跟着自已,此时有些后悔自已的选择了。 明明当初看着不爱说话的,现在就和麻雀一样,整天叽叽喳喳的。 感觉自已耳朵都要起茧了。 月涟拉住了一个女子:“这位姐姐,这里怎么如此热闹啊,是哪家在招亲吗?” 被拉住的女子被眼前之人的容貌晃了神。 乌发玉肌,一双大大的眼睛,看起来就是一个活泼开朗的邻家小妹。 她回过神来,奇怪自已怎么会被一个普通女子吸引住了。 第63章 “不是哪家人招亲,其实是京城的禾太傅在寻找弟弟。” “那禾太傅可是一个俊美的少年郎,身姿绰约,是京中无数女子的梦中情郎。至今还未曾婚娶呢!” “不过太傅弟弟也是玉树临风,不知道何时才能找到呢。” 月涟在人群中看了一眼上面的画像,这画上的人,看着和主子有几分像呢。不过主子多了几分沉稳,上面的少年看着更加活泼一些。 两个人的气质完全就不一样,应该只是容貌有几分相像罢了。 段临沂也看到了画上的人,和自已几年的容貌是一模一样。 画里的人笑意盈盈,少年束着高马尾,一身青色衣袍。 胸腔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躁动起来,与心跳声重合在一起。 他想起了那天御花园的白衣男子,心口似乎又有些刺痛。 - 夏国皇宫,一个白衣男子正站在练武场,手中的弓拉弦,瞄准前方的靶点。 “瞄准,然后,放!” 手里的箭矢破空飞出,划出一道漂亮的弧形,准确地钉在红色的靶心。 “太傅,中了!” 禾野怀里的少年看见正中靶心,开心的跳了起来。 禾野看着眼前活泼的少年,眼睛弯弯的,眼神清澈,竟觉得有些恍惚。 眼前的人此时的笑容与之前的流光重合起来,一时间晃了神。 “太傅,你看,孤也可以射中靶心了!”夏念林又学着禾野教自已的方法,射出第二箭。 “圣上真聪明,一教就会。” 禾野回过神,宠溺的笑了。 “太傅,孤都说了多少次了。叫孤子易就好了,太傅不是旁人。”夏念林听到禾野的话,语气无奈。 “圣上,该有的礼节还是要遵守的。那些有心之人听到就不好了。” 禾野笑笑,牵过旁边的一匹白马流云,温柔地摸摸这匹马的额头。 流光立马蹭了蹭禾野的手,这匹马是他亲自喂养的,感情深厚,性格温顺。 “圣上,我今天考考您的马术如何了。” 禾野示意旁边的许公公拉过另一匹黑色骏马,自已翻身上了马背。 黑色的这匹马名疾风,是去年进贡的宝马。此刻这匹马与最初的暴烈性格完全不一样,温顺无比。 开始谁都不能靠近,夏念林不服气。非要自已去驯服这匹烈马,其他人都不同意,只有禾野选择支持。 当时禾野告诉夏念林:如果想要,那便尽力去争取。太傅会保护好子易,子易信太傅吗? 夏念林看着眼前温柔坚定的太傅,他告诉禾野:我信。 这一信,就是好几年。 历经两天,夏念林果然驯服了疾风。 此后的每一天,夏念林都无条件的相信自已这个太傅。 “圣上,这次我们就比谁先到达前面的那片竹林。” 说完禾野就抓紧缰绳,夹紧马肚,马背上的人如弦飞出。 “太傅,你耍赖!”夏念林反应过来,也立马出发了。 风呼呼地吹过,禾野自从那年以后就喜欢上了骑马。在马背上,自已觉得自在,无拘无束。 后面的夏念林很快就追了上来,果然不愧是疾风,速度如此之快,慢了半拍也能跟上自已。 禾野回头看看几乎与自已肩并肩的夏念林,眼中起了斗志。 “流云,给疾风看看你也不差!” 流云似乎听懂了,速度又快了几分,将疾风甩开。 “疾风,快,追上太傅!”夏念林也不甘示弱,奋力追赶着前方的身影。 即将接近终点,禾野闻见空气里似乎有陌生的气味。竹林沙沙声一片,是极好的隐身之地。 竹林之中有异响! 这里有问题! 意识到不对的禾野立马刹住,转身想阻止夏念林的靠近。 “子易,回去!” 此时竹林之中羽箭如雨一般落下,禾野抽出腰间的剑打飞这些箭矢。 夏念林看见禾野的停住就意识到了不对,立马往回。 回到原地,夏念林焦急无比:“侍卫跟上孤,一起去救太傅。” 等他们赶回竹林,禾野正与一群人在打斗。 禾野身上多了几道口子,但刺客也没占到好处,地上已经躺了几个。 “给孤将这些刺客拿下。” 旁边的侍卫立刻就上前参与其中,不过几瞬,黑衣人全都被羽林军控制住了。 “别让他们自尽了!”禾野看见黑衣人的动作想要阻止,却为时已晚。 夏念林仔细查看一番,他们的舌头下均含着毒药。 剩下的三个人已经咬破舌下的毒药,服毒自尽了。 禾野完全没意识到自已手臂上的伤口还流着血,而夏念林一眼就看见他的伤口。 “太医呢?” “给孤把太医叫过来!” 夏念林立马就把禾野拉回宫里,将旁边的衣服直接撕开,用温水擦拭着周围的血迹。 禾野看见夏念林的动作,伸手阻止。 “圣上,于礼不合。” 说完自已拿过夏念林手里的帕子,自已沾水擦拭干净。 “以前孤受伤,太傅也是这么给孤处理的。就只有朝堂上那群老顽固多嘴,只会耍嘴皮子,一群破老头!” “圣上,那是大臣,不是老顽固。”一个冷冷的声音响起。 第64章 身穿黑色衣袍的高大男子从门口出现,后面还跟着战战兢兢的太医。 “摄摄政王” 夏念林一看到陆景文的出现,语气都怂了几分。 虽然这个不是自已的亲皇叔,但是对自已一直都很严厉。要不是有太傅在旁边,他肯定天天挨骂。 “阿野,你怎么样?还有哪里受伤了吗?” 陆景文也没再管旁边的夏念林,只是把他挤到另一边,自已坐在禾野身旁。 一旁的太医从药箱里拿出药粉,开始为禾野包扎起来。 “陆哥,并不严重的。”禾野看见陆景文紧张的样子,赶紧解释自已其实只是小伤而已。 “这次是怎么回事?” 禾野摇摇头:“全都服毒自尽了,一个没留。不过,我已经派人去查了。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 果然过了一会儿,就有一个侍卫靠近禾野耳边说了些什么。 禾野听完并没有什么意外,只是叹息一声。 陆景文一看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又是太后?” 禾野点点头,并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旁边的夏念林却是攥紧了拳头,眼里满是不忿。 “太后为什么总是执念于这个位置,明明皇弟也不愿意接受这个位置。” 要不是太后是皇弟的亲生母亲,鉴于这么多次的暗杀,自已早就把她给关进冷宫里去了。 夏明远是太后的儿子,他平日里只喜欢雕刻,对其他之事并无兴趣。 而太后却一直希望他可以接过这个位置,夏明远实在厌烦,就让陆景文给他在外面建了个府邸。 夏明远借此希望可以在府里安心的雕刻玉石,除了寻找玉石原料,从来都不出门。府里也只安排了一些杂役和几个贴身照顾的丫鬟。 太阳已经接近西边了,夜色渐渐深了。 段临沂站在京城城门口,看着来来往往的百姓。 月涟有些不解的看着自已的主子,奔波数日,怎么又回到了京城。八年前,主子不是说不喜欢京城才离开的吗? “主人,我们为何要来这京城?” 段临沂只是看着路边的桃花树,并没有说出答案。 他看着光秃秃的枝丫,忽然想要看桃花盛开的样子。 可是,现在已经过了桃花的季节了吗? 第62章 上朝 陆景文与禾野走在京城中,身边人来人往,并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两个。 陆景文看到路边告示牌上的画像,上面纸张还是新的,看来一直都在更换着。 足以看得出背后之人的重视。 “阿野,你还是一直在找流光吗?” 禾野微微顿住脚步,但又假装若无其事的继续走着。 陆景文看出禾野的不自然,于是转移话题。 “已经八年了,你也到了该成亲的年龄。阿野有没有心悦的女子,让我给你找找。好歹你也是叫我一声陆哥,我帮你留意一下?” 近些年,京中不少大家闺秀都想要与禾野结姻亲。可碍于禾野家中并无长辈,全都在自已暗里暗地的打听禾野的意愿。 自已帮阿野已经拒绝了不少人,眼下阿野也该成亲了。基于私心,自已希望阿野可以就这样和自已一辈子。 可若是阿野有了喜欢的女子,自已也该帮他成家立业。 “陆哥,我不着急成亲的。子易还没能够独当一面,我不放心他。” 禾野找了个借口掩盖了自已对流光的想法。不过也不算借口,毕竟确实自已想先让子易成长起来。 紧张忐忑等答案的陆景文听到这句话放手慢慢放松下来。阿野想要辅佐子易那自已便一直陪着他,无论多久。 在禾野没注意到的地方,陆景文轻轻的伸出手抓住了一片衣角。 宽大的衣袖藏着的不仅是陆景文的手,还有,心底滋长的暗不见底的爱意。 喧闹的声音里,心跳声却先一步在耳边响起。 一句句欢声笑语里,陆景文心里下着一场名为暗恋的雨。酸涩里带着一丝甘甜。 - “太傅,你终于回来了!” 夏念林看见回来的禾野立马开心地扑向他,还没抱上去,就被陆景文提溜开。 “看来精神挺好的,反正这两天大臣都在说你怎么不上朝,明天一起上朝去。” 陆景文放开手,看着这个已经长大不少的少年。夏念林一直都喜欢粘着阿野,自已一看到他可以正大光明的挨着阿野就不舒服。 “好吧。” 夏念林虽然不乐意,但是碍于对陆景文的畏惧,还是灰溜溜的答应了。 “再不去他们都要说我谋权篡位了,圣上天天就知道享福。明日开始,跟着我去批折子。” 陆景文看出了夏念林的不乐意,立马就想起自已那里堆积如山的折子。 禾野温柔地摸摸比自已还高的少年:“子易不是说要学着做一个好君主嘛,现在就有机会了呀。” 夏念林用力点点头:“太傅,我一定让所有人都知道太傅是个特别厉害的老师。我一定要成为一个百姓喜爱的君主,不会让太傅失望的!” 夏念林眼里充满着憧憬,闪着亮亮的光。 禾野看到眼前这个一手养大的少年君主,心中复杂无比。宫中残酷,每一步都走的无比凶险。 自已与陆哥顶着先帝托孤的压力抵挡了八年,林子枫也在边疆驻守了八年。 第65章 可是,这八年来,流光究竟在何处? 禾野摸着心口,那里有一只蛊虫在吸食着自已的血液。 - 第二天,天还没有亮,朝臣却已经到了大殿之中。 夏念林坐在大殿之中金碧辉煌的龙椅上,俯视着底下密密麻麻的大臣。 陆景文身为摄政王,在大殿之中有一个专属的椅子。他坐在椅子上,冷眼看着这群朝臣行礼。 一个朝臣看到夏念林的出现,又看到陆景文竟然还敢坐在那里,瞬间跳了出来。 “圣上,摄政王现如今已经不需要辅佐朝政,应当让摄政王休息休息了。” 徐浮一直都是墙头草,现在一看圣上出面,还以为摄政王大势已去,迫不及待的跳出来表忠心。 陆景文却嗤笑了一声:“徐大人,本王不是正在休息吗?” 他拍拍手下的椅子,眼里尽是挑衅,嘴角含笑:“徐大人站着上朝,而本王坐着。相比之下,已经是休息了。” 徐浮看自已的话轻易地被反驳回来,还被摄政王嘲讽了一番。心里不乐意,但夏念林又没发话,只能悻悻的闭上嘴。 夏念林坐在上面将一切尽收眼底,这徐浮真是拎不清的,还敢叫陆阎王回去休息。 这好了吧,被嘲讽还不乐意。 夏念林不紧不慢地开口:“徐爱卿说的有理,摄政王确实劳累了。” 徐浮一看夏念林开口,瞬间欣喜:“圣上所言甚是。” 一旁的林辰却看的明明白白:摄政王与圣上明显就是一条船上的,怎么可能会帮徐浮说话。摄政王就算要倒台,也得摄政王自已说才有用。 果不其然,夏念林话锋一转:“那就给摄政王奉一杯茶上来,免得口渴。哦不,徐大人应该也累了,要不回府喝茶去?” 徐浮立马战战兢兢地跪下:“圣上,臣不累,不用回去。” 徐浮虽然傻,但也明白过来。圣上是支持摄政王的,要是答应回府喝茶,那不就等于脱下官服吗! “那其他爱卿意下如何,若是劳累,就回府休息去吧。” 夏念林一眼扫过下面的人,底下立马跪了一大片。 “臣不累,谢圣上关心。” 所有人都聪明地跪下,生怕慢一秒就丢了脑袋上的乌纱帽。 陆景文悠闲的看着大殿上的这一出戏。 不得不说,阿野养的孩子就是聪明。现在竟然一点也不怯,还不会疑神疑鬼。 不过,自已不用和这些破老头掰扯真舒服。以后让子易自已慢慢掌权了,自已就可以与禾野去游山玩水了。 “圣上,现如今后宫之中无人。圣上也到了年龄,是不是该选秀了。”莫阁老站了出来,提出了这个问题。 莫阁老是个忠诚的朝臣,向来刚正不阿,倒是不错。 其他臣子一听,纷纷提出让圣上选秀。 陆景文饶有兴味地看着这些大臣,对于夏念林求助的眼神丝毫不理会,顺便还开口凑了热闹。 “本王也觉得圣上后宫空置已久,确实该有人入主了。” 等宫里的女子多起来,全部抢着争风吃醋的时候,他肯定就没时间粘着阿野了,真是个好办法! 夏念林一看陆景文不但不帮自已,还撺掇他们,瞬间也不乐意了。 一撇嘴,陆阎王就是觉得自已可以整天和太傅在一起,而他只能上朝批折子,报复自已吧! 礼部尚书立马跳出来:“那臣就立马准备选秀事宜。” 夏念林顿时感觉头都大了,自已就不该来上朝的。尽听这些小老头斗智斗勇、叽叽呱呱了。这比宫里池塘的青蛙还吵。 第63章 南疆使者到来预告 此刻夜色笼罩着京城,一片寂静,只有御书房里还闪烁着烛火的光亮。 屋外的飞鸟都回到巢穴里休息了,而陆景文还在苦哈哈干着劳工。 一旁的夏念林正在一旁看着陆景文批奏折,手上一只毛笔在指尖旋转。 啪的一声,毛笔掉落在地上。 夏念林立马紧张地看向陆景文,发现他在认真地阅读着上面的内容,丝毫没有发现自已的小动作。 毛笔又重新回到夏念林手上,又开始被转了起来。 毛笔估计也想不到自已有一天会在手里干转一晚上,一滴墨水都不沾吧。 烛光摇曳,陆景文突然皱起眉头。夏念林敏锐地发现了陆景文的不耐烦,眼睛扫了一眼他手上的奏折。 竟然是南疆那边说要前来拜访,南疆王与夏国关系向来不冷不淡的,这次竟然派出了圣女前来,不知道打着什么算盘。 南疆那边习俗与夏国完全不一样,那里的人都擅养蛊,而圣女将会与圣子在成年之后结为一对。 圣子将会继承南疆王的位置,圣女成为南疆王后,就这样一代一代传下去。 不过他们的圣子与圣女规定了其中一人必须是南疆王血脉,以此维持下去。 夏念林自然也是想到了南疆这次拜访的蹊跷之处,手中的毛笔终于放了下去。 “子易,你觉得此次南疆圣女前来有何意图,我们该如何安排?” 陆景文看着旁边这个略显稚嫩的少年,此刻竟然有了几分沉稳之意,与禾野思考时的状态十分相像。 “南疆圣女是他们最重要的人之一,不可能毫无缘由出现。当务之急是安排好迎接事项,还有派人暗中探查一番。驿站加紧守卫,不能让圣女在这里出了意外。” 第66章 夏念林说了一长串话,呼吸都屏住了,紧盯着陆景文的脸色变化,生怕自已说的话会有什么漏洞。 陆景文听完沉默不语,目光悠悠地看着夏念林一口气将自已的观点说完都忐忑样子,食指有节奏地敲着桌面。 “说的不错,看来平日还是认真了。三日之后,南疆圣女与俞国公主都会到夏国。此次我把主权交给你,由你主持场面。” 陆景文看着夏念林惊愕的神情,嘴角有一丝自已也未曾察觉到的笑意。 接着,陆景文拿出一个玉坠交到夏念林手上。 “子易,这么多年了。我相信你已经成长了,有独当一面的能力。这些时日,你尽可能放开去做一切,有什么事还有我与太傅担着。” 夏念林手中的玉坠温热,一看就是一直揣在怀里,才会如此温暖。 其实他一直都明白,陆景文为自已承担了多少压力。作为一个异姓摄政王,他要雷厉风行镇住群臣,还要防止自已被人暗杀。 太傅一直用心教导自已为君之道,还要负责自已的骑射与武艺。 一滴泪珠滴落在手上,夏念林不知不觉竟湿了眼角。他局促地把泪水擦干,却糊了自已一脸。 陆景文看到少年如此窘态,失声笑了出来。 夏念林感觉到自已脸上的泪水被温柔的拭去,呆愣愣地看着陆景文。 其实一开始夏念林没那么害怕这个名分上的皇叔,直到后来自已任性说不喜欢上课,第一次见陆景文发了怒。 他被带去各个地方,身边没有任何侍卫,只有他们两个人。 一个普通的木屋,身上只有自已还未来得及脱下的锦衣,其余身无一物。 在外面流浪了几个多月,衣食住行都是自已解决。 自已什么都做过,去茶楼里当小二被人为难,上街卖字,顾客寥寥无几,要不是隔壁一个大娘心疼他们时常接济自已,恐怕都要怀疑自已要饿死在外面了。 每当稳定下来,陆景文就会带着他离开。不过也是奇怪当初自已竟然没再遇到暗杀。 可后来无意间才发现是陆景文自已一个人解决了那些刺客,他用一条鞭子,为夏念林扫出一条路。 那几个月里,他有遇到山匪恶霸,也遇到了好心的大娘。看到了清正廉洁的好官,还有压榨百姓的恶官…… 结束了的那天陆景文带自已去了皇宫最高的地方,那里风很大。 京城之中的一切都尽收眼底,宫墙朱瓦,宫女太监来来往往。人仿佛是蚂蚁一般大小,每个人各执其职,为皇宫这座蚁巢运作着。 普通人的点点滴滴,看似微不足道,却组成京城的繁华世界。 “子易,你要知道,你是夏国的君。” 陆景文看着自已,眼里无比认真,语气坚定。 “无数百姓的性命都在你的一念之间,这王土之中,有无数人在努力地完成自已的责任,为生活努力着。 他们相信着自已的君主足够明智,可以庇护着他们。你要做的,是保护好这个你长大的土地。 你天生就是这里的王,而我,不过是代使着这些权利。终有一天,它会回到你的手上!” 夏念林看着眼前的一切,过去几个月里发生的一切,犹如走马灯一般在脑海里重演,渐渐与眼前的一切重叠在一起。 猎猎疾风吹动两人的衣袍,仿若是天上的谪仙。 那一天,他第一次真正地意识到自已的责任,也明白了太傅所说的君谋国之安乐,民成一国,也可覆国。 夏念林永远忘不了天以后陆景文对他的魔鬼训练:天天批不完的奏折,多的不得了的考核,完不成就得赏鞭子。 见到那条鞭子,手就抖一抖,都要有心理阴影了。要不是太傅心疼自已,恐怕不知道还要折磨多久。 自从那以后他心中就一直对陆景文保持着敬畏之心,虽然吃了很多苦,但是从来没有怀疑过陆景文的忠诚与坦荡。 “皇叔,子易会成为你与太傅所希望的明君。” 夏念林在这个普通的夜里对陆景文与夏国,许下郑重的诺言。 说完,夏念林就被陆景文按在了椅子上,面前还有堆积如山的折子。 “既然如此,那便从这里开始吧。这些折子就交给你了,子易。” 夏念林看着着陆景文一气呵成的动作,心里的感动立马消失的干干净净。 果然陆阎王还是陆阎王,只有太傅才会心疼自已。 他无奈地拿起一旁的毛笔,蘸上墨水,一笔一划的写下自已的见解。 奏折慢慢地变少,时间也一点一点地路过这位君王的成长。 第64章 接风洗尘 俞国公主和南疆圣女的到访让整个京城都热闹了起来,驿站门口一大堆百姓就在看热闹。 门口的守卫拦着无关人员,维持着周围的秩序。 城门口,一辆华丽的马车缓缓驶进,红色的车帘,摇曳的流苏,足以看得出俞国的重视。 里面的女子被遮挡的十分严密,随着车队进入,百姓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周围的人似乎闻到一股奇异花香在四周散开,听说这俞国皇室喜欢用各种香料,看来是真的了。 两个使者坐在高头大马上,走在队伍的前面。这两个使者不动声色的看着周围,看起来十分警惕。 后面的整齐划一的侍卫队紧紧跟着马车后面,看来这些人就是公主的护卫。 第67章 俞国的车队缓缓都进入了京城,人却还没有散开,依旧围在周围。 百姓更多都是想看南疆使者,毕竟南疆的子民与夏国大不一样,大家都想见识一番。 “听说这是南疆的圣女呢,以后可是会成为王后的人。” “那怎么来夏国,还是与俞国和亲公主一起来的?”旁边的另一个人立马觉得奇怪了。 “谁知道呢?” “说不定是看上哪家公子了?”一个猥琐的混混接了话。 旁边的女孩一看立马离的远远的,拉着好友换了个地方。 “诶诶,别挤啊” “圣女进来了。” “哪呢?” “马背上那个。”看见的人立马给自已朋友指出位置,“就那个。” 紧随其后的是一个马背上的异域少女,她蒙着白色面纱,朦胧之中能看出她姣好的容颜。 与夏国女子的长相完全不一样,她五官精致,带着一丝凌厉感。 “果然是个美人啊,要是我可以娶到此等女子就好了。”一个书生痴痴地看着她。 “就你?”旁边的同窗嗤笑一声,“凭什么人家圣女给你这个平民百姓当夫人,凭你还在寒窗苦读,未取得功名?” 底下的人纷纷嚷嚷的讨论着这南疆圣女,有比美貌的,也有做白日梦的。 月邬把这些人的话听的一清二楚,却面不改色的前行着。 此时秋风吹过,已经有些凉了。 而月邬身着薄纱,腕间的银手镯撞在一起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耳坠也是精美绝伦,一颗红宝石在阳光照耀下闪闪发光。 长发简单地挽起,反而让人觉得更加清冷神秘。 看来这位就是南疆圣女月邬了。 坐在茶楼上的禾野看着下面进城的队伍,抿了一口手中的茶。 对面的沈如风看禾野心不在焉的状态,敲了敲桌子。 “禾野,你怎么起了兴致要看这圣女了?” 他凑近禾野,嘴角勾起一丝坏笑:“你不会喜欢这个圣女吧?” 说罢又瞥见底下的圣女撩起一缕被风吹落的青丝,心里不由得咋舌:确实是个美人啊。 禾野一动不动,虽然看着马背上的少女,眼底却毫无波澜。 看禾野没有任何反应,沈如风失望地坐回原位,也看向窗外那些激动的百姓。 “圣女是来找她的夫君的。” 沈如风看禾野不理睬自已,顿时感觉无趣。 老老实实说了禾野让他打听的事情。 禾野终于眼里有了些波澜,平淡地收回目光。 “就是南疆王的儿子段临沂?” 沈如风打了个响指:“对,据手底下的情报来分析,事实就是这样。” “听说这圣女对这位突然冒出来的圣子一见钟情,帮了南疆王不少忙呢。” 禾野思索片刻,这会夏国京城恐怕要忙起来了。不提俞国公主和亲的事,就这个南疆圣女也能迷倒不少公子爷了。 “看来这段时间会热闹不少了。”禾野垂眸看着茶杯里不知为何出现的茶叶。 一片小小的茶叶舒卷开,在淡青色的茶水中起起伏伏。 希望不要有纨绔子弟看上这两位了,若真发生这种事,夏国可要闹大笑话了。 沈如风看底下的人慢慢散开,两支队伍已经离开了城门口,余下一些人还在那里讨论着什么。 “南疆圣子竟然还需要圣女亲自寻找,不过这圣女看着似乎不错啊。” 禾野瞥了沈如风一眼:“你喜欢?” “本公子才不喜欢这种浑身带毒的女子,哪天被毒死了都不知道。还是林子枫那种面冷心热的好,可惜他是个男儿身。要是个女子,一定给她抢回来当馆主夫人。” 说完沈如风回想起林子枫的俊俏模样,比女子也是比得的,突然觉得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沈如风又立刻摇摇头想把这个想法甩出去,自已怎么会有这么荒诞的想法? 怎么自已突然会想这个,肯定是最近太久太累了,等见着比林子枫好看的女子还是觉得温温柔柔的女子好。 不过林子枫这一年会不会回来呢,现在已经是秋天了,边境应该比这里更冷吧。要不自已给他送点东西,顺便见见? 说不定边境的女子有不一样的,京城的大家闺秀都看的太多了,都厌烦了。 想到这里,瞬间觉得是个好办法。说做就做,沈如风立马起身离开了。 “银子我已经付了,禾野你慢慢喝茶吧!” 来不及回答沈如风的话,人就把门给关上了。 余下欲言又止的禾野看着关上的门无奈地摇摇头,不知道沈如风想到了什么竟然这么激动。 禾野喝了一口茶,苦涩在舌尖蔓延开,慢慢又回甘,确实是好茶。 至于南疆圣子,为何会不声不响地来到夏国呢? 他又有什么目的? 禾野将茶壶里的茶都喝尽了也没想出个所以然,只能打道回府。 段临沂看着对面雅间出来的禾野,眼神幽暗,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月涟也看见了禾野,她记得这位公子,是大理寺的人。当初查案之时她顺手掺和了一把,记得这位公子似乎与那陆景文关系不错。 月涟看着自家主子跟随着禾野移动的目光,心里不由得咋舌:主子看上他了? 眼神又转回禾野身上,一袭月白衣袍,清风霁月,容貌出众,确实是个美貌的男子。 第68章 难道主子是断袖,这就解释了为什么那么多女子投怀送抱都没反应了。 但是这次,圣女都追上来了,主子该怎么办啊? 月涟心里一阵纠结,而一旁的段临沂却收回目光,淡淡地离开了。 月涟回过神来,发现眼前那个目不转睛盯着禾野的主子就这么抛下自已走了? “公子,等等月涟。” 月涟急急忙忙地追上走了有一段距离的段临沂,就连身后一些客人的目光聚集过来也丝毫没有理会。 第65章 段流光 俞国的使者带着队伍率先进入驿站,而南疆队伍因为在后面慢了一步。 月邬的侍女月初看着俞国使团进了驿站,见状心里顿时有些不服气。 区区一个和亲公主凭什么摆这么大的架子,搞这么大的排场。又是马车又是花香的,果然还是异邦人,这么娇弱。 要不是圣女想来找圣子,压根就不用住这种地方。看着旁边那些不怀好意盯着自已的男人,心里火气突的一下冒出来。 “看什么看,我们家圣女是你们这些人能肖想的,小心我给你们用点蛊就老老实实了。” 月邬看出了侍女的不乐意,但并未多言。 这些人的眼神确实恶心,自已的小蛇就可爱多了。 一只银环小蛇似乎感应到了主人的想法,立马从袖中滑出,嘶嘶地吐着信子。 只是在这待一段时间而已,还是找圣子为重。 她想起当初被带回来奄奄一息的男子,虽然浑身狼狈,可是容貌极为出众,一双桃花眼勾魂夺魄,勾动自已的心弦。 之前她还心里虽然明白自已注定是无法嫁给一个中意的男子,因此多少有些不愿意。 可那一天突然觉得自已其实还是被上天眷顾的,天神赐给了她一个良缘。 不过圣子据说不知什么原因失去了记忆,这些年一直在外面云游。 南疆王好不容易找回儿子,自然事事都应允了他。 直到族里催的紧了,听说圣子来了夏国,便让她过来带圣子回去,顺便培养一些感情。 “圣女,我们走吧。” 旁边的声音让月邬回过神来,跟着接待官员的指引进去了。 禾野出了茶楼之后就跟到了驿站之中,混在人群之中,自然看见了俞国公主出马车,还有月邬腕间缠绕的小蛇。 这南疆果然喜欢这些毒物,竟然还养了一条剧毒的小蛇在身边。 不过,那个俞国公主虽然蒙着面纱,可大致轮廓还是看得出的,眉眼越看越熟悉。 似乎在哪里见过,可实在是想不起了。 眼看一切都平安无事,队伍顺利进城,也没有出什么意外,便离开了。 远处的段临沂依旧远远的看着禾野,不知道为什么自已就是忍不住想看着眼前这个人,似乎只有这样心里才会被填满,不再空落落的。 月涟看着南疆队伍,心里不由得嘀咕着:圣女来这里做什么? 不会是追圣子来的吧? 月涟继而纠结地看着自家主子不带一点移动的目光,又重新看向圣女。 按族里的规矩,他们注定是要在一起的。 可是主子喜欢这位禾公子啊。 - 禾野回到宫中,刚坐下就有人赶紧凑过来低声说了些什么。 听完,禾野手不由得攥紧了。 俞国公主竟然凭空失踪了! 那自已刚刚见到的人是谁? 难道使团会不知道自已国家的公主消失了,还是他们知道却选择找了个假货顶替。 “你们继续盯着驿站,一波人看着俞国使团,另一波人看着南疆圣女。” 说完禾野想起了什么,又叫住了即将离开的暗卫。 “你去一趟临风馆,找暗一打听一番俞国公主的真正的去向,务必找到她。”l 暗卫点点头离开了这里。 自从禾野当了太傅,便为夏念林培养了一批暗卫,负责消息打听和护卫。 如今已经有了几十人,当年的青衣卫早就随着王溪的死消失了,这一批是禾野一手培养的“青衣卫”。 禾野摩挲着手中的短笛,外表已经无比光滑了。 足以看得出主人究竟有多喜爱它,短笛全身隐隐透着一种光泽。 他静静地站了一会,转身去了摄政王府的方向。 陆哥那边还不知道俞国公主的事情,必须告诉他做好准备。 尤其是不能让真正的俞国公主在京城出事,否则战火纷飞,百姓难以安居乐业。 陆哥已经够累了,好不容易让子易接手夏国的治理,千万不能出任何岔子。 刚出宫门口,却发现身后似乎有人在跟踪自已。 禾野假装若无其事,继续往前走着,却改变了原来的方向,往临风馆那边去了。 转身进入一条空无一人小巷,尽头有一只狸猫警惕地爬上墙头。 禾野站在那里,等待着身后之人的出现。 “直接出来吧,阁下大驾光临,不必如此躲躲藏藏。” 周围又寂静下来,脚步声出现了。 “禾太傅果然厉害,竟然察觉到了。” 禾野转过身,眼前之人陌生无比。 “过奖了,不过雕虫小技。阁下跟着禾某是?” 眼前的人并没有恶意,这就更奇怪了。禾野直接开门见山,并没有多费口舌。 第69章 “只是听闻禾太傅身负帝师之名,久闻不如一见,满足自已一番好奇心罢了。” 风轻轻扬起了禾野的发带,周围似乎变化了什么。 对面的男子也察觉到了不一样,手里的剑蓄势待发。 在身后! 禾野脚步轻点,侧身避开闪烁着寒光的剑锋。 又是杀手? 旁边瞬间多了不少人,自已被包围了。 眼看人多势众,陌生男子却动手了。 呼吸之间,已经倒了不少人。其中一人抵挡着直逼要害的的杀招,两鬓之间已经多了不少汗珠。 “这位阁下,我们只要禾太傅的命,你为何要插手?” 终究不敌对手,这群杀手都躺了一地。 禾野剑未沾上一滴血,这群人就被这个人解决干净了。 “多谢阁下救命之恩,可否告知禾野姓名。” 男子微微一愣,似乎没想到会询问自已姓名。 他沉默片刻,真实的名字自然是不能说的,说出来必定惹事。 他想起自已的随身带着的剑,上面刻的流光二字。 “段流光。” 说完便离开了。 只留下禾野在原地愣神,手里的剑掉落在地上也没有理会。 段流光。 也叫做流光,是自已想的那个流光吗? 可是眼前之人明显就不认识自已,连五官都没有一分一毫的相似之处。 流光若是知道,他不会不来找自已的。 可眼前这个背影与流光十分相像,此刻禾野的内心彻底乱了。 第66章 宫宴 台下南疆舞姬跳柔美的舞,一举一动之间尽显魅惑,而一旁的乐师笛声悠扬动听,与舞姬的配合可谓完美。 一舞毕了,台下的官员都齐齐赞叹。 禾野毫无心思观赏,只是看着眼前的酒杯发怔。 “这南疆女子果然了的。”夏念林微微阖首,紧盯着底下面纱遮的严严实实的俞国公主。 “恕在下冒昧,敢问云璃公主为何一直以面纱覆面?” 林辰的话犹如石子丢入水池,瞬间荡起一圈圈涟漪。 此话一出,其他的人议论纷纷。 “是啊,这公主和亲哪有这种场合还不以真面目示人的?” “听说这公主是被自已皇姐强行送来和亲的,恐怕心里”说这话的人说了一半就看向云璃的方向,嘴里的话戛然而止。 其他人也明白过来剩下没说完的话是什么意思,倒也嘘息一声云璃的落魄。 云璃对周围人的话语却是面不改色,只是站起来缓缓行了个礼。 “云璃近日偶感风寒,多谢这位大人关心。” 这话说的不卑不亢的,云璃表示完歉意又重新落座,低头看向桌上的酒杯。 旁边的使者竟然一动不动,仍旧只是看着大殿上方的禾野与陆景文。 “阿野,你莫不是身体不适,怎总盯着酒杯发怔?” 陆景文关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禾野回过神来。 “台下的舞姬跳的不错。”前言不搭后语的回答让陆景文不忍失笑。 “阿野,我没问你舞姬。” “不过你要是喜欢,我派人送到你府上” 禾野一时反应过来自已刚刚说了些什么,顿时拒绝连连。 “陆哥,你知道的,我从来不喜欢那些女子。” “那阿野总不能一辈子不成家吧?”陆景文见状调笑起禾野来,心里得到这个答案的时候心安了不少。 可是禾野下一句话却是震天动地。 “我已经有了心悦之人。” 陆景文感觉心里涩涩的,喉咙里像是卡了什么东西,不上不下的,面上却还要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艰难地问出了那个问题。 “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能被阿野看上,定是才貌出众。” 说完紧紧地看着禾野的反应,眼睛一刻也未曾转移。 禾野并未注意到陆景文的话里隐忍不住的苦涩,只是微微一笑,丢下一个更大的炸弹。 “不是姑娘。” 听到这里,陆景文彻底地失了神,手里的酒杯落在了地上,酒水洒了一身,在黑色的衣袍上留下一片暗色的污迹。 正如他隐晦的心意只能隐藏在黑暗里,如今突然得知有人捷足先登,竟有些惘然。 “陆哥,你怎么了?” 禾野看见陆景文打翻的酒杯,立马用手帕擦拭着他身上的酒水。 陆景文回过神来,嘴角扯起一抹苦笑。 “没事,只是走神罢了。” 禾野看着眼前的污迹,虽然大致看不出来,但是此时秋风吹的有些凉,应当换了更好些。 陆景文看见禾野的目光,立马就意识到他在想什么。 “等宴会结束,现在离席不合适。” 禾野见陆景文这么说,也只能点点头。重新回神看向大殿之中,此刻俞国公主竟然说要舞剑。 “云璃公主不是感了风寒,这” 夏念林听到云璃主动说要舞剑,也有些讶异。 “圣上不必担心,云璃舞剑还是能舞上一舞的。”云璃柔柔的回答夏念林的疑惑。 “那就满足公主的要求。来人,拿一把剑过来。” 底下的人收到命令,立马给云璃恭恭敬敬地呈上一把剑。 云璃摸着冰冷的剑鞘,拿起之后走到大殿中间。 第70章 月华如水,倾洒在宁静的庭院中。 云璃身着一袭素雅的白衣,衬得她更加清冷神秘,手持长剑,身姿轻盈地舞动着。 她的动作流畅而优美,每一次挥剑都带着一种凌厉的气势。剑身在月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仿佛与她融为一体。 虽有面纱遮掩,可云璃的眼神专注而坚定,她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剑指的方向,眼里隐隐透着一种狠意。 她的剑法凌厉而精准,每一次攻击都恰到好处,让人不禁为之惊叹。 随着她的舞动,周围的空气仿佛也被搅动起来,形成了一道道无形的剑气。她的身影在剑气中若隐若现,宛如仙子下凡。 终于,云璃的剑舞停了下来。她静静地站在大殿中,手中的长剑依然闪烁着光芒。 “好!”夏念林鼓起掌来,“可谓是惊鸿游龙,云璃公主的剑法不错,改日与孤切磋切磋。” 底下的人一看夏念林的反应,也立马捧场。 “公主天人之子,这一舞是刚柔并济啊。” 禾野看见云璃一舞完毕,终于明白自已为何会有一股熟悉之感了。 这一招一式明明就是有着云简的神韵,当初虽然知道云简身份不简单,可是这眼前的女子对自已明显是陌生的眼神。 难道是云简的胞妹? “圣上过奖了,不过雕虫小技罢了。” 云璃结束后悠悠行了个礼,退回自已的位置。 月邬坐在云璃旁边,眉间微蹙。 她见过俞国公主云璃,此人虽然眉眼相似,可不是云璃本人。又看了一眼旁边巍然不动的使者,两个使者毫无反应。 心里的疑团更大了,不过月邬也没有纠结更多。 毕竟她只是来找圣子而已,这俞国公主的真假与自已无关,只要不影响自已,她不介意装作不知道。 不过,若是夏国皇帝发现,恐怕有一场好戏在后头呢。 月邬收回目光,想逗弄一番自已的小蛇,却没有发现小蛇的踪影。 顿时慌了,小银不会乱跑了吧 第67章 中毒 四周的人都在推杯举盏,似乎毫无异样。 月邬有些坐不住了,明明小银平时很乖的,唯一一次躁动还是在见到段临沂的时候。 难道段临沂在这里? 月邬环顾四周,并没有那个熟悉的身影。 陆景文感受到周身似乎有些异样,像是爬行动物的声音。 “嘶。”陆景文倒吸一口冷气,手上多了两个小孔,渗出几滴黑色的血。 “陆哥,有毒!”禾野也看见了陆景文手背上的伤口,立马用布条绑住手腕。 “圣上,摄政王被毒蛇咬伤,急需太医!” 禾野也顾不上其他,立马站起来就喊了出来。 许公公听到毒蛇,立即查看四周,确保没有毒蛇接近夏念林。 整个场面都混乱不堪,所有人都在找哪里有毒蛇。 “竟然还有毒蛇,侍卫是干什么吃的?” 所有的官员议论纷纷,还有的在查看自已身上是否也有毒蛇。 顿时人心惶惶。 月邬也急忙起身跑到陆景文的跟前查看情况,看见伤口,确认是自已的小银无疑。 不一会,手上多了一丝冰冷的触感,是小银回来了。它绕在月邬的腕间,显得温顺无比,丝毫看不出来刚刚咬过人。 月邬藏好小银,希望没有人注意到小银的出现。跟随的侍女立马就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在旁边打掩护。 “圣上,我家圣女接触毒物颇多,当能解毒。” 月邬意识到应该自已闯祸了,当务之急应该是稳定局面,再想办法处理好一切。 陆景文可是夏国的摄政王,若是查出是自已的毒蛇咬伤了他,南疆与夏国必定开战。 自已在夏国也自身难保,何谈找圣子回去。 她心里明白自已并没有解药,可为了自已的银环蛇必须搏一把。 这蛇可是历代圣女亲自喂养的,用自已的血养了这么多年,千万不能功亏一篑。 “圣女可有解毒的把握?” 禾野沉声问道,眼神焦急。 月邬立马从怀里掏出一瓶药,给陆景文喂了一颗。 陆景文已经昏迷过去,药丸在嘴里含着。无奈之下,禾野端起茶杯喂了一点水。药终于顺着水咽下去,陆景文嘴角隐隐有些水迹。 “这药只能维持毒性扩散的慢些,解药还缺了一个东西。” 月邬瞒不住自已的目的,只能选择坦诚相告。 “这蛇毒特殊,还需要我族圣子的血,以此为引,方可解毒。” “可你们圣子不是在南疆吗,等他过来我们摄政王怎么办?”林辰立马站出来发问,旁边的人纷纷附和。 “对啊,而且这毒如此难解。莫不是圣女从中作梗,想要迫害我们摄政王?”有人用怀疑的目光看着月邬。 侍女月初立马打断了其他人的话:“圣女刚刚不是说了蛇毒特殊,只是因为蛇毒难解罢了,我们只为找圣子而来。” 禾野并没有理会其他的,毕竟再怎么追究蛇毒不会自已解开。他眸色暗沉,看着陆景文乌黑的伤口。 “我们会全力寻找圣子,延缓毒性扩散就交给圣女了。此外我们还需要圣子的画像,圣女可有带着?” 月邬点点头,从衣袖里拿出一幅画卷,递给了禾野。 第71章 禾野把昏迷过去的陆景文交给身边的侍卫:“带回摄政王府,把太医都召集过来。此外,张贴告示。重金求医,可解毒者重赏。” 侍卫点点头,带着陆景文离开了这里。夏念林只能看着眼前的人离开,自已只能留在这里。 这里还需要一个稳定局面的人。 禾野离开时也没忘了礼节,匆匆行礼后离开了。 “诸位,现在各位先行离开,圣上有令,让侍卫找出毒蛇,势必让各位安心。各位就此回府休息。” 许公公见状立马会意,站到前方传达命令。 宴会就此因为毒蛇咬伤人的事草草落幕,官员纷纷离开皇宫。 云璃走出大殿时看了一眼跟着离开的月邬,腕间的银环蛇正好与她对上视线。 月邬对云璃的视线未曾察觉,思绪混乱。 摄政王府里,陆景文平躺在床榻上。屋内摆设简单,一堆人都挤在小小的屋子里。 床边太医正在诊脉,神色凝重,时不时翻一翻医书,片刻之后还是摇摇头。 “圣上,微臣实在医术不精,解不了这毒。” 这已经是太医院里最有名的太医了,若他也没有办法,恐怕是真的困难。 门外突然闯进了一个男子,面容清秀,身后跟着王睿。 “圣上,这是禾年。他说不定可以试试。” 王睿看有人拦着自已,匆匆行礼,看向夏念林。 夏念林知道王睿,挥手让侍卫退下了。 禾年他知道,是太傅捡来的弟弟,也是八年前医治疫病的神医。 太医纷纷让开一条路,看着眼前这个年轻男子,心里其实还是不信服的。 怀疑的目光落在身上,禾年并未多言,只是走到陆景文跟前。 只一眼,便知道了一切。 “圣上,可否让人退出去。另外让圣女过来一趟?” 夏念林二话不说直接带人离开,只留下王睿在屋里。 “圣女稍后就到,需要什么药材直接提,孤让许公公直接送来。” 禾年微微颔首,转身打开了针灸包。 烛火炙烤着银针,针尖变成红色。 禾年有条不紊的下针,神色凝重,鬓角微微出汗。 王睿见状立马为禾年擦拭干净,接着看着嘴唇苍白的陆景文。 第68章 相见 指尖刺破,一滴血滴在清水之中。 混合着血液的水被强行灌了下去,一旁段临沂神色冷漠看着月涟把水喂下去。 “走吧。” 看见水一滴不落的咽了下去,段临沂转身就走。 手还没动到门,门就自已打开了。 禾野看到眼前的人,脑中一片空白。 面前是熟悉无比的面孔,禾野此刻心里惊涛骇浪,海水一涌而上,将所有的情绪淹没。 “禾公子。” “流光。”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段某不请自来,打扰禾公子了。” 禾野怔在原地,嘴唇苍白,艰难地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苦涩。 “你是段临沂?” “南疆圣子。” 后面一句话却是笃定的语气。 段临沂:“听闻摄政王中毒,不过是举手之劳。” 禾野勉强扯出一抹笑意:“圣女找了圣子许久,既然圣子出现了,那也不必停留夏国了。” 话里的疏离冷漠格外明显,段临沂的神情似乎有些细微的变幻,可依旧冷漠。 “叨扰禾公子了,过几日段某便启程回去。” 段临沂擦身而过,熟悉的气息在禾野身边萦绕着,久久未散。 月涟悄悄看了禾野一眼,看到自已主子已经走远,急急忙忙地跟了上去。 “阿野。” 一声虚弱的声音响起,将禾野拉回现实。 “陆哥,怎么样了?” 禾野帮忙扶着陆景文坐起来,拿起手边的温水递到陆景文唇边。 陆景文摇摇头,只是看着门口。 “流光公子出现了。” 禾野低着头,轻微的嗯了一声,似乎不想提这个。 “南疆圣女与圣子注定是一起的,阿野你还是放弃吧。”陆景文早就把刚刚的一切听的一清二楚。 “我知道。” “陆哥,你继续休息吧。我去找小年过来。”说完禾野便想离开这里,以此躲避这个一切。 找了八年的人出现在眼前,可是一开口便是疏离的“禾公子”。 “阿野,他早就忘记了!”禾野被陆景文拉住,自已被强行与陆景文对视上。 禾野眼神逃避,看着自已腰间的短笛。无数的夜里,他只要睡不着便会在屋顶吹奏这支短笛。 明明过往的一切都还历历在目,可是又离的很远。 “八年,足够发生很多事情,也会让一个人忘记冲动的感情!” “阿野!” 陆景文的声音在耳边说出了如今的事实,也是禾野不愿意相信的东西。 听到这里,禾野的故作冷静还是维持不住了,他不想听到这些。 这些话无异于刀子割肉,将内心的暗疮血淋淋的挖出。 都说良药苦口,病根拔除的时候怎么会不痛。l 禾野捂住耳朵,眼泪一滴一滴落下,打湿了陆景文的手背,声音呜咽。 “陆哥,我知道第一句话我就知道了可是我控制不住控制不住想他” 第72章 瘦弱的身躯颤抖着,明明平时是那么高大的一个人,可现在的禾野哭的像个小孩子。 眼眶微红,啜泣声一断一断的。 陆景文似乎又回到了以前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个时候禾野被欺负了。 可是禾野把欺负了他的人统统打了一遍,在所有人离开了的时候,也是这样哭。 那个时候陆景文给他递了一条手帕,命运齿轮就此转动。 陆景文终究还是叹了一口气,神色温柔。 “阿野,我不是故意提这个的。” 地上的人似乎没听到陆景文的声音,依旧沉浸在自已的情绪里。 无奈之下,陆景文只能选择蹲下看着禾野的眼睛。 禾野脸上布满泪痕,鼻子微红,哭的有些狠了。 陆景文轻轻地用手帕擦拭着禾野的泪水,语气软和。 “阿野,我知道你记了他八年。可,你们终究无缘。” 禾野这次没再说话,只是抑制着自已的泪水。 指尖的温热,让陆景文心里有种异样:他想要得到禾野。 既然阿野喜欢男子,那自已为什么要隐藏呢? 流光身为圣子,不可能与阿野在一起。与其让阿野去一个未知的地方追求一个不可能的人,为什么不能自已给他一个稳定的未来。 陆景文眼神暗沉,像是下定决心。 这次自已会让阿野明白并接受自已,自已才是真正关心阿野的人,而不是南疆的圣子。 陆景文轻轻搂上去,姿势亲密,看起来就像是在接吻。 陆景文看着门口。 一个身影站在门外。 正是刚刚离开的段临沂,他神色不明,看着眼前这一幕。 段临沂看出了陆景文的口型,他说的是: 圣子,提前恭祝圣子与圣女永结同心。 第69章 匆匆 寒风凛冽,满院的梅花盛开。 无数花瓣落在地上,像是一场大雪。 禾野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伸手想要接住漫天的花瓣。 身上却多了一件狐裘大衣,将寒风遮挡的严严实实。 “阿野,怎么在这里?”陆景文细心地系好带子,拂去禾野头顶上的花瓣。 “小心冻着了。” 禾野看着眼前满是温柔的男子,觉得自已似乎忘了什么。 记忆的深处,好像也有个人这样的看着自已。 “流光。” 禾野脱口而出心里的话,让眼前的男子却是脸色一变。 可陆景文又重新换上温柔的笑容,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 “阿野,你在说什么呢?我们该去宫里为子易庆生了,早些出发吧。” 禾野不知道自已为什么会脱口而出一个陌生的名字,明明自已从不认识什么流光的人。 大概是糊涂了吧。 禾野这样想着,也一起进了屋子。 这已经是他与陆景文成婚的第十年了,子易早就已经成长为了一个合格的皇帝。 这些年来,百姓安居乐业,边境安稳,一切都好的有些不真实。 禾野自嘲地笑笑,明明这一切都是自已希望的东西,怎么会突然觉得一切都不真实呢? 大概是这几日没睡好吧。 看来陆哥为自已调的香失效了,得换一种了。 “陆哥。” 陆景文闻言停顿了脚步,回头看着禾野,等着他说下一句话。 “最近那个香似乎没效果了,叫小年再调一些吧。” 陆景文失神片刻,点点头示意知道了。 “那阿野又是不是做了一些奇怪的梦?” 禾野摇摇头:“没有,只是睡不着而已。” 自已一直以来都会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人,直到陆哥给自已专门研制了一种香料,这种情况才消失。 隐隐约约还记得那些光陆怪离的梦境,自已去一个大漠,找到了一只蛊虫。 梦境的一切似乎能连成一个完整的故事,可是代价是醒来之后会头痛无比。 因此,陆哥每夜都会点上香炉让自已安稳入睡。 - 和子易喝了一些酒,似乎是喝多了。头晕晕乎乎的,一个人抱着自已回了摄政王府。 应该是陆哥吧。 禾野昏昏沉沉的想着,闻到熟悉的香味,渐渐入睡了。 禾野再次睁眼,眼前的场景一切熟悉又陌生。 这里看起来似乎是一个陵墓,冰棺里躺着一个人。 禾野伸手触摸着冰棺,里面的人熟悉无比。 里面的男子躺在里面,容貌俊美,面色红润,仿佛只是睡着了而已。 男子手里似乎有一把剑,上面刻着几个字。 禾野凑近,想要看的仔细一些。 流光剑。 流光。 禾野口中念着这两个字,突然觉得自已头痛欲裂。 耳边好像有人在叫着自已的名字。 “禾野,醒醒。” “阿野?” “怎么还没醒?” “不是说会醒的吗?” “我怎么知道,是他自已不愿意醒的。我医术有限,只能做到这个地步了。” “剩下靠他自已了,谁让他非要用那个什么续命蛊救人的。这下好了,搭了一个小子还不够。现在另一个也昏迷不醒的。” 耳边响起一个陌生的声音,禾野有些迷糊了。 自已一直都在昏迷吗? 第73章 自已不是已经与陆哥成婚了吗? 流光又是谁? 眼前似乎出现了一个少年,他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已。 “哥哥,流光不能够陪着你了。剩下的时间就哥哥与朋友一起走下去吧,陆景文确实是一个很好的人。哥哥和他在一起,流光比较放心。” 禾野脑海一片空白,无数的记忆涌入脑中。 自已其实一直都在大漠古城里,是自已受了伤。没有什么平安无事,也没有什么云简。 自已被毒蛇咬伤了,意识模糊之中流光给自已喂了续命蛊。 可这续命蛊根本不是什么续命的,而是以命换命。 母蛊寄生者会永远沉眠,而子蛊寄生者会一直活下去,百毒不侵。 流光用了续命蛊,而自已得知一切后无法接受昏迷了。 昏迷的这段时间里,因为自已对流光隐藏在心里的爱意与流光希望自已与陆景文在一起的遗愿交织在一起,造出了一个梦境。 一个如流光所愿的梦境。 床榻上的男子眼角湿润,一滴泪落下,打湿了发间。 沈如风看见禾野的泪滴,瞬间激动无比。 “林子枫,禾野醒了!” 禾野一睁眼,看见满屋子的人站在床前。 可是却没有自已熟悉的那个身影。 “流光呢?” 声音沙哑,禾野艰涩的开口。 应该是因为许久未曾说话的原因,声音微弱无比。 沈如风靠近禾野试图听的清楚一些,陆景文却是立马明白了禾野的话。 陆景文仍旧选择告诉禾野实情,他心里清楚一切都是瞒不住的。 陆景文:“他早就已经付出了以命换命的代价,现在一直在隔壁打造的冰棺里。” “我想见见他。” “好。”陆景文沉声应道,扶起了禾野。 长达六年的昏迷,禾野已经行动有些迟缓了。 眼前的少年依旧没有任何变化,和当初的他一模一样。 禾野隔着冰棺勾勒出流光的眉眼、鼻梁,嘴唇。 最后他的手指停住了,停在了流光的嘴唇上。 流光,我不会答应你的。我会一直和你在一起,会守着你。 梦里我已经答应了你,也不算食言了。 禾野轻轻地把头靠上去,想要感受那个熟悉的温度,可手边只有冰冷的触感。 - 一个月以后。 所有人都聚在了一起,桌上的饭菜热气腾腾。沈如风笑着与林子枫碰杯,而陆景文却静静地看着若无其事的禾野。 这一个月来,沈如风告诉了禾野这六年发生的一切。 比如当年设计落雪山庄的人是谢家嫡女谢梧。她因爱生恨,骗了所有人。 安定王杀死了先帝,最后自尽在夏故祯的墓前。 夏念林也是夏子易继位,而陆景文成了摄政王。 六年以来,陆景文一直都在细心照顾着禾野。 每个夜晚沈如风总能看到陆景文在禾野床前说着京城里的一切,最后又靠在床边睡去。 沈如风最后目光沉沉地看着禾野,他说:陆景文也真的爱你,禾野。 流光最后也希望你可以幸福,忘记过去的一切吧。 而自已当时是作何反应呢?禾野回神看着眼前的一切,所有人都在笑着。 唯独少了那个少年。 当时禾野听完一切并未说话,只是看着在院里看着盛开的桃花。 陆景文喜欢梅花,而流光喜欢桃花。 他告诉沈如风:“春天了,我喜欢桃花盛开的样子。” 他知道沈如风懂自已的意思,而沈如风也确实懂了。 宴席结束,所有人都喝的烂醉,回到自已的房间。 沈如风与林子枫进了一个屋子,禾年与陆景文也离开了这里。 禾野没喝酒,他走到那个房间里。 片刻之后,禾野换了一身红衣,是成亲用的吉服。 冰棺里的流光也换上了一样的吉服,红衣衬得少年皮肤更加白皙,眉眼如画。 “天地在上,禾野今日,愿与流光结为夫妻。一生一世,不离不弃。” 禾野扶着少年的手喝了交杯酒,口中的酒咽下,喉咙滚动。 他轻轻吻上了流光的嘴唇,良久之后才离开。 “风云阁主,在下流光。” “哥哥,流光心悦你。” “哥哥,忘记流光吧。” 少年一双桃花眼,最终眼里的光亮黯淡下来,到现在的毫无生机。 禾野脑海中浮现着过往的一切,如走马灯一般,所有画面呈现在脑中。 少年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语,似乎历历在目。 陆景文隔着窗纸,虽然模糊,可里面之人的动作一切都看的清清楚楚。 包括最后的那个吻。 一阵风吹过,桃花吹落在地上。一片花瓣缓缓飘落在了陆景文的手上。 月光洒在院里,窗外的人怔怔的看着屋里的灯火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