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箫和鸣[伪骨科]》 第1章 《笙箫和鸣（伪骨科)》作者：苏允禾【完结+番外】 简介︰ 廖静箫自小得了白血病，柳润笙的母亲救了他，却因为癌症去世了，于是柳润笙被廖家爷爷收养。直到爷爷奶奶相继去世才接回来。柳润笙是廖静箫呵护着长大的，两人在日常生活中慢慢离不开对方，又在明确了心意后各自陷入痛苦。双方各自离开一段时间后，终于获得圆满。 没有血缘关系，柳润笙的户口是乡下爷爷家。 养成，大四岁。攻宠受，弟控x兄控。可爱受vs温柔攻（后期可能会有些躁郁症） 文案： 这一瞬间廖静箫不知道怎么形容，火山喷发太过夸张，风吹草动又太过平淡。或许是湿潮已久的枯木被火柴点燃，恍惚间有了燎原之势。 廖静箫：“小笙，我说真的，没你我过不好，所以，你也坚定一点好不好？” 柳润笙：“别人爱说什么说去，只要我哥爱我，我就不会死。” “哥哥，我爱你呢。” vb:-苏允禾- 内容标签：花季雨季 破镜重圆 成长 日常 一句话简介：一个屋檐下的真挚爱意 立意：爱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坚定 第1章 冬日的寒风吹得人睁不开眼，襁褓里的孩子只露出一小部分脸，却透露着不太正常的白，呼吸都很微弱，仿佛菜叶上刚结的霜似的，太阳一照都得夭折。 安城的大街小巷都停满了车，也都落满了雪，轮胎上泥泞不堪，各个都挂着泥色的冰溜子，分不出贵贱。 出租车慢慢在医院门口停下，男人付了钱，下车从车尾绕到另一侧打开车门，一个烫着小波浪卷头发的女人抱着个红色的毯子，着急却又小心翼翼地从车里弓着身出来。女人把孩子往上兜了兜，将将站稳，司机立刻发动车子驶离，轮胎打滑溅出的泥点子脏了女人新买的靴子，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早上从楼里出来的时候踩进化了雪的泥水里，鞋子早就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了，谁又在乎这是不是过年花好几百买的新鞋呢。 男人从女人手里把孩子接过来抱着，一边把毯子往上拢，把孩子捂严实，一边对女人说：“你先进去找朱医生。” 女人转头就往医院走，进了医院大门满大厅地喊：“朱医生，朱医生...” 门口的警卫以为是医闹，随便吐了口茶叶沫，放下茶杯，就拿着警棍几步走过去。 “诶，医院禁止喧哗啊。”他滑步到女人面前，用警棍指着女人警示道。 女人脸色很着急，“我找朱医生。” 警卫皱了皱眉，“哪个朱医生？” 女人双手摩挲着，她只知道那医生姓朱，名字她却没记住。 “朱正林。”女人和警卫都看过去，男人抱着孩子侧身挤进一沓厚厚的透明门帘，毯子太大，一个角已经掉到男人膝盖，女人赶忙跑过去，捡起毯子把孩子包好。 男人面色焦急，对着警卫说：“我们找朱正林医生，早上打过电话的。” 警卫看着男人的表情，又打量了一下女人，觉着这也不是医闹的动静。于是他把警棍夹在右边胳肢窝里，对两人道：“我先去确认一下，再帮你问问。” 男人微微欠身鞠了一躬，说了声谢谢。 女人伸手想把孩子接过来，男人躲了躲：“有点重，你穿这鞋不方便。” “没事，我抱着孩子，你赶紧去找医生。” 男人妥协，把孩子递给女人，整了整衣服朝前台走过去。 警卫似乎已经打好电话了，见男人来，跟前台几个小姑娘说：“我带人上去吧。” 小姑娘点了点头说：“谢谢叔，今晚请您吃饭。” 警卫笑出皱纹，“好，”然后他转身对着男人道：“走，我领你们上去。” 三个人脚步匆匆，电梯刚到，一个带着眼镜的很儒雅的医生就站在电梯门外。女人的视线看向那人，他穿着普通白大褂，却很有气质。还是熟悉的样子，只是多了点白发。 “正林...”男人先出了电梯，“您快看看我儿子，早上起来还好好的，中午吃了饭就开始发烧，现在叫也叫不醒...” 女人抱着孩子和警卫一同出了电梯，那位朱医生掀开孩子脸上的毯子，用手背摸了摸孩子的脸，皱了皱眉，“先抱进去。” 三人急匆匆往朱医生办公室走了去，警卫用警棍敲了敲帽檐，跟也不是，不跟也不是，转了一圈又上了电梯。 女人把孩子放在朱医生办公室的床上，朱医生戴上口罩，用右手食指和大拇指掀开孩子的眼皮看了看，说：“初步估计应该是癌细胞又扩散引起的发热，得再做次骨穿看一看才能确定。” 听到这话，女人立刻捂着嘴抽泣起来，男人也面露难色，“那做吧。” 朱医生严肃道：“我去安排手术室，”他看着男人的眼睛，想说句“别担心”张了张嘴，最后什么也没说。 - 那孩子出生的时候就很病态，但因为太小，经不起折腾，妇产科医生说两个月以后得来做一次检查。那次检查没发现有什么病，医生说只是营养不良。后来一岁多的时候，孩子突然发烧，就住进了医院。抱过来的时候，血液科就朱正林一个人在。做检查时他一直都小心翼翼的，那孩子看着实在脆弱，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但可爱得紧，还挺有劲儿，握着朱正林的小拇指也不松开。检查结果出来的时候，看着报告单上的字，他也觉得惋惜。白血病有多难治他知道，中间做化疗有多痛苦他也知道，可这孩子还这么小... 第2章 - “别哭了。”男人吼道。 女人被吼地止了下声，接着捂着脸哭得更凶了。 男人烦得不行，掏出烟往楼道尽头走去。 冬天天黑得快，一只麻雀从电线杆上飞走之后，男人的视野里再没了动静。那只烟他叼在嘴里没点，咬了咬过滤嘴，又拿下来装进了烟盒。他走过去揽住女人的肩膀抱在怀里，“别哭了啊，会好的，静箫会没事的。” 好一会儿，手术室门被打开，朱医生和两个小护士推着小孩走出来，孩子躺在床上，嘴唇有了些许血色。 朱医生对里面刚出来的一位医生说：“推去病房吧，窗户什么的都关上，别让孩子吹着风。” 苏静跟着走去了病房。 廖志远看着朱医生的脸色也知道了什么，腿脚有些虚浮。 朱正林摘下口罩，有些为难道：“扩散的范围有四分之一了。” 廖志远点了点头，脸上满是绝望。他哭了，鼻尖还红着，“那怎么办，骨髓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怎么办啊？”接着他像是受了什么刺激，开始一个劲儿地砸自己的头。 “真是没用，我怎么这么没用...” 朱正林用力去拉他，“志远，别这样，孩子还小，一定会有办法的，我已经联系了好几家医院配型了，有情况会立马通知你。” 他俩从小一起长大的，上了大学才渐渐断了联系，生廖静箫的时候又偶然遇见，后来就一直联系着。 廖志远停了动作，用袖子擦了眼泪鼻涕，站起来，“嗯，谢谢你了，正林。” 朱正林：“没什么的，这也是我的责任，你先把孩子带回去吧，多注意营养，也尽量少让他出门。” “好，我知道了。”廖志远道。 许是保护的好，那孩子在保守治疗下又病恹恹地过了一年。 十一月份的时候市里妇幼医院三楼又诞生了一个男孩儿，那男孩早产了七天，但哭的却声音很大，生下来就有将近八斤的体重。但自从他被从女人肚子里剖出来后，除了看管的护士，没有人再没多看他两眼。 “安排手术。” - “你确定要捐吗？”接生的医生道。 刚生产完的孕妇面色憔悴地点了点头，她癌症已经晚期了，丈夫又死得早，拖着这副病身子也活不了多长时间，她只求能给这个孩子寻一个好人家，对他好，给口饭吃也就行了。 由于孕妇体重过重，刚用救护车拉过来的时候已经难产了，接生医生连忙让护士去血库把血备着。当时朱正林刚好从血库查完最近的献血源，碰巧遇上了来拿血的护士。好巧不巧让他给找到配型了。 跟孕妇协商好后，朱正林就给廖志远打去了电话，彼时廖志远还在出差，收到消息立马让苏静带着廖静箫去了。 最后的结果是，孕妇愿意捐献骨髓，但是苏静得帮她抚养孩子。自己孩子有的治，苏静什么条件都答应，养个孩子又算什么。 孕妇生前挣扎着伸出手抓住朱正林的袖子，轻声说了声：“他叫...”随后就咽气了。 ...... “手术很成功，后期再补充营养就可以了。” 廖志远抱着朱正林一把鼻涕一把泪：“谢谢你，谢谢。” 两个月后的一个晴天，廖静箫被父母领回了家，一起回去的还有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儿，叫柳润笙。后来在大雪纷飞里，那个婴儿被一对老夫妻抱回了乡下。一年到头，只有逢年过节男人和女人才会带着老大回去吃个饭，给小儿子买几件新衣服，多余的都不会买，甚至连玩具也是哥哥长大玩腻了拿回来给弟弟玩儿的。 因为偏心，两位老人一直不待见廖志远和苏静，人回来了也不给好脸色看。但孩子是无辜的，他们没有因为自己养着老二，就偏心老二；没有因为老大受到偏爱，就不待见老大。反而成天在老二跟前说哥哥有多想他，每到这时候，柳润笙都特别高兴，奶奶煎的小黄鱼都不舍得吃了，要留给哥哥过年回来吃。 但廖志远夫妇却很少在家里提及那个养在乡下的二儿子，连廖静箫偶尔问起，也是敷衍几句，说过年就能见着了。再一边买新衣服往家里堆，一边把旧的，廖静箫穿不下的衣服洗好，迭好装进包里，等着拿回去给二儿子穿。 柳润笙五岁那年，乡里办了幼儿园，两位老人硬跟廖志远要钱给他办了入学。这时候廖静箫已经三年级了，英语说得很顺溜，大大小小的奖状贴了半面墙，每到学期末，夫妇俩争着抢着要去给开家长会。 自从病治好后，廖静箫迅速地长身体，营养吸收得很快，身高更是比同龄人高出一截儿。他还是白，却不再显病态，而是那种健康的，富态的白。 而柳润笙却四肢瘦削细长，浑身捏不出二两肉，本应是婴儿肥的年纪，脸上却没多少肉，显得他眼睛更大了。或许是胖瘦，脸型的原因，兄弟俩长得并不像，但小儿子莫名的很像廖志远和苏静。 廖静箫不是留守儿童，但柳润笙是。 第2章 廖静箫小学五年级结束那年，他刚好十二岁，柳润笙还不满八岁。苏静把柳润笙领进门的时候，他正和几个同学围坐在地上分享一个很精致的生日蛋糕。当时柳润笙浑身上下脏兮兮的，但廖静箫却光鲜亮丽，头上带着金色的皇冠，小王子似的朝他笑。 苏静一边换鞋一边对廖静箫说：“你们先玩儿，我给弟弟洗个澡，别捣乱啊。” 第3章 廖静箫见到弟弟很开心，他从地上起身，走过去站在柳润笙面前，问苏静：“弟弟今晚不回家吗？” 苏静告诉他：“对，弟弟以后都住我们家了。” “真的吗？”廖静箫当时高兴地跳起来，把他弟弟抱住。 “太好了。” 苏静面露难色地分开两人，说：“哎呀，弟弟衣服脏死了，先别抱，以后有你俩抱的。”　两人分开，廖静箫看见他弟弟也是笑着的。 接着，柳润笙被苏静拉去了浴室。 那天，柳润笙在浴室泡了好久，又被苏静搓得好疼，摸沐浴露的时候浑身都刺痛。他穿着廖静箫穿不上的衣服走出浴室，但客厅已经没人了。他低下头不知道去哪儿，哥哥的生日过完了，可他还没有说一句生日快乐。 “笙笙。”柳润笙看过去，门缝里漏出来一颗脑袋，廖静箫弯着四根手指招呼他让他过来。 柳润笙往后看了看浴室，苏静还在用刷子刷着浴室的地板。他悄悄踱步过去，走到门前，看着门里面的廖静箫，露出牙齿，笑着喊了声“哥哥”。 “快进来。”廖静箫把门开得大了点，给柳润笙让出路。 人进去后，他把门反锁，拉着柳润笙走到自己床边，拿开蛋糕的包装盒，露出一块蛋糕来。 “你洗得好慢，我给你留了一块，你快吃，特别好吃，我每次过生日都吃的这种蛋糕。”他把叉子递给柳润笙，用手拨了拨他长了，堪堪遮住耳朵的头发。 柳润笙没用叉子，而是伸出舌尖舔了一口蓝色的奶油，在嘴里抿了抿，甜甜的，却不腻。他笑了，看着自己的哥哥，说了声“生日快乐”。 “谢谢。”廖静箫道。 吃完蛋糕开了门，苏静就拿着一个枕头进了两人的房间。 她看着自己小儿子说：“小笙啊，今晚睡哥哥房间。”接着把枕头放在床上的另一个和床单被套一个花色的枕头旁边，摸着廖静箫的头发道：“宝贝，今晚和弟弟睡，明天妈妈再带你们去买床啊。” 廖静箫像是得了最好的生日礼物似的，一个劲儿地答应，“知道了，妈妈。” “不许蹬被子啊。” “知道啦。” 晚上，廖静箫觉得自己是哥哥，要保护弟弟，就让弟弟睡在了靠墙那一边，自己睡在外面护着弟弟。单人床两个小孩儿睡着也不算拥挤，但有点热。俩兄弟聊了很久的天儿后开始犯迷糊。哥哥先睡着的，弟弟帮他掖好被子也闭上了眼。到后半夜，房间突然开始热了起来，两人都默契地把被子蹬到了脚下，这才舒服。等到天快亮起来的时候，房间又冷了起来。两兄弟虽然被冻得缩着四肢，但谁都没被冷醒，只是把对方抱得死紧。 早上苏静进来房间，看见抱着的，恨不得嵌进对方身体里的两个人皱了皱眉，一人屁股上扇了一巴掌，然后拾起被子盖在两人身上。她没着急喊两人起床，帮着盖了被子后就去做早饭了。 等到两人起床已经快九点了，廖静箫把自己的印着铠甲勇士的短袖扔给他弟弟一件说：“你穿这个。” 柳润笙接过来看好正反就往头上套，廖静箫拦着他，“睡衣没脱呢。” 两人出了房间，苏静看见穿着一模一样的两兄弟苦笑道：“你那衣服你弟穿着跟裙子似的，你觉得合适吗？” 廖静箫看过去，那衣服都快到他弟膝盖了，看着确实像裙子。 苏静从沙发上起来，一边往书房走，一边说：“小笙，你过来，这儿还有你哥哥以前的旧衣服，你先凑合穿着，今天妈妈出去买新的。” “我也要新的。”廖静箫跟在苏静后面喊道。 “你要什么新的，你房间那柜子里那么多衣服吊牌都没摘还要新的。” “我要和弟弟穿同款。” 苏静拿出一件绿色的短袖和一件淡蓝色牛仔裤出来，一边在柳润笙身上比，一边说：“那你看你弟弟愿不愿意跟你穿一样的。” “弟弟肯定愿意的，是不是，笙笙？” 柳润笙点了点头。 苏静：“叫的倒是亲。” 三个人提着大包小包回来，苏静给柳润笙买了好几套新衣服。小孩儿试衣服麻烦，繁琐点儿的还不会穿，耗费了好长时间。廖静箫一直在旁边等着，却没嫌烦过，往常苏静试两件衣服他都不耐烦嚷嚷着快走，今天却没怎么吭声。 苏静在家具城看了一个木制的架子床，兄弟俩都喜欢，因为买床就送铠甲勇士套装，廖静箫拉着苏静的手说就要这个。苏静被吵得脑仁儿疼，问了问柳润笙，最后给廖志远发了个图片过去，把那套架子床买了下来。 床送到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六点，当时苏静在厨房做饭，兄弟俩在房间玩儿。送床的师傅把原先的单人床拆了，再把一块块木板拼接好，架子床很快组装好了。在家具店里不怎么明显，现在在家里一看，这床确实好看，也大。 廖志远出差回来的时候，两个小孩儿已经睡着了。大的在上铺，小的睡在下面。两人睡着一样的四件套，枕头边上都放着一个铠甲勇士玩具。 廖志远进来房间，轻轻摸了摸柳润笙的脸，又起身看了看大儿子，帮两人掖好被子后出了房间。 “没哭闹吧？” 苏静把睡衣递给廖志远，“没有，乖着呢，跟静箫玩儿的还挺好。” 廖志远笑了笑，“那就好，我爸今儿还打电话问我小笙在这儿怎么样呢。” 第4章 苏静撇了撇嘴，有点不高兴，她一直觉得把柳润笙没留在自己身边养，二老对她有意见。 “能怎么样，虽说不是亲生的，那我还能虐待他了？” 廖志远笑：“爸就是担心小笙不习惯。” 苏静沉默了一会儿，看着廖志远道：“你说，小笙知不知道他不是我们亲生的？以后会不会跟我们不亲啊？他都不怎么喊我。” 廖志远：“他现在才七岁，再说了小孩子能记住什么啊。我问过我爸了，他没跟小笙说过，你现在就是他妈，过段时间等熟悉了自然就亲了，放心吧。” 苏静抿了抿唇，笑道：“哎，你发现没，小笙跟我长得还挺像的。” 廖志远捏着苏静的肩膀说：“是啊，我看他眼睛跟你一模一样，都大，又有灵气，可能这就是缘分吧。” “对，是缘分。” “就是有点瘦了，静箫能顶他两个，得多补充补充营养。” “嗯，我明天去买只鸡回来。” 小孩就是小孩儿，玩得开心了，就忘记烦恼事了。 廖静箫开学那天是苏静去送的，柳润笙也跟着。又是帮哥哥背书包，又是帮哥哥抱书的，忙得大汗淋漓。 “笙笙，吃冰棍儿。” 柳润笙接过，舔了一口，冰冰凉凉的，热气一下子被冲散了一大半。 “就知道给弟弟买，妈妈不热是不是？”苏静吃醋道。 “妈妈肚子不舒服，不能吃冰的。”廖静箫单纯道。 苏静推了下他的脑门，“算你懂事儿。” 他今年上六年级了，比柳润笙大四岁多。 苏静给柳润笙报名了廖静箫的小学，但四五六年级和一二三年级上学放学时间是岔开的，廖静箫早上早半个小时上学，下午晚半个小时放学。苏静嫌麻烦，每次都是一起送一起接。所以柳润笙每天早上早起半小时，下午在教室多待半小时。有时候他会在桌上趴着睡会儿，睡不着的时候就去学校瞎转悠，去他哥的教室，看他哥在干嘛。 上课的时间，他也进不去教室，就站在门口看，因为窗户太高，他踮起脚尖也看不着。每次站门口刚从人群中看见他哥，就被老师“赶”走了。 小学班主任很少换，廖静箫的班主任是个四十岁左右的女人，看着很严肃，有种不怒自威的感觉。她见过柳润笙好多次，每次问他来干嘛，他都说找他哥。 老师心情好的时候会喊廖静箫出来，心情不好的时候就让柳润笙回自己班去。但一来二往的，廖静箫班里同学都知道他有个大眼睛弟弟。 而廖静箫还很骄傲，因为他弟弟长得真的很好看。六年级学生已经知道一些青春期懵懵懂懂的事儿了，偷偷在心里给班里的女生排名，谁最好看排第几名，谁最温柔排第几名。 廖静箫还没排过，因为他不怎么和女生玩儿。但是他和大众审美一样，也觉得隔壁二班的班长好看。同学们都说她很白，还说着“一白遮三丑”这种大人之间说的话。廖静箫倒是也认同，但是他也很白，在男生堆里真的很显眼。小时候他觉得自己太白了不像个男子汉，就在太阳底下硬晒，非要把自己晒黑，但却越晒越白。苏静告诉他说，男孩子白一点也好看的，长大长成奶油小生，当明星去。他虽不以为然，但也接受了自己白的事实。 直到他弟来了之后，他觉得他弟才是最漂亮的，比那些女生好看多了。而且他弟也很温柔，说话轻声细语的，也不骂人，也不说脏话。唯一一点是他弟的肤色有点黑，但他转念一想，肤色黑也可以很漂亮，那他白一点肯定也能当男子汉。 时间就这样过着，转眼间，廖静箫都要小学毕业了。苏静给他报了个钢琴班，暑假的时候也不会在家吵着自己。柳润笙有时候会跟着一起去，但他没报名，只能在旁边看。 在柳润笙眼里，老师弹得很好，但他哥弹得也很好。坐在钢琴凳上，腰背笔直笔直的，他想王子可能也就那样儿了。 廖静箫是哥哥，苏静给的零花钱多。他每次带柳润笙出来都会买好吃的给他。但他弟太乖了，从不主动要什么，总是跟在他身后，他拿什么，他弟也跟着拿什么。他经常说让他弟别跟他拿一样的，这样他俩可以换着吃，就能吃到不同的零食。但他弟每次都忘，他也就不说了。 柳润笙要升三年级了，但他的成绩可不怎么好，而且三年级还要学英语。当初廖静箫上三年级的时候，苏静给他报了补习班，但他脑子聪明，上了半个暑假，只学了音标，就不去了。 廖静箫问苏静是不是也要给柳润笙报补习班，苏静直接否决，说：“你不是放假了吗，你在家教弟弟就行了。” 廖静箫：“......” 也许是乡里话说多了，柳润笙有时候读英语还带点口音。廖静箫教几十遍他才可能读准。 小孩子忘性大，柳润笙在这边生活了一年，对以前的记忆已经渐渐模糊了。奶奶去世的悲痛也已经不再让他时常想起来。 家长会成了他最烦的事。 - 一年级他还是在村里的小学上的。学校每年学期末都会开家长会，为的是让家长在假期加强对孩子的看管，保证孩子安全，也是让家长对孩子的学习有一定的了解。但农村多的是留守儿童，去开家长会的大多是老人。老人眼睛花，耳朵背，又不认字儿，还听不懂普通话。 第5章 柳润笙的爷爷奶奶就是这样。给廖志远打了好多个电话，他一直都说没时间。又给苏静打，但是苏静要去给廖静箫开会，也没时间。两位老人又生气又急。 情急之下就拜托了邻居，但那邻居心眼小，收了老人的鸡蛋，却在该去家长会的时间出去打麻将了。大早上的，廖奶奶一直找不见人，就自己去了学校。那时候村里好多路还是土路，下过雨就泥的不行。奶奶穿着泥鞋艰难地走着，不小心滑倒摔到了头。 被送到医院的时候医生说奶奶已经不行了，小润笙趴在奶奶病床前握着奶奶的手，他的手太小了，握不住奶奶的，就把自己的手放在奶奶手心里。他能清楚地感觉到奶奶握着他的手一下紧一下松的。当时他太小，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直到后来他高中时候贪图学习老不吃饭，犯了胃病，躺在地上也是一阵儿紧绷，一阵儿轻松的时候，他才知道，奶奶是在疼。 第3章 “怎么了？”廖静箫把洗好的苹果用纸巾擦干递给他弟。 “哥哥。”柳润笙脆生生喊着。 “谁欺负你了？” 柳润笙低下头，“没有。” “那怎么垂头丧气的，跟我说，我帮你解决。” 廖静箫总爱说这些话，而柳润笙也爱听他说，每每到这种时候，他看着他哥，就觉得很安心。 “...我们要开家长会。” 这么简单的事，至于这么丧气吗？廖静箫说：“让妈妈去啊。” “可是...可是我成绩不好。” “这有什么，妈妈顶多说你几句，又不会打你。” “那她会生气吧。” “嗯，应该会的，没关系，我去劝她。” 周二的家长会苏静还是去了，柳润笙就在学校外面和他哥等着。 结束的时候，苏静专门去问了老师柳润笙的情况，老师没说什么坏话，反而一个劲儿的夸柳润笙，说他有礼貌，讲卫生，就是不爱说话，感觉不太能融入。 苏静了解情况后，拿着成绩单出来了，看着校门口坐在地上的兄弟俩聊的开心，她一脸复杂。 走到两人身边，苏静蹲着问廖静箫：“静箫啊，妈妈之前说你成绩好奖励你的礼物，你要什么啊？” 柳润笙一脸茫然，他妈妈什么时候说过了？ “我们家以后啊，谁成绩好，妈妈就给发礼物。”这句话明显是说给柳润笙听的。 兄弟俩不说话，苏静站起身，“走吧，去吃肯德基。” 三人走进店里，苏静点了一个套餐，餐还没上，苏静已经给柳润笙亮了耳朵。 “静箫啊，你成绩好，多吃点，弟弟下次考的好了，妈妈也有奖励。” 餐上来之后，苏静把一次性手套拆开递给廖静箫，把餐盘直接推去了廖静箫跟前，而柳润笙在旁边低着头，咬着下嘴唇一直没说话。 才刚上初一没多久的廖静箫当时就把手套摘了，他站起身把餐盘往外一推，说：“我不想吃了。”然后就拉着他弟走了。 一整天，兄弟俩没和苏静说一句话。晚上廖志远回来，看苏静脸色不太对，就问了起来。 “怎么了，毛孩子又惹你了？” 苏静没理。 “跟我说说啊，我去说他们。” 苏静：“我今天去给小笙开家长会，他成绩已经是班里倒数了，我就...我就想着得激励他，就跟静箫说他成绩好带他去吃肯德基，我又没说不让小笙吃，是他自己不吃，坐那儿委屈的，静箫就好像是怪我，我做什么了啊，对他好，他还向着别人。” 廖志远：“小笙是他弟弟嘛，哥哥向着弟弟，应该的。” “我还是他妈呢，他咋不向着我啊。” “......” 廖志远看这个话题聊不下去，就换了个问题问。 “要不，给小笙也报个班，去补补？” 苏静立马反驳：“补什么啊，你挣钱容易吗？静箫不是在嘛，让他补就行了啊，花那钱干啥，家里有一个大学生也够了。” 廖志远：“好吧。” 第二天一早，苏静拿着两个刚买回来的鸡腿进了两兄弟的房间。 “箫箫啊，小笙，快起来，看妈妈买什么了。” 柳润笙睡的下铺，很快就醒了，他揉了揉眼睛，苏静把鸡腿递给他。 “来，先咬一口。” 柳润笙咬了一块肉下来，大清早的，嘴里没什么味道，鸡腿咸咸的。 “好吃吗？”苏静问。 柳润笙点点头，苏静继续说：“小笙啊，昨天妈妈没想着不让你吃，只是...妈妈给你道歉，你别怪妈妈。” 柳润笙一直嚼着嘴里的肉，他咽不下去。 “妈妈也是担心你的学习，想着激励你的。反正现在放假了，你就跟着哥哥好好学，没关系的。” “嗯。”柳润笙点点头。 “那你再睡会儿，等下再起来，然后鸡腿和哥哥一人一个啊。”苏静抽了两张纸把鸡腿放在上面，然后就出去了。 门关上，柳润笙也抽了张纸把嘴里的肉吐了出来，扔进垃圾桶，躺进被子里，蒙着脸。 上铺，廖静箫睁着眼，听完了这些话，他翻了个身，自上而下看着下铺的他的弟弟。看了一会儿，他掀开被子下床，又揭开他弟的被子躺了进去，把他弟抱在怀里，凑到人嘴上闻了闻，问：“吃什么好东西了？” 柳润笙：“妈妈拿的鸡腿，在桌上放着。” 第6章 廖静箫没睁眼，嫌弃道：“鸡腿啊，我不喜欢吃鸡腿，你都吃了吧。” 两人又抱着睡了一会儿，外面响起“咚咚咚”苏静剁肉的声音，才被吵起来。 廖静箫一直抱着他弟，给他弟胸口压了好几条红印，他看着他弟泛着红的胸口，心里想着，他弟好像白了一点。 廖志远和苏静都很白，廖静箫因为小时候生病，不常出去玩儿，到现在都是家里最白的，所以柳润笙来了之后就成了家里最黑的人。但他的黑不是天生的，全是小时候村里跑晒的。现在一年过去了，他好像是褪色了一般，白了好多，但依然是家里最黑的肤色。 廖静箫掀开柳润笙的衣服，露出他的肚皮，再看了他的胳膊，脖子，脸，做了个对比，然后惊喜道：“笙笙，你变白了。” “嗯。” “你怎么一点都不高兴啊？” “变白了有什么可高兴的？” “你本来就漂亮，变白了就更漂亮了。”廖静箫说。 “爷爷说我是男生，不用在乎黑不黑白不白。” 廖静箫想了想也是。 “但我看着喜欢，你更漂亮了。” “......” 住来这边后，柳润笙见爷爷的次数也少了，但廖爷爷没隔多久就会带着村里种的水果或者蔬菜来城里看看两个孙子。以前柳润笙养在身边，好东西也都紧着他吃。现在不在身边了，他也不偏心，吃的玩儿的都是买双份。只是他一来，柳润笙就粘着他，躺他怀里。 他心里委屈，小孩儿在这儿还是不像以前在村里那么自在，他看着小润笙身上起了球的衣服，用到握不住的铅笔，再看大孙子床下成排的新球鞋也很生气，对那夫妇俩更是没好脸色。但他老了，总归是要死的。 临走前只能劝廖志远别太偏心，其余的也说不出什么。 很长一段时间后，廖静箫还是名列前茅的成绩，柳润笙还是班级吊车尾。苏静和廖志远仍然不愿意给小儿子开家长会。 自那以后，柳润笙的家长会都是廖静箫去开的。 苏静每天都给哥俩喝牛奶，廖静箫长高了好多，柳润笙也长了，只是他哥实在是太明显，显得他有点不足为奇。 仗着自己个儿高，廖静箫每次去给他弟开家长会都装着一副大人模样，也没有老师问过他。 苏静对柳润笙的成绩也没太苦恼了，有了廖静箫的辅导，柳润笙的成绩虽然还是不太理想，但也不至于吊车尾了。 柳润笙五年级的时候爷爷也去世了。兄弟俩抱着哭了一夜，第二天柳润笙眼睛还肿着。 廖静箫带着他弟回到老家参加葬礼，柳润笙当时已经哭不出声音了，连跟他哥说话都哑着。廖静箫剥了一颗陈皮糖放在他嘴里，一整个流程都拉着他的手。 葬礼结束后，廖静箫一直和他弟睡在下铺。那段时间，柳润笙晚上一直睡不下，不断地翻身，他已经很小心了，可廖静箫还是被他闹醒。 廖静箫知道他弟心里难过，就算被吵醒也从来没怪过他。每晚把他弟抱在怀里，像哄孩子似的一下一下拍着他的背哄他睡觉。他弟梦里被惊醒，他也会轻轻亲亲他弟的脸，顺顺他弟的头发，安抚他。 廖静箫初二的时候，廖志远升了职，给家里买了一架小型的钢琴，廖静箫当时没多高兴，因为他要上初三了，再有一年就要升高中，课程太忙了，还有晚自习，根本没时间弹。 那架钢琴就一直放着，只有廖静箫偶尔打开弹两下，家里再没什么人动。 柳润笙也喜欢钢琴，但他从没碰过，经过的时候，只是眼神落在上面几秒，手压根没放上去过。 中考完后，廖静箫闲着没事干，打了会儿游戏后突然起了心思——教他弟弹琴。柳润笙没怎么想就答应了，他从来不会拒绝他哥。 廖静箫也没想到他弟天赋极高，他都要怀疑这小孩儿是不是趁他不在家偷偷练过，怎么弹得这么好。当天晚上，廖静箫就让苏静也给他弟报班。但苏静还是百般推辞，让他教他弟弹。柳润笙也没什么意见，在他心里，他哥比那些老师差不到那里去。 但廖静箫还是坚持，苏静左右磨不过，就在廖静箫之前学钢琴的老师那里，又给柳润笙报了名。上了第一节 课，钢琴老师就夸了柳润笙，说他是个好苗子，以后可以去国外进修，一定有大好前程。柳润笙听了这话也很开心，不过他没再向别人说过。 他有了秘密。 第4章 北方换季明显，特别是夏换秋。街上的人昨天还穿着短袖，今天就要套上棉袄了， 廖静箫因着小时候的病，只要天气一冷就会发烧。他皮肤又白，发烧的时候两个脸颊就红得特别明显。 “哥哥，你还难受吗？”夜里，柳润笙给他哥喂完了药，就一直守在旁边没有离开。他哥烧了一天了，他一直陪着，脸色看着比真正生病的人还要痛苦。 “冷，笙笙，你把窗户关着。” 柳润笙事先已经关好所有透风的东西了，但他不确定，还是下床去看了看。 “已经关好了。”他把被子提到他哥耳朵的地方，把人捂得严严实实，只露出脸来。 “还是冷，把空调打开。” 柳润笙从抽屉里拿了遥控器，开了制热，把温度调到30度。 “要不要再喝点水？” 廖静箫摇摇头，嘴里一直嘀咕着冷。 第7章 房间很快热了起来，柳润笙鼻尖都冒汗了，可廖静箫还是觉得冷，像是四面八方都透着风。 柳润笙看着他哥皱着的眉头，他又把空调调高到32度，然后过去关了灯。 “小笙像个火炉子，一年到头都暖烘烘的。” 以前和爷爷奶奶住的时候，爷爷总说柳润笙身上烫，冬天光溜溜的抱在怀里比火炉子还管用。 于是，黑暗里，柳润笙脱了自己的衣服，光溜溜地摸索着钻进了他哥的被窝抱住他哥。 但是他长的小，手又短，抱不住他哥，他哥还是冷。 他抹了抹自己鼻尖上的汗，微微掀开被子，腿一跨，趴在了他哥身上。被子下面，兄弟两人肚子贴着肚子，胸贴着胸，柳润笙趴在他哥颈窝把他哥抱得死紧。 “哥哥，这样还冷么？” 廖静箫笑了笑：“笙笙，你真暖和，像个火炉子。” 柳润笙也笑，“爷爷也这么说我。” 窗户、床帘都拉上了，房间里除了空调上那一点亮，其余都是黑，什么都看不见。柳润笙捧着他哥的脸，伸长脖子亲亲他哥的下巴，又亲亲他哥的嘴角，然后笑了笑，趴在他哥胸口上睡了。 后半夜，廖静箫突然醒了，他又热又闷，还喘不上气。伸手一摸，身上爬了个人，是他弟。 “笙笙，笙笙。” 柳润笙抬起头看着他哥，尽管什么都看不见。 “哥哥，你好了么？” “好了，”廖静箫推他，“你先下去，你压的我喘不上气。” 柳润笙从他哥身上滚下来，掀开被子，坐起身，用手扇着风。 太热了，廖静箫也坐了起来，他的衣服湿了个彻底。摸黑找到手机打开手电筒又找到遥控器把空调关了。 房间里像个蒸炉似的，两兄弟像刚蒸熟的茄子，软趴趴的。 “小笙，去把窗户开开。” “好。”柳润笙跳下床，脚贴着地面慢慢滑蹭过去，先掀开了窗帘，又回头问：“你不冷了？” “嗯，不冷了，有点热。” 窗户打开，一股凉风吹进来，爽！ 月亮正亮着，柳润笙静静地站在窗口朝外看，风把他的头发吹起，露出光洁的额头。廖静箫坐在床上借着手电筒和窗外的月光看着他弟，他弟好瘦，下巴尖尖的，眼睛还是大，睫毛的阴影几乎要到脸颊上。 “笙笙，过来。” 柳润笙走回去，他看不太清楚，每一步都很小心，一条腿跪在床上在床边站着。 “我摸摸你肚子。”柳润笙全身只穿了个内裤，廖静箫看着他弟的肚子，手摸了上去。 “你怎么都不长肉？” 柳润笙觉得痒，笑着往后躲了下。 “别躲，我再摸摸。” 手重新覆上弟弟的肚子，廖静箫摸着心疼。手指滑过根根肋骨，肚子是凹进去的，胳膊也细。 “想吃肉吗，天亮哥带你吃肉去。” “嗯。” 廖静箫衣服湿着，吹了会儿风又觉得冷了，拉着他弟的手。 “冷不冷，快上来。” “我去关窗户。”柳润笙快速关了窗户，又快速上了床。 廖静箫把湿了的睡衣脱下来扔在床头柜上，把他弟脖子一搂，两人又肉贴肉抱着躺了会儿。 “给哥哥讲讲你小时候的事。” 柳润笙眨了眨眼，他的脸紧挨着他哥，睫毛在他哥脸上扫了扫，痒痒的。 “小时候成天在家门墩上蹲着等你回来。” 廖静箫：“可是我一年才回去几次，你得等多久啊。” “我又没事儿干。” “......” “你小时候乖吗？” 柳润笙想了想，“乖的吧，我不知道，但爷爷说我是最乖的孩子。” “那你以前...想爸妈吗？” 柳润笙沉默了一会儿，在他哥脸上蹭了蹭说：“我只想你。” 他出生就是留守儿童，自小就和爷爷奶奶住在一起，爸爸妈妈对他来说可能只是过年的新衣服和玩具的快递员，把东西送来就走了，他一年到头也喊不了几声爸爸妈妈。 小孩儿时期，特别是男孩子都对比自己大的人具有崇拜感。在柳润笙的印象里，他哥是村里最白净的孩子，比过年去澡堂洗了澡的孩子还要白净。他哥有礼貌，会说对不起和谢谢；他哥懂得很多，大人问什么他都会；还会陪他玩儿，给他带玩具，给他讲故事。 你对我最好，所以，我只想你。 “爷爷说你小时候生病了，现在好了吗？” “好了，早好了。” “爷爷还说那病很难受，哥哥，你是不是很难受？” “嗯...哥哥都记不清了，那时候太小了。” 柳润笙隔了会儿才说：“要是我早点生出来就好了，就能照顾你。” 廖静箫笑了笑，“你现在不也在照顾我。” “哥哥，明天练琴你送我去好不好？” “好，哥送你去，练完带你吃肉去。” “吃烤鸭行吗？我看电视上那烤鸭香得很。” “行，就吃烤鸭。” “哥哥...”柳润笙突然有些伤感。 “嗯？” “你快上大学了吗？” “还早呢，还有三年。” “不早了，我都来四年了，时间很快的。” “说这个干什么？”廖静箫蹬了蹬被子，他又有点热了，他弟身上是真烫。 第8章 “妈说大学要去很远的地方，那我想你怎么办？” “寒暑假我会回来的，我们可以打电话。” “可是我没有电话。” “等你再大一点，哥给你买。” “哥哥，上大学了就会结婚吗？” 廖静箫被他弟的问题逗笑了，“你怎么问题这么多？谁告诉你上大学就要结婚啊？” “我同学说的，他和语文课代表谈恋爱了，还说他们上大学就会结婚。” 廖静箫心想，现在小孩儿这么早熟吗？他那会儿可是连喜欢是啥都不知道呢。 “到了年纪才能结婚。” “什么年纪可以结婚？” “男生22岁，女生20岁。” “那我22岁的时候，你可以和我结婚吗？” 廖静箫笑出声来了，捏了捏他弟的鼻子，“你都什么问题啊，好好学习，别老想这些有的没的。” 小孩儿一本正经道：“我想和你结婚。” 廖静箫：“好好好，还急眼了，等你长大再说吧。小鬼。” “怎么样啊，还难受不难受？”苏静早早回来了，她昨天回了趟娘家，刚坐炕上就听老师打电话说廖静箫生病请假，但天晚了，她又一时半会儿赶不回来，只能干着急。给家里打电话是柳润笙接的，他也着急，断断续续又说不清楚。 “已经好了，不难受了。” “怎么又发烧了，是不是穿的少了？” “没有，应该是晚上踢被子着凉了。” “叫你别和弟弟睡，偏要睡一起，那被子小，翻个身就把另一个人晾着了，可不得着凉。” 廖静箫看着他弟笑着说：“小笙身上暖和，抱着睡舒服。” 苏静也看过去，稍后又转过头来，哀伤道：“偏偏给你生了个病身子。” “妈，我没事了，你先出去，我换衣服，等会儿还送小笙去练琴呢。” “他自己去就行啊，你还病着，就别乱跑了。” “小笙又不会骑车，走过去得好远呢，我不放心，哎呀，你快你先出去。”廖静箫推着苏静，苏静妥协，还是出去了。 “笙笙，快，换衣服。” “哦。” 廖静箫刚上初中的时候，苏静给买了一辆山地车，一直骑到了现在。本来是没有车后座的，他自己放学去按了一个。修车师傅说承载不能超过五十公斤。幸好，柳润笙现在还不到九十斤，刚好能坐。但高中的学校离家远，廖静箫中午不回来，晚上还要上晚自习，所以他只能每周周五去小学门口接他弟。柳润笙为坐那半会儿他哥的后座，每周五要在教室多等四十多分钟，不过他倒是乐意。 “哥哥，你还带过别人吗？”柳润笙坐在后面紧紧抓着他哥的衣服。 “没有，这车只有你能坐，别人都坐不了，而且你再长大点儿，可能也坐不了了，这车过一百斤就不能坐了。” 因为这句话，那天两人去吃烤鸭，柳润笙没吃几口就说自己饱了。后来吃饭也总是不吃饱，一个星期下来，他又瘦了。 “笙笙，你是不是最近不舒服？”廖静箫问。 “没有啊。” “那怎么吃饭才吃那么点儿，还是说妈做饭不好吃？我觉得挺香的啊。” 柳润笙揪着衣角不说话，廖静箫继续问：“到底怎么了，跟哥说，不吃饭就不长身体，你看你瘦的。” “我...我想继续坐你的自行车，不想长胖。” “......”廖静箫无语，他千想万想也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个理由。 他把柳润笙拉过来，圈在怀里，温柔道：“你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吃饭不仅不健康而且还长不高，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是班里最高的了，升国旗都是站在最后一排的。”看着弟弟委屈的表情，廖静箫只让他好好吃饭，没再说别的。 “干嘛突然要换车子，那车不好好的嘛，才骑多长时间，又没坏。”苏静不理解自己大儿子为什么突然找她要换新车。 “嗯...有点矮了，我骑着难受。” 苏静看了看车，又看了看自己儿子那两条长腿，不可置否，确实矮了点。 “那好吧，下周去买，那辆留着等小笙长大骑吧。” “谢谢妈。” 柳润笙果然争气，钢琴练了一年琴就考了级。 廖静箫专门在学校附近买了个小蛋糕两人悄悄在房间里庆祝。 “好好学，以后当艺术生，去英国进修，回来当钢琴家，帅死了。” “我不出国。”柳润笙认真道。 “...也行，国内也挺好的。” 晚上两人又睡一张床，柳润笙老想往他哥身上爬。熄了灯之后就让他哥躺平，蛄蛹过去趴在他哥身上。 廖静箫：“干什么，好好睡觉，你给我蛋糕一会儿压吐出来。” 柳润笙只好把身体放下来，只把头靠在他哥肩窝，一边蹭他脖子一边撒娇：“让我趴一会嘛，等会就下来。” 头发蹭着实在是痒，惹得廖静箫笑了：“你怎么跟那小猫似的。” “喵。” 第5章 廖静箫上的是市一中，那所学校还算可以，每年升学率排全市前三，而且离家近。 国庆两人都放了七天小长假，廖静箫约好了和同学出去玩儿，他要把他弟带着。其实从初二他有了电话之后，五天以上的假期他都会出去。有时候一家人一起，有时候他和他同学，但不管和谁去，他都会带着柳润笙。 第9章 这次他又让苏静帮柳润笙给钢琴老师请假，苏静还是那般说辞。 “你和你同学出去玩儿，老带你弟干啥？人同学没有意见啊？” 廖静箫一脸理所应当：“能有什么意见，我花我自己钱带我弟玩儿，他们能有什么意见。再说了，笙笙多可爱，我同学都特喜欢他。” “带着你弟能玩儿好，他还那么小。” “他从不让我操心。”廖静箫有点不耐烦了，“哎呀，你快帮我跟老师说说。” 苏静拗不过，“钱够吗，不够妈再给你。” “够了，你平时也多给小笙点零花钱，小孩儿平时零食都不知道喜欢吃什么。” 苏静：“零食又不健康，少吃点好呢。” 廖静箫不开心了，他从椅子上起来，冷着脸看着苏静的背影，“妈，小笙是亲生的孩子。”他把“亲生”这两个字咬得很重，特意强调似的，说完就自己回房间了。 苏静翻了个白眼没反驳。 房间里，柳润笙正在看琴谱，刚刚凉着的绿豆冰沙已经化成水了。 廖静箫走过去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左手搭在他弟肩上。 “这么用功呢，我看能当钢琴家。” 柳润笙把刚刚绷直的肩膀放松了下来，脸在他哥手上蹭了蹭。 “哥带你出去玩儿啊。” 柳润笙眨着大眼睛：“去哪玩儿？” “还没定呢，晚上跟我同学再商量一下。” “可是，我还有钢琴课。” “让妈帮你请假了。” “真的！好。” 晚上七点多，廖静箫一家刚吃完晚饭，刘枫风风火火找来了。 “阿姨好，我又来啦。” 苏静打开门看见刘枫，这孩子瘦高瘦高的。 “哎呦刘枫，好几年没见你来了，快进来。”苏静给他让开路，然后朝屋里扯嗓子喊：“静箫，刘枫来了。” 刘枫站在玄关犹犹豫豫，苏静看了看，一边关门一边说：“不用换鞋了，直接进去吧，阿姨正要拖地呢。” 刘枫自来熟：“好嘞，谢谢阿姨，您真贤惠。” 苏静被夸心里也高兴，“进去吧，在房间呢，正对门那个就是。” 刘枫和廖静箫小时候就认识，那时候经常来家里，跟苏静很熟，初中两人不在一个学校了就没再见过苏静了。 正说着，房间门被打开，廖静箫朝他招手喊他进来。 “嘿，大眼睛，我们以前见过。”刘枫一进来就看见柳润笙背对着他坐着，见他进来，转身看着他。 柳润笙没什么反应，倒是廖静箫拐了拐他，对他弟介绍道：“这是我同学，刘枫。你第一次来家里的时候，他就在。” 柳润笙想了想，当时他来家里的时候除了哥哥还有三个小孩，两个是女生，另一个是个小胖子，如果是他的话，那也瘦太多了吧，不过还挺帅的。 柳润笙：“是流川枫的那个流枫吗？”那是他最近正在看的一本漫画，里面的流川枫特帅。 刘枫尴尬了一瞬，直接往床上一坐，双手往后撑着身体，“唉，我妈没说就给我起个刘川枫，我还能蹭个大的。” 两人在一边对时间，查攻略，订车票，订酒店，柳润笙一个人在一边背琴谱，桌上的化成水的绿豆冰沙还是那样放着。 过了好一会儿，廖静箫听见他弟打了个哈欠，合上计算机对刘枫说：“行了，就这样，你回去吧，我弟得睡觉了。” 刘枫躺在床上看着他的好兄弟一脸不可置信。 “咋的，我是工具人啊，用完了就赶我走？” 廖静箫：“那你还想怎么，我弟还长身体，不能熬夜。” 刘枫摆烂：“哎呀，我不想回去了，今晚跟你睡。” “不行，我的床睡不下两个人。” 正在僵持着的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一直没出声的柳润笙站了起来，椅子在地上划出了一声不大不小的刺耳的噪音。 “哥哥睡我床上，和我睡。” 廖静箫：“......” 刘枫翻了个身趴在床上，他趴的床是柳润笙的下铺。 “对啊，你看你弟弟多懂事。” 最后刘枫死皮赖脸的如愿的睡在了廖静箫家，躺在他的床上。 晚上，廖静箫洗漱完回房间，柳润笙已经睡着了。他轻手轻脚上去，帮他弟盖好肚子，把手塞进被子里躺下。安静中，上铺突然传出声音。 “哎，塑料儿，你家用的啥牌子洗衣液啊，这么香。”刘枫小时候就觉得廖静箫的名字难听，还难叫，就给他起了外号，有时候还喊他“塑料笛子”。 廖静箫闭着眼说了个洗衣液牌子，刘枫又说：“那跟我家的一样啊，咋你家的这么香，难道是因为我家是我爸洗的？” 柳润笙翻了个身，手和脚都搭在了廖静箫身上。 廖静箫侧了侧身，轻轻拍了拍他弟，“闭嘴，我们家睡觉不许说话。” “......” 大清早，刘枫就回去收拾行李了，苏静起床连面都没见着。为了节省时间和金钱，他们下午就要走。柳润笙听见两人起床的动静也醒了。廖静箫看着他弟，轻声道：“没事儿再睡会儿，哥先收拾收拾。” “我帮你一起。”柳润笙果断爬起来，廖静箫看了看他，继续迭衣服，也没再说什么。 下午一点左右，太阳正热。天上燕子排成排，连成线，飞得很快。 第10章 地铁站、火车站都挤满了人。廖静箫右手拉着一个银色的大号行李箱，左手拉着他弟。他弟只背着一个自己的书包，里面装着两人的睡衣和换洗的内裤。 他们在大厅等了不到二十分钟，刘枫才满头大汗赶来，身后还跟着一个男生和两个女生。 “唉，累死老子了，你不知道那地铁出站口多挤。”刘枫接过廖静箫给的水，咕噜咕噜灌下去好几口。 “先坐会儿。”廖静箫一边说着一边拿起另外几瓶水递给其余人，并告诉他们旁边安静坐着的小孩儿是他弟弟。 “笙笙，叫人。”廖静箫朝他弟喊着。 “哥哥好，姐姐好。”柳润笙走过来看着几人脆生生喊道。 “哎呀，这就是你弟啊，长这么漂亮。”后来的那个男生一脸好奇地走过去要摸柳润笙的脸，柳润笙躲了一下，见他哥离得远，就藏在了刘枫身后。 这下，刘枫护崽子的责任感突突冒了出来，他一手搭在柳润笙肩上，朝那男生扬着下巴说：“去，没看弟弟害羞呢嘛，别吓着我们孩儿。” 那男生笑了笑，“我就是看他好看。” 廖静箫也笑了笑，想着把他弟的书包拿开，让出个座儿给两个女生。刚一走过去，柳润笙就跑进他怀里。一米五多一点的个子在一米八的他怀里靠着跟个玩偶似的。 廖静箫接住他弟，摸了摸他头，“别怕，那哥哥不是坏人。” “嗯。” “去把书包拿起来，”廖静箫对他弟说完，然后看着后面俩女生，“你俩去坐一下，还差不多半小时就检票了。” 俩女生一边卸包，一边朝座位走去，刘枫不乐意了，阴阳怪气道：“就你是好人呗。” 廖静箫白他一眼，把他弟背上的书包卸下来背到自己肩上。然后弓着身子给柳润笙介绍：“笙笙，这个哥哥是万坤。”柳润笙看过去一眼，万坤笑着跟他招了招手。廖静箫让他转过身，指着俩女生道：“左边那个长头发姐姐是魏萱，右边那个蓝色头发的姐姐是莫文静。” 柳润笙看了看蓝色头发的女生说：“那个姐姐看着就很文静。” 刘枫一脸诧异：“她？” 在场几个人纷纷看向他，刘枫：“文静？” 经过昨晚的相处，柳润笙对刘枫这样的行为动静已经见怪不怪了。他看着刘枫点了点头。 刘枫语气中隐隐有些笑意：“你见过哪个叫文静的文静了。” 柳润笙转头看过去，莫文静正用一种“掐死”人的眼神瞪着刘枫看。 刘枫依然我行我素，无所畏惧道：“她叫‘莫，文，静’，就是‘莫得文静’的意思。” 万坤笑出了声，那位“莫得文静”的文静指着刘枫骂道：“刘枫，你等老娘歇会儿的，看我不掐死你。” 柳润笙和他哥对视了一眼也笑了。 最后刘枫也没被掐死，因为要检票了。 四男两女六个人上的那趟车人特别满，过道和厕所门口都站满了人。除了俩女生，其他人都是临时起意想去玩儿的，所以买票买的晚，自然是无座的站票。 买票的时候，刘枫看着四个小时的车程，大腿一拍道：“这有啥的，大老爷们儿四个小时都站不住？” 结果几个人里，就他喊腿疼喊得最早。 “哎，静姐，你起来让我坐会儿呗。”刘枫腆着笑脸用胳膊肘撞了撞莫文静。 莫文静：“你谁啊？咱俩认识不？” “哎呀，好姐姐，你让我坐会儿，我保证再不说你坏话了。” 莫文静一边觉得搞笑，一边觉得恶心。她拎起小包起身，“坐吧，坐吧，我去找魏萱去。” “哎，谢谢姐。” 魏萱的位置在另一节车厢，她的位置好，在门口那里，见莫文静来了，她把座位下面的行李箱往外抽了抽，让莫文静坐了下来。 刘枫坐下来，跟旁边同座大姐打了个招呼，满足地叹了口气。坐了不到一分钟就给廖静箫打电话，廖静箫刚接起，他就挂了。 廖静箫皱眉看过去，刘枫指着旁边的柳润笙对廖静箫对口型：“让你弟过来。” 廖静箫不懂，刘枫着急，然后示意他看手机。 【刘疯：让你弟过来，我挤一挤，让他坐我旁边。】 廖静箫看完，弯腰凑近他弟的耳朵道：“刘枫让你过去，说他挤一挤有点位置，你去坐一坐吧。” 柳润笙看着他哥摇了摇头，刘枫坐的座位旁边是女生，男生和女生挤在一起多别扭，他才不去，再说了他哥在这儿，多站会儿也没什么的。 廖静箫对着刘枫摇了摇头，说：“他不去，你坐着吧。” 刘枫看懂后，又给万坤发消息让他来。正打游戏的万坤看到消息后抬头找到刘枫，挤着挤着，穿过人群走到刘枫跟前。旁边那个人看见万坤过来，直接跨开腿把自己的位置占满。刘枫这才发现，原来坐自己旁边这位长发大姐是个大哥。他惊讶之余也没别的法子，架起二郎腿让出了一点位置，对万坤说：“坐下试试，看能不能坐。” 万坤试了试，“还行。” 两人这样坐了一会儿，刘枫的腿开始麻了，他推了推万坤，让他先起来。活动了下之后，刘枫也跨开腿，反正旁边大哥是男的，碰着了也没什么。他仰头看着万坤，“坐吧。” 万坤看下去，刘枫居然让自己坐他腿上！ 第11章 “这能坐？”万坤诧异道。 “这咋不能坐，乱想只会害了你。坐！” 万坤犹犹豫豫还是坐下了，旁边长头发大哥一脸复杂地看着两人，刘枫还多嘴解释道：“这我兄弟。” 万坤脸都丢尽了，趴在前面座位的靠背上把脸埋了起来。 两个多小时过去了，廖静箫和他弟一会儿站一会儿蹲的。有时候廖静箫自己蹲着，让他弟坐他一边腿上，但他弟懂事儿，不一会儿就自己起来让他哥放松活动一下。 趁着旁边人去上厕所，廖静箫才得空把行李箱放倒让他弟坐着。柳润笙特意只坐了少一半地方，坐下后仰头看着他哥。廖静箫知道他弟的意思，说：“你坐吧，那箱子承受不了两个人的重量。” 柳润笙没再坚持，自己乖乖坐着。大概十几二十分后，柳润笙起身，拉着他哥的衣服让他坐下。 “哥哥，你坐。” 廖静箫把手机装进口袋，看了看他弟，弯腰用手摁了摁行李箱，然后小心地坐下了。坐下后，他又用手撑着箱子，用屁股试了试，确定没问题了之后，握住柳润笙的腰，拉过他让他坐在了自己旁边。行李箱还算结实，硬是撑到了火车到站。 下车的时候六个人，四个站票，只有刘枫跛着腿走路。 莫文静调侃他：“你不是坐着呢嘛？” 刘枫动了动麻了的腿，一脸痛苦道：“都是万坤，丫的重死了，老子腿都没直觉了。” 一旁的万坤看着他有些不好意思。 廖静箫被他弟缠的没办法，还是把书包摘下来给他弟背着。 “走吧，先去找酒店放行李，等下直接去看夜景。” 四个多小时的车程，到站这会已经快七点。太阳早已经看不见踪影，刚刚火烧云应该很旺的，天上一朵一朵燃烧过的深蓝。 火车站外边不少人拿着手机，一个两个的，一团一团的在用手机自拍合影。兴许他们也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城市，用来做个纪念。 “来，咱也拍一个。”刘枫喊道。 “拍。”魏萱道。 他们把行李放到一边，然后站成一堆，纷纷看向刘枫的手机屏幕，露出笑脸。 “茄子。” 叫了三辆车，不是说浪费，主要是行李太多。六个人就有五个箱子，大包小包三四个，少叫一辆都拉不上。 廖静箫兄弟俩坐一辆，俩女生坐一辆，万坤和刘枫坐一辆。刘枫除了行李箱外，还背了个中号的但塞得鼓鼓的登山包，后备箱塞不下，副驾驶因为上一个乘客不小心洒了水还湿着，所以他俩去酒店的路上又是挤着去的。 酒店是提前订的，三间房，还是那样的两两组合。 半个小时后，四个男生在酒店大厅集合。万坤和刘枫刚是什么样儿，现在还是什么样儿。廖静箫怕冷，和他弟一人多穿了件薄外套。 魏萱和莫文静随后赶了来，两人一个穿着裙子，一个穿着短裤，都化着精致的妆容。 刘枫看见后直男癌准时发作：“我天，你看看那俩兄弟，他俩像是来过冬来了，再看看你俩，真不冷啊？” 魏萱：“出来玩不得打扮好看点儿。” 莫文静附和道：“就是，你咸吃萝卜淡操心。” 刘枫哑口无言，讪讪道：“好看好看。” 莫文静上的是职中，学得是空乘专业，化妆打扮对她来说就跟使筷子一样简单。魏萱虽说上的高中，但她和莫文静两人从小就玩儿得好，耳濡目染的，多少受点影响。莫文静不是坏学生，魏萱也不完全是乖乖女。 万坤是廖静箫和刘枫隔壁四班的，学习一般但人好，有义气。魏萱是二班的，从小和刘枫一起长大，两人的朋友都是一拨人。几个人玩儿着玩儿着就玩成了很好的朋友。 柳润笙跟他哥出来玩过好几次了，每次出来的人都不尽相同，有时候甚至一个都不认识，但他从来没有觉得尴尬或者感觉受到冷落过，他哥从不会冷着他。 夜景很漂亮，但柳润笙太矮了，他的视野望过去，不是人头就是手机，但牵着他哥的手，也不觉得没意思。 “我觉得这地儿有一亿人。”刘枫撇着嘴肯定道。 万坤点点头，“我也觉得。” “那人真没素质，旁边那么大空地，非得从我俩中间挤过去，给我妆都蹭花了。”莫文静挽着魏萱的胳膊生气道。 “还好，漂亮着呢。”刘枫说。 “累不累？”廖静箫不管他们发牢骚，只紧着他弟照顾。 “不累。” “饿吗？” 柳润笙捂着肚子，“嗯...” “去吃东西吧。”廖静箫对四人说。 “走。” 他们拐弯儿去了夜市，廖静箫先买了杯甜水让他弟抱怀里，然后又买了五份冰粉分给了几个人，他和他弟吃一份。 “谁吃猪蹄儿？”莫文静问。 柳润笙看着他哥，眼睛亮亮的。 “我弟要一份。” “那你要不？” “我哥和我吃一份。”柳润笙抢答道。 夜市的猪蹄跟紫荆城的地砖似的，普通但金贵。 最后六个人买了三个猪蹄，一份钵钵鸡，三个炸土豆饼和一份鸡公煲外加四份米饭带回了酒店。 刘枫和万坤的房间最大，他们就拖干净了地，围坐在地上吃。 吃了一会儿后开始玩游戏——石头剪刀布版的真心话大冒险。 第12章 第一局，莫文静输了，选的真心话。由她顺时针转的旁边的刘枫问问题。 “你第一次谈恋爱是什么时候？” 莫文静毫不犹豫：“六年级。” 刘枫张大嘴巴：“六年级，那不是和弟弟一样大。” 莫文静一脸不屑，“怎样？” 刘枫看着柳润笙，笑着问道：“弟弟，你谈女朋友了吗？” 柳润笙摇摇头。 “去。”这一声是廖静箫喊的。 “问问嘛，来下一局。” 第二局柳润笙输，选的大冒险。 莫文静出题，“弟弟，你在现场选一个人亲她一口。”莫文静的眼睛亮亮的，看着柳润笙示意自己可以。 结果柳润笙听完问题后看都没看她，直接转头直起身在他哥脸上亲了一口。 莫文静：“......” 廖静箫被亲后笑了笑，拍了拍他弟的肩膀，对其余人说：“别开我弟玩笑，还小呢。” 后面又玩儿了几局，柳润笙已经打瞌睡了。小孩儿觉多，一到时间就容易困。廖静箫把他弟抱到床上，张罗着几个人把吃剩的饭和垃圾收拾了一下，然后和刘枫下去扔了垃圾。 两人在楼下吹了吹风，散了会儿味儿才上楼。 “那我回去睡了，明早九点集合。”廖静箫说。 “九点？会不会有点晚？”刘枫诧异。 “今儿太累了，站那么长时间还玩儿这么晚，我怕我弟起不来，或者八点半？” 莫文静已经拿着卸妆巾在脸上擦开始卸妆了，在熟人面前，她不在乎妆前妆后的差别，何况也没多大差别。“就九点吧，我也有点累。” “那行吧，那就九点。”刘枫说。 统一意见后，廖静箫有些吃力地把他弟从床上抱起来，“那好，你们睡吧，我过去了。” 万坤：“嗯，小心点儿啊。” “知道了。” 打开门，廖静箫轻轻把他弟放在床上，刚准备抽手，胳膊就被拉住抱在怀里。 床上的小人儿嘴里嚷嚷，含糊不清地喊着“哥哥”。 廖静箫神色温柔，一边摸着他弟的头发一边安抚他，“在呢。” 哄了好一会儿，小孩儿才睡熟。廖静箫去洗了澡，换了衣服才躺下。一天的疲惫，这会儿才真正轻松了下来。 第6章 许是惦记着不能给大家拖后腿的心思，柳润笙早上不到八点就醒了。 他睡觉一向乖，以前还不会走路不会说话的时候，自己睡醒了，房间里没人他也不哭不闹，就睁着个大眼睛看一旁爷爷为哄他买的氢气球，时间长了就尿一炕，他觉得不舒服了才哭。奶奶一边说他乖，一边一脸嫌弃地收拾。 他侧过头，他哥还睡着。于是他就没动，安安静静看了一会儿。他哥可真白啊，他伸出手臂比了比，其实他这几年已经白很多了，但跟他哥比起来还差一大...小截儿。 八点的闹铃很快响了，廖静箫睁眼，迅速找到手机关了闹铃。 “怎么醒这么早？在家的时候喊你都喊不起。” 柳润笙没回答那个问题，反问道：“哥哥，几点起？” 廖静箫把被子往上一拉，翻身抱住他弟，“再眯会儿，九点集合。” 柳润笙被软乎乎抱着，腿痒痒，他都忍住没挠，一直咪到了八点半两人才起床。 男生收拾快，隔壁那俩甚至八点四十多才起。说好的九点集合，快二十的时候几个人才洋洋洒洒出来。能做到都不守时，这几个人玩儿在一起也算是天意了。 刘枫耷拉着一张“搬了一晚上砖”的脸挂在万坤身上，手上还提着那个登山包。万坤百般嫌弃却也扒拉不开。莫文静问起，他就解释道：“这货昨晚打游戏打到三点多，”他把肩膀一甩，骂道：“困不死你丫的。” 几人又是坐地铁，又是赶公交。他们今天要去爬山，因为照昨天的经验来看，其他地方人实在是太多了，而山上不仅风景好，空气新鲜，还没那么多人，不至于大老远跑来花了钱光看了人了。 “开始爬吧。”魏萱拿出她的登山棍在旁边的大石头上一点一点的。 “分个组吧。”刘枫这会儿才来精神了。 廖静箫：“分啥组啊，就你俩，我俩，她俩，就这么滴呗。” 刘枫：“老这样分组有啥意思，也换换啊。” “我也觉得，你弟老跟你一组，孩子能放开玩儿吗？”莫文静意味不明也明道。 廖静箫想了想也是，他问他弟：“你想跟他们一组不？要不换换？” 柳润笙心里是不想换的，但他想，以后还得和哥哥出来，得和哥哥的朋友搞好关系。于是他点了点头，说：“可以。” 廖静箫翘着一边眉毛有些轻微的惊讶，他以为他弟只想黏着他呢。 “来吧，石头剪刀布，三人儿一组啊。”刘枫早早伸出手。 六个人异口同声：“石头剪刀布...” “哎嗨，”刘枫拉住柳润笙的手，又把莫文静往后拉了拉，“我们仨一组。” 剩下的廖静箫，魏萱和万坤组成一组。廖静箫看着刘枫和莫文静皱起了眉，这俩能看好小孩儿吗？ 虽然他有些怀疑，但却没有什么可担心的，因为大家的路都是一样的，他能随时看着自己弟弟。 刚开始的时候一众人斗志昂扬，结果不到二百米就开始骂爹骂娘。 第13章 “我靠，我真服了，这楼梯也太陡了吧，这爬上去我看我这腿都得费。”刘枫没好气道。 “这点就不行了？你也太虚了吧。”莫文静喘着气说。 两人一路上又是吵又是骂的，柳润笙都觉得他俩是把力气都浪费在斗嘴上了。 廖静箫三人走在他们前面，柳润笙索性也不管两人了，向前跟着他哥的步伐。 “歇会儿，歇会儿...”万坤靠在一侧的石头墙壁上，嘴唇发白，一脸的汗。 “我靠，你没事儿吧，咋看着这么虚弱呢？”魏萱喝了口水看见万坤的脸色不太正常过来关心道。 “我也觉得，你是不是低血糖了？早上吃过饭了，不应该啊。”廖静箫说。 “咋啦？”刘枫三人赶了上来。 “有点晕。”万坤几乎没有声音，说话都是气音。 “先喝点水。”刘枫把水递给万坤，但他连拧开瓶盖的力气都没有。刘枫又把水拿回来拧开，喂给万坤喝。 “歇会儿吧，等会再走，不行就下去。”廖静箫说。 万坤坐下，有些愧疚道：“真不好意思。” “嗐，这有什么，山多的是，不差这一座，以后还有的是机会。”莫文静说。 几个人玩手机，聊天儿歇了半个多小时后，万坤脸色已经恢复了，但脑子还是有些晕。他跟其他人说：“要不你们上去爬，我搁这儿等着吧，来一次也不容易。” 刘枫和莫文静对了对眼神，没什么意见，俩人又看向其他人。 廖静箫：“你一个人能行？” “我一大老爷们儿还怕被人抱走了？有什么不行的。你们去吧。” 这时候柳润笙主动提出留下来。他看着他哥，“我留下来吧，我有点累。” 廖静箫抿了抿唇，叮嘱道：“也行，那你在这儿乖乖的啊，哥上去给你拍照，别乱跟人讲话；也别乱吃人给的东西；也...” “你可得了吧，孩儿这么大了又不是三四岁，你当万坤搁这儿是摆设啊，以前没见你这么啰嗦。”刘枫白眼道。 廖静箫：“......” “我知道了哥哥。” “那我们走啦。” 柳润笙点点头，看着他们继续往上爬。等到几人拐弯，他看不见人的时候才在万坤旁边坐了下来。 “哎，弟。” 柳润笙转过头，万坤笑着问他：“你跟你哥关系挺好啊。” “嗯。” “你俩在家打架不？” 柳润笙摇摇头。 “那他有没有什么小癖好，缺点之类的？” 万坤看着小孩儿单纯，起了点坏心思，没想到柳润笙完全不按他预料之中的走。 “没有，我哥哥很好，他是完美的人。” “......” 这小子对他哥的滤镜不是一般的厚。万坤见套不出话也收了心思。他拿出手机，打开游戏，游戏一边加载，他一边问柳润笙：“玩游戏不，哥教你。” “不用了，谢谢。” 这孩子怎么这么客套，廖静箫平时跟他怎么相处的？万坤心想。 接下来的两个多小时里，两人各自去了一趟厕所，除了起身活动活动腿的时间，其他时间都是坐着。万坤一直打游戏，手机打没电了，就把充电宝拿出来充上电继续打；柳润笙一直安静坐着，有时候会往上跑几阶楼梯看看他哥爬到哪里了，但从没看见过。 刚刚没喊过累的现在也实实在在觉得累了。这山两千多米，他们已经走了四分之三多一点。好久没锻炼过了，这会儿腿直发抖。 “再歇歇，歇歇...”刘枫累得上气不接下气，脸也很红，直接坐在石阶上大喘气。 “还有四百米差不多，歇十分钟吧，登顶了可以歇久一点。”廖静箫说，他也累了，这会儿喘的不行。 十分钟后，廖静箫一个一个把地上的人拉起来，几个人继续往上爬。大概不到一个小时，刘枫看见了一个大石头，上面写着海拔什么的，预示着他们已经登顶了。 “我天，终于到了。”说完，刘枫就瘫在地上了。魏萱和莫文静也不管不顾席地而坐，往刘枫身上一靠，开始大口吸气。 只有廖静箫还有点力气了。山上有点风，吹在出过汗的身上凉凉的。廖静箫把刚系在腰上的冲锋衣外套又重新穿上，然后掏出手机给万坤打了电话。 “草，你可真会算时间！”万坤刚打到精彩地方，廖静箫的电话弹了出来，他一个没小心送了人头。 “你好点了吗？” “早好了。” “把电话给我弟。”廖静箫没什么感情说着。 “哎，那小孩儿，你哥喊你。”万坤没好气得举着手机喊趴在栏杆上看风景的柳润笙。 柳润笙走过来接过手机放到耳边，怕谁听见似的又返回去趴着。 “哥哥。” “嗯，我们已经到山顶了，我拍照片给你看。” “哥哥，打视频吧。”柳润笙抢在他哥按返回之前说。 “行，那先挂了。” 没多久，视频邀请发了过来，柳润笙点了接听，他哥一半的脸出现在了屏幕上。 “嗨。”廖静箫笑着跟他弟打招呼。 “哥哥。”柳润笙声音很欢快。 廖静箫转换了摄像头，屏幕里都是大片的绿，因为是山顶，有很多水汽，雾蒙蒙的。 “好漂亮。” “漂亮吧，下次哥再带你爬更高的山。” 第14章 “好。”柳润笙又盯着屏幕看了看，问：“其他人呢？” 廖静箫转身，转动着手机，把刘枫等人拍进去，“他们快累死了。” 屏幕里的几个人就那么不顾形象的瘫坐在地上互相靠着，也不在乎男女有别，也不在乎地上脏不脏，更不在乎会不会被别人笑话，因为周围全是这样。 镜头转过来，哥哥又出现在屏幕里，这回整张脸都照到了，柳润笙就那么痴痴地看着，他哥可真好看。 “行了，我们再休息一会儿就下来了，你们现在在哪？” “我们一直就在这儿，没挪地方。” “一直坐着累不累？要不你们也先慢慢往下走？” 柳润笙转身看着万坤，自作主张道：“我们就在这等你。” “也行，下来应该快。” “嗯嗯。” “那先不说了，你把手机还回去吧，拜拜。” “拜拜哥哥。”柳润笙聊完把手机还给万坤，万坤接过来手机还没挂，看着屏幕里帅翻了的人脸，再一想自己刚才输掉的游戏，嫉妒心突如其来。 “你爹我快饿死了，你们啥时候回来啊？” “马上，”廖静箫把镜头对准刘枫几人，跟万坤说：“他们也快死了。” “我不管那事儿，赶紧回来，快点儿，你弟一个人快孤单死了。” 廖静箫皱了皱眉头，刚在视频里一点都没发现。 “你俩没聊天儿吗？” 万坤掀开裤子，腿上好几个蚊子包，他一边挠，一边漫不经心和廖静箫聊天。 “聊了点儿，”万坤看向前面几步远的小孩儿的背影，“我俩可能有代沟吧，没什么能聊的，我问他玩不玩游戏，人孩儿也不玩儿；我又问他你有没有什么小癖好，小秘密之类的，他说你没有，还说什么‘你是完美的人’，这让我怎么聊？你是那人吗？” 廖静箫笑了笑，万坤看着屏幕抖动着，里面的人没看镜头，目视前方，手机应该是在下面，这个视角都能这么好看也真是绝了，万坤这样想着。 “行了，你们赶紧下来，我这会儿真饿了。” “好，知道了。你好好看着我弟，这会儿人多。” “啧，人乖着呢，一天天这么烦人呢，挂了。” 万坤挂了电话，看了眼时间已经下午六点多了，他把手机放回包里充电，然后往柳润笙身边走过去。 “小孩儿。” 柳润笙转头看他。 “会抽烟不？” 柳润笙摇摇头，“我们家没人抽烟。” “见过人抽烟吗？” “小时候，我爷爷抽。” “你觉得那人抽烟帅不帅？” 万坤伸手指着，柳润笙顺着看过去。离他们不到十米远有一个二十岁左右的男生，比较矮，染着黄毛，穿着黑色的紧身裤，腿稍微岔开。左手只把四根手指插在口袋里，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夹着根细烟，隔一会儿送到嘴边吸一口，然后表情很夸张地呼出烟雾。柳润笙看着只觉得傻，他这么想着，也直接说了出来。 “不帅，挺傻的。” 靠！真是有代沟了，我他妈竟然还觉得挺帅是怎么回事？万坤心里正诧异，然后柳润笙又给了他当头一棒。 “你不要抽烟，更不要那样抽烟，如果你那样的话，可能更傻。” “......” 万坤的长相其实并不丑，反而某些角度看起来是有点帅的，只不过他太瘦了。脸上没多少肉，显得骨骼比较突出，整张脸看起来就有些崎岖不平。纵观他的整个身材更是可以用“干瘦”来形容，所以这也是他时不时就犯低血糖和被别人开玩笑叫“细猴”的原因。 “你这小孩儿挺会暗箭伤人啊。” “哥哥，我静箫哥哥人缘好吗？”柳润笙没管他的言外之意，反问了个问题。 万坤捏着自己那毫不存在的肱二头肌说：“好啊，好死了。” 看着小孩儿好奇的眼神，万坤喉结动了动继续说：“你哥长得帅，学习又好，不管是班里还是班外都有人跟他玩儿，要不你看我们几个，都不在一个班，现在还能出来爬山呢。” 柳润笙的神态若有所思，但最终只说了个“嗯”。 过了许久，人渐渐多了起来，可能都是刚从山上下来的人。柳润笙看着那些人，他们的腿脚都很虚浮，扶着墙壁或者拄着登山棍的手却很用力，都绷出了很明显的青筋。 吵闹中，万坤又听见小孩儿问他的问题。 “我哥哥有什么外号吗？”在柳润笙的小学，玩儿的好的同学都会互相起外号，但是他没有，他们班学生嫌他太安静了，不爱跟他玩儿。有几个跟他玩儿的都不是那种欢快的性格，自然也不会起什么外号。 “有啊，我听的最多的就是‘笛子’、‘塑料儿’，其他的没怎么听过。” 柳润笙把这两个外号琢磨了一下，很轻松地就想清楚了。“笛子”可能是因为他哥名字里有个“箫”字，虽然这两个并不是一个东西。“塑料儿”应该是因为他哥姓“廖”的原因。他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爷爷非让他跟奶奶姓，如果他也姓廖的话，应该也会有这样的外号吧。 这样想着没多久，柳润笙就听到刘枫在喊他们了。 “哎，死了，真快死了，”刘枫往台阶上一坐，“都搞不懂咱是为啥非得第一天来爬山的，那明天不得在床上睡死。” 第15章 万坤：“是你说的要第一天爬山，说人少，要是放在后面肯定累得登不了顶，还不如尽早爬了呢。” 刘枫：“......” “累不累？”柳润笙担心他哥。 “还行。” “我看那些人下来的时候腿都是抖的，很危险。” “是有点，太酸了。” “我晚上回去给你揉揉。” 廖静箫摸了把他弟的头发，“好。” “赶紧下去吃饭吧，再不吃，下一个晕的就是我了。”莫文静嘴里叼着个棒棒糖，她早上精致的妆容现在已经所剩无几，只有假睫毛还在坚守阵地，其他的粉黛已经看不出痕迹。 “走吧，吃火锅去。”万坤背起包招呼着。 “先订位置吧，要不等去了要排队不说，选火锅店还是个事儿。”魏萱拿出手机在上面滑拉，“离这儿比较近的一家评分还不错，哎，我们是点团购还是怎样？” 其余人已经又坐下了，猫猫抬头看主人似的，抬头看着魏萱。 刘枫：“团购吧，上菜快，便宜，方便。” 魏萱：“行，那选278这个？这个套餐包含一个锅底，一、二、三...十个荤菜，十个素菜，四瓶饮料，还送五份自助冰粉和冰淇淋，到时候我们自己再买一份。” “行。” “ok，那我订了。好了，走吧。” 六个人走下山站到平地上是一点腿都迈不动了，又叫了两辆车去的火锅店。 第7章 他们还算幸运，到的时候前面只有两个排队的了，于是他们就在外面为专门候号准备的椅子上坐下了。 六个人坐的东倒西歪，万坤和刘枫背靠背坐着，一人搭对方一边肩膀；魏萱靠在莫文静肩上，莫文静靠在墙上；廖静箫倒是想靠他弟肩上，但尽管他弟怎么挺直腰背都还是太矮。 “哥哥，趴我腿上。” 廖静箫看过去，他弟把自己背的那个书包放在自己腿上垫了一些高度。他摸了摸书包，没有什么硌人的东西，就调整了一下趴下了。 六个人休息着，等到服务员叫号的时候，柳润笙拍了拍他哥。“哥哥，到我们了。” “快走。”莫文静已经起来了，休息了一下感觉腿更软了，走路的时候还差点跌倒，扶了一下万坤才稳住。 六人坐的是一个大的圆桌，廖静箫用纸把他和他弟跟前的桌面擦了一下，然后把纸递给其他人。几人刚落座，服务员就已经端着锅底上来了。 “走，去盛冰粉儿。”魏萱拉着莫文静起身要走，“对了，弟弟啊，你的冰粉儿姐已经付好钱了，自己去盛嗷。” “现在去还是等会儿去？”廖静箫问他弟。 “等下去，现在去等下很辣的时候吃起来就不冰了。” “不冰了哥再给你买。”廖静箫起身，“你等着，我去给你盛，离锅远点儿，小心烫着。” 餐桌上只剩了柳润笙和自称腿已经废了的刘枫，他还没吃就已经在用牙签剔牙了。 服务员一碗接着一碗，一盘接着一盘上着菜，桌上的空间都被占用了，置物架中看不中用，上下三层就只能放四盘菜，连那些香菜、葱花之类的小料都没地方再挪了。服务员不得已往锅里先下了几份荤菜。菜量很大，看着也很新鲜。 不一会儿，廖静箫四个人回来了，他把左手边红豆多的那份冰粉放在他弟跟前，坐下之后，又把自己那份也推了过去。 “看好吃不，喜欢把这份也吃了。” 柳润笙还没说话，旁边响起了让人恶心的声音。 刘枫：“静箫哥哥，我也想吃。” 廖静箫看都没看他一眼，旁若无人地帮他弟调料碗，刘枫见没人理也不再自讨没趣。 “好了，可以吃了。”莫文静夹起一筷子肥牛用碗接着放进柳润笙碗里，“弟弟，吃肉。”放完又怕小孩儿会介意自己用的不是公筷，刚准备再夹回来，柳润笙就跟她说了谢谢。莫文静随即笑了，“不用谢，快吃。” “还烫呢。” “......” 廖静箫看莫文静吃瘪的表情觉得好笑，也夹了点东西放在她碗里，“吃吧。” “好辣啊，你不觉得吗？”刘枫红肿着嘴问魏萱。 “还行，我比较能吃辣。” “多放点香油会好一点。”廖静箫正在给自己添，顺便说道。 “你别说，这儿的火锅是好吃，怪不得我妈成天惦记。”万坤刚被烫了嘴，舀了一大勺冰淇淋吃进嘴里，不小心咽了下去，从嘴里一直冰到胃里。 “哎，回去要不要带点火锅底料啊，这算是特产吧。”莫文静问。 “行啊，到时候看吧。” 几个人胃口好极了，上的菜几乎都吃完了，除了鹅肠煮老了有点难咬之外，其他都是很好的。 吃饱喝足后自然更走不动路了，相互扒拉着站在火锅店门口，他们甚至连几十米就到路口的路都不愿意走。 晚上气温低了些，但刚吃完饭身上还热着，坐在车上都把窗户开得老大。本来这地儿出租车就以快出名，现在把窗户大开着，风全部灌进来，吵死了。 莫文静刚吃完饭就又把口红补上了，因为她看见晚上街边的帅哥是真多。但她坐在车里，连帅哥的脸都没看清，司机一脚油门就开过去了，风还把她的头发吹得糊了一脸。 刘枫一个人坐在副驾驶上，任凭风吹打在自己英俊的脸上。他一直有点晕车，今天坐的这几趟车都让他不是很舒服，司机是一个比一个猛，他连低头看一下手机的空都没有，只要低一下头他就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能吐出来。 第16章 柳润笙又到了睡觉时间，出租车上一直趴在他哥腿上睡着。 回去的时间就是短，原因谁也解释不清楚。 下车后，廖静箫抱着他弟一直跟在几个腿还软的人后面，万坤一个人在前面打头阵。他作为大孩儿和唯一腿“健全”的人，比起其他人就开心的多。 打了招呼，约定好了明天集合的时间后就各自回房了。廖静箫像大人放小孩儿一样小心翼翼地把他弟往床上放，刚挨上床柳润笙就醒了。 “哥哥。” “嗯，到酒店了，安心睡吧。要不要尿尿？”他们私下里说话就随意了些。 柳润笙摇摇头坐了起来。 “怎么了？” “我还没给你揉腿。” 廖静箫笑着摸了把弟弟的头发，“睡你的吧，我等会儿自己捏。” “不行，我们说好了的。”柳润笙这会儿清醒了许多。 “嗯...好，那我先去洗个澡，出来你再捏，”他脱了外面的衣服，又问：“你要不要也洗一下？昨天就没洗。” “好。” 廖静箫先去调水温，过了会儿，柳润笙就光溜溜地站在浴室门口了。 廖静箫不自觉的视线下移，心里有个问题：他弟还小，他俩现在有些地方长得可能有点不一样了，用不用避一下呢？ 一声“哥哥”打消了他的念头，他俩都是男的啊，有啥避的，现在不一样，以后还是会长一样的。 “进来吧，水调好了，尽量别动。” “嗯。” 尽管做好了准备，廖静箫和自己弟弟两人坦诚相见的时候还是觉得有点尴尬，他弟还时不时地直勾勾盯着他那地方看，这让他更不自在了。 平时在家里的时候一般不会出现两人一起洗澡的情况，廖静箫经常熬夜，睡得晚，每次都是帮他弟洗完后他才去洗的，有时候会更晚。青春期身体的变化是他不能阻止的，小孩儿好奇也是没办法避免的，现在这情境确实让人哪儿哪儿都不得劲儿。 “转过去洗头。” 小孩儿听话转了过去。 廖静箫也背对着他弟快速地在头上抓，没抓几下就开水冲了，他天天洗头倒也不脏。 小孩儿在头上抓了好一会儿，才转过来冲，廖静箫看了眼他弟的小鸡儿，粉粉的，再看眼自己的大鸡，嗯，棒棒的。他突然凭空生出点优越感。 “小心地滑啊，我先出去了。”廖静箫拿起浴巾等不及擦就出了浴室，出来后又随便擦了擦就穿上了衣服。 “哥哥，我好了。” 廖静箫打开门把浴巾往他弟身上一裹就把人抱了出来，刚刚他弟的一次性棉拖鞋被他不小心弄湿了，又怕凉拖鞋会弄得到处是水，就没让他穿。 用浴巾把弟弟身上的水沾掉之后，廖静箫帮他吹了头发。 “哥哥，你不吹吗？” “我不吹了，马上干了。” 柳润笙的头发长得很快，两周就得去剪一次。廖静箫最喜欢摸他弟的头发，软软的，逗猫棒似的。 “好了。”廖静箫关了吹风机，收进抽屉里，房间瞬间安静了许多。 接着，柳润笙脱了鞋，跪在床边开始给他哥捏腿。 没捏几下就问：“哥哥，我捏的好吗？” “嗯，挺好的，挺专业的。” 其实他弟那小手捏他腿上跟挠痒痒似的，他一直忍着没笑。 这边腿捏完了，柳润笙又爬过来捏另一边。 两人躺床上准备睡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但柳润笙却一点都不困，他开始和他哥聊天儿了。 “哥哥，今天万坤哥哥跟我说了你的外号。” “嗯？”廖静箫勾了勾嘴角，“什么外号？” “他们叫你‘笛子’还有‘塑料儿’。” 廖静箫哼哼笑了两下，“你觉得难听吗？” “不难听，挺好玩儿的。” 廖静箫翻过身把他弟搂在怀里，“嗯，我也觉得。” “哥哥，你困了吗？” “嗯，别说话，睡觉。”廖静箫用一种命令的语气说。 “晚安，哥哥。”柳润笙在他哥额头上亲了亲，他哥已经睡着了。 跟前一天一样，约的时间是十点，六人集合完毕已经快十一点了。好极了，又省一顿饭钱。 他们在酒店附近餐馆一人吃了一碗面，柳润笙人长得小，饭量倒不小，和其他几个男生都吃了一碗大份的面。是有点臭屁的成分在的，莫文静给他分饼干的时候他是一点也吃不下了。 因为昨天废了太多体力，大早上的几个人说不出的疲惫，甚至到了屁股一沾座就犯困的程度，吃饭吃得特别慢。两个女生也摆烂了，都是素面朝天的，甚至连防晒都懒得涂了，出门带上帽子口罩，遮得严严实实，热也不摘。 结果怕什么来什么。下午他们刚进了一家奶茶店想着买杯奶茶顺便歇一歇。两人刚把脸上的遮挡物摘下来，就进来四五个帅哥，然后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不能勤快一点。 虽说是素颜，但她们并没有到自己心里想的“丑死了”那种程度，反而给人一种容易接近，清纯的感觉。连柳润笙都觉得两人今天气场弱了下来，显得温柔了些。 “嗯哼。”莫文静踢了踢刘枫椅子腿，“去帮我要个微信。” 刘枫白她一眼，不耐烦道：“哪个？” “黑卫衣那个。” 刘枫看过去，穿黑卫衣那个男生长得确实还可以，但身高就有点不足了，照廖静箫比差了些。 第17章 “快去啊。”莫文静又踢一下。 刘枫放下咬得变形了的吸管，从高脚凳上下来慢慢走到那群男生跟前。 “那，那个，你好，打扰一下，我那个朋友想认识一下你，能方便要个微信吗？”刘枫说着示意男生朝莫文静的方向看，莫文静把头发别到耳后，坐姿端正，跟男生招了招手，倒真有了点文静的感觉。 她看见男生跟刘枫说了什么，两人都没掏手机，刘枫就回来了。 “说啥了？他不给？” 刘枫不紧不慢坐回高脚凳上，拿起奶茶喝了一口。 “快说啊。”莫文静着急地拉了下他的衣服。 “他说他是gay。” “咳咳，咳，哈哈哈哈。”万坤突然笑了起来，“我说他从进来一直盯着廖静箫看呢，哈哈。” 莫文静看了看状况外的廖静箫，又看了看万坤，一脸遗憾道：“唉，可惜了，我这么个大美女，他竟然得不到。” 刘枫看着她一脸嫌弃，莫文静瞬间变脸：“看什么看，你更得不到。” “......”刘枫转头跟廖静箫蛐蛐：“我刚还觉得她文静，我真是该打。” “嗯，是该打。”廖静箫笑道。 他们今天去参观了一个红色纪念馆，完了之后又去了动物园，还有幸见证了一只刚学会爬的小熊猫。 今天的行程排得比较松，玩儿完之后几个人早早回了酒店。他们只订了三天的住宿，计划着今晚一住，明天退房，晚上的时候在ktv通宵然后赶第二天早上五点的高铁回去。 晚上关了灯之后，廖静箫还刷了会儿手机，他们班群里都在发假期作业的答案，他进去看了看就退出来了，那些作业他向来不写，写了也是应付老师，老师再应付学校，没什么意思。接着他又点进了刘枫的聊天框，柳润笙看见他点开了一张照片，是昨天他们刚下火车在车站外面拍的那张。廖静箫把照片放大看了看，然后保存在了相册。 “哥哥，你能借给我钱吗，我想给你买个礼物。” 廖静箫关了手机，“为什么突然要买礼物？” “我还没送过你什么，可是我没有钱。哥哥，以后我长大了挣到钱也给你买礼物。” 廖静箫被他弟的天真可爱到了，“行，要多少钱啊？” “嗯...我不知道，我还没想好要送你什么，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吧。” “好。” 两人正聊着，苏静的电话打了来。出来第三天了，廖静箫每天都和苏静微信联系，电话倒是没打过。 “喂，妈。” “哎，箫箫啊，睡下了吗？” “正准备睡呢，刚关了灯。” “玩儿这几天累不累啊？” “还行。” “你怕冷，晚上出去多穿点，也别玩儿太晚。” “知道了。” “啥时候回来啊？” “后天早上，大概中午就能到家。” “那...” 廖静箫打断了她的话，“你要和笙笙聊会儿吗？” “笙笙在你旁边啊？” “嗯，他肯定跟我住啊。” “那就好，你们照顾好自己。” 廖静箫觉得他妈没有要和柳润笙说话的意思，直接把手机放在他弟耳边，声音有些冷，“喊人。” 柳润笙抿了抿唇，张嘴道：“妈妈。” 苏静：“哎，要好好听哥哥话，不能乱跑啊。” “嗯，我知道的。” “好，那你们快休息吧，妈妈不打扰了。” 柳润笙把手机还给他哥。 “好了，挂了啊，妈。” “挂吧，拜拜。” “拜拜。” 电话挂断之后，就被主人扔在一边没再管，不一会儿就息了屏。廖静箫又转身把他弟抱在怀里，软乎乎的，抱着比玩偶比娃娃还舒服。 “笙笙啊。” “嗯？” “你有什么愿望吗？” 柳润笙又想到了刚刚哥哥看过的那张照片，一边玩儿着他哥的手指一边说：“我们去拍一张照片可以吗？” 廖静箫睁开了眼，有些不解，但转念一想，他弟过来好几年了，两人确实没拍过照。他是不怎么喜欢自拍的人，小时候苏静经常带他去照相馆拍，后来他大了点不愿意去了，就没再拍过。他弟来这么久了两人连一张合照都没有，确实说不过去。 “好，回去了我们就去拍。” “就你和我两个人吗？” “当然就我们俩了，难不成你还想有谁？”廖静箫挠他弟痒痒。 柳润笙一边躲一边笑：“没有，就我和你，就我和你。哈哈，哥哥别弄我了。” 第二天早上九点多，刘枫收拾好了自己的行李就开始串门了，女生房间她不方便去，就来了廖静箫的房间。 “过来看看有什么要帮忙拿的，”刘枫装作很老成的样子，“呦，床都迭了，勤快啊塑料儿。” 廖静箫：“我弟迭的，我可没那么勤快。” “我就说嘛。” 柳润笙刚来家里的时候就每天迭被子，有时候夏天只盖个小毯子，他都会迭得整整齐齐。廖静箫当时觉得可能是弟弟刚来，还有点讨好的意味在，就没管。之后一年多了，他还是有迭被子的习惯，他就问了弟弟。 当时柳润笙告诉他说：“小时候家里炕上会有小蜘蛛，奶奶每天晚上都要用笤帚扫一扫，被子迭了好扫一些。” 第18章 廖静箫知道原因后点了点头，之后也学样儿迭了几次，还被苏静夸了，后来没坚持多久又不迭了。 刘枫笑着走近柳润笙：“好弟弟，你还缺哥吗？看我咋样儿？” 柳润笙穿着鞋子，笑了笑没回答，倒是廖静箫不乐意了，赶他走，“他不缺，他又且仅有一个哥，就是我。我是他唯一的哥，懂吗？” 第8章 一次性的床单被套什么的他们用完就直接拆下来扔垃圾桶了，箱子没有刚来那时候胀了。最后一天，莫文静和魏萱还是化好了妆。昨晚睡得好，今天大家都还算精神。 他们先是搭地铁去高铁站附近存了行李，然后简单吃了个午饭，又打车去了电影院。国庆节那天上映了好几个片子，喜剧的，爱情的，悬疑的，评分都还不错，都是大导演的制作。 “看悬疑的吧。”刘枫提议。 “不行，我怕。”莫文静否决。 “看爱情片吧。”万坤笑嘻嘻的，他一直想谈个恋爱，对爱情抱有很美好的幻想。 “那爱情片里有好几个镜头，那弟弟能看吗。”刘枫白眼儿道。 “那就看喜剧，磨磨唧唧的。”莫文静不耐烦地留下个背影直接甩脸子进了大厅。 “弟弟这么高了，买不了儿童票了。那就是六张。”莫文静嘟囔着从自助取票机里拿出票分给其余人，“还有二十多分钟，去那儿坐会儿。” 侧边按摩椅上，六个人整整齐齐躺在椅子上，随着按摩椅按摩的振动频率起起伏伏。 “舒服吗？” “嗯。”柳润笙回答他哥。 “哎，塑料儿，咱今晚要不喝一局？”刘枫跟廖静箫悄摸着声说，被另一边的万坤听见了。 万坤：“你还敢喝，你忘了你上次喝完把桌子当你前女友的事儿了？” 那时候几个人还不是很熟，廖静箫和刘枫是小学同学，刘枫和万坤是初中同学，直到上高中三个人才玩儿到一起。 他们刚开学两周，刘枫就跟女朋友分手了。那个女生和万坤初中的时候是一个班的，就是因为他俩谈恋爱，刘枫和万坤才认识的。但是中考后，女生没告诉刘枫，和家里一起移民到澳大利亚去了，之后两人就断了联系。直到高一开学第二周周六，女生寄来一个明信片，是一张风景照，后面写着一段话，大概意思就是两人分手。 当时刘枫看起来还没多难过，只是大手一挥要请廖静箫和万坤喝酒唱歌，刚好莫文静回来，就叫着莫文静和魏萱一起去了，那时候几个人才认识。 当天晚上，刘枫一个人霸占一个话筒，把那些苦情歌一首一首往过唱，唱完了就摊在沙发上一边哭一边喝酒，谁都拦不住。 完了之后，就开始耍酒疯，硬说ktv里面那桌子是他女朋友，爬上去就亲个没停。嘴里一边喊女生的名字，一边说不想分手。 那件事到现在才过去两周，所有人都记忆犹新。 “你死不死。”刘枫骂道。 万坤撇了撇嘴，廖静箫笑了笑：“还是算了吧，明早车太赶了，万一误事儿就麻烦了。” “行吧。” 电影厅里几乎没有空座，人太多了，刚刚买票的时候也没有买到一起。魏萱和莫文静坐在第七排靠左一点，其他四个人在第五排中间。 电影开始后，影厅里的灯光全部关了，然后特别著名的喜剧演员就操着一口搞笑的东北话出现在荧幕上。 他们刚刚在外面买了爆米花和可乐，刘枫很早就把自己的爆米花吃完了，时不时地在柳润笙的桶里偷吃。在两人的手碰到的第四次，柳润笙把爆米花给刘枫了，“哥哥，你吃吧。” 刘枫有些尴尬，但还是接过来了，并承诺回去给弟弟买零食吃。 电影一个小时五十六分钟，几个人一直坐着，屁股早就疼了，一直在椅子上挪一挪，换换姿势。 他们这次出来，其实逛的地方不多，主要是哪哪儿都是人，没什么体验感。而且人文化的景区其实也都大同小异，商量着商量着就都不去逛了。 看完电影才不过三点，他们去了著名的涂鸦街，还看了莫文静喜欢的明星的雕像。 一路上莫文静又开心又生气，拍了一路也骂了一路。 “死ss，真没素质，把我哥哥脸涂成什么了。” “别让我看见了，要让我看见了，老娘一桶油漆泼不死她。” ...... “你省省力气吧，这是个上坡。”刘枫劝道。几个人听她骂了一路，一边笑一边无奈。 “给我拍一张。”莫文静把手机递给他们。她的头发是淡蓝色的，与这一路的涂鸦还挺搭，再加上长得好，天气好，拍出的照片她很满意。比起昨天三个人“死直男”的拍照技术，今天的照片很值得夸赞一番。 预定的唱歌时间是晚上十一点到明早四点。从涂鸦街出来后，一行人又去了一条文创街。这条街出片更甚，六个人几乎都能拍出大片。 除了廖静箫，其余四个人争着抢着要跟柳润笙合影。 “小笙过来，咱俩拍一张。”刘枫从廖静箫身边把小孩儿拉过来，手搭在人肩膀上，“说三二一我们就笑啊。” “三、二、一，好。”万坤点开照片看了看，“哎，你弟长得是真好。” 廖静箫笑了笑表示赞同，刘枫走了过来，“那我呢。” 万坤顿了顿，“你也不错，有鼻子有眼的。” 第19章 “我去你的。” “哥哥，我们俩拍一张吧。” “去，拍，哥给你俩拍。”万坤调好滤镜，举起手机，开始指挥，“站那条在线。” 两人过去，廖静箫一手搭在弟弟肩上，另一只手背在后面，柳润笙只安安静静站着。 “笑一笑啊，你俩像刚认识，大大方方的。” 说着两人都笑了，廖静箫还微微向他弟的方向歪了歪头。 “咔嚓”一声，万坤放下手机，“我靠，我真是，我绝了，我觉得我有当摄影师的天赋。” 几乎是第一时间，柳润笙就跑过来要看照片，看完之后又没什么说的，只是盯着他哥不好意思的看着。 “拍挺好啊。”廖静箫道。 “是吧，回头发给你。” “行。” 从文创街出来，天气就没那么热了。其实这几天温度还算可以，就是昼夜温差比较大，出门的时候得带着件外套，尤其是对廖静箫这种极度怕冷的人来说。 “吃炒菜吧。”魏萱说。 “听说这儿的炒菜挺辣。”刘枫说着已经吸溜口水了。 “你怕辣就点不辣的吃呗。” “走，我要吃辣子鸡。”万坤首当其冲。 饭馆里人满为患，别说空座了，过道都挤不过去。 六个人排了号坐在外面马路牙子上，打游戏的打游戏，p照片的p照片，谁不理谁。 “哥哥。”柳润笙拉了拉他哥的衣服下摆。 “怎么了？”廖静箫顾着打游戏，只偏了偏头，视线还在手机上，随口应道。 “我想上厕所。” “想上厕所啊，”廖静箫四周看了看，“这儿附近不知道有没有厕所。” “咋啦？”莫文静问道。 “我弟想上厕所。” “走，姐带你去，我正好想去。”莫文静起身，走到小孩儿跟前伸手要拉他。 柳润笙非常给面子，拉着她的手起身，站直后就松开了。 “跟紧了，别丢了啊。” “放心。”莫文静不耐烦道，然后转身跟小孩儿说：“你哥哥是不是很唠叨。” 柳润笙没说话，两人往前走着。 街道外面有个麻将馆，旁边有个小门，好像是个私人厕所。两人走进，有个六十岁左右的大叔从躺椅上起来，用着当地的方言，指着一边的板子，冲两人道：“厕所收费，小的五毛，大的一块。” “你是小的吧。”莫文静问柳润笙，小孩儿点点头。 “两个小的。”莫文静用手机付了钱，拍了拍小孩儿肩膀，“去，进去上去，姐姐在这儿等你。” 男生上厕所快，换莫文静进去后，柳润笙往出走了几步，站在路上等。 “手串儿，项链儿...”一辆电动三轮开了过来，司机仍然用着听不懂的方言七拐八拐地吆喝着，柳润笙往车上看了一眼，应该是买吊坠儿，手串珠子的。他没喊停，司机自己在路口阴凉处停了下来。 柳润笙一直看着那个方向，司机离他不远，四五米差不多的样子。 犹豫之间，他还是走过去看了，反正离得也不远，莫文静出来肯定能看见他，柳润笙这样想着。 “乖乖，看喜欢啷锅。”老板一只手用草帽扇着风，一边问柳润笙。 “我先看看。” “要得。” 柳润笙弓着腰看着，车厢里各式各样，五彩斑斓的全是珠子、吊坠儿，还有一些已经串好了的手串挂件。 “这个多少钱？”柳润笙用食指指着一串蓝色的手串问。 “45，就那一串儿，再没得喽。” 哥哥会喜欢手串吗？戴在手上会不会太扎眼？ 那串珠子都是比较大的，颜色挺好看的，只不过略显笨重。 柳润笙把珠子放下又走去车尾，那边都是一些吊坠。他瞧上一个笛子形状的玉坠，拿起来看。玉坠有四节，大概不到三厘米长，是那种泛了点黑的墨绿色，质地细腻，仔细看有一些裂纹，但却不显劣质。上面有一个孔，应该是穿绳的。 “这个呢？” “嘞个20。” 柳润笙把玉坠拿在手里，又低头在车厢里看了看问：“有没有黑色的绳子？” “黑滴没得，就红的嘛。” 红色...太惹眼，也不搭，哥哥应该不会喜欢。 “就要...”柳润笙正准备买下这个了，突然想到自己还没跟哥哥要钱。 正好这时候莫文静过来了，从厕所出来的时候没看见人，还着急了一下，跑出来又看见了，心里跌宕起伏的。她使劲儿在小孩儿头上摸了一把，凶道：“乱跑。” 柳润笙没躲开她放在自己头上的手，平时只有哥哥能摸的。 “姐姐，能借我20块钱吗？” “看上哪个了？姐给你买。” “这个，”小孩儿把手摊开，墨绿色的笛子样儿的吊坠呈现在莫文静眼前，“我想买来送给我哥哥。” 莫文静拿起来自己看了看，“眼光挺不错啊。” “老板，就要这个了，”她拿着吊坠在车上找，“咋没绳儿呢，奥这儿。”手刚要伸过去拿红色的绳，就被柳润笙阻止了。 “我想穿黑色的绳，这里没有。” “奥，那就只要这个？” “嗯。” 莫文静一边付钱一边道：“老板，包一下吧。” 老板翻翻找找，发现自己忘了拿包装袋，有些不好意思，就免费送了莫文静一个蝴蝶式样的吊坠。莫文静收下了，两人没走几步，老板的手机响起了到账提示，她付了自己吊坠的钱，反正又不缺这十几二十的。 第20章 路上，柳润笙跟莫文静说：“姐姐，你先不要告诉我哥哥我给他买礼物了行吗？我想给他个惊喜。” 莫文静笑了笑，“行，你咋这么稀罕。” “快点儿，上个厕所这么慢。”刘枫把筷子递给两人。 第9章 桌上已经摆了两个菜，一道辣子鸡，一道毛血旺。 廖静箫还帮他弟和两个女生点了一份小汤圆，然后把菜单递给莫文静，“你看你还吃什么。除了这两个还有一份鸡爪，一份炒肥肠，万坤刚去隔壁买了烤苕皮，等下送来。” “这儿有土豆饼不？”莫文静一边擦桌子一边问。 “奥对，我已经点了，知道你爱吃。”魏萱说。 “那就先这些吧，怕吃不完。” 桌上几道菜，但没人动，直到最后一道炒肥肠上桌之后，纷纷拿出手机拍。 “开动。” “来弟，吃个鸡爪。”魏萱把离自己近的鸡爪夹了一只放到柳润笙碟子里。 “不用管他，都多大了。”廖静箫把纸递给他弟，示意他擦嘴。 “谢谢姐姐。” 还是太辣，柳润笙没吃几口就库库喝水，廖静箫看他已经把小汤圆吃完了，问他要不要再点一份，他点了点头。 最后还是剩了好多，外地人真吃不了这辣度。 一人顶着个红嘴唇在路上走着，晚上的风吹着挺舒服，他们走得很慢，明明都是开朗的人，暖黄色的路灯照着，倒显得人惆怅起来了。 “下一次去哪儿啊？”万坤问。他在最前面，转过身来倒着走。 “去看海，去大草原，去大沙漠...”这是莫文静的声音。 “我也觉得，得去看看些自然风光。”廖静箫说。 “还带我吗？”柳润笙仰头看着他哥，路灯照着，显得他眼睛更亮，人更漂亮。 “带你，去哪儿都带着你。” “弟弟跟个寄生虫似的。”刘枫说。 “那叫跟屁虫。”万坤无语。 “去。”廖静箫笑道。 魏萱把扎着的头发散开来，“就走过去吧，时间还没到呢。”她说的是他们订的ktv包间的时间。 “行，今儿也不是很累。” 六个人走在马路最边上，有时候排成一排，有时候又走成一列。刘枫时不时地跳到万坤背上，再让莫文静给拉下来，自己跳上去；路灯下有卖花的小姑娘，刘枫疯疯癫癫跑去买，万坤帮他付了钱就拉着他走了，怕他吓到人家；莫文静看到个帅哥就想去要微信，被屡次拒绝后，把刘枫骂一顿才安生；柳润笙闷闷不乐，他哥以为他是困了，要背他，明明想的，却说了反话；魏萱一个人走在最后面沉默。每个人都有点心事儿，过了会儿几个人又像喝醉了似的，一会儿笑一会儿骂。明明很累的，也没觉得多好玩儿，这会儿竟不想离开了。 “您好，几位？”年轻的服务生问候他们。 “你好，六位，我们是预定过了的。”莫文静回应道。 “好的，请出示一下订单。”服务生看了眼莫文静的手机，拿出两个话筒，“你好，请跟我来。” 进到房间，魏萱看了看问：“不是中包吗？这儿中包这么大？” 服务生听见了她的话，“现在人少，我们帮您升成了大包间，还免费送两桶爆米花和四瓶水，祝您夜晚愉快。”说完就出去了。 “挺好啊这儿。” 六个人齐齐坐下，没一个起身去点歌。 “困了吗？”廖静箫神情柔和，抓了把爆米花要递给他弟。 柳润笙摇摇头没接。 “怎么不高兴？” “没有。”说完，小孩儿懒懒地靠在了哥哥腿上。廖静箫也不好把爆米花再放回去，自己吃了起来。万坤看见小孩儿躺着，脱了自己的外套扔给廖静箫，“给我弟盖上。”说完就起身去点歌了。 年纪小确实不能熬夜，时间一到，管你现场多嗨，他该睡就得睡。小孩儿趴着没一会儿就睡着了，廖静箫把他抱起来又放在沙发角落里。 莫文静正唱着，看见躺着的人，捂住话筒问：“是不是得小声点儿？” 廖静箫摆摆手：“不用，他吵不醒，放心唱吧。” 虽然知道吵不醒，但他们还是暗暗收了点劲，没太疯狂。 “来，一首《饮酒醉》送给大家。”万坤坐在高脚凳上喊麦。廖静箫看着只是笑。 “一人我饮酒醉，醉把...” “塑料儿，去上去唱去，就你还没唱了。”刘枫赶人上台，“给我兄弟点一首《字母歌》。”廖静箫拿桌上的空水瓶扔他。 音乐响起，刘枫站起来笑道：“不是，我开玩笑的，你真唱啊？” 廖静箫没管，举起话筒开始唱：“abcdefg...”没唱几句就笑场了，后来又和万坤唱了首《背对背拥抱》才下来。 到了两点多的时候，就只剩魏萱能唱的动了，其余人都东倒西歪找地儿躺下了。 再过了会儿，包间里没声儿了，伴着他们睡眠的只有别的包间传出来的能唱哭佛祖的歌声。 安静中，柳润笙从沙发上爬起来了，他起身时身上披着的衣服掉在了地上，廖静箫也被这动静闹醒了。 “咋了？” “我去尿尿。” “嗯，走，哥带你去。” “我自己可...”柳润笙正想说自己去，但他哥已经站起来了，“好。” 第21章 一路上经过许多包间，有的没人，灯暗着；有的里面还在嗨。 跟着箭头提示找到厕所，两人一人进了一个隔间。上完厕所洗了手就往回走，离他们的包间还有两个门的时候，柳润笙突然伸手拉住了他哥。 “嗯？怎么了？” 柳润笙低着头，仿佛下着很大决心似的，“哥哥...” 廖静箫蹲下与小孩儿仰头看着弟弟，“嗯。” “刚才，刘枫哥哥说我是寄生虫...” 廖静箫静静地看着他，听他继续说。 “我不想当寄生虫。”柳润笙之前看纪录片，有一集讲的是关于鱼类身上的寄生虫，讲了寄生虫的种类，寄生虫是怎么繁殖的，又是怎么对宿主产生危害的。那一集看的柳润笙又恶心又难以忘怀，之后他看见虫子都难受，甚至对吃鱼都有了抵触。 “你可以说我是跟屁虫也行，毛毛虫也行，但别说我是寄生虫，寄生虫是有害的，我不想当坏虫子。”柳润笙把自己说得有些委屈。 廖静箫笑了笑，摸了摸小孩儿的头，“哎呦，可怜的，谁说你是虫子了，他们跟你开玩笑，闹着玩儿呢，你听不出来？” 他起身，手放在小孩儿背后，轻轻推着人往前。 “根本没人嫌弃你好吧，几岁啊，小心思这么多，是我没给够你安全感？” 小孩儿被推着往前走，脸还苦着，显然还没高兴起来。他们走到包间门口却没进去，廖静箫再次蹲下来，把小孩儿抱在怀里。 “哥从没觉得你是多余的，不然也不会每次出来都带你。难道你是觉得我带你出来是彰显我好哥哥的形象的？” 柳润笙摇摇头，“不是，我没那么想。” “嗯，以后也不许这么想，”廖静箫伸手捏了捏小孩儿鼻子，“再乱想就把你丢这儿。” 柳润笙这才笑了出来，他抱着他哥的脸亲了几口，又抱上去，“哥哥，我真喜欢你。” “我最喜欢你。” 廖静箫笑了笑，“我也最喜欢你。” 四点半的时候，另一个服务生敲了敲门进来，那时候刘枫还正抱着万坤“出卖我的爱”。服务生看着他们硬憋住笑说：“不好意思，咱们订单的时间马上到了，我们也要下班了。” 廖静箫：“好的知道了，谢谢。” 服务生走了之后，廖静箫摊在沙发上对其他人说：“时间快到了，收拾收拾东西走吧。” “唉，走吧。”莫文静拎起自己的包。 出了楼，天还黑着，外面风很大。不一会儿，出租车就到了。六个人都挤在两辆车上，行李箱塞不进后备箱的都放在腿上，司机开得还是很快，但没人觉得晕了。 简单解决了早饭，取了行李，就进高铁站了。跟来时一样，里面还是挤满了人，有的人光鲜亮丽，有的人席地而躺，都有自己的目的地。 “去上个厕所，等会车上人多。” 六个人换着看行李，换着上厕所。 “嗯，正等车呢...不到五个小时，不用接...嗯，拜拜。”廖静箫跟苏静打完电话，又把耳机带上，耳机里没放什么声音，四周都是用着各地方言聊天儿的声音。 车开了，这次六个人都有座，还都离得不远，但没怎么聊天，上车就睡了。 大概两个小时后，柳润笙捂着嘴，身体弯曲向前倾着，一脸难受。 “怎么了，想吐？”廖静箫顺着弟弟的背问道。 “气味有点难闻。” 廖静箫站起身看，他们右前方的大叔许是饿了，泡了桶面，车厢里都是泡面的味道。走过来一个人，柳润笙又往里面靠了靠，那人身上都是烟味儿，应该是刚刚车停站的时候出去抽的。 “来，换一下位置。” 柳润笙换到了靠窗的座位，莫文静喊廖静箫，给了他两颗陈皮糖。 吃了糖，感觉好了些，小孩儿又靠到哥哥肩上睡了。 “...列车前方到达...” 广播播报着站点，廖静箫拍拍弟弟的肩，轻声喊他：“小笙，起来了，下车了。” 把弟弟喊醒，廖静箫又去喊前面的刘枫。莫文静和魏萱早早醒了，妆都化好了，就等着下车了。 “哎呀 ，别挤，”莫文静喊叫着，车上的人像是等不及了，直直往门口拥，“你看这能过去不，再挤就都别走了。”莫文静也来了脾气，本来就烦，还碰上些固执的人，一下就受不了了。她冷着脸把行李箱一甩，但人太多了，箱子并没有甩出去多远。 周围人渐渐收敛了，她又伸手捞回箱子，转脸一看，刘枫给她竖了个大拇指，“静姐，牛逼。” 莫文静没理，下车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才回头找人。 “萱儿，跟我走，我爸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你家车大不大，把我也捎上呗。”刘枫笑嘻嘻地走过来，有点像猥琐大叔。 莫文静：“也行，我家车一小时收费八百，你家多远啊？” 刘枫：“八百就八百，八万我也给。” 莫文静笑了笑：“那走吧。” “兄弟们我先跟静姐走了，你们回去小心啊。” 万坤：“走吧走吧。” 等人走后，剩下的三个人才慢慢悠悠出站。 万坤：“要不叫个车？你们家远不远啊，哎，我还没去过你家。” “还难受吗，要不要先去吃东西？”廖静箫问弟弟。 第22章 “嗯，我想吃馄饨。” 廖静箫回头看万坤，“先吃点东西吧，我弟一早没吃了，刚还想吐。” 万坤拉着行李箱两三步跑上来，“啊，这会儿好点了吧。” “好了，你跟我们一起回去？” “嗯，那咱去吃啥？” “小笙想吃馄饨，我都行，你看你想吃什么。” 万坤：“那就馄饨肉夹馍呗。” “行。” 出了站外面都是小餐馆，三个人随便进了一家，点了三份一样的餐——馄饨，肉夹馍。 “喝水不？”廖静箫先问了他弟。 “不喝，我喝馄饨汤。”柳润笙一边分发筷子一边说。 “你要水不，我有点口渴。”廖静箫站起来问万坤。 “那我要瓶脉d。” “知道了。” 廖静箫走后，万坤又悄摸着问小孩儿，“弟弟，你哥平时带朋友回家不？” “小时候带过，现在带得少，刘枫哥哥去过。” “那...有没有女生啊？” “有，很小的时候他过生日，有女生来。” “有多小？” “我七岁。” “七岁？你现在几岁？” “十二岁。” “那是挺早。” ...... 两人正聊着，廖静箫回来了，把万坤的水放在桌上，还给小孩儿买了个奇趣蛋。坐下后，他拧开水喝了几口后，对着万坤道：“别老套我弟话。” 万坤扯着脖子却没说什么。 廖家两兄弟的肉夹馍都是纯瘦肉的，他们觉得肥的太腻。但万坤却不觉得，他喜欢肥瘦相间的，吃一口，满嘴的香。 “还是咱这儿的肉夹馍好吃，昨天跟刘枫在景区买那个特难吃。”万坤咬着馍口齿不清道。 “咽下去再说，喷人脸上了都。”廖静箫抽了张纸给小孩儿擦脸。 “不好意思啊弟弟。” “没关系。” “你弟就是比你讨人稀罕。” 廖静箫没理他的话。肉夹馍的饼子是层状的，烤了之后非常酥脆，咬一口，能掉一桌，三个人捡都捡不过来。 万坤把馍吃完后，舀了勺馄饨汤喝，从上往下烫了一路。他张大嘴呼吸散热，完了之后问廖静箫，“你作业都写完没？” “你说呢。” “啧，还想抄你答案呢。”他又看向柳润笙，语气立马变成哄小孩儿的，“弟弟，你们作业多不多？” “挺多的，有三张卷子和两篇作文。” 万坤想到自己的十六张卷子，眨了眨眼没说什么。 廖静箫没有跟他说“不想写就不写，写那个没啥意义”，因为这只是他自己的看法，别人写与不写，学与不学，都与自己无关，自己都做不了主，他认为没用的事情，别人不一定也这么觉得。 三个人加上行李一辆车坐不下，万坤最终还是一个人回去了。 第10章 “哎呦，回来啦，累不累？” 廖静箫刚进门，苏静就从厨房跑出来了，几天没见，思念感很重，拉着大儿子的手上上下下地看。 “还行，有点累。”廖静箫实话实说。 “妈妈。”柳润笙进门后小声喊了人，但似乎没人听见。于是他就站在那，亲眼看着自己的妈妈无视自己。 “妈感觉你都瘦了。” “没有，吃挺好呢。就是那边天气不好，太阳不大，没涂防晒，小笙有点黑了。” 苏静大致瞟了一眼她小儿子，随即又看着廖静箫，“妈看你好像没怎么晒黑。” 柳润笙：“哥哥总是晒不黑。” 苏静有些自豪道：“当然了，他可是我的儿子，” “我出了好多汗，我先和小笙进去洗澡了。”廖静箫脱了外套放在鞋柜上，又去脱他弟的。 “那快去洗洗，妈做了排骨和红烧肉，都是你喜欢的。” “有虾吗？我想吃虾。” “啊，你不是不喜欢虾？” 是不喜欢，家里只有柳润笙喜欢吃虾。 “那不吃了，我们刚下火车吃了，回房间睡会儿。”他拉着行李箱，“笙笙，走。” “那不吃啦？再吃点嘛。” “不吃了。” “啪”门关上了，廖静箫把箱子往墙边一靠，摸着他弟的头，“去，脱衣服洗澡，然后睡觉，睡醒起来写作业。” “嗯。” 柳润笙把书包放到一边，跑到床边开始脱衣服。 廖静箫打开行李箱把脏衣服拿出来放在了门口的脏衣篓里。 “叮叮当当”几声清脆的声响从床边传来。廖静箫闻声看过去，没看见什么。小孩儿坐在床上，东西可能是从他刚脱的衣服里掉出来的，听见声响他立马趴到床边看，是那个要送给哥哥的笛子吊坠，但它滚到了床下面。 “小心摔了，我来捡。” 廖静箫蹲下看准位置，伸出手去捡，胡乱摸了几下，把吊坠拿了出来。 “这是什么？你的？”廖静箫差点没蹲稳摔了，干脆坐在了地上。 “嗯，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廖静箫拿近了看，又听见小孩儿说：“哥哥，是文静姐姐帮我买的，我还没给她钱，你先帮我还给她，妈妈给我零花钱了，我给你。” 廖静箫上高一，有时候中午不回家吃，苏静每周给他一百。柳润笙上六年级，三餐都在家吃，苏静不准他在外面吃零食，每周给他五块。 第23章 “你那点零花钱你自己吃零食都不够吧。” “那我不吃零食了，把钱攒起来，都给你。”小孩儿认真道。 廖静箫狠狠地在孩子头上揉了一把，“你吃你的，不用管我，学生不吃零食算什么学生，”廖静箫起身，拉开桌上的抽屉，在里面翻找什么，“哥不用你还钱，哪有大人问小孩儿要钱的道理。” 翻翻找找，廖静箫拿出来一根黑色的细绳，像是专门穿吊坠的那种。 廖静箫把绳子和吊坠轻轻扔在他弟腿边，“送礼物就送齐全了，给哥穿上。” 柳润笙拿起绳子用嘴唇抿了抿，虽然好像不太需要，但小时候他奶奶给他缝裤子就是这样穿针的。小孩儿眼神好，对着吊坠上的圆孔一下就穿过去了。 “好了。”柳润笙拿着绳子的两端举起给他哥看，墨绿色的笛子竖着追在中间。 廖静箫在床边蹲了下来，背对着他弟。 “给我戴上。” 柳润笙手小，又没留指甲，戴了好一会儿才好。 廖静箫照完镜子，又把他弟稀罕了一下，“嗯，真好看，我弟就是眼光好。” 两人洗澡没怎么着急，时间长了，柳润笙突然觉得口渴。于是他就用手接花洒掉下来的水，捧着水就喝，刚冲完头的廖静箫看见了立马把他手里的水打翻。 他语气有些不太好，“你在干嘛，你以前也这样喝的？” 柳润笙不知道自己犯什么错了，眼睛往他哥项链儿上一瞅，那是他刚刚送给他哥的，他亲手戴上去的，然后又看向他哥，小声道“...嗯。” 廖静箫深吸一口气，“这里面出来的水是生活用水，不能喝的，里面有大量的金属元素，喝多了会出问题。” “我...不知道。” 廖静箫自上而下看着他弟，水停了有一会儿了，浴室里的水汽这会儿也都散完了，但他弟的眼睛还红着。他转念一想，自己自小生活在城里，有父母教，告诉他什么能吃，什么吃了会肚子疼，所以他从小就有分辨能力。可他弟长在农村，可能肚子饿了，别人随便给的，甚至是别人剩下的东西也会往嘴里塞着吃；渴了，随便看见个水龙头都能接水喝。 这些习惯都是从小养成的，他弟身体好或许也是“不干不净，吃了没病”这种话误导着扛过来的，要是换了自己，或许不死也是个三天两头往医院跑的身体。 廖静箫尽量把语气放软，“以后不能喝了，渴了的话，要么洗澡之前喝够，要么提前准备好水拿进来放着，可以喊哥哥，喊爸妈，或者实在不行就先不洗，出去喝了水回来再继续洗，知道了吗？” “嗯。” 廖静箫拿起浴巾开始擦身体，“好了，先洗头吧，我出去给你倒水。” 出了浴室，廖静箫觉得心里挺烦的，怎么上了高中之后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了，而且还总是气在小孩儿身上，一定是作业太多，学习学的。 两人准备好一切躺在床上的时候已经下午五点了，苏静没有喊他们，家里一直安安静静的。 一上一下，一人一张床，宽敞也舒坦。 房间窗户没关，起了点风，接着就响起了雨落下的声音。但这时候两人已经进入睡眠了，几天的疲累就在这一觉消散。 - “爷，我想跟你睡。” 下雨了，雷声大得让人害怕，闪电照亮了整个屋子。 小润笙被惊醒睁眼一看啥都看不见，他忍着没哭，掀开被子就下床往外跑，站在厢房门口把裤脚挽上去，光脚就跑进雨水里。他摸着墙从后院跑到前面的房子，穿着一身哥哥穿不上的还算新的秋衣秋裤，裤脚挽得很高，但还是在奔跑中溅上了泥点子。 爷爷奶奶睡在前面炕上，他一个人睡在后面的小厢房里。 听见小润笙的声音，爷爷摸黑伸手拉开了灯，那时候的灯还是拉绳的那种。 “哎，快上炕上来，冻死了。” 爷爷坐在炕上把狼狈的孩子提溜上去，柳润笙在炕边把湿了的衣服裤子都脱了，又用脱下来的衣服胡乱在头上一抹，然后光不溜秋地钻进爷爷的被窝里。 爷爷捏了捏小润笙的脸，笑哈哈道：“冻坏了吧。” 小润笙还在打雷的惊吓中没出来，“我怕那声音，跟怪兽来了一样。” “哈哈哈哈，那不是怪兽，是打雷。” “打雷是什么？” “打雷就是老天爷生气呢，在天上发脾气。” 那时候的小润笙天真的相信了，“那他不好，乱发脾气，吓小孩儿。” 爷爷又笑，“他只吓胆儿小的人，胆大的就不吓。” “那，那...”小润笙“那”了半天都没那出什么来。 - “啪”房间被照得通亮，又一瞬间暗了下来。 柳润笙从睡梦中睁开眼，很平静，他平躺着，向左偏着头看着窗外。外面的雨淅淅沥沥，砸在空调外机上噼里啪啦，突然热闹起来了。 上铺，廖静箫被吵得心烦，他拉着被子蒙住头又觉得呼吸不畅掀开大口喘，在床上翻来覆去。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廖静箫爬到床边往下看，突然一个特别大的雷响了，接着闪电把房间照亮了一瞬，他看见弟弟的眼睛亮亮的。 “害怕打雷吗？”廖静箫问。 弟弟回过神仰头看哥哥,“不怕。”不等廖静箫问，弟弟继续说着。 第24章 “爷爷说，打雷是老天爷生气呢，他只会吓胆小的孩子，我长大了，胆子也大了。” 廖静箫听到这话笑了笑，翻身平躺回去。笑着笑着又伤感起来，他突然想，润笙来这么久，他好像只见他在爷爷去世的时候哭过，之后就再没有，他确实长大了。可是自己呢？自己只在乎要让弟弟开心，却没关照过他难过的时候怎么办。 “爷爷以前带你去照过相吗？”廖静箫突然问。 “照过一次，但是照片不见了。” 廖静箫没问原因，那些他没参与过的往事，问了也是白问。 “你想照什么样的照片儿？” “其实已经照过了，就是万坤哥哥拍的那张，我很喜欢。”说着柳润笙从床上爬起来，跪在他哥床边，他的身高跪在那里刚好露出头，可以看见他哥，但是他的视线里却只有黑暗。 “哥哥，你有那张照片吗？他发给你了吗？能不能洗出来？洗出来能送给我一张吗？” 他一次性问出好几个问题，廖静箫笑了笑，侧身抓了把他的头发，说：“行，明天去洗，洗完给你裱起来。但是咱俩说好的照相也得去照，听见没？” “嗯。” “你是不是还没上来过？要不要上来睡一次？” “不会塌吗？” 廖静箫打开手机手电筒，无奈笑道：“你才几两肉，上来吧。” 柳润笙从侧边的梯子上爬上去，一共四节大概两掌长半掌宽的木头梯子，他一节一节爬的，他哥个儿高腿长，每次爬两节就跪着上去了。 爬上床，廖静箫往靠墙挪了下，柳润笙躺在了外面。 “我胆儿小，弟弟，你保护我。”廖静箫把他弟抱在怀里，开玩笑着说。 小孩儿小手握着他哥的大手一脸郑重，“嗯，哥哥，我永远都保护你。” 又响了一声雷，两人的视线都在窗外，但他们都是胆大的人，老天爷再怎么生气都吓不着他们。 第11章 第二天不到八点两人就醒了，匆忙洗漱完后，吃了苏静准备好的早晨。 苏静是很善良的女人，可以称得上“贤妻良母”，虽然“良母”只针对大儿子来说。她长得漂亮，年轻的时候不乏人追。受过一次情伤之后，遇见了憨厚老实的廖志远，于是两人草草结婚。廖志远长得不算帅，但也说不上丑，是那种放在帅哥堆里你觉得难看，拉出来又有点姿色的长相。两人结婚的时候，廖志远才刚从乡下出来打拼，那时候生活很拮据，但两人关系很好，父母双方也都支持。 合伙打拼了两年，两人贷款买了房子，第二年就生了廖静箫，之后生活节节高升，直到廖静箫查出白血病。那是他们第一个孩子，是他们爱情的结晶，两人都很看重这个孩子，所以不遗余力地去给孩子治病，直到等到了柳润笙母子。 治好廖静箫的病后，夫妻俩再顾不得别的。廖志远辞去了繁忙的工作，换了个薪资低但离家近时间短的；苏静专心在家带孩子，她把家里布置的可以说是井井有条。 - “快点吃，吃完写作业去，就今儿一天了，能写完不？” “我不会写怎么办？” “问我。” 房间里，柳润笙坐在桌前算着题，他哥翘着二郎腿躺在他床上打游戏，时不时传出“啧”的声音，然后柳润笙就会回头看，他哥再给他道歉。这样的场面持续了两个多小时。 “哥哥，我不会写作文。”柳润笙把桌子收拾得干干净净，只留下了面前的一个小的周记本。 廖静箫把还停留在微博的手机扔在一边，长腿一伸挪到了他弟跟前。 “啥作文？” “就是用‘最爱什么什么’写一篇作文。” “这有啥不会的，你最爱啥就写啥呗。” “那能写你吗？” “啥写我？” “最爱的人，我最爱你，我想写你，可以吗？” 廖静箫勾了勾嘴角，“写呗，写，哥看你能写成啥样儿。先说好了啊，写得好了，哥请吃好吃的。” “什么好吃的？”柳润笙刚把题目写上，闻言回过头问道。 “你自己挑，想吃什么吃什么。” 两人约定好，廖静箫就上床去睡觉了，再一睁开眼，被他弟吓了一跳。 柳润笙写完好一会儿了，在下面一直踌躇着要不要喊醒他哥，但听着他哥的鼾声，他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 他去厨房冰箱拿了个棒冰吃了，廖志远不在，苏静一个人躺在沙发上看电视。家里其实挺冷清的，廖静箫长大后，几乎没有什么欢声笑语，虽说柳润笙还是小孩子，但他不是闹腾的性子，甚至比他哥还爱待在房里。廖志远一直想养个狗，或者猫什么的，但苏静一直不让养，她嫌麻烦，因为家里都是她一个人收拾，她也做不了那铲屎的活儿。 苏静性子比较凉，没生廖静箫之前，她还经常和朋友出去旅游什么的，结婚生子之后就一心扑在家里。家里被她布置得很好，而且又有那么好的老公和儿子，街坊邻居都对她称赞有加。但她不在乎那些，也很少与邻居交流，一个人没事干的时候会去听个音乐会或者干脆就闷在家里看电视，研究厨艺。 回房间之后还是没什么事干，柳润笙在椅子上坐了会儿之后就脱了鞋爬到他哥床上去了。也不睡，就趴在那里盯着他哥的脸看。 第25章 这张脸和他四年前来的时候没有太大区别，只是更锋利了，没有小时候那样看着圆润，但还是白净。眼窝很深，和廖志远一样，睫毛很密但不长；眉毛浓且黑，右边眉毛眉峰那里有一道很小很难看清的疤痕。柳润笙记得，那是他小时候爬树给他哥摘无花果的时候不小心让他哥受的伤，当时他摘完无花果把袋子递给他哥，往下跳的时候他哥非要在下面接他，结果没接稳，两人摔倒，他的牙就磕在了他哥脸上，就在眉毛那里。磕掉了他的牙，也磕破了他哥的脸，苏静当时很生气，包一提就带他哥回城里了，他摘的无花果他哥一个没吃着。长大了之后，这张脸不再圆润柔和，甚至有时候会有点凶，柳润笙很怕这张脸对他露出生气或者不耐烦的表情，他更喜欢这张脸笑，最好是对着他笑。 “啊！！你干嘛？”廖静箫正在睡梦中，但就是感觉有人在看他，刚一睁开眼就看到一张放大的他弟的脸。 “哥哥，你别睡了，要不然晚上睡不着。”柳润笙顺了顺他哥炸了的毛，“我的作文写完了。” 廖静箫闭了闭眼，没想再睡，“拿来我看看。” 柳润笙飞快起身，向后跪倒顺着梯子爬下去在桌上拿了本子又爬上来。 “给。” 廖静箫拿过本子，使劲眨了眨眼，他刚睡醒，眼睛还有点干涩。 【最爱的哥哥 我最爱的人是我的哥哥，我只有一个哥哥，他叫廖静箫。 他长得很白，很帅，也很高，腿特别长，比我的还要长。】廖静箫笑了笑，“我腿肯定比你长啊，小矮子。” 【我哥哥打球很厉害，踢球也很厉害，不过更厉害的是打羽毛球和打棒球。】廖静箫看得只想笑，“你哥啥时候会打棒球了，你这是胡编乱造啊，啊，哈哈。” 柳润笙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子。 【哥哥前几天带我去了渝城玩儿，那里的火祸很好吃，但是很辣，哥哥的朋友，我的另一个不是亲生的哥哥吃了之后拉了好几天肚子。还有土豆饼，不过那里的人都把土豆叫洋芋，我小时候爷爷也是叫洋芋。哥哥说土豆是最容易做好吃的食物，但是学校食堂总是能够另辟蹊径。】 廖静箫：“不错啊，还会用成语，但是要注意错别字啊，这个火锅的“锅”就写错了，写成“祸”了，还有这个“蹊”写得太大了，都快占两格了，看其他字就有点挤了，是不是，哥回头给你买个字帖练练。” 【我哥哥游泳非常快，比狗都快，但他不像狗那样会摇，能把身上的水都抖下去。】 “啧。” 【我哥哥16岁了，他说18岁之后就是大人了，以后还会去上大学，去很远的地方。我没有去过很远的地方，如果他能像上次一样去哪里都能带着我就好了。我真不想和他分开，我希望他能只抱着我睡觉，因为他的怀里和爷爷的怀里一样暖和，一样有安全感。但是哥哥的怀里比爷爷的香一点，爷爷总是抽烟，哥哥不会，他的身上香香的。】 看到这里，廖静箫有点苦涩地笑了一下，把他弟拉在怀里，让他枕在自己胳膊上，继续往下看。 【我哥哥对我很好，他很善良，他能冒着雨送小猫回家，也能在雪地里滑倒帮老爷爷买药，我觉得小区里的优秀居民荣誉证书应该也有他一份。但是发证书的人不知道这些事，他们不给发证书。只有我知道，那我就要给我哥哥发证书，但是证书上要有印章，可是我没有印章，唉，真是苦恼。那就在哥哥皱眉头的时候在他额头上亲亲好了，小时候奶奶就是这样，老皱眉头，我一亲她，她就好了。】 廖静箫一边翻页一边嘴里嘀咕：“写这么多。” 【我上六年级了，哥哥说上完六年级之后就是大孩子了，我问他，是不是和他一样，他说不是，他说他已经是大人了，而我还是大孩子，大人和大孩子是不一样的。我不知道哪里不一样，我只知道他比我大，我得喊他哥。】 作文的结尾好像是编不下去了还是真的没什么可以写了，柳润笙匆匆结尾：【我哥哥很爱我，我也很爱我哥哥。】 看完后，廖静箫把本子合上放在一边，搂着他弟的脖子，“嗯...怎么说呢，写得还行，挺有感情的，就是标点符号和字有点问题，错别字就一两个，也不多，挺好的。反正你哥我以前写作文儿也这样，所以我觉得很好。” “真的吗？” “嗯，好了，现在你就说你想吃什么吧，咱现在就去吃。” “你有钱吗？” “有啊。” “那吃...烧烤行吗？” “行，吃烧烤就吃烧烤，走。” 下了床，廖静箫简单洗了洗，就和弟弟出门了。 北方十月的天气还不是很稳定，一会冷一会儿热的。今天还算好，是晴天，没那么凉。太阳像是刚刚落下，西边还有大片的火烧云。 廖静箫骑着自行车载着他弟，风把他的衣摆吹得老高，头发也肆意飘扬着。柳润笙坐在后座紧紧抓着车座，什么都不比他开心。 夜市人很多，到处飘香，乍眼望去每桌都有一个啤酒肚。 “小笙坐，”廖静箫坐在红色的有靠背的塑料椅子上，也不管凳子上有没有油或者其他什么脏东西，洋洋洒洒往后一靠，二郎腿翘起，“要不要叫点人啊，就咱俩吃？” 柳润笙看着他哥，咬了咬嘴里的软肉。 第26章 “那就咱俩吃，人多花钱多。”廖静箫把手机放下，把菜单递给弟弟，“看看，想吃什么，划勾就行。” 柳润笙简单划了几个想吃的，然后把菜单推到他哥跟前，“我选完了。” 廖静箫把菜单拿去给了服务员，然后让柳润笙别动，他去买个饮料。 等待的时间里，柳润笙一直在反省自己刚刚是不是不对，哥哥想喊朋友一起吃饭自己好像没有权利拒绝，可他就是不想有别人，他怕别人一来，自己会被冷落下来，他只是想和哥哥单独在一起而已。焦虑没一会儿就被打散了，廖静箫回来了。 “给，喝点乳酸菌，帮助消化。”廖静箫放了一瓶乳酸菌奶在弟弟面前，还贴心地插上了吸管。 “哥哥。” 廖静箫刚把自己的可乐打开，气还在往外冒。“咋了？” “能叫刘枫哥哥来吗？还有万坤哥哥，和两个姐姐。”他还是妥协了，他看着旁边桌子上的男人都在划拳，聊天，笑得开心又尽兴，他哥也要的。 廖静箫愣了愣，笑道：“不用，就咱俩吃。” 柳润笙道：“明天就上学了，后面见得就少了，让他们来吧。” 廖静箫看着弟弟的脸色，没发现什么端倪，“那我叫了？” “嗯。”柳润笙一边喝着乳酸菌一边应道。 他们来得晚，前面几桌客人的烤串烤完才轮到他俩，所以，刘枫和万坤赶到的时候，两人桌上都还是空的。 刘枫拉开凳子坐下，先逗了逗小孩儿，“弟弟，一天没见，想没想哥哥？” 柳润笙：“没有。” 刘枫撇嘴：“撒谎，你哥说了是你想叫我来的，小孩儿说谎可不好呦。” 廖静箫看着手机没管两人，莫文静在外市上学，下午已经走了，魏萱家里管得严不让她出来，来得只有刘枫和万坤。 万坤拍着刘枫，把菜单给他，“啧，你烦不烦，别调戏人小孩儿了，看你吃什么。” 刘枫接过菜单又划了几个勾，廖静箫提前点的串儿已经上来了，几个人吃着吃着开始聊起天儿来。 “哎塑料儿，作业写完没，叫声爸爸，我给你抄。”刘枫贱贱道。 廖静箫靠在座椅上，眼睛微咪，显得很慵懒。 “不用。” “爸。” !!!! 刘枫包括廖家两兄弟齐齐看过去，万坤喊“爸”的嘴还没收回去，眼神也痴呆着。 “啊，呸，”万坤惊得站起来，一手捂着嘴，一手指着桌上的烤串，“这肉有毒吧，我怎么，我...” 正在送烤串的老板闻声转过来，挺着个啤酒肚，“可别胡说啊，我家肉是正经肉。” “哈哈哈哈”三个人齐声笑了出来。 刘枫：“六啊，万坤，你还真喊，哈哈哈哈。” 万坤一脸后悔，骂了几句后又觉得好笑也笑了起来。 柳润笙吃着肉看着两人又看了看他哥，他哥看着很开心，柳润笙也很开心。 第12章 “哥哥，下午接我吗？”周一早上，自行车后座，柳润笙吃着玉米问。 “不接，我上晚自习呢，周五接你。” “奥。” 小学门口排着长队，应该是一二年级的学生。那个小学每个班级必须在学校门口站队，等全班人来齐了之后才能由各班班主任带着进学校，否则就不能进去。廖静箫小时候就是这样，他还每天都去得很早，就在校门口干站着。他皮肤白，夏天的时候太阳一晒，很容易晒伤，苏静就每天拦着他不让他去那么早。 柳润笙六年级了，已经不需要那样了，他这一周都坐的廖静箫的车，总是班里第一个到的。老师还因此表扬了他，但后来他就不愿意了，就算哥哥送他，他也会在外面多等一会儿。他知道老师表扬他的目的，是想让同学们都向他学习来早一点，但是他不愿意，他不愿意当这个榜样，也不愿意干涉别人的正常作息，况且还会引来别人不善的目光。 “呦，廖静箫。”廖静箫以前的数学老师刚从学校里出来，看见人在对面就过来说几句话。 廖静箫见到好久不见的老师也很高兴：“高老师！” 高老师：“这是等谁呢？” “等我弟呢，他也在这儿上学，他上六年级。” “但是放学时间都过去了，还没等着人，会不会已经回去了。” 廖静箫也有点怀疑了，他看了眼手表，确实离放学时间已经过去快一个小时了。 高老师：“那你继续等，我先回去了啊。” “哎，好的老师。” 又等了一会儿，廖静箫才骑车往回走。 “你丢不丢人，你在学校干这种事还要不要脸，啊？”苏静脖子上的青筋都凸出来了，她坐在客厅沙发上抱着胳膊骂柳润笙。 周五下午最后一节课的时候，柳润笙去上厕所，被人堵在了厕所隔间。 那个人是班里的刺头，叫李宇，留过级，比柳润笙他们班同学都大一岁，他经常偷钱还欺负女生。有一次他偷班费的时候被柳润笙撞见了，就警告柳润笙让他闭着嘴。但后来还是查出来了，他的家长补了班费，还大庭广众之下让他丢了脸面，于是他就一直对柳润笙怀恨在心。 他的座位在柳润笙的右后方，上自习的时候他不好好学习，就趴在桌子上，无意间瞟见了柳润笙校服裤腰处露出来的白色蕾丝，于是好奇心和报复心同时兴起，将人堵在了厕所。 第27章 柳润笙的校服是四年级新买的，他五年级没怎么长高，校服穿着刚好。六年级的时候突然猛长了几厘米，校服就有点不合身了，上衣还行，裤子就差得远了，不仅裤腿短了一截儿，裤腰那里有时候他蹲下还会露出里面的内裤。 “呦，我就说你怎么成天不说话呢，衣服还总是穿得这么严实，原来是里面穿了见不得人的衣服啊。”李宇不怀好意地笑。 柳润笙看着他，眼睛睁得老大，他心里很忐忑，不可告人的秘密被揭穿，或许很快大家都会知道，哥哥，也会知道。 他紧咬着牙关，低不了头，因为他被人掐着脖子；他也动不了，有人钳制着他的双手双脚，他的裤子被扒了下来，他们都在笑着他。 “你说说你，啊，怎么想的啊，女人的裙子都穿到学校里来了，”突然，李宇很夸张地用手挡在嘴巴前，装作惊讶道：“不会吧，你不会是个女的吧。”于是，柳润笙真切地感受着李宇的手掀开了自己的衣服。 “有小鸡儿啊，我当你没有呢。”李宇说。 柳润笙猩红着双眼看着李宇，李宇用手背在他右脸上拍了拍，眼睛看着他对其他人说：“走吧。” 柳润笙被放开，他迅速提上自己的校服裤子，把裙子塞进裤腰里，然后怒气冲冲地看着李宇和他身后的几个人，拿着一旁的拖把扔了过去。 拖把的毛正好撞在李宇的后脑勺，拖把是湿的，还在往下滴水。李宇摸了摸头发，粘粘的。他一脸不可置信，冲过来就给了柳润笙一脚，那一脚刚好踢在柳润笙肚子上，他当场就倒在地上痉挛。 柳润笙的同桌去上厕所的时候刚好撞见，他刚推开门，看见了李宇的脚踩在柳润笙的脸上，一脸的吃惊，趁没人注意又把门拉上，跑去喊了老师。 一行人被叫到办公室，李宇的校服上有些水印子，其他地方都好好的。柳润笙全身都湿了，他捂着肚子，衣服上，脸上都有脚印，但他没哭，只是呆呆站着。 班主任知道原因之后，让其他人出了办公室，她打电话叫了苏静来，却没有叫李宇的家长来。大家都知道，她是李宇的亲小姨。 苏静还在做着饭，接到电话后急匆匆打车过来，她不会开车，平时出门不是公交就是打的，要么就是地铁。 “马老师啊，”苏静进了门没看见一旁的柳润笙，奔着老师就去了，“您找我来是有什么事吗？”说完就瞥见一旁站得歪歪扭扭，纨裤子弟样儿的李宇，和捂着肚子，脸色不太好的她的小儿子。 “小笙，你怎么了，跟人打架了，他欺负你了？”苏静抓着柳润笙的胳膊很着急。她难得的关心，柳润笙却感受不到舒心。 看到苏静把矛头指向李宇，一旁的班主任从座位上站起来，笑着道：“润笙妈妈，您先别着急，这事儿我已经了解了，也没多大事儿，就是两个孩子起了点冲突，也没发生什么太大的事故。” 苏静转过头看着班主任，气道：“还没发生什么事故，我家孩子脸上身上全是脚印，还不是大事故？” 班主任：“您先听我说...” 班主任的话被截断，李宇一脸痞样道：“你儿子是个变态，他在学校里穿裙子。” 苏静疑惑地看着李宇，李宇继续道：“我看见了，他穿得白色蕾丝裙，不信你自己看啊，这会儿还穿着呢。” 柳润笙抬头与苏静对视，苏静一脸不可置信，她走上前试图掀开柳润笙的衣服，但被他紧紧抓着衣摆阻止。柳润笙红着眼挣扎，虽然她不喜欢苏静，他也知道苏静也不喜欢他，但这种时候他真的不想让苏静看见，她会更讨厌自己吧。 “松手！”苏静在人手上拍了一下，然后很用力地掀开了柳润笙的衣服，她的那件白色蕾丝连衣裙露了出来。 那件裙子是前年廖志远和苏静结婚十五周年的时候廖志远买的，当时买的时候还挺贵，四千多块钱，苏静很少穿。她好久不见的以为放不见了的裙子现在就穿在她的小儿子身上。 班主任又坐回了椅子上，手搭在扶手上看着眼前的场景。 苏静深呼吸了几口气，拉着柳润笙的衣袖转身，“不好意思，老师，我先带柳润笙回去了。”说完头也不回拉着人走了。 家里，只有母子二人。苏静坐在沙发上，从进了家门就一直没说话。柳润笙一直站在门口没动，他的肚子还在疼，身上还时不时地冒冷汗，他觉得像是肋骨断了，但他摸了摸又好像没断。 “第几次了？”许久，苏静终于出声， 柳润笙：“...第一次。” 苏静站起来，“所以你这是什么意思？新鲜感吗？这是变态。” 六年级，刚刚十二岁没多久的柳润笙有了自己第一个外号“变态”，是李宇起的，他的妈妈正在复述。 骂完，苏静见柳润笙不说话，觉得有点有气无力，又摔坐在沙发上。 过了会儿，苏静听见柳润笙很小声的说：“能不能不要告诉哥哥。” 苏静气笑了，“什么意思？现在觉得丢脸了？你丢不丢人，你是男孩子，你在学校干这种事还要不要脸，啊？” 廖静箫刚打开门就听到这句话，他放下钥匙，往前走了几步，手搭在他弟肩上正想问吵什么呢，就看见柳润笙狼狈的衣服，狼狈的脸，还有他狼狈的自尊心。 第13章 柳润笙哭了。 第28章 “怎么了，笙笙，谁打你了？”廖静箫弓着腰又是摸他弟的胳膊，又是摸他弟的脸，着急地问道。 苏静不知怎的开始胡说起来，“他把我的裙子穿去学校，让同学看见了，他就打人家，打不过被人家打了。” 廖静箫没管苏静的话，他看柳润笙一直捂着肚子，就去掀他衣服，但柳润笙用了很大的力压住衣服，不让他看。 “打哪儿了？给哥看看。” 柳润笙哭得说不出话，只能一直摇头。 弟弟不说，他也没什么办法。廖静箫摘下书包就扔在一边，拉着他弟进了房间，苏静一直看着两人，也没说话，有点怒其不争，显然更生气了。 房间里，廖静箫帮他弟找好睡衣，拉着人进了浴室，但小家伙一直捂着肚子也不脱衣服。 “那你自己洗，哥哥在外面等你好不好？” 柳润笙看着他哥，心里更难受了。 “衣服给你放这儿，脏衣服就扔在地上就行，”廖静箫帮他擦了脸上的泪，“不哭了啊。” 哥哥出去后，柳润笙反锁了浴室门，然后开始慢慢脱衣服，他身上很脏，肚子上还有一片红红的印记，一摸就疼。 廖静箫出来后，坐在客厅劝苏静，让她别生气了，说弟弟还小，好好教育会好的。说他受伤了，现在应该关心他，而不是坐这儿生他气。 苏静：“可他太给我丢人了，你知道吗，我今天掀开他的衣服看见我的裙子穿在他身上，我一瞬间，我都有点反胃，怎么那么恶心。” 廖静箫：“这有什么嘛，我小时候不也穿过裙子吗，你带我去照相馆拍照穿的。” “你那时候才多大，他都上六年级了，还把裙子穿到学校里去，就不怕同学笑话？老师今天把我叫去，我脸都被丢尽了。”苏静坐回沙发上，“中途养的就是养不熟，怎么你长得好好的，他就长成那样了呢？谁知道以后还会不会做出什么丢人事。” 过了会儿，廖志远回来了，像是已经知道了消息似的，进门的时候也是气冲冲的。 换了鞋，黑着脸走到客厅放下包问道：“人呢？” 苏静：“回房间去了。” 廖志远就往屋内走，廖静箫走上去拦住他，“爸。” 廖志远：“嗯。” “不是说后天回来吗？” “你妈叫我回来的，说家里出了件丢人事儿。”廖志远说着越过廖静箫想往房间走被拦了下来。 “笙笙洗澡呢，他身上很多伤。” 廖志远有些不可思议：“还跟人打架了？” “那人欺负他。”廖静箫很平静，甚至语气有些冷。 廖志远返回客厅，“你怎么知道，他做出那种事，肯定是被人撞见了想堵人家嘴才打起来的。” “他受伤了。”廖静箫重复道。 廖志远返回客厅，坐在苏静对面的沙发上，他把衬衫袖子往上挽了挽，看了眼廖静箫，又看向苏静说：“早知道养在家里了，当初你非要把他送我爸那儿去，乡下没人教怎么能长好？” 苏静没来由的被说一嘴顿时来了气：“廖志远，你什么意思？你还好意思说我，”像是觉得坐着气势不够，苏静站了起来，“把他接回家里来这么多年了，他眼里有我们吗，啊，现在做出这丢人事儿就是我的责任了？我看都是你爸，你爸养大的孩子没一个好的。” 其实廖静箫还有两个伯伯，他大伯二十岁的时候因为赌博欠债偷偷去挖电缆被电死了，二伯又因为与妻子不和，情急之下失手杀了人，现在还在牢里关着。这些事情廖静箫和他弟从来都没听说过，苏静两人也从未在两孩子面前提过。 “不是说不提这事儿吗？当初把他放家里养不就好了，非送他走，我爸把他养大，现在都去世多久了还拿这事儿一直说。” 苏静：“我说说怎么了，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吗？廖志远，我当初都是为了这个家，为了你。我看你工作辛苦，才把他送你爸哪儿，现在到怪起我来了，当初...” “够了！”廖静箫的脾气忍了很久了，“你们现在倒是推卸起责任了，小笙来家里这么多年了，你们当他是亲生孩子过吗？” 苏静突然被吼也有些无措。 “他身上脸上全是脚印，你们真的看不见？如果你们能多给小笙点关照，他也不会变成这样。” 夫妻俩疑惑地看着自己的大儿子，“他偷偷穿裙子，这件事也是因为我。都是因为我当初说他长得漂亮，要是小女孩肯定很多人喜欢，你们知道他跟我说什么吗？他说你们是不是也喜欢小女孩，他一直觉得你们不爱他是因为他是男孩儿。小笙七岁来我们家，你们对他有过多少关心？他明明在自己家里啊，怎么还会有寄人篱下的感觉呢？” 他把错都揽在自己身上，他想是不是因为他说了那句话让弟弟有了误会。 苏静和廖志远刚还因为怒气挺直地肩膀渐渐塌下去了，他们不得不承认，廖静箫说的事实。 苏静：“那我们还不是想让你过得更好一些嘛。” 廖静箫无奈地嗤笑了一下，“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一直没说过，小笙受的这些委屈，好处全被我得了，所以我没办法为他说话，也没办法去要求你们对他好点，只能自己去对他好弥补他。我是他哥哥，你们也是他父母啊，亲生的父母怎么能做到这种程度？” 被说中的两人无言以对，也不敢再反驳了。 第29章 廖静箫不想再说话了，三个人都生着气，他怕再说出什么话来日后让自己后悔。他各自看了一眼自己的父母，深深叹了口气回房了。 - “哥哥，我洗好啦。”柳润笙全身只穿了个内裤，上身裹着个浴巾从浴室出来。 “以后洗完把头发擦一擦再出来，弄一地的水，流身上不冷啊？”廖静箫用毛巾给他擦着头发道。 “我擦了，没擦干。” “把衣服穿上，过来吹头发。” “哦。” 吹风机功率小，风也不是很大，廖静箫吹了好长时间才把弟弟的头发吹干。过了好一会儿了，小孩儿的眼睛还是红红的。 廖静箫放下吹风机，捏着他弟的脸稀罕，“你说你咋长这么漂亮呢，嗯？你要是小女孩儿，得多讨人喜欢。” “爸爸妈妈也会喜欢吗？” - 从客厅到自己房间这段路不算长，不到十步就到了，但这点时间，廖静箫想了很多。弟弟的小心翼翼，弟弟对自己的依赖，还有如今... 他甚至有些悔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纠正父母偏心的行为，为什么没有对弟弟再多点关心。 房间里静悄悄的。柳润笙早早洗完了澡，他本来是抱着膝盖坐在床上的。听见哥哥的脚步声迅速躺下，盖上被子，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但还是被哥哥看穿。 廖静箫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才关上门慢慢走进，站在床边之后就没了动静。 被子里，柳润笙有点疑惑，刚准备转身去看，突然自己盖着的被子被揭开，有人躺了上来。他哥哥躺上床，从后抱住了他，然后有人的眼泪就决堤了。 “哥哥，你讨厌我了吗？” 廖静箫抱着他弟，感受着小孩儿在自己怀里抽泣、抖动。许久，他才开口：“怎么会呢，哥知道你是世界上最乖的孩子，不会讨厌你。”他一下一下捏着怀里人的胳膊，让他放松。“笙笙，别害怕，这没什么的。你现在还小，思想很容易受别人误导。”廖静箫顿了顿，想到了他之前说给弟弟的话，“哥哥为之前的话跟你道歉。但是笙笙，我们不应该因为别人一句话或者别人的喜好就去让自己做出非常的改变，你现在还小，如果这样去讨好别人，以后长大了就很容易被人利用，继而让自己受伤。哥哥没有说男孩子穿裙子就是错的，但你还小，等到你长大以后，你有了自己的思想，还觉得，喜欢女装，或者想做...女孩子，那都是你自己的决定，到时候肯定也有人不赞同，但那时候至少你有能力保护自己。” “我们先走大众认同的路，等你思想成熟，有能力顾着自己的时候，再去尝试那些小路好不好？” 柳润笙在哥哥怀里翻了个身，他还没有勇气去看他哥。转过来抱住他哥的时候，他有一瞬间恍惚，刚才哥哥的话，他都记不得自己听没听见，只是这温暖的怀抱是实实在在存在着的。 “哥哥，对不起。” 廖静箫笑着，一边拍他一边安慰道：“嗯，好好睡觉吧，明早起来再去和爸妈聊聊好吗？他们生气也是因为关心你呢。” 柳润笙还是有点抵触的，但想了许久还是点头说了嗯。 第14章 两人就这样躺在床上抱着睡了一夜。第二天太阳照在廖静箫脸上的时候，柳润笙已经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了。廖静箫睁了睁眼，看见弟弟看着自己，把人搂得紧了些，腿往弟弟身上一架又闭上了眼，“几点了？再睡会儿。” 柳润笙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八点十五。” “嗯。” 又躺了半个小时左右，兄弟俩才从床上爬起来穿衣服。 浴室里，廖静箫帮小孩儿挤好牙膏，“快，洗完咱去照相。” 廖志远带着苏静一早出差去了，两人觉得在家里待着闹心，索性出去转转，没知会俩儿子，只给廖静箫发了消息。 洗漱完后，廖静箫坐在客厅看着手机，他先给朱正林发了消息，拜托他帮忙挂个号。凌晨的时候他趁柳润笙睡着悄悄揭开他衣服看了，腹部一片青紫，都肿起来了，之后就好长时间都没睡着。 “哥哥，我好了。”柳润笙从房里出来。或许是昨天的事情还在小孩儿心里搁着，柳润笙今天看起来蔫蔫儿的。 “桌上有馒头，去吃了。” 今天天气不是很好，风很大，吹在脸上有点刺痛。廖静箫停下车子去便利店买了两个口罩，自己戴上一个，另一个给了柳润笙。 两人经过了照相馆那条街，柳润笙问：“哥哥，去哪里的照相馆？” “等下再去照相，我们先去一个地方。” 等车子停下，柳润笙看着医院大门却迟迟不肯下来。路上抱着哥哥，好了一半的心情现在又被悲伤重新填满。 廖静箫：“下来，带你检查去。” “我不想去，我没病。” “哥知道你没病，去让医生看看。” 柳润笙咬着嘴唇，抬起头红着眼道：“你不是说穿裙子不是错吗？” 廖静箫怔了怔笑道：“谁说那个了，我是让你进去看看肚子，整天想什么呢，肚子不疼了？” 柳润笙下意识摸了摸肚子，轻轻按了一下，还是有点疼的。 廖静箫凶道：“快下来，等会儿叫号叫不到咱们还得重新排。” 柳润笙跨腿从自行车上下来。 医院里人不少，大多都是因为换季而得的感冒。 第30章 廖静箫拉着他弟直接去了挂号的科室。一顿检查下来，并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只是伤到了肌肉，软组织，回去养一养就好了。 检查完，廖静箫带人去了朱正林的办公室。 “朱叔。”廖静箫推开门，朱正林正在看病历，他今天不是很忙。 “哎，快进来。”朱正林像是专门等着两人，桌上的水果都摆好了。 廖静箫病好之后那几年由于他要定期检查有没有什么后遗症，所以两人每年都会见几次，最近几年就见得少了。 “小笙，喊朱叔叔。” 柳润笙乖乖喊道：“朱叔叔。” 朱正林看着柳润笙一脸感慨：“这孩子都长这么大了。” 廖静箫：“嗯，他都十二了。” 朱正林把水果盘推到两人跟前，手搭在桌子上，问廖静箫：“你身体还好吧？” 廖静箫正给弟弟剥橘子，闻言回答道：“好啊，除了有时候感冒，没多大问题了。” 朱正林笑道：“那就好。”他看向旁边的小孩儿，问廖静箫：“那今天是来给他看病？” “嗯，他不小心撞到了，肚子撞青了，我带他来看看。”廖静箫把橘子递给弟弟，他没有细说，也没有必要说。 朱正林皱眉，“没问题吧？” “没有，就肿了点儿，刚刚医生说回去养养就行了。” “奥，”朱正林看着两人，笑道：“你俩像是倒着长的，你小时候又瘦又小，看着病恹恹的，你弟弟刚生下来哎呦，白白胖胖，我抱着他还觉着重呢，现在倒是反着来了。” 柳润笙看着朱正林，他的印象中并没有这个人，但他看着面善，有一张很让人愿意亲近的笑容。 廖静箫有些意外：“您见过他？” “是啊，他小时候就是在我们医院生的，当时你还生着病...”朱正林有些疑惑，他问道：“你不知道这些事？” 廖静箫：“我不知道啊，我弟很小就被抱到乡下去养了，七岁才回来。” 朱正林皱着眉头，他想不清楚为什么廖志远没有跟两个孩子说当年的事。或许是有什么理由吧，他是外人，也无权干涉。 “怪不得，看他长得比你黑点儿，原来是小时候村儿里跑出来的啊。” 廖静箫笑了笑帮他弟挽点面儿：“现在不黑了，我家也没黑人。” “是，你爸就特白，上学那阵儿班里就属他白。” “对，我俩都遗传的他。” 朱正林面色有些复杂，搅了搅手指头却没说什么，只拿起茶杯抿了口茶水。 两人聊了半天，柳润笙一直吃着水果没插话，他看着对面的朱正林，听着他和哥哥的对话。 过了一会儿，办公室门被敲开，朱正林要去工作了，廖静箫打完招呼带着弟弟离开。 出医院门的那段时间，廖静箫一直跟弟弟讲着朱正林。 “朱叔叔是很好的人，我小时候的病就是他看好的。他和爸是同学，对我一直很关照，他今天见你也很喜欢你呢。只是没想到他还抱过你，挺奇妙的。” “为什么？” 廖静箫看了眼天，咂了咂嘴道：“就是那么觉得，可能是缘分吧，跟爸是同学，还救了我，又刚好抱过刚出生的你，真的很奇妙。” 时间临近中午，两人先去了一家面馆，点了两份炒面。柳润笙没什么胃口，剩了一大半。本着浪费可耻的原则，廖静箫帮着吃了很多，剩下最后一口实在吃不下了才停下。面馆老板看他撑得难受，贴心地拿来两片健胃消食片过来，“吃不完就别吃了，吃坏了咋整，我家养着流浪狗，不会浪费。” 廖静箫：“是吗，那就好。” 他就着面汤喝了健胃消食片，两人在店里坐了会儿才动身去照相馆。 这个照相馆已经有二十多年的历史了，廖志远和苏静的婚纱照就是在这儿拍的，包括廖静箫的满月照，百天照，一至十岁的生日照也都是在这里拍的。 廖静箫进去，或许是吃饭时间的原因，店里只有老板一个，廖静箫看着眼生，原先那个老板自己是认识的，可能是换人了，现在这个老板年轻，留着能扎起来的长头发，戴着眼镜，但看着度数不高。 老板看见两人进来，放下正在擦拭的相框，招呼两人，“帅哥，照相啊？” “嗯。” “证件照还是艺术照？” “嗯，就简单照两张合照，我和我弟弟。” “需要化妆吗？换衣服呢？” 廖静箫看了看他弟，他俩今天出门穿得还挺好，两人都穿的卫衣，还都是黑色的连帽款，风格挺相似的。 “不用了，就这样拍吧，之后修一修就行。” “行，那您两先坐，我去取相机，就在隔壁。” “好。” 老板的相机拿去隔壁保养了，店里只剩了两兄弟，他们坐在红布前面的长凳上，背挺得笔直，手放在膝盖上，端端正正。 老板回来看见他们，一边装镜头，一边笑道：“不用这么紧张，你俩跟小情侣拍结婚证照片儿似的。” 廖静箫笑了笑，拍了拍他弟的肩，让他放松。 准备了好一会儿，拍照正式开始了，两人又紧绷起来。 “贴近一点。” 廖静箫往弟弟旁边挪了下，老板：“好，笑一笑。” 廖静箫勾了勾嘴角，老板“啧”了一声道：“你俩放松点，不是亲兄弟嘛，感觉不熟啊，笑一笑，搂着也行。” 第31章 廖静箫抱住他弟另一边肩膀，两人头挨在一起，老板：“哎，这才对嘛。来，看镜头，我说三二一就笑啊。” “三、二、一。咔嚓，咔嚓。” “好，再来拍张站着的。” 老板帮两人把凳子抽了，他俩站在红布前面。身高差还是和一个月前没差别，准备好后，廖静箫又一手抱着弟弟的肩膀，好像他和他弟拍照只会这一种姿势。 老板刚盯着镜头，又抬起头来，无奈道：“有别的姿势吗，咱活泼一点行不？” 柳润笙看了看他哥笑了，主动站在他哥前面，拉着他的两双手搭在自己两边肩膀上，廖静箫也顺势弯下了腰。 “哎，这样行。”老板重新举好相机，“还跟刚才一样啊，来，三、二、一笑，咔嚓，咔嚓。” 又换了几个姿势拍了后，柳润笙留在店里，他哥出去买了三杯奶茶回来。老板正在计算机上修照片，柳润笙乖乖站在旁边猫着腰看着。 “哥俩长挺帅啊，拍这几张都挺好，有几张都不用修了。” 柳润笙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廖静箫把奶茶放在老板桌上，问了他什么时候能取，老板说：“你看你是要裱起来做成相框还是要相册，相册时间能短一点儿，但今天肯定是拿不走的。” 廖静箫与他弟对了对眼神，问老板：“相册是哪种的？” “就跟书一样，两边都有，这样的便宜，不占地方，也方便，出远门也能随身带着。” 廖静箫：“那就做成相册吧，诶，相册是多大？” “有大的也有小的，”老板用手比划，“小的这么大，大的有两个小的这么大，你照片不多，小的就可以。” “那就要小的吧。” “行，那你加一下我微信，我把照片发给你，你看看修图什么的有哪里不满意，我再改。” “好，谢谢你啊。” 加了微信后，廖静箫付了定金，带着他弟回去。 回到家里，柳润笙一直跟在他哥后面，尾巴似的，“哥哥，万坤哥哥给我们拍的那张能不能也洗出来，我喜欢那张照片。” “为什么喜欢那张，好看？我们今儿照那几张也好看啊。” “那是我和你第一张照片。” 廖静箫看着他弟的发旋儿若有所思，“我已经发给他了，会一起夹在相册里。” “好！” 廖静箫往房间走，“今晚爸妈不在，咱哥俩凑活吃两口吧，你饿了没啊，中午就没吃多少。” 柳润笙跟在后头，“那吃什么呢？” 廖静箫把自己往床上一摔躺下，“吃屁吃不吃？” “啊？” “哈哈哈哈，叫外卖吧，等我先歇会儿的。” 外卖叫了一只烧鸡，一份玉米炒火腿和两份米饭。送过来的时候柳润笙还在写作业，廖静箫把菜装在碗里，把饭打开，筷子饮料摆好，一切都准备好了之后坐在地上让柳润笙出来。 柳润笙坐下之后先喝了两口可乐，廖静箫说他，“饮料少喝点儿，晚上起夜。” “哦。” 两人安静吃着饭，没聊天儿，没看电视，也没看手机。等吃得差不多了，廖静箫放下筷子，擦了嘴，抱着腿前后晃了晃。 “笙笙。” “嗯？” “昨天都发生了什么，跟哥讲讲。” 气氛一下低沉了下来。柳润笙把最后一口饭吃进嘴里，然后又喝了口可乐，擦了嘴，才慢慢开口。 “我偷偷把妈妈的裙子藏了起来，穿去了学校，上厕所的时候被李宇看见了，他就叫了几个人把我挡在厕所，扒...扒了我的裤子。” 桌底下，廖静箫紧紧攥着拳头，他太阳穴的青筋都在突突跳。 “他们走到时候我拿拖把砸了过去，砸到了他的头，他就转过来踢了我一脚。” 廖静箫咽了口唾沫，“还打你哪儿了？” “没有了，他踢了我一脚后，我就倒在地上了，他就踩着我的脸。我...太疼了，就起不来，要不然我也能给他一脚的。” “嗯，”廖静箫笑了笑，“为什么想穿裙子？”尽管他可能知道原因，但他还是问了。 柳润笙抿了抿嘴，不敢看他，“...你说我...长得漂亮。” “以后还穿吗？” “不...不穿了吧。” “嗯？” “不穿了。” 廖静箫摸着他弟的后脑勺，一下一下顺着人的头发道：“我说过了，等你长大了三观形成了之后，你认为正确的事情都可以去尝试。但是不能因为别人喜欢什么你就要去做什么，就算是我也不行，知道吗？” “嗯，知道了。” “行了，快点吃完，今天你收拾，”廖静箫从地上起来，“我先回房间了。” “嗯。” 柳润笙花了很长时间吃了剩下的两个鸡翅尖，然后把垃圾全部扔进垃圾袋系起来扔楼下去了。小区里可安静了，也是因为天冷，人们活动的时间短也早，这会儿几乎没什么人。 扔了垃圾后，他没着急上楼，一个人在小区里转悠，偶尔抬头看看月亮，但今晚的月亮不甚清晰。他们小区的路灯是暖黄色的，很小的飞虫围绕在路灯下追逐撵打。 他走了几步就坐在了秋千上，今年是他来这个小区的第六个年头，从当初坐秋千还要哥哥抱上去或者自己爬上去的小孩儿，长成了现在已经随意就能坐上去的大孩儿。柳润笙回想自己这么多年的经过，却想不出来什么刻骨铭心的事情。 第32章 “哎！” 柳润笙听见喊叫抬头望上去，虽然看不见人，但他知道是他哥趴在窗户上喊他。 “瞎转悠什么呢？快上来，不怕蚊子咬啊。” 柳润笙想说现在这天气已经没多少蚊子了，但他没说，起身回了家。 “去洗澡，今晚我跟你睡啊。” 正拿着衣服往浴室走的柳润笙停了下来，“为什么？” “你的床睡着比我的舒服。” 柳润笙笑道：“好。” 洗完澡后，柳润笙上床，他哥难得带他打一次游戏——植物大战<a href=https:///tags_nan/jiangshi.html target=_blank >僵尸。 “这关你来过，这关要过不了，那你就是笨蛋。” “哦。” 最终柳润笙以剩余最后一辆推车险胜，但还是被说了菜。 廖静箫关了灯又刷了会儿视频，看见他弟已经困得眨眼睛了，才把手机关了。 “转过来。” 柳润笙翻身面向他哥，然后被抱住。 柳润笙看着面前离他极近的但他一点看不着的他哥的脸，凑上去亲了亲，亲得廖静箫有点痒，笑着道：“快睡。” 可能是心里有事儿，到半夜了廖静箫还是睡不着，他轻轻起来，打开台灯坐着背书，竟一点不觉得困，还越背越有精神。 “哥哥。”柳润笙从床上爬起来看着哥哥的背影喊了一声。 “吵到你啦？”其实他根本没发出声音，只是嘴在动而已。 “你怎么还不睡？” “就准备睡呢”廖静箫看完最后几个单词，然后合上书，抱着人躺下。 第15章 周一廖静箫请了假，下午的两节自习都没去上。他去了柳润笙的小学，也是他之前的小学。当时在门口，门卫大爷不认识他，他好说歹说了好久人家就是不让他进。无奈之下他给高老师打了电话，接通说了情况后又递给门卫大爷，后来就放他进去了。高老师还在看自习，廖静箫没去找他，他直接去找了柳润笙的班主任——马英。 在门口喊报告的时候，办公室里的老师都疑惑地看着他。毕业好几年了，这所小学都换了新的年轻的老师，廖静箫没几个认识的，但对马英倒是很熟。 当初他还在上小学的时候马英就在他们隔壁班当班主任，从那时起就风评不好。有人说她是小三儿，全靠情夫才能混到工作。还有人说她是个扶弟魔，偷情夫的钱给弟弟擦屁股。 “老师，我想找马英马老师。”廖静箫对坐在门口的一个男老师说。 男老师：“奥，马老师去教务处领证书去了。” “好的，谢谢老师。” 廖静箫刚一出门，办公室里就起了八卦声，有问他是谁的，有问他跟马英是什么关系的，不过他都没管，下了楼就去教务处了。 学校像是盖了新楼，教务处也搬到了新楼里，但廖静箫不知道，他刚从旧楼里出来就看见马英拿着一本红色的差不多一厘米厚的证书正满面春风的在校内路走着。 “马老师。”廖静箫小跑过去。 马英闻声停了下来，她看见廖静箫一眼就认出来了，毕竟那时候廖静箫算是学校的风云人物，学习好，长得白净又有礼貌，老师同学都知道他。 “廖静箫？” “哎，是我。” “你怎么来学校了？看老师吗？” 廖静箫：“我来找您聊聊。” “那我们去我办公室聊吧，就在前面。” “别了吧，办公室人多，我有些话不好说。” 马英有些疑惑，“那去前面的空教室吧。” “好。” 两人进了一个空教室。前几年市北建了一所新小学，那个学校环境更好一些，很多家长都把孩子送进了那儿，这所小学就空了几个教室。 “你坐。”马英坐下后，把证书正面朝上放在桌子上。 “老师这是参加了什么比赛？”廖静箫看着证书问道。 终于被问起，马英笑着不好意思道：“没有，是上个学期的优秀教师评选，现在才通知去拿证书呢。” “奥，我知道，我小时候您就一直拿证书呢。”廖静箫的目光从证书上移到马英脸上，“老师班有个学生叫李宇吧？” 听到这个名字马英脸色变了变，“是，是我们班的。” “我听说他是您亲外甥？” “啊，是，是我姐姐的孩子。” “上周他好像和我弟闹了点矛盾，我弟叫柳润笙，您知道的，也在您的班里，不知道您是怎么处理的。” 马英尬笑两声道：“两个小孩儿打闹嘛，常有的事，就叫家长来协调一下，你妈妈也来过了。” 廖静箫神情无辜道：“可是我弟受伤了，还挺严重的，那那个小孩儿呢？我弟说他只是用拖把扔了过去，除此之外并没有动手。” “...这个...” “咱俩以前也认识，我知道您不是那种徇私枉法的人，不会因为他是你亲外甥就放任不管了吧？那我弟弟日后还是要来念书的，要是再被欺负了可怎么办？” “可是是柳润笙先穿裙子到学校来，这种事情本来就引人注目，那有的孩子淘气，开点玩笑...” “开玩笑？”廖静箫冷着脸，他站起来，手摁在桌上的证书上，微微附身，极具压迫力道：“您是个老师居然认为这是开玩笑？这件事情对我弟弟来说就是校园霸凌，对您来说就是敷衍塞责，就是包庇，难道你就是靠这样教学生拿到的优秀教师证吗？”说完他直起身，把那本证书拿在手里细细端详，“您说，我要是把这件事反应到学校或者是教育部，明年您这个优秀教师还能不能选上？” 第33章 马英浑身冒冷汗，以前知道廖静箫是个好学生，现在看来不完全是，威胁起人来一套一套的。 “你想干什么，你知不知道，我是你弟弟的班主任，我一句话的事儿，就能让他毕不了业。” 廖静箫有点玩味道：“我当然知道，谁不知道您背后有个男人。可是他这么在乎你吗，连这种事都管？而且我弟现在只是小学，学得好，义务教育也不会让他毕不了业。” “你...”马英终于坐不住，她也从凳子上站起来，但还是比廖静箫低一截，不管是身高还是气势。 “你到底想干什么？” 廖静箫把证书放回去，“开除李宇，尽快。” “这我做不到。”马英撇了下脸。 “那就由我来做，但是我做事比较鲁莽，到时候不小心牵扯到您，您到时候可别生气。” 马英闭着眼深呼吸了几下，她从桌上把证书拿起来抱在怀里，咬咬牙道：“好，我答应你，但你可得守住你的嘴。” 廖静箫勾着嘴角道：“那当然。” 马英走后，廖静箫坐在空教室里想了一会儿，照他对马英的了解，她并不是一个善罢罢休的人，如果这次放过她，柳润笙以后难免会被她针对。 所以，这个小人非当不可了。 他在教室一直坐到了学校放学，避开柳润笙找到了李宇。 李宇这孩子四年级就学会了抽烟，他几乎每天放学不着急回家，先去学校操场角落抽根烟再去外面的网吧打会儿游戏才回去。 廖静箫跟着到了网吧，坐在了李宇旁边的机子前。他眼神一直瞄着李宇，李宇剃着板寸，三角眼，长得肥头大耳的，几乎没有脖子。 廖静箫一想到就是这块肥肉把自己弟弟踩在地上心里就没来由的冒火。他刚刚专门在门口买了包烟，这网吧廖静箫知道，虽然他以前没来过但对这里还挺熟。门口虽然挂着“未成年禁止入内”的牌子，但基本就是摆设，只是应付检查罢了。如今李宇个小学生都能进来，他一米八几大高个儿自然能随意进出。 他把烟拆开拿出一根叼在嘴里，装作没带打火机的样子拍了拍李宇的胳膊。 “小孩儿哥。” “干啥？”李宇还有些脾气。 “有打火机不？” “没有，别打扰老子。” 廖静箫耻笑一声把烟装回去，既然软的不行，就只能来硬的。 他直接伸手关了李宇计算机的显示屏，李宇游戏正打在关键地方，瞬间来了气，他从皮质椅子上站起来对着廖静箫吼道：“你有毛病吧？” 廖静箫没理，直接切入正题：“认识柳润笙吗？” “你谁啊？” “我是他哥。”他一边说着一边从椅子上站起来，李宇眼睁睁看着他渐渐比自己高出一个头来。 李宇在他们学校算是体型比较大的了，也是留过级的原因，他本来看着就比其他孩子壮，现在站在廖静箫跟前，什么气势都没了，活活一个小胖子的感觉。 “你...你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我弟受了挺严重的伤，我来替他报个仇。” “我...我只是踢了他一脚。” 廖静箫咬着牙，他的话全部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他推开两个椅子，站得离李宇更近了一些，一字一句说得很慢，“只是踢了一脚？你还敢踢一脚？” “他是变态，他把裙子穿到学校，他...” 不等李宇说完，廖静箫一下把他的椅子推翻在地上，“这跟你有什么关系，难道你偷拍女生裙底，偷鸡摸狗就光彩了吗？” 李宇眼睛瞪得老大，“你怎么知道？” 廖静箫笑了笑，眼前的小孩也是个外强中干，借着自己年龄大，或许还有马英庇护，在学校虚张声势的家伙。 “我还知道你爸是个酒鬼，喝醉了就爱打人，你说我要是把这些事告诉他，你会不会被教训得很惨？” 李宇有些害怕，他昨天被打伤的胳膊还在隐隐作痛。 “明天给柳润笙道歉，要不然我还来找你，下次可就不像今天这么简单了，或许我打的比你爸更狠，不信你可以试试。” 廖静箫说完就走了，李宇有些腿软，向后退了几步撞到了后面的椅子然后向下跌倒在地上。 回到家里，柳润笙正在房间写作业，苏静和廖志远还没回来。廖静箫打开门，柳润笙听见动静就穿着拖鞋从房间跑了出来。 “哥！”柳润笙惊喜道，“你今天没上晚自习？” 廖静箫笑着走过去摸了摸他弟的头发，“请假了，”两人往房间走，“作业写完了没，哥买的炸小黄鱼。” “就剩一点点了。” “那快写。” 写完作业，兄弟俩坐在桌前一起吃着鱼。“小心刺。” “嗯。” 安静之余，廖静箫突然开口：“你想学点儿功夫吗？要不让爸给你报个跆拳道学学？” 柳润笙吐出嘴里的鱼骨，“不用了吧，我已经报了钢琴了。” “我不是说的兴趣爱好，你学那个能防身，以后要是谁再招惹你你至少能保护自己。” “我不去招惹他们就行了。” 廖静箫有些无奈，他把小黄鱼扔回袋里，有些苦口婆心道：“有的人不是你不去招惹他他就不来招惹你，坏人天生就坏，路上不认识的人，他可能都想上来踢你一脚。” 第34章 “那...那我跟电视上学吧，会几招就行了。” 廖静箫猜得到他弟心里在顾虑着什么，“钱的事你别操心，哥想办法。” 柳润笙犹豫了会儿，还是答应了。 “肚子还疼吗？” “不疼了。” “衣服掀开我看看。” 柳润笙慢慢悠悠地撩起衣服，肚子上还是大片的青紫，看着还是渗人。 “先吃吧，等这周放假我们去看一下附近的拳馆。” 周二，做了一早上心理建设的李宇终于拉下脸去跟柳润笙道了歉，但他不是诚心的，后来又把柳润笙作业偷了，让他被老师罚了。 这事儿周四廖静箫才知道，他周一去小学的时候贿赂了柳润笙的同桌，就是那个碰见李宇欺负柳润笙的同学。两人约定好，他给廖静箫汇报柳润笙在学校的情况，廖静箫每周请他吃一次肯德基。那同学以为廖静箫是监督弟弟学习，所以他连人上课睡觉，每天上几次厕所都汇报了过去。 周四中午两人吃完肯德基后，廖静箫写了一封信拜托那位同学偷偷放在了李宇家门口。意料之中的，那天晚上李宇被打得浑身挂彩，连请了三天假。 第三周周三，高老师拿着教材走进柳润笙班里，他代替马英做了柳润笙的班主任。马英本来是想让他的情夫帮她调到另一所学校去，但那个男人无意中收到一个钱财转移的清单，发了好大的脾气，与马英断了联系，后来马英也辞职了。 李宇没被开除，是李父单方面不让他上了，自己是个酒徒，也供不起，李宇也是个混的，上学也是白费。 柳润笙在学校安安静静学习，高老师也对他很关注。家里氛围虽然不算欢快，但也还和谐。 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第16章 教室里，刘枫刚泡了桶泡面正准备吃，万坤在门口望了望走了进来。 他坐在刘枫前面的座位上，盯着刘枫的泡面桶问道：“塑料儿呢？没来？” 刘枫搅拌着泡面应道：“打针去了” “又打针去了，他咋那么爱生病？” 刘枫挑起一撮面吹了吹，香气扑了万坤一脸，“谁知道呢？哎，你是不是快过生日了？” “嗯，下周。” “那我蹭你个生日愿望呗。” “什么？” “给塑料儿求个好身体。” “也行，我多许一个的事儿。” “嗯。” 万坤咽了咽口水，“给我吃一口。” “去，啥你都想吃。”刘枫嫌弃地把泡面桶往自己这边移了移。 万坤：“你咋翻脸不认人呢，刚还说要蹭我生日愿望。” 刘枫热乎乎吃了口面，“咋啦，塑料儿不是你兄弟？” “不吃就不吃，老子买不起？”万坤从座位上站起来，掀开刘枫的泡面盖，“啥味道的？” “老坛酸菜。” “好，放学等我，咱一起回去。” “知道了。” 廖静箫最近又感冒了，打了四天吊瓶了一直不见好，晚自习也没去上。柳润笙每天放学就绕一点路坐公交去医院陪陪他，然后两人再一起回家。 周五这天，柳润笙放学早，下午只用上一节自习，他早早收拾好了书包，铃一响就跑出了教室，他哥今天要带他去找拳馆。但他到的时候廖静箫的吊瓶还没打完，于是两人又在医院坐了一会。 出医院门的时候已经快六点，十一月的安城天黑得很快，大街上六点左右已经亮起了路灯。廖静箫骑着自行车带着他弟在街上行驶着，不知道拳馆这么晚关门了没。 “小笙，你冷不冷？” “不冷。” “那你抱着我呗，我有点冷。” 柳润笙的脸靠在哥哥背上，双手环绕从后面抱住了他哥。廖静箫咳了几声，后面的人又自觉抱紧了些。 意料之内的，拳馆果然已经关门了。卷帘门上贴着告示，“营业时间：周五下午至周天下午，上午：9:00-11:00，下午15:00-17:00。” “走吧，回吧，今天有点晚了，我们明天来吧。” 柳润笙看着他哥被风吹红的脸和发着抖的嘴唇，不忍心道：“哥哥，我也可以不学的，我在学校里很乖。” “这事儿没得商量。”廖静箫说完就走到自行车跟前，扶住车把，踢开撑子，长腿一跨就上了车，头也没回，冷冷道：“上车。” 两人一路都没有说话，回家的路与来的路是反方向，甚至比廖静箫的高中还要远。柳润笙安安静静靠在哥哥背上，听他哥咳了一路，也心疼了一路。 晚上两人各自回到床上，关了灯，柳润笙才开口：“哥哥，我会好好学的，你别生气。” 廖静箫关了手机，“知道了，没生你气，快睡觉。” 晚上的天气是阴天，月亮一整晚都没有露过面。 第二早八点，廖静箫的闹钟吵醒了两人，柳润笙飞快的从床上爬起来穿衣服。 廖静箫听见动静坐起来，“不用着急，慢慢收拾吧。” 于是小孩儿动作放慢了下来，等廖静箫下来，先霸占了卫生间，进去前还调皮地跟他弟开玩笑：“收拾快点，谁慢谁就请吃冰淇淋。”说完就关上了门。 柳润笙上了当，来不及穿拖鞋就光脚跑到卫生间门口，站在门外敲门，“我的牙刷还在里面，哥！”接着门开了条缝，他的牙刷被递了出来，“把鞋穿上。” 第35章 柳润笙拿着牙刷穿好鞋跑去了外面的大卫生间洗漱上厕所。最后廖静箫以先穿上鞋胜过了他弟，出门前在笑嘻嘻的柳润笙脑门上敲了敲，“报完名了，就给我买冰淇淋嗷。” “好。” 时间赶不及第一节 课前了，两人干脆慢慢走，下课再去找教练。 拳馆在一个小区的六楼，整个教室看起来大概有一百平米的面积。里面设施还挺齐全，练功服，软垫什么的都有。 师傅是个五十多一点的中年人，身材较矮小，但胳膊上能看出很明显的肌肉线条。 拳馆也是师傅的家，他平时生活带课都在这个地方。 这个拳馆是莫文静介绍的，据说她表弟之前就在这儿练过，除了学费有一点贵之外，其他没有什么不好的。 廖静箫两人跟着师傅参观了整个拳馆之后，决定就报这个了。在商量学费的时候柳润笙还是害怕了，他哥哪里有这么多钱。 “好，师傅，今天就可以上课吗？” “明天来吧，你把孩子的身高体重登记一下，我帮你先订衣服。”师傅把表推过来放在廖静箫面前，“我们前面两节课一般就是拉筋，你可以带着孩子在家里拉一拉，也能提早学习，少一些时间的浪费。” “行，我回去给他拉。”廖静箫一口应下。 “好，那没什么事就可以回了。” “那个，报名费最迟什么时候交呢？”廖静箫咬了咬唇问。 “这个不急，等你有钱了来交也行。” “额...谢谢您了。” 公交车上，两人一人一盒冰淇淋坐在最后面一排。廖静箫用勺子从他弟盒子里挖出一大勺放在自己盒里，又从自己盒里挖一大勺还回去。 “哥哥，那个师傅怎么知道我们没有钱？” “可能看是我带你去的，而不是爸妈。” “那我们从哪里弄来钱啊？”柳润笙咬着勺子，小心翼翼地问。 “都说了你别管这些，我已经跟爸说了，你好好学就行了，下午就得把筋给我拉好了。” “好。” “别答应这么快，有你疼的。” 中午吃完饭，苏静就约着自己之前的同事去看电影做spa去了，估计短时间内不会回来。 两兄弟一直在房间几乎没怎么出来。 “啊...疼疼疼疼。”柳润笙面露痛苦。 廖静箫双手摁着他弟的胯，“你这不行啊。” “我快疼死了。”柳润笙脸都憋红了，为了不让他哥失望，他刚开始的时候就已经感觉痛了，一直咬牙忍着没说。结果他哥以为他不疼，丝毫没收着力，他一下腿没断了。 廖静箫慢慢松手，向后坐在地毯上。 “那歇会儿吧，一次性应该也不行。” “我...动不了。”柳润笙还趴在地上腿直发抖，不能移动半分。 廖静箫伸出双手轻轻揉着他弟的腿根，让他能不那么酸痛。 “我帮你捏一捏，看腿能使上力不？” 柳润笙动了动，除了酸痛还有一阵一阵的麻。双腿一点一点向内移动，硬是费了好些气力才把双腿收回来。 刚刚移腿的时候把地毯卷起来了，压在腿下好不舒服，他想抬起来动一动，但腿太麻了，刚抬起一点就浑身卸了力往后倒，幸好后面有个肉垫。结结实实倒进他哥怀里，廖静箫一个没注意被人这么一靠也向后倒去。 在哪里躺倒就在哪里睡下，两人就那么摆烂在地上了。 过了会儿，廖静箫腿被压得有些麻了，拍了拍弟弟的肩膀，“恢复好了吗，好了就再来。” 柳润笙显然是已经好了，直接在肉垫上翻了个身，正面趴在了他哥身上，头发在人颈窝蹭了蹭，撒娇道：“没好呢，还疼着呢。” 廖静箫被蹭的有些痒，往旁边躲了躲，摸着身上小孩儿的头发笑道：“耍赖也不行，最多再歇五分钟。” “好。” 五分钟后，柳润笙喝了口水站在地毯后面，双腿开始往两边分开。 这块毯子是廖静箫从客厅薅来的，苏静有时候看电视喜欢蹲在地上看，家里就买了这样一块毯子。半米长，一米五宽，刚好放在柳润笙撑地的胳膊下面。 “再张开，再张开一点...”廖静箫抓着弟弟的小腿一遍遍喊着。 “开不了了。”柳润笙费劲地说。 廖静箫看着他弟张着的腿皱眉道：“咋还不如刚才了呢？” “啊？” “真的一点都分不开了？”廖静箫以为是弟弟怕疼，撒谎骗他。 “真的。” “那就先这样，再坚持坚持，适应一下再张。” “...好。” 第二次劈叉劈了一分半钟不到，柳润笙就疼趴在地上了，双腿控制不住地抖。 廖静箫掀开他的头发，帮他擦了汗，心疼地皱着眉问道：“很疼吗？” 柳润笙：“还可以。” 廖静箫：“没关系的，哭出来，不怕。” 柳润笙脸贴在地上摇了摇头。 又歇了十几分钟后，柳润笙抖着自己的双腿勉强站起，“再来。” 天黑之前，他的腿根终于能勉强挨着地，两人这才笑了出来。 晚上，柳润笙是在房间里吃的晚饭，他腿抖的走不了路。廖静箫又是帮他端饭，又是抱他去厕所的，忙忙碌碌，勤勤恳恳。 第17章 第二天一早，闹钟刚响，廖静箫快速关掉，又眯了几分钟后坐起身。 第36章 “笙笙？笙笙，起床了。” “嗯~” 廖静箫下了床，把他弟的衣服扔在他的床上，“快起。” 柳润笙有些费力地穿完衣服，从床上下去，腿刚直起来又弯了下去，他又跌倒回床上。廖静箫看见这一幕，咬着牙刷就跑过去关心。 “怎么了？还痛？” “有点酸，还有点软，使不上力。” 廖静箫皱了皱眉头，然后眉宇之间就被温热吻了一下。 柳润笙捧着他哥的脸问：“哥哥，我还能学吗？” “能，”他起身，环住柳润笙的腰把他从床上抱起来，“慢慢走一下。” 柳润笙抱着他哥的腰动了动腿，往前移了一步。 扶着人进了卫生间，廖静箫又把人抱到了洗漱台上，挤好牙膏递上，“刷牙，那师傅说了，都是要拉筋的，在哪里拉都一样，拉完都会疼。我们昨晚已经很厉害了，今天去了看看你师傅怎么说。” “嗯。”柳润笙点头。 两人简单吃了早餐，柳润笙被抱上自行车，又抱下自行车，拳馆到了。 时间还不到八点半，柳润笙一个人坐在练功室外面的椅子上看里面的小孩子压腿。他是新学员里年纪最大的，比其他孩子高出许多来。 廖静箫跟着师傅拿了衣服，又扶着柳润笙去卫生间里换上。廖静箫一边帮他穿衣服一边嘱咐他：“你在这里算是大哥哥，要跟弟弟妹妹好好玩儿，不许打架。”说着想到这儿好像就是打架的地方，又补充道：“除非师傅允许，知道了吗？” “嗯。”柳润笙看着他哥帮他系腰带，问道：“哥哥，你在这里等我吗？” “嗯，今天等你，以后就不等了，我也还有自己的事情。” 往常除了钢琴课的时间，周末两天，他和他哥总是在一起的，现在学了这个，两人分开的时间更多了。柳润笙心情有些低落，但没说什么。廖静箫看见了，也装作不在意，他弟总得要一个人。 “快进去吧，大家都在等你了，记得做自我介绍啊。”廖静箫最后说道。 柳润笙点了点头进了练功室。他站在师傅旁边对着其他孩子鞠了一躬，然后做起自我介绍。 昨天的压腿压得很到位，今天几乎没怎么费力就压下去了。柳润笙趴在地上，透过镜子看见他哥给他比了个大拇指开心地笑了。 “怎么这么棒，你师傅刚还跟我夸你呢。”廖静箫接住抖着腿出门，快要站不住的弟弟。 小孩儿也开心，只是没说什么。 两人在拳馆附近吃了个拌饭，然后又骑着自行车去了先前拍照的照相馆。昨天下午，照相馆老板打电话给廖静箫说相册做好了，有时间可以过去取一下，刚好和拳馆离得近，顺便过去一取。 拿到相册两人没着急打开看，因为柳润笙两点还有钢琴课。他的钢琴课刚开始的时候是每周一次，考了级之后就是两周一次。 钢琴老师那里地方大，就柳润笙和一个女生两个学生。柳润笙练琴的期间，廖静箫一直趴在老师客厅写作业。他之前也在这儿学过一段时间，老师跟他很熟。 下了课两人又骑着车匆匆赶回家，廖静箫晚点还得去学校上晚自习，这两天来来去去的，他挺累的，只是在他弟面前从来没有抱怨过。 柳润笙每周练拳只上周六和周天上午的课，因为他周五下午要上学，周天下午还有钢琴课。而且廖静箫还有晚自习，他去练拳的话就没人接送，冬天天黑得早，怕弟弟一个人坐公交不安全。廖静箫就只让他一周上两节。柳润笙上午在拳馆拉筋，廖静箫在图书馆看书；柳润笙下午在拳馆打拳，廖静箫在咖啡厅写作业。 “小笙，”苏静在厨房朝着屋内喊，“过来端水果。” 柳润笙着急跑了来，接过苏静的水果盘。他刚压完腿，师傅说压腿是每天必需的，所以他这几天根本没停过。 “哥哥吃大块的，你小吃小块的就行，知道吗？”苏静嘱咐道。 “嗯。”柳润笙答应完就慢慢回了房间。 他俩的关系一直不近不远的，那么多年的隔阂依旧存在，但似乎也没人想去打破。 推开门，廖静箫还在写着卷子，他上次月考排名掉了几名，尽管以他的智商很快可以赶上，但是他还是想让自己有个底，让以后考试更有胜算。于是最近加班加点地学，老师教过的没教过的他都去学，甚至数据书上的小技巧小方法他都要去琢磨透才睡觉。 “哥哥，吃水果。” 廖静箫头都没抬，“你先吃。” 柳润笙把水果盘放在桌上，用叉子叉了块桃子递到哥哥嘴边，“哥哥，桃子。” 廖静箫张嘴咬下，对着他弟笑了笑。 “甜吗？”弟弟问。 “嗯，你也吃。” 柳润笙也叉起一块桃子，只不过他是从旁边叉的，是一小块尖尖，还带着皮的。吃进嘴里，柳润笙咬了咬也绽开笑容，“甜。” “你拿去吃吧，我再学会儿。” “可是这么多。” “你先吃，吃不完剩着。”廖静箫低下头把卷子翻了个面。 “好。” 过了会儿，廖静箫把卷子写完了，他伸长胳膊伸了个懒腰，随后靠在了椅子上。手机上发来一条转账信息，是廖志远转的钱。上周他刚带柳润笙去拳馆报了名之后就跟廖志远说了，廖志远只怪他先斩后奏，其他倒没说什么。他回复了“谢谢老爹”之后就放下了手机。转头在房间里找他弟，好一会儿没听见小孩儿动静了。结果随后他就笑出声来了，他弟叉着腿，趴在地上睡着了。 第37章 廖静箫走过去在弟弟脸边蹲下来，轻轻拍着他的肩膀。 “笙笙，笙笙？” 地上的人“嗯”了一声，廖静箫：“别睡了，现在把觉睡了晚上干嘛去。” 柳润笙睁开眼，想坐起来，但腿岔了好久，这会儿使不上力，他委屈道：“哥哥，我腿麻。” 廖静箫笑道：“你这样趴多长时间了，肯定麻了。”说完就跨在弟弟身上，把他从地上抱了起来，怕人站不住，又抱着到了床上才放下。 “明早要去拳馆，今晚得睡好才有精神，有力气，知道吗？” “嗯。” “腿还麻吗我给你按按？” “麻。” 廖静箫盘着腿坐好，把小孩儿两条细腿放在自己腿上一下一下用手捏。 “哥哥，水果记得吃，妈妈说过的。” 廖静箫往果盘的地方一看，“知道了。”他刚写完作业就看见了一边的水果盘，里面都剩了些大块的，边角料都被小鬼吃了。 “笙笙，我们是家人对吗？”廖静箫突然说。 “嗯。” “家人就不应该分高低等级，”廖静箫捏着弟弟的腿继续说着，“因为我是你哥哥，你爱我，所以想把大块的给我吃，但我也爱你，所以不愿意你吃边角料。”说完他抬头看向腿的主人问：“你能明白吗？” “嗯。” 廖静箫用食指刮了下小孩儿的鼻子，笑道：“你怎么傻傻的，问什么都‘嗯’。” 柳润笙软了骨头靠在他哥身上抱住人的腰，“哥哥，你对我可真好。” “废话，你是我亲弟弟。” 又过了一个多月，柳润笙的基本功已经非常扎实了，他在拳馆上完课之后，他哥还要他每天在自己面前表演一番，天天如此。 闲下来了，两人终于记起相册的事。从抽屉里拿出来，相册是绿色的封面，加上封面大概三厘米厚。 俩兄弟趴在床上，打开封面，第一页就是万坤在重庆拍的那张。 “哇，哥哥。”柳润笙像是很惊喜。 “别惊讶，我也觉得这张拍得好。” 继续往后看，一页一页翻过去，照片上的两人姿势基本差不多，没有多亲密也没有太疏远，只是没一张丑的。 “哥哥，你真好看。” 冬天很快到了，这学期马上就结束了。今年最后一节跆拳道课，柳润笙来得很早，他哥早早把他从床上薅起来，不到八点半两人就到了门口。 “感觉学到东西了吗？”电梯上行中，廖静箫问弟弟。 “学到了，我很认真的。” 廖静箫勾勾嘴唇，他想去摸摸小孩儿头发，手一抬感觉跟以前的高度有些不一样。 “是不是长高了？”他走一步跟柳润笙面对面，把手平放在他头顶，然后慢慢移到自己身上，柳润笙身高已经到他肩膀了。 “真长高啦。” 柳润笙也有点高兴，伸手抱住他哥，“太好了。” “看来拉拉筋是有用，我回去也拉一拉，争取长到两米。” “那家里就要换门了。” 小孩儿担心的不错，廖静箫早早就突破了一米八，而且他才高一，指不定还长。苏静有时候跟他说话说的脖子疼，甚至把他往下按，让他别再长了。 最后一节课也很顺利，两人回到家里，缓了缓，等到身上回暖之后，柳润笙开始兑现自己的承诺。 前几天兄弟俩无聊打了个赌：俄罗斯方块谁得分高可以命令对方做一件事情。结果对于他哥这个高手来说，柳润笙可以算个菜鸟，毕竟和他哥比游戏他从来没赢过。 本来说是想让弟弟请自己一周饭的，但廖静箫转念一想，这种赌注应该跟刘枫，万坤他们赌，要不然花的还是自家钱，况且他弟那点钱儿他吃个黄焖鸡都不够的。最后定了输的人表演一首曲子。 音乐也是廖静箫选的，一首英文歌曲《moon halo》。这首曲子廖静箫高中广播站每天中午都会放，他第一次听就喜欢上了，拿手机听歌识曲识别后，结果自己歌单里竟然还收藏了这首歌，之后他几乎每天都会听几遍。 柳润笙坐在凳子上，手指上上下下点弄着黑白琴键，他的感情和音乐融到了一起。廖静箫抱着胳膊靠在门框上，笑着看他弟，简直和自己一模一样，骄傲死了。 歌曲弹到最后一点，廖静箫的掌声也随之而起。 “真不错，我弟以后肯定能成为一个优秀的钢琴演奏家。”廖静箫毫不吝啬地夸奖，凳子上坐着的人站起来不好意思地走过来，微微仰头看着他哥。 “哥哥，你弹一曲吧，好久没听你弹过了。” 廖静箫眼神越过他弟看了一眼角落的钢琴，犹豫了下，开口：“也行，那我也来一首吧。” 他弹的是有名的钢琴曲《canon in d majoy》，好久不弹了，手法生疏了些，但底子还在那儿，只是稍微慢了点，其他几乎没什么缺点。 一曲弹完，他也收到了弟弟的掌声。 “真是手生了，错了好几个地方。” “很好啊，哥哥。” 期末考试前那几天，刘枫和万坤厚着脸皮跑来廖静箫家里复习，吃人的，喝人的，晚上还要霸占人弟弟的床，硬缠着人要重点。廖静箫没办法，他把自己抄的小数据上的数学题技巧和各科的笔记拿了出来分享给他们，才把两人“赶”了回去。 后来成绩出来了，刘枫和万坤特意买了菜来廖静箫家里一起又吃了顿火锅，说是感谢廖静箫大公无私之恩。 第38章 第18章 年过得很快，因为城市不让放炮，小区里除了比平时多了些红灯笼之外跟其他时日几乎没什么区别。 廖静箫以前除了和他弟写会儿卷子，练会儿题就是打游戏。但今年两人又有了别的游戏——对打。 自柳润笙去学了跆拳道之后，廖静箫为了让他更熟练，每天都让他给自己表演一下，有时候周六周天有空还会让他教自己一些招式，然后两人对打。 柳润笙自然是赢的次数多，但廖静箫力气大，又比他高，他嬴起来也不是很容易，无意中被撂倒过好几次。 日子过着过着，小孩儿就要过最后一个六一儿童节了。 柳润笙过来之后，每次六一儿童节他哥都会参加的。今年刚好是个周天，刘枫求了好久，才获得了观看柳润笙表演的资格，虽然小学根本没人拦他。 刘枫抱住还在候场的柳润笙：“哥终于能来参加你的六一儿童节了，你是不知道你那哥有多难缠，你别当他弟了，当我弟吧。” 小孩儿只是笑笑，廖静箫不满意了，放下翘着的腿就去拉刘枫抱着他弟的手。 “去，给我弟妆都蹭花了。”廖静箫的脸色非常嫌弃，搞得刘枫像是什么脏东西一样。 “我稀罕稀罕弟弟不行啊。”刘枫的白眼能翻到天灵盖儿，手也还固执地拉着弟弟的小胳膊。 后来柳润笙上台的时候，台下两人手机就没放下来过，手酸了也坚持举着，非要在谁能把小孩儿拍得更好看这件事儿上较真儿。 柳润笙初中也上的是他哥的母校。小升初考试简单，升学程序也没有中高考那么复杂，只是他还挺高兴的。 “咋这么高兴？”廖静箫拿着弟弟的资料排着队问道。 “我上了你的学校就高兴啊，最好高中也是，大学也是。”柳润笙说完突然眼神黯淡了下来，“可惜不能和你一起上学，我们总是不能一起上学，我上初中了你上高中，我上高中了你上大学，等我上大学了你又毕业了。差四岁真不好，我们总是错过。刘枫哥哥和万坤哥哥就能和你一起上学，真羡慕他们。” 廖静箫捏着弟弟的脖子，笑道：“一起上学有什么好羡慕的，咱俩还住一起呢。” 小孩儿撅了噘嘴，也是安慰到了。 “你好，校服要170的。” 领了校服，廖静箫又带着他弟在学校转了转，参观了一下。比起他的高中，初中的伙食就好多了，至少不会时不时冒出“西瓜炒蒜台”这样的黑暗料理来。 “这面还挺好吃的，哥哥，你之前都吃什么啊？” 廖静箫吃下一口面，擦了擦嘴左右望了望道：“现在好像都换了，比我们之前种类多了些。”他指着东边说：“那家拌饭好吃，旁边那家大盘鸡拌面也好吃，还有左边的炒饭，最后面的馄饨...都还不错，你可以多试试。” “好。” “在学校别惹事儿，网吧什么的不该去的地儿别瞎去。” 柳润笙皱眉：“我很乖的。” “知道你乖，我以前也乖，初中之后不也逃课上网吧...”说着廖静箫捂住嘴，一脸“糟糕，说漏嘴”了的表情。 “哥哥，你也逃课啊？” 已经说出口了，再掩饰也没用了，廖静箫摆烂道：“逃啊，这不是学生最常见的嘛。” “那你谈恋爱吗？” “这个倒没有，”廖静箫放下筷子，指着弟弟，威胁道：“你也不许啊。” “哦。” 陪弟弟报完名，廖静箫回家收拾收拾，穿上校服也去了自己学校。他们高中规矩死多，大门口就坐着两个老师，要想进校门就必须经过他们。还不只是简单的经过，得伸出手让他们看看指甲长不长，有没有指甲油；还要看你有没有好好穿校服；还有头发，刘海不能长过眉毛，不能染色，不能烫卷儿。以上一个不符合标准就回家弄好再来。 廖静箫昨天带着他弟刚刚剪完头发，本来柳润笙是不用剪的，但刚好碰上新店开业，买一送一，不剪白不剪。两人顶着同样的发型，更像亲兄弟了。 高二分文理了，廖静箫选了理科，刘枫离不开他，也跟着选了理科，两人又幸运地分到了一个班里，还刚好做了同桌。万坤和魏萱选了文科，和刘枫两人不在一层楼，他们在上，刘枫和廖静箫在下，但万坤腿脚灵活，一天能下来三四趟。 “唉，后悔啊，早知道我也选理了，这下三剑客分开了，我成孤行侠了。”万坤跟刘枫和廖静箫两人诉苦道。 “魏萱不是在嘛。” 万坤听到这名字瞬间不好意思起来，魏萱昨天晚自习突然问他能不能牵一下手。当时万坤直接懵在那儿了，他俩开学就一直做同桌，本来想着两人认识，比其他人熟一点，可以一直坐一起也有安全感一些，每想到魏萱竟然这么直接。 当时万坤脸都红了，那双手似有千斤重，迟迟抬不起来。魏萱见他咬着嘴唇，像是有些被逼无奈的意思，于是摆摆手道：“算了，不想牵就不牵了。” “牵啊，我想牵。”万坤着急道，他长大了之后还没正儿八经牵过女孩儿手呢，魏萱虽然强势了些，但还是漂亮的。 他把手伸出来，手心朝上，等着魏萱的手，等人把那只纤纤玉手放在他手上的时候，他立刻轻轻握了起来。然后就是星星眼望着那只手的主人。 魏萱人很敞快，有什么话都是直接说的，她看着万坤娇羞的模样，一脸嫌弃道：“你是大姑娘吗？害羞个什么劲儿。”说完就把自己的手抽了回去。 第39章 万坤一时没反应过来，还伸手挽回了一下，但那手抽得极快，他连影都没抓着。 - “呦，我的天吶，萱姐翻你牌子啦？”刘枫贱兮兮的，说着还张大嘴巴，故作夸张道，“她不会喜欢你吧。” “去，别乱说。”虽是这么说着，万坤脸上的娇羞还是很明显，“我们俩就只是单纯的牵一下手而已，大家都这么熟了。” “那她咋不牵我手呢，咋不牵塑料儿手呢，光牵你。” “那...那可能是因为你们俩又跟我们不在一起，我是她同桌，她肯定...她...” “咦~还‘我们’，”刘枫学完之后，又坐直身体，右手搭在万坤肩膀上，一本正经道：“我很严肃的告诉你，哥们儿，你可能要恋爱了。” 一旁一直低头写卷子的廖静箫突然轻轻地哼笑了下，万坤看了看他，又看向刘枫，有点着急道：“可是...可...我还没准备好，她要是突然跟我表白，我...怎么回复啊？” “你喜欢她吗？” “谁？萱姐？” “废话，咱不是一直说的她吗？” “哦，喜...我不知道。”万坤咬着嘴巴里的软肉，手指扣得通红。 廖静箫这会儿终于肯从卷子中抬起头，他竖起耳朵，看着热闹，说实话，两人认识这一年里，他还没见过万坤这样，真有点纯情少年那味儿了。 “啧，喜不喜欢你都不知道，”刘枫有些恨铁不成钢，“你牵她手的时候紧不紧张？” “紧张，紧张死了。” “那心跳快不快？” 万坤快速回想了一下当时的感觉，点点头，“嗯。” 刘枫一拍手，“这就对了，你保准是喜欢上她了。” “是，是吗？”万坤愣愣的。 “是啊，喜欢一个人就是这样，看见她就心跳加速，她一靠近就特别紧张，感觉下一秒就要死了。” 廖静箫一边眉毛翘得老高，真有这么邪乎？ 还没等万坤想清楚，上课铃就响了，他不得不迷迷糊糊回了教室。 人走后，刘枫看向旁边的廖静箫，发现他正看着自己，笑得耐人寻味。 “你呢？不找一个？” “我找什么？” “女朋友啊。”刘枫小声对廖静箫吼，“你都高二了，还一次恋爱都没谈过，你不遗憾啊？” “这有什么可遗憾的。” “当然遗憾了，没有早恋的青春是不完整的，你个傻嘚儿。” 廖静箫撇撇嘴不以为然。 “我看了，昨天送你糖那妹子不错，你跟人聊聊嘛。” “要聊你去聊，我不去。” “啧，这会儿不早恋等到七老八十再恋，我跟你说，你长再好看都没姑娘理你。” “我怕七老八十再让姑娘理我，人姑娘直接报警抓我了。” “所以让你赶紧的嘛，你...”刘枫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廖静箫：“别说话了，我弟发了语音我听一下。” 刘枫白了他一眼，骂道：“死弟控。” 第19章 晚自习前，廖静箫趴在桌上浅睡，万坤气冲冲跑过来坐在他前面，手往桌上重重一拍。 “刘枫人呢？” 廖静箫抬起头来，他睡得不是很熟，也没有起床气，只是眼睛有点红，脸上还有几条印子。 “不知道，厕所去了吧，他一要上晚自习就拉肚子。” 万坤咬牙切齿道：“死刘枫，都怪他。” “咋啦？” “他跟我说魏萱喜欢我，让我去表白，我不好意思了几天，今天终于敢去跟人表白，你知道魏萱咋说的不？” 廖静箫抱着胳膊靠在后面的桌上懒散的嗯了一声，示意他继续说。 “她说她不喜欢我，说她不会跟很熟的人谈恋爱的。还说我俩都多熟了，在一起后抱一抱，亲个嘴儿啥的多尴尬。” 廖静箫笑了，万坤有些诧异，“你笑什么？” “我觉得她说的很对。” 万坤有些神伤道：“对是对，那...那我都跟她表了白了，我俩以后怎么玩儿啊，我还跟她是同桌。” “魏萱的个性应该不会计较，她可能当你开玩笑呢。” “是吗？” “我觉得是，毕竟你们俩更熟。” 铃响了，万坤迫不得已只能回去。刘枫像是知道有人在等他似的，上自习的老师都进教室了他还不见回来。 过了一会儿，廖静箫正准备上讲台问英语老师题的时候，刘枫才有些虚脱地回来他身边坐下。 廖静箫看他虚的那样，问道：“你咋了？把胃拉出去了？” 刘枫：“唉，没有，蹲的时间长了，腿有点麻。” “哦。” 缓过来后，刘枫问：“万坤刚来找我了？” “你怎么知道？” “学委跟我说的，说万坤要杀我。” 廖静箫轻轻笑了笑：“是。” “不是，为啥啊，我不就是让他勇敢一点去表白，去追求爱情吗？我咋啦？” “你没咋。” “是吧。” “所以你刚一直在厕所躲他？” 刘枫开始狡辩：“我没有啊，我躲他干嘛，他能真杀了我。” 廖静箫整理着自己的试卷，一副事不关己的语气道：“他可能下课还来找你。” “啊，他说啦？” 廖静箫站起，“没有，我猜的。”说完就自顾自上讲台找老师去了。 第40章 刘枫一个人坐在座位上开始焦虑。 “咋办啊？” ...... “他能把我怎么着，我还不信了，死万坤。” ...... 晚自习还没打铃，万坤就跑下来了。因为老师不在教室，几个胆大的已经开始准备走了。刘枫兜着书包刚好被挡在门口。 “我草，你还真来堵我。” 万坤睨了睨刘枫怀里还没来得及拉上拉链的书包道：“你怕什么啊？” “我哪儿怕了？” “那你躲厕所干嘛？” “谁...谁躲厕所了，我拉肚子不行啊。” 廖静箫一手提着书包挂在后背上走过来，淡淡一句：“走了。” 两人先暂时休战跟在后面。 推了车子，刘枫和万坤还是跟在廖静箫后面 “你跟萱姐到底咋样啊？” 万坤：“还那样儿，我就跟她说我开玩笑呢。” “她咋说啊？” “她说她知道。” “就没了？” “你还想有啥。” 刘枫：“我以为你俩真能在一起呢。” “我也...” “啊！？”廖静箫惊讶道，“你真喜欢她啊？” “唉，我真不知道，我...我，唉。” 刘枫伸长手想拍拍万坤肩膀，但自行车隔着两人，他够不着，只能碰到点手臂。 “别着急了，哥再给你找好的啊，萱姐...你俩实在不合适。”刘枫摇摇头道。 “那还不是怪你。” “我...好好，怪我怪我。” 其实那天万坤表白没有用直接的，他在魏萱卷子上写了表白的话，期待了好久，魏萱才看见。当时她的反应确实是刘枫说的那样：驾驭不住。 老师把卷子发下来后，魏萱直接塞桌兜了，直到下午自习要讲的时候才拿出来。万坤虎视眈眈了好久，见她终于看见那句“我喜欢你的时候”心脏狂跳不止，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人看。 魏萱：“我草，谁啊？” 万坤开始装傻，“啊，什么？” 魏萱把那句话递给他看，万坤：“哇，谁啊，喜欢你？” “不知道啊，”说着，魏萱从笔袋里拿出了一把三角尺，摁在那句话上开始撕，“真没礼貌这人。” 万坤看着她撕得整整齐齐的一个方块道：“会不会是刘枫啊？” “他？” “啊，你俩不是玩儿的挺好，他喜欢你也没什么吧。” 魏萱肯定地否定道：“怎么可能，玩儿的好就更不能是他了，要是他我俩得绝交不可。” “为啥？” “都玩儿这么好了，要是他喜欢我，我又不喜欢他，我俩相处起来多尴尬。而且我要是哪天突然脑子发疯，胡乱就跟他在一起了，那牵个手，亲个嘴儿啥的我肯定做不来。” 万坤打哈哈：“奥，好，是这样。” “可惜了我的卷子了。” “也没事吧，就一行字，可能谁开玩笑呢。” “我知道。” “啊，你知道是谁？” “我不知道。” “......” 那件事后来就不了了之了，万坤可能也是被刘枫影响了，误以为自己情窦初开了。可怜的是他的美好的初恋才刚刚开始萌芽，就夭折了。其实他后来想了想，刘枫说得对，魏萱那种类型的女生确实不是他能驾驭得住的，他还是适合那种小小的，可爱的甜妹子。 前段时间廖志远给柳润笙买了部手机，款式比较老了，比起现在功能齐全的手机，那手机不知道早被淘汰多少年了。只是初中生用着也完全够了，柳润笙又没有什么游戏瘾，平时只是打个电话，发个消息，主要是联系他哥，也算足够了。 上了初中，很多孩子就成熟了许多，特别是城里的孩子，早熟也是普遍的现象。 柳润笙的同桌是个女生，叫凌雪，长得很可爱，柳润笙还挺喜欢她的，因为她和他哥长得一样白净，除了话有点多。 两人同桌了一周就熟络起来了，这是女生单方面认为的。比起柳润笙，凌雪就有点早熟，她四年级就有了喜欢的人，于是天天缠着柳润笙给他讲那位男生的事情。柳润笙基本除了上厕所等一些必要的事情外，基本不会离开座位，与其他同学也没有很好的关系。所以凌雪觉得他肯定不会把自己告诉他的事情说给别人，于是把他当成了自己倾诉者，而且她也相信，柳润笙能当好这个倾诉者，虽然他本人可能并不愿意。 有一次体育课下雨，大家在教室里上自习，因为没有老师，不想学习的同学就开始做自己的事情。 大半节课过去了，凌雪夸完了那个男生后，就问柳润笙：“同桌，你有喜欢的人吗？” 柳润笙想了想：“我喜欢我哥。” “不是那种，我说的是你看见她就高兴，想跟她在一起的那种喜欢。” 柳润笙固执道：“我就喜欢我哥。” “算了不问你了。”凌雪觉得自己有点自讨没趣了，也去做自己的事了。 初中跟小学的时间就不同了，但和高中的差不太多。所以每天早上廖静箫起床，柳润笙随后也就起了。他现在每天都坐着他哥的自行车去学校，而且中午也不常回来，苏静给他零花钱都涨了。 廖静箫作为“司机”，每周五都会吃到他弟的报酬——一个冰淇淋，而且口味随他点。 第41章 廖志远最近几个月回家次数少了很多，苏静总是觉得自己很无聊。她没有工作，两个儿子又长大了，从学校回来就进房间了，平常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自己总是一个人待着，电视剧看得烦了有时候会下去转转，跟小区里的奶奶或者带小孩儿的年轻妈妈聊聊天。 周五下午，廖静箫两人回来得早，柳润笙一回来喊了声妈妈，就抱着书包进房间了。廖静箫去了趟厨房洗了两个苹果也准备回房间，他打算把物理竞赛的题再看看。他跟苏静打了招呼后，苏静没回应他，他觉得有些不对，就走过去看。苏静侧躺在沙发上，枕着胳膊，看着电视，眼睛却是无神的。 廖静箫把苹果放在茶几上，蹲在苏静面前。 “妈，怎么了，不开心了？” 苏静无精打采道：“没有。” “有，我怎么会看不出来我妈开不开心。”他坐在沙发上，抬起苏静的腿放在自己腿上，轻轻捏着，“跟你乖儿子说说。” 苏静笑了，“你现在知道你是我乖儿子了。” “我不是一直都是嘛。” “说说呗，为什么不开心。” 苏静坐起身，靠在自己乖儿子肩膀上，“妈妈觉得很无聊。” 上了高中，事情挺多的，作业，卷子，竞赛忙得廖静箫有时候脑子发晕。最近只忙着上学，考试，忘了妈妈在家里总是一个人，想着自己开心，却忽略了妈妈的心情。 廖静箫搂着自己妈妈，一下一下顺着她的头发。 “过几天放假，等爸回来咱一家出去玩儿呗。” “去哪儿玩儿？” “你挑地方。” “唉，好吧。” “别叹气了，叹一下老一岁不知道吗，”苏静笑了下，廖静箫亮着眼睛看苏静，“让小笙给你捏捏肩膀吧。” “他会捏？” “会啊，他手法可好了，等着，我去叫他啊。”说着，廖静箫就起身拿起苹果去了房间。 柳润笙还在压腿，他现在劈叉下腿什么的已经很熟稔了。 “笙笙，去给妈捏捏肩吧。”廖静箫把苹果喂到弟弟嘴边，看着他咬下一口。 “啊...” “妈说最近很无聊，整天就她一个人，去跟她聊聊天嘛。” 柳润笙抿着嘴唇，他很犹豫，他始终做不到和苏静那么亲近。 “走吧，快。”廖静箫把人从地上拉起来，苹果递给他就拉着人出去了。 看到躺在沙发上的苏静，柳润笙甚至会觉得有点尴尬，他像是寄宿在这个家里的外人。 廖静箫：“妈，快坐起来，让小笙给你捏捏。” 苏静撑着胳膊坐起身，回头看了一眼两人又转过身背对着他们。 “来吧。” “快。” 柳润笙被推上前，他站在沙发靠背后面，看着苏静瘦削的肩膀，手已经伸出来了，却一直没有放上去。 接着就有一双比他大比他白一点的手抓着他的手放了上去。 “快捏，完了还写作业呢。”廖静箫催促着，说完就走开了。 柳润笙开始用力捏了起来，他经常给他哥捏，已经有了一点手法，但对于苏静来说还是差点。苏静太瘦了，肩膀上几乎没多少肉，他不太敢用力。 “妈，你瘦了。”柳润笙突然开口，说完他又紧张起来。 苏静睁开了眼睛，轻轻笑了笑，“是瘦了点，家里没人，我也没胃口吃什么东西，总是懒得做。” 柳润笙用大拇指摁着苏静的颈椎两侧，她那块儿的骨头很凸出。 苏静：“在学校好吗？” 柳润笙愣了愣，他没想过苏静会问他这些，因为她从来没有问过，或者说没问过自己。 “挺好的。” “嗯，好就行。”柳润笙正开心着，又听见她说：“平时多照顾哥哥，他身体不好，容易生病，你跟他是最亲的，你就多操心操心。” 柳润笙应了声，廖静箫正好过来了，他刚把阳台上的花搬回来，这些花都是苏静养的，也随主人，往常都开的很好，今天却看着蔫蔫儿的。 “我有啥可操心的，我是哥哥，哪有小孩儿照顾大人的道理。” 苏静转头去看他，柳润笙的手也随之收了回去。 “那前段时间发烧睡不醒的人是谁啊？说耳朵疼的人又是谁啊？” 廖静箫笑了笑，“我就偶尔那一次。” “那还偶尔啊，你看你弟弟一年能生几次病，我们家就你老往医院跑。” 廖静箫走过去把弟弟搂进怀里，“那不能俩儿子都是个病身子吧，要不然多花钱啊。” 苏静：“就你整天没脸没皮，给你花的钱少了？” 廖静箫嗔怪道：“妈，别说了，小笙要笑话我了。” 柳润笙只是淡淡一笑，他可能永远做不到和他们这样开玩笑了。 第20章 四月樱花飘香的时候，柳润笙已经念初一下了。他的成绩没有像他哥那样名列前茅，但也不像小学那样拖班级后腿了。英语是他的强项，几乎每次考试都是班级前五，英语老师很看好他。 可能是练跆拳道拉腿的原因，柳润笙过了年之后又长了好几厘米，而且身体也看着比之前结实了不少。 他们班里一共51个学生，他坐在靠窗那组倒数第三排。因为他很好说话，凌雪和他关系很好。他们那组最后一排有一个男生，叫程炜，他没有同桌，一个人坐着。身体很壮，长得可以说是彪悍，却很讲义气。他喜欢凌雪，却不敢和她说话，因为凌雪觉得他一点都不温柔，老是不理他。于是他就趁凌雪不在教室的时候跑去问柳润笙凌雪的喜好。 第42章 “你告诉我，以后我罩着你。” 柳润笙没想跟他有太多交集，看都不看他，“不用。” 程炜：“啧...不说也行，但你最好和她保持点距离。” 柳润笙转过头眼睛直视着程炜，一字一句道：“与你无关。” 程炜站起身，舌头舔了舔后槽牙，“行，咱走着瞧。” “程炜，你不许欺负我同桌。”凌雪刚从厕所回来，就看见程炜一脚踩在自己凳子上，一脸凶地指着她同桌，于是她赶紧跑过来。但是可爱的女生生气都像是在撒娇，尤其在程炜眼里更是。 他看着比自己小快两个头的女孩笑了笑，“我没欺负他，我就找他问点事儿。” 凌雪气汹汹地走进，看着自己的凳子指着说：“你把我凳子都踩脏了。” “不好意思啊，我给你擦。”于是，柳润笙亲眼看着长相能打死一头牛的糙老爷们儿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弯腰擦着那点几乎看不见的脚印，而且那纸上面还是带小兔头花纹的。 “擦干净了，你坐吧。”擦完凳子，程炜把那张一点没变色的纸巾折了折塞进了裤子口袋，塞完后还轻轻拍了拍。 “你回座位吧，要上课了。”凌雪坐下前跟程炜说。 “好。” 铃响了之后，教室里恢复了安静，凌雪凑近柳润笙问：“同桌，他问你什么事儿了？” 柳润笙往后排看了看，程炜正瞪着眼睛看着他，柳润笙勾了勾嘴唇，“没什么，就问我午饭吃的什么。” “哦，你不用怕他，他人不坏，就是长得凶。” “你怎么知道？” “他家在我家楼下，我们一起长大的，他太凶了，我爸爸不让我跟他玩儿。但他不坏，也不欺负别人的，”凌雪稍稍凑近他，用手挡着嘴巴小声道，“他连小弟都没有。” 柳润笙笑了笑，说了句“嗯。”卫生纸都用小兔子的，肯定没有小弟，不然怎么做大哥。 后来程炜还是偶尔来找柳润笙，只不过不再凶了。因为他偷偷跟在凌雪身后回家的时候，凌雪“说教”过他了。 - “程炜。” 躲在花坛后面的程炜被吓了一跳，慢慢走了出来。 “你长得这么壮，那几棵月季能挡住你吗？”凌雪叉着腰道。 程炜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 “你要温柔一点别人才愿意跟你交朋友，你每次那样凶巴巴的对待别人，大家都会讨厌你的。” “...对不起啊。” “你应该去跟我同桌说‘对不起’。” “哦。” 见人应了，凌雪没再说别的，抓着书包带就上楼了。 - 期末考试前期，苏静又被叫到学校去了。柳润笙和别人打架了。 不知道是谁往凌雪桌兜里放了只青蛙，凌雪当时直接在课堂上吓休克了。后来查了监控，知道是谁的恶作剧之后，柳润笙直接找到了那个男生的班，结果那个男生也是受人指使的，他拎着那人的衣领去找了主谋。 没想到主谋竟然是凌雪经常跟他提起的，她喜欢的那个男生。他让那男生和凌雪道歉，那个男生不肯，说是凌雪先招惹他的，说凌雪喜欢他，一直缠着他，骚扰他，让他很烦。 柳润笙只是舔了舔嘴角，凌雪连喜欢这个人都只是悄悄跟自己说的，怎么可能去烦他。 他气不过，直接踢倒了那个男生的课桌，书本撒了一地，男生也来了气，两人扭打在一块儿。周围人都在拉架劝架，但没人能拉开。没过一会，程炜也来了，他见柳润笙揪着那男生的衣领，直接冲上去就给男生干趴下了。但那个男生也不是软骨头，倒下之后直接捡起地上的书砸了过去，书角很硬，砸到了程炜的嘴角，又弹过去砸到了柳润笙的额头。带柳润笙过来的那个男生见人被压在地上，想来救他，结果刚一靠近，就被柳润笙撂倒了。 柳润笙的额头还没什么事，但程炜的嘴角当下就出血了，他用拇指摸了一下，看见了血，又踢了那俩男生一人一脚，这才消停。 学校里消息传得很快，几个人很快就被叫到了办公室。 年级主任看着站成一排，脸上都挂着彩的几个学生脸都黑了。 他一脸复杂，跟两个班主任说：“叫家长，叫家长！” 程炜的父亲来得最早，他俩体型一模一样，他爸比他看着还要彪悍。那两个男生的妈妈没一会儿也来了，应该是认识，两个女人看着就是个难缠的，一直说是柳润笙和程炜欺负她们儿子，但也的确是那俩男生看着更惨一些。 班主任让柳润笙主动给家长打电话，柳润笙一直不肯打。廖志远不在家，他又不想他哥知道，也不想麻烦苏静，于是老师没办法，直接把家长通讯簿找出来了，自己打了电话。 苏静是快放学了才赶过来的，廖静箫昨天说想吃她做的糖醋鱼，她早上起得很早去鱼市买的鱼一直在水里放着，刚杀了就接到了老师的电话，让她去学校一趟。凭着电话里老师的语气，她知道准没好事，于是一路情绪都不怎么好。 苏静进了办公室就没好脸色，看见柳润笙脸上的伤直接无视。 简单了解了下情况后，苏静大手一挥道：“老师，你就按照学校规定该怎么罚怎么罚，我都没意见。” 程炜的父亲也应和着：“对，我也没意见。” 那个主谋男生的妈妈坐不住了，站起来跟两个班主任说：“我觉得欺负同学的学生就应该开除，留着也是祸害别的同学。” 第43章 程炜眼睛瞪过去，黑着脸道：“是你儿子错在先，他往我们班女生桌兜里放青蛙把她吓晕过去了，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呢。” 女人看了看自己儿子似乎有些意外，那个男生有点慌了，“不是我放的。” 柳润笙：“是你指使别人干的，跟你脱不了干系。” 苏静闻言抬眼看了看，她这小儿子还有点儿能耐。 最后三个人加上放青蛙的那个人都给了警告处分，并且各自回家反省一周。 回去的路上，苏静速度很快地走在前面，柳润笙跟在后面时不时会小跑两步。到家了之后，苏静直接把包往地上一扔，抱着胳膊坐在沙发侧边扶手上，跟上次的情景差不太多。柳润笙咬着嘴唇慢慢进了家门，他抬头看了眼苏静，之后就不敢再与她对视。进来后，他也没有再动，就一直站在鞋柜跟前，等候发落。 许久，苏静终于出声：“真不让人省心啊，你就不能跟你哥好好学学，学校是干什么的地方？啊？我一天没事儿干了，老去学校去给你擦屁股，我不嫌丢人啊？人家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倒逞起英雄来了。” 柳润笙很小声的说：“她是我的朋友。” 苏静：“哈，谁没有朋友啊，我没有吗？你哥没有吗？他咋不惹事儿呢？” 柳润笙无话可说了，他换了鞋直接往房间走，又听见苏静说：“别把乡下那套用到这里，惹出事端来了没人替你兜着。” “知道了。” 一个人写完作业后，柳润笙去洗了澡，出来的时候眼睛红红的，然后就一个人坐在书桌前发呆。书桌是正对着窗户的，这会儿刚好能看见月亮。 毛月亮雾蒙蒙的，跟看月亮的人的心情一样。 看了许久，像是有风来了，月亮不再雾蒙蒙的了。 门开了。 “呦，谁家小孩儿又伤心呢？”廖静箫走了进来。 伤心的人立刻扬起了嘴角，转过来看着他哥，“我没伤心。” “哦，是吗？我看看，”他凑近，仔细端详着柳润笙的脸，“嗯，是没伤心。脑袋疼吗？” 柳润笙摇摇头，拉着他哥在他旁边坐下。 廖静箫坐下，看着弟弟道：“又跟妈妈吵架了？” 柳润笙把他哥的手抓住，一下一下在人手心挠，“没有，是我...又在学校惹事儿了。” “这个我知道，帮助女同学教训坏学生嘛，妈告诉我了，不错，挺勇敢的。” 柳润笙眼睛里都是惊讶，“你不生我气？” “生气干什么，我弟见义勇为应该表扬啊。”廖静箫看着小人笑了，又凑近问：“打赢了没？” “打得不重，但也很惨，很狼狈，算是...赢了吧。” “赢了就好，你学这么长时间跆拳道，要是输了挺丢人的。” 刚说完，下一秒就被扑倒在床上了。柳润笙趴在他哥身上又是一顿蹭。 “哥哥，你真好。” 廖静箫笑着摸他的后脑勺，“嗯，你已经说很多遍了。” “我还可以说无数遍，说到死都可以。” “欸，小孩儿别成天死不死的。” “嗯。”柳润笙一边应着一边伸长脖子在他唇上碰了碰，“知道了。” 廖静箫又笑，“怎么长不大呢？” 身上的人又想去亲，被一只手挡住了，廖静箫笑眼看着他弟道：“嗯？长大了就不能亲嘴了。”柳润笙就没再有什么动作，只是直勾勾地看着他。廖静箫看着那双大眼睛：“就亲脸吧。”松开手之后，就被亲在了嘴角。 事情解决之后，程炜父亲有事先走了，程炜回去收拾了书包才慢慢往家走。 到了小区门口，凌雪正在逗一只三花猫，她妈妈不喜欢动物，一直不让她养，所以她就只能跟小区里的猫猫狗狗玩儿。而且小区里的猫大多都是家养的，很温顺。 程炜本来想装没看见的，他已经戴好帽子捂着脸准备躲着凌雪回家的，可小猫突然跑走了，凌雪也随之站了起来，刚好看见了他。 程炜觉得有些尴尬，伸手把帽子摘了下来。 “你们打架了？”凌雪问。 “你...你怎么知道？”程炜有点心虚，他知道凌雪不喜欢爱打架的男生，所以挺怕她知道的，现在他脸上还挂了彩，凌雪估计会更讨厌自己了。 “我同桌发□□告诉我的。” “...哦。” “小雪，回来吃饭。”楼上，凌雪妈妈趴在窗口喊她。 凌雪应了一声就抓紧往回跑，跑到楼梯口又返回来，从口袋里掏出了个创可贴递给程炜，但她递得太快，又有些着急走，创可贴就掉在了地上，像是扔过来一样，她没看见，直接跑走了。 程炜弯腰捡了起来，是一个兔子花纹的粉色创可贴。他看着手心里的创可贴又抬头看着凌雪家的窗户止不住地笑，嘴角一边流血一边笑。 等到那扇窗户被从里面关上，他才回头对着刚刚凌雪摸过的那只猫喊：“走了，六出，回家了。” 第21章 凌雪喜欢的那个男生他妈让他转去私立学校了，被指使放青蛙的人在学校见了程炜和柳润笙就躲。 等凌雪爸爸让她来学校了之后，柳润笙才跟她说。 凌雪：“我知道，程炜告诉我了，其实我早就不喜欢他了，他拒绝我的时候说话就挺难听的，但是没想到他竟然会那样。” 第44章 柳润笙看着她不说话，凌雪笑了笑道：“谢谢你，同桌，你真好，你比他帅多了。” “...额，谢谢...” 那之后，苏静和柳润笙更没有什么话可说了，甚至到了互相无视的程度。苏静也经常在廖志远在家的时候跟他诉说自己的委屈，说养了个白眼狼。有时候被廖静箫听见了，他会哄哄她，但要是说的狠了，廖静箫也会生气，然后谁都不理。柳润笙感觉他哥生气了，又会在晚上熄灯之后爬上他的床，趴在他身上一个劲地亲他。亲他脸没有用，亲他嘴他才会理，虽然说的总是拒绝的话。 “你别跟妈生气，哄一哄她，在她跟前死缠烂打一会儿就能把她逗得很开心了。” 柳润笙趴在哥哥颈窝不做声，他哪里做得来这种事，或许换个人真的可以，但他真的不行。 “唉。” “哥哥，”柳润笙喊着，又凑上去亲了一下，这次廖静箫没挡他，“对不起。”我要是是更乖的孩子就好了，就像你一样，大家都会喜欢我吧。” “算了。”廖静箫拍着身上人的背，再没说什么。 之后一段时间，苏静进两人房间的次数也多了，明戳戳的对自己亲儿子好。比如之前虽然心里不愿意但还是别扭着把水果分给两个人吃，现在干脆只切一点点，也只拿一个叉子，直接放在廖静箫面前，意思就是只让他吃。但廖静箫会直接把果盘推过去说自己不想吃给弟弟吃。 “灯暗不暗？”“凳子高不高？”“床硬不硬？”“房间热不热？”“......”这些问题她每次来都会挑几个问一遍，完全当柳润笙不存在。有时候廖静箫觉得烦了，一口气见着啥说啥，把自己房间说的跟宫殿一样，样样都好，让苏静别再问了。 有时候甚至到了柳润笙的衣服自己洗的程度。 有一天，廖静箫终于受不了了，他不想当中间人了，在家里发了好大的脾气，给双方都吓着了。那几天他跟谁都不讲话，上学也不等柳润笙了，甚至饭都不在家吃。 柳润笙从不想他哥哥生气，于是放□□面去找苏静和好，跟她道歉。苏静虽心里并不接受，但为了自己儿子好，面上也原谅了他。 周五柳润笙打杂，和苏静两人一起做了一桌菜等着廖静箫回来。廖静箫回来看见这阵仗心里也高兴，但人设得立住，要不然这种事以后少不了。 “静箫，快吃，这个鱼你喜欢的，”苏静夹了一块鱼肉放进廖静箫碗里，见他不动，又夹了一块放进柳润笙碗里，“小笙也吃。” “谢谢妈妈。”柳润笙生硬道。 廖静箫暗暗勾了勾嘴角才拿起筷子。 三人吃完饭，柳润笙又帮着苏静把碗洗了，很晚才回了房间。 当时廖静箫正半躺在他自己的床上玩手机，看见弟弟进来了也没理他。柳润笙自己把跆拳道的基本功练完了之后，犹犹豫豫地又爬上了他哥的床。 “哥哥。” 廖静箫淡淡地“嗯”了一声，他的目光还在手机屏幕上，尽管那局游戏在弟弟刚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输了。 柳润笙爬过去在他怀里躺下，他随即就把手机关了。 “你还生气吗？” “嗯。” “那你什么时候原谅我呢？” “不知道。” 柳润笙凑上去照着唇亲了下，“这样能原谅我吗？” 廖静箫皱着眉，像是更生气了，“谁教你这样讨原谅的？” 小孩儿怯生生道：“奶奶。” 没想到是这样的答案，他对此无话可说，“原谅不了，这套对我没用。” “那我明天再问你。” 哥哥没说话，他心里有些发酸，坐起身继续道：“我明天问你，你会烦吗？” “烦。” “那后天行吗，一星期呢？”哥哥还是不说话，柳润笙忍着心里的酸楚下去了。 躺在自己床上，柳润笙看着床帘露出的那一点缝，月亮刚好就在那缝隙中间。 “哥哥，明天能跟你一起上学吗？”他又问。 直到最后困得迷迷糊糊才听见一声“嗯”。 但他忘记了，他不确定那声“嗯”是自己做梦还是真的是他哥说的，所以早上廖静箫背着书包出门的时候他也不敢跟上。 望着大门一点点闭上，柳润笙的心情如同跌入了南极的冰川。 “走不走啊？”门又被从外面打开，柳润笙看着他哥站在光里朝他喊。 太阳照进来了。 “走呢。” 说好的一家人出去玩还是泡汤了，廖志远要去国外出差，廖静箫又有个必须参加的夏令营，家里又只剩下了苏静和柳润笙，好的是两人也不用假惺惺地假装关系好了。 夏令营里有规定和外面联系的时间，通常是半小时。在这半小时时间里，廖静箫通常会打两通电话，一通打给苏静，另一通打给柳润笙。有时候会使点坏只打一次电话让两人一起出镜，但柳润笙总是有悄悄话跟他说，所以他打给柳润笙的电话更多一些，最后的时间也都留给柳润笙。 “哥哥，那里面热吗？” “不热，有空调。” “吃得好吗？” “还行，比家里稍微差点，嗯...比学校好点。” “哦。” “还有话要说吗，我到时间了。” “有！” “嗯，说。” “我...哥哥，我很想你。” 第45章 “嗯，我也想你。没几天了，回去带你游泳去。” “真的吗？” “真的，刘枫他们也会去，到时候莫文静也在。” “太好了。” “嗯，我要挂了，你在家乖乖的。” “知道了。” 电话挂断后，廖静箫就直接关机交给老师了。柳润笙总会再发几条消息给他，在他下一次拿到手机的时候才能看到。大多都是些想你了，好好照顾自己，再说一些自己在家干了什么，有多乖之类的话。廖静箫每次看到只是一笑，然后打电话的时候再一一问他。问他有多想，有多乖，每次把弟弟逗得脸红想挂电话却又忍着不挂才肯罢休。 放假期间，柳润笙每周又加了两节跆拳道课，他准备这个暑假学完之后就不再学了，跟廖静箫商量的时候他也同意了。 哥哥不在家，自行车的使用权就成了自己的，但哥哥之前那辆旧的车子也在那里闲着，他挑挑拣拣一番，决定换着骑。 每天早上起床也不用人叫，吃完早餐跟苏静知会一声就走了。有时候回来会买一点小甜品放在茶几上给苏静，不知道她会不会吃，但他也不管。闲着没事的时候就学一会儿习，他最近迷上了看纪录片，特别是音乐相关的，每次会看到很晚。他确实长大了，也不像以前一到时间就会犯困，他现在都能骄傲地跟他哥说他能熬夜了。虽然廖静箫有时候会凶他，说小孩儿熬什么夜，之后他就不再跟说了，悄悄地熬。 为期十天的夏令营还剩两天的时候，柳润笙就等不及想见他哥了。自从他住过来，他俩还没分开过这么长时间。 最近几天他说想哥哥的次数都多了许多，甚至在家里为他哥写信来证明自己有多想。 但信还没写完，廖静箫就回来了，这份未完结的礼物就一直没送出去。 见到人的一瞬间，柳润笙使出了学校跑五十米的速度奔跑到他哥面前，廖静箫连手上的书包都来不及丢下就被人扑进怀里，险些摔倒。 “哥哥，我太想你了。” 廖静箫终于把书包带子从手上拆了下来，扔在一旁把他弟抱在怀里，“嗯，我知道，你天天说。” “那你想我吗？” “想你想你。” 两人在门口抱了好一会儿，廖静箫才被松开。 “快让我进去洗洗，今天好热，出了很多汗。” “我给你放水。”柳润笙嗒嗒嗒就跑回去了。 几天不见，还是家里舒坦。廖静箫放下行李，脱了外面遮阳的薄外套，张开手臂把自己往沙发上一摔，餍足地叹了口气。 “哥，内裤。”柳润笙放好了水，还贴心地帮人找好了换洗的衣服，连同浴巾一起放在门后边儿。 哥哥洗澡的间隙，柳润笙就乖乖坐在床上盯着浴室的门。这么长时间不见，他一步也不想与哥哥离开。他长大了，他能照顾他哥了。 门打开，水汽也随之飘出来。柳润笙从床上站起来把湿发帽递给他哥，“哥哥，我给你吹头发。” “不用了，我用这个就行，天热，很快就干了。”廖静箫把湿发帽戴在头上，一下一下揉搓着。 “哦。”柳润笙看他哥过来，拿开了自己床上的薄毯子给他哥让出地方让他坐。 廖静箫刚一坐下腰上就缠了一双手，接着胸口处又蹭过来一只脑袋。 “干啥呀？”廖静箫笑着问。 被问的人不回答，他继续问：“给你养一只小狗好不好？哥不在家，你就蹭它。” 接着就被扑倒了，柳润笙又趴人身上蹭，蹭够了才道：“那有小狗了你就不让我蹭了吗？” 廖静箫笑：“小狗能抢过你吗？” “哪里有小狗？” “刘枫家狗生崽儿了，问我要不要，送我一只。” “可是，妈妈不喜欢。” “嗯，所以先得让她同意才行。” “哥哥。”柳润笙喊完又去亲他哥嘴巴，廖静箫没来得及躲就被占了便宜。 “哎，不是说了吗，长大了就不能再亲嘴巴了。” “嗯~哥。”柳润笙闹着还要亲，被哥哥摁着额头往外推。廖静箫看着他弟被他弄出来的白眼儿笑了笑，就又被人趁机偷袭亲了嘴巴。 “好吧，亲吧亲吧。”哥哥妥协了，弟弟就如狼似虎了起来，啄木鸟似的在那张粉色的唇上啄。先开始的时候还只是简单啄吻两下，后来重重吻上去就不动了，甚至会伸出舌尖偷偷舔一舔。 “好啦，亲够了就起来，我还没吃饭呢，肚子被你压的疼。”廖静箫伸手推了推，没推动，再又被人亲了两三下之后身上才轻松起来。 “哥哥，我去给你煮面。” “你会？” “嗯，前几天跟电视上学的。” “那试试，走，我看着你做。” 冰箱里剩了两只上次没看见忘掉的虾，柳润笙也拿出来用水化掉煮进了他哥的面里。 “方便面啊。”廖静箫端着可乐走过来看见案板旁边的包装袋问道。 “啊，辣牛肉味儿的呢。”柳润笙一边下青菜一边得意的说道。 “呦，还有菜呢。” “还有两只虾，是真的虾，豪华版的方便面。” “那我可真有口福。” “哥哥，你去歇着吧，这很简单。”柳润笙推着他哥去了客厅，还帮人把电视打开。 没一会儿，一碗有菜有海鲜的辣牛肉味儿泡面就端上来了，廖静箫用手扇了扇，闻了下味儿，非常给面子地说：“嗯，香。” 第46章 “你快尝尝。” 拿起筷子，吃了一口之后，廖静箫开始夸赞：“真不错，跟商店买的一模一样。” “怎么一样了，商店的有虾吗，有青菜吗？” 廖静箫笑：“奥，是我说错了。” 瞧见把人哄好了，廖静箫才继续吃面，可他人大胃大，一包面哪里吃得够。所以太阳快下山的时候又带着柳润笙出去吃了。 莫文静回来了，要跟他们见一面。 第22章 夜市里到处都是香，六个人坐在靠路口的摊子上，那里吹得到风，凉快。 “小润笙，好久不见啊。”莫文静刚见着柳润笙就去摸他头，喜爱得不行。但将近一年没见了，柳润笙都快跟她一样高了。 “文静姐。” “啧，你家什么基因啊，越长越好看。”莫文静抱着手问廖静箫。 廖静箫笑了笑，“随便长长。” “弟弟，有女朋友了吗？” 廖静箫喝着自己的饮料，脸上有淡淡的笑意。柳润笙看了看他哥，回答道：“没有。” “那你跟姐好呗，姐绝对比你哥还爱你。” 柳润笙看了看他哥，他哥没在看他，于是抿着嘴唇不说话了。 “你别逗人孩子了，小心塑料儿等会儿咬你。”刘枫解围道。 “我不怕，弟弟，你别怕你哥，只要你喜欢姐，你哥那儿好说。”莫文静像是喝醉了似的，胡言乱语起来了。 “我...我不谈恋爱。” 一众人都看两人笑话，没人再插嘴。 莫文静继续逗：“为啥啊，青春期不谈个恋爱，多没意思啊。” 柳润笙被逗得害臊，小脾气上来了，“哎呀，就是不谈。” “哈哈哈哈...”几人笑得花枝乱颤，万坤饮料都没拿稳，洒了一腿。 “哈哈，太可爱了，我更爱你了，弟弟。” “哥。”小孩儿实在招不住了，开始求人了。他揪着廖静箫的衣摆摇，生气他不帮自己说话。 “好了好了，老逗我弟，人脸皮薄。” 笑够了之后，菜也慢慢上桌了。他们六个人点了一点烤串儿，一盘蒜香虾尾，一盘素拼和一只蒸鸡。莫文静嚷嚷着要喝点酒，于是又点了几瓶啤酒。 “哥哥，我想尝一下你的酒。”柳润笙小心翼翼道。 廖静箫刚喝了一口啤酒，看着酒杯，把剩下的半杯递给他弟，说：“尝吧，知道味儿就行了。” 柳润笙接过，轻轻抿了一小口，随即就满脸苦涩。 “哈哈哈哈，难喝吧，我当初喝第一口的时候就觉得跟喝尿似的，想着以后绝对不会再喝了。”刘枫说道。 “你喝过尿？”万坤问。 “滚。” 廖静箫笑着把一边的饮料递给弟弟。柳润笙喝了一口，嘴里的苦味才渐渐消散。 刘枫又故意逗他，举着酒瓶道：“再来口？” 柳润笙嘴角向下撇，“不要了。” “哎萱姐，你们那夏令营好玩儿不？” 魏萱把头发拨到耳后，咬了一口鸡腿道：“还行，条件挺好的，就是有几个贱人，挺气人的。” “说说呗，啥事儿啊？”刘枫放下串儿，盘着胳膊问。 魏萱吃完鸡腿把骨头往桌上的盘子一扔，摘了手套靠在椅背上。 “就跟我一个宿舍那个，刚进宿舍就抢我床位。我说了按老师分配的名单住，人偏不肯，还一脸傲气把包往我床上放，然后就开始‘你知道我爸谁吗？’我听都不听，直接把她包一提扔地上了。然后她就开始骂了，我气不过，扯着她头发就扔门外面去了。”她一边说一边用手比划，脸上都是一个字“爽”，“最让我生气的是啥，她连老师她都不敢去告，啊，气死我了。” “那你是真牛。”刘枫对着比了个大拇指。 廖静箫不咸不淡问：“然后呢？” “然后她拜托另一个人帮她把行李拿出来，人没理她，她就自己进来拿了，跟老师说换宿舍了。” “老师让换？” “可能她爸在老师哪儿管用吧。”魏萱说完冷笑了一声。 “哈哈，”刘枫笑了笑又问廖静箫，“你呢？” “我没什么，挺无聊的。”廖静箫问了问其他人，然后摘了另一边的鸡腿给了他弟，跟刘枫说：“你家那狗给我先留着，我可能过几天才能要。” “随便你，反正还没断奶呢。” “你家妞妞又生崽儿啦？”万坤问道。 “嗯，之前去配的，生了两个。” 莫文静：“你家什么狗啊，我家有只边牧，下次让他俩配？” 刘枫摇摇头，“不想让她生了，年纪大了，这次也是嫌她一个无聊才去配的。我们妞妞生了几次崽子了，生下来就送人了，还没怎么当过妈妈，这回生一个给她留着玩儿。” “哦。” 廖静箫突然笑了，“妞妞今年有六岁了吧？” “嗯，上月刚过生日。” “你还记得不，五年级那会儿？” 刘枫知道他想说什么笑了一下没拦。 “刘枫小学的时候把妞妞偷偷带到学校放在桌兜里，结果他上体育课去了，狗在桌兜里面拉屎，把他第二天要交的作业尿湿了。” “然后呢？”万坤好奇问。 “然后他嫌作业太多不想重新写，晾干又交上去了，后来那一沓作业发下来的时候都是臭的。” 第47章 刘枫一边吃素拼里的花生米一边补充道：“所以当时想着叫她臭臭的，后来知道是女孩儿，就叫妞妞了。” 不知道是路口的风把脑子吹昏了，还是酒喝得脑子晕了。散场的时候，莫文静还是胡言乱语，“弟弟，姐真喜欢你，你要不考虑一下呢，弟...”魏萱和万坤一人拉一只胳膊硬给人架车里去了。刘枫跟着坐在副驾驶，廖静箫跟他弟走路回家。 苏静前天跟小姐妹去云市避暑了，家里就剩哥俩，也不着急回家。 廖静箫喝了点酒，走路有点摇晃。柳润笙跟他拉着手，让他尽量走直线。 “笙笙，跆拳道练怎么样了？” “挺好的，我每节课都去，还有四节课，学到三伏天前就结束了。” “嗯，钢琴呢？” “也一样，老师说让我了解一下国外的音乐学校。” “好，哥回去给你查查。” 柳润笙握紧了他哥的手，大夏天的，出了很多汗，但他一点也不想松开。 “我不想去国外。” “为什么，别担心钱的事儿，咱家又不缺钱，大不了哥以后挣钱供你。” “不是，我...那你去吗？出国的话？你去我就去。” “老粘着我干啥，还长不大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醉了，哥哥的话有些不耐烦的意味，柳润笙听着心里有点酸楚，赌气道：“反正我不去。” “你还生气，粘人精。” 这下真把人气着了，柳润笙直接把他手扔了，快步走在前面。 “哎...我都喝醉了，你不搀着我点儿，这死孩子。”廖静箫摇摇晃晃跑过去把人捞进怀里用胳膊锁住脖子，“哥跟你玩儿呢，不去就不去。” 见人没挣扎，廖静箫又说：“不长个儿，光长脾气了。”刚说完怀里人又想走，这回他做好了准备，胳膊使了点力气，没让人跑成。 廖静箫笑着哄：“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 第23章 小暑那天下午，莫文静邀请他们去了她舅舅家别墅游泳。 舅舅是做房地产生意的，名下好几套房子，这座别墅是最大的一套。由于位置比较偏，经常没人住，但偶尔会请人来打扫，所以很干净。 “我靠，静姐，你舅这么有钱？”万坤看着眼前精美绝伦的欧式建筑，问莫文静，“他缺外甥吗？” “缺条看门的。” “......” 知道他们要来，舅舅一大早就让人把泳池消了毒，放好了水晒着，这会儿水温温的，好不舒服。 几个人换上泳衣，青春期发育着实有点尴尬的，但碰了水就又撒欢了玩儿。 廖静箫有着浅浅的薄肌，裸露着上身，许是跟他弟练了几个月拳的原因，肩背非常有力，看着还有些性感。而刘枫和万坤一个比一个瘦，平时还不见得，现在上衣脱了，肋骨看着特别突出。 只有柳润笙还是个小学生身材，但他确实也刚摆脱小学生标签一年。 “弟弟，会游泳吗？过来姐教你。”莫文静刚从泳池里游了一圈，看见柳润笙又想逗逗他。 “我哥哥教我呢。”说着，柳润笙就往他哥跟前走，他哥看着他笑着。 廖静箫靠在泳池边上，双手搭在岸上。头发有些长了，沾了水老是扎眼，捋上去没一会儿又掉下来。他拿了个发带戴上，把额头露出来，眉眼显得更深邃了。见他弟过来，也扔了一个给他。 “戴上。” “哦。” 两人都露出额头，看起来脸型，五官什么的都很好看，只不过哥哥更锋利，弟弟可能是脸小的缘故，五官更大一些，也略显柔软。 “下来。” “啊？” “先下水，不下水我怎么教你？” “哦...”柳润笙慢慢往泳池边移动，可能是怕，脚都没咋抬起来，一点一点滑过去的，仔细看，连脚趾都在发力。 “害怕吗？”廖静箫走到弟弟跟前，站在池边向上看着他，伸出手，“这水不深，先坐下来，我接着你。” 柳润笙拉住哥哥的手，稳稳坐了下来，脚碰到水觉得舒服划拉了两下。 “慢慢下来吧。”廖静箫往后移了一步给小孩儿腾出位置。 柳润笙抓着哥哥的胳膊，下面条似的滑进水里。 院儿里有两个泳池，大泳池有一米五浅水区和两米深水区，几个人都在浅水区这边玩儿，没人敢去深水区造次。 “好深。”下了水，小孩儿还是不敢松开哥哥，死死抓着人的胳膊。他一米快七的身高站水里只露出个头，踮踮脚也得淹一半脖子。 廖静箫扶着人胳膊笑道：“忘记你多高了。” 水太高了，柳润笙也不敢动，两人就那么站着。过了会儿，廖静箫问道：“呼吸还行吗？” “有点累。” 廖静箫看向其余四个人，一会儿功夫，刘枫和万坤已经打起来了，一个往一个身上泼水骂着脏话。在一个池子里，难免伤及无辜，魏萱正吃的西瓜被泼上水之后就开始大骂起来，“你俩死不死？”骂完又被泼了一脸水，她索性扔了西瓜，也跳下去。莫文静也去为自己姐妹儿主持公道。于是，二人战变成四人战。 廖静箫转回目光，“走，去那边。” 上了岸，两人去了旁边的小泳池。小泳池只有一米三的水深，水也比大的那边稍微热一些。 第48章 “下。” 这次柳润笙没让他哥帮他，自己滑下去的。水不深了，柳润笙觉得也没那么可怕了，渐渐知道了玩儿水的乐趣，也撩着水往他哥身上泼。 廖静箫刚下水，还没来得及转头，就被一把水刀劈了一刀。 “欸。”看着弟弟坏笑那样，廖静箫弯腰也撩了一把水泼过去。这样，两个泳池，两场战争。 最后，游泳没怎么游，倒是泼水泼尽兴了。 太阳下去了，身上湿着被风一吹有些冷。柳润笙上岸后念着他哥怕冷，赶紧拿了毯子过来。毯子还没披到他哥身上，周围就一阵“呦~”的起哄声。 “弟弟，我也冷呢。”刘枫抱着膀子贱贱道。 “给姐也拿一条呗。”魏萱说。 廖静箫披上毯子，回头笑着道：“去帮他们拿吧，你的别忘了。” “哦。” 六个人披着毯子坐了会儿又开始商量着吃烧烤。莫文静给她舅打了电话，没一会儿司机就把家伙什儿送来了，还有一只羊腿。 “真幸福啊。”万坤看着烤羊腿砸着嘴道。 生火的那段时间，两个女生已经把肉，菜什么串好了。柳润笙一一摆放进盘子里端过去，放在他哥旁边。 “哥哥，你会烤？” “会一点，你站过来，那边都是烟。”廖静箫一边皱眉吹着，一边道。 “去吃水果去，别站这儿，太烟了。”万坤指了指莫文静的方向跟小孩儿说。 柳润笙看过去，莫文静和魏萱一人躺一个躺椅聊天，隔一会儿叉一块水果吃进嘴里。 他又转回头，有些不开心，撇着嘴道：“我不去，男人都在这儿呢。” 三人皆是一愣。 “哈哈，你咋这么好玩儿，谁跟你分男人女人了。”刘枫笑着拍了拍柳润笙，然后小孩儿就往远移了一步不让他拍。 廖静箫也笑，“想在这儿就在这儿吧。” 第一轮鸡翅烤好了，廖静箫刷上酱汁先递给他弟一个，“试试熟了没？” 柳润笙吹了好一会儿才咬了一口，挺香的。 “熟了。” 然后廖静箫又把其他的都给他，“去拿过去分吧。” 柳润笙端着盘子慢跑过去把东西往地上铺的布上面一放，对着两个姐姐说：“烤好了，快吃吧。” 莫文静坐起身，又跪下去布上坐着，见弟弟要走，说：“你也坐这儿吃吧。” “我要去陪我哥。” 廖静箫一个人烤，也不需要人帮忙，就让刘枫和万坤也过来了。柳润笙跑回去的时候，刘枫喊他：“弟，小心签子。” “哦。” 鸡翅串了两个，柳润笙把上面一个吃完就把串儿递到他哥嘴边。 “哥哥，你吃这个。” “你吃吧。” “我吃了，很好吃。” 廖静箫张嘴把剩下那个鸡翅咬了下来，摘了手套拿在手上吃。 “你过去吧，现在那边有男人了。” “我在这儿陪你。”柳润笙在他哥后面一点坐下。 天渐渐黑了，别墅后面的路灯特别亮，两个灯泡就把院子照得跟白天一样。 “哥哥，这里星星好亮。” 廖静箫抬头看了眼天，再看向他弟的眼睛，明显更亮。 “这儿离市区远一些，空气好。” “哥哥，我们以后也在这里买房子吧。” “你才多大，这么早就想着买房子，等你长大结婚再想吧。”他把刚烤好的肉串又拿了一串递过去，“尝尝这个。” 柳润笙接过看着他哥问：“拿我试验吗？” 廖静箫笑得无奈：“我是你亲哥，我能害你吗，让你第一个吃，还这么想我。” 柳润笙咬了一口，笑着道：“好吃呢。” “那给我吧，我拿过去。” “你先吃吧，等会儿拿，他们饿了，早惦记了，不来就说明不饿。” 四个人坐在那边聊天游戏，两人坐在这边吃着烤串。 过了一会儿，万坤才跑过来。柳润笙见人过来，立马站起，“正要送过去呢。” 廖静箫：“不用恭维他们。” “啥？” 廖静箫把烤串放在万坤盘子里，“没什么，端过去吧。” “好，不给你们留点儿？” “我俩吃过了。” “那行，我过去了，你俩也过来玩儿啊，吃不了多少了。” “嗯，那腿烤了就来。” “行。” 羊腿刷上油放在烤架上滋啦作响，柳润笙听着声都觉得香。 “哥哥，妈妈同意养狗了吗？” “还没，上次跟她说了，她还是有些不接受。” “哦，那养在我们房间里，我自己打扫，这样能行吗？” “嗯...回去我再跟她商量吧。” 羊腿烤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好，柳润笙尝了第一口后，跑去喊了刘枫和万坤，几个人合着抬去了野餐布上。廖静箫把火灭了也走了过来。 坐下的时候，柳润笙看见他脸上黑了一点，就用手背帮他蹭了蹭。 “脏啦？” “嗯，一点，好了。” “晚上就在这儿睡吧，好凉快好舒服。”刘枫仰天说道。 “会有虫子吧。”魏萱说。 “这片草地很干净的，我舅定期保养，躺一会儿行，睡觉还是在室内吧。” “行了行了，开吃。”万坤惦记这条羊腿好一会儿了，拿着刀已经迫不及待了。 第49章 一人分了一大块肉各自吃着，吃着吃着又提议玩儿游戏。 “来，真心话大冒险，转瓶子，瓶口朝着谁，谁输，然后选真心话还是大冒险，必须实话实说不许耍赖啊。”刘枫介绍规则。 “来吧。” 第一局刘枫先输，他选的真心话。 “讲一个你前女友让你伤心的事儿。”莫文静上来就来了个大的。 刘枫翻了个白眼，把肉放下，开始回忆：“我俩初三在一起的，我从初二就开始追她，老不理我。初三跟她做了同桌，她上课不好好听讲，快中考那一月我天天帮她抄笔记，”他看向廖静箫，“甚至跑塑料儿学校问他要笔记去了，最后人去了国外，我啥都不知道，中考考试的时候跑去她家找她，差点赶不上考试。” 其余人都等他的下文，刘枫摊开手：“没了，但也多亏了我抄的那些笔记，要不然我还考不上我们高中。” “来，下一局。” 瓶口在盘子背面转了四圈，又对着刘枫停下。 “哈哈，继续上个问题。”万坤幸灾乐祸道。 刘枫：“啧，咋又我啊，是不是有问题。”说着他想去碰瓶子，被拦了下来。 莫文静：“不许耍赖，快讲。” “唉，没啥说的了呀。” “说说别的啊，你俩谈恋爱不能光就你帮她抄笔记了啊，肯定还有别的，快说。” “嗯...我一直给她发消息，她不回我。哎呀，没了，快下一局。”刘枫还是觉得盘子有问题，这次他亲自转。 “哎！塑料儿。”这回不是自己，刘枫很庆幸。 “我也选真心话。” “你喜欢过哪个女孩儿没有？是谁？”魏萱问。 “没有啊，你们不都知道。” “我们高中认识的，之前的不知道。”万坤说。 刘枫：“小学我知道没有，初中我就不知道了。” “真没有，我咋说啊。”廖静箫无奈。 “那么多女孩儿就一个没有？” “啊。” “你该不会...？”莫文静别有深意地看着廖静箫。 廖静箫知道她说的是什么，笑道：“我也不知道，也没遇见喜欢的。” “啧，真是无趣，你身上真是一点八卦都聊不着。”莫文静可惜道。 柳润笙坐在一旁听着，没怎么懂，但很认真。 下一局莫文静输了，也选的真心话。 轮到柳润笙问。 见小孩儿迟迟不说话，莫文静敞快道：“随便儿问，姐没啥不能说的。” 柳润笙抿抿嘴，刘枫凑到他耳朵旁给他支招。 “你...的理想型是什么样的？“ 莫文静毫不犹豫：“姐就喜欢你这样的，你不知道吗？”说完就一阵灿烂地笑。 柳润笙察觉又被这帮大人算计了，生气坐一边儿去了。 “别老逗他，现在有脾气了。”廖静箫笑着站起，走过去哄。 “咋啦，他们跟你玩儿呢。” 柳润笙黑着脸把他哥伸过来的手拍到一边，没注意力度，发出很响一声。廖静箫随即就装起来了。 “啊，好疼。” “哥哥。”柳润笙立马拉过手查看。 成功把人骗到了，廖静箫伸长胳膊又把人锁在怀里。反应过来已经逃不出去了，柳润笙偏过头，“你们都欺负我。” “没欺负你，哥去骂他们。” “说说就行了，别真骂。” 还真是好哄，廖静箫笑，“好。” 拉着人走过来，廖静箫对着几个人硬气道：“都不许开玩笑了，我想骂你们我弟都不让。” 莫文静：“弟弟，不好意思啊，姐跟你玩儿呢，不开你玩笑了。” “嗯。” 莫文静举起手大声道：“我宣布，我的理想型是个高腿长长得帅，有钱有颜有身材的帅哥，平时路上都给我瞧着啊，见着了上去就要微信，加了包他不后悔的。哈哈...” 第24章 “我不同意，都这么大了突然想养狗，看我整天闲着是不是？”苏静不耐烦了，廖静箫已经跟她说第三回 养狗的事儿了，她一直不同意，但这孩子实在固执。 “哎呀，妈，小笙整天除了学习没别的事干，养个狗平时放松一下嘛。” “那你当时还不是一样，怎么不想着养狗？” “我当时不是有我弟嘛，他现在长大了我俩都不太能玩儿一起了。” “养狗多分心啊，他那成绩本来就不好。” 廖静箫看这样不行，换了个方向。“你在家不是也无聊吗，养个狗陪你。” “狗在家又尿又拉的，脏。” “我俩能照顾好的，小笙说了，卫生什么的都他打扫，不让你插手。” 苏静又被磨了好一会儿妥协说：“先带回来看看吧，我觉得不行的话就赶紧送走。” “好，谢谢妈。” 接回来的狗是只公的。妞妞生了对龙凤胎，刘枫说女孩儿乖一些，妞妞好照顾，就把那只母的自己留下了。 两只狗都是小比熊，不纯，但和纯种的也差不太多。抱回来这个公的眼周颜色更深一些，廖静箫觉得像他弟。 柳润笙把狗抱在怀里，狗都没他小臂长。 “哥哥，小狗叫什么名字呢？” 廖静箫推开门放钥匙，“你的小狗，你自己起一个吧。” 看见苏静正在厨房忙活，廖静箫说：“抱去给妈看看。” 第50章 柳润笙把狗抱去厨房，苏静只看了一眼，没什么情绪。柳润笙喊道：“妈，我跟哥哥刚把小狗接回来。” “嗯。” “妈，你给它起个名字吗？” 苏静把刀在水龙头下冲了冲摆放进盒子里，看着狗叹了口气，“先想想吧，你俩起也行，一条狗那么隆重做什么。”说完她又蹲下拿出铲子、大勺洗，“抱出去吧。” “奥。” 进了房间，柳润笙把狗放了下来。小狗不到一个月，已经会跑了，只不过不太稳，四条腿各跑各的，跟在柳润笙后面扒他裤腿。 “哥哥，”柳润笙坐在他哥座椅的扶手上，看了眼计算机屏幕，“你在看大学了吗？” 廖静箫把打开的页面粗略看完，放下鼠标往后一靠看着他，“嗯，先了解了解。” “你学习这么好，肯定都能上。” 廖静箫笑了笑，他又说：“你会去很远的地方吗？” 廖静箫的目光又回到计算机屏幕上，“嗯，可能吧，挺想去北城。” “嗯，我听我同桌说北城很漂亮的，还说一定要去看升国旗，你要是去看了给我拍照好不好？” 廖静箫看着弟弟的眼神，那眼神很复杂，没有多少伤感，但也没有很高兴。他笑道：“好，去了就拍给你看。” 柳润笙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从椅子扶手上站起来，“我知道了，小狗就叫红旗？” “红旗？” “对，”他把小狗从地上捞起来抱在怀里，亲昵地用下巴点了点小狗头，“你叫红旗好不好？” 小狗“汪”了一声，柳润笙立刻惊喜道：“哥，他同意了。” 廖静箫摸摸狗头，“那就叫红旗。” “小红旗，红旗...” 廖志远出差回来带了一堆礼物，听廖静箫说家里养了只狗，所以连小狗都有礼物。 “哎，红旗，真可爱。”他两手握着小狗的肚子逗它。 “爸，它才不到两月大，你小心点。”廖静箫提醒道。 苏静把火锅端出来，喊柳润笙，“小笙去端菜。” 他们今天吃火锅，廖志远买了很多海鲜回来。 桌上都摆满了菜，四个人围坐在地毯上。这块地毯是新换的，比之前那块大了一倍，平时坐着躺着都很方便。 “干杯！”廖静箫举起杯子喊着。 “这皮皮虾好大，静箫。”苏静捞了两只虾放进廖静箫碗里。 “谢谢妈，你吃吧，我自己捞就行。”说着夹了一只放进柳润笙碗里。 红旗一直在柳润笙脚边蹭，嘴里一直发出咕噜噜的声音。 廖志远：“红旗是不是饿了，泡点奶粉吧。”说着就要起来，被苏静挡了一下。 “你坐着，吃完饭再弄，急什么？” 柳润笙放下筷子，把狗抱起来去了厨房。刘枫给狗的时候还送他们了一袋狗奶粉，他说妞妞小时候就是吃着这种。 “等一等。” 柳润笙把猴急的小狗放下，拿出一袋奶粉，从保温杯里倒了点水，把奶粉倒了进去。用筷子搅了搅，又用手碰了碰碗测温，之后把奶粉碗端出来放在外面。红旗闻到味儿自己跑了来，但它有些莽撞，差点把碗弄倒。柳润笙抱起狗让他喝了几口才把他放下，小狗这才乖乖喝奶。 “这些够吗？”廖静箫站在后面问。 柳润笙回头看了看道：“够了，刘枫哥说少量多喂。” “弄完过来吃饭吧。” 回到座位，柳润笙的碗里已经堆满了，就连虾或者蛤蜊都是剥皮去壳的，他拿着筷子凑近他哥说了声“谢谢哥哥”。 “快吃。” 后来小狗还是把碗打翻了，还把自己弄得一身奶。柳润笙吃完饭后把它抱去他们浴室洗澡，但小狗可能是怕水，在盆子里待不住一个劲儿地往外扑腾，柳润笙抓不住他，被弄得一身水。 “红旗，听话一点。” “呜呜，汪...” “还没洗完？”廖静箫也回了房间，看见一人一狗身上都湿湿的，笑着问：“你咋湿成这样？” 柳润笙埋怨道：“一点都不听话，我抓不住它。” “我抓着它，你洗吧。”说着廖静箫也蹲了下来，他手大，狗在他手里很难挣脱。柳润笙拿着浴霸轻轻往狗身上冲水，小狗像是被吓着了，不停地在手心里摇摆，特别欢实。这下廖静箫身上也湿了。 狗把水溅到了柳润笙脸上，他眯着一只眼看着他哥笑道：“哥哥，你也湿了。” 廖静箫无奈，拂去了额上的水道：“太闹腾了，跟刘枫一样。” 把狗擦干，怕它冷，柳润笙把它放在了自己床上。 “哥，来洗澡吧。” 廖静箫正看手机，“你先洗，我拿一下衣服。” 隔着玻璃门，柳润笙的声音像是从雾中飘过来的。 “我帮你拿好了，你直接进来。” “哦。”廖静箫应了一声，放下手机，摸了一把红旗的头往浴室走去。 两人洗头都背对着对方，廖静箫看着镜子，弟弟面对着浴缸。家里的浴缸可以说是摆设，他俩都更喜欢淋浴。 抓完了，廖静箫转过来冲水，白色的沫从脸上流下来，他用手一抹，把头发都撸到了后面，然后对上了他弟的眼神，柳润笙正在看他。 “看我干嘛？过来冲吧。” 小孩儿走了两步站在浴霸下面，他低着头冲水，这样水比较不会流进眼睛里。 第51章 “哥哥，我什么时候能跟你一样成为大人呢？” 廖静箫已经在擦身体了，听见这一问想了想道：“等你跟我长的一样的时候。” 他没明说什么一样，哪里一样。柳润笙按着自己心里想的，看了看他哥的那处，再看了看自己的，心里有了想法。 开学后，柳润笙读初二了，他和凌雪还是同桌，只不过这次程炜坐在他俩后面了。凌雪学习好，他和程炜还差点。经过上次的事情，三人成了好朋友。 挨着学霸坐就有一个坏处，老师都喜欢凌雪，上课也喜欢喊她起来回答问题，但每次喊完凌雪后接着就会喊她身边的人，所以柳润笙和程炜上课的被点名量也是很高的。但跟学霸坐还有一个好处，就是被点起来不会的问题她会给你提示。 初二还有音乐课，柳润笙班的音乐老师是个二十多岁的女生，她刚毕业没多久就来了学校任教。当时她在班里统计哪位同学学过乐器，结果全班就柳润笙一个学过，学的是钢琴。 所以，柳润笙每周一次的音乐课上还会有五分钟的独奏表演，尽管他可能不是那么愿意。 “同桌，你钢琴弹得好好。”第一节 音乐课上完课，凌雪就对她同桌有了崇拜之心。 “我哥弹得更好。”柳润笙没谦虚，他哥说他弹得好那他就弹得好，不过在他心里，他哥更好。 “对了，你哥哥上高中吗？” “嗯，他上高三了。” “哇，有哥哥好好，我家就我一个。” 程炜从后面冒出头，“我家也就我一个。” 这次凌雪没翻他白眼。 第25章 国庆的时候，柳润笙还是七天假，但他哥因为高三只放了三天。 10月1号晚上，两人带着狗又去跟刘枫、万坤吃了饭，刘枫还夸他们把狗养的很好。 吃了一身味儿，回来后两人又一起洗了澡。廖静箫洗得快，很早就出去了，柳润笙则慢慢在里面磨蹭。 涂沐浴露的时候，柳润笙发现了不得了的东西。他快速洗完，擦干跑出来，趴在他哥跟前神神道道喊哥哥。 “咋啦？” “哥哥，我...”刚才的兴奋突然出走，他有些羞耻，“我这里长了几根毛毛。”说着，他用手指了指自己的。 廖静箫放下笔顺着看过去，哼笑了声道：“这有啥奇怪的。” “那我是跟你一样了吗？” 廖静箫觉得有些可笑，向后靠在椅背上，看着他弟道：“要想跟我一样的话，得‘长大’。”说完勾了勾嘴角继续埋头写题。 柳润笙想了想，又跑回浴室看了一会儿。他又想着他哥说得“长大”，那他确实还不行。 “唉。”他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叹了口气。其实不止是那处，他哥的胡子，喉结都昭示着两人的区别。 四岁，真是好长的差距。 第一节 数学老师请假了，老孔代替他来班里上了物理。刘枫为了不第一节课就睡死特意端了板凳跑去第一排听课，可听了还没十分钟，他趁老孔转身写板书的时候拎着板凳跑回来了。 廖静箫：“咋回来了？” 刘枫坐下跟讲台上的老孔笑了下，立即就皱着脸道：“就真服了，老孔早上又吃的鸡蛋韭菜馅包子，差点给我熏死在哪儿，我说那排怎么突然拿出口罩戴上了。” 廖静箫笑了笑：“他可能牙口不好。” “牙口不好就不能换个别的吃吗，每回都吃包子，还只吃鸡蛋韭菜的，我真服了。” 因为从第一排回来了，刘枫课上了不到一半就开始犯瞌睡。廖静箫一早上不知道翻了多少白眼了，他终于忍不住用胳膊肘撞了一下睡得正香的刘枫。 见人醒来，他咬着牙道：“你能别睡了吗，我卷子都湿了。” 刘枫刚一直压着眼皮，这会儿有点睁不开，“嗯？咋湿了？” 廖静箫看了眼他的嘴巴，“你口水。” “哦，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刘枫不好意思地用手背擦了擦，没擦到什么。 “你昨晚干啥去了，困成这样？早读就开始，每节课都睡一会儿，这都第三节 课了。” “没干啥，就是困。” 中午最后一节课是语文，课上一半儿，不只刘枫了，廖静箫也坚持不住趴下睡了。放学的时候，万坤来找他俩，看见两人睡得一人一脸的红印，笑道：“你俩昨晚干啥去了，睡成这样？” 廖静箫耷拉着眼皮直直往前走：“没干啥，就是困。” 刘枫：“......” 后面两个星期，刘枫和廖静箫像是惹上瞌睡虫了，每天至少睡两节课，被年级主任逮到过好几次。 廖静箫觉得不能这么下去，于是在十一月的一天，他回家宣布了个事儿。 四人一狗齐齐坐在客厅沙发上，柳润笙扶着红旗。 “我想在外面租个房子住，就学校附近的。” “为啥啊？”苏静问。 三人都有点突然。 “我最近这段时间老是上课打瞌睡，老师说我好几次了，我觉得可能就是睡得少了。我算了一下，每天在路上花的时间挺多的，而且最近天气也冷了，我住在外面一来省时间，二来也少受些冻。你们觉得呢？” 柳润笙抿了抿嘴，把红旗抱在腿上。他其实很不想，可哥哥说的有道理，高三本来就辛苦，路上又冷又花时间着实划不来。 第52章 苏静：“可是妈妈怕你在外面吃不好。” “住外面也是买着吃，跟现在一样，就是晚上不能回家吃你做的。不过也没多长时间，就大半年嘛。” 一直没说话的廖志远突然问：“你是不是已经找好房子了？” 廖静箫顿了一下说了是。 “那房子环境怎么样？要是有虫子什么的，你又爱生病。”苏静担心道。 “环境还行，是人家家里空的房间租出去的，很干净，空调热水什么的都很方便。” “啥时候去住啊，我们跟你一起去看看？”廖志远道。 “行啊，就周天去上学的时候。” “好吧，可是，一周都在外面是不是太长了，以前也没住过校，妈妈还不习惯。” 廖静箫撇了一眼一旁抱着狗的人，看着苏静笑了笑，“那要不我周内再回来一次，就周三吧，周三我回来住，吃你做的饭。” “行吧。” 晚上回到房间，廖静箫逗了逗狗走到他弟跟前。弟弟从他回来到现在一直没说话，他知道弟弟不是很开心。 “笙笙。” 听见哥哥喊，柳润笙放下乐谱回头不咸不淡道：“嗯。” “不开心了？”廖静箫蹲在人跟前问。 柳润笙咬了咬嘴巴侧边的软肉，佯装轻快道：“没有，哥哥你好好学习考大学，我有红旗陪我。” “真不生气？” 小孩儿看着他哥，垂下眼，“我在家里还有狗狗，哥哥，你在外面谁陪你呢？” 廖静箫笑着把小孩儿手拉过来放在自己脸上，“我一天除了写题就是背书，没时间想别的，不用谁陪。” “让刘枫哥跟你一起吧。” 廖静箫知道弟弟的意思，明明自己不开心，还要顾着他孤不孤单。 “好，我问问他。” “嗯。” 周天廖志远开着车带着一家五口去了廖静箫租的房子。红旗来了新地方可能有些生，一直被柳润笙抱着。 苏静看了看房间的环境，还是觉得有点小。苦着脸道：“就一张床一套桌子凳子，啥都没有啊。” “那不还有浴室，”他扬了扬下巴，又看着苏静，“我在这儿就睡个觉，要那么好环境干啥，还得花时间打扫。” “我来给你打扫啊。” “得了吧，我都多大了，让人笑话。”他转了个身，指着对面那间房，“刘枫后天也就搬来了，他住那边，你们放心吧。” 之后几个人又见了房东，交了第一月的租金才回去。柳润笙一直没怎么说话，他在房里转了一圈，比苏静看得还仔细，只在最后深深看了廖静箫一眼，才不舍离去。 高一那年，六个人去了渝城那趟之后就互相加了联系方式。因为柳润笙还没有微信，他们就建了个□□群。莫文静是群主，除了刘枫，其余四个人都是管理员。刘枫整天在群里发疯，也整天被禁言。 他私信给莫文静好说歹说让她给自己也升成管理员，莫文静从来不理。于是他自作聪明自己建了个群，邀请他们五个。由于设置了权限，所以不用本人同意，五个人全部进了群。接着刘枫就开始发疯，他把五个人都@了一遍，确保他们都上线了之后，把他们全部禁言，然后自己在里面开始自说自话，发表情包，控诉他被禁言的委屈。发了十几页之后，群人数变成了1。 他气不过，一个一个找去理论，第一个找的就是最好欺负的柳润笙。 【刘枫哥：弟，你都被你哥带坏了。】 柳润笙发了个不好意思的表情包，解除了他的禁言。 “六六大顺”□□群里，刘枫又开始了。 【刘枫：你们太过分了，有这样的吗？】 他正用键盘打下一句话，编辑好之后却发不出去了。解除禁言不到一分钟，他又被禁了。 红旗最近长胖了一些，肚子圆滚滚的。柳润笙用口罩给它做了个秋千，他写作业的时候，小狗就在桌上荡秋千。他拍了个照发给廖静箫。 【笙笙：哥哥，红旗被我摇睡着了，很可爱，你看。】 【哥哥：嗯，很可爱，小心摔了。】 【笙笙：不会摔，我弄了两层口罩，它很轻。】 【哥哥：我是说你。】 柳润笙点开了刚刚那张照片，照片照上了桌上的凌雪白天给他的小镜子，镜子里他光着腿脚站在椅子上猫着腰给小狗照相，看着确实危险。 【哥哥：写作业要注意姿势，要不然眼睛会看坏。】 【笙笙：知道了哥哥，你休息吧，晚安。】 【哥哥：嗯，晚安。】 说好的周内回来一次，周三那天却下了雨，雨不大，但也从早上下到了晚上，路上都是积水。廖静箫回到出租屋里给苏静和柳润笙分别打了电话，告诉他们他不回去了。 苏静看着刚做好的排骨可惜道：“行，你注意安全。” “嗯，排骨给小笙吃吧，他正长身体。” “知道了。” 柳润笙刚给小狗扎了个小辫儿，哥哥电话就打了来。 “哥哥，你快回来了吗？” “我今晚不回去了，下雨呢，周六回去。” 柳润笙没了刚才的欢快，“哦，那你现在是在房间里吗？” “嗯，回来了才打的电话。” “那里冷吗？” 廖静箫抬头看，“不冷，开了空调了。” 第53章 “好。” “妈做了排骨，去吃吧。” “嗯。”他刚应声，苏静就在外面喊他。 “哥哥，妈喊我呢。” “那你去吧，先挂了。” “好。” 挂了电话，柳润笙跑去开了门，苏静端着半碗排骨站在外面，“怎么开门这么慢？” “...刚刚在和哥哥打电话。” “你哥今晚不回来了，刷牙了吗，把这排骨吃了。” “没，没呢。” 苏静把碗往前一递，“拿去吃吧，吃完再吃个消食片。红旗还不太能吃肉，别多喂它。” “知道了，谢谢妈。” “嗯，早点睡吧。” 排骨端进屋，柳润笙又照例拍了张照给哥哥发去。 【笙笙：妈做的排骨，很香。】 【哥哥：少吃点，晚上不好消化。】 【笙笙：知道了。】 放下手机，柳润笙拿起一块没有骨头的肉用纸巾吸了吸汤汁，然后把肉撕成小条放在红旗吃东西的盘子里。红旗闻见肉味特别兴奋，先是蹦蹦跳跳用脑袋蹭了蹭柳润笙的手心然后才埋头去吃。 高三开始，廖静箫学校每周就只休息一天了。周六放假，周天早上就直接上课，在家的时间一下缩短了很多。 周六廖静箫放学的时候，是柳润笙来接的，他还把红旗也带着了，放在篮子里用牵狗绳固定着。小家伙在篮子里很开心，但也很乖，一路上就那么安安稳稳窝在里面。 “也不怕摔了。”廖静箫一边摸着红旗的头，一边说。 “不会摔，我绑得很紧。” “你怎么老抓不住重点，我看得出来你绑得很紧，我是说把狗放这儿，你骑车不稳。” “奥，没事儿的，我现在骑车很厉害了。” 两人一人一辆自行车，往家骑，一路聊着天。 “妈。” 苏静听见声响赶紧从房间跑出来。 “回来了。” “嗯。” 苏静抓着儿子手臂把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道：“妈感觉你都瘦了。” 廖静箫无奈：“没瘦，我才一周没回来，你要这样，我以后上了大学你咋办？” 苏静不说话了，廖静箫把手搭在她肩上，“有好吃的吗？” “有，我做了鱼，虾，排骨，都有，你快，你先歇着，”她推着廖静箫往沙发上坐，又喊柳润笙，“小笙，过来帮忙。” “好。” 三个人围着茶几吃饭，苏静没吃一直在剥虾，剥好一只放在廖静箫碗里，一直剥一直放。廖静箫看着多了，就夹几只放到弟弟碗里。 苏静看着说道：“你吃，他整天在家吃呢。” “对，哥哥你吃。” “你剥得太快了，我还吃别的呢，碗都放不下了。” 苏静把刚拿起来的虾又放下，“那你吃鱼吧。” “嗯。” 房间里，柳润笙抱着红旗，看着浴室里蹲在地上的人道：“哥哥，红旗腿好短。” 廖静箫忙着洗自己的校服，刚刚吃饭的时候不小心溅了几滴油，“嗯，跟你一样” 柳润笙急道：“不一样，我在我们班身高排第二名的。” 廖静箫看弟弟炸毛觉得很可爱，笑道：“第二名怎么了？” “第二名腿就不短啊。”柳润笙理所当然，“因为你比我高，就总是觉得我矮，你这样想不对。” “怎么不对？你不是还说红旗腿短？” 柳润笙看了看怀里的狗，嗔怪道：“就是不对。” 洗完衣服，廖静箫又洗了澡，出来的时候地上没人，自己床上却鼓鼓的。 “你睡上面去了？” 被子里的人探出头来，“嗯。” “那我睡下面了。” “你也睡上面吧。” “很挤。” “不挤，就睡上面嘛，我们俩好久没一起睡了。” “好吧。”廖静箫摸了摸红旗，打开手机手电筒放在床头，关了灯，就顺着楼梯爬上床。柳润笙挨着墙，给他让了好大一半位置。 “哥哥晚安。” “嗯，晚安。” 第26章 第二天，两人抱在一起睡得很沉。苏静做好了饭来敲门，见没人应，就没再喊。 柳润笙醒得早，看着他哥近在咫尺的脸，不想吵醒他又实在控制不住手。于是他轻轻地在那张跟自己长得有几分像的脸上这儿摸摸，那儿捏捏。 这段时间学习真的太累了，尽管柳润笙再怎么折腾，熟睡的人还是熟睡。 他闹了一会儿，就下床了，红旗叫唤了好一会儿了。 给小狗饭盒里添了些狗粮，才穿了衣服去洗漱。 刷完牙出来，看见廖静箫在床上坐着。 “哥哥，你睡醒了？” “嗯。”廖静箫看着底下的人，脑子里又想起了昨晚的荒唐事，但那人没心没肺笑成那样似乎并没有往心里去。 算了，好兄弟，亲两口怎么了。他这样想着起身下了床。 “哥哥，红旗饿惨了，我刚刚倒了好多粮，他都吃完了。” 廖静箫蹲在地上看着狗，笑得一脸温柔，“嗯，你把它养得挺好，肉乎乎的，刘枫见了得奖励你两个大鸡腿。” “你不奖励我吗？” “奖励什么？”他转头看去，唇上又被轻轻吻了一下。 柳润笙弯着腰看着他笑，“这个。” 第54章 看着笑着的人，他皱着眉，清了清嗓子站起身，看着狗严肃道：“昨晚说过什么还记得吗？以后不能再亲了。” “为什么？” “不为什么。” “可是...” 廖静箫转过身面对他，想说“这样是不对的”“兄弟之间不该这样”之类的话却没说，只冷着脸扔下一句“这是最后一次，记住了”就进了浴室，连带着关上了门。 柳润笙在原地呆愣了一会儿就被苏静喊出去了。已经到中午的时间了，苏静又做了好几个菜让他去厨房端。 可能是有高考生的缘故，家里一直很和谐，苏静和柳润笙也就那么不亲近也不陌生地相处着。 餐桌上还是一样的沉默，几乎都是苏静问一些廖静箫在学校的事情，他一个一个回答。柳润笙只默默吃着饭，也不插嘴，时不时掐一点馒头喂给红旗。 “小笙在学校怎么样？”廖静箫突然问道。 “挺好的。” “没见你往家里带朋友。” “哦，”他抬头看了看苏静，“一直没机会。” 苏静：“想带就带吧，带来玩玩儿，有朋友是好事。” “嗯。” “下午几点走？”苏静又问。 “走晚一点吧，回来了就不想去了。” “要带什么东西吗，我送送你。” “不用了，没啥带的。” “我送...我送哥哥吧。”柳润笙突然自荐。 “你哥去的时候天都黑了，你送什么送，路那么远。” 廖静箫笑了笑，“妈说的对，现在天黑很快，不安全，你就在家待着，这周三不下雨我就回来。” “好吧。” 午饭过后，两人又闷在房间里各自写着作业，没怎么讲话。柳润笙写完自己的作业又看了会儿乐谱，给红旗喂完食后看见他哥已经在收拾书包了，就凑到他身边去。 “哥哥。” “嗯。”廖静箫等着人的下文，“有事儿说。” “你说的话我记住了，你别生气了。” 廖静箫停了停，继续收拾，“没生你气。” “真的吗？” “真的，走吧，送我到楼下。” “好。”听到哥哥没生自己气，柳润笙很开心，殷勤地接过哥哥的书包背在自己身上。 “妈，我走了。” “路上骑慢点儿。” “知道了。” 两人一直走到了小区门口，廖静箫才叫他弟回去。 “哥哥，嗯...你好好学习。” 廖静箫笑了笑使劲揉了把弟弟头发，“知道了，你也是，回去吧，我走了。” “那晚上还打电话吗？” “你想打就打吧。” “好。” “走了。”廖静箫跨上车，把书包接过来背上。 “哥哥再见。” “再见。” 今年过年廖静箫一点没放松，除了周天睡个懒觉，其余时间都和上学时一样，每天早上按时起来背书做题，晚上还给自己订了时间晚自习。 他最近几次考试都很稳定，估分也相差无几。老师给他推荐了几个本市的大学，他都客套地说自己回去看看，可他心里还是更想去北城。 今年走亲戚，廖静箫以学业为由拒绝了苏静硬拉他去领压岁钱的计划。以往每年都他去，柳润笙从来没去过。他今年都十八了，再领压岁钱他自己都不好意思。于是今年大年初三到初六家里就只剩了兄弟俩。 初四黄昏的时候，他们把前几天剩的饭菜什么的都吃完了后，步行去街上没关门的店铺里又买了两大包吃的。初二下了雪，地上还有些没化的冰。柳润笙挽着他哥的胳膊，两人贴得很紧。 “哥哥，你冷吗？” “有点。” 听见他哥吸了吸鼻子，柳润笙顺势就要摘自己的围巾，被他哥制止。 “你干嘛，我不用，别摘。” “我不冷，给你戴。” 廖静箫压住他的手，“我不用，自己戴着。” “那好吧，回去可以把红旗抱在怀里，我晚上有时候会把它放在肚子上，特别暖和，它的毛很舒服。” “它不挠你吗？” “不会，它很乖。” “好。” “妈上次让你带朋友来家里，你带了吗？”廖静箫吃着面问，他刚煮的方便面。 “带了，我同桌和我后桌，我跟他俩关系比较好。” “都是男生吗？” “我同桌是女生，叫凌雪，后桌是男生，叫程炜。” “女孩儿长得漂亮吗？” “很漂亮，她是我们班最漂亮的。” “嗯，跟人家好好相处。” 柳润笙吃了口面才反应过来，“不是，我俩不是那种关系，是程炜喜欢她。” 廖静箫笑了笑，“我也没说你俩什么关系啊。” “哦。” 吃完饭，柳润笙去洗了碗，给狗喂了粮，看见狗粮袋快空了。 “哥哥，狗粮快没有了。” “是吗，还能喂几顿？” 柳润笙看了看，“还能喂两三天吧。” “知道了，我跟爸说一声，让他明天买回来。” 晚上廖静箫洗澡的时候，柳润笙又私自上了他的床。他出来看见床上的人，径直走到了下铺坐下。 “哥哥，睡上来啊。” “我睡下面吧，两个人还是太挤。” 第55章 “我今晚不亲你了。” 廖静箫笑了笑，“没说那个，你长身体呢，太挤了长不高，快睡吧，我关灯了。” “哦。” 自从哥哥搬出去住之后，柳润笙房间就清冷了许多。往常两人写完作业洗完澡要么聊一会儿天，要么看会儿电视，有时候廖静箫会打会儿游戏，他就在一旁看着，尽管可能看不懂，但也不吵闹打扰。 如今哥哥走了，他就只能跟红旗玩儿会儿，但红旗还只是小孩儿，吃饱喝足了就犯困，跟以前的他似的。 那天他洗完澡出来就一直盯着哥哥的床看，看了会儿就决定上去躺一会儿。于是就顺理成章的睡下了，一睡就睡到主人回来，甚至赖着不走了。 哥哥的床上有哥哥的味道，抱着哥哥的被子睡觉就跟抱着哥哥一样。哥哥的枕头也香香的，他想念哥哥的味道，每晚要抱着哥哥的枕头闻好长一段时间，所以那天晚上他才没控制住吻了哥哥好久。 刘枫住来之后，廖静箫的起床气都凭空产生了。 他一早上起不来，廖静箫每天早上喊他都得发一次火。今天发完明天人还是那样，他又得接着发。 “你再这样我不管你了。”廖静箫甩着脸道。 刘枫瞬间产生了危机感，抱住人的胳膊靠着人肩膀，“别啊，你不管我谁管我。”有了廖静箫早上喊他，他迟到的次数少了太多。 “你那闹钟要是不顶用就换一个，我隔着房间都能被吵醒，放在你耳朵边上你听不见？” “换一个，换一个。” 高三下学期，刘枫那位出了国的前女友突然转学到了他们学校，和万坤一个班。百日誓师大会上，刘枫认出了她。她现在长高了，也变漂亮了。站在人群里，不知道是不是在找谁，她伸长脖子在周围一直瞅。隔着人群和刘枫对上了视线。她认出刘枫明显地愣了一下，接着招手跟他打了招呼，刘枫也响应了，她还认得自己，他有些高兴，再看过去，就看见那女生的眼神好像看的不是自己，他转头，廖静箫站在自己面前。他倒抽了一口冷气，给了他一胳膊肘。 廖静箫本来被太阳晒着就烦：“你又咋啦？” 刘枫没好气道：“病犯了。”然后他不再看女生，只是吸了一口气挺直腰杆企图把廖静箫挡住。但廖静箫足足比他高出半个头来，没一会儿他就放弃了。 誓师大会结束后，那女生找到了刘枫班，说要邀请刘枫吃饭，让他把廖静箫也带上。当时廖静箫不在，他给答应了。后来跟廖静箫说，廖静箫怎么都不肯去。 “你跟我去呗。” “你前女友请你吃饭，我去干啥。” “真不去？” “不去。” 后来刘枫一个人屁颠屁颠去了，以为人要跟自己道歉求和好，没想到完全不是。她先是说了自己这几年在国外有多好，又夸了廖静箫很帅，最后她又问了一个问题，刘枫就死了对她的心。 当时那女生问刘枫：“帅哥不都跟帅哥玩儿吗，廖静箫咋能跟你玩儿到一起去？” 刘枫手紧紧捏着茶杯，看着她道：“因为他是傻x，傻x也和傻x玩儿。”说完他端起茶杯把里面的茶水一口闷了。女生看着他觉得好笑也喝了口水，然后就玩自己手机了。 刘枫坐在凳子上看着对面的女生越想越气，当初他想好好谈一场恋爱，结果人没从喜欢过自己还无缘无故把自己甩了不说，现在还来他跟前蛐蛐自己兄弟，一味地贬低自己，自己还他m的对她没办法，那可不就是傻x吗。至于廖静箫，有什么可至于的，他就是傻x。 想了这么一通后，刘枫又倒了杯茶仰头一口闷了，他抹了把嘴站起身居高临下看着对面椅子上的他的初恋兼前女友说：“苏梦媛，我俩以后别见了吧，至于我们之前那段关系，我知道你可能也不想承认，我不会告诉别人的。好好学习吧，既然转回来了，就还是要参加高考的。”他停了停继续道：“我兄弟是很帅，但你这样的他估计看不太上。”说完就转身走了，被骂的那些脏话他一句没听。 “就这样。”刘枫看着围了一圈的人摆了摆手道。 “我天，这么狗血，你挺能耐啊。”万坤对他刮目相看。 万坤又转向廖静箫：“塑料儿，幸好你没去，你要是去了，刘枫不得直接在哪儿哭了。” “滚。” 廖静箫：“她怎么又突然回来了？还转我们学校？” 刘枫：“我怎么知道，总不可能是为了我吧。” 廖静箫和万坤对视一眼笑了。 “不过人是长得挺漂亮的，唉。” 刘枫听见万坤“唉”的这声，一掌就拍他脑门上，“你唉个屁你唉。” 万坤捂着头，“你失恋了也不能拿我撒气啊。” “回你班去。” 万坤起身撇着嘴道：“切，你当我是看你来了，谁爱来似的。”说完又看着廖静箫，“塑料儿中午吃饭等我啊。” 廖静箫扬了扬头表示知道了。 人走了好一会儿，刘枫还是气鼓鼓的，黑着脸周身都笼罩着黑气压，经过几个同学有的会往他脸上瞅一眼，不过也没人问。 “行了别气了，都快三年没见了还突然气成这样。怎么，你还喜欢她？” “我喜欢她个嘚儿。”刘枫急了，“她不就长得好看点儿吗，她还会什么呀她。” “你别急啊。” 第56章 “谁急了，我要是再对她有什么想法我就是狗。” “行！我替你监督着。” “去，要你监督。” 廖静箫笑了笑搂住人肩膀，“走，去买闹钟去。” 刘枫正烦着呢，“明天去不行吗？” “不行。” 第27章 廖志远升职后回家次数越来越少了，苏静表示理解但也经常埋怨。 “儿子快高考了，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 廖志远逗着红旗，“这有什么着急的，咱儿子什么水平我能不知道。” “可你也不关心啊，儿子住在外面你都没说买点东西去看看，而且最近回家次数这么少。” 廖志远把红旗放在他的肚子上没回答。苏静又问：“你这段时间用钱很多吗？” “什么？” “这几天手机一直给我发支付信息。” 廖志远神情明显有些不自然，但苏静正在喝茶没发现。 “啊...哈哈，对，最近经常请客户吃饭，你知道的嘛，高级一点儿的餐厅都贵。”他一边说着一边走过去站在沙发后面给苏静捏肩膀。 “可是有几个美容院的，你还有女客户吗？” “啊...没有，男的，你知道的嘛，有钱人就爱玩儿些不一样的。平时也会带着长相漂亮的小男生去保养保养。” “哦，”苏静撇了撇嘴，“你跟他们尽量走远点儿，小心带坏了你。” 廖志远讨好地趴在老婆肩上，“我哪能嘛，不看看我老婆多漂亮。” 苏静闭着眼笑，“谁不知道你是个老实的，别人稍微说句好话你就掉沟里去了。” 廖志远掩盖性地笑了笑又问：“儿子最近学习咋样？” “你问大的还是小的？” “大的呀。” “好啊，你不刚说了嘛，儿子啥水平你不知道。” “我就问问。” “你过来，”廖志远走过来坐在沙发上，苏静靠着他扯过他的手捏，“上周不是一模嘛，咱静箫考了年级第一，七百多分。” “是吗，这么厉害，我当年都没考这么高过。” “你当年啥难度，现在啥难度。唉，就是他不肯留在安城。老师打电话找我好几回让我劝他考虑考虑交大报送的事儿，一直不同意，我说的多了还跟我急。就要去北城，也不知道哪儿有啥吸引他的。” “正常，那地方谁都有点儿向往。” “你说，静箫是不是谈恋爱了？” “不会吧。” “他都住外面去了，你怎么知道不会？说不定把人女孩儿带过去一起学习呢，两人学有动力。” “他租那屋啥都没有，哪个女孩儿愿意去。” 苏静不同意了，她坐起来看着廖志远，“你别把女生都想的那么物质好不好，我当年跟你你有啥啊，租那屋还不如静箫那个呢，我嫌弃你了吗？” “额...没有，没有，我说错了。那不是，不是刘枫也在那住着呢吗，应该没有。” 苏静一想也对，廖静箫每天晚自习下了都快十点了，确实没那时间。 “哎，你说万一儿子要是谈恋爱了，咱俩拦不拦啊？” “嗯...不拦了吧，他都十八了，成年了，也是时候了。” “也是，唉，咱静箫都没早恋过，我看电视上那些小孩儿整天在爸妈老师眼皮子底下偷摸谈恋爱还挺有趣的。” “静箫早恋也没机会了，润笙倒是还可以。” 苏静笑：“是，他上次带女同学来家里做客，感觉比人家女孩儿还不自在，搞得像这里不是他家似的。” “小笙还是有些内向。” 苏静不屑道：“内向什么啊，闯过的那几次祸你都忘了？我觉得润笙这孩子，啧，怎么说呢，挺叛逆的，我俩虽然也没怎么吵过架，但我总觉得他跟我不对付。”她说着摇了摇头，“不是自己的还在还是不亲。” 廖志远抱住人的肩膀安慰道：“家里有一个乖孩子就挺不错了，他不惹事影响静箫就很好了。” 房间里，柳润笙刚把鞋子泡进水里就给他哥发消息。 【笙笙：哥哥，红旗好坏，它在我的棉拖鞋里睡觉把我的鞋都尿湿了。】 【哥哥：是吗，这么调皮，那你先穿我的吧。】 【笙笙：真的吗？那我穿啦。】 【哥哥：嗯，穿吧。】 【弟弟：已经穿上了，你的鞋比我的暖和。】 【哥哥：你不会是想穿我的鞋硬编出来的理由吧？】 柳润笙瘪着嘴，发了个生气的表情过去，又拍了自己的棉拖鞋泡在肥皂水里的照片，【你怎么能这样想我。】 【哥哥：那好吧，看来是真的。】 【笙笙：本来就是真的，你得跟我道歉。】 廖静箫扶了扶额，【好，跟你道歉，对不起。】 【不真诚，道歉得要当面道的，你现在没条件，打电话或者发语音也是可以的。】 【哥哥：好好好，我现在是说不过你了。】 【弟弟：本来就是，从小你想穿我的东西就随便穿，怎么我想穿你的，就还得编出一个理由来呢。】 廖静箫看到这消息笑了笑，他对他弟现在能有这种意识心里是高兴的。他想起小时候的柳润笙，记得他刚来那会儿，两人还不是特别熟，苏静把他领进门来，他就睁着大眼睛一直盯着自己看，一边看，一边傻笑。苏静分给两人的小零食总是自己先吃完，他每次都慢慢吃。廖静箫以为他是没怎么吃过不舍得吃，但当他问他要的时候他却很大方，恨不得全部都拿出来分享。而他从来没有不舍得吃不舍的用的东西，苏静见他喜欢不用说就会买来。 第57章 想到这儿，他点开语音凑近：“对不起啦崽儿，哥不该那么想你，衣服鞋子什么的你想穿就穿吧。” 过了会儿，手机又响了，廖静箫拿起来看，是一条语音。 “好吧，原谅你了。” 二模的时候天气已经不凉了，市中开了很多花，有些胆子大的学生拿着手机偷偷在花下拍照，老师看见了也没说什么。 廖静箫这段时间开始放松起来了，不是对学习，是对心理或者说精神。他不再跟之前那样一整天都待在教室，就像刘枫说的，不上厕所都不挪屁股。他现在会多出去走走，就在学校里转。绕着食堂转，去他之前高一高二的教室转。有时候会碰见之前的老师，再寒暄一会儿。 “你干什么？”他刚闲转回来，就看见刘枫在座位上偷偷摸摸做什么，走近一看，他弟给他的擦脸霜被刘枫打开用了。他皱眉走上去一把抢了来，里面被挖了好大一个深坑，平时柳润笙用的时候都是用指腹轻轻蹭一层那样抹的，所以看上去还跟新的一样，现在刘枫这么一抠跟狗抓了一把似的。 刘枫手指上他刚抠出来的面霜还在：“...我就脸有点干，看看你有什么用的，用...用一下。” “给你用了吗？” “你咋啊，以前不是老用嘛，你那护手霜，卫生纸啥的我哪个没用过，也没见你抠过啊。” “这是我弟给我的，他还说了别给谁用。”廖静箫看着刘枫手上那点面霜拉过他的手放进盒子里给刮了下来。 刘枫把自己手指剩下的那一层薄薄的油抹到脸上道：“没了买一罐儿呗，看着盒子应该不贵啊。” “我爷爷自己做的，小笙平时都不舍得用，这是最后一盒。你用就用吧，你不能温柔点，抠成这样。”廖静箫满脸的嫌弃。 “那，那我不知道啊，随性惯了，不好意思啊。” “你去给我弟道歉去，他得听语音的。” “得。” 廖静箫把盒子里的面霜摸平整后，学着他弟的手法从盒子里用指腹蹭下一点出来抹在刘枫手背上，“糙老爷们儿，以后用啥先跟我说一声，少碰我弟东西，以前脸皴成那样也没见你这么精致。” “我看你也没少用，你皮肤比你弟还好，还有脸说。” 见人脸色不对，刘枫先把面霜涂在脸上才瞪过去。过了会儿，刘枫觉得脸上有点热，很舒服的热。 “哇，这东西挺好用啊，涂上感觉脸热热的。” “嗯，小笙小时候在外面玩儿会冻脸，我爷爷专门给做的这个，里面都是草药什么的，可以用很长时间。” “那挺厉害。” 廖静箫把面霜盒子拧紧，回想起柳润笙刚来那天。那天他还带着皇冠在家里过生日，他弟就那么来了，怀里就抱着几盒这样的面霜。好多年过去了，他早已经不会再冻伤脸了，但冬天在外面吹一吹风回到温室里又一热就会脸红，有时候把他逗急了也会脸红。廖静箫一笑，他弟好像特别容易脸红。 “同桌，这是谁放的，你看见了吗？”正上着课，凌雪凑近柳润笙悄悄问。她下午来学校的时候，发现桌兜里多了一封信，她拿出来一看是一封情书。 “不知道啊，我没看见。” 不知怎的，凌雪往后看了一眼，程炜闭着眼正趴在桌上，不知道睡没睡着。她转回头看着信封上粉色的小兔子贴纸疑惑道：“会是谁呢？我没听说过谁喜欢我啊。” 柳润笙：“那你要不先打开看看？” 凌雪面露难色：“我怕是我不喜欢的人，拆开了会不好拒绝。” 柳润笙想了想问：“如果是你喜欢的人你会答应跟他在一起吗？” “嗯...可是我现在没有喜欢的人啊。” “哦，这样啊，那你先放着吧，估计送信的人自己会着急的。”柳润笙说着偷偷往后面瞟了一眼。 “好吧。” - 中午放学的时候，凌雪先走了，柳润笙收拾得慢，程炜不知道为什么一直磨蹭着不走。 “放学了，你不回家去吗？” 程炜眼神有些不自然，“你先回吧，我有点事儿。” “哦。”柳润笙正准备走，又被人叫住。 “哎，我要跟凌雪表白，你觉得我能成功吗？” 柳润笙张了张嘴又闭上了，他放下书包坐下。 “或者说你觉得凌雪会不会喜欢我？” “我也不知道。” 程炜又开始凶，“你跟她当了两年同桌了你不知道？” “你还跟她一起长大呢，你不也不知道。” 程炜吃瘪，“我写了封情书放在她桌兜里，你不要告诉她，她问也别说。” “好。” 放完情书，两人一起出了教室。柳润笙按照约定确实没说，但程炜下一步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 第二天下午，凌雪上完体育课回来在桌兜里找水杯，发现情书不见了。她又问柳润笙：“你见谁翻过我桌兜吗？” “怎么了？” 凌雪小声道：“就是那封情书不见了。” “可能被人拿走了吧。” “谁拿走的，写信的人？” “嗯，可能吧。” 凌雪喝完水坐了一会儿，见程炜回来了，等人走过自己身边的时候，凌雪喊住了他。 “程炜。” “嗯？” “你有没有见过谁来过我座位。” 第58章 程炜和柳润笙对了视线，“没有啊。” “哦。” 他回到座位坐下，从口袋里拿出一颗棒棒糖递给她，问：“丢东西了吗？” “没有。”凌雪接过糖拿在手里，“没事儿。” “嗯。” 这件事就那样过去了，那封情书一直没有再送出去。 他们要放假了。 高考占用了柳润笙学校的教室作为考场，整个学校齐齐放了三天假。唯一不好的一点是需要把书本什么的都搬回家，教室不能留下任何东西。初中课本很多，背来背去的不方便，很多学生会把书就放在桌兜里，每天只背作业或者要看的书回家，所以这下一次性搬回去是挺费力。 “同桌，你的书放去我家吧，我家离得近。”凌雪一边收拾一边道。 “没关系，我哥哥等下来接我，我们俩一起搬。” “哦，好吧。哎，你哥哥肯定长得很帅吧，我能见见吗？” “他可能会来的比较晚，他今天还在上学，高中放学晚。” “这样啊，那太可惜了。” “嗯。”柳润笙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高中这边，刘枫和廖静箫也在收拾桌子。 廖静箫：“我《五三》你见了吗？” “没见，别啥不见了就找我。” 廖静箫没再问，刘枫整着自己的书，然后整出了廖静箫的《五三》，心虚着悄咪咪给人放在桌上，刚好被转头过来的廖静箫撞见，两人对视了一眼都没说话。 “同学们！”班主任老孔顶着前面几近无，后面又相当茂盛的一头刚染过的黑发，站在讲台上声情并茂地喊道，“后天你们就要步入高考的考场了，我说几件事。第一件，就是大家一定要冷静，别太激动。别太紧张，但也别一点都不紧张。” “又来了，这几天听的鸡汤我都会背了。”刘枫懒散地靠在后桌上。 “这几天一定要健康饮食，不能说，奥，我要考试我就得吃顿好的，欸，刚好把肚子吃坏了。你把肚子吃坏了你上厕所都是个麻烦，你上厕所还得老师跟着，你上不上你心里都得出问题，考试就容易急，急了肯定答不好题。” “还有啊，最重要的一点，老师年年都强调要保存好准考证身份证，但是年年都有小迷糊。我在这儿可说了啊，今年的小迷糊可不能出现在咱班啊，你要是上新闻了，我就把你发朋友圈让你学长学姐以及未来的你的学弟学妹们都笑话你。” “哈哈哈哈...” “好了，就说这么些吧，我还得去开会，你们把东西收拾好，铃响了就可以回了。”老孔走下讲台，又像是舍不得，站在那儿不离开，胳膊搭在讲台边叹气。“唉，反正就那么回事，大家也都长大了。高考嘛，决定不了什么，那垫底的指不定以后当大老板呢。都别放弃啊，我告诉你，你就算复读，你多考两分都少好多钱呢。都记住啊，考场上不会的题就先放着，不要急，不要看着难，就把人难哭了，别哭。你们也都刷视频，那考场的监控拍得可清楚了，可能你哭就把你上传到网上去了。你说要长得好看你说不定红了，你要难看，还哭得更难看那全国都笑话你。” “哈哈哈哈...” “哎呀，又说多了。算了，就是啊，再强调一点，不要作弊，不！要！作!弊!大家也都成年了吧，没成年也差不了几天儿了。现在作弊可是要负法律责任的啊，咱可以成绩不好，但不能品行差，注意啊。最后再说一个。”可能他也觉得自己说太多有些好笑了，低头拍了拍脑门，“考完之后就好好玩儿，该维持的友谊好好维持，毕竟一起相处这么长时间，都知道我说的意思吧。” “知道，知道...” “行了，我走了，”刘枫看着他没走几步又停下转过身来了，笑着道：“再说最后一个吧。” 某同学：“哎呀老师你说完再走嘛。” “我还开会呢。最后一点，最后一点，额...那个啥，就是我跟你们这...相处吧，最少的也有一年了，有的可能更多，可能三年。你们啊，以后出息了，看有时间回来看看我。可能有些人我可能打过你，骂过你，你记恨我，不愿意来，我在这儿跟大家道个歉。”他说着鞠了一躬，底下同学们都说没事没事，有的女生甚至已经开始抹眼泪了。 “高考完可能就...大家就分道扬镳了，可能有些就...看不上我了，但我还是那句话，行的端做的正，一定堂堂正正做人。不管你们以后回不回来，来不来看我，我都祝大家有个好的前程，啊，就说到这儿。” “老师，我肯定来看你，我给你带你最喜欢的驴肉火烧。” “哈哈哈哈...” “去，看我不许带东西，这被校领导知道了，我工作要不要了，你小子净整我。” “那我... “啥都别带，你就来告诉我你上的什么大学，找的什么工作，告诉我你结婚生子过的幸福这就行了，这就是最好的礼物。” 刘枫坐在下面都有些绷不住了，他吸了吸鼻子跟廖静箫说：“老孔咋突然这么个，让人怪难受的。” 廖静箫笑笑没说什么。他和刘枫是高二转到老孔班的，那时候老孔一直很严厉，犯错会打人巴掌的那种，但私下里又有点搞笑，同学们对他又爱又恨。他在学校里脾气是出了名的不好，他年龄大，上层有些年轻的老师有些做法他看不惯会直接找去级部，甚至是校长办公室。很多老师私下里也会和同学们传他小话，但不得不说他真的把这个班带得很好。 第59章 “行了，我就说到这儿吧，这下真走了。”但身不由己，有几个同学已经拿着手机上去合影了。最后铃响了才纷纷散开。 第28章 廖静箫赶到的时候，柳润笙已经在教室等了快一个钟头了，期间他还帮老师一起打扫了教室，布置了考场。 “收拾完啦，走吧。”廖静箫刚爬上楼，还有些喘。 “哥哥，歇会儿吧。” 两人坐在教室门外给考生放东西的桌子上。 “哥哥，你紧张吗？” 廖静箫吸了口气又呼出去，“一点。” 柳润笙拉过他的手，掰起他的大拇指，让其余四个指头都弯起来，然后自己也比了个同样的手势，跟哥哥的大拇指挨着，“加油哦。” 廖静箫看了看手，又看着他：“嗯，加油。” 他们没做过多停留，因为学校要清场了。两人一起把柳润笙的书本搬下来，用绳子都绑在车后座上。 “哥哥，你没拿书吗？”柳润笙看着他哥瘪瘪的书包问道。 “我放在租的房子里了，等考完退房的时候再去搬。” “那不用复习吗？” “就明天一天了，也看不了多少。”他把脚蹬蹬上去，“走了，回去。” 两人一人骑一辆自行车回了家。打开门，红旗摇着尾巴在门口蹦蹦跳跳。平常是不会把它放出来的，因为它还不会自己上厕所，柳润笙嫌它会在家里乱拉乱尿，就把它关在自己屋里，按时间带他去卫生间上厕所。 柳润笙抱起红旗进门，苏静和廖志远已经准备好晚饭了。廖静箫把书都搬进来，苏静招呼了一声，让他俩去洗手准备吃饭。 饭桌上还是一样的丰盛。 苏静：“考点在哪儿啊？” “就我们学校。” “那我和你爸送你。” “行，你们都去，小笙把红旗也带上。” 柳润笙：“好。” “送到了就回来，我们学校外面树少，热。” “那你吃饭怎么办？”苏静问。 “跟之前上学一样，我买了回出租屋吃，没必要回来一趟。” “我还说给你做点好的吃呢。” “不用了，就两天，跟以前一样就行。”他吃了几只虾又补充道：“别穿旗袍，别拉横幅，我可不想被围观。” “好好好知道了。” 高考把文理都分了不同的学校考了，廖静箫和刘枫在本校考，魏萱和万坤是文科被分去了别的学校，刚好就是柳润笙他们学校。 考试当天，温度比往常还热了几度，不过有点风，不是特别烘。苏静给廖静箫专门买的那种冰丝的短袖，穿在身上凉飕飕的。 把人送到，廖志远带着苏静就先回去了。柳润笙一个人抱着狗，拎着水和廖志远专门从餐厅打包的饭在校门口等着，他热得满头大汗，红旗也热得蔫蔫儿的不叫唤。 没多一会儿，警戒线拉开了，考生聚着堆儿从校门口涌出来。柳润笙睁大眼睛在人群里找他哥，好一会儿才瞅着人。他哥本来就生的白，走在太阳底下仿佛整个人都发着光。 “哥哥，这儿...”柳润笙伸长手喊。 廖静箫看见人笑着小跑过来，看见弟弟脸上快要滴下来的汗，用手擦了。 “不是不让你们等？爸妈呢？”他把狗接过来，又把饭菜也提在自己手上。 “爸妈回去了，就我一个，还有它。” “不嫌热，”他嘴上埋怨了一下，但心里是高兴的，“走吧。” 回到出租屋，廖静箫把空调开到18度，调到最大风速，然后拿了平常泡面的碗把饭菜放进里面。没多久刘枫也回来了，他也带着饭菜。 “给你发消息怎么不回？”刘枫把饭提到廖静箫房里，“弟弟来啦。” “刘枫哥。” “我没带手机，去拿你凳子。” 三个人围坐在一个不大的桌子上吃饭，没人提考试的事。柳润笙也没提，苏静提前跟他知会过了。 “下午就在这儿待着吧，晚上别回去了。”廖静箫看着他弟，“带红旗的粮食没？” “带了，在我口袋里。” 廖静箫低下头看了眼，“就说你裤子里鼓鼓的。” “我带了很多，明天的也够吃呢。” “晚上跟哥睡呗。”刘枫说。 “啊...” “你哥说你身上软乎。” “咳咳...咳。”廖静箫像是被呛住了，咳完了接住了弟弟递来的水，喝了之后把空调往高调了点儿。 “我只跟我哥哥睡。” “行吧。” 廖静箫暗暗翘了翘嘴角。 下午的数学是重头戏，有的学生进去的时候胆战心惊，不停在做心理建设。柳润笙在外面等得也很着急，听说去年的题就很难，很多人考完都是哭着出来的。虽然他相信哥哥肯定没问题，但他也为哥哥捏了一把汗。 这个考点不允许提前交卷，而且必须到时间才能开门放人，试考完了也得在里面等着，有些学生晒得受不了围着圈儿吐槽起来。 还是有不少哭的，有的人说简单，有的人说好难，大题一个看不懂。柳润笙站在原地都急死了，但他哥出来的时候脸上却没有一点苦涩。 “怎么又出来了，都跟你说了热。”廖静箫把文具袋扔给他弟，先批评人一顿。 “别人都有人等的，我不想你没有。” 第60章 廖静箫挼了把弟弟的头发，搂着人的肩带人走。 “走，吃冰淇淋去。” 两人买了三个冰棍儿，一个甜筒，用两瓶冰水冰在塑料袋里，又买了两份盒饭带回去。刘枫已经在了，柳润笙取出两个冰棍儿递给刘枫和他哥一人一个，然后拿出甜筒拆开用勺子挖了一口上面的冰淇淋给红旗舔。 吃完饭，柳润笙洗了碗，看见刘枫和廖静箫还在打游戏，他为他哥捏的那把汗终于干了。 晚上给红旗喂完食，柳润笙又给他哥捏了捏肩，刘枫看见了也要来蹭一蹭，又跟廖静箫顶了两句嘴才舒坦回去睡下了。 “冷不冷，要不再调高点儿？”廖静箫爬上床问床上盖着被子缩成一团的人。 “不冷。” “不冷还盖那么严实。” “我给你腾地方呢。” 廖静箫刚躺上去，被子就盖在身上了。 “哥哥。” “嗯。”廖静箫偏头，他弟睁着大眼睛看他。 “能不能抱着睡？” “为什么？” “嗯...其实有一点冷的。” “那把空调调高点儿。”说着就要去拿遥控器，柳润笙扒住他。 “那算了算了。” “又不冷了？” “嗯。” 廖静箫笑了笑，“那我关灯了。” “关吧。” 灯关了，但房间里却并不黑暗。廖静箫租的这间房的窗帘不太能遮光，刚好他的窗户还正对着路对面的路灯，仔细看还是能看清对方的五官的。 “眼睛怎么这么大。” “这么黑你都能看见？” “嗯，你的眼睛很亮。” 两人面对面躺着，廖静箫看着只与自己相隔两个手掌远的弟弟，不禁觉得他弟怎么长得这么漂亮。 “哥哥，明天加油哦。” “嗯，你明天起晚点，不用站外面等，看时间差不多再出去买饭，然后直接回来。” “我买了提着等你。” “...行吧。” “哥哥，抱着睡。” “......” 廖静箫抿了抿唇伸长胳膊让人枕了过来，把人抱在怀里。 过了几分钟，红旗都打呼噜了，两人还没有睡意。 黑暗中，柳润笙睁开眼看着他哥，“你让我穿着衣服，却要把手伸进去摸我的肉。”他最近吃得胖了点，身上摸起来就像他哥给刘枫说的那样：软乎。 廖静箫有些尴尬，但依然嘴硬：“...不行吗？” “那我脱了吧，这衣服紧，你手伸进去勒得慌。” 说着就要动作，却被他哥拦住。 “好好，我不摸了。”他把手拿出来，没隔一会儿又放人屁股上去，“我在外面摸。” “......” 终于结束了，从校门口跑出来的学生全都有一种解放了的快感，不管考的好不好，几乎都是笑着出来的，一整个皆大欢喜。 廖静箫：“考得还行吗？” 刘枫：“还行啥啊，数学题题目那么长，读的时候脑子里全是老孔的鸡汤。” 廖静箫拍拍他，“尽力就好。” “你不用担心我，我知道我是什么货色，早想开了，放心。” “哥哥。”柳润笙跑了来，拿了两瓶水递给二人。 刘枫刚刚的愁容消失了一大半：“小润笙，来接你哥。” “嗯。”柳润笙看着两人，咽了咽口水，“哥哥们辛苦了，不管考得怎么样，我都爱你们。”说完之后还举起手在脑袋上比了个爱心。 刘枫和廖静箫两人着实是没意料到，惊讶完又笑起来。 刘枫揉揉他的脸：“哎呀，你咋这么稀罕。” 廖静箫把人抢回来搂在怀里反手捏着他的下巴，“这是我弟，你要不在的话就只是说给我一人听的，你这算是蹭我的。” 刘枫：“蹭的就蹭的呗，蹭到就是赚到。” “哥哥，回去吧，妈做了一桌子菜。” “回。” 柳润笙摆脱束缚看着刘枫：“刘枫哥也去吗？” “我...” “他自己有家。” 刘枫翻了个白眼儿，又对柳润笙笑嘻嘻道：“对，你跟你哥回去吧，我回自己家，我妈也做了一桌子菜等我呢，我家妞妞也等我呢。” “好。”两人去出租屋接了红旗才回去。 苏静做了火锅，还买了炸鸡，烧烤什么的，摆了满满一桌子。 “回来了，快，洗手，我去调料碗。” 苏静刚起身，廖静箫就拦着她，推着人又坐回沙发上。 “我腰疼，你给我捏捏。”他一边说一边把后背对着苏静。 苏静嗔怪地拍了他一下道：“小孩子哪儿有腰。”嘴上这么说着，还是伸手去给他摁。 “我都这么大了还不长腰，那啥时候长，老了长？” “少顶嘴。” 正捏着，红旗跑了来，他弯下腰把狗抱在腿上，“哎呀，我们红旗也没有腰呢。” “它那纯粹是胖的。”苏静又给他砸了砸背，就推人起来，“好了，快去洗手。”说完就往厨房走了。 廖静箫又逗了一会儿才把狗放下往卫生间走，经过厨房对着里头喊道：“妈，小笙不吃香菜，我不吃葱，爸不吃姜。” 苏静把筷子往案板上一拍，“难伺候得很。” 廖静箫又笑着脸进门，从后面抱住苏静的肩膀，“妈不吃香菜不吃姜，喜欢吃辣和蒜。” 第61章 苏静随即就笑了，廖静箫直接在厨房里洗了手，两人一起调了料碗端出去。 “干一个。”廖志远程着酒杯喊道。 “干。”廖静箫刚端起杯子就被苏静说了。 “你喝什么酒。”苏静说着就要去抢他的酒杯，又被廖志远制止。 “孩子早成年了嘛，考完试了这多大的喜事儿，喝口酒怎么了？” 廖静箫笑了笑，“我就喝一杯。” 苏静收回手，给他倒好果汁备着。 “来，小笙，干。”廖静箫撞了撞他弟。 两杯白的两杯橙的在半空中碰了个杯，完了一人喝了一口。柳润笙喝了口自己的果汁就盯着他哥，看他哥的反应。 廖静箫只抿了一口，在嘴里回味了一下，辣辣的，不怎么好喝，但过瘾。放下杯子看着他弟，“你不能喝，看我也没用。” “我没说要喝。”小孩儿噘着嘴小声道。 “想好就去北城了？”廖志远放下杯子问道。 “分还没出来呢。” “对自己有点信心嘛，我听你妈说你成绩很好。” “嗯，准备就去北城了。” “好，有目标也是好的。” 四个人欢欢喜喜吃了一顿饭，结束的时候廖静箫走路都昏昏沉沉的。苏静唠叨了好一会儿才和柳润笙把人架回房间去。 第29章 “哥哥，你喝醉了吗？”柳润笙问。 “没有，就是...头疼，胃有点烧，你去给我拿个冰棍儿去。” “哦。” 柳润笙匆匆跑到厨房，苏静还在里面收拾剩下的菜。 “妈，哥说他胃烧得慌，想吃个冰棍儿，能吃吗？” “吃什么冰棍儿，我说了不让喝酒非要喝，一屋子都是犟种。”苏静皱着脸用围裙擦了擦手上的水，“你先回去吧，我弄点蜂蜜水。” “好，” 回到屋里，廖静箫四仰八叉在下铺床上躺着，鞋也脱了一半，一只挂在脚上，一只被红旗撕咬着。 “红旗，放开，咬坏了。”柳润笙把鞋救回来放好，把红旗抓进了狗窝关上，任凭它怎么叫都不理。 “哥哥，妈说给你弄蜂蜜水。” 没人应，柳润笙叹了口气用力把他哥翻了个面儿，刚把人手从屁股下面拽出来，苏静就敲门进来了。 “睡了？” “好像是。” “把他扶起来吧，要不然半夜也不舒服。” 苏静把蜂蜜水放在桌上，两人一起把人扶了起来，但醉酒的人坐不住，摇摇晃晃的。柳润笙抓着他哥的肩膀坐下让人靠在自己怀里。 “好，扶稳了啊。” 苏静知道人迷糊的时候不好喂东西，所以她准备了一只吸管。以往她喂廖志远就是那样，每次洒得一身都是，后来用吸管就省事好多。 “静箫，张嘴。”她把吸管放进廖静箫嘴里，“快，跟喝饮料一样，吸一口。” 廖静箫用了点力吸上来一口，苏静又让他再吸一口。后来一碗蜂蜜水给廖静箫喝了一大半，苏静把剩下的拿去给廖志远喝了。 临走的时候，苏静看着柳润笙说道：“让你哥今晚就睡你的床，你先睡上去吧。” “奥。” “他上厕所什么的你能行吧。” 柳润笙看了看床上的人，“行的。” “好，那我走了，早点睡昂。” “嗯。” 又费劲把人摆正盖上被子，柳润笙才松了口气。他换了睡衣，去洗了澡。出来的时候来不及擦头发就看到他哥被子大开，整个人趴在床尾，头往下吊着。 他急跑过去以为是哥哥要吐，于是一边拍他后背一边喊：“哥哥，你怎么了？” “好热，笙笙，把空调关低点。”廖静箫闭着眼喊道，他的头一直向下这样吊着，血液聚集，脸特别红， 柳润笙抬头看了看空调，24c。 “哥哥，不能再低了，会生病的。” “...热。” 又把人翻面儿摆正，柳润笙喘了口气，用毛巾又沾了沾头发上的小水滴。 “哥哥，我帮你换衣服吧。” 不等响应，柳润笙直接上手。他用力把人推坐起来，然后自下而上脱了廖静箫穿着的套头短袖。他哥好白，喝醉了酒身上还泛着淡淡的粉。明明没怎么见过哥哥锻炼，却能看到很明显的腹肌。柳润笙没多想，拿起哥哥的睡衣就往他胳膊上套。睡衣是开襟的，有七八个扣，但柳润笙没着急去扣，而是把人放倒先给换裤子。 “喝了酒这里就会变大吗？”这是柳润笙脱了他哥裤子后的第一想法。哥哥的手机在裤兜里装着，他给掏了出来，然后把衣服裤子扔在一边。拿着手机犹豫了下解开锁，点进了搜索框。 答案挺迷茫的，有点说会，有的说不会，一头雾水。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柳润笙赶紧摇了摇头，放下手机继续帮人换衣服。成年人体重，脱下来一套又穿上去一套，柳润笙觉得自己像是扛着一百三十多斤的大米跑了一圈。 裤子换好后，他才慢慢帮他哥扣扣子。睡衣的扣子小，他的手指时不时的会碰到廖静箫的身体。 “哥哥身体好烫，脸也很红，发烧了吗？”柳润笙自言自语，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又去摸他哥的，两者对比，“没烧。” 一排扣子扣完，柳润笙盘着腿居高临下地看着熟睡的人，那一看就看了好久。他咽了咽口水，开了手电筒下去关了灯。 第62章 睡着了，喝醉了，应该记不得的吧。他这样想着，又暗自做了好久的思想斗争，借着光亮看到哥哥嘴巴的位置关了手电筒，咬着牙掀开被子又爬上了哥哥的s体。 黑暗中，他看不见任何，刚刚记住的位置现在也模糊了。他伸长脖子在他哥脸上胡乱亲了亲，然后用手指轻轻摸索着找到哥哥的嘴唇，顺着唇形描摹了一遍最终还是下了嘴。 身下的人可能是被压的不舒服，皱着眉哼哼了两下，又被他轻易敲开了齿关。 哥哥的口腔更热，还有蜂蜜水甜甜的滋味。柳润笙亲得上头，也亲得忐忑，他哥明天睡醒要是记得这些，估计会大骂他一顿吧。 正在纠结着，突然腰被握住。柳润笙睁大了眼，往后缩了一下离开了他哥的嘴唇。但他看不见，心里有点毛毛的。接着就在恐惧中又天旋地转一通被人抱着压在了身下。 奇怪，明明什么光都没有，可他就是觉得他在看着他。 “哥哥？”他怯生生喊了一声，正准备道歉，却听见身上人叫了他的名字。 “小笙...” 他还没搞清楚状况，就清楚地感知着一只烫手在自己脸上摸索了起来，先是拂过了他的眼角，又在他嘴唇上点了点。在他心虚想要喊第二声哥哥的时候，廖静箫吻了下来。 这个吻不像以往任何一次，更不像今晚他刚刚偷的那个。哥哥吻得很凶，舔他z唇，咬他s头。他一阵阵的发麻，连带着身体都控制不住的战栗，但又是说不上来的舒服。 柳润笙抱着人的脖子尽力回应，身上的人也渐渐放轻了力度，慢慢温柔下来。 没多久，像是闷头硬闯的人突然找到了窍门，吻突然柔和起来。 红旗不知道是不是做噩梦了，突然“汪汪”叫了两声，又把柳润笙吓了一跳，他在心里祈祷着哥哥别醒，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到底是怕哥哥醒来会教训自己，还是怕这个以后可能都不会再有的吻就此结束。 所幸红旗只是叫了那两下，之后便没了动静，柳润笙也心安了一点。 两人抱得很紧，吻得很深，一直到下巴累了，舌头酸了，窗外不再有虫子叫了，才齐齐睡去。 “静箫？小笙？起床了吗，我进来了。”苏静在门外一边喊一边敲门，屋里一直没人应，她按下门把手，门却从里面锁着打不开，她也没停留多久就走开了。 廖静箫凌晨四点的时候起来上了次厕所，出来看见他弟在床上睡得安稳，摸了摸人的头发，又爬上自己床上睡去了。 昨晚闹得久了点儿，柳润笙第二早也睡过了头，昨晚忘记调闹钟了，错过了上学的时间。在睡梦中突然惊醒，看了看表，发觉自己惨了，又慌忙起身穿衣。 “别着急，哥给你请假了。”上铺传来声音，柳润笙突然觉得自己嘴疼，伸手摸了摸，已经起皮了。接着慌乱又变成了忐忑，变成了紧张。 他走进，扒着上铺的床架，问：“哥哥，你怎么睡上面去了。” “嗯？我早上上了个厕所，”说着就开始嫌弃，“你睡姿太差了，恨不得整个儿压我身上。” “哦，不好意思啊。”柳润笙尴尬笑了笑，他哥应该是不记得的。 “嘴怎么干成这样，血都干了。”廖静箫说着伸手碰了碰他的唇角。 柳润笙咽了口唾沫，“可能是昨晚火锅太咸了吧。” “去喝点水，涂个润唇膏去，还是先洗了吧，脏着难看。” “嗯。” 落荒而逃跑进卫生间，柳润笙看了看镜子里自己的嘴，下嘴唇右边一点还肿着，周围都是发黑的凝固的血。他赶紧打开水龙头，鞠着水洗掉了。 洗漱完，他去厨房拿了两瓶矿泉水回来，递给他哥一瓶。然后找到自己的手机，程炜给他发了□□消息，问他怎么没来，他正回复着，他哥突然问了他一个问题。 “你昨晚用我手机了？” 柳润笙心跳漏了一拍，昨晚搜索完忘记删除记录了。 “...嗯，用了一下。” “都跟你说了，让你不要着急，你还小，有些东西是慢慢长的，你越着急它越长不大。” 柳润笙支支吾吾，“...知道了。” “不知道你老惦记这事儿干嘛？学校里有人跟你比了？” “没有，没人比。” “别老惦记了，去看厨房有啥吃的没。” “好。”柳润笙放下手机和水瓶，又是一阵落荒而逃。 床上，廖静箫看着门看了好一会儿，随后清除了搜索栏里的历史记录。 下午上学，凌雪刚来就关心她同桌。 “你早上干啥去了？” “睡过时间了。” “是不是跟你哥哥庆祝太晚了？” “...算是吧。” “我还跟程炜说呢，你从来没迟到过，这还是第一次。” 柳润笙笑了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早上没听见闹钟响。” “那就多调几个，我有四五个闹钟，响一个关一个，响一个关一个，我爸天天说我。” “我跟你一样，所以之前都是我哥喊我的。我哥上高中更辛苦，睡得晚还起得早，有时候他正写着题就趴桌子上睡了。” 凌雪面露苦色，“啊，说得我都不想上高中了。” “不知道大学怎么样呢。” “我爷爷奶奶总是说上了大学就轻松了，可我舅舅家的表姐上了大学也整天叫苦连天的，要是一直能当小孩儿就好了。” 第63章 “原来你也这么想，我之前也这么想，要是一直不长大，我就可以一直跟我哥玩儿。唉，但是这是不可能的，时间过得很快，我哥都要上大学去了。” “唉，真是...” “怎么了？”程炜从后门进来，看见两人愁容满面。 “我们在聊时间呢。”凌雪转头道。 “时间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过得太快了。”凌雪伤感之余，又问柳润笙：“那你哥哥准备去哪里上大学啊？” “去北城。” “北城啊，这么远，你哥哥真厉害。” 柳润笙笑：“对，他很厉害。” 这个话题草草结束后，凌雪又转身跟程炜说：“程炜，我爸爸说那天谢谢你送我回来，他在监控上看见你了，让我谢谢你。” 程炜摸了摸后脑勺，“不用谢。” - 那天搬书，凌雪本来是让她爸来接她的，但她妈妈又不小心在家把脚烫伤了，两人当时都去了医院，凌雪也是被班主任告知的，她只能一个人搬书回去。 书太多了，她先往回背了一书包，再回来背剩下的书的时候，桌上的书却不见了。她趴在窗户上往下看，程炜背上背着他自己的书包，手上还抱着好厚一摞书。她没一点犹豫，迅速跑下楼去追上程炜。 “程炜，你拿我的书干嘛？” “我帮你搬。” “我不用。”凌雪说着就要去抢，但她还没人家肩膀高，硬是只摸到了几下。 “你给我，我自己能搬。”凌雪喊道。 程炜固执着把书抱在怀里，不顾凌雪的阻拦往大门口走。 “很重，一次你搬不动，还得再来一次，我直接给你送回去就行了。” 凌雪从小就很娇气，也是她父母太宠爱的缘故，家里稍微重一点的东西都不会让她拿。所以六年级，程炜看见凌雪抱着一个班的作业往老师办公室走就累得气喘吁吁的时候，他就觉得凌雪娇气，本来是想嘲笑她两句就上去帮忙，但凌雪一直“谢谢”个不停，他便觉得愧疚。后来发现她真不是装出来的，就不再对她有偏见，之后只要凌雪去给老师交作业他都会跟上。 他们两家小区就在学校对面，不远，但这么多的书确实很累人。两人吵吵闹闹纠缠了一路总算到了小区楼下。 “我给你送上去。” “不用，你给我。”凌雪生气道。 程炜无奈地把书放在楼梯上，凌雪往书包里塞了厚厚一迭背上，又蹲下去拿剩下的书，但是书包太重了，压得她起不来。 她脸红着看向程炜，“你能不能拉我一下，我起不来。” 程炜没有碰她，而是伸手提起凌雪书包顶上的带子。凌雪感觉背上一松，“欸”了一声站了起来。 “谢谢。”说完就要往楼上走。走了几步觉得程炜一直跟在自己后面，又转头道：“你不用跟着我了。” 程炜看了看她，再看向自己提着的书包带，诧异道：“你确定？” “嗯。” “那你准备好。”他说着慢慢放下凌雪的书包，看着凌雪的脸也跟着书包变重而慢慢变红，他勾着嘴角又使力提了起来，“还是我送你吧。” “...谢谢。” 从一楼上了三楼，因为胳膊一直高举着提东西，程炜的小臂一直绷着，青筋凸显，但面上还是轻松的表情。 “啊，到了，先放在地上吧。” 书包和书都放在地上，凌雪轻松了许多。她活动了下四肢和脖子开始输密码开门，手刚碰上又转头看向程炜，程炜的眼神刚从她身上移走。 “那我先回去了。”不等人吱声，他只管转身下楼。 “谢谢你。” 楼下传来一声硬朗的男声，“没事儿。” 第30章 出成绩那天家里除了廖静箫和红旗，剩下三个都紧张地坐不住。 “密码记着吗，再背一遍，小心记错了。”苏静看着自己大儿子问。 廖静箫无奈地笑了笑，“你就别操心了，会给发信息的。” “时间到了！”柳润笙突然喊了一声，看着他哥。 “那你帮我查吧。” “啊，真的。” 廖静箫摸着红旗的下巴，一脸随性，“查吧。” 苏静看了廖静箫一眼，和廖志远都走过去计算机跟前围着。 柳润笙一边嘴里念着密码，一边用手输入。到了最后“确认”的一步，柳润笙回头看了看他哥，吸了口气点了确认。 “啊，712！”苏静大喊道，她拍了拍柳润笙的肩膀，转身捂着嘴，“儿子，好厉害，怎么这么厉害。” 廖静箫笑了笑，其实他也暗自松了口气。 “这事得庆祝一下，必须得庆祝。”廖志远一手叉着腰，一手空中一挥，“走，出去吃去。” “还没填志愿，别急。”廖静箫放下狗走过来，撑在计算机座椅上往计算机上看。 “哥哥好棒。”柳润笙仰着头道。 廖静箫着挼了挼他的头发，“嗯。” “那是现在填志愿吗？”苏静问道。 “明天吧，不急，有三天呢，现在可能会卡。”说完他拍了下i柳润笙肩膀，“走，出去。” 两人先回了趟房间，柳润笙跟在他哥后面问，“去哪里啊？” “刘枫刚跟我说下午聚一下，他们应该都在，再等会儿吧，莫文静说她有点事儿。” 第64章 “哦。”柳润笙应了下，听见红旗在外面刨门又去把狗抱了进来。 “哥哥，带红旗去刘枫哥家好不好，它快一年没见过妞妞了。” 红旗下周一就一周岁了，抱过来后还没见过自己妈妈。 “行，我问问他。” 最后没有带上狗，他们去了ktv。 “你俩都七百分儿？”万坤下巴都快掉下来了，“畜s啊。” 魏萱白他一眼，“你才畜生，我没有七百，六百八。” 莫文静笑了笑，“你俩整天跟人玩儿就考人家一半儿啊？” “谁考一半儿了，我四百五，”刘枫嘚瑟道，“二本。” 莫文静蹬了万坤一脚，扬了扬下巴，“你呢？” “四百三十多。” “那也还行，考上就行。”莫文静说着看向柳润笙，“是不是，弟弟。” “嗯。” “哎，塑料儿，想好了就去北城？” 廖静箫喝了口苏打水，低声“嗯”了一下。 刘枫搂住他的肩膀，把二郎腿翘起来。“唉，真要分道扬镳了。” 廖静箫推他，笑着道：“分什么镳，上个学而已，又不是不见了。” “也是，我们还好，小润笙可怎么办呢，他那么爱你。” “啧，”廖静箫又推了他一把，“别提这个。” 两人看过去一眼，柳润笙正剥着橘子，剥一个，莫文静拿走一个。 “这几天可乖了，天天粘着我，我走哪儿他跟那儿。” “是吗，这么粘人，我要有这么个漂亮弟弟，我连家门都不出。” “去。” “嘿嘿，开玩笑呢嘛。” 莫文静橘子吃够了，看着柳润笙闷闷的样儿，瞥了廖静箫一眼，逗趣着问：“哎，弟。” “嗯。” “你哥要去北城了，你咋办啊？” 柳润笙剥橘子的手停了几秒又继续，“他放假会回来的。” “你还挺看得开。” “我们是亲兄弟，他又不会不要我了。” 莫文静点了点头，表示懂了。 “这儿是我的词，你能不能别老抢词，上面不标了男女了吗，不会唱下去。”魏萱拿着话筒吼万坤，两人从进来就“霸占”着话筒，还没停过。 “来来来下来，我来唱一首，”刘枫走上去接过万坤的话筒，“来，萱姐，咱俩唱一个。” “《小苹果》会唱不？” “这谁不会啊，必须会。” 万坤苦着脸下来屁股往廖静箫旁边一砸，“唉。” 廖静箫笑道：“咋不好好唱，你不是很会唱吗？” 万坤看着前面俩人道：“就想听她再骂骂我，”他转头看着廖静箫，表情夸张，“你说我是不是有病，我俩当了一年同桌，被她骂了一年，现在，我他m竟然还上瘾了。” 廖静箫眼神里一股子别有深意，随后又低头看着手机，“那你也去北城呗。” “我那点儿分儿哪够啊。” 廖静箫把手机装进口袋站起来，“你自己想想吧，办法多的是。”说完他往柳润笙跟前走去。万坤看着他的背影，然后又转头看着前面的人，心里一阵烦杂。 “走了，回家去。”廖静箫摸了把他弟的头发，坐下看着莫文静，“把我弟当工具人儿使呢。” 莫文静笑了笑，“没有啊，弟弟自愿的。” 柳润笙拿着最后一个橘子递到廖静箫嘴边，“哥哥，你吃。” 廖静箫没张嘴，他用手接了下来。橘子剥得完整，甚至上面的白丝都给挑掉了。他看了看扔进嘴里，柳润笙随即问他，“甜吗？” 他看着人笑：“甜。” 把人外套一拿，廖静箫跟莫文静说：“我俩先走啦，你跟他们说一声。” 莫文静点了点头。 出门的时候，他又看了看万坤，可万坤没在看他，眼神直戳戳只望向一个地方。 “衣服穿上。”廖静箫把手上搭着的外套递过去。 “不冷。”柳润笙把衣服折了折抱在怀里，“哥哥，去哪儿？” 廖静箫四周看了看，做了个深呼吸，“不去哪儿，散散步。” 两人隔着不远的距离一前一后，前面人的手一会儿放下一会儿又插进口袋，柳润笙跟在后面，他看着那只手，跟着手的主人绕着大路走了好久，甚至走到了他没有来过的地方，但他心里一点都不觉得害怕或者恐惧，他哥现在就算把他带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他也会跟着。 许久，廖静箫突然小声喊了他一声。 “崽儿。” 柳润笙小跑两步跟他哥并齐。 “哎。” 廖静箫偏头看他，“你怎样看待分离的？” “分离？” “嗯。” 柳润笙沉默了一会儿才抬头道：“我觉得爷爷那样的，才算分离。” “嗯？”廖静箫停了下来，两人面对面站着。 “人们都说生离死别，但我觉得只要还活着，就不算分离。” 廖静箫弯了弯嘴角，“那，你会因为我去上大学而难过吗？” 又是一阵沉默，廖静箫都要为自己问这个问题开始后悔了，突然听到了回答。 “会，但是哥哥，你站得更高，看得更远，我会为你高兴。” 廖静箫愣了愣，他都忘了，他家弟弟从来没有无理取闹过。 重新搂着肩走，廖静箫感觉轻松了许多，裤兜里手机一直振动，应该是刘枫他们谁发的，无非都是些骂他走了的脏话，他不想理。 第65章 “哥哥，上了大学就会谈女朋友对吗？” “嗯...也许吧。” “谈了女朋友还跟我打电话吗？” “谈女朋友和给你打电话有什么关系？” 柳润笙一脸认真道：“女朋友会生气啊，谈女朋友肯定要先陪着她，妈看的电视剧就是那样。” “你咋还跟一个不存在的人吃醋呢。” 柳润笙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被人搂着肩带着走。 “我们可能要半年的时间不能见面呢，我想你怎么办？” “用不了半年，顶多五个月。想打电话打呗，发消息也行啊。对了，哥回去给你弄个微信。” “我有□□啊。” “□□跟微信不一样，我们长大了都用微信比较多，之前嫌你小没给你弄，以后哥用微信给你偷偷发零花钱。” “嗯。” 回到家里的时候将近十一点，苏静和廖志远已经睡了。两人悄悄进了门回到房间，红旗听见响声翘着尾巴跑来蹭两人腿。 “快去洗澡，你明天还上学。” “哦。” 等收拾好一切躺在床上，时间已经到了凌晨。柳润笙仰头看着上铺他哥床上的手机亮光问道：“哥哥，我想上去跟你睡行吗？” 廖静箫正在跟刘枫发消息，他思考了一下，掀被子往楼梯边挪，“我下去吧，上面床小。” “好。” 等到哥哥实实在在躺在自己身边，柳润笙仍是觉得不满足。他侧过身，借着手机亮光看着他哥高挺的鼻子，被子下的腿开始暗戳戳的动。下身不老实，上身也不闲着，他轻轻把手抬起，尽量不挨着他哥的身体往他哥另一边移动。没多久，手和腿已经移动到位了，但迟迟不敢放下去，时间长了他都开始抖了但一直下不了决心。 “放下来吧，抖成啥样了。”廖静箫看着手机屏淡淡道。 “...哦。”被允许了，柳润笙放下两肢，幸福地抱住了人。 “哥哥。” “嗯。” 柳润笙闭着眼问：“明天还能一起睡吗？” “都跟你说了，两人睡着挤长不高。” “我不怕挤。”怕哥哥说他怕，柳润笙赶紧装可怜，“你走了，我就一个人睡了，到时候再慢慢长。” 廖静箫笑了下，“你啥时候这么机灵了。” “行不行嘛？” “行。” 第31章 第二天柳润笙上学不在家，苏静和廖志远陪着廖静箫一起填的志愿。 “好了，完事儿。”廖静箫点了确认提交往后一靠。 苏静：“这就完了？” “嗯。” “有没有什么能改什么...？” “什么东西？” 廖志远还想准备听听，突然来了个电话，他走去一旁接了。 “我看网上老有人被改了高考志愿，就是那种能上清大京大的最后上了蓝大新东大。” 廖静箫笑了笑，“那都是段子，而且我已经确认提交了，就改不了了。” 苏静用力拍了下他，责怪道：“人家都说了不能把高考密码什么的告诉别人，我跟你爸都没问过你，你还让小笙知道了，让他给你看成绩。” “妈，小笙是我亲弟弟，他还能害我，”廖静箫把身子也转了过来，“而且咱们是一家人，您能不能别老这样看他。” 苏静：“我就是怕他...” 廖静箫有些苦口婆心道：“有什么好怕的，从小到大小笙做过什么让人去怀疑的事情吗？你就是疑心太多，还老逮着自己亲儿子怀疑。” 苏静被怼得没话说，她想说那不是你亲弟弟，但话到了嘴边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我有时候觉得您真的挺过分的。你知道吗，小笙在我面前有时候都很自卑，明明我经常夸他的。” 苏静坐到一边，有点不敢看廖静箫。 “你看在眼里的，他明明比我都乖，所以你为什么不喜欢他，就因为从小没跟在身边养吗？如果是这样的话更应该去好好弥补啊。” 廖静箫叹了口气，继续道：“我马上就要去上大学了，如果你还这样对待他，我都不敢想象等我回来的时候会看见他变成什么样。”说着，廖静箫手机闹铃响了一下，他拿起来关了。 “妈，别这么偏心。我去接小笙放学了。” 门被从外面轻轻关上，苏静刚还挺直的腰塌下了。她其实知道柳润笙是个好孩子，懂事儿，有礼貌，她只是心里没底。 苏静小的时候邻居家有个哥哥，是她们邻居收养的。邻居对那个男孩儿跟亲生的一样，结果那个男孩儿长大了之后不仅偷自己家的钱还翻墙偷苏静家的。后来她家邻居哮喘病倒，那个男孩儿不仅见死不救还趁机偷了家里的银行卡逃跑了。后来男孩被警察抓了，但是那个邻居也没被救活。 那时候苏静还小，但是这件事她记了几十年，还有家里大人的教导，她始终对半路养的孩子有警觉心，所以直到现在都不能完全信任柳润笙，尽管他的母亲对自己有恩。 “哥哥。”柳润笙还没出校门就看见了他哥，高高兴兴跑过来喊。 “考得怎么样？”太阳还有点大，廖静箫眯着眼问。 “我才考了第一门，你不能问我，我当时都没问你。”柳润笙埋怨道。 听见小孩儿怪他，廖静箫笑了笑：“好，不问，走了，回去吧。” 第66章 自从哥哥高考完，柳润笙每天上下学都是专车接送，不要太幸福。虽然那车有点硌屁股，但他高兴得很。 回到家里，苏静已经做好了晚饭。廖静箫把刚在路上买的鸡爪拿进厨房，塞给苏静一个。 “妈，尝尝这个。” 苏静咬了一个尖儿问道：“哪里来的？” “路上买的，闻着香。” “奥，你爸晚上不回来，咱仨吃。”她把稀饭舀好让廖静箫端。结果廖静箫提着鸡爪袋直接往出走喊柳润笙。 “柳润笙，你妈喊你端饭。” “奥。”柳润笙喊了一声从洗手间跑来。 “妈，我来端吧。”柳润笙一边伸手端案板边的两碗稀饭一边对苏静说。 “奥，那...你，你小心烫。”苏静说着自己拿着筷子端上剩下那碗。 “好。” “通知书啥时候到啊？”苏静一边啃鸡爪一边问。 “还早呢，先录取，录取成功才印呢。”廖静箫用筷子又夹了一只鸡爪给他弟。 柳润笙辣的吸溜着舌头，“不吃了哥哥，我好辣。” “喝稀饭吧。” 抱着碗喝了口稀饭，又烫的嘴更疼了。廖静箫看着他弟滑稽的模样笑了笑。 “吃个冰棍儿去。”苏静用筷子搅动着碗说。 嘴疼的人干愣着，廖静箫用膝盖碰了碰他，“去拿啊，给我也拿一个。” “奥。”柳润笙起身，拽了拽衣摆，小心翼翼看着苏静，问道：“妈，你要一个吗？” “我不要了，你们吃吧。” “嗯。” 晚上回到房间，两人一人一半躺在柳润笙床上。红旗一岁了，现在爬床技术高超得很，还赶不下去。 “啊哈哈哈哈，啊...”柳润笙抓着红旗的肚子，看着他哥告状：“哥哥，红旗踩我肚子。” 廖静箫正在看手机，“你肚子软。” “那让它也踩踩你的。”柳润笙坐起身掀开他哥的衣服把狗放了上去。 “啊！”廖静箫喊了一声，扔下手机推开狗，“真的好痒，快拿走。” “哈哈，让它再玩儿一会儿啊。”柳润笙抱着狗继续往他哥肚子上放。 “啊...柳润笙！”廖静箫躺着被办法使劲，他的坏弟弟侧躺在他身上用肩膀压着他的胳膊，把狗往他肚子放。红旗被柳润笙抓着肚子，四只脚乱蹬，加上一身软软的毛蹭的人痒得一直笑。 廖静箫快笑岔气了，他伸长腿蹬了下柜子用力翻身把一人一狗压在身下。 “还逗我吗？嗯？”廖静箫笑着咬牙道。 柳润笙也是笑着的，看着他哥的脸，凑上去亲了下。 廖静箫愣了下，两人对视着，挨得极近。红旗被压着腿，吱哇乱叫，两人硬是听不见。 “哥哥，红旗要被压死了。” 廖静箫快速眨了眨眼起身，红旗挣脱出来，怕了两人了，跳下床回自己窝里去了。 廖静箫咳了咳，“睡觉吧。” “奥，哥哥，今晚我睡左边行吗？”柳润笙下床去给红旗关它笼子的门。 “今晚我上去睡。” “啊...为什么？” “没什么，你考完试再说吧，快睡，我去洗个澡。” “哦。” 周五考完最后一门，柳润笙从学校跑出来，扑进他哥怀里。 “终于考完了。” “回去吧。”廖静箫拍拍他弟屁股。 从哥哥身上下来，柳润笙仰头看着人说：“哥哥，你高考完我跟你做的动作你还记得吗？” “什么动作。” 柳润笙抱着手臂嗔怪道：“你这么快就忘了？” “没忘没忘。” “那你也给我做。” “啊，不好吧，”廖静箫四周看了看，“回家做，这儿人多。” “不行，那天我做的时候人更多，我不管，我现在想看。” “啧，哎呀，好好好。”他一手叉腰又转头看了看周围，然后迅速伸手在脑袋上比了个爱心，“不管你考得怎么样，哥都爱你。” 柳润笙弯着眼睛憋笑。 廖静箫用力拉着弟弟胳膊带人走，“好了吧，快走。” “同桌！”凌雪隔着几米远的距离喊柳润笙。 见人走进，柳润笙跟哥哥介绍：“这就是凌雪，我的同桌。”说着稍微凑近了他哥看着后面的人道，“后面那个是程炜。” “凌雪，这是我哥哥。” “哥哥好。”凌雪看着廖静箫一脸娇羞。 “你好啊，没事儿来家里玩儿。” 凌雪很惊喜，柳润笙的哥哥竟然这么好说话，“好，我一定会去的。” “走啦。”一道雄厚的声音喊了声，凌雪回头看了看，程炜站在后面脸色不太好。 “同桌我先回去了，哥哥再见。”她招了招手，回头便变了脸色，皱着眉瞪向程炜。她不久前刚知道她经常摸的那只小猫是程炜家的，于是今天约好了让程炜把猫带出来玩儿。不知道这人是怎么了，又跟她发脾气。 “你干什么啊，声音那么大。”凌雪走到程炜身边埋怨道。 “没什么，我家猫等着你呢。” “猫又不会跑了。” “天黑了它跑回家就不会出来了，怎么叫都不出来。” “是吗，那我们走快点，还能多玩儿一会儿。” 快到小区的时候，凌雪又问：“你家猫是公的还是母的，生了崽儿能不能送我一只？” 第67章 “公的，估计不行，我准备带它去做绝育。” “啊，它还挺可怜的，都没谈过恋爱。”凌雪脸上露出可惜的表情。 程炜暗暗勾了勾嘴角，“做了绝育能活的时间长一点。” “嗯，这我知道，那就算了吧，反正我妈也不让养。我能经常跟你家猫玩儿吗？” “那得看它心情，我家猫也不是被谁摸都喜欢的。” “我之前摸它它好像给我摸呢，我会对它很好的。” “嗯。” 两人拐进小区，凌雪就在楼下候着，程炜独自上楼去找猫。家里没人，不知道猫又躲去哪儿了，每回程炜找它的时候都得费老半天劲儿。 “六出，六出...” “出来，六出！” 程炜趴在地上拿着手电筒把床底下，沙发底下都找了个遍都没见猫的影子。他愁得挠了挠后脑勺，叹了口气下楼了。 “咪咪，你叫什么啊，咪咪？” 正想着怎么解释，结果刚下楼就看见自家猫已经窝在凌雪腿上了，程炜无语了一下走过去。 “猫刚从那栋楼跑来的，你家没关窗户吗？”凌雪问道。 “可能是我爸，他每次走之前都不确认一下猫在不在，啥时候跑出去了也不知道，我家猫比较野。” “嗯，也挺乖的。”凌雪低着头挠小猫的下巴，猫舒服地不停发出“呼噜噜”的声音。 “这猫有名字吗？” “有，叫...六出，你就喊它咪咪也行。” “六出？好特别，有什么涵义吗？” “...没有。” “哦。小六出，谁叫小六出啊咪咪。”凌雪说完控制不住笑了，她转头看着程炜嗔怪，“你都把我带跑偏了。” “呵呵...”程炜抖着肩膀笑了两下。 第32章 魏萱高考后觉得自己终于要摆脱家里的束缚了，整天在群里喊着出去玩儿。但只有莫文静偶尔陪她出去逛逛。 自从柳润笙有了微信后，六个人有时候会一起打个视频通话。廖静箫觉得他和他弟反正在一起，就开一个视频就行了，廖静笙偏不肯，他觉得自己也是哥哥姐姐的朋友，应该有自己的屏幕。 7月29那天中午，廖静箫一家子去餐厅包了个间给他过了十九岁生日。那天全家人包括狗都是开心的，廖静箫和廖志远又喝了点，但因为苏静拦着，并没有喝多少。 唱完生日歌，廖静箫站着切蛋糕，以前的生日没像这样特意出来包个间庆祝过，就只在家里吃顿好的草草了事。 柳润笙离得最远，哥哥切完蛋糕伸长手先递给了他。 他很惊喜，捧着蛋糕，“先给我吗？” 廖静箫看了一眼，手上动作没停，“我哪年的生日蛋糕不是你先吃的第一口？” 柳润笙红着耳朵坐下了，他哥说得对，他的确是每次分蛋糕都拿的第一块，而且是最大的那块。他以为今年他离得最远，会最后一个分到蛋糕，但哥哥还是把第一块给了他。 家里庆祝完，两人出去跟刘枫他们又聚了一次。 莫文静本来说要不再去一趟她舅舅别墅，但廖静箫拒绝了，总这么麻烦挺不好意思的。 于是他们又去了上次那个ktv，说是要廖静箫把那次提前走的时间补回来。 “唉，长大了，以后再聚可能就得以年为单位了。”万坤突然来这么一句，欢快的氛围瞬间冷落了一半。 刘枫给了他一眼刀，“死万坤，干嘛说这些啊？” “死刘枫，老子说说怎么了？” “哎呀别吵了，人廖静箫过生日呢，你俩有病是吧？”莫文静听不下去骂了一嘴。 柳润笙一直坐着不敢说话，每个人说句话他都转头去看一眼他哥，而他哥只是勾勾唇笑笑。 “行了，俩大男人也不害臊，等会儿我弟笑话你们了啊。” “走，弟，跟姐唱歌去。”魏萱拍了下柳润笙的肩膀让他跟自己走。 柳润笙看了看他哥，起身走了。 “你俩到底咋啦？我整天不跟你们在一块儿也没见伤心成这样儿啊？”莫文静皱着眉问。 “没什么，”万坤面无表情道，“我准备复读了。” “什么！？”刘枫和莫文静皆大吃一惊，廖静箫倒是冷静，像是早料到一样。 “为啥啊？”刘枫问。 “哎呀别问。”万坤不耐烦道。 “你不会看我考得比你高心里不服气吧？” “跟你有什么关系。”万坤白眼又翻到了天灵盖儿。 “那是为啥啊，复读多折磨人啊。” “我就是觉得...哎呀，我不知道。”万坤摆摆手，“别问了，反正我已经决定了。” “行吧，既然决定了，就好好读吧，也...没啥，说不定你明年真考得很好呢。”刘枫拍拍万坤肩膀安慰他也是安慰自己。 ktv彩色的镁光灯照射下，万坤和廖静箫对上眼神，笑了笑却不达眼底。 “你会唱啥歌啊？”魏萱一边滑动点歌机点歌，一边问柳润笙。 “嗯...《彩虹》行吗？” “行，”她在点歌机上搜索然后点歌，“好了。” 廖静箫正端着可乐罐喝，旋律响起的时候他看了过去，正好和柳润笙对视上，小孩儿看着他笑了。 魏萱一边随着歌曲摇摆一边问：“喜欢周杰伦？” 柳润笙：“还行，我哥喜欢。” 第68章 “那是喜欢这首歌？” “嗯...也是我哥喜欢，不过我也挺喜欢的。” 魏萱点了点头，“你还真是个哥控，”她转头看了看廖静箫的位置，“不过你哥也挺弟控，你俩简直绝配。” 一首彩虹唱完，柳润笙放下话筒下来，莫文静起身上去唱了。 坐到哥哥身边，他看着他哥，问：“哥哥，我唱的好听吗？” 廖静箫看着手机点了点头，“挺好听的。” “你也上去唱一首好不好？” 廖静箫关了手机抬起头，“我还是算了。” “你唱的好听为什么不唱？” 廖静箫看着他弟不知道怎么说。 “唱一首吧。”柳润笙抓着他的胳膊摇。 “等会儿吧，你跟我一起。” “行。” 两人后来唱的是陈奕迅的一首歌——《不要说话》。 不停地对视，看着对方笑，俩兄弟让魏萱磕出了一脸的姨母笑。 “好，唱这么好老藏着，怕谁看上你是怎么的？”刘枫吐槽道。 “没有，就是...脸皮太薄了。” “你啥意思啊，说谁脸皮厚呢？” “没有没有，哎呀，赶紧的，时间到了，等会儿人催我们来了，快走。”廖静箫放好话筒，把桌上摆的饮料罐，水瓶子拿在手上直到拿不上，“小笙，把那垃圾提上。” “哦。” 下楼梯出了ktv，刘枫又喊饿了。 “又饿了，刚那蛋糕就你吃得多。”莫文静怼他。 “刚我唱歌也唱得多啊。” 魏萱：“一起去吃点吧，我也想吃点东西。” 廖静箫问他弟：“你饿不？” 柳润笙摇了摇头，“今天吃了很多了。” “那你们去吃吧，我俩先回了。” “那怎么行，”刘枫走过来拉着廖静箫另一边手，“你不吃也得去看着，别老想着逃。”他说完身子前倾看着另一边的柳润笙，“弟，你明天不上学吧？” “不上了，已经放暑假了。” “那就去，今儿咱们嗨一整天。” 廖静箫看着他弟：“怎么样，你去吗？” “听你的。” “那走吧。” “耶，夜市走着。” 晚上十点多，正是夜市红火的时候。一行人坐下就有服务员来递菜单。 那服务员年轻，应该也是暑假工来的。 “小哥，”刘枫看着服务员喊，“你们这儿最晚到几点？” “就凌晨三点到四点多一些，有的人喝酒会到五六点。” “奥，那没事，我们要不了那么晚。” 魏萱把菜单递给服务生，说了声谢谢。 “喝一个不？”刘枫问。 几个人纷纷对视了一圈，廖静箫：“喝。” 莫文静道：“喝吧。” 刘枫起身去店里拿了一扎啤酒出来，又给柳润笙要了两瓶酸奶。廖静笙从拿到酸奶就一口没喝，看着还有些不太高兴的样子。 “怎么了，酸奶不好喝？”廖静箫扶着吸管尝了一口，“还行啊，跟平时给你买的一样。” 柳润笙赌气把两瓶酸奶都推了过去，桌子不稳，酸奶差点摔倒。廖静箫看着撒了一点出来的酸奶问：“不是，你到底在不高兴什么？” “我也想喝酒。” “你喝什么酒，你以为你跟我们出来你就是大人了？我只是捎带上你。”说着廖静箫把插好吸管的酸奶瓶拿来放在他弟手里，凶道：“听话，就喝这个。” 柳润笙拿起来喝了一口，喝完舔了舔嘴唇，埋怨道：“你最近对我态度好差，是因为要走了，不用管我了，终于要摆脱我了吗？” “你在胡说什么？”廖静箫觉得好笑，拿起餐巾纸擦了人嘴角刚吃鸡翅沾上的油，“我摆脱你什么？你是我亲弟弟，我怎么摆脱你。” “你看，你就是这样想的吧。”柳润笙这一声吼得有些大，正聊得热火朝天的刘枫和莫文静他们都纷纷看过来。 廖静箫抓住他弟的手起身笑道：“我跟我弟有点事儿要说，你们先聊。”说完拉过人的手就往别处走。 这个夜市是用围墙围起来的像操场一样的地方，里面热闹非凡，门口向外是大马路，高楼大厦，围墙后面则是土地，紧挨着围墙有一条狭窄的土路，路上没有一个路灯，很黑。只有路口拐弯差不多四米远的地方有个路灯，能照进里面一点。 柳润笙被带到这黑地方，看不太清他哥，尽管两人并没有往里走，路口还是有一些亮的。 “我们去亮一点的地方好不好，这儿太黑了。”他说。 廖静箫却强硬地掰过他的肩膀，“就在这儿说。” “说什么？” “你说说什么？你刚刚说的什么话，什么叫我要摆脱你？” 柳润笙头埋得极低，委屈道：“你们都不喜欢我，你走了，我就只有一个人了。” “小笙...” “你上了大学还会交女朋友，你会每天都陪着她，带她回家跟爸妈吃饭，妈妈也会...更喜欢她。等你们结婚了，我和你的房间会变成你们俩的，我会搬出去，然后再没人想要我回来。”柳润笙一边说一边哭，甚至说到最后渐渐没了声音。 廖静箫被他弟这一番话弄得哭笑不得，走上前去把人抱在怀里一下一下摸着他的后脑勺。 “你怎么这么会瞎想，学习的脑子都用到这儿了是吧。” 第69章 “本来就是。” “就是个屁，你是我亲弟弟，那也是你的家，我就算要结婚，搬走的也不会是你啊。没人会不想你回来，要是想赶你走，小时候就不会接你回来，别没良心啊，我对你可是比对爸妈还要好呢。” “你昨天就没让我跟你睡，还有上次，明明白天说好了一起睡，晚上你又反悔了。” 廖静箫想起来了，就是那次狗挠他痒痒那次。他不想说，其实那天他压在柳润笙身上的时候起了f应，他接受不了，也没办法对自己交代，更不能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再心安理得地跟人睡。 “那...那今晚睡，今晚补回来行不？” 柳润笙从哥哥怀里出来，他还是看不太清，于是伸手去摸他哥的脸。 “哥哥，我想亲你。” 廖静箫有些心累，他去拂弟弟的手，“不行...” 可柳润笙这显然根本不是商量。 廖静箫睁大了眼睛，他被死死抱住脖子，在他弟舌尖闯进来的时候，他才意识到，他，廖静箫，十九岁，快一米九大高个儿在月黑风高的野地里被一个矮他将近一头的毛头小子霸王硬上弓了。 “哥哥，嗯，哥哥...”柳润笙一边吻一边小声喊着，他哥刚才喝酒了，嘴里苦苦的，现下他好像也醉了。 这几声哥哥像不是他耳朵听来的，而是从脑子里炸出来的。炸得廖静箫防不胜防，溃不成军。 最终，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放弃了挣扎，闭着眼抱住了柳润笙的背，从了这毛孩子。 s头交缠着，嘴唇s咬着，他们在黑暗中交换着唾液，交换着模糊的爱意。 吻得正上头时，柳润笙听见了一阵脚步声，他睁开眼睛朝路口看去，却没看见什么。然后他移回眼神，看着近在咫尺的他哥的不慎模糊的脸又重新闭上了眼睛。 吻得时间长了就有些腿软，柳润笙控制不住地往下掉，身子往后移想靠在墙上去，但他哥抓着他不放。舌头分开了一会儿，两人鼻尖抵着鼻尖，嘴唇挨着嘴唇。 廖静箫喘着粗气问：“干什么？” “站不住。” “墙上脏，抱紧我。”说着把人环得更紧。 “换气。”他说，随后仰头亲了下柳润笙的额头，接着一路往下，吻落到眉心，落到眼皮，落到鼻尖，下巴，最后又覆上嘴唇。 看过无数劲爆小说的魏萱也没能想到，小说里讲的那些狗血剧情会真实的发生在她眼前。 廖静箫带走人后，刘枫发消息不回，万坤怕他耍酒疯会打孩子，虽然他们都知道廖静箫不会耍酒疯更不会打孩子，但还是好心跑去找了。 要是魏萱提早知道会看见兄弟两人抱着吻在一起这一幕，她绝对不会无视刘枫“那里那么黑，做那事儿才会去，他俩跑去做什么”的话，硬不信跑来找。 当时她站在路口看不清人，还往前走了两步，看见两人吻得难舍难分还j喘连连，她几乎立刻就傻在那儿了。但理智不允许她撞破这可以称得上是“乱l”的一幕还被当事人发现，于是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憋着落荒而逃了。 她浑身冒着冷汗回去把自己摔在椅子上，一直无法忘怀刚刚所见。 “找到了吗？”刘枫和莫文静跑了回来，他俩去了相反的亮一点的地方，没找着人。 魏萱仰头闷了一大口冰啤酒，抬眼看着两人强装镇静道：“说等会儿回来。” “哦。”刘枫坐下，拧着脖子大喊，“万坤，回来，不用找了。” 万坤嗒嗒嗒跑回来，气喘吁吁道：“找着了？” 刘枫指了指魏萱，“萱姐说等会儿回来，可能还没吵完呢。” “萱姐，你咋啦，咋出这么多汗？”万坤问，他看着魏萱觉得她有些不对劲儿。 魏萱用手背擦了下脑门上的汗，又把刘枫递过来的纸接着，“没事儿，刚跑得远，热的。” 正说着，服务员端上来两盘烤苕皮过来放桌上。刘枫伸手拿了一串没好气道：“吃，别给他们剩。” “汪汪...”几声狗叫吓得柳润笙哆嗦了一下。 “别怕。”廖静箫拍了拍他的背，两人分开，又用拇指帮人携去了唇上的口水。 “哥哥，这儿黑。” “那回去吧。” 见哥哥要走，柳润笙立马又扑上去在他嘴上亲了一口，抱着人脖子撒娇：“可我还想亲。” 廖静箫抓住他的胳膊推开他，语气为难道：“小笙，我们...” “我知道，你又想说不能亲，可是亲亲怎么了呢，说明我们关系好啊。” “我们是亲兄弟，你还小...” “我不小了，”柳润笙苦着脸，“亲兄弟应该更亲密不是吗？你跟我现在一样年纪的时候就说我小，我长得跟你那时候一样大了，你还说我小。可我永远比你小，你也永远能拿这话来噎我。” 路灯下的小飞虫围着路灯莹莹的光四处冲撞，远处偶尔还传来几声狗吠，黑夜并不宁静。 廖静箫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又伸手捏了下柳润笙的胳膊。 “回去吧，他们该着急了。”说完，他自顾自地往出走，走到路口，见人还没跟上来又转过头来等着。 “走吧，别闹脾气了。”廖静箫轻声说着，一面不能违背伦理，一面还有哄着弟弟，没有人比他更难了。 “哥哥，这儿黑，我看不清路。” 廖静箫看了看地上，虽然不明亮，但沟壑什么的还是比较明显的，可柳润笙却一直喊黑，他只当是小孩儿撒娇耍脾气，也没怀疑什么。 第70章 于是他几步走回去，怕黑的人立马拉住他的胳膊。 “以后别乱发脾气了，我都要走了，就不能跟我好好的？” “我...好吧。” 第33章 两人一路牵着手走到地方才分开，魏萱正对面看着他们走来，早早低下头喝了口水压惊。 “你俩干啥好事儿去了？”刘枫没好气地问。 廖静箫拉开椅子坐下，“没干啥，小孩儿不听话，打了一顿。” 刘枫听到这儿立即扔下串儿起身拉着柳润笙看，“打哪儿了？” “没有，没打我。”柳润笙解释道。 柳润笙被刘枫抓着看了脸，看了耳朵，手臂，甚至把裤腿都掀起来看了，就剩了屁股。 “有病！。”刘枫检查完白了廖静箫一眼骂道，然后把剩下的两串烤苕皮推到小孩儿跟前，“弟，你吃，哥特意给你留的，你哥不配吃，都给你吃。” “谢谢哥哥。” 廖静箫笑了笑，喝水的时候跟魏萱对视了下，发现她看自己的眼神不对，好像在躲着什么，不过他没细想。 “刘枫哥，你过几天有事儿吗？” “哎，没事儿啊，咋啦？”刘枫对柳润笙总是温温柔柔，笑眼相对的，莫文静有时候看见他那恶心样都难受。 “我想带红旗和妞妞玩玩，红旗都去我家一年了，还没见过它妈妈。” “哎呦，啧，”刘枫一脸复杂的欣慰，“你瞧瞧，都长这么好看，咱小润笙咋就这么讨人稀罕。行，你随时让你哥带你和红旗来，跟我发个消息就行了，妞妞没啥事儿，老在家呢。” “好。” “真稀罕这孩子。”刘枫说着还摸了下柳润笙下巴。 柳润笙笑了笑喝了口酸奶，然后就听见了某人阴阳怪气的一声： “哼，倒挺会招人。” 他看过去，他哥偏着头，一脸的酸劲儿。他放下牛奶伸手去抓他哥放在椅子扶手上的手，然后把自己的手蛄蛹进去，十指相扣，扣住他哥的。 “咳咳咳...咳。”魏萱突然一阵咳嗽，万坤急得又是抽纸给她，又是递水给她。 “咋啦，没事吧？”刘枫一下一下拍着她的后背说。 “咳咳...你轻点儿，给我拍死了。”魏萱甩了下胳膊肘，不悦道。 “哦。”刘枫收回了手。 “没事儿，就突然呛了一下。”魏萱说着看了眼廖静箫，发现他也在看自己，于是为了掩饰，把周围所有人都看了一眼。 保守秘密对她来说从小就是个特别难的事，现在这个... “草，刚那路灯怎么没把我照瞎了。”魏萱心里低骂了一声，她坐不下去了，再看见这俩人她真要崩溃了。 “我想先回去了，我爸不停发消息催我，你们都知道...” 这个时候，家里管得严倒成了脱身的好理由了。 “行吧，万坤，去，送去。”刘枫扯了一把万坤衣服，像长官吩咐随从一样。 一旁莫文静着急擦了嘴起身，“万坤送什么送？我送啊。” 万坤都准备起身了，屁股刚离开椅子又坐了回去。 “就送大马路上就回来了，没几步路，咱俩还玩儿呢，让万坤去，快去。” 万坤看看魏萱，魏萱点点头，“行，那我先走了。” 两人隔着距离走在路边，有些冒出头来的杂草偶尔会蹭到魏萱的小腿，弄得她有些痒。 “你站里面，你穿的长裤。”说着她从人身后移去了外面。 “哦。” 一路走着，几乎没怎么说话。但两人心里都有事儿，一个是不敢说的，另一个是不能说的。 眼看着快要走到大路上了，万坤扣着手磨磨蹭蹭道：“那个，萱姐。” “嗯。” “我要复读了。” 魏萱正想着怎么把那糟心事儿忘了，没怎么听清，只听到“复读”两个字。 “谁复读？” “我。” “哦，啊？”魏萱张大嘴巴看着万坤，“你复读，为什么？” “我...因为我也想去北城。” 魏萱拍着万坤的肩膀，“哦，挺好的，好好学习，北城就在那儿呢，又不会跑，不着急。” 万坤笑了笑：“嗯。” “你回去吧，路边就能打到车了，不用送了，你们也别玩太久啊。” “我再送送你...” 魏萱一边摆手往前走一边道：“不用了，我自己走了。” 后面的路是一段下坡路，魏萱走得极快，不知是主动的还是被迫的。 万坤看着魏萱交换迅速的腿，“拜拜”了声才低头往回走。 刘枫和莫文静已经玩儿嗨了，猜拳游戏一会儿骂一会儿又抱着喊兄弟。 柳润笙看着两人一直打哈欠一直笑。 “唉...”廖静箫看了眼他弟，突然叹了口气，刘枫正举着酒杯的手立即就放了下来。 “你今儿咋回事儿啊，大家正嗨着呢你不停‘唉’一下，不停‘啧’一下的，你有啥毛病？” “没啥，继续嗨吧，我可能是醉了。”他把杯子里剩下那两口酒倒进嘴里，转过头看着自己弟弟，“崽儿，我醉啦。” 刘枫和莫文静一头雾水地看着他。 “那我，那咱回去吧。”柳润笙起身把他哥的头抱在自己怀里，“哥哥姐姐，我带我哥回家了。” “你装的吧。”刘枫嫌弃地看着这个像是突然变成了表演型人格的人，他桌前明明才空了一瓶啤酒。 第71章 廖静箫为证明自己真的醉了，晃晃悠悠起身，刚跨出一步随即就又倒了，接着又顺利被他弟接住。 “刘枫哥，我哥哥真醉了。”还是小孩儿好骗。 “行行行行，回去吧回去吧。” “哥哥，走。”柳润笙用力稳住肩上的重量，连脸都在使劲。 “到家了给哥发个消息啊。”刘枫费力喊着。 “好。” 人走后，刘枫往椅子上一坐，“哎嘘，就剩我俩了，静姐。”他看着莫文静邪魅一笑。 莫文静也是，接着下一秒，两人默契十足地扎起马步伸出手，“六六六啊...” 万坤站在大门口看见两人这疯样儿两眼一白，他不想进去，但实在没别人了。就刚刚廖静箫趴他弟身上那死样儿，他不进去，这俩晚上估计得喝倒在这儿。 他无语地走过去，无语地坐下，无语地被指着骂了一阵儿，又无语地扔了吸管灌了口柳润笙刚剩的酸奶，趴桌上先睡了。 “哥哥，你真的醉了？” 廖静箫把整身的重量都压在他弟身上，他弟身上没有酒臭味儿，是甜的。 “哥哥，换一边吧，我这边肩膀有些疼。” “醉”了的人听懂了，收回手站直，柳润笙顿了顿，直愣愣看着他哥，仿佛身前这站得笔直的人和刚刚那弯成伞把儿的人不是一个人一样。然后他从后面绕到另一边，刚站过去，肩上就搭了一只手臂，随即就是他哥半身的重量。 已经凌晨了，路上车少。两人等了好久才等到一辆没人的出租车。 刚上车时司机就给他们亮耳朵了。 “我本来都准备回去了，看你俩醉成这样才开了过来。”说着，后排廖静箫突然“呕”了一下，司机大惊失色，“你看着点儿啊，别让他吐我车上，我这早上刚洗的。” 柳润笙：“好的，知道了，谢谢您。” 他低头一边顺着他哥的背，一边从口袋里掏刚从烤串儿老板那儿要来的塑料袋。 “哥哥，你吐的话告诉我，吐这里面。” 路上没什么车，司机开的速度比较快，两人很快到了小区路口。 “谢谢你啊，师傅。”柳润笙扫码付了钱，又拉又拽把“醉”酒的人弄出了车。 “哥哥，你站直一点。”他费力地扶着，坏心眼儿的人一边偷偷笑，一边使了坏地往下压。 “哥哥，怎么这么重。” 两人踉踉跄跄往小区门口走，夜班的门卫大叔认识他们，问了句就放他们进去了。 上了电梯，柳润笙用力把他哥往电梯里一扔，让他靠在电梯内壁上，然后自己活动脖颈和肩膀。 “走了，哥哥。”又把人架起，这回竟更重了一点，柳润笙扶不住，就抓住他哥的手，自己站在前面让人靠在他背上。廖静箫除了双脚是自己移动的，其余看起来就像是被背着的，虽然从后面一点都看不见背他的人。 这样倒是省力了不少。 掏出钥匙开门，“背”着人进了家，柳润笙没换鞋，也没给他哥换，直接把人弄进屋扔床上了。红旗被吵醒哼哼了两声，探出头来看了看，又回去趴着睡了。 喘了口气歇了会儿，打开空调，他也没什么力气洗澡了，干脆明天换床单算了。 起身去洗手间拿了拖把，走到大门口把鞋换了，拿着廖静箫的拖鞋，然后沿着刚走过的路用拖把脱了一遍。他们刚进楼的时候地上有一滩水可能踩到了，上电梯的时候脚印是湿的。 回到房里，他哥还是刚才那个姿势躺着。他给红旗加了狗粮，然后走进，看见廖静箫的眼睛大睁着看着哪个地方。 “哥哥，你要尿尿吗？” 廖静箫闭上眼摇了摇头。 “那这回胃烧吗，我去给你泡蜂蜜水？” 又摇了摇头。 柳润笙看了眼表，“已经快三点了，那我们睡觉吧。” 这回没摇头，但也没动弹。 柳润笙给刘枫发了消息说他和哥哥已经到家，然后打开了手电筒，搀起他哥坐起，掀开被子让人躺了进去。 他从柜子里拿出两人的短裤出来，伺候着帮人换了裤子，然后又换了自己的才去关了灯。 空调开到24c，是有些冷的，不过这是他的私心，因为他哥怕冷，只要稍微觉得冷就会抱着他，越冷抱得越紧。 柳润笙举着开着手电筒的手机照在天花板上，看着他哥的脸说了声晚安，然后关了手电筒。 灯刚一灭，廖静箫就睁开了眼，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夜视能力好像特别好，他看着他弟一直睁着大眼睛看着自己，然后又闭上了，没一会儿又睁开了。 他刚准备笑，柳润笙就抱了过来，手还在自己脸上摸索，摸到他嘴巴的时候停了一下，接着就亲了过来。 “嗯，哥哥...” ...... “哥哥，晚安。”柳润笙头靠着哥哥的后背闭上了眼。 过了会儿，廖静箫听见了枕边人轻轻的鼾声，才默默抓住了放在他心脏上的小手，闭着眼睡去。 第34章 “快起！几点回来的啊，睡到一点了还不起。”苏静敲了敲门，门没锁，但她也没硬进来。 她只知道两人昨晚回来晚，具体多晚她也不清楚，但能睡到这会儿，昨天应该也没少野。 红旗醒来好一会儿了，多亏柳润笙昨晚明智的举动——给它多添了狗粮，它今早格外的乖，一点没打扰两人睡觉。 第72章 “嗯...”廖静箫睁开了眼，太阳透过床帘，房间亮了起来，但只跟黄昏的天色一样，不刺眼。 “笙笙？笙笙...” “嗯？” “快起，你压得我胳膊麻了。” “哦。”他抬起脑袋，廖静箫胳膊麻得竟使不上力抬起了。 过了好一阵儿，两人才清醒，柳润笙看着他哥，依稀回忆起昨晚的温存，又倾身抱了过去，软软的喊人“哥哥”。 这一声喊得廖静箫也一激灵，昨晚的回忆在脑子里鱼贯而出。 但他依然装傻，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看着弟弟的嘴唇问：“怎么嘴又破了？” “啊？哦，可能是我做梦咬的。”柳润笙摸着那块破皮处，有些疼。 听到这句话，廖静箫闭了闭眼，死一般道：“起来吧。” 两人坐起，被子从身上滑落，廖静箫眼球被吸引过去，瞬间停滞了呼吸。 他收回视线猛抽了一口冷气，“我先去洗澡。”结果掀开被子，真正让他能两眼一黑晕过去的还在后头。 他身上有个东西撑着。 他硬着头皮想走，却被拉住了。 “哥哥，我帮你。” 他一脸震惊看过去。 但柳润笙却一点不觉尴尬，又抬头笑眼看着他：“我们生物课上老师说了，要正视自己的身体。”见哥哥像是没听懂自己的意思，柳润笙又补充着，“老师说了，这些都是正常的反应，不用觉得害羞或是什么...” 他还没说完，廖静箫就甩开了他的手，有些气愤道：“跟你没关系。”说完就扭头往卫生间走。 柳润笙没反应过来，他哥怎么又变成昨晚凶巴巴咬他的那个样子了，他慌忙下了床，鞋都等不及穿就跑上去追。 追到卫生间，他看着他哥穿着衣服站在浴霸下面淋水，水溅到自己脚上凉凉的，意识到哥哥冲的是凉水，他赶紧跑过去关了水龙头。 “你干什么？”廖静箫把头发捋到后面，怒视着他。 柳润笙看着他哥这眼神有些哆嗦，“哥哥，洗冷水会生病。” 廖静箫又去开水龙头，“说了跟你没关系。” “怎么跟我没关系，”他大声着喊，伸手又去关水龙头，被廖静箫挡了一下，冷水浇了他一头，冻得他瑟缩了下。 “你到底想干什么？”廖静箫关了水龙头吼着。 “怎么跟我没关系，为什么跟我没关系，你这样难道不是因为我吗？” “什么？” 柳润笙哭着道：“哥哥，是我让你这样的对吗？”他一字一句说着，一步一步走上去靠近。 廖静箫不可置信地瞪着双眼看着他弟弟，看着他弟弟离自己越来越近，然后摸上了自己。 几乎是一瞬间，廖静箫像是脑子炸开了一般，用力把人推了出去。 柳润笙撞到墙壁，磕得他肩胛骨生疼，但他还是不知死活地冲上去抱他哥。 “哥哥，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我...不做了，你别生气...”他哭着求他哥，求他别生气，一遍一遍地说对不起。 廖静箫叹了口气，使了力气把人与自己分开，然后摸了摸他弟的后背。 “疼吗？” 柳润笙用力地摇头。 “对不起，哥错了。” 还是摇头。 “你也湿了，就在这儿洗吧，我去外面。” 柳润笙抱着他的后背不让他走。 “哥哥。” 廖静箫握着人的手费力掰开，“听话。” “你还...理我吗？” “我是你哥，当然理你。” 他被安抚到了，慢慢放开了手。 “那你记得开热水。” 说完看着他哥的背影离自己远去，然后转弯消失不见。 柳润笙摸了把脸上的水，不知道是刚刚冲在头上的冷水，还是他眼里流出来的泪水，然后关上了门。 廖静箫失魂落魄地出去，苏静像是不在，屋里没什么声音。 他进了卫生间把开关调到最右打开水龙头，冷水和他和泪一起砸在地上。 这一刻，所有借口都无用了，他就连这种时候，脑子里也只有那一张脸。 柳润笙很快洗好了澡，想起哥哥忘记拿衣服、浴巾，又快速在柜子里找到换洗衣物，拿了哥哥的浴巾过去。 他在门外小心翼翼地敲了敲门，“哥哥，你没拿衣服还有浴巾，我给你送来。” 廖静箫失魂落魄地从地上起来，他现在浑身冰凉。走到门边却迟迟不肯按下门把手。 “哥哥？” 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了门，但只伸出了手，接过东西又立马关上了门。 柳润笙一直在门外等着，红旗不知道刚刚两人为什么吵架，这会儿一个劲儿地扒拉小主人的脚。 “红旗，别闹，你乖乖的。” 门打开了，他看见他哥出来，走上去。廖静箫的头发还在滴着水，刚换的干净衣服现下又湿了。 “哥哥，我给你吹头发。”他跟着人进了屋，拿起吹风机。 “不用了。”廖静箫说着用毛巾擦着头。 “那你渴不渴，饿了吗，我去给你煮面，还放两只虾。”他出门的准备已经做好了，但哥哥通通都说不用。 “那...” 廖静箫转身背对着他道：“不用折腾了，我等会儿出去。” 柳润笙愣了一愣：“去，干什么？” 第73章 “去一趟刘枫家里。” 他又笑：“那我跟你一起去，顺便把红旗也带上，带他去见妞妞，跟...”另一只小狗玩儿。 “我自己去吧，你在家，暑假作业不是还没写完。” “哦...好。” 然后他从地上捞起红旗抱着去了厨房，廖静箫出门的时候他一直看着，但他的哥哥没有看过来一眼。 他给自己煮了面，也放了两只虾。端着碗坐下却一口都吃不下去，红旗喊了两声，把他的神喊了回来。他搅了搅，用筷子挑起一根面条吃进嘴里，却吃不出一点味道。他明明倒了全部的调料进去，可还是没有味道，直到他尝到了眼泪的滋味。 昨晚如万坤所料，刘枫和莫文静喝得酩酊大醉，他打电话喊了出租车来把两人架上车，又给魏萱打了电话问能不能把莫文静收留一下，毕竟他一个大小伙把醉酒的女孩子送回家也不是个事儿。魏萱当时还没睡，也应下了。 送完了莫文静，他又让司机开车去了刘枫家里，把人扔给他爸妈就走了。 刘枫回去被刘父打骂了一通才躺床上，一觉睡到了廖静箫砸门。 “呦，红旗来啦。”刘枫揉了揉眼，脸色有些不好，但他没有起床气。看见小狗，蹲在地上抱着红旗挼了挼，又起身找人。 “就你一个人儿，弟弟呢？” “我自己来了。”廖静箫往沙发上一坐，扔了狗绳。刘枫家的沙发比他们家软一些，他坐下去陷得好深。 “咋不带着弟弟？”刘枫洗完脸，端来杯水。 “有酒吗？喝点儿。” “昨晚不刚喝了？你忘了，你弟架着你回去的。” “再喝点儿，快去拿。”廖静箫坐起身推刘枫胳膊。 “行行我去拿。”过了一会儿，刘枫拿来几罐啤酒和两个一次性杯子过来放下，“我偷偷藏的，我爸找了好久找不到，便宜你了。”他打开一个易拉罐倒了两杯出来，但廖静箫却直接拿起另一罐灌了起来。 刘枫见这阵仗不对，问道：“你咋啦？” “没啥。”一罐啤酒很快就被灌下肚，廖静箫又伸手去拿新的，被刘枫挡住了。 “你到底干啥啊，出啥事儿了吗？是北城那学校拒绝你了？” 廖静箫笑了笑，“真没事儿，就...想你了成吧。” “毛病，我用你想我，咱昨晚才见。” 妞妞和红旗还有红旗的妹妹在一旁玩儿着，热热闹闹的。妞妞这么长时间没见过红旗没有一点生分，又是咬又是舔的。妹妹能比红旗温柔一点，跟妞妞更像。 刘枫家客厅还养着鱼，浴缸里的供氧器咕噜咕噜地吹着泡泡。 “给我喝，”廖静箫掰着刘枫的手，“别小气。” “我小气！这酒值几个钱啊。” “不值几个钱还抓着不松，给我。” 最终，酒罐被廖静箫抢了来，他打开又几口喝完。 “你别这么喝，早上吃饭了没啊，等会给你喝死。”刘枫一脸担忧看着。 “你去给我煮个面，方便面就行，放两只虾。” “幸福死你，啥条件啊还吃虾。”刘枫把倒出来的两杯酒又倒回去，起身往厨房走，还顺带把剩下的两罐啤酒也带走了。 廖静箫瘫坐在沙发上，仰头看着天花板。 他真该死啊。 没多久，刘枫端了一碗面出来，不是方便面，是刘枫妈妈手工擀的面。也没有两只虾，但有青菜和一个荷包蛋。 “吃吧。” 廖静箫拿起筷子夹起面也不吹，也不等，直接就往嘴里塞，不出所料地烫了嘴。 刘枫接过筷子，抽了张纸给他，一脸嫌弃：“你是三岁小孩儿还是十九岁的红旗啊，真不知道我弟弟整天怎么在家里委屈伺候你的。” 廖静箫眼神沉了沉，蹲在沙发和茶几的那点狭窄的小缝里也不动弹。 刘枫一直帮忙拌着面，等面凉了一些再放下把筷子给他。 “吃吧，活爹。” 廖静箫笑了笑开始吃。 很快吃完面，廖静箫才舒服了起来，他又指挥刘枫给自己拿酒。 刘枫把碗一端往厨房走，“你昨晚没撒完的酒疯存着跑我这儿撒来了？想喝酒，等着吧，看谁给你拿酒。”然后在厨房里四五口吃完自己的面开水洗碗。 廖静箫自己起来，走过去，在厨房窗台上拿了刚刘枫拿走的酒开始喝。刘枫洗完碗看见这人又是不要命地喝，咬着牙过来抢了酒罐儿，用了狠劲儿在人背上砸了一拳。 “都惯的你。”他来的迟，酒已经没剩多少了。 硬拉着人来到沙发前坐下，看着他的后脑勺。 “真想喝？” “嗯，”廖静箫转过来看着他，“想醉。” 刘枫愁苦着脸，“你等着。” 他扔下一人三狗跑去药店买了解酒药，又在楼下超市买了一捆灌装啤酒。 “把药吃了。”刘枫把药递到人嘴边。 “不吃，我又没病。” “这是解酒药，我怕把你喝死，吃喽。” 喝了药，刘枫一口气开了十罐酒，两人一罐接着一罐闷。 很快就喝蒙了，刘枫本来想着把人灌醉套话来着，结果自己也醉了，完全不记得要套话的事。 最后，一捆酒只剩了两罐半，两人齐齐喝倒在地上。 刘父刘母回来闻到一股子酒气，看见地上躺着的两个人，照着屁股，一人给了一脚。 第74章 刘枫家向来是不听话就棍棒教育，从不惯着。 两人一人哼哼了一声，硬是没被踢醒。 怕出啥事儿，刘母给苏静打了电话，苏静又联系了廖志远，两人一起去把廖静箫和红旗接了回来。 “咋喝这么多？”廖志远问苏静。 “我也不知道啊，我中午敲门也没开，b栋的刘太太喊我喝茶我就去了，谁知道他又跑出去了。” 廖静箫通红着脸躺在苏静腿上，他已经吐过一次了。 “这次小笙没去？” “没去吧，我接到电话就联系你，还没回去呢。” 两人到家，停好车，廖志远又背起廖静箫，时间过去好久，他已经不像从前那样轻松就能背起儿子。 柳润笙今天写了很多作业，那碗面他最终也没吃上几口。 面凉了，他起身把面倒掉，又收拾了床单被套换上洗干净了的，把他和哥哥昨天的衣服和床单什么的都塞进洗衣机洗了。天黑了，哥哥还不回来，他也没心情做什么，简单洗漱了后就直接睡了。 他睡的是廖静箫的上铺。 苏静和廖志远把人弄进来，开了灯，柳润笙一直缩在被子里面装睡。 “小笙在呢。”廖志远小声道。 “先放床上，你给静箫脱衣服，我去泡点蜂蜜水。”苏静把红旗锁进狗笼子，添了粮和水。 “嗯。” 过了很久，直到听见两人安顿好哥哥，出了门，床上的人才睁开眼睛。他打开手机手电筒，放轻动作从床上下来，坐到床头摸了摸哥哥的头，看他发没发烧，又摸了摸他的手怕他会冷。然后就坐在那里看了他好久。他俯下身想亲一亲哥哥的，又想到哥哥应该会不高兴，就只碰了碰哥哥的脸，然后帮他掖好了被子，才上床。 第35章 早上廖静箫头疼醒来，柳润笙已经在桌边写作业了，听见响声，他转过来，喊了声哥哥。 廖静箫“嗯”了一声。 “昨天红旗玩得好吗？” “嗯，挺好的，”他砸了砸头，慵懒地笑了下，“不好意思啊，忘记给你拍个照片或者视频了。” 看见哥哥笑了，柳润笙很开心，哥哥终于理自己了。然后他又开始话痨起来，“哥哥，昨天我煮的海鲜味的方便面没有味道，我们下次不买那个了。” “好。” “我还有几道题不会，你教教我。” “嗯。” “红旗早上又尿我拖鞋上了，不过我已经教训过它了。” 廖静箫勾着嘴角看他。 “对了，刘枫哥早上给你打电话，你睡着我帮你接的，他好像有些生气，你有空回他一个吧。” “嗯。” “那...还有，妈中午做了糖醋鱼，特别好吃，给你放在了微波炉里。” “好，我洗洗去吃。”廖静箫下了床穿鞋。 “还有，哥哥...”廖静箫没仔细看，仔细看了就会知道，他弟说话浑身都在抖。 “什么？” “我还没跟你说生日快乐。” “前天唱歌的时候不是说了。” “...哦，那好。”柳润笙的眼神黯淡下来，他刚刚明明想了无数句话要跟哥哥说的。 “好好写作业吧，不会的题列出来，我等会儿教你。” “嗯。” 看见哥哥出门，柳润笙眨了眨发热的眼睛，又埋头写作业。 廖静箫洗完澡，端着饭坐在客厅里吃了。红旗不停往他腿上去，廖静箫一会儿喂它一口鱼，一会儿喂它一口红烧肉。 都吃饱后，廖静箫盘腿把红旗抱着，一下一下摸着。 “他昨天哭了吗？” “哦，忘了，你不会说话。” 他仰头靠在沙发上，“肯定很伤心的吧。” 坐了一会儿，房间门打开，柳润笙畏畏缩缩出来。 “哥哥，你吃完了吗，我去洗碗。” 廖静箫一改昨日，脸色温柔起来，“不用了，我等会自己洗就行。” “我洗吧，妈说让我照顾好你。” 柳润笙已经端上碗了，他也没再推托。 “爸妈呢？又出去了？” “爸说又要出差，去四天，妈被b栋的刘阿姨喊去打麻将了。” “妈还会打麻将？”他点点头，抱起红旗起身，看着柳润笙，“行，那你去洗吧，我去给刘枫回电话，在房间等你。” “好。” 回到房间，廖静箫站在窗帘后面，给刘枫打去了电话。 电话铃声响了好久才被接起。 刘枫第一句就是脏话。 “你死不死？” 廖静箫笑了下，“还睡着呢？” “啊，你来我家撒完疯爽了回去了，你知道我是咋过的吗？我爸让我把地上撒的酒用筷子蘸回去，啥时候蘸完啥时候睡觉。” 廖静箫有点愧疚又有点同情道：“那你...蘸完了？” “废话，你是嘴漏吗，撒了那么多，我蘸到了早上天亮，幸亏天热，它自己干了，要不我现在都睡不了觉。” “刘枫，对不起啊。” “你少来，假惺惺的，我早上蘸完给你打电话就想骂你，结果润笙接了，还让我给骂了几句，你真王八蛋啊。” 廖静箫惭愧，“是，我是王八蛋，你别生气了。” “我挂了。” “哦好...” 廖静箫收了手机，趴栏杆上往楼下看了一眼，天热，小区花园里都没人。他掀了窗帘出来，柳润笙刚好进来。 第75章 “写作业吧。” “哦。”柳润笙过来坐下，开始翻自己不会的那几道题。廖静箫坐在他身后的床上，离得很近。 “这个。” 廖静箫接过作业一看，是个几何题，他要来铅笔在图上浅浅画了一道线，把作业又放回去。 “画个参考线，你再看看，能想来不。” “哦，我知道了。” 后面几道题也是这样，廖静箫随便指导一下，他就会做了，只是脑子不够灵通而已，有些方面他想不到。 “做数学题不要太死板，想到什么公式或者思路先写下来，往上套就行了。几何题看不懂就换个视角看，多条线少条线的无所谓，先把图形看懂。还有计算，你计算有点差，数字一多一大就会算错，多练练，仔细点儿。” “嗯，知道了，谢谢哥哥。” 他们一整个下午说了很多话，全然不提之前的事。 到了傍晚苏静回来，柳润笙已经煮好了稀饭，只等炒菜。 苏静进房间问了问廖静箫的身体，又告诫他别老喝那么多酒，解放了不是放肆了，然后洗了手去了厨房。 “嗯，粥煮得很香啊。”她打开锅盖用勺子搅了搅，香气全扑了上来。 “妈，土豆我洗好了，你来炒吧。” “行，你舀饭往出端吧。” “嗯。” 他们家吃饭现在几乎都不在餐桌上吃了，直接盘腿一坐在茶几上吃。 柳润笙端完饭擦了桌子又跑回来站在苏静跟前。 “你站远点儿，油烫着你。”苏静翻炒着土豆丝道。 “我想跟您学学。” “学做饭啊。” “嗯。” “好吧，那也站远点。” 柳润笙听话往后站了站，苏静让他拿什么调料他一拿又跟着指令舀一点倒进锅里。 “像这个程度差不多就熟了，可以吃一点尝尝味儿了。”苏静夹起一条土豆丝吹了吹递给柳润笙。柳润笙又吹了两下吃进嘴里，随即笑道：“好吃。” “嗯，会了吧。” “...额，可能会了吧。” “没事，以后试试就行了，做饭这事儿哪有一次成型的，我刚嫁给你爸那几年天天做饭受伤。”她拿了碟子把菜倒进去，又把油锅用馒头擦了擦开始洗锅，“端走吧，喊你哥去。” “好。” “哥哥，吃饭了。” 廖静箫正在查录取通知书的走向，差不多明天就能收到。 “走吧。” 桌上，一人一个馒头啃着。 “你弟弟现在都学着做饭呢，等着以后做给女朋友吃，对不对。”苏静笑着调侃道。 柳润笙看了看他哥，不好意思道：“没有。” “有喜欢的女生了？” 柳润笙端起碗挡着脸，“也没有。” 廖静箫专心吃着饭，也不抬眼看两人。 苏静：“唉，我俩儿子都这么好看这么优秀，都没女生追吗？”她前倾身体，大眼睛直勾勾盯着廖静箫，“没有吗？静箫？” 廖静箫夹了一条土豆丝放在苏静馒头上，“没有，快吃你的。” “唉呀，你看看人家孩子，多会讨妈妈开心，我家两个儿子一个比一个闷。” “你可以考虑再领养一个。” 苏静白了他一下，“你现在说话真难听，还没刘枫嘴甜。” “那我明天把他喊来。” 苏静瘪着嘴无语，她大儿子没有小时候那么可爱了。 “小笙，明天妈带你去你刘阿姨家，她家姑娘特别漂亮。” “啊？” “去跟人家玩玩儿，玩儿得好了处处看。” 廖静箫放下碗，“他才多大，正念书的年纪处什么？” 苏静撑着下巴有些挑衅道：“你不是说家里有一个大学生就够了吗，让小笙快快乐乐长大，咋啦，现在说话不算数了。我看着人姑娘可爱，本来想给你介绍呢，但你俩年龄差太大，大四岁，还是小笙合适。” “合适什么？” 两人战火越烧越旺，柳润笙夹在中间有些难堪。他几口喝完稀饭，端着碗要走，刚起身又被廖静箫吼住坐下。 “你问问你弟弟嘛，你看他喜不喜欢那种可爱的女孩子，他上次带回来那个女孩，叫什么凌雪，我就挺喜欢的。” “她只是我的朋友。”柳润笙也没想到，他和凌雪的清白关系要分别向程炜，他哥还有他妈三个人各介绍一遍。 “小笙也要考大学的，是不是？” “啊，是。” 苏静暗暗笑了笑，“那就上大学了妈再去找你刘阿姨说这件事，你长这么好看，她也喜欢你呢。” 柳润笙只能尴尬笑笑。 廖静箫黑着脸，饭都不吃了，直接回了房间。 见人关上门，苏静捂着嘴狂笑，柳润笙搞不清状况，他不知道他是继续留在这儿陪着自己妈笑他哥，还是去找他哥生自己妈的气。 “你哥是不是挺好玩儿的？” “？” “我很少见他这么炸毛呢，我以为我的儿子都是没脾气的，那上了大学不得被欺负死。” 柳润笙看着紧闭的房间门想，哥哥真的很少发脾气，就算很生气的时候也没见过他摔门或者骂谁两句打谁几拳，他好像只会自己在心里气。 “你可别跟他学啊，学那点跆拳道可别白花钱了。” 第76章 “你知道？”柳润笙有些惊讶。 “我当然知道，不然学费哪儿来，你爸钱都在我这呢。” “...这样啊。” “我刚都是开玩笑的啊，就你哥说的，考上大学再谈恋爱。” “嗯，知道了。” “去把饭给拿进去。”苏静端起她和柳润笙的空碗起身，“这个也别跟你哥学，就算气死也得吃饱了，知道吗？” “嗯。” “去吧，菜也拿上。” 廖静箫回到房间就开了局游戏，心情不好，游戏都跟他作对，四把贪吃蛇输了三局。 “哥哥。” 好，第四局也输了。 廖静箫把手放下来看着他弟端着饭菜过来。 “你把饭吃了吧。” “不想吃。” “但是离明天早上还很长时间呢，而且你又睡觉不吃早饭。” 廖静箫瞥了眼桌子，“放哪儿吧。” 放下东西，柳润笙走过来坐在一边，“哥哥，你为啥生气？” “没什么。”他也不知道自己为啥生气，反正就是气。 “哦，那我写作业了。” “嗯。” 廖静箫看着他弟的背影心里直痒痒，那天晚上过后，他知道了某些事情之后，一切都在朝着他最接受不了的方向发展。 他到底怎么了，他不知道，但又好像知道。 他每天都在给自己灌汤药，他告诉自己柳润笙还小，他自己也没谈过恋爱，长时间不见，感情会淡的，一定会的。 可是真的会吗？ 第36章 第二天下午的时候，苏静从外面回来顺便捎了廖静箫的通知书。秉着虚荣心，她当着快递员还有其他取件人的面拆开了包裹，果不其然地收到了一众夸赞。 高高兴兴到了家里，她把两人喊出来，让廖静箫拆开了通知书的盒子。 好学校就是真诚，盒子里装得满满的，又是模型又是纪念册的，苏静举着手机好一通拍。 “拍完了吗？”廖静箫没什么感情地问。 “啊？完了。” 下一秒盒子里的东西随便一堆被主人抱回房去了。 苏静收回手机看了看一旁尴尬的柳润笙和红旗，骂了句“德行”就回房了。 廖静箫捡起狗也跑回房间去，他哥的通知书真豪华。 “哥哥，什么时候开学？” “8月30、31。” “那你31去吗？” “30去。” “哦。” “我送你行吗？” “我自己去就行了，飞机也贵。” “那送到机场行吗？” 廖静箫沉默了好一会才回答：“嗯。” 那之后两人没再在一张床上睡过。29号那天晚上，柳润笙迟迟不上床，他和哥哥吵完架后的这段时间，他每天上床都很早，但这天却没有。 廖静箫洗完澡出来看见人还在桌前坐着，他以为弟弟在写作业，但是并没有，他就只是干坐在那儿。 “怎么还不睡？” “哥哥...” “嗯？”廖静箫擦着头发迟迟没等来回话，“说啊。” “能...跟你睡吗？”说完，柳润笙咬了咬嘴唇，他不确定哥哥还能不能接受跟自己睡。 意料之中的，廖静箫没说话，他觉得没希望了，说了句“没关系，我自己睡吧，哥哥晚安”就掀被子躺下了。 过了会儿，廖静箫擦完头发，给狗添了水并关了灯。正当柳润笙借着黑暗光明正大伤心之时，哥哥掀开他的被子躺在了他身边。 柳润笙察觉到背后的动静又是惊喜又是开心，他慢慢翻过身，与哥哥隔着距离平躺着，没逾距一点儿，也不伤心了。 航班是上午十一点多的，不到九点，苏静和柳润笙已经帮着大学生背包抬箱子了。 廖静箫说了好几次，路远别拿太多东西，苏静硬是不听，买了一堆零食营养品回来要往行李箱里塞，塞完了，廖静箫夜里再拿出来。 “好好照顾自己，昂，别嫌花钱，妈有的是钱。跟室友搞好关系，出去玩儿别离学校太远...” “知道啦，你这几天天天说。” 苏静锤了他一拳，“死孩子，我关心你呢，别不知好歹。” “好好好。” 廖静箫坐在后座中间，两只手一边拉一个。柳润笙一手牵着他哥，一手抓着红旗防止它乱跑，一整路都没说话，只是看着前面后视镜里的廖静箫，就算跟人在镜子里对上眼神，也强撑着不躲开。 眼看到了机场，柳润笙开始急了，手心不断地分泌汗水。 “你没什么跟我说的？” “啊？”柳润笙傻乎乎看着他哥，“说什么？” “没啥说的算了，好好念书吧。” “哥哥...” “嗯。”廖静箫看着他弟嘴唇张开了又闭上，终究没说出什么来，他也没再坚持。 “到了，下车吧。”廖志远在停车位停好车，先去开了后备箱拿了行李下来。 “你们别进去了吧，里面人多，又热，就送到这儿吧。”廖静箫接过箱子拉杆抓在手里。 “送你进去呗。”苏静道。 “不用了，送进去你又得哭。” 正说着苏静就变了脸色，她抱住廖静箫：“妈还没离开你这么长时间。” “哎呀，还真哭。好了好了，就五个多月，快得很。” “行了，孩子上学多高兴的事儿，别哭了。”廖志远拉着苏静。 第77章 “你就听我的话，好好照顾自己。” “嗯。” 廖静箫说完看了看一边的柳润笙，跟廖志远说：“多回家陪陪妈。” 廖志远拍拍儿子肩膀，“知道了。” “那我走啦。”说着又看了柳润笙一眼，那人眼里都是不舍，看着很急切，却又什么都不说。 “走了。”他摆摆手提着箱子往机场大厅走。 “哥哥。”柳润笙终于喊了一声，他把红旗交给廖志远，跑上来跟上廖静箫。 “这会儿有话说了？” “我送你进去吧，我还没来过机场。”柳润笙没敢看他哥，接过行李箱推着走。 大厅里很凉快，也很吵，几乎都是大学生和送孩子的家长。 语音播报时间10:00，廖静箫乘坐的航班开始安检。 廖静箫看着他弟，“给你十分钟时间，有话说。” 柳润笙吞了吞口水，他有一肚子话想跟哥哥说，但这会儿嗓子出逃，硬是一个字都憋不出来，急得他眼睛都红了。 “没话说？” 柳润笙紧张地不停舔嘴唇，可却越舔越干。 “那我走啦？” 廖静箫假装要走转身，却被拉住了手腕。 “哥哥。” “嗯。” “我会很想你。” 哽咽着说完这句话，柳润笙的眼泪还没落下，怀抱先落下了。 廖静箫等了好久，把人拥在怀里这一刻，他突然后悔去这么远的地方了。 “嗯，我也想你。” 柳润笙从哥哥肩膀上冒出头来，“听说北城冬天也很冷，我把我的毯子压缩了放进你箱子里了。” “怪不得我提着这么重，知道了，我冷了会盖上。” 语音又提醒了一次安检。 “我得走了。” 两人没人放手，甚至抱得更紧了。 “哥哥。” 廖静箫先放开了手，天知道他有多不舍得。 他伸手挼了挼柳润笙的头，用拇指擦去泪人儿的眼泪，笑着道：“跟妈处好关系，照顾好红旗。别老哭，怎么今年眼泪这么多。” “嗯，我在家乖乖的，不让你担心。” “好。” 通知又响了一次，廖静箫咬了咬牙，又抱住了人，这次用了更大力。 “走了。”他看都没看柳润笙一眼，直接提着箱子走了。 同样的，站在原地的人也没敢去看他的背影。 看见柳润笙走过来，廖志远拍了拍手喊着道：“走了，回去吧。” 苏静翻他：“回什么回，飞机还没飞起来呢，我看你一点都不心疼你儿子，要回你自己回去。” “......” 过了好久，廖静箫乘坐的飞机才慢慢升空，但苏静他们站的位置只看到了飞机的屁股。 苏静依然很激动，“小笙快看，你哥的飞机。” 柳润笙的眼睛一直看着，他知道他哥看不见自己，自己更看不见他。 回到家里，柳润笙就进了房间一直没出来。他把他和廖静箫的相册拿出来反复地看。 “哥哥，怎么办，我好想你。” 第37章 北城机场，廖静箫跟着学校学长组织的迎新生队伍等候。打开手机想给某人发些什么，删删减减一个字都没有发出去。 他靠在行李箱上浅眯了一会儿，昨晚一直没怎么睡着，抱着人在怀里满是不舍，闭上眼只剩难受。 “学弟。” 廖静箫抬头，眼里布满血丝。 “你好，你是建筑专业的吗？” 廖静箫清了清嗓子，“是。” 沈桦弯着腰一脸微笑。 “你好，我是沈桦，是你的直系学长，现在二号车人数已经满了，我们可以走了，回学校了。” 廖静箫粗略打量了一下面前这个人，他生的白，眼尾上挑，笑起来很温柔，右边那颗虎牙看着更显单纯无害。 他重重眨了几下眼清了清浑浊，起身拍了拍衣服，“学长好。” 沈桦还是笑，“好，跟我走吧。” 一个大巴上有六十多个人，廖静箫上车的时候后面已经满了，他直接坐在了靠近前门的位置。 沈桦拿着扩音器强调着相关事宜，他无心听，一直看着窗外。 北城的天和家里一样热。 车子开动后，沈桦直接过来坐在了廖静箫旁边的位置上，廖静箫转头看过去，沈桦又笑着道：“没位置了，坐你旁边不介意吧？” “请便。” 之后两人就再无对话。大巴距离学校不远时，沈桦突然开始晕车，廖静箫看着他脸色发白的模样，担心问道：“你晕车？” 沈桦脸色发白，“有一些。” 于是，廖静箫从自己的斜跨小包里拿出了苏静给他准备的晕车药递给沈桦，见人吃了药还把上次跟柳润笙抽奖抽到的小风扇借给他扇风。 沈桦看着小风扇弯了眼睛：“谢谢你，这风扇还挺可爱的。” 下车的时候，学校门口就有志愿者分发学校的示意图了，廖静箫扶着沈桦下车，让他帮忙看着行李，自己过去领了一张，找到了他宿舍的位置。 沈桦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你在几公寓，我送你过去吧。” 廖静箫面无表情：“不用了，我自己找就行，你身体不舒服先回去休息吧。”说完他看着沈桦手上的小风扇，“风扇请还我。” 第78章 沈桦：“哦，不好意思。” 廖静箫接过塞进包里，“没关系，我先走了，谢谢学长。”说完转身就走。 沈桦站在原地顶着大太阳看着廖静箫的背影勾了勾嘴唇，他在校一年了，上次分手过后还没见过这么帅又这么有魅力的男生。 廖静箫眉骨高，走在太阳底下显得眼睛更加深邃，鼻子又挺，整张脸特别立体。加上他那拒人千里之外的眼神，和快一米九的大高个，一路上吸引了不少目光。 宿舍在四楼402寝室，廖静箫推门进去的时候里面只有一个人，他淡淡说了句你好就没别的了。 先来的那个室友叫耿迦叶，和刘枫是一个类型的性格，廖静箫听他说话的时候总能想到刘枫，只不过这个人说话一听就是当地人，京味儿特别重。 “哥们儿，你几床啊？”耿迦叶吊儿郎当问，他来的早，床铺已经收拾好了，还穿着拖鞋。不知道是不是他做的，廖静箫刚进来的时候没闻到有什么尘土味儿，而且地上也很干净，像是被打扫过。 “四床。” “四床在靠窗那边儿，跟我是对床。我叫耿迦叶，你呢？” “廖静箫。” “知道了，要我帮你不？” “不用了，谢谢。”廖静箫客气了一下就推着箱子过去了。 四号床看着挺干净的，整个宿舍都是上床下桌的样式。他的桌上还有前主人留下的桌布什么的，剩下不少东西。 看了眼时间开始收拾。 打开行李箱，柳润笙的毯子装在压缩袋里放在最上面，他给拿出来放在刚刚擦好的凳子上面，然后拿了条毛巾去卫生间弄湿，把桌子，床板一一擦干净。 他带的衣服不多，都压缩过了装在袋子里，没占什么地方。倒是一堆小零件占了挺大面积。 拉开拉链，一包木头块块被他小心翼翼拿出来放在桌上，那是柳润笙送他的十七岁生日礼物，拼起来是个阁楼的样子，前几天晚上他半夜起来偷偷给拆了塞进箱子里带了来。 “这是啥啊？”耿迦叶走过来用手指戳了戳那包东西。 廖静箫看着道：“拼图。” “挺精致啊，拼完是什么样儿的？”他拿了起来在手里看。 廖静箫起身，“一个阁楼。”说完伸手拿了过来。 耿迦叶撇了撇嘴也不自讨没趣了，回自己床上躺着了。 他们宿舍是四人寝，剩下两个第二天才来。 晚上，廖静箫后洗的澡，出来的时候耿迦叶正在打游戏，玩儿得挺激烈的，嘴里一直飙脏话。他没理，坐自己位置上擦头发。 耿迦叶打完游戏又开始跟廖静箫搭话，这个冷木头他已经跟他朋友吐槽一下午了，但他一个人又实在无聊。 “哎，廖静箫，你家哪儿的啊？” “安城。” “安城好啊，我妈就是安城人，肉夹馍好吃。” “嗯。” “我就北城这儿的。” “听出来了。” “啊？我真口音这么重吗？”耿迦叶怀疑自己也怀疑他。 “还行。” 耿迦叶走过来，屁股搭在廖静箫桌上抱着手问：“你高考考多少分儿啊？” 廖静箫也没瞒着，“七百多一点。” “啧啧啧，真是学霸啊，我是保送进来的，跟你们不能比。” “能保送也是厉害的。” “我妈是学校教授，我从小就在这学校长大，大学还在这儿。但也不能说不好，就是有点腻。也没办法，谁让就这学校看上我了呢，我只能来了，不来可能就没得上了。” “嗯。”廖静箫对这些并不感兴趣，手机上有人给他发消息了。 【笙笙：哥哥，你睡了吗？】 【哥哥：还没。】 【笙笙：宿舍好吗，你的舍友都去了？】 【哥哥：挺好的，加上我两个。】 【笙笙：有和你一样是我们这边的吗？】 耿迦叶：“咱们宿舍好像就你一个外地人儿。” 廖静箫刚好回复【就我一个，其他都是本地的。】 耿迦叶：“也没啥，就四个人，也不多，肯定不会漏着啥你。” 【笙笙：啊，那放假的时候都没人陪你。】 【哥哥：没关系。】 廖静箫一直打字，也不回应，耿迦叶看了他一眼，“廖静箫，你有没有听见我说话？” “嗯？不好意思，在跟我弟聊天，你说什么？” 耿迦叶白眼一翻：“没什么，睡觉吧。” “好。” 【哥哥：你明天也要去报名了？】 【笙笙：嗯，我明天下午再去，和凌雪他们约好了。】 廖静箫眼神沉了沉，他又想起之前苏静说喜欢凌雪的事。也不坐着了，拔了充电线爬上床去。【哥哥：为什么下午去？】 【笙笙：早上有雨。】 廖静箫退出微信，点进天气看了看，安城明天早上有小雨，他脑子里突然想到柳润笙不喜欢下雨。随后，他又添加了北城的天气，然后返回聊天框。 【哥哥：知道了，下午去也记得带伞，睡吧。】 北方夏天天气不稳定，天气预报也不一定准。 【笙笙：晚安哥哥。】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二号床的男生来了，叫马浩源，他是廖静箫宿舍高考成绩最高的，比廖静箫高一分。 马浩源人很憨厚，多考了一年才考上的，比其他人都大一岁。他很黑，来的时候带了一袋子他们那儿的零食分给廖静箫他们。 第79章 最后一个人叫景烁，是宿舍里最小的，他来的时候都快晚上了，这个人风格奇特，身上各种环，各种钉，非主流那种风格，据说是混说唱的，酒吧那种场合每周最少去一次。 “嘿，bro。”这是景烁进门来的招呼，当时他嘴里还嚼着口香糖，头上编着脏辫。 跟他搭话的只有耿迦叶。耿迦叶从凳子上起来，微微曲着腿，摆弄着手指走上去跟人握手撞肩。 “嘿，bro。” 景烁有些惊喜：“哇，你居然懂。” 耿迦叶挤了下眼，“小case。你是这个床，赶紧收拾吧。” “好嘞。” 晚上十点多，宿舍的床铺卫生都打理好了之后，四个人各自做了自我介绍。廖静箫年纪排老三，耿迦叶是老二。 之后宿舍就开始安静下来了。又尴尬，又寂静，都是敲手机敲键盘的声音。 “兄弟们，”耿迦叶拍了下手站起来，“既然都认识了，之前也加了好友，这四年咱就同进退，以后有啥不满意的别藏着都说出来。” 廖静箫转身看着他，耿迦叶就像电视剧里的村长站在石磨上讲话一样，一手叉着腰，一手在空中比划，时不时的扭着身子看看这边看看那边。 “咱第一件事儿就是搞好宿舍关系，都不许偷偷在背后说小话啊。那个洗澡洗衣服啥的都注意卫生，还有上厕所，大家都是文明人，知道吧。” “那个，我没啥说的了，谁还有想说的？” 景烁把手举得老高，得到批准站起来笑着道：“我就一点，就别带外人来就行。” “对，”耿迦叶表示赞同，“小景说得挺好，这一点得注意。” 廖静箫轻轻笑了下，他这几个舍友倒是好玩儿。 “还有，对，差点忘了，有女朋友的注意啊...” 景烁又举手，“还有有男朋友的。” “奥，有对象的注意，晚上打电话啥的要注意一下，别妨碍到别人。” 说完他小声问道：“都谁有对象啊？” 没人说话，耿迦叶直起身抬高眉毛似乎有些不太相信，“都没啊，廖静箫你没有？” 廖静箫摇了摇头，他又看向景烁，景烁也摇头，笑道：“我还小呢，我妈不让谈。” “我信你个鬼，马哥呢？” “分了。” “啊，为啥啊？” “她嫌离得太远。” “哦，那好吧，咱宿舍都光棍儿，挺好的，挺好的，我还以为就我一个。” 廖静箫：“我先睡了。” “睡吧。” 安城下午没下雨，太阳还挺好，但柳润笙还是听话带上了伞。 与凌雪、程炜在学校门口集合，三个人一起进去交费报名，顺便领了书。座位没变还跟上学期一样，三个人整理好书放在自己桌兜和桌上，完了之后一起在校外吃了个饭。 吃饭的时候，凌雪看出柳润笙不是很开心，除了开学了，大概率就是因为他哥哥的事了，但她没去问。 然后，程炜问了。 “咋不高兴？作业没写完？” 凌雪独自无语。 “没有，就要开学了，不能睡懒觉了。”柳润笙笑笑道。 “这有啥的，我整天在家被我爸骂，还挺想上学的。” 凌雪问柳润笙：“同桌，你哥有没有说他们学校好不好？” “也没多说，说是上床下桌，学校很大，”他说着低下头，“我没多问他什么。” “哦，那么好的大学肯定很漂亮，估计也有很多帅哥。” 程炜勺子掉碗里了，汤溅到了凌雪身上，凌雪立即大惊失色，“啊，程炜，你看你干的好事。” “不好意思啊，”程炜也没料到，赶紧抽纸给凌雪，“我不是故意的。” “擦不掉，你给我洗。” “我洗我洗。” 最后，程炜没能洗上衣服，凌雪用了别的条件跟他交换。 回到小区的时候，凌雪还是不理程炜，程炜看见他家猫喊了一声，六出直接从小区墙上跳下来跑到程炜脚下。 程炜蹲着一边摸自家猫一边偷偷看凌雪，没多久，凌雪也走了过来。 “我...我衣服不要你洗了。” “为什么？我弄脏了我应该洗啊。” “我是女生，你洗什么洗。” “那我怎么道歉呢？” “把你的猫给我玩儿一会儿。” 程炜小确幸了一下，“它得吃饭了。” “那你把猫粮拿下来喂呗。” “我家猫是犟脾气，除了它自己的碗，放在哪里都不吃，还必须在那位置上吃才行。”他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那...你家有人吗？我去你家跟它玩儿。” “倒是也行，可是你爸不是不让你跟我玩儿吗？” 凌雪皱皱眉：“我不告诉他不就行了？” “好吧，那走吧。” 程炜抱起猫带着凌雪回了家，他爸不在。他进屋后先把猫放在沙发上，去给凌雪拿了瓶汽水。凌雪坐在猫旁边，看了看程炜的家。他家也很干净，有好多小猫玩儿的玩具。 程炜也坐了下来，凌雪不解问：“你不去给猫弄饭吗？” 程炜：“哦，我先歇歇啊，刚上来有些累。”说着还真喘起气来。 凌雪继续撸猫，抱着猫的头又亲又蹭。程炜看着有趣，拿了他平常给小猫照相的拍立得拍了一张，凌雪听见动静转过来有些气，咔嚓又被拍了。 第80章 “你干什么？” “我拍我的猫呢。” 凌雪推他，“你快去弄吃的。” 他放下拍立得起身，“好，这就去。” 六出吃着猫粮，两个人蹲在它身后一直看着。 “你家猫是哪里来的，朋友送的吗？” 程炜言简意赅：“捡的。” “捡的？” “嗯。” 凌雪伸手摸着六出的毛，“好可怜。” 六出是程炜在小区围墙边捡的，不知道是它自己跑进小区里的还是谁把它扔在那里的，程炜捡到的时候已经有差不多两个月大了。小区里其他猫见了程炜都害怕躲起来，只有这只猫看见他不仅不怕还跑过来咬他鞋子。 他当下就决定把小猫带回家养。 回到家后，他用毛巾擦了擦，然后就带着钱去了外面的宠物医院给猫打了针做了体检。回来的时候顺便买了猫粮和一些猫的生活用品，不顾父母反对把猫留在了家里。 六出还是野，成天往外跑，不是翻墙就是翻窗，不小心跑出去，程炜找它都得费半天功夫，因为它很会躲藏。 九月一号，廖静箫学校开始给大一军训了，他们学校的衣服是蓝色的迷彩。廖静箫身高腿长，加上冷白皮站在队伍里特别显眼。几乎霸占了那一整天的表白墙，都是捞他想认识他的，而且不只是女的，男的也不少。 【大学还是包容性强啊。】刘枫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加上了廖静箫学校的表白墙，截了几张图发到了他们六个的群里。【看看我兄弟，这才刚开学。】 【莫文静：我c。】撤回。 【莫文静：我天，好牛啊，不过你是怎么有这些图的，塑料儿发你的？不会吧。】 【刘枫：当然不是他发的，我在他们学校论坛上加的，我还加了你们的。】 【莫文静：你真是...无语。】 【刘枫：哥们儿关心你们呢。@廖静箫，你被捞到了没？】 【廖静箫：我没加墙。】 【莫文静：6。】 柳润笙一直看着手机看他们聊天，他把刘枫发的那些照片一个一个都保存下来，然后在相册里编辑裁剪，只留下廖静箫。 过了会儿，刘枫又发了张照片。 【看这大海好看不？】 照片上只有刘枫一个人，他穿着短裤短袖夹板拖鞋站在右边，左边是蓝色的大海，风像是很大，他的头发被吹得很乱。不知道是不是角度的问题，他整个人看着很黑。 【魏萱：海挺好看的，右边那个流浪汉是谁？】 接着万坤发了二十多秒的笑声。 【刘枫：你才流浪汉，死万坤，瓜皮烘烘。】 廖静箫也笑了笑放下了手机，轮到他洗澡了。 出来之后，他贴上了景烁给他的面膜，凉凉的，然后就靠在柜子上听其他人说话。 景烁的妈妈是开美容店的，也有自己的面膜品牌，知道儿子要军训，给他带了好多过来。 第38章 军训共十天，沈桦来找过廖静箫六次，有两次在同一天。 沈桦是同性恋这件事学校很多人都知道，他在学校挺出名的，学习好，长得好，人又温柔。不少人知道他喜欢男生却仍然对他抱有幻想。但新大一知道的人不多了，特别是不爱八卦的男生。 “学弟，你脸都晒伤了。”沈桦蹲在廖静箫跟前一脸担忧，看着比主人还要心疼这张脸。 廖静箫倒没多在意，只是用手背碰了碰，有些痒。 “没什么，涂过药了。” “这怎么行？要是晒在其他地方还好说，晒在脸上怎么会没什么？你用的什么药啊？” 廖静箫也说不上来，因为他说用过药是假的。 “名字忘记了。” “我知道一个很好的晒伤药，晚上带给你，我去年就用的那个，效果特别好。” “不用了，我...” “没关系，别跟我客气，你这脸晒伤了可可惜坏了。”说完他站起来，居高临下看着廖静箫，“那我先走了，你晚上下训在操场等着我。” 廖静箫觉得麻烦，应付地“嗯”了一下。 “那晚上见。” 看着人走远的背影，廖静箫皱了皱眉，这位学长未免太过热情。 晚上军训还没结束，沈桦已经在一边等着了，像是怕廖静箫会食言一样。 “解散！”在一声哨响过后，教官宣布解散，几乎所有的学生都蜂拥着往食堂跑，往宿舍跑。一边跑一边商量一会儿吃什么，一会儿谁先洗澡。 廖静箫远远看见沈桦在跟他招手，叹了口气摘了帽子慢慢走过去。 “学长。”他毕恭毕敬朝沈桦点了点头。 沈桦还是那样的笑脸，他比廖静箫矮一些，仰着头问他：“累吗？” “还行。” “回去多喝点水，嗓子都哑了。” “......” “这是我说的药，”沈桦伸出手，手心上躺着一只管状的药膏，“很有用的，你拿回去试试。” 廖静箫没急着接，问道：“多少钱，我转给你。” “不用了，没多少钱的，就当是还那片晕车药和小风扇的人情了。”沈桦说着把手往前递了递。 “...那还是算了。” “哎，”沈桦着急道，“也行，那你加一下我微信转我吧，13块。” 廖静箫接过药膏，顺便拿了手机，两人加了微信，他直接就把钱转过去了。 第81章 沈桦看到转账笑了一下，然后收款。 “你还挺实诚。” “应该的，谢谢你了，我先回去了。” “哎，你...你现在应该还没吃饭吧，要不我请你吃饭？” 廖静箫有些不耐烦了，“我下午的时候吃过了，晚上很少吃饭。” “哦，这样啊。”沈桦的表情有些可惜。 “很晚了，明天还要训练，学长，谢谢你的药膏，再见。” “再，再见。” 沈桦看着廖静箫坚实的背影，瘪了瘪嘴，这人有些难办啊。 “你干啥去了，才回来？”耿迦叶已经煮好了自热火锅，他开学买了十盒，分分散散，就剩这一盒了。 “没什么，我先洗澡了。” “别着急啊，过来吃一口，这盒肉多。” “我不吃了，你吃吧。”廖静箫说完就拿着浴巾进了浴室。 门关上，景烁三两下跑了来蹲在耿迦叶对面笑着道：“三哥那口给我吃了吧。” “你吃吧。”耿迦叶把筷子递给景烁，“好吃是吧。” 景烁夹起一块肉和一条宽粉吹了吹吃进嘴里，“嗯，好吃。” 他刚吃完站起来擦嘴，耿迦叶就一脸复杂地看着他，“你家那么有钱，你还爱吃这垃圾食品？” 景烁单纯道：“好吃啊，酒店里那些东西看着香，其实一点儿油水没有，跟这差远了，等咱军训完我带你去我小姑店里尝尝看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耿迦叶嘴角向下撇着，“你在我们宿舍就像王子进了图图家。” 听到这话，景烁还笑了笑又蹲下，“那再给我吃一口吧。” 耿迦叶把自热锅往前推了推，“你全吃了吧。” “你不吃了？不是说是最后一盒？” “不吃了，我嫌这是垃圾食品。” “那我真吃了。” “吃吧吃吧。” 耿迦叶坐在地上看着对面的景烁吃自热锅看得一脸慈祥。突然廖静箫桌上的电话响了，他起身去看了看，手机屏幕上写着“笙笙”两个字。他没接，拿着手机朝浴室喊：“老三！老三？” 廖静箫听见耿迦叶的声音把水关了，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站在门口，“咋啦？” “电话响了。” “哦，你放着吧，我就快出来了。” “好。” 柳润笙鼓了好久的勇气一直不敢拨过去，红旗往他腿上一趴，他去捞红旗的时候手腕不小心蹭到了，直接打了过去，他想阻止的时候显示对方已响铃，也来不及取消了。于是他把狗放下，拿起手机紧紧贴在耳朵上，眼珠四处转，忐忑地听着电话里的响动。 铃声响了好长一段时间，响到柳润笙已经不紧张了才自己挂断。他失落地把手机放下，用手指稍微使了点力拨了拨红旗的毛，然后进了浴室。 廖静箫出来后直接拿起了手机看，看见柳润笙的语言来电有些恍惚，原来他已经忘了之前与弟弟的约定了。 随便用毛巾擦了擦头发，他出了宿舍门，走到楼梯间的窗户旁打开了窗户，然后给柳润笙拨去了电话，微信视频电话。 电话响的时候柳润笙刚把头发抓出泡，听见铃响他也来不及冲，摘了墙上挂着的浴巾裹着就出去了，本来想着直接光着出去的，他又怕苏静会突然敲门进来，她最近晚上睡觉前会进来跟红旗玩一会儿。 拿起手机看见是哥哥的视频邀请，柳润笙高兴地忘记了自己现在是这样一副狼狈样儿，直接点了接听。 视频接通，哥哥的脸出现在屏幕里，柳润笙笑着喊了声“哥哥”。 当时廖静箫还在看着窗户外面，听见柳润笙的声音，他低头一看，瞬间热血直冲颅顶。他咽了口口水皱着眉语气不太好道：“把衣服穿上去。” 柳润笙突然反映过来，“奥，”他把手机放在床上，解了身上裹着的浴巾，拿起自己的睡衣一边着急往头上套，一边着急给屏幕里的人解释，“我...刚刚在洗澡，我太着急了，没，没带进去衣服。”说着还自言自语怪罪衣服，语气委屈道：“哎呀，怎么这么难穿...”光顾着着急了，一点不往屏幕上看一眼，要是他看一眼，他就会知道自己的香艳身体被看了个精光。 廖静箫就站在月亮底下，冒着可能会喷血的风险，直直盯着屏幕里他的傻弟弟换衣服。里面的人站在灯下全身雪白，嘴唇红润，惹得他心里像是蚂蚁挠似的。 反应到自己在做什么，他紧紧攥着手机的手垂了下去。接着，他转身靠着窗台深深闭眼想要忘了刚刚看到的一切，可越用力想忘掉，就越深刻。甚至在闭眼后，那些场景像是电影一样在他脑海里又演了一遍。 他睁开眼，那晚的画面又重新浮现在脑海里，真是要命。 “哥哥，你还在吗？” 手机里响起声音，廖静箫重重呼吸了几下才重新举起手机。 重新看到哥哥，柳润笙又笑了，“我穿好衣服了。” 廖静箫这才发现屏幕里的人一头白沫，“头发没冲？”出声后，发现自己的声音比下午喊了一下午口号的嗓子还要哑，于是他捏着喉咙清了清嗓子。 “嗯，我跟你说完话就去冲。哥哥，你嗓子不舒服了？” “没什么。” “要多喝点水，妈妈给你的箱子里放了胖大海和金银花，你每天泡一点喝。” “嗯，我看见了。”说完，他抬头看着月亮的方向。今晚很凉快，云挺多，月亮每隔一会儿就会被遮住，他看不清完整的月亮。 第82章 柳润笙看着屏幕咬了咬唇，他不知道为什么，他和哥哥两人如今会变得尴尬起来。如果是以前，或许他们现在会有说有笑，或许他们每天都会视频通话，或许他们会有说不完的话。 “哥哥。” 廖静箫的目光重新回到屏幕上，屏幕里的人看着很紧张，牙关紧紧咬着，像是随时都能哭出来一样。 “你...想我了吗？” 廖静箫淡淡笑了笑，“那你呢？想我吗？” “我很想你。”他几乎是立刻就回答了，他想了，想得要死。 “嗯，哥也想你。” 怕哥哥要挂电话，柳润笙吸了吸鼻子有些应接不暇，“爸妈也想你，红旗也想你。”他拿着手机走过去蹲下，右手绕过红旗的肚子圈着正在吃饭的小狗就抱了起来，“你看看红旗，它又长胖了，它最近吃特别多。” 廖静箫瞟了一眼红旗，“嗯”了一声，眼神又回到柳润笙脸上，他的弟弟瘦了。 “它现在都会自己去卫生间上厕所了，但是每次上完就要拉着我去冲，臭死了。” 廖静箫看着弟弟苦恼的脸还是笑，却与开心无关。 “哥哥，我昨天去上钢琴课的时候见万坤哥了，他把头发剃了，而且还胖了一些，比以前看起来精神多了，我感觉我都不一定打过他。” “你连他都打不过那跆拳道就白学了。” “那我能打过。” “嗯，改天可以试试。” 柳润笙把红旗关进笼子里，坐回床上。 “哥哥，你见魏萱姐了吗？你们经常一起吃饭吗？” “没有，我和她不在一个学院，也不在一个校区，现在为止还没见过。” “啊，我以为你们在一块儿呢。” “没有。” “好了，睡...” “军训累吗？你是不是晒伤了？脸很红。”柳润笙抢了话眼神不敢往屏幕上看，好久没见哥哥了，他可不想这么快就挂掉。 廖静箫伸手指在脸上摸了摸，“有一点，买了药了。” “奥，我明年上高中也会军训。” “嗯。” 柳润笙脑子短路了，他想不出别的问题要问了。 “很晚了，去把澡洗完休息吧，头还湿着。” “可是...” “听话。” “奥，那哥哥再见了。”柳润笙不舍道。 “嗯，再见。” 柳润笙还想说句“晚安”，但已经被挂了电话。他叹了口气把手机扔在床上又回浴室继续洗了。 挂了电话后，廖静箫没着急回宿舍，他站在窗户前看了好一会儿月亮，直到打了哈气才回去。其他人已经躺床上了，见他回来，一个两个都探出头来问。 耿迦叶：“你干啥去了，回来这么晚？” “打电话。” 耿迦叶一脸的八卦，“跟谁打电话啊，聊这么长时间？是刚刚那个叫‘笙笙’的吗？” 景烁和马浩源笑着看向两人。 “笙笙是我弟弟，我在跟我弟打电话，有问题吗？” “没问题啊，这有啥问题，你跟你弟关系还挺好，聊这么长时间。你弟叫啥啊？” “柳润笙。” 耿迦叶：“柳润笙？跟你妈妈姓的吗？” 廖静箫垂眼想了想，他好像还没问过苏静小笙姓柳的原因，家里有姓柳的人？ “嗯。”他随意回应道。 “‘笙箫’，不错，真像一家人。”耿迦叶点点头。 “我关灯了。”廖静箫打开手电筒往门口走。 “关吧。” 灯灭的一瞬间，三个人纷纷躺回床上。 第39章 “你明天回来再捎点儿狗粮，红旗狗粮快没了。”苏静看着电视对一边躺在沙发上看手机的廖志远说。 廖志远眼神移到苏静身上，“红旗吃得这么快，我记得才买了没多久。” “它现在已经一岁多了，长得快吃得也多。” “我明天可能回不来，过两天吧，过两天我多买点带回来。” 苏静转头看着廖志远，皱着眉问：“明天为什么回不来，不是周六吗？” 廖志远坐起身，有些不自然，“明天临时有个饭局，都是些老总，肯定少不了喝酒。” “怎么你们公司这种应酬老是推给你去呢？别人呢，你老这么喝酒身体喝坏了怎么办？” 廖志远放下手机，又摸过去摁灭了屏幕，移到苏静跟前给她捏着肩膀。 “没办法嘛，我现在在公司这么大职位，不努力点儿下面那些小员工怎么服气，我会注意的，尽量少喝点儿。” “能有多大官儿，工资也没见比以前多多少。” 廖志远顿了顿，假笑着道：“嗐，工资也是慢慢涨的嘛，去年不是还给我换了新车，那车可不便宜。” “哼，他要是再给你一套房多好，静箫过两年就谈恋爱结婚了，肯定要搬出去住，我现在存的你那点工资只够给他买一个好一点的，那小笙呢，他哥结完婚，他肯定也没多久了。要是再有一套房，你连班儿都不用上了。” “嘿嘿，你想的倒是挺美。还管那俩儿子呢，静箫考那么好的大学房子还用你愁？我看小笙也不用担心，他现在成绩不也挺好的嘛，咱俩就把咱自己的日子过好就行了。” 苏静笑了笑，“我想让我儿子过得更好更轻松一些，我要是有亿万身家，我肯定把我儿子都宝贝着，稀罕着，他们要啥给啥。” 第83章 “咱那俩儿子你以为真能过那种锦衣玉食碌碌无为的生活？我看了，他俩那野心抱负可是比我重多了。” 苏静哼哼笑了，“你说的也对，就像静箫，他小时候我把葡萄皮都给他剥了光让他吃，他都嫌我，说我太惯着他，说他又不是不能自理的婴儿，说我那样会把他养成个废人。” “嘿嘿，咱儿子懂事儿，你要是那样对我我肯定就吃了。” “你想得美。” “哈哈哈哈。” 过了会儿，廖志远又想去摸手机，苏静又问他：“你最近看手机的时间越来越多了，回家一整天都在看，有什么事儿啊，这么重要？” “嗐，工作呗，我上次就是没开铃声，错过了老总的电话，记恨了我好久。” “这么小心眼儿，那也得注意眼睛，咱俩都不年轻了。” “知道了。” 苏静正准备去干点什么，刚起身又坐下了。 “哎，静箫昨天问我小笙的名字了。” “怎么问的？” “就问我为什么小笙不姓廖，姓柳。” “你怎么说的？” “我说他跟奶奶姓的，然后他又说他记得奶奶不姓柳。” “然后呢？” 苏静哼笑了一下：“我说奶奶以前姓柳。” 廖志远也觉得好笑。 “我们要不要告诉孩子啊，还是一直瞒着？” 廖志远抿着嘴想了想，“等静箫过年回来吧，到时候说，他们也长大了，该知道了。” 苏静抱着腿，表情有些惆怅，“不知道小笙得多难过。” 廖志远搂着她的肩膀安慰：“总要知道的，他在我们家也还算开心，还有静箫呢，大不了让他哄哄。” “嗯。” 十天军训圆满完成，景烁如约带着耿迦叶去了他小姑的饭店吃了顿景烁说的“没油水”的菜，硬拉着马浩源和廖静箫也去了。 菜品其实也就那样，就是花样儿多，耿迦叶吃完也觉得没有巷子里的小摊儿好吃。 不过景烁的小姑很漂亮，而且还很年轻，只比他大7岁，今年也不过也才26。 “你小姑是真美，又有气质又有钱，哎，她有男朋友吗？”耿迦叶勾着景烁的肩膀问。 景烁直接道：“没有，不过你也别有啥小心思，她看不上你。” “哈哈哈哈...”马浩源在一旁笑得肚子疼，廖静箫也是勾了勾嘴唇。 “啧，你这小孩儿说话咋这么难听，我咋啦就看不上我？” “我姑姑喜欢女孩儿，我没见她身边有过男的，她只在大学的时候和一个女生谈过恋爱。” “啊，后来呢？”耿迦叶认真听着，廖静箫也在一边竖起耳朵。 “没有后来，那个女孩儿是我奶奶妹妹的孙女，跟我们家是亲戚关系。我小姑生的晚，出国留学的时候两人认识的，都谈到见家长了，但是我爷奶反对，就分了。” “啧，真可惜。” “是啊，她们当时感情可好了，但是分手了之后，两人就从来都没有再见过面，现在已经四年多了，我爷奶已经去世了，我小姑也没再喜欢过谁。” 听到这儿，廖静箫的眼神暗了暗，他的目光重新移回手机上，他正在删相册，刚刚正好删到在重庆时万坤拍的那张他和柳润笙的合照。 犹豫了一会儿，他咬着腮帮子点了删除，然后在“确认删除”和“取消”之间又徘徊了好久，直到耿迦叶说走才点了屏幕。 “明儿没课，都不许早起啊。”耿迦叶伸着食指指着几个人说。 “我绝对不早起。”景烁第一个应和。 马浩源举了下手，“我也是。” 三个人齐齐看向廖静箫，他还在想照片的事。 “老三，你呢？” “什么？” 耿迦叶“啧”了一声道：“问你明天早不早起？” 廖静箫环视了三人，淡淡道：“不早起。” “行，都说好了啊，明儿谁早起谁给大家洗袜子。” 第二天早上果然没人早起，平常起最早的马浩源也睡到了中午十一点。 下午的专业课是廖静箫宿舍几个人的开学第一节 课，四个人都全勤，毕竟第一节课不知道老师脾气，也没人敢逃，那堂课到课率百分百。 第二节 课是公共选修课，很多专业的学生混在一起上。 廖静箫刚去完卫生间回来，就在自己座位旁看见了沈桦。他不是大二的吗？他带着疑问走过去，沈桦笑着跟他打了招呼。 “学长好。”廖静箫微微欠了欠身回应。 “我那个药膏好用吧，你的脸恢复得很好呢。” “嗯，是，谢谢你了。”廖静箫坐下看见沈桦桌上的跟自己一样的书，问道：“学长也上这节课？” 沈桦还是笑，手指刮了刮书角，“对，这个老师讲得很好，我去年没学好，再来听一遍。” “哦。” 铃响了，一位很年轻的男老师夹着书进了教室。沈桦凑近廖静箫轻声道：“看着很年轻吧，其实他已经快六十了。” 廖静箫也有点惊讶，台上那位老师满头黑发，眼神也清明，西装裤扎着白衬衫，说话写字都透露着年轻人的气质，结果已经快六十了吗？ “大家好，我姓古，是这节课的老师，这是我的联系方式，大家可以记一下。” 廖静箫拿起手机拍了张照片。 第84章 沈桦又说：“古老师是我们建筑系最有实力的教授，参与设计的建筑光获奖的就有十几个，而且几乎每年都有一片论文获奖。” 廖静箫认真听着，但他对沈桦的靠近一直有些不满。 “沈桦。”老师看着沈桦突然喊了一声。 教室里的同学纷纷跟着他的目光看过来，沈桦突觉尴尬，有些不好意思地站起来跟老师打招呼。 有几个认识他的同学已经开始拿手机拍照，或者捂着嘴跟小姐妹安利了。还有坐在两人附近的同学认出来廖静箫就是军训第一天霸占表白墙的人，也对着他一顿拍。 廖静箫却是一肚子的不舒服。 “这是你们师兄，他可是上一届学生里专业成绩最高的，我的这门选修他都是名列前茅的。” “没有没有。”沈桦笑着谦虚，他尴尬地五体投地，心虚地低头看了看旁边的廖静箫，自己刚刚撒谎了，不知道他会不会在意，他也没想到会被老师点名啊。 但廖静箫根本没多想，两人也没多熟。 “好了，听课吧。”古老师拿起遥控开始展示ppt。 国庆节柳润笙放了五天假，他和凌雪约着在图书馆学习两天，程炜也硬跟了去，三个人勤勤恳恳在图书馆写了两天卷子。 “你俩都准备去哪个高中啊？”凌雪问。 “市中，我哥上的就是市中。” “我也想去市中，你呢？”凌雪又看向程炜。 “你去哪儿我去哪儿。” “那你还不好好看书，市中可不好考。” 程炜不好意思了下，“知道了。” “同桌，你哥哥谈恋爱了吗？我听说大学里帅哥美女可多了。” 柳润笙：“没有吧，我没问他。” “你哥长得这么帅，肯定一大堆女孩儿追他。” “......” 四号那天晚上，柳润笙刚遛完狗回来，苏静让他陪自己看会儿电视，他把红旗的狗绳解开过去坐在了沙发一边。 苏静看的是一部宫斗剧，演到了一个为爱情放弃自我的女人被狠心皇帝打入冷宫，苏静看着连连叹气。播到广告的时候她转头去看柳润笙，捏着他的一边脸道：“你怎么...最近是不是瘦了？脸上肉都没了。” 柳润笙偏着头看她笑了笑，“没有吧。” “你转过来。” 他转过来面对面看着苏静，苏静皱着眉，“真瘦了，饭都吃哪儿去了，你说你中午不回家在外面吃就吃成这了？明天开始回来吃，要不你哥回来又怪我饿着你。” “不用了，很麻烦，可能就是最近课程紧，我长身体消耗快，没关系的。” 苏静难得露出怜惜的表情，“哎呀，瘦了都没之前好看了，你看你哥那脸尖的，帅是帅就是看着不亲近。” 柳润笙想说不是，但又想到哥哥最近这段时间，他又不确定了。 以前的哥哥明明很温柔的。 “妈，你怎么不给哥哥打电话？”在柳润笙印象中，苏静宠溺廖静箫到了极点，但哥哥上大学后，确实很少见她挂念。 “他都上大学了，我老给他打电话他会烦的，人长大了都需要自由，特别是男生，我再爱他也不能去干预他的生活。闲的时候打个电话发个消息问问就行了，次数多了谁都受不了，感觉像是我在监视他一样，让他同学，女朋友什么的知道了，会对他有看法的，我可不想让人觉得我儿子是妈宝男。” “奥。” “你也别太烦他，你课业也重，你哥也有自己的社交圈子，不能总围着你转，他也有自己的朋友要去交的。” “知道了。” 第40章 七天国庆假，廖静箫除了晚上在宿舍，其余时间都去了校外，他想找个兼职什么的。耿迦叶他们都回家的回家，出去玩儿的出去玩儿，叫他跟自己回去他也不答应。 名牌学校的底气加上自身长得帅，不到半天就找了两个工作。一个是家教工作，给高二的女生补码学和物理。上了一节课，那个女生的妈妈就想和他签两年的合同，直到女生高考，但廖静箫拒绝了，他还年轻，不想被束缚，尽管这合同并没有什么坏处。 他跟女生的妈妈商量了一下，还是一学期一学期这样带课，如果双方有什么变故可以及时告知，后来女生的妈妈也同意了。 第二个是一家小型的室内装修设计的公司，廖静箫懂一些绘画，而且他自身也是建筑专业，这份工作不仅能让他为以后积累一些工作经验也能赚一些生活费。 10月9号那天晚上，廖静箫纠结了好久还是把躺在“最近删除”里将近三十天的照片恢复了回来。回来的瞬间，他好庆幸，幸好他开通了“最近删除”，也幸好删除了也还可以保存三十天。 他一直坐在那儿盯着看，把柳润笙的脸放大，时不时地用大拇指蹭一蹭屏幕。耿迦叶刚从浴室出来看见他手机上的照片，起了八卦之心，凑过来问：“这谁啊，这么漂亮？” 廖静箫躲了一下，看见是他，装作冷静把手机息屏了，“我弟。” “我还以为是女生呢，眼睛这么大。” “他跟我妈长得像。” 可能是缘分吧，柳润笙有时候真的比廖静箫还像苏静。 “真漂亮啊，要是女孩儿得多好看。” 廖静箫听到这话有些不高兴，毕竟自己之前也因为这话让柳润笙受过伤。 第85章 他冷着声道：“他是男孩儿，再漂亮也是男的。” “突然这么凶干嘛，我又没说什么。” “......” “咋啦？”马浩源和景烁从外面回来，两人一人手上提着个塑料袋。 “没事儿，你俩干啥去了？”耿迦叶把毛巾挂在脖子上两手揪着。 “墙上看的东门门口有卖鸡架骨的，我和大哥出去买了点儿，还有烧烤，咱庆祝庆祝呗。”两人把东西放在桌上，还掏出几罐啤酒出来。 “还有酒啊。”耿迦叶拿起来看了看，“水果味儿的。” “嗯，一人一罐，四个口味，还有一次性杯子，倒出来一起喝的。” “老三快过来。” “好。” 耿迦叶打开塑料袋，烧烤的香味就铺了满面，“这么香！” 景烁眼睛也亮亮的，他一个富二代净爱吃小地摊儿。“是吧，我看墙上都传疯了，买的时候排老长的队，三哥，快来。” 廖静箫应了一声关了计算机走了过来。四个人围着上周刚买的小桌子一边吃一边聊天儿。 景烁：“周天蹦迪去不去？我发小他哥的场子，喝酒打折。” 耿迦叶：“这么好？” “嗯，才开没多久，一年吧大概。” 耿迦叶撞了撞马浩源，“去不去？”又问廖静箫，“去不去？” 马浩源：“行啊，那去吧，啥时间？” “明儿晚上，九点吧，天黑肯定就回不来了，我们玩儿到凌晨，然后随便找个路边休息一会儿就直接去上课。” “哈哈，”耿迦叶突然笑道，“你以前就这样啊，玩儿完随便大街上一睡？” 景烁有些难为情，笑道：“也不是大街上随便睡的，有时候会去酒店，太晚了就直接外边儿凑活了，关键我爸看我喝醉了不让我进门儿。” “好吧，反正咱人多，老三你去不去啊？” “我不去了吧，要带家教。”廖静箫喝了口酒道。 耿迦叶脸色有些不好，“啧，这才大一，才开学几天啊，你就急着出去工作，卷我们呢？” “没有，我想存些钱，尽早搬出去住。” “为啥啊，你爸妈打你啊？” “别胡猜，没什么，下次跟你们去吧。” “行吧，下次你要再敢放鸽子，我们仨抬也把你抬走。” 廖静箫笑了笑，“好，我早上帮你们拿包。” “嗯。” 上家教的小区离学校不远，廖静箫没有选择坐地铁或者打车，他自己扫了个自行车骑着去了。按照定位找到了女孩儿的家，整好衣服后，轻轻敲了门。 “阿姨好。”廖静箫礼貌道。 “哎，你来啦，进来吧，热不热啊今天。”女孩的妈妈一边倒水一边问道。 “还行，谢谢。”廖静箫接过水问朝客厅看了看，“您女儿呢？” “她去买东西去了，说要送你个礼物。” 廖静箫有些语无伦次，“啊，不...不用的。” 女孩儿的妈妈倒是很开明，“没事的，你帮她补习就是帮她忙，应该的。” “可是我...” “这有什么，你别往心里去，女孩子嘛，心思多，她给你你就拿着，反正钱也是胡花。” 两人正说着话，女生从外面进来，手上提了个纸袋。 看到廖静箫，女孩儿一脸高兴跑了过来，“哥哥，你来啦。” 廖静箫听到这声哥哥一瞬间有些恍惚，像是听到了家里弟弟的声音。 他清了清嗓子，“嗯。” “妈，我们进房间了。” 女生妈妈正在厨房忙活，“好，听老师话啊。” “知道了。” 廖静箫跟着女生进了房间，女生想要关门，被他挡住，“开着吧。” 她愣了愣把门靠回墙上。 坐下后，廖静箫放下自己的斜挎包，从里面拿出来笔和一个空白的笔记本，然后调好闹钟，握着笔看着本子等着女生。 女生不知道背对着廖静箫在忙活什么，好一阵儿才坐过来。 她笑着双手举起看着廖静箫道：“哥哥，送你个礼物。” 廖静箫看过去，一对儿白色的护腕放在女生手上。 “我...” 他还来不及拒绝，女生已经自来熟把东西放在他交叉着手圈起来的地方里了。 “没关系，你收着吧，平常打篮球或者什么的都可以用到。” “那谢谢你了，我下次也会给你带份礼物。”廖静箫妥协道。 女生似乎很惊喜，“真的吗？太好了。” “应该的。”他把护腕塞进包里，“我们开始吧。” “行。” 两个小时很快结束，廖静箫收拾东西准备离开，想起来一件事。 “对了，你以后还是叫我老师吧。” “为什么，叫哥哥不好吗？” 廖静箫也不知道怎么解释，“还是叫老师吧。” “好吧，廖老师，这样可以吗？” “嗯，谢谢。” 出门的时候，女生妈妈硬要留他吃饭，他又是一阵推脱。 “不用了阿姨，我不吃晚饭。” “不吃饭怎么行，年纪轻轻就不吃饭，以后跟我一般年纪身体就吃不消了，快来坐下。”女生完全跟了她妈妈，两人都是过于热情的性格，只是这热情实在让廖静箫招架不住。 最终他还是被硬拉着坐在了餐桌旁。 第86章 女生妈妈：“廖老师，你今年十九岁，谈女朋友了吗？” 闻言女生也用筷子戳着牙看着廖静箫，似乎很期待他的回答。 “还没有。”母女两人对视一眼正高兴，又听到廖静箫下一句话，“不过我不打算找女朋友。” 女生妈妈一脸复杂问：“为什么？” “不想结婚，对恋爱没什么兴趣。” “哦，也是，现在年轻人负担重，不想结婚的多了去了。” 女生听完也低下了头，用筷子戳着碗里的饭闷闷不乐。 出小区楼的时候已经将近十点了，廖静箫买了瓶水，又扫了车回去。 宿舍就他一个人，他洗完澡出来，想到耿迦叶他们三个现在正不知道在哪儿跳着呢，突然笑了一下。 然后去门口关了灯准备上床。 躺在床上后，打开手机，发现九点多的时候柳润笙发了条消息，问他在忙没。当时他还在人家家里，扫车的时候这条消息被顶上去了没注意到，回来后就直接去洗了澡没看手机，于是错过了，不知道现在那人睡了没，他也就没回消息。 他点进了柳润笙的聊天框，又把两人从开学来的聊天记录浏览了一遍，这是他几乎每晚都要做的事。然后退出，把那个聊天框设置成了置顶。 再度看着“笙笙”这两个字出现在置顶上，廖静箫顿了好久，他当时是以什么样的心态把它取消了的呢？ 记不清了，无所谓，反正都是痛苦，何必再回味一次。 早八课，廖静箫到教室的时候，耿迦叶三个人已经趴在桌上睡了一会儿了。他走过去坐下，把早餐从包里掏出来，然后开始一个一个叫。 “起来，包子等下凉了。” 先起来的是马浩源，睡了半张脸的印儿，看见廖静箫揉了揉眼睛。 “老三，你来啦。” “嗯，这是你的。” “谢了。” “小景？快起。”廖静箫声音比较小，怕打扰了别人，他让马浩源去喊那俩。 两人被叫醒也是半脸的印儿，廖静箫把早餐递过去笑道：“你们仨能去表演变脸了。” 景烁嘿嘿笑了笑道：“谢谢三哥。” 第二节 课的时候廖静箫才想起来问耿迦叶的事，他给他发消息。 【老三：你送过女生礼物吗？】 【老二：！！有情况了？】 【老三：没有，是我上家教的女生上回送我了一个，我得送一个还回去。】 【老二：她是不是看上你了？】 【老三：没有，你快告诉我。】 【老二：女生都喜欢首饰，明星周边或者娃娃什么的，你去她家看她家里什么多，就跟着送就行了。】 廖静箫想了想，那女生家里确实挺多娃娃的。 【老三：知道了，谢了。】 【老二：你俩真没情况？】 然后廖静箫关了手机不回了。 耿迦叶：“......” 周三去家教的时候，廖静箫特意去早了一点，在校门口文具店里买了个白色小熊玩偶用纸袋包着去了女生家里。 女生的妈妈不在，家里就她一个人。进了房间之后，廖静箫拿出了礼物袋。其实在他进门的时候女生就看见了他手上的袋子，她知道这是送自己的礼物，所以一直很期待。 “这是送你的礼物。” 女生接过，“谢谢你。”她把熊从袋子里拿出来，不大，就正常小玩偶那样的大小。女生拿出来那一刻顿了一下，随后又笑着说：“我很喜欢，谢谢老师。” “嗯。” 这节课女生一直把熊抱在腿上，写作业的时候也是一只手在桌上，另一只手扶着腿上的熊。 课程结束，廖静箫出门的时候，又转身问女生：“对了，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女生有些脸红，“我叫齐楚芊。” 廖静箫在嘴里念叨了一遍，“好的，我记住了，再见。” “再见。” 廖静箫走后，齐楚芊抱着熊回了房间，她床上有一只一模一样的熊，是她爸爸送她的生日礼物。她看了看廖静箫送她的这只，又把床上那只也拿在手上两者做了对比，最后把廖静箫送的这只装进了袋子放在了柜子里。 第41章 一忙起来时间就过得很快，转眼间学校里的银杏树已经全部秃了头，穿上棉袄，学生们都说自己胖成了球。 柳润笙每天还是骑着自行车上学，苏静给他买了和当时廖静箫一样的装备，围巾，手套，护膝，帽子口罩，全副武装每天行驶在学校与家的道路上。 还有不到一个月就能见着哥哥了，他最近激动得很。 苏静：“你赶紧回来，静箫马上就放假了，家里啥都没有。” 廖志远正开着车笑笑道：“还有一个月呢，着什么急啊。” “哪有一个月，就二十几天，很快的。你快赶紧回来，咱俩去买点肉，海鲜什么的，再给儿子买两件棉服，去年的估计他都嫌过时看不上了。” “好好好，我晚上就回来，明天带你去。” “嗯，那行你挂吧，我手湿着呢，你开车小心啊。” “好。” 苏静去到一边，又吐槽道：“开车还接什么电话。” 廖志远听完这一句刚好把手机挂断。 副驾驶涂着鲜艳嘴唇，漏了半个胸到外面的女人冷笑了一声，不屑道：“哼，你这老婆还真是啰嗦。” 第87章 廖志远抿了抿唇没理。 车子拐了个弯，廖志远一边看后视镜一边嘴上说着：“你最近花钱太多了，我老婆都问我了，收敛一点。” 女人脸色立马不好了：“我跟你在一起多长时间了，花你点钱怎么了，我这么爱你，我比她差哪儿了？” 廖志远叹了口气，“今年结束，我给你一笔钱，咱俩断了吧。” 女人坐直了，简直要冲破安全带的束缚，“凭什么，我刚出大学就跟了你，咱俩都gd多少年了，你现在想甩了我，没门儿。” 廖志远看了看女人，满脸愁容。他现在也很后悔，当初走错一步，现在却再无回头路。 廖静箫是1月12考完的试，当天就可以离校了，但他又在学校呆了三天，把今年最后一节家教课上了才回去。 那节课他上了三个小时，离开的时候齐楚芊特意送他出来的。 一路上，女生一直跟廖静箫搭话，都是问廖静箫感觉自己怎么样的话题。廖静箫在字里行间也猜出了她的心思。 他直接道：“我对你没想法。” “为什么，我不好看吗，还是你觉得我成绩太差？” “跟你没关系。” “那是因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男生。”他就这样直接说出来了，但好像也没有多艰难。 听到这话，齐楚芊立刻很惊讶地用手捂住了张大的嘴巴，下一秒又变成了星星眼望着廖静箫，“真的吗？” “嗯。” 齐楚芊：“那祝你早日遇到喜欢的人。” “谢谢。” 两人像是成了朋友一般，没有人再觉得尴尬，也没有了害羞。 快分别的时候，齐楚芊又问了个问题。 “对了，你是怎么知道我对你有想法的？” 廖静箫实话实说：“就从你刚刚问我的那些问题里猜出来的，而且我送你的那只熊你每次都抱着，或者就放在旁边。” 齐楚芊笑了笑：“那只是我爸送我的，比你送的还早一点，你没发现那只比较旧吗？” 廖静箫尴尬了一瞬，他回想了下，好像是挺旧的。 “额...” “好了老师，你回去吧，祝你新年快乐，明年见。” 廖静箫也看着她笑道：“你也是，明年见。” 哥哥出现在视线里的时候，柳润笙恨不得自己像鱼一样没有眼皮就好了，他就可以不用眨眼，也不会错过哥哥的每一个瞬间。 “静箫，这儿。”苏静招着手喊。 “爸、妈。”廖静箫把箱子放在一边，抱了下两人。 “哎呀，没瘦，真好。”苏静眼含热泪摸着廖静箫的脸。 “我在外面吃得挺好的。” 廖志远捏着他的肩膀，“比以前结实了，是不是又长高了？” “没有吧。” 苏静开玩笑道：“可能是你爸老了缩水了。” 三个人寒暄着，柳润笙就站在后面抱着红旗看着，看见他们笑也跟着勾勾嘴角，像个亲戚家的孩子，也不喊人，也不凑近。 “走了回家，妈做了一堆好吃的。” “走。” 车上，廖静箫还是同样的坐在c位，苏静坐在他右边扯着他的手问他问题，柳润笙抱着狗坐在左边一会儿看看窗外，一会儿听两人说话。 “小笙，你哥回来你怎么都不说话，昨天还跟我说你想你哥，见了面了连人都不叫。”苏静突然来这么一句，让柳润笙尴了个尬。 廖静箫转头看过去，两人对视上，弟弟的耳朵瞬间红了。 “哥...哥哥。” “嗯，考完试了吗？” “昨天刚考完的。” “能考第一吗？”得，这个问题更犀利。 “我...” 苏静：“小笙现在学习可好了，进步特别大，我上次去家长会，全班那么多人，老师就夸了他一个。” 廖静箫听着苏静这话，心里想，他不在的日子里，两人应该是相处的很好的。 这下柳润笙更不知道说什么了，只能把矛头转移到狗身上。 “哥哥，红旗又长胖了，我现在抱着都觉得重了。” 廖静箫把狗接了过来放在自己腿上，又抱着跟它撞了撞额头，红旗吐着舌头看着他笑。 “嗯，确实重了，跟你更像了。” 说完这话廖静箫愣了愣，但旁边两人像是没往心里去。柳润笙只是笑笑，苏静还凑近看了看，说确实挺像的。 正聊得开心，廖志远的电话突然响了，找了好半天找不见，原来是被他放在了中间的扶手箱里，廖静箫把狗放下，帮廖志远拿出了手机。 “赵美珊。”他直接念出了来电人的名字。 廖志远晃了晃神，瞬间出了一脑门子汗。 “挂了吧，我们公司同事。” 铃声响了很久，那边像是不耐烦了，自己挂掉了。 廖静箫看手机已经充满电了，想着帮忙拿着，廖志远却把手机要了过来，放在了自己门把手的槽里。 柳润笙看着他的举动眼睛沉了沉又看向了窗外，没有说什么。 到了家，三个人抱着狗先下了车，廖志远一个人去停车场停车。 “静箫，你看你洗不洗澡，先歇一歇，小笙来帮我吧。”苏静进了厨房喊道。 “嗯，我先回房间洗个澡吧，然后可能躺一会儿，不过不睡觉，你做好了喊我就行。” 第88章 “好。”廖静箫快进房间的时候，苏静又从厨房出来，站在门口跟他说：“哎静箫，你现在睡下面的床，你的床小笙睡上去了，红旗老是上他床上撒尿。不过我已经换了干净的床单被套了，你把红旗关起来睡觉。” 廖静箫笑了笑：“知道了。” 房间里还跟以前一样，东西摆放都没怎么变，小孩儿把房间保持得很好。 廖静箫笑了笑，他也不过离开四个多月，重新回到这个房间，竟觉得亲切起来。 “小笙，去找找你爸，停个车把人停丢了，这么长时间不回来。”苏静没好气道。 “奥。”柳润笙刚走到门口准备换鞋子，廖志远就推门进来了。 “爸，我正准备找你去呢。” 廖志远脸色有些不自然，“奥，我就在外面打个电话。”他走进门，一边换鞋一边道：“找我干什么，我还能丢了。” 饭很快做好了，柳润笙帮着把菜端到餐桌上，他们今天重新开始使用餐桌了，因为菜太多了，茶几放不下。 “小笙，去喊你哥吃饭。” “奥。” 柳润笙跑到房间门口，搓着手纠结了好一阵，正想敲门，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廖静箫正躺在床上，听见厨房噼里啪啦的声音消停了，想应该是饭做好了，就起身往出走。刚打开门就与柳润笙四目相对。他弟弟像是长高了，抬眼看他的时候眼睛也不用睁那么大了。 “哥...哥哥，妈喊你吃饭了。” “嗯，走吧。” 跟在哥哥后面走到餐桌旁，柳润笙的心跳都没消停。刚刚太近了，哥哥就那么直勾勾看着他，他莫名地担心起自己脸上会不会有什么脏东西了。 “静箫吃这个，这虾你爱吃，早上刚买的，回来的时候还活蹦乱跳的。” “哎呀，你让他自己夹，这么大人了。”廖志远在被苏静碰掉第四次刚加上来的皮蛋后终于忍不住说。 苏静直接白了他一眼，“我乐意，你少管我。” 廖静箫：“行了，我先吃，吃完再加吧。” “好，”放下大儿子，苏静又开始照顾起小儿子，她把给廖静箫夹过的所有菜又给柳润笙夹了一份过去，“小笙吃。” “嗯，谢谢妈。” 廖静箫看着两人笑了笑，这状态不像是装出来的。 四个人吃得香，红旗一直摇着尾巴在一旁喊叫，也没人理它。上个月吃饭吃得拉了肚子，苏静就不让它吃人吃的饭了，只喂它狗粮。只有柳润笙偶尔会塞给它几块肉，或者放学的时候路上买个没味儿的鸡腿回来喂给它。 “这是小笙做的，你尝尝。”苏静夹了一筷子莲菜炒肉放在廖静箫碗里。 柳润笙也偷偷看着哥哥的反应。 廖静箫吃了那块莲藕，咬在嘴里脆脆的，有藕的清甜味儿，也有肉的香味儿。 “很好吃，比外面做的好吃。” “是吧，小笙现在会做好几道菜呢。” 柳润笙有些不好意思，把头埋得很低一直往嘴里扒饭。 吃完饭后，已经黄昏了，苏静提议几个人出去散散步，除了廖志远其他人都欣然同意了。 路上很冷，三个人都裹得严严实实。苏静走在两个儿子中间，右手挽着廖静箫的胳膊抱在怀里。柳润笙一个人双手插兜站在最边上听两人讲话。廖静箫每跟苏静说一句话就会用余光瞥他一眼，看他脸上没有沮丧的表情，才安心。 “北城冷还是我们这儿冷啊？” “我觉得都差不多，而且学校建筑内都有暖气有空调，就除了去上课去吃饭的路上冷一些，其他时候都还行。” “这样啊，那挺好。”她说着转头看柳润笙，伸手让他过来一点，然后也挽住柳润笙的胳膊继续说，“真好，不受冻我就放心了，你太怕冷了，以前每次出门我都担心好久。” 廖静箫也咧着嘴笑：“嗯，小时候每到冬天，你就把我包得跟球一样，我捡东西蹲都蹲不下去，很多人都笑话我。” 苏静也笑：“笑话你怕什么，自己暖和管他别人怎么说呢。”说完用胳膊肘晃了晃柳润笙的胳膊，“小笙也记得啊，别怕别人笑话，自己先舒服了才行。你从小就身体好，没让人操过心，你哥小时候可把我整惨了。” 柳润笙偏头看过去，刚好和哥哥对上眼，他哥看他平淡如常，他却不好意思起来。 “有玩儿的好的女孩子吗？”苏静突然问。 廖静箫看过去，有些无奈，又瞥了他弟一眼，那人眼神又在躲闪。 “没有。” “还没有啊，现在女孩儿都不喜欢你这种长相了吗？这要是搁以前，你这样的脸都争着抢着往上扑呢。” 廖静箫笑了，“有那么夸张吗？” “哪里夸张了，你长得帅又高，没道理啊，是不是啊，小笙。”说着苏静又一脸幽怨看着廖静箫，“不会是你在学校装得太过，人女孩儿都不敢接近你吧？” “啥啊，我哪儿装了。” “你还没装，你知道你冷起脸来看着多凶吗？没事儿多跟人笑笑。” “没事儿还笑啥啊，跟傻子似的。” 正笑着的柳润笙瞬间收回了嘴角。 苏静白他，“啧，咋听不懂话呢，就应该趁小教你，现在教都教不赢。” “教你小儿子去吧，他还小呢。” “你弟弟都不用我教，长得可爱温顺，见人都笑，小区里那些阿姨，大爷都喜欢他呢，成天见我就夸他。” 第89章 “嗯，早跟你说了。” 苏静嗔怪道：“那我现在不是改正了嘛，你就会揶揄我。” 廖静箫笑笑没说话，他是中间人，两边都是他的至亲，他做不到真正怪罪哪边。 而对柳润笙来说，久违的亲情也是倍感珍惜的。他曾经以为苏静对他怎么样都是无所谓的，小时候跟爷爷奶奶生活，那么爱他们就够了。后来爷爷奶奶去世，就只把爱托付在哥哥身上。他与苏静两人之间没有感情，也谈不上爱与不爱。但后来两人真正达到和谐，他才明白，人类没有爱是很难生存的，而排在首先的就是亲情的爱。 天气太冷了，三个人并没有走得太远。 回到家里，廖志远刚好气冲冲挂断了电话。苏静看都不看他一眼，直接跟着两个儿子回了他们房间。 “床单被套啥的都给你换的干净的，底下铺的毛毯，很暖和的。没用电热毯，你以前睡电热毯嘴上老气泡，不行就把空调打开，再不齐就让润笙下来跟你一起睡，反正下面床大。” 柳润笙正在洗澡没听见这话，廖静箫却不坦然了起来。 “知道了，我在学校也没有电热毯，也能睡，你快回去睡吧。” “哎呀，你急着赶我干什么。你等会儿出来，给小笙说把头发擦干了再睡觉啊，有吹风机老没人用。” 廖静箫笑得一脸无奈，看着苏静在房间里走走停停。 苏静像是要嫁女儿似的，事无巨细。走到窗户跟前，嘴里小声着：“窗户关没有，床帘给你拉紧。”弄好了窗户，往房间里大致再看了一眼，就准备出门，“明天要叫你不？” “不用，我要睡懒觉。” “好，那我中午做饭的时候再叫你。” “嗯，好。” “行，那你睡吧，记得跟润笙说啊。” “知道啦。” 打开门又转头过来叮嘱：“把红旗关起来，要不它上你床上尿。” “好，知道了，快去睡吧。” 门关上，廖静箫起身给红旗添了粮水，然后把它关进了笼子。再到柜子底下拿出来了吹风机放在桌上，最后躺回床上看手机。 朋友圈里都是晒吃喝晒风景的，没什么意思，他又给退了出来。齐楚芊给他发了个数学题问他。 没一会儿，柳润笙洗完澡出来，带了一身热气。他整齐地穿着睡衣，拿着毛巾在手上，应该是擦头发用的。 廖静箫看他：“去把头发吹干，吹风机在桌上。” “奥。” 柳润笙拿过吹风机插上电，刚把风打开又迅速关上，心虚地看了眼床上躺着的人。 廖静箫没看他，打字把解题思路给人发过去。 “没关系吹吧，小心烫。” “...哦。” 柳润笙又把风打开，开了低档热风。头发很快吹干，他拔了插头把吹风机收回了柜子里，然后去看了看红旗，看见里面已经添好了粮，就起身走向床边。刚走到上铺的梯子边，廖静箫突然从床上坐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廖静箫的错觉，他这次回来很明显感觉到弟弟不敢接近自己，于是他问出了口。 “你怕我？” 柳润笙瞬间紧张起来：“没有，我没怕你。” 他拍着自己旁边的地方，“是吗，那你坐过来。” 柳润笙看了眼哥哥手拍的位置，犹豫了下，慢慢移步过去。 人刚坐下，廖静箫就问他：“为什么不跟我说话？” 柳润笙看他面无表情的模样低下了头，手紧紧抓着衣摆。 “不知道说什么。” 廖静箫听到这话有些心疼，“我回来你开心吗？” “开心！”柳润笙像是在证明自己清白似的一脸严肃认真，“你回来我很高兴的。” 廖静箫看着弟弟的模样，刚才洗完澡，眼睛还是红的，他莫名地想伸手摸摸弟弟的头发，以前他天天摸的。 但他还是忍住了，“去睡觉吧，明天别吵我。” “嗯。”柳润笙应了一声起身往楼梯边走，没走几步又转身过来嘴里嗫嚅着喊哥哥。 “怎么了？” 柳润笙吞了口唾沫，想说不敢说。 “有话就说。” “哥哥，能...抱抱我吗？” 积攒了将近半年的想念此刻喷涌而出，说出这句话的同时，柳润笙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廖静箫愣了愣，站起身，看着他道：“过来。” 慢慢移步过去，柳润笙居然走出了婚礼上新娘走向新郎的幸福的感觉。 把人抱进怀里，胸膛贴着胸膛，廖静箫也不能否认，他属实想念这个人已久。 清楚自己的心思，知道自己不该，所以他连兄弟间的拥抱都不敢用力。 “长高了。” “嗯，我每天都有好好吃饭。” 廖静箫揉了揉他弟的头发，温柔道：“去睡吧。” 柳润笙还想再抱会儿，但哥哥已经松开了，他攥了攥手心，说了句“哥哥晚安”就爬上床了。 两人躺在床上各有心思，柳润笙趴在床边看见哥哥的手机亮度熄灭才平躺回去。 “哥哥，你冷吗？” “还行。” “妈说你冷的话让我下去跟你睡。”柳润笙的身体紧绷着，眼睛在黑暗里扑闪扑闪。 “不用了，我不冷。”他翻了个身，“快睡。” “...奥。” 第90章 大年三十晚上，苏静没有再做一大桌子菜，因为廖静箫回来的这些日子里，几乎天天都是大鱼大肉吃着，连红旗看见肉都不摇尾巴了。 廖志远结束工作后在附近的餐厅打包了几个菜回来，一家人也热热闹闹地简单吃了顿年夜饭。苏静发完红包后，大家就各自回房间睡觉了。 “六六大顺”微信群里又热闹起来，刘枫带头玩儿起了红包游戏， 【刘枫：弟弟运气王，你来发。】 柳润笙发了个六人包的六块钱，还是平均分配的，运气王是万坤。 【万坤：弟弟还是心善。】 【刘枫：那可不。@柳润笙，弟，喊声哥哥，哥给你包个大红包。】 【柳润笙：刘枫哥。红包就不用了，我有很多了。】 【刘枫：你哥给你了吗？】 【廖静箫：你说呢。】 【柳润笙：给了。】 【莫文静：明儿出来玩儿啊。】 【刘枫：行啊，@魏萱，萱姐呢？】 【魏萱：干啥。】 【刘枫：去哪儿玩儿？】 【莫文静：今年也不下雪，要不找个滑雪场？】 【万坤：我看行。】 【莫文静：谁都去啊，扣1。】 【柳润笙：1。】 【刘枫：1。】 【魏萱：1。】 【万坤：1。】 【刘枫：@廖静箫，塑料儿呢？】 柳润笙爬到床边往下一看才发现哥哥已经睡着了。 【柳润笙：哥哥睡着了，我明天问他。】 【万坤：你都去了他能不去，就这样定了，明儿中午集合，对了，在哪儿集啊？】 【刘枫：我家门口吧，我家在你们几个的中间。】 【莫文静：行，睡觉。】 【刘枫：睡。】 柳润笙退出微信，打开了手电筒爬下床去关灯。 但是他哥的手机还亮着，他凑近想去帮忙关了，拿起手机，是个叫“齐楚芊”的聊天框，他没多想，也没多看，息了屏放在桌上。 去门口把灯关了再举着手电筒走回来，他弯着腰摸了摸廖静箫的手，说了声“晚安”才爬上床去。 第42章 第二天九点多廖静箫被摇起来，看着他弟问有什么事。 “刘枫哥说今天去滑雪，问你去不去？” 廖静箫翻了个身背对着他，过了一会儿才出声，却不是回答。 “你想去吗？” “我...都可以。” 廖静箫皱眉：“想去就说想去，不想就说不想，‘都可以’是什么话？你连自己的需求都不会表达了吗？” 柳润笙：“那我想去。” “去换衣服吧。” “那你去吗？” “嗯。” “好，”他走到柜子旁打开门，“哥哥，我帮你把衣服拿出来？” 廖静箫从床上坐起来，“穿妈新买的那件厚的。” “哦。” 最后两人穿得几乎一模一样站在了刘枫家客厅。 “你俩穿得跟亲子装似的。”刘枫调侃道。 “啥啊，这不是情侣装吗。”万坤刚说完就被魏萱撞了一下。 魏萱看着他眼神有些警告的意味，“别乱说，人俩是亲哥俩。”说完把帽子往头上一戴，“走吧。” 刘枫看着魏萱的背影，悄悄问莫文静：“萱姐咋啦？” 莫文静：“女孩儿的事儿男孩儿少问，快走。” 滑雪场人很多，可能是大年初一的缘故，都跑出来玩儿。 六个人在装备室一人找了套滑雪服开始穿。莫文静本来想和魏萱两人穿粉色的，但魏萱说她喜欢蓝色，就跟刘枫换了，刘枫穿好后站去莫文静跟前，笑嘻嘻道：“静姐，你觉得我穿粉色好看不？” “还行。” 柳润笙挑的那套跟其他人的不一样，他的后脖颈那里还有个拉链，穿太厚了，怎么伸手都够不着。 刘枫看见了喊廖静箫：“廖静箫，帮帮你弟啊。” 廖静箫正在穿鞋子，闻言看了过去，他弟皱着脸看他。 三两下系了鞋带走过去站在人跟前问：“咋啦？” 柳润笙：“后面的拉链够不着。” 帮人拉了拉链，廖静箫看他还没换鞋，又蹲在人跟前拿鞋帮他穿。 “这鞋是不是有点大？你先穿上试试。” 柳润笙把脚塞进去，用脚趾在里面抓了抓。 “大不大？” “有一点。” “换一个吧。” 廖静箫把鞋从他弟脚上摘下来跑去找了管理人员。 “还有小一点的鞋吗？这双有点大，有40码的吗？” 那个人找了一下说：“没了，今天人有点多，就剩这几双鞋了。” “那女款的呢？” “女款也没了，就剩小孩儿的了。” “好吧，谢谢。” “要不看塞点东西什么的，小心一点也没事儿。” 廖静箫拿着鞋重新蹲下，看着他弟，“没有适合你的码了。” 柳润笙咬了咬嘴唇，“大一点也没什么。” “你是40的脚，这鞋都43了。” “我慢慢玩儿，就跟在你们身边。” 刘枫：“让他玩儿嘛，能出什么事儿。” 廖静箫心里还是不放心，考虑了一下帮他把鞋子又穿上了，把鞋带系得死紧。 进了场地，廖静箫一直拉着他弟的手，刘枫几个都滑不见了，两人还在入口附近徘徊。 第91章 刘枫都滑了一圈过来了，还跟两人打了招呼。 “哥哥，你去玩儿你的吧，我自己能行。” “嗯，抓紧了。” 廖静箫只管答应却根本不理，一手拿着雪橇棍，一手把柳润笙抓着，两人一步一步滑，以龟速向前进。 “这儿有个陡坡，敢下去么？” “敢。” “你站我后面抱着我。” “啊？” 廖静箫看着他，让他站在边上。 “把棍给我，站着别动。”然后他往前一步站在柳润笙前面，“抱着我。” 柳润笙伸手扶在他的腰上。 “抓紧了，腿稍微弯曲一点，腰也是。” 柳润笙照做，手抓得更紧，曲腿弯腰。 “准备好了吗？” 柳润笙紧紧闭了下眼睛，又睁开。 “嗯。” “那走了。” 说完，廖静箫把雪橇棍往后一推，两人从坡上滑了下去。柳润笙害怕闭上了眼，伸手直接抱住了前面人的腰，硬是没喊一声。 “小心！” 正当柳润笙还沉浸在这刺激与幸福中，不知道谁把什么东西掉在了滑雪场里，廖静箫眼尖避了过去，但由于太近太急，柳润笙就没那么幸运了，他的滑雪板刚好从那个东西上面蹭过去，立刻偏了角度。他又闭着眼，鞋又大，脚没踩实，直接滑倒了，廖静箫也被带着滚了下去。但坡道距离坡底也没剩多少，两人抱着滚了几圈就在平地停住了。 幸亏穿得厚，兄弟俩都没受什么大伤，只是柳润笙轻微崴了脚。 廖静箫从地上起来，看见他弟的位置迅速爬了过去。 他摘了帽子眼镜甩在一边问：“有事儿没？” “脚好像崴了。”柳润笙有些痛苦，用力摘了帽子看着自己的脚。 刘枫刚好经过，看着这边的情况也停了下来。 “怎么了，摔了？” “脚崴了，你帮我把东西拿一下，我抱他出去。” 廖静箫去脱滑雪板，但他刚才把鞋带系得太死，这会儿一直解不开，他索性直接把滑雪板连带着鞋子都脱了，弯起腰把人抱了起来，因为穿得太厚，起身的时候还有些吃力。 到了休息室，廖静箫把人放在凳子上，就帮人脱了鞋袜。脚已经肿起来了，他皱了皱眉抓起柳润笙的脚腕转了转，没骨折，接着去问工作人员要了云南白药。 打开盖子对着脚腕咔嚓咔嚓喷了两下，柳润笙立马抓着小腿缩了起来。 廖静箫用纸擦了擦滴在脚跟和地上的药水，抬头看着痛苦的人。 崴脚的人紧紧咬着牙，脸都皱得看不见眼睛了，还硬忍着。 廖静箫：“疼就说。” “疼。” 廖静箫停下手，看着人笑了，“你怎么这么...”可爱。 “啊？” “没什么。”说完他起身坐在了柳润笙旁边让他靠着自己，并且握住了他的手，“再忍忍，这药用着是挺疼的。” 柳润笙勉强睁开眼：“哥哥你也用过？你受伤了吗？” “就别担心我了。” “我想知道。” 廖静箫轻轻叹了口气。“就前段时间打篮球也把脚崴了，跟你一样也是左脚。” 疼痛缓解了一会儿后，柳润笙低头去看自己的脚，还是肿着的。他往旁边一看，立马担心起来。 “哥哥，你快把鞋穿上去。”他只顾着自己了，忘记哥哥没穿鞋的事了。 “嗯，等会儿穿，你还疼吗？” “不疼了，你快去穿，脚多冷啊。” 廖静箫去拿了鞋过来，却没着急穿。 “你还玩儿不玩儿，要不去把衣服换了？” “你不玩儿了吗？刘枫哥他们呢？” “不管他们，我不玩儿了，咱回吧。”说完又把人拦腰抱起，进了装备室，里面有空调，很快就暖和起来。 换完衣服，廖静箫用手机给刘枫几个人发了消息，就跟柳润笙回去了。 离开滑雪场的时候柳润笙一直是被架着肩膀走的。没走多久廖静箫叫的车就来了，司机心好，还下车帮着扶了一把。 “回去再喷点药。” 滑雪场管理人员对于这件事也很抱歉，本来说可以赔偿的，但柳润笙拒绝了，毕竟是他硬要去玩儿的。最后他们把那瓶云南白药送给柳润笙了，还送了几张无时间限制的免费的滑雪券。 “啊，还喷啊。” “没好之前天天都得喷。” “好吧。” 很快就到小区附近了，因为大年初一，出行的人多，回来的时候还堵车了。在车上等了好久一直开不出去，车子走走停停，柳润笙都被晃得有些晕了。 “师傅，我们就在这儿下吧。” “也行，不好意思啊，今天有点堵。” “没什么，这也不是您的问题，那我们先下了，谢谢您啊。” “好，小心点啊。” 两人下了车，廖静箫又架着人走到路边。 晕车的缘故，柳润笙的脸色有些苍白。 把人扶到路肩坐下，廖静箫问道：“想吐吗？” 柳润笙摇了摇头，“有点渴。” 他转头四周看了看，“你在这儿等着，我去买水，想喝什么？” “想吃冰淇淋。” “......” 见哥哥不说话，柳润笙转过头来可怜道：“能吃吗？” 第92章 “你等着吧，我很快回来。” “嗯。” 看着哥哥跑到路对面去，柳润笙把衣服揽了揽，把自己裹紧。 看着那只受伤的可怜的脚，他笑道：“受伤了真好。” 廖静箫很快就回来了，手上提了个塑料袋，等走进了，柳润笙才看见里面是什么。 “给。” 柳润笙看见甜筒脚立马不疼了，咧着嘴笑，“谢谢哥哥。” “吃吧。” 拆开外面裹着的纸，柳润笙伸出舌头舔了一口，然后递到廖静箫嘴边，“哥哥你吃。” 廖静箫偏了头推开，“我不吃。” “你还买了什么？” 廖静箫把袋子敞开，“红花油和几包零食。” “还买红花油做什么，那个味道很难闻。” “过两天还肿着就涂点红花油揉，好得快。” “过两天肯定就好了啊，我小时候崴脚第二天就能好。” 廖静箫伸手拨了弟弟洒在衣领的巧克力碎渣，“小时候是小时候，现在是现在。” “冰死你。”过了一会儿，廖静箫要来吃完的甜筒包装纸，呵斥了一声起身去扔进了垃圾桶。 柳润笙还笑着，又从袋子里拿了一根棒棒糖拆开咬在嘴里，看见哥哥回来又把糖纸递给他。廖静箫无奈接过又去扔了一遍。 “还难受吗？” “不难受了，我们回去吧，天快黑了。” 两人抬头向西边看去，太阳已经不见踪影了，只有点点夕阳红还烧着。 “走吧。”说着，廖静箫一手提着塑料袋在手里转了一圈，然后走到柳润笙前面蹲下，“上来。” “？” “快，我背你。” 柳润笙受宠若惊，伸手爬了上去。 廖静箫“嗯”了一声站了起来，把背上的人往上悠了悠，“走了。” 棒棒糖吃完了，柳润笙把糖棍攥在手里，时不时晃晃脚丫。 廖静箫只顾往前走着，要是天永远不黑就好了。 “哥哥，你崴了脚的时候也有人背你吗？” “我没有，但是我室友扶着我呢。”说着廖静箫勾了勾嘴角。 “你的室友们都很好吗？” “嗯，很好。” ...... “回...怎么了，咋还背着回来了？”苏静刚打开门就看见一上一下两个脑袋。 廖静箫背着人一边进门一边说：“我们今天去玩儿了，不小心把脚崴了，没事儿，已经喷过药了。” 柳润笙被小心放在沙发上，苏静过来给脱了鞋袜，然后绕着圈儿地看。 “妈，有点痒。”柳润笙笑笑道。 “还疼不疼？看这肿的。” “不疼了。” “玩儿的啥啊，怎么崴的？”苏静问廖静箫。 廖静箫摊在沙发上喝了几大口水道：“滑雪去了，地上有东西没看着，就摔了。” “玩儿什么雪啊，过年都不让人消停。” 柳润笙坐在沙发上一直不敢说话。 廖静箫却坦荡荡，“我爸不说了嘛，男子汉多受点伤才叫男子汉。” 苏静气不打一处来，“这是屁话，你爸就仗着自己年纪大乱说。受点伤叫男子汉，那一点伤没有的人就成了孬种？你长这么大，看的那点电视剧，读的那些书就教你去喊打喊杀，受伤赴死变英雄的？照你这么说那缺胳膊少腿儿的才能当英雄，肤白貌美的就不能了？” 廖静箫像是被打了巴掌，脸热热的，“也不是这么说...” “那怎么说，你今年都十九岁了，学了那么多知识就只记得你爸这点歪门邪道？你爸除了会胡说，他还懂什么啊他。” 柳润笙听笑了，他以往对苏静的了解都不如现在这番话来的直接。 廖静箫：“好，你说的对，我以后都听你的好吧。” “你这是什么语气？什么叫以后都听我的，我的就一定对吗？” “好，我长大了，我有自己的想法，以后听党的听国家的，不听那些歪门邪道，这样行吗，苏女士？” “切。”苏静傲娇起身，“带你弟回去吧，这几天消停点儿，大过年的。” “好。” 目送着母后大人进了房间，廖静箫与他弟对视一眼把手伸进他腿弯抱人起来。 “好笑吗？” 柳润笙抱着人的脖子憋不住嘴角，“挺好笑的，哥哥，我第一次见你这样吃瘪。” “那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柳润笙刚被放在床上坐下，红旗就摇着尾巴爬上了他的腿。 “红旗，你今天乖吗？” 没一会儿，廖静箫从厨房回来拿了一包冒着冷气的冰袋递给柳润笙，又以狗太闹会碰到脚为由把红旗关进了笼子。 拿回冰袋蹲在人跟前，轻轻把那只白嫩的，肿胀的脚抓在手里，接着用冰袋试着碰了碰。 柳润笙的脚突然敏感起来，碰到冰袋的一瞬间缩了缩。 “太冰了？” “有点儿。” “忍一忍，冰敷一下消肿。”说完把整个冰袋直接放在柳润笙脚腕儿上，怕人躲，还提前用力把脚和冰袋紧紧抓在手心。 柳润笙现在不仅疼而且还冰，但脚被哥哥抓着，他只能咬紧牙关，死死揪着床单。 看人适应了一会儿后，廖静箫松开了脚，把冰袋换了个位置重新放下。 红旗喊叫了一会儿见没人理，吃了口狗粮就蜷成一团睡了。 第93章 许久，廖静箫拿开了冰袋放在地上，用自己的手又给人暖了暖，但他的手也是握过冰袋的，基本上没起什么作用。 可脚虽没用，但心是暖的。 柳润笙脚受伤了，兄弟俩总算是在家消停了几天，谁叫都没出去。 看着哥哥一直坐自己边上只能看手机，柳润笙心里惭愧，好几次跟廖静箫说让他不用管自己，跟朋友出去玩玩儿，但廖静箫总能想到理由拒绝。 主人不出去，那就只能客人来了。 刘枫几个带着礼物在七号来了廖静箫家做客，廖静箫打电话发消息拒绝了好久，硬是挡不住，更是被刘枫一句“我去看我阿姨跟弟弟，跟你有什么关系？”给堵得无话可说了。 七号这天，廖志远又被公司喊去了，苏静也回了娘家，招待刘枫几个人的只剩了廖静箫。 “弟，脚好了吗？” 柳润笙摇了摇受伤的那只脚腕笑道：“早好了。” “好了就行。”他拆开带来的礼物，凑到柳润笙耳边，“哥给你买的娃哈哈，喜之郎，别分给你哥嗷。” “谁稀罕。”廖静箫过来刚好听到了，一脸不屑。 刘枫的暗戳戳被人戳破有些尴尬，为了挽回面子摆起谱来，“请问今天吃什么啊？” “屎你吃不吃？”廖静箫直接道，“点了肯德基，炸串儿，烧烤，三份炒饭，等会儿一分。” “行，挺丰盛的。” 莫文静抱着红旗，一会儿时间就给狗扎了两个小辫儿，“哎呀，我们红旗可爱死了。” 六个人在家里看了半部电影，外卖就送到了，廖静箫接过外卖给了小哥一个红包道了句新年快乐回来，刘枫万坤就直勾勾盯着他看，刘枫更是伸着手，“我也要。” “屁你要不要？” 刘枫撇了撇嘴又跟柳润笙咬耳朵，“你哥没素质，你小心被传染了。” 柳润笙笑了笑道：“没有，我哥在家不说脏话。” “过来吃。”廖静箫把外卖一一拆开摆放在茶几上喊他们过来。 六个人围着茶几一边吃一边聊，柳润笙对正在放的电影还挺感兴趣，吃一口转过去看一眼。廖静箫看他过来过去把袖子都弄脏了，抓其他的袖子用湿巾擦，一边擦还一边交代：“先吃饭，喜欢看晚上重新放。” “奥。” 魏萱吃着炸鸡聊得正嗨，看见两人的举动，垂着眼沉默了。真是自己想的那样吗？真的可以吗？ “萱姐？萱姐？”刘枫喊了几声，魏萱一直失神着。 “...啊，咋啦？” “你咋啦？正说着又突然不说了。” “奥，我刚说哪儿了？” “说到那男的找你要微信，你扭头就走。” “奥，对，我就扭头就走了。” 几个人还期待着下文，没想到这就是结尾。 刘枫抬着眉毛一脸疑问，“就完了？” “对啊。” “这算个啥有意思的事儿啊，吊人胃口。” 魏萱撇了撇嘴，拿炸串儿的时候又不小心看见廖静箫给他弟擦嘴，惊得炸串一直拿不起来。 靠，我真应该在桌底。 “你挑啥呢？没你喜欢的吗？”刘枫问她。 手也油了，炸串都没拿起来，她抽了张纸往后挪了挪，“没有，我不吃了。”说完拿了瓶娃哈哈坐去前面继续看电影了。 剩下的人还继续吃着，柳润笙很快也吃饱了，擦了嘴也拿着抱枕去了前面。坐在魏萱旁边，看了看她问：“魏萱姐，你们校区离我哥哥的远吗？” “还行，不是太远，地铁的话二十分钟就能到。” “奥。” 沉默了一会儿，魏萱扭头看柳润笙，这小孩儿长得确实漂亮，眼睛也真的很大很亮，但...哎呀。 “你跟你哥常联系吗这学期？” 魏萱以为两人会天天打视频的，结果柳润笙却摇了摇头。 “没有，我暑假的时候跟哥哥吵架了，不敢太频繁地联系他，而且他肯定很忙，我也不能老打扰他。” 魏萱心想，我怎么不忙？ “你俩为什么吵架？” 柳润笙抱着腿回答：“我做错了事情。” “做错了什么？这么严重？” 柳润笙还是摇头，这事儿怎么能说。 “不能说，反正是我哥不喜欢我做的事。” 魏萱点了点头，再问下去也不礼貌了。 “你哥爱你呢，现在和好了就行。”说完她就后悔了，真搞不清自己说这干嘛啊？甚至有想给自己两拳的冲动。 “嗯，我哥心软，他不会怪我太久。” “......” 第43章 廖静箫送走刘枫一行人后没多久就回来了。客厅里的电视还开着，却没人在看。他换了鞋走过去在沙发上坐下。没一会儿，身后就响起拖鞋快速敲打在地板上的走路声。他看过去，柳润笙刚好愣在原地，手上拿着冰棍要藏不藏的。 他只是看了一眼就移开视线了，“大冬天的吃冰棍儿不冷啊？” 柳润笙看人没生气，腆着笑脸走过去坐下，一边拆包装一边道：“不冷，哥哥，你吃吗？” “我不吃。” “你怎么这么快回来，我以为你要再聊会儿天呢。” “没，今天聊够多了。” “奥。” 两人的注意力回到电视上，是中午他们放的那部外国动漫电影，柳润笙重新放着看了。 第94章 “这电影好看吗？” “我觉得挺好看的。” “讲的什么？” “讲的是一个小男孩穿越了，去了...阴间？他去找他的奶奶的爸爸。在他们那边有个传统，就是在一个节日里，把去世的人的照片祭祀起来，到这一天的时候去世的那个人会回来看看，但是那个男孩儿认错人了，把坏人认成了他奶奶的爸爸，后面我还没看完呢。” “嗯，那你继续看吧，我先回房间了。”说完，廖静箫就起身往房间走。 柳润笙还想和哥哥一起看呢，哥哥却走了，他有些失落。 电影的后半段很感人，柳润笙几乎都要看哭了，但结局又很圆满。他对一句台词非常有感触：死亡不是生命的终点，遗忘才是。 就像他之前跟廖静箫说的，他不觉得距离是分离，只有爷爷那样的才算分离。 关了电视把垃圾扔到垃圾桶回到房间，哥哥躺在床上，似乎是在跟人聊天，一直在打字。 “看完了？” “嗯。” 廖静箫放下手机坐起身下床，“把鞋子袜子脱了坐那儿。” 柳润笙不懂什么意思但还是照做了，他坐在床尾，脱了袜子塞在棉拖鞋里，然后就看着哥哥进了浴室，接着就是水的声音。 没一会儿，廖静箫端出来半盆热水放在地上，“试试，看烫不烫。” 柳润笙伸着没受伤的那只脚，用脚尖点了点，“不烫。” “那放进来吧，泡一会儿。”说着又进了浴室。 柳润笙把两只脚都放进了热水里，水温正好，很舒服，他换着脚往另一只脚背上拨水。 廖静箫拿了个毛巾出来放在自己大腿那里又蹲下，接着把手伸进了盆里。 柳润笙没搞清楚状况，哥哥这是...要给自己洗脚？ “...哥哥。” “别动，我再给你揉一揉，之后应该就好了。” “现在就已经好了。” “再揉揉。” 柳润笙没再说话了，这福气他得要。 身上没几两肉，脚倒是生的圆润。廖静箫抓着那只已经好的差不多的脚一下一下揉着、摁着，他能觉得小孩儿一直在缩，只能用了些力气把脚紧紧抓着。 “哥哥，你以后崴了脚我也会帮你洗脚的。” “我并不是很想让你帮我洗。” “......” 经过这么多天的相处，柳润笙觉得他已经和哥哥和好了，能变回以前的样子了，于是在哥哥倒了洗脚水出来的时候又提了过分的要求。 他装模作样地一脚穿着鞋踩在地上，一脚光着搭在爬去上铺的梯子上。他已经想好了，如果哥哥拒绝，他就爬上去，如果同意的话他就下来。 “哥哥，今晚能一起睡么？” 他没太肯定哥哥一定会答应，但廖静箫还真冷漠地拒绝了他。 “不能，我喜欢一个人睡。” “哦。” 虽然得到了否定的回答，但柳润笙却没有太伤心，这样的结果他早预料到了。 看人已经背对着自己爬上了第二节 梯子，廖静箫有些生气，也奇怪，他的弟弟现在被否定，被拒绝后连原因理由都不问了，像是又变回了七岁时刚来家里小心翼翼的模样。 “柳润笙，”他冷着声音喊，看见人转过头来又吼，“就因为我凶了你那一次，你现在连讨价还价都不会了吗？” 被吼的人脑子懵懵的，所以是什么意思？讨价还价就能睡吗？ 他想了想道：“...那，那我硬要跟你睡，能睡吗？” “不、能。”廖静箫扔完这句就掀开被子上床了，躺下之后又没好气道：“去把灯关了。” “奥。” 柳润笙又爬下了楼梯把手电筒打开，走过去关了灯，回来的时候，他的哥哥不知道又再气什么，很用力地在床上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哥哥晚安。”柳润笙小心翼翼道。 “嗯！” 初三生提早开学了一个周，尽管柳润笙多么不愿意，但胳膊拗不过大腿，大清早的还是得爬起来去学校。 “哥哥...” “咋啦。” “...没什么。”他想让廖静箫送他的，但支支吾吾最后还是没说。 “路上小心。” “知道了。” 在校门口的时候碰见了程炜，程炜也骑着自行车，后面坐着凌雪，柳润笙惊讶了一下，凌雪从后座跳下来跟他打招呼。 “嗨，同桌儿。” “你们俩怎么一起来了？” “我下楼的时候刚好碰见程炜，他买了新的自行车，我刚好蹭一蹭。” “你们家不都在学校对门儿吗，这么近还要骑车吗？” 程炜看了看他没说话。 凌雪：“我巴不得一步路都不走呢。” 程炜把车子推上来隔在两人中间：“快进去吧，怪冷的。” 学校为了中考能考出好成绩把初三的其他副科基本上都停了，每周只剩了一节体育。学生们都觉得压力大，整天叫苦不言。 柳润笙认为自己体会到了哥哥当时的感觉了，立刻起了劲儿，拿起往年真题就练，还带着凌雪，程炜一起。 三个人经常会一起规定一个时间做同一份卷子，然后在交叉批阅，最后得出分数。 “同桌，你进步好快，这样的分数上市中肯定没问题。” 柳润笙拿着自己的试卷也很庆幸，他离哥哥又进了一步。 第95章 “程炜也是，你这次考得也很高，英语再多拿点分我们三个就能一起上市中了。” 尽管成绩上升不少，很多同学为了中考能考更多分数还是每天放学了不回家在学校多呆一会儿。柳润笙几个也不例外，放了学之后就直接拿出卷子开始做了。 程炜的爸爸前天受伤住院了，他放学就去照顾了，今天只有凌雪和柳润笙在。 廖静箫在校门口等了好久，还是不见人出来，打电话也没人接，他有些不耐烦了。 撩了把头发，他推着自行车停在校门口，在校外的奶茶店借了个学生的校服混进去了。 找到柳润笙班里，发现人正在跟女同桌讲题，两个人说话恨不得贴脸上。他抱着手臂觉得有些紧又放下了，靠门上看了一会儿，念着身上还穿着别人的校服还是喊了人。 “柳润笙！” 听见谁喊自己的名字，柳润笙转头看过去，他的哥哥就站在门口，站在晚霞里。 “哥哥，你等等我。”他很兴奋地开始收拾书包，“凌雪，我哥来接我，我先回去了，这道题我回去问了我哥晚上给你发微信。” “好，你真幸福，这么帅的哥哥来接你。” 柳润笙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也快点回去啊，我先走啦。” “拜拜。” “拜拜。” 抓着书包带子跑到人跟前，柳润笙像是第一天去幼儿园的小朋友看见家长就恨不得扑上去，不过他还是忍住了，他也没想到哥哥会来接自己。 “哥哥，你怎么进来了，这是谁的校服？” “随便儿借的。”廖静箫说着转头就走。 下了楼，柳润笙只记着高兴哥哥来接自己的事情，全然忘记了自己今天是骑车来的事。两人硬是快走到了校门口才发现把车忘了。 “哥哥，你等我一下行吗，我去取车。” 廖静箫越过他往后看了一眼，他们学校的车棚离校门还是挺远的。 “算了，坐我车吧。” “可是明天...” “明天送你。”廖静箫只管往前走。 柳润笙怕自己听错了，紧紧跟上去问：“真的吗哥哥，明天真的能送我上学吗？” “嗯，别啰嗦了，不看现在几点了。” 柳润笙不知道这人是在气什么，甚至他现在都不太能发现哥哥是不是在生气，因为他的哥哥现在跟以前很不一样。 “我刚刚在和同学写卷子，有一道题我们讨论了很久都不会，你回去能教一下我吗？” “讨论题用得着贴那么近吗？人女孩儿不怕你占她便宜？” 柳润笙不懂，“没有啊，我们都没有碰到。” 廖静箫没再管这件事了，丢下一句“在这等我”就边脱校服边向刚刚那家奶茶店走去。 “给，谢了。” 借他校服的学生接过校服说了声没事儿。 廖静箫跟人笑了下走去了点餐口，跟服务员点了四杯奶茶。付了钱之后就一直站在一旁等着，柳润笙不知道哥哥在干嘛，走过去站在门口朝里面望，没一会儿他哥就提着三杯奶茶出来了，经过他的时候都塞给了他。 “拿着，自己挑着喝。” “哥哥，怎么买这么多？” “你的我的妈的。”廖静箫走到自行车旁把脚撑蹬上去，长腿一跨上了车，从坡上骑下去停住，“走吧。” 两人走后，借校服的那个男生拎着服务员给他的说是廖静箫送他的奶茶站在门口望着两人离开。 “我c，那是柳润笙他哥啊。” 这个男生是柳润笙班成绩垫底的学生，但人缘超好。柳润笙的哥哥又是他们学校各个老师都夸赞的优秀毕业生，很多人都想着见一见这个人，于是经常去问柳润笙，但柳润笙从来没有带他们见过，甚至连照片都没有过，唯一见过的可能就只有凌雪和程炜。 后座上，柳润笙咬着吸管开心非常。 “哥哥，你几号去上学？” “24号。” “24？啊，那我那天要上学啊。” “嗯，怎么了吗？” 柳润笙抓着车座向左偏着头问前面骑车的人：“我上学怎么去送你呢？” “不用你送，谁都不用，这次我自己去。” “不行，我请假送你。” “请什么假，好好上你学去。”太冷了，廖静箫被风吹得鼻音特别重，出来的时候又没带口罩，又没带帽子，他只能伸手把衣领往上拉了拉。 话题就这样终止，一直到进家门两人都没再说话。柳润笙拎着奶茶给了苏静一杯说是哥哥买的，然后把另一杯放在了茶几上就进房间了。 第44章 廖静箫放完钥匙走过来，苏静一脸调笑：“又吵架了？” “没有，奶茶看凉不凉，不行去热热。” “热什么，我以前都喝多冰的。” “......” 廖静箫走过去坐下，扎开另一杯喝了一口，太甜了果断放弃。 “吵什么架了？” “问我几号去学校，说要请假送我。” 苏静笑了笑，“知道请假，那还是好学生，你忘了你以前可是直接逃学的。” 廖静箫轻轻笑了笑：“说这干嘛。” “他想送就让他送呗，你这一去就半年时间，我是有事，不然我肯定送你，你爸又是个死人，那就剩润笙了。你不知道你年前在学校那段时间，润笙看着比我还难受呢，想给你打电话又像是不敢打，老暗戳戳找借口让我给你打。” 第96章 苏静说的这些廖静箫其实也知道一些，他何尝不是一样，晚上看着照片恨不得大半夜买票飞回去。 “行了，我知道了，先回去了，你早点睡啊。” “嗯。” “别喝太多，那么多糖。” “知道了。” 进了门柳润笙不在床上，浴室里水流哗哗哗。 红旗又私自跑上床去了，廖静箫走过去把他抱在怀里屁股上扇了几巴掌还教育了一顿。浴室门打开，红旗就挣脱开来跑去找柳润笙告状了。 狗毛蹭的柳润笙腿痒痒，他一边笑一边去拉红旗。 “红旗，你冷静一点。” 但红旗哪听得懂人话，越不让它蹭就越蹭得起劲。 柳润笙弯着腰抓着地上的狗，他站的地方是湿的，红旗过来把毛沾湿了，自己刚洗完澡，还不想被狗弄脏。他抬头看向他哥无奈地求助：“哥哥，红旗疯了。” 廖静箫本来是看着狗的，视线往上移去，抱着狗的人因为姿势的原因，衣领坠下，露出了大片好风光，他又迅速移开眼神走上前去把狗抱了起来。 “关起来吧。” 红旗还在他的手里挣扎，直到被关进笼子才生了气不停地喊叫，又在饭碗被添上粮之后止了声音。 “把你的题拿来我看看。”安顿好狗，廖静箫坐回床上拿起手机。 “啊？” “不是有题不会？” “奥，是数学。”他说着走去桌子旁打开书包拿出了卷子，指着题把卷子递给廖静箫。 廖静箫看了看，这题好像见过。 “去把头发弄干。” 看见人去吹了头发，他用铅笔在题的附近演算了一遍，然后又用橡皮擦了，简单在题上划了几个条件，然后写了两个字“公式”，就把卷子放回了桌子上继续看手机了。 柳润笙吹完头简单拨弄了几下看他哥躺在那儿，他没问，直接走过去拿起卷子看。看了那几道线，和那两个字，柳润笙突然笑了下就趴在桌子上开始列式子计算了。写完之后对了答案，正确，他很开心地去枕头下拿了手机。 “写完了？” “嗯，我给凌雪发过去。” 廖静箫瞬间黑了脸，“借花献佛。” “啊？”柳润笙刚把解题思路拍了照，还没准备发，就听见他哥突然来的这么一句，有些懵。“没有啊，下午我们一起讨论了，凌雪也不会，我答应她问了你给她讲的。” 廖静箫只是撇了撇嘴。 柳润笙还是把照片发过去了，他也不知道他哥突然生的哪门子气，放下手机就来哄人。 “哥哥，凌雪是我朋友，她也经常给我讲题的。” “不是同学吗？” “是同学啊，也是朋友，而且我们俩也当了快三年的同桌，她对我很好。” “三年啊，那感情很深吧。” 柳润笙百口莫辩，但还是挣扎着解释：“我们只是同学，不是那种关系，你说了不让我早恋我听你的话了。” “刚不还是朋友呢嘛？”廖静箫心里暗暗笑了笑，他知道自己现在很厚颜无耻，但逗弟弟实在太好玩儿了。 “是朋友，也是同学，”柳润笙急得都想去堵人嘴了，最终只敢捏捏人的手，“哥哥，我们真的不是那种关系。” “嗯，我知道了。” “那我把解题思路发给她你还生我气吗？” “不生了。” 柳润笙终于笑了，“谢谢，那你把手电筒打开，我去关灯了。” “先把东西发了。” “刚刚已经发了呀。” “！！！” 得，先斩后奏，先发后哄。 他抽了口冷气打开了手电筒然后就钻进了被子里。 柳润笙跑去关了灯，刚想往回走，手电筒的灯光突然灭了。他啥都看不见站在原地开始慌了起来。 “哥哥，手电筒怎么灭了，没电了吗？” “嗯。”廖静箫不慌不忙道。 “那你找找我的手机。”他伸长手慢慢往前摸索着走，但黑夜里看不见，方向感就失灵，他不知道自己走到哪儿了，直到他的脚尖踢到了红旗的笼子，接着就“啊”的一声跌坐在地上，红旗也“呜呜”了两声又接着睡了。 廖静箫听见响动瞬间打开手电筒从床上跳下来，蹲在人跟前问：“撞哪儿了？” “右脚。”柳润笙忍着痛说。 把人抱上床，廖静箫又飞快跑去开了灯，然后一脸担忧过来查看伤势。 脚尖没破皮，只是撞红了，从被抱起来再到坐到床上，最后到灯亮这些时间，柳润笙已经不觉得疼了。 廖静箫还是一脸愧疚地抓着人的脚丫看，他没想让弟弟受伤的，他以为没有亮光了，柳润笙就会站在那不会动弹的，然后让他求求自己说说好话自己再把手电打开，没想到那人完全没按自己想法走。 听到那一声惨叫，他的心完全被吊起来了，若是柳润笙真出什么事儿，他怕是一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 “对不起。” 柳润笙看着他哥低沉的眉眼，笑了笑伸手去抚平，却没起到什么作用。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他突然伸长脖子在廖静箫眉宇间烙下一吻。 吻完后廖静箫愣了，他自己也愣了。 怕哥哥生气，他求饶般喊了声：“哥哥...” 廖静箫摸摸他的头，“上床去吧，我来关灯。” 第97章 “奥。” 看人爬上床，廖静箫又坐了好一会儿才起身去关了灯，他弟善良，一路给照着手电筒。 “哥哥，你明天还要送我上学，要记得啊。” “嗯。” “哥哥，晚安。” “晚安。” 24号那天，柳润笙还是请假了，他帮着哥哥拎着行李箱两人坐上了去机场的出租车。 早上是柳润笙先醒的，他看着哥哥近在咫尺的脸瞬间不舍涌上心头，他克制住自己想做点什么的冲动，因为哥哥会生气。 感觉到有人在看着自己，廖静箫缓缓睁开了眼睛。 “几点了？” “6:04。” “再睡会儿。”廖静箫说着伸手把人抱得更紧，头蹭进了人颈窝。 柳润笙刚惊喜没一会儿，那份温暖跟随着哥哥的手一起被收了回去。 他看着哥哥的背影，无奈地轻轻叹了口气又闭上了眼。 廖静箫之后没再睡着，一直睁着眼到九点。 九点的闹钟响了，他迅速摸到手机一关，然后翻身准备叫醒弟弟，嘴张开又闭上了。 柳润笙躺在一边乖乖睡着，脸被挤出了肉，嘴也嘟着，他又偷偷看了近二十分钟才舍得喊人。 路上突然下起了雨，机场人很多。两人出门的时候不知道会下雨都没带伞，这会儿站在机场大厅又冷又饿。 “你把东西看好在这儿等着，我去买点吃的。” “嗯。” 廖静箫去买了两包纸，买了两个肉夹馍和两瓶热过的牛奶回来。他把肉夹馍和牛奶递给柳润笙，拆开纸帮人擦着湿了的刘海。 “现在几点了？”廖静箫问。 “11：07，还有一个半小时多。” 廖静箫把最后一口馍塞进嘴里掏出手机点进天气，上下左右划了划又息了屏装回去。 这雨怕是要下一天。 “再等我一下。” 柳润笙喝着牛奶看着哥哥跑去了服务台。没过一会儿，牛奶喝完了，哥哥也回来了。 “走，回家去。”廖静箫把包堆在行李箱上放好。 “啊，回什么...不是去学校吗？” “明天去，雨太大了。” “哪里雨太大了，北城吗？”柳润笙跟在后面，他哥走得真快。 廖静箫没明说是安城雨大，弟弟回去不方便也不安全的话，只说：“都大。” 他让柳润笙在机场门口等着，自己去了附近的商店把行李存了，然后还买了两把伞。 出租车来了，两人又上了车回去。 “哥哥，明天去学校会不会迟？” “不会。” “奥。”柳润笙心里是高兴的，哥哥晚一天去他就能和哥哥多呆一天。 风很大，打着伞也是白搭。两人冒着雨从小区门口一路跑回来，都被淋得不轻。进了门，廖静箫赶紧把外面的衣服脱了，让柳润笙也脱了。 “冷不冷，先去洗个澡。”廖静箫嘴唇都被冻紫了。 “我不冷，哥哥，你先去洗，我帮你熬姜汤。”说着就往厨房走，他的裤腿都还在往下滴水。 廖静箫直接去了房间把两人的毛绒睡衣拿了出来，从厨房又把人拽出来让他换了衣服。 睡衣是苏静买的，动画图案的。廖静箫那套是派大星，柳润笙的是海绵宝宝。刚买回来的时候两人都嫌弃不肯穿。苏静好处优点夸了半天两人连试一下都不肯，于是就一直被搁置着，现在拿出来穿着，确实暖和。 “哥哥，你穿这个好可爱。”柳润笙把毛巾搭在头上对着他哥笑。 廖静箫觉得没面子，“嗯，你更可爱。” 穿好衣服，柳润笙又去了厨房，接了水先在锅里煮着，然后拿出生姜接了片放进了水里。廖静箫从卫生间端了一大盆水出来喊他。 “过来泡脚。” 盆子很大，两人把脚都放在里面还都很宽裕。 没泡一会儿柳润笙就把脚拿出去了，他的姜汤熬好了。倒了两碗出来，哥哥又往盆子里添了一点热水，两人一边喝着姜汤一边惬意地泡着脚。 外面还是雨水肆虐，风刮得阵阵作响，红旗有些害怕跑过来趴在了两人中间。 柳润笙一边摸他的毛一边笑话它：“我们红旗是胆小狗。” 红旗像是听懂了什么意思，看着他嗓子里咕噜咕噜朝他吼。 柳润笙笑了笑开始哄：“没有没有，我说错了，红旗是男子汉。老天爷只吓胆子小的狗，不吓胆子大的，像红旗这样的他就不吓。” 说完这话，红旗当真就不吼了，安安静静窝在他腿上。 柳润笙很惊喜看着他哥道：“哥哥，红旗能听懂我的话。” “嗯，它很有灵性。” 两人盖着毯子窝在沙发上看了一下午电视，红旗也陪着看了一下午。 五点多的时候，雨小了，路上车子又多了起来。 廖静箫用手机点了外卖，但柳润笙还想吃面，于是他趁外卖来之前去厨房煮了两碗面，都加了两只虾。 面刚上桌，外卖也到了。 两人暖暖和和吃了一顿下午饭。 剩了点粥，廖静箫晚上九点的时候觉得饿，又去厨房热了一下，两人一起喝完才回房睡觉。 第二天柳润笙没被允许再请假送人，他只能坐在教室里往窗户外面望，希望能看见哥哥坐的那架飞机。但天上飞机飞来飞去，一架都没经过他的窗边。 第98章 第45章 说好了过年要公布柳润笙的身世的，廖志远和苏静只忙着大儿子回来开心，结果就给忘了，等到廖静箫走了之后两人才想起来，想着干脆先不说了，等他们什么时候发现了，再说吧。 四月樱花开得最盛的时候，廖静箫学校举办了春季篮球赛。这是b大和隔壁q大延续了几年的比赛，每年这个时候都备受关注。 耿迦叶瞒着廖静箫给全宿舍人都报了名，廖静箫还对耿迦叶每天拉他出去打篮球有些疑问，直到篮球社经理通知他来开会的时候才知道了一切。而耿迦叶却没有一丝不好意思，只是嘻嘻嘿嘿对着他笑。 “你自己想去老拉我干什么？”廖静箫不断地把耿迦叶来讨好他的手甩开。 “咱们宿舍就是一个team啊，我们都去你怎么能不去。” “那你也得先告诉我一下啊。” “告诉你你能去？之前出去玩儿，还有篮球社招新都告诉你了，你哪次去了？” 廖静箫无话可说了，耿迦叶又扒拉过来。 “就去呗，你篮球打那么好，咱好好配合肯定能赢，赢了还有奖金。而且这比赛又不白打，输了也不亏，有学分儿拿呢。” 廖静箫喉咙动了动，他如今不同意也没办法了，名单已经报上去了，不去倒丢人了。 “啊，不说话就当你答应了啊。” “嗯，但是你下次还是要先通知我，我不能什么都不知道就...” “好好好知道了，下次绝对先征求你的同意。”他急忙把人从椅子上拉起来，“走，赶紧去练练，还有其他队员呢。” 这次篮球赛，b大另一个校区也会来参战观看，魏萱作为第二校区篮球队志愿者也会随之过来。 4月7日早上，b大篮球场外围满了人，密集地扒在围栏网外举着手机拍照。 每年因为篮球赛而火出圈的人也不少，像去年的沈桦到现在都名气很大。今年不知道会是谁，但很多人已经压了廖静箫，毕竟第一天来校就能霸占表白墙的脸也不是开玩笑的。 两个队伍上场的时候满场都是尖叫声，很多人不认识廖静箫但也被那张脸折服。 “你听听，多火。”耿迦叶紧挨着廖静箫，“你信不信，这场比赛打完，你肯定是咱学校最红的选手。” “别说了。” 裁判指定，让两支队伍握手敬礼。 敬完礼，裁判开始讲述得分规则，这些规则队员们大都已经很熟稔，现场也没几个人仔细听，两支队伍内部已经在各自商量战术了。 b大队伍里，廖静箫和马浩源属于正式队员，耿迦叶和景烁是替补，几个人站在一起。 耿迦叶：“看见你对面那个大高个儿了不？” 太阳有些刺眼，廖静箫微微眯着眼看过去，对面的人一脸凶相，身高似乎比自己还高些，肌肉也很厚。 “他叫陈栋，在q大很有名，比我们大一届，去年就是他把沈桦最后得分那一球扣了。那人手段很卑鄙，我们得小心。” “嗯。” 哨声吹响，陈栋作为跳球员站在场地中央跳球，两支队伍穿着各自的队服在场上跑起来。外面起哄声四起，任凭怎么控制都无济于事。 “老三！”马浩源喊了一声，示意廖静箫把球传过来。 廖静箫看过去，向前躲过了几个人把球向上抛起传给了他，马浩源接过球一点不耽搁直接跳起扣篮，b大赢得一分。 比赛进行到前半场后期，耿迦叶被换了上来，不知怎么，陈栋像是与之有过节一样，在运球过人的时候不停地用身体冲撞耿迦叶。耿迦叶气不打一处来，在第二次被撞倒后，裁判终于判陈栋犯规，耿迦叶罚球。 马浩源手搭在耿迦叶肩上，担心道：“可以吗？” “小事儿。” 准备好姿势，耿迦叶深吸一口气把球向上抛去，篮球撞到篮板上弹了出来，未得分。 廖静箫也紧张起来，抿着唇看他。 耿迦叶拿回球，整理好心跳在次抛起，篮球在空中划出一条弧线后准准从篮筐里穿过。 “耶！” 罚球结束，前半场，b大领先q大一分。 中场休息的时候，景烁跑过来给几位哥哥捏肩。 廖静箫喝了口水问：“你跟陈栋之前认识？” 耿迦叶拿着小风扇塞进衣服里吹：“不认识。” “那他看你的眼神怎么那样？” 耿迦叶看过去一眼，陈栋瞪着他，他也不甘示弱瞪了回去，“谁知道呢，可能是看我比他长得帅吧。” “......” 十分钟后，后半场开始，廖静箫和马浩源作为主力依旧上场。天气很热，但看热闹的观众并没有离开多少。 陈栋仍然是不遵守规则，偷着躲着裁判的视线犯规。借着自己身高体重好几次把对方队员撞出场地外，他自己的队友都看不下去了，不停地下场换替补队员上来。 剩最后五分钟的时候，b大已经落后四分了，他们至少得再投一个三分球才行。 马浩源运着球几次跳起抛出都被扣下，他也有些力不从心了。景烁站在侧边，跟马浩源使了个眼神。马浩源看着他点了下头，一个假动作装作要把球抛给景烁趁对方球员注意力被吸引迅速跳起扔了个三分球过去，廖静箫看准时机和耿迦叶绕到对方队伍后面，球在篮筐上绕了几圈稳稳落下，得分。 第99章 廖静箫接过球又是一个扣篮，与对方分数追平。 “还有倒计时四十秒。”裁判宣布时间。 q大的队员也开始着急起来，在赛场上扯着嗓子喊。但陈栋依旧我行我素，拿到球也不传，非要自己投，在最后不到七秒的时间里，被景烁趁机抢到球，起跳向上抛去，压着哨声又拿到一个两分。 “哦哦哦哦~” 比赛结束了,b大以两分的优势赢了这场篮球赛。 耿迦叶兴奋不已，抱着他三个兄弟的脸各自亲了一下，然后被三人同时嫌弃。 正在庆祝，陈栋怒气冲冲走过来，眼神像是要杀人似的，站在几人跟前。 耿迦叶丝毫不虚，吐着舌头“略略略”挑衅回去。 宣布结果后，围观的人纷纷散去，有不少胆子大的跑来跟几人要微信。廖静箫坐不住了，突破人群跑了出来，随后出来的是马浩源。 “挺厉害啊。”马浩源道。 “你也是。” 两人笑着并肩往回走。 “廖静箫！”魏萱打着伞从西边拿着两瓶水跑了来。 廖静箫闻声看过去，随即就笑了。 “打得不错啊。”魏萱把手上的水递给他，另一瓶递给了马浩源。 马浩源看着廖静箫接了水有些惊讶，说了声“谢谢”也接了过来。 “聊聊？” 廖静箫看向马浩源，“我有点事儿，你要不先回？” 马浩源笑笑：“行，那我先走，”随后他看向魏萱，有些不好意思，“再见。” 魏萱依旧大大咧咧：“再见。” 两人走在学校樱花道上，樱花开得很繁，很密，起了遮阳效果。 魏萱收了伞拿在手里，四处看，哪儿哪儿都好奇。 “你们这边儿挺大啊，樱花道都比我们长好多。” “这边校区老，肯定没你们那边新。” “那倒是。” “刚那个是你舍友？” “对，篮球比赛我们宿舍都参加了。” “长得挺帅。” 两人也没走太远，顺着樱花道走了两遍，魏萱就说自己要回去了。 把人送到校门口，魏萱突然问：“最近跟你弟没联系？” “联系着呢，他天天找我打电话问问题。” 魏萱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我刚拍了你的视频，不介意吧？” “不介意，这有什么。” “好吧，那你回去吧，挺热的，我自己打车就走了。” “好，那下次见吧。” “嗯，走了。” 送完人，廖静箫就回了宿舍，宿舍里只有景烁和耿迦叶。 他进门之后一边脱衣服往浴室走一边问马浩源去哪儿了。 景烁：“不知道，说是有个事儿。” “奥。” 魏萱出了门发现自己走错了，应该从西门出的，廖静箫却把她送到了北门。外面太热，她撑着伞跟门卫说了一声进了学校走去了西门的方向。 经过食堂的时候她只顾着往前走了，不小心撞到了刚从里面吃完饭出来的马浩源，而且似乎并没发觉自己撞到了人，仍自顾自往前走着。 马浩源从地上拾起一个牌子追上去拍了拍她：“同学，你东西掉了。” 魏萱转过来看见自己的志愿者牌牌接过来道：“哦谢谢。” 然后两人四目相接皆是一愣。 魏萱笑着问他：“吃饭了吗？” 马浩源睁眼就说瞎话：“没。” 魏萱：“听说你们食堂好吃，可以请我吃个饭吗？” “可以啊。” 装好东西，魏萱跟着马浩源进了餐厅。 “你喜欢吃饭还是面？” “我比较喜欢吃肉，”魏萱不经意一句话搞得自己有些尴尬，笑了下，“面吧。” 找了位置坐下，魏萱拿起手机给柳润笙发过去了自己刚拍的视频。 【魏萱姐：你哥挺帅。】 不一会儿，马浩源端了一碗牛肉面过来，放下碗把筷子递给魏萱。 “尝尝这个，一楼就这面最好吃。” “这么多肉？”魏萱看着碗里似乎比面还多的牛肉片片有些惊讶，开玩笑道，“阿姨是你亲戚啊。” 马浩源笑了笑：“没有，我多加的。” “你不吃吗。” “其实，我刚吃过了。” “奥，那谢了，等下次我请你吧。” “好。” 挑起面吹了吹，热气都烘了上来，马浩源隔着热雾直勾勾看着对面的魏萱。 魏萱心里笑了下开始低头专心吃面。 面碗见底，马浩源连纸都给准备好了，魏萱愣了一瞬笑着接过。 “确实挺好吃的，我们那边基本上没有好吃的面，我每次想吃还得出去。” “你是哪个学校？” “b大啊，我是新校区的。” “奥，你...跟廖静箫认识？” 魏萱用纸把周围溅出来的油和她刚挑出来的葱花一起擦了，重新拿了张纸包起来攥在手里，看着马浩源道：“我俩是高中同学，早认识了。” “这样啊，看你俩挺熟的。” “嗯，以前经常一起玩儿，关系还挺好的。” 面吃完了，好像也没有理由再留着了，魏萱补了补妆，装好东西就要走，站起来后又停住了。 “你能送我去西门吗？我有点不太熟。” 马浩源瞬间从凳子上站起来，慷慨道：“行啊，走。” 第100章 两人一路聊了很多天，话题也都基本上围绕着廖静箫。等到快到西门门口的时候，魏萱才先发制人。 “你有女朋友吗？” “额...还没呢。” “男朋友呢？”魏萱一边问一边掏出墨镜带上。 “也没有。” “那把你微信给我呗。” “好。” 太阳晒红了马浩源的脸，他看着有些害羞，掏出手机扫了码。 确认发送申请之后，魏萱舔了舔嘴唇看着马浩源，“下次换你来找我行吗？” 马浩源很吃惊：“行。” “好，那走了。”魏萱勾了勾嘴角转身离开。 马浩源看了眼手机上的新好友通知，又抬头看了看离开的背影笑得灿烂。他一边转身往回走，一边给廖静箫拨去了电话。 这时候廖静箫已经从浴室出来一会儿了。 “老三，你有啥想吃的没？” 廖静箫有些奇怪，还把手机拿下来看了看是马浩源没错。 “怎么了？” “有点事儿想求你，先贿赂贿赂你。” “什么事儿？” “等我回去跟你说，你先说你想吃啥，或者有什么想要的。” “没有，那你帮我带份面吧，一楼那个。” “行。” 挂了电话，马浩源又进了餐厅，阿姨看见他一个多小时买了三份面，夹肉的时候手都没抖。 “安城人都这么爱吃面吗？”马浩源疑惑。 魏萱发来消息的时候，柳润笙正在写卷子，下午四点对完答案才看见。他把视频完完整整看了一遍后，才给人回了消息。 【小润笙：哇，你们见面了，我哥赢了吗？】 【魏萱姐：赢了。】 【小润笙：好厉害。】 【魏萱姐：你哥高中打球就不错，刘枫老说想跟他切磋切磋，从来没磋赢过。】 【小润笙：真的啊，我哥都没跟我说过。】 魏萱突然脑子里闪过了些什么，她迷糊了，她不知道为什么要给柳润笙发去这些，对于他们的事她真的赞同吗？接着她又推翻了自己这些想法，说不定人俩就只是单纯的哥俩好呢，但再一想，哥俩好至于好到抱着亲嘴吗？ 她摇了摇头，把这些烂想法都从脑子里甩出去，跟柳润笙说自己还有些事，先不跟他聊了。 第46章 柳润笙说了拜拜之后把那个视频保存下来一个人又看了好久，晚上吃饭的时候又拿去给苏静看。 “这么帅啊。”苏静拿着手机转不开眼。 “嗯，魏萱姐说哥哥赢了，是得分最多的队员。” “是吗,真不错。”视频播放完了，苏静把手机还给柳润笙，“我还以为你哥只知道坐教室学习呢，没想到还会去参加比赛，挺好的。” “哥哥说他的舍友都很好，和刘枫哥他们一样。” “嗯，那就好，你作业写完了？” “完了。” “好，那吃饭吧。”苏静说着往厨房走。 柳润笙把手机扔在沙发上跟着，“不用等爸吗？” “等他干什么，他在外面还能饿着？你爸吃得可比我们好多了。” 晚上洗完澡，柳润笙把红旗从笼子里抓出来给廖静箫打去了视频。 “老三！电话。”耿迦叶扯着嗓子喊。 廖静箫正在洗衣服，他今天的球衣挺脏的，都是篮球上的土加上他热出的汗。 “来了。” 他抽了纸随便擦了下手就接通了电话。 “哥哥。”柳润笙笑得高兴。 “嗯。” “给我看看你弟。”耿迦叶凑到廖静箫肩膀上硬挤进屏幕里，“我去，真长这么好看。” 柳润笙看见陌生人敛了一半笑脸，耿迦叶却自来熟跟他打招呼。 “嗨，弟弟，我是你哥舍友。” “哥哥好。” “这么有礼貌。”耿迦叶看着廖静箫道，那人却挥挥手说：“你先跟他聊会儿。”说完就继续回去洗衣服了。 耿迦叶坐在廖静箫椅子上，把手机屏幕正对着自己，开始代聊。 “你哥去洗衣服了。” “奥。”柳润笙有些尴尬，低头摸了摸红旗。 “这是你家狗啊，还挺可爱的，叫什么啊？” “红旗。” “红旗啊。你上几年级了？” “初三了。” 耿迦叶很惊讶，“啊，你看着好小，我以为你才上小学。” 柳润笙轻轻笑了笑：“我174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坐着这么显小。” 很快，廖静箫晾完衣服回来了，从耿迦叶手上拿回手机，还撂下一句“你俩有这么熟吗？” 耿迦叶离开椅子：“我俩一见如故不行吗？” 哥哥重新出现，柳润笙又阳光起来，“哥哥，刚才那个哥哥说话好好玩儿。” “嗯。”他一边答应，一边往出走，又是之前每一次打电话待的那个地方——楼道的窗口。 “哥哥，我看过你比赛了，好帅。” 廖静箫不用想就知道是魏萱发给他的，不过没有在意。 “我给妈也看过了，她也夸你。” “嗯，妈身体好吗？” “好着呢，她昨天还跟刘阿姨去爬山了。” 一说到刘阿姨，廖静箫就想起苏静说把刘阿姨家女儿介绍给柳润笙的事，所以他又开始阴阳起来。 第101章 “你没去？” “我上学呢啊。” “哦，我以为妈会带你一起，顺便见一见刘阿姨家女儿。” “我见不了。”柳润笙说。 “什么意思？” “刘阿姨家是男孩儿，没有女儿，妈骗我们呢。” 廖静箫没有怀疑这件事的真实性，反而继续揶揄道：“你觉得很可惜吗？” “没有啊。”柳润笙有些莫名其妙，“我为什么会觉得可惜呢？” 廖静箫没有跟他说现在社会上也有很多男生喜欢男生的感情，他不想去给柳润笙做这方面的指引。 “没什么。” “哥哥，我还有两个月多就中考了。” “嗯，压力大吗？” “还行，睡觉和吃饭都很正常。”说着他笑了笑。 廖静箫也浅笑了下，视频里的人确实看着比过年的时候要圆润许多。 “上周和凌雪他们去图书馆又见到万坤哥了，他变化好大，一点都不瘦了，感觉比之前宽了一个他自己。而且他一直在图书馆学习，我觉得他这次肯定能考得很好。” 廖静箫眼神暗了暗，马浩源中午的时候跟他说要追魏萱，而且还是魏萱主动要的联系方式，应该是两人看对眼儿了。这事他惆怅了一下午了，还不知道怎么跟万坤说。两边都是他的好朋友好兄弟，他偏向谁好像都不对，但魏萱只有一个啊。 “行了，早点睡吧。” “可是我还想跟你再说会儿话。” 廖静箫截完最后一张屏，还是拒绝他的请求。 “很晚了，睡觉去，早上别让妈喊你。” “我没有让妈喊，我定了闹钟，每天都是自己起的。”柳润笙为自己辩解，红旗已经挣脱开回了笼子。 “嗯，能自己起就行，我困了。”说着打了个假哈欠，“快去睡。” “好吧，知道了。” “挂了。” “哥哥晚安。” “晚安。” 廖静箫相册里从上大学起增加了好几千张截频，都是和他弟视频通话时截的。他每晚躺在床上看完那些没什么感情的题目和答案后就会打开相册一张一张看，再把一样的删除。每次视频能截上百张，最后留下来的也有八十多张。他开通了个网盘会员，专门存着这些截屏。 过了几天，马浩源说他要去找魏萱了，廖静箫觉得这事儿不能再拖了，他给万坤发了消息说魏萱可能有喜欢的人了，万坤隔了很久才回复。 【万坤：这很正常啊，萱姐那么漂亮。】 【塑料儿：......】 【万坤：怎么，你还担心我？有啥可担心的，我又不是刘枫。】 【塑料儿：你没关系吗？复读这一年？】 【万坤：没啥啊，我复读一年是为了我自己，我早就想通了，就算我真能考到北城去，也不一定能跟她在一起，我考到联合国也不一定啊。】 廖静箫发了两个哭笑不得的黄脸表情包。 【万坤：那男生你见过吗？好不好？有我帅吗？】 【塑料儿：我室友，很好，有。】 【万坤：......一年没见，你还是这么扎心。】 【万坤：不跟你说了，我看书去了，等着哥去北城找你。】 【塑料儿：好，注意身体。】 【万坤：我身体好得不得了，现在两个你都不一定能打过我。】 廖静箫笑了笑，【嗯，听我弟说了。】 【万坤：听说了就行，考完再聊吧。】 【塑料儿：嗯。】 北方的夏天是突然来的。 廖静箫连着打了四五个喷嚏之后就去药店给自己买了药，换季了，他的感冒也要来了。 或许是时间长没生病了，这次感冒来势汹汹，吃了药都不管用，还引起了发烧等一系列症状。廖静箫让马浩源帮自己签着到，他在床上睡了两天。 “老三，好点儿了没？”耿迦叶带饭回来趴在人床头问。 “差不多了，头还有点痛。”他从床上爬起来一些，靠在架子上，“你们吃完饭了？” “吃完了，给你带的馄饨和蒸饺，下来吃点儿还是我给你放床上吃？” “我下去吃吧。”他掀开柳润笙的毯子慢慢爬下床。 这毯子是柳润笙十一岁的时候廖志远带回来的，说是朋友送的。苏静看着质量好要给廖静箫用，但廖静箫当时已经十五了，盖这毯子要么盖不住肩膀要么盖不住脚，就只能便宜了柳润笙。 好几年了，毯子依旧很暖和，以前在家里柳润笙经常使用，冬天就把它铺在下面，夏天天热就只用它盖个肚子，迭起来也方便。他和哥哥一起睡的时候有时候也会带上毯子，廖静箫还调侃他说他跟小孩儿睡觉要抱娃娃一样。 “我天，”耿迦叶看着刚从床上下来的廖静箫惊讶地张大了嘴巴，“我天吶！” 廖静箫还肿着脸，他看向耿迦叶问：“什么？” “你现在的头发就像被牛舔过。”说着还撇了撇嘴，装作嫌弃的样子，“原来平常再帅的人生起病来也邋遢，我瞬间被安慰到了哈哈。” 廖静箫笑了，他以前每次发烧都这样，“你哪里找的形容词？” “电视上看的，一个综艺。” 发了两天烧，感冒了四天，期间苏静，柳润笙的来电他一律都找借口没接，直到第五天恢复得差不多了才回了电话。 第102章 “喂，妈。” “哎呀，感冒啦？” 廖静箫还在吃惊，苏静又继续说：“鼻音这么重，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我是你妈妈。” “就感冒也没多严重，说了让你担心。” “也就担心一会儿嘛，又不会跑过去看你。” “......” “现在好点了？” “嗯，感觉明天就能好。” 苏静笑：“还跟小笙学，他也老这么说，那是说了就起作用的？” “真能好。”不想聊这话题了，廖静箫重新问了一个，“爸呢？” 苏静语气有些不好，“老管他干什么，你把自己管好就行了。” “就问问，咋啦，你俩又吵架？” “我才懒得跟他吵架，出去也不回来，能吵什么架。” “爸可能是工作太忙了。” “嗯，我知道了，咱不提他。你上大学一年了，有女朋友了吗？” “啧，你每次打电话都要问。” “我哪里每次都问，我上一次问都多久了。” 廖静箫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试探道：“妈，我跟你说个事儿。” “怎么这么严肃，你说啊，我听着呢。”突然她语气一变，“可别告诉我你把人家女孩儿欺负了啊。” “妈，你乱说什么啊？” “哈哈哈哈，跟你玩儿呢，你说吧。” 廖静箫抿了抿嘴唇，整理好心情开口，“如果我...”说着他停下了，还是先不让苏静知道了，尽管他知道苏静可能不会生气，但这种事情突如其来的，他怕苏静会怪自己没教好孩子。 “算了，没什么。” “啥啊，你咋还吊我胃口？” “没什么，跟你玩玩儿。” “切，不跟你说了，我去做饭了，小笙马上放学了。” “好，拜拜。” “拜拜。” 打完电话，廖静箫本来想把齐楚芊发来的那几道题看一下的，他前天生病缺了次课，被问了好几个问题。刚打开图片，耿迦叶又打了电话过来。 “喂...” “喂，老三，沈桦听说你生病了要去咱宿舍看你，我跟小景我俩正网吧呢，你帮我把我桌上的垃圾扔一下，给学长留个好印象。” “他为什么要来？”廖静箫疑问道。 “不是说了吗，听说你生病了，来看你。” “你跟他说的我生病？” “啊，人学长来问我，我肯定说了啊。哎呀你别问了，赶紧把咱宿舍收拾收拾，垃圾帮我扔一下。” “他什么时候来？” “我也不太确定，可能没多久了，你别问了，赶紧收拾。” “好吧，知道了。” 放下手机，廖静箫去门口拿了垃圾桶，把四个人桌上的垃圾都扒拉了进去，又把宿舍简单扫了扫，前天刚打扫过，很干净。然后他锁了门出去扔垃圾，还故意耽搁了一会儿，想着沈桦来了看宿舍没人就自己走了，结果好巧不巧两人在楼下碰见了。 “静箫。”沈桦看见廖静箫笑着跑了过来。 “学长好。” “听你舍友说你生病了，怎么样了？” “已经好了。” “那就好，好热，能去你们宿舍坐坐吗？”说着他伸手挡着晒在脸上的太阳。 “可以，走吧。” 进了宿舍，廖静箫打开了空调，让沈桦坐在自己椅子上，并递给了他一瓶矿泉水。 “宿舍水不好喝吧。”沈桦看着墙角一摞还没拆封的饮料矿泉水道。 “嗯，还行，比教学楼里好一点。” “你桌上那是什么，阁楼吗？”沈桦的目光被廖静箫桌上那个拼好的阁楼吸引。 “嗯。” “哇，我一直也想买一个建筑类的拼图或者乐高什么的，但是一直找不到喜欢的，你这个还挺漂亮，有链接吗？” 廖静箫打开计算机继续看刚才那道题，计算机显示屏刚好把那座阁楼挡住了一半，“这是在我们那边店里买的，没有链接。” “奥，”他喝了口水，往四周看了看，“你们宿舍挺干净的，诶，听说你前段时间篮球比赛赢了，还没恭喜你。” “谢谢，大家的功劳。” “我看过视频了，很帅。” “嗯。” 见人一直爱答不理的，沈桦也觉得有些尴尬了。 “我看你还在忙，要不我先回去了。” 廖静箫觉得自己好像有些过分了，突然愧疚起来。 他转身看着沈桦，“学长吃饭了吗，我请你吃饭吧。” “好啊。” “......” 锁了门，两人去了食堂。廖静箫还不太饿，只问了沈桦要吃什么。 拿到饭，他们坐在一个人少的角落，沈桦一边吃一边跟廖静下说话。 “你是哪儿的人啊，听你都没多少口音。” 廖静箫刚把那道题发过去，闻言放下了手机。 “安城的，从小就说普通话，所以不太有口音。” “奥，我还没去过安城，我是江苏人，你觉得我有口音吗？” 廖静箫想了想：“好像没有，我对这方面没太注意过。” 沈桦笑了：“我说一句你猜猜。” “嗯。” 他清了清嗓子看了一眼面前的饭道：“七宝哉，嗨七的弗得了。” 廖静箫听完笑了，沈桦也笑，“能猜出来吗？” 第103章 “嗨起？什么，猜不出来。” 沈桦拿纸擦了嘴，解释道：“就是说这饭好吃的意思。” 廖静箫“奥”了一声，“你再说一遍。” “嗨七的弗得了。” 他跟着学：“嗨，嗨起的弗...” “嗨七的弗得了。” “嗨七的弗得了。” “对，你学的很好。” 廖静箫靠到后面：“好难。” “是，南方话比较难学，但是挺好听的。” “嗯。”廖静箫点了点头。 “还没问你，为什么想学建筑？” 廖静箫眼珠子转了转，“喜欢吧，每次出去玩儿看见那些建筑楼阁都会多看几眼。” 沈桦点了点头，“嗯，挺好的，你们期末会有设计考试吧。” “对，好像是有。” “要我帮忙吗？” 廖静箫不懂什么意思，沈桦笑道：“没有，我乱说的，你应该很厉害。要不要去转转？” “嗯...下次吧。” “好。” 两个人离开了食堂，分别的时候沈桦又问：“下次是什么时候？” 廖静箫犹豫了好一会儿，“你定吧。” “行，那我到时候给你发消息。” “嗯。” “再见了。” 回到宿舍，里面空无一人。廖静箫把给齐楚芊的几道题解完发给她后就开始准备东西去上家教了。去年那个设计公司的活他只干了那一个学期，后来就没再去了。 “妈，廖老师来了。”齐楚芊开了门喊了一嗓子就进厨房了。齐妈妈从房间走出来一个劲儿地吐槽她，“廖老师是你老师还是我老师啊。”看见廖静箫又换了脸色请他坐。 “廖老师，吃果冻，我妈自己做的。” “谢谢啊。” “你身体还好吗？”齐妈妈关心道。 廖静箫笑了笑，“已经好了。” “那就好，天气变化快，你们这些年轻人一热就爱脱衣服，很容易着凉的。” “是。” “那行，你们去上课吧。”她转头跟齐楚芊叮嘱：“听话啊，好好学，对老师要有礼貌。” 齐楚芊被说也不大高兴：“知道了，我什么时候没礼貌了。” “那我们上课去了，阿姨。” “嗯，去吧，喝水自己接啊。” “嗯。” “你上次学校月考考多少分？”廖静箫随意问道。 “四百三。” “还是数学的问题吗？” “嗯，我觉得我的理综也退步了。”齐楚芊趴在桌上蔫蔫儿道。 “不一定是你退步，你们现在练的题应该就是各省联考的题还有学校从外面机构买的题，有时候难度不稳定，分数低也正常。” “嗯。反正每天都练好多。” “保持好心态就行，你爸妈应该没有给你太大压力吧？” “没有，我妈都说了，尽力就行。” 廖静箫：“嗯。” “可我还是想自己努力努力，”齐楚芊双手合十看着廖静箫，“老师，你一定要帮我。” “我已经在帮你了，没有什么藏着的，我说过了，你什么问题不会都可以找我，我会的一定教你。” “嗯，”正答应着，齐楚芊突然从桌上爬起来，一脸兴奋劲儿，“那个...你有喜欢的人了吗？” 正收拾东西的廖静箫顿了顿，没说话。 “有了是吧，哈哈，我一看就知道。” 廖静箫没管，继续弄自己的。 “他是什么样的人，你跟我说说嘛，咱俩聊聊天儿。” “没有什么说的。” “你刚还说让我心态好呢，”她开始耍起赖来，“咱俩都认识这么久了，我也算是你的朋友了吧，你跟我说说，说不定我还能给你出点主意。” 廖静箫苦笑了下：“你能出什么注意。” “那得看你俩什么问题啊，要是你喜欢他他不喜欢你我就帮你出主意追他，他知道你喜欢他吗？” 廖静箫想了想，他知道的吧，但是这不是一回事的喜欢啊，那就是... “不知道。” “啊，那你不告诉他吗？” “不告诉。” “为什么？你怕影响你俩的关系？还是说他不喜欢男的？” 好像都有吧。 其实知道自己喜欢柳润笙的时候，他也想过如果他们不是兄弟，不是一家人，自己会不会告诉他，可是设想过无数回，却从来没有答案，因为他们俩的关系是事实，没有如果。 “你先告诉他呗，说不定他也喜欢你了呢。” 廖静箫拉好拉链把包挎到肩上，“好好学你习吧，大人的事儿少掺和。” 齐楚芊“哼”了一声，追着他怼回去，“你就比我大两岁。” “嗯，那也是大，”廖静箫换了鞋打开门，“我先走了，帮我给阿姨说一声。”然后出去带上了门。 楼道没人，他在电梯旁边的墙上靠了好久，本来就是自己的错，怎么舍得拉那人下水。同性恋虽然不是病，但也难免遭人白眼，更何况他恋上的人并不简单只是同性。 这回放假，廖静箫没耽搁，他提前两周把齐楚芊的课都上完了，然后考完试就直接飞回去了。 柳润笙要中考了，虽然可能没用，但他还是想在他身边。 第47章 “哥哥，我有点紧张，跟你睡可以吗？”房间里，柳润笙蹲在红旗笼子前仰头看着刚洗完澡的哥哥，眼睛大大睁着，一脸的可怜样儿。 第104章 “跟我睡了就能考好？” “没有。”柳润笙的头耷拉下去，果然被拒绝了。 廖静箫自顾自往床边走，“过来睡吧。” “真的吗？”柳润笙兴奋地站起来。 “明晚就不能睡了...” 柳润笙迅速答应，“好。” 一直到躺在床上，柳润笙的嘴角就没合住过。廖静箫擦完头发把毛巾挂了回去，一边往门边走一边说：“关灯了啊。” 床上的人举着手电筒乖乖道：“嗯。” “啪嗒”一声，房间里暗了下来，柳润笙看着他的哥哥迎着光向自己走来。 “别照我脸，”廖静箫用手挡着手电筒的光束，“瞎了。” 柳润笙迅速转换了方向，“奥，不好意思。” “关了吧。”廖静箫掀开被子躺下。 等柳润笙感觉房间全部变黑，他侧躺着脸对着他哥。 “哥哥...” “别说话了，快睡觉，养足精神。” “奥。” 两人睡在下铺，都平躺着，谁也不挨谁。许久，廖静箫睁开眼翻身侧躺着看着睡在他身边的人。 时针指向十一点，窗外的小虫子热闹非常，一如他的心跳，不绝如缕。 “快起，静箫，润笙。”七点半，苏静已经做好了早餐在门口喊人了。 廖静箫摇醒身旁的人，让他去洗漱。 “准高中生”站在卫生间门口才有了点睡醒的样子，他转头看着还躺着的人问：“哥哥，你不起吗？你说...” “我等会儿就起，说了陪你就肯定陪你。” “嗯。” 洗完漱出来，哥哥终于起床了，柳润笙神采奕奕收拾好东西先出去吃饭了。 “呦，大学生起来了。”苏静看着廖静箫调侃道，“昨晚搬砖去了？困成这样。” 廖静箫没什么精神走过来坐下，然后眼前就推过来一碗稀饭。 “你吃，不管你哥。”苏静把刚剥好的鸡蛋递给柳润笙又拿起一个开始剥。 “东西拿好啦？”出门前苏静问了最后一遍。 “嗯，检查很多遍了。” “好，那走吧，车好像已经到了。” 廖志远又出差了，刚听到他开始找借口说没时间苏静就把电话挂了，理都不理。 “是不是来早了，都没人呢？”下了车，苏静四周看了看，确实人很少。 “太热了，肯定都找凉快地儿待着了。”廖静箫说，“走吧，去那树底下。” 三个人站在松树底下，苏静拿着机构发的扇子给两个儿子扇着风。 “紧张吗？”苏静问。 “不紧张。” 苏静不好意思地笑了下，“我都有些紧张了。” 柳润笙拍了拍她的肩膀，“你自己扇吧，我不热了。” 进考场的时候，苏静拉着柳润笙的手一个劲儿地叮嘱：“别紧张啊，就正常考就行，完了妈带你俩吃好吃的。” “好，知道了，你跟哥回去吧。” 看着围栏重新挡住，廖静箫跟苏静说：“你先回去吧，我在这儿候着就行。” “那中午吃什么？” “买给他吃呗，我在旁边的公寓订了小时房，我们俩在那儿去。” 苏静看过去一眼，旁边确实有个宾馆，“啥时候订的，我咋不知道？” “你就别管了，快回去，热死了。” 中午接到人，廖静箫就带着考生去了宾馆，里面空调开着很舒服。 “先去洗把脸。” 廖静箫买的馄饨和盖浇饭，还有一点水果。吃完了饭两人在床上躺了一会儿，下午考试时间是三点，还有一个多小时。 “哥哥，晚上也睡这里吗？” “晚上回去睡，就中午待一会儿，晚上这儿很吵。” “奥。” 柳润笙躺了一会儿就睡着了，早上的语文好废脑子。 刘枫发来了语音，廖静箫轻轻下床走去卫生间里听。 “我明天就回来了，我弟弟是不是明天考完啊？” 【塑料儿：嗯。】 “那就好，我还以为我赶不上呢。” 【塑料儿：你赶上想干啥？】 “你管我。” 廖静箫笑了笑，靠在洗浴台上看着床上躺的人，也发语音过去：“你再怎么贿赂那也是我弟。” 刘枫发了个比中指的表情包就结束了对话。 中考在聒噪不止的蝉叫声中落下了帷幕。廖静箫一家三口外加一只狗坐在火锅店包间里举杯庆祝。刘枫终究是没能赶上送柳润笙花，飞机早不晚点晚不晚点，他刚检了票被通知了晚点。 几个人在群里又约了时间要一起帮万坤和柳润笙庆祝高考和中考结束。 魏萱在群里宣布了她的喜事。 【魏萱：我谈恋爱了。】 这条消息一整天都没人回，第二天是柳润笙最先回复的。 【柳润笙：恭喜。】 【魏萱：谢谢弟弟。】 【刘枫：不是，你来真的？】 【魏萱：废话，我啥时候来过假的。】 【莫文静：啊啊啊啊，长得帅不帅？腿长不长？有一米八吗？】 【魏萱：非常帅，特别长，有。】 【莫文静：呀~】 【魏萱：哈哈哈哈，是塑料儿他室友，人品不用担心。】 【刘枫：@廖静箫：真的？】 【廖静箫：真的。】 第105章 【刘枫：呀~】 【魏萱：@万坤，快出来恭喜我。】 【莫文静：他可能填志愿呢。】 【万坤：恭喜恭喜。】 【莫文静：填完了？填的哪儿啊？】 【万坤：南城。】 【莫文静：我去，都跑那么远。】 【万坤：出去看看，北城，海城他们都去了，我就往东边看看，以后出去玩儿啥的我带着。】 【莫文静：@柳润笙，弟，你听姐的，咱就留这儿啊，咱这儿风水宝地。】 【刘枫：说不定弟弟以后走的更远，跑国外去了。】 【莫文静：别去嗷弟，国外一点都不好。】 【柳润笙：我不出国，我哥在哪儿工作，我就去哪儿上大学。】 廖静箫看着手机上一个个消息弹上去关了手机，然后转身，他的弟弟就趴在床上晃着小腿跟他的朋友聊天。他想不清楚，他如今竟也成了多愁善感的人。 柳润笙的志愿是去学校报的，考虑到一些学生家里可能没有计算机或者没有人帮助，填志愿会出错，学校专门开放了微机室给学生填志愿。 他考试发挥正常，与凌雪，程炜三个人都报的市中，他们又能当同学了。 “干杯！”刘枫举着酒杯喊道，“来，祝我们初中生和高中生毕业快乐。” “快乐~” “哎呀，开心死了，喝！今天都放开了喝，静姐说她请客。” “你死不死，”莫文静照着刘枫肩膀就是一巴掌，“我啥时候说了。” “嘿嘿，我开玩笑呢，你打人好疼。”刘枫捂着肩膀龇牙咧嘴，他一直认为莫文静不是正常男人能招架得住的，现在这一巴掌让他又坚定了这个想法。 莫文静大手一挥，“喝吧，我请客就我请客。”随后又喊服务员提来一扎果酒。 柳润笙眼巴巴地端着酸奶，他哥早下了命令，不准他喝。 玩儿了几局游戏，除了喝酸奶的，其他人都瘫在了凳子上。 刘枫看着廖静箫又拿起酒杯灌了一大口对着他说：“塑料儿，还喝呢？你答应我那事儿可别忘了。” “什么事儿？”魏萱问。柳润笙也看过去。 “纹身，我想带他去纹身。” “他答应了？”这是莫文静的声音。 刘枫“嘿嘿”笑了笑：“没答应，就看他醉了忽悠他答应我，不管明天断不断片儿，反正都答应了。” 廖静箫还没醉，只是脸有些红，他勾了勾嘴角，“我...” 话被抢了，柳润笙放下酸奶瓶，一边帮着倒酒一边笑着道：“哥哥记不清的，我哥喝完酒啥都记不得。” 廖静箫眯着眼看着弟弟刚给他倒的酒欲言又止。他其实从来没有断片过，那些柳润笙不想让他记得或者不想让他知道的事情他都记得，也都知道。 他红着眼又喝了那杯可能怀有目的的酒，然后就趴在桌上睡了。之后他们聊的什么他也不知道了，柳润笙听没听话有没有喝酒他也不知道。 过了会儿，苏静打来了电话，但廖静箫睡过去了，是柳润笙接的。苏静说她有点事儿，让两人赶紧回去，很晚了。柳润笙答应了之后跟几个人说了就开始喊他哥起来。 万坤帮着把人送上了出租车，回去的时候魏萱和莫文静也要离开了。他们在餐厅门口遇见，魏萱跟他打了招呼。 “你们也走啊。”万坤应道。 “对啊，回来了就不由得自己了，我爸打了好几个电话催。” 莫文静：“我送她回去，我俩晚上睡一起，钱我付了啊，别客气。” 万坤笑了笑：“叫车了？” “路上呢，嗯，来了。”她指着路边停的黑色轿车道。 “好，慢点啊。” 莫文静扶着魏萱摇摇晃晃跟他招了招手，“拜拜。” “拜拜。”万坤看着两人的背影小声道。 回到包间，万坤看着坐在圆桌转盘中心正转着圈儿的刘枫又是两眼一黑。 “滚下来！”他吼道。 “不。” 万坤猛抽一口冷气，掏出手机对着人拍。 刘枫一点不觉丢脸，甚至摆起了姿势。最后这段视频成了他最黑的历史。 “哥哥，到家了。” 才一年时间，他现在搀着哥哥已经毫不费力。 “哥哥，你头痛吗？” 廖静箫摇了摇头。 “那我扶你洗澡去？” “嗯。” 打开淋浴，廖静箫被淋了一脸，他睁开眼睛，柳润笙就站在他对面往身上抹沐浴露。他脑子不太清晰，晃了晃，伸手扶住了墙想挤点洗发水洗头，还没伸出手就被拦住了。 “哥哥，我帮你洗。” “手抬起来。” 舒服了之后，他又低头去啃人脖子。柳润笙仰着头顺着他，手从他脸上滑下来才想到两人身上都是沐浴露，又使劲把人推开了。 “先冲一下。” 但醉酒的人哪里听得懂，拉过他又吻住。 柳润笙无奈只能先打开浴霸，然后一边承受着那人的疯狂，一边用水冲去两人身上的泡沫。 泡沫流了一地再统统掉进下水道不见。 柳润笙关了水拿过浴巾披在哥哥身上，帮他擦背，擦身体。 “哥哥，等一下。” 他偏着头把自己的脖颈完全袒露在哥哥眼前，替他擦了胸口，然后伸出手抵着他擦自己身上的水。 第106章 廖静箫还没清醒，被水淋了之后像是更醉了一些，被人抵着就一点力也不使了，乖乖靠在墙上。 柳润笙感觉手上没有使劲就松开了，收回手迅速把自己擦干了，然后又过去帮廖静箫也擦干了水。 “哥哥，我们出去。” ...... 灯亮了一晚。苏静回来的时候敲门没人应，吐槽了几声就去做饭了，中午了，她做完饭还得出去。 苏静娘家的大伯前两天下雨的时候摔断了腿，她昨天收到消息就急忙赶了过去。她大伯家没有儿女，把苏静从小当自己家闺女爱着，现在病了，苏静也是亲力亲为。 廖静箫被红旗跳在肚子上砸醒，他照着天灵盖儿砸了砸，头疼得要命。想收回右手发现被旁边人压着，他用另一只手推了推，一点作用没起。 “小笙。” “嗯~再睡会儿。”柳润笙动了动把腿架在他身上也不睁眼。 廖静箫被压的手都麻了，他掀开被子想把手抽出来又看见了与一年前相似的一幕，甚至比那天晚上还要恶劣。 他瞪着双眼轻轻把手从人脑袋下抽出来，然后把架在自己身上的那条腿也掀了下去，做完这些，他帮旁边的人盖好被子，自己又重新躺了回去。 大概二十分钟左右，柳润笙醒了，他看见身边的哥哥笑着伸手又抱住了人的胳膊。 “哥哥，你睡得好吗？”柳润笙问。 “好。” “嗯，”柳润笙说着蹭了蹭哥哥的肩膀，“我也好，不过感觉有点潮湿。” 他们昨晚洗完澡接吻到睡着，头发没擦肯定潮。 “小笙。”廖静箫失神地喊。 “嗯？” “你长大了，得知道跟人保持距离。”他的语气有些死气沉沉。 柳润笙睁着大眼看着他哥：“跟你也要吗？可妈说了，我们是最亲近的人。” “也要，就算我们是最亲的人也要保持距离。” 柳润笙像是故意与他作对似的，翻身过来伸手抱住他，“我不要。” “听话！” 以为凶一下就能唬住人，没想到柳润笙越挫越勇，直接跨过腿爬到他身上。 “你干什么，下去。”廖静箫推了下他的腿，并没有用，那人像是直接粘在他身上了一般。 “我不。” “你...”他还想再去推人，以他的力气绝对能推下去，但那人软硬不吃还反过来给他来软的。 柳润笙趴在他心口，耳朵就放在上面听着。 “哥哥，我不想跟你有距离，我们是最亲的人，为什么要保持距离？你不喜欢我吗？” 听了这话，廖静箫抓着人腿的手松了劲儿，他开始装起大人来。 “我喜欢你啊，你是我弟，我当然喜欢你，但是，我们长大了，以后你会有女朋友，会结婚，我们肯定是要分开的。” “那我不结婚了，也不找女朋友，哥哥，你也别结婚好不好？”柳润笙抬起头来看着他，“我们就在家里，工作了也在家里住着，或者我们出去住，我工作挣钱给你买房子，我们永远在一起好不好？” “下去！”廖静箫这回使了力气把人从身上推了下去，发了狠地凶他，“我不会再跟你睡一次。” 人被推开，被子也掀了起来，廖静箫现在才意识到他们两人还浑身赤l着。 发觉自己又惹了人生气，柳润笙坐起来去抓哥哥的手道歉，“哥哥...” 廖静箫甩开了过来的手，“别碰我，也别喊我哥！” 他从床上下去，不断地扒开伸上来要拉住他的手，从柜子里拿出两人的衣服。 “哥哥？”柳润笙一声声喊着，他的嘴唇还破着皮，眼泪划过开始疼了起来。 他不知道怎么了，哥哥突然生了这么大的气。 “把衣服穿上。” 柳润笙以为哥哥是在怪他没听话在家里光着身体，拾起衣服就迅速往身上套，连正反都不看。 穿好衣服后，廖静箫突然把行李箱拿过来了，然后就打开柜子扔了几件衣服进去，气势汹汹的，再是充电宝，计算机什么的。 柳润笙看傻眼了，提上裤子走上去问：“哥哥，你干什么？” “我去学校去，以后不回来了。” “为什么啊？”柳润笙跑过去抱住人的腰，他身上疼的地方不止一处，被人轻轻一下就推倒在床上了。他又迅速站起弯下腰把廖静箫刚扔进去的东西又拿出来，“不行，还没开学呢，为什么...为什么走，我不准你走。” 又被推倒，但他像是有使不完的力一样，被推倒又迅速起来，重复着刚才的动作。 “柳润笙！” “我不准你走！” 两个人的声音一个比一个大，红旗被吓得躲在笼子里不出来，一直咕噜噜小声叫。 “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昨晚我们俩做的事是兄弟之间能做的吗？” 柳润笙心里响了一声雷，哥哥没断片儿。 “我喝醉了神志不清你也是吗？你十五岁了，真的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你怎么能一点都不拒绝？” “可是你喊我名字了。”柳润笙抹了把眼泪小声道：“我喜欢你，哥哥。” 廖静箫的心里也起了一道雷。 “什么？”他不可置信，腿软跌坐在地上。 “我说，我喜欢你。”看着哥哥震惊的眼神，柳润笙低下头使劲攥着手心。 第107章 柳润笙忍着泪抬起头，强行让自己的眼神看着哥哥，然后一边说一边向他走过去。 “哥哥，我不找女朋友，也不结婚，我只喜欢你。你喜欢我吗？你也喜欢我对不对？”他说着说着就急起来了，像是什么东西不赶紧抓住就会溜走一样。他看着哥哥皱着眉，红着眼哭，他蹲下去用拇指帮他擦了泪水，又想去吻他眉心，却被推了一把，向后倒去，头磕在了地上，他明显感觉自己晕了一下。 “够了！” 廖静箫把脸上的泪全部抹干净，看着对面被自己推倒又艰难撑起来的人，冷漠道：“我不喜欢你。”说完起身拿了手机把床上刚被柳润笙从行李箱里拿出来的东西全部扒进箱子里，再用力关上拉了拉链拎着朝门口走去。 “哥哥！你别走，”柳润笙从地上爬起来忍着头晕追上去，“你别走，求求你，我不说了，我再不说了，哥哥。” “哥哥，你别生气。”他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开始一句一句认错道歉，“我保持距离，我跟你保持距离。我再...再不说要跟你睡觉了，”说着他举起双手，语无伦次，“我不在家住，我以后都，都不在家里，我上了大学就，就...搬出去住，我不回来...哥哥...你别，别跟我生气，别说要走好不好...哥...” 廖静箫听着这些话，看着哽咽地喘不上气的弟弟心里像是滴血般难受。他想上去抱住他，可看着他嘴上被自己咬破的伤口又只能逼着自己心硬起来。 两人拉扯着到了大门口，柳润笙拼命地去拉哥哥的衣服，拼命地喊“哥哥”喊“对不起”，甚至到后面变成了撕心裂肺地吼。 “对不起，哥哥。求求你，我真的，我不说了...你别走，对不起，哥哥...”他一下又一下跌倒在地上，最后被摔上门关在里面。但他还是想起来去阻拦，结果起得太猛，眼前黑了一下又倒在地上。 他痛彻心扉地喊着哭着，像被父母抛弃的小孩儿一样。 红旗从房间跑出来，舔了舔他的脸，柳润笙躺在地上敛了声音，无声的哭。 “不要我了，我哥不要我了，”他哭笑了一下，抽了一口气，把红旗抱在怀里，“早知道不说了，我怎么...那么心急...” 第48章 在出租车上买了票，可惜的是今天已经没有飞北京的机票了，他只能买了明天的。到了机场，廖静箫失魂落魄，满脸沧桑，拉着行李箱找到座位坐下，脑子里又开始回想起过往来。他从来没见过弟弟这样哭过，一声声都喊进他的心坎儿里。可他有什么办法，他前20年内心何曾有过这样的痛苦挣扎。喜欢上自己弟弟已经是大逆不道，仗着自己醉酒对他行尽放肆之事，让他孤独一生已经是老天仁慈。 可是怎么会，柳润笙怎么能也喜欢上自己呢？ 在地上躺了一会儿后，柳润笙就爬回房间去了，他趴在床上，床铺还是湿的。很难受，但他就在那里一直没有动，红旗也一直窝在他边上，蹭一蹭他，累了就睡一会儿。 傍晚的时候苏静又赶了回来，她把买的菜拿进了厨房，一直喊自己的儿子，却没人应她。她擦了手去了房间，看着一屋子的狼狈皱着眉刚准备开骂又看见床上躺着的人只是轻轻走过去。 她坐在床边上拨了拨柳润笙的头发柔声问道：“怎么把衣服反着穿，你跟你哥又在家玩儿啥呢，弄得这么乱？你哥呢？” 柳润笙撑着胳膊坐起来，没有回答。 苏静这才看见他脸上满是泪痕，“怎么了，吵架了？怎么哭了？” 柳润笙转过头来，眼泪又划过脸颊，他以为他的泪都已经流尽了，没想到还有。 “哥哥走了。” 苏静一边帮人擦脸一边问：“走了？去哪儿了？” “去学校，他说他不回来了。” “这是他家他不回来去哪儿啊？” 柳润笙无力，“不是。” “那是啥嘛，你跟我说啊，你俩为啥吵架？”苏静捏了捏他的衣领皱着眉责怪道：“这么热的天穿啥高领啊。” “他就是不回来了，妈，你给哥打电话喊他回来，你现在就打。”柳润笙哭着拉扯苏静，一定要她现在就打。 “好好好，我打，手机在外面，我出去打。”苏静不知道他为啥这么急，起身往出走，“你赶紧把衣服换了啊，捂坏了。” 找到手机，苏静先打了微信视频通话，一直没人接。她挂断又拨去了手机电话，铃声响了好久还是没人接，她渐渐也有些着急起来。在通讯簿里找到刘枫的号码打了去，刘枫很快就接了。 “阿姨？” “哎，刘枫啊，阿姨找你问个事儿？” “嗯，您说。” “静箫有没有找你去啊？” “没有啊，怎么了？” “我刚从外面回来，小笙一直在家里哭呢，应该是跟他哥吵架了，家里弄得很乱，静箫现在也不知道去哪了，连行李都拿走了，我就问问你。” “他没来找我，您先别着急，我打电话问问。” “我刚才打过电话了，他不接。”苏静坐到沙发上，身上急出汗来。 “您不着急啊，他那么大人肯定不会出什么事儿，您再问问弟弟，看是为啥吵架，让他别哭了，我现在我出去找找啊，问问我同学什么的，再去机场看看，别担心啊。” “好，谢谢你啊。” 挂了电话，苏静又回去房间，柳润笙还是那样软绵绵坐在床上。 第108章 “你到底跟你哥吵什么架了，怎么突然生这么大气，连行李都拿走了？”苏静走进来喊道。 柳润笙张了张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怎么说呢？说他喜欢哥哥把哥哥吓跑了吗？苏静听了可能得气晕过去吧。 “让你把衣服换了，穿这像什么，演喜剧呢？谁大热天穿高领毛衣还穿反啦？”红旗在一边又咕噜噜叫，苏静过去给它喂了食，还要吐槽两句。“哎呀，俩儿子吵架把我们红旗都饿着了，以后就只跟妈妈亲嗷。” “饿了没，我中午跑回来做的饭都没动，还哭成这样，等会晕过去怎么办？”苏静搀着柳润笙的胳膊把人从床上拉起来，“走，吃饭去，吃饱了有力气了再哭。”出门的时候眼睛往下一撇，看见人身上的毛衣又犯愁，“学习那么好，衣服都能穿反，有点丢人了啊。” 刘枫先去找了万坤，两人开着车一路打电话到了机场，但他们没有票进不来候机大厅。这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了，虽然天还没黑透，但找人也不简单。 “还是不接。”刘枫收了电话低骂了一声，“能犯什么错啊，气成这样，多大人了还离家出走。” “欸，接了！”万坤拿着手机惊讶，“你在哪儿呢？阿姨一直找你。” 廖静箫靠着柱子，没什么精神，他已经一天没吃饭了。 “我...去学校了，有点事儿。” “有啥事儿啊，突然就走了，”刘枫抢过手机，“也不跟谁说，阿姨说你跟弟弟吵架了，咋啦？” “没什么，就，吼了他几句。” “你有病啊你吼他，弟弟正在家哭呢。” 廖静箫揉了揉眉心，不耐烦道：“你别管，我就在学校，别找我了，跟我妈说一下，手机没电了，先挂了。”他不等拒绝就直接挂了电话按了关机。 “我c，我真想给他两下子。”刘枫没好气道。 “那咋办现在？”万坤问。 “回去吧，去他家看看。” 两人开着车又来了柳润笙家，苏静和柳润笙正坐在客厅，只是安静坐着。 开了门，苏静看见刘枫先是笑了笑，然后就问联系上人没有。 “他说他去学校了，学校突然有点事儿，您知道嘛，他学习好，老师可能是有啥项目想找他帮忙呢。”刘枫道。 “奥，是吗，那...那他咋不跟我说？还跟小笙吵成那样？我问了半天了，一个字都不说。” 刘枫打哈哈道：“哎呀，那男孩子心气儿高嘛，被哥哥骂了肯定觉得没面子，”他走到柳润笙身边坐下勾住人的脖子，“是不是啊弟弟？” 柳润笙咽了口唾沫看了他一眼又收回了眼神。 “还委屈呢，你哥都跟我承认错误了，说跟你对不起，不该骂你，等他回来给你买好吃的。” “真的？”柳润笙不敢相信道。 刘枫顿了顿，哈哈笑：“当然是真的，你哥你还不知道吗，就那死样儿。”说完突然意识到苏静还在旁边，又换了说辞，“那个，你哥多宠你啊，他啥时候跟你生过气。” “...嗯。” “知道就行了，别哭了昂，看这一脸的印儿。”说着伸手给人擦脸上的泪痕，好不容易摸摸脸，他用了很大的力气，柳润笙的脸都被他弄变形了。 “别捏了。”万坤过来扒开了他的手。 苏静知道没什么事儿后也放下了心，“你们还没吃饭吧，阿姨去把饭热一下，有红烧肉，中午新做的，你俩去跟小笙玩儿一会儿啊。”她一边往厨房走，一边指着柳润笙，“让他把那衣服换了，像什么样子。” 苏静已经把房间收拾整齐了，床单被套也拿出去洗了。三个人进去之后，刘枫就打开柜子说要给柳润笙找衣服。 “我自己找吧。”柳润笙过来自己拿了个短袖进了卫生间。对着镜子脱了身上的毛衣，才发现自己上半身基本没一处好地方，特别是胸和锁骨附近。他用手摸了摸，痛感来袭让他立即就皱了皱眉，但下一秒他就像是在报复自己似的，用指头把一侧捏了起来，那种痛感又让他回到了昨晚。 随即想念又涌上心头，明明他们中午才分开。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把喜欢脱口而出了，他不想听哥哥的话，不想跟他保持距离，他最喜欢的就是哥哥，为什么要跟他保持距离。 廖志远曾经跟他说过，他和哥哥一样以后都会谈恋爱，都会结婚然后搬出去住。可他只喜欢哥哥，也只想和他谈恋爱，那么他就不会结婚，就只住在家里就好了。 但是， 但是哥哥好像不愿意。 思绪回笼，柳润笙把毛衣挂在挂钩上，拿起刚找的短袖穿上，又照了一下镜子，脖子上简直看不了。他又把短袖脱了，重新穿上了那件高领毛衣。 “怎么没换啊？”刘枫从手机里移出眼神问道。 “我重新拿一件，这件我不喜欢。” 刘枫笑着道：“奥，你跟你哥一样还挺挑的，之前让他穿我衣服还嫌难看。” 柳润笙没回应，在柜子里重新拿了件有领子的衬衫短袖又进了卫生间。 “出来吃饭吧。”苏静喊道。 “怎么又穿的高领，真不嫌热啊？”苏静看见柳润笙的衣服用手碰了碰他的领子，柳润笙迅速躲了一下，苏静疑惑，“怎么了？” “没什么，房间痒，脖子挠破了。”柳润笙把领子往紧的拢了拢。 第109章 “是吗，严不严重？等明天或者后天我回来带红旗去驱个虫吧，好像好久没弄了。你那房间也要打扫呢啊，你哥这几天回来感觉你俩都不爱讲卫生了。” “嗯，知道了。” “阿姨，您这厨艺真是太好了，我们学校那红烧肉做的就...就跟酱油泡的似的，难吃死了。”刘枫一脸嫌弃。 苏静笑了笑：“你喜欢阿姨以后做了就给你打电话。” “那太好了。” “万坤报哪儿了？也没听静箫说。” “南城。” “南城好啊，南城很漂亮的，阿姨年轻的时候在那儿待过几年，那里小姑娘说话都可好听了。” 万坤不好意思笑了笑：“对，我妈就是江苏人，就想着去那边看看。” “嗯，挺好的。就是分的太开了，你看啊，我们家静箫去了北城，还有那个魏萱是不是，也在北城，刘枫又去了海城，你去了南城，那个小姑娘呢，文静，文静在哪儿啊？” “豫城，阿姨你记得这么多人啊。”刘枫有些惊讶。 “当然了，你们都是静箫的朋友，经常来往的我肯定记得。” “嘿嘿。” “就是不知道我们润笙以后去哪儿了，”苏静怜惜地摸着柳润笙的头发，“他要是走得更远，那家里就剩我和红旗了。” “您不还有叔叔呢嘛。” 苏静摇了摇头，看着一边喝水的小狗道：“还是红旗可爱，还要谢谢刘枫啊，把狗送给我们。” “嗐，谢什么，您看红旗在您家过得多好，我都羡慕了。” “哈哈...” 吃了饭，苏静又要去医院了，本来想让刘枫和万坤留下来陪陪柳润笙的，但被他拒绝了。送走了人，苏静把洗衣机里的床单什么的晾了出去，又跟柳润笙说了好一会儿话才出发去了医院。 柳润笙睡到上铺去了，下铺换了东西没有哥哥的味道了。 廖静箫在机场待了一夜，第二天清晨坐了最早的航班去了学校。到了宿舍因为没办理申请，宿管大叔不让进，他又拉着行李出来。 宿舍和教室离得远，三伏天里，热得没地儿可去。廖静箫昨天从家里穿出来的短袖现在已经汗湿了一半，上下是两个颜色，但他完全没有心思在乎。 “静箫？”沈桦不知道从哪里过来看见了廖静箫还有点不敢认，“真是你啊？你怎么来学校了？” 廖静箫整个人疲惫不堪，并不想解释什么。 “嗯。” “你从宿舍出来？” “嗯。” “住不了是吗？” 廖静箫看着他没有再说话。 “要不跟我回我那儿去？” 廖静箫眼神有些迷茫看着他。 “我是在外面租的房，就在附近，你...要去吗？”沈桦走进，他的手上还拿着平板，应该是刚学习结束，“走吧，先去我哪儿歇歇，这么热的天，你找房子也得一点时间。” 廖静箫考虑了一下，他的手机没电有一会儿了，也懒得从箱子里拿出充电宝充电，沈桦说得对，找房子是得等一会儿。 “谢谢。” “不用谢，我帮你拿吧。”沈桦擅自把廖静箫的行李拿了过来，看他没什么精神，又问：“你还没吃饭吧，我正好点了外卖，一起吃点吧。” 廖静箫跟着沈桦进了他的房间，里面装潢很简单，但看着还是比较温馨的。进了门，沈桦就打开了空调，给了廖静箫一瓶水。 “你要洗个澡吗？看你出了很多汗。” “...可以吗？”廖静箫接过水问道。 沈桦笑了笑：“当然可以，浴室在那边，拖鞋的话你不嫌弃就穿我的就行。” “谢谢。” “嗯，你先洗吧，我去把外卖装好。把水拿进去，你那脸色，我都怕你晕了。” “知道了。”他打开箱子找了身衣服然后给手机插上了电却发现充电宝并没有电，因为一直在家，就没管充电宝，出来得急，没想着要给它充电。他站起来不好意思地问：“学长，可以帮我给手机充个点吗？” 沈桦走过来拿过他的手机看了看充点口：“跟我的一样，可以充的。” “谢谢你。” “不用谢了，你今天已经说了好多遍‘谢谢’了。”沈桦无耐地笑了笑。 “......” 冷水浇在头上，廖静箫猛吸了一口气，然后抓着阀门把水温调热了一些。沈桦的浴室不大，大概就一米半多的面积，廖静箫洗了没一会儿就觉得有些缺氧。他关了水，打开刚刚拿进来那瓶水大口喝了近半瓶，然后继续洗。 出来的时候，沈桦已经把食物准备好了，廖静箫坐过去，往房间里大概瞅了瞅，房间不大，是那种很典型的一居室，卫生间、厨房、客厅什么的都很齐全，像是在这里常住似的。 “你的吊坠挺好看的。”沈桦盯着廖静箫脖子的挂饰看了几秒。 “啊，别人送的。”廖静箫默默把吊坠塞回衣领里。 “你尝尝这个炸鸡，我特别喜欢吃这个。”沈桦递给他一只一次性手套，然后又往他的纸盘子里放了块炸鸡块。 “哦，谢...” “欸。”沈桦看着他眼神有些警告的意味。 “好。”廖静箫笑了笑。 两人边吃边聊，食物很快就见了底。 “你怎么放假不回家？”廖静箫问。 沈桦顿了顿，摘了手套慢慢道：“我爸妈离婚了，我不太想回去，这个房子我已经住了快两年了，你打篮球赛那几天我回去了一趟，”沈桦说着咬了咬下嘴唇，“我妈去世了，胃癌。” 第110章 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原因，廖静箫想起了那天沈桦去他们宿舍，他对他的态度... “对不起。” “对不起干什么？”沈桦笑道，“可怜我啊？” “没有。” “好啦，你快吃吧，我有点吃不下了。”他起身看着廖静箫指了指他坐的沙发，“这沙发有两米，你把抱枕拿走可以休息一会儿，很舒服，我先回房了。” “嗯。” “啪嗒”一声，卧室的门关上，廖静箫缓缓转回头，又细细打量了一遍整个房间。在他的视线可及范围内，几乎全部都是暖色，头顶的吊灯，沙发边的台灯，还有他刚无意间看到的卧室里的灯全部都是暖色的。包括他的墙壁，窗帘，桌布，地毯也都是暖色调的，这一点倒和柳润笙很像。 柳润笙也是喜欢暖一点的颜色，说是看着有幸福感。他却不见得，或许是因为他一直都在幸福里，没有多余在意过这些东西。 吃完了东西，廖静箫把垃圾装在一起放在了门口。他听沈桦说的把多余的几个抱枕都堆在一起放在一旁的竹椅子上，然后拔了手机躺在了沙发上，确实很舒服，跟榻榻米一样软，但幸好也够长，要不然他躺着也不会这么舒服。 给手机开了机，消息，电话连着往出弹。 他先给苏静发了个消息过去，说他在学校了，不用担心。点开刘枫的聊天框想起已经打过电话就没再发消息。接着就是... 他叹了口气，息了屏抱着胳膊睡了。 一晚上没睡，又赶了许久的路，廖静箫这一觉睡得很熟。甚至到傍晚，沈桦在厨房切菜炒菜那么大的声音都没把他闹醒。 应该是香气香醒的。 “醒了。”沈桦把最后一个菜摆到桌上，看着睁开眼的人笑了笑。 他好爱笑，廖静箫想。 “嗯，我好像睡了好久。”他从沙发上起来，结果浑身酸痛。 “是啊，我以为你最多两个小时，结果现在都八点了。”沈桦看着他手摸着腰，关心道：“腰痛了吧，这沙发只睡一会儿舒服，时间长了还是会难受的。” 说完廖静箫看他进了房间，不一会儿手上拿了个类似腰带的东西出来。 “你用这个吧，按摩腰的，我经常用，挺好用的。”他说着把东西放在沙发上就又进了厨房，像是把廖静箫当成了很亲近的人似的，一点不客气还很放心。 端了两碗饭出来，沈桦看见廖静箫还在捣鼓那个腰带，想他可能是不会用，于是放下饭帮他。 “这么用的。”他拿过腰带拆开锁扣，从廖静箫腰那儿绕了一圈再从后面扣上。廖静箫一直抬着胳膊避免碰到他，结果下一秒那人直接虚抱住了他，他吃惊了一瞬，结果沈桦只是想伸手过来把腰带弄平整。 “好了，你转过来。” 廖静箫有些不太自然转了过去，沈桦看着腰带上的按钮按了一下，然后腰带就开始紧绷起来，里面好像还有按摩仪之类的东西在他的腰上按压转动。 “怎么样？” “还...挺舒服的。” “舒服就行，吃饭吧。” 已经在人家家里蹭了半天多了，廖静箫实在有些不好意思了。 “那个，我...”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沈桦抢了他的话，“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我是你学长，帮帮你应该的，不知道你的申请导员批了没有，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先在我这儿住下，我的床也是两米。” “......” “嘿嘿，开玩笑的，你不介意的话可以跟我睡，或者咱俩可以交换着睡沙发，都行，看你。” “你对这边附近的酒店，宾馆什么的了解吗？” “不太了解，我没在外面住过，你也知道，学校附近的房子都...”沈桦说着停了停，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廖静箫，“隔音可能也不大好。” 廖静箫抿了抿唇还有些犹豫，他和沈桦并不是很熟的关系，今天已经麻烦了很多，他确实不太好意思了。 “我跟你说过了，不用跟我客气，反正我也是一个人，你就当陪陪我，等你批准通过了，就回学校去。” 现在为止，这好像是最好的方法了，廖静箫喉结动了动，看着沈桦道：“那我还继续睡沙发吧。” 沈桦淡淡笑了笑，把筷子递给他：“嗯，吃饭吧，尝尝我做的菜。” 廖静箫夹了块西红柿炒鸡蛋里的鸡蛋吃了，还没咽下去，就对上了沈桦期待的眼神。 “怎么样？” “很好吃。”廖静箫点了点头，“你做饭还挺厉害。” “练出来的呗，有时候不想出去就自己学着做了。你是安城人应该喜欢吃面，但是我不会擀面。” 廖静箫端着米饭碗，“没有，这已经很好了。” “嗯，你喜欢就行。” 两人吃完饭，廖静箫硬抢着把碗洗了。随后，沈桦说自己想看会儿电视。于是，两人就一人一边摊在沙发边上看着电视。 其实沈桦挺想知道廖静箫为什么突然“风尘仆仆”来了学校，但一想到今天他的狼狈样，估计是与家里人起了矛盾，肯定不想说，他也就没再问。 两人安安静静看着电视，沈桦一手撑着脸时不时地偷偷看廖静箫一眼，发现他隔一会儿拿起手机看一看，然后就满脸愁容。 他坐起身，喝了口水，盘着腿看着廖静箫问：“静箫。” 第111章 “嗯？”廖静箫把手机关了，坐起身，胳膊肘撑着膝盖。 “你身边有过同性恋的朋友吗？” 廖静箫想了下自己，点了点头。 “那你对他们会有什么偏见吗？” “...没有吧。” “哦。”沈桦心里庆幸了一下，不恐同，不厌同那就好说。 那一晚，廖静箫又在沈桦家里呆了一夜，下午睡了一下午，晚上还是睡得很熟。 手机上的消息他一个一个都看了，却没有回复一个字。 不该出现的念头就不能想，不该产生的感情也应该趁早斩断。 第二天一早，廖静箫就看到他的留校申请通过了，于是他洗漱了之后就收拾了行李要跟沈桦道别。 “正好我要去图书馆，一起吧。” 两人去了学校在图书馆附近分开，廖静箫拎着箱子回了宿舍。他先把宿舍里里外外拖了一遍然后上床把自己的床铺铺展开来，最后给齐楚芊的妈妈回了消息。 刚放暑假的时候齐楚芊妈妈就问他能不能暑假也来上家教，因为距离齐楚芊高考就剩不到一年的时间了，一家人都比较着急。但当时他心里有牵挂急着回去，就给拒绝了。昨晚齐楚芊问他题，他无意跟她说了自己回了北京，于是两人又聊起了上家教的事。 在学校闲着也是闲着，他索性多加了一节课，由原来的一周两节变为一周三节。因为高三要提前开学，而且还有晚自习，所以齐楚芊妈妈帮她每周多请了一天的晚自习假，专门来上家教。 第49章 中午的时候，沈桦又联系了廖静箫，问他要不要吃饭，廖静箫想了想答应了。 两人约在东门门口。吃饭的时候沈桦问他后面要干什么，廖静箫说他可能会出去找个兼职。沈桦点了点头又问他能不能经常见面，廖静箫也同意了。 宿舍楼里没多少人，廖静箫他们楼层似乎就他一个人，也听不到什么声音。 昨晚给齐楚芊上完课回来他一个人没事干，看着桌上那座“阁楼”想了想把它拆了然后又重新拼了一遍。 整个阁楼将近两百个零件，廖静箫拆完拼完花了不到三个小时。在底下坐到了凌晨，直到刘枫给他打了通电话他才回床上躺着。 刘枫：“你干啥呢？” “睡了。” “哦，我前几天去你家跟弟弟说了你没生他气，你跟人道歉了没啊？” “没有，没跟他联系。” “啧，为啥啊，你俩到底有啥矛盾啊？是不是咱那天出去喝酒出啥事儿了？” “没什么，你别管了。” “我还别管了，你当我闲呢是吧，我给你俩发消息都不理我，润笙现在跟谁都不说话，你这么大人了能不能别那么小心眼儿，跟你弟老生啥气啊，你道个歉你能死是不？” 廖静箫翻了个身，把那块毯子抱在怀里，喃喃道：“刘枫...我是同性恋。” “哈？” “我喜欢男的。” “你啥时候喜欢男的了，不是，这跟你弟有啥关系啊？” “......” “奥，我知道了，会不会是你弟知道你喜欢男的，要告诉你爸妈，你就用离家出走威胁他？” “......” “怪不得呢，阿姨问啥他都不说，那人家都这么替你保密了你连句好话都不会说？” 廖静箫也想不到刘枫会是这样的理解，他也不想解释了，毕竟真相上不了台面。 “你别告诉别人。” “放心，我肯定帮你保密。” “嗯。” 刘枫：“可是你咋知道你喜欢男人的啊？” “你给我看的视频。” “啥视...我c，你就靠看那几分钟的h片儿你就性启蒙了？” 廖静箫想了想，他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天生的，但是以前看电视的时候里面男女主接吻什么的他确实没一点感觉，反而刘枫高中给他看的那段同性恋的视频倒是让他心痒痒。 “应该是吧。” “...行吧，但你该道歉还是得道啊，我弟弟可没犯什么错。” “嗯，知道了。” “行，挂了。” “嗯。” 电话挂断，廖静箫躺在床上放空了很久，然后拿起手机编辑了很长一段话发给了柳润笙。 【哥哥：小笙，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那天晚上的事都是我的错。哥没想过赶你出去，那也是你的家，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但是我们之间不能再是那样的关系。我总说你长大了，但有时候你可能还是想当个小孩子，这都没什么问题。可我是你哥，我对你做了那样的事情本来就是错误，或许我的一些行为或者言语让你误会，那我跟你道歉。至于你说的喜欢我，我就当你是在开玩笑，你还在青春期，可能有时候会分辨不太清一些感情而产生了误会，但这很容易纠正的。等你遇到喜欢的女孩儿或许你会觉得这一段经历很可笑，所以，我们这段时间还是先不要再见面了。刘枫说你不跟人说话，也不好好吃饭，我知道我有很大的责任，但你要听话，不然大家都会担心。忘了之前那些吧，好好生活。】 这个消息发出去的时候已经快凌晨两点，廖静箫刚发完就盖上毯子准备睡了，但没过一会儿手机却振动了一下，他睁开眼有些不敢相信，心里一直告诉自己应该不是那个人，他还没准备好心情去接受什么。 许久，他还是拿起了手机，是柳润笙的。 第112章 【笙笙：哥哥，我没有误会，我就是喜欢你，我也不认为你对我做的事情是错误，如果是错误，那我也有错，我趁你醉酒引y你，全部都是我先主动的。不止是那天晚上，之前的所有都是我主动的，我趁你睡着偷亲过你好多次。或许小时候只是依赖，但我现在长大了，知道感情的事了，我很确定我就是喜欢你。】 【笙笙：哥哥，你回来好不好？】 看完这话，廖静箫不知道还哭还是该笑，喜欢的人喜欢自己应该是欣喜若狂的，可他为什么会觉得心如刀割？ 【我们别联系了。】 发完这句话，他把柳润笙拉近了黑名单然后关了手机。当眼泪滑落进耳朵的时候，他才意识到原来他既没有弟弟勇敢，也没有弟弟坦诚。 “廖老师？廖老师？” “嗯，怎么了？” “你在发什么呆啊，我喊你好几声了？”齐楚芊埋怨道。 “哦，没什么，题解完了？”廖静箫回过神把齐楚芊刚写完的题拿过来检查，“写的还不错，对了很多。” 齐楚芊意味深长看着廖静箫问：“你怎么了，这学期一直都这样，比我还没精神，以前总是我发呆你敲打我的。” “不好意思。” “你到底有什么事儿啊，感情出问题了？” 廖静箫抬眼看了看她，齐楚芊惊喜道：“真的啊，谁啊？” “没什么，别老瞎猜，时间到了我先走了。” “急什么啊，咱俩聊聊啊，你跟我说说，bl小说我看得多了，说不定就有跟你相似的。” “什么bl？” “就是男生之间的爱情。”齐楚芊笑着解释，“你快告诉我。” “我没什么爱情，好好写你题吧，就一百多天了。”廖静箫收拾东西道。 “你也知道就剩一百多天了，你就当给我找乐子，跟我说说嘛。” 廖静箫有些无奈，“真没啥说的。” “你就跟我讲讲你喜欢那人呗。” “我俩半年没说过话了，”廖静箫站在原地淡淡道出这句话，叹了口气转身，“我真走了，赶不上封寝了。” 从齐楚芊家里落荒而逃出来，廖静箫一个人慢慢走在下了雪的路上。雪不厚，薄薄一层，脚踩在上面沙沙作响。 他刚说的那话是真的，他和柳润笙有半年没联系过了，自从那晚把人拉进黑名单后，他们没发过消息，也没打过电话，甚至苏静打电话或者视频来的时候他都会先问柳润笙在不在旁边，然后再选择接不接听。 如今又要放假了，而且是过年，他找不到借口不回家。 路过图书馆的时候遇见了沈桦，他刚从里面出来。 自从暑假那阵儿相处过一段时间后，两人的关系变好了很多。 “哎呀，又要过年了。” “学长，你过年...也在这边吗？” 沈桦把围巾往上拢了拢，“回江苏去，去我姥姥家过。” “奥。” “你呢？” “我...不回去。” “为...好啊，那你没地方去可以去我那儿？” “再看吧。” 沈桦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问了，“为什么不回啊，暑假的时候我找你，你室友说你早回了，怎么了，现在不急着回了？” “...也没有。” 分别的时候，沈桦拍了拍廖静箫肩膀，以一位兄长的口气道：“有事可以跟我说，我挺会保守秘密的。”说完笑了笑才走。 廖静箫站在公寓楼下，仰头看了好一会儿的雪。 安城好多年没下过大雪了，柳润笙喜欢雪，每年一下雪只要不上学就会拉着他去玩儿。但他受不了冻，玩儿一会儿就难受。柳润笙就自己玩儿，在小区里堆雪人让他站在家里窗户边看。若是两人没在一起，他也会发消息过来，当第一个告诉自己下雪了的人。 “静箫啊，你那个论文还得再改改，也没多大问题，你回去再看看，修改一下指不定能评上优秀。”古老师端着茶杯看着教室里最后剩的廖静箫道。 “奥，好的老师，我知道了，我回去仔细改。” 马上放寒假了，这是廖静箫大学第四年了。他大三的时候和室友跟沈桦合伙开了个小的建筑设计公司，现在经营的还不错。 上次打电话苏静发了很大的脾气，让他今年必须回家过年。 放假第四天，他把东西收拾齐整后拉着箱子去了机场。 “小笙，快，你哥已经到出站口了。”苏静打着伞一个劲儿往机场跑，泥点子溅了一裤腿。 “你慢点跑，很滑。”柳润笙抱着红旗跟在后面。 “诶诶，看见你哥没，在那儿。”苏静跳着指着人群里的人。 柳润笙早看见了，他哥永远是人群里最白最高最醒目的。 “静箫！静箫！”苏静还是和以前一样，招着手喊人。 “妈。”廖静箫走过来笑着把人抱住。 “哎呦，冷不冷啊？” “不冷，我手比你还热呢。”两人拉着手站在人群里说话。 “小笙，”苏静硬把后面的人拉过来，“跟你哥说话。” 柳润笙眨了眨眼，笑着喊人。 “哥哥。” “嗯。”廖静箫看了一眼就移开眼神，“快回去吧。” “好，回。”苏静道。 出了站，廖志远开着车里的空调等着母子三人，见他们过来了，跟廖静箫拥抱了一下，接过行李塞进了后备箱。 第113章 “上车，这儿不让停车，咱得快走了。” “小笙你先上。”苏静喊着柳润笙。 踏了踏脚上的泥，柳润笙钻进了车后座，特意往窗户那边靠，让出了好大的位置。 “妈，你先上吧。” “啊，奥。” 苏静上去坐在了中间，廖静箫却没上车，他走去了前面。 “爸，我来开吧。” “啊，你会？”廖志远虽然嘴里怀疑着，但手上已经在解安全带了。 “我在学校考了驾照，我来开。” “好，你开你开。” 廖志远移到了后座来，苏静半个眼神都不给他，往前扒在前面的座椅上探头跟廖静箫说话。 “哎呀，你坐好，别影响儿子开车。” 苏静吃瘪，但也觉得廖志远说得对，于是往柳润笙那边挪了一点儿才靠下坐好。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路上，廖静箫一会儿回答一个苏静的问题，一会儿回答一个。他控制自己不去看后视镜，因为一看过去就能跟那人对上视线，偏偏后视镜还朝那边斜着。 柳润笙知道哥哥在躲自己，索性不难为他了，偏头看向窗外去了。 苏静这回没自己做饭，廖志远已经订好了餐厅，廖静箫跟着导航直接去了。 他这次一口酒没碰。 下午回到家里，苏静和廖静箫一直坐在客厅聊天，问东问西，一个接着一个问。 “妈，你都不渴吗？”廖静箫无奈道。 苏静吞了口唾沫：“有一点，你喝蜂蜜水吗，这蜂蜜是朱医生送的，特别甜。”她一边说一边往厨房走。 “我不喝了，你喝吧。” 苏静端出来了两杯。 “......” “快尝尝。” “好好好。” “甜吧。”苏静眼睛亮亮的。 “有点太甜了。” 苏静白了他一下，“啧，真没眼光，不喝我给小笙喝去。”说完她把廖静箫尝过的那杯放下，端了另外一杯去了房间。 柳润笙打开门看见是苏静心跳慢慢安静下来。 “妈。” “哎，给把这蜂蜜水喝了，你哥嫌太甜了不喝。” 柳润笙接过问：“哥喝过的？” “没有，这杯是没喝过的。” “哦。”他仰头喝了一大口，苏静看着很欣慰，幸好小儿子跟自己喜好相同。 “你干嘛呢？”苏静问着往房间里瞅了一眼。 “看乐谱。”他几口喝完水，把杯子还给了苏静。 “没事儿多玩会儿，别跟你哥一样。” 柳润笙笑了笑：“知道了。” “行吧，你看吧，不打扰你了。”苏静转身要出去，被柳润笙喊住。 “妈！” “怎么了？” “就是...我不是已经睡了上铺了吗，你跟哥说一下让他就睡下面吧，床单被套什么的我都换的新的。” “知道了，我跟他说。”苏静一边转身一边吐槽，“真不知道上铺爬上爬下有啥好的，争着抢着要睡。” “谢谢妈。” “嗯。” 关上门，柳润笙像是表演变脸似的，刚刚的笑容一下没了。 他收了乐谱，给红旗添了粮水就上床去了，还特地面朝着墙。 “静箫啊，”苏静进厨房洗了杯子就喊人，“小笙说让你睡下面，他专门给你新铺的床单。” 廖静箫沉默了会儿，拿起手机看着苏静，“妈，刘枫喊我出去，我今晚就睡他家不回来了啊。” “啊？”苏静从厨房着急忙慌跑出来，“住他家干什么啊？今天才回来就住家里呀。” 廖静箫把手机装进口袋开始着补：“就...他们知道我回来了，聚一下。” “聚完了回来也行啊。” “现在天都黑成这样了，回来都多晚了，邻居生气，你不管了啊，我先走了。”说着就要换鞋往出走，苏静还跟在后面一直问。 “那你别喝酒啊，别玩儿太疯。” “知道了。” “这回不带你弟啊？” 廖静箫拉开门的手顿了下，笑道：“他都高三了，就不带了，再说了我晚上又不回来，先走了啊。” “注意安全啊。” “知道了。” 门关上了，苏静又叹着气往回走。收拾好一切她准备回房间睡觉去，才想起来忘了告诉柳润笙了。 轻轻敲了两下门，苏静拉开了门把手扒在门口，里面灯还亮着。 “小笙？睡了吗？” 柳润笙躺在床上一直闭着眼，都快要睡着了，听见脚步声的时候他又把眼睛睁开了，然后心脏就一直怦怦跳，直到听见苏静的声音。 他从床上翻身过来，撑起半边身子，“没呢妈。” “奥，你哥刚出去了，说是刘枫他们喊他，今晚不回来了，我跟你说一下。” 这下心跳甚至不跳了。 柳润笙故作轻松，笑了笑道：“好，他们很久没见了肯定很想对方，妈你去睡吧，帮我关一下灯。” “好，那你乖乖睡啊。” “嗯。” 苏静关了灯带好了门离开。 柳润笙面对着一片漆黑的房间一点困意也无了。 第50章 去刘枫家是廖静箫编的，他还没准备好与那人共处一室。 出了小区，他裹紧了衣服还是给刘枫打了电话。 第114章 “喂？塑料儿。” “嗯，你在家没？” “在啊，有事儿？” 廖静箫一边上车一边道：“我去找你。” “你有病吧，找我干啥？这么晚，我爸妈都睡了。” “想你了，我马上就来了，你给我留门。” “有病吧你。”刘枫低骂一声挂了电话去给人开门。 车很快就到了，廖静箫下了车手揣进口袋里缩着脖子往刘枫家门口跑。他们家是自建房，大门在一楼，门缝里还漏着光。 “老子快冻死了，你啥毛病啊大半夜跑来？” 廖静箫看着刘枫穿着凉拖冻得通红的脚尖有些惭愧，搂着人的肩要上楼回房间去。 “等等我关个门。” 回到房间里才暖和了下来，刘枫让廖静箫赶紧上了床。从小不在意，近几年柳润笙经常把他哥怕冷挂在嘴边，倒让他记住了。 “好冷。”廖静箫哆嗦着牙直往刘枫身上靠。 “冻不死你。”刘枫嘴上骂着还是默默把电热毯开了高档。 “哎呀，你的床真暖和，好兄弟，你真好。” “你到底干啥来啊，不是今天刚回来吗？” “对啊，刚回来就见见你。” “别不要脸。” 廖静箫不想回答，只翻了个身背朝着刘枫，“我睡了啊，今天飞机好累，你别打呼噜啊。” 刘枫又把电热毯调了中档，关了灯咬着牙躺下对着他的背砸了两下，“我拍死你。” 黑暗里，廖静箫睁开了眼，刚出来的时候还下着雪，窗帘缝可以看出外面还挺亮的。 他希望家里那人已经睡得很熟了。 大清早刘枫父母去上班，那扇大铁门“哐当”一声被关上，廖静箫翻了个身用被子遮住脸。 “刘枫，你这床帘也太不遮光了。” 刘枫闭着眼回答：“我妈就喜欢这色儿，我们家床帘全部都是这种粉色的，一点不遮光的这种。” 两人又睡了一觉直到下午两点才起。廖静箫订了外卖，简单吃过之后又坐在床上打游戏。 北方就是这样，夏天热得出不了房间，冬天冷得下不了床。 “哎，叔叔阿姨经常来你房间吗？”廖静箫问。 “不经常啊，咋啦？” “我想在你这儿多住几天不让他们发现你觉得可能不？” 刘枫一脸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他：“你有毛病吧，没几天就过年了你有家不回老赖我这儿？” “还是算了，确实不太好。” “你到底想干啥？为啥不回去住啊？” “没咋，继续打。”廖静箫伸出刚刚焐热的右手又开了一局。 晚上六点廖静箫趁着刘枫父母下班回来之前离开了他家，他下午已经在他高中学校附近定了一间房，两天的，赶过去之后才给苏静回了电话。 “我今天又去万坤家了，明晚又在刘枫家睡，他们吵着要跟我睡，我推都推不了。” 苏静：“那我让你在家睡你怎么就一推一个不吱声？” “嘿嘿，就这几天，你跟小笙说一下昂。” “住完就赶紧回来，快过年的，人家家里也忙。” “好好好，知道了，挂了啊。” “嗯。” 柳润笙再次知道哥哥不回来的消息之后已经很平淡了，他很确信哥哥在躲他。 天黑了，他只是去关了灯，然后躺回床上，再失眠很久，最后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 现今，他已经很熟悉房间里的结构了，关了灯不用开手电筒，他也能做到什么都不碰撞摸黑找到楼梯爬上床。 宾馆里没有电热毯，比不上刘枫家的床暖和，廖静箫洗了个热水澡再泡了会儿脚才躺下。他把被子裹得很严实，人紧紧缩成一团。关了灯，他突然觉得好笑，便“哈哈”笑了两下。 都是自找的。 第二天，健康了快半个冬天的廖静箫又发烧了，他在床上烧得头晕，睁不开眼。苏静打了好几通电话都没接上，然后手机就没电关机了，于是他就一直睡着，他也不知道他是睡着了还是烧晕了。直到天快黑了，他被饿醒了才出去找了宾馆前台借了充电线充上电点了外卖买了药。下楼拿外卖的时候没拿手机，又错过了苏静的电话。 快七点的时候，苏静有些着急了，她没有万坤的电话，就给刘枫打了电话。 “喂？刘枫啊。” “嗯，阿姨，怎么了？” “静箫在不在你旁边啊，你让他给阿姨回个电话，我打了好几个了都没接。” “他不在啊，昨天就走了。” “那你有没有万坤的电话啊，静箫说他昨晚在万坤家睡的，你帮阿姨问一下好不好？” “万坤不是...”刘枫心想，万坤还在南城还没回来啊，廖静箫睡哪个万坤家去了，他肯定是骗人了，但刘枫没跟苏静实说，“好，我现在帮你问啊，我让他给您回个电话，您先不着急。” “好，谢谢你啊。” “嗯，没事儿的阿姨。” 刘枫又给廖静箫打了电话过去，这时候那人刚吃完饭喝了药。 “干啥？” “还问我干啥，你一天死哪儿去了，阿姨又找我问你，还去万坤家睡了，万坤人都没回来，你去南城找他睡去了？” 廖静箫懒散道：“奥，我手机没电了，没接到电话。” “谁问你那个了，你干啥不回家？” 第115章 “没什么，你别问了。” “那你现在在哪儿啊？阿姨一直联系不上你很担心你知不知道？”这会儿，刘枫觉得自己像是廖静箫他爹。 “嗯，我知道了，我现在给她回个电话。那个，你没说漏嘴吧？” “哼，我多冰雪聪明，赶紧回你电话。” “好。” “等等，你还是没告诉我你在哪儿？” “宾馆。”廖静箫扔下这一句就挂了电话。 苏静打了十七个电话他都没接上，廖静箫觉得他少不了一顿骂。 “嘟嘟嘟...” “喂，你在哪儿啊，一整天了都不接电话？”苏静声音还是很着急，柳润笙坐在她边上拍了拍她的背，耳朵仔细听着电话里的声音。 “我...就在万坤家啊，昨晚喝多了，今儿一直睡着。” “鼻音怎么这么重，是不是感冒了？” “...有一点。”还真是什么都瞒不住自己妈妈。 “我跟你说了外面冷，外面冷，住自己家多好，偏要往出跑。这大冬天的，一生病多难受啊，吃药了没？” “刚刚吃了。” “吃的啥药啊，你喝了酒得小心，别乱吃药。” “嗯，放心吧我都知道。” “你知道什么啊你知道，明天就给我回来，哪儿都不许去。”苏静一下脾气上来了。 “好好，知道了，我...明天回来，明天回来。” “嗯，吃了药就赶紧睡吧，被子盖好啊，别又严重了。” “嗯，你跟小笙说一下啊。” “你怎么不自己说，小笙就在这儿，你自己跟他说。” 苏静把手机递给一旁还在状况外的柳润笙，柳润笙颤颤巍巍接过手机拿在耳朵边上喊了声“哥哥”。 廖静箫愣了愣开口道：“我今晚不回去，你自己在家睡啊，关灯的时候小心点。” “知道了。” “嗯。” 柳润笙把手机还给苏静，自己回房间了。万坤没回家他早知道，朋友圈里显示的定位还在南城呢，都是借口罢了。 “妈，我挂了啊，万坤喊我呢。” “挂吧挂吧，一定注意身体啊。” “知道了。” 第二天醒来，廖静箫还是觉得有点晕，他给刘枫打了电话，又求人来帮帮他。刘枫接到电话的时候听那声音以为是见他最后一面的，买了吃的来又把人骂得狗血淋头一通。 盘着一条腿坐在床上看着廖静箫吃喝，刘枫皱眉又骂了一句：“我看你纯粹你有病。” “......” 下一秒，刘枫张大嘴巴，一脸不可置信：“我c，你说你喜欢男的，你不会喜欢你弟吧？” 廖静箫包子都掉了，眼睛瞪得老大看过去。 “怎么可能呢。”刘枫摇头拍了下大腿。 廖静箫一个大喘气，吓死了，深呼吸两下之后捡起掉在辣油里的包子一口吃进嘴里。 开着车把人送到小区门口，刘枫没多留就走了，他还得去接他爸妈。 到家门口，廖静箫站在门外整了整衣服，清了清嗓子才敲门。苏静是跑着来开门的，看见他人先是照着胸口给了一拳，然后幽怨地看着他。 “不知道回来是不是，别人家就那么好睡？两年没在家里睡过就不想睡了？” 廖静箫笑了笑把苏静抱在怀里。 “这不是回来了。” 苏静听着他沙哑的声音又给了他一拳，“嗓子都没声音了，生病了就住回来啊，家里又不是没你的地儿。” “哎呀，快，我饿了，有啥吃得没？”廖静箫搂着自己妈妈往厨房走。 苏静揭开锅看着廖静箫道：“中午做了那么一大堆好吃的，谁知道你现在才回来，都成剩饭了。” 廖静箫笑了笑：“我妈做的饭，就算是剩的我也爱吃。” “花言巧语，这么会说话也没见找个女朋友回来，你都快毕业了，能不能上点心。” “哎呀，饿死了。” “出去等着吧，我给你热热，”苏静说着打开火，“喊你弟出来吃饭，写一天作业了。” 廖静箫脚步轻轻走到房间门口，门没关，开着一个小缝，他凑近看了看，里面的人背对着他坐在桌边。 他深呼吸酝酿了两下，推开门，那人转过头来看他。 “哥哥。”柳润笙攥着手心喊着。 “嗯。” 转回头继续写，却一直握不住笔。 “吃饭了。”廖静箫道。 “嗯，我把这道题写完就出去。” “...好，”廖静箫转过身，走到门口拉开门却没有出去，“有什么题不会吗？” “没有。”柳润笙把眼睛睁到最大，可还是看不清笔下的字。 “啪嗒”，门关上了，眼泪也随之砸在手背上，柳润笙蹭了下裤子，再抹掉泪水，再用裤子蹭掉，然后把那道题写完了。 “小笙快，过来喝口鱼汤。”苏静看见柳润笙出来喊了声，盛了一碗鱼汤出来，“你跟你哥一人一碗，快喝了。” 柳润笙接过碗坐下，一口一口喝着汤，听着苏静叮嘱他哥吃完饭要喝药等一些事。 他很快吃完把自己的碗端去厨房洗了就回房间了，然后快速洗完漱上了床躺着了，跟第一天一样的姿势，只是这一次他没有犯困，那人也真的进来睡了。 廖静箫进房间看见上铺床上躺着的背影默默放轻脚步，开着手机，在门口把灯关了，然后拿了东西进了浴室。 第116章 简单洗完出来，下铺床上放着个手电筒。他把浴室的灯关了，然后坐在床上拿着手电筒好一阵儿看。 第二天早上廖静箫起来的时候，房间里就他一个人，红旗也不在窝里。简单洗漱后，他出了房间才看见柳润笙正跟苏静两人看电视。 “起来啦，去吧锅里那两个烧麦吃了。”苏静看了他一眼说，而一旁的柳润笙头都没转一下。 他莫名的有些难过，而后又安慰自己这样是好的。 今年过年就更冷清了，城里不让放烟花爆竹，农村也不让放了，只有街上的绿化带上挂的彩灯昭示着新年的喜庆。 苏静家今年一人一身红，连红旗也都是红马甲。 正吃着饭，廖静箫跟刘枫聊了会儿天。刘枫跟他说他爸的同事从内蒙寄过来一些牛肉干让他过来拿点回去给柳润笙吃。 柳润笙给红旗喂肉的时候碰巧看见了他的手机，也只看清了一个消息，是他哥发的：我明天去。 他的眼神暗了暗，喝了点果汁就说回去写作业了，被苏静好一顿唠叨。 回去后他并没有写作业，而是拿着手机一直打字，发了一堆消息，但一个都没发出去。 廖静箫几个人吃得很晚才结束，他这回当了好儿子，吃完了把锅碗瓢盆全部自己洗了，一点没让苏静插手。 回到房里看见的和前几天晚上别无二致，可他这次没有着急关灯，毕竟是除夕夜，亮一会儿也是好的。 洗完澡出来，坐在床边一边擦头发一边看齐楚芊给他发的化学题。两个人最近几乎天天聊天，但是除了问题和解答什么的再没有别的话。 发完解题思路他把手机随手放在桌上，然后就听见小小的鼾声从上铺传来。 他仰头看了看，只看到凸起的被子。随后他起身准备把毛巾挂回浴室里，却无意间看见了桌上的纸条。 是一张作业纸，他原本以为是柳润笙的作业，就没在意，现在才发现上面用记号笔写着几行大字，是专门写给他的。 他拿起来看，心里默读： 哥哥，我不跟你说话，也跟你保持距离，你就在家里睡行吗？ 读完后，他把纸条整齐折起来扔在了一边的小垃圾桶，然后去关了灯。 刚躺下，上铺又响起几下哭声，他仔细听着。是柳润笙抽泣了几声又喊了声哥哥，之后又变回鼾声。他轻轻叹了口气，翻身面对着窗户一直睁着眼。 不知道几点了，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起身拿过来一看不是他的。 是柳润笙的。 凌雪刚过零点就给柳润笙发了语音通话过来，她想跟柳润笙拜年来着，但是刚打过去铃声响了两下就被挂断了。所以她又换成文字发了过来，打算明天天亮再问问柳润笙，说好的零点互发祝福，为什么说话不算数。 是廖静箫刚刚摸手机的时候不小心点错了才挂断的，他看着微信界面，凌雪的消息在第四排，点进去是很长的几乎占了一整个界面的祝福，他没读，又退了出来。第二个是程炜，他的祝福很简单，不用点进去直接就可以看见是“新年快乐”四个字。 第三个是一个粉色沙滩的头像，没有备注，应该是个女孩，她的祝福也很简便，和程炜的一样。 刘枫的消息在第一排，不仅发了祝福还包了红包，红包上写着“别让你哥知道”。 廖静箫：“......” 他往下继续看，翻到第二页看见了“哥哥”两个字，是他的聊天框。 知道这样不对，但压不住好奇，他往上铺床上看了一眼还是点进去了。 里面一条接着一条的绿色让他大吃一惊，有长的又短的，长的有两三页那么长，短的只有“哥哥”两个字，并且每条消息前面都有一个红色的感叹号。 他呼吸着疼痛一页一页往上翻，翻了好久才翻到两年多之前的暑假两人吵架那天，然后一条一条看。 【笙笙：哥哥，我没有误会，我就是喜欢你，我也不认为你对我做的事情是错误，如果是错误，那我也有错，我趁你醉酒引y你，全部都是我先主动的。不止是那天晚上，之前的所有都是我主动的，我趁你睡着偷亲过你好多次。或许小时候只是依赖，但我现在长大了，知道感情的事了，我很确定我就是喜欢你。】 【笙笙：哥哥，你回来好不好？】这两条是他拉黑之前，柳润笙发的，后面的消息他一条都不知道。 【哥哥，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回来。】 ...... 2018年8月24日 【哥哥，我明天去军训了，要住在基地里，不能拿手机。】 【哥哥，跟我说会儿话好不好？】 ...... 2018年9月1日 【哥哥，我们发校服了，跟你的一样，我在柜子里找到了你的校服，妈说你的校服还很好，让我先穿你的。】 【哥哥，你的校服我穿着还很大，原来你高一就比我高那么多。】 ...... 【哥哥，你理理我好吗？】 【我好想你。】 ...... 2018年9月26日 【哥哥，我们学校运动会，我报了男子三千，得了第一名。】 【你能夸夸我吗？】 ...... 2018年10月29日 【哥哥，期中考试我得了全班第二。】 【魏萱姐跟我说，你代表学校参加外校辩论赛赢了，我真为你高兴。】 第117章 【哥哥，今天的夕阳红很好看，我想拍一张给你，但是我总没有你拍的好，怎么拍都不满意，我想给你打视频，你理理我好吗？】 ...... 2018年11月3日 【哥哥，安城今天的天很蓝，北城也一样吗？】 【哥哥，我还是很喜欢你。】 ...... 2018年12月17日 【哥哥，听说明天会下雪，我好期待。】 2018年12月18日 【哥哥，真的下雪了。】 【你要注意保暖。】 【过两天会回来的吧，我们一起堆雪人好不好？】 ...... 2018年12月24日 【哥哥。】 【哥哥。】 ...... 2019年7月24日 【哥哥，我选了理科，我大学还想上你上过的学校。】 【暑假回来好吗？】 2019年10月3日 【哥哥，刘枫哥在群里发的那个女生是你女朋友吗？】 【你喜欢那样的女生吗？】 廖静箫想了想，那年国庆的时候，齐楚芊硬要去他们学校逛一逛，说她想沾沾名牌大学的仙气儿。廖静箫就成了免费的导游，两人可能是路上说话贴得近了些，被谁拍到了，就发到了校园墙上，刘枫看见了又发到了他们群里。他记得他后来解释了，但有没有人信就不知道了。只是他不知道，柳润笙那天把那张照片放大又缩小来来回回地看，看了一整夜。 ...... 【哥哥，我又遗j了，想的还是你。】 【我还是喜欢你。】 ...... 2019年8月9日 【哥哥，暑假不回来吗？】 【哥哥，我给你写了封情书。】 2019年12月22日 【哥哥，过年回来好不好，妈说你又不回来，可我真的好想你。】 【哥哥。】 ...... 2020年1月1日 【哥哥，新年快乐。】 【北城热闹吗，安城好冷清。】 2020年1月2日 【哥哥，程炜昨晚给凌雪表白，他俩在一起了。】 ...... 2020年4月7日 【魏萱姐说你设计大赛拿奖了，恭喜你。】 ...... 【哥哥，什么时候回来？】 【哥哥。】 2020年6月28日 【哥哥，暑假回来好不好？】 ...... 2020年11月2日 【哥哥，明天我就18岁了，我想见你。】 2020年11月3日00：00 【哥哥，我跟你一样是大人了。】 【今年过年回来好吗？我们两年多没见过了。】 然后就是他回来最近这段时间的。 【哥哥，刘枫哥哥家比较暖和吗？】 【万坤哥明明没有回来。】 【哥哥，我能跟你说话吗？】 【你会理我吗？】 读到最后，廖静箫被眼泪糊了眼睛。他现在才知道他的心竟然这么硬，两年半的时间，原来他做的这一切，不但折磨着他喜欢的人，也折磨着他自己。 他自以为隔开距离感情就会淡，但如果他有过一次恋爱经历，他就会明白，真的喜欢到骨子里的人，距离和时间只会让这份感情更加刻骨，更加铭心。可他没有那样的经历，第一次喜欢一个人，却是他不能喜欢的人。 可还是刻骨铭心了。 他返回首页，把那几个祝福设置回了消息未读然后放下手机，打开手电筒从外衣口袋里拿了烟去了阳台。 他大三那年染上了烟但没有瘾，只是偶尔犯愁或者心里有事儿的时候抽一根。 眼泪掉到烟头上滋啦一声，火星灭了。他又走回来捡起刚刚那张纸条把剩下的烟包在里面扔进了垃圾桶。 “咳咳...” 柳润笙正睡着突然咳了几声，翻过身来继续睡了。 廖静箫走进，看着上铺皱着脸睡得正熟的人心里说不出来的难受。他轻轻用手拨了拨那人的刘海，又点了点那人的鼻子，然后眼神落在合着的眼睛上不动了，随即想起什么来笑了笑。 他想起小时候柳润笙趴在他身上摸着他的鼻子跟他说：“哥哥，你的鼻子真高，我的鼻子跟你的长得好不一样。” 他当时怎么说的他有些记不清了，只记得两人后来又说到了眼睛。他说柳润笙的眼睛是世界上最漂亮的眼睛，当时柳润笙笑了笑，问他：“你想要吗？我把它送给你。”他回答：“这是你的怎么送给我？”柳润笙说：“那我把我送给你。”他当时把脸蹭到柳润笙颈窝道：“你本来就是我的。” 想完这些，他的嘴角还没下去，床上的人突然睁开了眼。 “哥哥...” 廖静箫迅速收回手，“你...刚刚做噩梦了。” “哥哥。”柳润笙爬到床边抱住他的脖子，然后就不动了。 廖静箫试着喊了他几声，原来没醒，只是睡胡涂了。他轻轻拉开柳润笙的手，把他推回床上去，然后自己也关了手电筒躺下了。 第51章 “就非得在北城工作吗？我们这儿也很好啊，离家又近。”苏静苦口婆心劝了一整个寒假，廖静箫走之前都还在劝。 “妈，我跟学长一起办的公司，哪能是我想在哪儿就在哪儿。” “唉。” “行了昂，我走了。”他拉着箱子就要走，一旁的柳润笙还是没说什么话。他们俩整个假期就像只是陌生的室友关系，没有多余的话。 第118章 柳润笙结束了百日誓师大会后就像是变了个人，从来没有旷过课的他，一连好几天都没来学校。苏静往学校找了几次也没见着人，就给廖志远打了电话让他赶紧回来。 两人找了好多地方，问了很多人都说没见。最后廖志远没耐心了，硬要给廖静箫打电话喊他回来。 苏静立即就否定了。 “静箫那么远回来一次多麻烦。” “那你说怎么办，我们又找不到，他不是很听静箫话吗，让静箫回来劝劝啊。” 苏静重重叹了口气也妥协了。 连夜坐飞机赶回来，廖静箫歇都没歇一会儿直接出去找人了。 学校找了一通，又问了跟柳润笙玩儿得比较好的同学都说没见。他站在校门口毫无头绪，还是找去了网吧。转了一圈没有熟悉的面孔，他拿着两人的合照问网吧老板有没有过柳润笙，老板皱着眉摇了摇头说没有。 他说了声谢谢走出来，经过一个奶茶店门口的时候一个人喊住了他。 “柳润笙的哥哥？”男生不确定地喊道。 廖静箫转头看过去，男生染着一头黄毛，他有点想不起来这人是谁。 “真的是你！”那男生很兴奋开始自我介绍，“我，之前初中门口你借过我的校服，还给我买奶茶了。” 廖静箫回想了一下，笑了笑：“哦，想起来了，你还，你没上学？” 男生有些不好意思：“我上了中专，3+2，明年上大专。” 他还在找人，不想浪费太多时间。“奥，我还有事，先走了。” “你是来给你弟弟办退学的吗？”男生突然发问。 廖静箫顿了顿，“什么意思？” “我昨天在酒吧见他，问他怎么不去上课，他说他不想念了。” “你在哪个酒吧见他的？”廖静箫眼神有些凶，说话很急。 “后街中间那个，‘1c’那个酒吧，我这几天老见他。” 廖静箫想了想，“1c”他之前也去过，里面什么人都有，老板背后有人，玩得挺脏的，他只去过一次之后就没再去过了。今天路过那个酒吧好几次，每次都想着进去看看，但内心又告诉他柳润笙不可能去那种地方。 他勾着嘴角跟男生笑了笑，“好，我去看看，你玩儿吧。” 黄毛男生看着廖静箫走远，心里若有所思，然后走进了奶茶店。 现在还是六点多，外面才在落日，“1c”酒吧里却早早熄了大灯，只有不知道从哪里照来的五彩的射灯一会儿照在舞台中央，一会儿又胡乱转圈照射。 廖静箫进去之后被照得头晕眼花，他眯着眼在大厅里找人。舞台上的女人婀娜多姿，穿着只遮住重要部位的衣服在钢管上转圈，底下都是些不善的眼神。 他没往中心去，只在人群外边四处找着。里面太乱太吵，他从进来到现在已经被四五个醉汉撞到。醉汉骂骂咧咧骂他不长眼，他也没在意，推开人继续找着。 台上的舞女跳完了舞蹈下场后，酒吧里又响起稍微温和点的音乐。彩灯也不再只照着舞台中央，开始向四周映射。 廖静箫从内场出来拿好照片准备去问吧台里站着的服务生，却无意间看见了角落里的黑脑袋。那个角落很黑几乎照不到灯光，所以对于有些物品交易或者玩儿嗨了的有特殊需求的人，这种地方无疑是一个绝佳场所。 他把照片踹进兜里，慢慢走过去，那人刚好喝了一杯酒仰倒在沙发靠背上。 廖静箫瞬间就来了气，咬着牙走过去刚想飙脏话却看见那人额头上的伤，神情突然软了下来，想了一会儿更很气了，直接扶人起来拖着屁股把人扛在肩上往出口走去。 经常混酒吧的人对这种事见怪不怪了，醉酒失s的例子他们见多了，扛着人出去他们也最多看一眼，根本不会管你什么事。 肩上的人喝了酒，拳头软绵绵的，砸在廖静箫背上像猫踩奶似的，毫无威摄力。 “嗯~放我下来，我要...我报警让警察抓你。”柳润笙趴人背上又是踢腿又是撒泼。廖静箫被膝盖撞到小腹，冷着脸对着肩上的p股就是一巴掌，“别动。” 他走走停停，在周围找了个对身份证什么的查得比较松的宾馆开了间房，开房的人是个二十几岁的男生，他看着廖静箫一脸杀气地扛着人，肩上的人还骂骂咧咧，递还身份证的时候硬着胆子问了句：“你俩什么关系啊？” 廖静箫没什么耐心，直接把人放下来，掐着柳润笙的下巴让他抬起脸，对着男生说：“我是他哥。” “奥。”男生看了两人的长相弯着腰把身份证和房卡从玻璃口处递给了廖静箫，也不太像啊，不过都挺帅的。 拖着人进来电梯，柳润笙被扔在电梯壁上的一瞬间清醒了不少，他伸手砸了砸脑袋辨别一边站着的人。 “哥...”他颤着声喊道。他以为是自己看眼花了，想靠近仔细看看，下一秒又被人揪住衣领带了出去。刷开门被扔在床上，他艰难撑起身子想看看到底是不是他哥，然后就被摁着肩膀重新砸回床上。 “柳润笙！” 真是他哥。 “哥哥。” “别喊我哥。” 哥哥眼里的怒火燃烧得很旺，烫的柳润笙眼睛很难受，他忍着泪水去摸哥哥的手。以前，他每次见这种表情都会害怕地道歉，这次却硬生生咬着牙与哥哥对视。 第119章 廖静箫：“我看你是能耐了，酒吧你都敢去了，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偏过头：“不用你管。” 廖静箫强硬地卡着他的下巴让他转过头。 “说话！” 柳润笙抖了抖，眼泪终于决堤，脚下开始乱蹬，“你别管我了，都别管我了。” 见人哭了，廖静箫松开了手，眼神慢慢软了下来，轻轻抹去身下人眼角的泪。 “小笙，你怎么了？”他温柔道。 被问的人哭着喊：“我不知道，我...我不知道我怎么了，你告诉我呀，哥哥，你念过那么多书，你告诉我啊，我到底怎么了？” 哭了一会儿柳润笙就止住了声音，只是偶尔抽泣几下，他躺在床上眼神毫无波澜甚至有些死气。 “哥哥，是不是我考去了北城你也不会见我，也不会跟我说话，看见我也会假装不认识？只跟我当...陌生人？” 廖静箫心疼地看着身下的人，他最美好的弟弟因为自己的自私冷漠变成这样，他好难受。 像是被逼到了绝境，柳润笙想反正都这样了，再恶劣的事都被撞见了，一不做二不休，伸手抓住哥哥的衣领就吻了上去。 停了一秒，分开，柳润笙看着哥哥瞪大的双眼勾着唇笑了。接着他松了手，一动不动躺在人身下，闭上眼睛死一般来了句：“都别管我了。”说完，他想转身，喝了好多酒胃本来就不舒服，刚还被一直扛在肩上顶着，他现在肚子有些难受。 他试着在人身下翻个身，可还没翻过去就又被掀了过来。 “你...唔...” 廖静箫把人掀过来，就再也忍不住，去他的兄弟亲情，反正亲都亲过了，不差这一次。 咬上柳润笙嘴唇的时候，他心里酸了一下，没多久又甜了起来，熟悉的滋味惹人上头，他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在柳润笙身上，双手箍着人的脸亲他。st探进去，很容易就尝到了这人刚刚喝的酒的味道，然后顺着舌头传到大脑，他也醉了。 柳润笙被吻得嘴麻，身上又压了个人，胃里更难受了些，他皱着眉用着全身的力气把身上的人推到一边，起身跑去了卫生间猫着腰就吐。 “小笙！”廖静箫被推开立即就起了来，跑去卫生间看着那人的难受样儿瞬间就怪罪起自己的冲动来。 “还难受吗？”廖静箫担心道。 柳润笙没理他直往门口走，还没碰到门把手又被拉住胳膊转过身来抵在门上。双手被抓着举在头顶，他红着眼仰头看着他的哥哥。 “小笙。” “我们得保持距离。”柳润笙偏着头说道。 “对不起，哥错了。”廖静箫放开了手，又把人抱住了，脸埋在人颈窝，语气满是愧疚。 柳润笙想要回抱上去的手又放了下来，淡淡道：“我还喜欢你呢，你这样我更忘不了了。” 廖静箫愣了一下，手又紧了紧，用气音说着：“别忘了。” “什...么？”柳润笙瞪着眼睛，他听不懂。 站直身体，廖静箫用拇指拭去怀里人眼角的泪，看着他的眼睛。 “我也喜欢你。” 柳润笙眼里瞬间又噙满了泪，他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想让他告诉自己他没听错。结果也如他所愿。 “跟我在一起吗？” 他还是不敢相信，直到眼眶饱和，眼泪夺眶而出，迷雾散尽，他看见了他哥的脸。 “真的吗？” 廖静箫笑了笑，吻了下他的嘴唇，又帮他擦了眼泪。 “介意吗，哥哥是懦弱的人。” 柳润笙终于敢伸手抱住眼前的人，他哭了几声，摇着头哽咽道：“我一直觉得你是大英雄。” 两人抱了一会儿，廖静箫拉着他回到床上，帮他脱了鞋袜又去打了盆热水出来。 “又给我洗脚吗？”柳润笙低着头问。 蹲着的人抬起头看着他，“嗯，洗完换你给我洗。” “好。” 哥哥的手法还和三年前一样，他也还是怕痒一直躲。 他居高临下看着哥哥的发旋，犹豫了下，伸手上去摸了摸。 “怎么了？” 他摇摇头没说话。 “好了，上去吧。”廖静箫给人擦完脚端起盆子去了卫生间，把水倒了又出来，他得给苏静回个电话。 刚洗完脚的人踮着脚穿鞋擦着廖静箫的肩膀进了浴室，廖静箫以为他是要洗漱或者上厕所就没管，走去床边跟苏静说话。 “嗯，找到了。” “没什么事，现在在酒店。” “你不管了，明天我就带他回去。” “嗯，您去睡吧。” ...... 打完电话回到床边，柳润笙已经准备好了。 “哥哥，快过来。” 廖静箫看着地上的热水盆诧异道，“我开玩笑的。” “我想给你洗脚，快过来。” 脚刚放进盆子里就被手摸住了。 “哥哥，舒服吗？” “嗯。” 洗了一会儿后，廖静箫轻轻抬起脚用毛巾自己擦了。 “行了。” 两人用卫生间里的牙膏牙刷简单刷了牙，洗漱了一通再次回到床上，柳润笙就一直赖在哥哥身上不分开。 “还想吐吗？”廖静箫捏着人的耳朵问。 “不想了。” “那睡觉吧，明天我们早点回去。” 怀里人抬起头，“回去了你就要走了？” 第120章 廖静箫：“我多请了几天假，留下陪你。” “真的？” “嗯。” 关了灯，柳润笙还是要抱着，不分开。廖静箫也随他去了，毕竟他自己也是乐在其中。 “哥哥，你不怪我吗？” “怪你什么？” “我没听话，还去了酒吧，还喝酒...” 廖静箫眨了几下眼，问道：“那你为什么去酒吧，还喝酒？” “我...” “我想听实话。” “是之前凌雪跟我说他们班有一对情侣分手了，说是因为那个男生非让女生跟他去同一所大学，但女生不想去，因为那大学太远了。那个女生不想离家太远，还怕之后两个人分手了，也不说话了，她会后悔。” “所以你也不想学了？” “嗯，是因为你在北城我才想去的，我也不喜欢太远的地方。哥哥，你怪我吗？” 廖静箫摸了摸他的头，随后又抱住：“已经怪过了，再也舍不得了。”怪了三年，疼了三年，哪里还舍得再怪。 “脸上的伤怎么来的？” 柳润笙伸手摸着自己的额头，“前几天我去...喝酒，有一个人硬要给我灌酒，我就打了他一顿，他躺在地上用酒瓶子扔我，我没看清就被砸到头上了，但是我打赢了。” “还疼吗？” “早不疼了。” “嗯。” 两人再没有别的举动，就这样互相抱着睡了一晚。 第二天太阳照进来的时候，柳润笙眼睛有些不舒服，他往旁边人怀里钻了钻，忽然反应过来自己正躺在哥哥的怀里。 “怎么了？眼睛睁那么大。”廖静箫也醒了，他睁开眼看了看身边的人。 “哥哥，我感觉像是在做梦。” 廖静箫凑过去在他眼皮上亲了一下：“现在呢，还觉得是梦吗？” 问完胸膛上就蹭过来一只脑袋，“哥哥，我真喜欢你！” 没多耽搁，退了房在外面吃了顿早餐，廖静箫就领着人回家了。在路上，他给柳润笙讲了很多话。 “我们的关系得保密，小笙...” “我知道。”柳润笙很快就答应了。 “你会觉得难过吗？” 柳润笙摇摇头，“我知道你喜欢我就行了，不管什么样的，我都高兴。你不让我告诉别人，我就谁也不说。” 廖静箫看了看他没说话，他弟竟然不相信自己会喜欢他。 到了家门口，廖静箫有了种带对象回家见公婆的感觉。他抓着柳润笙的肩膀，眼神诚诚恳恳。 “小笙，我们在一起了对吗？” “嗯。” “那请你相信我，我对你的喜欢是想吻你，想摸你，想跟你结婚一辈子在一起的那种喜欢，和爸妈不一样，和刘枫，凌雪他们都不一样。” 柳润笙的心颤了颤，他有点不敢相信，从昨晚他一直都觉得哥哥是为了哄他才说的喜欢他，所以他也只抱着他，天知道他多想亲他，却一直不敢，这一刻他的心终于满了。 “嗯。”他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被哥哥牵住了手。 苏静打开门并没有像柳润笙想象中的会先骂他一顿，而是抓着他的手仔细打量他脸上的伤。 “唉，我现在都管不住你了是吧？”苏静叹气道。 “妈，对不起。” “是学习压力太大吗？不是早说了吗，尽力就行，你不想念了跟我说，我还能硬逼你去学校？” “妈，”廖静箫走过来把两只手搭在两人肩上，“您别生气了，我已经骂过一顿了，他再不敢了。” “真不敢了？”苏静偏着脸看柳润笙。 “不敢了。” “快有啥吃的没，我俩早上没吃饱。”廖静箫推着苏静往厨房走。 “那咋不吃饱呢？外面买个包子啥的。” “你不是说外面的不健康？” 苏静揭开锅给两人拿红薯，听见这话白眼看他。“奥，这时候知道听话了，你小时候跟刘枫藏着舔辣条袋的时候怎么记不住？” “哎呀，这都啥时候的事儿你还记得。”廖静箫说着看向外面的人，示意他回房间去。 柳润笙回了房间，红旗刚好睡醒，见他进来又去咬他裤腿。 “饿不饿？给红薯，妈早上刚蒸的。”廖静箫端着几个红薯进来，红薯长得很好看，看着就被洗得很干净。 “不饿。”柳润笙放下狗把人拉过来蹭进了人怀里。 “哥哥。” “嗯。” “你刚刚在外面说的都是真的吗？你真的想跟我在一起？一辈子？” “还不信我啊，那给你发个誓？”廖静箫说着就要抬手，迅速就被压了下来。 “信你信你。” 柳润笙抬头看着他哥，“那我，不用跟你保持距离了？” “嗯，不用了。” “那，晚上...” “晚上一起睡。” “好。” 柳润笙手机响了，他拿出来看，是凌雪发的消息，一大堆，问他怎么了，还去学校吗？什么什么的。 他一个一个回复。【我哥回来了，明天去学校。】 ...... 廖静箫在一边看，若有所思舔了舔唇。 “小笙。” “嗯？” “为什么不给手机设个密码？” “嗯...我觉得麻烦，在学校里想偷偷看一会儿还得先解密码，费时间。” 第121章 “奥，好吧。” 发完消息，柳润笙放下手机突然问：“哥哥，你刚刚锁门了吗？” “没有，怎么了？” 问完就看见柳润笙跑去关了门，然后又急匆匆跑回来站在他跟前眼睛亮亮的看着他。 “咋啦？” “哥哥。”柳润笙喊了他一声，往前一步扶着他的肩膀跨坐在他的腿上。他笑眼看人，“嗯”了一声伸手扶住他的屁股往前挪了挪。 “想亲嘴？”哥哥就这么直白地问出来了，柳润笙立即红了脸，低头看着他哥的嘴。 “以前不能亲，现在能吗？”柳润笙问。 “你觉得呢？” “我不知道，”他抬起头看着哥哥的眼睛，“我强吻你你会推开我吗？” 廖静箫眼神沉了沉，想到了三年前他推开柳润笙那天，也想起了那天柳润笙哭得有多撕心裂肺。 “头还疼吗？” 柳润笙知道哥哥问的是那时候，他摇了摇头道：“不疼了。” “我再不会推开你了。” “那我，亲了？” 廖静箫笑了笑：“亲吧，需要我闭眼吗？” “嗯，需要。” “好。” 柳润笙抱着哥哥的脖子，看着人闭上了眼，他扬起下巴先是吻了吻哥哥的眼睛，然后再一步一步向下，最后碰到嘴唇。 红旗坐在一边一直看着两人，也不知道看不看得懂，反正一直看着。 他在哥哥唇上啄了啄，并没有深吻，然后就松开脖子起身离开了。 “不亲了？” “嗯，凌雪说不能亲太久，要不然以后就没意思了。” 看着人单单纯纯把这话说出来，廖静箫笑了下，“她咋啥事儿都跟你说啊？” “她是我最好的朋友。” “好，行吧。去收拾收拾书包，下午上学去。” 听到上学，柳润笙第一次流露出痛苦的表情。“啊，不能明天再去吗？” “你已经好几天没去了，按理来说这算旷课该记过的，但你们班主任说了，你学习好，给你算的请假，没上报学校。而且就几十天就高考了，你不着急了？” 柳润笙噘着嘴，“好吧。” 看着人不高兴的模样，廖静箫伸手把人又拉进怀里，“再抱会儿，下午好好去上课，跟老师道个歉，知道了吗？” “嗯。”柳润笙偏着头，脸搭在人肩膀上，调皮道：“哥哥，你小时候真的偷偷舔辣条袋啊？” “啧，我没有，妈乱说呢，是刘枫舔的。” “奥。” 第52章 看着弟弟生活回到正轨，廖静箫也回学校去了，他还有毕业的事没有完成，和沈桦弄的那个小公司还一大堆事儿。 那之后，廖静箫就把人从黑名单里拉出来了，再次看见“笙笙”两个字出现在置顶，廖静箫只是苦笑了下。 两人几乎天天都会打视频聊一会儿，柳润笙也不再跟以前一样总是拿红旗当借口找话题，他们现在的聊天范围越来越广，甚至越来越羞。 沈桦看着接连好几天抱着手机偷笑的人终于忍不住去问了问。 “有好事儿啊？” 廖静箫关了手机看着他抓了抓后脑勺。“啊。” “我来猜猜，”沈桦说着用右手抵着下巴，“谈恋爱了。” 廖静箫抿嘴笑了笑没否认。 沈桦看着他为他开心，“祝福你。” 廖静箫看着他感慨着说了声“谢谢”。 大三那年知道沈桦喜欢男人的时候，廖静箫跟他保持了一段时间距离，处处躲着他。后来沈桦像是感觉到了，特意在廖静箫体测完堵住了他。 两人坐在跑道边上，沈桦问：“为什么躲我？” 廖静箫只是低着头有些窘态，他没否认，因为沈桦说得对。 “你不是说对同性恋没有偏见吗？” 廖静箫咬着嘴唇还是没说一个字。 沈桦坐在他旁边，揪了个狗尾巴草在手指上绕圈，低着头没看他。 “你看出来了？” “什么？” “我喜欢你的事。” 这是表白吗？廖静箫惊得睁大了眼睛，刘枫说的是真的。 “我...有点。” 沈桦吸了口气，抿了抿唇道：“你很反感？” “也没有，就是，就是不知道怎么面对。” 沈桦笑了笑，把草扔到一边：“这有什么，不喜欢就直接说呗，你这样反倒让人挺伤心的。” 廖静箫一脸愧疚，“对不起。” “那你喜欢我吗？” “......” 沈桦笑了笑：“早猜到了。” “对不...” “别说对不起了，”沈桦偏头用手挡着太阳看他，“你为什么不喜欢我呀？因为我是男的？” “没有，只是...我有喜欢的人。” “哦，谁啊，送你项链的人？” 廖静箫下意识就想去摸脖子上的吊坠，“是。” “难怪呢。” 后来两人和好，沈桦也不再对廖静箫显露出星星眼，只是同学关系相处着。直到后来他们一起出去喝酒，廖静箫喝醉了嘴里一直喊着“笙笙”两个字。他自知不对，但还是趁人之危了。他把廖静箫带到他租的房子里去，问了半宿那个“笙笙”是谁，最后得知答案让他震惊不已。 但后来他也接受了，就像他是同性恋一样，只是廖静箫会比他更难一些罢了。 第122章 “咋办啊，我的论文一直不过，一直...不过！”耿迦叶在宿舍嚎啕了半天了，三个人来来去去没人理他。 “都不理我，我简直是这世上最可怜的人，呜呜呜呜...” “啧，行了，”景烁端着自己的模型走来廖静箫这里，途经耿迦叶吐槽了一句，“你干脆别叫耿迦叶了，直接改名儿叫‘哽咽’算了。” 耿迦叶：“......” “三哥快帮我看看，我这个一直立不住...” 柳润笙高三第二次模考的时候考了和当时廖静箫一样的分数，苏静特别高兴，连忙给廖静箫拨去了电话，说她的两个儿子都好厉害，她特别有成就感。 晚上，两人刚刚视频完，柳润笙出来想偷吃个冰淇淋，无意间听见了浴室里廖志远跟谁在打电话。 “我说过了，让你收敛一点，我老婆都起疑心了。” 听到这里，柳润笙还只是皱了皱眉，直到他听见下一句。 “我不会离婚的。” 离婚？柳润笙不可置信地大睁着眼睛，什么意思？ 他趴在浴室门外仔细听着。 “你要钱我也给你了，房子也给你了，你到底还想怎么样？” “怀孕！？不可能，你上次就是这样骗我的，我不会再相信你...” 后面的，柳润笙没有再听下去，直接回了房间，冰淇淋也不想吃了，他刚刚知道了一个秘密，他爸可能出轨了。 7岁刚来家里的时候，比起苏静的冷眼相对，柳润笙对廖志远的印象还是更好一些的。渐渐的，廖志远工作开始忙起来，对家里的事情不再上心，相处少了，柳润笙才觉得这家里除了哥哥根本没人真的欢迎自己。 后来，他和苏静关系缓和起来，甚至到最后两人能靠在一起看电视，柳润笙才觉得他真正成为了家里的一员，也渐渐发现廖志远并没有他看见的那么负责有担当。 其实很早他就怀疑廖志远和苏静感情出了问题，他好几次跟苏静提出让廖志远带她出去玩儿一玩，苏静总是摇头拒绝，而廖志远也总是借口工作忙。只是没想到已经发展到现在这个局面了。 他坐在床边喘了几口气冷静下来，不知道要不要告诉哥哥，可他也不知道要怎么才好。 于是他每周都找借口给廖志远打电话让他回来家里住，这也是他第一次跟廖志远孩子气。他跟廖志远说自己要考试了，希望家里人都能陪着他。虽然有时候廖志远还是会拒绝，但为了他好爸爸的人设，他在家里的时日确实多了起来。 苏静对廖志远总是爱答不理的，要么自己在客厅看电视，要么一边跟红旗玩儿一边陪柳润笙写作业。柳润笙有时候怀疑苏静是不是已经知道了，可当他旁敲侧击问苏静爸爸在外面干什么的时候，苏静总是不咸不淡回答：“挣钱啊，还能干什么？” 高考的那几天没有下雨，安城天气好的不得了。 廖静箫5号就飞回来了，他作为柳润笙的定心丸可谓是尽职尽责，吃喝恨不得喂进人嘴里，要摸就给摸，要亲就给亲。他一度以为自己是个红颜祸水，就只是在人写作业的时候趴在那儿什么都不做，那人就放下笔过来问他：“哥哥，能不能亲一会儿？” 那还能真当祸水了，他极力否认。于是他用手指抵着柳润笙的唇，“狠狠”地拒绝了他：“不行，好好练题，考完试随便你亲。” 七号早上把考生送进考场，他就坐去刘枫奶茶店里跟人聊天儿了。 去年，刘枫死缠烂打让他爹投资在市中门口开了个修车店，专修学生的电动车自行车等。生意挺火的，但也没赚多少钱，只图个乐呵。但旁边的奶茶店可赚了不少，那店是他瞒着家里开的，挣的钱都给修车店补了租金。他店里的饮品味道好，而且料足，种类多，还时不时搞活动送礼物，周围的学生都爱去买。 “你说你非得跑回来干啥，海城那么远。”廖静箫吐槽道。 “啧，我是他异父异母的亲哥哥我咋不能回来啊？奥，海城远，北城就不远了？”刘枫喝了奶茶怼了回去。 “行。”廖静箫无言，他喝了口刘枫亲自给做的奶茶，“奶茶做的不错。” “是吗，等会给我弟也做几杯。” “他考试呢，尝尝就行了，人考场不让上厕所。” “我乐意，他一样只尝一口我也高兴。” “......” “你好？” 外面一个小孩儿声音，刘枫跑出去看，一个穿着初中校服的男生推着自行车过来站在门口往里面望。 “补胎12，换胎九十、一百二，打气，自己打不收费，别人打，五毛。”刘枫一样一样说着自己店里的项目价钱，廖静箫像是听了一段贯口，笑了笑。 “我自己打。” “嗯，在门后面呢，自己拿，打完放回去就行。” “哦。” 应付完又回了奶茶店，正巧对上廖静箫调笑的眼神。 “挺厉害啊刘老板，刚那话说得不错。” “呵呵，那是当然。” 两人又打了会儿游戏，刘枫放下手机伸了个懒腰，又把手机拿了起来点进了外卖app。 “我弟弟爱吃啥啊？肘子，酸菜鱼，小龙虾...” 廖静箫：“啧，考试呢，就随便吃口得了，忘了咱当时考的时候，老孔咋说的了？” 刘枫笑了笑：“记得记得，那你说吃啥？” 第123章 “我去旁边快餐店买个盖饭吧，你要吃什么，我帮你也带回来。” “宫保鸡丁吧。” “行。” 买完饭回来离考试结束还有7分钟，刘枫撑着伞和廖静箫站在警戒线外正对着学校大门的位置等人。刘枫说了，他得当他弟出来第一个看见的人。 铃响了，校门口开始吵闹起来。 柳润笙拿着笔袋兴冲冲往外跑，门开的一瞬间他就看见了外面太阳底下站着的两个人。跟着人群出去，渐渐散开，他由走着变成了跑，笑着扑进了两个哥哥的怀里。 一只胳膊搂着一颗脑袋，他把下巴搭在廖静箫肩上笑着喊：“哥哥。” “哎。”两人异口同声。 “走，吃饭去。”刘枫拍了拍柳润笙肩膀，三个人分开来，他把廖静箫挤出伞外，站在两人中间，只给自己和柳润笙打着伞。 廖静箫无语地看了看两人的背影，翻了个白眼插兜跟上去。 “弟，尝尝，哥亲自做的。”刘枫端着盘子过来，上面放着四五杯奶茶还有果茶，五颜六色的。 柳润笙笑着道：“好漂亮。” “快尝尝。” 柳润笙看了眼他哥，廖静箫在一旁扒着饭没抬头。 于是他面露可惜道：“太冰了，我下午还考试。” “有常温的。”刘枫说着拿起奶绿色那杯递给他，“喝这个。” 柳润笙接下有些为难，又看了看一边认真吃饭的人，小声喊：“哥哥...” “喊你哥干嘛？想喝就喝。”刘枫硬气道。 但自己亲哥更有威严啊，昨晚还跟他强调了一遍，饮料奶茶啥的都不许喝。 “想喝喝吧，常温的没事儿，少喝点就行。”廖静箫淡淡道。 “嗯。”得了批准，柳润笙咧着嘴用吸管扎开了杯盖，猛吸一大口，看着刘枫道：“好喝。” “是吧，就某人没眼色，不识货。”刘枫说着撇了撇嘴看了眼某人。 “哥哥，你喝一口吗？” 廖静箫把最后一颗米粒用筷子夹进嘴里，然后擦了嘴，接过人递来的奶茶叼住了吸管，抬起眼皮直勾勾地看着刘枫，目光尽是挑衅，像是在宣誓主权一般喝了一口。 “好喝吧？”柳润笙问道。 “还行。” “毛病。”刘枫看着他白眼一翻自己拿着吸管扎了一杯冰果茶，用的那个力仿佛扎的是廖静箫一样。 吃完饭，刘枫让柳润笙在店里的内间休息，里面有一个铁架子床，铺着很厚的床垫，还有凉席，睡着还挺舒服。 “哎，你干啥去？”刘枫拦住要往内间走的廖静箫。 “我去看他睡着没。” 廖静箫撇开刘枫的胳膊，下一秒又被两只手抓住。 刘枫用下巴指了指吧台前的高脚凳道：“用你看，别打扰人睡觉，乖乖在那儿坐着。” “我也想进去休息会儿。” “那是单人床，睡不下。再说了，你干啥了需要休息？” 廖静箫“啧”了一声任命坐回凳子上，跟人回消息。 【哥哥：你乖乖休息会儿吧，晚上回去亲两下。】 【笙笙：好吧。】 - 考完最后一门，廖志远开着车来把三个人都接走去了饭店。刘枫花言巧语逗得苏静不停的笑。柳润笙在桌下旁人看不见的地方勾着廖静箫的脚，眼神含情看着他。 “嗯哼，”廖静箫摸着喉结咳了一下，看着苏静几人道，“小笙想喝酸奶，我带他去买一瓶。” “你问问服务员，说不定这儿就有呢。”苏静道。 “他...想喝的这儿没有，外面才有。”廖静箫打着磕碜道。 苏静皱眉看着柳润笙，柳润笙眨着眼睛单纯地点头。 “那你们去吧，别跑太远啊。” “知道了。”廖静箫应了一声就拉起身旁人的手跑了出去。 “哥哥，去哪里？” “回家。” 坐上车，两人换着催了司机好几次，司机最后无奈说实在加不了速了。临下车，廖静箫又给苏静发了消息说两人已经回家了，让他们慢慢吃。 开了门，鞋都来不及换，廖静箫就迫不及待抱着人吻到一起，从客厅到房间，再推开红旗躺倒在床上。 吻了一会儿之后，廖静箫一脸调笑地看着身下满面潮红的人，笑道：“你亲个嘴怎么跟红旗似的，咕噜噜的，哼哼什么？” 柳润笙红着脸埋进人颈窝不出来了。 “还亲吗？不亲了？”廖静箫摸着害羞的人的后脑勺问。 “哥哥，我想洗澡。” “洗澡？好，那洗吧。” 两人脱了衣服又抱在一起，浴室里都是水汽，呼吸本就不太顺畅，柳润笙还故意在人身上点火，直到被咬了一下才消停。 “快洗，爸妈等会回来了。” “他们又不会进来。”柳润笙被拨开手又搂上去，嘴唇要亲不亲地蹭着人。 第53章 洗完后，两人互相帮着吹干了头发，苏静和廖志远进门的声音就传了来。 “静箫？小笙啊？”苏静一边换鞋一边嘴里嚷嚷，“人呢？那么远都不知道急着回来干什么？” 苏静脱了外衣往两人房间走，还没到门口，廖静箫带着人先出来了。 “妈，回来啦。”廖静箫道。 柳润笙跟在后面也喊了声。 “吃饱了没啊，还几个菜没上呢就走了。”苏静锁眉问道。 第124章 “饱了，你光顾着跟刘枫聊天儿了，我俩一直吃呢。” “还说呢，你跟小笙两人都没人刘枫会来事儿，刘枫多会说话。”苏静被廖静箫拐着肩膀往客厅沙发上推。 “他就会讨阿姨欢心，”廖静箫说着笑了下，“所以他有个外号叫‘姨的杀手’。” 苏静笑着打他，“这什么外号。” “哈哈哈...”廖静箫笑着喊人，“小笙过来。” 拉过人坐在中间，廖静箫靠在柳润笙肩上，他们的关系做这些亲密动作并不会让人怀疑。 “哎呀，上大学啦。” 苏静也叹了口气道：“等你们都走了，我就带着红旗到处逛去。” 柳润笙想到什么看着苏静道：“让爸带你们去。” 意料之内的，苏静还是摇摇头，“我自己有钱，要他去干什么，我雇个司机专门给我开车，雇个帅点的，看着心情也好。” 廖静箫抬起头，“这么快就嫌弃爸啦？我爸也不难看啊。” “不难看也不好看，你长得好都是因为我的基因。” 柳润笙看了看主卧房间的门没有说什么，廖志远回来之后就回房关了门，一直没出来，不知道在干什么，而且苏静好像也并不关心。 一直看着人情绪不好，回了房间廖静箫才抱着人讨好地问：“怎么了？一直苦着脸？” 怀里的人埋在他颈窝也不说话。 廖静箫在想是不是因为那件事，他侧头吻了吻嘴边的耳朵，柔声道：“小笙，那事儿以后会做的，而且你刚刚摆脱小孩儿身份，哥不想让你这么快懂这些。况且，啧，况且...” 柳润笙知道哥哥想偏了，从人怀里抬起头，看着哥哥问道：“况且什么？” 廖静箫喉结上下动了动，张嘴道：“况且，我...还不会，怕伤了你。”说完他低下头，耳朵红了一半。 看着哥哥这样，柳润笙很意外地笑了笑，他哥很少害羞，以前每次害羞的都是自己，这次见了哥哥害羞，他觉得很珍贵。 他搂着哥哥的脖子又开始勾人，“哥哥没看过视频吗？” “看是看过，但...” “那是没看过男人和男人的？” “...也看过一点，很少，还没演到那里。” 柳润笙凑近，挨着人嘴唇用着气音道：“那我们再学学，以后做也行。”说完就亲了上去。 “哥哥，我真喜欢你。” 廖静箫有些欣慰地拍了拍怀里人的背，也笑了笑道：“我也喜欢你。” 躺在床上，柳润笙化身黏人虫趴在廖静箫身上不下来。 “哥哥，我是你的第一个喜欢的人吗？” “是。” “那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柳润笙一下一下点着身下人的x问。 “嗯...不知道能不能说，感觉被别人听了会骂我。” 柳润笙闻言抬起头来，“什么意思？”他把夏凉被往上一提遮住两人，“这里只有我，我不会骂你。” 廖静箫笑了笑把被子拉下去，开始娓娓道来。 “很早吧，我也说不来，可能小时候？”他停了停继续道，“小时候生病，妈不让我出去玩儿，家里玩具很多，但我一个人玩儿又没意思。四岁那年治好病就一直在家，连学校都没去过。直到五岁的时候过年，爸妈带我回去老家，我才知道我还有个弟弟。你那时候才一岁多，一直扒拉着我喊哥哥，还不停让我抱，可我那时候还抱不起你，爸妈也不让我抱。晚上睡觉的时候，你也像现在一样硬要往我身上爬，要不然就不睡。”廖静箫“啊”地叹了口气，“那时候真开心。” “后来每年都盼望过年，盼望着回去见你。直到你七岁的时候爸妈把你接回来，那天我开心得不得了。” 柳润笙听着也回应着：“我还记得那天你在过生日。” “对。后来我有时候生气，你就总是亲我，你说那是奶奶教你的，但我们渐渐长大了，我觉得那样不对，哪有亲兄弟整天亲嘴的，我就跟你说，告诉你那样是错误的。但你不听啊，还说我凶你，那我没办法只能让你亲了。后来再长大一点，我早上起来看见你满身的红印，意识到自己欺负了你，还对你抱着那样的心思，心里一时接受不了，我们是亲生的兄弟，我产生那样的心思我也很难过，直到你跟我说你也喜欢我。”他说着带着身上的人一起翻了个身，把人紧紧抱在怀里。 “小笙，那两年多我很抱歉，我知道你也很难过，但是我说服不了自己，我只能逃避。” 柳润笙沉默着把哥哥的手抓在胸口握着。 “去年过年的时候看见你写的纸条，然后又有意无意地看了你的手机，才发现原来我的逃避让我们两个都受了伤。去学校那段时间我一直在想我们的后路，但还是觉得我们不能在一起。后来爸给我打电话说你逃学不回家，我请了假回来找你，才最终认了命。”就算是下地狱也认了。 他感觉到有水珠滴在手背上，于是吻了吻眼前人的后脖颈，把人往紧的圈了圈。 “那两年多我不见你，不回你消息，你恨我吗？” 柳润笙闷着声抽泣了几下，翻过身来。 “没有，只是想你。” 那两年多，柳润笙像是把自己变成了一个孤独的自闭症患者，他几乎不跟任何人说话。每天除了在手机上对着那个发不出去消息的聊天框发呆就是写题看书。凌雪跟他开玩笑他也不笑，只有两人讨论题的时候会说几句话。 第125章 刚开始他还赖着苏静让她给廖静箫打电话，发视频，后来得知哥哥知道他在一边就不会接，就再没有在苏静打电话的时候出现在身边。 那段时间他一直觉得哥哥讨厌自己，要不然也不会不见他，不回他消息，也不回家。他猜想是不是哥哥已经谈恋爱了，因为苏静说谈了恋爱就不会想着回家了，他又想到了之前刘枫在群里发的那张照片，那个女生他在哥哥微信上看见过，哥哥给她讲过题，于是他确信了这个想法。他开始堕落，他觉得反正考上了北京也没用了，哥哥永远不会理他了。他去酒吧买醉，不再当听话的乖孩子。跟人打架，一连几天不去学校。 直到哥哥在酒吧里找到他，在酒店门后咬了他的嘴唇告诉他他喜欢他，他的心才再次被填满。 “妈妈不同意我们在一起怎么办？”柳润笙用衣服沾去眼泪道。 “你以后会不喜欢我了吗？”廖静箫反问。 “不会，我永远喜欢你。” “嗯，我也不会。”廖静箫重新把人抱在怀里，一下一下拍着他的后背，“坏事儿已经做了，覆水难收了。我们偷偷的在一起，不让她知道就好了。” “嗯。”柳润笙闷着声音道，尽管他多么想和哥哥大大方方地谈恋爱。 “小笙，哥知道你的心思，但妈妈是很好的人，我们这样已经是错了，只能尽量做到不让她伤心，所以得委屈你。” 柳润笙摇摇头，“我不委屈。” 许久后，廖静箫突然说：“谢谢。” “为什么？” “很辛苦吧，我不在的那段时间。” 柳润笙抬起头在哥哥额头上烙下一吻，看着他道：“不辛苦，很幸福。” 走进你的每一步都很幸福。 第54章 廖静箫这次只请了四天假，9号的时候他就得走了，但看着家里弟弟一脸不舍的样子，他想到个办法。 “跟我去北城吧。” 柳润笙正在给红旗磨指甲，听见这话立马抬起头来。 “好啊，我，那我们什么时候去？”他放下磨甲板过来坐在廖静箫腿上，习惯性地搂住人脖子。 “我原本的机票是今天的，已经退了，等妈回来先跟她说一声吧。” “行。” “你怎么这么高兴？”廖静箫抱着人，亲昵地蹭了蹭他的鼻子。 柳润笙没回答，反问道：“那我去了住哪儿？” “酒店。” “北城的酒店应该很贵吧。”柳润笙面露苦相，“我是不是太费钱了。” 廖静箫在他唇上咬了一口，“别乱想，哥挣钱呢，还能没你花的。” “那我能去你们学校看看吗？还有宿舍。” “行。” 柳润笙凑近，对着他哥的耳朵小声道：“我还想睡你的床。” 两人视线相交，廖静箫想接吻，但腿上的人一直往后躲。他一把摁住柳润笙的后脑勺让他无处可逃，在唇上啄了两下，看着人道：“可能不行，我们当时大一的时候定了规矩，不能往宿舍带人。” “啊，那好吧。” “我宿舍的床跟上铺一样，你想睡上去睡就行了。” “那你跟我一起睡。” 廖静箫勾了勾唇，在吻上去之前说了声“行”。 告诉苏静的时候，苏静很快就同意了。柳润笙还想让她一起去，她却拒绝了。 “你们哥俩自己去吧，我就不去了，你俩有共同话题，我就只能看看风景，”苏静把狗抱上腿，“还是在家跟我们红旗玩儿吧。” 于是两人买了10号的机票去了北城，落地的时候，柳润笙笑着四处望，跟之前的心情都不一样了。 “走吧，先去学校。” 北京的地铁果然很挤，柳润笙看着这阵仗，想着他们应该也不急，要不等等坐下一趟。于是两人等了四五分钟下一趟车来了，里面人更多，外面也排了很多人。 “哇塞。”柳润笙简直跌掉了下巴。 “很吓人吧，我刚来那时候也这样儿。”廖静箫拉着人挤上车，“所以后来也不等了，人再多都硬着头皮上。” 车厢里太挤了，柳润笙踮着脚被抱在怀里。已经有几个人开始说脏话了，不是被踩了脚就是掉了鞋，两人对视一眼笑了。 脸贴在哥哥胸膛上，柳润笙想，反正北京没人认识他，也没人知道他们关系，那不妨大胆一点。想着想着，他就仰头在廖静箫下巴上亲了一口，然后就埋着头不起来了。廖静箫并没有生气，反而伸手捏着他的耳朵玩儿。 因为一站比一站人多，换乘的时候，柳润笙不想挤了，两人下了地铁选择坐公交过去。 廖静箫一手拉着小行李箱一手插着兜走在前面，柳润笙两手挡着太阳跟在后面。到了公交站的时候，他们要乘坐的车刚好开走，只能先等等。 等了没一会儿，两个男生牵着手从柳润笙身前走过，动作亲昵，上了车。他看着那辆公交开远，转过头看了看旁边的人，他的对象正在看手机。 “走吧，去树荫下站会儿，还得七分钟车才来。”说着廖静箫就拉着箱子往一边走。 下了公交站台柳润笙小跑着跟上去在后面小声喊着：“哥哥，能牵手吗，我想牵手。” 前面的人没理他，还是往前走着。柳润笙以为被拒绝了也不跑了，只是低下头慢慢跟在后面。身前开过一辆电动车，他又看了眼廖静箫，看见他把行李箱换到左手拉着，然后伸出了右手看着他道：“牵吧。” 第126章 他受宠若惊跑过去与之十指相扣，两人皆笑得一脸甜蜜。 坐上公交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七点，正是太阳落山，天气转凉的时间。廖静箫没有选择在他们学校那站下车，而是一直坐在公交车上带着人看了很多地方。 有人说想快速游玩一个城市的各个景点，就是乘坐那个城市的公交车。 幸运的是，他们坐的那辆刚好是最长的线路。 柳润笙坐在靠窗那边，眼睛一直盯着窗外看。等车上没几个人了之后，他凑近对廖静箫说：“哥哥，我们俩跟小说里好像。” “什么？” “凌雪跟我讲过她看的小说，里面的主人公也是这样牵着手坐在公交车上。” 廖静箫笑了笑，从口袋里拿出蓝牙耳机给柳润笙戴上一只，剩下一只戴在自己耳朵上。“这样更像，要是耳机是有线的就好了。” 音乐放开，两人对视一笑，柳润笙也不管身边人的眼神，光明正大地靠在了恋人的肩上。 这一刻，他们不是有血缘关系的亲兄弟，只是平常的小情侣而已。 夜幕降临，月亮在云层后面要亮不亮的。 柳润笙觉得自己逛了大半个北京，而廖静箫告诉他，这只是一小部分。 换了车，廖静箫说：“还有两站到学校。” “要不明天再去学校吧。” “为什么？你不是说想去？” “可是现在很晚了，我们要是再出来不是很麻烦吗？而且你的室友应该已经休息了吧。” “他们都是夜猫子，现在指不定正嗨着呢。我刚刚问过了，可以带你进去睡一夜。” “真的吗？”柳润笙几乎要跳起来。 “嗯。” “你的室友好好。” 廖静箫皱着眉看他：“不应该是我好吗？” “嗯，哥哥你最好了。” 宿舍里，耿迦叶在床上打着自己的游戏，马浩源还在楼道里跟魏萱发消息商量毕业后的去向问题。他们快好两年了，大二后半学期在一起的，因为两人的关系，魏萱和廖静箫见面次数都多了。 “进来吧。”廖静箫推开门，把门口的垃圾桶往里面踢了踢。 “我弟来了。” 耿迦叶早想见见廖静箫的大眼睛弟弟了，听见人要来，他是第一个同意的，几乎是廖静箫刚问，他就在群里举手赞成了。 “笙笙来啦。”耿迦叶迅速从床上下来，看着柳润笙一脸的好奇样儿，柳润笙倒觉得自己像是见到了刘枫。 “哥哥好。”他乖乖喊人。 廖静箫说的对，他长着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到哪儿都是香饽饽。 “哎呦，真跟照片儿上一模一样。”耿迦叶打量着道。 廖静箫拉着行李箱往自己床位走去，柳润笙也想跟过去，但被耿迦叶挡着路。 “你多大了？” “18了。” “都18了，我大一的时候咱还视频过呢，都怪你哥，后来怎么也不让我跟你说话了。” 柳润笙只是淡淡笑了笑，毕竟他那时也还躺在人黑名单里呢。 “大哥和小景呢？”廖静箫一边从行李箱里往外拿衣服一边问。 耿迦叶转了个身，柳润笙才敢走过去。 “大哥外面儿跟对象儿打电话呢，小景不知道。” 正说着马浩源就推开门进来，看见寝室里多的人笑了笑。 “弟弟来啦。” “哥哥好。” “嗯，眼睛真大，怪不得你哥老说。” 柳润笙听完看向他哥，那人也看着他没说话，只是把手上的衣服递给柳润笙，带着人进了浴室，教他怎么调水温。 “会了吗？” “嗯。” “那你洗吧，我就在外面，有问题喊我。” 柳润笙抓住了他的手腕，“哥哥，你不洗吗？” “你先洗，我等会儿再洗。” “我们...”柳润笙想说他们可以一起洗，但看着哥哥的眼神，他又放弃了。放开人的手妥协道：“好吧，那你就在外面。” “这么晚了我还能去哪儿？” “我怕我喊不着你。” “知道了，快洗吧。” 出来浴室，廖静箫帮着把门带上了，一转头就看见耿迦叶抱着手看他。 “你干什么？” “你弟挺粘人啊。” 廖静箫摆摆手道：“还行吧，这福气也不是谁都能享的。” “我发现你最近挺张狂啊，以前我稍微在你面前提一下你弟你就跟我急，现在是怎么了？” 廖静箫顿了顿，手又摸上了那座“阁楼”，他笑着转过头，看着耿迦叶一脸得意：“现在很幸福。” “有病。” 骂完，耿迦叶就脱了鞋上床了，廖静箫说得对，他没弟弟确实享不了漂亮弟弟跟前跟后叫他哥哥的福。 洗完澡出来，柳润笙坐在哥哥的椅子上用毛巾擦着头发。廖静箫的桌面东西很多，但摆放得很整齐，有规有矩的。他从上看到下，从左看到右，最后被一个阁楼拼图吸引了目光。 他伸手摸上去，那地方刚好是廖静箫经常摸的地方。这是他送给哥哥的生日礼物，他想。自从廖静箫上大学后，他就再没有在家里看见过，原来是被带了来。 “那玩意儿不知道是谁送你哥的，你哥当宝贝似的，放桌上天天摸，还不让我们摸，凑近看一眼都得得他一白眼儿。”耿迦叶掀开床帘只露出个头。 第127章 大一那年都说好了不装床帘，但是宿舍里蚊子太多了，过了个国庆，全装上了。 柳润笙看过去，随后笑了笑。 “那他肯定很喜欢。” “何止喜欢，那玩意儿跟他对象似的，隔几天就擦一次。大二那会儿不知道为啥，有一天突然给那拆了也不往桌上摆了，没几天又拿出来拼好了。后面就不停拆不停拼，我都头疼。见过人盘核桃的，没见过有人盘阁楼的。” 柳润笙转了转眼珠子，在椅子上转了个身面对着耿迦叶的床问：“哥哥，我哥谈过对象吗？” 耿迦叶一脸复杂，“谈啥谈啊，大一还好，还笑笑。大二不知道犯啥病了，整天一副死人样，我都不敢跟他说话。寒暑假也不回去，喊他出去玩儿也不去。但是现在我就不知道了，问他他也不说，前段时间回去好几次，我问他回去干啥，他说找对象儿去，可能是真谈了。你应该比我知道得多啊，你不知道？” “...嗯，知道。” “怎么样，漂亮不？” “漂、亮吧。”柳润笙想，哥哥说过他漂亮，他就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想想也是，凭他整天在宿舍里夸你那样，我就觉得他得找个漂亮的。” 柳润笙不好意思舔了舔嘴唇，看着耿迦叶乖笑着问：“我哥怎么夸我的？” 耿迦叶看向天花板，一个一个道：“眼睛大、长得乖、有礼貌、抱着软乎。”说着，他往柳润笙身上一看，“软不软乎我就不知道了，其他倒是挺真的。” 底下人红着脸，倒真有点害臊了。 “弟，跟你说这么多都忘了，你帮我拿个东西呗。” “什么东西？”柳润笙站起身走到耿迦叶桌前。 “耳机盒，白色那个。”耿迦叶趴在床边给人指。 柳润笙拿起来看了看，他哥那个跟这个还挺像，“给。” “谢谢。” 十分多钟后，廖静箫才洗完出来，他走进，看见自己位置上坐的人不知道在想什么，直盯着桌上那阁楼笑。 “在笑什么？”他把手放人头发上抓了抓。 “没什么，哥哥，我帮你擦头发。” “那你擦吧。” 两人交换了位置，廖静箫坐在椅子上享受着弟弟的服务。 大四学生的寝室比其他年级晚一个小时，12点封寝。十一点十多分的时候，景烁风风火火从外面回来，他看见灯还亮着，也就没注意声音。因为他们宿舍只要有一个人要睡觉就必须关灯，其他人只能用台灯，如今大灯还开着，就说明还没人睡。 “二哥？”景烁推开门就喊，往宿舍里一看，耿迦叶并不在。他关上门问马浩源：“大哥，老二呢？” 马浩源正在看计算机，随口一应：“不知道。” 景烁又往里面走，看见柳润笙，笑着道：“三哥，这是你弟啊？” “嗯。” “哥哥好。”柳润笙看着这个人，感觉他好显小，跟自己差不多大的样子。 “你好，第一次见面，送你个东西。”景烁说着从破洞裤口袋里掏出来个白色的牙齿，“这是狼牙，我小姑给我了两个，送你一个吧。” “谢谢。”柳润笙伸手接过，放在手心上看了看，狼牙有两三厘米长，顶端很尖，他拿着递给廖静箫看，“哥哥，你看。” 廖静箫瞟了一眼，说：“嗯，好看。” “嗯。” “对了三哥，老二呢？还没回来？”景烁问。 “不知道，出去了吧。” 景烁抓着头发去了自己床位。 柳润笙悄悄问：“哥哥，‘老二’是那个哥哥吗？” “嗯。” “他在床上啊。” “是吗，”他看着景烁的床位，“小景，老二在床上呢。” “老二！” 景烁喊着走过来，耿迦叶从床帘里探出头，摘了耳机看着廖静箫，“谁喊我？” “老...二哥，你在宿舍呢，我找你半天。” “找我干啥？我打游戏呢，戴着耳机没听见。” “明晚去蹦迪呗。”景烁说着脸上露出讨好的微笑。 “不去，都毕业了，还蹦。” “最后再去一次嘛，酒水半价。” “你上回也这么说。” “这回是真的，我发誓。”景烁举着右手，眼神真挚。 耿迦叶已经动摇了，但又不直接同意。 “可是我不想再睡马路上了。” “不睡马路，我订酒店。” “那行吧。” “哎，谢谢二哥。” 躺上床，柳润笙又一个劲儿往墙跟前挤，给人让位置。看见哥哥上来他笑着拉住人的手，刚一躺下就趴在人身上。 “哥哥。”柳润笙蹭着身下人颈窝道。 “小声点。” “奥。”柳润笙小小应了一声，用手摸到哥哥嘴唇然后亲了上去。只亲了两下，廖静箫就推他。 “行了，快睡。” “嗯~还想要。” 廖静箫叹了口气翻身，两人再次换了位置。 他闷着声音吼道：“被听见了。” “我不发出声音。” 两个人悄悄的，只用对方能听见的声音交流。他们宿舍都睡得晚，就算上了床也会再戴耳机玩儿一会儿，床帘里透出来的光就能体现。 见人无动于衷，柳润笙抱着身上人的脖子撒娇：“哥哥。” 第128章 塌下身子，廖静箫埋头亲了亲人锁骨，再一点一点往上，亲了耳朵，吻了下巴，最后覆上嘴唇，没想到那人已经张开嘴探出s尖等着他了。 呼吸交缠在一起，没一会儿，柳润笙就又哼哼起来，廖静箫猛地抬起头捂住他的嘴，眼神警告了一番，但他不知道的是柳润笙根本看不见。 结束之后廖静箫翻身下去，伸出胳膊让柳润笙枕着。 柳润笙显然是满足了，笑着吻了吻哥哥的侧脸，拉过他的手在自己胸膛上放着。 廖静箫被迫在人胸口摸索，摸到什么只咽了咽口水，随后一手用力把柳润笙两只手都抓住，这才安分了。 第55章 第二天，廖静箫带着弟弟在学校转了一圈，基本上所有地方都去了。然后两人又乘地铁去了他们公司。 这个公司很小，沈桦和他一个外校的朋友是主要负责人，廖静箫算是第二阶层。下面还有财务和几个组长，员工倒不是很多，毕竟公司还开不起太多人的工资。 “学长，就你一个人啊。”廖静箫进来就只看见沈桦在里面坐着。 “对，你...” 他领着人进去跟沈桦介绍：“这是我弟弟。”完了又看向柳润笙，“喊人。” “哥哥好。” 沈桦看见柳润笙愣了愣，随即又恢复微笑，“你好。” 廖静箫把自己平板递给柳润笙说：“你先去那边玩儿会儿，等下带你去吃饭。” “奥。” 办公室外面有个茶水间，柳润笙抱着平板放了部电影看。 沈桦在计算机上画着图，时不时转头过去看看茶水间里的小孩儿。 “你弟成年了？” “嗯，去年冬天刚18岁。” “奥，看着挺显小。” 廖静箫看着沈桦笑了下，“是，可能是长得乖吧。” 沈桦心里苦涩了一下，又立马恢复。输给这样的人，倒也服气。 工作了一个多小时，廖静箫关了计算机问沈桦：“学长，你想吃点什么，我出去买。” “额...都行，你看你们想吃什么，帮我带一份就行。” “好。” 廖静箫起身去了茶水间，坐在小人旁边，平板上的游戏正打到精彩地方。他没打扰，只是自然地把手放在柳润笙的后脖颈上。 “饿了没？” “哎呀，”柳润笙一脸幽怨看着他，“输了。” “不好意思啊。”副“罪魁祸首”讪讪道。 柳润笙放下平板圈住哥哥的脖颈就开始蹭，“没关系。” “想吃什么？” “不知道，面。” “好，那你在这儿等着，我去买。” 柳润笙放开手，“我跟你一起去。” “外面很热，饭店就在隔壁，你就在这儿等吧。” “好吧。” 沈桦一直看着这边，两人的举动全部落在眼里。 廖静箫出来的时候又问了沈桦：“学长，牛肉面可以吗？” “可以，不要辣椒。” “好的。” 看见人出了门，沈桦合上计算机往茶水间走去。 “学长。”柳润笙看见他进来喊了一声，随后开始紧张起来，这是他一贯的举动。 沈桦听见这个称呼倒没觉得不妥，微笑着在他身边坐下，“你刚参加完高考吧？” “嗯，前几天刚考完。” 柳润笙打量着眼前这个男生，长得白净，又爱笑，看着很温柔。 “你跟你哥关系很好。” “嗯，我们都很爱对方。”柳润笙不好意思道。 沈桦笑了一下：“路挺难走的，希望你们能一直这么开心。” 柳润笙顿了顿，他不太明白沈桦的意思，但看着他的笑眼，暂时也没多想，只是笑着说了声“谢谢”。 下午廖静箫下了班就带着弟弟去了酒店。平常他有时候工作完懒得回宿舍就直接在公司睡了，他们一人有个躺椅，只是凑合用的，毕竟睡在上面也不舒服。 “哥哥，这酒店好高档，得不少钱吧。”柳润笙看着酒店房间的吊灯道。 “都跟你说了别琢磨钱的事儿。” 两人把东西放好又出去超市逛了一圈，买了些牙刷，牙膏，卫生纸等东西，临出门，廖静箫还多拿了瓶酸奶。 “哥哥，你能背我一会儿吗？”柳润笙问。 廖静箫停下脚看着他沉默了一小下，问：“那我有什么好处？” “嗯...我给你捏肩。” 廖静箫轻笑了下，“行吧，上来。”他弓下腰，两手往后背去，柳润笙直接把他手上的东西接过来拿在自己手里，然后抓着他的肩膀跳了上去。 “哎呦，”廖静箫把人往上送了送，“重了。” “很重吗？” “还行，你哥比较强壮。” 柳润笙笑着亲了他一口，腿在下面晃着。 “哥哥。”柳润笙突然喊。 “嗯。” 柳润笙抿了抿唇，犹豫着道：“你高考的那天晚上，我亲你，你是清醒的是不是？” 廖静箫愣了愣，没说话继续往前走着，过了会儿才道：“你知道了？” 背上的人深吸了口气，把脸靠在他背上。 “我高一的时候知道的，有一次我正在教室上晚自习...” - 那是柳润笙高一第一天，也是他第一次上晚自习。当时和程炜两人在写数学作业，那次的数学作业还挺难的，班里没有老师，两人就一直商量着。突然不知道怎么了，学校外面有一个电线杆突然着火了，还发出“砰”的爆炸声，教室里的目光全被吸引过去，甚至有些学生不顾课堂纪律趴在窗户边看。 第129章 随后，教室就突然停了电，所有的灯管以及电器什么的都灭了。当时就有人大喊起来，接着就是起哄声。有人夸张地喊“太吓人了吧”，有人已经开始收拾书包准备跑路了。 柳润笙坐在教室北边，看不见南边窗户外着火的电线杆，自己这边窗户看出去，对面的楼也是一片黑。明明别的同学还能收拾书包，看着过道往外跑，他却什么都看不见。 “柳润笙，你在门口等着，我去找凌雪。”程炜知会了他一声就跑了出去。 他像个瞎子一样坐在座位上动也不敢动，有个女生跑的时候经过他桌边还问他怎么不跑，他没来得及回答，那女生撂下一句“那我先走了”就跑没影了。 那时候他心里很空，教室里都是脚步声，起哄声和桌子板凳在地上的摩擦声，所有人都能看见，像是只有他一人在黑暗里。 “同桌。”凌雪拿着程炜的手机照着柳润笙喊道。 程炜刚才出去没拿书包，这会儿又带着凌雪回来了。凌雪上高中了没跟他俩分在一个班，但还是和以前一样喊他同桌。 “走吧，人都跑完了。”程炜把书包往肩上一甩。 柳润笙不管书包里有啥没啥，他也不想收拾，直接拿着就起身。 凌雪转身，手机的光也跟着转了方向，柳润笙跟在后面又看不到了。 “凌雪！”他的声音颤巍巍的。 “啊，怎么了？”凌雪转过身来。 “我看不见。” “奥，那我走你旁边。” 三个人出了教学楼，路上有些光亮了，凌雪就把手机还给程炜了，程炜随手关了手电筒把手机装了起来，说他先去取车。 柳润笙突然停了脚步。 “怎么了？”凌雪问。 “我看不见。”他转向凌雪的方向，“什么都看不见。” 凌雪看了看四周，“有路灯呢啊，虽然不亮，但是能看清路啊。” 柳润笙摇摇头：“都看不见，全是黑的。” “这样也看不见吗？”凌雪伸开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只有一点点影子。” “啊，你不会是夜盲吧？”凌雪惊讶道。 “夜盲？”他小声重复。 “嗯，我觉得你应该就是夜盲，你之前也在晚上看不见东西吗？” 柳润笙想到他晚上睡觉关灯的时候，只要灯一关他就看不见了。但是哥哥总说他眼睛很大，他却看不见哥哥的眼睛。 他忽然想到点什么，心里有些酸胀。 “嗯。” “那怎么办啊，那你一个人怎么回去？” 柳润笙：“你们能帮我叫个车吗？” “可是我没拿手机，等等程炜过来吧。” “好。” 两人就站在路灯下，因为停电，车棚里也挤成了一团，程炜好半会儿才过来。 “走吧。”程炜在两人面前剎住车，一脚撑在地上，看着凌雪。 “润笙有夜盲，看不见，程炜，你帮他叫个车吧。” 程炜皱了皱眉，她不喜欢凌雪这样喊别人名字。 “夜盲？” “嗯，他之前也不知道。” 程炜拿出手机：“行，我看看吧。” 凌雪抓着柳润笙的手腕，带着他走。“我们先去校门口。” 程炜弄完收好手机，下车跟上去，走到两人身边，把自行车头递给凌雪，“你帮我推着，我扶着他。” 凌雪还没反应过来，双手已经扶在了自行车上。 程炜比柳润笙高半头，手也比他大许多，一手抓着他的手腕，一手插着兜往前走，时不时看看旁边的凌雪。 “程炜，车来了吗？”凌雪问。 “快了，还有一百多米。”程炜看着柳润笙，“那你等会下车了怎么办，小区的路灯能看见吗？” 柳润笙还红着眼睛：“能。” 程炜拌了下嘴，问凌雪：“要不我们跟他一起吧，送他先回去。” “好。” 本来是程炜骑自行车带凌雪回去的，现下不放心柳润笙一个人，于是三个人一同上了车，自行车就塞在后备箱里。 他们在车上也没再说话，柳润笙一个人靠在车窗边往外看，也不理谁。凌雪只当他是一时接受不了，也没打扰他。 知道自己可能有夜盲的时候，柳润笙想的不是自己以后怎么办，他想到了一年前廖静箫高考完那晚。那晚他在哥哥床上，他被哥哥压在身下，他也是一样的看不见，但总感觉哥哥在看着自己。 他和哥哥做那些事儿的时候，哥哥都在看着他。 想明白后，柳润笙抹了流到嘴边的泪，接着笑了笑，如果是这样的话，说明哥哥在亲自己的时候或许有一瞬间是清醒的。 - “然后我又想了一些小时候的事，才确信自己有夜盲，从那时候起，我才意识到你可能都知道。可是你不理我，我发消息你也看不见。” 廖静箫想了想，如果是夜盲，那几年前那晚在野地里柳润笙的反应和后来撞上狗笼子那次也就说得通了。 “后来呢？”廖静箫问，“后来你上晚自习怎么办？” “我跟妈说了，她带我去医院检查了，医生说是有点夜盲，但是有亮光的话还是看得见的。妈说让我住校，可是我不想住校。” “为什么不想住校？” “我怕你回来我不知道。” 第130章 “......” “所以妈就去修车店给我的自行车上撞了两个灯，还买了一个很亮的手电筒，有时候下雨或者她没事出来遛狗会来接我一起回去。” 廖静箫不敢想象，如果他的弟弟在学校遇见些什么坏学生，又恰好知道他夜盲的事，他会遭遇什么，他不敢想象，一点都不敢。 “哥哥，我很开心，你亲我的时候是清醒的，我很开心。” “为什么？”廖静箫把辛酸吞下去，为什么会开心？明明知道自己是清醒的，却依然装傻伤害你，欺负你，你为什么会开心？ 柳润笙偏头看着他道：“因为我知道你是因为看见是我才亲我的，而不是迷糊的情况下乱亲的，我当然开心。” 第56章 回到酒店开了空调，一身的燥热才散去。两人依次洗了澡，柳润笙从浴室出来的时候脚滑了一下不小心撞到了头。其实没多疼，但廖静箫却一直缠着看。 “已经不疼了，哥哥，你看了好几遍了。”柳润笙把擦头发的毛巾扔到一边道。 廖静箫把他的头发放下，脸凑近，鼻子碰着对方的道：“难道你看不出来我其实是想亲你吗？” “啊？那你亲吧。” 廖静箫突然傲娇起来，撇开脸，“不亲了。” 柳润笙刚刚没反应过来，现在急得去拉他的手，“亲啊，哥哥你亲，我给你亲呢。” “不亲。”廖静箫甩开他的手，把衣服从他手里拽出来。 “我刚才不知道，你亲吧，哥哥，你亲。” 听到人这么求自己，廖静箫转过头来看着他，那人已经把脸递过来了。 “哥哥，你亲。”柳润笙仰着脸邀请道。 凑上去在人唇上碰了碰，廖静箫没什么感情道：“好了。” “就这样吗？” “不然呢？” 柳润笙低下头，看向别处：“我以为你会一直亲我，然后我也会脱了你的衣服，帮你...唔...” 廖静箫瞪大眼睛捂住人的嘴，要笑不笑的惊讶道：“你在说什么？” “唔唔唔唔...” 他松开手，让人重说。 “没说什么。” “现在知道难为情了，刚听你说那话以为你很有经验呢。” “我就是有经验啊，我们之前...”对上哥哥的视线，他又不敢说了。 “之前什么？” “没什么。” “说。” 柳润笙咬咬牙，胆大起来：“我们之前就做过，我...我会。” “会什么？”廖静箫嗓子有些痒，哑着声音问。 “会...会，会帮你k。”说完他用被子把自己的脸蒙起来，眼睛还是看着他哥。 廖静箫喉结动了动，“我不用你做这些。”说着就起身想往一边走。 柳润笙迅速拉开被子拽住他，“我愿意为你做。”他跪在床上把人转过来，然后抱住他，靠在哥哥胸膛上，“哥哥，我喜欢和你做亲密的事，所有的我都喜欢。” “哥哥，你每次都咬的我很疼。”他咬着唇道。 “对不起。” “舒服吗？” “舒唔~” “不许哭，我当时都没哭。” 闻言，他又紧紧咬住下唇。 “哥哥，哥...嗯~” 廖静箫笑着看他，撇了撇嘴，“味道确实不好。” “你也尝尝。”说完，他起身，用干净的那只手扶住柳润笙的后脑勺就吻了上去。柳润笙没半点嫌弃，勾着人的脖子吻得更深。 重新洗了澡两人才躺下，廖静箫调了空调温度，把人抱在怀里。 刚刚在浴室里，柳润笙一直闹着也要帮他，他一直拦，废了好多“口舌”才让人听话，出来的时候，柳润笙一直喊嘴疼。 “哥哥。”柳润笙玩儿着枕边人的手喊道。 “嗯。” “你工作那里的那个哥哥好像知道我们的事。” 廖静箫睁开眼，“什么？” “他好像知道我们在谈恋爱，中午你去买饭的时候，他来找我聊天，说我们关系很好，最后又说希望我们一直这么开心。” 廖静箫皱了皱眉头，他想了想今天在公司自己和柳润笙的举动，他不知道沈桦有什么目的，听柳润笙这样说，十有八九是看出来了。 “还说什么了吗？” “没有。” “嗯。” “哥哥，如果他真的知道了怎么办？” 廖静箫想了想道：“知道也没什么，他是很好的人，不会跟别人说的。” “我也觉得他很好，哥哥，他笑着很好看，你们关系好吗？” 廖静箫翻身，从背后抱住人，“挺好的，他帮了我很多忙。” “是吗，那真要好好谢谢他。” “你谢他做什么？” “因为你对我很重要，他帮了你就是帮了我，所以要谢谢他，而且他长得也好看。” “他好看还是我好看？” “肯定是你最好看。” “油嘴滑舌。” “嘿嘿，我也油嘴滑舌了？那我回去也能逗妈笑了。”柳润笙笑着道。 “想家了吗？” 柳润笙摇了摇头，“不想，”他停了停又问，“哥哥，我是不是有些没良心？” 廖静箫愣了愣，抬起头来看着他问：“为什么这么说？” “小时候爷爷去世了，我只难过了几天就把他忘了，现在我出来这么远也没有想妈妈，手机上说这样都是没良心的人。” 第131章 “这种事情跟有没有良心有什么关系？手机上都是误导人的。那我问你，你现在还记得爷爷吗？” “当然记得啊，我记得好多事。” “那就不算没良心，人总会遗忘的，不管开心的时候还是难过的时候，哪怕你很久才想起爷爷一次，那也跟良心扯不上关系。爷爷知道你长得这么好，学习又好，又善良，他肯定不会说你没良心。” “嗯。” “再说妈的事，如果别人欺负妈，你会不会很生气？” “会，我肯定会打那个人一顿。” “那要是妈生病了，你会不会难过，然后跑去照顾她？” “会的，我希望妈一直健康快乐。” “这不就行了，良心不是用想不想去恒定的，你有好的三观，有自己的底线又不贪婪，还乐于助人，不做对社会有害的事，那就是有良心。” “嗯。” 周六廖静箫放假，前一天下午他刚一下班和柳润笙简单吃了饭就带人回酒店睡觉了。然后凌晨一两点的时候两人连夜打了车去看升旗。 柳润笙一路都惺忪着眼，直到看见广场数不清的排队的人。 “哥哥，你冷不冷？”柳润笙抱着胳膊，凌晨温度好低，而且广场开阔，风吹在身上有些凉。 “还行，忘了多拿一件衣服了。” “哥哥，你...要不抱着我？”柳润笙小心翼翼道。 “好。” 两人一前一后，柳润笙背对着人被抱在怀里，完全不在乎外人的眼光。 “那些军哥哥好帅。”柳润笙看得眼睛都直了。 “嗯，我也觉得。” 回去的路上，柳润笙坐在后座，双手伸到前面摸着廖静箫的头发，问：“哥哥，这是你第几次看升旗？” “第二次，第一次是大一，给你发过照片了。” “嗯，我知道，我当时还嫌照片里没有你来着。” 廖静箫笑了笑，“现在我们两个都有了。” 中午吃饭是在廖静箫学校旁边的小吃街吃的。那条小吃街有一百多米长，已经几十年的历史了，各地的小吃都有，先不说正不正宗，外表倒是挺像的。 “你好叔叔，我要两个肉夹馍。”柳润笙微微弓着背对摊贩老板说。 “好嘞，要青椒不？” “要一点。” “行。” 夹好馍，他又去买了一屉烧麦，然后拎着去豆腐脑摊上找廖静箫。 “哥哥，快尝尝这肉夹馍，看跟我们那儿一样不一样？” 廖静箫咬了口馍，碎渣就掉了一堆，他急忙伸手接着。 “一样吗？”柳润笙一脸期待。 “差不太多。” “哇，太好了。” “你从小吃那么多肉夹馍还没吃腻？” “嘿嘿，在我们那儿有点腻，到了外地就又想吃了。” “来，豆腐脑来了，小心烫啊。”豆腐脑老板猫着腰小心翼翼端上来两碗飘着香菜叶的豆腐脑来。 “忘记说不要香菜了。”廖静箫道。 “没关系，我可以吃一点点生的。” 柳润笙放下菜夹馍用勺子轻轻舀了一勺豆腐脑的汤吹了吹喝进嘴里，随即笑了：“还是咸的好吃，哥哥，你吃过甜的豆腐脑吗？好吃吗？” 廖静箫摇摇头，“之前吃过一次，吃不来，你估计也不会喜欢。” “是吗？那算了，我还说想试一试呢。” 廖静箫吃着东西，在间隙响应他，“可以试一试，试了就老实了。” “算了吧。”柳润笙向下咧着嘴一脸嫌弃的样子。 柳润笙是小猪的心，小鸟的胃，吃了肉夹馍和豆腐脑，买的烧麦一个都吃不下，全部塞给了廖静箫。 “吃不下还买这么多。” “看着好吃嘛，再说了还有你。”柳润笙噘着嘴道。 “你在高中吃饭是什么样？” “我高中整天像饿死鬼托身，下午吃了，晚自习回家还要吃很多，饿得太快了。我那时候都担心我是不是得啥病了，但妈说我又吃不胖，肯定是没病，还说我再吃得多也没你当时吃得多。” 廖静箫看着人夸张的形容有些可爱，把最后一个烧麦塞进嘴里，腾出手捏了捏柳润笙的脸。 今天天气不是很热，太阳几乎没有露过脸。 两个人吃完早饭又去了动物园，还去了一个画展。一路上见到挺多同性情侣的，所以他们也放开了，在街上光明正大地牵手，拥抱。 “哥哥，我们回去吧，回去躺在床上看电影好不好？” “玩儿累了？”廖静箫转过头看他，他们正在一个商场里抓娃娃。 “也不是很累，只是我更想和你单独待在一起。” “行，那把这些抓完吧。” 他们今天手气不是很好，十个币只抓了两个东西，一直白色小狗的玩偶和一个绿色铃铛的钥匙串。 钥匙串揣在廖静箫口袋里，小狗玩偶则一直被柳润笙装在袋子里提着。 到了酒店附近的地铁站的时候，时间才不过下午四点。他们在便利店里买了一大包零食和水回了酒店。 “崽儿？”廖静箫在浴室里喊。 “哎。” “你把下午抓的那个娃娃拿来，我洗一下。” “好。”柳润笙拿着娃娃下了床，他刚刚已经找好等下要看的电影了。 “头发怎么还没干？” 第132章 柳润笙讪讪地摸了摸头，“忘记吹了，我现在去吹。”说完就跑走了。 洗完娃娃，廖静箫出来也吹了头发，然后拔了手机过来坐在床上人旁边。 第57章 柳润笙用遥控按下播放，然后眼睛直勾勾盯着墙上的投影。电影已经演了三四分钟了，他的哥哥连头都没抬一下，他看过去，人家正在跟谁发消息。 “你在跟谁聊天吗？”他凑近，往屏幕上看了一眼问，“齐楚...”看到这名字，他愣了愣，然后就直视着廖静箫，眼神有些受伤。 “这是我之前上家教的一个学生，她比你大两岁。” “你们两个关系很好吗？” “还行，她是很开朗的人，跟她聊天挺好玩儿的。” “哦。”柳润笙应了一声躺下，靠在枕头上，眼神重新回到电影上，心思却在别的地方。 “吃零食吗，你刚买的，不吃啦？” “现在不想吃。” “刚在便利店你说要一边看电影一边啃薯片，这会儿又不想吃了？”廖静箫从塑料袋里拿出一袋黄瓜味薯片出来晃了晃，那是柳润笙最喜欢的口味。 柳润笙没什么心情地撇了下头，“不想吃。” “怎么了？”感到人情绪不太对，廖静箫有些紧张起来。 “没什么，看电影呢。” 廖静箫往电影上瞅了一眼，现在的画面挺搞笑的，但看得人却红着眼是怎么回事？ “怎么了，怎么突然就心情不好了？”他伸手挠了挠柳润笙的下巴，以前他们经常做这个动作，但现在那人却躲了一下。 “我...”柳润笙转头有些生气，却觉得自己有些没来由，又把头转了回来，“哎呀，没事儿。” “没事儿哭什么呀，眼睛都红了。”廖静箫靠在人肩上，小鸟依人道，“因为我刚刚一直在聊天？” “没有。” “那是什么？你跟哥说好不好？哥猜不出来，嗯？”他擦了柳润笙脸上刚从眼睛里滑出来的泪，还是热乎的。 “就是，你刚刚说的那个人，刘枫哥之前在群里发过你们的照片。 廖静箫想起来了，之前刘枫是发过，还造谣说齐楚芊是他女朋友。 “然后呢，就为这个生气？” 柳润笙赌气又撇了下头。 “那张照片我也不知道谁拍的，当时是那个女生要来看看我们学校，硬让我给她做导游，然后我们当时可能是在看手机还是什么，就挨得近了点，可能有些角度看起来有些亲密，就被谁拍下来了，不知道刘枫在哪儿弄的照片，他发在群里就是开玩笑呢。” “哥哥，”柳润笙声音委屈得不行，他看着身边的人，一字一句说着，“我来北城找过你。” 廖静箫有些难以置信，张大了嘴巴。“什么？” 柳润笙大口呼吸了两下，用被子擦了眼泪。 “就是我看见那张照片之后的周六，我跟妈说我去找凌雪玩儿，其实是买了去北城的高铁。高铁是早上九点多开的，我下午两点多才到这里。我那时候不知道你学校的准确地址，就在网上搜索，然后坐了很久的出租车才到。” - 到了学校正门门口，柳润笙像是无头的苍蝇，不知道去哪儿。 他还是个高中生，不了解大学的制度。只知道他们高中和初中的时候是不能随便进别人学校的，他看见门口有门卫，以为大学也是这样。 于是在门口站了很久他跑去找了门卫叔叔，跟门卫说明了来意，说他是来找哥哥的，门卫却不让他进，非得让他打电话让人出来接才行。他好说歹说一阵磨最终还是进不去。 等到下午放学吃晚饭那会儿，有很多学生从学校里面成群结队出来，柳润笙找了个同学问他能不能帮忙带自己进去。那同学是个女生，可能是看柳润笙长得好看就大方带他进去了。 进了校门这才是第一步，他此前对哥哥的其他事情一无所知，只知道廖静箫学的是建筑，却忘了问他的教室还有宿舍。 大学真的好大，他在里面真的好渺小。 眼看天就要黑了，他一路找一路问愣是连个人影都没见着。不知不觉竟走到学校另一个门了，他又拦了个男生问。恰巧那位男生刚好认识廖静箫，说他刚见人骑自行车出去了，但不知道去哪儿了，毕竟他们不熟。 柳润笙听见消息，说了声谢谢就赶忙往门口跑，趁着混乱，跟在人群里跑了出去。 出了门他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楚，更别说去哪个方向找人了，一瞬间他又觉得自己无能为力了。 天还是黑了，校门口人一会儿多一会儿少，但都没有廖静箫的影子。他站在门口等到月亮出来，等到自己看不见任何一个人的相貌，他突然想放弃了。 - “我那时候以为你真的谈恋爱了，所以跑去找你，到了地方找不见你人，天黑了我又看不见，就不想找了。”柳润笙吸了吸鼻子，坐起来抱着他哥，“可我还是想你，不管你谈没谈恋爱，我都想见你。所以我在校门口蹲了一夜，跟小时候蹲在门墩上等你回来一样。” 当时他的手机功能还很小，别说订酒店了，就连去北城的车票都是凌雪帮忙买的。 电影还在放着，里面的人物正笑得开心。 廖静箫心里的难受一阵阵上涌。他当时理所当然地做着缩头乌龟，以为自己离开一切都会好，却不曾想让他爱的人承受了多么大的悲伤与难过。 第133章 “对不起，我，我当时不知道。” 柳润笙拍了拍他的肩膀，成了安慰人的一方。 “好哥哥，别说对不起，我知道你当时也很难过。” 听见这话，廖静箫突然哭出声来，使劲抱着怀里人。 在北城玩儿了十几天，临出分，两人才收拾了行李回去。 柳润笙的成绩能上全国最好的音乐学院，本来说想和他哥上一个大学的，但廖静箫已经毕业了，连苏静都说没必要。 “这下好了，都跑北城去了。”苏静的语气低沉，有一种“儿大不中留”的既视感。 “妈，等我赚了钱把你和爸都接去。”廖静箫道。 “哼，我才不去，北城就只吸引你们这些小年轻去，”她摆摆手，“我才不想去，要我说，我们这儿才是最好的地方。” “我和哥会经常回来。” 柳润笙坐在另一边，苏静微笑着看了看他。过往已不可追，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牛啊，弟弟。”刘枫勾着柳润笙的脖子，“真厉害，哥就知道你能行。” 廖静箫把人抢回来，“我们家的基因，要你说。” 魏萱跟在后面沉了沉气，她最近越发觉得这俩人不对劲儿了，平常的举止比之前好的时候更加亲密了些，她心里有个猜想，却次次逼迫自己否认。 “萱姐，你那男朋友啥时候带我们见见啊？”刘枫道。 “他刚忙完毕业的事，前几天刚找到工作，正忙着呢。” “静姐呢？” 莫文静突然被提起，瞬间就起了范儿。 “我不找男人了，我感觉没人能配得上我。” “哈，”刘枫嗤笑道，“你混迹江湖这么多年，飞机上那么多帅哥靓仔就一个都看不上？不是有空少呢吗。” 莫文静冷笑了一下：“跟我一个飞机的空少都被我谈完了，一个公司的，老板不让谈，也让我悄摸着谈了个遍，更别说其他人了。飞机上人多，要么有钱没素质，要么没身材还没素质，要么没钱没身材还没素质。唉，我是见得多了，男人好坏我看一眼就知道。”说完她看向柳润笙，嘴上邪笑着，“反正我眼里现在就弟弟一个好男人。” 柳润笙刚因为被哥哥悄悄牵住手而勾起的笑瞬间就萎了下来，但他已经不是以前那个被开玩笑只能找哥哥袒护的小孩儿了。他把廖静箫的手抓在手里，眼神凌厉认真道：“我有喜欢的人了。” “啥？”刘枫惊的一下把二郎腿放下来差点踢倒桌子，震惊到破音，“你说什么？” “我...”柳润笙看了眼他哥，得到认可，转过头来重复了一遍，“我说我有喜欢的人了。” 魏萱翻了个白眼把杯子里将近满杯的啤酒干了。 “塑料儿你听听，你弟才多大，这这这...这算早恋了吧。”刘枫指着柳润笙对人家的亲哥吼。 当事人的亲哥哥也就是传说中那个“喜欢的人”坐直身体，看着刘枫道：“早什么恋，他去年冬天都已经成年了，而且现在都要上大学了，有喜欢的人怎么了。” “你就不怕他被人骗了，现在的小姑娘也害怕得很吶，要是，”刘枫撇了一眼一旁的莫文静，小声道，“要是碰上静姐这样的，多让人担心。” “担心个屁，”莫文静一高跟鞋踩上刘枫的脚，疼的人能从椅子上跳起来，“我怎么了，我就是谈的恋爱多，我还伤天害理了？” “没有没有。”刘枫龇牙咧嘴笑着道。 廖静箫笑了笑，捏了捏手心里攥着的手，“我弟弟又不笨，谁对他好坏还能分不清楚，他肯定找对他最好的喜欢了。” 刘枫脚不疼了，渐渐冷静下来。 “弟，你喜欢谁啊？是不是你那个女同学？她人好不好啊？” 柳润笙一猜他说的就是凌雪，他就想不明白了，怎么人人都把他和凌雪想到一块去了。 “不是，凌雪只是我的好朋友。” “那是谁啊，在北城认识的？” 柳润笙想了想，“从小就认识了。” 得了，这下猜想变事实了，魏萱狠狠闭了下眼，真他妈刺激。 “从小就认识，塑料儿你认识不？” “认识。” “谁啊，我怎么不知道？”刘枫眼神有些着急。 “你别管了，小孩儿不让说。”廖静箫道。 “你偷偷告诉我呗。” “你想干什么啊，非得知道？” 刘枫抻着脖子：“我...我关心我弟弟啊。” “人俩好着呢，别老瞎关心。” “碰上你这么个大叔哥，人弟媳也是遭了罪了。”刘枫撇着嘴道。 廖静箫只是笑了笑。 第58章 晚上房间里，柳润笙洗完澡蹲在红旗笼子边，红旗现在算得上是大狗狗了，它已经五岁了。 看见哥哥从浴室出来，柳润笙抬眼看着他道：“哥哥，红旗都没有谈过恋爱。” 廖静箫觉得好笑往床边走：“你突然关心这干嘛？” “我觉得谈恋爱是很美好的事情，就像我和你。可是红旗一次都没有过，而且它也没有玩儿的好的狗朋友。”柳润笙一边可惜地说着，一边往床边走去坐下。 “你觉得跟我谈恋爱很美好？” “对啊，我每天都很快乐。” 廖静箫点点头，不可置否，“嗯，我也很快乐。” “哥哥，我们把红旗带出去玩儿吧，让它也谈一次恋爱。” 第134章 “它谈不了。” “为什么？” “它做过绝育了啊，你忘了？它没有蛋蛋了。” “啊，那它更可怜了。” 廖静箫笑出声来，把人抱着推倒在床上，“你怎么这么可爱。” 柳润笙从床上翻身由躺着变成趴着，看着他哥道：“那让它交个朋友也行啊，没有蛋蛋应该也能谈恋爱吧。” “它做绝育快四年了，已经...”廖静箫顿了顿，“硬不起来，不能做那事儿了，交朋友也只能简单的玩玩儿，产生不了爱情，人家小女孩儿可能还嫌弃它幼稚单纯呢。” 柳润笙的眼神暗了暗，有些怜惜道：“我以前在老家的时候，邻居家就有一只狗，很大，它也一辈子没谈过恋爱，还一直被绳子绑着。” 廖静箫摸着他的头发，温柔地说：“给小狗小猫做绝育是为了它们健康，这样它们可以活得更久一点。像外面的那些没人看养的小狗小猫，它们到了fq期就会控制不住自己□□然后怀孕。这样流浪猫流浪狗就会越来越多，那样不是更可怜，嗯？” “唉。”柳润笙叹了口气把脑袋枕在哥哥胸膛上，“还是做人好一些。” “别老瞎想，要长白头发的。” “哥哥，你比我大四岁，会比我先老吗？” “啧，我比你大肯定比你老啊。” “我想一直跟你在一起，老了也要，死了也要。” “死了还要什么，不换一个？”廖静箫挠着人下巴，浅浅笑了笑。 柳润笙又重新趴起来，看着他道：“不换，没有比你更好的了。” 廖静箫：“行，那我也不换。” 两人一人一个姿势在床上，柳润笙看着一旁的人咽了下口水，“哥哥，我想亲你，行吗？” 热恋期的小情侣撞上眼神就得缠上心思，更何况两人都是第一次谈恋爱，有时候不用多说，互相看一眼，下一秒就能亲在一块儿。 廖静箫勾着人的后脑勺，在嘴唇碰上的最后一秒道：“下次可以不用问。” 要问柳润笙更喜欢在上还是在下，答案是：上。他虽然人长得小，但翻身的本事却并不小，就算是被比他还大的块头压着，例如他哥，他也能把人翻过来压。更多时候他会自己趴上去，只要哥哥是躺着的，他都得上人身上趴一会儿去。 “别蹭。”廖静箫推开身上人的脸皱眉吼道。 被吼的人也不服气，“你硌着我不舒服。” “那也是你蹭出来的。” 柳润笙撅了噘嘴：“那我帮你。”说着就要往下爬，被一把逮住。 “不用，你安静会儿就好了。” “可是我想...” “啧，听话，你之前还说谈恋爱得慢慢来，要不以后没意思。” “那我撤回。” 廖静箫被气笑了，一把拉过人抱在怀里，“慢慢来吧，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 “那你什么时候才愿意跟我做那事儿啊？” 廖静箫慢慢松开，双手抱着他的脸，眼神诚恳道：“笙笙，可能没用，但我还得跟你再说一次。你现在刚成年，只是我在这里遮挡了你的视线，你见过的人还很少，等你以后站到了更高的地方，或许你会遇到更好的人。” 柳润笙也学着捧住他的脸，眼里的真诚不比他少一点，“我很确认哥哥，不会有人比你更好了。不管我在谷底还是山顶，我都只能看见你一个人。” “那你能分得清吗，对我的感情真的是爱情？” “我已经成年了怎么会分不清，你老是当我是小孩儿。” “我不是，小笙...” 柳润笙打断他的话，凑近他的耳朵，“哥哥，我爱你呢。” 廖静箫愣了愣，他怎么也不会想到，“爱”这个字竟然会是从对方嘴里先说出来。 “哥哥，”柳润笙凑过去啄了啄他的唇，然后贴着他的脸，“我什么都愿意给你，也只给你。”说完他不管愣在一边的人，自顾自去t那人的y服，y他的s骨。 扣子解到最后一颗，廖静箫抓住了他的手，“小笙...” “哥哥，我x要。”看着哥哥为难的表情，柳润笙有些心酸，“你还是不信我爱你是不是？” “我...” “我真的很喜欢你，很爱你，我不会再喜欢上任何人，就算你以后不要我了，我也不会跟别人在一起。” “哥哥，你还不信我吗？” 这一瞬间廖静箫不知道怎么形容，火山喷发太过夸张，风吹草动又太过平淡。或许是湿潮已久的枯木被火柴点燃，恍惚间有了燎原之势。 他伸出手摸了摸柳润笙的侧脸，浅笑道：“我信你。” 最后一颗扣子被解开，柳润笙慢慢凑近，他学着之前哥哥的样子，去吻哥哥的胸口，手也向下去解系着的裤带。 ...... “哥哥，你再也不能推开我了。” 廖静箫心脏抽了一下，那年自己的绝情着实给这人留下了很大的阴影。他咬了咬牙，用手捏了捏他的耳朵，低声道:“不会再推你了，怎么这么没安全感？” 柳润笙没回答，而是抓起他的手放到嘴边吻了吻。 “哥哥，我好爱你。” “我也很爱你。” 经过了刚才的深度交流，他们成功地把喜欢过渡到爱，现下他们真的很爱。 昨晚睡得晚，这一觉直接睡到了下午。苏静做了两顿饭了还是没去喊，只是自己吃了就找人打麻将去了。 第135章 红旗的笼子里也有准备好的食物，所以并没有吵闹两人。 廖静箫是被电话吵醒的。 “喂？” “静箫，你还没起吗？” 听到沈桦的声音，廖静箫直接坐起身来，“嗯？学长怎么了？” “你昨天说要给我发的设计稿还没给我，我就打电话问问，没打扰到你吧？” “没有，不好意思，我刚睡醒，现在发你。” “行，抱歉打扰你睡觉了，那我先挂了。” “好。” 挂了电话，廖静箫叹了口气，找到文件发了过去。 “哥哥，是谁啊？” 廖静箫又躺下把人抱住，“沈桦，要设计稿呢，我昨天说过要发给他，结果忘了。” “他怪你了？” “没有，他很少生气。” “嗯。” “身体难受吗？”廖静箫突然问。 柳润笙有些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笑道：“没有，很舒服。”他侧过身抱住哥哥的头，“哥哥，我们晚上再做一次好不好？” “不行。” “为什么？” 廖静箫从他怀里出来，“对身体不好，起床吧，要不然妈该唠叨了。” “奥。” “妈不在吗？”柳润笙从房里出来就只看见他哥坐在客厅，颤颤巍巍走过来。 “嗯，给我发消息说打麻将去了，过来吃饭吧。” 廖静箫这次回来把一部分工作都搬回了家里做，早上荒废了一早上正业，下午就得全部补回来。 柳润笙高考完也不用学习了，看着哥哥工作他也没什么事干，就一直陪在身边打游戏。前几天廖静箫刚给他换了个新手机，这下做什么都很方便了。 眼见就要黄昏，廖静箫完成了最后一个表格伸了伸懒腰。 柳润笙也放下了手机，坐在桌上晃着双腿看着哥哥。 “累不累？” “累死了。”廖静箫说着就站起来，移步到人胯间抱住细腰就去吻他。 “静箫啊。” 苏静在门外敲门喊，两人迅速分开，廖静箫起身应了一声走过去开门。 “怎么了妈？” 苏静皱着眉往房间里看了看，“在家就把门窗打开透透风，别一直闷着。” “知道了。” “叫小笙出来吃饭吧，我买了油炸小黄鱼。” “好。” 饭吃完后，苏静说自己要去遛狗，柳润笙拦住她，说今天他和哥哥去遛狗， 廖静箫看了眼苏静，也应和了。 大夏天的，街上闲逛的人很多，柳润笙一手牵着红旗一手被廖静箫牵着，恍惚间，他觉得自己好像已经在过结后的生活了。 大学报到去的那天，苏静和廖志远都跟着，一家人开着车去了北城。 出发是上午十点多左右，加上路上吃饭住宿的时间，四个人第二天下午才到。一路上廖志远和廖静箫换着开车，柳润笙和苏静一路睡一路难受，到了地方连饭都吃不下。 给柳润笙报道完，廖静箫趁着公司放假的时间带着一家子去看了看自己的公司，苏静倒没说什么，只是看没有休息间，有些心疼自己儿子。 都是廖志远在说，一会儿说公司前台应该放一只金钱蛙或者招财猫，还有里面办公桌的摆放什么什么的，他一直说，苏静一直给他白眼。 参观完公司，几个人又在北城玩了一天半，第二天柳润笙就要开学军训了。 四个人分两拨在酒店门口分开，看着两个儿子走远，苏静脸色一直很惆怅。 廖志远：“我真的有点事，票已经给你买好了，还是商务座，你到了司机会接你。” 刚刚在酒店收拾行李的时候，廖志远突然接了个电话，然后就跟苏静说让她自己回去，他还有点事，直到现在苏静都没给他一个好脸色。 听人说完这些话，苏静抱着手臂看着廖志远，眼神凌厉，仿佛已经看穿了所有。 廖志远被看得有些心虚，他的手心都是汗，结果苏静只是对他笑了笑，说：“好的。” 回到安城，苏静几乎是立刻就做了决定。她背了包拿着户口本直接去了之前看好的在安城能排在前十的小区，几乎不到一个小时就全款买下了一间两百多平米的公寓。房产证上只写了两个名字，廖静箫和柳润笙。 廖静箫想在景烁妈妈那里买点面膜给弟弟用，结果景烁不但不要钱不说还直接给他送了来，那面膜廖静箫当初用就觉得挺好用的，景烁说就当是给他家打广告了。 他们宿舍毕业了之后就很少见面了，景烁专业没对口，直接回家跟他小姑经营酒店去了，耿迦叶则去了南方的一个沿海城市做了设计师，马浩源本来找好工作了，没多久又跟魏萱一起去了另一家公司。 廖静箫和沈桦还在经营那家不大的建筑设计公司，虽然并不可观，但也在蒸蒸日上。 柳润笙敷着面膜躺在床上看着他哥，“哥哥，我住你这里可以吗，我会付房租，我毕业后挣很多钱，都给你。” 桌前看着计算机的人笑了笑不屑道：“我还不至于沦落到让你养我。” 柳润笙揭下面膜，翻身趴了起来，“那我能住吗？” “想住就住吧。” 柳润笙一跃而起在他脸上猛亲一口，“谢谢哥哥，我真爱你。” “哎呀，弄我一脸。”廖静箫无奈地嫌弃，用手擦了脸上的面膜水。 第136章 凭着优异的长相和温顺的性格，柳润笙在大学也受到了和他哥当初一样的关注，每周在墙上捞他在学校强装偶遇他的人层出不穷。后来他终于办好了退宿手续，如愿以偿住去了廖静箫的“家”。 大学毕业了，宿舍就住不了了，廖静箫在沈桦那件公寓的上一层租了间房，可能当初就抱着让人住过来的心思，他特意租的大了一点。 床是两米x两米二的，比家里的大出许多。 “哥哥,你的床真舒服。” 柳润笙坐在上面跟跳蹦床似的蹦了两下。 “宿舍东西都搬完了？” “搬完了，什么都没剩。” “好。” “哥哥，那个阁楼你还摆着呢？”柳润笙的眼神落在上面。 “你不希望我摆？那我明天就拆了装起来。” “没有，我就是开心，你喜欢我的礼物我很开心。” “嗯。” “要不要买个防尘罩啊，北城灰尘也挺多的。”柳润笙已经趁人不注意偷偷把衣服脱了。 “不买了，我每天得盘一会儿。” “哈哈，我上次去你们宿舍，你们二哥也跟我说你没事儿爱盘它。” 廖静箫觉得他说“二哥”有些好笑，便转头去看，结果那人□□弯着腰把被子揭开一个角，像是正准备钻进去。 “啊，哥哥，你流氓。”柳润笙迅速掀开被子钻进去喊了一声然后用被子盖住脸只露出眼睛。 廖静笑了笑合上计算机走过去，“谁流氓？明明是你脱得精光还说我是流氓。” “我又没让你看。” 廖静箫把手偷偷伸进被子里抓住那人的腿，笑得狡黠：“那是给谁看的，你还想给别人看？” “啊哈哈哈哈，没别人就是你，就是给你看的，哈哈啊...”柳润笙被抓到腿一阵痒，连忙坐起来躲。 被压住的时候，柳润笙还在笑，看到哥哥的脸慢慢凑近，他的笑也渐渐收敛起来。 “哥哥，要z吗？” 廖静箫退回去：“你明天还上课。” “我十点才上课。”柳润笙抓着他的手道。 “算了，这儿没有东西。” “有东西，我有。”柳润笙从被子里爬出来跑去外面的双人沙发上拿了书包回来，他把书包放在床上，当着廖静箫的面从里面拿出两样东西。 “你...”廖静箫目瞪口呆，“什么时候买的？” “就是...你答应让我住进来的第二天。” 廖静箫想了想，那天是柳润笙军训结束的当天，到现在已经快两个月了。 柳润笙软软喊了声“哥哥”。 那一刻，廖静箫伪装已久的矜持轻易被撕开了裂缝，他的呼吸逐渐沉重起来。 “那你这次还哭吗？” “你想让我哭吗？我都可以。” 听见这话，廖静箫气笑了，“你要是敢哭我就敢不停。” “柳润笙。” “嗯？”他不知道为什么哥哥突然叫自己的名字，但他还是乖乖响应。 “你是我的谁？” “是...你弟弟。” 廖静箫冷着脸，“重新说。” “那是...是你...男朋友？” “再说一遍。” “我是你的男朋友。” 廖静箫顿了顿，随即俯身下来在他唇上吻了吻。 “当我男朋友就得给我c，还当吗？” 柳润笙壮士赴死般眼神坚定，“当。” 第59章 一忙起来时间就过得很快，北城到了要穿棉袄的季节，柳润笙的生日也要来了。 刘枫特地从安城飞过来给弟弟庆祝生日，还包了一个很厚的红包。 “刘枫哥，这也太厚了吧。”柳润笙拿着红包心里很感动，刘枫是哥哥的朋友却对自己这么好，他不知道怎么去感谢。 “这算什么，哥今年挣了钱，给你你就拿着，好吃的好喝的随便买。”刘枫大手一挥像是刚发了大财的暴发户。 “谢谢你。” “小事儿，你哥呢？”刘枫进了包间一会儿了，没见廖静箫人。 “他去接同学了。” “奥，今儿几个人来啊？” “你，我，哥哥，还有他的室友，和一个学长，五个人。”柳润笙看着手机道。 廖静箫在他们公司附近的餐厅点了一桌子菜，专门给柳润笙过生日，邀请了挺多人的，只不过时间有些不凑巧，只来了几个，但是礼物还是从全国各地寄了过来。 “啧，咋还不来啊？”刘枫有些不耐烦了，他肚子早饿了。 “我哥刚说还有十几分钟，现在估计正在上楼了。” 说巧不巧，他刚说完这话，包间门就被推开了。 “笙笙。”耿迦叶一看见柳润笙就笑着脸夹着嗓子喊他。 刘枫皱了皱眉脸色突然有些不好。 “二哥好。” “祝你生日快乐，这是二哥给你买的蛋糕。”耿迦叶把蛋糕放在桌上，就拉着柳润笙的手来回打量他。 “学长，你坐这里吧。”廖静箫招呼沈桦，转眼看见耿迦叶，走过来把他隔开，自己挨着柳润笙坐下。 “润笙，这是给你的礼物，祝你生日快乐。”沈桦笑着从包里拿出来个头戴式耳机盒子递给柳润笙，“听你哥说你学的钢琴，这个耳机是降噪的，应该对你有用。” 柳润笙接过随即笑了起来，“谢谢学长，我知道这个耳机，我很喜欢。” 第137章 “你喜欢就好。” 沈桦说完刘枫又看了看他，感觉今儿这俩人都不是善茬。 “弟弟，你过生日你女朋友呢，没来？” “啥，笙笙都有女朋友啦？”耿迦叶似乎很惊喜。 沈桦闻言看了眼廖静箫，又收回了眼神。 “去，笙笙是你叫的？”廖静箫推开凑过来的耿迦叶。 这个问题属实让柳润笙措手不及，“啊，是，他有事。” “饿了吧，上菜吧先。”廖静箫解围道。 服务员打开门，夸夸夸端上来几个凉的，然后出去关上门，没一会儿又开门端上来几个热的，顿时桌子就摆满了。 五个人一边聊天一边吃饭，沈桦比较沉默，别人问一句他才答一句，刘枫和耿迦叶就不一样了，喝了几口酒瞬间熟络了起来。 “去，你坐那边去。”刘枫端着酒跟廖静箫换了位置，坐在耿迦叶和柳润笙中间。 “哥哥，他们会耍酒疯吗？”柳润笙捂着嘴道。 “不管他，你先吃，这个鱼专门给你点的。” 两人的耳语全被沈桦看在眼里，他淡淡笑了笑时不时夹颗花生米吃进嘴里。 “干！”刘枫跟耿迦叶碰了杯，一口闷掉。 两人互相一手搂着对方的肩，看着都醉了，开始聊起天来。 沈桦中途接了个电话，跟廖静箫说了一声就要走，后来廖静箫送他到楼下，看着他上了车后才回来。 “哥哥，他们已经喝了很多酒了。” 廖静箫看着这俩疯子有些后悔今天让他们来，“你在这儿等着，我出去一躺。” 过了十几分钟，廖静箫拎着几瓶水回来，两人把那几个空酒瓶全部灌满了水，然后一边吃蛋糕一边看好戏。 “我叫刘枫，不是刘轰，你怎么f、h不分？” “你才不分，老子语文最好了。” “切，老子从小语文就比塑料儿高。” “塑料儿是谁？” “廖静箫啊，我给他起的外号，”刘枫说着拍拍胸脯，“我俩是最好的兄弟。” “放屁，我才是他最好的朋友，我跟他大学四年都住一个宿舍，都没听他提过你。”耿迦叶脖子都急红了。 刘枫：“我跟他从小就认识，小学高中都在一个班。” 耿迦叶不服：“我跟他四年干啥都在一起，一起睡觉，一起吃饭，一起上课，他拒绝了几个姑娘我都知道。” 柳润笙瞪大了双眼听着，旁边的主人公更是没眼看。 “这算什么，我跟他穿一条纸尿裤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呢。”刘枫说完就趴下了，耿迦叶摇了摇头没一会儿靠着他也趴下了。 这下柳润笙更震惊了，不可置信看向他哥，“哥哥，你俩真穿过？” 廖静箫无语，刮了下他的鼻子：“这你都信？” 包间里终于安静下来，柳润笙问：“哥哥，那他俩谁是你最好的朋友呢？” 廖静箫：“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可我不是你男朋友吗？” “你是我弟弟。” “......” 柳润笙吃饱喝足，撑着下巴看着他哥。过了一会他把手放在廖静箫大腿上，“哥哥，我们晚上一起洗澡好不好？” “不好。” “为什么？” 廖静箫抓着他的手把人拉近，另一只手捧着他的脸道：“你还在念书，怎么脑子里净装些这事儿？” “我没有啊，唔...” 唇被堵住，所有狡辩都被吞进肚里。廖静箫抓着他的腰把他抱到自己腿上，他也自己乖乖张开腿k坐上去，两人吻得难s难s。柳润笙被叼着s头，x前还有一只手在他身上乱摸索，但他被捏着后颈，想躲也躲不掉。 “嗯~哥哥...” “我爱你。” “我也爱你。” 第二早刘枫从大床房上醒来，他砸了砸晕乎乎的脑袋，结果更晕了。下了床给廖静箫打电话。 “我在哪儿啊？” 廖静箫：“酒店，你俩昨晚喝多了，就都扔酒店去了。” “我俩？” “嗯，耿迦叶在你对面，你可以找他去吃个早饭什么的，我还在忙，先挂了。” “我草你...” 刘枫低骂一声觉得头更晕了，恍惚间他突然想到昨晚看见有俩男的在自己面前亲上了。随后他又晃了晃脑袋，觉得不可能。 廖静箫怎么可能跟他弟亲一块去呢，绝对不可能。 “咚咚咚...”刘枫站在对面门门口，敲了几下门，听见拖鞋走过来的趿拉声往后退了一步。 “嗯？刘枫？” “是我，你睡好了吗？塑，廖静箫让我喊你去吃个早饭。” “...然后呢？” “然后就各自飞走呗，我还有事儿呢。”刘枫没好气道。 “那你等等。”耿迦叶转身要关门，又突然反应回来，“要不进来等吧。” 进了门，刘枫看见房间里的场景，心里有些暗爽，“比我房间还乱呢。” 等了大概半个小时，清醒的差不多了的人才下了楼退了房吃饭。这家酒店有免费的早餐提供。 不太友好地吃完饭，两人才各自去往自己的目的地。 考试周，柳润笙待在学校里的时间就多了很多，学校考试难度大，给分严格，他有一堆的乐理考试需要复习。每天从学校回来都很晚了，与廖静箫在一起的时间基本上都集中在晚上。 第138章 “哥哥，我放假了之后你跟我一起回去吗？”柳润笙趴在人背上问。 “应该不了，你可能得先回，等我放假的时候我再回去。” “那我...” 廖静箫停下手中的工作，看着人道：“你先回吧，离过年也没多久了，我待不了几天就会回去。” “好吧。” 廖志远最近一段时间去了英国，他们公司在利兹那里有个合作，他顺便去利兹一个大学见了见老朋友。 苏静这段时间基本没跟他说过话，甚至他在家的时候苏静就回了娘家，他连人都见不着。 “小笙。”苏静这回招手喊的人变成了柳润笙，而柳润笙也是第一次感觉到回家是这么一件幸福的事。 “妈。”两人紧紧抱着，才知道想念真的是很大的魔力。 “冷不冷？我看天气预报说北京今天下了很大的雪。” “我不冷，我们学校外面有地铁，直接就到机场了。” “你哥没送你啊？” “我没让他送，雪太大了，我考完试就直接去机场了。” “奥，你哥还好吧，前几天感冒看着很严重。”苏静挽着柳润笙的胳膊，两人上了出租车。 柳润笙笑道：“好了，哥还跟我说呢，说你见我肯定要问这事儿。” “那肯定了，我是他亲妈。” “红旗在家好不好？” “好，他最近吃的特别多，感觉能胖五斤。” “嘿嘿，那它估计跳不上去床了。” “是啊，我拉他出去散步，他都懒得走了，往地上一趴又觉得冰，后来拉都拉不出去了。” ...... 回到家里，柳润笙先回房把行李收拾了，苏静已经在炒菜了，他跟着帮了一会儿忙。 “你哥公司有没有女孩子啊？”苏静突然问道。 柳润笙顿了顿把刚盛出来的排骨用另一只碗盖上。 “哥哥公司人很少，现在只有男的。” 吸油烟机的声音很大，两个人都扯着嗓子对话。 “啊，那你看你哥身边有没有什么之前的女同学啊约他出去吃个饭看个电影什么的？” “也没有。” “啧，真不让人省心，你没事也帮你哥留意留意啊，你们学校你觉得好的女孩儿介绍给你哥认识嘛。” 柳润笙强装轻松，“知道了，我帮我哥看着。” “也不光说你哥，你自己呢？你们学校应该漂亮女孩儿挺多的吧，遇到喜欢的多主动主动。” “我才大一，不着急。” 苏静给锅里的菜加上盐，看着柳润笙，“大一怎么了，你以前高中我也没拦着你啊，你哥大一的时候我就跟他说这事儿了，现在都出来工作了，不是一样没找到。” “额...妈，我把菜先端出去了，你也别炒了，就我们两个吃不了多少。” “知道了，快没了。” 晚上洗完澡，柳润笙趴在床上给廖静箫打去了视频通话。 “哥哥。” “嗯，到家了？” “中午就到了。” “家里什么都还好吧？” “挺好的，妈身体很好，红旗我刚称胖了四斤，现在连床都上不来了。” “嗯，爸呢？没在家？” “没有，妈说他去国外了。” 廖静箫那边还在忙，两人沉默了一会儿。 “哥哥。” “嗯？” “今天妈问我你谈女朋友的事情了，还说让我帮你留意，把我学校的同学介绍给你。” 听到人语气不对，廖静箫合上计算机靠在床上。 “不开心了？” “没有不开心，”柳润笙把手机放在耳朵边，仰躺在床上，惆怅起来，“就是，不知道我们得骗他们多久。你已经到了可以结婚的年纪，等我也到了那个年纪，我们就会说更多的谎，感觉...” “什么？” “感觉有点...对不起他们。” 柳润笙突然觉得有些伤感，当初他不顾一切和哥哥在一起，只想到了自己会很快乐，一点没考虑到哥哥的内心的挣扎。 “哥哥，对不起，我好像知道你当时有多煎熬了。” 廖静箫看不见人，又听着手机里的哽咽，他想帮人擦个眼泪都无能为力。 “小笙，你不用说对不起，我们两个都有错，但并不是对不起对方。如果当初你是我，哥相信你也会很为难。” 柳润笙没说话，视频里只有抽泣声。 “好了，别哭了，既然我们已经相爱了，错也已经犯下了，尽力去弥补就好了，总之你不会后悔对吗？”廖静箫对自己信心十足，但对于柳润笙他却不能十拿九稳。柳润笙从小就是很心软的人，他怕到时候苏静或者廖志远在他面前哭或者威胁他他也会心软放弃自己。 柳润笙爬起来把手机拿在手里，“我不后悔，哥哥，我爱你，我要一辈子跟你在一起。” 看见视频里的人，廖静箫笑了笑，哄着他让他别哭了，“好好跟妈在家，我差不多十天左右就回来了。” “嗯，我在家等你。” “好。” 挂了电话，廖静箫把手机狠狠攥在手心里，他得想些办法应付家里了。 第60章 除夕前一天廖静箫才回来，刚好是廖志远出差顺带接回来的。 “哥哥，你还说十天呢，都两周了。”柳润笙被人抱在怀里开始撒娇埋怨。 第139章 “突然接了个单子，耽搁了几天。” “那你想没想我？” 廖静箫低头看着人，挑了挑他的下巴，调皮道：“你猜。” “哎呀，你直接说出来让我高兴高兴嘛。” “我说个这你就高兴啊？” “啊。” “那我想你了，非常非常想你。” “我也想你。” 除夕那天，两人一觉睡到下午两点，要不是苏静硬喊起来，指不定睡到啥时候。 “快出来，我都快弄好了。” 近几年他们家年夜饭基本上都是饺子，但有很多馅儿。苏静和柳润笙喜欢吃芹菜虾仁，廖静箫喜欢玉米牛肉，廖志远基本上不挑，有什么吃什么。 “小笙，这是你喜欢的馅儿，”苏静把一小盆剁好的馅儿递给他，又端了另一份，“静箫你的。” 三个人其乐融融包着饺子，廖志远一会儿逗逗狗，一会儿走过来看看。结婚之后，家里的做饭洗衣等家务活苏静一个人全包了，廖志远以前还会帮帮忙，后来看见狗把垃圾桶翻倒了也不会去弯腰扶起来，更别说包饺子这种活了，他可能都没两个儿子包得好。 “好了，去洗手吧，我先去煮一点。”苏静端着包好的饺子进了厨房，柳润笙随着跟了进来。 “去坐着吧，这个煮得很快。” “我帮你把碗啥的洗了。”柳润笙说着已经挽好袖口开了水了。 “好吧，那你洗吧，我顺便把料汁儿调了。” 二十多分钟后，四个人又围坐在桌边，闻着香喷喷的饺子。今年有四种馅儿，大家都换着吃，想吃什么吃什么。 “好香啊妈。”廖静箫道。 “香就多吃点，工作这么长时间，妈都感觉你比以前上学的时候瘦了。” “是你太长时间没见我了。” “怕你忙，下班想给你发个视频又怕打搅你休息。” “那我以后给你打吧。” “你能记起来？” 廖静箫尴尬了一瞬，“让小笙帮我记着。” 电视上穿着华丽的主持人还在为观众们道喜，手机上已经有好几条春晚热搜，廖静箫没管，关了手机盘着腿坐在狗笼子旁逗狗。 “哥哥，要不要放个音乐？”柳润笙提议道。 “放吧。” 找了几分钟，柳润笙打开之前哪个朋友送的音响，把声音开到最大，放了首摇滚在房间里跳起舞来。 红旗刚还在廖静箫腿上窝着，这会儿也被音乐感染，在房间里又跳又蹦转圈圈。 柳润笙看着红旗笑得肚子疼，想拉他哥的手让他和自己一起跳，廖静箫却摇摇头，摸了摸肚子，意思是晚上吃多了，跳不起来。 他仰着头看着一人一狗摇头晃脑，跳得开心跳得稀碎，又重新拿起手机点开相机对着两人录视频。 柳润笙是真的开心了，他看见哥哥拿着手机在拍他，于是蹲下抓起红旗的两只前脚对着摄像头打招呼，完了又牵着红旗的手弯着腰跳起了舞。 廖静箫看着手机里的人，觉得心里很满足，他希望幸福就一直停留在这里。 苏静也觉得春晚有些没意思，于是关了电视早早回房了。廖志远刚刚又接了个电话走了，走了也好，苏静觉得看不见他自己也舒心。躺在床上打开业主群，里面刚刚还在热火朝天互发祝福、互发红包，这会儿全部变成了吐槽。 【a栋2-34：谁家啊，这么大音乐声？】 【a栋4-9：就是，听着怎么像楼下的？】 【a栋3-35：我感觉是我家邻居呢？@a栋3-34，静箫妈妈，是你家吗？】 苏静正准备回复，突然好像也听到了摇滚的那种振动声。 【a栋3-34：不好意思啊，好像是，我去看看，打扰大家了。】 她拿着手机，穿了鞋往廖静箫房间走去，越走越近，声音越来越大，她确定就是她们家了。 柳润笙跳累了，和红旗坐在地上，红旗也累了，吐着舌头不停地哈气。 “跳累了？” 音乐声太大，柳润笙听不清。 廖静箫双手合成喇叭状放在嘴边大声道：“我说，跳累了？” 柳润笙也模仿他，“有点儿。” “我爱你。” “我也爱你。” 说完两人都笑了，廖静箫笑得宠溺，柳润笙笑得单纯。他不管红旗了，从地上跪起来一步一步爬到廖静箫跟前。 “咚咚咚...”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直到两人的鼻尖碰上，廖静箫看着近在咫尺的爱人笑了笑，偏头吻了上去。柳润笙也是同样，微笑着闭上了眼。 接着， 门开了。 “静箫啊...” 也许苏静永远不会忘记这一幕，除夕夜举国欢庆下，她亲眼看见她的小儿子趴在地上，吻上了她的大儿子。 “啪...哒哒。”刚好是一首歌放完切下一首歌的时间，她的手机从手中滑落砸在地上，顷刻间震耳欲聋。 廖静箫听见声响转过头来，看见了一脸不可置信的苏静，他轻轻推开柳润笙，瞬间犹如晴天霹雳，一道雷劈在了他身上。 柳润笙也没想到，刚刚进来的时候会忘了锁门，看见苏静，他的腿立刻软了下来，直接坐在了地上，然后意识到音乐还响着便爬过去床边抓到音响把音乐关了。 苏静猛抽一口冷气一步一步走过来，那两双年轻时被舞蹈老师夸过轻盈的腿现在似有千斤重。 第140章 红旗受不住三个人之间的气压，躲进笼子里了。 廖静箫眨了眨眼，咬着牙把柳润笙从地上拉起来，然后对上苏静的视线。 苏静看着他，挥手给了柳润笙一巴掌。 “妈！”廖静箫吓得赶紧去看柳润笙的脸，而被打的人只是捂着脸忍着眼泪，他第一次被苏静打，原来这么痛。不只是脸痛，心好像更痛一些。 苏静看着挡在人前面的廖静箫——自己的大儿子，她几乎有些喘不上来气，咬牙切齿道：“你们在干什么？” 廖静箫手背后抓着柳润笙的一只手，看着苏静，缓慢过后张嘴道：“我和笙笙在一起了，我们俩在谈恋爱。” “啪”巴掌又一次甩下，打在廖静箫脸上，二十多年来，苏静第一次动手打他。 苏静感觉要气晕过去，她努力站稳脚跟，一字一句道：“你再说一遍。” 廖静箫喉结微动，紧紧闭着眼，“我喜欢小笙。” “啪”第二下。 柳润笙眼泪终于落下，哽咽地喊“哥哥”。 苏静眼睛凶狠狠地看向后面，想冲过去打他，被廖静箫抱住，一步一步往后退。苏静像是真疯了，又是抓又是打，廖静箫身上都是抓痕。 廖静箫：“妈，妈！” 苏静突然不挣扎了，闭上眼晕了过去。 “妈！妈。”柳润笙跑过来抓着苏静的手。 “小笙，打120。” 廖静箫抱着苏静走出房间，在客厅里喊廖志远，但怎么喊都没人应声，廖志远根本不在。 抱着人躺在客厅沙发上，廖静箫用拇指掐了掐苏静的人中，没一会儿，苏静睁开眼看了看他，随即又闭着眼晕了过去。 “哥哥，120马上就来了。” 廖静箫沉着道：“你帮我把外套拿来，穿好鞋子，我们去医院。” 哥哥的冷静让柳润笙刮目相看，所以他从小心里的大英雄都只有哥哥一个人，就连动画片里的奥特曼或者是什么勇士都不能与之相提并论。 两人给苏静裹上羽绒服，拿了手机跟着救护车到了医院。想不到除夕这么热闹的日子，医院里也挺热闹。 “哥哥，怎么办？”柳润笙躲在哥哥怀里眼泪止不住地流。 廖静箫也没什么法子，他当初选择跟柳润笙在一起的时候就知道在不久的将来他们会经历这样的事，他以为自己早做好了准备，可刚刚看着床上苏静苍白的脸，他才觉得他一直都高估自己了。只是怎么会这么早，他们在一起才半年多，他甚至连预防针都没准备好。 他紧紧抱着怀里的人，一下一下揉着他的胳膊，安慰道：“没事的，不哭了啊，会没事的。” 苏静只是气急了引发的高血压，事实上她高血压挺久了，只是平常也没什么不舒服的就没跟谁说，偶尔自己上医院检查检查就过去了，没想到这次竟然会晕倒。 柳润笙躺在旁边的床上一晚上没睡着，廖静箫坐在苏静病床前一夜没睡。 太阳完全升起来之后，苏静才慢慢睁开了眼。 “妈，你醒了，头晕不晕？”廖静箫惊喜地站在一旁问她。 苏静似乎是忘记昨晚的事了，看见廖静箫还笑了笑。艰难地抬起手来想摸他的脸，直到她看见廖静箫脖子侧边的红色抓痕，那是她昨晚抓的。 对上苏静顿住的眼神，廖静箫抓着她的手问：“妈，你饿不饿？小笙买了包子。” 几乎是瞬间，苏静眼神又变得狠厉起来，她嗓音沙哑道：“是他勾的你是不是？” 廖静箫拆包子的手顿了顿，弯着腰没看苏静，沉着声道:“是我先喜欢的他。” 苏静两眼一黑，扭过头去，“滚出去。” 廖静箫端着稀饭，转过来，“妈，你喝口粥吧，要不然肚子难受。” 苏静直接甩手过去，小米粥撒了廖静箫一身。 “滚。” 从房间出来，廖静箫去厕所简单把身上的汤水弄掉，然后就坐在楼梯口抱着头闷声痛哭。医院里暖气开得足，他刚刚没拉羽绒服拉链，热粥直接浇到了他里面的短袖上，挺烫的，现在好像身上所有的伤都连坐起来，全部开始疼，包括那两个巴掌和那些抓痕。 柳润笙上完厕所出来就听见一声声隐忍的抽泣声，直到在拐角看见哥哥。他侧着身，肩膀和脑袋都靠在墙上，听着哥哥的哭声也落下了泪。 都怪我，我真是个祸害。 许久，廖静箫用衣领擦干了眼泪，起身想回去再弄点吃的给苏静，结果看见了拐角抱着腿的柳润笙。 “怎么了？没睡好啊？”廖静箫蹲在人身前温柔道。 柳润笙抬起头，眼睛都红肿起来。 “哥哥。” “嗯，”廖静箫向前把人抱在怀里，“别难过，去吃点东西吧，大过年的。” 大过年的，一家三口人跑来医院哭哭啼啼的，真不象样。 苏静还是什么都不吃，也不说话，也不理人。 九点多的时候，廖志远打来了电话问家里人都去哪儿了，廖静箫吸了吸鼻子沉住气道：“妈住院了，我们都在医院。” 廖志远只问了哪个医院哪个病房就着急忙慌赶来。 “你妈怎么了，好好的怎么突然住院了？” “没事，你别担心，医生已经检查过了，高血压。” “到底怎么回事啊？”廖志远着急道。 廖静箫张了张嘴没说实话，如果现在跟廖志远坦白，他难保不会像苏静一样大闹一番。 第141章 “没事儿，你别问了，你昨晚干什么去了，找你半天？” 廖志远突然紧张起来，眼神有些不自然道：“没什么，就朋友突然找我有点事儿，我进去看看你妈。”说完落荒而逃。 苏静看见他进来直接翻身面向窗外了，她现在一个姓廖的都不想看见。 “静静啊，怎么了，静箫说你还没吃饭？”廖志远坐下问道。 苏静连听到他的声音都觉得厌烦，直接用被子蒙住了脸。 廖志远觉得没脸又起身出去了，他刚一走，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就进去了，她是廖静箫给苏静找的看护，因为苏静不吃饭也不跟他们说话，他只能想到这个对策。 楼梯口，廖静箫抱着柳润笙亲了亲他的唇笑着道：“回去吧，好好休息一下，洗个澡换身衣服。” 柳润笙：“我想在这儿陪你。” “不用了，用不了那么多人，妈看见咱俩都在估计更烦。你先回去，帮我也找件衣服拿来。” “那我晚上来换你？” “明天再来吧，晚上你眼睛又不好，明天天亮了来，去买点东街的蒸饺，妈爱吃那个。” “嗯。” 廖志远正心烦，走过来刚好看见楼梯上他的两个儿子一上一下互相抱着，下一秒凑近脸碰了碰唇，顿时大跌眼镜。 廖静箫也觉得点儿背，差不多的场景被父母一人撞见一次。 第61章 三个人开车回到家，廖志远进门就把钥匙一扔坐去了沙发，两人小心翼翼跟在身后。廖静箫不怕廖志远，但怕他会对柳润笙不利，所以一直抓着柳润笙的手。 “你们俩怎么回事？刚才在医院是在干什么，啊，大庭广众之下卿q我w，搂l抱b，你当医院里的人都是瞎子看不见是不是？”廖志远额角暴起青筋，看着异常愤怒。 “还拉着手，有没有点l耻？你们是兄弟，做那事不觉得丢人吗？” 看着两人都不说话，廖志远按着胸口呼吸了几下，又重新坐下。 “跟我说说，你们到底在玩儿什么？” 廖静箫捏着手里的手，看着廖志远道：“没玩儿什么，我喜欢小笙，我和他在一起了。” “什么！” “就是你想的那样。” 廖志远再次从沙发上站起身：“什么叫‘就是我想的那样’？你说这话什么意思，你俩在一起了，你们什么关系要在一起？” 廖静箫闭了闭眼，相比起昨天苏静，廖志远的反应在他意料之中，他显得更冷静了些。 “廖静箫，你二十三岁了，你不知道你们俩是什么关系吗。还你们在一起，你们能在一起吗？” “我知道。” “你知道个屁你知道，”廖志远徘徊了几步，“怪不得你妈一直唠叨你谈对象呢，你倒好，把你弟弟谈去了，真是能耐了。”他说完看向后面的柳润笙，那人还是那个反应，只低头站在那里，脸上满是自责，愧疚。 “柳润笙！你还有脸躲在后面，我现在算明白了，一直叫你出国你不去，吵着要去北城，就是去找你哥的是吧。” “爸，都是我，我先喜欢的他，跟小笙没关系。” 柳润笙的心脏震了一下，他觉得他下一秒也要晕倒了，他的哥哥，他的爱人到现在也还在袒护他。 廖志远喘了口粗气又坐下，怒狠狠瞪着两人，“你们勾d多久了？” “将近...一年了。” “一年了？” 廖静箫有些丧气道：“是，该做的，也都做了。” 听着哥哥说完这话，柳润笙狠狠闭上了眼。 结果廖志远直接冲了过来，指着柳润笙骂：“你要不要脸，连你哥的床你都敢pa。” 廖静箫看他接近抓着人的手一直往后腿，往一边躲，“爸，是我逼他的，我强迫的他。” “不是，不是...”柳润笙被拉着手护在身后语无伦次，听到哥哥把一切的错误都揽在自己身上，他一直摇头否定，他弯着腰，觉得难以呼吸，“不是，不是哥哥...” “小笙！”听到人哭成这样子，廖静箫又想起了几年前他硬要走，当时的柳润笙也是哭成这样，哭着喊着求他不要走。 廖静箫顿时心疼起来，他把人抱在怀里不顾廖志远的阻拦进了房间。红旗今天还没有喂食，看见他们进来又跑过去蹭两人腿。 廖静箫把人扶去床边让他坐下，然后自己蹲了下来帮人擦眼泪。 “别哭了小笙，大冬天的哭成这样生病了怎么办？” “哥...哥哥。”柳润笙哭得哭嗝一直打不住，他抓着哥哥的胳膊眼泪几乎让他睁不开眼，“都...都怪我，都是...我不好，哥哥...” 廖静箫重新把人抱在怀里，一下一下拍着他的背道：“不怪你，不怪你，好了好了不哭了。看红旗一直舔我脚呢，你别哭了，我去给他喂点粮好不好？” 听着这话，柳润笙渐渐安静下来，廖静箫笑着帮人擦去眼泪，又揉了揉他头发才起身。 红旗真的饿红眼了，恨不得两口把那一盆狗粮都吃进肚里。 喂完了狗，廖静箫又拿了衣服带人进去洗了个澡。等躺在床上，柳润笙就一直抱他不撒手。 “哥哥，我们怎么办？”柳润笙的声音还有些哭过后的哽咽。 廖静箫只能拍着他的背安抚着：“别害怕，会有办法的，有哥在呢。” 也许是一晚上没睡，也许是哭累了，柳润笙窝在哥哥怀里很快就睡着了。 第142章 廖静箫却一直睁着眼，房间里还亮着，现在也不过下午两三点的时间而已。他睡不着，他没办法安心睡着。只要想到昨晚苏静的眼神还有柳润笙止不住的眼泪，他的心就像是冰刺一样的疼。 天黑了，柳润笙大概睡了五六个小时，他迷迷糊糊睁开眼，在床上没摸到人，于是坐起身来。房间里没开灯，他看不见。于是他掀开被子想下去找人，突然听到阳台上传来一声咳嗽，他侧身看去，只看到一部亮着的手机和一点火星。 哥哥又抽烟了。 之前在北城租的房里，柳润笙也是这样在半夜突然睡醒，然后身边没有人。他们的房间里有个台灯，是廖静箫怕他看不见专门买的，一晚上都亮着。他也是那时候发现哥哥会抽烟的事情。 后来他无意撞见廖静箫又要抽，于是趁他摁下打火机的前一秒把烟从他嘴里抢了过来。当时廖静箫只是笑了笑，答应他以后不抽了。 如今再看到，柳润笙只觉得难过。 他没有去揭穿哥哥的悲伤，而是又拉开被子躺下了。 第二早再起来身边还是没有人，他看向阳台，哥哥不在。起身后准备去洗漱却在桌上看见了纸条。他们在北城也是这样，他早上没课的时候，廖静箫去上班会写纸条给他，告诉他要吃早饭，多喝水什么的，因为他们觉得写纸条好像更浪漫一些。 哥先去医院了，你不着急来，在家多休息会儿吧，不许哭了哦。——哥哥。 柳润笙看完浅浅笑了笑，拿过纸条贴在嘴上吻了吻，他哥总是这样，轻而易举就能让他活过来。 洗漱完他给红旗备好了两天的粮食和水，然后在柜子里找了廖静箫的衣服拿着出了门，走到客厅刚好看见廖志远。 他的脚步顿了顿，硬着头皮走过去。 “爸。” “别叫我爸，你有脸喊我，我都没脸认你。” 柳润笙低下头没有做声。 “我给你联系好了英国的学校，你收拾好东西下周就走吧。” 得知这个消息，柳润笙瞪大了眼睛，“我不去。” “由不了你。” “爸...” “别叫我爸，你和你哥的事儿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你赶紧给我分了。” “我不。”柳润笙还是没听话，眼泪不争气流了下来。 “你看看你弄的这是什么事儿，啊，敢跟你哥搞在一起，你是不是有什么病，他是你哥，你做这种事还要脸吗？” 柳润笙紧紧咬着嘴唇，他不知道说什么，廖志远说得对，他可能就是有病。 “当初就不该把你接回来。” 柳润笙紧紧攥着拳头，原来自己真的是多余的。 “你真自私，以前不是挺懂事吗，你这么做有没有想过你哥。”廖志远顺了顺气继续说，“他现在正是事业上升期，你这样有没有想过会耽误他。你们现在在一起感觉挺美的，以后传出去了会怎么样？你想你哥的朋友都暗地里骂他，说他l伦吗？” 一瞬间柳润笙觉得自己好像聋了，什么都听不进，耳朵里，脑子里只有两个字飘来飘去：□□。 他抬眼看着廖志远，看着他指着自己红着脸骂。他又想到哥哥的那些朋友，想到刘枫，想到魏萱，想到耿迦叶，想到沈桦。然后想象着他们看着哥哥的眼神，在哥哥转身后朝他吐一口唾沫。接着想到苏静，想到她看着自己眼里满是恶心，说她后悔养他这么大，说他没良心，是白眼狼。 没良心。 白眼狼。 没良心。 白眼狼。 ...... “什么时候去？”他张口。 廖志远愣了愣看着他道：“下周，我让小李帮你买票，你去了之后找解红宾，他会帮你安排好一切。” 柳润笙看着那张嘴，只觉得晕，他失神道：“好。” 恍恍惚惚到了医院，柳润笙把衣服拿给哥哥，看着床上的苏静，“妈吃饭了吗？” “吃过了，刚睡着了。”廖静箫拉过他的手，“几点起的，爸为难你了吗？” 他笑笑：“没有，我躲着他来的。” “嗯，晚上我们一起回去。”廖静箫蹭蹭他的鼻尖道。 又是这样，柳润笙再次从梦里惊醒，他擦去额角的冷汗，看见阳台上的那点火星光脚走了过去。摸索着从背后抱着人，然后把脸靠在哥哥后背上。 “哥哥。” 廖静箫把烟头掐灭扔在花盆里，双手覆上身后人的，温柔回应，“嗯。” “我让你为难了是吗？” 廖静箫转过身把人抱在怀里，一下一下抚摸着他的背，柔声道：“别瞎想。” 两人重新躺回床上，柳润笙靠在哥哥怀里问：“哥哥，你还记得我小时候吗？” 廖静箫笑了笑，捏着人的耳朵，声音缓慢而低沉：“当然记得，最清楚的是你刚来那天，我和朋友在家过生日，你黑乎乎就来了。”怀里的人笑了笑，他继续道：“还有你对家附近熟悉了之后，我想吃零食了，就给你两块钱，让你去帮我买，你问我买什么，我说随便，你总是跑出去半天还买不到我心上；我上初中的时候作业多，老糊弄你让你给我写作业，但你字比我烂，老师还骂我；还有就是，我问你害不害怕打雷，你说不怕，说爷爷告诉你，老天爷打雷只吓唬胆小的人，你胆大他就不会吓你。” 廖静箫停了停，随即想到什么又笑了下，“还记得我夸你长得漂亮，你就去偷穿妈的裙子，哥虽然当时心疼你被妈骂，被同学欺负，可还是觉得你好看。还有你老是闹着要跟我睡，然后偷亲我，”他摸了摸柳润笙的脸，“我全部都记得。” 第143章 够了，柳润笙对自己说，这些足够了，他本来就应该什么都没有的。 第二天两人赶到医院的时候，护士说苏静已经出院了。廖静箫还一阵着急，最后知道是被他舅舅接过去了。 又回到家里，廖志远看见两人回来问：“怎么回来了？” “妈去舅舅家了。”廖静箫道，说完就拉着人回房了。 “哥哥，我给你写了情书，你要看吗？”柳润笙坐在书桌前扭头看着床上的人。 “好啊。” 情书包在一个淡蓝色的信封里，封面上还写着寄件人收件人等信息，蛮正式的。 【哥哥， 展信佳。 我从好久之前就想给你写点东西了，但是一直拖到很晚。小时候住在爷爷家，那地方的老人不太会使用电话手机等通讯设备，经常差人带话或者传递信息什么的都会写信。 这封信我从你高二去夏令营集训的时候就在写了，一直修修改改，直到我高考完才竣工。刚开始的时候还不算是情书，因为我那时候只是想给你写封信而已，后来知道自己喜欢上你，才把它叫做情书。 哥哥，我真的好喜欢你呢。 意识到这封信可能会是情书的时候，我以为我会满腹经纶，妙笔生花。但真正写起来的时候，才发现我好像只是个口吃的哑巴，心里对你的喜欢能感受到有多重，写起来却不知道怎么形容。现在我坐在窗户边好长时间了，才发现我连名人名言都引用不出来一句。 我想我要是当时学个文科是不是也能把这封信写得悦耳动听，感人肺腑，但我想你可能会觉得我花言巧语。 哥哥，我说不清楚对你的爱又多深，就像电影里说的，如果一定要有个期限，一万年当然是很真挚的说辞，但如果你爱我和我爱你的程度一样深，那我觉得一天也很值得。 写到这里可能就该许愿了，哥哥，我许愿我们能永远在一起。】 看完信，廖静箫微微勾着唇，用心把信纸按照原来的样子折好塞进信封里，然后放到一边看着柳润笙。 “写的很好啊。” 柳润笙笑了笑：“那你感动吗？” “感动。” “那如果，我那天早上直接把这样一封信拿给你看，你还会走吗？” 廖静箫移开目光没回答，他知道这件事是他们两个人心里抹不去的痛，不管什么时候再提起都会难受。 “小笙...” 柳润笙又爬过来吻了他。 短暂的亲吻过后，柳润笙跪坐在他的腿上捧着他的脸看他，像是手机锁屏录指纹似的，每个角落都不放过。 “哥哥，我爱你。” “我也爱你。” 第62章 “这是银行卡和你解叔叔的联系方式，你到了之后直接联系他，学籍什么的他都帮你弄好了。” 柳润笙把卡和纸条拿在手里看了看，抬头道：“爸,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说。” “你是不是...出g了？” 廖志远心脏猛然跳动了一下，他强装镇定，把左腿架到右腿上。 “我听见你和那个女人打电话了。” “你想说什么？” 柳润笙想了想：“回家好好跟妈过日子吧，要是他们知道了肯定会很难过。” 廖志远：“这跟你没关系，你去了英国就别管家里的事了，我自己的事轮不到你给我提意见。” 下了车，廖志远的助理小李帮忙把行李什么的都备好了，护照是柳润笙初中的时候苏静带他和廖静箫一起去办的，当时是想着出国旅游去的，没想到现在倒派上用场了。 等人下了车，廖志远从车窗探出头来，递给小李一个新手机，然后凑近他耳朵说了什么，才让两人去了机场。 小李本来是帮忙拉着行李箱的，快到大厅入口的时候他说他脚有些疼，又跟柳润笙换了下，帮柳润笙背着他的小包。一直跟在人身后，做小动作也顺畅了许多。他把廖志远刚刚给的新手机塞进包里，又把柳润笙原来的手机拿出来偷偷装在了自己身上。 “小李叔叔，就送到这儿吧，已经在安检了。” 小李笑着把包递给他，“哎，那祝你一路顺风啊。” 柳润笙只是看了看他，微微笑了笑。 “老板，手机拿来了。”小李上了车把手机递给廖志远。 廖志远拿过手机亮了屏，看见屏保是两个人的牵手照顿时黑了脸，找了东西取出了电话卡，他把电话卡掰断，把手机递给小李。 “扔了吧。” 小李接过手机有些困惑，这么好的手机好像才没用多久就扔了也太可惜了，但他只是员工，干预不了老板的想法。 开着车行驶了好长一段路，车子上了桥，他拿起手机用力朝河里扔出去，手机在河面上砸出一个小小的水花。 柳润笙坐上飞机，空姐来提醒手机关机的时候他才想起来。在包里翻翻找找好半会儿，只看到那部新手机，而自己的已经不见了踪迹。他从着急中很快冷静下来，一想就是廖志远的手笔。他叹了口气，摁了下开关，新手机还没开机，随后靠在靠背上闭上了眼。 廖静箫去舅舅家劝了好半天，苏静愣是不见他，他没办法只能回去。 回家后见家里没人，他给柳润笙打电话，一直没人接，而且还是关机状态。不知道人去了哪儿，他等了等先把饭做了，电话也还是一个接着一个打。晚上的时候还是不见人回来，他又给廖志远打去了电话。 第144章 “喂？” “喂爸，你在哪儿啊？” “在公司，怎么了？” “小笙不知道去哪儿了，你今天去公司前见他了吗？” 廖志远看着办公室门口那盆兰花草，咬了咬后槽牙，“我直接来公司了，没见他人。” “哦，那你晚上回来吗，我做了饭。” “不回了，我已经吃过了。” “好吧，那先挂了。” “嗯。” 挂了电话，廖静箫没一点头绪，眼看就要九点，柳润笙那眼睛在外面不知道能不能看见，他现在着急死了。 打电话到十点，他再也坐不住了，披上羽绒服就往出走。怕坐车太快会错过人，他直接骑着自行车在路上找。 零下几度的夜晚，他骑车骑得大汗淋漓，路上很多人，没有一个是他想找的人。 一边骑着车，他给刘枫打去了电话。 “喂？”刘枫吊儿郎当的，“现在才想起你爹了？” “刘枫，我弟有没有去找你？” “没有啊？怎么了，你在哪儿呢？” 廖静箫停下车子，他没带手套，右手现在冻得很疼。 “小笙不见了，我从下午一直打电话都不接，我现在在外面找他。” “啊，都这会儿了，他跑出去。”刘枫听见人不见了也着急起来，手机里窸窸窣窣的声音，是他在穿衣服。“你在哪儿啊，我去找你。” 廖静箫说了位置就一直在原地等，他的脚也冻得没知觉了，手都使不上力但还是硬撑着继续拨打那个手机号。 “哎。”刘枫打开着车窗喊了一声。 把自行车放进后备箱，廖静箫上了车，车里开着空调，他才觉得舒服了些。 “怎么回事儿？” “我也不知道，我今天去了一趟我舅家，回来就不见人了，一直打电话都关机。他有夜盲，我怕有什么危险就出来找。”廖静箫越说越急，“这附近我都找了，他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你先别急，你有没有他同学的电话什么的先问问。” 廖静箫想了想，他好像很久之前留过凌雪的电话。 电话拨过去没一会儿就被接通了。 “喂？” “你好，凌雪是吗，我是柳润笙的哥哥。” 凌雪的声音很轻快，“奥，哥哥好，祝你新年快乐。” “谢谢，我想问问你今天见润笙了吗？” “没有啊，我和我爸妈来海城了，没在家里。” “奥，那好，我就是问问，那你好好玩儿吧。” “哥哥，润笙怎么了吗？” 廖静箫深吸了一口气，笑道：“没有，我和他玩儿游戏呢，你不管了，新年快乐好好玩儿啊。”不等人响应他就把电话挂了。 “怎么办，说是没见。”廖静箫心里越来越没底。 “男生呢？他会不会去哪个男生家里玩儿呢？”刘枫道。 廖静箫想到了程炜，他只知道柳润笙和他们两个玩儿的好。 接着他又给凌雪拨去了电话，要了程炜的号码。 刘枫坐在驾驶座上看着廖静箫也很急。 “喂，程炜是吗，我是柳润笙的哥哥，你今天见过润笙吗？” “没有啊，我们好久没联系了，除夕那天我发消息他也没回我。” 廖静箫心抽了一下，“哦，是吗，不好意思打扰你了，那我先挂了。” 程炜挂了电话觉得有些疑惑，又给凌雪发了消息，两人商量后，开始给班里认识的人发消息问，包括老师。 “还是没见吗？”刘枫问。 廖静箫瘫在座椅上摇摇头。 “发生什么事儿了，你俩吵架了还是怎么了？” “没吵架，我们...唉，你别问了。” “啧，哎！”刘枫突然想到什么，“他会不会去学校了？” 廖静箫坐起身来，“可我，我不认识他大学的同学。” “找你的同学啊，让他帮忙找找。” 廖静箫找到耿迦叶的电话。 “喂老三，新年快乐啊。” “二哥，你在北城吗，能不能去xx音乐学院帮我找个人啊？” “找谁啊？我在南城呢。” “你不在啊，那算了，没事儿，先挂了。” 他又给沈桦打了个电话。 “喂学长，你今年在北城过年吗？” 沈桦像是在吃东西，“嗯，在北城。” “你能帮我个忙吗？” “怎么了你说。” “你能不能去一下xx音乐学院找一下我弟。” “润笙怎么了，找他是什么意思？” 廖静箫说了实话，“他今天突然跑不见了，我找好久了，怕他是去了学校，想让你帮忙去看看。” “行，那我明天白天去好吧。” “好，我...我等会把他学院和之前的宿舍号发你。” “嗯，没事，你不用太着急，润笙也是大人了。” “嗯，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廖静箫觉得自己筋疲力尽。 “要是学校也没有怎么办，我去哪里找？”他看着窗外，眼眶里闪着泪花。 “弟弟聪明，应该不会出什么危险，要不你先回去，说不定他就是手机关机，等下就回来了呢。” 送人回了家，刘枫一个人坐在车里，他现在也只能干着急。 廖静箫回了家，茶几上的饭菜也凉了，他没管直接进了房间。 第145章 又进到房间才发现房间好像少了很多东西。衣柜里的衣服不见了好多，打开桌兜，里面的相册也不见了，同时不见的还有柳润笙前段时间拎回来的行李箱。 他一个人坐在红旗笼子旁坐了一夜，手机没电早已经关机了。天亮了，红旗都醒了，他还在那儿坐着。 客厅有声音，好像是廖志远回来了，他回过神，撑着地艰难起身，但腿疼得他直不起身来。折腾了好久才踉踉跄跄走到桌边给手机插上电开机，他看了眼时间，8:48。 把红旗放出来，他也出了门。廖志远正坐在客厅看平板，似乎还在忙。 他走过去坐在一边等了一会儿，看见廖志远把平板放下才开口问。 “爸，你昨天真的没见小笙吗？” 廖志远立即就变了脸色，工作上的事情已经让他不顺心了，还有那个女人的纠缠，他最近这几天快烦死了，结果两个儿子还给他来了个大的。 “没见，我昨天不是说了吗？他还没回来？” 廖静箫没回答，直接起身回房了。在地上坐了一晚上，他现在浑身都很疲惫。 刚坐床上，恰巧手机响了，是沈桦。 “静箫？” 廖静箫气息有些虚浮，“学长。” “你怎么了，声音这么虚？” “没有，你打电话有事吗？” “你昨天不是让我帮你去找润笙嘛，我今天早上去了一下，并没有找到人。去了宿舍，宿管说他学期中就已经办了退宿，然后我去找了一下监控室，调了昨天一整天的监控，因为放假期间只开放了一个门，所以还比较好找，”沈桦停了停，似乎有些内疚，“可是还是没有找到。” 说了半天，对面没有一点声音，沈桦把手机开了最大音量，还是没听到什么。他有些担心，“静箫？静箫？你在听吗？” “奥，不好意思，是没找到吗？” “对，抱歉。” “没关系，谢谢你了学长。” 沈桦有些不确定，“静箫，是出什么事了吗？” 廖静箫苦笑了一下，声音特别疲惫。 “没有，我有点困了，想休息一会儿，麻烦你了。” “奥，没事就好，你照顾好自己。” “嗯。” 电话挂断，他的手一下失了力，手机直接砸到了地上，充电线也随之断开，他听见了声音却没去管，直接躺倒睡了过去。 “静箫？静箫？”廖志远在门口敲了好久的门了，屋里一直没有响应，他试着按了下门把手，门开了。 “静箫？大白天睡什么觉，衣服也不脱，昨晚干什么去了？”他走进，看见廖静箫腿还在地上，但好像睡得很熟了。他也没给人脱衣服，只是把廖静箫的腿抱到床上，把鞋摘了，然后给他盖了被子。安顿好人，他弯腰把地上的手机捡起来，重新给插上了电，通电的那刻，和昨天柳润笙一样的屏保背景出现在他视线里，他翻了个白眼放下手机出了门。 “红旗来，嘬嘬嘬。”廖志远点了外卖自己吃还不忘喂狗，相比较，他现在是整个家里最轻松快活的人了。 晚上临上班去，廖志远又进了廖静箫房间，睡了一天了，他想喊人起来吃点东西。 “静箫？起来别睡了，白天睡了晚上干啥去，起来吃点东西。”他站在门口朝里面喊着，床上一动不动。要不是他今天一直在家，他都要以为床上现在躺的不是自己的儿子，而是个替身了。 见人不动，他啧了一声走过去。 “静箫！”他站在床边喊，床上的人还是不动，他皱了皱眉，心觉不对劲，于是伸手去摸那人的额头，刚碰上就烫的他迅速收回了手。 “静箫！静箫，快醒醒。” 廖志远用力把人摇起来，廖静箫迷迷糊糊睁开眼只觉得脑子发热，耳朵烧得疼。 “爸？” “你发烧了，快起来，爸送你去医院。”廖志远急切道。 廖静箫根本使不上劲儿，只想往后倒继续睡。 “静箫。”廖志远一个人还搬不起来他，于是他只能给小李打了电话。 小李背着廖静箫，两个人开车送人去了医院。 打了退烧针，廖静箫从始至终都没醒过，好像还一直在做梦，廖志远看他时不时地蹙起眉，有时候还抬起手像是要抓住什么。 公司还有一堆事，廖志远待不了太久。他给苏静打电话，打了十几个苏静就是不接。他又借了小李的手机打，打了两个就接通了。 廖志远：“......” 苏静：“小李，怎么了？” “是我。” 苏静听见声音，立马换了语气，“有事儿吗？” “静箫发烧住院了，你来医院照顾他吧。” “怎么突然就发烧了？你在家干什么吃的啊？” “...我公司还有点事，静箫这儿离不开人，你在哪儿？我让小李去接你。” “你公司有事，你公司老有事儿，你是老板还是什么，公司就你一个人是不是？为什么家里出事儿的时候你总是有事儿？我告诉你，我儿子要有个三长两短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苏静骂完就把电话挂了，她没让小李接，自己打了车来。 廖志远把手机还给小李，脸色有些不好。 “老板，那我们...？” “去公司吧。” 两人在苏静来之前离开了病房。 第146章 苏静到的时候病房里只有躺在床上的廖静箫一个人，廖志远安排的是单人间，还有陪护床。 她放下包，摸了摸廖静箫额头，顿时心疼了起来。然后一整晚基本就没歇着，一直用冷毛巾来来回回给廖静箫降温，擦身体，但那人体温就是降不下来。 临到天亮的时候，她再测了一次，温度计才显示体温正常。 她松了一口气，累得身心疲惫，在床边趴了一会儿。 廖静箫被楼道的小孩儿吵闹声吵醒，睁开眼看见头顶的吊瓶，意识到自己现在躺在医院。他偏了偏头，看见苏静，喊了喊她。 “妈。”嘴张开却没一点声音，他用另一只手揉了揉喉咙，再喊了一声，“妈。” 苏静抬起头，眼里布满红血丝。 “醒了，还难受吗？” 廖静箫登时觉得委屈，眼泪顺着脸颊就流了下来。 “妈，你身体还好吗？” 苏静替他擦去眼泪，声音也有些哽咽，“好了，你怎么样？要不要上个厕所？” 廖静箫摇摇头，哭出声来，他把另一只手也伸过来要去抓苏静，半侧躺着看着苏静，难过道：“妈，小笙不见了，我...找不着他，妈...” 苏静虽然不想听他说起柳润笙，但毕竟是自己的儿子。皱着眉有些担心：“什么意思，什么叫不见了？” “他带了行李，我不知道他去哪儿了，我...我哪儿都找了，都找不到。”他说着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小，直到最后几乎听不见。 “你先好好养身体，让你爸去找。” “妈...妈，怎么办？”他哭着，喊着，苏静却只能听见他喉咙里发出的嘶哑声，其他什么都听不清楚。 安抚好人，看见他重新睡了过去，苏静抹了眼泪下楼去买了点吃的。 一路上，她仔细想了一下，廖静箫说找不到人，估计那人是自己躲起来了，并不想被找到。还拿了行李，说明去的地方应该不近，短时间应该也回不来。 她强颜欢笑了下，站在楼下仰头看着廖静箫病房的窗户。瞧瞧她的两个好儿子，个个都是犟脾气。 回到病房的时候，廖静箫已经醒了，正眼神呆滞看着天花板。他刚刚起床自己去上了厕所，不小心蹭跑针了，现在手背上还是凝固的血迹，针头还在往外冒着药水，滴答滴答砸在地上。 “吃点东西吧。”苏静淡淡道。 苏静弯腰把床摇起来，看见一旁的针头再向上看见廖静箫手上干涸的血迹惊讶了一瞬又迅速恢复平静。她拆了一包酒精湿巾放在床头柜上，撂下一句“自己擦擦手”就出了病房。 她靠在门口的墙上崩溃了几分钟，然后擦干眼泪整理好自己走过去喊了护士。 回来的时候那包湿巾纸还放在那里没动，她吸了吸鼻子走过去给廖静箫擦了手上的血迹。护士帮忙插好点滴就出去了，苏静端起碗用勺子给廖静箫喂饭。 吃完饭，苏静想去外面买点生活用品，估计得在医院呆两天了。她摁了铃又喊了护士来给廖静箫换上了留置针，廖静箫不明白，想了想，估计苏静以为那针是他拔的了，他想辩驳，但张开嘴却没有声音，就放弃了。 “你乖乖待在这里，有事儿就摁铃喊护士，对人家尊重一点，妈去买点东西，你想吃什么吗？” 廖静箫张开嘴又闭上了，他指了指苏静手里的手机。拿过手机他打开自己的聊天框输入。 【你回家去吗？】 “怎么了，你有东西要拿吗？” 【我手机在家里。】 “那我回去一趟拿来？” 廖静箫点点头。 苏静拿回手机，“还有别的吗？” 廖静箫摇摇头。 几天没回家了，苏静觉得家里变了好多。她刚打开廖静箫房间的门，红旗就冲了过来，像是饿了很久了。苏静心疼地摸了摸它，给它弄了粮水。然后看着屋里的场面叹了口气。 她在桌上看见了廖静箫的手机，拔了电装进了包里。然后打开衣柜，确实少了很多衣服，都是柳润笙的。突然心酸起来，“怎么会变成这样？”她丧气道。 去医院之前，她给刘枫打了电话，问他方不方便把红旗接过去照顾几天。刘枫很爽快地答应了，来了之后看见苏静愁容满面还在强装坚强，他什么也没问，说了几句玩笑话跟人笑了笑就把狗接走了。 一路上点开屏保看了好几次，苏静还是接受不了。 这场病让廖静箫住了四天院，整个人也瘦了一大圈。回了家，苏静买了好多大补的食物一日三餐换着法儿地给人补。 年很快就过完了，柳润笙还是没有半点消息。 沈桦每天都会给廖静箫发消息，他那天去学校加了监控室师傅的微信，后来还返回去带了点礼物给他。之后那个师傅每天晚上十一点之后就会把当天开放的校门口的监控录像都发给他，他再仔细查看近两个小时，然后把结果告诉给廖静箫。 正月12的时候，廖静箫买了机票去了北城，年假结束了，他得回来继续工作了。他不知道苏静和廖志远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两个人总是不说话。他跟苏静提过，让她和自己一块来北城，但是苏静说什么都不来。 工作了一周，周末的时候他亲自去了柳润笙的学校，问了他的同学，同学说没见过。问了老师，老师说柳润笙办了退学。之后他又不甘心，去了沈桦说的监控室，找到那个师傅，不吃不喝不挪屁股整整看了一天的监控，自始至终没有看见那个人。 第147章 灰心丧气出了学校，路上几个胆子大的问他要微信他理都没理，对方又转身唾骂，他也不计较。回到租的房子，疲惫顷刻间涌了上来，他直接在沙发上就睡了。 来了北城一周，在沙发上睡了一周，那张床他再没睡过。 第二天再次被沈桦叫醒，廖静箫像是变了个人，突然精神了起来，仿佛昨夜夜半被梦惊醒后大哭的人不是他。 “学长，你上周说的那个项目有人负责了吗？”廖静箫笑着问道。 沈桦面对他的笑愣了愣，像是看到了他初次见到廖静箫的时候，但仔细看好像又不一样。 “还没呢。” “那给我负责吧，我一定做好。” “奥，好啊。” “走吧，我请你吃早饭。” 第63章 冬天又来了，又要过年了。 廖静箫开着车回到安城，感觉什么都变了样。那台车是他几个月前和沈桦一起去买的，他们公司近一年发展的很好，规模也较之前扩大了一倍。 家里死气沉沉的，虽然之前也差不多，但绝对不像现在这么压抑。苏静从房间走出来，看见他笑了笑，又问他吃了没。廖静箫看着眼前的人有些不敢相信，不过一年时间，苏静像是老了十岁，不仅看着瘦了，甚至感觉有些驼背，眼神都浑浊了起来，跟他视频里看到的完全不是一个样。他还纳闷呢，为什么苏静前几次跟他视频一直把美颜开到最大，问了之后，苏静只是说好看。 “妈。”他心酸着喊了一声，再往家里看了看，廖志远好像又不在。 “嗯？”苏静还是笑，趿拉着拖鞋走过来摸了摸他的脸，“回来几天啊？” “一个月。” “好，一个月好，多待几天。” 廖静箫整理好情绪，把行李扔在墙边，去衣柜里找了苏静的衣服，就拉着她换鞋去了医院。 “我都说了，我不想去。” “必须去。” 一个挣扎，一个固执，两人最终还是到了医院。 只不过上了两层楼，苏静就累得头晕，廖静箫一下就来了脾气。 “你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变成这样？” “我真的没事。” “还说没事，没事爬几层楼就晕？”廖静箫不敢想没人的时候苏静晕倒了是怎么办的。 “哎呀，你别吵，这是医院，再打扰到别人。”苏静无奈道。 医生检查过后，简单说了下注意事项，又开了点药就说没什么大问题让两人回去。廖静箫半信半疑，带着人下了楼，苏静又突然流起鼻血来。 他狠狠把车门摔上，背着人几步又回到刚才那位医生的办公室。 “我妈到底怎么了，你不是说没事吗？” 那位医生带着口罩，但还是掩饰不住尴尬。 “额...就是...” “你别跟我在这儿额额啊啊的，治不了就换医生来。”廖静箫直接甩脸，喊了护士帮苏静处理了一下。那位医生面子上挂不住，又不想失去工作，直接给他师傅打了电话，换了人来。 “你这高血压已经很严重了啊，”老医生拆了血压计，皱眉看着苏静，“平时晕倒的次数多吗？” 苏静心虚看了看廖静箫，结果被人凶道：“实话实说。” “挺多的。” “上次检查是什么时候？” “有三个月了。” 苏静说完，明显能感觉到廖静箫气压不对。 “我的建议是你最好住院养几天，血压高晕倒可不是小事，要是旁边没人那后果可严重着呢。”老医生苦口婆心道。 送走医生，廖静箫咬着牙气不打一处来，任凭苏静怎么哄他他都不理。 “好啦，我这不是没事儿嘛，生这么大气。” “这还不算有事儿，那怎样才算有事儿？难道等我下次回来见不到你人才算有事儿吗？”廖静箫吼着突然哽咽起来。 “啧，咒我呢？”苏静嗔怪道。 “妈，你好好照顾自己行吗？”廖静箫绷不住了，走过来跪在地上把人抱在怀里。 “我...行，我不让你操心，我以后一月来检查一次，我生个小病，感个冒都来住几天院行不行？”苏静拍着人的后背哄着。 还是住院了，无论苏静怎么拒绝，怎么说自己没事，廖静箫都固执己见硬给她办了住院手续。 看着人躺在床上，挂着点滴，廖静箫才算安心下来。他在一旁削着苹果时不时跟苏静讲一些工作上的事情，两人没有提到柳润笙，而且似乎都在刻意避开那个话题。 “爸呢？今天回家都没见他人。”廖静箫切下一块苹果递给苏静。 “不知道，可能死外边儿了吧。” 廖静箫眸色黯淡下来，也切了一块苹果吃进嘴里，嚼了嚼觉得有些苦涩又吐了出来，看见苏静把她那块已经吃完了，他就只把自己手里剩下的那点放在了桌上。 “妈，你跟爸之间出现了什么问题吗？” 苏静脸上一点异常都没有，像是跟姐妹聊八卦似的自然。 “我跟他能有什么问题，就是看他老了，长得没以前帅了，就不想理了。你别管这些事，照顾好自己就行了。” 廖静箫笑了笑，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儿。又听到苏静问他：“有喜欢的女孩儿了吗？” 他呆滞了下抬头道：“妈，我不喜欢女孩儿。” 苏微微张着嘴，他抢先道：“我也不喜欢男孩儿，我这辈子...” 第148章 “够了！” 又是这样，苏静还是和以前一样。但廖静箫能理解的，这放在任何家庭，都是不可能被接受的事情。 “你出去吧，我想休息一会儿。”说完这句，苏静就自顾自躺下，背对着廖静箫。 医院小道上的积雪还没化。廖静箫夹着烟靠在车门上，风吹得他有些冷，但远不及心里的寒。 一年了，柳润笙离开一年了。 他碾灭了烟头，抬起头笑了笑。他当初走了两年半，不知道柳润笙要几年。 可能都是报应吧。 苏静住院的最后一天早上，廖静箫先回了趟家，廖志远刚好在，于是两个人聊了一会儿。 “你跟妈有什么问题吗？”他开门见山。 廖志远有些摸不着头脑，“什么问题？你妈一句话都不跟我说，能有什么问题？” “您工作真的有那么忙吗？” 廖志远皱眉看他，“你什么意思？你想说什么直说行吗？” “妈生病了，高血压很严重，会不会引发别的病还不确定，这些您都知道吗？” “很严重吗？她没跟我说过啊？” “这用说吗？”廖静箫语气渐渐生硬起来，廖志远甚至觉得他有些发怒，“妈是无缘无故瘦成那样的？她在家晕倒过几次，抽屉里那么些药这些你都不知道吗？” 廖志远心虚了起来，“那...那我，唉，我知道了，我以后多回家，多关心关心她。”他抬起头，看着廖静箫，脸上有些为难，“但是你妈不跟我说话啊，我问她什么她都不理。” 廖志远拿了衣服起身，冷冷道：“你不用管了，过完年我会带她去北城，你在这边好好做你的工作吧。”说完他转身打开门走了出去。 第64章 趁着廖静箫不在，苏静去找了之前给她看病被廖静箫骂了的那个年轻医生，是她让医生不告诉廖静箫的，她也挺惭愧。 两个人回到家里，廖静箫扶着苏静坐下，鞍前马后的，苏静觉得用不着，她又不是得了绝症不能自理了。 廖志远最近压力很大，头发都白了很多。苏静住院的第二天，赵美珊来家里找了他。来的时候就是一副嘴里不饶人的模样，面对苏静对家里的摆设什么的，她一个都瞧不上，还会指指点点嫌弃几句。 而廖志远就只坐在一旁喝着茶，听她吐槽，心烦也不说什么。 赵美珊转了一圈走过来在他旁边坐下，故意把短的不能再短的包臀裙还往上提了提，露出一半屁股出来，看着旁边的男人妩媚说道：“你到底什么时候跟她离婚啊？” 廖志远皱了皱眉：“我说过了，我不会离婚的。” 女人也没气馁，直接起身岔开腿坐在了廖志远腿上，搂着他的脖子，用胸蹭他，嘴唇贴在他脸上，“要不要在这儿试试，好久没做了。” 廖志远用手推了她一下，有些厌烦道：“我儿子回来了。” 但赵美珊一点都不怕，伸手下去对着他的那地儿捏了捏，用另一只手捂着嘴做出吃惊的表情，“哦，在哪儿啊？” “啧。”廖志远瞪她，但下一秒就被推倒。 - 廖志远是个心思很复杂的人，年纪越大心越黑。前几年因为升职，公司专门给他安排了一个助理，就是赵美珊。赵美珊当时还不是现在这样，那时候她刚大学毕业一年，能力也很强，再加上年轻貌美公司里好多人都暗地里挤兑她。有一次跟廖志远出去应酬，被坏心眼的人故意灌酒，廖志远亲自送她去了酒店，还没对她做什么，于是她就对廖志远产生了心思。 那之后，也总是给他带饭什么的，廖志远几乎每次出差都会带她。后来公司里就传她故意勾y上司，闹得很难看，她自愿辞职了之后，廖志远还来安慰她，她就认准了这个人。两人第一次上c是她辞职了一年后，那天她刚从酒吧玩儿出来，远远看见了廖志远的车停在路边，就装醉蹭了车。到了酒店，廖志远更是亲自扶着她送她进了房间。她装作昏昏沉沉吻了廖志远，看他只是呆愣并没有拒绝就翻身把人压倒了。大多数男人不过是下b身思考的动物，她还没使什么伎俩就把人钓上钩了。 事后，廖志远给了她一笔钱，她拿着钱装模作样开始哭，说她不是那种随便的人，说廖志远没良心。后来，廖志远工作上不顺利或者苏静给他摆脸色他总会来赵美珊这里。直到近两年赵美珊开始撺掇他和苏静离婚，他相信赵美珊是真的爱他，但同时他又不能昧着良心离开苏静。 - 红旗这几天没好好喂都瘦了，廖静箫在网上下单了一个自动喂食机，后来想到要去北城，就把收货地点改到了他在北城的住址，再一想他还在家，回北城还得一段时间就又把东西退了。 今年过年相比于去年并没有多好，苏静身体的原因，廖静箫不让她做太多事，所以年夜饭也是第一次这么简陋，只炒了一个菜，煮了点粥就完了，跟平常没有什么区别。 廖志远在家没什么存在感，吃完饭又去了赵美珊那里。苏静和廖静箫也没多聊，饭吃完直接回了卧室。 廖静箫收拾好厨房，又把家里前前后后拖了一遍才回了房间。 他打开相册，沈桦前几天在飞机上发给他的设计图他截了几张屏保存着，在飞机上看了一会儿之后再没看过。把设计图整合起来，连着策划案一起发在了工作群里结束了工作。 第149章 去年除夕夜他拍的那段视频从来没有被打开看过，拍下来之后就一直安安静静在里面存着。廖静箫有时候会看见封面上一只圆圆的后脑勺，但那个播放键他却始终不敢点下去。 今年假期长，廖静箫又约了几个朋友简单聚了一下，他们都提过柳润笙，他却不知道要怎么回答，都是刘枫帮他解的围。后来两个人又喝了次酒聊了一会儿天，他只拜托刘枫要是在哪儿见了人一定喊住，别让他再走了，虽然他对此一点把握都没有。 “去收拾东西，明天就走。”廖静箫在客厅看着手机，随口对苏静说道。 “我说了，我不去北城。” 廖静箫冷着声音：“必须去。” 苏静不搭理他了，眼睛只看着电视。 “你不去的话，那我帮你收拾。”廖静箫放下手机看她。 “我真的不想去，我在家里挺好的。”苏静有些力不从心，她的儿子太固执了。 “我没看出来哪里好。” “我去了北城人生地不熟的，哪有家里舒服？” 廖静箫根本不听她的话，直接起身，“那我帮你收拾。”说着就往人卧室走。 “哎呀，”苏静起身追上来，“妈真不想去，你在那边工作又忙，我去了还给你添麻烦。” 廖静箫眉头一皱，“我从来没觉得你是麻烦。” 见人动摇了，廖静箫抓着她的胳膊乘胜追击：“人生地不熟慢慢就熟了，你一个人在家又不跟爸说话，我不放心。” 苏静面露苦色：“你工作忙，去了还得照顾我，多麻烦。” “谁说我要照顾你了，你不是说你身体好嘛，你去了照顾我，每天给我做饭，打扫房间。” 听见这话，苏静锤了他一下笑了。 “妈，跟我去吧，要不然我一个人在那边也孤单得很。”廖静箫真诚道。 “那红旗...” “红旗也带着。” “那你爸...” “要带上我爸吗？” “带他干嘛啊，他只爱他的工作。”苏静白眼道。 “我跟他说过了，他说反正他平时出差也不在家，同意我带你去，而且他们公司跟北城那边合作挺多的，想你了就去看看。” 苏静垂下眼睫，“他怎么会想我。” 廖静箫没细想，推着人进去收拾了行李。 “把狗粮带上，还有水。”苏静喊道。 廖静箫正在往车上搬行李，红旗的笼子什么的已经放进了后备箱，加上两人的行李，后备箱塞得慢慢的。 “爸，那我们走了，你在家照顾好自己。” 廖志远笑了笑：“嗯，知道了，路上小心，照顾好你妈。”说着他看向苏静，苏静别开眼上了车。 “我都知道，”他停了停，犹豫了下还是开口道，“爸，小笙要是回来你记得跟我说一声。” 廖志远立即就变了脸色，“你还没忘了他？” “他是我弟弟，也是...” “赶紧走吧，我也要去上班了。” 廖静箫沉下了心转身上了车。 “妈，不舒服吗？”廖静箫看着后视镜问。 苏静脸色有些不好，“嗯，有点难受。”她指着红旗笑了笑，“红旗也难受。” “那等会儿下了高速下去吃点东西，休息一下吧。” “嗯。” 两人在一个饭店简单吃了点东西，苏静晕车有些严重，基本上没吃多少。廖静箫打包了一点甜点，小吃什么的，在车上休息了一会儿，睡醒之后又开始了行程。 “进来吧，小心点。”廖静箫推开门让苏静进来。 苏静抱着红旗进了门，细细打量了一遍这个房子，廖静箫打理得很顺眼。 “把红旗放下吧，你去床上休息一会儿，我把东西整理一下。” 苏静放下狗，把头发扎起来，起身找笤帚什么的，“我跟你一块儿整理。” 廖静箫也没拒绝，拉着行李箱进了房间。 一个月没人住，地面上积了很薄一层灰，苏静扫了一遍，又拖了一遍，拿着抹布把整间屋子都擦了一遍才闻不到灰尘味了。 “妈，喝点水，我点个吃的，你想吃什么吗？” “点什么，我给你做。”苏静说着就开始挽袖子。 “啥都没有你做什么？明天再做吧，今天先点外卖。”廖静箫打开外卖软件，点了两份饭。 苏静洗完澡出来，看见廖静箫不知道在干什么，叮叮当当的，她走了过去。 “你干什么呢？” “没干什么，把这里面收拾一下，明天买个床回来。” “买床做什么？” 廖静箫抬头看她：“你没发现我这里就一个卧室一张床吗？” 苏静明了，“那今晚？” “今晚你睡床上，我打地铺，这房子有地暖，地上热的。”正说着门铃响了，“妈，你去开下门，应该是外卖到了。” 苏静走去开了门，外面是沈桦。 两人皆是一愣，沈桦以为自己走错了，退后一步看了下门牌号，廖静箫就过来了。 “学长！”廖静箫有些惊讶，给两人做介绍，“妈，这是我大学的学长，我的公司就是和他一起弄的，他叫沈桦。学长，这是我妈。” 沈桦笑着乖巧道：“阿姨好。” “你好，快进来吧。” 沈桦带了些他自己做的小零食，还有一只鸭子，说是他姥姥寄过来的江苏的特产。苏静看他和廖静箫关系不错，而且人也有礼貌，对他印象很好。 第150章 沈桦没留多长时间就走了，之前也是一样，每次来只呆一会儿，不会留太长时间。除了那次几个人出去应酬，廖静箫挡酒把自己喝得酩酊大醉，沈桦把他送回来照顾了一夜，也听他喊了一晚上柳润笙的名字。 “你那个学长...” “他叫沈桦。” “奥，沈桦也住在这附近？” 廖静箫把饭盒拆开推到苏静跟前，“嗯，他在楼下住着。” “也是一个人？” “对，他是江苏人，在这边上的大学，毕业了出来创业。” “奥，看着还挺年轻的。” “他就比我大一岁。” “是吗，那还挺厉害的，年轻有为啊。” 吃完饭廖静箫去洗了澡，他让苏静把外卖垃圾装起来放在门口，他等下下去扔。结果苏静自己跑下去了，还忘了记楼层和房间号，又没带手机，直接上不来了。 廖静箫洗完澡出来到处没找到人，刚准备下去找，门就被敲响了。 “妈，你跑哪儿去了？学长？” 沈桦笑道：“我刚好下去扔垃圾，碰到阿姨了，就一起上来了。” “谢谢你啊，我妈第一次来还不记得门牌号。” “没关系，那我先下去了，阿姨再见。” “哎，再见。” 门关上，苏静看着廖静箫一脸心虚，“对不起啊。” 廖静箫有些惊讶笑了出来：“说什么对不起，是我忘了告诉你要记门牌号，明天去给你打一把钥匙吧。” “你不怪我？” 苏静这话说出，廖静箫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心里咯噔了一下，随后又笑道：“怪你什么？我第一回 来这儿也找错了，小笙当时住这儿也走错过楼层。” “小笙...也在这儿住过？” “嗯，他住了半个学期校就搬过来了，一直在我这儿。” 苏静再没说什么回了房间。 晚上两人都各自躺好，苏静睡在床上，廖静箫躺在地上。房间里关了大灯，留着那盏小台灯，差不多是黄昏那时候的亮度。 “不关那个小灯吗？”苏静问。 “不关，晚上要是起夜也方便。” 过了会儿，廖静箫放下手机把被子往上拉了拉，偏头看着那盏台灯。 “妈，那盏灯是小笙在的时候我买的，他晚上看不见。” “你想他吗？”这话是廖静箫问的。 苏静翻过身也看着那灯，没说话。她怎么能不想。 第65章 第二天下午的时候廖静箫买的床就送到了，是个单人床。苏静招呼着师傅把床送进昨天廖静箫打扫过的小房间里组装好，她又找了被子什么的铺好，移了些东西进去，把房间简单布置了一下。 中午廖静箫下班回来的时候带了一把钥匙给她，她现在还不太敢独自出门，毕竟刚换了新地方，东南西北都得先分析几天。 “妈，晚上做鱼汤行吗？” “你买鱼了？” “是学长送的。”廖静箫提东西进厨房，把鱼从袋子里倒出来，已经杀好了的。 “又是沈桦送的啊？” “嗯，他说菜场老板送他的，他不会做，让我拿回来。你会做鱼汤吗？” “废话，我什么不会。” 廖静箫笑了笑，“行，那你先做吧，我还有点工作没做完，先回房间了。” “嗯，对了，你买的那个床今天给送来了，我都给你铺好了。” “好，我知道了。” 他先去看了看自己的床，然后把计算机什么的都搬了过来，一起过来的还有那盏台灯和那个“阁楼”。 “你去叫沈桦一起上来吃吧。” “他不来。” “为什么？” “除了在公司，他基本上不会单独跟我吃饭。” 苏静有些纳闷，但没细问，回了厨房盛了一碗汤出来。 “那你把这碗汤送下去，鱼毕竟是人家送的。” 廖静箫笑了笑起身接过碗，“行，那我去送，你先吃吧。” “嗯。” “扣扣扣”廖静箫敲了几下门。 “静箫？”沈桦打开门看见门口的人以及那碗色香味俱全的汤。 “你还没吃饭吧，我妈刚做了汤，让我给你送过来。” “啊，太谢谢阿姨了。”沈桦接过碗，让出地方，廖静箫却没想进来。 “那我先上去了。” “额，好，拜拜。” “拜拜。” 周末放假的时候，廖静箫带着苏静去熟悉了一下附近的建筑还有公路，带她坐了地铁和公交，还去附近的超市买了点东西。 苏静让他带自己走一下家里去公司的路，廖静箫本来说没必要，但苏静坚持要去。 “你以后来不及回家吃饭，我就做好了给你送来。” “多麻烦啊。” “不麻烦啊，我来不就是要做这些的嘛。” 廖静箫无奈笑笑：“谁让你做这些了，我都多大了，还能真让你照顾我？” “那我自己想照顾，在这儿就我一个人，你把我接来了跟在家里没什么区别，那我还来干什么？” “那你想送就送吧，我不回去就跟你打电话。” “好。” 清明节放假那几天，廖静箫开车带苏静出去玩儿了一天，第二天去了柳润笙的大学。他之前基本上每月都会去一次，有时候月初，有时候月中旬。那个监控室师傅认识他有时候还跟他聊一会儿。 第151章 “怎么...来这儿了？”苏静看着大门问道。 “来转转，顺便找找人。” 苏静知道找谁，“你经常来吗？” “也不经常，一月来一次，上次回家之后到现在还没来过。你还没进去过吧，进去转转？” “能进去？” “能进，我认识门卫师傅。” 进了学校，他照常去了监控室，这次却没调监控看。 苏静心里很复杂，她作为一个母亲，孩子犯了错她发过火了，但是人走之后她好像并没有太放在心上。不得不承认，她好像从来没有想过要去找赵柳润笙。但如果让她看见人，她也是高兴的。 “你不会失望吗？”苏静坐在车上突然问道。 “刚开始的时候会，现在不了。” “如果他回来...” “他回来我不会再让他走的，我会继续跟他在一起，如果你们不同意，我带他出去住。” 苏静靠在后座靠背上闭上眼，“回去吧。” - “笙，你还在想那个人吗？” 四月的街道上吹着柔和的风，树枝上的嫩绿看的眼睛很舒服。“rare”咖啡厅里放着悦耳的古典乐，到处都是浪漫的气息。 柳润笙坐在咖啡厅玻璃墙后面的高脚凳上眼睛一直看着窗外，黄昏了，他该回去了，今天却迟迟没起身。 听见室友的声音，他回过神来，才发现外面天色已经暗了。 “嗯？没有，我们回去吧。” 柳润笙收拾了书包，起身把凳子推进去，和室友回了公寓。 室友叫neil，是个中英混血，还有个中文名字叫蓝桉。他知道柳润笙每周都会来这个咖啡厅喝杯咖啡坐一会儿，也知道他夜盲，所以每次天黑之前柳润笙没回去，他都会来这个地方找他。 两人认识快一年了，那时候柳润笙刚来英国，去学校报到过之后，找到廖志远说的那个解叔叔。解叔叔本来说想让他住校的，但他怕融入不进去，就自己出来找房子。当时有几个坏学生看他是新面孔便上去招惹他，被他打了一顿。后来又遇见蓝桉被那几个人堵在墙角他思索了好久还是上去管了闲事。几个混混看见是他骂了几句脏话就离开了。蓝桉就一直跟着他说要报答，柳润笙被烦了好一会儿直接跟他说自己在找房子，他要真想报答就帮他找个房子。 刚好蓝桉家就他一个人，他的母亲随父亲去了中国，他一个人住着很大的公寓，说是可以免费让柳润笙住。柳润笙跟着他去看了房子，最后决定就住那里，虽然蓝桉不用他给钱，但是他还是坚持每月付租金。 两个人自那以后成了朋友，一起上学一起放学。蓝桉喜欢柳润笙做的中餐，虽然柳润笙不爱说话，但他还是很喜欢这个朋友。他见过柳润笙打拳，觉得很厉害，就让柳润笙教他，后来就没有人再欺负他们。 他听柳润笙讲了很多事情，也知道柳润笙在中国有个哥哥，他很想他。但每次柳润笙讲起那个哥哥的时候看起来都很难过，他不知道为什么，柳润笙也没告诉过他。 两个人拿着手电筒在小道上走着。那个手电筒是柳润笙来英国之后新买的，他每天都会带着。 “笙，你哭了吗？” 蓝桉的汉语还不太标准，他没怎么学过中文，只有小时候他妈妈教他说几句，后来妈妈去了中国他也没有条件说了，现在好了许多，因为柳润笙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基本上都是说中文。 “没有啊。”柳润笙眨了眨眼，看他，“我没事儿。” “你很想他的话为什么不回去找他？” 被问话的人心疼了一下，“不能回去。” “为什么不能回去？” “因为...我是偷跑出来的。” 蓝桉疑惑：“是什么意思？” “就是我没告诉别人，自己跑来这么远的。” 夜晚的风大了点，他的声音在风中流窜，听着很伤感。 “为什么？” 蓝桉有些多嘴了，但柳润笙并没有觉得烦，他有时候是想要一个人陪在身边的。 “我做错了事情。” 之后再没人说话，两人一路沉默到回了公寓。 带来的那本相册已经被他翻得泛黄了，幸好有塑封，要不然照片该模糊了。 他一页一页翻着，二十几张照片他盯着一直看，能看出花来。刚来那段时间他有时候看着看着就哭了，现在不会了，有时候反而会笑。 在英国这段时间柳润笙除了学习和打工之外不会出门，在公寓里也经常是发呆，有时候吃饭能吃一个多小时，看电视也总是眼睛盯着别的地方。蓝桉很担心他，一直说想带他去医院看看，但他总说自己没病不去医院。蓝桉也没办法，只能多陪着他，他喜欢和柳润笙待在一起。 - “静箫，今天下雪，你别忘了带围巾。” 苏静前段时间在家没事干去超市买了点毛线回来，织了几条围巾。当时廖静箫围着自己的正照镜子，苏静又拿来一个给他让他拿去给沈桦。廖静箫看着那个围巾缄默了一会儿，接过来问：“没有小笙的吗？” 苏静看了看他，又转身回去坐着，“他的在柜子里收着，我都能给别人织，怎么会忘了他。” 廖静箫脸上立马就阴转阳了。 车刚开出去一会儿就飘起了雪，廖静箫等红绿灯的时候打开车窗，几片雪花落在他的围巾上，车里开着空调，雪花没多久又化了，他看着雪水勾了勾唇。 第152章 又是一年过去了。 “静箫，你来了，黄哥刚来带了奶茶，还热着，你的放你桌上了。”沈桦道。 黄哥是最近想与他们公司合作的投资商，年龄比两人大十岁左右，但心性却跟他们像是同龄人。 “好，对了学长，这是我妈给你织的围巾，你试试。” 廖静箫把手提袋递给沈桦，沈桦有些惊喜，拿过袋子看了看，是他喜欢的颜色。 “帮我谢谢阿姨，我很喜欢。” “嗯，不用谢了，你帮我这么多，她都记着，那我先去工作了。” - “蓝桉，你知道中国的春节吗？” 蓝桉拉开凳子坐下，想看向柳润笙看的方向，却始终没找到他的聚焦点。 “知道，我妈妈以前跟我说过，中国最重要的节日。” “嗯，今天就是春节。” 柳润笙看着窗外高于脚腕的雪，心里惆怅起来。他离开两年了，对这边已经很熟悉了，也已经，不再每天都想起那个人了。 - 廖静箫和苏静是年后回的家，今年特别冷，年前那段时间天天下雪，北城的高速路全部封了。初四才开始回温，两人初五才启程回家。红旗今年快八岁了，远没有以前闹腾了。路上怕它不舒服，廖静箫想把狗放到宠物店去，结果沈桦说他可以帮忙照顾，于是红旗就留给了沈桦照顾。沈桦在红旗跟前出现的次数很多，他们还挺合得来。 “喂爸，你在家吗？我和妈马上就到了。” “嗯，到了就行，我在家呢。” “好。” 廖志远最近被赵美珊逼得不行，非要让他去找苏静离婚，还说要去他公司闹，他没办法只能把人关起来。 “嗯？没带红旗回来？”廖志远看两人在家里来来回回搬行李，没见着狗。 “嗯，路程太长了，怕它难受。” “那边谁照顾啊？” “我朋友，他很靠谱，你放心吧。” 廖静箫正往柜子里挂衣服，苏静在一旁帮忙。他总喜欢把衣服挂起来，不愿意迭着，衣柜里面的杆子被压的有些弯了，过了会儿直接断了，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来了脾气，把刚挂进去的衣服全部抱了出来扔在了地上，仍不觉得解气还踢了两脚。 苏静把他的反应尽收眼底却没做声，不止这次，他已经见过廖静箫控制不住脾气好多次了。北城的房子里，红旗的笼子被他因为挡路踢坏了，沈桦送的花盆因为差点让苏静摔倒也让他砸坏了，就连房间的床帘因为拉不动也被他直接拽烂了。她也很奇怪，但更看不明白的是廖静箫在破坏完那些东西之后总是愣在那里，满脸悔恨，然后像突然反应过来一样蹲下跟那些残骸一个劲儿地道歉，跟刚刚砸东西的人完全不是一个样子。 现在也还是那样。 “对不起。”廖静箫蹲在地上，一件一件往怀里拾，拾一件掉一件，拾一件掉一件。 “起来，妈捡吧，你去做点吃的，我们中午还没吃饭。”苏静看着他道。 “好。” 看着人昏昏沉沉出了房间，苏静立即就捂嘴哭了起来，衣服又掉在地上，她也抬腿踢了一脚。 第66章 苏静这次没跟着去北城，廖静箫也没坚持非让她去，只是让她一定要按时去医院做体检。 三月初苏静约好了医生，廖志远非要送她去，把人送到又被赵美珊以死相逼喊了过去。苏静心里已经惊不起什么波澜了，只是看着人远去的背影有些替自己感到不值。 “还比较稳定，”医生摘下血压计，“注意心情，尽量不要生气，控制好情绪。” 苏静听他说着这些，又想到了廖静箫。她琢磨了一下问道：“你好，我想问一下如果一个人有时候控制不住脾气，撒完疯之后又...又很悔恨，但也只是偶尔这样，这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啊？” 医生皱了皱眉，“这你得去咨询心理医生，我觉得是有点像躁郁症的症状的，您身边有这样的人？” “哦，没有，我就问问，谢谢您。” “嗯。” 出了医院，苏静心里百般不是滋味，“躁郁症”，她在嘴里复述了好几遍，她还没听说过这个名词，于是放在了心里回家用手机查了好半天。 “志远，你来啦。”廖志远站在门口看着朝他走过来的人，感觉她面相都变了。 赵美珊头发乱糟糟的，妆化得很浓，特别是嘴唇，她用了最鲜艳的颜色。看见人来了，她立马提起自己的裙子，和之前很多次一样露出大半个pg出来。 “把衣服穿好。”廖志远皱着眉道。 “为什么啊，不好看吗，你不是最喜欢我这样了。” 两人往房间里面走了点，赵美珊拉着他坐到床上，一手摸着他的脸，看着他笑道：“志远，我们去旅游吧，你想去哪儿，法国怎么样？” 廖志远拉开她的手，不耐烦道：“你别这样。” “我怎么样了？我就是想跟你待在一起嘛。” “我们断了吧。” 赵美珊咬了咬后槽牙站起身，面对着廖志远开始t衣服，红裙落地，她里面什么都没穿，直接光l着站在廖志远跟前，但那人一个眼神都不落在她身上。 “我们做a吧，好不好？我想要了。”赵美珊双手搭在廖志远肩上，嘴巴在他脸侧、耳边游走，左腿抬起放在他d间来回蹭，还故意发出j艳的c息声。 第153章 但廖志远却没有一点反应，只是抓住她的手把她推开，无奈道：“珊珊，我有家庭，你还年轻，肯定能找到更好的。” “哈，哈哈哈哈。”赵美珊突然笑了，“我跟你都s了几年了，谁还敢要我啊？我把我的青春我的s体全部都给了你，现在我变成这样你跟我说你有家庭了，你是突然有的家庭吗？” 廖志远，“我给你钱，你可以去国外，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赵美珊用手抹掉脸上的泪，蹭花了脸，但目光看向廖志远，眼泪顷刻间又充斥了眼眶。 “我想要的就是跟着你，这几年你高兴的时候来找我，不高兴的时候也来找我，只要你想来，我什么时候都等着你，你知道的啊，我一直都爱你。你只会给我钱，我要那么多钱干什么，你给的那些钱我都买了裙子，买了化妆品，全部用来讨好你了，你现在不要我了，我还要钱干什么？” 廖志远叹了口气，走到人后面去，把赵美珊刚脱下来的裙子捡起来想要往她身上披，刚碰到人，赵美珊直接转过来抱着他亲上了他的嘴，衣服又掉了，廖志远用力掀开了她，赵美珊直接向后砸在了床上。 “我以后不会再来了，钱我会打到你卡上，我们就到这儿吧。”廖志远整了整衣服，冷冰冰扔下这句转身就走，结果还不等他走到门口，赵美珊直接从被子下面拿出了匕s捅了自己一d。 “珊珊！”廖志远听到动静眼睛瞪得老大，他几步跑过去抱起人，用手压着那个往外冒血的d口，不可置信地喊她，“珊珊，你干什么啊？” “志远，我真的爱你。” 廖志远从口袋拿了手机出来给小李打了电话，然后用被子包裹着人一起去了医院。伤口挺深的，赵美珊一直精神不太好，直到第二天傍晚才醒。 “珊珊，珊珊。” 赵美珊睁开眼，她的大腿好痛，看了眼攥着她手的人，她咧开嘴笑了。身前的廖志远一脸着急，一身狼狈，他何曾在自己面前这样过。 “志远。” “嗯，你说。” “你还在这里，我好高兴。” 廖志远偏过头，“你又何必这样。” - “笙，你的发色是天生的吗？”蓝桉用手拨了拨柳润笙的头发问道。 “嗯，中国人头发都是这种颜色，除了一些少数的。” “你染过头发吗？” “没有。”柳润笙几乎都没怎么去过理发店，小时候爷爷总是给他剃成光头，后来长大一点都是苏静帮他打理。 “那我们去染发吧，我有点不喜欢我现在的发色了，你陪我去好不好，给你也染一个。”蓝桉很兴奋，也很期待。 柳润笙考虑了下，记得他当时离开的时候，廖静箫也染了头发，还挺好看的。 “好啊，你什么时候去叫上我。” “我们下午就去吧，染完了去参加联谊会。” 柳润笙看着他，脸色有些复杂，“你还敢去啊？” 去年联谊会，蓝桉硬拉着柳润笙去参加了，两人跟小白似的在里头乱闯。无意间闯进了一个房间，里面好几个人在做那档子事儿，有男的有女的，两人当即就看傻眼了。但里面的人并没有怪罪他们的闯入甚至还邀请他们一起，柳润笙立马拒绝，然后捂着蓝桉的嘴带他跑了。 “那...那，是有点不敢，我和你联谊吧，笙，你喜欢男生吗，let's date.” 看着蓝桉兴奋的模样，柳润笙觉得有些好笑，“我们是朋友，而且我有喜欢的人。” “真的？是谁？” 柳润笙舔了舔嘴唇，“我，不能说。” “为什么？他不喜欢你吗？”蓝桉拉开凳子坐下，好奇追问。 “喜欢的，他很爱我，他是这个世界上最爱我的人。” “那你们没在一起吗？” “在一起了，又...”他说不出来什么了，他和廖静箫都没有说过分手，而且自己是偷偷走的。 “你又难过了，为什么？他伤害了你吗？” 柳润笙看着窗外深吸了一口气：“没有。” 室友没再问了，眼前人的悲伤看着比窗外一尺多厚的雪还要冷，可他却做不了那个能让他觉得暖和一点的人， 许久，柳润笙起身，“走吧，去染头发。” “好。” 雪很大，两人步行去的，到了染发店，鞋袜都湿了。店主很热情，让他们把鞋子脱下来，放在火炉旁烤了一会儿，等两人暖和起来才请他们过来染发。 弄完头发，雪还在下，他们准备去吃点东西。路上蓝桉一直拿着手机拍照拍视频，他似乎很喜欢自己的新发色，他染的是雾霾蓝，和他的冷白皮很搭。 “笙，你为什么染这个颜色，跟你之前的颜色很像啊？” 柳润笙染的是栗棕色，阴天时候颜色会淡一点，但在阳光下会有很温暖的光泽。 他摸了摸刚染过的头发，笑笑道：“我喜欢这个颜色。” 回到公寓里，柳润笙照了照镜子，跟他想象中有些不太一样，他的头发怎么好像淡一点，他记得廖静箫染的也是这个颜色，为什么呢？ 正想着，蓝桉又敲响了他的门。 “怎么了？” 蓝桉走进来坐下，“我跟你说会儿话。” 柳润笙没理他，继续打量着镜子里他的头发。 “笙，你今年也不回去吗？” 第154章 柳润笙眼神黯淡了一瞬，手也从头上下来了。 “嗯。” “那明年呢？我们要毕业了，研究生读完你怎么办呢？” 英国本科是三年，他前段时间刚和蓝桉一起收到了研究生通知书。 “毕业了之后我们一起去中国吧，你觉得呢？”蓝桉看着镜子里的他问。 柳润笙现在也没有什么想法，只说自己再考虑考虑。 - 看见手机上的消息，廖静箫的咖啡杯突然从手中滑落，咖啡倒了他一身。 【妈：你爸出事了。】 苏静刚做好中午饭，就接到了殡仪馆的电话，让她去认领尸体。听到死讯的那剎那，苏静还是落下了泪。她整理好情绪，把饭菜用东西盖着，然后换了衣服打车去了殡仪馆。 留在殡仪馆的警察给苏静看了廖志远车内的行车记录仪。昨天晚上八点左右，廖志远和赵美珊在车上起了争执，赵美珊直接把车开了出去，因为下雪路滑，视线不清，对面的卡车相对开来，两车相撞，廖志远的车直接卡进那辆半挂车头近一半，两个人当场就死了。 苏静看着记录仪还有警察调出来的监控，一眼就认出了开车的那个女人，是赵美珊。她看完之后面上并没有多悲伤，直到警察把那个透明物证袋递给她。 “这是车里搜到的东西。” 里面是两部手机，廖志远的完好无损，赵美珊的已经碎了屏幕。另外还有一张纸，苏静慢慢打开来看，是一张彩超检查报告，姓名栏上写着三个字：赵美珊。 苏静顿时觉得头晕，甚至有些反胃，她把单子揉皱团成团握在手里，急促地呼吸着，脖上的青筋也显露出来。 他们竟然有孩子了。 “你还好吗？”那位小警察递给她一杯热水关心道。 苏静硬撑着身体，强迫自己沉住气。 “尸体在哪儿？”她问。 “在冷库，你要看吗？” “请带我去。” 跟着警察去了冷库，工作人员推出来两个推车，说明了尸体的姓名。苏静并没有揭开布去看，她的眼神一直停留在女方的肚子上。那张孕检单还在她手里攥着，上面写着孕期两个月。她看着赵美珊的肚子，那里还很平坦，她心觉惋惜。警察说赵美珊的父母不愿意过来认领尸体，就是烧成骨灰也只能在殡仪馆里存着，等到了时间再按照无人认领遗弃或者化为灰烬。 手里的纸团越来越小，越来越小，她似乎用了全身的力气。 好冷，她想。 她没有把廖志远的骨灰带回家，而是花了钱买了两块墓地，拜托师傅把两人葬了。 解决完事情回家，她把赵美珊的手机连同那张孕检单直接扔了，另一部手机被她锁在了床头柜的抽屉里，做完这些她已经筋疲力竭。思虑了很久之后，给廖静箫发了消息之后就躺下睡了。 第67章 廖静箫买了最近的机票赶回了家，看见苏静一身疲惫的模样只把人抱在怀里。 “妈。”他喊。 苏静抬起头看他，却言其他，“红旗没带回来？” “我坐飞机回来的。” “奥。”苏静看着他空空的衣领，嗔怪道，“怎么穿这么点，冻死你。” “妈，你要是难过...” “我不难过，有什么难过的，谁都有一死，你爸早一点罢了。” 廖静箫不理解苏静的态度，他甚至有些生气，就算两人再怎么闹矛盾，也不该这样冷漠。 他问了廖志远的墓地，冒着雨去了。 陵园里很潮湿，天气冷的原因，地面上结了冰，不小心还会滑倒。他左手撑着伞右手提着纸钱篮子，走到廖志远墓前蹲了下来。雨滴砸在伞面上啪嗒啪嗒，手上的纸钱一直点不燃。 “爸。”他很久才喊出声来。 印象里廖志远还是那个在他小时候生病发烧冒着雨抱他去医院的父亲，他虽然有着许多父亲共同的特点——不善言辞，但对自己也是极好的。长大了之后，廖志远工作也忙了起来，很少回家，因为柳润笙的到来，他对父亲的依赖少了很多，甚至一周说不上一句话。他也懂廖志远想跟他说话，只得到他淡淡回应的尴尬。直到近几年，柳润笙的离开，苏静和廖志远的冷战，而他虽然话语上站在中间，实际上早就偏向了苏静，父子关系日趋平淡。如今只能看着一座冷冷的墓碑。 伞倒下，雨滴直接落在他身上。廖静箫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然后才起身准备回去。拾伞的时候无意看见了旁边的墓碑，好像也是刚建不久的。他撇了一眼墓碑上的名字，转身离开。 “怎么湿成这样？”苏静看着一身狼狈，眼神又呆愣的人着急道，“快脱下来。” 廖静箫站在那里，任她帮自己脱下外套。 “去房间洗个澡去，都湿透了。”苏静一脸复杂拿着那件还在往下滴水的大衣。 “妈，赵美珊是谁？”廖静箫看着她问。 苏静愣了一下，推着他往房间走，“不认识，快去洗澡去，等会儿感冒了。” 听见浴室的水声，苏静站在门口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廖静箫洗完澡出来的时候，苏静正坐在客厅沙发上，什么都没干，就只是坐在那儿。可廖静箫觉得，她看起来比刚刚湿透了的大衣还要冷。 “洗完啦？”苏静看他笑着道，“快过来坐下暖暖。” 第155章 冬天之前，小区搞福利，准备了很多奖品供居民们抽，苏静被邻居拉去参加，很幸运，抽到了三等奖——一台暖风机。 “二等奖是空调，我差一点就抽到了，不过这个也不错。”苏静得意道。 廖静箫坐在沙发上，感受着暖风机的热风吹在自己腿上，很温暖，很舒服。 “妈，爸出g了是不是？”廖静箫突然道。 苏静瞬间敛了嘴角，也不隐瞒了。 “你知道了。” “我看见了那个女人的墓碑，是你做的？” “嗯。” “为什么把他们葬在一起？”廖静箫不理解，就像他不理解苏静明知道被背叛了仍然装胡涂一样。 “他们有了孩子。”苏静抬头看着廖静箫冷静道，“那个女人怀孕了。” 廖静箫有些惊愕，目光瞬间僵硬住了，仿佛听见了什么惊天霹雳的大事，但眼下的情况对他来说也的确算得上是惊天霹雳。 苏静看着他呆住的眼神继续说着，“你爸出g，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刚上大学没多久我就知道了。”她红着眼，脖上的青筋暴起，“那个女人来找过我。” - 那是廖静箫上大学的第一年，当时家里只有苏静一个人，她觉得无聊，想带着红旗出去散散心，就当是遛狗了。结果还不等她把红旗牵出来，门就被敲响了。 门打开是一个看着很成熟的女人，但苏静能看出来她应该没多大。 “你是？” “你好，我是赵美珊。” 苏静疑惑了一下她并不认识眼前的人，但脑子里突然又回想到好像在哪儿听过，结果女人的下一句话立刻就让她想起来了，这个人给廖志远打过电话，备注是“赵美珊”。 “我是廖志远的女朋友。”赵美珊笑着道。 苏静面上没表现出什么，但心里已经开始结冰了。她自从认识廖志远以来就一直相信他的为人，他说工作忙，苏静就相信他工作忙；他说手机上都是工作，她就从来没有想过看他手机。 “你来做什么？” 赵美珊直接绕开她进了门，朝屋里看了看，然后抱着胳膊转身道：“我是来求你和志远离婚的。” 苏静冷笑一声，“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你凭什么会认为我会和他离婚？” 赵美珊瞬间拧起眉，甩下两只手，“他出g了，你不在意吗？我跟他已经在一起四年了。” “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又不爱你，你非占着他干什么？” “你怎么知道他不爱我？就算他不爱我，我也不会跟他离婚。” 赵美珊对于苏静的镇定很是意外，“为什么？” 苏静慢慢走到沙发跟前坐下，看着她笑道：“离婚了不就成全你们了吗？我会那么傻？” “你！” 苏静移开眼神，从容地端起桌上的茶水抿了一口，“你走吧，我家不欢迎你。” 赵美珊咬了咬牙，瞪着她喊：“我一定会让志远跟你离婚的。” “那祝你成功。” “嗒嗒嗒”高跟鞋出了门，声音越来越小。“啪嗒”门轻轻关上，苏静的背塌了下来，她从来没有料想过廖志远会出轨，而且对方还是跟自己丝毫没有共同点的人。 那天她没有出去散心，她的心已经冻结住了。她躺在沙发上想了很久年轻的时候和廖志远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想过了之后就按下了删除键，把那些美好全部删除了。 以前小时候听很多朋友讲过他们的父母为了孩子硬撑着不离婚，苏静还觉得不理解，可那时候的苏静却真的选择了为了孩子忍着跟廖志远过下去，直到如今，他死了。 - “你知道吗，我看着他们两个人躺在一起，甚至还有他们的孩子一起，我有多难受。我只是在你面前没哭，你还...怪我。”苏静哽咽道。 “妈。”廖静箫设想不到，苏静一个人活在真相里那么久会有多难受。他坐过去抱着人，感觉自己的怀里能抱下两个苏静，她什么时候瘦成了这样。 “对不起，妈，对不起。” 苏静哭了很久后，慢慢冷静下来，拍拍他的肩，“静箫啊，你爸虽然做了错事，但他对你还是好的，不管你怎么怪他，逢年过节的都得去看看他，知道吗？” 廖静箫抬起头，“你不恨他吗？” 苏静用手擦去廖静箫的泪，捧着他的脸笑道：“不恨了，他自有报应。况且因为他我才能有你这么好的孩子，我不恨他。” 廖静箫一想到柳润笙或许还不知道这事儿，顿时心里更难过了。 头七刚过，苏静又跟着廖静箫去了北城，两人还是互相放不下。 “阿姨好。” 沈桦提着礼物站在门口，他是来拜年的，去年他就来过，但是苏静当时没准备红包，今年提前就未雨绸缪了。 “沈桦来啦，快进来。” “阿姨气色很好啊，前段时间还听静箫说您身体不是很好，我还担心呢，今天一见感觉您容光焕发的，还是和儿子在一起生活开心吧。”沈桦一向嘴甜。 “是啊，人老了就图热闹呢，你今晚别做饭了，晚上就在这里吃年夜饭吧，阿姨准备了好多菜。” “行啊，我一直惦记着您做的盐焗虾呢，不知道有没有。” “有，静箫买了虾了，你想吃阿姨给你做。” “那谢谢阿姨了。” 第156章 “不用跟我客气，我们静箫一个人在北城还多亏你照顾呢。” “没有没有。” “你去房间找他吧，不知道干什么呢。” “行，那阿姨你有事要帮忙就喊我啊。” “知道了。” 沈桦敲门的时候，廖静箫还在捣鼓那个“阁楼”，他刚刚又突然来了脾气，直接把“阁楼”摔了，悔恨之后又重新在拼，现在还没结束。 “进。”廖静箫以为是苏静，就没有转头，“妈，沈桦可能等会儿来，你包红包了吗？” “还有红包呢？”沈桦双手背在背后，弯腰走进来笑着道。 “学长！”廖静箫喊，“我以为是我妈，你坐。” 沈桦走过来坐在他身边看着他手里的物件，“在搭阁楼？” “嗯，刚刚不小心弄散了。” “要我帮你吗？” “不用了，马上拼好了。” “这是当时在你宿舍桌子上的那个吗？我有些记不清了。” “是那个。” 沈桦笑道：“奥，那没记错，我还问你要过链接呢。” 廖静箫看着“阁楼”，摸着那点残缺道：“这是我弟送我的，好多年了。” “还没有消息吗？” “没有，”廖静箫摇摇头，“学长，你知道我和小笙的关系对吗？” 沈桦咽了下口水，沉默几秒道：“对，我知道。” 廖静箫拼好最后一个零件，看向沈桦。 沈桦着急道：“爱是自由的，我不会有什么偏见，或者觉得你有什么问题。就像我是同性恋一样，我们的爱只是有点特殊罢了。” “谢谢你，你是知道这件事后，唯一一个理解我的。”廖静箫神色轻松下来，沈桦真的是一个很好的朋友。 沈桦笑了笑，把手搭在他的肩上，“因为我通情达理啊。” 廖静箫看着沈桦的笑眼，顿时觉得前路不再那么黑暗了。 “沈桦有女朋友了吗？”苏静问。一旁的廖静箫一下来了气，夹了只虾过来壳都不剥就吃进嘴里使劲嚼起来。 沈桦看了看廖静箫只能硬着头皮回答：“还没呢阿姨。” “我们静箫也没有，你们俩都长这么帅，趁年轻还不赶紧找一个？” “妈！”廖静箫嚼了半天一直咽不下去又吐了出来，听见苏静的话不耐烦起来。 “现在工作忙，还不着急。” 苏静没搭理廖静箫，“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儿啊？你们公司不是扩充了嘛，招了女员工也跟人家聊聊呀，我们静箫不太爱跟人说话，你多拉拉他。” 廖静箫：“啧。” 沈桦：“好，我有机会请我们公司女孩儿吃个饭，大家一起聊聊。” “那就好。” 吃完饭，已经很晚了，沈桦打了招呼要走，苏静非让廖静箫去送。 “学长，我妈就是开玩笑的，你就那么一听得了，别放在心上。” 沈桦扬唇一笑，拿着手上的红包拍了拍，“我知道，我还挺喜欢跟阿姨聊天的，而且她给包的红包好厚，我刚真不好意思收。” 廖静箫抿了抿唇没说什么，沈桦小声道：“阿姨不知道你们的事吧？” “她知道。” 沈桦张开嘴巴，露出很惊讶的表情，随即又安慰起廖静箫来：“没事儿，阿姨人好，也...”他突然卡壳说不出什么了，这件事跟人好并无太大关系，要是只单纯因为人好就让他去接受所有事，倒像是道德绑架了。 廖静箫知道他的意思，眨了眨眼，“我知道了，你回吧。” “嗯，新年快乐，再见。” “新年快乐。” 廖静箫在楼道窗口吹着风抽了支烟才回去，苏静正在收拾厨房，他本来想跟苏静聊聊的，看见她的背影又打消了这个想法。 “静箫，”苏静转身刚好看见了他，“去把红旗的围脖摘下来我等会儿一洗，明天过年给它换个新的。” “嗯。” 廖静箫摘了围脖自己拿去洗了，苏静看他进了浴室跟了过去。 “又抽烟了？” 廖静箫手上都是泡沫，“抽了一根儿。” 苏静叹了口气，抱着胳膊道：“嫌我刚刚跟沈桦说的多了？” “没有。” “那是为什么？” “没什么，想小笙了。” 苏静咬了咬后槽牙，放下手转身走了。 廖静箫用余光看人进了房间，心脏的搔痒顿时难以忍受，他把围兜使劲往水池里一砸，泡沫水溅起来，溅到了他的脸上，还有衣服上。他看着镜子里眼眶发红的自己，一拳砸了上去，下一秒镜子裂开了很长两道歪歪曲曲的裂痕，他的脸也四分五裂。 第68章 “这镜子怎么烂了？昨天还好好的。”苏静早上起来梳洗，看见裂了的镜子摸了摸有些疑惑，直到摸见了裂缝中的一点点还没干涸的血迹。 “静箫，快起来，大过年的不要睡懒觉。”苏静进来喊着床上的人，“我把饺子煮好了，起来吃点儿。” 廖静箫翻了个身，眼睛没有张开，“嗯，等会儿吃。” “再等就冷了，快起来。” 苏静作势掀他的被子，廖静箫皱了皱眉伸出手来压住，“知道了。” 苏静看着那只关节还红着的手瞳孔猛地紧缩了一下，廖静箫刚好坐起身，“你先出去，我换个衣服就出来。” 第157章 “好，那你快。”苏静落荒而逃出去，望着对面浴室里那面镜子，心脏有些抽疼。 “妈，朱叔来北城了，让我过两天去他家聊聊，你帮我挑几个礼物吧，我买了带去。”廖静箫一边扒拉着饺子一边道。 “那让他来家里啊。” “他腿脚疼，不方便开车，我去看看他聊会儿天就回来了。” “那行吧。” 车子开进小区，廖静箫看着手机上的门牌号上了楼。 北城这儿的房子是朱正林前几年买的，他老婆和几个老人住着，他还是在安城工作，只有节假日才会回来。 “朱叔。” 朱正林看着廖静箫登时觉得这孩子像是又长高了不少，他老婆在一旁打趣：“可能是你老了缩水了。” “哈哈哈哈。” “也没有，我朱叔还年轻着呢。” 放下礼物，朱正林带着廖静箫进了书房，里面都是药的苦味。 “公司运营的还好吧？”朱正林一边倒茶一边道。 中国人一上了年纪血脉觉醒就爱倒腾些东西，朱正林就是，他颇爱煮茶沏茶。以前廖静箫还觉得让长辈为自己倒茶有些不合适，后来次数多了，他也习惯了，每次朱正林倒茶的时候他只扶着杯子道声谢谢。 “挺好的，已经搭上国外的线了。” “那就好。哎，你那个弟弟，他呢，还念书呢吧？”朱正林看着廖静箫道，他一抬头有很深的抬头纹，却不显凶。 “对，还在上学。”廖静箫端起茶抿了一口，有点苦。 “在哪儿上啊？” “我也不知道，”嘴里的苦漫延到了脸上，廖静箫看着朱正林疑惑的表情，苦涩地笑了笑道，“他跟我生气了，跑不见了，我也不知道他在哪儿。” “唉，年轻人血气方刚，有些争执矛盾的都很正常。” “嗯。” “你爸身体还好吧。” 廖静箫端茶的手顿了顿，茶水溢了一点出来洒在红木桌面上，他用手拂去，又把茶杯放下。 “我爸前段时间出车祸去世了。” 朱正林猛然一阵，眼眶瞬间就湿了，他抬眼惊愕地看着对面的年轻人。 “对不起啊朱叔，当时没办葬礼，也就没告诉你。” “没事儿，意外来的时候谁也挡不住，”朱正林从口袋拿出手帕擦了擦眼睛，“告诉我我也不能做什么，去了只是伤心罢了。” 廖静箫喝完喝里的苦涩，朱正林又给他填满。 “你妈身体还好吧？” “嗯，就是有点高血压，现在好多了。” 朱正林点点头，“那就好。” “对了，你的身体也挺好的吧，那病应该没反复过吧？” “我挺好的，就有时候发个烧，得个感冒，没啥大问题。” “嗯。” “朱叔，我小时候到底啥病啊，听您说着挺严重的，你每次见我都问我身体好不好。”廖静箫好奇，笑着问。 “志远没告诉过你？” “没有啊，我问过，他们只说很难治，没说是什么病。” 朱正林皱了皱眉头，这么些年了，原来他还不知道。 “白血病。” “白血病？我听说过这个病啊，确实很难治，我当时...”廖静箫有些惊讶，又有些暗爽，原来他的小时候这么精彩。 “是很难治，你当时三四岁的时候正是严重的时候，可把你爸你妈整惨了，两人整天抱着你往我哪儿跑，但是一直找不到骨髓配型，急也没办法。” 廖静箫坐的端正，“后来呢？” “后来你真的不知道？” “我...不知道啊。” 朱正林喝了茶，叹了口气。 “是你弟弟的亲生母亲，她的骨髓跟你配上了。” “亲生母亲？”廖静箫不明白，“什么意思啊？” “你们俩不是亲生兄弟，你爸妈真没跟你说？” 廖静箫有一瞬间呆愣，怎么可能呢？ 朱正林微微仰头看着一边，“当时你弟弟的母亲也身患重病，去验血的时候我刚好碰上了，发现你们俩的骨髓配型很合适。所以我就去手术室问了问她，想着她可能真能救你。可是她身体很虚弱，她说自己身体里有瘤，已经是晚期的程度，如果救你的话她也活不下去，我都准备放弃了，她却说自己不想活了，只要求能把那个孩子照顾好。后来我给你爸打电话，你爸同意只要能救你，可以抚养那个孩子，所以我给你做了手术。”他说完看着廖静箫，皱眉道：“我以为你知道。” “所以，我们没有血缘关系？”廖静箫问道。 “是啊。” “是他的妈妈救了我？” “嗯。” 廖静箫没留下吃饭，大中午的从人家家里跑回来。 “妈！” 门被推开的那一剎那，苏静以为是问廖志远要账的找上门来了，看见是廖静箫才松下心来。 “喊什么？” “妈，我跟小笙不是亲兄弟对不对？” 苏静身体紧绷了一下，慢慢呼出一口气，又听见他说：“难怪他不姓廖，难怪你们当时不爱他，。” “为什么？”廖静箫看着他，脸色痛苦，嗓音沙哑道，“他的妈妈救了我，他一个亲人都没有，你们答应养他却不好好对他，他穿得用的都是捡我的破烂儿，为什么？” 苏静被问的愣在了原地，这每一个问题都好难回答。就是啊，当初为什么不能两个一起带呢，说不定也不会让他们长大了爱上对方。 第158章 “对不起。”苏静只能回答这几个字，不管是对于柳润笙还是廖静箫。 “你应该跟小笙说。” 两人各自回了房间，中午饭都没吃，门窗紧闭，谁也不理谁。 苏静躺在床上等到眼泪再流不出来之后才坐起身，她朝着窗外看了一眼，打开抽屉，取出了廖志远的手机。她专门从家里带了来。 事先充好了电，一直关机放着，只是开机有些费时间。 密码她知道，就像她相信廖志远一样，廖志远在她身边也从来都是光明正大输密码的。锁屏打开了，她点开99+的微信，里面整个屏幕都是未读的新消息。她从上往下正一个一个浏览，突然置顶弹上来一个新的消息，只那一眼，她就冻在了那里，是柳润笙的消息。 她呼吸了两下沉住气点了进去，然后往上滑，滑到最顶上，看了眼日期，是三年前，柳润笙刚离开的那段时间。 她仔细看着两人的消息，刚开始一字一句看得很慢，后来便加快了滑动的速度，因为那些文字几乎差不多。绿色的框很少，很长时间才出现一个，只是相同的一句话，“这月的生活费打过去了。”而对面的白色框虽然多，但也是差不多的意思，“哥哥好吗？” “爸，给我拍张照片好不好？” “爸，我好想哥哥，求求你了。” “爸，只拍一张照片行吗？” “爸，你照顾好身体，对妈好点。” “哥哥还好吗？” ...... 聊天记录里几乎90%都是白色的框，问的最多的就是“哥哥好吗？”但从没有得到过回复。直到几个月前，可能是因为那事儿，绿色的回复就此中断。 苏静滑倒最底，刚刚最新发过来的消息，也是这句话：哥还好吗？ 苏静觉得眼睛有些酸，就把手机放下了，没再看。 两人直到第二天也没有说过话，廖静箫快到中午才从房间出来，找了一圈没找着人，一想可能是买菜去了，就没管，自己煮了点饺子吃了，又回房做了点工作。 苏静到了银行，拿着户口本和廖志远的身份证查了一下廖志远这几年的汇款去向，主要是两个账户，一个账户在安城，时间不稳定，有时候一个月转去好几万，有时候又好几个月空白；另一个是汇去了英国利兹，这个比较稳定，几乎每月月初汇一次，与廖志远的消息记录刚好对上。 知道了这个秘密之后，苏静的心里很复杂，知道人在哪儿，还平安是好事，但她不想让廖静箫知道，否则他一定会去找人。 人一旦有了秘密，就有了软肋。为了保守这个秘密，于是让自己成了奴仆。 苏静直视廖静箫的每一眼心里都在忐忑，她怕廖静箫看出什么，幸好那人只是问了她去了哪儿，再没多问。 “去了银行，查一下你爸的资产。” “查那个干什么？” “你是他的儿子，他的资产肯定是要留给你的。” 这个廖静箫却不是很在乎，他现在事业顺风顺水，不用再靠父母过活。如果非要继承，那柳润笙比他更有资格。 第69章 柳润笙不知道为什么廖志远不给自己打钱了，其实他也不需要了，他来这里的第二年，那个咖啡店老板就招他当服务员了。而且廖志远每次打钱都很多，他用不了那么多，就一直存着。 “笙，我冬天毕业就去中国找我爸爸妈妈，你跟我一起吗？” 餐厅里，两人吃着披萨，现在的天气温度很舒服，不冷也不热，他们在外面玩儿的时间也很多，柳润笙也不再死闷在公寓里，他现在蛮喜欢出来逛逛街，走走路，或者跟蓝桉一起探索一下英国的美食。 “好。”柳润笙咬了咬嘴唇，他已经出来三年多了，或许那人已经结婚了也说不定。 “太好了，我带你去见我妈妈，我的妈妈是非常漂亮的女人。” 柳润笙笑了笑，他光看蓝桉的长相都能知道，他的父母也一定很好看。 “有机会的话，我也带你去见我妈妈，她也是很好的人。” 蓝桉撑着脸看着柳润笙，“你的妈妈肯定很漂亮，因为你长得也很漂亮。” “男人不应该是说‘帅气’吗？”柳润笙有些不好意思地问。 “在你们中国，女人才能被说漂亮吗？可是为什么要分这么清呢？词语是人造出来的，他们刚造出‘漂亮’这个词的时候就规定了只能说女人吗？我觉得这没什么，我妈妈以前就总说我长得漂亮。” “......”柳润笙哑口无言，显而易见的，蓝桉的中文现在进步很大。他竟然没有什么话可以反驳。 “不说这个了，笙，听说今年冬天会很冷。” “为什么？” “不知道，我在电视上看的，而且今年的冬天可能会很长。” “是吗。” 蓝桉看着很高兴：“那到时候去学校又可以滑着去了，笙，谢谢你教我滑冰。” 柳润笙是北方人，以前在爷爷家的时候，村子里车少，下雪不会去除雪，车子往来会把积雪压实，然后冻成冰铺在路面上，形成一个简易的滑冰场。所以很多北方人都会滑冰，就是人们说的那种“出溜滑”，双腿分开，身子往前一用力，滑出去一两米远，可以一直滑，比走路轻松。柳润笙就很会滑，甚至穿着拖鞋，双手插着口袋都能滑得很快，上小学的时候每天都是滑着去的。 第159章 “不客气。” - 苏静最近得了起夜的毛病，就是睡前不喝水，也不上厕所，夜里也会醒一次，然后就很难睡下去，有时候甚至能清醒着直到天亮，对此她有些苦恼。 所幸有红旗陪着她。红旗年纪大了，也可能是因为天生灵敏，每次不管房间哪里有些响动它都能察觉到。它现在都不住在笼子里了，以前廖静箫怕它打扰自己睡懒觉，每晚都会把它关在笼子里，刚开始的时候还上锁，后来红旗也习惯了晚上被关起来，有时候不锁门它也不会自己跑出来。而在北京这两年，它一直窝在客厅里睡觉，廖静箫买了两个榻榻米，一个他和苏静经常坐，另一个就是红旗的床，但它有时候也会跑去沙发上睡。 苏静睡不着的时候会在客厅坐一会儿，红旗就窝在她的怀里陪着她。她倒挺享受那段安静的时间的。 直到有一次看见了廖静箫。 平常的时候她起夜的时间还很规律，一般都是四五点快天亮的时候。那天不知道为什么凌晨两点左右突然心很慌，她不知道是不是高血压又犯了，想着起来喝点水，刚打开门就看见了客厅沙发上坐着的人。 她看见廖静箫靠在沙发背上，双脚架在红旗睡的那个榻榻米上，嘴里还叼着烟，那盏据说是个柳润笙买的台灯就放在他一边，亮着灯。她正想出去骂，下一秒直接僵在了原地。 廖静箫抽完最后一口烟把烟头拿了下来直接点在了自己的胳膊上。苏静眼睛大大睁着，她看着那点火星烫在廖静箫皮肤上跟烫在自己心上一样，而那人竟然一点表情都没有，像是早已经习以为常，无关痛痒了。最终她没有走出去，只是轻轻把门又关上，回到了床上。 她靠在床上，看着床头柜，廖志远的手机就放在那里面。她又想到去年医生的话，“躁郁症”。她闭了闭眼突然意识到，她的儿子，好像，病了。 “妈？妈？” 苏静打开门，廖静箫站在门外。 “身体不舒服吗，怎么今天一直不出来？”廖静箫有些疑惑，他往常上班去，苏静早早就做好了饭等他出来，今天起来却没见人。 苏静下意识地往他小臂上看了一眼，只是衬衫包裹着，看不见什么。 “奥，没有，我昨晚睡得晚，你时间到了吗，我现在去做饭。” 廖静箫听见人没事，就走去门口换鞋，“不用了，我去公司楼下买着吃就行了，你自己弄点东西吃吧，不舒服的话再去睡会儿。”换完鞋他起身，看见苏静呆愣愣地站在她房间门口，双眼无神，他有些奇怪走了过去。 “妈，怎么了？” 苏静反应过来，抬眼看着他笑道：“没什么，我没事儿啊，你看看时间，小心迟到了。” “还早呢，真没事儿吗？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没事儿，”苏静推着他往门口走，“换了鞋还在屋里走，给我地都踩脏了，赶紧上班去。” “那我走了，你不舒服给我打电话啊。” “知道了。” 看着关上的门，廖静箫不知道苏静心里在想什么，他一筹莫展，站了一会儿就走了。 家里就自己一个人，苏静越发觉得无聊，干脆牵着红旗下楼遛弯儿去了。北京人很热情，又爱唠嗑儿。苏静来这么长时间，在小区里认识的朋友比廖静箫还要多，这里的人不再称呼她为“静箫妈妈”或者“润笙妈妈”，这里的人都叫她“红旗妈妈”，因为她几乎每次出门都会带着红旗，而红旗又很可爱，路过的人老爱逗它。 今天天气不是很好，苏静牵着红旗在小区周围转了转，想买点水果回去，一直没遇见想吃的，就又牵着狗回了小区。昨天下过雨，楼下的健身器材上积的水还没干，她又忘了带纸，只在地上捡了片叶子随便扫了扫再用手一抹就坐下了。实话实说，她没有以前那么精致了，但省了很多事，也轻松。 快十点了，有些老太太买菜回来热热闹闹进了小区门，苏静呆呆坐在那里，红旗窝在她腿上也很安静。 卷发老太太：“谁知道呢，就出了那么个事儿，父子两个都是结了婚生了孩子，出g还都出的是男人，这跟骗婚有什么区别，啧啧，太坏了。” 白发老太太：“就是啊，没想到祖孙三代都是那样，我觉得就是坏种子一代一代传下来的，养得再好，那坏根儿就在那儿长着，改不了的。幸好那家那个孙子还没结婚，要是结婚了，又祸害了女孩儿一家子。” 卷发老太太：“是啊，我看现在曝出来就挺好的，省得再祸害别人。” 苏静眼睛没看向这边，耳朵却把话听了个完全。 隔壁小区上周曝出来一个糗事，是一个将要和男朋友订婚的女孩儿无意间发现男朋友出g了，对象还是男生，她气不打一处来，搜集了好多照片、聊天记录什么的，直接印出来张贴在了两个小区的公园里，后面更劲爆的是，那个男孩儿的父亲和爷爷也是这样，结了婚还在外面和别的男人勾d着。公园本就人流量大，事情刚发生就迅速发酵，现在几乎人尽皆知，苏静也是同样。 她听着两个老太太的对话，听到她们说“坏根儿”“坏种子”什么的，心里像是被蒙上了一层看不清方向的雾，她希望有谁能来帮帮她，但那种事儿是烂在肚里也不能讲给别人听的事，注定没人可以帮她。 “妈，今天的米有点硬。”廖静箫嚼着嘴里的米道。 第160章 “是吗，可能是我忘记看时间了。” “你怎么了？”苏静状态有些不对，和早上他走的时候差不多。 “没事儿啊，怎么今天老问我？” 他低下头用筷子戳着碗里的饭，“感觉你有事儿。” “我能有什么事儿，你怎么跟小笙一样。” 说完这句话，两人都愣了愣。苏静尴尬着立马换话题：“这么长时间了，有喜欢的女孩子了吗，沈桦说请你们公司那些小姑娘吃饭聊天儿，请了没啊？我看你们楼上那个小张不错，去跟人家交流交流嘛。” 廖静箫手上的动作停了，“妈，我跟你说过了，我不喜欢女孩儿。” “男孩儿也行，”苏静左手用力地掰着手上的勺子，她已经让了很大一步了，“我看沈桦就挺好的，长得也乖巧，我蛮喜欢他的。” 廖静箫没耐心了，直接起身，“你先吃饭吧，我回房间了。” “就非得是小笙吗？”苏静心碎道。 廖静箫沉默了一会答道：“嗯。”然后转身回了房间。关了门他没开灯，在门后站了一会儿，然后走过来一个人坐在暗暗的台灯旁边。坐着坐着手臂突然很痒，他把衣服脱了，用手扣着左臂上自己发疯时弄出来的伤，扣着扣着突然眼神变得狠厉，手上也使了力，像是要硬生生把那些疤痕直接连皮带肉撕下来一样。直到见到血他才恢复了神志，放开手向后跌靠在椅子靠背上。 从前他一直以为缺爱的人是柳润笙，可当那人走后，他却成了不能正常生活的人。 过了许久，苏静敲响了他的门。 “请进。” 门打开，苏静手上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粥走进来，“怎么不开灯？” 灯打开，两人同时皱眉闭了下眼，再睁开，苏静就看到廖静箫的动作。她咬咬牙装作没看到端着粥走过去。 “妈重新煮了煮，现在熟了，再吃点吧。”苏静把碗放在桌上，搓了搓有些烫的指尖。 “嗯，凉一凉吃。” “好，那你吃完就，就把碗放着吧，妈明天洗。” “你不管了，我吃完自己洗，你去休息吧。”廖静箫道。 “别做傻事。”苏静站在那儿无措了一会儿，莫名留下这句话转身出了房间。 门被关上，廖静箫揭开刚刚随便一拿罩在自己左臂上的衣服，伤口暴露出来，血迹被牵连弄花了白净的手臂，他看着看着心里却兴奋起来，顷刻间又立马消沉下来。 苏静看到了。他想。 第70章 “马上就冬天了，笙，我好开心。”蓝桉搓着手兴致冲冲看着窗外。 房间内侧的飘窗台上，柳润笙抱着腿坐着，他神情暗淡，眼睛直直望着窗外，一辆车驶过，他的眼眸随之亮了一下，顷刻间又暗淡下去。 四年了， 他离开四年了。 - 【刘枫：地址发一下，我去看看阿姨。】 廖静箫看到刘枫的消息把游戏退了出去，给人发了定位。 【塑料儿：你来北城了！】 【刘枫：嗯，去年不是弄了个网店吗，开了几次直播还弄得挺好的，过来再学习学习。】 【塑料儿：哦。】 【刘枫：你下班儿没？】 【塑料儿：快了，你现在来吗？】 【刘枫：嗯，在路上了。】 【塑料儿：那先来接一下我，早上没开车。】 【刘枫：行。】 到公司待到快七点刘枫才来，廖静箫围紧围脖下了楼。 “怎么这么慢，天都黑了。” 刘枫：“你还嫌我？谁知道你这儿这么远啊，路上又滑，能来就不错了。” “行行，快走吧。” 车子拐到大路上，刘枫问：“超市在哪儿，我去买点东西。” “买啥买，我妈不在意那个。” “那怎么行，多不好意思。” 临快到路口，刘枫看见了一个还亮着灯的小超市，把廖静箫扔在车上自己跑了出去。 “哎，这手环特别好用，我给我爸妈也买的这个。”刘枫把一堆东西扔在后座，手上只拿了个手环盒子。“可以测血压，心跳什么的。” “这玩意儿都有。” “有啦，那换着戴。”刘枫把手环装好也扔去后面。 “后面的都是什么啊？”廖静箫问。 “一些营养品，零食啥的。” “给我买的？我妈可不吃零食。” 刘枫看着廖静箫那贱贱的模样啧了啧嘴，“你脸皮厚你就吃呗。” “哼。”廖静箫笑了一声，给人指着路回了家。 停了车，刘枫下车去后面把买的东西都拿了出来，廖静箫看他有些艰难，便要帮他。 “我帮你提。” 刘枫躲了一下，梗着脖子“你提什么，奥，到了家跟阿姨说是你买的？” 廖静箫无语白了他一下带人上了楼。 “阿姨，好久没见了，想我不？”门刚打开，刘枫当着苏静的面把两手的东西扔给廖静箫，又受人一个白眼。 “当然想了，哎呀，又变帅了。”苏静一直都很喜欢刘枫，相比于自家两个孩子，刘枫又嘴甜又会讨人欢心。 “妈，晚上吃什么啊？” 听见廖静箫的话，苏静拉着刘枫走到客厅坐下，“阿姨做了咖喱，你们先坐着，我去煮个面给你们做咖喱拌面吃。” 第161章 “太好了，我正想吃咖喱呢。” “等着啊。” “你以后多来几次我妈都能参加奥运会了。”廖静箫阴阳怪气道。 “那谁让你死装呢，一点不会讨人欢心，还不如...” 刘枫顿了顿，气氛逐渐凝结下来。他看着廖静箫，伸手把刚抓的瓜子放回了桌子上，“小笙还没有消息吗？” 廖静箫摇摇头，“我没再找了。” “为什么？” “他自己躲起来了，应该不会让我们轻易找到的。” 刘枫收回眼神，又把瓜子重新抓了回来。 他至今都不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多大的事，能让一个人连着消失四年，竟然心硬到了那种程度，一次都不回来看一眼。 “来啦，面好了，快尝尝。”苏静端着两碗香喷喷的龙虾咖喱拌面放到两人跟前。 廖静箫把手上剩的俩瓜子儿扔到盘子里，一手端着面碗，一手插着口袋去了厨房。 刘枫低头闻了闻那碗面，然后用筷子挑了两根吃进嘴里，夸张道：“阿姨，绝了，您可以出师了。” 苏静：“哪有那么夸张。” “当然有，这比外面买的好吃多了，”正好廖静箫端着碗走来，刘枫看着他，“塑料儿真幸福。” 廖静箫用眼尾瞥了眼他，没吱声。 苏静嗔怪道：“就他还老嫌我做这些麻烦。” “简直是身在福中不知福，阿姨，我要是您儿子，天天吃这些好吃的，我肯定幸福死。” “哈哈哈，那你就多来，你们吃得开心，我做着也高兴。” “你也快去吃吧，别跟他聊了。”廖静箫道。 “是啊阿姨，您也去吃吧，面都要坨了。” “好。”苏静回了厨房，从竹篓里拿了筷子，然后去端自己的碗，却看见自己那碗面上铺了好些虾尾。她顿时觉得心里更暖了，淡淡笑了笑端着碗出去。 “嗝~”刘枫吃完面靠在沙发上打了好大一个嗝，廖静箫皱着眉对着他的肚子就是一巴掌，差点给他刚吃进去的面拍出来。 刘枫不好意思，捂着肚子哈哈道：“阿姨，您不介意吧？” “不介意，这有啥的。” “嗯~，阿姨您真好。”刘枫抱着苏静的胳膊亲昵地蹭了蹭。 三个人都吃完了，刘枫起身收了碗拿去厨房洗了。苏静还拦呢，廖静箫又拦着她。 “小枫是客人。” 廖静箫看了厨房一眼，“他可没把自己当客人。” 苏静看过去，刘枫撅着屁股洗碗，嘴里还哼着歌，她笑了笑，“这孩子真有趣。”笑着笑着又有些落寞，要是他的孩子也一样就好了。 “浴室在对面。”廖静箫倒腾着计算机，下午知道刘枫要来他就摆烂一直等着人，结果人来得太晚，他的工作也耽搁了。 “能不洗吗？” 廖静箫背对着刘枫，冷漠道：“不能。” 洗完澡出来，刘枫看着廖静箫有些空而狭窄的房间问：“怎么没见红旗？” “红旗生病了，昨天送去医院了，明天接。” “哦，诶，红旗今年多大来着？” “九岁。” “都九岁了，”刘枫把毛巾铺在床上，头枕在上面，“挺长的，我们家妞妞已经去世好几年了，胖球去年也去世了。” 廖静箫抬了抬头，有些惆怅，“嗯，日子过得很快。” “那你还不找个女朋友？” “少找事儿。”廖静箫转过来，“你死不死，头发湿着就往我床上躺。”他爬了几下伸手把刘枫头下的毛巾抽了。 “哎呀，都快干了。” “那也不行。” “吹风机在哪儿？”刘枫幽怨道。 “桌子下面。” 刘枫蹲下去找，吹风机被拿出来插头还带出来一条项链。 “这不是小笙送你的吗，不戴了？” 廖静箫看去，是他找了好几天的那个笛子吊坠，他走过去拿了过来。 “不要了送给我呗，我挺喜欢的。” “谁说不要了。”廖静箫在桌上抽了张湿纸巾擦了擦，又照着镜子戴上了，他也不知道啥时候弄丢了，幸好现在又找到了。 床是一米五的，他们两人都瘦，只要不闹腾，睡着还挺宽敞。 “过年回安城不？” 廖静箫仰躺着，双手搭着放在肚子上，“应该回吧，看我妈咋说。” “阿姨...还好吧？” “你不是见着了吗。” “那是因为我来了，阿姨高兴，我不在的时候呢？身体什么的？” “有点高血压，其他的还行，就是...” 刘枫看着他的侧脸，翻了个白眼又转回来，这人这张帅脸，他现在都嫉妒。 “怎么了？” “有点孤独。”廖静箫翻了个身，看着那盏台灯，“她有时候只在我跟前才会笑笑，我不知道怎么办，就像你说的，我真不会讨人开心。” “唉，你家里太冷清了，叔叔又...不在了，你去上班，就阿姨一个人待在家里，确实挺无聊的，本来人上了年纪就需要热闹。” “可她也不喜欢出门。” 刘枫啧了一下，翻身看着他的背影，觉得还有点顺眼。 “那你就结婚生个小孩儿给她带呗。” “你疯了？” “......”刘枫抿了抿唇，“那玩意儿真改不过来？” 第162章 廖静箫知道他问的是什么，无非就是他喜欢男人那事儿。 “改不了。” “那你就赶紧把小笙找到，儿行千里母担忧，小笙不知道在哪儿，阿姨肯定放不下心。” 廖静箫睁开眼睛，心里有些乱，是这样吗？ 第71章 十二月多，廖静箫他们公司与英国有个项目要合作，想派一个人去交流一下。公司提前一个月搞了个投票，廖静箫报了名，如果选上了的话，他想带着苏静去英国逛逛。 最终沈桦那一票起了关键作用，让他比另一个上层仅多一票获得了这个机会。公司里突然就起了些不好的声音，说是沈桦跟廖静箫私底下有什么关系。 于是第二天下了班之后，廖静箫借口顺路让沈桦上了车，想问问他。 “你有什么事要说？”在廖静箫多次看着他张开嘴又闭上之后，沈桦终于主动问了起来。 廖静箫咬了咬嘴唇靠边停了车，他摩挲了会儿方向盘，看着人道：“学长，你现在...不喜欢我了吧？” 沈桦呆愣了一瞬，“不喜欢了啊，怎么突然问这个？” “没有，你今天投了票给我，我就怕你对我这么好是因为还喜欢我，我...” 沈桦突然笑了，抱着胳膊道：“你当你是香饽饽啊，这么多年了我对你早没心思了好吧。” 廖静箫愣了愣，沈桦继续道：“投你票是因为你能力强，从你大二那场辩论赛开始，我就觉得你挺能谈判的，所以才选的你，都想哪儿去了？” 廖静箫摸了摸后脑勺，傻笑道：“没想哪儿，我就...误会。” “别老听公司里那些人乱说，很多时候资源分配就是这样的，公平不了，谁更优秀谁得。”沈桦的目光从车窗外收回，看着廖静箫道：“你很优秀，不要质疑自己。” 廖静箫弯了弯嘴角，“嗯，谢谢你。” 怪不得当年沈桦在学校是万人迷呢，廖静箫现在才当真确定了。 “哪国啊，非得快过年了去？” “人家那边就那会儿有时间。”廖静箫把苏静刚洗完的衣服从洗衣机里拿出来在阳台上晾，“英国。” 手上的刀毫无征兆地从手上滑落，苏静微张着嘴巴愣在原地。 “妈！怎么了，伤到哪儿没？”廖静箫听见响动放下衣服从阳台跑来，看着地上的刀捡了起来。 “没有，刚刚跑神了。” 廖静箫把刀放在水龙头下洗了洗放进刀槽，“没事就好，苹果我自己啃着吃就行了，不用每次切小块。” “你咬着好咬。”苏静眼神落在他身上，却并不聚焦。 “我又不是没长牙的娃娃，也不是掉了牙的老头。”廖静箫无奈道，推着人去客厅，“去歇着吧，我把那些衣服晾完，你跟我收拾一下行李。” 重新回到阳台，廖静箫一边晾衣服一边问：“我们俩那个护照是不是得去续签一下，应该过期了吧？” 苏静：“嗯，过期了。” “那明天下午我请个假，带你去重新弄一下。” “我就不弄了。”苏静小声道。 “什么？”廖静箫挂完衣服，把盆子拿去浴室放下，端了苹果走过来，“你刚说什么？” “你自己去英国吧，我不想去。” “怎么了？” “太冷了。” “这儿也冷啊，嫌你无聊，带你出去逛逛。” “我不想折腾，你自己去吧。”苏静看着他道。 廖静箫拿了块苹果放在苏静手上，“那你怎么办？” “我能怎么办，我就在家啊。” “真不想去？” “不想去，你去吧，我有点累了，先回去睡了，你也别熬太晚啊。”苏静说完就起身回房了，廖静箫看着她的背影进了门，有些彷徨。那天听了刘枫的话后，他决定从英国回来后再找找那人。 苏静坐在床上又把那部手机拿了出来，她几乎每周都会给手机充一次电，打开看看柳润笙的消息，虽然从来不回。 这次有四个消息： 【哥好吗？】 【爸，我看新闻，北城下了好大的雪，你提醒哥和妈注意保暖。】 【爸，回我一句好不好？】 最后这条是昨天刚发的： 【爸，过段时间我就毕业了，我能回家吗？】 苏静看完有一瞬间恍惚，手机也差点没拿住掉在地上。她深深呼吸两下，把手机关机放了回去。 现在办护照比前几年方便了很多，廖静箫很快弄完了之后又去申请了签证，这个得两周以上。 “静箫。”沈桦叫住廖静箫，拿着资料走了过来。 “准备的怎么样？” 廖静箫抿了抿唇，“差不多了，明天签证下来就能去。” “嗯，”沈桦牵着嘴笑了笑，把手上的活页夹给他，“这是一些数据，你回去看看，到时候可能会有用。” 廖静箫接过来大概翻了翻，上面很清楚的列了这次合作的内容，还有合作方的信息，“谢谢学长。” “不客气。对了，上周我有个朋友寄了点狗罐头，你下班后去我家拿一下吧，回去给红旗吃。” “好，红旗最近总是不好好吃饭，我还说给他买点好吃的呢。” “那刚好。” “那我下班了去。” “嗯，我去忙了。” “好。” 驱车回到家，今天天气很晴，天黑的比前几天下雪天晚了点，但是温度还是低，路边的脏水还是冻着。 第163章 “妈。” “怎么了？”苏静从房里出来，看着廖静箫大包小包的。 廖静箫提着两大袋食材放进厨房，然后洗了手出来，“沈桦说有一些狗罐头送给红旗吃，我买了点菜，我们晚上请他吃个饭吧。” 苏静还是一样没有什么精气神，“嗯，买那么多菜吃什么啊？” “吃火锅吧，简单一点。” “行，那你去喊他，我先做着。” 廖静箫拿出手机，“我先给他发个消息说一声，然后陪你把菜洗了再去喊他，我买了排骨，你可能不好剁。” “嗯。” 苏静趿拉着拖鞋过来洗了洗手蹲下去袋子里拿菜。 “妈，我想跟你聊聊。” “聊什么？” “聊聊小笙的事。” 苏静蹲在原地没回答，一包菜全部摆到了案板上，又去拆另一包，许久才应声。 “怎么了？” 廖静箫走进去，帮着把排骨拿了出来放在水池里用水解冻，然后转过来靠着冰箱。 “我想着从英国回来后再去找找小笙，我之前问过爸，他虽然不告诉我，但我知道是他把小笙送走的。” 苏静缓缓站起来，拿了把刀开始削莲藕的皮，廖静箫从墙上的竹篓里拿了刮皮刀把她的刀换了下来。 “你怎么知道是你爸送走的？” “我之前问过我爸，他只跟我说小笙还在上学，说他过得很好。” “然后呢？” “没说别的了，我问他什么他都不告诉我。”廖静箫把排骨拿出来放到一边，又把一些粉带拆开来泡着。 “我是说找到了然后呢？” “我还想跟他...” 话还没说完，苏静直接把刮皮刀扔进他泡粉的沥水盆里，然后颤抖着道：“你就不怕别人唾骂你们吗？” 廖静箫用手背擦了溅在脸上的水，把刮皮刀用水冲了一下放回苏静手边的案板上，盯着苏静的手，平静道：“挺怕的，以前就怕，可这比孤单好多了。”苏静愣了愣，他继续道：“妈，我总觉得自己很孤单，以前从来不觉得。现在尽管有你，有沈桦，有...刘枫，但我还是很孤单。我晚上睡不着觉，总希望天不要亮，因为天一亮我就知道他离开我的时间又多了一天，我...真的好难受。”他说着说着，觉得胳膊上的疤痕又痒又痛，连着他的心脏也难受起来。他没得过心脏病，却觉得自己体会到了心脏病患者的难受。 “我要是不同意呢？”苏静看着他挽着袖子露出来的一点手臂上的疤痕咬着牙道。 “妈，你不想他吗？” 苏静抹了泪转身继续刮皮，“这是两码事。” 廖静箫把粉带捞出来，继续择着其他的绿菜，心如死灰，“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了，你们都是我最亲的人，谁我都离不开。” “阿姨好，我又来了。”沈桦抱着一箱狗罐头站在门口朝着苏静笑，廖静箫也抱着一箱跟在后头，却是一脸愁容。 苏静强硬地扯出笑脸欢迎人进来，沈桦觉得气氛不对，还是在尽力说话不让场面太过于尴尬。 “好香啊，我都想跟您学做饭了。” “嗐，就随便做做，我也不会多少，你要有时间，咱俩可以交流交流。” “好啊。” 一场火锅吃得不热闹但也没到死气沉沉的地步，苏静照常让廖静箫去送人。 “你跟阿姨吵架了？” 廖静箫插着兜目视前方，“没有。” “嗯，”沈桦琢磨了阵儿道，“你最近脾气不是很好，好几个小员工都偷偷哭呢，有时候我跟你说话都想抽你两巴掌。” 廖静箫：“......” 看着廖静箫的反应，沈桦笑了笑，完了拍了下他的肩膀道：“跟阿姨好好说话，至少你还有机会。” 看人脸色又要变，沈桦伸着指头警告：“把脾气改改啊，要不然以后找着人了，也得再被你气走。”警告完他收回手，“我走了，火锅很好吃，帮我谢谢阿姨。” 廖静箫听了沈桦的话立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等到脚有些麻了的时候才动弹去窗边吹着冷风抽了根烟。 今晚创造了好多垃圾，苏静闻得难受，不等廖静箫回来，她就自己提着垃圾要下去扔。想着吃太饱了，走路下去顺便消消食，楼梯刚下了一层，就又看见了和那晚一样的场景。 不到十厘米长的烟，廖静箫只抽了两口，剩下的都被风抽去了，他看着那点或明或暗的火星，又心痒痒起来。袖口翻上去，直接就点在了小臂上，发出微小的“滋啦”一声，火星就灭了。廖静箫毫无反应，把烟头拿起来看了眼装进了空烟盒里揣进兜。 因为烟头已经燃烧到过滤嘴了，所以并没有多少火星，刚烙的伤口也没有流血，只是黑黑的，不一会儿周围开始红了起来。 苏静目瞪口呆，提着垃圾又悄悄上了楼，打开电梯走了进去。 “妈，我好孤单。” “我睡不着。” “我好难受。” ...... 这些话来来回回在她脑子里回放，闹得她的头快要爆炸了。 电梯到了一楼，门开了，她站在里面却忘记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等外面的人全部上来后，一个女生问她：“阿姨，您是要扔垃圾去吗？” 苏静反应过来，“对。”她胡乱拨了拨头发往出走，还很不好意思地跟那些人道歉。 第164章 外面可真冷啊，苏静仰头看了看天，明天好像又要下雪了呢。 “妈，你去哪儿了？”廖静箫有些着急，他刚抽完烟上来屋里没人，每个房间都找遍也不见苏静。 “去扔个垃圾，大惊小怪干什么，我又没得老年痴呆。”苏静走进来洗了手坐下，瞥了眼廖静箫的手臂。 “这么冷跑下去干嘛，明天我上班带上扔了就行了。”廖静箫给苏静倒了杯热水暖在手里。 苏静仍然嘴上不饶人：“我还年轻呢，等哪天七老八十了我连床都不下。” 廖静箫终于笑了笑坐在她旁边道：“那不行，老了也得锻炼身体呢。” 苏静突然装作无意伸手抓了抓廖静箫那只被烫伤的胳膊，廖静箫也意料之内地皱着脸躲了一下。 “怎么了？” “没有，刚刚吃火锅烫到了，没事了。” 苏静的心都已经破洞流血了，面上仍假装道：“我看看。” 廖静箫不太自然地躲了躲，还把袖口往下再拽了拽，“没什么，已经不疼了。” “我看看有没有烫伤，破皮了怎么办？”她说着轻轻去扯廖静箫的袖子，没想到那人反应极大，直接抽手起身了。 “真没事，你喝完水赶紧去睡觉吧，我去洗澡了，一身的味儿。” “小心碰到水啊，要涂药的。”她喊道，不知声音早已变了调。 “知道了。” 看人进了浴室门，苏静的眼泪才落下，她揪着心口的衣服哭得一抽一抽的。 “怎么会变成这样？” “廖志远，为什么？” “要穿好衣服，那边比我们这儿好像还要冷，一定要注意保暖。”苏静苦口婆心道。 廖静箫有些无奈，“妈，这些你都说好多遍了，我早记住了。” “也不要贪嘴吃冷的，你生病起来可磨人，我又不在，没人照顾你。” 廖静箫看着苏静，感觉他这一去两人像是见不着了一样。 “妈，你跟我一起去吧，我现在给你买票。” “不用，我就想跟你多说一些，怕你不长记性。” “好吧。” 廖静箫蹲下准备拉行李箱拉链，苏静突然拍了下他的肩膀，“你等等。” 她慌慌张张走进房间，从柜子里拿了那条织给柳润笙的围巾，抱在怀里哭了一遭，然后擦了眼泪，装作安然无事走出去，站在廖静箫跟前把围巾折了折放进了他的行李箱。 “我带围巾了。”廖静箫道。 苏静没理会他这句，反而看着他，眼神中含着笑意晦暗不明道：“你知道英国有个地方叫利兹吗？” “知道，怎么了？” 苏静强行忍住情绪，“听说那边下了好大的雪。” 廖静箫拉了拉链，把箱子搬起来。 “嗯，那边风景还挺漂亮的。” 苏静微微偏着头，嘴上笑着，眼里却闪着泪花道：“有时间的话去看看？” 廖进箫不明所以，把人抱在怀里，“好，我工作结束了立马就去，去那里住一天，给你拍照片拍视频。” 苏静还是哭了。 “嗯。” 廖静箫松开手，把苏静的碎发拨到耳后，调皮道：“别担心我，要不然我真成妈宝男了。” “去！” 成年人有时候就爱犯一下贱，跟妈妈开个玩笑，惹她生个小气，再骂你两句，那真是特别幸福的事情。 “那我走啦。” “嗯。” 两人站在门口对望了好久，廖静箫扔下一句“好好照顾自己”就拉着箱子走了。苏静看着他进了电梯才回了屋子。 进了屋她却不想哭了，仿佛刚刚的不舍是她装出来的。 她去廖静箫房间坐了会儿，摸了摸那盏台灯，也摸了摸那座“阁楼”，仿佛能摸到两个儿子的指纹似的。 “唉。” 她如今也只能叹叹气了。 第72章 飞机平稳落地机场，廖静箫给苏静和沈桦分别发了消息之后，就拉着箱子被接机的人员接去了酒店。一路上跟国内风格大相迥异的欧式建筑也让他赏心悦目了一番。 交流是在明天，廖静箫洗完澡后又把沈桦给的资料重新仔仔细细看了一遍，直到很晚才睡着。 谈判很顺利，两人对对方都表现了很好的交流态度。 合同拍照给沈桦发过去后，廖静箫回了酒店收拾了一下，连夜又启程去了利兹。 去的这天还没下雪，只是路上听了一路明天有大雪的消息。不知为何，廖静箫竟也激动期待起来。 酒店也是提前订好的，这边的酒店跟昨晚的不太一样，供暖用的是地板管道，昨天那个房间有一个小的壁炉，镶嵌在墙上，里面有橙红的火焰，还挺好玩儿的。 英国的食物廖静箫大体还能接受，但苏静说的贪嘴，倒是多虑了。 简单吃了点东西，廖静箫躺在床上查了查天气，果不其然，明后两天都是大雪。他把天气预报截了张图给苏静发去，就关上手机睡了。 “笙，你冷不冷啊？”蓝桉吃着热狗冻得嘴直哆嗦。 “挺冷的，你今天穿厚裤子了吗？” “穿了，今天早上冷得下不来床，我就给穿上了。” 柳润笙喝了杯热牛奶，感觉身体热了一点。 “你快吃吧，我们跑着去学校。” “嗯。” 第165章 廖静箫是被楼下工人的铲雪声吵起来的，刚出被窝有些冷，他披着大衣走去窗边往下看了看。 七八个工人手上都拿着铁锹在铲雪，酒店门口已经堆了四五个小雪堆了。抬眼往远处瞧去，视线可及的地方全部都是白茫茫一片，他浅勾着嘴唇笑了笑，拉上窗帘换衣服。 走出酒店大门的时候，完全是两个世界的感觉。廖静箫把围巾往上拢了拢只露出眼睛以上，手上也带了厚手套，除了没戴帽子，也算得上是全副武装。 雪还在下着，他往酒店别处走了走，那边都是平坦的没有经过踩踏和车轮压过的痕迹。他摘了手套从口袋掏出了手机，对着远方拍了一张，然后转换摄像头，对着自己也拍了一张。两张照片给苏静发去，他又独自在雪地里走了好久，留下了很长一串脚印。 利兹音乐学院就在附近，那里面有很多欧式建筑风格，他想去看看，转一转。 路上遇见了一个中式餐厅，他走了进去。虽然才来第三天，廖静箫已经像来了三四年的留学生一样看见中国的元素就开始觉得亲切了。 老板是徽城人，店里面的收银台上摆着一个徽式建筑的雕塑，据说是老板她儿子在学校雕的特意拿回来摆在店里。 “中国人？”老板看着他进来问道。 “嗯。”廖静箫微笑着摘了围巾，“阿姨好。” “你好啊，想吃点什么？” “有面吗？” 老板也淘气，“本来没有的，你来了就有了，等着啊。” 店里的有三个员工，且都是英国人，应该不会做中国的面或者是老板觉得廖静箫亲切，就亲自进去给他煮了一碗牛肉面出来。 “你是哪里人啊？” 店里这会儿没人，老板坐过来跟廖静箫聊了两句。 “安城的。” “安城人啊，来这儿是上学的？” “工作，我毕业好几年了。” “奥。” “我看你长得挺帅的，谈恋爱了吗，我们店里经常来好多英国漂亮妹妹，阿姨给你介绍啊。” 廖静箫有些尴尬，干笑了两下，“有对象。” “那可惜...那也不可惜。”老板从兜里摸出来个蒜在手里剥着，廖静箫吃着面眼看着就要剥完，刚想张嘴说自己不吃蒜，结果人家剥完直接扔自己嘴里了。 廖静箫：“......” “哇，好辣，”老板皱着脸，伸手拿了一边刚端过来的温水喝了口，“要蒜吗？” “不用了，谢谢阿姨。” 付账的时候两个人又拉扯了好一会儿，廖静箫趁人不注意还是付了钱。 吃了饭身上暖和多了，他只围着围巾，没带手套直往那学校走着，遇见雪薄的地方再滑滑雪，省了好多时间。 “笙，我们一会儿再去‘rare'坐坐吧，先别回去，喝杯咖啡暖和暖和。” “行。” “今天教授讲的那些你觉得怎么样？” 柳润笙抿了抿唇，把帽子往下拉了拉，他的头发长了一茬后又重新染过了，他还特意跟老板说要多一点染发剂，结果染出来还是那样，跟上次差不多，他怀疑可能真是他把颜色记错了。 “我可能还是回国去，我...太想回家了。”柳润笙看着远处大门刚走进去那人的背影道。 “我也是，虽然教授说的工作和薪资挺诱人的，但我更想去和我的爸爸妈妈生活。”蓝桉转身背对着柳润笙，“你帮我把围巾弄一下，把我的帽子拉出来。” 柳润笙伸手把他的卫衣帽子拉出来帮他戴到了头上，然后还帮他把围巾在后面拢紧了点儿。 “笙，我看到一个很帅的人，像是中国人。” “在哪儿？” “刚进去了。”蓝桉指着校门道。 “嗯，那不管了，走吧，我们先去吃东西。” 一路闹着玩儿着，两人也进了那家中餐厅。 “润笙又来啦。”老板亲昵地喊着，柳润笙几乎是这里的常客，两人已经可以算得上是朋友了。 “阿姨好。” 蓝桉有些吃醋了，撅着薄唇抱怨道：“阿姨，我也来了。” “奥，蓝桉今天又变帅了。”老板走过来拉着两人的手，“今天吃牛肉面好不好？” “好。”两人异口同声。 面上来了，老板依旧坐在两人跟前。 “刚刚有一个中国人也来店里吃牛肉面了，长得特帅，就在你这个位置，”她指了指柳润笙，“他也是安城人。” “缘分吧。”柳润笙笑了笑。 “蓝桉新发色很漂亮啊。”老板看着他道。 蓝桉笑着摸了摸他前段时间刚染的浅绿色的头发，“谢谢，我也觉得很漂亮呢。” “吃着啊，阿姨去给你们榨个橙汁。” 橙子在英国还是比较贵的，更何况是冬天的橙子。柳润笙两人基本上每次来，老板都会送他们喝的，作为回报，或者说是感谢，他们有时候放假也会来给老板打扫打扫卫生，或者陪她聊聊天。 老板店里也暖和，他们一聊就是好几个小时，特意赶在天黑下来起身回去，两人决定不去咖啡店了。 “笙，你等等我，你怎么滑这么快。”蓝桉在后面费劲儿地滑着雪，他还不太熟，不敢滑太猛。 “好了，剩下的路我们走着回去吧，前面的雪有些厚。” 说着，柳润笙觉得有些热，就把围巾摘了下来折了一下挂在胳膊上。 第166章 蓝桉赶上他，抱着他的胳膊，头在他肩上蹭了蹭，耍坏把他帽子摘了。 “哈哈...” “哎呀，蓝桉。”柳润笙喊着又跑起来去追他。 这一幕刚好被咖啡店里坐了好久，已经点了第二杯咖啡的廖静箫看到。 学校很大，一次性参观完也没多大体验。廖静箫没往深处去，这学校离他的酒店比较远，于是他早早就出来了。 “rare”咖啡厅里是那种有些古老的设计风格，大多数建筑材料都是木制的，看着很有观赏性。他刚经过的时候就注意到了，现在正好想进去坐坐。 苏静一向喜欢这种淡雅的风格，廖静箫小的时候，她把人送进学校，就会去咖啡厅浅坐一会儿，听个音乐，喝个咖啡，有时候拿一本书看看，时间到了再去接人放学。 进了门就有服务员上来迎接，廖静箫点了杯热美式，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手机里苏静已经回复了好几条消息，说风景很美，说她儿子真帅，并且又把那些已经耳熟能详的添衣保暖的话又重复了几遍。廖静箫笑了笑把刚刚在学校里拍的照片又统统发了过去，咖啡正好上来。 一杯咖啡下肚，驱赶了身上的寒气，加上店里暖气开得足，廖静箫没一会儿就觉得热了。于是他摘了围巾，也脱了外面的黑色大衣。伸手叫来服务员，又点了一杯咖啡。 确定了这杯喝完就走，咖啡还没上来之前他先去柜台边付了钱，然后过来坐下，靠着竹椅，望着窗外。 看着两个人跟他一样的姿势在路上滑着雪，他又觉得心暖，牵动嘴唇笑了。 第73章 服务员端来咖啡，他回头说了声谢谢，伸手摸上去，杯子热热的，暖暖的。服务员收盘子刚走，他的眼神又看向了窗外。只见那个白羽绒服的男生被同伴摘了帽子露出一头栗棕色的头发，伸着手指喊了一声，弯下腰捡了一把雪扔出去，雪没聚成团，扔出去没多远就散了，于是那男孩儿跑起来追了上去。 看到这一幕，他刚扬上去的嘴角瞬间冻结在了原地，那张熟悉到能用眼睛刻出来的侧脸直直往他眼里钻。反应过来的下一秒他就起身追了出去，以至于忘了刚脱下来的大衣和围巾。服务员从内间出来看见他的座位上被抛下的衣服，拿起来追出门，但那人已经跑出去数十米，喊也喊不停。 “小笙！柳润笙！”廖静箫在后面嘶喊着，他刚跑出来忘了衣服，现在冷风吹在脸上，吹在胸口上简直是要命的难受，但他不能停，或许停了，再见就难了。 “蓝桉，快还给我，我的耳朵要冻掉了。”柳润笙追在后面喊着跑着，蓝桉右手举着他的帽子头都不回。 “小笙。”廖静箫又喊了一声，空气太冷了，吹得他的鼻子特别疼，吸进去的全部是冷空气，他感觉自己的内脏都被冻住了。 柳润笙恍惚了一瞬，不知为何，他好像听见了有人喊他。于是他停下来转身去看，好巧不巧一辆铲雪车开过，刚好挡在了他刚跑过来的路上。他吸了吸鼻子回头看见蓝桉欠揍地躲在一个细高的路灯杆后面，把他的帽子举着晃朝他吐舌头。他又抬腿向前走去，没走两步又听见了那声音。 “小笙。”廖静箫喊完这声再没了力气，直接倒在了地上。 这次几乎是没有声音，纯气音来的。别说近百米外的柳润笙能不能听到，廖静箫自己都觉得没多大声，但那人不知道为什么，又回头了一次。 天已经不亮了，雪又下起来了，柳润笙的眼睛很模糊，但一片茫茫的白雪地里，那一团黑色直直倒在自己面前。不知为何，他的心不受控制地紧张起来，他的腿更是难以掌控，迈出去的步伐比刚才追赶蓝桉的还要大出许多。 “哥！” 柳润笙看见那张熟悉又苍白到有些陌生的脸一下腿软跪了下去，脱了自己的羽绒服盖在哥哥身上，把围巾也给他围上，然后抱着人一直哭喊。 “哥，哥，你醒醒...” 怀里的人浑身冰冷，睫毛上眉毛上都是冻出来的冰渣子，嘴唇和脸蛋被冻得发紫发青，四肢都在抖，连呼吸也很微弱。 蓝桉看着柳润笙向反方向跑去还有些纳闷，直到看人跪倒在地开始脱衣服，他觉得有些不对劲，赶紧跑了过去。 “笙！” “蓝桉，快把帽子给我。” 柳润笙接过帽子戴在他哥头上，把毛线帽全部拉下来，遮住了廖静箫的四份之三还多的脸，哭着喊蓝桉，“叫救护车。” 大学天，救护车来得很慢，柳润笙背着被冻晕了的人一步一个脚印往医院方向走。蓝桉跟在后面，看着他被冻红的脸，有些愧疚，刚才不该耍坏。 医院里消毒水味道很重，楼道都是脏鞋印，清洁工拿着拖把没一会儿就要重新拖一次。 廖静箫打着点滴还在睡，他的脸色已经恢复得很好了，只是一直不醒。 蓝桉背着包过来，叫醒了趴在病床边的室友。他刚上完课从学校回来，买了点吃的带来。 “笙，吃东西。”他拿了一个面包递给柳润笙，柳润笙却没什么胃口，摇了摇头没有接。 蓝桉把面包装回书包，又拿了盒牛奶出来给他，还有些温热，“你回去睡吧。” 柳润笙接过牛奶扎开喝了一口，“我要看着他。” “你认识他？”蓝桉看着床上躺着的人，他不知道为什么柳润笙会这么担心他。 第167章 柳润笙把牛奶盒扔进垃圾桶，抓着那人的手道：“他是我哥。” “你哥！？”蓝桉有些惊讶，真有这么巧的事儿？ “嗯。” 蓝桉仔细打量了一下病床上的脸，皱了皱眉，柳润笙和他很像但又好像不那么像。 直到傍晚廖静箫才醒，他睁开眼的第一件是就是找柳润笙，可那时他不在病房里。 “笙去接热水了。”蓝桉放下乐谱。 廖静箫偏头看着旁边坐着的老外皱了皱眉，“你是谁？” “我是笙的同学，和朋友，”他停了停又补充了一句，“还有室友。” “蓝桉，天快黑了，你先回去吧，要不然不安全。”柳润笙提着热水壶进来放在一边，他没注意床上的人已经醒了，直接对蓝桉说。 英国人没有喝热水的习惯，他拜托蓝桉在附近超市找了好久才找到一个，还是容量很小的。 “笙，他醒了。”蓝桉转头看着他指着床上的人道。 柳润笙心跳漏了一拍看向床上，他的哥哥正看着他笑，然后流着泪伸着手要抓他。他迈开步子走过去蹲跪下，拉住廖静箫的手放在自己脸上，泪也流了满脸。 蓝桉不明所以，安静收拾了东西，安静出了病房，安静带上了门。 “哥，你怎么会来？” “我来工作的，没想到会遇见你。” 柳润笙抽泣了一下，用袖子擦了脸上的泪，又想去擦哥哥的，还没碰到又停下抽了张纸拿着擦。 “那你怎么不穿衣服？吓死我了。” “我跑得太急忘了。” 蹲太久腿麻了，柳润笙站起来，把床上的被子往上掖了掖，倒了杯热水出来，吹了吹，插上吸管递到廖静箫嘴边。 病房里有另外的床，两人一人躺一个睡着。 第三天廖静箫就出院了，酒店的工作人员打电话问他的行李还有退房的一些琐事，他又付了两天酒店的房钱，虽然可能不过去住，只希望酒店能帮他存好行李。 柳润笙把他接到了蓝桉家，躺在自己睡的床上。 看着哥哥吃完饭，柳润笙收了餐具出去，身后的手抬起来又放下。蓝桉正好也吃完，两人在门口遇见，柳润笙把门带上。 “蓝桉，我今晚能和你睡吗？” 蓝桉接过柳润笙手上的餐具，有些兴奋，“当然可以啊，我早就想跟你睡了，你一直不同意我。” 门虽关着，但这些话廖静箫听得一字不差。 晚上帮人擦拭过后，柳润笙端着盆子起身。 “你好好休息。” 廖静箫：“你干什么去？” “我去放东西。”说着他抬了抬手里的盆子。 “然后呢？” “然后睡...睡觉。” “睡在哪里？” 柳润笙有些疑惑，“......” “放完了过来睡。” “我和我室友睡一张床。” “为什么，这不是你的房间吗？” 柳润笙咬了咬唇，生硬道：“你生病了。” “怕传染？” “不是。” “那就过来睡。” “...好。” 他出去放了盆子，洗漱了下，跑去跟蓝桉说了。蓝桉见他进来的时候眼睛还是亮的，结果被告知不能一起睡的时候立马蔫儿下来。 柳润笙道了好一会儿歉，又答应欠人好几个好处后，才回来。 他不在的那几分钟，廖静箫一直看着门的方向，他怕弟弟骗他不来。直到看见人推门进来才放松下来。 两人没说话，也没有眼神交流，只是柳润笙不想交流，而廖静箫一直看着他。他掀开被子躺好，只躺在床边上，跟哥哥中间还能睡下一个人。 廖静箫：“我关灯了。” 他偏过头后脑勺对着他：“嗯。” 昨天到今天一直看柳润笙与那个叫什么蓝桉的绿头发老外关系很好，廖静箫怕他的弟弟已经跟别人在一起了，一直不敢碰他，连手都不敢主动去牵一下。直到今天看见抽屉里那本发黄了的相册，以及刚才的试探，才让他有了些安全感。 灯灭了，柳润笙的视线里只剩了黑暗，但床那边的人还能看见一点点。虽然知道自己看不见，但他还是转头看了一眼哥哥，且刚好被当事人发现。柳润笙不知道被发现了，刚翻身过去背对着人，后背上就贴上来一片温暖。 廖静箫挪到他身后伸手把他抱住了，手臂死死拥着他，而他也没有挣扎。身后的人也弯着腿，刚好卡在他腿弯里。 等一切姿势弄舒服了，廖静箫在那块修长的后脖颈蹭了蹭，低音道：“你不想我吗？” 被问的人咬着嘴唇不回答，廖静箫自顾自说着，“我很想你。” 第74章 第二早从床上醒来的时候，廖静箫伸手往旁边摸了摸却没摸到一点温度，他惊坐起来，环视房间只有他一个人。掀开被子刚想下去找人，就看见了一边的纸条：哥，我去学校了，今天答辩。桌子上有吃的，摁开开关等一会儿就行了，牛奶别忘记喝。 一下安下心来，放下纸条还真觉得有点饿了。他坐到床边，不大的床头柜上有一个烤面包机，一个微波炉，里面还有两根香肠和一盒牛奶。 廖静箫笑了笑，觉得那人真的长大了好多。 那本被带走四年的相册还没翻到一半，柳润笙和蓝桉就回来了。 第168章 蓝桉去了卫生间，柳润笙进了厨房，他把相册放回去，坐在床上眼巴巴地看着门口的动静，却没人进来。 卧室里铺了地毯，也有地暖，他穿着袜子踩在上面往房间门口走去，手还没碰到门，门就从外面被打开了。 “哥？”柳润笙端着碗有些被吓到了，碗里的汤水差点撒出来。 怕他哥吃不惯英国人的食物，他从学校回来的时候特意去中餐厅老板那里打包了一份面带回来煮。 “过来吃饭。”柳润笙端着碗走到床边放下，看那人站在门口没动，又走回去拉他，手刚挽上人胳膊就被抱进了怀里。 “你回来得很晚。”廖静箫失落道。 “因为我的分组比较靠后，结束后就立马赶回来了。” “刚刚回来怎么不进来？” “我去煮面了。”柳润笙的胳膊垂在身侧，无所适从。 “嗯。” 许久，他犹豫着伸手拍了拍哥哥的后背，“去吃饭吧。” 怕地上冷，柳润笙还特地跑去借了蓝桉的床上桌拿来让哥哥坐在床上吃饭。廖静箫有些脸热，在家里，苏静再爱他也不可能这么惯着他。 “下午做什么？” “下午没事了。” “那收拾东西跟我回去。”廖静箫吃完了，用纸巾擦了嘴，看着一旁等着洗碗的人道。 柳润笙把碗拿在手上有些纠结，“可是...” 听到这份犹豫，廖静箫脸色突然变凶：“你不想？” 来之前，他高尚地告诉自己，如果以后找到了人，就好好相爱。如果他不愿意，他也能放他走。可如今这人就在自己面前却是一刻也离不开了，看他犹豫不决的样子，他甚至连敲y绑回去的想法都有了。 柳润笙：“没有，我还没毕业，得过几天。” “...奥。” “我先去洗碗了。” “洗完还回来吗？” 柳润笙点点头，收到回应的眼神后走出了门。 看着人出去，廖静箫突然觉得想吸口烟，伸手一摸发现口袋没东西，而且他穿的还是柳润笙的睡衣。 奇怪，他明明没烟瘾的。 没多久，门把手被摁下，柳润笙一直垂着眼进门，关门，再走进，却没靠近床上的人。 “怎么不过来？” 柳润笙张了张嘴走过去，被拉住手，坐在床边又被抱住。他心脏跳得很快，像是回到了几年前被人压在床上亲的感觉。他紧紧闭了一下眼，张嘴喊了声“哥”。 “嗯。”想念已久的人抱在怀里比香烟有用多了，只这一会儿，他身上的焦躁就全部消退了。 侧脸被亲了一下，廖静箫捏着他的下巴还想亲他别的地方，他直接起身躲开了。 见人用那种为难的、拒绝的眼神看着自己，廖静箫的心痛无所不及。 “怎么了？”他问道。 那人却咬着嘴唇不应他。 他硬扯了扯嘴唇苦笑了下，从床上下来去牵柳润笙的手：“我们不是...没分手吗？你不爱我了？” 柳润笙没躲，也没回答，只是抬眼看着他道：“哥，如果不爱我，你会很幸福。” “？” “你的朋友们都很好，他们要是知道你和我在一起，讨厌你，歧视你怎么办？而且，爸妈也会生气，他们不会接受我们。” 廖静箫松开他，眼神黯淡下去，向后退了几步跌坐在床上：“你在乎每个人的感受，却一点都不在意我的。别人让你走你就走，我让你留你却不留，我不应该才是你最在乎的人吗？你这样跟我当初有什么区别？” 柳润笙没说话只是低着头哭。 他抬眼看着跟前这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泪人儿，狠着心道：“你说过不会后悔的，所以你是在怪我走了那三年所以报复我吗？” “没有。” 柳润笙抬着脚坐过去跪在他脚边，拉着他的手道：“我想让你过得更好一点。” “那你觉得什么样才算好呢？我当初不在的那段时间你过得好吗？” “对不起，哥。”柳润笙摇摇头然后枕在他腿上，眼泪直接从裤子渗了进去，凉凉的。“还能和好吗？” 廖静箫有时候也会想，他们两人或许这辈子就是命中注定要纠缠在一起的，明明心里都爱着彼此，却非得借着为对方好的念头抛弃他一次。只是这人显然更狠心，一走就是四年，一点消息都没有，找都不知道去哪里找。 他轻轻顺了顺柳润笙的软发，温柔道：“我们又没说要分手。” “笙！”蓝桉风风火火推开门进来，他经常这样，柳润笙以前说过他，刚开始还听，后来又不敲了，也就随他去了。 “你...们在干什么？”蓝桉站在门口，看着他的好朋友趴在他好朋友他哥的腿上哭，眼睛大睁着，眉毛也翘得很高，一副很吃惊的表情。 廖静箫有些烦这个绿毛老外，冒冒失失的，他都怕柳润笙被他带坏了。 “没什么，你有什么事吗？”柳润笙擦了擦眼泪站起来。 “啊，没什么，”蓝桉老大爷似的摆了摆手，脚步要挪不挪的，“就，delia又让我找你出去玩儿。” 柳润笙下意识看了眼床边的人，那人低头摸着自己腿上的他刚流泪打湿的那块布料，似乎没在意。 他走过去把蓝桉推了出去，两个人在外面悄悄说着什么。 “我不是已经拒绝她了吗？” 第169章 蓝桉：“可她还是喜欢你啊。” “我不喜欢她。”柳润笙低声吼道。 “为什么？她那么漂亮。” “我不喜欢外国人。” “啊？” “你再帮帮我跟她说一下嘛。” “那你晚上给我煮面吃，要两只虾。你答应的话，我现在就出去跟她说。”蓝桉比着个“二”，呲着牙看他。 柳润笙笑了笑：“好，那你回来的时候买点虾，还有面。” “ok。” 合作达成，柳润笙又回了房间，里面却到处都笼罩着凶气。他走进，看着床上那人瞥了他一眼盖着被子躺下了，有些摸不着头脑，他坐在床边，拍了拍那气鼓鼓的人。 “哥，你怎么了？” 被子里的人拐了一下，想把他的手晃下去，看着还气得不轻。 柳润笙舔了舔唇，想着他们两人刚刚应该已经和好了，也不用再装矜持了，直接脱了鞋也躺了上去。结果床上那人脾气还真是不小，往前挪了好一大片地方。他看着哥哥的背影却不敢上前了，停在了原地。 后面的人迟迟不跟上来，廖静箫更火大了，用力转头看了看，差点把脖子扭断，看见那人躺在那儿，“哼”了一声又转了回去。 柳润笙这才伸手去扒他，却又被拐了一下，像是一点不想搭理自己。他抿了抿唇，直接跟昨晚那人的行径一样，伸手上去把人从后面抱住，腿也架了上去，把人箍在自己怀里。但他身形比不上哥哥，想伸长脖子探头去看，却够不着。 “哥，你在生气什么吗？” “没有！” “明明就有，跟我说说呀。” “没有。” 柳润笙斩钉截铁：“有，你跟我说嘛，不让我怎么哄你呢？” 廖静箫咬着后槽牙，怀疑他是不是跟那绿毛也是这样相处的。 “你跟他什么关系啊？” “蓝桉吗？我们是同学，也是室友。这是他爸爸妈妈之前的公寓，他租给我了。” “怎么认识的？” “我刚来英国没多久就认识了，因为我不想住学校的宿舍，就自己出来找房子，刚好就碰见了他。” 廖静箫心想：怎么就那么刚好？ “你俩没谈恋爱？” “没有啊。”柳润笙懂了，原来他哥在吃味这事儿。“我们只是朋友，他人很好。” 廖静箫翻了个白眼，嘴里小声嘟囔：“我怎么没看出来哪儿好。” “真的，他帮了我很多忙。” “也包括帮你拒绝桃花吗？” “你听见了？”他看了眼卧室门，心想这门这么不隔音吗？ 廖静箫阴阳怪气：“我还听见你答应帮那绿毛煮面，还放两只虾呢，我还以为那面只煮给我一个人吃呢。” “没有啊，不一样的，给你煮的是方便面，给他...” “别碰我。”廖静箫不知道又被哪个字点燃了火气，掰开他的胳膊又往前挪了一大截，睡到边上去了。 “哥？” 不理。 “哥？” 还是不理。 柳润笙没办法了，直接从那人身上翻过去躺他怀里了，怕人又转身，他双手抱着廖静箫的脸，不让他动。 “哥，真的不一样，你的东西我从来没分给别人。” 廖静箫看他一脸真诚，也不气了，要是没把控住真给人气跑了不哄他了可不值当。 “真的？” “嗯。” “那你亲我一下。” 柳润笙愣了愣，往那张唇上看了一眼，他哥的唇瓣薄厚适中，唇峰明显，整张嘴唇都是粉色的，很好看。 他咽了下口水凑近，两人的视线再次交接，心跳又扑通起来，纯情地像刚刚谈恋爱的小情侣，却忘了，好几年前他们把更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 时隔四年，熟悉的触觉再次感受到，廖静箫的心不再空落落了。他把人抱住，用力将柳润笙从他身上翻过来再压在身下，摸了摸他的眼尾又吻了上去。 舌j勾缠，涎s交换，他们在异国他乡又重新确认了心意。 第75章 又下雪了，柳润笙躺在哥哥怀里视线一直朝着窗外。 “妈好吗？”柳润笙问。 “挺好的，要是她知道我找见了你肯定很高兴，对了，她还给你织了围巾，在我的行李箱里。” “那爸呢？”柳润笙玩儿着哥哥的手指，那手指还是修长，白皙，只不过可能是工作的原因，起了好多薄茧。 “爸...去世了。”在找见人后，廖静箫也想过如果他问起廖志远怎么办，要骗他还是说实话，后来他决定还是实话实说，毕竟这事儿瞒不了多久。 柳润笙的反应也如他所料，直接愣住了。 “什么？” “去年的事儿。” “是出意外了吗？”柳润笙哽咽道。 他把人又紧紧抱住：“嗯，出车祸了。”他只说了死因，别的一概没说。 柳润笙知道，苏静是后来才很爱自己的，而廖志远虽一直看着很喜欢他，其实从没重视过他。近几年转账手上很大方，实际上从没想让他回去。 他自己也就罢了，但哥哥得多难过。 “哥，对不起。” 廖静箫一下一下拍着他的背，“不怪你，跟你没关系。” “笙！” 又是这出，但凡手上有个东西，廖静箫都能扔过去砸他一下。 第170章 蓝桉又搞不懂了，怎么又哭了，中午是趴在腿上哭，现在又变成躺床上被抱在怀里哭。 柳润笙摸了眼泪，吸了吸鼻子坐起来。 “怎么了？” 蓝桉把手上的东西拎起来让他看：“买到虾啦。” “哦，那我现在去...” “坐着。”廖静箫强行摁住他，一手搂着他肩膀，然后看向蓝桉，“小笙不舒服，明天才能做饭。” 廖静箫以为自己已经暗示地很明显了，结果那人不知道是真的不懂还是装的，反而走过来伸手摸柳润笙的额头，“啊，笙，你生病了？” 廖静箫拍开蓝桉的手，被柳润笙捏了下掌心。 “没生病，可以做饭，你能不能先去把虾拿去厨房清理，我马上就来。” “你真的没事？” “真的没事。” 蓝桉看了眼廖静箫，觉得他室友的哥哥又凶了点，一点都不可爱。 “那好吧。” 等人出去，廖静箫又想把怀里人扑倒，狠狠教训一番，但柳润笙却使蛮力推开了他。 “哥，你别这样，蓝桉真的是很好的人，如果没有他，我可能连说话的人都没有。”柳润笙刚哭过还有鼻音，这话说的听着可怜巴巴的。 “嗯。” 看见哥哥听话，柳润笙刚才的难过一扫而空，凑上去朝那张还撅着的粉唇亲了一下，笑着道：“你真好。” “那再亲会儿。” 又想将人扑倒，又再一次被推开。 “不行，蓝桉会多想的。” “让他想去呗，我们俩就是那种关系啊。” 柳润笙又咬着唇，他没有装可怜，只是廖静箫觉得他有些可怜。 “好吧好吧。” 厨房里，蓝桉用剪刀正在剪龙虾的腿，虽然没有血，但看着还是很残忍的，因为他的表情实在狰狞的好笑。 “这么大的虾。”柳润笙进来蹲在边上用手拨了拨。 蓝桉买的是小青龙，他从中餐厅老板阿姨那里买的，就剩五只了，阿姨便宜都给了他。 “我喜欢吃大虾，肉多。” 柳润笙笑了笑问：“面呢？” “在案板上。” “好。” 两人把五只虾清理完，柳润笙就开始上锅煎了。蓝桉在一旁打副手，接了水煮面。 廖静箫抱着胳膊靠在门框上，看着里面忙活的人满眼欣慰。当初那人消失的第一天，他找不到人，那天晚上他连最坏的结果都想了。如今找到了，看着人完好无损还善良纯真的样子，他真的觉得高兴。 只不过那绿毛着实有点碍眼。 “笙的哥哥。”蓝桉举着漏勺呲着牙对着廖静箫笑，虽然不喜欢，但毕竟是好朋友的哥哥，他还是得尊重。 “你好。” “你也好。” 两人像是第一次见老外搭讪似的，有些滑稽，柳润笙笑了笑，继续着手上的活。 “你怎么就一只虾？”廖静箫看着一边的碗问。 “哦，一共就...五只。”柳润笙小声道。 知道了原因，廖静箫没说什么，从自己碗里夹了一直放过去。 “哥...” “我怕寒气。”他说的理直气壮。 三个碗吃得干干净净，廖静箫和蓝桉真的很给面子。 “你们休息吧。”蓝桉说完端着碗出去了。 “他洗碗吗？”廖静箫问道。 “嗯，我做饭他洗碗。” 廖静箫点了点头，本来说他洗的，但那小子抢先了也就算了。 “什么时候跟我回去？” “后天，后天毕业典礼结束就能回去。”柳润笙说着有些面色不对。 “怎么了？” “哥，妈不同意怎么办？” 廖静箫搂着他的脖子，吻了吻他嘴角道：“没关系，我来想办法。” 晚上两人又闹腾了好久才睡着。廖静箫还是时不时地会控制不住自己发狠，咬的柳润笙一直喊疼。 他好像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了，他有些害怕，怕真有一天自己会伤了柳润笙。 早上有雪，毕业典礼在下午举行，蓝桉一直拉着柳润笙在屋里打扮，说一定要在典礼上大放光彩。柳润笙拗不过他，只能乖乖被摆弄。 廖静箫早上去了之前那家酒店，拿了行李，又去了那个叫“rare”的咖啡厅拿了自己的大衣，回到公寓的时候，两人已经去学校了。柳润笙给他留了纸条，说给他占了个位置，让他穿暖和赶紧去。他看完笑了笑把纸条折好塞进兜里，打开行李箱拿出了来之前苏静塞进去的给柳润笙的围巾。 围巾拿出来那一瞬间，他脑子里突然想到了苏静当时的状态，他有些怀疑苏静拿这围巾的意图。然而下一瞬，他又否定了那个想法，应该不会的，苏静应该没那么容易接受。 - “阿姨，今天做狮子头吧，我买了肉。”沈桦提着一串五花肉来了苏静家里，被苏静迎进门。 廖静箫不在的这段时间他几乎天天来，有时候跟苏静聊天，一聊就是半天，还顺便把饭混了；有时候买点菜来跟她学习厨艺，也顺便把饭混了。也许是从小在自己母亲那里没感受过的关爱都在苏静这里感受到了，所以沈桦特别喜欢苏静。 “刘枫也在啊？”沈桦看着客厅坐着的背影。 “哎呀，还是被你发现了。”刘枫转过头来，可惜道。他刚是想吓一跳沈桦的，所以故意缩着脖子，结果这么轻易就被认出来了，他有些不服。 第171章 “你的背影很好认。” 苏静看着这俩人一边觉得欣慰，一边觉得难过，自己两个儿子都是没趣儿的人，她想要的热闹竟然要从外人那里得到。 “静箫什么时候回来啊？”刘枫问道。 苏静轻轻叹了口气，张嘴道：“说是过两天。” “奥，刚去的时候我还问过他呢，说是去两三天，现在都一周多了。” “可能玩儿去了吧。” “刘枫，你能来帮帮我吗？”沈桦在狗笼子跟前喊。 “咋啦？”刘枫把手冲了一下，走过去，看见沈桦跪在狗笼旁边，“你干啥呢？” “刚把一颗葡萄滚进去了，我怕不掏出来坏了生虫子。” 狗笼是钉在墙上的，没办法搬动，只能爬下去用东西赶出来，但沈桦前几天不小心在家里摔了腰，活动有些不方便，弯不下去。 “你起开，我来弄吧。” 刘枫提了下裤腿跪趴在地上，沈桦举着手机给他照亮，手伸进去没一会儿就掏出来了。 “行了出来了。”刘枫拿着葡萄站起来让沈桦看了看。 沈桦接过来笑了笑，“谢谢你。” “小事儿，我去给阿姨帮忙了啊。” “嗯。” 因为刘枫的到来，中午除了狮子头又加了两道菜，松鼠鳜鱼和红烧肉。 “阿姨，我能天天来蹭饭吗？真是太香了。”刘枫砸着嘴道。 “当然可以啦，你们来阿姨也高兴。” “那太好了。” 廖静箫拿着花进了学校，跟着志愿者进了会堂，找到了那个留给他的位置坐下。冬天的花很难买，价钱不说，好多花店都关门了，他跑的还挺远才买到这一束红玫瑰。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他刚坐下没多久就到柳润笙上台了。 台上的人离他不到九米的距离，缓缓走上台后，微微低头让校长给拨了穗，然后转过身来看着观众席，精准的找到他对着他笑。 廖静箫拿起手机给他拍了张照，在一堆浓眉大眼的外国人中，他的弟弟毫不逊色甚至更胜一筹。 第76章 典礼都开始半个多小时了，眼看着就要轮到自己，但那个位置上一直空着不见人来，柳润笙心里又紧张又担心，他怕哥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还是怎么的，不停地回过头让蓝桉帮自己再看看。观众席有些黑，他站的地方也在主席台侧边的黑暗地里，看不见那位置上有没有人。 咬着牙上台，他心里有些委屈，拨了穗之后连谢谢都差点忘了说，直到转头望过去，那人已然在那儿坐着了，他才找回点安慰，虽然下台的时候是被蓝桉催促着下的。 “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结束后，两个人牵着手在学校里转了转，围着相同款式不同颜色的围巾。其他毕业生都在拍照，他们两个人找了个安静的地方，柳润笙抱着迟来的人埋怨。 “去给你买花了。” “我可以不要花。” 廖静箫往那束娇艳欲滴的玫瑰上看了眼，低声道：“可是我觉得这么神圣的一天，没有花好像说不过去。别人也就罢了，但你得有。” 这话一出，柳润笙瞬间被幸福感填满，这四年最幸福的一天就是今天了。 他退出怀抱，把花抱在怀里闻了闻，抬头对着他的爱人笑了。 “哥，亲亲我。” 廖静箫伸手扶着他的下巴，让他仰起头，随后俯身吻了上去。 一吻毕，两人又相视而笑，廖静箫摸着他的脸道：“我爱你。” 他也回应：“我也爱你。” 毕业典礼结束了，他们当天就收拾了行李，买了机票。蓝桉因为一些原因不能和他们一起走了，得过段时间，于是三个人晚上吃了顿饭，还是柳润笙煮的面。 上次柳润笙说他给蓝桉煮的面和给廖静箫煮的不一样，廖静箫还有些纳闷，直到看见柳润笙往蓝桉那碗面里放糖的时候他才明白是哪儿不一样。 蓝桉喜欢甜食，就连面也喜欢吃甜的，所以柳润笙每次做饭都得花些时间做两次。秉着不能白吃的原则，每次蓝桉都会帮着打下手，然后饭后洗碗。 这次没买到虾，但是面还是很香。 “呜呜...笙，你回去了我会想你的。”蓝桉吃着吃着就哭了，也许是这么几天的相处，廖静箫看得出来蓝桉真的是柳润笙说的“很好”，这次也没觉得他吵闹、厌烦、多余、讨厌... “我也会很想你，你来了中国一定要联系我。” “嗯，你还要带我见你妈妈呢。” 廖静箫：“？” 晚上睡觉，廖静箫仍是冷着一张脸，把人又亲又咬欺负够了才停下。 “为什么要带他去见妈？” “啊，所以你就因为这个在生气？” “我没生气。” 柳润笙心想：我信你个鬼，白眼儿都能翻二里地了。 “他之前我们聊天的时候，他说他的妈妈很漂亮，要带我去见见，然后我说我的妈妈也很漂亮，有机会的话也带他去见，就这个事儿啊。” “为什么要带？” 柳润笙有些无奈，“因为觉得他人好，就想把他介绍给自己的家人。就像你喜欢一个人一样，你觉得他好，就想把他介绍给自己重要的人，希望他们也喜欢他。” “可我不想。” “嗯？” 廖静箫看了眼他，凑过去把脸埋在他颈窝。 第172章 “不想把你介绍给别人，也不想别人喜欢你，只想你是我的。” 柳润笙笑了笑，摸着他的头发，“我就是你的。” 回到国家的感觉真的很难以形容，柳润笙落地的瞬间几乎要哭出来了，四年了，还是家里的土地站着稳当。 两人出了站直接上了出租，一路上一直说着话，柳润笙竟然一点没发现异常。直到车子拐进了他不认识的小区。 “哥，这不是你那里啊？” “嗯，我们不回那里去。” “那是去哪儿？” 廖静箫把他的手抓在手心，“去了就知道了。” 他回去之前已经重新找了个公寓租了间房子，比之前那个小一点，但东西齐全，直接进去就能住。 “哥，这是你新租的房子？感觉没人住过呢。” 柳润笙走进去，殊不知已经入了狼窝。 “嗯，”廖静箫关上门，“第一天来。” “第一天？那妈呢，不把她接来吗？” 廖静箫抓住他的肩膀，心里虽然有些灼热，但声音依然温柔，“她不来了，就我们俩住。” “为什么？” 廖静箫快没耐心了，他的心刺挠得难受，直往四肢百骸扩散着，憋的他眼睛都红了。 “没有为什么，她在那边住着很好，我们也会很好。” 柳润笙皱了皱眉，他不懂哥哥的意思。 “那我想去看看她，我很久没见她了。” “不行！”廖静箫吼道，“你不能见她，你也不准出去，我不准你见任何人。” 这一长串话把柳润笙吓了一哆嗦，他面露委屈和胆怯看着面前的人，不过才短短几分钟，这人竟变得他有些不认识了。 “哥。”他怯生生喊道。 廖静箫被喊醒了一瞬，抓着他的肩膀，随即又把他环在怀里，用着强硬又恳求的语气道：“对不起，哥没想凶你的，小笙，你别出去好不好，也不要见别人，这里就我们两个，你只跟我在一起好不好？” 柳润笙愣在原地，惊恐的看着面前的人，“哥，你生病了吗？”他流着泪不敢相信，可事实就发生在他眼前。 “我没病！”廖静箫吼道。 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又发脾气了，他极力地控制，却越发难耐。 “我求你了，不要再离开我了，真的，求你了。”他一边哭一边用手使劲在柳润笙后背揉搓着，柳润笙眼泪都疼出来了。 “好。” 听到答应的声音，廖静箫终于恢复了一点神志，他帮柳润笙擦了眼泪，笑着牵着人的手参观这个只能有他们两个人的地方。 柳润笙就像牵线木偶一样被带到这儿看看，被带到那儿看看，却没有一点憧憬。 夜晚，两人抱着躺在床上。刚亲r过，身上还都燥热着。 柳润笙没什么情绪地说：“哥，明天除夕，妈一个人在家。” “嗯，我明天回去看看她，晚上就过来。” “好。” 身心俱疲睡了一晚上，柳润笙很早就醒了，他看着旁边睡着的人只觉得心里难受。他怎么也没想到，他的哥哥会变成这样。他轻轻从床上起来，走到阳台边，除了窗外路灯的灯泡，他再看不见任何。 前段时间在英国的时候，他就发现了点廖静箫的异常。在医院给他擦身体的时候，看见他的胳膊上满是烟头烫过的圆圆的不规则的疤，有的深一点有的浅一点，有的看着老了，有的看着还新，甚至最上面那个像是最近才烫过，因为还在化着脓。他虽然心里很好奇想追问，但面上仍然装着不知道，只是拜托医生偷偷给他上了点药。直到今天他才确认，那人真的病了。 他把手插进头发里抓起，手上绷起的青筋能看出他是怎样的用力，像是要把那点攥着的头发硬生生拔下来。他在心里流泪，在心里惩罚自己。他怎么都没想到，他本着为哥哥好的心离开他，以为他能好过一些，却没曾想竟把哥哥独自一个人扔在了痛苦的中心，而他自己像是畏罪潜逃的f人，躲在完全泰然的地方，却做不到心安理得。 第二早上班去的时候，廖静箫站在门口犹豫不决的，真把人锁在这里也确实不好，但他也是真的没有信心去再等一个四年了。 “哥，你去吧，我不会离开的，锁着门也可以。”说完，柳润笙还对着他笑了下。 廖静箫拿着钥匙出了门，钥匙插进锁孔里却迟迟没有转动，最后还是拔了出来。“不能这样，会把人吓跑的。”他对自己说。 对着门看了好久，他才咬牙转身走了。 “妈？”廖静箫换了鞋走进屋里，客厅没人，他又往苏静卧室去，“妈？” “嗯？”苏静在床上睡着，红旗就趴在边上，“回来啦。” “嗯，你怎么让红旗都上你床了？”他一边说着一边走过去把红旗抱起来。 “他很听话，也很干净。”苏静坐起身把棉袄披在身上，“吃饭了吗？” “吃过了，你不做年夜饭了？” “怕你不回来，做了没人吃。” “那你做吧，我吃，走，跟你一起。” 苏静下了床，看着廖静箫的状态，觉得他比之前轻快了许多，猜想他或许已经找到人了，可是为什么不带回来呢？怕自己生气？她不知道。 “还是包饺子吗？” “嗯，我买了肉和菜，你看你喜欢吃什么？” 第173章 “有虾和芹菜吗？” 苏静顿了一下，走过去从冰箱里拿出虾来，又从地上装菜的袋子里拿出芹菜，试探道：“你不是不喜欢吃芹菜吗？” 廖静箫没什么破绽，“你不是喜欢吗？”苏静的心刚沉下去又提了上来，因为廖静箫又说了一句，“我其实也可以吃点的，等会给我带一点我去公司吃，公司有点事儿。” 她咽了下口水，把虾倒出来清洗，“以前怎么喊你吃都不吃，现在又吃了？” 廖静箫笑了笑，趴在她肩上，“年纪大了，口味也变了。” “去，胡说什么鬼话。” 两个小时左右，饺子包好了，有廖静箫喜欢的虾仁玉米，也有苏静和柳润笙喜欢的虾仁芹菜。 苏静借口自己吃不了多少，剩了好大一盘备着。 廖静箫吃完后陪着苏静看了会儿春晚，虽然人在身边坐着，但心早跑走了。 “今晚在家睡呗，公司晚上能有什么事儿？”苏静问。 “就是我去英国谈的那个合作，有些事还得去公司做，估计得几天。而且沈桦他们都回家去了，这儿就剩我了。” “那你现在就去吧，饺子我给你装盒子里保温着呢，吃的时候就着热水，天太冷了，不好消化。” “好。” 廖静箫笑着起身，去厨房把饺子拿了，出来又摸了摸红旗才往门口走，苏静却不想送他。 “那我走了啊妈。” 苏静吸了吸鼻子，“嗯，走吧。” 言语里的哽咽，廖静箫一点没体味道，他现在很开心。 这个小区的楼层都不高，所以没有安装电梯。车子停在楼下，他一步两个楼梯很快上了楼。 站在门口他的心里有些忐忑，他怕进去之后房子里没有人，他怕再次落空，还像上次一样找一晚上人，然后大病一场，再等下一个四年。 准备好后，他勾起嘴唇做着微笑的表情，尽管他也不知道这个表情会持续多久。 “咔嚓”门打开，他对着屋里喊：“小笙。” 一秒，两秒，三秒，第四秒还没来得及数，那人就从房间里跑了出来。 “哎。” 没有落空，他的微笑可以继续保持。 他放下饺子，先把人抱住狠狠亲了一顿，他好开心，这是他这几年过得最开心的一个除夕。 “快吃饺子，我和妈包的，虾仁芹菜的。”他打开保温桶，夹了一个饺子用手接着喂进柳润笙嘴里，然后看他嚼了几下，亮着星星眼问：“好吃吗？” “好吃。” “那多吃点。”他把筷子递给柳润笙，撑着下巴看着他一脸笑意。 “奥，对了，”他起身往厨房走，“妈说得就着热水吃，要不然不好消化。”他打开烧水壶开始烧水。 “饱了？” “嗯，还剩下几个，你吃了吧。” “我不喜欢吃芹菜。” “那明天早上我煎了吃。” “好。”廖静箫看着他又上去亲了一口，好久不见的人，怎么都稀罕不够。 廖静箫说公司有事儿不是骗苏静的，英国那边最近确实对这个项目比较着急，他作为主要负责人就得重视起来。 大年初一下午他就赶去了公司。临走前柳润笙拉着他问他自己可不可以一起去，他柔声拒绝了。就像那天他说的，他不会让柳润笙见任何人，而这个任何人里最核心的就是苏静。公司离那边公寓很近，苏静知道他在公司可能会去看他，要是两人碰着了，说不定苏静又会生病，而柳润笙又会离开，他绝对不允许这事儿再次发生。 所以第一天上班，他很快处理完事务就赶了回来，满心欢喜打开门喊人，却听不到响应，他当时感觉自己就疯了，从卧室里冲出去，刚跑到门口就看见那人进了门。 他红着眼走过去，把人摁在门后面，腿卡进柳润笙的两腿中间，怒声问他：“你跑哪儿去了？” 柳润笙眼里有些慌乱，他面前的哥哥像是要打他一般青筋凸起，眼神狠厉。 “我不是说了不让你出去吗，你为什么不听话？你又想逃是不是？”他吼完就攥着拳头狠狠朝门上砸了一拳。 “哥...哥...”柳润笙被吓了一跳，又去抓哥哥的手看看有没有事。 直到眼前人的眼泪顺着脸颊滑到手腕上，廖静箫才像是回过神来，他一脸不可置信又懊悔的样子跟人道歉。 “小笙，小笙，哥不是故意吼你的，小笙...” 柳润笙哭着哭着突然被眼泪呛了一下，然后止不住地咳嗽，眼泪比刚才还要多。 接着廖静箫不知怎的一个劲儿地扇自己巴掌，不停地说对不起。 慢慢缓过来后，柳润笙急忙伸手去阻止跟前的人，他把哥哥抱在怀里一下一下顺着他的背哄道：“没事儿的，哥，你别这样，没事儿的。” 廖静箫慢慢不抖了，但也哭得满脸是泪，他心里的难受不必柳润笙少。 “你去哪儿了，我找不见你，以为你又跑了。”他从人怀里起身，手指一下一下轻轻捏着柳润笙的手。 “我只是去扔垃圾，垃圾桶满了，早上忘记让你捎一下。” “对不起，我太害怕你不见了，对不起。” 柳润笙笑着看他，“我不会不见的。”他把人又抱在怀里，默默把还没流到下巴上的泪擦掉之后，试探着道：“哥，我们去医院检查一下好不好？” 第174章 “为什么？”廖静箫不费力地挣脱出来，一脸受伤地看着他，“你也觉得我有病？” “......” “我没病，朱叔说我的病早就治好了，我没病。” 床上，他把人抱在怀里，眼泪止不住的流。 “小笙，不要再让我找不见你好不好？” 柳润笙把手心覆上他的胸，虔诚道：“我保证，不会让你找不见我。” 第77章 虽然知道柳润笙已经被找回来了，但见不上人，苏静还是一直放不下心。况且廖静箫的病也不知道发展到哪个阶段了，她怕他会做出些极端的事，于是还是偷偷去了公司，就算只是让她知道人是平安的也好。 苏静跟在廖静箫身后，或许是廖静箫过于高兴的原因，一直没有发现她。她在公司下一层楼能看见电梯的地方坐了一下午，等到廖静箫下班，然后乘出租跟着人。幸好廖静箫没有先回家去，不然可能白折腾一趟。 这个小区的设计跟她住的那个很像，只不过这边的楼都比那边矮，就没有安装电梯。几层楼爬得她上气不接下气，但害怕跟丢，她还是努力不落后太远。站在拐角看着人拿出钥匙开了门，然后走了进去，苏静紧张地忘记了呼吸，等缓过劲儿来没忍住咳嗽了几下。她慢慢走过去，趴在门上仔细听着里面的动静，纵使她没有过过特别上等人的生活，也知道这种事情不光彩，但她如今也别无选择了。 门的隔音很好，她听不见里面的谈话，拍了张门牌号的照片又下楼了。 正是吃饭的时间，门卫疏忽没有看见她进来，但出去的时候又看见了。为了后面能方便再来，她笑着跟门卫打了招呼，混了个眼熟。 廖静箫晚上没有回去，苏静想了一个晚上，天快亮的时候才睡着。 如果柳润笙真的被关起来那她一定得去把人救出来，如果不是，那她也得见见他，自己养了这么多年的孩子，纵使她有错，也不能这么没良心，还真在外面躲她一辈子？ 一晚上没睡，这一觉也没睡多久。九点的时候，苏静收拾好给廖静箫打了个电话，问他在哪儿，中午回不回来。得知人在公司也不回来，她直接在小区外面打了个车就去了那个公寓。 所幸今天门卫没换，苏静还是和昨天一样跟人家打了招呼，然后步履迅速走了进去。 十点多了，廖静箫快下班了，她得快一点了。 今天爬楼梯比昨天还快了许多，只是爬上去之后还是喘得不行。但她也没多耽误功夫，稍稍舒服了就过去敲门了。 “扣扣扣。” 她听到趿拉着拖鞋跑过来的声音，然后门开了。 “今天怎么这么早...”柳润笙傻在原地，“妈？” 听到这声“妈，”苏静心里顿时酸胀了起来。 “妈，你怎么来了？”好久不见苏静，现在一看，苏静跟他四年前走的时候差别好大。“快进来。” 苏静走进去四处看了看，这个屋子跟那边的差不太多，只不过比那边多了很多暖色调的物品，装饰，都是柳润笙喜欢的。 “回来了怎么不回家去？”苏静把眼泪眨回去，看着她好久不见的小儿子问。 柳润笙低着头不敢看她，他不能说是哥哥不让他回去，也不想撒谎说自己不想回去，他知道他很想，甚至就算会被苏静赶出去他也想回去。 “现在跟我回去吧。” “可是，我，可是...”他支支吾吾的，一直不知道怎么说。 “你哥不让你回去？” “......” “他也不让你出去是吗？” “没有！”他快速反驳，却换来苏静心如明镜似的眼神。 苏静心口像是被谁扎了一刀，她万万没想到自己会把儿子养成那样。她擦了刚流下来的泪，拉着他的手强硬道：“跟我回去。” 这次出门，苏静的脸色很冷，没有往门卫室方向看过去一眼。门卫大爷只看见她拉着一个男孩儿的手往出走，那男孩儿好像不太高兴，他也没多想，继续听着自己的广播。 门刚打开，红旗看见是他就飞快跑了过来。四年了，他以为红旗可能都不认识他了呢。 “红旗，红旗，”他一遍遍喊狗的名字，喊着喊着心里也难受起来，“你还记得我，红旗。” 中午，廖静箫下班还特意早走了十几分钟，他想带柳润笙出去吃个好的，毕竟大过年的。高高兴兴回到家，他敲了好一会儿门，没人来开，他的心顿时又慌了起来，用钥匙打开门，跟上次的场景一样，他找遍了整个屋子，连人影都没见着。直到他看见了鞋柜上的字条，是苏静写的。 【回家。】 一路高速开到家，廖静箫等不及电梯，六层楼直接走了楼梯上去。到了门口，他连气都来不及喘，拿出钥匙手却抖得一直对不准。苏静过来开了门，他喊了声妈，就直接进了门找人。“小笙？” 柳润笙坐在沙发上回头看他，他走过去抱了人一下就要拉他走。 “跟我走。” “哥。” “跟我走！”廖静箫吼道，他觉得再这样他真的要疯了。 苏静看着自己的疯儿子，觉得自己也要疯了。一旁的柳润笙的手被抓得生疼，一直缩着肩。 “放开！”她喊道。 可廖静箫根本不听，死死抓着人看向她，像是在说：你别逼我。 “哥，你冷静一点，我们跟妈好好说话好不好？” 第175章 廖静箫脸上的怒色渐渐放松了一点，看着他咬咬牙放开了手。 苏静走过去把柳润笙拉到另一边沙发上，廖静箫还舍不得，揪了一下他的衣角作为挽留，却只抓到了虚空。 柳润笙的手被苏静握着手心揉，可眼神却一直没离开哥哥。 “静箫，你病了，妈带你去医院看看好吗？” “不去，我没病。” “那让小笙带你去？” 廖静箫不想听这些话，他咬着后槽牙，咬肌紧绷着，怒视着两个人。下一秒从沙发上起来走过去把柳润笙拉起来往他房间里走。 苏静惊吓着喊：“静箫你干什么？放开小笙。”然后被关在了门外。 “妈，你放心，哥不会...”柳润笙被拖进去的前一秒还在安慰苏静，下一秒门关上直接被堵住了嘴唇。 廖静箫掐着他的下巴强p他张z，手上力道很大，但那吻却异常温柔。他抱住廖静箫的脖子，也尽力回应安抚着哥哥的情绪。 过了一会儿，苏静的拍门声停了，两人的吻也停了。 廖静箫把他嘴巴的涎水舔掉，捧着他的脸看着他。 “为什么要跑？” “我没跑。” 廖静箫把他抱在怀里，比刚才抓他手的力道还要大。 “我没病，你别再离开了行不行？” 柳润笙眼里闪着泪花，想抱上去的手抬起来又放下，随即又被吻住。 “哥，手机响了。” “不管。” “接一下吧，万一很重要呢？” 廖静箫双眼直视着他，甚至接听的时候眼神都不离开。 “喂？” “静箫啊，我刚到公司，你能来帮我开一下门吗，我好像把钥匙丢了。” “我忙着呢，不去。” 廖静箫把手机塞进口袋又想去吻他，被他躲了一下。随即眼神又变得狠厉起来。 “哥，去帮学长开门吧。” “我说了不去。” 柳润笙踮起脚在他唇上亲了一下，抓着他的衣摆，讨好般道：“去吧，外面很冷的。” “你跟我一起去。” “我想在家。” 廖静箫看着他，满眼都是不舍，他一直做不了决定，接着又被亲了一下。 “去吧，我就在家等你，我保证绝对不会离开。” “真的？” “真的。” 门打开，苏静站在门外看着廖静箫简直想给他一巴掌，但更重要的是柳润笙，她不敢确保那畜生会不会打人，她站在门口往里看了看，柳润笙走过来对着她笑，好像并没有发生什么事，而他只是站在门口，却不出来。 “别让他出门，要不然我也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 苏静听到这话一脸不可置信，“你威胁我？” “没有，”他转过来看着苏静，眼神看着比蝴蝶翅膀还要脆弱，“妈，别让他走，求你了。”他说完，偏头又看了看柳润笙，那人跟他笑，随后，他转身走出了门。 第78章 门关上，苏静突然站不住向后踉跄了一下，柳润笙赶紧过来把她扶住，这才站稳。两人走到沙发边坐下，苏静抓着他，皱着眉谆谆告诫道：“你不能让他这么欺负你。” 柳润笙看着她解释道：“哥没有欺负我，虽然他不让我出去，却没有关着我，我在房间里一点都不觉得害怕，我是自由的。” 苏静还是不理解，一脸疑惑看着他。 “妈，哥很难的，他比我更委屈。” 一脚油门到了公司，廖静箫在车上坐了几秒整理好情绪才下车，沈桦正站在不招风的地方看手机。 刚刚在家里，他不想过来，柳润笙一直让他给沈桦回电话道歉，他不愿意，那人就亲他，哄他，他最着不住这个，最后还是照做了。 “学长。” 沈桦转过身来，对着他笑道：“来啦，快开门。”仿佛丝毫不在意刚刚被他吼了的事，廖静箫反而更愧疚了。 进了公司，沈桦把自己的行李扔到一边，打开计算机先忙工作，这次如果和英国那个合作成了，他们公司扩展的市场将会扩大好几倍，所以每个人都很重视。 廖静箫在自己工位上坐了很久，一直思考要不要给沈桦道个歉，最后还是觉得要。他起身走过去，站在沈桦一旁，微微欠身道：“学长，刚才的事对不起了。” “没关系，”沈桦没回头，还是看着计算机，手上打字的动作也没停，“我知道你最近很难，润笙回来了吧。” “...你怎么知道？”他有些意外。 “猜的，”沈桦转过去看着他，一副胸有成竹的语气，“我觉得除了他，应该没有人能让你发那么大脾气，然后迅速恢复，甚至还跑过来跟我道歉。”说完他又转过去，看着计算机，“回去解决你的事吧，这儿有我呢，也不用担心你的功劳会被抢，你的就是你的。” “不会...”廖静箫突然反应过来，笑了笑，“谢谢学长。” “嗯。” - “你就不能把这毛病改了吗？”苏静扯着嗓子低声吼道。 柳润笙低着头，紧紧咬着牙关，觉得有些没脸。 “我...改不了。” “唉。”苏静叹了口气偏过头去，许久才说话，说的都是以前的事。 “你还有两个伯伯你知道吧，算了，你应该不知道。”她吸了两口气继续道：“你爸原先是有两个哥哥的，你爷爷家穷，养不起三个孩子，就把你爸从小寄养在你姑奶奶家。结果三个孩子里，就养在外面的你爸有志气，上了大学，出来打拼，还成功了。我当时跟你爸结婚的时候还不知道他有两个哥哥，直到你二伯出事，你爸才全部告诉了我。你大伯二十岁的时候du博欠人钱，为了还钱去偷电缆被电死了；你二伯是个酒鬼，因为你二伯母怼了他几句，就失手把你二伯母砍s了，现在还在牢里关着。我当时就很怕，怕你爸也是个坏蛋，做了好长时间的心理建设想离开他，结果突然查出来怀孕了，于是我就一直藏在心里。但是后来你爸也一直好好的，我就觉得可能没什么事。”苏静拉着柳润笙的手，拍了两下，“小笙，妈...对不起你。当初你哥生那么大的病真的是把我吓怕了，我一直觉得是我的问题，是我把他没生好，让他生病。所以我只想把最好的都给他，才选择把你送走。后来，你爷爷去世，你爸让我把你接来，因为你大伯二伯的事，我总觉得你爷爷养的孩子可能都是那样的，所以一直对你不好，怕你...怕你会影响到你哥。但你哥从小善良，总是跟我生气，他嫌我那样对你不好，不跟我说话，我才意识到自己做错了。可是现在你们俩变成这样好像都是我的问题，如果当初我把你放在自己身边养，或许你也不会喜欢上你哥。你哥现在的状态有时好有时差，也我一直惯着他，却没想到让他伤害了你。” 第176章 柳润笙流着眼泪，不断否定，“没有，妈，哥没有伤害我，都是我自愿的。” 廖静箫回来的时候，两个人都哭得稀里哗啦，他站在一旁不知所措。他怕苏静又说了什么让柳润笙离开的话，而柳润笙又会因为心软真的在计划离开。 苏静吸了吸鼻子，擦了泪，转头看着廖静箫，还是讲着以前的事情。 “当初知道有你，我很高兴，我刚从医院回来，就告诉了你爸，我说我怀孕了，他很惊喜，抱起我在房间转了一圈，然后就哭了，说爱死我了。”苏静说着笑了笑，也许那时候她真的很幸福。 “那时候我就跟自己保证，我说我肯定能把你养得很好。所以，我辞了工作，一心扑在家里做贤妻良母。现在看来你确实是很好的长大了，我以为我成功了，可我怎么也没想到，我费尽心思养大的孩子有一天会爱上跟自己一起长大的弟弟。我有时候会想着，是我这些年逼你太紧了吗，所以你会生出这些叛逆的心思来跟我作对。”她说完咳了两下，挡住了要来帮她拍背的柳润笙的手。 “小笙，你不是我们家的孩子，你哥跟你说了吗？” 柳润笙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他今年23了，突然被告知自己不是亲生的，就好像刚从跳板上跳下来，水池里的水却突然干涸了，摔得他猝不及防。 “你的亲生母亲姓柳，去世的时候给你起了名字，她是给你哥捐献骨髓，救了你哥命的人。”苏静嘴唇直哆嗦，柳润笙知道她心里也不好过。 “妈以前那么对你真的很抱歉，希望你别往心里去，你要真喜欢你哥...”她转头看着一旁站着的廖静箫，继续说，“你们两个爱怎么样怎么样吧，以后也别来看我，既然非要在一起，就...好好过，反正别人的冷眼也没人替你们承担。只是静箫啊，你爱他就不能欺负他。”说完她就起身要往门口去，柳润笙拉住了她。 “妈，你要去哪儿？” 苏静转过来看着他笑了笑，却是一脸苦涩，“我去养老院，虽然我不反对你们了，但我也接受不了，让我走吧。” “妈。”柳润笙哭着喊，他现在简直恨死自己了。 苏静最终还是离开了，她在递给廖静箫围巾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了要出去住，她的儿子她最了解了，认定的事情，认定的人，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她要是硬要阻拦，到头来也是一家人不欢而散。 廖静箫跟着去给苏静办了入住手续，一切解决妥当之后，苏静一秒都不让他多留，硬赶人开车回了家。 柳润笙躺在床上抱着红旗闷着声哭，这段空闲清净的时间他想了很多事情。苏静迟来的道歉对他而言就像是小时候吹过的风，感觉不到温度了。他不会因为苏静的一句对不起而原谅她以前做过的种种，而他们现在的互相惦念，也是他舍弃不掉的珍宝。至于廖静箫，他也一定不会放弃了。 廖静箫慢慢走近蹲在床边用拇指摁着人红肿的眼睛。 “不哭了，眼睛都肿了。” 柳润笙闭着眼问：“哥，我是谁啊？” “你就是我弟弟啊。” “可我不是你的亲弟弟。” “这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不重要吗，我们不是亲兄弟，以后你不要我了，我都没有理由再赖着你。” 把人抱在怀里，廖静箫用手一下一下顺着他的背。 “不会的，哥说过了不会不要你，不是亲生的怎么了，亲生的都不一定有我爱你呢，别瞎想。” 晚上，两人躺在床上紧紧搂抱着。 “哥，我们是不是太自私了？” 廖静箫凑近跟人额头碰着额头，柔声道：“是，我们自私，我们没良心，要是以后死了下地狱也是报应。” “那我也跟你一起。” “嗯，到时候哥给你顶着。” “不要，我要站在你身边，不是你身后，不管什么困难我们都要一起。” 廖静箫握着他的手在嘴边亲了亲，笑笑道：“好，那就一起。” 既然我们都不纯粹，又何必计较谁更恶劣。 第79章 万坤放假后被刘枫拉着一起来北城陪他见一见品牌商验验货。刘枫近几年网店做得很好，还靠着颜值和幽默在网上吸引了一大波粉丝，不少品牌商争着抢着联系他想找他带货宣传宣传自己的产品。 两个人忙活了两天，最后临走前一天来找了廖静箫。刘枫听说柳润笙回来了一直想着去看看，大半夜的非得把万坤薅起来让他跟自己去，万坤眯着眼怒骂了他好几个来回才消停。 他们约了个清吧喝酒，但廖静箫却没有告诉柳润笙，他独自一人去的。 酒吧里人比较少，音响放着舒缓的音乐，灯光也很浪漫缱绻。万坤一个人坐在吧台前的高脚凳上等着两个人。 刘枫中午图新鲜吃了点生呛小海鲜然后就一个劲儿地拉肚子，就来酒吧这半个小时已经跑了四趟厕所了。 “刘枫呢？” 万坤：“厕所去了，拉肚子呢。” 廖静箫点了点头，万坤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看着他一脸调笑。 “谈恋爱啦？” 廖静箫抬眉，“你怎么知道？” 万坤咧了咧嘴，拿起酒杯抿了一口，憋着笑道：“看你有点骚。” “去！” “喝点儿不？”万坤笑着问。 “不喝了，开车来的。” 第177章 “润笙呢？怎么没带来？” 廖静箫抬腿坐上凳子，把手机在手上转了转。 “没让他来。” “刘枫还想着见他呢，你不带人来，那他就要去你家看了。” 廖静箫咬着嘴里的嫩肉，沉默了一会儿，万坤看着他像是心里有事儿的样子，问：“咋啦？” “我想跟你说件事儿。” “说呗。” 他扶着大理石台面随着凳子转过来跟万坤面对面，一脸严肃，搞得万坤有了些心理负担。 “我，喜欢我弟。” 万坤抿了抿唇，浅浅翻了个白眼，“我当什么事儿，看你严肃的，谁不喜欢你弟。” 刘枫扶着屁股有些滑稽地走过来，抓着万坤的肩膀慢慢坐上了高脚凳。嘴里骂着：“草，我真服了，老子肠子都快拉出来了，再也不吃那玩意儿了。” 万坤还在原地愣着，一动不动的。 “你咋啦？怎么不给我也点一杯啊，”他招了招手跟调酒师要了杯香槟，旁边的人还是那姿势没动。 “你干啥呢？塑料儿咋还不来？”刘枫转着头朝酒吧里看了一圈。 万坤转过头来看着他，刘枫的眼神停在他脸上，皱了皱眉。 “你能不能别这表情，让人觉得，你像是快要死了一样。” 万坤：“......” “给他打电话，都多久了。”刘枫不耐烦地拿出手机，点进联系人列表，却被万坤摁住了手。 “干啥？” “他刚来过了。” “谁啊？” “廖静箫。” “他...”刘枫看着万坤撇了撇嘴有些郁闷，“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万坤咽了下口水，开始组织语言。 “塑料儿刚来跟我说他喜欢他弟。” “哦。”调酒师把刘枫的酒推给他，刘枫随意响应了一下就转回去拿起杯子想喝一口，又被万坤拦住。 “你听我说完。” 刘枫放下杯子，撑着侧脸，“你说。” 万坤一脸沉重：“廖静箫说他和他弟在一起了。” “啊？” “在一起，谈恋爱的那种。” 刘枫渐渐坐直身，张开了嘴巴，过了几秒又不相信似的嗤笑了一声：“啥啊，过家家呢。” 万坤苦着脸认真道：“真的，就是你想的那样，他们在一起了，塑料儿刚来告诉我的，接了个电话又走了。”他看着刘枫拿起杯子靠近嘴边却迟迟不张嘴喝，又补充道：“他说润笙也喜欢他，他们四年前就在一起过，后来因为一些事分开了，现在又在一起了。他今天来就是想告诉我们的，你一直在厕所不出来，他正跟我说呢，接了个养老院的电话就跑了。” “妈的。”刘枫把酒一口喝进嘴里，突然想到什么又全部吐回了杯子里，他站起来跟万坤道：“这杯子脏了，你处理了，买了扔了随便。”说完就气势汹汹拿了车钥匙跑了出去。酒吧对面有一个便利店，他扔了一百块钱，打开冰柜拿了瓶矿泉水一边往嘴里灌一边往出走，走到树坑那儿又吐了出来。他用半瓶水漱了口，就跑去开门上了车，便利店老板拿着找他的钱追出来刚好看到车尾气。 一路开得飞快，嘴上骂得更快，没多久就到了廖静箫家。 “啪啪啪。”他合着掌使劲儿地拍门，并没有什么耐心。 “...刘枫哥？”柳润笙听见敲门声以为是他哥，跑来开了门看见是刘枫还有些惊讶，随即又笑起来，“哥，快进来。” 刘枫走进去，四处瞧了瞧，问道：“就你一个？” “嗯，我哥不知道干什么去了，不让我跟着，我妈...我妈不在家。” “你喜欢你哥？”刘枫开门见山。 柳润笙一瞬间有些震惊，“你知...道了。” “你哥跟万坤说的。”刘枫走进，柳润笙莫名觉得他竟然有了些压迫感，“说你们在谈恋爱，还说你们在一起了。” 柳润笙绞着手指低着头，刘枫说的是事实。 刘枫看到这人的反应心里火更大了，咬了咬牙吼道：“你不知道吗，你们是亲兄弟，亲兄弟能谈恋爱吗？能在一起吗？” 柳润笙眼泪都要逼出来了，原来真的这么难。 “不是的，我妈说我和我哥不是亲兄弟。” “什么？” “我爸妈死了，我是收养的，我也是前段时间知道的，我跟我哥没有血缘关系，所以，所以...” 刘枫涨红着脸：“那也不行，你俩一起长大的，你喊了他二十几年哥，现在要在一起，这象话吗？” 柳润笙咬着嘴唇，眼泪要落不落的。 “他强迫你的是不是？” “不是的，是我喜欢他。”这个问题倒回答得飞快。 刘枫烦得抓了抓头发，徘徊了几步，低头看着柳润笙。 “走，跟哥出去，你就是跟他待在一起的时间长了被蒙了眼，哥给你找别的小姑娘，或者你要喜欢男的，哥给你找比他更帅更好的，走。”说着他就去拉柳润笙的手，但柳润笙直往后躲，眼睛里除了泪就是委屈，就是抵抗。 “不行。”柳润笙扒着刘枫的手一直往后缩，眼泪也不停地流。 “我带你走，你离他远点迟早会忘了的。”刘枫有些魔怔了，拉着人的手拉不动，就反过来抱着柳润笙的肩膀把他往出拖。 “不行，不行哥，我不走，我不能走。”柳润笙哭着喊着挣扎，刘枫却停了下来。 第178章 “为什么不能走？我带你去玩儿，我们回安城去。” 柳润笙挣脱出来，跟他隔开距离。“我不出去。” 刘枫皱了皱眉，有些不敢相信，“那畜s不让你出去？” “...没有，我自己不想出去。” 刘枫用舌头舔了舔后槽牙，一手叉着腰，一手从前面把头发往后抓了几把。 “他是你哥！我是他最好的朋友，也算是看着你长大的都尚且不能接受，那别人呢？阿姨呢？你妈妈呢？”他吼着突然停了下来，看着柳润笙，“她知道了？” 柳润笙咬着下嘴唇点了点头。 “草！”刘枫骂完又去抓柳润笙的手，“走。” “刘枫哥，哥...” “你在干什么？” 两人看过去，廖静箫站在门口一脸怒气。 刘枫放开柳润笙的手，直接冲上去对着廖静箫的脸就是一拳，然后又把人一脚踢倒在地上压着，一边打一边骂。 “我c你m，你个畜生，你亲弟弟你都敢祸害，怪不得小笙跑出去那么长时间，都是你祸害的，你臭不要脸，死不要脸，真不要脸...” 廖静箫丝毫没还手，好多年了，他好想有个人这么打他一顿，骂他一顿。每天拿烟头烫，用刀子割，远没有这样挨一拳舒坦。 “你t娘的还手啊，草！”刘枫的手没停，一拳接着一拳往人脸上招呼，廖静箫被打得鼻子和嘴角出血也没有还手，反而咧开嘴笑了笑。 刘枫又是一巴掌，“你笑个屁。” 下一秒，廖静箫借着体型优势，翻身把他压地上也砸了几拳，“老子就笑怎么了？” 两个人在地上厮打，柳润笙在一旁只是哭。他虽然很难过不想他们打架，但也没上去拦，因为他知道他们的关系有多硬，对自己有多好，他上去拦谁都不合适。 刘枫刚拉完肚子，身上并没有多少力气，他一直处于劣势，气不过，卯了劲儿偷袭掐了廖静箫的腰翻身重新成为上位者。 廖静箫：“你搞偷袭你，真不要脸。” 接着刘枫又给了他一拳，“老子比你高尚。”然后又是一拳接着一拳。柳润笙看到地上的血，终于看不下去了，扑过去拉人。 “哥，别打了，再打就真的打坏了。” 刘枫骑在廖静箫身上看了他一眼起身，廖静箫被打的浑身都是伤，脸上却还是笑着。 他跑过去把人扶起来，跪在地上让哥哥靠在自己怀里，他想去摸廖静箫的脸，却找不到好地方。 廖静箫看着他笑，伸手擦他的眼泪，“别害怕，没事的。” “哥...” 廖静箫笑着摸了摸柳润笙的头，嘴角一扯血直往出冒。他牵住柳润笙的手，看着刘枫道：“刘枫，我真的爱他。” 刘枫抹了把泪，又怒骂一声“王八蛋”。 “是，我是王八蛋，我认。但不管你怎么骂我，我都不会跟他分开。” 刘枫气红了眼，不想看着他们惺惺相惜，转过身看着红旗的笼子。 “刘枫，谢谢你这么多年一直关心小笙，我...” “放你的狗屁，老子关心他跟你有什么关系，轮得着你来谢我。”他骂完又转了回去，双手插着腰，显然更气了。 廖静箫吃瘪，抹了一下嘴角的血。“好，我不谢你，我知道你在乎他的程度不亚于我和我妈。但是刘枫，你知道的，我没他过不好，他没我也一样过不好。” 刘枫又转过来看着他吼道：“我不知道！要是你从小跟他稍微避讳着点儿，他能喜欢上你吗？”他转念一想，万坤说他俩之前就在一起过，那么四年多前在餐厅包房里他看见的那幕也... 他红着眼睛看着廖静箫：“四年前小笙过生日那天我喝醉了，看见的抱在一起亲的人是你们？” “...是。” “还有之前高中的时候你跟我说他身上软和，抱着睡舒服，”刘枫嘶吼着：“你从那时候就对他有非分之想了是不是？” 廖静箫咬紧了一下牙，他觉得他左边的两排大牙快要掉了。 他低着头看了看柳润笙的手，低声道：“或许更早。” “真是一点人性都没有，廖静箫，你他妈真是畜s！”刘枫待不下去了，甩了下手上的钥匙就摔门出去了。 门关上，柳润笙扶着哥哥要起来，“哥，哥快起来，我们去医院。” “小笙，”廖静箫拉着他看着他的眼睛，“我刚说的都是真的，没你的话我真的会过不好，所以我一定不离开你，你也坚定一点，好不好？” 柳润笙重重点了几下头，张嘴道：“好。” 廖静箫最终还是没听话去医院，他觉得被打成这样出去招摇过市有点没面子，柳润笙劝了好久都没劝动，最后是他作为“小护士”给人擦药包扎的。 “疼吗？”柳润笙看都不敢看，眼角是肿的，嘴角还裂着，扒开来看，里面好长一条缝隙还在往出冒着血，他的手已经轻的不能再轻了，可还是怕弄疼哥哥。 “不疼。”廖静箫眯着眼笑了笑，刚刚止住的血又渗了出来。 柳润笙看着那血又忍不住哭了起来，他的肩膀往内缩着，身体一直抖，也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怎么又哭了，小时候不见你哭，都攒着长大哭是吧？” 柳润笙摇摇头，抽泣却没停。 “好了，不哭了，我快疼死了，快给我擦药，嗯？”廖静箫想用手去帮人擦眼泪，却发现手上都是血，只能把袖子往下拽了拽，才凑过去。 第179章 “哥，你和...刘枫哥怎...怎么办？” 廖静箫笑：“担心这个干嘛，好兄弟打一架很正常的事。今天我挨这一拳心里也高兴，至少他是真的在乎你。” “......” “小笙，你刚才做得很好。” “什么？” “你没有过来拦他，让我们俩打架打得尽兴，这样很好。我当时就怕你会过来，不然刘枫可能会更生气。” “哥。” “嗯。” “我明天能不能出去？” “做什么？” “想去看看刘枫哥。” 廖静箫笑了笑，“好，我送你去。” 廖静箫向万坤要了刘枫酒店的地址，第二天开车带着人去了。 第80章 酒店到了，柳润笙解着安全带，驾驶座上的人却毫无动静。 “你不跟我一起去吗？” “我不去了，我去了可能得再打一架，你自己去吧。” “好吧。” “别哭啊！” “嗯。” 刘枫刚睡醒没多久，他昨晚喝了太多酒，现在脑子还胀着。 “扣扣扣。” 刘枫正准备去洗个澡，听见谁敲门，喊了句“谁啊”就走去开门。 “哥。” 柳润笙眼眸闪动，脆生生喊了刘枫一声，但刘枫并没有什么反应，看了他一眼，开着门也不管了，进了浴室做自己事去了。 柳润笙进了门，却没走进去，他把门轻轻阖上也没关紧，自己就背着手在门后靠墙站着。 很久之后，刘枫才拿着毛巾擦着头从浴室出来，刚一直没声音，他以为人早走了，出来一看就站在那儿，跟被老师批评的小学生罚站似的。 刘枫撇了他一眼，坐在床上，侧面对着他，“站那儿干嘛？” “哥。” “我不是你哥。” “刘枫哥。” “啧，有事说事。” 柳润笙慢慢移步走过来，站在离他一米左右的位置。 “哥，你说过的，我有什么困难都能来找你。” 刘枫扯下毛巾扔在桌上，又胡乱在头发上抓了两下，用眼尾看着一旁的人，冷笑了一下道：“这事儿倒记得清。” 柳润笙咬着嘴唇磨蹭了好一会儿，才张嘴，他低着头把眼睛睁得很大不让眼泪流出来，他怕刘枫会觉得他是在装可怜。 “我求求你，你不要跟我哥绝交好不好，他真的...把你当很好的朋友。”柳润笙也不知道他现在一张嘴就想哭的毛病是怎么来的，反正讨厌极了。 刘枫叹了很长一口气，转了过来。廖静箫说得对，他心疼柳润笙的程度比他心疼自己都要高，现在这人这样委曲求全在自己跟前哭，他怎么看得下去。 他站起身走过来，拍了拍柳润笙肩膀，伸手给人擦眼泪，完了又抓着柳润笙的肩膀捏了捏让他放松。 “谁说我要跟他绝交了，就他那死皮赖脸的程度不得满世界找我和好。” 这是句玩笑话，但柳润笙没觉得想笑，他吸了吸鼻子看着刘枫，“你真的不能接受吗？” 刘枫落下手，一脸为难。 “这不是能不能接受的问题，你喜欢男生也就罢了，可...你们，啧...” “我们不告诉别人。” 刘枫拧着眉，像是给孩子讲道理的家长。 “你以为这世道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你网上看看，随便一句流言蜚语传起来，不死一个人可能都不会消停。” 柳润笙一副似懂非懂的表情站在那儿思考着什么。 “还你不告诉别人，你不告诉他们他们就看不出来了？我跟你们熟，知道你跟你哥关系好，昨天之前可能都不会误会什么。那别人呢？你俩走在大街上拉个手亲个嘴的傻子都会怀疑点什么吧。” 柳润笙：“......” “况且你从小老师、大人教你的那些道理，那些规矩，我不信你不懂，但是要是你懂，你就知道这些不能犯。” 刘枫说完这一串话之后，房间的氛围开始沉重起来，甚至可以说是从来没有轻松过。这些话让柳润笙无从招架，他怎么可能不懂，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见过两个男生在一起过，更没有听说过兄弟之间谈恋爱的事情，他作为认知里的第一人，觉得新鲜也觉得难受。那怎么办呢？他爱上哥哥是什么时候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或许等他懂这些的时候，他已经离不了了。 前几年在英国的时候他也想过，要是苏静一直都不爱他就好了，那他或许可以更狠心一点把他哥抢过来，可偏偏... 他垂着手，身子紧绷绷站得笔直，缓缓抬起头来，任凭眼泪滑到下巴再砸到地上。他想起了昨天他哥跟他说过的话，他也答应了他哥要坚定一点。于是他看着刘枫，一脸坚定道：“可我已经犯了，改不了了。” 话语落下，不止刘枫愣住了，手刚触碰到木门的廖静箫也愣住了。 “我只是喜欢我哥，我也没有...伤天害理。别人爱说什么说去，只要我哥爱我我就不会死。” 门开了，廖静箫完整地站在刘枫的视野里，两人对视良久，刘枫嗤笑了一下一脸丧气坐在了床上。廖静箫缓缓走过来，在柳润笙旁边站住脚。看见人哭得一抽一抽的，他心里也难受，在车上一直坐不安稳，就怕人哭，结果还真在哭。 “不是说了不哭？”他伸出手轻轻按了按柳润笙的眼皮，然后用拇指携去了那些已经冰冷的眼泪。 第180章 柳润笙抬眼看着他，心里隐隐有些自豪感：“哥，我没有动摇。” 廖静箫微微笑了下，捏了捏他的耳垂，“嗯，你做得很好。” 说完这话，廖静箫转过身来面对着刘枫，但刘枫始终不肯抬头看他。 “刘枫。”廖静箫喊，“你看着他长大的，你也希望他过得好不是吗？”这话说完，刘枫直接转过身去了，连侧脸都不留给他。 “我跟你保证，我一定能对他好，不会有别人，就算有我也能把他比下去。” 房间里沉默良久，突然的，床边传出几声奇怪的声音，廖静箫以为是刘枫在笑，他走近了一步，还想保证点什么，却看见刘枫捂着脸在哭。 “刘枫...”他皱着眉喊了声。 刘枫哭完，抓着身上的短袖衣领胡乱把泪抹了，然后红着脸红着眼站起来转身看着他。 “廖静箫，你才是他亲哥，没理由跟我保证你能对他好。”他越过廖静箫看了眼后面的柳润笙，彻底心软了，他又看回来，“但你要是有一天敢伤了他，我绝对...第一个弄死你。” “好。” 刘枫看着后面的柳润笙硬扯着嘴角挤出一个苦笑来，然后嘴上仍是不饶人，“那么好的白菜，硬是让猪拱了，真不要脸。” 廖静箫转头把柳润笙的手抓着，把人拉过来，对他笑了笑。 “哥，谢谢你。”柳润笙看着刘枫道。 三个人都知道这声不带名字的“哥”意味着什么，刘枫从柳润笙小的时候起就把他当自己亲弟弟，而柳润笙也在很久之前就把他当成跟廖静箫一样重要的哥哥。 那声“哥”了了三个人的惆怅。 “去看看妈？” 从刘枫那里出来刚好赶上午饭时间，两人都没有什么胃口。 廖静箫抓着副驾驶座的人的手像宝物似的一下一下在手心里捏着，那只手这么多年了还是小，却没有以前软了。 “你这样怎么去？”柳润笙幽怨地看着他，“妈肯定会难过。” “那我送你去，你去跟她聊聊天儿。” 柳润笙低下头来，看着十指相握的那两只手，声音有些低落。 “妈要是...” “小笙，妈是在乎你的，要不然也不会从那边把你带走，她很爱你。”他看着柳润笙脖上的围巾，顿了顿，伸出另一只空着的手整理了下。“我前段时间去英国的时候本来只用呆两天的，是妈跟我说利兹那边下了很大的雪让我去看看。” 柳润笙的眼神有些吃惊，他继续说着。 “我也怀疑过是不是她知道你在那边所以才故意让我去的，如果是这样的话，或许她以后真的能接受我们也说不定。” “真的吗？”柳润笙又有些哽咽，他真是有些受不了这样的自己了。 “啧，怎么又委屈了，我刚还答应刘枫不让你哭呢，这么不给我面子？嗯？”廖静箫捏了捏他的脸，看人努了下嘴才松手。 “没哭。”柳润笙偏过头把眼泪又眨了回去，“那你送我去，我想妈妈了。” “好。” 车子在远离市区的一家养老院外停下，两个人下了车，廖静箫低头吻了吻柳润笙，然后给人把围巾围紧了，只露出一对儿大眼睛出来。 “好好聊聊天儿，尽量别提我，开心点儿，啊。” 柳润笙小脸埋在围巾里点了点头，虽然他哥说的话真的很心酸。 “那我走了。” “嗯，走吧，出来的时候给我打电话，指不定我在车里睡着了。”廖静箫拍拍他的肩膀道。 “好。” 苏静正跟几个人坐在大厅里看电视，放的是戏曲，柳润笙站在门外的时候她并没有看见。 屋里一共9个人，两个人坐着轮椅，三个人坐在火炉子旁烤火，还有三个奶奶拿着毛线在织着什么，他们都是一样的白头发带着帽子，只有靠窗坐着的苏静一头黑发。她跟那些人格格不入，甚至随眼望去就能看出来她与他们差了十岁不止，但每个人好像都是开心的，除了她。 柳润笙闻着甜香的烤红薯味儿慢慢走进，那几个老人的眼神都落在他身上，直到他在苏静跟前蹲下，抓着她放在腿上的手。 手被碰到的时候苏静有一瞬间的惊吓，看见是他，立马平静下来。 “妈。” 苏静笑了笑，“来啦。” 柳润笙也咧着嘴笑，他往一旁聊天唱戏的爷爷奶奶那边看了看，想问她为什么不过去一起，但转念一想，苏静本就不该是这里的人，或许根本没想融进去。 “张大爷，”苏静喊着火炉子旁边坐着的几个大爷，张大爷应声转了过来，“您的红薯烤好了吗？” 张大爷抽旱烟特别猛，操着很厚实的烟嗓道：“现在又想吃了？刚给你还不要。” 苏静笑了笑，摸着柳润笙的后脑勺道：“没有，我儿子来了，他喜欢吃，想跟您要一个。” “这是你儿子啊，长这么好看，跟小姑娘似的。” 苏静和柳润笙听见这话纷纷愣了一下，但谁都没表现出来。张大爷说完就猫着腰在火炉子里掏老早就放进去，烤了好一会儿了的红薯。 红薯拿出来闻着更香了，张大爷用钳子夹着红薯看着柳润笙道：“来，这个最大的给你。” 苏静推了推柳润笙的肩膀示意他过去拿，柳润笙起身走进，说了句谢谢，就要用手接，有被张大爷给让了过去。 第181章 “这可烫，不能用手拿。” “奥。”柳润笙有一阵的慌乱，转头四周看看有没有什么能用的物件。 “用这个吧。”苏静走过来，手上拿着一个一次性的塑料盒子把红薯接了过来。 柳润笙坐在苏静跟前认真地剥着红薯皮，阳光下，红薯冒出的热气都是甜的。 “妈，咬一口。”柳润笙举着橙色的红薯肉递到苏静跟前。 “你吃吧。” “你先尝尝，肯定很好吃。” 苏静看了看他，抿嘴笑了笑，扶着他的手小口咬了一块下来在嘴里抿了抿。 “甜吗？” “甜，”苏静回答完又跟张大爷喊，“张大爷，您的烤红薯很甜。” 张大爷回头笑了笑，“你喜欢吃等会再给你一个。” “好。” 两人分着把那块红薯吃了，柳润笙吃得嘴周围都是橙的红薯肉和黑的火炉灰，苏静无奈抽了张抽纸给他擦了嘴。 “妈，这围巾很暖和。”柳润笙抓着自己的围巾给苏静看，苏静也伸手摸了摸，“织的时候怕你不喜欢这个颜色，现在看着你戴还挺好看。” 柳润笙卖乖：“我长得跟你像，围什么颜色都好看。” 苏静听开心了，用手一点一点触摸着他的脸。明明不是亲生的，但这张脸却比亲生的跟她还要像。 “现在都不黑了。” “嗯，我哥也说我很白了，但是比他还差点儿。” “也没差多少了。” 柳润笙仰头看她：“妈，红旗整天在家里找你。” “那你们就多陪陪它，别光顾着自己玩儿。对了，你现在找工作了吗？” 柳润笙垂着眼没说话，苏静蹙了蹙眉，有些生气。 “他还不让你出门？” “没有，就准备找呢。” “小笙啊，妈也不是说非让找个事情干，我知道的，就算你一辈子懒在家里，你哥也绝对能养得起你。但是我们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你有了自己的工作，自己的荣誉，往后不管发生什么，也不会轻易被辜负掉。”她或许是想到了自己，贤妻良母多年，混了个这样的下场，所以她不希望自己的孩子也跟她一样。 “嗯，我知道。” 苏静拉着柳润笙的手让他坐在自己旁边的红木椅子上，苦口婆心道：“小笙，妈相信你也能看出来你哥可能心理上有点问题，你得找时间让他去看医生而不是自己忍受。他有时候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会伤害自己，你现在离他最近，妈怕...” “不会的，妈，哥不会伤害我，”柳润笙眼神肯定，“我会好好劝他的，您别担心。” “好吧。” 两人又聊了好一会儿，一旁几个大爷奶奶都被护工喊去吃饭了，苏静拍拍柳润笙的手问他吃了没。 柳润笙：“没吃呢，不想吃什么东西，等会儿买点菜回去。” “嗯，诶，你坐着，我去给你要红薯。” “妈，不用...” 苏静已经走到炉子旁，张大爷正把自己的红薯往出夹，他也要去吃饭了，怕这里没人管，红薯烤坏了，就把剩下的两个全拿了出来。 “张大爷，能再给我一个红薯吗？” 张大爷很热心肠，把两个都要给她。 “不用这么多，一个就够了。我儿子说您的红薯很香呢。” “那下次他再来的时候跟我说，我多烤几个。” “好。” 苏静走过来把红薯装了袋递给柳润笙，“揣兜里吧，回去还热乎。” “我吃不了那么多，你留着吃吧。” 苏静硬塞给他：“拿回去给你哥吃。” 柳润笙怔愣了下，拿着热乎的红薯，看着苏静：“妈，哥很想你。” 苏静笑了笑：“嗯，想了就来看我。” “您...” “我在这里很好，不用担心，跟你哥说穿暖和点，还没到春天。” “...嗯，您也是。” “好了，走吧，路上开车小心啊。” “知道了。” 廖静箫在车上等得久了，想下去买包烟，手刚覆上门把手就看见远远跑过来的柳润笙。 “慢点跑，小心咳嗽。”他开了窗户喊，呼出厚厚一团雾气。 柳润笙刚回到车上就把人抱着了。 廖静箫拍拍他的背，柔声道：“怎么了？” “哥，我们再去求求妈妈好不好？” “......” “我不想让妈妈一个人在那，我今天看见她的样子，我很...难过。” 他体会过孤独，也知道孤独是什么滋味。刚刚看见苏静一个人坐在满是老人的房间，他心疼到不能自己，站在门外又把自己怪罪了一番。 不该是这样的，他的妈妈应该是光鲜亮丽的。而今天的苏静虽说算不上狼狈，但也实在憔悴。 “好，等我伤好之后我们再来。” “嗯。” 柳润笙又抱了会儿后，慢慢起身从怀里拿出了热红薯。 “哥，这是一个爷爷烤的，很香，你吃。” “你吃了？” “嗯，妈给我要了一个，这个是你的。” 廖静箫抽了张纸把剥下来的红薯皮放在上面，拿着橙黄色的红薯递到柳润笙嘴边：“咬一口。” “我吃过了。” “再吃一口。” “哦。”柳润笙张嘴咬下一小口在嘴里碾了碾，随即笑道：“很甜，你快吃。” 第182章 “很甜是吧。”柳润笙看着吃红薯的人，眼睛亮亮的。 “嗯，你喜欢吃这个？” 柳润笙抽了张纸擦了擦哥哥嘴角的灰，“喜欢啊，以前在安城吃过，来北城之后还有在英国就没吃过了。” “那回去买个炉子，我给你烤。” 柳润笙弯了弯唇：“不用了，又不是每天都吃，想吃的时候在外面买一个就好了。” “外面的不好吃，只是闻着甜，闻着香，吃起来一般。”一块红薯被廖静箫很快吃完了，他把垃圾袋系起来放在了储物槽里，又被柳润笙拿起来抓在手上。 “是吗，你吃过？” “嗯，沈桦之前带来公司给了我一个，我觉得不好吃。” 好久没听过沈桦的名字了，柳润笙觉得有些黯然。 “哥，学长知道我回来了吗？” 廖静箫点了点头，“知道，就是那天妈把你带回来那天，我挂了他电话他知道的。” 第81章 柳润笙又想起了苏静的话，他看着自己哥哥心里有些没底。 “哥，你现在还经常觉得烦躁吗？” “...什么？” 柳润笙抿了下嘴唇，“今天还早，我陪你去看看医生好不好？” 说完这话，他很明显看见廖静箫的脸绷紧了，眼神也变得严肃了。 “我没...” “哥，”柳润笙打断他的话，“妈很担心你，我也很担心你。”说着，他去掀廖静箫的袖子，看着那些星星点点的疤痕露出来，廖静箫的神情有些着急，迅速把胳膊盖住了。 “我不想你伤害自己，这比让我一辈子不见你还要难受。” 看着哥哥的脸色松动下来，柳润笙乘胜追击，捧着他的脸让他面向自己，然后凑上去吻了吻。 “哥，我们还要在一起很久，我希望你、我还有妈都健健康康的。” 许久，柳润笙才听见一声“好”。他很开心，又捧着哥哥的脸吻了好久。 “那现在去？” 廖静箫：“...嗯。” 到了医院，心理健康师让廖静箫先躺下来休息一会儿，他需要完全冷静下来才能治疗。病房里只有兄弟两个，廖静箫躺在床上，弟弟坐在床边的椅子上。 “你睡会儿吧，时间到了我喊你起来。” 廖静箫看着他，“你在这儿陪我。” “嗯，我就在这儿，哪儿都不去。” 得了承诺，廖静箫安心闭上眼，双手搭着放在肚子上。没几秒又睁开眼把一旁人的手抓过来在自己手里握着，才重新闭上眼。 柳润笙笑了笑却没觉得开心。他一只手被抓着，另一只手轻轻在人肚子上拍打，哄他睡觉。 房间很安静，心爱的人也在身边，廖静箫很快就睡着了。 治疗也没有那么难，廖静箫的症状还在中期，医生给他开了些药，又专门制定了一个疗程，最后跟柳润笙说了些注意事项就让两人回去了。 “哥，你开车好稳。” 柳润笙往窗外看看，趁着哥哥等红绿灯的时候把他放在扶手上的手拿起来捏了捏又跟自己的比了比。 “哥，你手好大，好白，好长，好...好看。” “你的侧脸也很好看，非常帅气。” 廖静箫笑了笑，抽回手踩了油门。 “你干什么？不停夸我。” “医生跟我说的，要我多夸夸你。”柳润笙看着前方，语气轻快，“以前你老夸我，现在我也多夸夸你。” “嗯，下一个准备夸什么啊？” “嗯...还没想好呢。” 回到家里，柳润笙刚把自己摔在沙发上想休息一会儿，身上就压了个人，还没张嘴叹口舒服的气，就被堵住了嘴。 哥哥的吻来得猝不及防，他刚爬完楼梯现在还有些喘不过气，被吻着有些脑子缺氧。 “哥，歇一会儿。”他把人推开，大口呼吸着。 廖静箫：“累了？” “没有，刚爬了楼梯，缓一缓。” 廖静箫坐在一旁，红旗刚从笼子里出来，直接上了柳润笙的腿。 “哥，你看，红旗的指甲我前几天磨的。” 廖静箫撇了一眼道：“它年纪大了，不会伤人也不破坏东西，可以不用磨指甲。” “哦。” “缓好了吗？” 柳润笙转头对上他哥热烈的眼神，舔了舔嘴唇凑上去亲了一口，把人勾起来了又躲。 “怎么了？”廖静箫脖子都伸出去了，被人躲开有些不高兴。 柳润笙把红旗抱下自己的腿放在地上，推了下它的屁股让它走开。 红旗挪了地方窝在一边去了。 “哥，我想坐你腿上。” 廖静箫乖乖合拢腿。 柳润笙脱了大衣，推着他哥让他靠在沙发背上，然后自己坐上去。勾着人的脖子，眼神意味深长。 “别乱蹭！” “我不舒服。” “那就下去。” 柳润笙努了努嘴，随即又笑起来。 “哥。” 他看着自己的哥哥意味深长，虽然没说出口，但廖静箫知道他的意思。 “今天没怎么吃东西，你不饿吗？” 柳润笙眼睛朝上感觉了一下，说：“不饿，等会儿饿了再说，你饿吗？” 廖静箫摇摇头。 “那我去拿东西。” “哎。”廖静箫拉住人，让他环着自己的脖子，拖着屁股把人抱起来。“去房间，在这里像什么。” 第183章 两人坐在床上，柳润笙仰头看着面前解纽扣的人，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 “笑什么，小流氓似的。”廖静箫宠溺地刮了下“小流氓”的鼻子，然后拉开抽屉拿了要用的东西。 跪在床上，廖静箫扶着手上的东西，笑道：“上次没注意，怎么这么久了还这么点儿？” 柳润笙有些不服气，撑着胳膊肘抬起头来看了看：“长了很多呢。” “是吗，跟我差远了。” 柳润笙摔进被子里，害羞地用被子捂着脸：“我已经很努力在长了。” “没事儿，够用就行。” 害羞的人掀开被子，只露出脸，“那你呢？” “我够不够用，你不清楚吗？” 那人的耳朵听了这话显然更红了。 时间过了很久，到了后面，被压的人没什么力气地虚抱着廖静箫的脖子，一声一声喊“哥”，喊“我爱你”。 突然，那人的动作停了。刘润笙缓缓睁开眼，有些疑惑地看着身上的人。 “哥？怎么了？” “怎么不听你喊我哥哥了？” 柳润笙顿了顿，眉毛渐渐舒展开。“我...长大了。” “我更喜欢听你叫哥哥。”廖静箫说完这个又直起身来动作着。 过了一会儿，柳润笙才听见他哥说，“都行，随便你。” 后来那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里，他心里一直酝酿着，嘴里也一直嗫嚅着，直到最后随着他哥的一声闷哼，他喊出了“哥哥”。 洗了澡，安顿好人后，廖静箫又出了门，在红旗笼子上面拿了偷偷藏的烟去了阳台。他嘴巴里那道口子还没长好，舌头一舔有些隐隐的刺痛。 灰白的烟随着外面的风被吹走，没有落脚地，但是随着空气消散，也算是归属。 廖静箫趴在阳台的栏杆上胸口一阵一阵的酥麻，不知是被寒风吹的，还是想起往事伤的。 那天柳润笙跟他说想去看看廖志远，他没有立刻拒绝但也变相地推却遗忘了。苏静说让他别记恨廖志远，他听话，不恨，但也不能原谅廖志远的所作所为，即便他已经受到了惩罚。 等到火星烫到手指，廖静箫才垂眼看了下手里夹着的烟，好不容易偷偷过个瘾，却没想到最后只抽了一口。他拿着烟头看着那点火星，过了大概半分多钟把它捻灭在阳台的花盆里。 柳润笙沉了口气，扯着嘴唇趿拉着拖鞋跑过去，轻轻在后面圈住了哥哥的腰，把脸在他背上蹭了蹭。 “哥哥。” “嗯。” “你好厉害，我真爱你。” 廖静箫微微笑了笑，转过身来。“你今晚已经说过好多次了。” “我还能再说一天一万次我都不嫌累的。” “好，那下次我数数。” “哥。” “嗯？” “我想跟你说个事儿。” “什么事？” 柳润笙小心翼翼试探道：“我想出去工作。”他抬起头来，手却没松开，“行吗？” 看到哥哥的眼神暗了暗，柳润笙又把脸贴上去，听着哥哥一下一下的心跳。 “我想出去工作，不想只在家里当个寄生虫靠你养活。”他又重新把头抬起来，眼神比刚才多了些果敢。 “哥哥，我还要给你买房子呢。” 廖静箫平静的脸上慢慢起了波澜，他笑着捏了捏柳润笙的脸，没多少肉，手感不太好，没有屁股好捏。 “想找什么工作？” “真的？你同意了？”柳润笙有些吃惊，踮起脚在人脸上亲了下然后又把脑袋在人胸口蹭了蹭，蹭出静电才停下。 廖静箫拨了拨他的刘海，把他炸起来的毛压下去。先前在英国染的发现在已经掉的差不多了，幸好跟原发色的色差不是很大，也不难看。 “哥犯错误了，不该关着你。” “我没怪你，你都没锁门，所以不算关着我，是我自己不想出去的。” 廖静箫浅笑了下，他这弟弟，他这爱人，大概永远不会觉得自己亲爱的哥哥有恶魔的那一面。 关上透风的窗子，拉着人走到客厅坐下。柳润笙靠在哥哥肩膀上被搂在怀里，一句一句说着自己的憧憬。 “我想去当老师，就在你的大学。” “我的大学？” “嗯，我还在英国的时候就看见了你们学校在招聘。我想着反正当时我没跟你一起在同一所大学读书，那就在那里工作算了，就当是补了之前的遗憾了。” 廖静箫看着他，语气生硬：“然后呢？” “然后什么？” “只在那里工作，也不想着见见我？” 柳润笙坐起来，有些急：“想了。” “怎么想的？” 被这么一问，柳润笙的气势瞬间萎了下来。 “就...没事儿的时候打听打听你，然后偷偷去看看。” “没了？” “还...还有什么？” 廖静箫扭过头舔了舔嘴里的伤口，脸色有些难看。 “没什么，毕竟你是个铁石心肠。” “我什么时候铁石心肠了？没有啊。”柳润笙苦着脸道。 “唉，要不是我恰巧去了英国，恰巧看见了你，说不定你回国‘偷偷’来‘看看’我的时候我正酒吧买醉呢。” “啊，你以前...”柳润笙抓着哥哥的手情绪不高道，“哥哥，喝酒不好。” 第184章 廖静箫看着他，嘴下一点不留情。 “你高中那会儿才多大都能去酒吧解愁，我一大男人喝点酒也没什么问题吧？” “你还记着那事啊？” “你忘了？” “没有，没忘，我们那天在一起的我怎么会忘。”柳润笙把腿收上来跪坐在哥哥腿边上，笑着道：“哥哥，你那天跟我表白我很开心。” 廖静箫看着他说出来的话依旧冷冰冰。 “我不开心。” “为什么？” “你脸上挂着彩还喝得烂醉我怎么开心。” “那我，那我不是故意的嘛，谁让...”柳润笙停嘴了，他怕他再说下去他哥会说出更打击人的话来。 “我们不说这个了，我明天就去投简历，你看怎么样？” 廖静箫高深莫测看着他，“不怎么样。” 柳润笙张开嘴却没出声，他哥还是不同意。 “怎么不反驳我？” “啊？” “你有拒绝的权利，无论对方是谁。” 柳润笙舔了舔嘴唇，仰着脖子傲气道：“那...我明天就要去投简历，你爱答应不答应。” “你笑什么？”柳润笙打了他一下。 廖静箫收回嘴角：“不行。” “还不行啊，那后天？” “也不行。” 柳润笙塌下肩膀，努着嘴嗔怪道：“你就是故意的。” “我怎么故意了？”这回是真把人惹急了，手都抽走不给牵了。廖静箫无赖起来把人搂在怀里，“生气了？” 柳润笙撇开脸明显不高兴。 “逗你玩儿呢，你明天真去不了，还放年假着呢。” “......那你不早说，拿我寻开心。” 廖静箫掰过他的脸重重嘬了下他的嘴唇，“你真的好可爱。” 柳润笙红了脸，“我才不是，我是大老爷们儿。” “大老爷们儿也可爱。” 柳润笙憋着笑搂着人的腰往人怀里钻，廖静箫被蹭得痒痒一直笑，两人一上一下躺在沙发上，抱着亲着。 “别不好意思啊，你说呢，你觉得你可不可爱？嗯？” 柳润笙埋在人颈窝闷着声语速飞快道：“可爱。” 第82章 “扣扣扣...” 柳润笙正在煮着粥听见谁敲门关小了火从厨房跑出去开门。 “阿...”沈桦看见柳润笙愣了一下，神情立马恢复，“润笙？你在家啊。” “学长，新年快乐，快进来。” “新年快乐。”沈桦说着提着礼物进了门，眼睛四周看了看，“就你一个人在？” 柳润笙抿了抿唇：“嗯，我哥去上班了。” 沈桦点点头，廖静箫的那个合同确实挺紧的，“阿姨呢？出去了？” “她...”柳润笙咬了咬脸颊肉，说了实话，“我妈去养老院了。” “养老院？” “嗯。” 沈桦心里想了想，也明了。 “能告诉我地址吗？我想去看看阿姨。”沈桦看着柳润笙，“你别多想，我只是年前跟阿姨约好了要一起切磋厨艺，没别的想法。” “啊没有，我没多想。” 柳润笙拿出手机加了沈桦微信，把苏静养老院的地址给他发了去，然后手了手机看着沈桦道：“学长，谢谢你。”他不知道要具体谢什么，总之就是心里很感激沈桦，不管从哪方面来说。 沈桦笑了笑：“不用谢，我很喜欢阿姨，你很幸运，有那么好的妈妈。” 柳润笙很赞同地点了点头。 送走人没一会儿，柳润笙刚回家，门就又被敲响了。 “哥！” “嗯。”廖静箫站在门口朝着他笑。 “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两人挽着胳膊进了门，柳润笙依偎在哥哥怀里来回蹭。 “工作结束的早，没什么事就回来了。”他一边说着一边捏柳润笙的耳朵，有点凉，“刚出去了？” “刚沈桦学长来了，我送了送他，然后在楼道吹了会儿风。” “不嫌冷啊。”他把双手捂在柳润笙两只耳朵上，捧着他的脸看着。 “哥哥，学长说他要去看妈。” 廖静箫眨了眨眼，凑近亲了亲那张小嘴，“你把地址告诉他了？” “嗯。” “没事儿，他想去就去吧，妈跟他玩儿得挺好，应该比见了咱俩开心。” 柳润笙垂着眼神情有些落寞，廖静箫就又去吻了吻他。 “有吃的吗？” “有，我煮了粥。”柳润笙瞬间欢快起来，“哥哥，你去洗洗手，我帮你盛出来。” “好。” 两人坐在茶几上，廖静箫慢慢喝着弟弟煮的饭，突然笑了出来。 “怎么了？” “没有，”他放下勺子，双手迭着放在桌上，眼睛直直盯着对面的人看，“感觉我们好像...小夫妻？” 柳润笙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扣了扣手指嗫嚅道：“那谁是“夫”谁是“妻”啊？“ “这不重要。” “嗯？” 廖静箫伸手把他的手拉过来抓在自己手里，又看着他道：“重要的是我们在一起。” 柳润笙红着脸点了点头，“嗯。” “跟我结婚吗？” “啊？”柳润笙张着嘴巴，“应...应该不行吧。” “没什么行不行的，国内不行可以去国外，只要你想。” 第185章 柳润笙看着他哥，那张脸上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成分在，他只看到了真诚和爱意。如此，他也不觉得害羞了，伸出另外一只闲着的手扣在哥哥手上，“想，我想跟你结婚。” 廖静箫弯起嘴角笑了笑，“好。” - “苏阿姨。”沈桦拎着果篮按着护工的指引走了过来，远远就看见苏静一个人坐在花园树底下的秋千上。他走过去，看清了苏静的脸喊了声。 “沈桦！”苏静很惊喜，随即又惆怅起来，怕是让人家看笑话了。 “阿姨，晒太阳啊。” “嗯，今天太阳很好。” 沈桦找了个小板凳过来坐下，拆开果篮拿了根香蕉剥。 “阿姨。”他把香蕉的皮剥到一半递给苏静，苏静也没跟他客气直接接了过来，然后他也给自己剥了一个。 “哇，这香蕉好甜。” “嗯，大冬天的，挺贵吧。”苏静瞅了眼果篮，里面好几种水果，看着就不便宜。 “是挺贵的，偶尔享受一次。” “乱花钱。”苏静说着把香蕉皮放在沈桦伸过来的手上，沈桦接过只是笑了笑，他觉得被这样说说很暖心。 “是静箫跟你说的我在这？” 沈桦又拿了个苹果想给她，又想起来没洗，就放了回去。 “润笙说的。” 苏静眨眨眼，“奥。”她偏头看着沈桦炫耀道：“我们小笙很好看是吧。” 沈桦笑着道：“嗯，很好看，你们家人都长得好看，很羡慕呢。” 这是真话，沈桦也不得不承认这一家都是高颜值。 苏静坐直身体，双脚在地上悠了悠，一边想一边说。 “我们小笙生下来就是白白胖胖的，眼睛又大，比他哥小时候好看。” “嗯，润笙的眼睛很漂亮。” “是啊，他妈妈的眼睛就漂亮。” “嗯？”沈桦以为苏静是在自夸呢，疑惑完又“哦”了一声。 “你还不知道吧，小笙跟我们静箫不是亲兄弟。” “...什么？”沈桦看着她有些难以相信。 苏静看了他一眼又笑：“小笙是我领养的，在他刚出生那天就是我们家孩子了。” 怪不得不像，虽然长得都好看，但并不是一样的好看，沈桦想。 “沈桦，你知道他们在一起的事情对吗？” 沈桦点点头：“嗯，知道。” 苏静又是笑：“或许你知道的比我还早。”她深深叹了口气，看着地面，轻轻在秋千上晃着腿。 “静箫当你是很好的朋友，他老跟我说你是好人，阿姨也看出来了，你确实很懂事。” 沈桦淡淡笑了笑。 “所以，你能不能别对他们有什么偏见，我的儿子，他们也都很好。”苏静用着几乎是恳求的语气看着沈桦，“说来也怪我，是我没把他们教好，可发生这种事情，他们也很难。” 沈桦看着苏静的表情，心里有些酸痛，他更羡慕廖静箫了。 “没有，不会的阿姨，”他笑笑道，“静箫和润笙很好的，我公司那些同事没有不夸的，你放心，我是他们的朋友，不会有什么偏见。” 苏静闭了闭眼，又看着沈桦笑：“好孩子。” 沈桦把凳子挪近，拉着苏静的手慢慢低下头靠在了她腿上，“阿姨，您真的是很好的妈妈。” 苏静低着头看着他的耳廓，“还差一些。” 沈桦抿着嘴，硬把眼泪挤了回去。怎么会还差一些，对他来说，苏静几乎已经接近于完美了。 “哥哥，今天下班给我发消息我去接你，然后我们一起去安医生那里。”柳润笙一边帮廖静箫装包一边道。 “不去了吧，我已经好了。” 柳润笙拉了拉链提着包走过来，“不行，安医生说最少得一个疗程，还差四次呢，而且你上次就没去。” “...好吧。” 见哥哥有些情绪不高，柳润笙拉起他的胳膊转身坐在了他怀里，双手搂着人脖子，在哥哥嘴上吻了吻，贴着耳朵小声道：“哥哥，我昨天去超市买酱油还买了那个东西，跟以前的不一样，我们今晚试试好不好？” 廖静箫看着怀里的人，眼神有些复杂。 “哥哥？” “嗯。” “我说...” “嗯，可以试试。” “好。” 两人又吻了一会儿，在柳润笙受不住把手探去廖静箫那地儿的时候，廖静箫先反应过来起身把人放下，整了整衣服提着包往门口走。 “廖静箫！” “！”被喊了大名的人有些吃惊，十几多年柳润笙何曾这么喊过。 被人这样看着，柳润笙刚鼓起来的气势瞬间瘪了下去，“记得发消息给我。” 廖静箫勾了勾唇，穿好皮鞋又走了回去，勾着人下巴朝着那粉色小嘴又咬了一口。 “知道了，宝宝。”喊完就转身走出门了。 被叫“宝宝”的人还呆愣在原地，脸颊烧得发疼。 还没到下班时间，柳润笙已经在给哥哥发消息了。他实在太无聊了，今天一直在搞简历，完事后又看了看乐谱，终于到了哥哥下班的时间。 【崽儿：哥哥，要下班了吗？】 【哥哥：嗯，你现在过来还是我回去接你？】 【崽儿：我自己过来。】 【哥哥：好，穿暖和点儿。】 第186章 【崽儿：知道了。】 柳润笙收拾了东西，围上围巾去了廖静箫公司。他昨天才去看过苏静，苏静状态挺好的，他们准备过两天就去接她回来。 “冷不冷？”廖静箫把他围巾网上拢了拢。 “不冷，跑着来的。” “嗯，我大概还有十分钟，你是跟我上去还是去车里等？” “我想上去。” “好。” 电梯上到廖静箫公司那层，柳润笙还挽着哥哥的胳膊两人有说有笑门就开了。 “廖学长。”一个面色白皙，长相秀气的男生站在电梯口看着廖静箫，眼睛从他们挽着的胳膊上扫了一眼又移开了。 柳润笙捕捉到了他的眼神，刚想把手抽回去，就被他哥抓住了，两人从挽着胳膊变成了手牵手十指相扣。 “嗯。”廖静箫应了一声拉着人出了电梯径直往办公室走着。柳润笙走着走着回头看了一眼，那个男生的眼神刚偏开。 “哥哥，你们办公室跟以前不一样了。”柳润笙四处看着。 廖静箫帮他拉开软椅，在抽屉里拿了包沈桦给他的零食拆了放在柳润笙怀里。 “嗯，扩大了，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再弄个文件。” “好。” 哥哥在忙着自己的事情，柳润笙一边吃着零食一边在椅子上转。他听见一旁热水房的声音转头看过去又与刚刚那个男生对上了眼神。 “走吧。” “你工作完了？” “完了，饿不饿，要不要去吃点什么？”廖静箫拿了围巾围上，柳润笙一直看着他的围巾。 “不饿，刚吃了零食了。” “这么好养活，吃零食就能饱？” “嗯，不太饿。” 两人紧紧挨着往电梯方向走，关了门又牵起手。柳润笙低头看着两人紧握着的手又抬头看了看他哥，他哥正在看手机。 “安全带系上。” 廖静箫看人弄好安全带正准备开火，就被叫住。 “哥哥。” “怎么了？” “今天那个男孩儿是你们公司的新员工吗？” “嗯，实习的，挺有实力的，沈桦说想留下他。”廖静箫发动车子，“怎么了？” “那你呢，你也想留下他吗？” “他的实力很强，而且年轻，公司需要这样的人才。” 柳润笙鼓起一边脸又放松，“哦。” 廖静箫看人脸色有些不对就摘了安全带凑上去想亲他，却被他躲开了。 “怎么了？” 柳润笙转过头正面看着他，“你觉得他好看还是我好看？” 廖静箫笑了：“为什么这么问？” “你说嘛。” “当然是你好看。” “真的吗？” “是啊。”廖静箫眼尖看出来了他是在吃醋，迅速在他嘴上嘬了一下，“急不急？带你再去趟公司？” “做什么？” “跟他们介绍一下。” “介绍什么，他们都知道我是你弟弟啊。” “介绍除了弟弟之外的关系。” 听到哥哥这样说，柳润笙是高兴的，但还是拒绝了，他不想哥哥受人议论。 “不用了，只是刚刚那个男孩儿太好看了，所以我有些...不过我现在不了，我现在觉得全世界我最好看。” 廖静箫刮了下他的鼻子，笑道：“嗯，你最好看” 晚上两人回来简单吃了点东西就各自洗了澡，柳润笙先洗的，之后就一直在床上等着他哥。他用手机搜了好多问题，把买的东西都一一摆好放在床尾。 廖静箫冒着热气出来了，看见床上光裸的人，随便用毛巾擦了擦头发就从床尾爬了过去。把人压在身下，他摸了摸柳润笙的眼皮，柔声问：“怎么不盖被子，冷不冷？” “不冷。哥哥，你去把头发吹干，不然会生病。” 廖静箫犹豫了一下还是去了，几分钟后出来，看见柳润笙跪坐在床尾咬着唇看他，脸颊红红的。 他走进，在人旁边坐下，开口声音已经嘶哑。 “干嘛那么看着我？” 柳润笙没有回答他，直接咬上了他的嘴唇。 “哥哥...” 两人自然而然倒在床上，廖静箫刚想翻身，却被人推了一把，下一秒就被压在了身下。 他们都没穿衣服，身上的触感是极度清晰的，心跳骗不了人，他爱他，他也爱他。 第83章 “家人们，关注点一下啊。”刘枫坐在转椅上隔一会儿拿一个产品出来展示，直播间很热闹。有的人进去出来一趟就花了上百块，有的人进去后就没再出来，一直看着主播耍宝。 “呦，还有老外。” 刘枫拿着火腿肠清了清嗓子，点击了同意连麦，看着对面的光头老外，刘枫摇了摇手，打招呼道：“hello,how are you” 那个老外没理他，刘枫举着火腿肠：“do you want to buy my 火腿肠儿？” 老外笑了笑，“excuse me” 刘枫跟旁边的助手说悄悄话，“听不懂？火腿肠咋说啊？” 助手：“ham sausage.” “哈母，哈母，哎呀，你来说。”刘枫不耐烦了把助手拉过来，助手看着屏幕又重复了一遍，“ham sausage.” 刘枫：“对。” 老外：“火腿肠儿啊。” “会说中文？” 老外操着一口熟练的东北话道：“必须嘚。” 第187章 “那简单，买不买？” 老外：“贵吗？” “还行，挺好吃的反正。” “我再看看吧。” 刘枫：“行，那您先转，我得介绍下一个产品了，拜拜嘞。” “拜拜。” 连麦结束，直播间里更热闹了，全是调侃刘枫的散装英语的，但刘枫是个好脾气，怎么说他都不带生气的。 “我还行，从小就不爱学英语，以前老被英语老师骂。但我那发小英语好，老给我抄作业。” 榜一：“哇，你的发小也跟你一样帅吗？” 刘枫放下手上的东西，迭着胳膊暗暗笑了笑：“他比我长得好看多了，那时候我收一封情书他能收十封，一学期不知道拒绝多少个女孩儿。” 榜二、三、四、五：“好想见见。” 刘枫又笑：“人家有对象，长得漂亮死啦。” 榜一：“那你有吗？” 刘枫：“我...还没有，先赚钱，”他让助手又递给他了一个新的东西，“不聊这个了，来看下一个啊，这个...” - “哥哥，把红旗也带上吧，妈见了红旗肯定高兴。”柳润笙蹲在笼子边上看着红旗吃东西，红旗年纪太大了，吃一会儿就得趴下歇歇。 “嗯，带上吧。” 两人驱车去了苏静所在的养老院。 苏静一个人坐在花坛边上看周围几个奶奶跳舞。她来了快十天了，对这里已经很熟了，但看着还是略显孤独。 “妈！”柳润笙抱着狗喊着。 苏静看过去，她那两个儿子从她正前方正一步一步向她走来。 柳润笙走得快，没多久就到了苏静跟前，他蹲下把红旗放在地上，红旗见了苏静就扒拉她的裤腿，苏静又弯腰把它抱到自己腿上来。 “妈，你看，红旗很想你。”柳润笙道。 苏静摸了摸红旗的毛，眼神很是温柔。 “今天天气不好，跑来做什么，多冷啊。”她很高兴，但嘴上还是责怪着。 “我跟哥来接你回去，我们一起回家好不好？”柳润笙说着，他哥就走了来也蹲下，把手覆上他放在腿上的手上，他看了苏静一眼，想把手抽走，却挣脱不开。 “妈。”廖静箫喊道。 苏静收回眼神，脸上淡淡有些许笑意一下一下顺着红旗的毛，柳润笙还是把手抽走了。 廖静箫把手收回来，攥了攥手心有些空虚，他语气生硬道：“妈，跟我们回去。” 苏静抿了抿嘴，刚刚那点笑意也荡然无存了。 “比人家大四岁，说话是一点不中听。” 柳润笙反应过来，他摇了摇廖静箫的手，“哥哥，你求求妈妈，说说好话。” 廖静箫低了下头又抬起来，“妈，求你，跟我们回去吧。” 苏静仍然只看着红旗，装作听不见的样子。 “你撒撒娇呀。”柳润笙有些着急了。 廖静箫被为难住了，他看了柳润笙一眼，眼神又回到苏静摸狗的手上，咽了口口水，犹豫了好几秒才张嘴。 “妈妈，跟我们回家吧，”他咬着后槽牙摇了摇苏静的手，“求求你了。” 苏静终于肯抬头看看他，随即就笑了，笑得很灿烂，廖静箫觉得没面子就站起来了，把手塞进了裤子口袋。 “妈，你笑什么？”柳润笙问。 “好玩儿吗？你哥哥。” “啊？” 苏静：“我都多长时间没见过你哥撒娇了，你见过吗？” 柳润笙抬头看了下一旁不甚自在的廖静箫，笑道：“没见过。” “是不是很好玩儿？” “嗯。” 廖静箫瞥过来一眼又迅速看向别处，耳朵不知是天气冷冻的还是羞的，这会儿快赶上红旗的红围脖红了。 “你哥小时候可爱撒娇了，每次都逗得我跟你爸笑得肚子疼，你来之后就很少了，几乎没有，他可能是觉得自己长大了，得照顾你。”苏静拉过柳润笙的手，认真道，“小笙啊，你哥很在乎你。” “嗯，我知道的。” “我想回安城去。”苏静突然道。 “妈！”柳润笙有些吃惊，廖静箫闻声也转过头来。 苏静笑笑道：“北城挺好的，但是更适合你们年轻人，我年纪大了，还是老家住着安心。” “可是你一个人...” “所以我想把红旗也带回去，红旗陪着我，我俩整天出去遛个弯儿什么的也轻松。” “不行。”廖静箫道，看着苏静的白眼，他还是冷着道，“你把你自己都照顾不好，还带个红旗，想让我俩在这儿担心死是不是？” 苏静：“你看你哥那样儿，不知道你看上他什么？” “妈，哥说得对，你一个人我们不放心，那我跟你一起回去。” 柳润笙刚说完，廖静箫就着急起来。 “回什么回，我还在这儿呢，谁都不能走。” 柳润笙咬咬唇不敢再说话了。 “你俩就过年过节什么的回来看看我就行了，有什么不好的，你现在住那房子小，三个人住多不方便。” “那就换个大的。” “没事儿干了，整天换房子，钱多是不是？” “妈，我也不同意你回去，”柳润笙站起身看着苏静，“我应聘了哥哥大学的音乐老师，如果能录用的话我可以住在学校里。” “不行。”廖静箫又否定，他皱着眉看着苏静，“没什么住不下的，你这几天不在，我和小笙就睡我那床也没觉得有多挤，甚至觉得家里有些空呢。” 第188章 柳润笙听着有些难为情，不敢抬头看苏静。 “行行行行，说不过你。”苏静不耐烦了，“什么时候走啊？” “妈，你同意跟我们回去了？” “同意了。” “太好了，那我跟你去收拾东西，你看你有什么要带回去的。”柳润笙现在很开心，苏静能接受了，她真的能接受了。 “没什么带的，我来的时候也没带什么来，就这样走吧。” 她说完站起来把红旗抱在怀里自顾自往门口走着，柳润笙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有些幸福的酸涩感，但下一秒就被牵住了手。 “哥哥，妈同意我们了。”他看着廖静箫哽咽着道。 “嗯。” “还不快走。”苏静停住脚转身对两人喊。 “来了。” 柳润笙应了一声拉着他哥的手跑去苏静旁边，等到了地方，他想松开手，却还是没能成功，只不过这次他没再硬抽回去了。 苏静进了门眼神就四周扫了扫，嘴上也咂摸着。 “保持的挺干净的。” “嗯，哥哥每天都打扫呢。”柳润笙应和道。 “在家无聊吗？”苏静坐在沙发上看着柳润笙。 柳润笙倒了杯热水来递给苏静让她拿着暖暖，然后自己坐在人旁边靠人肩上。 “不无聊，哥下班不准时，我一直在家做饭等他，每一个步骤都很慢，做好了他就回来了。” “他看医生，怎么样了？” “很好了，那之后他没再发过脾气，医生说没多大问题。” 苏静点点头，她算是见了“心病还须心药医”的例子了。 “在英国的时候怎么样？同学都还好吧？” “差不多吧，我没在学校住，在外面租的房，室友挺好的，同学...几乎没怎么说话，大家都各干各的事，不怎么交流。” “学习呢？” “还行，每年都拿奖学金。” “呦，这么厉害，你哥当时才只拿了三次。” 柳润笙害羞了下，用手指捏了捏嘴唇，这是他常有的动作。 苏静拍拍他的手，欣慰道：“哎，真好，你们都长大了，真好。” 两人正聊着天儿，廖静箫推门进来了，“我点了外卖，洗手吃点儿。” 苏静刚舒展的面容眼下又皱起来了。 “他整天就给你点外卖吃？” 廖静箫把东西放在桌上，抿着唇看了两人一眼，走去卫生间自己洗手去了。他现在像是不着调的女婿，被丈母娘各种嫌弃。 “没有，偶尔才吃呢，平常还是会自己做的。”他拉了拉苏静，“走，我们去洗手。” 苏静跟着走来卫生间，洗完手回到客厅后，廖静箫已经把包装打开，餐具分好了。 “哇，这虾好大。”柳润笙惊叹着用筷子给苏静和他哥一人夹了一只过去。 “你吃吧，不用管我。”苏静拿了一次性手套戴上，夹了几只虾放在自己碗里开始剥了起来。 “小笙...”她刚剥完一只准备往柳润笙碗里放，手就在人碗的上方与廖静箫撞上了，廖静箫也剥了一只。 柳润笙看着两人，打哈哈道：“我吃妈剥的，妈吃哥剥的。”说着把廖静箫的手推到苏静那边，把苏静手上的虾接了过来放在自己碗里。 苏静和廖静箫对视一眼，放下虾收回手，拨弄着自己碗里的饭低着头笑了。 晚上廖静箫在房间等了半天一直不见人回来，就出去找，刚出门就听见隔壁苏静房间里传出的笑声。他走过去，门没关紧，想找的人正跟苏静一直逗红旗笑得开心。他想把人喊回来，但推门的手刚抬起来又放下了，听着房间里的欢声笑语，随即他也笑了。 重新回到房间，他给柳润笙发了消息。 【哥哥：可以跟妈睡。】 柳润笙的手机并没有带过去，也就没收到他的消息。 关了灯闭上眼，房间门却被敲响了。廖静箫摸到手机打开手电筒对着门照过去。 “怎么回来了？” 柳润笙看着他哥手机的亮光往房间里走，“聊完了就回来了。” “还以为你今晚跟妈睡呢。” “妈说你不好哄，让我跟你睡。” “？” - “回去睡觉吧，很晚了。”苏静给红旗盖上小毯子对柳润笙说。 柳润笙抿着唇思考了下，“我今晚跟你睡，妈，我还没跟你睡过。” 苏静笑了笑：“过两天睡吧，有的是机会，你哥是小心眼儿，今天挂了一天脸，肯定不高兴，他比红旗还难哄，你跟他说说好话。” 听到苏静这么说，柳润笙也觉得好笑，他哥有时候确实难哄，他怎么缠都不管用。 “好吧。” “嗯，别抢被子啊。” “知道了。” - “哥哥。”柳润笙躺人怀里，大眼睛一眨一眨的。 “嗯。” “你说我能面试上吗？” “能。” “为什么？” “你很优秀，”他想到了沈桦的话，“别质疑自己。” 柳润笙听了这话立马不焦虑了，在他哥脸上胡乱亲了亲，“哥哥，你真好。” 面试很顺利，入职程序不到半天就办下来了。 一周后，柳润笙被他哥亲自开车送去了学校，两人在学校大大方方牵着手，吸引了一众目光。 第189章 廖静箫时隔四五年又在学校论坛上小火了一把。 第84章 柳润笙放暑假的时候廖静箫把红旗托付给沈桦，一家回了安城，幸运的是，那一帮朋友也都在安城。 【魏萱：晚上出来聚聚呗，我要结婚了。】 【刘枫：什么！！！！】 魏萱发了张十指相扣的两只手的照片，两只无名指上都带着戒指。 【莫文静：啊啊啊啊，太漂亮了吧。】 【魏萱：哈哈，他给我设计的，全世界就这一枚。】 【刘枫：那感情好，给我也设计一个呗。】 【魏萱：想屁吃。】 【万坤：去哪儿聚？】 【刘枫：大排档啊，高中去那个。那儿现在翻新了，四周都特亮，全是路灯。】 【魏萱：行，他们呢？】 【柳润笙：我们去呢，我和我哥。】 【魏萱：行，那晚上见哈。】 放下手机，廖静箫刚好推开门从浴室出来。柳润笙仰头看着哥哥明显的腹肌顿时觉得有些脸红，他哥好性感。 “怎么了？” “没有，魏萱姐说晚上出去聚聚，我答应了。” “嗯，挺长时间没见了，他们都在？” “都在，魏萱姐说她要结婚了，”他把魏萱刚发的照片点出来拿给他哥看，“哥哥你看，他们的戒指是不是很好看？魏萱姐说这是那个哥哥自己设计的。” 廖静箫看了一眼，觉得眼熟。想起大四的时候在宿舍见过马浩源在计算机上画图，没想到时间已经过了这么久了。 “嗯，好看，你喜欢？” 柳润笙：“没有，我也不是很爱戴什么东西，只是觉得好看，那个男生很真诚。” 廖静箫把人轻轻扑倒，在人嘴上香了一口。 “晚上去了就告诉他们我们的关系好不好？” 柳润笙看着他哥认真的眼神，心里还是有些不安。刘枫都能闹成那样，那其他人...他现在真的没什么底气。 “他们迟早要知道的。” “...好。” 八点温度下来天色还亮的时候，六个人已经在大排文件门口集合了。 “呦，变漂亮了。”刘枫看着莫文静道。 莫文静仰着脖子把头发撩到后面，“什么叫‘变’漂亮了？我不一直都漂亮。” 刘枫撇了撇嘴没反驳。 “进去吧，看见个空位。”万坤道。 六个人纷纷坐下来，服务员先上了一箱啤酒来，这回终于能全部喝酒了。 “给，酸奶。”刘枫把两瓶酸奶放在柳润笙面前，然后走到对面坐下。 柳润笙：“......” “萱姐婚礼啥时候啊？”刘枫问。 “没有婚礼，我们准备旅行结婚。”魏萱有点热，把披着的头发扎了上去，手上的钻戒在路灯下闪烁着。 “一边玩儿一边结啊，挺好的，这样儿还有意思。” “你呢，找到女朋友没啊？” 刘枫喝了杯子里的酒笑了笑，“没呢，这几年这儿跑那儿跑的，没来得及。” 魏萱又转头问万坤：“万坤呢？” 廖静箫也看过去，万坤笑着，眼神很幸福。 “大四的时候谈了一个，军人。也见过家长了，准备明年吧可能，就结婚。” “哇，好羡慕。”莫文静亮着眼睛。 大家都在聊着天，只有柳润笙心里藏着事。他哥说要跟哥哥姐姐们公布他俩的关系，可一直还没说，他也一直沉不下心来。 点的吃的送上来了，几个人边吃边聊，很开心。柳润笙吃着手里的串儿，隔一会儿看一眼他哥，猜想他哥是不是已经忘了那回事儿了。 “我说个事儿。”廖静箫道。或许是他这几年在公司当领导当久了，潜移默化的就起了范儿，又瞬间觉得有些滑稽心里嘲笑了自己一番。 听到哥哥的声音，柳润笙心脏一下提到了嗓子眼，嘴里的肉嚼了好久一直咽不下去，他抽了张纸吐了出来扔进了垃圾桶。 刘枫看了看两人，已经想到廖静箫要说什么了，面上还是装作轻松，拿了串肉咬。 廖静箫转头看了眼旁边坐着的小人，拉过他的手与之十指相扣举到大家面前。 “我和小笙在一起了，我们在谈恋爱。” 这话一出，周围四人毫无反应，倒是柳润笙立马心慌了起来，他还是怕。 “嗐，这事有必要这么庄重吗？”莫文静无语了一下。 “你们知道了？”廖静箫一脸疑惑。 莫文静四周看了看，跟其余几个人对了下眼神，“我们都知道啊。” 柳润笙抬起头看着桌上的人，随后他哥把他的手放了下来。 “知道就好。”廖静箫捏了捏手里包着的小手，看了刘枫一眼，低下头继续吃着东西。其实他的心也揪着，只是没想到这群人竟然伪装的这么好。 他放心了。 - 柳润笙那天来酒店找过刘枫之后，刘枫虽然嘴上说接受了，但心里还是一直很抗拒。他没心情工作，回到安城之后，在家里颓废了近一周，然后被刘父教训了一顿才整理好情绪上班。 那几天他一直在心里思考着这件事，虽说廖静箫比起别的男人来确实无可挑剔。但柳润笙毕竟是他看着长大的，他喜欢男生可以，吃窝边草也行，但喜欢上自己一起长大的弟弟就真的很难说。 第190章 再一想到廖静箫可能在还不知道两人不是亲兄弟的时候就对人下手了，刘枫掐死那畜生的心都有了。 他几天几夜终于说服了自己之后就拉了个群给莫文静和魏萱说了，万坤先前知道这事儿，但也被他拉了进去，要不然那俩女生嫌只有他一个男的不肯同意进群。 【刘枫：他俩也不是亲的，咱们就别为难人家了，都挺难的。】 【魏萱：知道了。】 【莫文静：唉，不知道我们弟弟受了多大苦，一个人在英国那么长时间。】 【刘枫：等他们以后说的时候，咱也别表现的太惊讶，不然弟弟肯定也难受，平淡一点儿就行昂。】 【魏萱：嗯，放心。】 【莫文静：嗯。】 【万坤：嗯。】 - 桌上气氛还是很沉重，成年人缓解尴尬的能力确实欠缺，一桌人都埋头吃着东西，没人再讲话，除了柳润笙。 “谢谢你们。”他用力把难过憋回去，但出声还是哽咽。 “谢什么，你跟别人我还不放心呢，你哥虽然不咋地，但人品还说得过去，要问世上谁对你最好，我真想不来能把他比下去的。”莫文静道。 柳润笙虽然不咋认同她的观点，却也没反驳。 “我输给他我也佩服。” 柳润笙：“......” “你还惦记人弟弟呢。”刘枫用胳膊肘撞了撞她，氛围终于又热了起来。 “那咋了，说明我深情。” 廖静箫笑了笑，不置可否。 这次没人喝醉，回去的路上晚风吹着人很凉快。 柳润笙挽着哥哥的胳膊，两人慢慢往回走着。 “哥哥，我好喜欢你的朋友们，他们真的好好。” 廖静箫弯着唇笑了，说话很慢，“对，他们真的是，非常好。” “回来啦，吃饱了吗？”苏静开门让两人进来，凑近闻了闻，没多大酒味儿。 “吃饱了，吃得烤肉，想给你带，你非不要。”柳润笙双手搭在苏静肩上一边捏一边把她往沙发方向推。 “我不爱吃那些，吃进肚子里总觉得生生的。” “妈，过两天我得先回北城去，你跟小笙就多在家住会儿。”廖静箫洗了把脸出来坐在单人沙发上说。 “嗯，知道了。” 交代完事儿，廖静箫准备回房洗澡了，刚起身就被叫住。 “静箫啊，先坐着，我有事儿跟你们说。” 回来坐下，廖静箫胳膊撑着腿看着苏静。 “我之前，就是小笙刚上大学那年，我在交大附近买了套房，”苏静说着笑了一下，“说来可能是巧合吧，刚好写的就是你们俩的名字。有时间可以去看看，以后回来觉得家里不方便可以去那边住，反正空着也是空着。” 柳润笙觉得有些脸热，咬了咬下唇：“也...没什么不方便的。” “买了就要用啊，今天住这边，明天住那边，两边换着住，反正都是你们俩的。” 廖静箫搓了搓手，说：“那你明天带我们去看看。” “行。” 第二天吃过早饭，三个人一起来了苏静买的新房子里，里面像是经常有人打扫，并没有多少积灰，而且家具什么的都很齐全，像是随时说住就能住的。 “好大啊。”柳润笙叹道。 “嗯，比家里大将近一半。” “但是，妈，我不想跟你分开住，哥也不想。”他说着看向廖静箫，廖静箫走了过来。 “这房子挺好的，要不一起搬过来住吧。” 苏静：“那家里怎么办，那房子也不旧。” 廖静箫仰头看着房顶的装修，“反正分开住肯定不行，这么多年了，换换环境也是好的。” 苏静看着廖静箫的背影，她有一瞬间感觉自己看见了廖志远。好久没想起过那人了，那天刚回家进了卧室，脑子里就全是他。 最后苏静妥协了，美好的不美好的回忆都在那座房子里，既然想着要放下了，那就干脆点。 三人花了一天半搬了家，廖静箫找到中介把旧房子挂在了网上，隔天就启程去北城了。 “哥哥，你路上开车要细心，开一会儿就停下来休息休息。”柳润笙扒着车窗一脸不舍得。 “嗯，知道了，你好好跟妈在家待着，时间到了就过来。” “奥。”柳润笙一边应着一边转头看苏静，发现她的视线就在自己这边，于是也不敢做什么。 但他哥胆大，丝毫不在意有没有人在，扣住他的后脖颈就吻了上去，吓得他一激灵。 廖静箫在人嘴唇上咬了一口，与他额头抵着额头，“好好听话，想我就打电话发消息，很快就能见面的。” “嗯。” 再与人碰了碰嘴，廖静箫低声道：“回去吧，挺晒的。” “好。” 跑回苏静身边，柳润笙目送着他哥开车驶出小区，眼里有些落寞。 “哎，真好。”苏静感慨道。 “什么？” “看见你们幸福真好。” “啊？” 苏静眼睛一直看着廖静箫车子驶离的方向，尽管连车影都已经没了。 “你们还小的时候我就想着看你们谁偷偷摸摸的早恋，肯定很有趣，现在体会到了。“ 柳润笙的落寞瞬间就没了，只剩下不好意思。 第85章 “不好意思啊，放假还把你叫来。”沈桦坐在工位上跟廖静箫道谢。 第191章 他们公司最近发展势头很猛，正是忙的时候，几个主管谁都离不开。前段时间廖静箫用了年假跟苏静和柳润笙回了安城，这会儿又被喊了回来。不过他也没觉得有什么不顺心的，公司是大家的，他作为第二把手，确实是公司离不开的存在。 “应该的。” “阿姨和润笙没跟你一起回来？” 廖静箫的眼睛一直看着计算机，手上打字的动作也没停。 “没有，很长时间没回去了，多待几天。” “哦，那你今天是要把红旗接回去吗？” 廖静箫听出了沈桦的意思，看了他一眼笑了笑道:“都行，你喜欢它可以多留几天，它不是很爱跟我玩儿。” 沈桦听了这话也笑了:“那好，等阿姨他们来了我再给你送过去。” “行。” 廖静箫是直接去的公司，还没来得及回家。 晚上很晚才进了屋子，里面很闷，他把空调打开，又去开了窗户。刚准备去洗澡，柳润笙的视频电话就打了来。 “哥哥。” 廖静箫看着屏幕里的人心情直线式上升。 “嗯，刚洗完澡吗，头发还湿着。” 柳润笙扒拉了下头发，把前面的湿刘海都捋了上去，露出光洁的额头来。 “对，刚跟凌雪见了面，她告诉了我好些事情。” “哦，又去见面了，聊的开心吗？” 看着对面努着嘴的表情，柳润笙心里暗暗笑了下，他哥这是又吃醋了。 “嗯…见面是挺开心的，但说的话不是很开心，甚至有点难过。” “为什么？” 柳润笙神情有些低落，“我跟她说了我和你的关系，然后她告诉我说你那年打电话跟她找我，说你很担心，听着很难过。” 廖静箫皱眉，回想了一下当时的情况，担心是有的，但是难过是怎么听出来的。 “哥哥，你当时是不是很难过？” “还行吧，挺着急的反正。” 柳润笙有些神伤，苦着脸道:“对不起哥哥。” 廖静箫笑了笑说:“不用说对不起，我们两个不说那个。” “嗯，哥哥，凌雪和程炜说他们国庆那几天就要结婚了，邀请我们俩去呢。” “是吗，那肯定要去啊，你们那么好。” “对，要去的，我要给她包一个大大的红包。” 廖静箫笑了笑，之后没聊多久就被隔着屏幕赶去洗澡了，因为柳润笙看他打了好几个哈欠让他快去洗漱休息。 “在忙什么？”沈桦端着咖啡走过来看他一直在纸上涂涂改改就问了一嘴。 廖静箫抬头看了他一眼，又埋头继续着手上的活。 “想自己设计一个戒指。” “送给润笙啊？” “嗯。”应完，廖静箫难得有点不好意思。 戒指的左半圈图案已经画完了，但右半圈还一直停在那里，怎么画都不满意。他不想要对称的花样，想更特别一些，所以难度自然也就大一些。 “学长，你帮我看看吧。” 他把稿纸递给沈桦，沈桦拿起仔细看了看。廖静箫的画工很好，不知道是换过纸还是怎么的，每条线都好像是一笔勾勒出来的，几乎没有修改的痕迹。左边是一个像柳叶的图案，四周都被像是水滴的形状包围了起来，中间是一个圆孔把两篇区域隔开，应该是镶嵌钻石的地方，然后右边还是空白。 “已经用了‘柳’和‘润’，就只剩了‘笙’了，”他笑了笑转头看着廖静箫，“他不是送过你一个吊坠吗，那个图案小小的画出来应该跟柳叶差不太多，两者不同却也不会显得突兀，你觉得呢？” 廖静箫想了一下抬手摸了摸自己脖上挂着的对象，瞬间觉得豁然开朗。 柳润笙在学校工作得很开心，他年龄跟那群学生差不了多少，有时候班里聚餐出去玩儿什么的也会喊上他。 学校与廖静箫的公司是相反的路程，他早早想好了要乘地铁去的，但苏静非让他哥送他。每天被哥哥专车接送，生活简直不要太滋润。 【哥哥：今天几点回啊？】 柳润笙每天都会发消息或者打电话告诉他哥他几点回，然后他哥再去接他。上周末学校周年庆，他一直在学校排练周年庆的节目，每天都回去的很晚。但周年庆已经过了就没必要这么晚了，今天却一直没有发消息，于是廖静箫就主动问了。 【崽儿：今天不用来接我了，我自己回去。】 柳润笙今天在学校有些不高兴，下班很久了，一直没有回去。 他今天上课的时候跟学生起冲突了，其实也不算冲突，反正挺不开心的。是有个男生知道了他和廖静箫的事情，私底下拍了好多视频，照片，还做成了ppt在他上课来的时候在教室里放。那个男生是廖静箫还在上大四的时候入学的，直到现在还没毕业，他人品不好也是学院里众所周知的事情。 照片里的场景有最近的，还有很长时间前连他自己都几乎没有印象的。有他和哥哥抱着的，牵着手的，还有各种角度看着像是在接吻的。虽然看着像，但他很确定，也能保证他绝对没有和哥哥在学校里面做出超过拥抱以外的任何亲密举动，所以，他心里明了，那些接吻图要么是错位，要么就是p的。 其实当时是觉得有点委屈的，他知道反对他的人很多，尽管平时身旁有些声音确实不好听，但也没人真正做到这个份儿上，现下这遭确实是他承受过的最大的恶意。 第192章 尽管恶人多，但好人更多。 视频正播放着，就有学生吵闹开来，甚至有个女生已经走上去把视频删除，把u盘拔了。 各种声音响起，都是站在他这边为他说话的，那一瞬他又觉得心里暖了起来。 他塌下胸脯呼出一口气，笑着走上讲台。看着那位男生，保持着人民教师的良好节操，正色道:“不知道你是出于什么目的做这事儿的，是想看见我生气出丑委屈落泪还是怎样，我都劝你适可而止。学习的心思都用在搞这些东西上面，是不会有什么好出路的，毕竟接二连三被延毕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说完底下有稀稀落落几个掌声，在其他更多的人掌声响起来之前，他伸出手对着空气压了压，示意安静，然后又看着那个男生微笑着道：“有几张拍的挺好看的，回头可以发给我。好了，我们上课吧。” 大学教师时间比较自由，柳润笙下了课之后就可以离校了，却一直没走。他找了个没人的角落一直坐着发呆，心里涌出来好多事，却一直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在烦什么。 冬天天黑得早，他不能再呆着了，要不然等会儿天黑完全他会看不见。 起身拍了拍屁股往校门口的方向走去，学校太大了，他也没想到天能黑这么快，刚走出门就已经视线不清了。 “小笙。” 他转过头去，看见他哥逆着车灯光朝他走来，明明没想哭的，但委屈来的就是那么猝不及防。 “不是说不让你接？” 听着人哽咽的声音，廖静箫真庆幸自己坚持多等了一会儿。 他笑着给人把围巾拢了拢，搓了搓柳润笙冻红了的脸道：“顺路过来的。” 柳润笙瘪了瘪嘴笑了，然后埋进了他哥怀里。 “不开心？” “有点儿。” “太累了？还是学生太烦了？” 柳润笙在人怀里摇了摇头，然后又抬起头来把眼睛睁得老大，想让风把眼泪吹干。 “没有，我...刚刚本来是想哭的。” “现在不想了？” “现在更想了。” “嗯？” “哥哥，我真爱你。” 廖静箫勾着唇低下头吻了吻他的耳朵，“嗯，我知道，我也爱你。” 回到车里，两人都暖和起来。廖静箫一直抓着柳润笙的手，说话轻声细语的。 “不跟我说说？” 柳润笙低头看了看两人相握的手，吸了下鼻子，感觉委屈已经全部消散开了。 “不说了，我是大人了，能自己解决，我又不是，哥宝男。” 廖静箫笑了，他弟真是一直都那么可爱。 “哥哥，为什么我每次嘴硬你都能看出来呢？” “嗯...可能是因为我有一双能发现美的眼睛？” “嘴硬也是美吗？” “撒泼也是美。” “我不会跟你撒泼的。” “嗯，撒娇也行。” 十二月多的时候，魏萱在群里，朋友圈里发了好些照片，都是在她和马浩源结婚旅行去的地方拍的。每一张照片都特别好看，不只是风景，人也好看。 现在北方正是大冬天，他们去的城市很冷，有的地方还下着雪，但魏萱为了美，为了拍照好看，大雪地里也穿着裙子，光着腿。刘枫在群里一直发张大嘴的表情包，一整个佩服。 柳润笙看完照片，不自觉感叹一声:“好漂亮。” 廖静箫听见了，转头看了看他，合上计算机在计算机桌的抽屉里拿了一个红色的小丝绒盒子藏在身后走了过来。 在人身旁坐下，柔声问:“喜欢那些地方？” 柳润笙放下手机，两手抓着脚踝看着他哥，“喜欢啊，很漂亮。” “那等放假了，我们也去？” “好。” 他说完伸手把哥哥眼尾掉了的眼睫毛摘了下来伸长手扔在了地上的垃圾桶里，问:“你忙完了？” “嗯。” “那睡觉吧，都快十二点了。”说着，他就转身拉开被子钻了进去，又去拉他哥的手，让他也进来。 上个月他们新换了个床，和苏静主卧的床一样大，是苏静硬让换的，因为天气冷，廖静箫又因为没盖好被子生了好几天的病。苏静也因此生了好大一通气，硬要跟他们换房间，廖静箫不愿意，最后只好换了床。 廖静箫关了灯躺进被子里，柳润笙立即就缠了上来，在人颈窝一顿蹭，好久才消停。 “哥哥，你好香。” 廖静箫没理会他的话，拍了下他的背轻声喊他。 “崽儿。” 柳润笙闭着眼应:“嗯？” 他咽了口唾沫，舔了下嘴唇慢慢说着:“你觉得求婚的时候万众瞩目好一点还是安安静静只有彼此两个人好一点？” 不知情况的人并没有多想，翻身平躺着，在黑暗里眨了眨眼道:“嗯...第二种吧。” “为什么？” “我觉得被太多人看着有点尴尬，万一没成功会很丢脸，成功了如果要接吻的话也会不自在，多不好意思啊，还是只有两个人好一些。” 廖静箫听了这话，双手偷摸着把戒指从盒子里拿了出来，在被子里又找到柳润笙的手拉在自己嘴边吻了吻，低声问:“现在喜欢戴什么东西了吗？” “什么东西啊？” “比如说...戒指什么的。” 柳润笙半张着嘴，隔了几秒才“啊”了一声。 第193章 廖静箫抓着那人的小手，摸索着把戒指套在了人无名指上，完了拉过手又在自己唇上贴了贴。 “会觉得哥潦草吗？” 问题一直得不到响应，对面的人好久不出声，没想到已经哭了。 廖静箫听到那人小小的一声抽泣立马着急起来，起身把灯开开了。 “怎么了？” 柳润笙举着手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是...求婚的戒指吗？” “如果你愿意的话，是。” 这下，柳润笙看着无名指上的东西瘪着嘴哭得更凶了，但廖静箫却没有去哄他，他想让他自己平复。 柳润笙一直哭，他就一直等，隔十几秒抽张纸递给他。 过了会儿，柳润笙慢慢缓过来了，他拿着纸胡乱擦了脸上的泪水，看着他哥笑了。 “我愿意死了。” —正文完— 第86章 番外 廖静箫上大学去之后，房间两张床柳润笙都是换着睡的，但哥哥的床睡的次数更多一些。加上红旗捣乱老往他床铺上尿尿，他就有了更多的理由赖在他哥的床上不走。 那天他从学校回来想哥哥的紧就连忙拨去了电话，看见屏幕里廖静箫的脸，两天辛苦考试的疲累瞬间就全部消散了。爷爷说过他是最乖的孩子，他也真的很乖，廖静箫让他赶紧去写作业晚上早点休息，他就毫不磨蹭立马掏了书本卷子出来。做作业期间，两人一直视着频，遇到不会的题哥哥也会帮他指点指点。 但柳润笙专注力从小就不高，特别是在他哥跟前。 “柳润笙！” 他偷看哥哥又被逮住了，继续道着歉，“哥哥，对不起。” “做作业要专心。” “可我想你了，想一直看着你。” 廖静箫脸色不变穿过屏幕盯着他看，柳润笙被看的心虚，噘着嘴继续埋头读题。 看着弟弟的侧脸，廖静箫根本不敢承认，其实他偷看的次数比柳润笙多了去了，只不过他现在没事干偷看是光明正大的。 “哥哥，这个题我不会。” 柳润笙把手机拿到脸边然后凑近亲了屏幕一下迅速转换了摄像头，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把那道难题指给他哥，“这个。” 廖静箫小幅度抿嘴笑了下看着题默读了一遍，肯定道：“这个你会。” 柳润笙被看破有些紧张，“我不会。” “你自己再读一遍看看会不会。” 柳润笙耍小聪明装作不小心把摄像头调了过来，对着自己的下半张脸拍，然后嘴里念着题目，“...求x的最小值，奥，我真的会！”他读完看向手机开心道，然后又假装意外的样子吃惊，“啊，哥哥，摄像头怎么自己转过来了？” 廖静箫陪他演着，“不知道啊，会不会手机坏了？” “是吗？可是这手机是你上个月才买给我的。” “那你说是为什么？” “嗯...反正应该不是手机坏了。” “哦？” 柳润笙放下笔，举着手机调到最好的角度看着屏幕里的人道：“哥哥，我一会儿再写作业，先看看你好不好？我们好久都没见面了。” 廖静箫左手拿着手机右手已经紧攥着爆出青筋了，“你考到这儿来可以天天看我。” 一说这话柳润笙就不开心了，皱着脸道：“可是等我考去了你都毕业了，就跟以前一样，我们从来没有一起上过学。” 听到弟弟受伤的语气，廖静箫觉得有点抱歉，没想到那人又说：“哥哥，我还能跟上你吗？我们之间好像总差着距离。” “小笙，别这样想。” 柳润笙有些哽咽了，也顾不得手机的角度，他的目光甚至不在屏幕上了。“可是我控制不住。” “哥哥，妈会同意我们在一起吗？她知道了会不会赶我出去，我们会一辈子不见面吗？” 柳润笙绝望的眼神被廖静箫完完整整看在眼里，他好后悔刚刚为什么说了那句话。 “不会的，哥永远都爱你，什么都不会把我们分开。” “可是妈妈...” “妈妈也不会，她很爱我们，总有一天会同意我们的，你会跟我一起等，对吗？” “嗯。” 廖静箫用拇指在手机上摩挲了下，装作帮人擦眼泪。 “哥不爱看你哭。” “我哭的很难看吗？” “没有，”他笑，“很好看，小笙什么时候都是好看的，只是，你哭我会难过。” 柳润笙擦了眼泪吸了吸鼻子，他不要哥哥难过。 “好乖。” “哥哥。” “嗯。” “你可以也喊我一声‘哥哥’吗？” 廖静箫有点意外，“为什么？” “就是，想听，我一生下来就给你当弟弟了，还没有人叫过我哥哥。” “邻居家小孩儿不是叫过你。” “可是我想听你喊我。” 廖静箫本着哄人的目的，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哥哥。” 听到哥哥喊自己“哥哥”，柳润笙愣了愣，随后抿着嘴笑了。 “喜欢听？” “嗯。” 廖静箫看着对面乖巧的模样想穿过屏幕去把他压倒，“那我也不能叫了，我才是哥哥。” 柳润笙乖乖喊人：“哥哥。” “嗯。” “你快快回来。” “好，我考完试一刻都不停立马就飞回来。” 第194章 柳润笙笑了笑，“你要是会飞就好了，不是，我要是会飞就好了。” 对面人的表情变得比刚才欢快了一点，廖静箫也尽力温柔维持着，“为什么啊？” “因为我觉得我想你的时候更多，我要是会飞的话就能随时随刻飞去见你。” 本来怕又把人惹委屈惹生气不想跟他比什么的，但廖静箫觉得他接下来说的话或许那人会喜欢听。 “小笙，你相信吗，哥每时每刻都在想念你，所以你说的你更想我，”他摇了摇头，“我不赞同。” 这话刚一结束，那边人的嘴又瘪了起来。 他急了，“又难过了？我说错话了？” 柳润笙摇摇头，把眼泪眨回去，“没有，我高兴呢。” “那你笑一下。” “嘿嘿。” “好傻。” “你刚还说我乖，这会儿又嫌我傻。”柳润笙敛了笑嗔怪道。 廖静箫笑得合不拢嘴，“没有没有，乖着呢。” “小笙！小笙？柳润笙？”两人正你气我哄的聊着天，柳润笙突然听见窗外有人喊他。 “哥哥，好像有人喊我。”他说着站起身走去窗户边，往下看了看，“是妈妈在喊我。” “怎么了，妈？” 苏静貌似很兴奋，指着东南边的天空道：“快看，彩虹，两个。” 柳润笙顺着看过去，还真是两个很大的半圆形彩虹一上一下挂在天边，他调转摄像头对着彩虹的方向拍，“哥哥，天上有彩虹，你能看见吗？” “能看见，很漂亮。” “拍照片了吗？”苏静问。 “还没...”柳润笙对着手机道，“哥哥，等会儿打给你好不好？我拍张照片。” “行，注意安全，别掉下去。” “知道了，我又不是傻子。” 廖静箫笑，“好，挂了。” 挂了视频，柳润笙调好滤镜对着彩虹拍了两张，觉得还挺美，然后跟苏静招手，“妈，拍好了。” “好，拍好了给你哥发过去。” “嗯，我现在发。” “晚上吃排骨啊。” “真的吗，太好了，红旗肯定很高兴。” 苏静皱着眉笑道：“那你不高兴？” 柳润笙舔了下嘴唇：“我也高兴。” “德行，好好写作业吧，我先出去买菜了，要吃零食吗？” “...嗯，吃。” “想吃什么？” “...想吃哥喜欢吃的。” 苏静笑了笑，“好，知道了。”说完挎着篮子走了。 柳润笙把纱窗关上坐回座位把照片给人发过去，嘴角挂着笑，又找了一张自己的自拍照p在彩虹下面一起发了过去。 【崽儿：哥哥，好看吗？】 过了一会儿，他把那道装不会的题目做出来后，看到廖静箫回复了那张有他照片的消息，【哥哥：好看。】 视频拨过去，铃声响了两下，看见人，柳润笙笑着道：“那你觉得是彩虹更好看一点，还是我更好看一点？” 哥哥只是笑着没说话，但柳润笙却懂了。 他盯着那张红色的薄唇渐渐的眼神有些失焦，“好想亲亲你，哥哥。” 廖静箫吞了口口水，舔了下嘴唇，“小笙，再等等我，没有很长时间了，我们很快就会见面，然后一辈子不分开。” “嗯。” 其实柳润笙也没想到能和苏静关系破冰，或许要从那天说起。 “哥哥小时候好可爱。”柳润笙坐在客厅翻着廖静箫小时候的相册。 弟弟过来后，廖静箫一直觉得自己小时候的照片太滑稽太搞笑，就把那本相册一直藏在苏静房间，从来没有给柳润笙看过。但苏静却主动拿出来给柳润笙欣赏。 “是啊，你哥小时候又白眼睛又大，是那段时间医院出生的所有小孩儿里最好看的，就是因为生病越长越瘦了。”苏静怜惜道。 相册里面有很多廖志远、苏静和廖静箫三个人一起的合照，像是全家福，柳润笙看着看着就心里难过了起来，太晚了，他来的时候哥哥已经不喜欢拍照了，他来的太晚了。 苏静看出了他眼底的羡慕与哀伤，攀着他的肩膀道：“等你哥回来咱们再去拍一张好不好？” “嗯。”柳润笙很快答应，他破天荒地伸手抱住了苏静，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想抽手却被拦住。 苏静一下一下顺着他的头发，“小笙啊，妈知道你是好孩子，你哥身体不好，妈以前光顾着你哥了，对你做了很多亏待的事情，你原谅妈妈，我们忘了以前不愉快的事，以后好好相处好不好？” 他听的有点想哭，他没见过自己的亲妈妈，以为苏静那样的已经很好了，可他现在知道原来还可以更好。他的心放松了，却把手环得更紧了，“好。” 那之后他们两个在家里也不会觉得尴尬不自在了，没有红旗和廖静箫的调和，两人自己也能相处得很好。而且柳润笙比廖静箫会来事儿，每天妈来妈去的，叫得苏静心里舒服极了。她顿时有些后悔以前的所作所为了，要是早早把人当自己亲儿子看待，或许能再年轻个十岁。 第87章 番外 其实廖静箫小时候因为弟弟跟自己不是一个姓也跟苏静理论过，苏静当时骗他说：“弟弟是和奶奶姓的。” 他还天真地问为什么，苏静又说：“不为什么。” 第195章 他眼睛转了转又问：“奶奶姓柳吗，那我改名叫柳润箫好不好？” 苏静当时就翻了个白眼，“你那名字是我跟你爸想了快一年才想出来的，你说改就改？” “那改弟弟的，让他也姓廖好不好？跟我一样，就叫廖静笙好不好？” “为什么非得改名字呢？你俩的名字都挺好听的啊？” 廖静箫当时努着嘴有些不开心，“我同学都说小笙跟我长得不像，我们两个的名字还不一样，根本不是亲兄弟。” 苏静噎了一下开始哄他：“谁说的，妈妈就觉得你们长得很像啊，都一样的帅气。”看儿子听不进去，苏静又道：“那你去问问小笙，你看他介不介意别人说的，你是哥哥怎么还比弟弟更容易受别人误导呢？” 于是廖静箫就找去了他弟。 “小笙，别人说我们不是亲兄弟你生不生气？” 柳润笙看见他哥就高兴，“不生气。” “为什么？” “我就是你弟弟啊。” 廖静箫听了这话也觉得苏静说得对，他弟就是他弟，不是别人说不是就不是了的。 高中那会儿哥哥跟自己断了一切联系是柳润笙整个人生最痛苦的时候，他反思过也知道他之前都做错了，不该借着哥哥对自己的宠溺去引诱他，让他陷入两难的境地。那时候他想了很多，如果哥哥实在接受不了那他们就跟之前一样只当好兄弟就行，但是当他知道哥哥真的有反应的时候又不想放手了。 他从小没得到过什么，所以对很多东西都没有欲望，如果非要让他说出来一个最喜欢的东西还不能说廖静箫，那可能是真的在为难他。那天跟哥哥告白他不是有意的，可是他看见廖静箫的眼神好像真的在讨厌他，他一下就急了，他喜欢的东西还没抓住呢，就要永远得不到了。 但他还算能安慰自己，只要考到哥哥的学校，他每天都求求他，他哥心软肯定能原谅他，或许也能接受他的喜欢。直到高三那年无意听到同学分手的原因他又陷入了迷茫，况且他哥大他四岁，到时候就算他考去了哥哥也已经毕业了，还是有理由不见他，他一下就没了底气。 廖静箫和苏静都跟他说过不能去酒吧，不能喝酒，但那段时间他没听，一个人战战兢兢走进去的时候他满脑子都是他犯错了他哥应该回来批评他的，可是他哥不要他了，也不管他了。 被醉酒男摸上肩膀的时候他很害怕，看见自己把那人砸的满脸是血的时候更害怕，从酒吧里跑出去他一下迷失了方向。浑身都是酒味儿，裤子上还沾着那恶心男人的血，回去苏静看见了肯定又要担心，虽然她现在不讨厌自己更不会把自己赶出去，但他还是不想让苏静失望，哥哥不在，他要是和苏静吵架了就很难和好了。 他昏昏沉沉在大街上走着，他不知道去那里，但一直没停。 在酒吧里被哥哥逮住的时候挺懵的，他喝了酒不清楚那人到底是不是他哥，被人扛在肩上一路拳打脚踢带到酒店，在电梯里才确认就是他哥。他觉得丢脸但更多的是难过，他又做错事了，他想过遇见哥哥一定要好好哄哄他的，可他还没哄，哥哥就更生气了。 于是他自暴自弃，他跟廖静箫说不要再管他了，可是廖静箫却咬上了他的嘴唇，跟他说他喜欢他，问他要不要在一起。他不敢相信，他觉得肯定是自己喝醉了酒出现幻觉了，但他的手却实实在在的摸在哥哥的心跳上，于是他说好。 跟哥哥在一起后，柳润笙仍然觉得不可置信，尽管昨晚两人还抱在一起接吻睡觉，但第二天醒来他还是觉得自己在做梦，然后不安地睁着眼看着他哥的脸看好久，直到让自己相信那人是真真切切地躺在自己身边，他真的和他喜欢的人在一起了。 天知道他跟哥哥确认关系后他哥还要去上学他是多么的不舍，他每天除了写卷子背书就是想哥哥，他想抱他亲他，想听他说喜欢自己。于是他难耐地在他哥床上摸自己，他把跟他哥打电话聊天时候的声音录了下来带着耳机躲在被子里偷偷听，有时候他真的很想哭，但他哥说看他哭他会难过，所以他怎么都得忍着。 成绩出来之后他乐的睡不着觉，他终于能每天都跟哥哥在一起了，厚着脸皮搬进了哥哥的公寓跟他又做了亲密的事，他觉得自己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但经过之前的事，他在廖静箫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小心翼翼的。有一天廖静箫看不下去还是发了火，他觉得柳润笙在他跟前太过乖巧，两人根本不像正在谈恋爱的关系，甚至连兄弟关系好像都差一点。 于是他问了，但柳润笙却支支吾吾不告诉他原因，他只能冷着脸生气，这下那人好歹还有点反应知道来哄自己。 “哥哥，今天还不理我吗？” 廖静箫看着计算机装作没听见，余光却瞥见那人一脸委屈还不敢上前来的表情，他咬咬牙，想着今天非得帮他把那毛病治了不可。 晚上从公司回来，廖静箫刚放下包，柳润笙就光着脚跑了来，身上穿得很凉快，扒着他又是亲，又是抱，还暗戳戳蹭他，但他都装作无动于衷。也是，这会儿倒比谁都能忍了，往常柳润笙只是脱衣服换个裤子他都得上班迟到一次，这次却愣是克制下来了。 看着哥哥不为所动的样子，柳润笙心里一个阵儿的发酸，哄着哄着自己也委屈起来了，呼出一口气放下手，耷拉着脑袋哭，“怎么哄不好了，我还要做什么啊，你真不原谅我了？你至少给我个提示啊，我真不知道还能做什么了，哥哥...我怎么哄好你？” 第196章 看见人哭了，廖静箫才知道自己的做法好像有点过火了，他心疼地抱住人，一下一下拍着柳润笙的背低声安慰。 “小笙对不起，对不起，哥做错了。” “你到底生什么气了？” “没生气，没生你气。” “那我怎么都哄不好你？我...一直都哄不好你。” 柳润笙又想到了那年把他哥气走的早上，他又哭又闹死缠烂打他哥都不理，拉着行李箱就是要走，一走就是两年半。所以他一直都小心翼翼，尽管他已经和哥哥在一起了还是小心翼翼，生怕自己哪里没做好又惹人生气，再落得跟高中同学一样的后果。 “不哭了，嗯？”廖静箫低着头帮人擦着眼泪哄，他只是想让柳润笙多跟自己撒撒娇，耍耍赖，他希望他的爱人能开开心心的，而不是在自己跟前都要小心翼翼，他们是这世上最亲的人，应该容纳对方的小性子，可柳润笙却已经没了小性子。 两人坐在沙发上，廖静箫用毛毯把人包裹住抱在怀里，他知道他弟为了哄他也是下了血本，但他现在属实没那心思。 “小笙，你知道吗，哥喜欢你发脾气耍赖，你耍小性子的时候我看着都很开心，以前你小的时候就算你跟我呛个嘴我也觉得那是可爱的。”他说着低头吻了一下怀里人的额头，继续道，“只是你先在不会了，我也能猜出来是为什么，可我就在这儿呢，再也不会走了，哥跟你保证。” 柳润笙垂着眼吸了吸鼻子道：“可是没有人会喜欢不听话的弟弟。” “但你是最听话的，而且我们现在在谈恋爱，你不光是我的弟弟啊。” “谈恋爱也能耍小性子吗？” “当然能啊，网上说了，情侣之间偶尔吵吵架什么的也能增进双方感情。” “可你不是说网上的东西不能信吗？” 廖静箫把人往上悠了点，两人的脸更加靠近。 “有的还是可以信的。” 柳润笙看着哥哥近在咫尺的嘴唇咽了下口水，“哥哥，你也喜欢不听话的我吗？” 廖静箫想了想把脸离得远了点道：“人都是由无数个片段拼凑起来的，这些片段有好也有坏，我分不出哪些是好哪些是坏，但正因为这些片段才拼凑出一个你，所以不管好的坏的我都很珍惜。而且崽儿，你已经很听话了，就像爷爷说的那样，哥也认为你是最乖的孩子。” 柳润笙眼泡里还沁着水汽，双眼都可怜兮兮的，他伸手抱住廖静箫的脖子把他往下压，挨着人的嘴唇小声道：“我现在是最乖的男朋友。” 廖静箫笑着跟人吻了好一会儿，等到两人都有些呼吸紊乱的时候才分开。 “哥哥，我穿的好看吗？”柳润笙意有所指。 廖静箫眼神根本没敢乱瞥，“好看，但是太冷了。” “家里不冷。” “那也不能穿了。” “为什么？” 廖静箫把人抱着往膝盖的方向挪了挪避开了一些地方，然后低头在柳润笙颈窝嗅了嗅道：“怕你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