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涌》 第1章 《暗涌》作者：兑水了了【cp完结】 标签：正剧、强强、剧情、刑侦、破案、he、推理 简介： 霍北修(攻)x周忱(受)强强 剧情向，一起走向光明的故事。 一派祥和的世界面层底下有着怎样波涛暗涌的一面没人知道。 住在深渊下的年轻人，心中的正义早在十年前被啃得渣都不剩—— 直到那个带着光出现的男人对他说：“周忱，把枪放下，手给我。” 天空深得看不出裂痕，却伺机暗涌着某些隐藏在祥和底下的真相。 霍北修庆幸他拉住了坠落深渊的人。 第1章 01.分尸案 ========================= 七月半，遂城。 刚下过一场雨的马路被冲洗得没有丝毫污垢，偶尔经过的汽车溅起的水花也不妨碍道路的幽静跟肃穆。 早晨六点整，遂城勤奋中学垃圾池传来一声尖叫…… 负责这片区域垃圾的环卫工人没想到能在一个普通的清晨从垃圾池里铲出一只手臂。 —— 学校门口停着好几辆警车，警察在垃圾池四周拉了警戒线，好几个校领导在跟民警唇枪舌战着。 霍北修揉着熬了一宿的眼睛下车，鼻子里闯进一股无法言喻的恶臭。 空气中飘来堪比生化武器的气味，让他瞬间清醒。 直到身边经过一个人，他伸出长臂揪住对方衣领子把人拽过来：“把那个新来的痕迹检给我找来。” “新来的痕迹检”一手撑着车门，一手扯着被霍北修揪得微微变形的衣服领子：“你能先放开我再说话吗？” 霍北修瞥了他一眼，看清那张脸后手劲儿放松了些：“这尸体你是要捡回去检还是在这儿检？” 霍北修跟说了一段绕口令似的，神奇的是新来的痕迹检周忱居然听懂了。 他撑着车门，往霍北修的方向靠，衣领松了些才缓过劲儿：“尸检是法医的工作，我是负责收集证物的。” 可刑侦外勤常年缺人手，他现在基本是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话音刚落，前头就有人喊：“霍队，案发现场呢，别腻腻歪歪的，赶紧放人过来。” “人”下一秒感觉到胸口松了，紧接着迎来一掌：“去！” 法医齐宇拎着装在证物袋里的半截手臂跟几只被跺成段的手指走向警用suv。 齐宇冲霍北修扬下巴，丢下一句“那边都等你呢”后拎着证物袋上法医的专车。 垃圾池旁—— 痕迹检的闪光灯此起彼伏，技侦们忙着收集指纹、脚印等现场物证。 霍北修直奔坐在一旁的报案者面前：“你负责这一块多久？勤奋中学的垃圾多久收一次？” 环卫工人申康房，也就是报案者。 此时，他浑身发着抖，哆哆嗦嗦地开口：“我负责这区半年多，勤奋中学学生不算太多，垃圾场却很大，我有时候三天收一次，有时候两天。” 申康房突然抓着霍北修的裤脚，大喊着：“警官，不是我！我、我没有杀人！我真的没有杀人！” 霍北修蹙眉：“没说人是你杀的，好好配合工作，别动手动脚的！” 话落，申康房吓得松开紧抓着的裤脚。 霍北修，遂城市局刑侦支队副支队，副处级，多年刑警生涯历练出的气势，让人光是听到名字就有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他冲着人群里喊了声：“来个人给他做笔录，完事就能走。” 安排完，他转身朝垃圾池走过去，还顺带捞了个人回来：“做笔录有你一个痕迹检什么事？回去继续翻垃圾池。” 第二次被揪着衣领的周忱站在原地，没说话。 两人周遭的空气就跟被按下暂停键似的，霍北修仗着比周忱高半个头的身高优势，居高临下的看他：“你有意见？” “垃圾池可以翻，但你……”周忱顿了一下，“下回别碰我。” “你是青花瓷吗？碰一下就能碎？” 霍北修手掌不轻不重地朝他肩上一推，收回目光后冲所有人喊：“封锁学校，技侦跟学校调取四周的监控，另外，尽快确定死者身份信息。” 他看向距离两米外的垃圾池，继续道：“翻完这一堆，继续把学校各个区域的大小垃圾桶都翻一遍，就算他是个独臂侠也给我把他拼完整！” 没打算去翻垃圾池的周忱轻飘飘的丢了句：“如果勤奋中学就一只手臂呢？” 霍北修看他一眼，勾唇一笑：“那就有得忙了。” 他笑着，但出口的话却让人忍不住冷颤。 一具尸体被分成多少块取决于凶手的心情，尸体丢哪儿更是他们猜测不到的。 霍北修双手环抱于胸前，倚着车身，两条大长腿很放松地在前交叠，眯着眼看向垃圾池，在思考。 “分尸案？” 说话的人还是周忱。 s省警校毕业后直接进市局，校领导推荐，局长亲自招来的人，市局唯一的“关系户”。 “不然逗你玩儿呢么？”霍北修眯起眼，目光依旧紧盯着某处。 周忱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那堆发着恶臭的垃圾堆：“在这所学校都未必凑得出一具整尸来。” 霍北修收回眼神，偏头看他两秒。 周忱轻咳两声，找补道：“我这不是怕浪费警力嘛，缉毒办最近不总是指着你给他们借几个人？” 第2章 霍北修：“告诉老林，他缺人就打报告去学校招，少他妈惦记我的人。” 刑侦队人手本来就不够，还得被隔壁的惦记，这叫什么事？！ “你是队长，这事你说了算。”周忱低声嘀咕着，“再说谁愿意找你，人都是直接上萧局办公室。” 霍北修没听清，不怎么在意。 他不爽的吐了口烟雾，冲着垃圾池方向喊：“二组、三组留下继续翻，一切与案情有关人员随时接受传讯。” 周忱不引人注意地向警车走去，刚抬脚就被一双似只盯着他的眼睛钉住。 “小哥哥往哪走呢？”他勾唇指着周忱身后的垃圾池，下一秒厉声斥道，“让你翻垃圾池，你听哪儿去了？” 霍北修转身往后走，不留余地的说：“刑侦队不养闲人，要比二组三组早一秒钟回到市局，你明天就给我卷铺盖走人！” 他看不上假模假样的周忱不是一天两天了，顶着“局长亲招”、“警校学霸”的头衔就想在市局横着走？ 得先把他这关过了！ 周忱垂下眼，没辩解自己是一组的人，转身朝垃圾池走回去。 第2章 02.唯独没有头 ======================= 刚下过雨的遂城，燥热得让人心浮气躁。 副驾驶座的霍北修降下车窗探头看前边——有交通事故。 这要搁在平时他倒不急不躁，但眼下却悠闲不得，他低声骂了句：“傻der，赔不起钱还上赶着往前撞。” 开车的小刑警小心翼翼问道：“霍队，要不开警灯？” 霍北修扫了他一眼：“就这情况开了警灯能让你插俩翅膀飞过去？” 他升起车窗，把鸣笛声跟群众的骂声隔绝在外，给坚持留在现场的刑警陆域打去电话，询问他现在的进度。 陆域：“可以确定死者是个男的——不是独臂侠，几乎全齐了。” “几乎？”霍北修抓住了重点。 “嗯，几乎。”陆域大喘气，两秒才说，“差个头。” 陆域匆匆交代两句就被人叫走，挂断电话。 周忱一语成谶，勤奋中学果真找不着一具整尸。 霍北修点开陆域前边发的照片，首先引入眼帘的是两个防尘袋，放大才看清里面装着的东西。 两截被砍得勉强还分得清是大腿或手臂的装一个袋，另一个装着内脏跟一块残缺的尸块。 该有的都有了，唯独缺颗脑袋。 霍北修盯着完全没有任何腐烂迹象的手臂，尸检方面他不是专家，但肉眼都能看得到防尘袋里的手臂有好几个刀口。 要么是凶手用来分尸的刀太钝，要么就是凶手力气有限。 霍北修快速的在对话框编辑一段话发过去。 【对着刀口，拍清晰点。】 【你的手机用多少年了？】 【我劝你把它丢那吧。】 【艹，陆域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换个手机，要么自己申请调回禹城。】 五年前，陆域听说遂城市局刑侦队有位牛x得就连嫌犯都要敬三分的黑面神，特地申请调过来。 报道第一天就知道黑面神当时牛x只在于他有钱还不怕事，但再想调回禹城却那么容易。 霍北修还没骂痛快，微信多了个好友申请，紧接着是陆域的语音：“你同意周忱好友，我让他发给你。” 同意添加后随即收到一串照片，看到图片后，霍北修彻底懵了。 “就他妈没一个正常人？” 霍北修憋着火，拨通语音电话，两秒后接通：“你他妈是用座机拍的？还给我发原图，怎么不给我加美颜滤镜？” 周忱：“……” 十几分钟前刚被呵斥的周忱没顶嘴，只浅浅淡淡丢了句“那你自己回来拍”后挂断电话。 霍北修：“……” 现在的关系户都这么硬气，居然敢挂他的电话？！ 事情来的太突然，饶是见过各种世面的霍北修也没能不带惯性动作的“急刹车”。 他轻咳了声，重新给周忱发句语音：“让技侦整理好发给我，尽快。” 充当司机的刑警瞥见霍北修挂断电话，从善如流的把手机丢回口袋，轻轻的松一口气。 刑侦支队所有刑警一致认为，霍队故意找周忱的茬，是因为向来自诩自己是市局一枝草的他，警草的位置在一个月前被肤白貌美大长腿的周忱动摇了，这才但凡逮到机会就把气往周忱身上发。 于是，刑侦办公室半个月前开始流行一句话：霍队这人不局气。 遂城市公安总局，上午十点半。 在路上被堵了将近半个小时的霍队总算是从车上迈下脚，边打电话边大步流行的朝台阶走。 走进办公室就指着正在倒水的内勤女警，丢下一句“给我泡桶泡面送进来”后头也不会的朝办公室走。 五分钟后，女警鞠轶捧着一桶从隔壁法医办公室抢来的泡面走进副支队办公室：“霍队，泡面放——” “那儿。”霍北修抬手指向平时分析案情走向的桌子，继续对着电话说，“出这么大的事，校方还不打算封锁学校？学习？停课一周能少几个考得上清华北大学生？他要不同意，直接把他请到市局，我亲自跟他说。” 挂断电话，霍北修暗骂了句脏话，起身顺着香味走去。 鞠轶稍息立正站旁边，等着霍队下达命令。 第3章 果然，霍北修不怕烫的嗦了一口面，抬头看她。 “霍队，你说。” 鞠轶拿着本子跟笔，一脸严肃的看着他，等他开口。 “使命感还挺重。”霍北修拌了拌桶里的面，“没你什么事，出去干活。” “啊？哦！”鞠轶有些错愕，有些疑惑，最后勉强的挤出一个笑容，“那我先出去了。” 霍北修嗦完最后一口面，正犹豫要不要把汤底喝光省得还得跑一趟洗手间倒汤时，敞开着的办公室门被敲响。 “霍队。”陆域嘴里啃着不知道上哪儿抢来的饼干，手里拿着文件袋走进来，把文件往他面前递去，“死者身份资料以及技侦整理好的现场照片。” “死者名叫申小花，男，二十周岁，遂城本地人，死亡时间大概是前天晚上九点到十二点之间，具体情况还得等法医进一步确认。”陆域有些艰难的把饼干咽下，“对了，死者是勤奋中学的男生宿舍管理员，还是申康房的养子，所以确认身份才没那么困难。” 霍北修把刚倒好的水递给他，岔了个话题：“不是……他一男的叫小花？” 陆域喝了水，顺气缓过来才解释：“没细问，身份证确实是申小花——已经让人通知申康房过来，待会儿再细问吧。” “社会关系怎么样？” “据勤奋中学教职工的评价来看，申小花是个很文静腼腆的男孩子，对同事友好，对晚上偷溜出去吃宵夜的学生也格外宽容，听起来不像会有仇人。” “应该？”霍北修拿出一张半截手臂的照片丢到桌面上，食指点了点，“没什么仇人能被碎成这样？” 陆域就着水把最后一口饼干咽下，抬头盯着霍北修看。 “我看你就是周忱的仇人，人不也没把你分尸？”陆域忍不住替周忱说话，“小朋友招你惹你了？天天不是骂就是吼。” “刑侦外勤不养废物，你当我是开玩笑？”霍北修冷冷道，“拿着高外勤奖金，干得连鞠轶都瞧不起的活儿糊弄谁呢？不想待趁早滚蛋！” 陆域刚要开口劝两句，好歹是省警校学霸级别的人物，还是局长亲自招进来的，多少给点面儿，突然听到敲门声 ——站在门口的正是霍北修眼中的废物周忱。 第3章 03.关系户就是硬气！ ======================= “队长，萧局找你。”周忱神色如常，又补了句，“申康房跟勤奋中学校领导来了，正在外头闹。” 周忱看似恭敬，却连正眼都没瞧他们俩，说完不等领导反应，人已经转身退出去。 “看见没？看见没？！”霍北修气得差点跳起来，“新来的对我就这态度！” 陆域对于他的暴躁早就见怪不怪，摆摆手说：“看见了，我还看见他站门口听完你说让他滚蛋才敲的门。” 闻言，霍北修哽住。 “这关系户肯定要跟萧局打小报告。”霍北修把还剩几口的泡面汤推到陆域面前，似一下子没了胃口地说，“你喝吧，别浪费了。” 陆域低头看一眼连根面都没见着的泡面桶，对着他的背影骂骂咧咧。 “警官，你们一定得给我主持公道啊，我就这么一个儿子，我没等到他给我养老，人就这样没了。” 霍北修从局长办公室下来时就看到申康房扒着刑警的裤腿哭成泪人，再往上看才发现被抓着裤腿的人居然是周忱。 要是换成其他人，指不定还得陪着死者家属哭上一段的，但他却在周忱的脸上看到一丝漠然，就像已经无数次经历过这种场面。 周忱的漠然让霍北修的脑子里瞬间浮现出萧局前几分钟跟他说过的话： “这个人要不留在警局，就只能送到监狱。” “四年的警校学习中，老师对他的评价出奇的一致：冷血。” 确实很冷血。 “霍队，你终于下来了！” 在听到“霍队”的那一秒，周忱脸上的冷漠瞬间回暖，偏头朝他投来一丝无奈跟求助。 ——后者全当做看不到。 周忱一怔，就没见过这么不把新人当人看的领导。 “对，你是队长！我记得你！”听到刑警喊队长，申康房的瞬间丢开无用的大腿，朝着霍北修伸去手。 下一秒，他被反手摁住，霍北修语气冷淡地说：“怎么着，你还想袭警？” 周遭一片安静，就连申康房都懵得忘了嚎叫。 等申康房冷静下来，霍北修才将他松开：“先配合做好笔录——马优，赶紧的。” 刚从洗手间出来的马优举了举手：“哎，来了！” 霍北修刚转身，申康房突然往地上一坐，干脆躺着不起，顺带蹬了两下腿，扯着嗓子嚷起来：“警察打人啦！这算个什么世道，警察不给说法还要打人！” 他话音未落，在他两步之外的周忱突然面无表情地吼了句：“闭嘴。” 所有声音在那一瞬间全部断开。 吃瓜刑警一倒吸一口气：三千字检讨没跑了。 吃瓜刑警二一脸懵：一个月奖金没了。 没眼看的陆域小声提醒他：“小周同学啊，你的实习期可还没过呢，就不能悠着点？” 周忱不以为然：“他太吵了。” 所有人：关系户就是硬气！ 谁也没想到，死者家属在刑侦办公室大闹一场非但没有得到任何他所以为会有的“吓唬”效果，反而演变成刑警把他跟校方代表的分开询问。 第4章 周忱对于询问的过程跟结果都不好奇。 他在打印机那儿抽两张a4纸，回到工位上笔直的坐着，盯着被按在手下的白纸，仔细看还能看得出他有些出神。 比周忱早进刑侦支队一年的徐闻轻轻推了推他的肩膀，刻意压低声音说：“周忱，去隔壁等尸检报告？” “不去。”周忱没有表情的丢出两个字，他对尸检报告没兴趣。 他工位对面的徐闻撑起身体顺着他盯着的方向看：“你在干嘛呢？” “写检讨。” 周忱举起a4纸，居中的位置上歪歪扭扭写着“检讨书”三个字。 “用a4纸写检讨，你是嫌没被霍哥骂够吗？” 徐闻抽出一沓信纸递给他，后者没接，淡淡丢了句“打草稿”后埋头奋笔疾书。 徐闻嘀咕了句：“写检讨还打草稿。” “我们学霸级的关系户就这样！” 说完，他才意识到这句话是针对霍北修的，他砸了砸嘴，把将市局当秀场的领导抛之脑后，盯两秒“检讨书”后掀开它，在第二张纸上开始写写画画。 “痕迹检有本没？送我去趟勤奋中学。” 刚询问完案情相关人员的霍北修伸手拍了一下周忱的椅背，探头看一眼被他一跳的周忱，后者手臂捂不全的地方正好露出“保证人周忱”五个字。 “上班时间开小差，谁给你的胆？”没等周忱开口解释，人已经被霍北修拎起，“别磨磨唧唧，速度！” 跟着出去的周忱看到整个大办公室就他一个外勤在时，把“为什么让我当你司机”咽回去。 霍北修冲着他吼“刑侦队给你开那么高的外勤工资不是让你来写检讨的”后把人塞进驾驶位，自己绕到副驾上。 昨天晚上熬了一宿，他再开车得出事。 霍北修扣好安全带后，手肘撑着一侧车窗，偏过头看着他：“闹半天，别告诉我你没本。” “不是。”周忱对上他的眼，正色道，“你没给我车钥匙。” 霍北修在口袋掏半天却只掏出自己的车钥匙，骂了句脏话，解开安全带，把钥匙丢给周忱：“开我的。” 三分钟后，周忱开着价值可能超过他本人的车上路，开得小心翼翼。 霍北修忍了又忍，实在没忍住问：“你这是怕撞上我让你赔钱？” 周忱一本正经的回答：“是的。” 霍北修：“……” “大胆开吧，能开来上班的都不是我最贵的车。” 饶是他松了口，但周忱还是没开使劲开。 在霍北修的耐心值快消耗没了的时候，市局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第4章 04.他到底在想什么？ ======================= “勤奋中学的校领导说最后一次见申小花是前天早上，教职工开会准备高中延迟放暑假的事。” 遂城勤奋中学跟其他学校不同，其他学校暑假都是先放假后补课，他们是先补课后放假，这才有了霍北修让学校停课被校领导拒绝的事。 “那天的申小花跟平时无异，散会后还跟同事闲聊说晚上要跟朋友出去看电影，这两天正巧碰上他轮休，没在学校见到他也没人怀疑，谁也不知道他就在那天晚上被杀。”陆域顿了话，又继续，“申小花约出去看电影的是学校新来的实习女老师，叫白莎，她住教师宿舍。” 霍北修：“还问出了什么？” 陆域“唔”了声，共事多年，霍北修跟陆域还算有默契，他直接说：“凭你的感觉跟经验说。” 陆域似乎得到鼓励，一股脑地说：“我觉得这个主任在隐瞒某些实情，未必是案情的关键，但或许能推动案情发展。” “那你再试试——”他话音刚落，车子已经拐进学校大门，“我到勤奋中学了，有情况随时联系。” 周忱看着他挂断电话，把手机丢进兜里，解开安全带，看得有些入迷……一时忘了踩刹车。 “嘭”，撞上了。 霍北修并不心疼的看着被周忱撞出一个坑的保险杠，带着一丝调戏的看着周忱：“小哥哥这是把它当成我玩命造？” 周忱将眼神从保险杠转到他身上，漠然道：“你要买了保险，我下回也这么玩。” 霍北修蹙眉盯着他，混蛋玩意儿。 校长早就收到刑侦副支队要过来的消息，他特地到校门口迎接，走过来时却看到这一幕，实在是尴尬。 “您是霍队吧？”看到霍北修笑着点头，王校长迎上来抓着霍北修的手上下摇了三遍，“还得劳烦您二位专程跑这一趟，我实在太过意不去，按理说应该是我过去配合调查的，但……这不是学校事太多，我实在走不开啊。” 这位王校长看着是个高知识分子的老教师，但一开口就是个精通拉关系的人物。 霍北修显然对此司空见惯，却没打算顺着跟他耍花腔，难得直接地说：“我就是再来看看现场。” 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霍北修好奇道：“我听说你们学校有个叫白莎的女老师？” 王校长不明显的顿两秒，接着打哈哈：“是，这学期刚来的实习老师，怎么，白老师跟这个案子有关系？” “有没有关系，问了才知道。”霍北修的漠然让王校长笑容一滞，不知如何往下接时听到他说，“还劳烦王校长带我们引见一下。” “应该的，应该的，学校里的每一个教职工都该配合警方的调查。” 第5章 王校长说着话，一偏头却看不到比他高出一个头的霍北修，转身却看到他走到车前一把揪起蹲地上盯着保险杠研究，似乎并不把这一趟当回事的周忱。 “你要修得赔上大半年的工资，还得是正式编制外勤刑警半年的工资——有保险公司赔，还犯不着你操这份心！”霍北修揪着他的后衣领，朝王校长那边走，“办案要紧。” 霍北修眯了眯眼，周忱刚才并不是在思考保险怎么赔的问题。 可是，这新来的痕迹检在想什么？ 校长办公室。 三人等了十来分钟才看到穿着一袭白裙的女老师走进来，她刚抬手要敲门，就听到霍北修说：“进来。” 她飞快地抬头看了霍北修一眼，许是对方语气过于冷漠，她眼里不禁露出一点惊惶，像鼓起勇气才敢抬脚走进来。 白莎人如其名，乖巧安静，一袭白裙加上凉高跟，看起来就让有一种让人赏心悦目的舒适感。 霍北修单刀直入：“申小花死亡那天晚上，约你去看电影？” 许是霍队的气场跟语气都过于强硬，白莎原本都低的声音越发的像蚊子，低着头“嗡嗡”：“我那天突然不舒服，最后没去赴约。” 霍北修挑眉：“突然不舒服？” “是……”白莎似乎意识到他的意思，赶紧解释，“我那天真的不舒服，不仅没去赴约，就连宿舍门都没出过，我可以给你看我发给他的聊天记录……” 霍北修扣起手指关键在桌面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敲得人心惶惶，敲得周忱有些烦—— “聊天记录没法给你做不在场证据，谁也不确定你是不是发完信息再行凶。” 大概是周忱说得过于直接，白莎脑袋瞬间一片空白，原本有些红润的脸都瞬间煞白，就连王校长的脸色都不大好看。 霍北修却顾不得她脸色好坏，又换了个问题：“你一个人住？” 白莎被吓哭，边哭边回答：“没有人能给我做不在场证明，但真的不是我、我没有，我、我不敢……” “不敢杀人还是不敢说出你知道的事？”霍北修话题一转，盯着她的脸问，“你答应跟申小花去看电影是因为对他有好感吗？” 白莎把惨白的脸埋在胸前，根本不敢跟咄咄逼人的霍北修对视，看到她双手绞在一起，周忱眯了眯眼。 周忱偏头看一眼问了个愚蠢问题的领导，把目光再次投向白莎。 “他用什么威胁你答应跟他出去？你最后又是用什么理由拒绝他？”他这话一出，霍北修向他看过来，后者全然当做没察觉，继续问，“你有不得不答应的原因，但你并不愿意跟他出去看电影，对吗？” 他话音一落，霍北修接着逼问：“他在跟你约会的时间里死亡，你最好清楚自己该说什么。” 白莎一直哭，什么都说不出，两人轮着审了好几遍，最后换来的却只有白莎的崩溃，除了崩溃再没有几个有用的信息。 从校长办公室出来，霍北修似不经意般地问：“这套审讯方式谁教你的？” 周忱对上他的目光，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茫然。 “警匪电影都这样，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白脸，”周忱顿两秒，转移话题，“霍队，你真的没反省过自己到这个年纪都没有女朋友是什么问题吗？” 霍北修盯着他的眸子，深色瞳孔里看不出除了好奇之外的任何情绪。 气氛一时变得古怪，直到学校的下课铃声敲响，才让沉默的两个人回过神来。 “领导的事，你少操心。”霍北修收回目光，大步往前走，“先复勘现场再回局里。” 周忱低头看了眼表，回到局里正好下班，但按现在情况看，资本家领导肯定不放他走。 第5章 05.头找到了 ======================= 下过雨的现场几乎不可能再找到什么有效的证物或者脚印。 周忱并不愿意靠近垃圾池。 ——他就是个臭打工的。 反观霍北修，他像是没有嗅觉，面无表情的在垃圾池周边转悠好几圈。 “下过雨的现场根本不可能留得住完整的脚印。”周忱双手插在兜里，睨着眼看霍北修，“就算凶手再次回到现场，也不可能在这个时间回来，更别说学校本来就是个公共场所。” “谁跟你说我要脚印？”霍北修把垃圾池周边的环境全都录下来，还难得跟新来的解释，“抛尸，他总不能从天而降。” 他摁灭手机揣进裤兜里，抬手指向垃圾池后面的草丛：“只有这条路。” “验过了，没血迹，再往后就是墙，墙后面是闹市。”想到什么，周忱眼睛一眯，“凶手把头颅丢到闹市，他是疯了吗？” “疯没疯，去了才知道。” 墙后面确实是闹市，这是条小吃街，晚上才开始营业。 霍北修冲着周忱抬下巴，朝着一直盯着他们，且正打算收拾门面的店铺老板走去。 后者往屋里走，脚步反而有越走越快的趋势。 霍北修顿下脚步，偏头看已经跟上的周忱：“他是在躲我们吗？” 周忱给他一个“你觉得呢”的眼神后不再理他。 半分钟后，霍北修走进店里，从兜里掏出证件，把公安俩字往老板的脸上怼过去：“市公安局刑侦支队霍北修，有几个问题要问你。” “警官，我们……” 第6章 他话音未落，就被霍北修打断：“你只需要负责回答。” “警官，您要问的是勤奋中学舍管的事吧？虽然我们跟勤奋中学只隔着一面墙，但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我看你门口上装有监控，平时都开着吗？”说话的不再是存在就能让人感觉到压力的霍北修，而是不着痕迹的把整个店都观察了遍的周忱。 “门口那俩监控就是勤奋中学领导跟工商局的人非要给我们装的，故意给勤奋中学学生们看的，坏没坏我不知道，你们要看我就给你们拿。” 老板松了口气，但脸部肌肉的紧绷还是让人看得出他的紧张。 “勤奋中学的学生精得很，他们知道这里有监控，平时根本没人从后门出来。对了，我想起来了！” 老板突然神秘起来，刻意压低声音说：“那个死了的舍管倒是经常从这里接学生回去。” 霍北修“嗯”了声，拉了把椅子随意的坐下，还没开口就听到周忱问：“他偷偷接学生回去，学校能不知道？” “学校知不知道那是学校的事，那我一个做小本生意的可管不着，您说是吧？” 周忱没什么表情的“哦”了声，像是好奇心得到满足后就没再发问。 拷贝了监控的霍北修喝完最后一口店里特制的糖水，跟老板说了说谢谢，这才坐上周忱回校门口开过来的车。 车上。 霍北修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降一半的车窗，冲周忱抬抬眼：“每天晚上十二点后都过来接学生回宿舍，你们学校以前有什么好的舍管吗？” “没有。”周忱想了下，又说，“不过高中那会，只要给足够的跑腿费，舍管倒不是不愿意帮着出去买宵夜。” 霍北修燃起一根烟，缓缓吐出烟雾，良久才眉心微蹙道：“原来钱的威力这么大……” 周忱紧闭双唇，没接下话茬，只觉得这人装逼到了一定的境界，花钱使鬼推磨难道不是霍北修这种富二代最擅长做的事？ 这一路，周忱没再跟他说过一句话。 回到市局，周忱当着霍北修的面漫不经心地看了眼手表，后者看不见似的，将拷回来的u盘丢给他：“去跟图侦看监控。” 周忱眼底闪过一丝不悦，看得出霍北修是故意把他留下来的。 他在回来的路上已经无数次表现出自己赶时间的状态，但霍北修始终视若无睹。 他抿了抿唇，在明知对方故意不放他走的情况下，他却不能拒绝，只得闷头朝刑侦大楼走。 五分钟后，市局刑侦支队大办公室。 周忱站在图侦的身后，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打开刚拿到的监控录像。 监控直接跳到七月十四号晚十二点，也就是申小花出事的时间段，小吃街上人满为患，喝五吆六的声音起此彼浮，听得人有些心烦。 周忱轻轻的敲了敲图侦的椅子，低沉着说：“把声音关掉。” 照做的图侦后知后觉才发现自己被新来的使唤了一把，却没敢怼回去，毕竟新来的头上顶着“局长亲招”四个大字，没人敢轻易得罪。 “暂停。”周忱指着电脑屏幕，“白色连衣长裙的位置，放大看看。” 周忱的专业让图侦以为自己才是那个新来的，本以为有结果，却听到周忱轻轻“哦”了声：“继续。” 图侦疑惑：“你不会是不知道申小花其实是男的吧？” 周忱没有回答他得到话，两人又继续往下看，瞧见什么，他突然抬手在桌面上叩了叩：“停。” 没等图侦反应过来，他已经转身朝着副支队办公室的方向走。 霍北修侧脸对着门口，倚靠着窗口打电话，他个子很高，露出线条结实的手肘透露着他有健身的习惯，把衬衣袖口随意一卷，此时看上去颇有几分警草的模样。 “笃笃笃”。 周忱抬手在门上敲三下，举着手机的霍北修顺着声音看向他，冲他一抬下巴，边对着手机说：“忙着呢，待会再想。” 周忱还听到“行行行”，“好好好”，“你回来我一定亲自去接你”，似乎把电话那头的人哄才挂断电话。 他不是没女朋友吗？ 没等周忱想明白，霍北修大腿跷二腿，大爷似的往那儿一坐，流氓似的冲站在门口的周忱吹了口哨，示意他说话。 周忱迟疑了一下，良久才缓过神来：“头找到了。” 第6章 06.你能闭嘴吗？ ======================= 遂城勤奋中学后门闹市的垃圾场。 周忱表情冷漠得像个杀人凶手，手里拎着证物袋，里面装着一颗圆滚滚的东西。 ——那是一颗脑袋。 周忱的肤色本来就很白，在微弱的灯光照映下，整个人都显得冷浸浸地。 那张没有任何表情的脸，在氛围的烘托下妥妥是恐怖片主角的既视感，就连在刑警岗位上待好几年的马优都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真、真是头啊？”他有些磕巴地问。 霍北修盯着周忱的方向，漆黑的眸底划过一抹看不透的情绪。 两秒后收回目光，拍了一下马优的肩膀：“给局里打电话，安排几个人过来封锁现场，今晚的宵夜你霍哥请了！” 马优哭笑不得，又加班！ 半个小时后，法医在封锁的垃圾场里把脑袋接回去，技侦正在提取场内的监控。 一脸懵逼的垃圾场负责人正跟马优激动诉说着什么，越说越起劲，边说还边擦汗，看起来确实是被吓坏。 第7章 一切都井然有序的进行着，唯有周忱不对劲，他一直在看时间。 霍北修嘴里叼着根烟，顺着周忱的视线盯着那只破表，这块手表的牌子跟价格是霍北修的知识盲区，他索性把目光转移到手表主人的脸上：“你赶时间？” 周忱心想，就算他点头，混不吝队长也不见得让他走，何必上赶着给人一顿骂？ 他摇头，轻描淡写地丢出俩字：“没有。” 不是赶时间，周忱只是想下班。 “那最好，收集完证据，回去还得分析受害人呢。”霍北修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宝贝，今天晚上别想着回家了啊，说了队长请吃宵夜。” 周忱看了他一眼，眉头微蹙，却一言不发。 陆域以谈论案情为借口将霍北修拽走，走两步后低声道：“周忱似乎对这个案子没有太大的兴趣，这不像新人该有的样子。” “死者对他来说是个陌生人，说白了就是一摊冻肉，你还指望一个新来的能跟你队长一样有使命感？” 霍北修挑了挑眉头，将放在周忱身上的目光转移到正在做笔录的负责人身上，语气一沉：“有没有新发现？” 话题转到工作上，陆域立马跟变了个人似的，瞬间收起玩笑，表情严肃得能吓哭隔壁小孩，但脱口而出的却只有四个字。 “暂时没有。” 霍北修深深吸了一口烟，再缓缓的将烟雾吐出来，眼神微微眯起，这件事确实很奇怪。 但奇怪的是新来的周忱，所有人都认为周忱对案子不上心，他却不认为。 “头在闹市”是周忱提出来的观点，他问过图侦，监控里什么都没有，既然什么都没有，周忱是怎么分析出脑袋就在这里？ 难不成周忱有透视眼，特异功能，或者……他根本就是对刑侦队的同事有所保留。 是不想表露出自己的能力，嫌麻烦还是谁都不信？ “你老盯着人小朋友做什么？”陆域撞了下他的肩膀，打趣道，“我承认小周长得好看，但你这眼神也太流氓了吧？” “我就流氓怎么着？”思绪被打断，流氓收起流氓，冲着马优喊，“店内监控调了没？” 刚做完笔录的马优合上笔录本，冲他一点头：“正在调，马上就出来。” 霍北修颔首，继续安排：“调好监控就回局里，明天再挨个走访在这儿工作的环卫工人以及附近的商户跟居民。” 在人流量大的闹市走访排查，这是个大工程。 “哎，领导。”垃圾场负责人突然上前，却在靠近霍北修时，顿下脚步，他与生俱来的距离感让人不敢靠近，对方无意识的往后退了半步，小声问道，“领导，我们还能继续收垃圾吗？” 霍北修蹙眉：“你觉得呢？” “我……我不知道啊。”他愁着一张脸说，“附近就这一家大点的垃圾场，大家平时都往这边送垃圾，要不能收，周边的垃圾怎么办？” “这是你需要处理的问题，不是我们警方。” 霍北修冷漠的说完抬脚朝着警车走，身后的人“哎”了好几声，最后还是被陆域叫住。 “周边不可能只有你们一个垃圾场，通知他们往别处送，这里肯定得封锁好几天。” 负责人快哭了，这都什么事！ 回市局的路上。 车里的大伙都在闲聊，霍北修的高分贝问让被硬推到跟他一辆车，但一路都在装睡的周忱终于有了反应。 他睁开眼，扭头将目光扫向一直叭叭叭个不停的霍北修：“你能闭嘴吗？” 霍北修愣住，偏头看向旁边的陆域，眨着眼问道：“我这是被怼了吗？” 陆域从未见过敢这样当面，直接怼霍北修的下属，好几秒才回神，木木地点了点头：“好像是。” 霍北修刚抬起手，还没来得及做别的动作，就被摁住。 “人小周说的没错。”陆域压低声音，“这大半夜的，还得回局里加班，小孩闹点脾气属实正常，你让人休息会儿不行吗？你跟这儿闹什么脾气？” 市局刑侦队也就跟霍北修搭档多年的陆域敢说他几句，其他人毕竟是下属，就算霍队再好相处也不敢造次。 霍北修憋着一肚子气，双手抱臂不爽的哼哼唧唧。 自他进市局……不，是自他出生以来就没那么被人怼过，新来的小家伙简直倒反天罡。 第7章 07.谋杀案 ======================= “申小花，五岁被爹妈抛弃，十岁被申康房领养，高一被迫辍学。未成年就成闲散人员，得亏他个子矮，胆子还小混不成小痞子，也算是稳稳当当的做几年童工，成年后，申康房托人把他送到勤奋中学当了舍管。”陆域摇头叹了口气，“看着还算安分，实在不像是个会被人恨到分尸的人。” 就目前的资料看，受害人申小花确实安分，但比他更安分，更不惹事的受害人也不是没有过。 “霍队。”陆域没等到他的反应，终于忍不住问，“你怎么看？” “基本排除激情杀人的可能性。”霍北修是天生的刑警，尤其是工作时，他自带着锐利逼人的气势，低沉道，“这起案子不仅是预谋杀人，还是经过长时间策划的谋杀。” 会议室里的人瞬间沉默，如果真是经过长期策划的谋杀案，就意味着凶手很可能已经做好后续准备。 第8章 凶手准备的越充足，他们侦破案件的难度就越高。 当然，大家的沉默不仅仅是因为这个原因，还有另一个原因。 刑警的工作跟医生差不多，需要足够的冷静之外，还看尽生死，看破人生百态。 霍北修低沉道：“不要将主观情绪跟个人好恶带入案件，在案件侦破前，除了凶手，谁都不知道被害人被杀害的真正原因。” “有时候……”霍北修突然想到什么，顿下话，目光瞥向坐在会议室着面对他唯一死角的位置。 坐那儿的人一手拿着笔，一手拿着本子挡住半张脸，没挡住的是他已经闭上了的眼睛。 ——是周忱。 他是第一个在霍北修分析受害人时，不顾一切睡着的人。 霍北修起身，当着所有人的面走到周忱的身后，所有人屏住呼吸看着，想提醒却又不敢在活阎王面前蹦跶。 下一秒，霍北修凑到周忱的耳畔，低声问：“小哥哥在这儿睡得舒服吗？要不要给你换个大床房？” 几乎在听到声音的瞬间，周忱睁开眼，一个激灵，猛然扭头，立即对上霍北修那双看不出情绪的眸子。 而他跟霍北修之间，仅隔着一根手指的距离。 意识到自己被逮，他腾得站起来，冲着霍北修深深一鞠躬，道歉的话也似信手拈来：“对不起队长，我不该在您开会的时候睡着。” 差点被他撞上的霍北修一时没能缓过劲来，就听到周忱继续道歉：“对不起队长，我下回注意！” 在他要第三次鞠躬时，被霍北修抵住脑袋：“三鞠躬就过分了。” 周忱：“……对不起。” “这是小周同学进市局以来第一次加夜班吧？”陆域开口缓解氛围，“以后慢慢就习惯了。” 周忱没解释，依旧说：“我下回注意。” 对着霍北修那张阴冷地脸，他实在是说不出解释的话，再多的解释在霍北修这儿都只会是借口，更别说他确实是睡着了。 周忱这一顿操作让霍北修仿佛一个拳头打在棉花上，软绵绵的，气不打一处出。 他警告的拍了拍周忱的肩膀，咬着后槽牙说：“很好，很有觉悟。” 说完，他抬手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还有三四个小时天就亮了。 “回家休息是来不及的，自己找位置眯会儿吧。” 所有人应了声“好”，陆域跟马优在收拾东西时冲周忱使眼色叫他快溜。 “你留下。”没等周忱动作，霍北修的手又重新的搭在他的肩膀上，将他摁着重新走到椅子上。 等到会议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人时，霍北修拉开旁边的椅子，长腿迈了半步，面对着周忱而坐：“知道我为什么把你留下来吗？” “因为我开会睡觉，还是……我得罪你？” 霍北修没缓缓往椅背靠，饶有兴趣的盯着他。 将近两分钟过去，周忱终于没了耐心：“如果不是，我就先……” “出去”二字刚走到喉咙边上，就被打断：“申小花的头出现在垃圾场这件事，你怎么看？” 周忱：“……” 我选择不看，行吗？ 他秉承着对智障队长关爱的心理，轻声回答：“队长，我要是知道，刚才就不会睡着。” 一瞬间，周遭静寂无声。 再次沉默几十秒，霍北修幽幽地开口：“是你发现的头。” “我只是运气好。”周忱说完，用力把椅子往后一推，整个人离霍北修远了些才赶紧起来，匆忙丢一句“我出去跟大家一块分析”后拔腿就跑。 盯着那道离开的背影，霍北修眼眸一紧，眼底闪过毫不掩饰的怀疑。 周忱跟对他慕名而来的陆域不同，跟正儿八经的一步步考进市局的其他人也不同，他身上有一种似要远离这个职业的感觉。 然而，他却是局长保下来的人。 霍北修认为，他有必要找萧局再聊聊。 是什么让一个对破案甚至是助人为乐都没有任何兴趣的人进刑侦队？ 但凡换个人都不难理解，因为根本不会有警校毕业生拒绝得了“局长亲招”这个莫大的殊荣。 可是周忱不同，他身上没有霍北修这类人天生对人民的使命感，也没有对权势的渴望。 那么，周忱上警校进市局的目的是什么？ 霍北修深呼一口气，低头看了眼表上的时间，他很清楚自己这个时候需要做的不是研究周忱的目的，而是抓紧时间睡一觉。 他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把门关上，窗帘拉上，将头抵在手臂上，准备进入一场短暂又仓促的睡眠。 人声渐渐减少，意识逐渐消散，霍北修慢慢地进入睡眠里。 笃笃笃—— 一个激灵，霍北修被门外传来敲门声惊醒，朦胧间下意识的他微微蹙眉：“进来。” “霍队，申康房来了！” 申康房是死者家属，关心案子的状况并不奇怪，奇怪的是马优反应。 下一秒，听到马优说：“申康房说他知道凶手是谁。” 第8章 08.凶手是谁？ ======================= “凶手是谁？” 拿着笔录本的刑警正在问申康房，但对方是却拒绝回答：“我要跟你们领导说，跟你们说没用。” 霍北修眉梢一剔，抬眼看向申康房，他紧紧的抱着双臂，像是在保护着怀里的东西。 第9章 霍北修迈着大长腿大步朝他走来，走近后问道：“我就是能说得上话的领导，你跟我进来。” 接待室。 “现在可以说了吗？” 霍北修坐在椅上，盯着坐在他正对面的人，语气平淡却不失威严。 “我们家小花到底招谁惹谁？就这么被人给害了。” 他神情十分紧张防备，十指交叉的双手放在桌面上，就连手背上都是肉眼可见的青筋凸起。 “小花……”申康房忽然抬头看向霍北修，“领导，我、我什么时候能带小花回家？” “如果你只是想要带他回去，你就再等几天，但你要让凶手伏法，那最好是配合警方。”霍北修说，“你不是手上有证据要交给我们？” 门外站着听墙角的周忱冷言问道：“他是怎么坐到这个位置上的？” “谁？”马优偏头看他，满脸的疑惑。 周忱眼底闪过一抹情绪，要是被霍北修看到，应该能一眼看出，这个眼神叫做鄙视跟嫌弃。 嗯，是对他的。 周忱回神，却没接茬，将目光转移到申康房身上：“我不明白受害者家属不愿意说实话，为什么还要来市局？” 马优以为他是好学，乐于解释：“这种情况就算把凶手找到，申小花也不会死而复活，所以……” 话音未落，刚走过来的陆域就接着往下说：“他博取关注很有可能只是为了让我们逼着学校给到他满意的赔偿金，未必是在意申小花死亡的真相。” 周忱偏头顺着声音看向陆域，对方眼底带着愤怒，应该是替申小花感到不值。 陆域的目光往缝隙里看：“霍队审讯有他的一套方法，受害人家属他见的多，但比起受害人家属的赔偿，我们刑警要做的应该是找出真凶。” 周忱点点头，但看不出是不是因为认同这句话。 说到底，刑警是需要冷静，需要站在上帝视角看待这一切，这才是对受害者以及真相的尊重。 “怎么样，霍队这种时候帅吧？”边上的马优突然迷弟似地说，羡慕的看着里面，“我得练几年才能到霍队这高深莫测的境地？” 有一说一，霍北修不管是在面对受害者家属还是嫌疑人，确实都能做到冷静跟游刃有余。 没有十多年的刑警职业生涯的阅历，确实够不到这个程度，但这并不代表周忱就能认同霍北修这个人。 申康房狠狠地拍了一下桌面，咬牙切齿地说：“一定是勤奋中学那帮人杀了他。” 一句话让周遭的气氛瞬间凝固起来，门外数双耳朵正全神贯注的听着。 老男人疯狂沙哑的呢喃终于缓缓渗了出来：“不就是抢了你们的位置，动了你们的人，为什么要杀了他……为什么这么狠心……我的儿啊，爹还没有等到你给我养老呢！” 尽管申康房一直都在嗷叫，可霍北修还是从他的话语里找到了有用的信息。 比如，“抢了位置”、“动了你们的人”，两句话足以让霍北修的视线钉在他的身上。 “抢了谁的位置，动了谁的人？”霍北修盯着他，一字一顿地问道。 “你问我？”申康房又哭又笑地说，“你应该去问那帮人！是他们害死我儿子！你们应该把他们全都抓回来，一个个问清楚，凶手应该被抓去枪毙！” 他越说越激动，仿佛恨不得自己立马架着枪冲到学校给那些人一人一子弹才能解恨。 “申小花得罪过什么人，到底是什么人恨他恨到要把他分尸的程度？” 霍北修整个人都很有压迫性，从未被这种气势压过的申康房瞬间慌了起来：“他没有……他很乖、很安分……这个工作是我堂弟好不容易找了门路把他安排进去的，你说他怎么敢惹事？” 霍北修算是听出来了，在申康房的眼里，申小花就是个二十四孝儿子，还是个工作负责，跟同事友好相处的人，但这个世界上很少有这样的人，再懂事也会有叛逆的时候。 接下来的十多分钟里，申康房除了指着学校，其余根本就说不出任何有用的消息。 最后，他让人给申康房做笔录后起身离开。 推开门就看到一堆听墙角的人，他眉头皱起，抬眼对上一双没什么情绪的眸子。 周忱既冷漠，又不感兴趣，为何要来偷听？ 没等想出个所以然来，陆域就压低声音说：“要不要再去勤奋中学看看？” 陆域认为申康房说的不无道理，如果是熟人作案，那么勤奋中学的人嫌疑是最大的。 “可以按着他给的思路往下查，但我猜，他那些话全是瞎说的。”霍北修打了个哈欠，“他根本不在乎申小花的死活，也不在乎凶手是谁，这点你看不出来？” 很显然，大家都看出来了。 霍北修朝着办公室走，身后跟着陆域、马优，以及被马优非要拉着一块的周忱。 周忱没来得及说自己对这些不感兴趣，就听到陆域问：“你认为他的话里能有几条线索？” “申小花是个二十四孝儿子，百年难得一遇的好舍管，从未跟同事有过冲突的好同事——”霍北修冷哼了声，“你真相信这世界上会有这么完美无瑕的人？” 刚被打开门的办公室安静异常。 霍北修抬手撑着门框，回头看向跟在身后的三人，淡淡道：“碎尸冲下水道，炖了喂狗，整尸随便找个后山埋掉，就算是直接塞到衣柜床底下再逃走都比碎尸的手段要轻松且有保障，可凶手偏偏将人分尸后丢到申康房隔几天就会出现的垃圾池里。” 第10章 申康房说过，勤奋中学的垃圾有时候三天收一次，有时候两天，即使不是勤奋中学的人，只要稍微打听，想要知道申康房收垃圾的规律并不难。 马优举手抢答：“所以，凶手可能是故意做给申康房看的？” 剩余三个人的目光同时投向马优，情绪复杂。 第9章 09.你以为我怀疑你贪污？ ======================= 霍北修单手搭在陆域的肩膀上：“陆啊，实在不行把他打包送隔壁扫黄老马家去吧。” 他转身走进办公室，从办公桌上拿起鞠轶帮他买的包子，边啃边说：“可能是凶手的某些变态心理作祟，又或许他报复的不只有申小花一个。” 他两三口把一个包子解决掉，就着凉透了的豆浆咽下去，重新开口：“所有人把勤奋中学教师工、申康房父子二人身边认识的人包括邻居，逐一审查！” “是！” 霍北修一声令下，刑侦支队大办公室顿时又开始忙起来。 靠在现场搜到的线索远远破不了案，还需要花费更多时间在大量的摸排走访和追踪上。 48个小时黄金侦破期很关键，要是在这期间没找到关键性突破，再往后的调查就会加重困难，但这起案子似乎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回到办公室的霍北修继续啃着剩下的包子，边看昨天晚上整理好的走访过的那几个人的笔录，想要从中找到些破绽。 办公室门忽然被推开，一沓照片“啪”的丢到他的桌面上。 突然的动作把正在看笔录的霍北修吓一跳，手里的半个包子砸了下来，好死不死的落在他的裤裆上。 两个人四双眼睛盯着那个位置，霍北修开口就骂：“你他妈……” 抬头一看，“罪魁祸首”居然是—— “周忱，老子上辈子跟你有仇？”霍北修压着火，连抽几张纸巾把包子从尴尬的位置拿掉，随手远投进垃圾桶里。 他边擦边骂，这件五位数且第一次穿的裤子算是报废了。 不等“罪魁祸首”说话，他冷着语气吼道：“有话快说，不说滚！” 周忱忍了忍，收回视线后面无表情地说：“有人匿名寄来的，里面全是申小花生前的照片。” 顿了话，没有任何愧疚感的周忱特地强调：“跟各种女人的照片。” 闻言，霍北修擦拭的手一顿，昂起头正要问什么，却跟周忱来个四目相对。 操。 新来的看哪儿呢？！ 接收到不良信号，周忱轻描淡写地丢出一句：“队长，我建议你换件裤子。” 裤裆上全是油渍，确实不符合他刑侦支队副队长的身份，多少有些难看，但这新来的是在故意让他更尴尬吗？ 可惜，他早就练就了一张厚度堪比墙壁的脸。 ——人霍队无所谓。 他随手将把纸巾捏成团，抬手就能准确无误的把纸巾丢进垃圾桶里，随后重新将目光投到桌面上的照片上，瞬间变得认真。 申小花在每张照片上都透露着腼腆，但肉眼可见的开心，往下翻几张，霍北修顿住动作。 他看到熟人——白莎。 “让马优逐一查清这些女生的身份。”霍北修把照片摁在桌面上，起身时，随后拿起挂在椅背上的外套，“你跟我走。” “去哪？” 已经走到门口的霍北修突然转身，把挡在前面的外套拿开，朝他敞开着，反问：“你说呢？” 紧接着听到大办公室外传来霍北修暴躁的一句“回家”。 周忱看了一眼垃圾桶里已经被纸巾盖住的却始终飘来淡淡香味的包子，无声的叹气，他真不是故意招惹霍北修的。 在去勤奋中学之前，霍北修得先绕道回家换件裤子。 周忱鬼使神差的跟着他一块上楼，看着他摁密码锁进门才恍然的回过神来，他上楼干嘛？ “你先坐会儿，冰箱里应该有水，自己拿。”霍北修交代了句就朝着主卧走。 他的房子可真大，这是周忱第一个想法。 如果不是来到这儿，他大概不会意识到霍北修之所以被称为“霍爷”是因为他本身就是个富二代。 霍北修的爸妈经营着遂城数一数二的大公司，他又是独生子，每年光是股份分红就比他在市局十年的工资加起来都要多。 所以，周忱十分不理解这种人为什么要去当随时会丢命的刑警。 周忱在客厅站了会，忽然听见屋里传来声音：“你坐着等会，我洗个澡。” 周忱的思绪还停留在上一个问题，没能及时的回应霍北修。 下一秒，一道声音从卧室冲出来，霍北修冲他吼：“跟你说话听不见？” 此时的霍北修只穿了件被沾上油的黑色长裤，侧着身露出的劲瘦腰线看起来极具力量美感，周忱的目光不经意地略过他裸着的上身。 看到坚实的腹肌后，他默默收回目光，尽可能让自己的语气变得平淡：“听到了，你忙你的，我去车上等你。” 正要走，又被霍北修一个快步走来，一把将他拽住，不等周忱反应，他整个人已经被摁坐在沙发里。 “我就十分钟，乖乖等着！” 周忱仿佛用一种很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霍北修，后者往他后脑勺一挥手，并不在意是否真的碰到他的后脑勺，只听见他说：“想他妈哪去了？我说洗澡十分钟！” 第11章 周忱扯出一个看似平淡无奇地笑容：“队长，我什么都没想。” 言外之意，是你自己思想不干净。 霍北修警告的指了指他，转身朝着屋里走：“老实待着。” 十来分钟后，霍北修重新换了身衣服，换了块表，穿戴整齐的从卧室走出来。 彼时，周忱已经靠在沙发里睡着了。 霍北修走近，仿佛要确定对方是真睡还是装的，刚凑近他的脸，对方猛地睁开眼。 又是四目相对。 霍北修尴尬的起身，假装自己不尴尬地说：“我以为你被甲醛毒晕了。” 这套房子刚装修好，霍北修不常住，但不存在甲醛，他这句话，显然是借口。 周忱没什么表情的站起来，快速收起眼底闪过的情绪：“现在可以走了吗？” “走。” 霍北修说着话，人却朝着厨房走，打开冰箱的同时扭头正要问周忱喝不喝水，却发现对方已经走到玄关，甚至听到了开门声。 霍北修：“……”就这么迫不及待？ 他不慌不忙的打开瓶盖喝了口水，小声嘀咕：“这小孩不会仇富吧？” 咔哒一声轻响，门被关上，屋里恢复了安静，屋外的霍北修又叨叨叨…… “房子是我爸妈买的，虽然是在我的名下，但严格来说不算是我的资产。” 他说完，周忱偏头看他，脱口而出地说：“你以为我怀疑你贪污？” 霍北修手里的矿泉水瓶瞬间被捏扁，他用一种难以理解的神情看着周忱。 神他妈的贪污。 第10章 10.是我格局小了 ======================= “你队长姓霍，用得着贪？” 周忱几乎能感觉到霍北修的怒气，但他很明显在忍，咬牙切齿道：“这些都是我爸妈打下来的江山。” 周忱没想跟他继续这个话题，平静的还了回去：“队长说得对，是我格局小了。” 新来的在敷衍他。 霍北修没打算跟他计较：“你知道就好。” 这个话题很快被揭过，霍北修换了个认真严肃的话题。 “待会要见的是申小花的同事兼同寝，也就是申康房提到的杀害申小花的人——你想好怎么问了吗？” 周忱：“？”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周忱愣住，偏头看向霍北修，仿佛在问：我不就是个小跟班，这些事不应该由队长问？ 霍北修勾唇笑：“行啊，那你去跟校长打太极，我来会会这人。” 周忱的表情有零点一秒的凝滞，很快收起：“走访排查这种小事哪需要让队长您出马，我来就好。” 霍北修顿了顿，看他两秒：“不为难？” 周忱规规矩矩地回答：“不为难，这是我应该做的。” 霍北修被他一百八十度转变的态度以及伪认真的回答逗笑，却只是满意地点点头。 周忱越是表现出对这个案子没兴趣，他越是要把这个案子塞到周忱手中，还要拽着周忱跟他一起剖析案情，逼对方不得不去面对。 他很好奇，彼时的周忱又会是什么样的态度。 二十分钟后。 一辆七位数的私家车顺着车流开到勤奋中学门口。 车刚停下，校门口保安亭走出一个保安，对着他们指指点点，嘴里说着话，手上挥舞着动作，骂骂咧咧的样子像是要把他们赶走。 霍北修降下车窗，把证件打开伸到他的面前：“市局刑侦副支队长霍北修，能不能进？” 保安显然不相信警察开得起七位数的豪车，根本不相信他手上的证件，也不相信他们俩。 这不是霍北修第一次开自己的车被怀疑身份，他下了车，游刃有余的拿出手机作势要拨电话：“要我给你们校领导打电话，让他亲自出来接？” 听到“校领导”三个字，保安瞬间怂了。 他赔着笑：“警官您说笑了，学校最近出事，除了你们市局的警官跟必须要值班的教职工外，还有谁会到学校来，我怎么会怀疑你们的身份？” 霍北修摁灭手机揣裤兜里，似不经意地问：“既然学校一个人都没有，为什么还要值班？” 保安：“学校要求的，我们只能照办，要么值班，要么失业，我们这种小老百姓，当然是选择钱……前者。” “这段时间值班是不是有加倍工资？”周忱似好奇地问。 面对着警察，保安不敢说实话，要是学校被查，他一样要失业，只是含糊其辞地说：“都是正常开工资。” 周忱再问：“晚上也有人值班？” “有、有的，这几天都是万峰值夜班。”顿几秒，他继续，“他跟申小花以前住一个寝室，跟申小花的关系不错，他说他不怕，愿意值夜班。” 霍北修跟周忱悄无声息的对视一眼，问到：“他人在哪？” 保安把他们带到万峰住的寝室，这会儿是中午，刚值完夜班的万峰正在屋里睡觉，听到敲门声时有些不耐烦地吼了句：“敲什么敲，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听这中气十足的声音，能想象出万峰体格应该不错，但脾气大概不是很好。 保安不想得罪万峰，但在市局来的领导面前，他果断的选择后者。 他哐哐敲门：“万峰，你先开开门，有两位市局来的警官有事问你。” 半分钟后，门打开了。 第12章 站在门里面的是个穿着老汉衫踩人字拖，头发凌乱，胡子也好些天没刮的四十岁上下的中年男人。 “我是刑侦副支队霍北修，这是我同事周忱。” 在听到霍北修不同于平时的介绍，周忱总有一种，他要说的是“接下来由我的同事周忱来审问你”。 幸好，霍北修还没那么缺心眼，他只是问：“我们可以进来聊聊吗？” 万峰上下打量着他俩，十几秒不太乐意的点了头。 把人送到，保安借口要回去看大门就走了，他可不是愿意在这里多待。 万峰往边上挪了个位置：“进来吧。” 屋子很乱、很杂、空气中飘着一股难闻的怪味，像是尘封很久的气味，这里说是房间，但称其为杂物间更为贴切。 当了十多年刑警的霍北修什么环境都见过，进门后扫了眼屋内，淡定的坐到旁边的塑料椅子上，脸上露出适当的疑惑：“你就住这儿？” 看出他疑惑的原因，万峰摇头：“以前住隔壁，但小花出事后被封了，只能搬到这间杂物间，校领导说是暂住几天，上班巡逻一整晚，交班后实在是困，怎么着都睡得着。” 他看了一眼霍北修身上穿的衣服，虽然看不出牌子，但总觉得应该挺贵的，于是说：“您二位要是嫌弃，我们就到外面聊。” 万峰说话还算客气，但夹着哈欠，似乎并不因为他们刑警的身份而有任何的压力或者恐惧感。 在发生命案的学校里不仅敢上夜班，还敢住在死者生前住过的房间隔壁，这个万峰倒是有点意思。 霍北修眼眸微眯，老刑警的“鹰眼”直勾勾的盯着他：“你不怕我们？” “怕你们？就因为你们是刑警？”万峰大笑几声，“我知道你们来学校的目的，也知道你们要见我是要调查我跟申小花的死有没有关系。” “那你应该猜到自己在我们列出的犯罪嫌疑人名单里。” 万峰半点不着急，语气平淡地回应：“清者自清。” “好一个清者自清。”霍北修勾了勾唇，眼神冷下，“你真以为你就没有一点嫌疑吗？” 第11章 11.我真不是凶手 ======================= “我跟小花同一年入职，前半年分管在不同的宿舍区，都只是普通同事，关系没那么亲近，直到被分到同个区域，同住后才稍微熟络，我没想过那么安分的小孩居然会被人杀害。”万峰很平静地说，“但我不是凶手。” 霍北修有些讶异地挑了一下眉，意外于万峰的坦荡跟直接。 察觉到霍北修递过来的目光，周忱悄无声息的将视线放到万峰的身上。 “你知道我们会来找你。”周忱说，“这很可能是你提前想好用来应付我们的话术，你的嫌疑依旧摆脱不了，毕竟全校就只有你还愿意靠近申小花生前住过的地方。” 万峰几乎脱口而出地说：“他又不是在这里被杀害，我为什么要怕？” “你怎么知道他不是在这里被杀害？” “警官，我愿意配合你们调查，但如果你们非要诬陷我，还要扭曲我的意思，也只会误导你们侦查的方向。”万峰解释道，“他遇害当晚是我值班，我一直在寝室附近巡逻，如果有人在这里动手，我不可能听不到声音。” 这个解释确实合理，不合理的是万峰过分理智跟淡定。 “你对警方侦查这方面很了解？”霍北修在旁边，不紧不慢的问了句。 他在这次讯问中不站主导位置，只需要在旁边偶尔搭腔配合。 万峰听到这里，脸色一沉，脸上的平静消失，他听出霍北修的怀疑，逐渐失去耐心。 “我说了这么多，你们还是怀疑我？证据呢？因为我不怕申小花生前住过的房间以及能够平静的面对你们的审讯？” “你先别激动，我们没怀疑你。”周忱适时的打断他的话，将他激动的情绪斩断，“我们只是想侦破案件。” 周忱将万峰的理智拽回来，继续问：“你知不知道申小花平时都跟什么人有过接触？” “我们分管同个宿舍区，又住在同个寝室，你觉得他跟谁接触最多？” 万峰眼底闪过不耐烦跟不满，却不知是对霍北修的那句怀疑还是周忱的“废话”。 周忱对审讯没什么经验，要不是混不吝队长非要跟他分活干，他绝对只是安静的站在旁边。 此时，他内心比万峰没耐心，可他不得不继续。 “既然你们关系好，那你知不知道申小花死亡当晚约了白莎去看电影的事？” “知道，怎么不知道？他一个半大的小孩约到喜欢的姑娘去看电影，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万峰无奈的摇摇头，“可惜……” 周忱眼眸一紧：“可惜什么？可惜没能完成约会，还是白莎不喜欢他？” “都是。”万峰像是想到什么，笑了声，“你们还不知道吧，白莎是校董的亲戚，不然怎么可能毕业就能进勤奋中学实习？” 万峰的自嘲以及他语气里的不屑让周忱听出了另一层意思。 他学着万峰的语气：“白莎出身好，学历高，但申小花只是没身份没背景还没学历的舍管，他这种人根本配不上白莎，对吗？” 听闻，万峰抬头看了周忱一眼，虽然不愿意承认，但还是点了点头。 “我早就跟他说过，不要去喜欢不该喜欢的人，可他不听，非要追，还要约人家，最后还不是落到个被分尸的下场。” 第13章 这句话有亮点。 霍北修站直了问：“你怀疑申小花的死跟白莎有关？” 万峰终于不再是最初冷静，毫无情绪的状态，不管是眼神还是语气，都能感受到他情绪的波动。 “白莎好看又年轻，学校里喜欢她的人多了去了，但能把她约出去的只有申小花。”万峰突然眼底声音，语气里带着遗憾，“他能不招人嫉妒？” 万峰的说辞大多是主观想法，但从他这儿得到似有若无的线索悄无声息的将整个案子又扩大了不少。 从宿舍区离开，霍北修偏头看还在沉思的周忱，轻轻撞了撞他的肩膀：“你怎么看？” 周忱不习惯跟人接触，他下意识往旁边挪了小半步，嘴上倒是顺着往下说：“你觉得他不是？” 霍北修没接茬，拇指跟食指捏着摩挲着下巴，沉默好几秒才开口：“他表现得是很淡定，但如果他是凶手，我们会很棘手。” “案发当晚，他在值班，巡逻的区域都有监控，他不可能说谎。” 言外之意，监控能给万峰做不在场证明。 “可以暂时排除万峰的嫌疑，但你不觉得很奇怪吗？他为什么那么淡定？” 周忱深吸了口气，他不知道霍北修是真的疑惑还是故意试探他，却还是耐着性子解释：“因为他很确定监控能给他证明他不是凶手。” “他在监控里消失将近一个小时，你觉得这段时间里，他能做些什么？够他杀个人吗？” 闻言，周忱微微怔住，偏头看向霍北修，倒吸一口凉气。 原本几乎已经打消对万峰怀疑的他不由得蹙起眉头，顿下脚步：“所有监控都看完了吗？确定有将近一个小时没看到他？” 霍北修点点头。 他轻笑了声，似调戏般地说：“小哥哥，现在你还认为可以排除万峰的嫌疑吗？” 周忱没吭声，原来霍北修不仅怀疑万峰，还顺带怀疑他。 霍北修锋利的目光跟周忱对视了一眼，后者倏地一愣。 不对！ 周忱原本皱起的眉头在那一刻忽然松开，他盯着霍北修：“你根本就没有怀疑他。” 霍北修疑惑的“啊”了声，笑着反问：“你怎么知道我没怀疑他。” “因为我不傻。” 周忱没忍住给他个白眼，他没再理会爱捉弄人的混不吝队长，抬脚往前走。 万峰太坦然，而且学校不是申小花的第一死亡现场，所以他不可能是凶手。 霍北修想试探他对侦查的敏感度，但他确实差一点就被带着走了。 正在沉思的周忱忽然顿下脚步，偏头朝着宿舍楼的拐角看去，瞧见的是一道一闪而过的身影…… 谁在那里？ 第12章 12.白莎的身份 ======================= 周忱弯腰大口喘着气，双手撑着膝盖，视线一瞬不瞬的盯着人影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的方向。 没必要再追了，对方不是随便乱窜，而是有撤退的路线。 追上去的霍北修折回来，象征性的喘了几口，语气趋于平稳地说：“这人对这边的地形很了解，追不上的。” 这片是申小花生前管区范围，区域里有两个舍管，从保安跟万峰的说辞来分析，目前这片区域只有万峰敢来。 那么，他到底是谁？ “先去会会校长。” 霍北修往前走，却发现身后的人没跟上，他回头看……周忱还在原地大喘气。 他难以置信的望着周忱：“五百米就让你喘成这样？” 周忱承认他的体力确实不太行，但霍北修或许没意识到一点，他的体力异于常人。 “以后没事多去健健身，你是刑警，体力是基本要求。”霍北修将他拽起来，带着往前走。 周忱挣扎：“别拽我。” 听出他的介意，霍北修皱了皱眉头，他不是第一次感觉出周忱对他的嫌弃。 “行。”他松开手，语气淡漠，“但你别耽误时间。” 校园内的环境本来就十分安静，加上发生过命案，空荡荡的校园更显寂静。 每条互相连接的小道拐角处都种植着花草树木，转过郁郁葱葱的绿叶，就来到了教师办公楼。 校长办公室。 孙毅威人过中年，在勤奋中学当了五六年的校长，他的脸上明显的看得出倦容，黑框眼镜底下摇摇欲坠的眼袋说明他这几天的烦恼。 “霍队，查到新线索了吗？”孙毅威很着急，但又不敢会直接表达出来，只能将着急压下，轻声问，“这件事到底还要查到什么时候？” 霍北修：“孙校长看起来很着急？” 既然被看出来，孙毅威索性不装了，他声音很颓地说：“怎么不急？着急的何止是我一个人？我们勤奋中学一共上千名学生，碰到这样的事，要是没个结论跟交代，哪还有人敢把孩子往怎么这儿送？” 孙毅威叹了口气，摇头。 他那两鬓的白发似更能衬托出他的无可奈何，作为学校的校长，不管是学生还是死者家属，都轮着来找他要交代，可他只是一个校长，不是负责破案的刑警。 见多这种情况的霍北修反而能够淡定的面对正处于“悲伤”中的孙毅威，先是宽慰几句，而后直接切入主题：“听说白莎是你们学校校董的亲戚？” 闻言，孙毅威不由得一怔，赶紧解释：“申小花绝对不是白莎老师杀害的，白莎老师只是个刚毕业的小姑娘，她怎么敢杀人？你们……你们刑警可不要搞错方向，抓错了人呐！” 第14章 从孙毅威的反应中可以看得出白莎的背景确实不普通，或许真的如同万峰所言，白莎确实不是申小花应该去招惹的人。 “没说她杀人。”霍北修耐着性子，“我只问，她是怎么进的勤奋中学当实习老师。” 孙毅威微微一低头，眼袋更越发显得摇摇欲坠，他有些魂不守舍地胡乱点了下头：“白莎老师确实是我们校董的亲戚，但她确实有资格进入勤奋中学实习的。” “可是据我了解，你们勤奋中学从来都只收有资历的老师。” 私立学校招聘教师跟公立学校的要求不太一样，孙毅威的说辞显然不太能撑得起。 孙毅威知道霍北修除了刑侦副支队长的身份之外还是遂城霍家之子，这种事，根本瞒不过他，索性不再隐瞒。 “我只知道白莎老师是梁校董的亲戚，具体是什么关系，我就不太清楚了，梁校董推荐的人，我们怎么敢不收？”孙毅威说，“但白莎老师入职后一直兢兢业业的工作，跟同事的关系处得很好，就连……就连对舍管跟打扫办公楼保洁阿姨都很有礼貌，否则申小花怎么会有白莎老师的联系方式？” 看来这个白莎在学校的风评应该还不错，至少在校长这儿的表现是不错的。 “倒是这个申小花，我听保洁阿姨说多次看到他纠缠白莎老师。”想到什么，孙毅威又补了句，“还有其他女老师。” 孙毅威试图带着他们将话题转移到申小花身上，他想把白莎才摘出来。 看到孙毅威眼里闪过的一丝惊慌，霍北修眼眸微眯。 这个孙毅威为什么要护着白莎？ 他们之间是否存在着什么不为人知的关系？ 又或者，孙毅威护着白莎的原因与这起案件有某种联系？ 在孙老头紧张的时候，霍北修问：“你能把白莎的地址给我们吗？有件事需要亲自跟她本人核对。” 孙毅威脸上的表情终于绷不住，但碍于警方办案，他不得不把地址写给霍北修。 这桩看似只需要排查死者社会关系就能顺势查出凶手的谋杀案，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他们按着孙毅威给的地址来到郊区七位数起步的别墅区，车子停在三层小洋房门口。 霍北修探头出去：“住这样的小洋房还上什么班？躺在床上等人把饭菜送到嘴边不快乐吗？” 周忱偏头，眼神里带着看不透的情绪，轻描淡写道：“你那套样板间应该比她这栋小洋房要贵吧？住着比洋房贵的公寓，开着全体刑侦队外勤人员十年工资都抵不过的豪车，我怎么不见你在家躺着快乐？” “怎么跟队长说话呢？”霍北修心虚的摸了摸鼻子，“小朋友懂什么？我还得娶媳妇呢，不工作拿什么养老婆？” 拿你爸妈的钱，周忱在心里想。 话题结束，霍北修将车子靠边停，下车后倚着车门，朝四周扫视。他微低下头，整理手表的同时低声说：“看来白莎是个人物。” 闻言，周忱解安全带的手一顿，抬头时顺势扫视一圈，顿时明白霍北修的意思。 摁了门铃，出来的是五十岁左右的阿姨，对方一脸警惕的盯着他俩，隔着铁门问：“你们找谁？” 霍北修张嘴就被打断：“孙校长让我们顺路来跟白莎老师取点东西。” 阿姨依旧怀疑，拒绝道：“我不知道你们说的是什么东西，你们走吧，我不会让你们进来的。” “真有东西要取，挺急的，您帮着问问看？”霍北修看出她的警惕，倒是没提出要进去，但务必要见到白莎本人。 阿姨正要转身，就听到小洋房的门口传来声音：“阿姨，让他们进来吧，我确实是有东西要交给孙校长。” 霍北修跟周忱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就连保姆的警惕性都那么高，看来这趟会有收获。 第13章 13.跟死者共情？ ======================= 客厅里，只有他们仨。 白莎依旧穿着白色连衣裙，即使是在家里，她依旧是干干净净的模样，但从她绞着的十指看得出她的紧张。 霍北修对小姑娘多少有点宽容，笑着说：“我们不是第一次见面，你不需要紧张。” 白莎抬头看他，又猛地低下头：“我不、我不紧张。” 说话都在打着颤还叫不紧张？ 察觉到霍北修要说话，周忱提前摁住他，后者顺势看向摁住那只手，不解的拧了下眉，这手怎么比小姑娘的还白嫩？ 察觉到他的异样，周忱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下一秒赶紧把手松开，表情不太自然。 周忱还在调整尴尬，霍北修却已经迅速恢复常态，他看向白莎：“你应该知道我们找你的目的？” 霍北修生俱来的气势强让白莎浑身微颤，顿时觉得很有压迫感，她始终低着头，不敢与之对视。 察觉到自己的语气过重，他放缓语气：“你知道我们今天会来找你？” 白莎摇摇头，几秒后闷声地说：“你们来之前，孙校长给我打过电话，说你们去过学校，我猜你们应该还要来找我，如果我不那样说，阿姨是不会让你们进来的。” “她是你家里人给你安排的保姆吧，他们认为五十多的阿姨能保护你？”霍北修笑道，“如果是有心人，别说外面那道铁门，就算是里面这道密码门同样能给破开。” 白莎声音很低很低的开口：“如果不是我开口，阿姨会把其他人叫过来的。” 第15章 “其他人？你说在附近那几辆车上的人是你家里人安排过来保护你？” 白莎听到先是一愣，意识到他俩是警察才又松了口气，点点头。 周忱：“既然你家里人担心你，为什么不把你接回去住？” “我没有家。”白莎顿了好一会，随后自嘲地笑道，“我只是个私生女，我妈妈前几年去世，我爸爸……他的身份不允许被人知道他还有个见不得人的女儿。” 霍北修跟周忱对视了眼，很快猜到白莎真正的身份。 什么校董的亲戚，分明就是亲生女儿。 出生有钱人家的霍北修对这种事并不意外，有钱人在外面养个小三小四小五六很正常，有那么一两个私生子也不是什么值得震惊的事。 他们俩都是男的，根本不会安慰人，在白莎说完这句话后，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客厅太过于安静，白莎却忽然鼓起勇气抬头，直接对上霍北修的双眼：“你们过来是为了申小花的事吧？你们想问什么，只要是我知道就一定都告诉你们！” 话题终于又重新的转移到案件上。 “你之前跟我们说的话里，有没有假话？”大概是让她放松，霍北修先问了句无关紧要的话。 “我没有说谎！”白莎坚定的摇头，“申小花很单纯，但我跟他绝对不可能，我父亲不可能允许我跟一个舍管……跟他有任何关系，况且我跟他在一起反而会害了他。” 白莎这句是实打实的大实话。 正如万峰所言，他们俩门不当户不对，申小花的行为确实可以称得上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收起思绪，霍北修继续抛出问题：“你父亲知道申小花追求你吗？” 白莎犹豫了一下，最后摇头。 见状，霍北修蹙眉严肃的再问：“我再问一遍，你父亲知不知道申小花正在追求你？” 白莎吓了一跳，摇头改成点头，但几秒后很着急地解释：“我跟我爸爸承诺过不可能跟申小花有任何关系，他不可能去伤害申小花，我已经是他人生的污点，他不会再为了我这个污点去做别的污点，这点我敢保证！” 白莎这话说得卑微，看来她在她父亲心里的位置不高，别人家的私生女大都被养得很好，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但白莎明显是被打压着长大的。 从她的态度里能够确定她没跟申小花没关系，或者是说不敢有关系。 除非，她连父亲都不要了。 白莎很激动，或许是因为面对着两个男性，还是刑警的身份，她生生的将泪水逼回去。 “你先别激动，我们没说你父亲是凶手。”周忱给她倒了杯水递过去，低声宽慰几句后才继续，“在你所知里，申小花有为了你跟别人发生过冲突吗？” 白莎摇头：“其实我只跟他说过几句话，我们班的学生住在他的管区内，我才同意他加我微信，但我没想到他会对我产生好感。我不喜欢他，跟他的出身没关系。” 申小花终究还是自作多情了，在白莎的眼里，他不过是个学生宿舍管理员，就连朋友都算不上。 而那一次，很可能是申小花人生中的第一次约会，他满心欢喜的去电影院等着喜欢的人出现，可非但没见着人，还平白丢了性命。 “我听学生们说他人挺好的，应该没跟谁有过冲突。”白莎无奈的叹了口气，“其实我知道的很有限，我……严格来说，我跟他就连认识都算不上。” 看出白莎的精神有些恍惚，霍北修没再继续问，再往下估计也问不出有效的线索，他俩随便拿个文件袋就离开了。 外面还有好多双眼睛盯着呢，这场戏他们得演完。 从白莎的家里出离开，周忱的情绪明显不对。 “你这是跟白莎共情还是跟死者共情？”下一秒，他忽然换了语气，严肃又冷冽道，“你们老师没跟你们说过少跟案件相关人物共情？不知道这不仅不利于你自己还不利于侦破案件？” “我只是在想……”周忱不悦的蹙眉，下意识往旁边挪，“什么样的人才会对申小花这种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人下死手？” 申小花在勤奋中学处于食物链最底端，他跟白莎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但表白是申小花自发的行为还是有人教唆？ “想知道？”霍北修说，“那就接着往下查。” 第14章 14.抱一下还是……亲一口？ ======================= “你开车。”霍北修大大方方坐进副驾驶座。 周忱在看到他脸上的沉思收起拒绝的话，绕到驾驶位的同时扫了眼周边的环境：“外面多了一辆车。” “我们待够半小时了吗？” 话落，他瞥见周忱抬手看了眼手表：“正好半个小时。” 霍北修低头摆弄安全带：“多出来的那辆车上坐的大概是梁斌，他应该是收到消息立即赶来，看来，他还挺心疼白莎。” 说着，他往椅背靠：“开车吧。” “不再等等？” 霍北修舒舒服服的打了个哈欠：“等什么？等着梁斌请你吃晚饭？” 车子缓缓起步，保持龟速前行，原本打算在车上眯会儿的霍北修察觉到车速后睁开眼。 得两分钟过去了吧，车子还没开出别墅区？ “你上回不是开得挺好，这会磨唧什么？”霍北修抬手压了压眉心，“就你这速度，食堂抢饭你能吃着咸菜吗？” 第16章 周忱依旧保持不超过五十码的速度开着，老老实实道：“这辆车比之前那辆贵。” 再蹭一次，编制内外勤刑警半年的工资未必够赔。 霍北修顾不上那么多，抬手就往他后脑勺呼过去。 “嘭”，又撞上了—— 周忱踩了刹车，熄火，下车，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仿佛练习过一样。 哦，昨天做过同样的事。 看着撞凹的保险杠，霍北修低声骂了句脏话：“老子上辈子欠你的？” “是你让我分心，那关键的一巴掌也是你给的。”他似笑非笑地看着霍北修，反问，“队长，你说这事怨我吗？” 不愧是学霸，逻辑满分。 霍北修冷冷地看他，训人的话哽在喉咙，出不了来，回不去。 周忱毫不在意地一摊手：“队长，我真不是故意的。” 他咬着后糟牙：“队长不怪你。” 霍北修双手插到裤兜，不怎么在意的看着凹进去的保险杠，又将目光投到周忱身上：“队长家里有的是车，你想撞就撞，玩儿命造吧，总有收拾你的一天。” 不等周忱从这句话品滋味，就听见一句怒吼：“这下可以瞎几把开了，上车！” 车速可算是恢复正常了。 靠在椅背的霍北修却越想越不对劲，他偏头看周忱：“你小子是不是故意撞我车呢？” “队长，是你让我……” 同样的话即将开始第二遍，霍北修赶紧抬手打断：“停停停……我的锅，我的锅行吗？别叨叨了。” 霍北修收起情绪，抬手环抱于胸前，靠着椅背盯着正前方，但如果注意看，就会发现他的眼神并没有聚焦。 ——他正在思考。 车子缓缓的开出别墅群，周忱自然的要朝着市局的方向开，却在他要打转向灯前一秒听到边上那尊佛说：“回我家。” 大概是猜到周忱不会乖乖听话，他继续：“你饿不饿，我猜梁斌应该想请我们吃晚饭。” 周忱眉头不经意的一挑，将车子靠边停下，赶在霍北修开口前说：“我不认得你家的路。” “早上刚去过，你跟我说你不认识？！”霍北修躺得太舒服，不愿意起来，咋咋乎乎地说，“再说了，你不识路，导航还不认识吗？” 周忱没听他的话，解开安全带下车，站在车门对他说：“我可以给你叫代驾，但你得自己付钱，还得付我回市局的打车费。” 霍北修这辈子没这么无语过！ 两分钟后，坐在驾驶位上的霍北修猛地意识到，他好像被新来的玩弄了！ 然而，把他玩得团团转的“关系户”已经靠着椅背，闭着眼睡觉。 他气得牙痒痒，踩了油门。 车子过了七八个红路灯才回到他的公寓地下车库，车子停好的同时，副驾驶座的周忱缓缓的睁开眼，眼里还带着一丝睡意朦胧。 霍北修这才确定，这小混蛋居然是真睡着了。 他阴阳怪气道：“队长的车技怎么样，睡得还好吗？” 周忱抹了一把脸，伸手解安全：“我先回市局，有……” 霍北修以为他接下来要说的是“有事你招呼”，万万没想到，听到的是一句“你找别人”。 他刚要下车，摸上门把手时发现车门被锁上了。 他眼底闪过明显的不悦：“队长，你这是几个意思？” 霍北修解开安全带，忽然朝他俯身贴过来，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拖着烟抽多了的渣男音在周忱耳边说：“队长给你当一路的司机，你就是这样对我的？” 周忱倾城一笑：“队长，那你想我怎么感谢你，抱一下还是……亲一口？” 面对混不吝队长的调戏，周忱非但没有惊慌失措，反而比他更流氓。 这话有点超过，吓得霍北修重新贴回椅背，刻意与周忱拉开距离，不自然的轻咳两声：“那倒不用。” 周忱没想到霍北修居然这么不经逗，突然来了点兴趣，他侧身看向霍北修，勾起薄唇：“可是队长当了我一路司机，车技那么好，开着那么稳，我睡得那么舒服，总不能我舒服就不管你了吧？” 霍北修眯着眼看他，周忱这个人还挺会撩拨，绝对是个……放到夜店当卧底的好苗子。 发现霍北修走神，他勾唇道：“队长？” 带着蛊惑的声音将他的思绪拽回来，他调整好情绪，目光瞥向车窗外：“就算我肯，外面的人也不一定让你走。” 第15章 15.随时会没命的工作 ======================= 回到霍北修家里，周忱犹豫好久才坐到沙发里。 刚从冰箱拿出两瓶水的霍北修察觉到他的不自在，在把水递给他的同时不确定地问：“你是不是……仇富？” 周忱抬起头看他，四目相对时仿佛感觉到霍北修对他的怀疑，一脸莫名其妙。 “你不是说这些都是你爸妈给的？我仇富也仇不到你的身上。” 说完，他明显的感觉到霍北修松了口气，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对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霍北修居然会在意别人对他的看法？ 想到什么，周忱忽然好奇：“你为什么要当刑警？” 屋里沉默半分钟，他继续问道：“你明明可以有更好的人生，你家世很好，哪怕当个混子也饿不死，为什么要当月薪未必够你一身衣服的刑警？” 第17章 这两句话让霍北修不由得想起以前有一档节目，主持人老问“你的梦想是什么”。 周忱或许是那档节目的忠实观众？ 感觉到周忱在等答案，他缓缓开口：“我要……” 然而，他刚开口就被猜到他答案的周忱打断：“就算你什么都不做，也会有无数女人冲着你姓霍而往你身上扑，你不会娶不到老婆，更不用担心养不起老婆孩子。” 哟，这小子认真的？ “那你呢？”霍北修勾起笑意，坐在他旁边，“你明明是警校毕业的高材生，为什么不愿意来市局工作？” 每年能直接进市局实习的应届毕业生可不多，但被校长亲自推荐，被局长亲自招聘的周忱却不愿意。 既然不愿意当警察，为何要考警校？ 还当学霸，年年拿最优奖学金。 周忱看了他一眼，确定对方是真的不理解才缓缓开口：“工资低，危险系数高，工作性质还不好找女朋友。” 他回答得十分坦荡，也确实是这么回事。 霍北修不怎么在意的往沙发靠去，继续输出：“这么不愿意，那你当初读警校是被家里人逼的？” 看似不经意的提问，但他所有注意力全都放在周忱身上，只是……人没回答他的问题。 作为警校的学霸，周忱在他开口的第一个字就听出霍北修在试探他。 “那时候不懂事，天真的以为铁饭碗是人人都想要抢的。”周忱敷衍道。 霍北修震惊：“高考前才几岁？你就考虑这个问题？” 含着金汤匙出生的霍北修当然不理解，他的父母给足了他选择梦想的底气。 但周忱不同。 他耸肩：“很奇怪吗？我只是个普通的学霸，不是有钱的学渣，稳定对我来说才是长久之计。” 周忱的内涵过于赤裸，霍北修听得真真的，但他秉承着自己是领导还比人家大好几岁决定不计较，把采访进行到底：“你对在市局刑侦支队的工作不满意？” “你觉得刑警的工作稳定？”周忱冷漠地笑了声，低头时眼底闪过一抹冷冽的情绪，没被察觉前就收起，换而来的是平淡地语气，“这是份工资稳定，但随时会没命的工作。” 人都没了，稳定的工资有什么意义？ “你未免太悲观了。” 霍北修抬手，欲要拍一拍他的肩膀，却被他悄无声息的避开。 “在说我悲观之前，你可以回去问问你父母，你在这个岗位上的这些年里，他们有过一天放心吗？” 周忱一句话将霍北修噎住，他很确定，他父母并不放心他在市局的工作，甚至每天都盼着他辞职。 周忱不是个喜欢与人交谈的人，今天跟霍北修说那么多只是因为察觉到霍北修对他的怀疑，不得不说些能让霍北修打消怀疑的话。 确定他的“坦白”有效后，他顺势转移话题：“你说小区外面有人，是梁斌的人？他怎么知道你家在哪？” 刚才离开白莎别墅时，周忱是在确定没有人跟踪他们后才放心睡下的。 然而，霍北修没什么情绪的丢出仨字：“定位器。” “所以你是故意让我撞了你的车？” 下车绕了一圈就是为了看一眼是否有定位器？ 限量版的车，说撞就撞，半点不心疼。 “别用这么崇拜的眼神看着我，我会害羞的。” 霍北修得意的一挑眉，不知是因为周忱平日里的高傲还是因为对方是他学霸的缘故，在看到那抹近似崇拜目光时，霍北修心里是加倍的得意。 然而，得意没多久，很快被周忱打破。 “你居然会认为梁斌敢上警察的门？你是不是还觉得他应该把你带走问话？”周忱把嫌弃展示得毕露无遗，“那你前面的刑警生涯都是看港剧度过的吧？” 在前一秒还意外于霍北修的洞察力，后一秒就把他想法全都抹掉。 霍北修又被新来的小子气着了。 要不是刑侦队缺人，要不是萧局点名要他亲自带周忱，他一定毫不犹豫的把这小子丢到隔壁技侦办！ 他咬着牙解释：“他把白莎藏了那么多年，肯定不想在这个时候被人发现。而我们亲自上门，他们俩的关系还瞒得住？” “你是说梁斌想跟我们谈条件？” 霍北修满意的点了头：“还不算太笨。” 梁斌手头上或许有对他们有利的信息，悄悄跟上来的目的大概是想用信息让警方替他们保密。 周忱蹙眉：“他凭什么认为我们会跟他们谈条件？” 配合公安机关调查情况是每个公民的义务，梁斌是过于自信，还是法盲？ “谁知道呢？”霍北修耸肩，“或许他只是想试试。” 只要能拿到信息，霍北修不介意陪梁斌演出戏。 话音刚落，传来清脆的门铃声。 霍北修勾唇一笑：“说曹操曹操到，这不来了吗？” 第16章 16.所以你就让人杀了他？ ======================= 门外站着的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两鬓夹杂着银丝，那双蕴藏着锐利的黑眸让人看得出他不是个普通中年人。 他是遂城知名企业家梁斌，同时也是白莎的父亲。 门刚被打开，屋内的人还没有来得及说话，梁斌身后突然冒出两个黑衣保镖，一人一边架着霍北修，给梁斌让出一条道。 第18章 霍北修看着抬头挺胸走进去的梁斌，轻笑了声：“来来来，手劲儿再重点，放心，我不告你们袭警。” 听到“袭警”二字，抓着他们俩的保镖手上的动作一顿，但没有老板的指示，他们还是不敢松手。 梁斌摆摆手，语气淡淡：“放开他吧。” 霍北修一个小动作，轻而易举从他们的禁锢中脱身。 “白莎应该什么都没跟你说，否则你不会跟着来到这儿。”霍北修朝着梁斌走来，在他面前顿下脚步，仗着比对方高将近十公分的身高优势居高临下的看他，“是这样吗，梁先生？” 梁斌一怔，有些意外对方知道他的身份，以及他跟白莎的关系。 “我刚问了下我爸的秘书，正巧我们家跟您刚好有合作。”霍北修勾唇，“所以关于您的事，我多少知道一些。” 看到梁斌眼角的抽搐，他收起笑，长腿一迈，一屁股坐到周忱的旁边。 周忱站起身，往厨房走去，扫了眼后决定从冰箱给梁斌拿一瓶冰过的矿泉水。 霍北修的样板间里空得很，茶叶没有，就连烧水壶都是全新的。 确定对方知道他的身份，梁斌深吸了口气，抬手让两个保镖到门外后才抬脚走到霍北修的面前，坐到他的对面。 这一刻的梁斌仿佛瞬间老了十岁：“白莎没有杀人。” 不是辩解，只是在实话实说。 “你知道我们会找到你，但你不想公开你跟白莎的关系。” 所以，他主动送上门。 霍北修往沙发椅背一靠，这架势不像是刑警，更像接下来要谈几个亿生意的商人。 不过，他到底姓霍，遗传了霍家的商业头脑，也是谈判的好手。 把水送到梁斌面前的周忱瞥见这一幕有些震惊，他同样看到了霍北修骨子里透出来的冰冷，不仅是刑侦副支队长该有的气势。 如果他不当刑警，会是个很优秀的商人，气势居然能将在商场驰骋几十年的梁斌压住。 梁斌皱眉冷哼了声：“找我？难道你们警察还以为是我动手杀人？” 霍北修没接茬，反问道：“既然你不允许白莎跟申小花接触，那私下应该警告过申小花，对吗？” 他的眼神犀利得像是黑夜中的鹰，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硬生生的把一个商场老手吓得一怔。 “我……” 梁斌刚要开口，就被周忱打断，他用着听不出情绪的语气说：“想清楚再说话。” 他不是威胁梁斌，只是不想浪费时间。 梁斌抬头看了他一眼，本以为周忱只是个小跟班不需要在意，没想到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也敢对他这样无礼。 可对方到底是刑警，他又确实是有事要他们帮忙瞒着，只好将不悦压下。 他长叹了声，缓缓开口道：“如果你们当上父亲，或许就能明白我的感受，我花了二十多年的心血培养出来的女儿，是那个小混混能配得上的吗？” 霍北修坐直身体，手肘撑在双膝上，直勾勾的盯着梁斌，逼问道：“所以你就让人杀了他？” “我没那么傻！”梁斌反驳道，“你不是知道我是谁吗？我梁斌想让一个小混混永远离开遂城并不是一件难事，我为什么选择用能毁掉我大半辈子打拼来的事业的方式让他离开我女儿？” 梁斌在“凡尔赛”？ 不，他是在告诉他们，他为什么不可能是凶手的原因。 他确实有很多种方式让申小花永远不能再出现在白莎的面前，所以杀人不是他的首选。 霍北修微微挑眉，又往椅背靠去，脑子里不知道又在盘算着什么。 他越是不说话，越是让梁斌感觉到疑惑，他看不懂这个放着霍家家业不继承，反而要去当刑警的霍北修到底要干嘛？ 整个屋子都透着一股沉甸甸的低气压，安静得让人心里发慌。 大概是担心自己打拼大半辈子的事业跟声誉，又或者因为白莎，梁斌根本不敢轻举妄动，秉承着“不说不错，多说多错的”心态来面对不按常理出牌的富二代。 “你见没见过申小花？” “见过。”梁斌很坚定地说，“但我没杀他，也没有杀他的理由。” 霍北修盯着他看了好久，忽然说：“你先回去吧，在案子结束前不要离开遂城，随时接受市局传讯。” “警官，那莎莎……” “我们不会错判任何一个人，但同样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凶手。”成功挑起梁斌的紧张后，他满意的笑了笑，轻声说，“清者自清的道理，梁总应该不会不懂。” 梁斌逃也似的离开。 他前脚离开，周忱的讽刺就跟上来了。 “你就不怕这老头有心脏病，被你一吓唬直接瘫在你家？到时候你跳进黄河都洗不清。”周忱盯着他，眸子里是看不懂的情绪。 “这不是还有你在？”霍北修突然凑近他，又低又磁地说，“宝贝，咱俩一块儿呢，他要在我们俩的眼皮底下出事，你觉得你脱得了干系？” 好家伙！ 周忱后知后觉意识到，他这是直接把自己丢到自己给霍北修刨的坑里了。 但很显然，霍北修是故意这样说的。 周忱看不惯他嚣张，于是学着他欠欠的样子，勾唇一笑，游刃有余的驳回去：“我顶多算个帮凶，难道队长舍得让我这颗正在含苞待放的小花骨朵儿陪你一块陨落？” 第19章 霍北修总觉得这句话怎么听怎么觉得不对劲。 啧，听起来像撒娇。 过几秒，看到周忱嘴角挂着的笑后，霍北修猛然意识到自己被内涵了。 他牙疼似的一咧嘴，抬手就给周忱后脑勺来一下子：“小兔崽子，骂谁老呢！老子正值青年！” 第17章 17.公费恋爱 ======================= 闹完这一遭，霍北修的晚饭送到了。 两个穿着餐厅制服的男人领着四个大盒子走进来，只听到屋里的霍北修招呼道：“把菜摆好就行，让阿姨明天来收拾。” 周忱呆住几秒，才想起这是遂城排名前五的餐厅服务员制服，他在家餐厅吃过饭，因为菜品的单价，让他深深的记住这套制服。 送餐的人离开，门被关上，他才回神，抬脚要走。 手刚碰上门把手，就听见霍北修的声音传到耳边：“往哪走？过来吃饭。” 周忱拒绝：“不用，我回自己家吃。” 他不习惯跟半生不熟的人同桌吃饭，不是负担感，只是想要安静的吃个饭，但跟这位富二代队长八成安静不了。 “真以为我请你吃饭呢？”霍北修说，“总结一下今天走访拿到的消息。” 说到工作的事，周忱不得不转身重新的回到霍北修对面坐下。 花胶鸡汤已经盛好放到周忱的面前，他看了眼碗里的汤，再看一眼霍北修大口大口喝着的同样的汤，下意识脱口而出：“你肾虚，需要补？” 霍北修差点没被这句话呛着，硬生生的咽下后才抬眼看周忱。 “你想试试吗——这是特地给你点的，看你那瘦弱的样子，刚才要是我不在，一个梁斌都能把你撩倒吧？”不等周忱说话，他推了推周忱跟前的碗，“少废话，赶紧喝，一会儿还得回局里呢。” 周忱眼底透着嫌弃，但确实败给美食，拿起勺子舀一口放到嘴里，眉头微微一挑，是一道击中他味蕾的食物。 可再好吃的东西，周忱都吃得很优雅，相比之下，真正的贵公子霍北修就显得糙许多。 霍北修啃着羊排，边盯周忱：“你吃东西怎么跟个小姑娘似的？” 周忱：“？” “我每次去相亲见到的女孩都跟你似的，每一口都吃的很小心翼翼，就像……怕它们疼？” “它们”指的是食物。 周忱放下勺子，盯着他：“你这是歧视女性，还是歧视我？” 霍北修盯着周忱那双有光泽的唇瓣，心里生出一股莫名的感觉，在他正在找这是一种什么感觉的时候，反扣在桌面上的手机突然“喊”了起来。 手机铃声把他的思绪斩断，看到备注后将手机平放在桌面上，点开外放：“说。” 齐宇语气里带着明显的笑意，调侃道：“霍队，我听你们队的人说你带新人出去一天了，你俩干嘛去？” 霍北修下意识的抬头看坐在自己对面，正好“哧溜”一口把花胶吸进嘴里的周忱，喉结滑动了下，赶紧将目光投到手机上。 “你们法医那边没事干，还是你想转到刑侦支队上班？我们这儿除了没有那么多冰柜放冰激凌，其他倒还好，不过……”霍北修勾起一抹笑意，给出致命一击，“比起活人，你这张嘴更适合跟尸体打交道。” “霍北修，你这是职业歧视！信不信我找萧局投诉你！” “你找，不找是狗。”以他对齐宇的了解，对方没事不会在饭点给他打电话，于是转移话题，“有事说事，没事挂了，我们俩正吃饭呢！” 听到这话，忙活一天，只能吃泡面对付的齐宇不干了。 他嚷嚷着抱怨道：“我要跟萧局举报你俩公费恋爱！” 原本还想逗两句的霍北修瞥见周忱的目光后，赶紧岔开话题：“我给你三秒钟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 齐宇赶紧一口气说：“在申小花的牙齿上发现了别的血液，dna比对结果出来了，是一个叫梁斌的。” 听到“梁斌”的名字，就连原本打算闭上耳朵的周忱瞬间顿下手上的动作，跟霍北修对视了眼，下一秒又盯向手机看“你继续。” “这个梁斌……” “他是白莎的父亲。”霍北修沉着语气，“梁斌刚从我家离开不到半个小时，你现在让陆域带人去把他请回市局，我们现在回去。” “陆域已经出发了，出发前让我打给你。”说完正事，齐宇又补上一句，“但他应该没想到你居然在做这种事！你说我们共事那么多年，你有邀请我到你家吃过饭？小周同学才来几天，啊？就这么登堂入室了？” 周忱被他突然的拐弯吓得一怔，他刚到市局，确实不知道这些人平时聊天都是这个风格。 霍北修平淡无奇的丢了句“平时约你吃个烧烤你还能扯出一百个理由拒绝，还想来我家？滚蛋吧你”后挂断电话。 抬头看到周忱一脸不自在，他却连解释都没有，催促着：“赶紧吃，吃完回去加班。” 周忱“哦”了声，低头继续喝汤，他想要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但是他确实没想过跟霍北修的“发展”会这么快，至少他真没打算到同事家里吃饭，更别说是领导的家。 霍北修三下五除二就把碗里的饭扒完，谁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在这么着急的情况下，他还能在吃米饭的同时把跟前的几大块肉一并塞到嘴里咽下去。 第20章 等他吃完抬头发现对面小朋友的碗里还剩下半碗饭，后者察觉到便抬起眼对上他的视线，一脸茫然的看他。 霍北修眨着眼，不敢相信的盯着他手里的半碗饭：“你不知道我们着急回市局还是舍不得把这些美味佳肴囫囵吞枣的吃下去？” “你衣服上有油渍。”周忱抬手指了指他身上的衣服，不确定地问，“你要不要换一件？” 霍北修骂了句脏话，今天怎么老在新人面前做这种丢脸的事，可这要是搁在市局或者外面，他肯定不讲究，可现在就在自己家里—— 思考几秒钟，他丢下一句“我希望我换完衣服出来，你已经吃完这碗饭”后起身朝着卧室走。 周忱无奈的叹了口气，这就是他不喜欢跟半生不熟的人吃饭的原因。 第18章 18.姓霍的贵公子 ======================= 两人立刻出发，直奔市局。 出门时正好是下班高峰期，街上堵得让人心烦，但有的人却悠闲自得，放在方向盘上的手指带着节奏一下一下敲着——看不出霍队脸上任何着急。 这节奏敲得周忱心烦，正要说什么，下一秒霍北修突然打开车窗，感受到外面吹进来的热风，周忱心里默念了句：大傍晚的吹伴着余晖的热气，是不是有病？ 然而车是人家的，人家还给他当司机，他确实没有抱怨的资格。 “你看着路上，行人脚步匆忙但脸上却带着对家的期待跟喜悦，坐在车上晒不着又热不着的人却很不耐烦。” 霍北修突然没头没尾地说。 周忱顺着他的视线看向外面，人行道上确实是行人匆匆，可多半人的脸上是带着笑意的，反观被堵在路上的开车人就显得不耐烦许多。 明明是红灯也有鸣笛，像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车似的。 可是—— “霍队不破案，反而要当心理专家？” 霍北修并不在意他的讽刺，抬手指着正前方：“你看路边的小朋友，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再看他后面，替他拿着书包的应该是他爸爸，而他的爸爸只是个环卫工人。” 周忱顺着他的手指的方向看去，确实看到他说的画面，但这一大一小，一前一后的两人，却让他不由得想到申小花跟申康房。 接近着又听到霍北修说：“申小花大概也是差不多的年纪被申康房领养，可是他曾经有过这样的幸福笑容吗？不见得。” 以他们对申康房个人以及家庭情况的了解，他并不认为申小花是在一个被呵护的家庭里长大的孩子。 申康房一直未婚，领养申小花后，父子二人一直相依为命，但从几次跟申康房的谈话中，明显的感觉得出来，与其说他领养申小花是为了找个人陪他，倒不如说是找个以后能给他养老的人。 毕竟，养儿防老是自古以来都有的说法。 “霍队是觉得孤儿就应该一直被丢在孤儿院，而不应该被人领养吗？” 周忱问的却不是霍北修想要说的问题，听得出他语气里带着不悦的情绪，霍北修收回目光，正要说些什么，就听到后面的车摁了喇叭。 ——红灯变绿了。 霍北修看他两秒才收回目光，在车子缓缓起步的同时将窗户升起来，几分钟后，车内才恢复凉快。 似乎过于凉快，气氛冷得跟要结冰似的。 霍北修突然想起来，他似乎在萧局的嘴里听说过一嘴，周忱从小就是被人领养的？ 所以在他说出那些话的时候，周忱才会突然激动？ 霍北修在想，他是不是触及周忱不愿意让人触碰的点，他要不要道歉？ 没等他回神，就听到边上的周忱冷不丁地丢了句：“应该右拐，不是直走。” 周忱的声音才霍北修意识到他居然十分通畅的跟着车流又过了一个红绿灯，他面不改色地说：“前面有条小路，不需要等那么多红绿灯，队长今天带你走一趟，下回你自己就知道了。” 十分钟后—— “这就是你所谓的小路？”周忱有些不耐烦的看着堵得哪儿都是人，车子每行驶十米都需要五分钟的小路。 巷子本来就小，路边还都是买各种小吃跟水果的小贩以及行人，甚至还有不少从各个巷子里窜出来的电动车。 挤得乱哄哄的，嘈杂声透过车窗传进来，别说喜欢安静的周忱觉得烦，不得不为自己的走神而买单的霍北修更烦。 可现在，他们处于进退两难的位置。 在小巷子里待的第五分钟时，陆域的电话打来：“齐宇不是说你半个小时前就说回市局，怎么这个点还没到，我现在怀疑你俩到底在干什么？！” 陆域已经把梁斌请到市局，却久久没见霍北修出现，梁斌没耐心是要闹的。 霍北修看了眼前面，只有几百米就能离开这个巷子，可这几百米却不知道又要花上几分钟的时间。 他烦躁的搓了搓额前的头发，对着传声筒说：“你先带他去小黑屋审问，我正被堵着呢。” 不等陆域再问，他直接挂断电话。 霍北修看了眼外面，烦躁地骂了声“操”。 相比之下，旁边的周忱似乎已经开始接受甚至是习惯在这样的环境里待着，不得不说他的适应力真的很好。 短短的两百米，花了十分钟的时间，离开巷子，霍北修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总算是出来了！” 第21章 霍北修踩下油门，将十分钟的车程缩短到五分钟，总算是回到市局。 他把车子随意的停在门口，解开安全带下了车，车钥匙没拔，丢下一句“把车停好”后大步流星的朝着台阶走。 刚出门有多淡然现在就有多急，周忱不得感慨一句霍北修的人生为什么总是在自己打脸中度过？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将车子停好才走进市局，刚抬脚进门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句：“是不是有什么新案子，哪位贵公子犯事还开着大g来？” 周忱低头看了眼手上的车钥匙，轻描淡写地丢了句：“姓霍的贵公子。” 姓霍名北修。 手里拿着手抓饼啃着的刑警一脸疑惑：“霍队怎么回事，两天换了三辆车，跟市局炫富来了？真不怕被人举报？” “举报什么，现在整个遂城人民群众有几个不知道我们市局刑侦副支队是个富二代？” 早几年联合缉毒办击破一个跨国重大的贩毒案时上过热搜，不知道哪个不长眼的媒体把他的家世爆出来，至于是全市人民都知道他是霍氏集团董事长的独生子。 “不愧是霍队，就是牛。” 霍北修也是从那之后才开始在市局张扬起来，秉承着“既然大家都知道我家有钱，我就没必要瞒着”的心态，活像个出来体验生活的纨绔子弟，但两天换三辆车的事情倒是头一回发生。 在边上听墙角的周忱无奈的叹了口气，他又不能上去替霍北修解释，换掉的车都是被他撞进修理厂的。 第19章 19.取决于你 ======================= 霍北修抬脚走进审讯室，正要进去就被齐宇一把拽住胳膊：“陆域正问到关键点呢，你先别进去。” 走到单项玻璃前，齐宇把一只耳机递给他。 “我不知道你们说什么，我是认识申小花，但你们凭什么就认定我有杀他的嫌疑？” 到底是在商场上尔虞我诈几十年的老江湖，梁斌在面对这些质问还算是平静，比起紧张担心，更多的是不满。 陆域：“你的血液残留在他的牙齿上，你说你没有嫌疑？” 屋里屋外的刑警都被气炸了，就没见过面对证据还能否认得怎么坦然的犯罪嫌疑人。 “我是跟他见过面，是在争吵之中被他咬了一口。”梁斌撩开长衣袖，露出手肘上的伤口，确实看到结痂的伤口，“你们警方就凭这个伤口定我的罪？” 梁斌说的每一句话都相当自信，要么是他真没杀人并且有不在场证据，要么就是他太狡猾，确定警方查不到他杀人的证据。 “陆域已经审半个小时，一直在同一个问题上来回打转，本以为这一击能让他崩溃，没想到他想得比我们更长远。”趁着法医部没有活跑过来凑热闹的齐宇说，“他早料到你们会怀疑他？” “他当然知道我们能找上他。” 梁斌应该很清楚，不管有没有这个伤口，警方都会找上他的。 霍北修把耳机摘下递给他，迈着长腿朝着门口的方向走。 推开门，所有人便都将目光往他身上投来，一米八五往上的霍北修气势一下子就直挺挺的压过来。 可能是刚跟霍北修见过面的原因，梁斌在看到他进来的瞬间反而有些一丝轻松的意思。 “梁斌，”霍北修直接走到他的面前，双手撑在桌面上，居高临下的盯住他，用着十分严肃的口吻，“不用扯别的，我直白跟你说，现在你的嫌疑最大，你可以不配合，但我们有权把你扣留48小时。” 顿了话，他偏头看向陆域，轻描淡写地说：“现在问不出结果就慢慢审，我们的时间比不上梁总的值钱。” 霍北修向来混不吝，审讯不配合的嫌疑人也喜欢用这招，并且百试百灵。 果然在他要走时，梁斌终于松口了。 “他被杀的那天我确实见过他，但你们不能凭着这个伤口给我扣上这么大的一顶帽子。” 陆域立即跟上：“你主动约他见面？” 梁斌点头，看着没有任何表情的霍北修，深吸了口气后决定交代出那天发生的事。 “我平时有空就会跟莎莎一块吃晚饭，那天不小心看到她手机上有人约她出去看电影的消息，我对这些事向来敏感。”梁斌说，“问过才知道居然是勤奋中学的舍管，一个没身份没学历的懒蛤蟆也想跟我女儿在一起？我怎么可能答应？” 梁斌说到这里有些激动，激动的原因霍北修是知道的，在几个小时前，他刚听梁斌阐述过一遍原因。 梁斌突然抬起头，一副求同理心的眼神看他：“霍队，你应该能理解我。” 霍北修一愣，抬手指着自己反问：“我看上去像是有女儿的样子？” 问话的梁斌愣了下，问道：“你父母会允许你跟一个门不当户不对的人在一起吗？如果对方只是一个酒店前台的小姑娘，你父母能同意你们在一起？” 霍北修眼眸微眯，但梁斌实在不该拿他家做比较。 毕竟……他父母现在只要求他找到个愿意嫁给他的人就行，身份背景工作都不那么重要。 霍北修没接下话茬，而是问：“你怎么约的申小花？时间地点理由以及……他死亡的时间内你在哪？” 看出梁斌微皱的眉头以及不配合的表情，他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语气淡漠地说：“想要解脱嫌疑，最好都交代清楚。” 第22章 说完，他转身朝着门口的方向走，临近门口时听到梁斌问：“我交代完就能走了吗？” 霍北修冷不丁的丢下一句“那得取决于你交代的内容”后头也不回的走出审讯室。 梁斌深吸了口气，他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除了配合根本就没有别的办法，这里是市局刑侦支队，他总不能逃出去。 门外，马优走到霍北修的身边，压低声音说：“梁斌的太太跟白莎来了。” 霍北修微微一挑眉，也就是说梁斌的太太一直都知道白莎的存在。 走到大办公室，霍北修就听到一道妇女十分不悦的声音传来：“我们家老梁到底做了什么，居然要被你们拘留，就连见都见不着？” “梁斌的太太叫赵艺，当初梁斌是入赘到赵家，虽然现在跟赵艺一起管理赵家的公司，但她才是公司最有话语权的人。”马优在边上低声说，“梁斌跟赵艺有个十八岁的儿子，现在还在国外读大学。” 马优顺着霍北修的视线看向赵艺，想到什么才继续：“赵艺应该一直都知道白莎的存在，但大概率不怎么待见她。” 霍北修：“白莎人呢？” “喏，正跟小周同学聊着呢。”马优抬手往角落一指，“没看出来周忱也是个看脸的，对别人那么冷漠，对白莎倒是挺温柔。” “满脑子想什么呢？” 霍北修没什么情绪的搁下这句话，抬脚朝着周忱的方向走去。 马优嘀咕的抱怨了句：“我就那么一说。” 看到霍北修走过来，白莎正要站起来，就听到她说：“坐着吧。” 白莎没有动作，直挺挺的坐着，双手平放在腿上，像是个乖巧听话的学生，可是她脸上的担心却明显得不能再明显了。 三人沉默许久，白莎才突然抬起头看向霍北修：“霍队，我爸爸怎么样，他……” “你知不知道你爸跟申小花见面的事？”霍北修打断她的话。 他目光放到白莎的脸上，眉目间的淡漠让白莎不由得一抖。 察觉到这点，周忱起身挡在白莎的面前，对上他的对眼：“你对姑娘就不能客气点？” 霍北修眉头一紧，前一秒还在马优面前维护他，这会儿却被他嫌弃？ 第20章 20.别在老子面前碍眼 ======================= “白莎。”他的目光绕过周忱看向坐在长椅上的白莎，语气严肃且冷冽，“申小花被杀，现在你爸有重大嫌疑，这是人命官司，你躲在别人身后有用吗？” 白莎一哆嗦，攥住自己的衣摆，脸色因为霍北修的话慢慢变得惨白，她很清楚自己该配合，但她现在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她的脑子很乱。 白莎正想着该怎么回，赵艺的声音突然传来：“警官，她只是个姑娘，有什么话，您跟我的律师说。” 下一秒，霍北修眼底瞥见一只手给他递来一张名片：“霍队您好，我是律师，受聘为当事人梁斌服务，有什么事情您可以直接跟我说。” 霍北修把目光投向律师，接过名片看了一眼：“马律师是吧，来得可真够及时的。” 他冲着旁边招手：“马优，你来。” 把名片随意递给马优，他偏头看向白莎，丢下一句“你跟我来”后抬手捞上周忱的肩膀，带上周忱朝着他的办公室走。 周忱被他莫名其妙的拉走，正一脸疑惑，就听到霍北修在他耳边低声说：“难道你想留着应付律师？” 话音刚落，紧接着听到马律师说：“霍队，我说了我是梁斌先生的代理律师，有什么事您跟我说就行。” 马律师显然不愿意让白莎跟他们单独说话，但这里是市局，还真由不得他说了算。 霍北修顿下脚步，四平八稳地冲他微笑：“你的意思是你不只是为梁斌服务的律师？” 不等律师开口，他语气冷下几度：“白莎是这个案子的关键人物之一，就算你是她的律师，我也有权利单独问她几句话。” 马律师被噎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霍北修将白莎带走。 三人走进来，办公室的门一关，白莎明显的松了口气。 “你害怕赵艺？”霍北修坐下的同时问道。 后者点头，却又摇了摇头：“我不是怕她，但这件事是因我而起，怎么都是我的错。” 她指的是梁斌跟申小花之间的接触，要不是她莫名的招惹申小花，梁斌就不会去跟申小花见面，事情自然不会发生到这个地步。 话音刚落下，她就听到霍北修低沉地说：“你现在要做的不是愧疚，而是把你知道的一切全都说出来。” “别紧张。”周忱适时的将一杯温水送到她的手边上，弯身的时候附在她耳边说，“把你知道的说出来就行，隐瞒不仅对你爸没有好处，反而可能会让更多人牵扯到这件事案子里来。” 周忱的语气比霍北修的要温和许久，他的话让原本迟疑的白莎有了些安慰，好半天沉不下心来，权衡之下还是决定开口。 “我爸在我的手机上看到申小花发给我的信息，就认定我跟申小花有关系，我跟他说过我不可能喜欢申小花这样的人……我，我不是看不起他，但就算他有很好的家世，很优秀的学历跟工作，我也不喜欢他。” 她深吸了口气，犹豫了会儿才说：“我有喜欢的人了。” 这句话仿佛让白莎下定了很大的决定，可是说完，她反而变得紧张，又继续问：“我爸不是单独去见申小花，他可以替我爸证明。” 第23章 霍北修蹙眉：“他是谁？” “孟、孟鸥哥。”白莎犹豫了一下，才继续，“他是我爸的特助。” 霍北修悄无声息的给周忱递了个眼神，后者站在白莎的身后，在她看不到的时候拿出手机给外面的人发了个信息。 “你先别紧张，只要你爸不是凶手，我们就不会冤枉他。”霍北修看着白莎，话题一转，“除了这些，你还知道你爸对申小花做过什么吗？” 白莎一怔，目光往下垂：“我爸想让校长开除他，我知道他这份工作来的不容易，就求着我爸放过他，我打算找机会跟他说清楚，没想到他却……” 她眼底闪过一丝好似有些于心不忍的情绪，又赶紧昂起头：“霍队，我爸真的不可能是杀人凶手，要不是担心我会给他丢脸……他根本就不会管我的死活。” 霍北修轻轻地一抬眼：“我倒是感觉你爸还是挺关心你，你为什么认为他会不管你的死活？” 白莎将头埋得更低，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又或者只是不知从何开口。 “因为他在赵家本来就没有话语权，你是他跟赵艺结婚前的私生女，你的存在本来就让赵艺对他有意见，所以他不敢明目张胆的对你好。”顿下几秒，周忱一针见血地问，“赵艺根本就不知道你现在住在那套别墅里吧？” 白莎一怔，随后点了点头，她没想到他们什么都知道。 她平时都是住在学校的教室宿舍里，只有周末才会回到别墅住，那套别墅是梁斌最近刚给她买的，还只是一套二手的别墅，就连房产证都不是她跟梁斌的名字。 梁斌担心这件事被赵艺知道，在所有对她好的事情上，梁斌都只能偷偷摸摸的做。 白莎不愿意再聊这些事，硬生生的转移了话题：“我知道的全都说了，我……我现在可以跟我爸见一见吗？” “你现在见他没有任何意义，如果这件事真跟他没关系，我们不会冤枉他。”霍北修再一次开口承诺，“只要他没问题，他在这儿就不会有事。” 大概是因为副支队的身份，大概是霍北修在面对案件时摆着一张很严谨的脸，白莎确实把他的这几句话听进去了。 霍北修叫人来带白莎去做笔录，办公室里只剩下他跟周忱两人。 他接了两杯水朝着周忱走过来，半个屁股坐到桌面上，将水杯递给他的同时说：“我记得你一开始对这个案件并不感兴趣，现在怎么这么关心，难不成你也看上白莎了？” 周忱白了他一眼：“我只是想在领工资的那一刻，心里能踏实一些。” 说完，他接过霍北修递过来的一次性纸杯，将杯子里的水一口饮尽。 下一秒，他准确无误的将纸杯丢到垃圾桶里，他直勾勾的盯着垃圾桶：“我的直觉告诉我，梁斌不是凶手。” 第21章 21.哄小孩儿？ ======================= 遂城的夏天，热得让人烦躁。 傍晚，从窗外吹进来的依旧是带着一股热气的晚风。 周忱坐在霍北修旁边，只要他稍微一偏头就能撞上霍北修的腰，他只能保持着原来的动作，坐着不动。 办公室里沉默好久，外面传来对话一声声的闯进来，能清楚的听到赵艺抱怨市局不放梁斌的话。 “现在得到的所有证据几乎都指向他，即使他能证明他手上的伤口只是申小花死亡之前的几个小时咬的，也不能洗脱他就是杀人凶手的嫌疑。”霍北修长叹一声，“刑警不能仅用直觉来破案，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周忱陷入沉默，刑警确实不能用直觉来破案，而且他手头上确实没有能够证明他那番话的论证。 霍北修抬手轻轻拍了下周忱的肩膀：“你今天不用加班，回家洗洗吧。” 周忱听出来了，整个刑侦队里，霍北修只放他一个人回去。 他起身，看了霍北修一眼，眼底闪过冷漠，随后面无表情地说了句：“谢谢队长。” 霍北修一怔，他们这两天的关系不是缓和过来了吗，为什么还能在周忱的眼里看到冷漠？ 正当他要说什么，兜里的手机响起，是他母亲的电话。 两分钟后，霍北修从办公室走出来，碰上马优就抓着他：“霍哥，赵艺给劝回去了——听小周说你放他回去休息？” 霍北修没什么情绪的“嗯”了声，却引来马优的不满：“为什么？！我们拼死拼活在局里加班，饿了要么啃包子，要么吃泡面，他跟你吃了一顿大餐，现在还不用加班，这是什么道理？！” 马优不满的抱怨，脸上似乎大喇喇写着“我需要一个解释”七个大字。 霍北修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长叹了声：“我不是不想放你走，但我怕你不敢走，毕竟你没有‘局长亲招’这道护身符。” 马优“嗷”了声，还没等回神，就听到霍北修在他耳边大喊了句：“让你把孟鸥请过来，事儿办了吗就跟这儿瞎嚎？” 马优往后退半步，揉着耳朵说：“孟鸥出差，明天中午才能回来，我只能让他明天下午再过来。” 霍北修眼眸微眯，这个时候出差，是梁斌授意还是真的单纯是出差？ 没看到霍北修有反应，马优又八卦起来：“霍哥，周忱耷拉着脸离开，是不是被你凶了？知道人家有护身符，你就该让着点，男人就该大度点。” “轮到你管！” 第24章 霍北修扫了眼在大办公室内，想找个靠谱的人跟他分析一下孟鸥出差的问题，却发现这里头没几个有精神的人，他抬手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晚上八点不到，但他们熬夜两天一夜。 “宝贝们。”他突然拍了拍手，“你们手头上的工作，加急的就先做完，要不急就留着明天再做，都先回家休息一下，明天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霍北修有时候还算得上是个有人情味儿的领导，得到一阵欢呼声后，领导是第一个拎着车钥匙迈着长腿走出刑侦支队办公室的人。 大g缓缓开出市局大门，开到市局附近的公交站时，看到一个靠着公交广告牌上的男人时，他半眯着眼。 站在那儿的男人正是得到他的“特权”，但只比他提前几分钟走的周忱。 霍北修将车子缓缓的停在公交站前，降下车窗的同时摁喇叭，边上的小姑娘朝他看过来，眼里瞬间发光。 当女孩们都在猜测这辆大g的主人要做什么时，下一秒就听到他冲着广告的方向喊：“周忱，上车。” 听到熟悉的声音喊着自己的名字时，周忱顺着声音看去，看到那辆同样熟悉的大g时，心里第一反应就是拒绝。 正要当做听不见时，听到边上的女孩们窃窃私语： “天啊，太帅了吧！” “你说车还是人？” “你说呢？”女孩娇嗔了声，“当然是车跟人都很帅！” 周忱不愿意当焦点，但以他对霍二缺的了解，如果他继续站着不动，对方会一直等到他上车为止，哪怕是让大g就一直占着公交车位，反正霍北修不怕有钱还不怕丢脸。 最后，周忱妥协了。 他朝着大g走来，发现车门打不开才探头看向车里的人，语气冷下几分：“几个意思？” “上前面来，我又不是滴滴司机。” 车内的人比他还不悦。 周忱上车，车子缓缓起步，车内的氛围在两个人的沉寂下而显得有几分尴尬。 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哪怕只是隔着半米不到的距离并排坐着，都像是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车子开出几百米，霍北修才缓缓开口：“你家住哪，我送你。” “不用，你……”本来想说“你靠边放我下来就好”却想到自己刚上车，硬生生的改成，“前面过个红灯右拐就有个地铁口，你把我放到地铁口就行。” “地铁直达你家门口？” 周忱一怔，顿了两秒，含糊的“嗯”了声。 车里又陷入沉默。 “我不是不相信直觉对侦查案件会有用，但不是每一起案件都能用直觉来侦查，我们更不可能靠直觉办事，尤其是对于完全的新人而言，没有人会相信你所谓的直觉的。” 霍北修突然开口，他的声音很低，语速却很快，可是再快也能让周忱听得出其中的意思。 他要说的无非就是：你是新人，没有人会相信你的直觉的以及我们不能靠直觉破案。 周忱没吭声，他的坐姿看起来十分放松——两条腿交叠，一手拿着手机自然的平放在膝盖上，一手弯曲以手肘搭在车窗上，没在他的脸上看出任何情绪。 “你认为梁斌不是凶手不就是因为你看得出他对权势的渴望，他不愿意让白莎跟申小花有任何联系是因为他需要白莎找一个能帮助他完全的得到赵家公司的女婿。”霍北修说，“但这个原因不是更能把他杀害申小花的嫌疑成立吗？” 周忱的情绪瞬间凝固住。 “你要想就这起案件提出你的想法跟质疑，我愿意接受并且跟你讨论，但你没必要因为我的驳回而闹脾气。”霍北修难得跟哄小孩似的，耐着性子说，“你需要清楚的知道，破案需要的是实实在在的证据。” 这句话是一个前辈在他刚进市局时跟他说过，正因为有过同样的经历，他才更能理解现在的周忱，甚至……用着超乎想象的耐心来开解他。 第22章 22.新的突破口 ======================= 大g开过了红绿灯口，超过地铁口，却还在不紧不慢的行驶着。 车内安静得只听得见空调吹响的声音以及偶尔的传来的变道灯的声音。 “前面靠边停。”周忱说。 霍北修没动作，单手握着方向盘，保持时速四十左右缓缓行驶，紧接着听到副驾驶位的周忱再一次开口：“队长，我家到了。” 霍北修明显一愣，目光有一瞬间滑开：哦，原来是到家了，不是还跟他闹脾气。 他看过周忱的资料，知道他住附近。 “我承认你刚才说的话里有一部分可以听取，但不完全，还有……”周忱握着车门，微微弯下腰，“霍队，你不也在找梁斌不是凶手的证据吗？” 霍北修盯着“嘭”一声将车门关上的年轻人，缓缓地皱起眉。 他沉默地看着周忱转身朝着那栋有些老旧的筒子楼走去，光是从背影并不能看出他的情绪，但年轻人似乎有些得意，单手插着兜，脚步略显欢快。 他们俩的想法相近，都认为梁斌并不是凶手，但在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自己的猜测之前，霍北修不会说出自己的疑问。 霍北修往椅背缓缓靠去，抬手捏了捏眉心，或许正在出差的孟鸥会是一个新的突破口。 第二天早上，霍北修踩到到市局，正打算到楼上跟萧局聊一下新来的存在的问题，刚停好车，马优就迎了出来。 第25章 马优递过来两个包子一杯豆浆，压低声音说：“梁斌的律师一大早就来了，一直吵着要见梁斌，死活不肯走，到底让不让他见？” “见什么见？”前一天晚上没睡好的霍北修的脾气有些不大好，“不能证明他手臂上的牙印跟申小花的死亡无关之前，天皇老子来了都不能放他走——联系上孟鸥了吗？怎么说的？” “他说他们今天结束的比较早，可能中午就能过来。”马优再一次把包子递过去，“霍哥，你吃不吃啊？” “吃……” “什么吃”仨字刚走到嘴边，又被他硬生生的咽回去，一把抢过包子跟豆浆，抬脚大步流星的跟上比他早半分钟到市局的周忱。 他凑近，抬手看了眼表上的时间，敲了敲周忱这辈子都买不起的表盘：“痕迹检，你迟到了。” 周忱看了他一眼，把“你不也是”改成：“罚款还是扣工资我都接受。” 一晚不见，周忱像是又回到刚到市局那几天的嚣张气焰，可把刑侦大队一枝花气炸了。 这是霍北修少有的“示好得不到回应反被怼”的经历，但他没来得及找茬，旁边传来声音：“老大，突然联系不上申康房。” 他们要找申康房了解一些情况——跟照片上跟申小花关系亲密的女人都是谁，结果一直联系不上。 紧接着—— “霍哥，勤奋中学的电话，想知道这件案子的后续发展情况。”小刑警顿了话，又说，“学校说家长都在问什么时候可以恢复正常上课。” 霍北修只想跟新来的“交流”一下感情，没想到还没开始就被打断，他保持着勾着周忱肩膀的动作，听着他们的七嘴八舌闹哄哄的声音，感觉脑子顿时要炸。 刚到市局，一堆消息像是炮火一样往他脑子轰炸过来，还是不带一丝缝隙连环炮。 他抬手往下压了压，趁着这功夫深吸了口气，一口气说：“联系不上就直接到他家去找，至于学校……你问问孙毅威，就算我们让他恢复上课，在案子有结果之前，有他妈的学生敢回去上课吗？” 说完，他把手里的包子跟豆浆往周忱手里一塞，用着只有他们两人听得到的声音说“吃了”后才抬脚朝着里面走，走进办公室前，他交代：：“陆域来了让他到办公室找我。” 周忱抬眼顺着声音看去，沉默地看着他走进办公室，低头看着他手里的早餐。 这是什么意思？ 小学生闹矛盾后的示好？ 但他确实没吃早饭。 陆域早上先去了趟梁斌的家，回到市局已经十点多，推门走进霍北修的办公室时，看到他正在啃不知道过没过期的面包。 “早上没吃？”陆域走到饮水机旁接了两杯水，一杯递给霍北修，一杯凑到嘴边咕噜咕噜的往喉咙里灌。 “刚才忙。”霍北修接过他递过来的水，就着水把面包咽了下去，“你那边有线索吗？” 陆域有些失落的摇摇头：“梁斌家里实在是太干净了，什么都没有。” “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霍北修沉下脸，压低声音说，“凶手嫁祸给他。” 陆域抬头对上他的双眼，知道这又是他的直觉，却还是秉承着对受害者负责任的心态，问了句：“理由跟证据呢？” 霍北修轻声笑，正常刑警侦查案件首先需要的果然是证据。 “如果我说直觉是不是很可笑？”霍北修把啃了一半的面包放下，举起杯子将纸杯剩下的半杯水一口饮尽，“当然不是——如果是梁斌，那这一切就都太顺利了，你不觉得梁斌……他像是被人送到我们面前的吗？如果他是凶手，谁会那么好心的把凶手送过来？” “我知道你的意思。”陆域点头，“可是现在最明显的证据都是指向梁斌，如果不是他，我暂时想不到还能是谁对申小花有那么多的怨恨，毕竟，我们都没有上帝视角。” 霍北修蹙眉：“我们现在看到的梁斌也只是表面上跟申小花有直接矛盾。” 他认同陆域说的话，但却不完全认同，有时候某些所谓的证据不过是真正的凶手混淆视听的手段。 良久，他突然再开口：“照片上的那几个女生都找到了吗？跟申小花是什么关系？” 陆域像是突然想起来，赶紧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被证物袋装着的相机，推到霍北修的面前。 “这是我今天早上唯一的收获，这些照片居然全都是梁斌让人拍的，大概是要拿这些照片去威胁申小花放弃白莎？” “梁斌需要用别的女人来威胁申小花？”霍北修摇摇头，“这个说不通。” 两人又陷入沉默中，办公室里安静的只听到饮水机偶尔“咕咚”的声音。 “霍队，找到申康房了！” 第23章 23.申康房死了 ======================= 一个小时后。 霍北修跟陆域总算是从错综复杂的小胡同钻进命案现场——申康房死了。 这附近要么是老旧筒子楼，要么是小平房群，这里一般是外来务工的租客们跟本地家庭条件十分一般的土著老百姓住得多。 申康房住的是一个半旧不新的小平房，现场已经被警戒带围起来，几个法医正在做最后的处理工作。 “就在他家门口的大垃圾桶里。”先一步来到现场的刑警掀起警戒带让霍北修跟陆域进来，一边说，“发现的时候，人已经凉透了。” 第26章 霍北修微微蹙眉，申小花的案子还没有理清线索，又死了个申康房，一个案子变成两个。 “这次是整尸。”齐宇朝着他们走过来，一边摘掉手套，一边说，“但凶手实属有些粗暴，整个头骨都被敲碎，半张脸几乎面目全非，勉强能认得出他是谁。” 霍北修轻轻一挑眉，确实粗暴。 他顺着齐宇身后看去，法医正抬着装着尸体的裹尸袋往车上送，警戒带附近站满窃窃私语的看热闹的人，绝大部分是申康房的邻居。 普通市井小老百姓酒足饭饱后啥事不做，起哄架秧子倒是一流的，很快就议论了起来。 “咱这一片的治安本来就乱，从来都没人管，平时没少有晚上回来的人莫名其妙被暴打一顿或者被抢劫，但没想到这回居然死了人，这往后还怎么住？” “申老头的儿子不是刚被人分尸？依我看，杀他跟杀他儿子的就是同一个人，一定是他们父子俩对人家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否则怎么会被人杀？” 边上的大妈说得起劲儿，就仿佛她亲眼所见一般。 “我看也是，申老头这种人就是活该被人杀……” 大家伙儿一个接着一个附和道。 霍北修抬眼看去，朝陆域使了个眼色，让他先去看现场，同时迈着长腿朝他们走来，和颜悦色地冲他们一笑：“各位都是申康房的邻居，跟他很熟？” “谁跟他熟？我、我跟他可不熟。”看到警察过来，刚才说得最起劲儿大妈瞬间怂了，赶紧否认。 旁边的人撇开脸，一个个滴溜溜地乱转着眼珠，这种敏感时期，谁都不敢承认自己跟申康房父子二人认识。 “申老头这种人就是活该被人杀……”霍北修勾起一抹笑意，抬手轻轻地拍了拍就在他跟前的年轻人的肩膀，“哥们，这句话是你说的吧？” “我……” “没事，我就是一个小衙内，不是什么大官，就是好奇想跟你们闲聊几句。”霍北修眯起眼睛往正在忙碌着的法医跟刑警望过去，随口胡扯了句，“你们看，领导都忙着呢，我就是偷个懒。” 年轻人是有些不相信，眼睛在他的身上绕了几圈，瞧见他那张不同于陆域跟齐宇严肃的脸时，才缓缓松了口气。 “这话倒不是我一个人说的，大家肉眼可见，申老头平时那样做人能不遭报应吗？” 旁边的大妈大概是个闲不住嘴的人，在“确定”霍北修只是个八卦的小刑警后，长叹了口气：“倒是可惜小花，挺乖一孩子，没想到死得这么惨。” 她话音未落，有个四十多的中年男子吃着酱饼边说：“惨？他老子是那样的人，你以为他就能好到哪儿？” 霍北修抬了抬眼皮，声调如常：“他老子是什么样的人？” 对上霍北修的眼神，说话的中年男人明显慌了神，转移视线，含糊地说：“吃喝嫖赌，他什么不做？” 霍北修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要是他拿自己挣的钱赌就算了，可这老不死的居然逼着自家儿子给钱去赌，那孩子一个月就挣那么点钱，被他老子刮走三分之二，他剩下那点钱哪够他吃饭？饿肚子就只能去偷去抢呗，我经常回来的晚，好几次都碰见他抢经过这儿路人的钱。” 没想到这申家父子之间还有这一档子事，不过对案子有好处的只有一条信息—— “你知道申康房都欠谁的钱吗？” 与此同时，陆域喊了声“霍队”把闲聊的人吓一跳，没想到跟他们“八卦”的不是小衙役，而是个队长。 霍北修：“我不想再问第二遍。” “这……” 话音未落，就被霍北修打断：“想清楚再说话。”这一句不再是闲聊，而是刑警例行审讯。 恢复“官”身份霍队气场过于强大，对方飞快地抬头看了他一眼，脸上几乎在同一时间露出慌张：“他、他欠钱的人实在是太多，但应该每个人就欠百儿八十的，大家不指望他能还上，也就都不敢借太多。” 陆域那边又喊了他，他招手喊来一个小刑警，丢下一句“问问申康房平时都上哪儿赌博以及都跟些什么人有过节”后抬脚朝着陆域那边走。 霍北修一米八七的个，一米二的腿，迈几步就走到陆域的身边：“现在什么情况？” “你跟那边瞎聊什么呢——这有一块表，不确定是不是凶手遗落的，这方面你是行家，你来看看。” 霍北修看到证物袋里的表，直接“卧槽”了声：“让全球限量款的宝珀躺在垃圾桶里，哪个混蛋玩意做的傻逼事？” 这只表价格不算太贵，但难得可贵在于“限量”二字。 “我让人查一下。”霍北修拿出手机隔着证物袋拍了一下手表，把证物袋还给陆域，摆弄两分钟的手机，摁黑屏幕才将目光重新放到陆域的身上，“在他家有没有发现？” “他家应该是第一案发现场，客厅里一滩血，但除了那滩血，凶手没有留下任何痕迹。”陆域无奈地叹了口气，“目前没有别的发现。” 两人朝着小平房里走，客厅里除了血迹，餐桌上还有半碗没有没吃完的面。 霍北修皱起眉头：“熟人作案。” 陆域一乐：“你霍北修什么时候也喜欢往熟人作案、私人恩怨上侦查案件？” 霍北修没有接下他的话茬，扫视了眼几十平米的客厅，眼眸微眯：“试想一下，申小花刚被人杀害，申康房一个人在家里吃着饭，他会没有任何防备的让陌生人进来？” 第27章 他将目光往陆域的身上一转：“很显然凶手是他认识的人，是他亲自凶手开的门。” “门跟窗户确实没有任何撬开跟攀爬的痕迹，门把手上确实只有申康房一个人的指纹。” 霍北修眉头一挑：“嘿，这可不就是熟人作案吗？” 第24章 24.那小子是有点东西 ======================= “北修，你觉得这个案子会不会跟申小花案有联系？”陆域扫视着这整房子，边问道。 “不排除这个可能性，但如果杀害申小花跟杀害申康房的凶手是同一个人，就侧面的论证了我上午跟你说过的话。” 梁斌不是凶手。 这个结论让陆域倒吸一口凉气。 “回市局，孟鸥应该回到遂城了。”霍北修眯起眼看了眼手机刚得到的新回复，“今天内能知道那块宝珀到底是谁的。” 想要调查在遂城内谁有全球限量几百只的宝珀这件事，对霍北修而言并不难，对于这件事，对表有研究的他个人也挺好奇的。 带着收集到的线索跟证据回市局的路上，陆域想起什么才好奇问道：“你故意不带周忱过来？” 霍北修似不在意，但有些阴阳怪气地说：“人家是局长亲招，身份尊贵，我哪使唤得动？” “我信了你的邪。”陆域笑了，“我没瞎，我看到你把他摁坐下的。” 霍北修微微一挑眉，他确实是故意留周忱在市局。 他双手枕着后脑勺，顺势往椅背舒服的靠去，眯起眼看向窗外似能把人晒干的太阳。 “不确定我们几点回市局，如果孟鸥比我们先到市局，他知道该怎么问。”他很是平静地说，“萧局说得对，那小子是有点东西。” “能让你主动承认人家优秀可真不容易。”陆域打着转向灯，赶在红灯前左转，“周忱是有些学霸的派头，但人真挺好，你别总是针对人家，指不定他能以学霸的思维方式给我们提供新的思路。” 霍北修挑了挑眉，没吱声。 “你该不会真的是因为嫉妒周忱在局里的人气比你好吧？” “瞎扯淡。”霍北修面无表情地打断他，“我嫉妒他一个住筒子楼，戴破表的人，我吃饱了闲着？” 霍北修没有炫富，也不是看不起普通老百姓，只是单纯地用自己家世告诉陆域，他不可能嫉妒周忱的原因。 陆域只是轻笑了声，共事的这些年里，他对霍北修的了解还算深，他当然知道对方并没有看不起穷人。 霍北修从来都不是一个难相处的人，尤其是跟局里的同事，没事请大伙吃个饭、唱个歌都挺常见的，但他对周忱的感觉似乎总是有些不同，却又说不上来哪里不一样。 陆域长叹一声，但并不真的在意他们俩的相处，周忱刚来，再待上一阵子估计就能适应刑侦支队的氛围了。 市局。 跟霍北修猜想的一样，孟鸥比他们早到市局，局里除了新来的周忱，剩下全都是内勤刑警。 周忱被鞠轶将一本笔录本拍到胸膛前，压低声音跟他说：“你全程跟这起案子，你比我了解，你去跟孟鸥交涉。” 他张了张嘴，没来得及开口，鞠轶眨巴着眼睛说：“我有点紧张，怕问不到位。” 鞠轶比周忱早一年进市局，这两年一直都是干内勤工作，虽然对外勤工作很向往，但是她的家人根本不允许她转外勤，而且没有霍北修的同意，她还是没法转外勤。 鞠轶冲着周忱努努嘴，示意他赶紧过去。 周忱无声的叹了口气，这一刻再意识不到霍北修把他留在市局的原因，他就愧对于他学霸的头衔。 “孟先生你好，我是刑侦支队的刑警，我姓周。” 听到周忱的声音，孟鸥这才不紧不慢的站起来，朝着他伸出手：“周警官您好。” 这个孟鸥身穿着仿佛象征着成功人士的还算昂贵的西装，身上带着一股温文尔雅的气质，性子看起来温顺柔和，这样的人多数应该是很好相处，但周忱却觉得他给人一种莫名的距离感。 周忱一手拿着笔，一手拿着本子，语气平缓稀疏地问道：“喝点什么，水还是速溶咖啡？” 在孟鸥这样的成功人士前面，他还特地强调了咖啡只有说速溶的。 果不其然，孟鸥拒绝了。 “不用，您要问什么，我配合就好……我还得赶回公司开会。”碍于对方是警察，孟鸥不得不给他面子，笑着说，“你们在电话里说让我过来配合调查，我一定知无不答。” 单枪直入？ 周忱微微一挑眉，他的性格没有霍北修那么火爆，但在对=面对眼前看似配合但其实没那么好聊的人，他依旧是一副软糯糯，很好欺负的样子。 “七月十四号晚上九点到十二点，你在哪？做什么？”周忱语气平淡的开口。 “我那天晚上应该是陪梁总去见……申小花。”孟鸥犹豫了一下，接着说，“其实我听赵总说了，你们想知道申小花当天晚上有没有在梁总的手臂留下牙印。” 顿几秒，他继续：“咬了，我亲眼所见。” 周忱眉头一挑，孟鸥是个很直接的人。 “当时梁总给了他一巴掌，我记得申小花离开前信誓旦旦的说他不会放弃白莎小姐。” 孟鸥的语气跟表情都很平静，也很淡定，仿佛没有意识到这是一件跟命案相关的事。 第28章 他是假装镇定还是因为本人跟命案无关而坦荡？ “然后呢？”周忱依旧是面无表情地问，“申小花离开后，梁斌去了哪？” “我送他回家，再往后的事情我不清楚，毕竟我只是梁总工作上的助理。”孟鸥带着疏远的笑意，“周警官，您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孟鸥的言外之意是：我只能确定梁斌手臂上牙印是申小花咬的，其他事情，我一概不知。 正在周忱思考接下来要怎么问时，霍北修跟陆域回来了，在看到霍北修的那一刻，周忱心里竟有几秒的安心，但看着他的眼神却有些就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恍惚。 霍北修仿佛接收到他的信号，便大步朝他们走过来。 他抬手将手掌往桌面上一撑，居高临下的盯着孟鸥：“你就是孟鸥？” 孟鸥没有抬头看他，眼底闪过一丝不悦，他不认为一个小警察有资格用这种态度跟他说话。 直到他扫看霍北修左手腕上那块七位数的表才肯将目光移到他的脸上。 第25章 25.孟鸥的反应 ======================= 霍北修瞥见周忱笔录本上面的文字，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孟鸥很坚定地说：“该说的我已经全都说了。” 霍北修余光瞥见周忱仿佛很低很低的轻叹了声，没在他的举动里品出滋味，孟鸥又开口了。 “我刚才已经跟这位周警官说过，七月十四号晚上九点半在龙腾酒店，我确实亲眼看到申小花在梁总的手臂上咬了一口，梁总手上的伤口还是我处理的，我可以给你们看我去药店买消毒药的购买记录，如果你们不信，可以去药店调查这件事。” 孟鸥正要拿出手机，那只七位数的手表在他的眼前晃了晃，紧接着是轻描淡写的一句：“行，你说的我们都了解了，你可以先回去。” “这位警官，您的意思是我以后还需要再来市局配合你们的调查？” 孟鸥的反应倒是很快，能很快的在霍北修的话里抓到重点。 明显的感觉到孟鸥对他莫名其妙的敌意，霍北修手往兜里一插，饶有兴趣的看着孟鸥：“孟先生的意思是不愿意配合警方调查？” “我没那么说。”孟鸥的语气瞬间冷下来，“我的工作很忙，尤其是在梁总被你们关着的时间里，我的工作只会加倍的忙，我希望你们有什么问题，一次性问完。” “耽误您时间？”霍北修皮笑肉不笑地说，“您要觉得没时间，我可以让赵总先让您在家休息几天，等案子结束再回去上班，您觉得我这个方案怎么样，孟先生？” 霍北修总是有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毕竟是有钱有钱还不怕事的富二代。 就算他放下刑侦副支队长的身份，但光凭着他是姓霍的遂城本地人，就能让孟鸥暂时甚至是永久性的离开赵家的公司。 孟鸥眉头一皱，却在霍北修明显压过来的气势上输了，他说不出任何一句反驳的话。 最后，孟鸥调整好情绪后看了霍北修一眼，没说话。 正要离开时听见霍北修说“等一下”，他脚步一顿，顺着声音看去，似乎有些不耐烦地问：“您刚才不是说我可以离开？” “着什么急？” 霍北修嘴角始终带着笑意，只是落到孟鸥的眼里并不能让他多舒服，但微微皱起的眉头却被霍北修视而不见。 “够48小时就可以让人来接梁斌。”看到孟鸥眼里的一丝疑惑，霍北修用着自嘲的语气说，“毕竟证据不足，我们没有拘留的理由啊。” 孟鸥几乎是咬着牙离开市局。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周忱不禁摇头：“梁斌不是凶手，你有必要这样对他？” 其实，他真正想说的是：你幼不幼稚？ 霍北修抬手敲了敲笔录本：“这就确定梁斌不是凶手？” 周忱抬头看了他一眼，眼里仿佛在说“你是白痴吗”，两秒后秉承着“跟傻子待在一起太久会降低智商”的想法，起身离开。 霍北修看懂他的眼神，不悦骂了声“靠”，赶紧跟上一把拉住他：“你刚才那是什么眼神？” 周忱回头看他，眼里满是嫌弃，没等开口，被刚走进来的马优看到这一幕，没忍住嘴欠地说：“霍哥，上着班呢，你们俩有什么恶趣味能不能下班再偷摸着玩？” 霍北修几乎是在周忱甩开他的同一时间里说：“帅哥的事你少管。” 周忱、马优：“？” 察觉到不对劲后，霍北修不自然的轻咳几声，朝着办公室走，还不忘安排：“周忱，拿上笔录本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周忱一怔，低头看了眼笔录本，突然意识到只写两句话的笔录本能交上去吗？ 让气氛变得尴尬的马优走到他旁边，一脸愧疚加担忧地说：“小周同学，实在是对不住，我就是嘴快了点，要是霍队要罚你钱，你跟我说，我……我给你出一半。” 周忱干笑几声，晃了晃手上的笔录本：“队长不是公私不分的人，他找我是为了公事。” 他说完，抬脚朝着霍北修的办公室走去，走两步就马优嘀咕着说：“这才哪到哪，怎么会护上了呢？” 周忱眼角一抽，倒是没为此做任何辩解，不分性别的开玩笑可能是刑侦支队的习惯，解释反而会让人觉得奇怪，再说了霍北修是有女朋友的人，对方都不介意，他介意就显得有些玩不起了。 第29章 周忱深吸了口气，抬手敲两下门，不等屋里的人回应就推开门，推开门后的那一瞬间，他整个人愣在原地。 霍北修怎么还有在办公室光膀子的习惯？ 后者正要开口骂，回头看到是他时收回走到喉咙的粗口话，往后边上一挪，低声说了句：“进来，关上门。” 周忱心里想的是“不好吧”，可四肢仿佛却很不听话的按照霍北修的意思做。 关上门后，霍北修正好转过身来，让他那八块腹肌跟周忱打了个招呼：“天太热，刚才出一身汗——你别管我，说说看你对孟鸥的看法，觉得他有没有问题？” 霍北修将重新套了件深灰色的宽领棉质t恤，摆弄衣角时露着的那一小截劲瘦的腰线总是不经意地将周忱的目光吸引过去，他穿衣服，抬头看了一眼没有回应的周忱，后者才赶紧把目光移开。 “你觉得他有问题？” 周忱很努力才把自己的思绪绕回来，将目光放在笔录本上，头再也没抬起头。 “他回答的每一句话都很有条理，显然是知道我们要问的是什么，已经提前想好答案。”周忱说，“就像是面试者对面试官提出的问题一样对答如流，没有任何破绽，唯一有的问题就是……” “是什么？” 周忱抬头对上他漆黑的双眸：“他应该是个忍耐力很强的人，但对你的不满却表现得很明显，或者……他根本就没忍住。” “没忍住？没忍住对我的不满？”霍北修一脸“离谱”的看着他，往沙发上一坐，冷哼一声，“我招他惹他？” “我看到他盯着你的表看了两次。”周忱将目光投向他的表，直接说，“真正仇富的人应该是他。” 正在喝水的霍北修硬生生的被他这句话呛到，带块表都能被周忱内涵？ 第26章 26.我家小朋友 ======================= 霍北修在周忱的吐槽声中接起电话：“说，巧了……顺带把定位发我一下，行，改天有时间一定请你吃饭。” 挂断电话后，霍北修冲着周忱一昂首：“请你吃饭，走不走？” 周忱眉头一皱，显然不知道有钱队长又在搞哪一出。 他起身朝着门口走，推开门后似冲着空气说了句：“没订外卖的就先别订，订了的就留着当宵夜，我给你们叫了晚饭，半个小时内送到。” 大办公室内传来一声“哇喔”：“霍哥牛逼！” 看到霍北修手上拿着车钥匙，就有人问：“霍哥，你准备的晚饭，还得亲自去拿？” “你们晚饭我让人送来，但我的晚饭……得亲自去吃。” 有人接下话茬：“上哪吃？” “大唐盛世。”霍北修一把搂上周忱的肩膀，笑着说，“是时候请我们新来的同事好好吃个饭了。” 办公室内突然传来一阵暧昧的欢呼声，周忱没反应过来就被霍北修连拉带拽的离开刑侦大楼。 周忱站在车门边上，穿过车头看向已经打开车门的霍北修：“去哪？” “刚才不是说了大唐盛世？” 周忱蹙眉：“做什么.？” “请你吃饭。”霍北修十分坦荡的一耸肩，看到周忱脸上的疑惑才又补上一句，“顺带见个人。” 周忱听闻，暗暗的松了口气，见人是正事，吃饭是顺便，只是他不明白霍北修为什么要带上他，见得又是什么人。 霍北修仿佛察觉到他的疑惑，在系安全带的同时解释：“你脸生，带着你好办事，一会配合我就行。” 这时候的周忱还不知道什么叫做“配合我就行”。 来到大唐盛世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确实是吃晚饭的时间，将车子停好的霍北修绕到后座，从纸袋里拿出一件黑色衬衫换上。 周忱看着他的动作，全程懵逼，不大懂有钱人的世界，吃个饭还得换上正装？ 他低头看自己身上穿的衣服，正想着他是不是进不去，耳边就传来霍北修又低又磁地声音：“你穿什么无所谓，但我要是穿一件百来块钱的t恤进去，他们指定以为我家破产，再把我踢出来。” 一扭头，就看到霍北修正毫无章法的把衬衫往裤子里塞，没等周忱露出嫌弃的神情，霍北修已经打开车门下了车。 他敲了敲周忱的车窗，看到嘴型说的是：下车。 来到包厢的门，他附到周忱耳边低声道：“在申康房死亡现场发现唐晟轩的表，想要从他嘴里套话，这儿比市局要快。” 周忱对霍北修的做法真是不敢苟同，如果陆域知道这件事，肯定要说上一句：“你能不能别老是剑走偏锋？” 霍北修为了达到目的，确实总是愿意在各种危险的边缘疯狂试探。 推开包厢的门—— “哟，这不是霍队吗？您整天日理万机的，今个儿怎么有空来我这儿？” 说话的人一身花花绿绿的名牌，正是唐晟轩，大唐盛世的少东家。 “好歹是小学到高中的同班同学的生日，我怎么着也得来吃口蛋糕吧？”霍北修眼神一冷，“怎么，不欢迎？” “哪敢？就怕你一会待不住。” 他们富二代夜生活玩得很花，跟要不是家里有钱早被他们踢出去圈层的霍北修可完全不一样。 唐晟轩从小就跟霍北修关系一般，幸好没混到一块，否则霍北修怎么着也该是这么个成天只想着吃喝玩乐的二世祖。 第30章 霍北修刚要抬脚，就有人问：“霍爷，您身边这位是？” 突然被cue的周忱一怔，始终没想明白自己在这里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下一秒，他的肩膀多了个重量，霍北修长臂一挥，抬手搂住他的肩膀：“我听说轩少规定生日宴不能一个人过来，他当然是我今天的伴了。” 一阵喧哗声响起，周忱在这中间捡到了句还算是完整的话听：“霍爷什么时候换清粥小菜的口味？” “那你别管。”霍北修面无表情地说完这句话，搂着周忱抬脚走到刚好腾出来的唐晟轩身边的两个位置上。 “虽然我们是老朋友，但是我过生日你什么都没带，是不是过分了些？”唐晟轩给他倒酒，示意他喝酒赔罪。 霍北修勾起一抹笑意，偏头看向依旧是一脸平静的周忱：“他不喜欢我给别的男人送礼物，轩少体谅一下？” 说完，他又将目光投向唐晟轩，仿佛秀恩爱似的说：“主要是他前两天看上一款限量款的宝珀空军司令，我没找着，要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再给别的男人送礼物，你说我晚上是不是该睡沙发？” 听到这里，周忱才真正的明白霍北修来之前说的“配合”，配合当他对象？ 周忱没机会问，唐晟轩的声音再一次传来—— “没想到霍爷还是个妻管严？但你想要空军司令早说啊，我倒是有一块。” 霍北修眉头一挑：“那赶巧了，让给我呗，我急需哄人呢？” 唐晟轩无奈一摊手：“我倒是想，可惜最近丢了。” 他眼里的可惜不像是装出来的，那块空军司令确实丢了，现在正在市局躺着呢。 “丢哪了？” 霍北修收敛很多，但刑警天生敏锐的直觉以及冷冽的语气却还是引来唐晟轩的不满。 唐晟轩有些不悦地说：“我要知道丢哪儿，早就找回来了。” 没等霍北修再问第二句，就听到有人问：“轩少，你那个当老师的小女朋友怎么没来？” “她最近正被杀人案缠着呢，哪出得了门？”想到什么，唐晟轩突然偏头看向霍北修，勾起一脸笑意，“这我倒是应该好好问问霍队，你们把梁斌放了吗？他跟勤奋中学舍管的死有关吗？” 霍北修面露意外：“你是白莎的男朋友？” “算不上。”唐晟轩就是个二傻子，没有察觉到这件事有多严重，还是一脸得意的附到霍北修耳边说，“虽然不是我的菜，但她爸硬要塞给我，我不好拒绝不是？” 失算，他们居然漏掉这么大的一个线索。 第27章 27.傻缺富二代 ======================= 市局。 周忱站在审讯室外，隔着单面的玻璃，看见霍北修跟唐晟轩面对面坐着，唐晟轩正拼命压着怒火，但火气依旧像是要从七窍里喷出来。 他也是莫名其妙，自己好好的过着生日，突然就被八百年没联系的老同学逮回市局。 周忱茫然地看着里面那嚣张的男人，没从他的脸上里看出些戾气外的情绪，陆域的声音就渐渐传了过来。 “你们刚才出去就是为了把这个人带回来？一带回来就去审讯室，他什么情况？” “那块表是他的。”周忱顿了几秒，眼眸微眯地说，“他还是白莎的男朋友。” 陆域：“什么？白莎不是没有男朋友吗？” 周忱摇头：“或许是白莎定义的男朋友跟唐晟轩定义的男朋友不大一样。” 白莎这种乖乖女定义下的男朋友必定是两个人互相承认彼此的身份，最好还得有一个确认关系的仪式，而唐晟轩这种三十多还在两浪的富二代，仪式在他的眼里大概就是一个包包的重量。 “你们现在怀疑他跟申康房的死有关？甚至是跟申小花的死也有关系？” “是他怀疑。” 周忱抬起修长的手指，指向单向玻璃里面的男人，顺着他的手指看去—— “霍爷，虽然我们俩是老同学，但是你这做法是不是忒不地道？我今天过生日，您这……” “你不是跟我讨礼物，这就是我给你的大礼，怎么样，轩少可还满意？”霍北修将衬衫往手肘上撸的同时抬眼看向他，“想不想知道你那块宝珀空军司令在哪儿？” “不是……霍爷，您想从我这儿要一块表去讨小男朋友开心这事简单啊，您没必要把我带到这破地方来吧？”唐晟轩环视一周小黑屋，内心觉得这地儿真不大适合他。 他是真生气，但从小就打不过霍北修，家里也比不过霍家，这会儿又是在霍北修的地盘上，他实在只能忍着。 但他不知道的是，他口中的“小男朋友”在审讯室外悄悄红了耳根。 唐晟轩：“霍爷，这表呢，我尽量让人找回来再送给您，您能不能先放我回去，一帮朋友正等着我开派呢。” “你觉得我这是在跟你玩情趣呢？”霍北修勾起一抹笑意，沉下脸，“昨天晚上十一点到凌晨两点之间，你在哪，跟谁，做什么？” 霍北修盯着他，提醒似的敲了敲桌面：“想好了再回答。” “霍爷您这……” “昨天晚上死了个人，巧的是跟尸体一起被发现的还有你那块空军司令。”霍北修不耐烦的把笔尖在桌上一戳，“现在，明白我要问的是什么了吗？” 唐晟轩这下算是彻底的清醒了。 第31章 他抬起头看向霍北修，不可置信：“霍爷，你怀疑是我杀的？” “不是你，那块手表怎么解释？” 霍北修的脸上是看不出的情绪，察觉不出他此刻以及接下来到底想要做些什么。 “那块表确实是我的，但它半个多月前就丢了，总不能因为是我买的表，人就是我杀的吧？”唐晟轩的脑子不灵光，但并不代表他真的没脑子，“霍爷，你们破案不都讲究证据吗？除了那块表，还有什么证据指向我？” “还真有。”霍北修笑了声，“那块表上，只有你跟死者的指纹。” “不是，霍爷，您先让我屡一下这件事。”唐晟轩深吸了口，抓了一把头发，“我买过的表出现在死人旁边，表上只有我跟他的指纹……这不是很好解释？就是他偷走或者捡到我的表了呗！” “你……”霍北修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有些歉意地说，“对不起，我忘了你小时候脑袋被门夹过的事。” 霍北修从审讯室里出来，脸上是明显的疲惫，要不是对方开口闭口“霍爷”的叫他，他早把人摁地上暴打一顿再问话。 “先关着吧，现在这玩意脑子里装的全是酒，问不出什么。” 霍北修偏头看了眼周忱，总觉得对方有些不敢跟他对视，却想不明白为什么。 他刚要张嘴，却见周忱低头看了眼手表：“接下来没我什么事，我先下班了。” 小朋友逃也似的离开霍北修的面前。 陆域摁住他，问道：“你是不是又欺负周忱了，怎么见到你就跑？” “我那么温和贴心的一个绝世好队长，我能欺负他？”霍北修看向周忱消失的方向，信誓旦旦地说，“指定是这小子做了什么心虚的事。” 陆域：“……” 陆域没理他，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 霍北修拿上车钥匙，车子开到公交站附近时下意识的看过去，果然就看见周忱正靠在广告牌边上等公交。 远远看去，只见他皱着眉，眼神非常之沉郁——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一辆大g又缓缓的停在公交车位上，周忱抬起头看过去，没有任何意外的看到冲着他招手的“男朋友”。 这一次，他并不等边上再有人说话，直接朝着大g的副驾驶位走去，上车，系安全带，动作顺畅得仿佛做过无数遍。 霍北修看着他，笑道：“你小子倒是适应得很快。” “那我走？” 霍北修一怔：“啊？” “那我走？” 没等霍北修回神，就听到身后传来鸣笛的声音，这回大公交是真的来了。 他顾不上去理解周忱说的是什么意思，缓缓起步，朝着正前方开去。 车子直线开着过第一个红绿灯，眼看就要过下一个红绿灯，周忱有些着急地说：“前面不用过红绿灯，右拐就行。” “没说送你回家。”霍北修赶在他开口之前说，“先跟我去复盘命案现场。” 周忱下意识的低头看了眼手表，时针跟分针都刚好走到十一点的位置。 “复查完现场，队长请你吃宵夜行不行？”霍队就跟哄小孩似的哄道。 然而，小朋友却并不接茬。 “为什么是我？”周忱放弃介意时间的打算，终于还是问出他的好奇，“不管是陆哥还是马优，他们都很乐意陪你去现场，但你为什么偏偏选择我？” “你看不出你是整个刑侦支队里最闲的人吗？”霍北修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在等红灯时，指尖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方向盘，“大家有很多的事情做，需要更多休息的时间，但你不同。” 周忱呵呵：“我没事做，也不用睡觉？” “嗯……你可以当做是我需要时刻保持清醒的学霸脑子。” 总是因为“学霸”的身份被讽刺的周忱：“……” 看到霍北修得意挑起的眉头，周忱喉咙有点痒，想骂人。 第28章 28.要不要队长保护你？ ======================= 七拐八拐的小胡同里，又是在路灯都没几个的晚上，饶是从小生活在遂城，对遂城十分熟悉的霍北修也没能轻松的将车子开进去。 “你白天不是来过？”在拐的第三条胡同时，周忱忍不住问。 听到他语气里带着些许的嫌弃跟怀疑时，霍北修反驳：“这跟迷宫似的胡同，你能确保走的哪条路就是对的？” 周忱无奈的叹了口气，不得不怀疑，霍北修事其实是个路痴这件事。 终于，在绕到第五条胡同时，他们终于来到案发现场。 车外安静得像是荒芜之地，不过晚上十点多，居然没有一户人家是开着灯的。 “太奇怪了。”周忱说。 “哪奇怪？”解开安全带的霍北修不解，“怎么，害怕可以跟队长说，队长保护你。” 话音刚落，“哐”一声，有人往他们的车窗上砸过来，得亏是豪车，车窗也是往贵了整，否则这一棍子下来，八成得碎了。 霍北修刚要打开车门，就听到传来大声的一句：“快跑！” 脚尖还没有碰到地面的霍北修：“……傻逼玩意。” 两分钟后，霍北修揪着两个人的后衣领来到车头，借着车灯看清楚他们俩的长相，都是十几岁的高中生。 霍北修语气冷冽：“大晚上不睡觉，跟这儿蹲什么？” 第32章 “蹲凶手。”其中一个相对高个点的学生一脸正义的盯着他俩，警惕地问，“你、你们是杀人凶手吗？” “我们要是凶手，你们脑浆早就爆了，还有机会问这句话？”霍北修从兜里掏出证件，“看清楚。” “你们是警察？”高中生问道，“那你们怎么会大半夜才来？”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们。”霍北修揪着他们的衣领，训小鸡似的问，“你们半大点的小孩，凶手能一口吃一个，你们来这儿做什么，谁让你们来的？” 大概是面对的是一群小屁孩，霍北修的语气重了些，听起来冷冽又吓人。 果然把小孩吓着，哆哆嗦嗦地说：“没……没谁，就是我们俩自己想来的。” 另一个接着说：“对！我们是为了维护这块土地的安全来的！” “使命感还挺重。”霍北修偏头看了眼周忱，把孩子往他那儿一推，“你先把他们送回去，我去看看现场。” “不用送，我家就在小花哥的隔壁，走两步就到，而且我们没有破坏现场。”小孩一副骄傲的语气。 霍北修轻笑了声：“还知道不能破坏现场？” 说话的学生一脸得意，却没有离开的打算，而是问他：“警察叔叔，你们这么晚过来也是为了蹲凶手的吗？” “你见过谁蹲凶手开这么大一车灯？” 霍北修的耐心快被耗没了，他只想让小破孩们先回去，他才有时间复查现场。 然而，却在他考虑要怎么把这两个倒霉孩子送走时，却听见周忱跟他们聊了起来。 周忱用的是不同于他那般粗暴的语气开口：“你们在这儿蹲多久，有没有什么收获？” 小破孩摇头：“我们从八点就开始在这里蹲，一直到现在只有你们俩来过。” 周忱：“白天呢？有没有什么陌生人或者是认识的人来这儿附近？” “没有。” “有！” 两个人异口同声。 不等周忱开口，其中一个学生说：“有一个走错路的哥哥过来，听说我们这儿刚死人，他还很好奇的过来看了几眼才走。” “切！那算什么嘛，他又不是凶手。” “但这位警察哥哥问的是有没有陌生人来，他就是陌生人啊！” 小屁孩吵了起来，吵得霍北修脑壳疼。 “行了行了，你们俩别吵了，赶紧回家睡觉，再不回去，我就把你们家人叫起来接走了啊。” 听到霍北修的“威胁”，两个高中生才很是不舍的回了家。 看着他们俩离开的背影，霍北修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插着腰问：“不是……凭什么我是叔叔，你就是哥哥？” 被霍北修关注点新奇到的周忱一怔，似不经意地开口：“大概是因为你……老？” 霍北修感觉自己被内涵了，但他有口难辩，无论是实实在在的年纪还是状态，他确实是比周忱老。 周忱显然没打算跟他继续这个话题，直接说：“凶手已经特地留下那块表，我们今天跟着表的方向顺利的把唐晟轩带回市局，你认为凶手还会过来留下新的线索给我们。” 霍北修一挑眉：“万一他觉得我们蠢，查不到手表是谁的呢？” 周忱无视他的话，继续说：“是巧合还是凶手本来就是要故意陷害给唐晟轩？” 霍北修倚靠在车头，顺着车灯看向依旧是被警戒带围起来的地方，再看向申康房家的小平房，语气低沉：“究竟是多大的仇恨才让凶手下得了这狠手？” 申家只有父子二人相依为命，凶手等于是灭了他们满门。 “你现在已经确定杀害申康房跟杀害申小花的是同一个人？”周忱眯起眼，再问，“既然你认为唐晟轩不是凶手，为什么要把他带回市局？” “做戏。”霍北修突然附到周忱的耳边低声说，“只有顺着凶手的意思往下，才能让他露出马脚。” 凶手先是把梁斌送到他们的面前，但凶手知道他们很快就能排除梁斌的嫌疑，趁着他们把所有注意力全都放在梁斌的身上时，再把申康房杀害。 随后，在他们彻底排除梁斌的嫌疑时，又将跟梁斌有着一根线的关系的唐晟轩再送到他们的面前。 霍北修保持着凑近他的动作，周忱仿佛能感觉到对方缓慢呼出来的气息，他有些不习惯这样的距离，悄无声息的往边上挪了挪 “凶手杀害申小花后将其分尸，却留下申康房一具整尸。两者间除了都是将尸体丢到垃圾里，看似并没有太多的关联。” 霍北修眯起眼，盯着正前方的垃圾桶，良久才说：“或许凶手是觉得这父子俩都是一丘之貉，都是垃圾？” 听闻，周忱偏头不满地看了他一眼。 后者微微一耸肩：“我没有不尊重死者的意思，我只是模拟凶手的犯罪心理。” 第29章 29.小孩有糖吃就别挑 ======================= “为什么不能是来不及？” “嗯？”霍北修偏头看他。 燕山停 周忱缓缓开口：“杀害申小花的时候，没有人关注这件事，他有的是时间慢慢处理申小花的尸体，从而在其中找到快感，但在杀害申康房时，碍于这件事的关注度，他不能享受这个过程，只能匆匆了解了申康房。” 霍北修沉下脸色：“你认为杀人的过程是享受？” 第33章 “只是个比喻。”周忱避重就轻地一耸肩，学着他刚才轻松的语气，“我也只是模拟凶手的犯罪心理。” 霍北修眉头一挑，脑子转得够快，这孩子将来放出去吃不了大亏。 突然，霍北修两眼一亮，勾起一抹笑意，抬脚朝着警戒带圈住的地方走：“谁说凶手不会再给我们留下新的线索？” 霍北修打开手机的灯，看到地上躺着的是一条素链，他把手机递给刚走到他身旁的周忱，随手从手里掏出一个没用过的证物袋。 周忱眼角扯了扯：“你还有随身带证物袋的习惯？” “警察不随身带证物袋，难道随带那玩意儿？” “那玩意儿是什么玩意儿？” 周忱跟绕口令似地反问，霍北修偏头看他一眼，眼里仿佛在说“真不懂还是假纯”，不等对方回应，他低头将素链往证物袋里装：“宵夜估计得往后延一延了，我们还得回一趟市局。” 霍北修把证物袋塞到周忱的手里，又从他手里拿走手机，绕着案发现场走了一圈，实在是没再找到第二件东西时，才回到周忱的面前。 凑近发现周忱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吓得他一跳：“干嘛，你哪里不舒服？低血糖？” 不等周忱开口，他又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一小包独立包装的糖递过来：“先含几颗糖缓缓？” 周忱不至于那么弱，他只是突然间意识到霍北修说的“那玩意儿”是什么玩意儿，被自己的愚蠢羞红了脸，恰巧碰上霍北修看到这一幕，只能顺着他往下接过了糖。 周忱拆开包装，犹豫几秒才嫌弃的将被碾碎了的糖放到嘴里，几秒后不由得皱起眉。 “怎么，糖是过期的？” 周忱奇怪的表情持续了一会儿，缓和下来后拿起糖果包装看了眼，果然看到“跳跳糖”三个字，又将目光投向霍北修：“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糖，你……算了，你肯定不知道。” “差不多得了，小孩有糖吃就别挑。”霍北修抬脚朝着车子走去，边嘀咕道，“这还是市局门口包子铺老板的小女儿看我帅才给我的，我都舍不得吃，你还敢嫌弃？” 周忱并不确定霍北修是不是“威胁”小姑娘才得到这包糖的，接着吃的同时低声道：“我见过她，小姑娘眼光应该挺正常的。” 霍北修没来得及回应，打过去的电话已经被接通：“喂，陆域，是我，技侦那儿还有人没？我在案发现场找到一根素链，行，你让他们再等等，我半个小时内到市局。” 挂断电话，他偏头看向还在发愣的周忱：“发什么呆，上车！” 周忱回神，赶紧上车。 在小巷子里，霍北修还是很专心的开车，生怕又走错，耽误时间，离开后才暗暗的松了口气，偏头看向周忱：“好点了没？” 周忱一怔，察觉到霍北修盯着他手里的跳跳糖看时，才意识到他问的是什么，随口说了句“好多了”又往嘴里塞了一把糖。 在嘴里跳舞的跳跳糖让人有一种莫名开心的感觉，这一刻，周忱仿佛爱上了这种糖。 当事人没有察觉到任何不对劲，还是一副说教地语气：“你这种低血糖的人，身上不方便带吃的，就得多备一些糖。” 周忱叹了口气，心想，原本他是可以回家吃饭的，到底是谁打断了他原本的计划？ 没有听到周忱回应，他忍痛割爱似的说：“我办公室里应该还有泡面，一会儿给你泡一桶，先将就着吃。” “我不吃泡面。”周忱很干脆的拒绝道。 “你……” 周忱再一次强调：“我不吃有防腐剂的东西。” 霍北修深吸了口气，骂骂咧咧地说：“爱吃不吃，不吃拉倒。” 夜里的马路上车少，运气好的他们这一路上几乎没碰到几个红灯，确实在半个小时内回到市局。 陆域再过来接证物时扬起手上的袋子问道：“北修，你叫的外卖？” 霍北修看了周忱一眼，含糊地说丢了句“他的”后下车，大步朝着台阶走。 陆域把外卖袋子递给周忱：“你住得远吗？要是不远就直接带回去吃，要远的话就先吃饭再看看要不要回去。” 周忱没有回答他的第一个问题，礼貌的接过外卖袋子后说：“我吃完再回去吧。” 这袋子里估摸着应该有两份，有一份肯定是霍北修自己的，他全都带回去吃就过分了。 然而，在他把外卖提进去后听到神霍北修说的一句话，让他后悔自己提着外卖进来的决定。 霍北修说：“我还以为你要吃独食，把你这贴心的绝世好队长给忘了呢。” 周忱在想，他现在扭头走还来得及吗？ 显然来不及，霍北修一把接过他手上的外卖，朝着平时分析案情的桌子走，边安排：“倒两杯水过来。” 使唤人都是一流的，不过看在他准备宵夜的份上，周忱决定不跟他计较。 霍有钱点的外卖必定是又贵又好吃的，重点在“贵”字上。 光是闻着就能勾起食欲的海鲜粥，少说也得是上百块一份，这是周忱不常能吃到的食物，但他对吃的没那么多讲究，基本是给啥吃啥，不过要不要吃还是得看他当下的心情。 这一份海鲜粥显然是击中他的味蕾，一口接着一口，几分钟就吃了一小半。 见状，霍北修十分满意，想到什么后才又问：“晚饭是没给你吃饱吗？” 第34章 周忱从未有过这么嫌弃一个人的智商的时候，睨着眼反问：“你觉得在那样的场合，我能拿起筷子吃饭？” 在大唐盛世，他压根儿就没有动过筷子，不过霍北修倒是顺势吃了个半饱才回来的。 霍北修一连发出几个啧啧声：“活该你低血糖。” 周忱不懂，他怎么还有理呢？ 第30章 30.队长，有姑娘找你 ======================= “明天才能有结果，我让技侦先下班了。”看到霍北修走过来，陆域赶在他开口之前说道。 霍北修点点头，这个时间点确实比较麻烦，只能等明天一早再做指纹比对。 “这个点你们俩怎么会想着去案发现场？” “瞎逛。”霍北修随手拉了把椅子，大喇喇往那儿一坐，“没想到真能碰着，运气还算可以。” 陆域并不真的好奇他们为什么去现场，又突然认真地说：“我很确定早上没有这根素链。” “当然没有，它在很明显的位置。” 这根素链要么是凶手后面再放回去的，要么就是知情者给他们某些引导线索。 霍北修摸了摸新长出来，有些刺手的胡渣：“申康房住的地方隔音效果并不好，在几乎所有人都在家的时间点杀人，居然没有人听到动静？” 陆域皱着眉：“我问过申康房的邻居，他们确实没有听到任何呼叫声。” 听不到呼叫声可能是凶手用了某些手段，但申康房的头骨碎成那样，不至于听不到任何敲击的声音。 而且，他们至今都没有找到把申康房半个头骨敲碎的凶器。 申家父子的这两件案子看似分散，却又像是合在一起，可是你要想把他们合并起来，又似乎找不到想通的点。 霍北修有些烦躁的抓了抓头发，案子似乎变得越来越棘手。 “已经找到照片上的人，我明天过去看看，至于唐晟轩那边……我看他不像凶手。” 陆域很少这么笃定，这倒是让霍北修有些意外，却不由得笑起来：“他确实不像是凶手，倒像是被凶手送到我们面前来的。” 瞧见陆域眯了眯眼，他起身轻轻的拍了拍陆域的肩膀：“先眯会儿吧。” “都这个点了，你还要回去？” 霍北修看了眼自己那间虚掩着门的办公室，突然把走到嘴边的话咽回去，硬生生的换成：“随便找个地儿趴会儿吧。” “你办公室里不是有张行军床吗？” “给周忱睡了。”看到陆域眼里的小意外时，他才补上一句，“你们不是老让我对‘关系户’好点？怎么我现在难得发挥点队长的贴心，你又不能理解？” “你不是有洁癖不许别人睡你的床？” 霍北修眉头微微一挑，他只是想独自霸占一张床才随口说的话，没想到被陆域记了几年。 然而，他们绝对没想到他们的对话全都落到办公室里躺在那张行军床上的周忱的耳里，他一下子觉得整张床都是烫的。 正在他想着要不要把床还给霍北修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推门进来的动静以及脚步声，很轻，但他能察觉到进来的人是霍北修。 随后听到低语的一句“空调开那么大，也不知道找件衣服披着”，接下来就明显的感觉到身上多了重量，一份暖意——霍北修给他披了件外套。 原本犹豫着要不要把床还回去的周忱瞬间决定装死到底，这个时候没有什么比继续装睡更能避免尴尬的。 霍北修走到沙发，一米八多的大高个儿在一米五的两人位的沙发显得有些施展不开，但困意来袭的他根本就顾不上那么多，卷成团就往哪儿一躺，很快就进入梦乡。 翌日，霍北修是被外面传来的鸣笛声惊醒，醒来时没看到周忱，就连行军床都已经收好，而原本盖在周忱身上的外套此时却在他的身上。 他看着身上的外套，勾起一抹满意，小孩还算有礼貌，懂得体贴队长。 下一秒，门外响起敲门声，打开门的同时，马优低低传来一句暧昧的声音：“霍哥，一个姓秦的姑娘找你。” 霍北修眉头微微一皱，以最快的速度起来，花五分钟洗漱后才来到姓秦的姑娘的面前。 “霍哥，没吃吧，我给你带了早饭。”说话的是秦晴，霍北修的高中学妹，也是唐晟轩的亲表妹。 霍北修接过她递过来的早餐，却随手扒拉了个路过的刑警，把早餐递过去：“拿给新来的。” 对方没动静。 “叫你拿……”霍北修有些不耐烦的一偏头，对上的正是“新来的”本人，他“嘶”了声，没等对方反应，将早餐往他怀里怼，“拿去吃。” “新来的”表示有些意外，但碍于秦晴在旁边，秉承着给队长面子，接过早餐时还很礼貌的说了句：“谢谢队长。” 秦晴的脸色有些难看，看了眼已经走远的周忱，笑着说：“我听我哥的朋友说你带了个男孩去参加我哥的生日会，没想到居然还是你们市局刑侦支队的？” 秦晴是带着一丝侥幸心理问这句话的，但得到的结果却是—— “你今天过来是为了唐晟轩的事吧？”霍北修根本就懒得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直接进入主题，“他现在确实是有很大的嫌疑，我们现在不可能放人。” 说到这儿，秦晴才收敛起脸上所有小情绪，换了一张着急地脸：“我哥不可能杀人的，他就算是再纨绔，也不敢杀人。” 第35章 “现在拿到的证据就是指向他，他暂时脱不了干系。” 秦晴心里很慌张，但却下意识的摇头：“不会是他的。” 秦晴父母去世得早，她从小就是在唐家长大，虽然不姓唐，但她跟唐晟轩的亲妹妹没有什么区别，这些年来唐晟轩每一次闹事都是她来处理，可是她没想到这回居然闹出人命。 想到什么，霍北修把昨天晚上找到素链时拍下来的照片递给秦晴看，问她：“你认得这根素链吗？” 秦晴眼神一惊，有些闪躲，欲要拒绝时听到霍北修说：“这是性命攸关的事情，你最好不要有任何隐瞒。你认得它，对吗？” 被这么一吓唬，秦晴哪里还敢瞒着：“认得……这是我哥的。” 果然，技侦得出的结果同样是—— “素链上的指纹只有申康房跟唐晟轩的。” 突然出现的素链又是唐晟轩的所有物，上面只有他跟死者的指纹。 难道唐晟轩跟申康房的死真的有关系？ 第31章 31.霍队挺关心他的 ======================= “以你哥喜欢大金链子的眼光，能看上这根素链真是令人意外。”霍北修并不带任何一丝讽刺语气地说道。 秦晴脸色微微一尬：“这根素链是我陪着我哥去买的，舅舅给他安排相亲，听说对方是个刚毕业的女老师，我就建议他买低调点的项链作为礼物送给女方。” 得出结论：素链是秦晴选的，跟唐晟轩没什么关系。 霍北修不在意的一点头，话题突然一转：“你见过白莎吗？” 看到她脸上的疑惑，霍北修蹙眉反问：“难道你不知道唐晟轩的相亲对象叫白莎？那你应该也不知道前两天在勤奋中学被杀的舍管正是白莎的追求者？” 大概是被逼得太紧，秦晴有些紧张，甚至不敢抬起头看向她从小就很崇拜的霍北修。 周忱在边上喝着不比前一天晚上宵夜的海鲜粥味道差几分的粥，还分出几根神经去听霍北修跟秦晴的对话。 私以为：秦晴这份早餐算是白送了。 他看在自己吃的是秦晴买的粥，又是从霍北修的手里接过粥的份上，拿出手机给霍北修发一条能同时缓解这两人的尴尬的信息。 “你这样的询问方式，只会把她知道的全都吓忘了。” 霍北修看到信息，正要回头让他闭嘴，紧接着看到另一句：“还有，你对姑娘就不能温柔点儿？” 霍北修蹙眉：怎么又是这句话？ 周忱捏了捏喝粥的勺子，眼底闪过一丝情绪：尤其是喜欢你的姑娘。 霍北修这个人永远都学不会温柔，对姑娘跟对糙汉是一样的态度。 周忱的话好歹有些用处，他肯放松语气，难得温和的跟秦晴说话。 “申康房就是勤奋中学舍管申小花的养父，申小花纠缠过白莎，你哥的手表跟项链都出现在申康房死亡现场，我们很难不把嫌疑放在他身上。”察觉到秦晴要说话，他抢先，“现在不是你一句‘我哥不会杀人’就能洗脱他的嫌疑，我们需要证明他不是杀害申家父子凶手的证据。” “申小花纠缠白莎跟我哥有什么关系，怎么就连他的死也要算到我哥身上？”秦晴那口气并没能因为霍北修突然的温柔松太久，“我哥跟白莎只见过几次，甚至算不上男女朋友，你了解我哥，他会为了刚认识的女生去杀人吗？” 唐晟轩好面子，但也挺自私的，在他那儿应该没有人比自己更重要，他没有愚蠢到认为他们唐家能护得住杀了人的他。 他可能是法盲，但不可能不知道“杀人偿命”四个字怎么写。 “秦晴，你先别激动，听我说。” 霍北修深吸了口气，抬手摁住秦晴的双肩，弯身对上她有些慌张的双眼：“你好好回忆一下从七月十四号晚上十二点到昨天早上，你哥都在做些什么，有没有人能证明死者死亡的时间点里，你哥是不在场的。” 说完，霍北修抬手招来鞠轶，轻声丢了句：“不着急，慢慢想，想好了跟她说就行。” 秦晴有些慌，看到霍北修转身离开的背影更显无措。 鞠轶给她倒了杯温水：“秦小姐，您先喝杯水缓口劲儿。” “谢谢。”秦晴接过水杯，小小的抿了一口，但着急的情绪却并没有任何缓和。 周忱将没喝完的粥盖上，随手抽了张纸巾擦嘴，将揉成团的纸巾丢到垃圾桶后起身跟上霍北修走进他的办公室。 不小心看到这一幕的秦晴眼底闪过一丝失落，突然问鞠轶：“那个……刚才在喝粥的警官是你们刑侦支队新来的吗？” 鞠轶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刚好看到周忱将霍北修办公室的门关上，点头道：“对，他叫周忱，是前几个月刚来的关……霍队挺关心他的。” 秦晴心下冷然，无声的叹了一口气，很低很低地说：“我看出来了。” 鞠轶倒吸一口凉气，看出来了？这就看出她刚才要说的是“关系户”？ 她干笑了几声，赶紧转移话题：“秦小姐，您知道唐先生七月十四号晚上十二点在做什么吗？” “要么睡觉，要么就是在夜店。”看到鞠轶的不理解，秦晴叹了口气，勉强的挤出一个笑容，“据我所知，他的夜生活基本上都是在夜店度过的。” 鞠轶一连“哦哦哦”了几声，她身边唯一的富二代就是霍有钱，但这个富二代的夜生活基本就是在市局加班，一时间没回过神来，察觉到富二代之间也有不同处。 第36章 秦晴开始打电话联系唐晟轩的狐朋狗友，问他们能不能证明那两个时间点里，唐晟轩是跟他们在一块的。 办公室里。 霍北修刚接了杯水就看到周忱走进来，还很熟练的关上了门，他往椅子上一坐，睨着眼看周忱：“不是已经按着你的意思，对姑娘温柔不少了吗？还有意见？” 周忱嘴角一扯，他犯得着特地进来说这件事？ 他深吸了口气，将今日份对霍二缺的嫌弃收敛起来：“既然你猜测唐晟轩不是凶手，为什么要让做这些不必要的事情？” “我们是猜测唐晟轩不是凶手，但是我们并不知道真正的凶手是谁，同时……凶手并不知道我们是怎么想的。” 周忱眯起眼：“你是故意让真正的凶手以为我们认定唐晟轩就是凶手，从而把他引出来？” 霍北修点头：“我们前脚刚把唐晟轩带回市局，凶手就把素链丢到现场，还是在我们刚把梁斌放回去的时候。” “凶手还是坚持误导我们？” “既然凶手想误导我们，我们为什么不能放长线钓大鱼？”霍北修往椅背缓缓靠去，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说，“让唐晟轩在市局住几天也不碍事儿。” 周忱心想，这人可真狠，唐晟轩好歹是他的高中同学。 “唐家能让我们一直关着唐晟轩？” “没过48小时，唐家再有本事也不能把人带走，再说了唐家巴不得让唐晟轩多被关几天，正好消消他的锐气。” 周忱不大懂他们有钱人的想法，只是轻轻“哦”了声，正要转身走，霍北修又说：“秦晴买的粥味道怎么样？” 周忱：“？” “那本来是我的，我把我的早餐给你吃了，你就没有其他的表示？”霍北修疯狂暗示，认为周忱应该给他买俩包子。 结果—— “我还没吃完，你要吃我剩下的？”周忱一脸淡然的反问道。 “出去。”霍北修指着门，“有他妈的多远就给我滚多远！” 第32章 32.傻逼富二代 ======================= 到今天，距离勤奋中学舍管申小花被杀，已经过去三天。 这三天内，他们得到的线索并不完整，在零零碎碎的仿佛刚要抓到一点凶手的小尾巴的时候，申康房又死了。 突然跳出来的另一个案子让整个市局刑侦支队所有人变得急躁起来，唯有一个人像是一直游离在案情之外似的淡定。 这个人就是虽然一直被迫跟着霍北修去勘察现场，偶尔还会提出一些意见跟想法，但表现出来的感觉始终那么平静的周忱。 在市局，他是唯一一个像是局外人的人。 “霍队要审唐晟轩，快来看。”马优冲周忱一昂首，“富二代之间的对决，绝对值票价！” 审讯室里，霍北修跟唐晟轩面对面而坐，两人大有一种谁都不服谁的气势，但终究还是当了十多年刑警的霍北修稍胜一筹。 在气势上就已经把唐晟轩压住，让对方败下阵来。 “我确实知道勤奋中学有个舍管要追白莎，但这对我来说算威胁吗？他就只是一个舍管，我再不济也是堂堂……” “唐家少东家。”霍北修接下他的话，这是唐晟轩从小说到大的话，他把唐晟轩的废话砍断，“你唐家少东家能愿意让一个舍管抢走你的女人，这才不符合你的人设吧？” 唐晟轩冷哼了声：“他也得抢得走。” 这股不知道上哪里来的优越感让霍北修真想替他爸妈管教管教他，把他的脑子敲醒。 “我见都没见过他，更别说是杀他，可退一万步说，就算我真看他不顺眼，我也不会傻逼到亲手去杀他吧？”唐晟轩冲他一挑眉，“霍爷，我们俩认识这么久，你觉得我是个傻子吗？” 霍北修抬手摁了摁眉心，心里默默的回了句：你是，你就是宇宙无敌大傻逼！你要是不傻，全世界就没一个傻子了。 霍北修耐着性子把申康房的照片放到他的面前，指着照片上的人问他：“这人你见过吗？” “没有。”唐晟轩很干脆的说，看到霍北修沉下的脸，又继续，“霍爷，我是真没见过这人，我得多恶趣味才会对老头儿有兴趣？” “那你最近得罪……不对，在你这儿应该是看不顺眼，你最近都看哪些人不顺眼？” “我脾气有多好霍爷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怎么会得罪人，也没有看不顺眼谁啊，只要一块玩儿的都是朋友，谁会看不起谁，霍爷您说吧？” 霍北修很想把他的脑子凿开，再看看里面都是由些什么结构组成的，凿不开只能盲猜，这傻叉玩意儿的脑子里肯定是一边装着浆一边装着水。 “还有那块手表，我发誓它在半个月前是真丢了，但十几万的东西，我也懒得找，毕竟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 唐晟轩的发言带着一股暴发户的味道，真不知道他爸妈是得多宠才把好好的一个人硬生生的宠成傻子。 霍北修耐着性子陪他瞎聊半个多小时，愣是没能在他的话里找到半点有用的信息，最后他只能暂时放弃。 在他离开审讯室前，唐晟轩拉着他问：“霍爷，我什么时候能走？” “着什么急，且待着吧！” 霍北修从审讯室里走出来，马优就冲他一乐：“霍队，没事儿，我们都知道你尽力了。” “尽什么力？”他顺着他们的视线看向单项玻璃的方向，无所谓一耸肩，“那玩意儿我审着玩儿，提神用的。” 第37章 马优一脸懵，回神后发现跟他一块听的周忱跟霍北修不知道什么时候都走了。 自从大唐盛世的少东家被带回市局后，刑侦大队的电话好似热线，一个接一个，此起彼伏地响。 接电话接到手软的鞠轶不得不求救于霍北修：“霍队，光是半个上午就接到五六家媒体的电话，按着趋势，市局的电话还不得被打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 “无可奉告。”霍北修说，“这不是到哪儿都通用的回答吗？” “那也得让他们死心，我怕再‘无可奉告’，他们就该直接到市局来闹了。” 鞠轶没想到自己一语成谶，中午刚过，市局门口站着好几个拿着摄像机的媒体，号称要了解这两起案件的具体情况。 “真来了！霍队，这事只能由你出马，我应付不了！” 霍北修好歹是刑侦支队里的老油条，应对各路人马都比较得心应手，媒体更是不在话下，尤其是他不仅是刑侦副支队长，还是霍氏集团唯一法定继承人。 于公，霍北修副支队长，他需要公事公办。 于私，他跟唐晟轩不仅是高中同学，他们两家在生意上也有不少往来，这层关系在媒体看来比命案更有看头。 “霍队，唐家少东家已经被关了24小时，警方已经确定他是凶手了吗？” “霍少，您把轩少带回市局的事情会不会影响到霍唐两家的生意往来？” “霍少，霍总他们知道您做的这件事吗？” 光是从对他的称呼里就不难分辨得出哪位是奔着案子来的，哪位又是冲着他跟唐晟轩的身份来的。 霍北修抬手往下压了压，示意他们安静，果然大家都很配合，但满心满眼等的却是他能给出一些劲爆的回应。 然而，万万没想到的是，霍北修给出的回答是：“你们霍总，我爸他老人家只是一位普通市民，在案件没有完全公开之前，他知道的消息甚至比你们还要少，毕竟他没有跟你们一样扛着摄像机到市局来问这种无聊的问题。” 霍北修一句话内涵了所有来市局蹲消息的媒体，他们尴尬一愣，但习惯被人攻击的他们并没有将尴尬持续很久。 “霍少，那您能说一说轩少在这个案子里的嫌疑来自那儿吗？” “我当然……”霍北修对着镜头一笑，一字一顿地说，“不能说。” 霍北修就算没有傍身的这两个身份，光是靠他这张脸估计能平安的活下来，但要是没有点真本事，他只能下海做靠脸吃饭的行当。 媒体被霍北修打击得没有一丝信心，也得不到任何消息，最后只能悻悻而归。 第33章 33.我们能有什么故事？ ======================= 媒体前脚刚走，霍北修就接到父亲的电话。 “什么？您也想知道唐晟轩犯什么事？”霍北修靠着椅背，翘着二郎腿，冷哼几声，“您把话收回去吧，我当做没听过。” 霍北修正要挂电话，听到那边低低传来一句：“你看，我就说他不会告诉我吧，问也是白问。” 他勾着唇挂断摁灭手机屏幕，这通电话八成是唐晟轩的父母亲自去求霍振宏打的。 霍振宏了解他的工作性质，但又碍于合作的情分，只能假装给他打这通电话，反正他会拒绝，只要让对方听到他的拒绝就好。 霍北修无奈一笑，这一通操作，霍振宏不就是把所有得罪人的事情全都让他来做？ 果然是亲生的。 霍北修囫囵吞枣的吃了个午饭，陆域就回来了。 “我今天上午跟照片上的女生都见了一遍，她们跟申小花算不上认识，愿意跟申小花吃饭是因为他说有人有话让他转交。” “谁？” “孟鸥。” 闻言，霍北修不由得一怔，头顶上缓缓打出一个大问号。 “就是孟鸥。”陆域深吸了口气，“那几个女生跟孟鸥都有关系，不是男女朋友，但也是友达以上。” “她们的家庭条件怎么样？” 陆域抬头，仿佛有些意外他能从这个角度去思考这件事，于是拿出一个小本子，打开后放到他面前。 “全都是条件家庭条件很不错的独生女，最次的，父亲也是研究院的副院长。据我了解，孟鸥能得到梁斌的助理这份工作并不是靠自己去应聘被录取的。” 话音未落，霍北修就笑着说：“是靠白莎推荐。” 闻言，陆域一愣，对着他点了点头。 霍北修拍了一下桌子，起身的同时说：“可以请孟鸥到局里喝杯茶了。” 在让人去请孟鸥的同时，申家那边的监控已经拿回来，技侦正在看，霍北修走近时正好听到周忱说：“自己把时间跳到昨天下午六点。” 昨天晚上碰到的高中生说过，他们下午放学回来碰到一个迷路的哥哥，很好奇死过人的地方，还特地去看了眼。 霍北修微微一挑眉，他想说的是同样的话，收回脚步，趁着孟鸥没到，他又来到唐晟轩的面前。 那小子酒彻底的醒了，大概是没被关过这么长时间，整个人都蔫了，看到霍北修的那一刻，就跟看到救命稻草似的。 “霍爷，我快受不了了，你什么时候才能放我走？” 要不是被摁住，他大概率会直接上来扒着霍北修的大腿不放。 后者走到他面前，抬手拉开椅子一屁股坐下来，睨着眼看他：“认识孟鸥这个人吗？” 第38章 “孟鸥？是不是这小子举报我的，等爷出去看爷不弄……” “唐晟轩。”霍北修冷着语气打断他的话，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看清楚这是什么地儿，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你最好拎得清。” 唐晟轩瞬间将欲要出口的话全都咽回去，抬眼看霍北修的那一刻，无意识的咽了口唾沫，饶是从小就跟霍北修认识，但他从来没翻犯过能让刑侦副支队长亲自审问的事，这回确实是心虚的。 霍北修盯着他：“说说看，你们之间的故事。” “我们能有什么故事？” 唐晟轩改不了的毛病就是下意识的否认别人的话，察觉到对方不是在跟他闲聊后才轻咳几声，瞬间变老实了。 “我第一次跟白莎见面时，他就跟在我们身后。当时我想着第一次见面得给人女孩儿留点好印象，就不带她去酒吧。我要送她回家时，孟鸥突然就出现，还差点把我揍一顿。” 最后一句话，唐晟轩说的很轻，显然是不愿意成为自己差点被人打的事，但这件事在霍北修这儿却是一个很大的突破点。 孟鸥仇富但又想要尽可能的靠近这些所谓的有钱人提高自己，再顺带去看不起比他差的人，这个人的心理多少有些扭曲。 “你后面又是在什么样的场合见到孟鸥？” “只要我跟白莎见面就能见到他。”唐晟轩几乎是脱口而出，“我知道他喜欢白莎，但我对白莎也不是完全没有好感，她跟我认识的姑娘都不一样，她太乖了，是个可以娶回家当老婆的女人，我倒是挺乐意跟她在一起的。” “但是孟鸥不乐意。” 唐晟轩：“他当然不乐意，他想要让自己的事业更上一层楼就不能让白莎成为别人的女人，说白了他就是想当一个软饭男！” 霍北修心想，要不是你会投胎，你妥妥的也只能是个软饭男。 霍北修对他们的故事不是很好奇，直截了当地问：“你跟白莎见面的时候有没有戴过那块宝珀？” “霍爷，您那小男朋友对那块表还没死心呢，都跟死人躺一块了，他就不觉得膈应？” “这是我的事你少管。”霍北修捏着眉心，“好好回答问题！” 霍北修没有小男朋友，周忱对那块表也没有兴趣，再说了要周忱真是他男朋友，他能给人送一块别人戴过的表，瞧不起谁呢？ 唐晟轩并不知道这位霍爷心里的想法，只得顺着他的话往下说：“戴过吧，那块宝珀是我跟白莎认识那会儿新买的，低调又不失内涵的表应该能给白莎留个好印象，以我对自己的了解我当时肯定戴。” “那根素链又是怎么回事，你到底送没送出去？” 唐晟轩闻言，先是一怔，回想起他说的是那条素链后才笑着说：“没来得及送，跟宝珀一块丢了。” 得到他需要解惑的事情，霍北修正要走，却被唐晟轩一把抓住：“霍爷，您都问我好几回了，我到底什么时候能走？” 霍北修眉头微微一挑，勾起一抹笑意，抬手轻轻的拍了拍唐晟轩的肩膀，附到他耳边，用着只有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说：“别总说我不放你走，但凡你爸妈愿意让人来保释，你就不会在这儿待着了。” 听到霍北修的话，唐晟轩彻底的懵逼，白蹲了？ 第34章 34.白莎看到了这一切 ======================= 孟鸥出身普通，父母是双职工，家境非常一般，他们家的生活水平甚至是在城市平均水平以下。 可是大概正是因为家境普通，他的父母拼尽全力也要让他读更好的学校，找到更好的工作，只有这样，他们家才能摆脱贫困。 作为从小就站在食物链顶层的霍北修一开始跟唐晟轩那些二世祖差不了多少，并不理解这个社会上为什么还有穷人。 然而，他在市局待的十多年的时间里，最常接触的大概就是孟鸥这样的家庭。 孟鸥坐到审讯室里，依旧是那副高人一等的姿态。 霍北修才坐下来，他便问：“霍队，您这回让我过来是还有些什么想要问的吗？” “七月十六日十一点到凌晨两点之间，你在哪儿？” 孟鸥的脸色有一丝的变化，却十分淡定地说：“我当时在出差，这点刚陪客户吃完饭回酒店休息，我的同事可以给我做证明，是他送我回房间的。” “据我所知，你是九点多就已经回到酒店房间，九点多到第二天九点之间没有人能给你证明，你是否在酒店房间休息。” “难不成我睡觉的时候也得有个人在边上看着？”霍北修的话让孟鸥不由得有些激动，镇定下来后才继续：“我洗完澡大概十点的时间跟莎莎通过半个多小时的电话，我手机还有通话记录，如果你们不信可以问莎莎。” “那你能解释一下，17号那天，你为什么在离开市局后前往申康房的死亡现场？” “我……” “不承认？”霍北修把监控拿出来放给他看，“如果用巧合路过作为借口就更假，你不可能不知道申康房是申小花的父亲。说吧，你为什么要杀害申康房？” “我没有杀人。”孟鸥脸色阴郁，微微低下头时，冷漠地说，“就因为我去过案发现场就证明我杀了人？唐晟轩那么大的嫌疑，你们怎么不正式逮捕他？因为他是有钱人的儿子，还是因为他是你这个刑侦副支队长的朋友？” 第39章 刑侦副支队长表示他有些冤枉，但在看到孟鸥脸上的愤愤不平，他突然想起周忱在见过孟鸥后说过的话：真正仇富的人是他。 “你是看不起刑警还是对有钱人有意见？大家在排队投胎之前都是喝了孟婆汤的，投到好胎不是我们的错——别以为申康房死了就没人能证明你做过的事，你偷走唐晟轩的手表跟素链就以为能将这些栽赃给他，但你忘了很重要的一点。” 霍北修深吸了口气，对上他的双眼，一字一顿道：“白莎看到了这一切。” 孟鸥的“手艺”很好，能当着唐晟轩的面把他的手表跟素链偷走。 让唐晟轩把表摘下很容易，只要往他的手臂上泼汤，再在唐晟轩去洗手间处理的时候偷偷将他的手表跟放在包里打算当做礼物送给白莎的素链带走。 有白莎配合，这个计划更加天衣无缝，只是孟鸥大概是没想到，白莎会出卖他。 “怎么会……她……莎莎怎么会把这些告诉你们？” 在听到是白莎把这件事告诉警方的那一刻，孟鸥濒临崩溃的边缘，大概是他太过于信任白莎，以至于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不可能的，你们骗我！你们就是想让我掉进你们的圈套里，我……我根本就没有杀申康房！你们不要污蔑我！” 孟鸥还在否认。 霍北修对这样的场面早已经司空见惯，并不怎么在意。 孟鸥想要把杀人的罪名栽赃到唐晟轩的身上，但唐晟轩那样的人，不可能有单独一个人的时间，想要找到他的不在场证据实在是太容易。 孟鸥做了那么多，确实是让将警方的不少注意力转移到唐晟轩的身上，甚至是想要利用媒体逼得市局不得不加深对唐晟轩的调查，可是他的很多做法反而把自己绕了进去。 其实就算白莎不把这件事说出来，只要顺着唐晟轩“得罪过的人”这条线索往下找，总能找到孟鸥的头上，但需要更多的时间。 白莎的今天早上突然发来的消息确实成了这个案子很关键的点，整件事情一下子全都明朗起来。 线索一件一件的暴露出来，真相也正在慢慢的浮出水面。 “现在只要等民宿那边的监控转过来就能确定孟鸥有没有半夜一个人回到遂城，往下就会变得更加容易。” 马优仿佛已经暗暗的松了口气，眼看胜利就在正前方！ 下一秒，陆域却一大盆冷水往他的头上浇：“先别着急轻松，别忘了还有申小花的案子。” 说到申小花，所有人瞬间沉默下来，这两天大部分的时间跟注意力都放在申康房的案子上，大家总觉得只要杀害申康房的凶手找到，就自然而然的找到杀害申小花的凶手。 到目前为止，这两起案子似乎并没有太多的关联，申小花的案子没有任何新线索，仿佛石沉大海般的沉寂。 “先把孟鸥审出来吧。”在所有人都沈默的时候，周忱似轻描淡写地说道。 听到他的轻松语气，仿佛能等到他接下来说一句“孟鸥就是两起案件的凶手”似的。 其实不然，他们等来的却是被放出来的唐晟轩大喊的一句：“老子这辈子都不会再来这破地方！” 霍北修将人送到门口，确实没耐心听他叨叨，就打断他地话：“不想来这儿就好好做人，不会好好做人就回去再重新学学。” 在门口，来接唐晟轩的人是秦晴，看到唐晟轩完好无损地走出来，她暗暗的松了口气，又将目光投到霍北修的身上：“霍哥，这几天麻烦你了，真谢谢你。” “是他抓错了人，你谢他干嘛？”唐晟轩一直都知道自家妹子对霍北修的感情，于是就当着面直接说，“晴晴，不是哥说你，你明知道霍爷不喜欢女的，你干嘛还追着他不放？人小男朋友在里面看着呢！” “小男朋友”：“？” 霍北修什么时候不喜欢女的，他不是有女朋友吗？ 秦晴看了周忱一样，赶紧拉着她的倒霉哥哥匆匆离开市局。 第35章 35.谁让他倒霉 ======================= 孟鸥很自卑，自卑来源于他的家境。 他学习从小就很好，在学习的领域上他向来都是人上人，但是离开学校，离开“学习成绩”四个字，他就什么都不是。 他上了大学，在学校里开始接触到有钱人，他开始怨恨双职工的父母没能让他住上豪华的大别墅，没能让他坐着豪车去上学，但他似乎从未意识到，他的父母从没让他饿着或者是上不起学。 相对于申小花而言，他已经非常的很幸运，可惜他却将这一份幸运全都毁了。 面对这么多指向他的证据，孟鸥最终还是瓦解了。 他在崩溃跟绝望中交代一切，所有的事情都是从喜欢白莎开始的。 孟鸥在大学就认识白莎，起初并不知道她的身世，因此就算是喜欢她，也只是吊着她，并没有跟她在一起。 直到他无意中跟白莎聊到毕业的烦恼这些事情时，白莎说可以给他推荐一个工作，他才知道白莎居然是梁斌的私生女。 赵家的公司在遂城算不得数一数二的企业，但是对于当时的孟鸥而言，却依旧足够满足他的野心。 在白莎的帮助下，他成功的当上梁斌的助理，一当就是两年，今年白莎也毕业了。 他原本打算跟白莎告白，万万没想到梁斌居然在白莎一毕业就给她张罗相亲，还是十个他加起来都不过的唐晟轩。 第40章 当时，他所有的不满全都被激发出来，于是，有了申小花的惨死。 “我真没想到申小花的死因居然是这样。”马优难以置信，“只是碰巧在孟鸥需要发泄心中不忿的时候遇上了他。” 孟鸥的回应只有冷漠的一句：“谁让他倒霉。” 如果说申小花是倒霉，那申康房就算是自作自受了，他明明知道是孟鸥杀害了申小花，他非但没有报警，反而是以此来要挟孟鸥。 “如果他后来没有用这件事威胁我，我根本不知道他发现这件事，最后更不会杀他，我最恨别人威胁我，而他偏偏做了那样的事情。” “你借着出差的借口，晚上开车回来把申康房杀了再回去，甚至第二天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来到市局替梁斌做证明？” 孟鸥点头，咽了口唾沫，随后缓缓的吐出一口气，似乎把实话说出来后就释怀不少，整个人也轻松了许多。 “梁斌不会让我跟莎莎在一起，我得让他知道就算莎莎跟唐晟轩那样的有钱人在一起也不代表她就能安全，只有我……只有我才能给莎莎带来幸福。” “可是你却打算把你的罪行全都推到梁斌的身上。”霍北修站在孟鸥的面前，双手撑在桌面上，“你觉得白莎能原谅你的行为？” “她会理解我的，我们是真心相爱，她根本不喜欢唐晟轩，梁斌却逼她，要不是我一直跟着，她怕是早就被唐晟轩那个混蛋欺负了！” 孟鸥想到把申小花的死嫁祸给梁斌，再把申康房的死推到唐晟轩的身上，只要这两人都进监狱，就再也没有人能阻止他跟白莎在一起。 可是他漏洞百出，根本支撑不了多久，最后的结果依旧是绳之以法。 对于把尸体丢到垃圾里，孟鸥的说法是：“他们都是垃圾，就算死也只配跟垃圾在一起，我只是让他们死得更有归属感。” 在知道自己心爱的人一连杀害两个人，且还跟自己有关系时，白莎整个人都要崩溃了。 她完全不能接受这件事，毕竟在她的心里孟鸥是一个接近于完美的男人，她怎么样都不愿意相信。 “最不能接受的人大概是白莎吧。”陆域无奈的叹了口气，“虽然这件事跟她没有直接的关系，但她又是很关键的原因。” 可以说，白莎是导致孟鸥动手杀人的直接因素，可是要给她扣上这个罪名未免太过于没有人性，毕竟她本人确实是什么都没做。 —— 凶案侦破，孟鸥被移交司法部门。 刑侦支队总算可以彻底的松了一口气，对于案件过去，对于这件事大家都很默契的只字不提，聊得只有—— “霍队，晚上要不要去吃宵夜，你可还欠我们一顿饭呢。” “行，地点你们挑，我买单。”霍北修说，“明儿休息的人吃完再找个地儿唱歌去！” 下班，发现周忱坐在位置上发呆，并没有其他人的兴奋，徐闻轻轻的碰了碰他的椅背，低声问道：“周忱，你发什么呆，一块吃饭去。” “我……” “有车的带上没车的，群里有定位，跟着走就成。”周忱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打断，“周忱到我办公室拿车钥匙，你开我车。” 原本要拒绝的周忱却已经被安排得明明白白的，就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 突然，转来一阵欢呼声：“霍队，你这双标太明显了吧，我们的车不是车？非得让周忱坐你的大g？” “我让他给我当司机呢，你要敢开，我也是不介意——别磨磨唧唧的，再晚可就没桌了啊。” 原本以为以霍北修这样的身份，应该会请他们到大唐盛世这样的餐厅吃饭，没想到居然是路边的大排档。 不过这倒是符合他们大部分人的形象，实在是太接地气儿。 看到周忱走神，马优走到他边上。 “好奇霍队怎么会请我们吃大排档？”马优顺着周忱的视线看向已经跟大家融为一体的霍北修，低声说，“他不是没有这个能力，但这里的环境跟菜色会让我们吃得更舒服。” 周忱倒是有些意外，毕竟霍北修平时看起来大大咧咧，没想到居然会细心的考虑到大家的想法。 可是他终究还是稍微高估了霍北修，晚饭吃完，霍北修居然带他们带一个晚上花销五位数以上的ktv来唱歌。 楼下是酒吧，楼上的ktv，设计的倒是很人性，不管是想艳遇，买醉还是和朋友聚会都可以。 刚停好车的周忱打算跟大家道别，可是他下车后却发现大家已经走进ktv，边上就只有一个霍北修。 “队长……” 他刚开口，身后就传来一个熟悉且又欠揍的声音：“霍爷，案子结束了？居然有时间带小男朋友来酒吧开心？” “小男朋友”内心：我真不是他男朋友。 第36章 36.行走的荷尔蒙 ======================= 霍北修正要解释，蓦地回头——周忱正一脸神色复杂地看着他。 他突然心血来潮，想要逗他玩儿，长腿迈了两步来到周忱的身旁，抬手搂上他的肩膀，冲唐晟轩挑衅似地说：“怎么着，这地儿只能你轩少过来，我来不了？” “霍爷说笑了，今个儿晚上霍爷您所有消费全由我唐晟轩包了！”唐晟轩搂着一个性感女人的小蛮腰，朝着酒吧走去，还不忘抬手挥了挥，“霍爷玩得开心！” 第41章 霍北修冷哼了声：“笑话，老子需要你包我消费？” 周忱当时的想法是：对，不需要，你霍有钱有的是钱，别说是五位数起步，就算是六位数起步，你也不带眨眼的。 然而，他没想到紧接着听到霍北修悠悠地说：“整栋楼都是我舅的，我来串门儿还得付钱？” 整栋楼…… 周忱抬头看了眼，眼前的楼大概是有十几层高，全是…… 他重新将目光投到霍北修身上，似突然醒悟般地说：“我突然意识到，你好像真的挺有钱。” 周忱眨巴着双眼看他，这个眼神倒是短暂的取悦了霍北修，平时，他绝大部分时间都是被周忱嫌弃，难得看到周忱眼里带着崇拜，哪怕只有短暂的几秒也足够让他得意。 霍北修冲他得意一笑：“只要你好好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绝对少不了你的。” 呃…… 好好的一句话，为什么从他嘴里出来就有黑道大哥的既视感？ 周忱丢了一句“我谢谢您”后抬脚朝着门口走，抬脚踏进去的那一刻才突然想起来，他不是要告别的吗，怎么进来了？ “愣着干嘛，走啊。”霍北修走近，又是抬手搭上他的肩膀，带着他朝着电梯走。 周忱欲要反抗，可是他的力度抵不过一米八七的霍北修，最后果断放弃。 走进电梯的同时，他悄无声息的从霍北修的怀里离开，跟他保持这一定的距离。 这个男人，他不能太靠近，会出事的。 周忱整个晚上都没碰一滴酒，结束后反而被安排送霍北修回家，原因是只有他去过霍北修的家，因此就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 周忱扶着不知道是不是真醉了的霍北修下楼，随意的把他扔进副驾驶位上，却始终不敢正眼看他。 他一边倒车，一边把一杯醒酒茶递给霍北修：“刚才顺手跟服务员拿的，要不要喝一口醒醒……” 话音未落，霍北修就凑过来，就着他的手吸了两大口，随后心满意足的往椅背靠去，呼出的气息都是带着舒服的味道。 周忱倒车时偏头，看到霍北修因为喝了酒而微微泛红的脸颊，竟有些移不开目光。 幸好倚在副驾驶车座上的霍北修突然睁开眼睛，对上周忱的目光时让他下意识的收回目光，否则这辆大g怕是也要被他废了。 霍北修侧过脸笑了下，道：“小哥哥，你不开车盯着我做什么？” “我在倒车，看的不是你。”周忱游刃有余的驳回去。 霍北修慵懒一笑，轻描淡写的丢了句“行吧”后继续眯上眼，倒是不困，就是有些懒，靠着舒服。 瞥见霍北修大爷似的舒服的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周忱痛苦的攥着方向盘，拼尽全力才没有将车开到绿化带里。 其实，他真的找不到他非得给霍北修当司机的理由。 车子缓缓的开进小区地库，停好车后偏头看向似乎已经完全进入睡眠状态的霍北修——他有些为难。 醉后的霍北修，饶是闭着眼睡觉也散发着荷尔蒙，跟他在车上呆的这将近一个小时里，周忱的脑袋有些有点发懵。 他看了眼时间，已经两点多，得马上把人送回家，可是看着已经进入深度睡眠中的霍北修时，他却犹豫了。 总不能让他背着一米八七的霍北修上楼吧？ “队长？”周忱轻轻唤了几声。 换来的却是霍北修抬了抬手，很不耐烦的一句：“宝贝儿别闹，我困着呢。” 一句“宝贝儿”，让周忱整个人愣在原地，尽管是他在睡梦中喊的宝贝儿，甚至并不能确定他喊的是谁，却还是让周忱恍惚。 周忱下了车，在车外靠了好一会儿才清醒，回头看了眼车内靠在座椅椅背上的霍北修，无奈的叹了口气。 周忱最后还是妥协了。 十分钟后，他把霍北修送到家门口，扶着他说：“你到家里，开门吧。” 霍北修叽里咕噜的说了一阵，周忱没听清，把耳朵凑到霍北修的嘴边，在听到门禁密码的同时不小心碰到霍北修的唇，他整个人像是被雷电击中似的，浑身一抖。 直到听到挂在他身上的霍北修说“渴”后才回神，赶紧打开门将人搬进去。 周忱给霍北修倒了杯水，让对方就着他的手喝了几大口，这一刻他才确定霍北修是真的喝醉，否则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来。 周忱的目光从在霍北修的眉眼一路往下，在他修长的脖子停了会儿，最后盯着他上下滚动的喉结，竟觉得自己体内有些躁动。 他刚要走，就又被霍北修拉回来：“别走……我要喝水！” 周忱耐着性子将水送到他的嘴边，看着他将杯子里的大半杯水喝下，再往沙发上躺。 他将杯子放回厨房，靠在洗手台上，无奈的叹了口气，他就不该来这儿，他该知道霍北修身上散发的荷尔蒙是他抵挡不住的。 很多时候，霍北修的某些举动让他会不由自主的认为对方在向他暗示些什么，可是……他很确定霍北修并不知道他性取向为男这件事。 他承认不分场合且莫名其妙的对他散发荷尔蒙的霍北修会勾起他的兴趣，但是对方跟他不一样，霍北修是有女朋友的人。 周忱突然意识到，这个地方他不能再久待，他看了沙发上的霍北修一眼后决定离开。 离开霍北修的家，周忱到楼道里吸了一支烟，想要借用香烟清醒一下，却发现他满脑子都是霍北修冲着他撒娇以及他那滚动的喉结的画面。 第42章 周忱抓了抓头发，他觉得他要被逼疯了。 第37章 37.见家长？ ======================= 第二天，霍北修是被一股香味弄醒。 睁开眼的同时听到从厨房传来叮呤咣啷的声音，做起身体揉着因为宿醉有些疼的脑袋，一撇眼就看到距离他最近的桌面上放着一杯水。 刑警的直觉使他将水杯拿起来闻了闻，是蜂蜜的味道。 突然，一道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那是蜂蜜水，醒酒用的，陆哥说你胃不好，让我给你泡杯蜂蜜水。” “刚进市局那几年经常为了案子废寝忘食把胃折腾坏了，这几年却怎么都补不回来。”霍北修一口气把大半杯蜂蜜水灌进喉咙，起身朝着卧室走的同时问，“你昨天晚上在这儿守了我一晚上？” 霍北修突如其来的转身让周忱躲闪不及，目光与他狠狠一撞，周忱的呼吸仿佛有几秒的停滞。 不过几秒，他将短暂失神的自己重新拉了回来。 周忱轻咳一声，继续摆弄他手里的东西：“怕你酒精加甲醇中毒又推到我头上，毕竟，我担不起谋害刑侦副支队长的罪名。” 霍北修并没有察觉到任何不对劲，抬脚朝着卧室去洗刷。 不到二十分钟，一个崭新的容光焕发的霍北修再一次出现，这对花一晚上的时间才把自己取向为“男”的目光从霍北修身上移开的周忱而言很不“体贴”。 他甚至打算“潜逃”，可是看着准备一半的早餐才有站定脚步，东西做一半就开溜才更难解释吧。 霍北修走出来的同时，他将最后的早餐摆放好，边轻描淡写地说：“按着陆哥的意思替你把早餐买回来，我的任务完成，我先走了。” “你不会以为我着一米八七的身高都是一口一口吃出来的吧？”霍北修站在餐桌的椅子后，双手扶在椅背上，“你买那么多，喂猪呢？” 可能是吧，如果猪会说话…… 他说着，迈起脚步，正要离开这个让他煎熬的地方，下一秒被一双大手拉了回来。 “坐下。”霍北修老父亲一样的语气缓缓传来，“你别仗着自己年轻就不吃早餐，等你到我这个年纪再意识到，那就是哭都来不及。” 霍北修絮絮叨叨的拿了两副碗筷过来，先给他盛了点小米粥，递过去，再看桌面上其他食物。 没来得及开口，周忱先抢答：“楼下买的。” 霍北修家里除了水就是酒，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有心无力，只能到楼下买。 周忱本打算将早餐往餐桌上码好就走，没想到霍北修比他想象中要醒得早一些。 霍北修醋溜一口，一口就将三分之一的小米粥灌到嘴里咽下：“我家小区楼下还有这么好吃的早餐铺，我怎么不知道？” 周忱小口小口喝着粥，游刃有余的反驳回去：“您一贯不都是到市局门口才买的早餐，不知道很奇怪吗？” 霍北修嘟囔了句“也是”，仿佛想到什么，咬了一口油条后含含糊糊地说：“我昨天睡沙发，我看卧室的床也没人动过，那你昨天睡哪儿？” 听到霍北修的话，周忱咽到喉咙的小米粥差点没喷出来，他平淡无奇的将小米粥咽下后才缓缓开口：“我找了间客房，很抱歉没经过你同意就住进你的客房。” “住呗，不过就算每周都有人打扫，客房也没人住过，你睡得还好吗？”霍北修突然真诚地发问，周忱又是一怔，对上他眼神的下一秒赶紧撇开。 周忱已经不能直视“睡”这个词，尤其是从扯着油条啃的霍北修嘴里说出来的“睡得好吗”。 他只用一句“我不认床”轻描淡写的略过，不愿意再跟霍北修聊任何关于“睡觉”的话题。 突然，门外传来门铃声，两个刑警下意识的对视了眼，察觉到这是在自己家里时，霍北修才缓缓的回过神来，边起朝着门口走，边说：“应该是我爸妈，一般在案子结束后，他们都会抽空过来看看我。” 周忱下意识的反应是：你的脸可真大，让爸妈亲自来看你。 可回过神时才意识到是霍北修的爸妈过来，他下一秒的反应是要躲起来，在霍北修家里住一晚上已经不符合他的性格，更别说是见人家父母。 然而，这是霍北修的家，长辈就堵在家门口，他能往哪里躲。 门被打开，在门口站着的果然是一男一女，正是霍北修的父母霍振宏跟徐曼丽。 “这都大中午，你该不会是刚起来吧，吃过早饭没……” 徐曼丽两手都提着东西，边走进来边说，闻到香味儿时正想说霍北修可算是会照顾自己了，没想到一抬头看到的居然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拘谨的站在餐桌边上，正看着他们。 徐曼丽眼睛一亮。 “叔叔阿姨好。”周忱不确定能不能这样称呼，但总觉得比“霍总”跟“霍夫人”更适合一些，便擅自主张的这样称呼。 看到徐曼丽脸上的诧异，他心里一怔：该不会是叫错了吧。 他正要圆回来，霍北修在边上说：“这是我们刑侦队新来的小朋友，叫周忱。周忱，这是我爸妈。” 周忱干笑了几声，拘谨的鞠了个躬，再一次开口：“霍总，霍夫人好。” “叫什么霍夫人，叫阿姨就好。”徐曼丽眼睛一亮，将手里提着的水果放到地上，赶紧朝着周忱走来，看了眼他们餐桌上的早餐，脸色一沉，“霍北修，你就给周忱吃这些？” 第43章 “这些怎么？吃这些还委屈了他？” 霍北修刚替自己辩解几句，就听到徐曼丽说：“你吃啥我不关心，但周忱还在长身体吧，怎么净给他吃这些没营养……” 霍北修的自来熟应该是遗传了他母亲的。 “阿姨，其实这些是我自己去买的，跟、跟队长没有关系。”周忱有些尴尬，“而且……我已经二十四岁，早就不长个儿了。” 霍北修逮到澄清的机会赶紧说：“我刚睁开眼，他早餐都买回来了，我倒是想带他去吃满汉全席，他也得给我这个机会。” 徐曼丽先是眼睛又是一亮，随后却又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让周忱给你准备早餐，你还有脸说？” 周忱隐约察觉到些许不对劲，却又说不上……嗯，他怎么感觉霍北修的父母看他的眼神带着一丝……慈爱？ 第38章 38.霍北修是直男……吧？ ======================= 霍北修提着爸妈带回来的东西放往冰箱里放，原本是客人的周忱这一刻反而化身半个主人陪着霍家父母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聊天。 “小周，你什么时候进的市局，是正儿八经考进去的吗？” 徐曼丽问完，边上的霍振宏轻轻的摁了摁她的手背，低声说：“那是市局，你以为是随随便便就能进的地方？” 周忱看着他们俩拌嘴，只能在边上陪着笑，这样的家庭氛围他确实从未感受过，此时面对别人家的美好，他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徐曼丽只是怀疑周忱进市局是不是有她儿子的一份功劳，但是看周忱脸上那一抹紧张的情绪，她又收回走到嘴边的话。 虽然霍北修是刑侦副支队长，但以她对自家儿子的了解，霍北修会是个有分寸的人。 听到那边传来“质疑”的声音，忙着把水果往大冰箱里塞的霍北修顺势说：“周忱可是萧局亲自到省警校招揽回来的天才学霸，哪用得着考，直接就五险一金了。” 虽然是事实，但周忱还是想在长辈的面前低调一些，然而他怎么都没想到这两个长辈跟霍北修是一模一样的性格。 “我说呢，我打眼一看就觉得小周是个聪明人。”她夸周忱的同时还不忘损一波自己的儿子，“只有像霍北修这样的笨蛋才需要自己正儿八经考进去。” 虽然徐曼丽的目的只是损霍北修，但确实是将不少人中伤。 周忱尴尬得很，连忙站起来：“叔叔阿姨，你们来那么久渴了吧，我、我给你们泡杯茶。” 他走到厨房，才想起来这里不是自己的地盘儿，他上哪知道茶叶在哪儿，于是朝着霍北修投去求助的目光。 “家里没茶叶，你看我，我就能给你变出来？” 周忱尴尬得想要挖个洞钻进去，幸好，徐曼丽在这个时候说话了。 “我们就是过来送点吃的，不为讨一杯茶喝，你们俩好好的，我们先回去了。” 徐曼丽说完，拉着霍振宏走了。 霍北修只挥挥手丢了句：“慢走不送。” 周忱来回看着，像是一个人在风中凌乱，什么叫“你们俩好好的”，他爸妈是不是误会了些什么？ 周忱正要开口问，想到霍北修有女朋友才及时闭上嘴，徐曼说的“你们俩好好的”指的应该是让霍北修跟他女朋友好好在一起，毕竟他的年纪也不小了。 周忱暗暗的深吸了口气，一定是这几天某些迷之操作让他恍惚，居然把霍北修这个大直男放到他的同类项里。 他甩了甩头，逼着自己赶紧把这些想法忘掉。 下一秒，霍北修仗着比他高几厘米的身高优势，轻而易举地摁住他的脑袋：“你昨天不是没喝酒，怎么看起来比我这个宿醉的还要头疼？” 周忱推开他的手，往边上挪了挪位置，有些距离地说：“是有点不舒服，我先回去了。” 这脸说变就变，甚至比川剧变脸还快？ “哎你……” 霍北修抬手抓着他的手臂，后者回头看了他一眼，沉着脸说：“松开。” 奇怪的是，霍北修居然乖乖听话了。 他看着周忱带着一股莫名其妙的怒气离开了他的家，看着一桌没吃完的早餐，他更觉得奇怪。 “刚刚不是好好的吗，怎么说生气就生气？” 他实在是搞不懂现在的年轻人的想法，他回忆了一下自己说过的话，确实没有任何一句是足以让周忱甩脸走人的吧？ 离开的周忱松了口气，他是真的不喜欢这种像是被压着的感觉，会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可他怎么都没想到居然在楼下碰到还没有离开的霍家父母，他正要躲，却还是被号称市局鹰眼的和霍北修的父母看到。 两人下车朝他走来，周忱心里更是有着说不上来的负担感，却明白这回是躲不开了。 “小周，你怎么下来了？”想到什么，徐曼丽的脸瞬间沉下来，“是不是霍北修那臭小子又让你下来买东西，你可别什么都惯着他，他要你干吗你就干嘛？我得骂他去！” 徐曼丽欲要往回走，却被霍振宏拉回来，压低声音说：“现在是什么情况你都还不想清楚，开口就骂人？小年轻的事你少管。” “我是他妈，我还管不了他？” 说着，徐曼丽拿出手机给霍北修打电话，周忱就连阻止都来不及，电话已经被接通。 “霍北修，你现在立刻马上给我下来！”她挂断电话，又换一张温柔的脸对着周忱，“小周你放心，有我在他欺负不了你，阿姨是站在你这边的。” 第44章 “阿姨，我其实是……”周忱开口有些沙哑，清了清喉咙才继续，“阿姨，我是要回家的。” “回家？”徐曼丽偏头看霍振宏，狠狠的拍了一下他的手臂，“都要回家了，你还说我多管闲事！” 徐曼丽握着周忱的手，苦口婆心道：“我知道霍北修这个人看起来是不怎么靠谱，脾气还暴躁，但你不能生气就回家是不是？是不是我跟你叔叔突然出现打扰到你们，让你们有什么矛盾？” “阿姨，我没有生气。”周忱否认。 “没生气就好，没生气就好。”徐曼丽说着，却也不见她脸上的紧张跟担心缓和下来，叹了口气说，“霍北修这孩子是被我们惯坏了，以后……” “妈。”徐曼丽话音未落，霍北修的声音就传来，“您火急火燎的把我叫下来做什么？” 徐曼丽在电话里的声音确实带着些着急，他就连鞋都没来得及换，踩着拖鞋就下来，没想到竟是这样的画面。 周忱脸色一尬的站在边上，一只手被徐曼丽握住手腕却不敢动弹。 见状，霍北修抬手轻轻一拉，把周忱拉到他的身旁，抬手搭在他的肩上。 “妈，你又想说是我使唤他做事对吧？”不等徐曼丽开口，他笑着说，“这回还真不是，是他自己发脾气非要走。” “你可真有脸说！” 徐曼丽觉得自己的脸都被他丢尽了。 霍北修搂着周忱，轻描淡写道：“人呢，我先带回去好好哄，你俩先回去。” 周忱莫名其妙的又回到他的公寓，这已经第几次折回来？ 他站在玄关处，一脸认真的看着朝着屋里走去的霍北修的背后，突然意识到不对劲。 “队长，你爸妈是不是误会了？” 然而，却听到霍北修一头雾水德反问：“误会什么？” 他盯着眼前的人，有些不确定。 霍北修是直男……吧？ 第39章 39.霍队，跟哪儿浪呢？ ======================= 孟鸥的案子破了后，刑侦队难得空闲一阵子，周忱又恢复准点上下班，跟队里的同事尤其是队长保持距离的日子。 刻意保持距离让霍北修想起他未做完的事情——他趁着闲暇的时间去了趟局长办公室。 正悠闲得喝着茶的萧局看到他进来，放下手中的杯子，瞬间提高警惕：“又有新案子？” “不是。”看到萧局脸上浮现的一丝惊慌，霍北修赶紧摆摆手否认，又借势说，“难道没有新案子我就不能上来找您谈谈心？” 萧局缓缓地松了口气，只要遂城太平，他的天就塌不了，心脏也能继续扑通扑通跳。 继续抿了口茶的萧局像是想起来什么，抬头看向大喇喇的坐到他对面的霍北修，两条眉头像是要皱到一起：“你找我谈心，谈得是哪一门心？” “周忱。” 听到“周忱”这两个字，萧局直接将刚喝到嘴里的茶水一下子喷了出来，浇花式的喷洒将桌面上的文件都洒上了点茶水，霍北修嫌弃得不是很明显的往后靠了靠。 这反应更让他疑惑，萧局为什么在他提到周忱时这么反常？ “你好端端的提周忱做什么？”萧局为人讲究，从兜里掏出一张小帕子，边擦拭边说道，“我可听说了，你对他格外的感兴趣，我没来得及审你，你倒好自己找上门来。” “他都来市局几个月了，我作为队长不该对他有一个更加深厚的了解吗？”霍北修笑得八面玲珑，“萧局，周忱到底是什么身份？” 闻言，萧局顿了下手上的动作，尽管很快继续，却还是被霍北修一眼察觉到他短暂的不对劲。 “前身是省警校的学霸，现在是你霍北修的组员，还能有别的什么身份？”萧局抬起头看向霍北修，眯着眼问，“你还想要什么身份？” 不等霍北修开口，萧局沉着语气说：“带好你的组员才是你作为队长真正应该做的，别的事情——少让你妈跟我这儿打听周忱，这招不顶用！” “咦？啊……哦！” 听说自家皇太后也对周忱好奇这让霍北修一时间没回过神来，发出一连串没有任何意义的语气词。 最后什么都没问出来就被比他老道的萧局“赶”出办公室，他“哎”了声，正打算再敲门，兜里的手机就闹了起来。 他看了眼，是陆域的电话，疑惑的嘀咕了句“楼上楼下的打什么电话”后接通，电话那头很快传来陆域的声音：“霍队，跟哪儿浪呢？” 不等他回复，陆域又沉着语气说：“有新案子了。” 霍北修挂断电话，迈起一步两个台阶的长腿朝着楼下走，会议室里——所有人都在那儿等他。 “西区那边前阵子连续发生几起儿童失踪案件，但这不隶属于市局管辖范围，直到今天在一个旧仓库发现一具女尸才移交到我们这边。” “儿童失踪案跟女尸的关系……是？” 陆域看了提出问题的人一眼，又继续：“发现女尸的同时，旁边还有一个晕过去的女童。孩子五岁，是饿晕过去的，现在已经送到医院，人没事儿，就是怎么都不愿意开口说话。” 会议室内只听到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紧接着又是陆域的继续陈述。 “死者的包就在身边，身份证信息全都在，经过核实，身份证信息跟本人对得上。死者刘静，女，35岁，遂城本地人，其他信息正在查询中。” 第45章 信息少得可怜。 霍北修蹙眉：“死者跟女童是什么关系？” 陆域知道霍北修要问的是什么，摇头直接否认：“不是母女，刘静未婚未育。” “尽快确定更多信息，让西区分局把那几起儿童失踪案的信息送过来。”霍北修站起来扫了眼会议室里的人，最后将目光定点落到周忱身上，后者像是有感应，一抬头就对上他的双眸，紧接着是听不出情绪地一句，“你跟我去趟医院。” 不等其他人回过神来，只见霍北修迈着大步向外走。 徐闻一脸懵：“不是……霍队让谁跟他去医院？” 大家当时都在做笔记，并没有人注意到霍北修指了谁，原本可以装死的周忱看到这一幕，只能无奈的举了举手：“我。” 不愿意单独跟霍北修出现场，但又不得不去，毕竟被领导点了名的。 陆域看得出周忱的无奈，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励似的说：“加油。” 加不了油，踩个油门倒是可以。 大g缓缓的停在医院门口，在下车前周忱提议道：“你确定要这副凶神恶煞的进去见刚被吓着的小姑娘？” 霍北修下意识的掰过后视镜看了眼自己的脸：“你对这张堪称巧夺天工的脸有什么意见？” “行，你等着看吧。” 果不其然，当小姑娘看到一个陌生男子朝她走来时，吓得紧紧的抱住女护士，霍北修当时就愣在原地了。 他回头看了眼站在门口不愿意进来的周忱，在听到护士说“孩子怕你，你要不先出去吧”后，不得不退出病房。 边上的周忱靠在墙上，双手插在兜里，没忍住笑了声，调侃道：“堪称巧夺天工的脸怎么这么不好用？” 霍北修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他刚才好像打脸了。 碍于面子，他游刃有余的反驳了句：“那是因为小孩儿不懂审美？你也是小孩儿，不懂审美？” 霍北修说话时，有意无意的将脸往周忱的身上凑了凑，后者趁着护士出来，往边上挪半步：“她怎么样了？” 护士在他们俩的身上来回看了眼，反而觉得周忱看起来更像个领导，于是选择跟周忱说：“她情绪不是很稳定，可能是经历过什么让她对男性畏惧的事情，你们要不然就换一个女警官过来试试看？” 霍北修跟周忱对视了眼，略显无奈的叹了口气，他们刑侦支队外勤目前没有女警官。 最后，霍北修只能给局里打电话，让鞠轶过来一趟，也算是满足她当一回外勤的愿望。 第40章 40.我不是跟你闹脾气 ======================= 霍北修跟周忱在病房门外的长椅上坐着等。 将近半个小时，鞠轶一脸沮丧的从病房里走出来，看到霍北修沉着的那张脸时，身体下意识地微微一颤，低着头小声说：“只问出名字，孩子叫赵晓荷，荷、荷花的荷。” 虽然活儿这顶多算是跑个腿儿，但在鞠轶的眼里，她就是没有完成好霍队交代的任务，面对自己的失败，再面对沉着脸的霍队，她有些愧疚跟畏惧。 “没事，你先回去吧，我们再想想别的招儿。” 赵晓荷是这个案子很关键的点，如果她记得当时发生的事情，并且愿意开口说话，这会让他们变得轻松许多。 看着鞠轶愧疚的离开，周忱不由得眯起眼，不满地说：“鞠轶只是一个负责文件管理的内勤女警，她在审讯方面本来就不擅长，你何必……” “我怎么了？”霍北修反而是一脸疑惑地看向他，“我这什么都还没说呢，你就心疼鞠轶？怎么着，她完不成的事，你继续？” 看得出霍北修有些急躁，周忱决定放弃跟他交谈，没再理会他，起身朝着护士站的方向走。 与其在这儿跟他大眼瞪小眼，他倒不如先跟护士了解一下赵晓荷的具体情况。 “赵晓荷有没有受伤？” “四肢都大小程度的擦伤，额头也破了个口子，别的地方倒是没有发现伤处。” 护士话音刚落，周忱便沉下脸，再问：“我指的是她有没有被侵犯的痕迹。” 听闻，护士一怔，很快意识到他话里的意思，虽然觉得做得出这些事的人必定是个禽兽，但这个时候她更需要的是配合警方。 于是不得不收起不悦跟想要讨论一番的愤怒，直接回答：“没有。” 周忱松了口气，丢了句“谢谢”后转身又回到病房门口，发现霍北修已经不在这儿。 他凑到门口，探头看向病房里，赵晓荷躺在病床上，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天花板，没有眼泪，没有惊恐，平静得让人觉得不像是个五岁孩子该有的模样。 她肯定是受了很大的刺激，自我封闭很有可能是因为她晕倒前的最后一刻碰见伤害她或者是杀害刘静的人。 赵晓荷更排斥男性，也就是说，杀害刘静的凶手很有可能是男性。 周忱沉下脸，突然听到边上传来低沉地声音：“赵晓荷是个孤儿，从两岁时被父母丢到西区的孤儿院门口，从那以后就一直住在孤儿院，前几天失踪。刘静是他们孤儿院的义工。” 这是霍北修新得到的消息。 孤儿…… 周忱的瞳孔微微长大，几秒后又缓缓的收起来，脸上是看不出任何情绪的模样。 “缺乏安全感、孤僻、敏感，甚至缺乏对别人的信任，这是孤儿普遍的心理吧。”霍北修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叹了口气说，“加上这个赵晓荷很可能亲眼目睹刘静死在她的面前，情绪不稳定属实正常。” 第46章 “你觉得所有的孤儿都这样吗？” 突然，周忱提了一句跟案件完全没有任何关系的话，这让霍北修不由得一怔，偏头看向他。 察觉到自己说了什么的周忱摇摇头，轻描淡写地丢了句“没什么”后突然转身：“今天就算在这里守到天亮也绝对不会问的出任何信息。” 霍北修跟上他：“你怎么知道，说不定赵晓荷感受到我们的善意，愿意开口呢？” “敏感，缺乏对别人的信任……”周忱偏头看他，“这不是你说的吗，霍队？” 既然天生缺乏对别人的信任，怎么可能在短短几个小时里取得她的信任？ 霍北修隐约察觉到周忱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出来周忱哪里不对劲，只明显的感觉到他的情绪似乎有些沉闷。 从住院部下来，周忱直接绕到大g的副驾驶位，上车后直接说：“去西区的孤儿院。” 莫名其妙被使唤的霍北修在车子缓缓开出几公里后才回过神来。 “你怎么回事？真是心疼鞠轶？”偏头看周忱一眼，没有任何技巧地问，“你喜欢鞠轶？” 周忱缓缓的偏头看了他一眼，眼里带着不能再明显的嫌弃，两秒后收回目光。 “赵晓荷是西区孤儿院的，刘静也是。”周忱说，“赵晓荷失踪了几天，最后却是跟刘静一块出现。你想过没有，刘静被杀，她却完好无损会是什么原因？” “凶手不忍心杀害小孩儿？”霍北修条件反射的问了个很愚蠢的问题，察觉到周忱微微蹙眉，他才收起玩笑，“要么是凶手来不及灭口，要么是留下赵晓荷当诱饵，但不忍心杀她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我更倾向于凶手可能不知道赵晓荷不是被他吓死，而是饿晕的。” 霍北修眉头微微一挑：“你说的有道理。” 周忱听不惯这样的附和，因为他能听得出霍北修话里的附和是带着些哄人的成分，他不是小朋友，不用他来哄。 霍北修将车子缓缓停下，等红灯时偏头看向依旧是皱着眉看他的周忱：“干嘛这样看我，我确实觉得你说得对，还不能承认？” “你不用哄我，我不是跟你闹脾气。” 然而，说这句话时的他，就是在闹脾气。 “小朋友要哄。”霍北修赶在他反驳前说，“但我这回真不是哄你，刘静是被一击致命的，凶手就连凶器都还留在她身上，虽然刀柄上没有留下指纹，但地上的脚印却没有来得及处理干净。他走得很匆忙。” 大概是还没有习惯随意切换聊天内容，周忱对于突然从“哄人”转到“案件”上的话题有些懵，好几秒才回过神来。 “赵晓荷在刘静被杀的当下是昏迷状态，既然赶时间，又确保赵晓荷不是目标且看不见自己的杀人过程，凶手何必要浪费时间多此一举？”霍北修冲他一挑眉，“队长分析得有没有道理？” 周忱被他突如其来的挑眉晃了一眼，偏开头的同时说：“绿灯了。” 线索还是太少，目前所谓的分析不过是他们的猜测，要想知道更多线索，只能先去孤儿院调查清楚。 大g距离孤儿院越来越近，周忱的情绪似乎越来越紧绷…… 第41章 41.西区的无名孤儿院 ======================= 孤儿院只有一个大门，门上空荡荡的，上头就连个写着孤儿院名字的牌匾都没有。 霍北修将车子缓缓的靠边停好，看向孤儿院的眼神带着些许的复杂。 这大概就是有钱人家的小孩儿看到孤儿院最真实的态度了吧，周忱心里想着。 本以为霍北修会很抗拒进去，没想到下车的动作比他还要快。 孤儿院门口守着一个五十多岁的大爷，算是孤儿院的保安，在这两个已知条件下很明显的看得出这个孤儿院很穷。 跟保安大爷说明来意后，他没有立即放他们俩进去，而是给院长打了个电话，他们在烈日下等到院长亲自来迎才进得去。 这会儿正值中午，孤儿院内静默无声，孩子们都在睡觉。 郝梅院长带着他们来到办公室，说是办公室，但里面还搭了个简易的行军床，说明院长平时偶尔会住在这儿。 由此可见，这个孤儿院的条件是真的挺艰苦的。 郝梅给他们俩倒了两杯白开水：“两位警官请坐，我这儿的茶叶刚用完没来得及添，您二位不介意喝白开水吧？” “没事儿，我们不挑。”霍北修对于脸上带着慈爱的人，总是多几分敬重的。 郝梅大概是在四十岁左右，齐耳的短发倒是会让人误认她是个男性，大概是因为常年都跟孩子待在一起，她一开口就是十分温和地语调。 “您二位过来是要为刘静的事情吧？”说起刘静，她不由得叹了口气，缓缓道来，“刘静很有爱心，对小孩儿很有耐心，我们孤儿院的孩子们都很喜欢她，没想到她却碰到这样的事情……” 郝梅在提起刘静的时候仿佛带着一股不同于普通同事的惋惜，更多的仿佛是替刘静不值。 “刘静在您这儿做了多久的志愿者？” 郝梅深吸了口气，调整好情绪后继续回答问题：“半年多，她每个周末都会过来，孩子们可太喜欢她了。” 郝梅满眼都是对刘静的喜欢，以及对这件事的惋惜。 两个大男人不会安慰，只能公事公办的继续问：“那您知道刘静是做什么工作的吗？” 第47章 “她是小学老师，小学的作业不算太多，她没那么忙。”郝梅说，“她住在学校安排的宿舍里，下课后要是没有作业需要批改，她就做些吃的给孩子们送过来，周末过来主要是教孩子们认字。” 听起来，刘静在孤儿院里的形象跟人气都还不错，是大家都会喜欢的志愿者老师，按理说应该不会被熟人杀害。 “昨天是周六，她有没有来孤儿院？” 郝梅摇头：“她周五就给我打电话，说是这个周末要回家陪父母吃饭，没法儿过来。” 霍北修眼眸微眯：“那您知道她父母的家住在哪儿吗？” 郝梅摇头，却还是想了一下，好一会儿才有些不确定地说：“好像也是在西区附近，具体的位置我不大清楚，她跟家里人的关系不是很好，很少跟我们提起她父母。” 聊了会儿，突然听到铃声响。 郝梅站起来说：“孩子们要起床了，二位警官要是不忙，能不能稍微等我一下，我安排一下就回来。” “您忙您的。”想到什么，霍北修又问，“郝院长，我们能不能跟您一块去看看孩子们？” 关于赵晓荷的事情，他们还没有来得及问，而且赵晓荷是孤儿院的孩子，但郝梅从见到他们的那一刻起，就没有问过半句关于赵晓荷的情况，医院那边也从未听说过孤儿院的人去看过赵晓荷。 “可以是可以，但是孩子们并不知道刘老师被害的事情，你们……” “您就跟孩子们说我们俩今天的志愿者，来教他们体育跟一些防身的小课程就行。” “会耽误你们的时间吧？”郝梅有些犹豫，毕竟他们俩现在更应该做的是去破案，而不是在孤儿院陪孩子们玩儿。 直到听到霍北修说“没事”，郝梅才点头答应，对方毕竟是市局刑侦支队副支队，她哪能拒绝？ 郝梅让他们先到教室等着，孩子们起床还需要一些洗漱的时间。 霍北修偏头看了周忱一眼，周忱是肉眼可见的状态不对，甚至像是没有听到郝梅的话一样，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原本打算叫他的霍北修突然顿下抬起来的手，想到从哪个电视节目听到的一句话：发呆的孩子是在构建他自己非常奇妙的属于他自己的世界。 他于是没有打断正在“构建属于自己的世界”的周忱，一个人朝着教室那边走。 走了两步，周忱就跟了上来，他“嘿嘿”两声：“你不是在构建自己的世界？” 周忱眯着眼看他，仿佛是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后者微微一耸肩：“看过一个电视节目，主持人说孩子发呆是一个非常珍贵的时刻，就没想着打扰你。” 周忱嘴角一扯，轻描淡写地说：“我不是小孩。” “可在我眼里，你就是小朋友。”霍北修说着话，抬手，仗着比他高五公分的身高优势，揉了揉他的脑袋。 可是他忘记了，周忱不是马优，也不是徐闻，并不是他上手就能揉捏的“小可爱”。 果不其然，周忱狠狠的拍掉他的手，冷漠地丢下一句：“我说过别碰我！” 小狮子炸毛了。 尽管炸毛，在霍北修的眼里还是个小朋友，一个闹脾气的小朋友。 “你觉得赵晓荷在这个孤儿院是什么样的存在？” 正在“炸毛”的周忱突然听到霍北修的问题，他一愣，一时间没回过神来。 紧接着，听到霍北修继续：“郝梅似乎并不怎么在意她，她明明是跟刘静一起被发现的，但郝梅所有关注点全都在刘静身上。你是我们支队里距离儿童最近的人，你见过赵晓荷，你觉得她是什么样的人？” 周忱脑子里冒出的第一句话就是：你有病。 他在刑侦支队的年纪再小，他今年也已经二十四岁，距离五六岁十分遥远。 可是他偏头时却看到霍北修眼里的认真，霍北修真的认为他可以跟赵晓荷共情？ 第42章 42.我也在孤儿院待过 ======================= 听说有警察叔叔来给他们上防身的小课程，孩子们开心得要飞起，十几个孩子朝着他们跑过来。 那一秒，霍北修脑子里想到的是“周忱不喜欢别人碰他”，于是蹲在地上，张开双臂挡在周忱的是身前——所有孩子全都投到他的怀里。 尽管是有健身习惯的刑警，霍北修也不能一下子抵挡住十几个小孩的“攻击”，整个人跌坐在地上。 他跟小朋友们打闹好一会儿，听到郝梅的声音孩子们才放开霍北修，乖巧地走到教室坐到属于自己的位置上。 霍北修边拍着身上的土，边低声说：“今天更让我确定我这辈子不想要小孩这件事。” “他们只是缺少爱，尤其是这个孤儿院所有的负责人甚至是志愿者全都是女性，他们需要……”周忱扫了眼，最后将目光定点在霍北修的脸上，似乎有些不乐意地说，“父爱。” 霍北修一怔，低头看了眼自己，“哈”一声笑了出来：“爸爸确实是很有爱，宝宝乖哈。” 他刚抬起头，熟悉他套路的周忱条件反射的往边上躲，完美的躲过他伸过来的爪子。 霍北修愣了愣，想着周忱上哪来的条件反射，没等分析出个啥，不远处就算来郝梅的声音：“二位警官，外面太阳太大，到室内来吧。” 室内并没有好到哪儿，没有空调，就凭着几台吱吱呀呀的破风扇能有什么作用。 第48章 看着孩子们明明已经汗流浃背却还是露着开心的笑脸时，霍北修有些意外，用肩膀轻轻的碰了碰周忱的，压低声音问：“你小时候也是这样吗？” 闻言，周忱眉头一皱，偏头看向他。 后者这才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话了，周忱的资料上确实显示着他小时候在孤儿院住过一阵子，但后来被人领养。 孤儿院的条件再好，也只是个孤儿院，自然不是一个会让人很愉快的地方。 他于是赶在周忱开口之前快速的转移话题：“你现在都这么闷，小时候一定不爱笑，你看他们笑得多开心。” 突然，周忱低声说了句：“我八岁以前的记忆全都没有了。” 他一愣，正要问为什么，底下一个小朋友就喊：“警官叔叔，你们不去抓坏人吗，为什么有时间来这里？” 小朋友并不知道他们来这儿就是为了抓坏人的，可是他愿意保留孩子的一份童真。 他难得耐着性子，笑着跟他们解释：“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坏人，或许坏人也在过周末，今天是周日，他们没时间出来做坏事。” 霍北修的玩笑话引来小朋友一阵笑意，在霍北修给他们讲防身的小诀窍时，周忱发现在角落有一个小男孩一直沉默不说话，脸上没有任何笑意。 他抬脚走去，蹲在小男孩的位置旁边，低声问：“你怎么不上去跟他们一起玩儿？” 小男孩很警惕，看到周忱过来时，往边上躲了躲，显然是害怕的生人的。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周忱放缓声音，轻声说，“其实我跟你一样，我也在孤儿院待过。” 听到周忱说他也是在孤儿院待过，小男孩才少了些警惕性，可是几秒后他又沉下脸，依旧是那副警惕的模样。 周忱蹙眉：“你不信？” “我相信在孤儿院待过，但你肯定不是在孤儿院长大的。”小男孩摇了摇头，几秒才继续说，“如果你是在孤儿院长大，根本就不可能当得上警察。” 其实，他真正想说的应该是孤儿院没有这个财力供他们读书。 那一刻，周忱觉得有些心酸，他体会过在孤儿院待着的感受，也体会过在孤儿院时的无助跟绝望。 回到十多年前，当时的他大概也是眼前这个小男孩的样子，警惕又敏感。 霍北修说得没有错，缺乏安全感、孤僻、敏感，缺乏对别人的信任，这些确实是孤儿院大部分小孩会有的性格，包括他这个只是曾经在孤儿院待过一阵子的人。 突然，小男孩说：“你们不是警察，你们是来买我们的，对不对？” “买你们？”周忱眯起眼，压低声音问，“经常有人到这儿来买小孩？赵晓荷也是被买走的？” “赵晓荷……”听到这个名字，小男孩总算是有了些反应，他眼里含着泪水，却强逼着自己将泪水收回去，倔强地说，“院长妈妈说晓荷是被人领养带走，可是我不信，晓荷一定是被她们卖掉了，不然孤儿院哪来的钱供我们吃饭？” 听到他的话，周忱缓缓的松了口气，他希望只是小孩不懂得孤儿院的经营，而不是另有原因。 周忱：“你跟赵晓荷的关系很好，一起进这家孤儿院的？” 他点了点头，却还是很警惕地看着周忱，瞄了郝梅一眼，把声音压得很低很低。 “我跟晓荷都是被捡回来的，但是晓荷长得好看又爱笑，院长妈妈跟大家都很喜欢她，每一次有人来想要领养小孩，院长妈妈都会先带晓荷去跟他们见面，但直到上个星期才有人把晓荷接走，孤儿院里的其他人可都羡慕死了。” “那你羡慕吗？” 面对周忱的问题，他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索性什么都没有说，微微低下头。 他的答案是否定的，至于原因，周忱暂时察觉不出来。 他还想要聊些什么，突然听到郝梅喊了声：“小军，你上来一起学习。” 被叫做小军的小男孩很不情愿，却还是不得不站起来，朝着郝梅跟霍北修的方向走。 周忱坐到他的位置上，看着在讲台上的他们的互动，脑子里回想的却全都是小军刚才说的那些话。 他为什么会认为被领养的孩子其实是被卖掉了呢？ 他是听说些什么，还是发现了些什么？ 不等周忱分析出什么，霍北修就走到他的面前，轻轻的敲了敲桌面：“还说自己不是小朋友，这不还是在构建自己的世界？” “知道你还打扰。”思绪被打断，周忱很不满，闷闷地丢下一句才起身朝着外面走。 在孤儿院待得差不多，他们该是问点正事了。 第43章 43.等队长帮你系安全带吗？ ======================= 三人重新回到郝梅的办公室，坐的还是刚才问位置。 这一次，霍北修没有再铺垫什么，直接问：“赵晓荷是你们孤儿院的对吧？” 郝梅一愣，笑着回答：“她是从我们孤儿院出去的，上周被领养人带走了。” “你不知道她已经失踪很久，而且是跟刘静的尸体一块被发现的？”霍北修的语气沉了沉，和刚才陪小朋友们玩儿的他判若两人。 “我知道。”郝梅点了点头，赶紧又说，“刘静的事情，孤儿院还有一堆事，我根本就自顾不暇，我想着晓荷那边有她养父母照顾，对方未必愿意让我出现。” 第49章 孤儿院确实是有这样的习惯，被领养出去的孩子就算是彻底的断了跟孤儿院的联系，她作为院长，更不应该主动去看赵晓荷。 可是，听到她的话，霍北修跟周忱不由得对视了眼：郝梅并不知道赵晓荷失踪好几天的事情？ 不过按她的说法，不知道似乎并不奇怪。 霍北修于是直接问：“你知不知道赵晓荷为什么会跟刘静的尸体一块儿被找到？” “这一直是我想要问，却没有来得及问的，本来我想要联系晓荷的养父母，但是他们在把晓荷接走的时候特地跟我说过，以后尽量少联系。”郝梅有些愧疚地说，“为了孩子以后好，我只能答应他们。” “赵晓荷失踪好几天了，最后是跟刘静的尸体一块出现的。”周忱直接说道。 话音刚落下，郝梅猛地站了起来：“怎么回事，晓荷怎么会失踪，她养父母答应我要好好照顾她的，为什么会让她失踪？” “郝梅院长，您先别激动。”霍北修耐着性子安抚，“人现在已经安全的找到，已经让人联系她的养父母，我们只是想跟您了解一些情况，既然您不是很清楚，我们的谈话就想到此为止。” 霍北修突然的打断，郝梅有些没能回过神来，又赶紧问：“霍警官，这到底怎么回事，晓荷她养父母没有好好照顾她吗，为什么会让她失踪？” 郝梅这时才露出紧张跟担心，一脸担忧着看着霍北修：“孤儿院不能主动去联系领养人，但晓荷这孩子是从我这儿出去的，我曾经是将她当成自己女儿看到的，你们能告诉我，她现在的情况吗？” “她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只是受了点惊吓，至于其他的情况，我们也还在确认中。”周忱替霍北修解释，“接下来再有新的情况，我们会联系您。” 离开孤儿院，他们两人的情绪都不大对，或者是说，他们对郝梅的反应有些疑惑。 “你觉得……” “你认为……” 两人异口同声道。 对视了眼后，周忱偏开头：“郝梅的反应是有些奇怪，而且我没有听说孤儿院是不可以跟领养人联系的。” “这事你比我清楚。”霍北修随口说完，意识到自己可能有说错话后，望向周忱，“我的意思是……” “先问问赵晓荷的养父母吧，在赵晓荷失踪后，他们究竟有没有报警或者去找过。” 周忱并不介意，反而是直接换了话题，霍北修却还是盯着他。 他说完，对上霍北修的双眼，问道：“你这样看着我，是想说觉得我可怜，要同情我吗？” “我只是想说……你没有系安全带是等队长帮你系吗？” 霍北修话锋一转，一句似玩笑一样的话落下后，两个人同时沉默了会儿，车里的气氛一时间充满尴尬。 周忱赶紧低头系安全带，与此同时听到霍北修硬生生的再把话题转移开：“给陆域打电话，看看他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周忱“哦”了声，系好安全带后才拿出手机给陆域拨电话。 “陆哥，你那边的情况怎么样？”电话那头估计是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堆，周忱说了句“等一下”，点开外放才继续，“队长在我旁边，你跟他说吧。” “找到刘静的家人了，结果你猜怎么着——刘静的堂哥居然就是收养赵晓荷的家人。” “撕拉——”霍北修猛地踩下刹车，竟还能腾出手挡住周忱就撞上挡风玻璃的脑袋。 察觉到不对劲，电话那头的陆域问：“怎么了？你们那边怎么情况？撞上了？” “没事，刚才看到一只野猫从车轮底下跑过去。”霍北修看了蒙了的周忱一眼，盯着手机，“你继续。” “刘勇，也就是刘静的堂哥，他们并不知道赵晓荷失踪。” “这是他们没有报案的理由？” 陆域：“对，他说他们一家这几天都挺忙的没时间照顾赵晓荷，就把赵晓荷送到刘静那儿照顾几天，直到今天才知道刘静出事，就连赵晓荷也差点出事。” “他们知道后什么反应？” “能有什么反应？”陆域无奈的叹了口气，“你来一趟就能知道他们能给出什么样的反应，刘勇家的条件并不比申康房家好多少，但孩子毕竟不是亲生的，能有多疼？刘勇是个大大咧咧的粗汉，他老婆看起来倒是挺细心，是个幼儿园老师，前几天正是她娘家那边有事，才带着刘勇一块回了趟娘家。” 霍北修眉头微微一挑，又是老师。 “你怎么看？” “我暂时看不出什么问题，但确实觉得有些奇怪……” 陆域的声音从手机传出来，还没说完，周忱的声音便缓缓的响了起来：“刘静一直都跟郝梅有联系，但是她并没有说过赵晓荷始终的事情，但……是刘静没说还是郝梅瞒着我们？” “嘿，敢情你不是问我啊？”陆域这才听得出霍北修刚才那句“你怎么看”问的不是他，而是周忱。 “你们俩要是单独分析，那就别给我打电话了呗，这算什么事！” 说完，两个人默契地同时回答：“要不给你打电话，我们怎么知道这些消息。” “好嘛，那霍队您跟您小男朋友先商量着。”顿了话，不等他俩开口，陆域又继续，“我这儿还得开车呢，一会儿市局见了再详聊。” 电话挂断，不算狭小的大g车里瞬间陷入尴尬。 第50章 两个人再一次默契地同时偏开头，打算把陆域带来的尴尬遗忘在那通已经被挂断的电话里。 第44章 44.不能饿着小朋友 ======================= 大g缓缓的从偏僻的孤儿院缓缓的驶向大马路，伴随而来的是霍北修有些疑惑地声音。 “你刚才跟那小男孩都聊了些什么？” 最终还是多吃几年饭的霍北修先打破尴尬，他在不主动缓解车内的气氛，就要被闷死了。 可是主动的霍北修似乎并没有得到小朋友的理解，他非但没有接茬，反而大有一种“我不想跟你说话”的决心，不紧不慢地丢出两个字：“瞎聊。” 要不是正要拐上路，霍北修双手都把着方向盘，他一定要狠狠的敲一把周忱的脑袋。 孩子太闹是一种什么体验——想把他摁到地上狠狠的摩擦！ “那小男孩……” “他叫小军，跟赵晓荷同一批进得孤儿院，他说……” 没等周忱说完，霍北修放在中央扶手盒上的手机突然叫嚣了起来，他看了眼手机，冲着周忱扬扬下巴，示意对方替他接电话。 后者的眼神仿佛透露着“你没有手吗”五个字，下一秒就被霍北修吼道：“我开着车呢，让你接个电话怎么那么费劲儿！” 周忱皱着眉，被怼后显得异常乖巧，却还是有些不情不愿地拿出他的手机，看了眼：“是马优。” 划开接听键，直接点了外放：“霍队！” 马优正要说话，就被霍北修打断：“霍队正开车，这边路太拧巴，不好分心，你跟周忱说。” 周忱看着直挺挺的马路，脑子里缓缓的打出了个问号：“？” 是路太拧巴，还是他拧巴？ “啊？哦！你们俩在一块呢？”马优似乎疑惑了一下，很快回到正题，“我在西区的派出所，刚才跟他们了解了一下这几宗失踪案，按着他们查到的信息，在郊外找到找到赵晓荷的一些脚印。” 大概是突然改为跟周忱汇报，马优有些不适应，一句话要分几部分说，但好歹是让人听出他主要想说的是什么。 如果赵晓荷是被引诱去到郊外，她察觉到后肯定要逃走，有她的脚印并不奇怪，但如果她当时是被人追，现场不可能只有她一个人的脚印。 听到这话，周忱下意识的反应是先看向霍北修，察觉到对方是真的没打算插手，他才不得不说：“马优哥，你可以往能避开车辆进入或者是只能是体格小的人或者孩子钻进去的地方再找找，看看有没有别的线索。” 马优应了话，把晾着电话了几分钟，突然传来几声欢呼跟诧异声，紧接着是马优的声音重新传过来。 “靠，还真找到几个小脚印，目测应该都是小孩的脚印。”马优有些兴奋，又好奇地问道，“周忱，你怎么猜到的？” 周忱一愣，如果这句话是从霍北修的嘴里说出来的，马优绝对不会反问一句“怎么猜到的”，他只会认为霍北修经验老到，什么都懂。 在周忱这儿就完全不同，周忱只是个刚毕业的新人，尽管在学校里是个学霸，但实战经验总归是少，能有这个法子肯定全靠猜。 不等他回应，边上一直都在听着的霍北修突然说：“什么叫猜？人周忱本来就是学霸，一个案子能给你分析出十个可能你信吗？” “啊……信信信，霍队你说啥就是啥！”马优乐着说，“霍队，你这双标得太明显，我都要看不过去了——得，我这儿先提取脚印，一会儿局里见。” 马优说了句跟陆域差不多的话，让大g内再一次陷入尴尬的境地里。 突然，周忱打破沉默地开口：“你确定你想要分析出十种可能的案子？” 这只会加重案件的难度，对他们破案的刑侦而言，并不占有任何优势。 随口一说的霍北修听到他的话后尴尬的“啊？”了声，几秒才缓过来，干笑着说：“我就那么一说。” 谁认真谁是狗。 这一次的尴尬，延续到市局。 大g停好，不等霍北修开口，周忱已经下车，大步朝着刑侦大楼的方向走。 霍北修看着他的背影龇牙“嘿”了声：“不就是个玩笑，现在的年轻人怎么开不起玩笑？” 他赶紧下车，迈着比周忱还要大些的步子朝着台阶迈去，抬脚走进刑侦大办公室，看到陆域就直接问：“赵晓荷最信任的人是谁？她养父还是养母？” 市局内的人都被霍北修训练成一种条件反射，几乎任何时候在听到他问，都能及时的反应过来——尽管他现在正在啃外卖。 “都不是。”陆域硬生生的将嘴里的食物咽下，思绪情绪地回答，“按照他们的说法，赵晓荷比较依赖刘静，这也是他们愿意把赵晓荷暂时送到刘静那儿住几天的原因，但没想到赵晓荷会失踪，甚至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失踪的。” “不知道？一句不知道就把你给打发了？”霍北修走到他面前，盯着他手里的盒饭。 后者一愣，将盒饭递过来，不确定地：“你也饿了？” “吃你的吧。”他拍了拍陆域的肩膀，“这些人里面必定有人在说谎，有空再走一趟，要在问不出，就把人请到市局，我亲自问。” 在转身回支队办公室的同时，霍北修拿出手机，在看到陆域手里的盒饭时，他才想起他跟周忱从中午就没有吃过任何东西。 第51章 不能饿着小朋友，他于是让人送了晚饭过来。 再从办公室出来，看到周忱从位置上起来，转身往大办公室门外走，他迈着大步过来，一把揪住周忱的后衣领：“哪儿去？” 周忱扭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里的清冷却没能让霍北修松手，最后只能认命：“出去买晚饭，队长没说下班，晚上必定要加班，我可以不回家，但总要吃饭吧？” 他的队长，脑子里的结构跟别人不大一样，总是分不出好赖，更是唯吾独尊惯了，根本就不懂得看别人脸色，至少“看不懂”周忱的。 周忱盯着他坚实精瘦的长臂，深吸一口气再次开口：“队长，您可以放开我了吗？” 下一秒，霍北修松开了手，却再周忱抬脚的同时说：“把饭拿到我办公室来。” 后者一愣，下意识看向刑侦办公室大门，果然看到个穿着厨师制服送外卖的——霍少爷特有的外卖人员。 第45章 45.仿佛在看傻逼 ======================= 周忱顶着其他同事投来目光的巨大压力中，将晚饭拎进霍北修的办公室，本想着把晚饭给他放下就出来，不想让同事在误会他们的关系。 可在他要转身的那一刻，听到霍北修说：“坐下，吃完再出去。” “队长，我自己出去买就……” “行”字还没有出口，就听到外面传来一句：“谢谢霍队的晚餐！” 他盯着霍北修，好奇问道：“你不只买了两份？” “我能是这种偷吃的人吗？”霍北修把他的那一份递过来，“吃饭！吃完了还得继续忙呢。” 闻到花胶鸡的味道，周忱一愣，顿住手上的动作，坐在他对面的霍北修咧嘴“嘿”了声，重新弯身凑近，替他将外卖盖子打开，一边吐槽：“还说自己不是小朋友，外卖盒子都打不开，要不要队长亲自喂到你嘴里？” 不是打不开，只是惊讶怎么会是花胶鸡。 霍北修那边的同样是花胶鸡，他一边吃一边说：“那天看你还挺爱吃，但没时间给你好好吃，这回算是补给你的。让你进来吃是因为他们的不是花胶鸡，省得一会儿你被他们抢了。” 看到周忱脸上的疑惑，他才解释：“比起花胶鸡，他们更喜欢吃口味重的菜，比如红烧肉。” “我也喜欢红烧肉……”周忱闷声，且带着些遗憾地说。 “嘶”，霍北修瞪了他一眼，“那你不早说？” 周忱微微低下头，一口一口喝着汤，嘀咕似地说：“你也没问我……” “得，下回你想吃自己叫。”周忱以为他生气了，正犹豫要不要道歉，毕竟手里的饭还是他买的，却没想到他把拨弄几下的手机推过来，“你记下这个电话，想吃什么让他们送到过来。” 看到周忱脸上的表情，他补了句：“我靠……不收费！” 霍·富二代·队不缺这点饭钱，他经常会给市局的同事点外卖，有贵有便宜，取决于他们当下想吃什么。 周忱盯着号码看了几秒，把手机推回去。 “不记？” “我……”对上他眼里的疑惑，为了不想做更多的解释，他随口说了句，“我记忆力好。” 言外之意，他已经把号码背下来了。 “那你背一个我听听看对不对。”霍北修拿起手机，看着他，像是要监考的老师。 “你……你觉得是郝梅在说谎还是刘家那些人没有说实话？” 周忱硬生生的将话题转移开，他不愿意陪霍二缺玩这么无聊且幼稚的游戏。 听到关于案子的事，霍北修像是条件反射似的，瞬间进入状态，沉着脸说：“我不能确定，但在跟郝梅的交谈中，我觉得她应该隐瞒了一部分事情。” 周忱点头，轻声说：“我也觉得。” 说完，他低头继续吃饭，显然是——话题到此为止。 这一刻，霍北修才意识到他刚才突然提起郝梅只是为了转移话题，正要“发飙”的霍北修在看到他小口小口满足的吃着花胶鸡时，才收了起来。 他不由得勾起唇角，果然是小朋友，只有小朋友才会口是心非，明明很喜欢吃花胶鸡偏要假装自己想吃红烧肉！ 晚饭结束，马优正好回到市局，他拿着资料走进支队办公室时，明显的味道一股跟大办公室内不同的香味儿。 刑警的敏感让他一下子察觉到不对劲，他当准备离开的周忱挡住，一脸警惕地说：“你们俩偷偷开小灶？” “你再不快点，你那份蹄髈估计就被徐闻偷吃了。” 最快转移注意力的仿佛是让对方察觉到自己的所有物即将被侵占。 果不其然，听到蹄髈即将消失，马优将资料往他的桌面上一丢，快速的说“这段时间失踪的儿童案的资料全在这儿”后转身往外跑。 周忱隐约听到他大喊着：“谁都别碰我的蹄髈！” “你不说是他们吃的是红烧肉吗？” “啊？”霍北修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可能都有吧，我让他们随便把做好的送过来，没看菜单。” 周忱舔了舔嘴唇，红烧蹄髈也是他喜欢吃的。 “那么大一份花胶鸡不够你吃？”霍北修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脑袋，“坐下分析案件！” 吃人的嘴短，周忱忍着不悦，“哦”了声，坐下打开文件袋。 上面是失踪儿童的照片，五个小孩，三男两女。 第52章 “没有赵晓荷？” “她养父母没有报案，自然没有资料，不过如果要算上她，那唯一找回来的也只有她。”霍北修眯起眼，“明天还得再去一趟医院，在她那儿应该能够破案的关键口。” “我认为你说得对。”周忱认同的点头，犹豫几秒才继续说，“郝梅应该没有把她知道的都跟我们说。” “找时间再走一趟孤儿院。”霍北修低头看着照片以及失踪孩子家长的笔录，“所有小孩儿都是5到10之间，赵晓荷也是五岁吧？” 周忱点头，却问出了另一个问题：“你怀疑失踪案跟杀人案有关？” “这五个孩子里面，久的失踪两个月，最近的是在赵晓荷之前几天失踪，赵晓荷失踪后紧接着是刘静的死亡……我很难不把这些联系在一起。”霍北修说，“你有没有想过，可能是刘静发现赵晓荷失踪，自己一个人偷偷去找，最后好不容易把人救出来，却死在歹徒的手下？” 周忱眯起眼，语气平淡地说：“队长，你前不久刚跟我说不要用直觉破案，你现在……” 霍北修无情地打断他的话：“我现在是在大胆猜测，小心求证！” 周忱适当的闭上嘴，微微耸肩，继续低头看照片，试图在几个孩子的身上找到共同点，但他们除了长得清秀之外，似乎也没有别的共同点。 “我问过护士，赵晓荷没有被侵犯过的痕迹，证明歹徒要么是本来就没打算对她做什么，要么就是没来得及。” “你……”就光是这一句话，霍北修就能听得出他话里的意思，不由得盯着他看，但不得不说，这个方向需要去确认，于是走到嘴边的话拐了个弯儿，“你这个小朋友考虑得很广啊。” 周忱抬头看了他一眼，仿佛在看傻逼。 第46章 46.放心，他本事大着呢 ======================= “要不再走一趟医院？” 周忱点头，刚站起身，身后就传来陆域的声音，看到他们俩一副要出门的动作不由得愣住：“你们这是要去哪儿？” “医院。” 两人异口同声。 “有什么事，给我电话，要没事就别在市局待着，都回去好好休息休息。”他轻轻的拍了拍陆域的肩膀，以过来人的语气说，“案子刚开始，不趁着证据跟资料都不齐的时候休息，往后就更别想了。” 同是过来人的陆域当然清楚他这句话的意思，案子刚开始，大家都比较亢奋，想铆足了劲儿的把全部精力都投到案件中。 但这个案子太碎，忙活一天也没有拿到有用的信息，与其在市局熬着，确实不如抓紧时间回去休息。 大g再一次离开市局，缓缓的驶向医院的方向。 坐在副驾驶位上的周忱拿出刚才随手带出来的资料跟照片，瞥见他正在看照片时，霍北修眯着眼问：“你怎么把这些带出来了？” “我想问问赵晓荷认不认识这些人，有没有见过他们几个。” “你是说……你怀疑几宗儿童失踪案是人贩子做的？” 周忱点头：“没有给家长打电话要赎金，而是人间蒸发，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霍北修点头：“如果只是拐卖儿童，罪行还不算太重，但如果跟杀人案扯上关系，事情可就完全变了质。” 说着，霍北修越发狠的踩了油门，足足比白天缩短了将近二十分钟的时间来到医院。 护士却说：“赵晓荷还是不愿意说话，也不愿意见人，但是她睡着后，梦里喊得都是‘刘老师’。” 刘老师……刘静？！ 赵晓荷现在似乎并不知道刘静已经死亡的事实，她的意识还只是停留在恐惧当中，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最依赖的人已经不能再给她任何依赖，甚至再也见不到面。 “我能进去跟她聊一聊吗？” 对于周忱提出的请求，护士有些为难，刑警提出的要求，他们医院当然不能拒绝，但是作为医护人员，他们更多的是要确保孩子的身心。 周忱再一次开口：“如果她哭或者排斥跟我说话，我就退出来。” 听到周忱的话，护士再没有能拒绝的话，只好点头，却还是要强调：“如果她的情绪不对，一定不要强迫她，她刚脱离危险，心境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 周忱点了点头，跟霍北修对视了一下眼神，拿着文件袋推开门走进去。 他进去后，护士一脸担忧地说：“你们周警官那么闷，他能问出话来吗？” 霍北修一咧嘴，笑道：“放心，他本事大着呢。” 其实，他比护士还要担心。 两人在门外盯着，没听到病房里传来哭喊声，护士透过门缝往里面看了眼，确定赵晓荷没有太多反应才转身回护士站去忙别的。 离开前还是叮嘱了霍北修一句：“一定不能强迫她。” 霍北修听着这句有些怪的话，却还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他就这么站着，看着病房里侧身面对他的周忱嘴巴一张一合的跟赵晓荷说着些什么，突然有种说不上来骄傲的感觉。 他没夸错人，也没有信错人，周忱的本事确实很大，能让见到他就往死里哭的赵晓荷乖巧的坐在病床上听他说话。 离得太远，他并不能听到里面的对话，他耐着性子等，不知过了多久，周忱才重新拿着文件袋走出来。 一打开门就对上霍北修的眸子，他不由得一愣，后者立马回过神来，偏开头：“我见你没出来，还以为你把人小姑娘弄哭了呢，没想到你哄小孩儿还真是有一套，以后指定是个好爸爸。” 第53章 周忱看了他一眼，眼神有些复杂，轻描淡写地丢了句“不会”后抬脚朝着护士站的方向走。 离开前得跟护士们说一声，让她们多注意留心观察赵晓荷以及防止有人进入她的病房。 霍北修看着他的背影，没明白他那句“不会”是什么意思。 离开医院，车子缓缓开出几百米，霍北修才说：“时间不早了，这会儿怕是就连地铁都赶不上了，我送你回去吧。” 这一次，周忱没有拒绝，而是闷闷的“嗯”了声。 车子保持匀速行驶，车内却很沉默。 突然，霍北修没忍住开口了。 “你不打算把你家地址跟我说一声，还是你打算今天晚上住我家？” “我……”正想说“你不是送我回去过吗”，到嘴边却被他硬生生的咽了回去，换成，“可以吗？” “可以什么？”霍北修蹙眉反问。 “你刚才不是说我可以住你家？” 周忱眨巴着双眼看他，眼里像是带着一抹希冀，正是这一抹请求，霍北修没忍心拒绝。 “你要是不嫌弃我家一股甲醇味儿就住呗。” 周忱咧着笑说：“不介意，我住。” 周忱之前还十分排斥去他家，这会儿怎么反而主动提出要去他家借住，难道是因为—— “你是不是想吃花胶鸡了？” “嗯……”周忱砸了咂嘴，似不经意地说，“我想吃红烧肉。” “红烧……大半夜你吃什么红烧肉！”霍北修把手机丢到他怀里，“自己打电话，让他们把海鲜粥送到我家。” 周忱看着在他怀里的手机，有些懵，正巧正前方是红灯，霍北修偏头看到他没有动作，伸手过来将手机重新拿回去，拨了个号码，直接说：“一份海鲜粥，一份鸽子粥，一个小时内送到我家。” 回到家，洗完澡正好可以吃上宵夜。 他挂断电话，从善如流的把手机丢到中央扶手盒里，继续缓缓的前行。 “大半夜别吃那么油腻的东西，你要想吃，我明天再给你点，行不行？” 哄小孩儿的声音传到周忱的耳里，他先是一愣，闷闷“嗯”一声后将脑袋偏开，看向车窗。 几秒后，他听到身侧传来一句：“做一份红烧肉跟红烧蹄髈送到我家。” 听闻，周忱一愣，心脏突然像是被什么击中似的，狠狠地一跳。 第47章 47.贤良淑德地小媳妇 ======================= 回到霍北修的公寓已经将近十二点，霍北修哼着小曲儿回浴室洗澡，周忱坐在客厅沙发等着念了一路的红烧肉。 霍北修从浴室出来发现周忱还是坐在原位，似乎就没有换过位置。 他眉头微微一蹙：“在外面跑了一天，你不去洗澡？” 周忱抬头看了眼眼神里似乎带着些嫌弃的霍北修，再低头看了眼自己，轻描淡写地丢了句：“我吃完回家再洗。” 言外之意：这儿不是他家。 霍北修盯住他两秒，随后转身回房。 周忱不怎么在意，满脑子都是红烧肉跟红烧蹄髈。 突然，有东西往他身上砸了过来，他正要开口骂这个房子里除了他之外的“活物”，霍北修的声音就缓缓响起来：“你的红烧肉至少十分钟后才能送到，赶紧先去冲个澡！” 队长用的是不容拒绝的口吻，他低头看了眼怀里抱着的居家服以及掺糅在一起的平角内裤，内心有些抗拒，还有些复杂…… 刑警的洞察力都很好，察觉到周忱疑惑的眼神，他直接说：“内裤是新的！” 说完，他将周忱拉起来，直接推进主卧的浴室，又拿来新的浴巾塞到他手里：“浴巾也是新的，没人用过。” 一系列动作做完，他才替周忱将浴室的门关上，大喇喇的走回沙发上坐着。 浴室里的周忱将心猿意马压制下去，看着手上的明显是有穿过的痕迹的霍北修的居家服以及确实是全新的内裤跟浴室，心情好像更复杂了。 他的正对面正好是镜子，一抬眼就能看到自己有些奇怪的表情以及微微红着的耳根。 十几分钟后，周忱从浴室出来就闻到香味儿，他整个人瞬间来了精神，所有的复杂情绪全都被对美食的渴望掩盖过去。 听到动静，霍北修赶紧招呼：“赶紧的，再不吃，一会儿就该凉了。” 霍北修在餐桌前忙上忙下，从周忱这边的角度看过去…… 像极了贤良淑德地小媳妇。 “愣着干嘛，别跟我说你现在又没有胃口了？”霍北修盯着周忱，仿佛如果周忱敢点头，他就敢掐死周忱。 周忱不紧不慢地朝着他走来，面上没有太多情绪，但是眼神却出卖了他——他对这顿饭很是期待。 霍北修不由得笑了声，小朋友就是小朋友，总是很快被自己喜欢的食物吸引过去。 “海鲜粥还是鸽子粥？”霍北修手上拿着小碗，盯着他问。 后者却只盯着红烧肉，喉咙上下一滚，无意识的咽了口唾沫——他馋极了。 行吧，看得出他不在意喝的是什么粥，霍北修盛了小半碗鸽子粥放到他的面前。 他还是头一回见大半夜吃红烧肉的人，什么毛病！ 然而，周忱吃得津津有味，可饶是再着急，他的吃相依旧很好看，真正吃起来的时候，比对下来，霍北修反而更像是着急的那个人。 第54章 “队长，你点的红烧肉太好吃了！” 他没问是在哪儿点的，毕竟他有十分清楚的认知，霍北修点的外卖，他未必顿顿吃得起。 没承想，大口大口喝着粥的霍北修轻描淡写地说：“这是我爸妈那儿的厨师做的，你要觉得不错，下回可以直接到家里吃，反正他们喜欢你，肯定巴不得你去家里吃饭。” 霍北修无疑中说的话，却让周忱差点没把刚夹起来的红烧肉吓掉了。 刚要问什么，霍北修放在桌面上的手机突然响起，打断他的话题。 虽然是学霸，但周忱视力5.1，很清楚地看到屏幕上显示的是“徐总”。 这位徐总是谁？ 周忱疑问的话刚走到喉咙就听到随意划开接听键点的霍北修问：“霍夫人，您这个点给我电话，有急事？” 徐总？霍夫人？ 霍北修的母亲？！ 果不其然，周忱听到开着外放的手机里传来徐曼丽的声音：“少贫嘴，我听管家说你刚刚让厨师给你做了红烧肉跟红烧蹄髈？你是脑子被门夹了，大半夜吃这么油腻的？” 霍北修将嘴里的食物咽下，很轻松地搭了句话：“我也是这样跟周忱说的，但他非闹着要吃，我能怎么办？他就在我边上，一大块红烧肉刚塞到嘴里，要不您跟他说？” “一大块红烧肉刚塞到嘴里”的周忱顿下手上的动作，硬生生的被他的话呛了一下。 “就不能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他一边将水杯递给周忱一边跟电话那头的徐曼丽说，“妈，您看您都把人吓坏了。” 霍北修说完，徐曼丽跟周忱两人都经历的一次“社会死亡现场”，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徐曼丽，她笑着说：“小周忱还在长身体呢，多吃点没事，但以后大半夜还是少吃点油腻的，对身体不好。你以后要想吃就到家里，阿姨让人给你做，你想吃什么都有！” 不愧是霍少爷的妈妈，徐曼丽也是个豪横的人，原本打算装死的周忱这会儿再也装不下去，只能陪着笑说：“谢谢阿姨。” 看到对面的霍北修裂开嘴了笑，他眼神一眯，继续：“晚饭的时候有同事订了红烧肉，队长馋了才非要吃的，我现在……喝的是鸽子粥。” 言外之意：不管是红烧肉还是红烧蹄髈都是霍北修非要吃的，与他无关。 听到周忱面不改色心不跳说着的话，霍北修不由得笑出声，赶在徐曼丽开口前说：“行了妈，我知道我知道，以后半夜少给他吃油腻的食物尽量多吃些清淡的。早上记得吃早饭，中午吃饱，晚上吃好，宵夜还得来一份儿。” 徐曼丽骂骂咧咧的声音传来，可是落在周忱的耳里，却全是关心。 嗯，他们家的家庭氛围真的挺好的。 挂断电话，察觉到周忱的目光，他盯着周忱：“干嘛这样看我？” “现在盯着我看的人是你。”周忱说完，又将一小块蹄髈放到嘴里，细嚼慢咽起来。 “以后别在她面前说谎，我的洞察力那么强都是遗传她的。”霍北修一面笑一面说，“而且她知道我晚上不喜欢吃油腻的食物。” 也就是……周忱早就露馅了？ 不过，为什么还有以后？ 他们俩有什么以后？ 第48章 48.他昨天住我这儿 ======================= 这天晚上，周忱被迫住在霍北修这儿，他的理由是：我没空送你回去，借你车回去，你哪儿能有停车位？ 周忱最终还是妥协了。 但不得不承认的是，不愧是比小洋房还要贵的公寓，霍北修的房子睡得确实很舒服，舒服到让周忱内心竟有一瞬间的想要一直住下去…… 翌日。 霍北修是被电话吵醒的，陆域说：“霍队，刘静的父母跟堂哥一会儿到市局，我先去一趟刘静学校走一趟，你去会会他们？” 霍北修伸了伸腰，轻轻的“嗯”了声：“顺带问问学校有没有人知道刘静周末去孤儿院当义工的事。” 陆域那边的“行”刚落下，敲门声跟周忱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吓得陆域一怔：“你家有人？我听这声怎么那么熟悉？” “周忱，他昨天住我这儿，喊我起床呢。这就起了。” 前一句是跟陆域说的，后一句却是跟门外的周忱说的。 “你们俩……” 陆域的话还没有说完，房门就已经被推开，显然已经洗漱完毕的周忱站在他的门口，盯着他，看到他正在打电话的那一刻将所有走到喉咙边上的话咽了回去。 霍北修丢了句“我们这就回市局”后挂断电话，看向眼神里似乎带着一丝幽怨地周忱，不由笑道：“什么事？” “你妈……” 话音未落，就被打断。 霍北修：“大早上骂人，谁教你的？能不能有点礼貌，嗯？” “你能听人把话说完吗？”周忱嫌弃的看他一眼，继续，“你妈让人送了早餐过来。” 听闻，霍北修掀开被子下床，朝着洗漱间走去的同时说：“那就是知道你在这儿才让人送来的，我一个人住，她根本不管我死活。” 周忱微微蹙眉，真正不对劲的难道不就是徐曼丽为什么在知道他住这儿的情况下让人送早餐过来？ 周忱跟上他，站在洗漱间门口，盯着正刷牙的霍北修：“你妈是不是误会了？” 霍北修含着一口唾沫偏头看他：“误会什么？” 第55章 周忱一愣，得，怕是白问了。 他丢下一句“没什么”后转身，不轻不重地说：“再不快点就要迟到了。” 霍北修倒不是没有时间观念，相反的，他是每一个时间都能掐得很准，洗漱几分钟，换衣服几分钟，从家里到市局又花多长时间。 但很显然，今天是个意外。 他没料到徐曼丽会给他们送早饭，看着大几样的早饭，他有些头疼：“吃完会迟到吧？” 刚打算坐下来吃的周忱收回了想法，乖巧的点了点头：“是的。” 霍北修抬手将已经被摆好的早饭再收回去，放到手提袋里，收拾完塞到周忱的手里：“拿着路上吃。” 不等周忱开口，他拿了三明治，边吃边朝着玄关走。 路上，坐在副驾驶的周忱就着百合莲子粥啃着三明治。 他吃的很缓慢，仿佛是一口一口的细嚼慢咽，但正是细微的声音传到旁边的霍北修耳里，让他有些“哀怨”。 趁着红灯，他偏头盯着周忱手里的那碗粥，后者察觉到，故意逗他：“想吃，保温桶里还有，一会儿……” 话音未落，霍北修抢过他手里的粥，直接张嘴往嘴里倒，一口一大半，再把剩下的放回周忱的手里。 周忱盯着被霍北修喝了一半的粥，整个人懵逼了。 霍北修不是有洁癖？ 怎么还喝了他喝过的粥。 霍北修的解释是：“三明治里的培根有点咸，口干。” 其实，他没法儿解释自己为什么会有刚才那个突如其来的动作，做完，也只能瞎几把解释了。 两人一路沉默到市局，周忱手里剩下的半碗粥怎么都吃不下了。 市局。 周忱抱着保温桶进了刑侦大楼，直接奔着霍北修的办公室走去，看得所有人都惊了。 窃窃私语：“周忱抱着啥玩意儿进霍队办公室的？” “他们俩一块来的，我亲眼看到周忱从霍队的车里下来，但他抱得是啥玩意儿？” “保温桶，队长的早餐。”从办公室走出来的周忱解释道，“他妈妈送来。” 所有人收起面上的疑惑，散开了，但心里更好奇了，为什么周忱可以拿着队长他妈送来的早餐进来？ 同一时间，霍北修问：“人没来？” 他指的是刘静父母跟赵晓荷的养父母。 刘静遇险，她的父母却似乎并不那么着急，甚至没有第一时间来到市局哭诉，这让大家觉得未免薄凉了些。 以往每一次碰到这种情况，受害者的父母都会来到市局，就在大办公室里面眼巴巴地看着来往走动忙活的警察，只想要得到哪怕是一丁点儿消息。 可是刘静的亲生父母跟赵晓荷的养父母显然并不同，前者不关心刘静的死，后者不关心赵晓荷失踪的原因以及现在的状况。 如果不是接到市局的通知让他们务必在今天来市局一趟，他们大概率对这件事依旧是漠不关心的态度。 “人刚到几分钟，这会儿在接待室等着呢。” 听到小刑警的话，霍北修直接朝着接待室走，他倒是要会一会这家冷漠的人。 接待室里，刘静的父母跟赵晓荷的养父母真聊得起劲儿，话题无非关于刘静跟赵晓荷两人的。 听到开门声，他们才将目光投过来，霍北修是他们没见过的刑警，但光是老练的气势，往哪儿一站，能吓死个把小孩儿的。 “坐着就行。”霍北修摆摆手将欲要站起来的他们摁住，往椅子上一坐，睨着眼看他们，“有什么想说的？” “说……说什么？”刘母有些惊慌，原本还是有些平静的，但是看到警察的那一刻，还是心虚，刚才的豪横瞬间被浇灭了。 “刚才不是聊得起劲儿？继续聊，我就跟这儿听着。” 霍北修一圈一圈的把玩着手机，似乎并不着急，这跟他们昨天见到的刑警不大一样，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警官，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去医院接晓荷回家？”最先打破沉默的还是看起来最壮的刘勇，“她该回家了，我们可没那么多钱付医药费。” “这会儿想起来你还有个女儿了？”霍北修冷笑，“把赵晓荷交给刘静的那几天，你们一次都没有联系过她？” 第49章 49.又遇奇葩受害者家属 ======================= “晓荷一直都很黏刘静，我们把她交给刘静没什么不放心的。”刘勇的妻子赵月娥有些无奈地说，“只是我们没料到在这几天居然发生那么多事。” “可不是，晓荷失踪的事她没跟我们说，我们上哪儿知道？” 刘勇接下话茬，语气里带着不屑，隐约看得出刘静在这个家里，甚至是在亲戚面前是什么样的存在——就算是死，似乎也没有得到该有的尊重。 霍北修有些不耐烦的皱了皱眉。 见状，有眼力劲儿的赵月娥轻轻地推了推刘勇，他才缓缓地开口：“警官，您想问什么，我们一定配合，但这几天我们确实是没有跟刘静有过联系，您要是不信，可以让人查一查我们的通话记录。” 霍北修依旧没有说话，眼神似有若无地在他们的身上来回扫动，扫得人心惶惶。 最后，还是刘静的父亲忍不住开口：“警官，我们是受害者家属，您不给我们交代就算了，反而怀疑我们，难不成我们还是杀害自己女儿的凶手不成？” 第56章 霍北修不由得轻笑了声，似不经意的挑了挑眉：“谁知道呢。” “你……你是警察，你说这句话负责人吗？”刘福有些慌了，毕竟被警察怀疑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反而是赵月娥安慰他：“二叔别怕，警官只是想跟我们了解情况，不是因为怀疑才把我们叫过来的。” 听到赵月娥的话，刘福才似乎缓缓的松了口气，紧紧的揪着衣角，还是看得出他们的紧张。 “行，该问的我同事昨天晚上应该都已经问过你们，我现在要问的是……”霍北修没时间跟他们打哈哈，直接问，“你们有没有要补充的？” “没……没有。” 大概是一辈子没见过比片儿警跟交警更大的警察，刘福有些紧张，尤其是在霍北修脸色沉下来后更是立马就怂了。 霍北修没什么耐心，没跟他们继续耗着，站起来的同时说：“一会儿留个电话，想起来什么就打过来。” 刘勇跟赵月娥对视了眼，才赶紧再问：“警官，我们什么时候可以接晓荷回家？她一个人在医院我们也不放心。” “不放心？不放心怎么没见你们去医院陪她？”霍北修回头看了他们一眼，随口丢了句，“等着吧。” 倒不是警方不让他们把人带回去，只是以赵晓荷现在的精神状态跟身体状态，她还不能出院。 但作为养父母，他们却并不知道这一点。 “那刘静的尸体……我们能带回去了吗？” “等着！”霍北修没有任何耐心的丢了句，抬脚便朝着外头走。 “怎么样？”马优看到他出来，立马跟上来问，眼神看向接待室的方向，确定人没有走出来时，才压低声音说，“是不是很奇葩？” 虽然只是简单的聊了几句话，但确实是可以感受得出刘静家里人确实比较奇葩，不过这大概就是大部分底层普通民众的样子。 他们敢在路上对交警骂骂咧咧，偶尔看到巡逻的片儿警会吐槽几句，但是真正的将他们请到市局，他们才会察觉到自己根本得罪不起。 霍北修抬手轻轻的拍了拍马优的肩膀，任重道远似地说：“你对付奇葩有一手，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说完，不等马优拒绝，他已经迈着大步朝着支队办公室走去，马优在身后“哎”个不停，却又反抗不得。 他前脚刚进办公室，周忱就跟了上来，问的是跟马优一样的话：“怎么样？” “郝梅说得对，可以看得出刘静跟她父母的关系并不好，人没了，她父母似乎没有任何悲伤的情绪。”霍北修一屁股坐下，脸上倒是没有周忱以为会有的不忿，只听到他客观地说，“他们大概不好奇刘静被谁杀害，只想把这件事收尾。” “像他们这样的普通小老百姓，每天需要为一日三餐外出打拼，确实不能把时间耗在陪警察查案上面。”周忱言简意赅，“他们还要吃饭——我刚才看了下陆哥昨天去走访做的笔录，刘静的父母是在路边卖早餐的，刘勇在修车厂工作。” 一家人的工作都算不上轻松，唯一体面的大概也就是有刘静跟堂嫂赵月娥。 “卖早餐怎么了？市局外面卖早餐的对自家女儿可没有那么冷漠！” 霍北修并不认为收入低微亦或是文化素养是决定父母对孩子疼爱的程度，亲情不应该掺杂其他的事情。 “队长，你确定你知道我要说的是什么吗？” 闻言，霍北修一愣，看到周忱微微皱起的眉头时才稍稍回过神来：“我只是认为用工作忙作为借口忽略跟儿女的沟通是一件最愚蠢的事情。” 周忱觉得霍北修有些反常，但见过霍北修跟他父母的相处，周忱并不认为他跟他父母的关系不好。 “别猜了，我跟我爸妈的关系怎么样，你又不是没见过，我只是不认同这样的说法罢了。” 周忱点了头，轻轻的“哦”了声：原来是他想太多。 “陆域昨天还问出了些什么？” 回归正题，周忱的脸色也变得认真起来，却眯着眼摇头：“目前在笔录上我看不到明显的线索，正如你说的，刘静跟她的父母关系真的很差，不必要的时候刘静宁愿在学校待着也不回家，只是每个月会暗示给他们生活费。” “数额大吗？” 周忱点头，他知道霍北修要问的是什么，于是继续说：“小学老师的工资本来就不太高，她每个月还要把一半的工资给她爸妈，剩下的一半除了自己的日常开销，偶尔还会给孤儿院的小朋友们买学习用品跟吃的东西。” 也就是说，刘福他们在刘静这儿算得上是“吸血鬼”。 刘静的经济压力其实还是有些大，这大概就是她至今没有自己的房子，甚至是住在学校教职工宿舍里的原因。 霍北修发出来自富二代最真挚地关心：“那她这些年到底是怎么活过来的？” 周忱一怔，盯着光是一块表就够普通人几十年的霍北修，嘴里幽幽地说出一句：“所以队长应该多深入基层体察民情。” 靠，他这是被内涵了吗？ 第50章 50.他家小朋友 ======================= 被内涵的霍北修决定转移话题。 “儿童失踪案跟这个案子到底有没有关系，得看赵晓荷失踪的原因——”想到什么，他猛地抬起头，“你昨天晚上跟赵晓荷在里面聊那么久，都聊了些什么？” 第57章 他才猛地回想起来，昨天忙着给周忱安排宵夜，居然忘了问最重要的事情！ “闲聊。”周忱脸上是很认真的神情，但霍北修显然不相信，他不得不解释，“只有先放松她的警惕，再去见她时才有可能让她说出她知道的。” 言外之意，他昨天晚上只是跟赵晓荷搞好关系。 “今天还是得再去一趟医院。” 他们刚走出办公室，就听到准备离开的赵月娥跟刘勇说：“我请的是一个上午的假，我一会儿去医院看看晓荷吧。” 闻言，周忱跟霍北修对视了眼，嘴角一弯。 巧了，他们也是要去医院看看赵晓荷。 最后，赵月娥跟刘勇是蹭了霍北修的大g一块去的医院。 坐在大g上的刘勇有些兴奋，说出来的话也显得没什么脑子：“你们当警察工资那么高，居然买得起这么贵的车？” 当然买不起。 这辆车七位数的车是他们刑警十年的工资都买不起的，但霍北修可以，他爸妈的公司每个月给到他手里的分红比这辆车还多。 刘勇的话让人感到极度的不适，他非但没有察觉到，反而继续好奇：“这辆车应该不是市局的吧，得好几百万呢，你们警察都这么有钱的吗？” 对于刘勇的三连问，就差没说“你们警察都贪污吧”，霍北修忍着不悦，只在心里暗暗的骂了句“傻逼”。 唯一清醒地周忱反而得耐着性子说：“要是你手上有手机可以去百度遂城市局刑侦支队副支队霍北修，看完你应该知道这辆车是谁的，为什么买得起。” 刘勇将信将疑，好奇心占据更多的他还是按着周忱说的去搜了一下，看到霍北修跟霍家的关系后倒吸一口凉气：“你居然是霍家的儿子！” “我是谁的儿子不重要，你们只需要知道在你们面前的是一名刑警，这就够了。” 霍北修从来不觉得因为爸妈的关系，他得到多少红利，再者说他走到今天的位置上并不是拼爹，而是凭借着自己的努力跟本事一步步走上来的。 可是总有不了解的人认为，刑侦支队副支队的头衔是他爸妈花钱给他买下来的。 刘勇还要说话，边上的赵月娥轻轻的推了推他，示意他不要再说，他才不情不愿的闭上嘴。 有生之年第一次坐那么贵的车，他当然是上下左右都摸了个遍，霍北修这么一个有洁癖的人当然是不习惯的，甚至后悔为什么要捎上他们。 来到医院，刘勇跟赵月娥先进去，站在车外的霍北修盯着大g看了会儿，毫不犹豫的拿出手机拨了个号。 “我在中心医院，你过来把我的车开去洗一下。”不知道电话那头说了些什么，只听到他又说，“嗯，脏了。” 周忱抬头看向刚刚拐角走进医院的两个背影，不由得笑了起来。 “很好笑吗？”挂断电话的霍北修盯着他。 后者微微一耸肩，嗯……不好笑，他只是没见过比霍北修更有洁癖的警察。 —— 赵晓荷并不愿意见养父母，在病房里大叫，护士不得不把他们俩带出来：“不好意思，晓荷情绪不稳定，我不能让你们再进去。” “她是我女儿，我是她爸，我见她怎么还不行？你们医院的人是不是都有毛病？” 刘勇就是个粗人，碰到这种情况，说出来的话确实很不好听，就连护士都被他骂了一顿。 “你先别生气，护士都说了晓荷的情绪不稳定，等她好些我们再进去看她。”赵月娥替刘勇跟护士道歉，“不好意思，他的脾气就是这样，不是有意的。” 护士看了她一眼，明显将自己的情绪往下压，却依旧强调：“她好不容易缓和了些，如果你们这个时候硬要进去，只会让她的情绪更加崩溃。” 病房门口还在骂骂咧咧，在拐角看着的霍北修不由得眯起眼：“就这素质，刚才你到底为什么要让他们坐我的车？” 霍北修有时候粗糙，但资本家的教育绝对不会让他成为一个没素质的人。 周忱在旁边小声提醒：“他可是受害者家属，你最好注意自己的言行。” 后者冷笑两声：“反正只有你听见，如果这话传到他们耳里，我被投诉，只可能是你出卖我。” 周忱：“……” 不愧是霍二缺，确实傻。 在他们那边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霍北修才抬脚走过去，语气冷冽地说：“这儿是医院，吵吵什么？” 直到看到霍北修过来，刘勇才闭上嘴，但真正让他闭嘴的不是“刑侦支队副支队”的身份，而是这个人姓霍。 “既然赵晓荷暂时不愿意见你们，你们就等她情绪稳定再来不行？” “霍警官，我跟刘勇是打算把晓荷接回家修养的，医生说她的身体没有大碍，我们实在是耗不起这个住院的费用。”赵月娥到底是老师，说话总是比刘勇过脑子的。 “就现在这情况，你能把人带走吗？”霍北修直接拒绝，“等她愿意回去自然有人通知你们。” 刘勇跟赵月娥对视了眼，最后还是没能继续坚持。 将人打发走后，霍北修发现原本应该在他身旁的周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进病房里，这会儿正跟赵晓荷聊天儿。 在面对周忱的时候，赵晓荷的情绪显然十分的稳定看来周忱昨天晚上的沟通还是很有效果的。 第58章 “你们的小周警官倒是挺会哄小姑娘的，晓荷就连男医生都不愿意见，却还能这么平静的跟小周警官聊天。”护士不禁夸了周忱一嘴。 霍北修点了点头，勾起一抹得意：“我早跟你们说过，他厉害着呢。” 周忱跟小朋友沟通是挺厉害，但霍北修却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听到别人夸周忱的时候满心满眼都是得意。 就好像……被夸的是他家的小朋友…… 第51章 51.突如其来的脾气 ======================= “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再去一趟孤儿院。” 这是周忱从病房走出来，说的第一句话。 霍北修脸色一沉，压低声音问：“怎么回事？” “我觉得孤儿院有问题。” 霍北修蹙眉：“觉得？” 也就是俗称的直觉。 周忱对上他的双眼，却依旧坚定地点头：“对，直觉。” 仅半分钟的时间，霍北修转身朝着电梯的方向走，摁电梯时瞥见周忱还在原地发呆，他吼了句：“还愣着做什么？” 周忱回神，赶紧跟上。 又换了辆车的霍北修带着周忱在去孤儿院的路上，才想起来问：“你在怀疑郝梅？” “结合赵晓荷跟小军的话，我认为孤儿院确实是买卖过儿童，可是……”周忱顿了话，偏头看向霍北修，低声说，“我不确定这件事跟刘静的死是否有关联。” “先调查。”霍北修说，“给陆域打电话，让他安排人看着刘家，如果郝梅真的借着院长的名义买卖儿童，赵晓荷就有可能是其中之一。” 周忱拿出手机，却犹豫着没有打出电话。 “愣着做什么？我让你给陆域打电话！” 周忱握着手机，几秒才在通讯录里翻到陆域的电话，却没有立即拨出去，而是偏头再看霍北修：“你说过破案不能靠直觉。” “我也说过破案需要大胆猜测，再小心求证——别墨迹，赶紧打！” 得了队长的话，周忱才把电话拨出去，跟陆域说了安排，结束前还补上一句：“这是队长的意思。” 嗯，这是让队长背锅的意思。 陆域并不怀疑，反问道：“你们还在医院？” “不是，在去孤儿院的路上。”知道陆域会怀疑，他索性直接解释，“有些事情需要再确定。” “行，有消息随时沟通。” 挂断电话，周忱暗暗的松一口气，眼底却透露着一丝担心。 霍北修不由得问：“你从一开始就往这个想法去猜测，对吗？” 从他单独跟赵晓荷聊天，单独跟小军聊天的时候大概就已经猜到或者是怀疑些什么。 没等到周忱回答，他又问：“你为什么认为孤儿院存在买卖儿童的问题？” 周忱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来的只有冷漠的一句话：“因为我在孤儿院待过。” 霍北修一怔，尚未开口，就听到身后传来鸣笛的声音，他暗暗骂了句“一破大众豪横什么”，才不紧不慢地继续往前开。 周忱瞥了眼车子方向盘上的logo，或许后面鸣笛催着他快点走的车也不过以为他开的是辆破大众，谁也没比谁高贵。 “作为你的队长，我看你的资料不过分吧？”霍北修似不经意地说，“你在孤儿院待了多久？你资料上只写着你从小是在孤儿院被领养，那你的养父母……” “前面左拐。”周忱面无表情地打断他的话没。 在霍北修以为他不会回答时，听到他缓缓开口：“两年零五个月。” 他在孤儿院待了两年零五个月，从八岁到将近十一岁，十岁那年才被领养人带回家。 “那你养父母……” “我只有养父，他早死了。”周忱再一次打断他的话，“这些在我的资料上也能看到，如果你再继续问这么没有意义的问题，我会拒绝回答。” 霍北修微微一挑眉：“小朋友，你就不能乖一点，能不能好好聊天？” “你觉得你有在好好聊天？” 聊到以前的事情，周忱似乎变得有些急躁跟排斥，他不愿意跟别人谈到他过往的经历。 想到他曾说过自己八岁之前的记忆全都忘记的事情，霍北修暗暗的眯起眼眸，越发的好奇。 还没有分析出个所以然来，就听到周忱暗暗的叹了口气。 他偏头瞥了一眼：“你还叹气，叹什么气？” “我让你左拐，你直走，你现在到底要去哪儿？”周忱有些不耐烦地说，“开着车都能走神，你是想让我陪你一块死？” 霍北修刚要开口，就听到周忱喊：“小心前面！” 他及时踩了刹车，正前方一只狗跟一只猫在过马路，幸好没撞上。 周忱偏头看他：“你……” “闭嘴！”霍北修打断他，脸色有些不大好，是对自己的失神表示不满，他从来没有这样过，尽管前面只是一对小动物。 等小猫小狗走过马路，辉腾才重新缓缓起步，车内因为他刚才的那句“闭嘴”，氛围越来越差，安静得没有任何声音。 周忱对于霍北修这种莫名其妙生气的举动表示不能理解，却傲娇得没有先主动开口说话，毕竟他刚才也在生气。 第52章 52.离我远点！ ======================= 两人就一路僵持着，霍北修掉头，拐个角再五分钟左右就能到孤儿院。 第59章 这时，打破尴尬的是周忱突然响起来的手机铃声——猫和老鼠主题曲。 霍北修眼角一扯，下意识的脱口而出：“你幼儿园没毕业？” 周忱瞥了他一眼，接下来电话。 他又不能解释是因为他这只破手机用了好几年，来电铃声有时候闹脾气不响，他早上随便换了个铃声，只是打算试一试，没来得及找人试，也没记得改回去才出现今天这样尴尬的场面。 他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看一眼手机，冷淡地说：“马优哥。” 电话是马优打来的。 接下电话，他没有来得及开口，马优就在手机那头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堆，却被他直接打断：“你等一下，我开扩音，你跟他说。” “他”指的是霍北修，就连“队长”都不称呼了。 后者“嘶”了声，档案跟资料上没写这小朋友这么记仇啊。 打断他的思绪的是马优的声音：“霍队，你在听吗？” 霍北修轻轻的“嗯”了声：“说吧，听着呢。” 他的语气不大好，但只是基于对周忱“记仇”的好奇，并不是还在生气。 马优有些疑惑的嘟嘟囔囔了句“搞什么”，两秒才继续：“陆哥说你们现在去孤儿院？我发现所有失踪的小孩儿几乎都是跟赵晓荷差不多的年纪，都是长得很漂亮的小姑娘跟眉清目秀的小男孩，而且还有一个特点，都很乖巧。” 霍北修放缓车速：“继续。” “人贩子拐卖儿童，会不会因为乖巧的小孩比较容易卖到一个好价格才选择他们？”马优有些犹豫，却还是决定开口说出他的疑惑，“还有这个赵晓荷到底是被领养的还是被刘家人买回去的？” “马优，你是一名警察，在没有确定的证据之前，不能胡乱猜测。” “我没有！”马优立即说，“我刚才跟刘勇的邻居们聊了会儿，他们说刘勇之前也领养过一个小孩，但没到半年就走丢了，赵月娥工作的幼儿园也有两个小孩儿失踪，我怀疑……” 撕拉—— 霍北修狠狠的踩了刹车：“你说什么？！” “我怀疑刘家跟拐卖儿童案有关！”马优似鼓起勇气才敢说出他的怀疑，毕竟他们破案需要证据，不能口空无凭就去怀疑别人。 尤其，刘家人还是受害者家属。 “你继续收集情况，我和周忱到孤儿院，有事再联系，挂了。” 挂断电话，他偏头看向周忱，对方的脸色并不大好，却不知道是因为案子还是在闹脾气。 “这不可能是巧合，我认为可以顺着这条思路往下查，或许刘静的死真的跟拐卖儿童的案件有关。”辉腾缓缓的停在孤儿院门前的空地上，霍北修压低声音说，“你跟小孩熟得快，一会儿注意观察，再多跟他们聊聊这方面的事情，看看能不能试探出点什么来。” 周忱只是轻描淡写的“嗯”了声——果然，小朋友还在闹脾气。 霍北修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五分钟前的不悦已经被丢到马路上，没想到周忱还记着。 “小朋友，你星座搞混了吧，你看着不像狮子座，应该是天蝎座？”他“啪嗒”一声解开安全带，空出来的手在周忱的脑袋上揉了一把，“没见过这么记仇的狮子。” “别碰我的头，还有……离我远点！”周忱怒瞪他一眼。 他就连出生日期都是随便填的，更别说星座。 后者微微一耸肩，并不生气地说：“小朋友脾气不要那么火爆，喏，给你块糖，就当队长给你赔礼道歉好不好？” 不等手里莫名的被塞进来一把散装水果糖的小朋友回神，霍北修已经下车，见他发呆，轻轻的敲了敲车门：“下不下车？不下车把你关里面了啊。” 周忱随后将水果糖往口袋里一塞，以最快的速度下了车。 在霍北修跟看门的保安大叔打招呼时，他拿出一颗绿色的糖果，拆开包装放到嘴里，眉头微微一皱，下意识低头看了眼糖纸上的字，“香菜味”三个字映入眼帘的时候，他心里只有四个字：不愧是他。 他实在不懂霍北修到底是什么品种的人类，为什么总是能变魔术似的变出奇奇怪怪口味的糖？ “干嘛这幅表情。”看到他手里拿着糖纸时，笑道，“这糖不会又是过期的吧？” “你颜删汀自己买的糖，你不知道过没过期？” 要不是碍于素质，他早就把嘴里的糖吐出来，尤其是听到“过期”这两字时，他感觉自己又被霍北修耍了一把。 第53章 53.小军被领养 ======================= 尽管保安见过他们俩，还是得给郝梅打电话确认才放他们俩进来，但这一次郝梅正在接待想要领养小孩的人，没空出来接他们，便让他们俩自己走进去。 保安像是看到两个假警察一样，满脸警惕的看着他们俩，毕竟，在保安的眼里，警察都应该像是陆域那样的。 看起来可靠，本分又憨厚老实，怎么都不该有霍北修这样花枝招展的警察。 直到霍北修将证件递到他的面前，让他看清楚证件上的戳戳，才对他们稍微有了些恭敬。 走远后，霍北修才哼了声：“这个孤儿院已经穷到这个地步，请来的保安都那么傻里傻气的。” 周忱偏头看他一眼，用舌头将糖往边上挪了挪，缓缓开口：“他大概是没见过你这么傻里傻气的警察。” 第60章 “嘿，你这……” 霍北修话音未落，不远处就传来孩子的声音：“警官叔叔，你们怎么又来了？” 又是叔叔，他这种完美得跟艺术品一样的脸，在小孩儿的面前怎么就成叔叔了呢？ 没等他从中分析出个所以然来，就听到周忱说：“小军不在。” 闻言，霍北修一秒收起思绪，将注意力重新放回来。 他顺着周忱的目光看起，朝着他们看过来的小朋友里面确实没有看到小军的身影，但是…… “他会不会只是去上厕所或者调皮躲起来？” “应该不会。”说完，周忱迈着大长腿朝着孩子们走去，蹲在喊他们的小朋友面前，轻声问，“怎么不见小军？” “小军被带走了，他昨天被带走的。”有个小朋友喊道，“院长妈妈说，他以后就不是孤儿，他有爸爸妈妈了。” 小军被领养人带走了？ 霍北修跟周忱对视了眼，赶紧朝着郝梅的办公室走。 来到办公室门口，正好碰上她跟一对三十多岁的男女走出来，这两人应该是想要来领养小孩的夫妻。 看到他们俩，郝梅先是一愣，随后笑着说：“我先把客人送出去，您二人稍等。” 霍北修点头示意她想忙。 她带着夫妇二人朝着外面走，走了几步，隐约传来小声的一句：“虽然现在大众的接受能力都很广，但是他们要想领养小孩能有完整的手续吗？我们国内毕竟还没有彻底的承认……” 声音越来越小，周忱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这对夫妇居然认为他跟霍北修是一对，跟他们一样来领养小孩的。 他尴尬的将目光投到脚上穿着的帆布鞋，不敢看霍北修，更不想知道他此时是什么表情。 他本来打算这样安静的当做没有听到，偏偏边上的霍二缺非要提一句：“我看起来是喜欢小孩的人？” 那一刻，周忱竟暗暗的松了口气，幸好他说的不是：我看起来是喜欢男人的样子？ 周忱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压低声音问：“你想好怎么问了吗？” “先问问看小军被谁领养，再问别的。” 如果小军知道些什么，郝梅想要堵住他的嘴唯一的办法就是把他送走，毕竟她不可能在这个节骨眼上把人灭口了。 两分钟后，郝梅回来，看到他们俩在看她放在办公室里的照片以及书架上的书。 “霍警官，周警官，您二位来之前怎么不提前打个招呼，我好准备招待你们，不至于……连杯茶都没有。”郝梅有些尴尬的说道。 霍北修拿着相框，反而不好意思地说：“没经过您的同意就看您的照片，您别介意。” 郝梅开口闭口都是“您”，霍北修在职十多年，在打官腔上面多少有些心得，应对这样的人，他很清楚该用什么样的态度——跟对方一样就成。 “不会不会，我们孤儿院一旦有小孩被领养走，我们都会拍一张大合影的。” 她说完，霍北修就顺势问：“昨天也拍了吗？” 闻言，郝梅一怔，没等她回神，就听到霍北修说：“听说昨天有个叫小军的小孩被领养，应该是拍了大合照吧？我们家小……小周同志那天跟小军聊得还可以，本来今天过来也是要顺带看看他，没见着人，您能给看个照片吗？” 小周同志便表示被这样利用有些无语，却将不满压下去。 “那家人正着急搬家，急急忙忙就把小军带走，没来得及合影，我正为这事感到遗憾呢。”郝梅尴尬一笑，有些遗憾地说，“不过小军能过得好，有疼爱他的父母，我很开心，至于合不合影就显得没有那么重要。” “没事，我就随口一问，要是小孩能过得幸福，当然是最好的。” 霍北修说着话，却让郝梅不由得一怔，总觉得他这句话里还有别的意思…… 第54章 54.现在这不是生不了吗？ ======================= “您二人今天过来是想了解些什么呢？”郝梅转移话题，又是给他们俩倒了两杯白开水。 上回来之时觉得这家孤儿院实在是太穷了，就连茶叶都买不起，可是现在，一旦产生怀疑，这些所谓的可怜似乎就没有那么重。 “孤儿院应该会对领养人做一个了解才会将孩子交给他们的，对吧？”霍北修就跟闲聊似的说道。 后者微微一点头，他才又继续：“那您知道领养赵晓荷的刘勇之前就领养过一个小孩，半年左右就走丢了的事情吗？” 闻言，郝梅再一次愣住，像是一时间没能回神，几秒后才笑着说：“当然了解过，但那个小孩不是出于他们看管不当走丢的，是……是那个孩子自己跑掉的，他们刘家找了好久，一直没有找到才不得不作罢。” 霍北修再一次压着声音问：“怎么确定孩子是走丢的？” “听说是赵月娥……就是刘勇的妻子，她在那孩子的作业本上看到的，孩子写的是他要去找自己的亲生父母，他不愿意留在刘家，还让他们不要再找他了。” 周忱蹙眉：“就因为这句话，他们就真的没再继续找？” “不是的。”郝梅立即反驳，脸色似乎有些着急，赶紧说，“找了将近半年，最后实在找不到，缓和好久才决定再领养另一个孩子。” 霍北修轻轻的挑了挑眉，跟周忱悄无声息的对视了眼，再将目光投到明显有些紧张的郝梅身上。 第61章 “男孩子容易调皮，所以刘勇选择领养乖巧的赵晓荷？” “啊，对，是……听说是这样。”郝梅有些吞吞吐吐，含含糊糊地说，“赵月娥是这样跟我说的，但我……我不知道他们内心真正的想法。” 霍北修，嘴角弯起一抹笑意，可是笑意却不急眼底。 “小军好像是个很慢热，话很少的小孩，领养他的人是怎么样的家庭？”霍北修突然转移话题让郝梅有些懵，没来得及问就听到他再说，“我们这位小周很喜欢小军，今天过来本来是想要了解一下领养需要的手续，没想到被人捷足先登了。” 这下，周忱也懵了，他偏头看向霍北修，似要问他：我什么时候说过要领养小军？ 后者并没有给他任何回应，反而是紧接着说：“郝梅院长，您能不能把对方的联系方式给我。您放心，我不会把人抢过来，我就是带我们小周同志过去看看小军，不然小周同志没心思工作，对我来说也是个相当麻烦的事。” 说完，郝梅偏头看向周忱，似要从他的脸上看出点什么，但是周忱实在是太平淡，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 “这很为难？”听到霍北修的话，郝梅哪里还敢怀疑，他们本来就是警察，想要查到这些并不难，而她并没有禁止他们查看的资格。 给了联系方式，霍北修轻轻的拍了拍周忱的肩膀，低声说：“你先联系对方，要是住得近，一会儿顺路去看看小军。” 周忱get到他的意思，拿着联系方式走出办公室打电话，而霍北修这是留在办公室继续跟郝梅聊天。 其实只是为了防止郝梅跟对方联系，提前通气儿。 “霍警官，小周警官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他怎么想着要领养小孩，他这个年纪好好谈个恋爱，找个好姑娘结婚生子，不是挺好的吗？” 郝梅似在闲聊，实则却是要试探他们要小军收养人的联系方式做什么。 可是她似乎忘记，霍北修是个有十多年经验的老刑警，很容易一眼就看出她的目的。 他轻描淡写地笑了声：“现在这不是生不了吗？” 他的意思是周忱还没有女朋友，可是落到郝梅的耳里，却不由得将刚离开的夫妇的话代入进来。 霍北修说的“生不了”指的是他们俩生不了？ 闻言，她这才轻笑了声，十分理解的点点头：“我能理解，可是你们这种情况，需要的手续可能会比较复杂一些……” “没事。”霍北修并不想了解领养小孩的过程，一个周忱已经让他这么烦，要是比周忱还小的孩子岂不是更烦？ 他摆摆手：“他就是喜欢小军，既然小军已经被领养，他也就没什么执念了。不过……我听说小军是跟赵晓荷一块进的孤儿院，他们俩在进孤儿院之前就认识还是同一批进来的？” 他突如其来来的转移话题让郝梅一下子愣住，好几秒才回神：“晓荷是走丢的，实在没地方去才被送到我们这儿。小军是接晓荷过来的那天，我们在附近的一个垃圾桶碰见的，当时他正在找吃的，看着可怜，就把他一块接回来。” 霍北修微微一挑眉，怪不得进孤儿院后就连待遇都不同…… 第55章 55.联系不上小军领养人 ======================= “霍警官，小军是不是跟晓荷失踪的事情有关系？” 郝梅的警惕性还是有的，却也是鼓起勇气才敢问出这个问题，问完整个人都变得紧张起来。 她在等待霍北修的回答，她在紧张的等着霍北修的回答。 后者却笑着说：“是不是跟他有关这得往下查，你只需要把你知道的说出来就行。” 这回，他的称呼不再是“您”，而是比较严肃的一句“你”。 郝梅仿佛是差距到些什么，浑身微微一颤，赶紧解释：“虽然我们孤儿院的条件很差，但是我从来没有做过任何亏心的事情，霍警官，如果您不相信，大可以查，我不怕查的。” “郝梅院长，你别多想，我只是例行公事的说一嘴，只要你把你知道的全都说出来，那肯定没什么问题。”顿了话，他偏头冲着门外喊，“周忱，联系上了吗？” “电话没人接。”周忱走进来，脸上一沉，直接说，“我怀疑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有没有留他们家的地址？”霍北修赶紧站起来，单手撑在桌面上，看着郝梅。 “他们说要搬家，就直接把新家的地址留给我。”后者赶紧翻资料，将资料递给他的同时说，“我只有这个地址。” 霍北修拿上地址，以最快的速度离开办公室。 飞驰而去的路上，霍北修安排道：“给局里打电话，让他们派人到医院看着点赵晓荷，一定不能让人把她带走。” 周忱刚拿出手机，霍北修的电话就响了起来，是陆域的电话。他看了眼，决定先替霍北修接下电话：“陆哥，队长在开车，我开了外放，你直接说。” “你们俩怎么回事，下回我直接打周忱电话得了。”陆域嘀咕地说了句，不等他们开口，又继续说，“刘勇直接到医院，把赵晓荷带走了。” “他脑子是不是不大好使，我不是警告过他别动赵晓荷？” “赵晓荷是他女儿，尽管是养女，但他们现在是法律上的父女关系，他有权将赵晓荷带回去。”陆域了解霍北修的脾气，这才再解释。 第62章 霍北修是不悦，但是也猜到刘勇不可能乖乖听话，只是没想到刘勇居然再离开医院后又折回去把人带走。 想到什么，他又继续问：“让人蹲在刘家附近，有没有别的发现？” “刘勇回到家，待了会儿就立马折回医院把赵晓荷接走，谁都拦不住。”陆域说，“现在我们的人正跟在他的车子后面，看他是否要带赵晓荷回家。” 陆域显然怀疑些什么，话里话外都在告诉霍北修，他不完全相信刘勇没有任何问题的。 霍北修跟周忱对视了眼，微微勾起一抹笑意，他们早就怀疑刘勇，否则怎么会让人蹲在刘勇的家里。 “你们俩还在孤儿院？”陆域突然问道。 “不是。”霍北修打了个转向灯，缓缓的左转的同时说，“跟赵晓荷同一天进孤儿院的小军昨天被人领养，而现在联系不上领养的人，我们俩现在过去看看。” “跟案子有关？” 霍北修“嗯”了声，沉默两秒才突然说：“我不确定。” 尽管不确定，还是要去看一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陆域似乎并不意外，毕竟跟霍北修共事多年，他很了解霍北修的性子，最后只说了句：“你们注意安全。” 挂断电话，他发现周忱似乎一直在盯着他，他不由得蹙眉：“你看着我做什么？” “你跟陆哥很默契，陆哥很了解你。” “我跟他共事多年，他了解我，跟我很默契这很奇怪吗？”霍北修趁着红灯的时间偏头看向他，轻笑了声，“你跟我不也挺默契，我都没叫你替我接电话，就知道孰轻孰重了。” 周忱脸色一沉，轻笑了声，将声音压得很低很低地说：“我只是足够聪明，并不是跟你有默契。” 他并不愿意跟霍北修有默契。 霍北修没有听清，并不怎么在意，而是又将话题绕回来：“你觉得小军这个时候消失是不是因为有人察觉到些什么？” “百分之七十的可能。” 习惯他思维转换的方式，周忱很快能够接下他的话茬，不再是以前的一听一愣。 后者点头，再一次皱眉道：“将小军带走的人是拐卖儿童的人还是杀害刘静的人？” “我以为你会更加好奇刘勇把赵晓荷从医院带走是因为没钱住院，还是担心我们从赵晓荷的嘴里知道些什么。” 说完，霍北修不由得一怔，周忱是跟他同用一个脑子吗？ 他没说出来的话，却被周忱先猜到…… 第56章 56.完蛋，被耍了！ ======================= 来到郝梅给的地址时，他们却发现这里四周只有一栋烂尾楼跟两栋在建中的楼。 那一刻，霍北修才猛然意识到一点—— “完蛋，被耍了！” 霍北修狠狠的敲了一下方向盘，敢这样耍她的人真的不多！ 反观周忱，他似乎并没有那么生气，而是轻声说：“这足以证明孤儿院确实是存在问题，否则郝梅为什么要给一个假的地址。” “你怎么不说是领养小军的人留的是假地址？” 周忱偏头看了他一眼，眼里仿佛在骂他傻逼，继而又耐心地解释：“如果一个正规的孤儿院，会连最基本的确定领养人的身份信息都做不到？” 霍北修被一语惊醒，点头认可道：“你说的有道理。” 想到什么，他又说：“我们现在要赶紧回孤儿院，否则……” “你觉得郝梅会乖乖的留在孤儿院等我们去抓她？” 显然不会。 霍北修微微皱起眉头，拿出手机给局里拨了个电话，让人去孤儿院看看，把孤儿院能说得上话全都带回市局，挨个儿审问。 他们俩回到市局已经是晚饭的时间，刑侦大办公室内飘来各种口味方便面的味道，霍北修下意识的偏头看向周忱：“饿了吗？” 后者一愣，确实没料到霍北修会突然问他这个问题，他刚要说“不饿”，五脏庙就替他抗议了：咕噜咕噜的叫了几声。 霍北修看了眼他发出响声的肚子，随手从兜里抓出一把糖塞到周忱的手里：“先含几个糖，我给你叫外卖。” 他时刻记得周忱说不吃泡面的这件事，尽管他不知道小时候在孤儿院待过几年的周忱为什么活得那么娇气，但他还是拿出手机拨了电话。 手里抓着一把糖的周忱在原地呆住好几秒，直到徐闻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周忱，在这儿罚站呢？” 说完，不等周忱开口，他顺势从周忱的手里挑走一个苹果味儿的糖，边带着周忱朝着台阶走边问：“孤儿院的小朋友警惕性不是挺高的，你能用糖从他们的嘴里套出信息？” 周忱摇摇头，却没有回答，他总不能说这些糖是霍北修拿来哄他的吧？ 不对，霍北修只是以为他低血糖，怕他饿晕才给他几颗糖补充能量的。 “这糖还挺好吃，你再给我……” “几颗”刚走到喉咙，他偏头就看到周忱像是踹宝贝似的小心翼翼的把手心里的糖全都踹到兜里。 徐闻：得，小朋友就是小朋友，几颗糖都舍不得给。 —— 跟周忱猜测的一样，郝梅确实逃了，孤儿院里只剩下一个守门的保安以及给孩子做饭的阿姨。 “我真不知道！”六七十岁的保安大叔坐在询问室里，对着审问他的刑警说，“郝梅院长离开孤儿院时说的是要出去办点事，我哪知道她办什么事，上哪儿办事？问她？我只是一个保安，我就算知道她要办的事又能怎么样，我还能帮到她不成？” 第63章 “这老头儿看着不像是在说谎。”单向玻璃外站着的徐闻压着声音说道。 双手抱臂直勾勾等着单项玻璃里看着的霍北修微微蹙起眉头，他跟这个老头儿打过几次交道，这个老头除了倔点之外似乎看不出太大的问题。 他对着耳机说：“问他对领养小军的人有没有印象。” “跟普通的领养人没什么不同，看起来家庭条件没多好，但养活一个小孩应该绰绰有余，他们昨天来的急走的也比较急，郝梅院长说他们是因为着急搬家才匆匆忙忙的。”保安想了会儿，继续，“他们来孤儿院到带着小军离开，前后甚至不到半个小时。” “小军离开时是什么情绪，他是愿意还算是反抗？” “当然不愿意。”保安无奈地叹了口气，以老者的语气说，“别看我们孤儿院穷，好像要什么都没有，但郝梅院长尽可能的给孩子们她能给到的东西，孩子们都很敬重她、喜欢她，都不愿意离开孤儿院。” 霍北修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意，将耳机放下的同时说：“如果他知道郝梅很可能就是个人贩子，他还会这样称赞郝梅吗？” 郝梅的演技确实很好，居然能瞒得住在孤儿院工作好几年的保安，这也证明如果她真的是人贩子，那么她的一切行动都是很缜密的。 霍北修皱起眉头，沉着语气，像是在跟徐闻说，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我就不信她能把所有事情做到天衣无缝。” 话音落下，他的手机收到了一条新消息，来自周忱的新消息：队长，你的外卖到了。 霍北修收起手机，拍了拍徐闻的肩膀，安排道：“他没什么问题，再问点细节，差不多就可以把人放回去。”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徐闻一头雾水：“都是一个办公楼里，非得发信息？” 第57章 57.乖，别让我生气 ======================= “我刚才打电话问过守在刘勇家的同事，他们说刘勇把赵晓荷接回去后就再没有出过门，屋里时不时的传来骂声跟哭声，但都不是赵晓荷的。”周忱一边打开外卖盒子，一边说，“刘勇应该是有些暴力倾向。” 言外之意，挨打的是赵月娥。 “这年头还有打老婆的男人？” 霍北修说完，周忱手上的动作一顿，抬起头看了他一眼，随后又将目光收起来，很低很低地说：“你没见过不代表不存在。” 再者说，他不相信当这么多年刑警的霍北修会没见过这样的场景。 霍北修像是察觉到周忱的意思，赶紧补上一句：“我的意思是，这样的男人进猪笼。” 看到外卖盒子里面装的是红烧肉，清蒸鱼以及清淡的时蔬后，周忱愣了一下：“你是让你家里人送来的？” “你不是爱吃这个红烧肉，我早上就让他们多做一份，要是有时间吃晚饭就让他们送过来。”霍北修拿了米饭跟筷子，边说，“我妈大概是觉得每天吃红烧肉太油腻，就加个份鱼跟青菜。” 周忱有些意外，心里涌过一股暖意，却很快被他压下去，霍家这样的有钱人家，根本就不在意让厨师多做一份饭菜，他只是个蹭饭的，并不是特地为他做。 尽管如此，他还是要说：“队长，谢谢你。” “别光顾着谢，赶紧吃，吃完一会儿指不定还有事要忙，要没事儿你就赶紧的回去休息。” 霍北修一边吃，一边叨叨，像极了一个老父亲。 难得吃一顿没有被打扰的晚饭，霍北修把筷子一放，从兜里拿出一串钥匙放到桌面上：“你把这些东西收拾完直接送到我家，今天晚上就在我家住一晚。” “为什么？” “明天会有阿姨到我家收拾，还是你想在市局当个洗碗工？”不等周忱开口，他又说，“就算你想在市局当洗碗工，我也不想让他们到市局来拿这些餐具，市局不比其他地方，没必要常来。” 他的意思是霍家人少点来，这对霍家、对他好比较好。 但是…… “我说的是，我为什么要住你家？” 闻言，霍北修一怔，反问道：“你家不是住得很远，而且你家根本就没有地铁直达门口，你小子骗我这事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话音刚落，门外就响起徐闻的声音：“霍队，你快来！” 霍北修再拿起钥匙往周忱手里扣，不容拒绝地说：“乖，别让我生气。” 周忱倒吸一口凉气，心里有一颗小树苗，似乎在慢慢发芽…… —— 审讯室的单向玻璃外，徐闻指着里面说：“我怀疑他可能知道些什么，他刚才说孤儿院每个月都会有几个有钱大老板过来，有时候离开时很开心，有时候是一边骂着郝梅一边离开的。” “有钱大老板？”霍北修眼眸微眯，“去孤儿院做什么？” “想要领养小孩，但从来都没有能令他们满意的小孩。” “既然没有令他们满意的小孩，他们为什么开心？” 霍北修发现重点，也猜到徐闻跟他说的“我怀疑他可能知道些什么”是什么意思。 或许，那几个所谓的有钱大老板就是人贩子的头儿，来孤儿院不是领养小孩，而是物色小孩。 开心是因为认为这批小孩里面有几个能卖出好价钱的，不开心是因为郝梅没有找到条件不错的小孩。 如果真的是这样，事情将会牵扯得更广，必须要把郝梅找回来，还有昨天刚被带走的小军，他一定是知道些什么才被送走的。 第64章 霍北修皱起眉：“有没有查到郝梅的踪迹？” “机场、高铁站、火车站以及车站都查了个遍，没有发现用她的身份购票的信息，已经通知高速路口那边，但凡发现郝梅，就把她扣下来。” 霍北修点头：“别忘了找小军，他很有可能是个关键的人物。” 徐闻点头，却有些不大明白，几秒后才问：“霍队，我们现在查拐卖儿童的案子，刘静那起案子就放着不管？” “马优不是在查？陆域也已经往那边去。”霍北修深吸了口气，继而才缓缓开口，“赵晓荷出现在刘静的尸体旁一定不是巧合，赵晓荷的失踪跟刘静的死亡必然是存在着某些关系的。” 言外之意，这两起案子要同时查，只要一方能查到线索，另一方就会露出端倪。 “你怀疑赵晓荷被拐走，而刘静是在去救她的时候被杀害？”想到什么，徐闻倒吸一口凉气，“那小军现在不是很危险？！” 霍北修眯起眼，虽然他不希望，但这不是没有可能…… 第58章 58.下班，回霍北修的家 ======================= 从审讯室出来，看到周忱还坐在自己的工位上，霍北修走到他旁边，轻轻的敲了敲他的桌面：“不是让你回去休息，搁这儿等什么呢？” “你不回去？” “小朋友，这才哪到哪儿，就管我回不回去？”周忱眉头一紧，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霍北修继续，“我等陆域回来看看情况，你那双黑眼圈都要掉地上了，赶紧回去睡觉！” 说完，他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拿出手机边接听边朝着办公室走去。 周忱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底有一股说不上来的情绪往上涌，却被他狠狠的压住。 他在心里告诉自己：霍北修对谁都那么好，并不是只对他好。 尽管如此，他还是没法儿解释霍北修为什么只让他去他家住的事情。 他拿出手机看了眼自己的脸色，最后决定回去休息一晚，在市局肯定睡不好，而他已经好几天没能好好睡一觉了。 他拿上霍北修给的车钥匙，才走到车子边上，就听到有人问：“周忱，你开霍队的车去哪儿？” “下班回家。” 下班，回霍北修的家。 说到这里时，周忱心里竟涌起一股暖意，自从养父去世，他就认为自己是个没有家的人，可是这一次，他却脱口而出的说出“回家”二字。 他被自己的话吓一跳，却没来得及再换成别的话，就听到同一道声音发出一丝疑惑：“你回家为什么要开霍队的车？” 话音刚落下，紧接着传来霍北修的声音：“是我让他开我的车，回我家睡觉，怎么着，你有意见？” 霍北修说完，不等人家回答，把餐具往车上放，还不忘提醒：“小心点开车，到家记得跟我说一声。” 说完，他“砰”一声关上车门，示意周忱开车。 大概十分钟的车程，周忱还不至于在路上睡着，停好车，来到他公寓的门口，他却愣住了。 霍北修用的是密码锁，他回来前霍北修并没有告诉他密码是什么……可是他知道。 上回送霍北修回来时，霍北修跟他说过门禁密码，他的记忆力很好，到现在都没有忘记。 可是，擅自打开人家的家门是不是不大礼貌，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问问？ 算了，既然霍北修让他过来休息，应该是知道他记得密码这件事。 摁下第一个数字时，兜里的电话响了起来，他拿出手机看一眼，看到来电显示的是霍北修的名字时，他顿下手上的动作，接过电话。 “到家了吗？不是让你到家给我打个电话，怎么那么不听话？” 周忱听着老父亲般地语气，无奈地叹了口气，继续输密码，耳朵里继续听着霍北修说话。 “我没跟你说门禁密码，你怎么进……” “嘀”，这时，门已经顺利的打开，两人同时尴尬的沉默了下来。 几秒后，霍北修大喊了声“卧槽”：“你居然撬我家门？！” “你是傻逼吗？”周忱扶着额，推门进去的同时说，“上回送你回来，是你自己亲口跟我说的门禁密码，太简单，以至于我没法儿忘记。” 他倒是给自己找了个很漂亮的借口，幸好向来缺根筋的霍北修并不在意这些，顺势说：“那到家就行，赶紧洗洗睡，还不知道能谁几个小时呢。” 霍北修一语成谶，周忱才睡了五六个小时，就被电话给吵醒了，被吵醒的那一刻他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在睡觉前关静音！ “喂？” 周忱揉着脑袋，睡眼朦胧的接下电话。 “周忱，出事了！”电话那头传来着急的声音让周忱一下子醒了过来，“我现在把地址发给你，你赶紧过来，快点的！” 对方根本不给他任何开口的机会，直接挂断电话，他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又恢复懵逼的状态。 他刚才接过电话吗，还是只是在做梦？ 直到信息进来，他才确定他不是在做梦，确实又有了新的案子。 他从床上爬起来，冲到洗漱间以最快的速度洗漱，抹了把脸后发现自己身上穿的是霍北修的睡衣，再冲到阳台摸了把洗澡后换下来洗了的衣服——湿的。 他暗骂了句脏，看了眼手机，在地址发过来的同时附加了句话：赶紧过来！！！ 第65章 看到后面三个感叹号，他几乎能确定发生了很严重的事。 最后，他只能从霍北修的衣柜里选了身最便宜的衣服裤子换上，他不能穿着睡衣出门，也不能穿着湿漉漉的衣服出现场。 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还在犹豫要不要干脆穿那身湿漉漉的衣服出门时，电话又响了。 “周忱，你没又睡过去了吧？”马优的大喇叭喊道，“你赶紧过来，在孤儿院后门发现郝梅的尸体！” 周忱一怔。 郝梅死了？ 第59章 59.割喉，一刀致命 ======================= 一个小时的路程硬生生的被他压缩到四十分钟，来到现场时，马优上下看了他一眼，眼里带着一丝疑惑。 周忱没注意到旁人的目光，直接掀开警戒带走进去。 法医已经把郝梅的尸体装进裹尸袋，送到车上，小法医跟迹检还在善后，他本来要上去帮忙，却被摁住：“等你来黄花菜都凉了，里面已经收拾得差不多，用不着你。” 说话的是霍北修，他偏头顺着声音看去时，第一眼看到的是霍北修的黑眼圈以及他有些重的眼袋，可以料到他一晚上没睡。 “你一晚上没睡？”周忱皱起眉头问道。 后者灌了一大口咖啡，便活动脖子边说：“看了会儿走丢小孩儿们的资料，刚准备眯会儿，就来事了。” 周忱眼底闪过一抹情绪，很快收敛起来，换了话题问：“现在是什么情况，谁报的警？” “保安。”霍北修又灌了口咖啡，“晚上刚被放回来，说是在睡觉前去检查后门的时候闻到一股很浓的血腥味，走出去一看才发现郝梅的尸体。” 周忱微微眯起眼，他确实没想到郝梅会是被杀，更料到是在孤儿院的后门。 “是第一现场吗？” 霍北修轻轻的“嗯”了声：“第一现场割喉，一刀致命，初步判断用的是手术刀。” 刘静的死也是一刀致命，但她的伤口是在心脏，也不是手术刀，这两者之间看似并没有太大的联系。 从杀人手法分析判断，不像是同一个凶手，但未必就真的不是同一个凶手。 从后门回来，周忱看到一个小孩从睡房里走出来，正光着脚站在门口冲着他们的方向看过来。 周忱没有一丝犹豫，抬脚朝着小孩的方向走，蹲在他的面前，低声问：“你怎么不睡觉？” “你们太吵，我是被你们吵醒的，你们在做什么？” 孤儿院的小孩都在睡房里睡觉，并没有人知道他们的院长妈妈在两个小时之前已经死了，就连尸体也已经被送走。 看着小孩睡眼朦胧的样子，周忱弯起一抹笑意，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说：“我们在处理后门的杂草，天快亮了，你赶紧回去再睡会儿。” 小孩不明所以，也没有听说过后门的杂草需要修理，但是他确实是困，揉着眼睛转身回了睡房。 周忱刚站起身，就听到身后传来霍北修的声音：“你平时总是一副跟谁都不对付似的脸，没想到跟小孩处得还行，你很喜欢小孩？” “不喜欢。”周忱脸色一僵，并没有打算继续聊这个话题，抬脚就往大门的方向走。 霍北修跟上，嘴里还是停不下来地问：“不管是赵晓荷跟小军还是刚刚的小朋友，你都能游刃有余的应对，你该不会是在幼儿园实习过吧？” 闻言，周忱突然顿下脚步，偏头看他，一字一顿地说：“你可以理解为，我在孤儿院待过，我跟他们是一样的人，所以我能很清楚的知道他们的想法以及理解他们。” 或许，在小朋友们的心里，自然而然的也会把他当成跟自己是一样的人。 周忱说这句话的时候带了点脾气，霍北修愣了几秒，回神后陪着笑说：“你后来不是从孤儿院离开了吗？你跟他们不一样。” 他不知道，霍北修这句话说得有多认真，在他的心里周忱确实不一样，很不一样。 周忱看了他一眼，没说话直接大步的朝着门口的方向走。 霍北修皱起眉头，正要跟上去，就被身后的人喊住：“霍队，别着急走啊。” 他顿下脚步，偏头看去，马优上前来问道：“报警人是保安赵明，要把他带回局里问话吗？” 马优拿不定主意的原因是因为赵明已经被叫到市局问过话，刚回来就碰到这件事，确实不是他想的。 而且以他的体格，根本不可能一刀就让郝梅死亡，还没有任何的挣扎，这显然是不大可能的。 看到霍北修微微皱起的眉头，马优叹了口气：“这孤儿院本来就没几个人，那些孩子咋办？” “留几个人在孤儿院保护孩子们，先把孤儿院有作案能力的人带回市局。”顿了话，霍北修一字一顿地说，“包括被问过话的保安跟厨房阿姨。” “是。” 聊完正事，马优插了句八卦：“霍队，周忱怎么穿着你的衣服，你们俩到底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我让他到我家住一晚，他指定是把自己的衣服洗了又没用烘干呗，你们一个电话过去，他还能光着出现场？” 他狠狠的撸了把马优的后脑勺，丢了句：“别瞎想写有的没有的，赶紧做事去！” 第60章 60.孤儿院副院长 ======================= 大概是闹脾气，周忱没有跟霍北修坐同一辆车回市局，霍北修实在是太困，那杯咖啡完全不顶用，他上车就靠着椅背睡过去了。 第66章 一路回到市局才被叫醒，睁开眼时发现天都擦亮了，人也恢复了精神，好歹眯过半个多小时。 他活动了下身体，下车后扫了眼四周，似不经意地问：“周忱呢？” 话音落下，只听到一个声音大喊道：“周忱，霍队找你！” 语气里还带着些调侃，现在刑侦队的人都知道，霍队做什么事都喜欢带着周忱，而新来的周忱时常像个小媳妇一样跟在霍北修的身后。 刚下车的周忱听到这句话，像是愣了一下，下意识的朝着霍北修的方向看过来。 正要问，就听到霍北修安排：“出去买早餐的时候顺便帮我带一份，再帮我到隔壁的星爸爸买两杯冰美式，我就不信我灌下两杯下去还能困！” 没听到周忱回答，他又问了句：“听见没？” “听——见——了。”周忱一字一顿地说。 说完，直接朝着市局大门走，马优跟陆域忍不住调侃：“你好歹是个队长，一点队长的气度都没有，居然还让周忱给你买早餐，平时不都是你给他带？” 霍北修一挑眉：“平时都是我给他带，现在不该是他要好好孝敬孝敬我的时候？” 霍北修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落到没走远，耳里很好的周忱耳里，他眼眸微眯，却没打算跟这个二缺计较。 霍二缺真的是缺根筋，很多时候明明他好像已经生气，但过了一会儿，他就能当做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这让人觉得神奇。 周忱甚至觉得霍北修可能是根本不知道什么才叫做真正的生气，否则霍北修就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他去买早餐，还给他带咖啡。 周忱回来时，直接将两三个包子放到霍北修的桌面上，后者不饿，不着急找包子，而是找能提神的玩意儿—— “不是让你买两杯咖啡？” 他正要生气，周忱就将一个杯子放到他的面前：“咖啡喝多了对身体不好，既然只是为了提神，那就喝茶吧。” 霍北修“哎”了声，周忱已经转身朝着门外走，还边说：“这茶我还是找隔壁缉毒大队林队借的，你别浪费了。” 霍北修低头看了眼还冒着热气的绿茶，不由得弯起一抹笑意，心里某处涌起一股就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暖意。 他还来得及思考自己的心态变化，快速的吃完三个包子，一口气喝下大半杯茶，连带灌进去的茶叶也咽了下去。 随意的抽出两张纸巾一抹嘴，起身朝着门外走：“该请的人都请了吗？” 他指的是昨天晚上在孤儿院的成年人。 徐闻将包子咽下去，抹了把嘴，问道：“都到了，分开审讯吗？” “挨个来吧。” 霍北修抬脚朝着审讯室走，等着第一个要见他的人。 第一个是孤儿院的负责人之一的梁爽，如果说郝梅是院长，梁爽就是副院长，只是他们之前一直没有见过梁爽，今天是第一次见她。 “梁爽，听说你是孤儿院的副院长，之前孤儿院出事，你为什么没出现？” “郝梅没告诉我。”梁爽说，“我不在孤儿院住，我有自己的工作，大部分时间都在上班，只是偶尔才会去孤儿院。” “昨天……” 霍北修的话尚未说完，就被她打断，她直接回答：“郝梅昨天下午给我打电话，说她晚上有事，让我到孤儿院住一晚，看着点孩子们，我手机上有来电记录，你们不信可以查看。” 梁爽比郝梅还要淡定，似乎对于郝梅的死并没有太大的意外，尤其是昨天晚上她在孤儿院的同时，郝梅就是在孤儿院的后门被杀害，她竟也没有因此感到恐惧。 霍北修微微眯起眼，似不经意地问道：“我看资料写着，你们俩是一起建立的孤儿院，你们是怎么想着建立一个孤儿院的，你们本来就是好朋友？” “算不上吧。” 梁爽的回答让人意外，不过大概也正是她口中的“算不上朋友”，导致郝梅的死并不让她觉得意外？ “说说看，你们俩一块建立孤儿院的初衷是什么？你又为什么中途将孤儿院全部事宜交给郝梅，自己跑去找别的工作？” 梁爽无奈地叹了口气，轻笑了声后缓缓的开口。 “建立孤儿院是处于爱心，但孤儿院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好经营，不过我跟郝梅……我们不是在经营方面有分歧，而是在金钱方面。” 闻言，霍北修微微皱起眉头，梁爽可能说到了一个很关键的点…… 第61章 61.建立孤儿院的初衷 ======================= “民政部门的许可后，孤儿院的成立还可以进行社会募捐，基金来源渠道有政府拨款和社会募捐，但财务方面必须由民政部门审核，这些你们应该都很清楚，但是……” 梁爽顿了话。 “但是？”霍北修被她这一句“但是”提起兴趣，一脸好奇的盯着她，等着她接着往下说。 “我是后来知道的，郝梅背着我，背着民政部门偷偷接受别的民营企业的捐赠。”梁爽深吸了口气，虽不愿意还是决定开口，“也就是说，她私下接受个人的捐赠，直接打到她卡上的那种。” 这样一来，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 霍北修眯起眼：“你是从什么时候发现这件事的，因为这件事跟她吵过？” “当然吵过，我建立孤儿院的目的是想让更多孩子有住的地方，不是为个人谋取私利。”梁爽无奈地一耸肩，“但她的想法跟我不一样，她甚至以自己是孤儿院院长的名义否定掉我的提议，我只能选择不再管孤儿院的任何事宜。” 第67章 “也就是说你们吵过一架后，孤儿院基本就由郝梅来管控，你只有名义上副院长的头衔？” 梁爽点头：“看起来很不可信，但事实确实就是这样，如果你们不行，我还有录音。” 说着，她把手机拿出来，将录音打开。 里面的对话清晰的传来： 第一句就是梁爽的质问：“你的意思是以后孤儿院都不用我来管，你一个人全权负责？” 郝梅接着说：“不是我不让你管，是我们的意见不统一，但我是院长，我才是每天在孤儿院里待着的人，我比你了解孤儿院的情况，我比你更适合管理孤儿院。” “你的意思还是说我以后不用再管孤儿院的事情。” 梁爽的语气不是很好，显然是认为自己好歹是个副院长，落到如此地步确实是有些难看。 “当初你让我当院长的时候说过，如果我们俩有决策上没办法调节的事情，就由我做主，你忘了吗？” “行，以后我不会再管。”梁爽说，“这段录音就作为证据，以后有事你不用来找我，我只是一个挂名的副院长。” 录音到此结束，她摁黑手机屏幕，自嘲地笑了声说：“我承认我的脾气是不大好，但我向来说到做到，我既然说了不会再管孤儿院的事情，我不可能再插手的。” 录音里面确实是她的脾气比郝梅的要差一些，郝梅甚至并没有跟她生气的意思。 “如果你们不相信可以把录音拷贝一份查一下看看是不是合成的，还有这个录音有时间的，从那以后我再没有去过孤儿院，孤儿院里的所有人都可以给我做证明。”梁爽又说，“这这个月的时间里，我跟郝梅没有过联系，你们可以查我的通话记录。” “行，那就先把你的录音拷贝下来。”霍北修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看她一眼，轻声说，“先待着吧，想到什么再跟我们说。” 他走出小黑屋，陆域立马上前来：“怎么样？” “她很谨慎，估计是在发现郝梅死了的那一刻就已经猜到我们会怀疑她，做足了准备来的。” 陆域眯着眼问：“你的意思是，她未必是凶手？” 霍北修摇摇头，深吸一口气，几秒后才说：“很难说，如果她是凶手，她为什么还要留在孤儿院等着我们去抓她？” “因为她来不及跑？” “既然知道来不及跑，还要在孤儿院杀人？难道她不知道小孩儿是最不可控的存在？” 陆域眯起眼，盯着霍北修，沉着语气问：“你是不是有想法？” 他总觉得霍北修既然相信梁爽不会是凶手，那他一定会有别的想法跟猜测，否则他不会笃定梁爽不是凶手这件事。 然而，他看到的却是霍北修摇了摇头。 “哎你这……” “看看齐宇那边的怎么说。”霍北修迈着大步朝着自己的办公室走，脑子里却在想着别的可能。 关于郝梅为什么要在他们找小军的时候离开孤儿院，是她自己走的，还是有人让她离开，以及她离开孤儿院后是被人重新拉回孤儿院再杀害，还是跟凶手回到孤儿院再被杀害。 毕竟，她在被杀之前没有任何挣扎，也就是说她要么是被人突然偷袭，要么是跟她一块来到孤儿院的人在她不经意之间将她杀害。 现在，要找到的是郝梅莫名其妙被杀的原因，以及她建立孤儿院的初衷。 霍北修认为，知道郝梅建立孤儿院的初衷可能会对这个案子有帮助…… 第62章 62.一刻都离不开周忱 ======================= 法医那边得出来的结果并没有太大的帮助，只给出一个结论：杀人手法很熟练。 什么人对于手术刀的使用很熟练呢？ 医生？ “不一定是因为对手术刀很熟练才能用手术刀杀人，或许凶手只是单纯地力度大于郝梅，且在割喉这件这件事情上有过练习——”临了，周忱又补上一句，“未必是在真人身上练习。” 他这样说并不是认定郝梅不是凶手第一个杀害的人，只是从另一个角度来思考这个问题。 霍北修跟陆域几乎在同一时间将目光投向他，眼底带着疑惑。 周忱很少在除了霍北修的面前之外做发言，而这一次，他一开口就是一个新奇的角度。 霍北修往转椅椅背上缓缓靠去，冲着周忱一挑眉：“把你的想法说出来看看。” “我没什么想法……”欲要否认的周忱察觉到正有两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时，这才不得不将欲要出口的话暂时的咽回去，“我看过资料，郝梅的丈夫是一名厨师。” “你认为郝梅的死跟她丈夫有关还是认为能一刀割喉的未必是那手术刀的医生，也有可能是习惯拿刀的厨师？” 陆域不知道周忱为什么突然将把话题绕到郝梅丈夫的身上，但这确实是令人有些疑惑跟意外的。 “郝梅出事后有人联系上她的家人了……” “吗”字刚到嘴边，就有人敲响办公室的门，压低声音说：“霍队，郝梅的家人来了。” 看着小刑警的表情不难猜出，郝梅的家人来市局要交代来了。 霍北修轻轻的推了推陆域，似不经意地说：“你去，应付家属这事儿你比我擅长，也比我有耐心跟细致。” 好话说尽，就只是为了让陆域替他去应付只会哭唧唧的死者家属。 第68章 共事的这些年里，陆域不是第一次替他去应付家属，这一次俨然没有拒绝。 陆域离开办公室后，霍北修偏头看向依旧站在他面前的周忱，微微蹙眉：“你还留着，不打算出去跟陆域学习学习？” “我怕再来三千字检讨。” 说着，他索性拉开椅子，坐到霍北修的面前，盯着他看。 后者一愣，端起周忱早上给他泡的茶，抿了口才问：“你有事要说？” “赵晓荷出现在刘静的死亡现场，郝梅在得知我们要找小军的时候着急忙慌的离开孤儿院，这两者加起来很难不让人怀疑，她们的死跟孤儿院确实有着脱不了的干系，可是……” “可是？” “梁爽显然是在否认她跟郝梅，甚至是跟孤儿院的事情有关。” 霍北修仿佛试探性地问：“这三者之间有必要的联系？” 周忱抬头看了他一眼，眼里带着一抹十分明显的鄙视，后者抬手摸了摸鼻子，嘀咕道：“我这不是给你机会继续往下说？” 周忱没理他，继续说：“赵晓荷为什么出现在哪儿，小军为什么突然被领养人带走，且不知所踪？” “目前，需要让赵晓荷开口，也需要找到小军。”霍北修顺着他的话往下说，轻轻的拍了拍桌面，“腾”得站起来，“再去一趟刘家？” “嗯。” 霍北修把郝梅家属的事情丢给陆域，却带着周忱离开市局。 看着他们俩双双走出刑侦大楼的背影，在一边辅助陆域的马优不由得嘀咕了句：“怎么看着像是夫妻双双把家还似的？而且我怎么老感觉霍队最近是一刻都离不开周忱？” 陆域轻轻的拍了拍他，丢了句“别瞎说”后提醒他：“做事。” 来的是郝梅的爸妈，她的丈夫在小学的食堂当厨师，这个点需要在学校给学生做饭，没能及时过来。 可是，他的妻子死亡的消息竟不能让他暂时的放下工作来市局？ 事业心太强还是夫妻关系一般？ “不是的，他们夫妻俩感情很好，但铭鸿是个很有责任心的人。他们学校是私立的，学校不大，食堂就那么几个厨师，他老大，他要是离开，食堂很难开饭的。” 这是郝梅的母亲替徐铭鸿做出的解释。 边上的郝梅父亲应和着说：“是啊，铭鸿既有责任心，又是个很好的丈夫跟女婿，他对郝梅、对我们都很好，只是没想到……我们家梅梅……” “警官，我们家梅梅到底得罪什么人，居然……居然落到如此地步？” 被杀，听着确实是很大的仇恨才会有的举动，但并不排除有些凶手激情杀人或者是因为一件很小的事情动了杀心。 可是在郝梅这起案件里，目前并不能确定她被杀的原因。 陆域只能说：“您二位先配合我们警方做个笔录，我们需要了解更多关于郝梅的事情才能更有利的侦破案件。” 出乎预料的是，郝梅的爸妈并没有大哭大闹，而是十分案安静的配合。 第63章 63.认怂保平安 ======================= 上班高峰期刚过，路上的车辆明显的减少许多，顺溜得让人觉得舒坦。 霍北修甚至有些愉悦的哼起小调——副驾驶位上的周忱听不出的调。 “正常刑警在面对没有侦破的案件时一般都是着急。” 言外之意，他并没有看到霍北修着急，又或者是这个人不正常。 听出周忱的言外之意后，霍北修偏头看他两秒，收回视线的同时反问道：“你不见得比我着急到哪儿，再说了，着急有用吗？着急就能立即把案子侦破？” 还不是得乖乖的去搜罗证据，一点点的验证得到的线索跟案件是否有关。 “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坐到这个位置上的。” 周忱很小声的嘀咕了句，可是有着刑侦鹰眼跟千里耳之称的霍北修却将他的话一字不差的听到耳里，并且轻描淡写的反驳了句：“靠的必然是我这身本事。” 周忱没打算跟他争辩这些，能坐上刑侦副支队长的位置的人必然不是普通人，只是霍北修的脑子以及他的思维，有时候确实让人猜不透。 “你给徐闻打个电话问问看有没有小军的消息。” 突如其来的话题转变让周忱愣滞几秒，回神后才缓缓的拿出手机拨去电话。 挂断后，他摇摇头：“没有。” “那就祈祷一会儿赵晓荷愿意跟你说话吧。” 周忱一愣：“为什么是我？” 趁着等红灯的时间，霍北修偏头看向周忱，一张完全可以当明星的脸骤然出现在周忱的眼前，在他恍惚的那一刻说：“她要是愿意见我，我还带你来做什么？” “她未必愿意见我。” 周忱嘀咕了句，往边上挪了挪，显然是不想跟霍北修靠得太近。 后者却像感觉不到似的，再一次贴近他，低声开口道：“小哥哥，这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当下，周忱唯一的想法就是：我没什么本事。 这个时候认怂才能保平安。 “绿了，开车。” 周忱时刻注意着，在绿灯亮起来的那一刻提醒道。 霍北修并不知道周忱在刻意的跟他保持距离，又或者他只是认为周忱没理由跟他保持距离因此当做没察觉到。 来刘家之前，他们跟蹲在刘家的刑警联系了，确定他们都在家才过来。 第69章 车子缓缓的停在刘家门口，大概是听到车声，刘勇从屋里走出来，看到不是那天坐的豪车，而是一两破大众时，眼神都变了变，语气也不再一样。 “你们怎么来了？” 霍北修跟周忱对视了眼，勾起一抹笑意：“我们来看看赵晓荷，顺带跟你们说个消息，怎么，不欢迎我们来？” “哪敢，你们可是警察，是我们这种小老百姓说不欢迎，你们就不进来的？” 刘勇明知道对方是刑侦副支队，可说话依旧是一股看不起的味道，只因为他开的是一辆看起来像是破大众的辉腾？ 察觉到刘勇的目光停留在车的logo上，霍北修凑到周忱的耳边，用着只有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说：“我该怎么告诉他，这是带字母的大众？” 周忱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几秒后，周忱将目光投到刘勇的身上，直接问道：“赵晓荷最近怎么样？” “好着呢，你们要见她？小姑娘这几天被吓得不轻，我猜她可未必愿意见你们，她要是不见我可就没办法了。” 刘勇显然不愿意让他们将赵晓荷，否则他就不会硬生生的把赵晓荷从医院带回来。 看到刘勇这副嚣张的样子，霍北修突然有些冷漠地说了句：“你听说了吗？郝梅昨天凌晨在孤儿院后门被杀。” 果不其然，只有听到“郝梅被杀”四个字，刘勇才稍微的愣滞了一下，很显然他对这件事是意外的，排除他是凶手之外，还能由此看出他的性格。 可最关键的并不是“郝梅被杀”，而是霍北修像威胁似的语气让对方吓一跳，整张脸瞬间刷白了起来，忙着将他们俩迎进去：“您二人里面请，我这就让晓荷出来。” 刘勇失了魂般地走进去，周忱皱着眉压低生声音问：“你跟吓唬他有什么用？” “至少能让他配合不是吗？” 确实，刘勇在听到郝梅被杀后，态度仿佛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再让这几天都请假在家的赵月娥将赵晓荷带出来的同时，甚至给他们俩倒了两杯水，陪着笑问道：“郝梅好端端的，怎么会被人杀？” “好端端？郝梅的死在你看来是一件意外的事，但你妹妹刘静出事时，你可不是这样的态度。”霍北修思维清奇，一下子将重点从郝梅的身上引到另一个死者身上。 第64章 64.她被杀关我什么事 ======================= “你……霍警官，东西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讲，不管是我妹还是郝梅都是被人杀死，这是事实，我还不能感叹一下？” “我还以为你并不在意你妹怎么死的。”霍北修冷笑着说道。 后者眼神有些闪躲，却说：“再不在意，她也姓刘。” 这时，赵月娥走出来，无奈地摇头：“晓荷还是不愿意出来见人。” 霍北修跟周忱对视了眼，最后轻笑着说：“既然她不愿意出来见人，那我们就进去见见她。” 说着，他给周忱一个眼神示意，后者一愣，仿佛在问：你认真的吗？ “警官，我们好不容易把晓荷哄好，你们可不要再把人吓着，我们可没那么多功夫留在家里哄她、陪她，我们都是药上班才能赚钱的人。” 刘勇显然是不愿意让他们进去见赵晓荷，拒绝的意味已经十分的明显，但他越是拒绝，越是能引起好奇。 霍北修轻声说：“我不进去，他一个人进去就好，我继续跟你聊聊郝梅为什么被杀？” “她……她被杀关我什么事，你、你跟我聊什么？” “你不是好奇？”霍北修一边给周忱使眼神，一边跟刘勇说，“不过她的死状是比刘静好看一些，割喉，一刀致命。” 刘勇到底只是个普通人，要听到有人跟他聊他不认识的人的死因，他估计能侃侃而谈，但不管是郝梅还是刘静，他算是他相熟的人，总觉得很不是滋味儿。 就在霍北修跟他聊郝梅的死因时，周忱已经来到赵晓荷的房门口。 刘勇家里是小三房，赵晓荷自己住一间，装修……如果只是一面白墙加上一张窗帘也算得上是装修的话，那赵晓荷房间的装修风格很简朴。 周忱在门外犹豫几秒，才抬手轻轻的敲门：“晓荷，我可以进来吗？” 在屋里背着门坐在地上看画册的赵晓荷听到声音，身上微微一抖，紧接着听到周忱说：“我是周忱，我们在医院见过几次面的，你还记得我吗？” 没有赵晓荷的同意，周忱并没有走进去，依旧正在门口，等她点头。 赵晓荷缓缓的转过身来，当他看到赵晓荷那张脸时，一下子愣住。 距离上次见面不过才隔一两天，他却觉得赵晓荷的脸色比之前还要苍白，到底是什么样的经历才会让她变成现在这副样子。 看到是确实是自己见过，却说过话的大哥哥时，赵晓荷才点点头很低很低地说：“你进来吧。” 周忱走进去，就连脚步都莫名的放缓慢许多，就是担心吓着赵晓荷，总觉得她现在是一个很容易就会被惊吓到的人。 她就像是个一碰就容易碎掉的瓷器，让人不得不小心翼翼的对待她。 “你还好吗？”周忱没有意识到，他用了句对待成年人才会有的话。 赵晓荷摇摇头，一边盯着手中的画册一边说：“我让他们带我去见小军，他们不同意，还骂我……大哥哥，你能带我去见小军吗？” 第70章 她突然昂起头看向周忱，眼里带着希冀，渴望着得到他的答应。 然而，如果是换成前天，他一定能够答应，可是现在太晚了……就连他都见不到小军，并不知道小军现在在哪里。 没等到周忱的回答，赵晓荷又问：“小军……他还在孤儿院的对吧？” 仿佛是看得出周忱的为难，赵晓荷微微的低下头。 “郝梅院长说小军那么皮，一点也不乖，一定不会有人愿意领养他的，所以小军一定还在孤儿院。大哥哥，你能不能带我回孤儿院或者带小军出来见我？” 赵晓荷一而再的请求，让周忱莫名的有些心疼，曾经他在孤儿院的时候，也有过一两个好朋友，他们都比他更先被领养走，从那以后他再没有见过任何人。 或许，他就是赵晓荷口中的“那么皮，一点也不乖”的小朋友，可最后他碰到他这辈子唯一的亲人。 “小军很好，但我现在还不能让你们俩见面。”周忱收回情绪，深吸了口气，轻轻的揉了揉赵晓荷地脑袋，低声问，“晓荷，你能不能告诉哥哥，那天……你都看到了些什么？” 说到“那天”，赵晓荷的瞳孔瞬间睁大，像是碰到什么恐怖的事情，就连身体都不由得抖了起来。 她摇着头，一脸惊恐地说：“刘老师……刘老师来救我了……可是……可是那些人……没人救他们……他们说刘老师会死的……” 赵晓荷断断续续的说了句话，似乎拼不起来，又似乎给到周忱很大的信息量。 那些人是谁？ 他们又是谁？ 第65章 65.他们说刘老师会死 ======================= 周忱没来得及问太多，赵月娥跟刘勇就闯了进来，一把将赵晓荷抱住：“晓荷别怕，有爸爸妈妈在，谁都不敢欺负你。” 周忱：“？” 他扭头一看，霍北修跟着他们一块进来，正一脸疑惑的看着蹲在地上的周忱。 那一刻，霍北修居然觉得他也想像刘勇护着赵晓荷那样护着周忱，别人家小朋友有的，周忱也要有。 幸好，周忱及时的站了起来，否则他是真的要上前抱住他，那就又是另一番场景了。 “霍警官，周警官，你们应该看到晓荷的情况，她真的不适合跟外人见面，她会害怕的。”赵月娥一脸心疼地说道。 可是谁也不知道她这一抹心疼里面有多少真正的心疼，又有多少隐瞒的成分。 最后，他们就连一句道别的话都没有来得及跟赵晓荷说，就被刘勇“轰出去”。 “警官，我理解你们想要查刘静的死因，但晓荷才多大，她能知道什么？而且你们不是说当时找到她们时，晓荷是晕过去的状态吗？既然晕了，她能看到什么？”刘勇说，“再说了，她一个小孩说的话，你们警察就能听取？” 不等他们开口，刘勇又说：“我叔叔婶婶家就在隔壁，你们要真的问点什么关于刘静的事，应该去问他们，而不是到我们家来！” 这不是霍北修第一次被走访的人轰出来，但周忱显然是第一次。 他站在原地，整个人有些懵。 霍北修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似地说：“习惯就好，总会有不配合的家属。” 等周忱回神后，霍北修才问：“要不要顺带去问问刘静的爸妈？” “不用。”周忱压低声音说，“我在赵晓荷那儿听到了些关键。” 闻言，霍北修眼神一眯，有些意外的盯着他看，这小孩还真是沉得住气。 “先离开。”周忱瞥了眼刘勇家的门，仿佛在暗示些什么。 在这里讨论这个问题显然不够聪明，他们俩上了车，车子缓缓的离开，开到马路上，霍北修才问：“听到什么关键？” “如果赵晓荷的话可信，刘静确实是去救她的，而且还有很多没有获救的人，我不确定是不是小孩——他们说刘老师会死。”周忱眯起眼，继续，“这是赵晓荷的原话。” “撕拉——”霍北修及时在斑马线前踩下刹车，差点就闯了红灯。 他偏头看向周忱：“赵晓荷是被拐走的，而刘静出现是为了救她，最后却被人贩子杀害？” “如果赵晓荷的话可信，大概就是这样的过程。” 周忱看起来比霍北修还要平静跟冷静，这让他不由得好奇，于是小小的打了个岔：“你似乎并不意外，你早就猜到是这样的结果还是认为事态这样发展很正常？” “意外不能改变任何现状，就算是意外也没必要像你一样表现出来吧？” 霍北修认为他就不该多余好奇，否则就不会被周忱怼。 他收敛起那抹尴尬，似不经意地再问：“在孤儿院的小朋友一般不都是很乖巧？表现得乖一点才会被人看到，从而被人领养不是？” “你想说什么？” 周忱秉承着不想得罪领导，不想写检讨而压着脾气。 后者摆摆手说：“想知道你以前乖不乖。” 周忱一愣，他为什么在这句听似好奇或者讽刺的话里面听到另一层意思。 没听到周忱回答，他又似不经意地说：“这种事情不会写在你的档案上，但作为你的队长，想要多了解你，不可以吗？” “不乖。” 周忱说完，将脑袋偏向车窗外，暗暗吸了一口气，心里有着翻涌着的情绪。 霍北修突然问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霍北修为什么突然对他好奇？ 第71章 “你刚来市局的时候我以为你会跟赵晓荷一样乖，后来在你不惜写检讨也要得罪死者家属时，我发现你内心其实跟小军一样皮，但你现在……” 趁着霍北修顿下话的口子，周忱无意识的偏头看向他，问道：“我现在怎么样？” 他甚至没有察觉到自己的语气里带着一丝的紧张，他居然好奇自己在霍北修心里的形象。 然而，后者只是微微一挑眉：“你猜？” “我猜你只是没话找话。”周忱暗暗的松了口气，拿出手机打开微信看看有没有人联系他。 “马优哥让我们下午两点前回到市局，郝梅的丈夫会在两点前到市局，马优哥说等你审人。”周忱把微信收到的新消息说给霍北修听，也想要转移一下车内的尴尬氛围。 霍北修拧着眉头，盯着他好奇道：“你说他们有事为什么不直接发给我，而是跟你说？” 周忱心里一愣，生出一个很奇怪的想法，却被他压了下去…… 第66章 66.这对cp可以磕！ ======================= “八成是他们给你发信息没收到回复才给我发。”周忱往椅背缓缓靠去，偏头朝着窗外的方向，随便找了个借口，“我眯一会儿。” 几秒后，他隐约听到霍北修很轻很轻地说了句“还真是”。 还真是因为没收到他的回复才给周忱发了消息，这个消息对周忱来说算不上好消息，却能将他心里的那抹情绪暂时压下。 一直到车子停下，周忱都没有睡得着，只是在霍北修的眼里，他算是短暂的眯了会儿。 “周忱，醒醒。” 听到旁边传来霍北修的声音，周忱才缓缓的睁开眼，却发现—— “这是哪儿？我们不是回市局？” 他发现霍北修并没有把车开回市局，而是来…… 周忱扫了眼，最后将目光停留在一个牌匾上，这是一家餐厅，名叫“悠然居”的餐厅。 “你……” 话刚出口，就听到霍北修悠然自得地说：“现在十二点，这里距离市局不到二十分钟车程，吃个午饭再过去。” 霍北修下了车，绕到副驾驶位车门外，弯曲起手指轻轻的叩了叩车窗，看到他的嘴型说的是“下车”。 霍北修又带他来吃大餐？ 周忱深吸了口气，从车上往“悠然居”里面看了眼，这个餐厅肉眼可见的贵。 可他要拒绝也已经来不及，霍北修已经往里面走，大概是没看到他跟上，又退到门口，朝着车的方向看来。 周忱无奈地叹了口气，不得不下车，尽管他不挑食，随便给他一碗路边小店的粉都能吃得香，但他总觉得霍北修在吃的方面对他有误解。 不等他开口提议“别吃那么贵的”，就听到霍北修叭叭叭地跟餐厅经理说了一堆他甚至没听懂的食材。 他知道霍北修一向不缺钱，但他不想总是让人家破费，直到听到餐厅经理恭敬地回了句：“好的，少爷。” 少爷？ 他瞪大双眼：“这……” “我爸妈开的餐厅。”霍北修打断他的话，搂着他的肩膀带他往里面走，边说，“上回陆域他们吃的肘子和你吃两次的花胶鸡就是这儿做的。” 跟着经理走进包厢，霍北修大爷似的往哪儿一坐，背靠着椅背，朝着欲要将菜单递给他的经理一扬眉：“菜单给他，你想吃什么自己点，主食不用，我刚刚点了一锅海鲜粥。” 前一句是跟餐厅经理说的，后一句无疑是跟周忱说的。 还有些懵的周忱礼貌性的接过菜单，在餐厅经理的注视下翻开菜单，看到上面的价格后他心里微微一怔，默默的将菜单合起来，放到霍北修的面前：“队长，你比较了解，还是你点吧。” 他就差没说“你付钱，你来点”六个字。 霍北修没坚持让周忱点，否则估计得等上半个小时，于是瞎点了好几个菜，要不是周忱说“吃不完”，他估计得点上个满汉全席。 这儿的上菜的速度还算快，也有可能是加急做他们点的菜，半个小时内就陆陆续续的上完所有的菜。 “怎么不吃？怕它疼？” 周忱一恍惚，回神才意识到霍北修口中的“它”指的是桌面上的菜。 他动起筷子，却不得不承认，他又一次被霍北修的豪气给震惊到。 除了霍北修的公寓外，这一顿价值超过他一个月工资的饭再一次让他直面的意识到霍家多有钱。 “不喜欢吃，还是不合胃口？”霍北修一边给他盛粥，一边说，“刚才让你点自己喜欢吃的，你装死，现在菜上齐了你说你不爱吃，怎么那么能作呢你？哎，服务员……” 周忱摁住他的手，赶紧阻止：“我没有不爱吃，你别喊人。” 按着霍北修的脾性，他要能说他不爱吃，霍北修就能给他再换一桌菜的。 听到声音推门进来的服务员只看到少东家跟周忱两只手叠交在一起，紧接着听到他问：“真没有不爱吃？” 周忱跟小媳妇一样闷闷地点头，霍北修才摆摆手：“没事，你出去吧。” 服务员带着一股好奇地目光偷看了几眼，看到周忱似羞涩地将自己的手从霍北修的手里抽出来才捂着嘴退出包厢：这对cp可以磕！ 尽管，周忱并不知道服务员到底是什么眼神，为什么看到的不是他摁住霍北修的手…… 第72章 一顿饭吃完，周忱觉得他好像就连晚饭也一块吃了。 挺着快要被霍北修喂爆的肚子离开餐厅，他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成了餐厅员工们关注的焦点，餐厅经理甚至偷偷地拍了他们俩的背影发给徐曼丽女士。 周忱靠在副驾驶的座椅靠背上，脸上露出些许的为难，听到边上传来低低的小声，他不由得反驳：“很好笑吗？没见过别人吃撑？” “没笑你，你还在长身体呢，多吃点应该的。” “你以后别带我来这儿。”周忱有些别扭地说，“这里一顿饭顶我一个月的工资，太贵了。” 听到他的话，霍北修突然觉得小朋友很可爱，轻笑了声，抬手撸了把他的脑袋，轻笑着说：“小男朋友，这就开始关心我的钱包了？” “我不是……” “你男朋友”四个字没说出口，就听到霍北修将蹂躏着他脑袋的手转移到他的肩上，轻轻地拍了拍，语重心长似的说：“我去自家餐厅吃饭就是个成本价，总不能饭也不吃了吧？” 周忱低下头，他说的难道不是让霍北修下回别带他这个外人去蹭那么贵的饭？ 然而，又听到霍北修说：“下回带你吃路边大排档？小孩怎么那么没追求？” 不等他开口，霍北修已经收回手，启动车子朝着市局缓缓驶去。 第67章 67.我这是被怀疑了吗？ ======================= 来到市局还没到两点钟—— “徐铭鸿还没到。”马优赶在霍北修开口前回答道。 只见霍北修微微蹙起眉头，却不等马优开口，他已经抬脚朝着他的办公室走去，还不忘说：“把郝梅爸妈的笔录拿给我看一眼。” 马优应了句“好”，拿着笔录走进去，边往他对面的椅子上坐边说：“她爸妈接受能力似乎还行，虽然难过但也没闹事，就是觉得可惜了郝梅。” “可惜？” “倒是没这样说，只是从他们的表情看得出来，而且他们对这个徐铭鸿夸赞有加。”马优沉默几秒，又继续，“就好像郝梅不是他们的女人，反而徐铭鸿才是他们的亲儿子似的。” “郝梅平时在大部分时间都留在孤儿院，那她的父母平时都是谁在照顾？”不等马优回答，他眯起眼问，“郝梅夫妇是跟郝梅的父母住一起？” 马优摇头：“同一个小区，不同单元。” 郝梅平时将更多的精力放在孤儿院的身上，父母反而交给丈夫徐铭鸿照顾，因此，她的父母更看重徐铭鸿似乎并不意外。 “对了。”马优想到什么，猛地拍了一下桌面，“郝梅的父母还提到梁爽，他们住对门，梁爽平时还挺照顾他们的。” “他们不知道郝梅跟梁爽掰了？” 马优摇头：“估计不知道，没有半句关于梁爽的不是，言语之间更多的反而是责怪郝梅，不过也是，明明郝梅才是他们的女儿，偏偏是别人家的女人跟儿子对他们的照顾更多，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吧。” 马优话音刚落下，门外就传来一句：“霍队，徐铭鸿到了。” 在霍北修去见徐铭鸿之前，马优在他耳边说了句：“郝梅跟徐铭鸿曾经有个孩子，但因为郝梅忙于工作没注意，孩子丢了。七年前的事，孩子当时三四岁。” 霍北修微微一挑眉，这会不会跟郝梅执意要开孤儿院有关？ 拿着这些前提条件，霍北修走进审讯室，徐铭鸿已经坐在那儿等他。 徐铭鸿看起来是个还算得上老实的人，但在面对警察的时候似乎有些紧张，可是看得出他在很刻意的将自己的紧张压住。 他的脸上，看不见太多悲伤，就仿佛死的人并不是他的妻子。 霍北修往他面前一坐：“知不知道今天为什么找你来？” “有……有话要问我。” 结巴？ 紧张？ 霍北修一挑眉，继续问：“你应该知道郝梅死了的消息吧？” 听到郝梅的名字，他仿佛才有些情绪，让人隐约看得出他们不是完全没有任何关系的情绪。 “你看起来并不难过，你们不是夫妻吗？”霍北修玩笑似的说，“现在的夫妻关系都这么冷淡？” 霍北修突然来了兴趣，他觉得郝梅跟徐铭鸿之间应该有些什么事情，就连父母都不清楚的夫妻之间的事情。 果不其然，徐铭鸿说：“其实，我早在半年前就跟郝梅提出离婚，我已经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就等她签字了。” 言外之意，他们夫妻关系冷淡并不是常态，而是早就没了感情。 “郝梅昨天下午离开孤儿院，是否跟你有过联系？” 徐铭鸿摇摇头：“我们说好的昨天见面，谈一下离婚的事宜，但从下午开始，我打她的电话一直处于没人接的状态，晚上再打已经关机。” “你昨天一天没有见到她？”看到徐铭鸿点头，他好奇，“她没接你电话，你没想过到孤儿院来找她？” “想过。但正想去找她时，在小区碰到梁爽，就是孤儿院副院长，你们应该知道她。”徐铭鸿脸上有一丝不明显的情绪闪过，赶在被察觉到之前继续说，“她跟我说郝梅不在孤儿院，还让她去顶一晚上的班。” “所以你就放弃去孤儿院找郝梅，甚至打不通她的电话也无所谓？” “郝梅平时经常不接我的电话，我知道她不想离婚，在约定的这天不接我电话在我看来很正常，我没想到她会在这天出事……” 第73章 徐铭鸿抬手抹了把脸，手无意识的抓了抓头发，脸上露出一丝的愧疚：“如果我知道，我一定不会让她出来，而是亲自去孤儿院找她谈这件事。” 尽管郝梅出事，徐铭鸿想到的也不是提前到她身边保护她，让她免于受难，心里想的反而依旧是离婚的事情。 “今天凌晨十二点到两点之间，你在哪儿，跟谁，做什么？”霍北修十分公式化的问道。 后者微微一愣，皱着眉反问道：“我这是被怀疑了吗？” 第68章 68.郝梅执意要建立孤儿院 ======================= 霍北修缓缓的吐出四个字：“你觉得呢？” “我晚上到岳父岳母家里吃了个饭，九点多回到家，又连续给郝梅打几通电话，她没有接。”徐铭鸿一丝不苟的回忆着他前一天晚上的经历，“我早上五点左右就得到学校，晚上一般是十点半就睡觉。” 知道霍北修可能会怀疑，但他只能说：“我一个人住，没人能给我做不在场证明，但我确实没出过门。” 对于他的冷静，确实让霍北修有些琢磨不透，于是便换了个角度问他：“你跟郝梅平时有没有联系，知不知道她有没有什么仇人？” 后者摇头：“这些事情她很少跟我说，自从她建立孤儿院后，我跟她的沟通就越来越少。” “你知道她当初建立孤儿院的原因吗？你们当初是支持她做这件事的吗？” 霍北修一字一句都像是在咄咄逼人，逼得他不得不回答这些问题。 可尽管是面对霍北修的逼问，徐铭鸿始终都是一副平静地模样，不急不躁地回答。 “她从小就是个有主见的人，建立孤儿院是她执意要做的事，我跟她爸妈阻止不了，也没想过要阻止。她是个成年人，要做什么事需要自己考虑，考虑清楚后还是决定要做，那就要自己去承受会发生的一切后果。” “听说你们有个孩子，后来走丢了？” 霍北修故意将话题转移开，但其实是换一个角度去分析郝梅的心理，从而得出孤儿院究竟跟拐卖儿童的案子是否相关联，以及郝梅的死因究竟是什么。 说起孩子的事情，徐铭鸿无奈地叹了口气，沉默良久才说：“我们说过不怪她，但她心里始终过不起自己的那道坎，或许正是因为孩子的走丢，她才执意要建立孤儿院吧，这也是我们没有阻止她建立孤儿院的原因。” 霍北修微微眯起眼，徐铭鸿看似配合，但却是问一句答一句，如果没想起来问的细节，便很难从他的嘴里知道消息。 越是这样的人，越是难审，就连十几年经验的霍北修都觉得有些吃力。 “今天先到这儿。”霍北修起身，以手指关节叩了叩桌面，“在案子结束前先不要离开遂城，想到什么关于郝梅的事情再联系我们。” 在徐铭鸿起身的那一刻，才隐约的看到他那隐藏得很好的情绪，他并不是完全没有任何紧张的。 霍北修从小黑屋出来，陆域走到他边上，压低声音说：“查到郝梅的死因后，会不会就能把刘静的案子牵出来？” 霍北修眉头一皱，紧接着就听到陆域继续说：“刘静的案子，一点线索都没有。” 查了那么多天，什么都没有查到，就连失踪的小孩被拐到哪儿也没有查到。 陆域脸上尽是无奈，甚至隐约的能够看到他脸上的愧疚，但作为刑警，并不需要这样的情绪。 霍北修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说：“你到我办公室，我有些话跟你说。” 陆域愣了一下，最终抬脚跟着他一块走进去。 “刚了解到一些事，没来得跟你说——周忱怀疑赵晓荷是被人贩子拐走的，而刘静是在去救她的时候被人贩子误杀。”霍北修说，“从刘静死亡现场的脚印看得出来，对方走得匆忙，或许正如我们猜测的那样，凶手误杀过后匆忙离开，就连痕迹都没有消灭。” “可是我们只能从脚印上看出对方是个身高180，体重150斤的成年男子，其余的什么都没有查到。”陆域有些着急地说，“这些已知条件很难找到真正的凶手。” “或许郝梅跟儿童拐卖案件有关，但杀害刘静的凶手跟杀害郝梅的凶手绝对不会是同一个人。”霍北修很坚定地说道。 他说完，陆域陷入久久的沉默中，他倒不是怀疑凶手为同一个人，毕竟不是每个案子都跟孟鸥的案子相似，一口气杀害两人。 可尽管孟鸥两次杀人的方式不一样，但总有共同点，刘静跟郝梅死亡的共同点大概只有认识的人有联系，而不是在手法上有关联。 陆域深吸了口气，揉了把额前的碎发，肉眼可见的烦躁。 “更难的案子都经历过，你却被这个案子搞得不耐烦？”霍北修有些意外，这不像是他共事多年的陆域该有的情绪。 后者却说：“我只是觉得买卖儿童是一个很垃圾的行为，而郝梅作为孤儿院的院长，孩子们信任她，如果她真的跟买卖儿童有关联，会让我觉得这个世界有点黑暗。” 他说完，霍北修却笑了。 第69章 69.你……要不要吃颗糖？ ======================= “你笑什么？” “你做警察多久？经历参与多少起案件？”不等他回答，霍北修又说，“既然你觉得很黑暗，就应该加快速度把案子侦破，而不是在这里抱怨。这不像是你。” 第74章 即使是做刑警多年，也不都是内心强大到无坚不摧的，总有柔软的一面，但这些年共事下来，他很少听到陆域抱怨，意外的同时还要开导两句。 陆域张了张嘴，霍北修摆了摆手：“出去吧，顺带把周忱给我叫进来……哎算了，我上一趟二楼吧。” “我就抱怨了句，你还要告到萧局那儿？”陆域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他，欲要挡住他。 “起开。”霍北修伸手轻轻推开他，蹙眉，“我找萧局有事。” 萧局办公室—— “找我有事？”萧局看到他的那一刻，眉间形成一个川字，语气低沉地说，“这两起案子虽然复杂，但也不至于让你向我求救的地步吧？” “不是为了案子。” 霍北修随口说了句，刚拉开椅子欲要坐下就听到萧局低声地再来一句：“不是为了，你来做什么？！出……” 话音未落，就被霍北修打断，他大喇喇的往椅子上一坐，抬头看向萧局，直接问：“萧局，周忱到底是什么人？” 这是他在孟鸥的案子结束后就想问的，只是那段时间周忱似乎又“恢复”跟平时无异，他才暂时放下好奇。 “省警校研究生毕业，我本人亲自到学校带回来，这你不都知道吗？”萧局随意回了句，几秒后又问，“怎么，他最近有什么不对劲？” 霍北修刚点头，萧局就盯着他：“是他不对劲还是你不对劲？我听说你最近跟周忱很黏糊，你现在以身份好奇他，刑侦支队副队长还是你霍北修个人？” “萧局，那您呢？您是在敷衍我还是在替他隐瞒些什么？”霍北修并不畏惧的对上萧局的双眼，两人就这样僵持好一会儿，最终败下阵来的还是萧局。 他收回目光，揉了揉眉心，似不在意地说：“这起案件跟孤儿院有关，你应该知道周忱有孤儿院的经历，他有些反常是应该的。你现在应该跟你的队员一起分析案件，而不是到我面前，像个小孩似的打探周忱的以前。” 霍北修被赶出去前，隐约听到萧局轻飘飘的丢了句：“关于他的以前，他要是愿意自然会跟你说，要是不愿意你问我也没用。” 言外之意，萧局确实是知道周忱的一些事情，但涉及到周忱的隐私，萧局不愿意跟他说。 霍北修深吸了口气，越是这样越让他对周忱产生更多好奇。 他刚回到办公室，就看到周忱站在那儿：“队长，陆哥说你找我。” 周忱用一句话就说明了自己在他不在办公室时进来的原因，不是未经同意闯进来，而是你找我。 “坐吧。”霍北修摆了摆手，绕到自己的位置前，双手手撑在桌面，背脊弓着，看他，“我跟徐铭鸿在小黑屋说的话都听到了吗？” “嗯。”周忱点头，“听了一些。” “一些是多少？”霍北修眼神渐渐变得凌厉，不等答案便接着往下说，“徐铭鸿的意思是，他在郝梅离开孤儿院后就没再联系上她，他是否说谎目前还不确定。但郝梅在离开孤儿院就将手机调到关机状态这个举动却让人意外甚至是疑惑。” 霍北修显然不太能理解成年人关机的原因，毕竟从他当警察以来，别说是关机，就连静音状态都只是在去开大会才会有的举动。 “要么是去见最很重要的人不能被任何人打扰，要么是去做一件同样不能被人打扰的事情。”周忱顺着他的话往下说，“既然他们约定在这一天签离婚协议，那我更倾向于后者。” “郝梅是为了能够安静的跟徐铭鸿谈离婚的内容而关机？”霍北修蹙眉，“可是徐铭鸿说他从未见过郝梅，他们所住的小区监控看了吗？” 霍北修突然将话题一转，却是要证实徐铭鸿的话——他当天是否真的没有见过郝梅。 周忱摇摇头：“小区几个出入口的监控，甚至是她跟徐铭鸿以及她父母单元门口的监控都没有拍到郝梅以及类似于郝梅的身影。” 也就是说，很确定郝梅在出事当天从未回过家。 那么她下午离开孤儿院去了哪儿？ 为什么在半夜出现在从未有人修剪过的孤儿院后门？ 她得罪了什么人，为什么会被杀？ 郝梅的死跟刘静的死，甚至是西区的儿童失踪案究竟有没有关系？ 这一系列的问题一直在霍北修的脑子里转悠，让他有一种脑子随时都会裂开的感觉。 “队长，你……要不要吃颗糖？” 突然，一道低浅的声音像一束光一般，冲破黑暗，直射到他的身上…… 第70章 70.我现在还在‘试用期’ ======================= 霍北修猛地一顿，将目光投向朝着他摊着手掌的周忱，他盯着周忱手心里的那颗绿色包装的糖，几秒才抬手捡起周忱手心上的糖。 他往椅子坐下，一面往椅背靠去，一边撕糖果包装纸，脑子里想的依旧是郝梅离开孤儿院的可能性。 “你说……”霍北修将糖果放到嘴里，眉头微微皱起，在周忱露出一丝小得意的时候继续说，“一个男人非要跟一个女人离婚的原因会是什么？” 周忱一怔，盯着他问的却是：“你觉得这颗糖怎么样？” “有点酸，还挺提神的。”意识到思绪被周忱牵着走时，霍北修微微蹙起眉头，不悦道，“跟你聊案子呢，聊什么糖？薄荷口味的糖我能尝不出来？” 第75章 周忱原本打算报复霍北修曾经给他吃香菜味糖果的仇，打算让霍北修体验一把提神醒脑的感受，没想到在霍北念那儿居然没效果。 霍北修正要张嘴再说，便被周忱打断，他丢出两句话：“出轨，移情别恋。” “徐铭鸿要给三儿转正？”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另一道着急的声音：“头儿，人找着了！找到小军了！” 霍北修“腾”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冲着门外喊：“在哪儿？活着呢么？” “活着！”马优拿着手机跑进来，边说，“西区的派出所的兄弟在一个小卖部找到的人，小卖部的老板说小军是他刚领养的儿子。我已经让他们把小军跟小卖部老板送过来，一会儿再细问吧。” 霍北修跟周忱对视了眼，郝梅给他们的地址是个假的地址，但领养资料上，领养小军的人并不是小卖部老板，而是有五险一金的白领夫妇，看来资料上的人不用再找，留的肯定是假信息。 一个小时后，小军跟他的新养父母利明夫妇出现在市局刑侦大楼办公室内。 利明夫妇一进门就吵吵着说：“我们夫妇俩可是正经领养小军的，你们……你们抓我们来做什么？” 霍北修给周忱递了个眼神，后者便将小军带旁边的接待室，给小军倒了杯水，却被拒绝：“我不渴。” 小军的提防心理很强，这确实是一个孤儿院小孩会有的心理，周忱很能理解他。 他于是蹲到小军的面前，从兜里掏出几颗糖：“你要不要吃颗糖？” “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吗？给颗糖我就跟你走？” 小军明显的压着情绪，周忱甚至注意到他浑身微微发着抖，因为害怕才更要将自己对“凶猛”的那一面展示出来。 周忱并没有跟他讲道理，而是选了一颗西瓜味的放到嘴里，还边说：“晓荷最喜欢的西瓜味果然好吃。” “你见过晓荷？” 小军到底只是个五六岁的小孩，防备心再强也终究会在听到熟悉的人名时有一丝的恍惚，周忱顺着他的话往下说：“早上刚见过面，她似乎一直在找你，我本来答应过她，如果见到你就会带你去见她，可是我现在突然后悔了。” “为什么后悔？”小军一脸警惕地看着他，“你带我去见晓荷，我要见她！” “你为什么非要见她，你们有了各自的新爸妈，应该去过自己的新生活。” “他们不会是我的新爸妈，我现在还在‘试用期’，他们不喜欢随时都可以把我还回去。” 说这话时，小军的眼里闪过一丝微弱的自嘲，还带着一丝自我怜悯。 周忱却皱起眉：“还回去，还给谁？孤儿院？” “还给把我从孤儿院带走的人。”小军昂起头看着周忱，“我早就跟你说过，孤儿院把我们带回去根本就是要把我们卖了换钱。” “把你从孤儿院带走的人是要把你卖了？你还记得把你带走的人长什么样吗？” 小军摇头：“他们是趁着我睡着的时候把我带走，我醒过来已经在小卖部里。” 人贩子很机敏，他们不会让小孩记得他们的长相，趁着孩子睡着才把人带走，如果小军口中的“退货”是真的，那么他必定是一觉醒来后又出现在另一个地方。 “那你怎么知道如果试用期不过，你会被退回去？” “我装睡时偷听到他们打电话，他们嫌我不够乖，说是过几天还是不乖就把我还回去。”小军突然握上周忱的手，恳求似地说，“哥哥，你救救我吧！我不想再回到孤儿院，我一点也不想回去，你带我去找晓荷好不好，我比晓荷大，我可以捡瓶子养她！” 小军坚定得让周忱有一丝的恍惚，却在这时听到另一道嗓音响起，是霍北修。 他说：“你可以捡瓶子养她，但你首先需要知道她愿不愿意让你去捡瓶子养她。” 第71章 71.七天包退换 ======================= “小伙子，要当英雄前首先得确定自己是否有这个资格。”霍北修用着跟成年人交流的方式跟小军说，“她现在不愁吃穿，还能当小公主，你凭什么觉得她愿意跟你一块捡起空瓶？” 小军听到另一个声音时，浑身和上下的警惕瞬间“站”起来，直勾勾的盯着站在门口的霍北修，他见过这个警官叔叔。 尽管见过，小军依旧是浑身防备地盯着霍北修，比起霍北修，他更愿意相信身上跟他有某些东西跟他相近的周忱。 看得出小军的防备，霍北修微微蹙眉，轻笑道：“他也是警察，你怎么不怕他？” 保持着蹲在小军跟前的周忱无奈地摇摇头，这个时候还有心思开玩笑的大概就只有霍北修这个二缺。 他走过来，随手从周忱的手心里再捡起一颗糖，打开糖纸后放到嘴里，砸吧了下嘴才又开口：“外面那两人说他们是你的养父母，是吗？” 小军不愿意跟他说话，闷闷地低下头，没有打算给他任何回应，却在这时耳边又传来霍北修的声音。 “如果你不回答，我们只好让他们把你带回去，什么晓荷大河的，你以后也都见不到了。” 只有“晓荷”两个字才能够真正的引起小军的注意，他猛地抬起头对上霍北修的视线，坚定道：“他们不是我的养父母，只是把我买回去的人。” 周忱抢先在霍北修之前问他：“你对在小卖部之前待过的地方还有没有一点印象？” 第76章 小军摇摇头。 两人对视了眼，在小军这儿问不出什么，只能把注意力放到利明夫妇的身上。 两人刚从接待室走出来，就听到马优说：“霍队，招了。” “利明夫妇生不出孩子，怕以后老了没人养老才把小军买回来，不过他们似乎并没有很喜欢小军，夫妻俩正打算把小军退回去。” 周忱眯起眼：“他们有没有联系卖家？” 马优一愣：“不是……买卖儿童这事还能七天包退换？” “当然可以，只要稍微添点钱。” 周忱说的跟利明夫妇说的一模一样的话。 利明夫妇说：“他们只给我们留下一个联系方式，说是‘试用期’不满意加点钱就可以再换另一个小孩，当初选孩子的时候我们只能从照片上选，小军看着眉清目秀的，可谁知道他那么调皮，我们肯定不能要他。” 利明夫妇俩似乎并没有意识到他们俩已经触犯法律，在警察的面前竟敢如此大放厥词。 接下来就是放长线钓大鱼的事，霍北修将这件事交给陆域去办，他还得继续查杀害郝梅的凶手。 “我有预感，只要把人｜贩子的窝点找到，刘静的死就会有结果。” 霍北修认同的点头：“难得跟你有一样的想法。” 也就是说，他们现在可以专心致志的侦查郝梅这起案子。 自从郝梅出事，孤儿院一直有人看着，以防凶手再回来伤人，令人感到意外的是，郝梅死后，梁爽反而请假留在孤儿院。 她说：“我是跟郝梅闹掰，但是当初我有份建立孤儿院，而且孩子需要有人来照顾。” 以前是郝梅照顾孩子，现在郝梅不在，她当然要留下来，这是她该负的责任。 “你说的有道理。”又来孤儿院的霍北修点点头，看了梁爽一眼，又似不经意地问，“那你知不知道你们孤儿院存在非法买卖儿童的事？” “不可能！”梁爽很直接地反驳道。 后者一挑眉：“你多久没来过孤儿院，又多久没有跟郝梅聊过关于孤儿院的事，你就这么确定她不会？” 梁爽依旧是不愿意相信的，她摇着头再说：“她自己的孩子就是被人贩子拐走的，她怎么会去当人贩子？” 尽管郝梅已经不在，尽管她们俩的关系很糟糕，但是梁爽并不会在这个时候诋毁郝梅，她认为郝梅不会，她只是说出自己的观点。 “可是孤儿院的小孩确实被卖。”霍北修深吸了口，轻声说，“你最好想清楚郝梅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想想自己可能会知道些什么，你毕竟是孤儿院的副院长，如果孤儿院出事，你同样需要担责任。” 闻言，梁爽微微蹙起眉头，盯着霍北修看了会儿，看出他眼里的认真才知道对方口中的“买卖儿童”并不是随口说出的一句话，而是在这个孤儿院真是发生的事。 她倒吸一口凉气，出口的却只有一句解释：“我会把想到的事情跟你们说，但我需要说明的是，自从跟郝梅闹掰后再没有管过孤儿院的事情。” 第72章 72.那……现在回你家吗？ ======================= “梁爽是要推卸责任还是她真的不知道这件事？”跟着一起来的周忱似乎猜不透，他到底只是个新人，再聪明也没有一样看破人性的本事。 “我看她倒不像是在说谎，而且她一再强调她跟郝梅闹掰不像是假的，也不像是在摆脱嫌疑。”霍北修摸了摸下巴，在思考着些什么。 他这幅难得认真思考的模样落到周忱的眼里，竟让他一时间恍惚得有些移不开目光，直到霍北修的视线飘过来，他才慌慌张张的收回视线。 在霍北修张嘴之际，他抢先了说：“梁爽的体格看着比郝梅小，一刀割喉的事情，她做不出来，从案发现场的情况来看，杀害郝梅的只有一个人，凶手不可能有帮凶。” 霍北修本来是觉得周忱的目光有些奇怪，还没有来得及问就被他带走思绪，但凡是碰上案子的事情，霍北修就能够很轻易就被带走。 看到霍北修又重新的投入案子，周忱暗暗的吸了口气，缓缓起伏的胸口并没有被霍北修发现。 霍北修反而是顺着他的思路往下说：“我并不认为梁爽是凶手，但我觉得她多少知道点什么，郝梅瞒得这么隐蔽？” “已经安排人去查最近跟徐铭鸿走得比较近的人，也在查郝梅最近的动向，结合起来应该就能查到郝梅昨天到底去见了谁。” “有道理，不愧是学霸，思维就是比我们这种学渣渣清晰分明。”周忱听得出他话里的意思讽刺，没等他反讽，就听到霍北修“哎”了声，“你穿的是我的衣服吧？” 闻言，周忱的脸“蹭”的红了起来，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穿的衣服，吞吞吐吐地解释：“我的衣服洗了没干，就……就先借你的穿一下，我一会儿就回去换，洗干净再还给你。” 霍北修早就发现周忱穿的是他的衣服，只是这一天都比较忙，现在好不容易缓了会儿才有机会调戏一下小朋友。 果然看到小朋友就连耳根都红了起来，微微勾起一抹笑意，轻轻的拍了拍周忱的肩膀：“那你可要好好洗，我这白衬衫是留给未来女朋友住我家时单穿，并且露大长腿给我看的。” 周忱的脸色更不好了，那一瞬间觉得自己浑身不自在，恨不得直接将衣服扒掉，还给他。 第77章 “那……现在回你家吗？” 说完，霍北修低头上下的扫视他一眼，点点头，自言自语似的嘀咕了句：“腿倒是挺长的。” 周忱愣住，霍北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不等他想明白霍北修前后两句话的意思，就听到已经来到凶杀现场，蹲在草丛里的霍北修喊：“周忱，你过来一下。” 他甩甩头，将自己脑子里的想法暂时的压下后才抬脚朝着霍北修的方向走，走到他跟前：“发现了什么？” “蹲下。”霍北修食指跟中指夹着他的裤脚轻轻的扯了扯，“你看，这是什么。” 霍北修无意识的动作让他整个人僵住，正要抬脚往后退，被霍北修硬生生的拉了回来，踩到原来的位置上。 紧接着听到一句抱怨：“你这一脚是要毁掉现场？” 周忱眉头一紧，赶紧蹲下，顺着霍北修的视线看去，在草丛里看到一根钥匙。 霍北修从善如流的从口袋里拿出证物袋跟一只手套，小心翼翼地将草丛里的钥匙捡起来放到证物袋里。 这个动作让周忱不由得想起霍北修之前说过的“难道随身带那玩意儿”，耳根一下子红了起来。 霍北修并不知道周忱心里的想法，否则还得调戏一番。 他专注的盯着钥匙，微微眯起眼：“这枚钥匙没有生锈，很可能是昨天从凶手或者是郝梅的身上掉出来的，拿回去检验指纹，可能会有新的发现。” “但如果只有郝梅的指纹，那就等于是什么发现都没有。” 周忱一句话直接朝他泼来一桶冷水，霍北修微微眯起眼，却在他 开口之前一本正经地说：“你说得对。” “不过也是一个新发现，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是凶手的钥匙。” 霍北修微微勾起一抹笑意，小朋友在安慰他？ “队长，你……你在看什么？” 察觉到霍北修盯着自己，周忱心里有些慌张，他并不习惯被霍北修这样盯着看。 后者收回目光，微微一耸肩，轻声丢了句“没什么”后起身：“其他地方我已经找过，什么都没有，先带这枚钥匙回去检查，看看结果再说。” 霍北修活动了一下脖子，他昨天一晚上没睡，今天又来回跑了好几个地方，觉得自己浑身都要散架了。 他走到车子边上，回头看了眼周忱：“你开车还是我开？” “我来吧，你……你在车上睡一会儿。” 霍北修昨天晚上让他回去睡了一觉，他再让霍北修开车就太忘恩负义了。 然而，到霍北修这儿却是：“小朋友可算是懂得心疼队长了，我再不睡会儿，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猝死。” 心疼？ 他好像真的心疼了。 第73章 73.因为洗衣服发生的“灾难” ======================= “把捡到的钥匙拿回市局后继续加班还是回家？”车子启动前，周忱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案子正在焦灼时期，哪有时间回家？”霍北修对这些似乎早就习以为常，丢了句“回市局”后从储物柜里拿出一副墨镜往鼻梁上一挂，靠着座椅椅背睡过去。 周忱看了他一眼，没说话，乖乖的朝着市局的方向走。 车子缓缓的开进市局大门，看到他们回来，刚出来拿外卖的刑警有些意外：“周忱，都过了下班时间，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 他倒是不想回，但是副驾驶上躺着的大佬非要回，他能有什么办法？ 直到听到声音，霍北修才被吵醒，伸了伸腰，困意依旧，于是从兜里将证物拿出来递给周忱：“先让人去检测，我在继续眯会儿。” 他确实是困得不行，周忱拿着证物下车丢给出来拿外卖的刑警交代了句后又重新上车，启动车子缓缓的离开市局。 “队长，醒醒。” 霍北修有些艰难的睁开眼，发现自己在一个很熟悉的环境里，下一秒猛地坐起来：“你怎么把车开我家来了，不是跟你说拿钥匙回市局？” 没错，他把霍北修送回了家。 “队长，你困糊涂了吗？钥匙已经送回市局，你在市局等结果，跟在家里等结果难道不是一样吗？”周忱说，“还是你觉得在市局睡得更舒服一些？” “你小子……” “还是你想让我再把你送回市局？如果是，那你就在车上等等吧，我上楼换件衣服，顺带把你原本打算留给女朋友的衬衫洗一下。”周忱打断他的话，“要是等不及你可以自己开车回市局。” 霍北修眯眼盯着周忱，他现在还困得很，状态不大行，开车上路简直就是找死。 最后，他还是跟着周忱一块上楼，进屋后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不对劲。 “不是……这不是我家吗？为什么我反而有一种来做客的感觉？” 相反的，来过这儿几次的周忱反而很熟悉这里的一切，比他更像个主人。 周忱到阳台收回自己的衣服，看了他一眼，硬着头皮说：“我再借一下你的浴室冲个澡，换了衣服再帮你洗衬衫。” 说话间，霍北修突然将自己身上的衬衫一颗一颗的解开，脱了下来，丢给他：“顺带把这件一块洗了吧，这几件衬衫都是我妈帮我爸买西装的时候送的，不能机洗。” 周忱盯着他的腹肌跟胸肌以及手臂上的肱二头肌，整个人似乎在那一刻都热了起来，在被霍北修发现之前赶紧往浴室里跑。 第78章 “嘭”的关上门后才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整张脸都爆红起来，霍北修确实是个只需要往那儿一站就能把人撩得不要不要的，可是他本人却察觉不到半分…… 周忱想着，他洗完衣服就回市局加班，毕竟昨天晚上他是为数不多能睡几个小时的人，按理说他应该是要回去替个班，让其他人有点休息的时间。 然而，他没想到从浴室出来时，便听到开门的声音，他下意识的走到玄关处，正好跟站在门口的霍家父母对上眼。 他手上拿着刚洗好的衣服，正打算凉，就以这样的状态跟他们俩再见面。 他尴尬得愣在原地，彼此都是好几秒才回过神来。 “叔叔阿姨好，你们……队长……他应该在睡觉。” 他差点忘记这里霍北修的家，他作为客人，甚至是外人，就应该有点客人该有的样子。 徐曼丽盯着他手上还在滴着水的衣服，不敢相信的问：“他在睡觉，让你给他洗衣服？！” “衣服是我跟队长借的，既然借了他的衣服穿，本来就应该由我来洗，这个……”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徐曼丽就一把拿过他手里的衣服，直接奔着霍北修的房间走。 跟在身后的周忱只听到霍北修大喊了声：“霍太太，你在做什么？！” “你还有脸说！你比周忱大那么多是你欺负他的理由？居然还有脸让人家给你手洗衣服，你长那么大，你手洗过衣服吗你？！” 听到这段话，周忱瞬间顿下脚步，徐曼丽在教育自家儿子的时候，他作为外人不该进去，霍北修毕竟是他的队长，怎么着都得给队长点面子。 他尴尬的站在原地时，边上的霍振宏压低声音跟他说：“你阿姨平时没那么暴躁，但霍北修这小子这次确实是过分了，怎么能让你给他洗衣服，就算是洗也得是他给你洗。” 周忱隐约的听到霍振宏嘀咕道：“这些年以来，但凡需要手洗的衣服，都是我洗的……” 闻言，周忱心里一怔，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第74章 74.捅了罪犯的窝 ======================= 好不容易刚睡下十分钟的霍北修又被徐曼丽揪醒，他认命的到阳台晾衣服，让周忱在客厅里跟父母解释。 可饶是周忱做了解释，徐曼丽依旧不相信，始终认为霍北修欺负周忱。 她语重心长地说：“周忱，你可别什么都听他的，被他欺负就告诉阿姨，阿姨替你收拾他！” “阿姨，你们真的误会了……” 话音刚落，霍北修那部国产手机的自带铃声响了起来，他接了电话立马走进客厅，当着父母的面把周忱拉走。 “哎你……” “局里有案子，您要叨叨就再等几天，忙完这一阵，我亲自上门给您骂。” 离开时，周忱隐隐约约地听到徐曼丽的声音幽幽传来：“记得带上周忱一块来。” 直到周忱被副驾驶位的安全带扣上，他才恍惚的回神，偏头看向队长：“队长，你骗你爸妈？” “骗什么？”霍北修一边发动车子一边问，看到他眼里的疑惑才继续，“按你的意思，骗人的该是陆域，陆域那边捅了人｜贩子的窝。” 闻言，周忱倒吸一口凉气，微微眯起眼：“真的？那我们现在……” “回市局。”霍北修说，“人已经被带回去，陆域‘杀’进去时，有人反应很不寻常。” 回到市局。 霍北修把车钥匙丢给周忱，至今朝着陆域的方向走，冲他一抬下巴：“怎么样？” “人在询问室，我觉得有些他有些不对劲，不知道是装得还是在隐瞒些什么。” 陆域边说，边将他往询问室的方向带着去。 “他们团伙就五六个人，都分开关着，在询问室的是他们的老大，叫秦浩，我看他有些不对劲，先审了他几句，什么都没问的出来。” “其他人怎么说？” 陆域摇摇头：“他们声称自己是好人，口风一径的说那些孩子是他们捡到的，甚至正打算送到无名孤儿院，只是听说孤儿院院长出事，就暂时没送过去。秦浩没有审出来，他们不会说实话的。” “没想到郝梅的死倒是给他们找了个借口，他们跟郝梅认识吗？”霍北修轻笑了声。 陆域当然知道霍北修问的是什么，于是摇摇头，直接否认他的话：“我正让人排查他们几个在郝梅死当天晚上的时间，不过我觉得他们几个未必有胆子杀人。” 来到询问室门口，陆域脚步一顿—— “先问问吧。” 霍北修走进询问室，秦浩听到开门声下意识地抬头顺着声音看来，对上霍北修那双漆黑且气势逼人的双眸时，又以最快的速度低下头，嘀咕地说了句：“我什么都没做……” 他很害怕。 霍北修走来，一把拉开椅子，往那儿一坐，挑起眉头看向秦浩，开口就说：“听说你们打算把捡到的几个小孩送到无名孤儿院？” “是……是的，可、可是孤儿院的院长不是死了吗？” “这个消息还没有公布出去，你们是怎么知道的？”霍北修接着逼问，“除非你们一直在关注孤儿院的动向——你跟郝梅认识，对吗？” “我……” 秦浩刚要开口，就打断，霍北修轻轻的敲了敲桌面，语气如常地说：“想好再说话，这可关系到你被判几年或者……被判死刑。” 第79章 “死刑”二字像是把秦浩吓得不轻，他浑身哆嗦一下。 “我有的是时间等，想清楚再说。” 霍北修往椅背缓缓靠去，仿佛并不在意秦浩要不要说话，跟他说的“我有的是时间等”的姿态。 他的平静跟秦浩的紧张形成鲜明的对比，按理说拐卖儿童的案子不该归到市局管，只是正好牵扯到郝梅的死，性质就完全不同。 “我是认识郝梅，但我没有杀她，我真的没有杀她！”秦浩脑门全是汗，就连紧紧攥着的手心都是汗，看得出他的紧张。 “杀人犯一般都说自己没杀人，但如果你没杀人，为什么那么紧张？”霍北修勾起一抹冷笑，压低声音问道，“还是说，你杀了人，但对象不是郝梅？” 说完，秦浩瞬间抬起头对上他的双眼，眼里带着一丝惊恐，就好像他看到的不是刑侦副支队，而是地狱的使者。 霍北修脑子一转，接着问：“刘静是你杀的？” 那一刻，秦浩崩溃了。 他抬起扣着手铐的手抱着脑袋，哭着说：“我不是故意杀她，我没想到她会突然出现。” 这个结果让所有人都懵了，包括霍北修。 他只是想诈一诈秦浩，没想到居然能让他供出事实，只是结果是他们没有料到的…… 第75章 75.都被刘静毁了！ ======================= “赵晓荷那么乖，长得又是白白净净的，一定能买一个好价钱！我们好不容易把刘勇夫妇二人支走，没想到刘静是个大麻烦。我没打算要她的命，我只想把那小孩儿带走，卖家已经谈好，只要把她送过去，我们就能拿到一大笔钱，一大笔钱啊……都被刘静毁了！” 秦浩捧着头，一点一点的回忆起当天发生过的事情，在他的眼里，刘静简直就是多管闲事。 霍北修轻描淡写地丢了句：“我看是刘静被你毁了。” 这句话让秦浩浑身一颤，现在的秦浩既紧张，又生气，以及肉眼可见的害怕。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秦浩说，“我没有打算杀人……我只是想警告她，或者把她打晕丢掉，没想到她那么刚，非要护着赵晓荷，我当时很生气……可是我真的没想过要杀她……是她……是她……” 霍北修眯着眼打断他的话，却是冷漠的一句：“你没想过杀她，难道最后是她往你的刀口上撞？” “我说了我没有打算杀她！我不会知道她会那么刚！”秦浩像是被逼急了一样，抬起头对上霍北修的双眼，却在下一秒又立即的低下头，他还是心虚。 或许他一开始没打算杀害刘静，可是他随身携带的刀却充分的表明一点：他未必排斥真的杀人这件事。 他是没有那么大的胆量，拿着刀甚至只是为了吓唬人，可当刘静把他激怒后，他还是毫不犹豫的往刘静的身上捅。 捅完了人才猛地回过神来，压根儿没有注意到边上的赵晓荷是否还活着，在他意识到自己可能杀了人后，他脑子里唯一想到的只能是逃命。 他躲了好几天，警方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他，反而把目光跟注意力放在刘勇家以及无名孤儿院上，没能把赵晓荷卖出去的他手头缺钱，只能再干一笔。 就在这个时候，无名孤儿院着急把已经引起警方怀疑的小军卖出去，可是郝梅并没有跟他说过小军的情况，他并不知道原来警方的注意力同样停留在小军的身上，他于是便接了这个单子，把自己送到警方的面前。 “全招了！” 陆域松了口气。 秦浩证实无名孤儿院确实跟他们人｜贩子有合作，他还说据他所知，郝梅的合作方不只是他们这波人，但他不知道其他人都有谁。 秦浩被折磨这些天，已经完全承认刘静是他杀的，但是他矢口否认郝梅的死跟他有关系，并且他有足够的不在场证据——当时正在跟利明夫妇商量价格。 谁都没有想到杀害刘静的凶手居然会在这样的情况下找出来，不过也证实他们之前的猜测，这两起杀人案的凶手并不是同一个人。 确定无名孤儿院存在买卖儿童，外加不仅只跟一伙人｜贩子合作的情况，非但没有让他们对郝梅被杀案有更明显的线索，反而越发的扑朔迷离。 杀害郝梅的凶手百分之八十是跟她认识的人，可是这个人究竟是人贩子还是别的身份却不得而知。 现在需要再重新的好好问一问跟无名孤儿院相关的所有人。 “警官，我应该跟你们说过，郝梅向来都是个很有主见跟想法的人，而且从她建立孤儿院后，我跟她的交流以及沟通越来越少，她更不可能跟我聊关于孤儿院的任何事情。” 在徐铭鸿得知无名孤儿院存在买卖儿童的事情时，他似乎并不意外，可他却否认他知道或者是参与这件事。 徐铭鸿再一次解释：“警官，我发誓我真的没有参与过这些事，其实我并不喜欢小孩，更不可能靠着卖小孩来挣钱。” “你不喜欢小孩，所以在你们的孩子被拐走后，你才那么平静？” “警官，你这话说的有点难听。”徐铭鸿直接回怼，“我是不喜欢小孩，但那毕竟是我们徐家的血脉，难道我是个冷血得就连自己打的孩子失踪都没有任何反应的人？你们不是我，凭什么认为我不难过？” “大概是……凭着你在面对你妻子的死而没有任何反应来看吧。” 第80章 徐铭鸿瞬间愣住，昂起头看着说这句话的人，几秒后微微低下头，低声说道；“我对她已经没有任何感情，我说过我已经签下离婚协议书，就等差她签字了。” “你执意要跟她离婚是因为你对她已经没了感情，还是你出轨？” 闻言，徐铭鸿猛地抬起头，一脸惊恐，却很快收敛起脸上的情绪，含糊地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难道我就连离婚的资格都没有？我只是对她没感觉了，我犯了什么罪，非得跟没有感情的她继续在一起？” 徐铭鸿在转移话题，他果然是因为出轨才要跟郝梅提出离婚…… 第76章 76.周忱给我灵感 ======================= “现在只能从徐铭鸿的话里了解到他们离婚的理由，毕竟郝梅已经是死无罪证，但我总觉得他的话不完全真。”从询问室出来的霍北修说，“继续排查郝梅的社会关系以及找到徐铭鸿的情人。” 离婚不可能完全没有任何原因的，要说感情淡了，不可能就在一瞬间，而郝梅偏偏就在要跟他签离婚协议书的这天出事。 “你为什么突然怀疑徐铭鸿出轨？”陆域眯着眼问道。 他想知道霍北修怀疑的根据，毕竟在这之前霍北修从未提出过这样怀疑，总不能是在询问的过程中突然灵机一动想到的。 没想到，霍北修给出的回答却是：“周忱给我灵感的。” 又是周忱，这个周忱在霍北修心里的位置占得比重远比他们以为的要多。 陆域眼眸微眯：“你跟周忱最近怎么越来越黏糊了？” 霍北修看他一眼，十分坦荡地说：“既然是‘关系户’，作为队长，我不得照顾照顾？” 陆域总觉得他这句话是话里有话，没等他在其中品出滋味儿，霍北修已经抬脚朝着他的办公室方向走，并且叫了声“周忱，你来一下”。 站在原地的陆域摸着下巴，一脸疑惑的眼神在他们俩身上来回走动，最后却还是什么都没有察觉得出来…… 办公室内，周忱坐在他对面，直接问：“队长，你找我有事？” 霍北修点点头：“你说得对，徐铭鸿八成是出轨才跟郝梅提出离婚，但他显然并不愿意承认。” “你是好奇他宁愿被怀疑也不愿意供出情人的身份的原因？” 周忱跟霍北修就是有这种别人没有的默契，只要他说句话，周忱总是能够很快的get到他的意思，这也是霍北修越来越喜欢跟周忱聊案子的原因。 明显的感觉到周忱对于刑警这份工作越来越感兴趣，从刚进市局的排斥到现在的接受，发展速度确实是有些快，但他提出的建议确实是有用的，而且萧局又知道他所有底细，对他的怀疑似乎可以暂时的放下。 霍北修根本就没有察觉到自己对周忱的怀疑早就放下了，换而来的是信任，否则他不可能让周忱住他家，睡他床，见他父母。 “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测。”周忱突然说。 霍北修眯起眼看向他，两人几乎在同一时间脱口而出：“他出轨的人是他跟郝梅共同认识的人！” 话音落下，门口便传来一个疑问：“你们俩怎么知道的？” 是马优。 马优进来送资料，没想到正好碰到他们俩在讨论这个话题，正巧听到他们最默契的时刻。 他一脸疑惑的在他们俩的身上来回看着，挠了挠脑袋：“我怎么就没想到这点呢？” 不等他们回应，马优将刚拿到的资料放到霍北修的面前。 “那会不会是梁爽？她是徐铭鸿接触最多的异性，不仅是郝梅曾经的好闺蜜，就连郝梅的父母都把她当成自己的女儿看待。”顿了话，马优翻开资料，食指往那儿一指，“她跟徐铭鸿夫妇住对门。” 霍北修的脑袋“嗡”了一下，跟周忱两人对视了眼，几乎在那一眼便能确定对方的想法。 果不其然，周忱说：“就是她！” “立马让人把梁爽带回来，周忱跟我走一趟郝梅父母那儿。” 安排完，霍北修拿上车钥匙，喊上周忱就迈脚走出办公室，大步朝着刑侦支队大门的方向走去。 马优还有些懵，周忱抬手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提醒道：“马优哥，赶紧让人把梁爽带回来，案子很可能就要破了。” 后者不明所以，但在听到“案子很可能就要破了”这句话时，他突然一下子来了精神，“哎”了声后赶紧拿出手机联系在孤儿院看着的同事。 霍北修已经坐上驾驶位，就等着周忱，却看到他磨磨唧唧，一步一步往车的方向挪。 他探出头，冲着周忱喊了句：“周忱，你能赶紧的吗？再不快点，黄花菜都凉了！” 周忱看了他一眼，依旧是不紧不慢的走着，一副“嫌我慢就找别人呗”的高傲模样，尽管看得出他的姿态，霍北修且只能等着，谁让整个市局就周忱跟他搭档得最默契？ 周忱终于上车，霍北修竟有些着急的俯身过来替他扣上安全带，还一边吐槽：“你是小姑娘吗？出个门还得磨磨唧唧的！” 周忱被他的举动吓得梗住脖子，背后紧紧的贴着座椅靠背，甚至是屏住呼吸，直到霍北修从他的身边离开才让他暗暗的松下一口气…… 第77章 77.郝梅夫妇离婚的原因 ======================= “你盯着我做什么？”倒车时隐约瞥见周忱有些不对劲的目光，他于是好奇问道。 第81章 周忱从善如流地回答：“我不是小姑娘，你以后不需要帮我系安全带，我可以自己来。” 霍北修低低发出两个嫌弃的声音：“要是你动作能快点，我懒得帮你，不知道案子重要？” 周忱对上他的视线，两秒收回，完全看不出霍北修这句话是否有找借口的成分。 最后，他决定不去深究，反正他跟霍北修只可能是同事的关系，他在心里时刻提醒自己，霍北修需要女朋友而不是男朋友…… —— 两人来到郝梅父母家，两个老人家的情绪很低落，这确实是面对女儿遇害的父母该有的样子，也是霍北修最常见到的受害者父母的模样。 “警官，你们大晚上的特地过来，是不是因为我女儿的案子有结果？” 毕竟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在说起郝梅的案子时，郝母原本就湿润的眼眶瞬间红起来，眼里还带着一丝希冀。 可惜，霍北修给出的结果却并不是她想要的。 霍北修摇了摇头，回答不出她的问题，反而要问她：“您二位知不知道徐铭鸿要跟郝梅离婚的事情？” 闻言，两位老家人先是一愣，随后点了点头，同时反问道：“这跟郝梅的案子有什么关系？” “你们知不知道徐铭鸿要跟郝梅离婚的原因？”霍北修又是没有回答，继续问道。 “自从孩子丢了，他们俩的感情就不怎么好，每天都吵架，后来梅梅搬到孤儿院住，才减少吵架的次数，但也是因为见得少，他们俩的感情就是这样慢慢淡化的。” 郝梅父母知道他们离婚却能够如此的淡然倒是让人有些意外，毕竟老一辈的人总认为离婚是一件离经叛道的事情，没等再问，便又听到郝母继续说。 “不瞒你们说，让他们离婚其实是我们提出来的。”郝母无奈地叹了口气，“铭鸿是那么好的一个人，我们怎么忍心看着他跟梅梅这样稀里糊涂的继续在一起？” 郝梅的父母倒是很开明，继续不喜欢就不要强求他们俩继续在一起，没有感情的婚姻终究是不能长久的，甚至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 “那您有没有听说跟徐铭鸿走得近的异性？” 霍北修自认为他这句话问得很隐晦，却还是被过来人一耳朵便听出他的意思。 “我知道你们要问的是什么。”郝母跟郝父对视了眼，叹了口气说，“小爽是个很不错的人，让他们俩在一起是我跟孩子她爸的决定。 ” 闻言，霍北修跟周忱对视一眼，瞬间明白彼此的想法，于是轻笑着说：“梁爽跟郝梅曾经像亲姐妹一样的关系，她能接受跟徐铭鸿在一起？” “他们俩本就应该是一对，要不是梅梅……”郝母又是叹了口气，抹了把眼泪说，“梅梅都没了，我就算把这些话跟你们说也无所谓了……是梅梅抢了小爽的未婚夫啊，哎……造孽啊造孽……” 郝母心痛的拍了拍大腿：“你说这不是造孽吗？” 原来—— 梁爽本是徐铭鸿的未婚妻，是郝梅从中作梗，在梁爽不知情的情况下怀上徐铭鸿的孩子，至于用的是什么手段就算老人家不说，他们也猜到。 郝梅的手段不大光明…… 最终的结果是，徐铭鸿不得不跟梁爽分手，娶了怀孕的郝梅。 几年后孩子，他们的孩子丢了，原本就对她没有感情的徐铭鸿更不愿意跟她继续在一起，说不定就是那时候生出离婚的念头，却一直等到现在。 在徐铭鸿多年的照顾之下郝家父母将他当做自己的儿子，大概是看得出其中的缘故，自然而然会替他考虑，便提出他们俩离婚的建议，更是让徐铭鸿重新跟梁爽在一起，却万万没想到在离婚之前发生这样的事故。 找到徐铭鸿要离婚的原因，又找到他出轨的对象，案子似乎有了些思路，可是细想，却又想不出更大的可能性 不过很明显看得出来，这大概是郝梅不愿意签下离婚协议书的原因。 毕竟，她认为这些年的成功是她努力赚来的，没想到最后还是输给梁爽。 那么郝梅那天关机要见的人会不会是梁爽，跟她聊这件事？ 答案很快被否定—— 梁爽当天一整天都有不在场证明，就连郝梅出事的时间段里，她都在孤儿院睡房的监控里面，从来没有离开过。 既然梁爽不可能是凶手，那凶手有没有可能是另一个人…… 第78章 78.周忱，抬头看我 ======================= 霍北修拿着车钥匙，三步并两步地冲进市局办公大楼，留下周忱一个人在后面不紧不慢的跟着。 “哎你等一下……”他随手拉了个人就问，“陆域呢？” 火气正准备蹿起来的小刑警听到是霍北修的声音后瞬间压下，抬手朝前面一指：“那儿呢。” 霍北修拍了拍刑警的肩膀，顺着他的手指看起，一抬头，正好看见陆域从小黑屋出来。 陆域和他对视了一眼，脸上带着少见的凝重。 “徐铭鸿怎么说？” 在回来前他已经给陆域打过电话，让陆域先去审一番，可是陆域这表情显然是没有什么成效的。 果然，陆域摇摇头，有些气馁地说：“他始终不承认自己在郝梅死亡当天见过郝梅，也不承认自己出轨。” 霍北修个高腿长，又着急，走得很快，不紧不慢跟着的周忱在他们聊到第二句话时才跟上。 第82章 听到陆域的话，周忱有些懵：“梁爽呢，也不承认？” “孤儿院没人看着孩子，梁爽说等天亮了再过来。”陆域在他们俩的身上来回看了眼，又看了眼时间，轻声说，“我感觉你们俩好几天没回家了，现在回去还能睡几个小时。” 霍北修没接下他的话茬：“那枚钥匙的检查结果怎么样？” “确实是案发当天晚上掉的钥匙，但上面只有郝梅的指纹，我猜测这枚钥匙应该是徐铭鸿跟郝梅家门的钥匙。”顿了话，陆域微眯眼眸，“不过这枚钥匙很新，像是没怎么用过。” “明天问问徐铭鸿。”霍北修活动了一下脖子跟肩膀，轻声说，“剩下的几近破碎的线索明天在重新梳理吧。你要跟我回去睡柔软舒适的大床，还是在这儿睡行军床？” 前一句是跟陆域说的，后一句却将目光投向周忱，后者微微一怔，有些懵地“啊？”了声。 “啊什么？这个点你还能回你那破筒子楼？打算腿着儿回去？”霍北修恨不得敲一下他的脑袋，压着火气说，“跟我回去，要么留在这儿听他们打呼噜，你选一个。” 周忱在听到“留在这儿听他们打呼噜”的下一秒几乎是条件反射的说了句：“跟你回去。” 原本是打算犹豫一下，或者在市局将就睡一晚，可是他受不了打呼噜的声音，想了想自己又不是第一次去霍北修家借宿，似乎应该大概……他也不介意吧？ “行，走吧。” 霍北修抬脚就要走，却听到陆域“哎”了声，故意打趣道：“头儿，那我……” “你该干嘛干嘛去。” 霍北修不大友善的丢了这一句后便抬脚头也不回的朝着刑侦办公大楼大门的方向走。 倒不是他不允许陆域住他家，只是他听得陆域话里的揶揄，再者说，以他跟陆域共事这么多年来看，陆域什么时候留宿过他家？ 陆域向来都是秉承着“办公室是我家”的宗旨，该加班加班，该占地儿的占地儿，住在办公室还能省点家里的空调费呢。 回到家发现鞋柜上留有徐曼丽的纸条：给你们留了饭，记得热了吃。 看到这张纸条，霍北修才猛地想起来，他们好像没吃晚饭，他倒是习惯这张三餐不准时的工作性质，就是不知道周忱能不能忍受。 他低头看去，发现周忱坐在换鞋凳上，弯着腰捂着肚子。 “怎么了？”霍北修蹲在他的面前，却只看到他的后脑勺以及隐约听到他发出闷闷的声音。 “周忱，抬头看我。”他强行抬起周忱的下巴，看到他的脸色有些苍白，心里突然一慌，着急地问，“哪里不舒服？” 后者摇头，却没说话。 “脸色白成这样还说没事？把鞋穿上，我送你去医院。”他的语气有些重，“赶紧的！” 他正要换鞋，却听到重新将脑袋埋到膝盖上的周忱闷闷地说：“我没事，就是……我饿了。” 闻言，霍北修刚抬起一只脚的动作一顿，爆笑了起来。 “饿？那你晚饭时间怎么不说？” 周忱抬起头看向他，看到他脸上的“嘲笑”，低声抱怨了句：“我也得有机会说。” 刑侦队这个地方，向来都是女的当男的用，男的当畜生用，他这只新来的“畜生”，尤其是被队长提溜着的，他哪敢有意见？ “我爸妈留了饭，我给你热一下，你要吃完再洗澡，还是洗完澡再吃？”他居高临下的看了周忱一眼，对方像是哈巴狗似的盯着他，他轻笑了声，“得，我看你这状态勉强能从这儿爬到餐桌就算不错了。” 霍北修迈着大步朝着厨房走，叮铃咣啷的给他热饭，这是周忱为数不多能享受到别人给他热饭的机会…… 第79章 79.霍太太大概是怕我饿着 ======================= 周忱的状态就差霍北修没把饭菜往他的嘴里送的程度。 霍北修将饭菜放到他面前，将筷子递给他的同时问：“要不要我喂你？” “谢谢队长。”周忱接过筷子，麻溜的扒起饭，他是真饿了，再不吃他大概能直接饿晕过去的程度。 看着他狼吞虎咽的程度，霍北修提醒道：“以后不管案子有多忙，记得吃饭，听见没？” 周忱一愣，含糊的点头，就着饭轻轻的“嗯”了声。 随便扒几口饭，比周忱更加狼吞虎咽的霍北修吃完饭，丢下一句“吃完放着就好，明天有家政阿姨来收拾”后抬脚朝着主卧的方向走。 在周忱缓过劲来，开始细嚼慢咽的时候，又听到霍北修的声音，他拿了身衣服出来，放到沙发上：“你一会儿可以换这身，换下来的衣服直接丢洗衣机洗，明天再放到烘干机里就行。” 霍北修替他安排好一切，却听到周忱不好意思的说了句：“队长，我不是第一次住你这儿，都挺熟……你先去休息吧，你不用管我。” “你要实在困就先睡，明儿起来再洗也行。” 霍北修打了个哈欠，丢了句“你自己看着办吧”后重新转身进屋，再没有出来过。 —— 第二天一早。 周忱醒来的第一反应是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看到七点半时，他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本想着赶紧起来换上自己的衣服，再把霍北修的衣服给洗了，没想到一打开门就听到霍北修的声音缓缓的传来：“正要叫你呢，赶紧洗漱吃早饭，吃完去市局。” 第83章 他走近一看，霍北修正在餐桌上摆弄早饭，不愧是富二代，一大早就让人送早饭，也没人反驳一句。 周忱花了五分钟洗漱外加换上自己的衣服，他认为他已经是很快的速度，没想到在霍北修这儿还是慢了。 “你是小姑娘还要化妆不成，磨磨唧唧的做干什么，赶紧吃早饭！” 霍北修就差没拎着他的后衣领把他带到餐桌，看着桌面上的早饭内容，他有些惊了。 豆浆油条包子，鸡蛋牛奶三明治，馄饨饺子，居然还有两份不一样的粥，周忱倒吸一口凉气，脱口而出的是：“你喂猪呢？” “霍太太大概是怕我饿着你。” 昨天晚上他在睡前给霍家的厨师发了短信，让他们在七点半之前把早饭送过来，大概是被徐曼丽知道，一个双人早饭硬生生的变成双人加double的。 “别挑了，怎么那么不好养？”霍北修把一碗粥盛好放到他面前，又把剥好的鸡蛋递给他，“赶紧吃。” 周忱接过鸡蛋，他不挑食，很好养，只是……面对这么多种类的早餐，他只是一下子有点选择恐惧症。 最后，周忱几乎是在霍北修递过来的食物下吃饱的，看着剩下的早餐，他灵机一动：“要不我们把剩下的打包给陆哥他们？” “行，你收拾吧，我换身衣服去。” 他身上穿的还是居家服，周忱刚收拾好，霍北修正好穿得人模狗样的走出来，看不出价格的衣服，以及限量版的劳力士。 自从察觉到自己总是被安排在霍北修身边后，周忱就把他那块淘宝买的表给收了起来，从此都得在手机上看时间。 他倒不是自卑，也没必要跟霍北修这种含着金汤匙的人比出身，他只是…… 嗯，不想让自己看起来跟霍北修差距那么远。 来到市局，周忱把早餐拿给他们分，霍北修却是问：“让梁爽过来没？” “在来的路上。”马优不由得抱怨道，“队长，你跟周忱吃过早餐才来，能不能给我们点时间，别一来就进入作战模式？周忱，队长在跟你吃早餐时也是聊案子吗？” 这一句话倒是把周忱问懵了，他总不能说不仅没有聊案子，还贴心的给他盛粥剥鸡蛋壳吧？ 周忱当然不能说出这种缺德还有辱队长形象的话，于是选择回避话题，还贴心的提醒：“队长家厨师做的包子比外面买的好吃，还是蟹黄口味的，你再继续闲聊，可能吃不着了。” 听到这句话，马优骂了声“靠”后，赶紧转身去“抢”早餐。 周忱再一次将目光投向朝着办公室走去的霍北修的背影，无奈的叹了口气，心里默念着的是：如果你再这样下去，就别怪我想太多！ 他本以为霍北修是习惯站在“照顾人”的角度，可是他从其他人的反应里看得出来，霍北修对别人的照顾跟对他的照顾好像不是一回事。 毕竟，霍北修从来没有让别人去他家借宿，更不会让别人睡他的床跟穿他的衣服。 周忱深吸了口气，霍北修对他……是他以为的那种意思吗？ 第80章 80.不是你脱罪的理由 ======================= 周忱鼓起十二万分的勇气走进霍北修的办公室，然而—— 他刚张嘴，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句：“霍队，梁爽到了。” 这句话硬生生的把周忱欲要出口的所有话全都逼了回去，霍北修站起来，看他两秒，往外走的同时丢下一句“跟案子无关，不是急事就憋回去，晚点再说”后抬脚朝外走。 周忱僵在原地，深吸一口气才将自己所有的情绪压回去，这时恍惚的意识到自己差点闹出大笑话！ 上班时间，他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刑警直接把梁爽带到审讯室里，霍北修紧跟其后，却没想到梁爽比他还着急。 “霍警官，这是你们第二次把我带过来，是怀疑我有嫌疑吗？”梁爽的话很直接，却一脸坦荡。 “配合警方了解情况对梁女士来说很为难？” 听到这句话，梁爽没敢再说话，警方需要配合调查，她哪里敢拒绝。 霍北修拉开椅子，大爷似的往那儿一坐，整个“痞子”的气势就压了过来，梁爽这种正经人自然是从来都没有碰见过这么不想刑警的刑警，尤其是还是个副支队长。 她咽了口唾沫，并不心虚地说：“霍警官有什么想了解的，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霍北修微微一挑眉：“你跟徐铭鸿是什么关系？” 闻言，她一怔，下意识的眯起眼，眼底闪过一丝紧张，说话都变得吞吞吐吐起来：“这、这跟案子有什么关系？” “郝梅出事当天离开孤儿院是为了跟徐铭鸿聊离婚的事，你应该知道的，对吗？” 霍北修用的是疑问句，可是语气里却没有半点疑问的语气，分明是很肯定，甚至不让梁爽有任何反驳的机会。 她深吸了口气，这才慢慢的慌起来，尽可能的压住自己的情绪，轻声道：“是，他们是要离婚，我跟铭鸿确实在一起了，哪又怎么样，这就证明我就是杀害郝梅的凶手吗？” “不，你当然不可能是凶手。”霍北修意有所指地说，“凶手另有其人。” 梁爽皱起眉，将近半分钟才回神，从他这句话里听出另一层意思，猛地抬起头看向他：“你怀疑铭鸿是凶手？这不可能，他不是这样的人。” 第84章 梁爽很坚定徐铭鸿不会是凶手，甚至质疑霍北修的话：“霍警官，你有证据吗，再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你这是诬陷！” 就在这时，马优走进来，凑到霍北修的耳边低声说了句，后者的脸色微微一变，立马起身朝着门外走。 见状，梁爽慌了起来，却对着他的背影喊道：“铭鸿不会是凶手！” 小黑屋外，马优说：“在徐铭鸿的家里发现郝梅的手机，确实是关机状态，手机上有除了郝梅之外的指纹，你猜是谁的？” “猜对了奖金是你这个月的工资？”霍北修抢答，“徐铭鸿的，发薪日记得把奖金转给我。” 说完，他便朝着另一间审讯室走，马优瞬间愣在原地，回神后跟进跟上：“霍队，我……我开玩笑呢，你别当真啊……” 霍北修才没有功夫跟他当真，更愿意把时间放到徐铭鸿的身上。 “你说案发当日你没有见过郝梅？” “霍警官，我已经说过好多次，我那天确实没有见过梅梅，即使是我约了她见面，但等好久也见到。”徐铭鸿依旧一脸镇定，“你们看过我的手机，应该看到我给她打过电话，上面都有很清楚的时间。” 霍北修勾起嘴角轻笑了声，突然转移话题：“你们家的门，什么时候换的锁，钥匙又是什么时候给的郝梅？” 闻言，徐铭鸿突然警惕起来，直勾勾的盯着霍北修，不等他开口，又听到霍北修说：“我们在案发现场发现你家上周刚换的的大门钥匙，上面是郝梅的指纹，那么我请问……将近两个月不见的郝梅是怎么拿到你们家的新钥匙？” “你想说寄给她的？还是让梁爽拿给她的？”霍北修摇摇头，继续说，“在你家的床底下找到她丢失的手机又该怎么解释？” 徐铭鸿瞳孔瞬间睁大，深吸了口气，却一句解释的话都说不出来，额头开始冒出大颗大颗的汗水。 他显然是慌了。 “或……或许是郝梅自己回了家，把手机藏到床底下呢？她又不是没有钥匙，我们就算离婚，房子也有她的一半，她回去不是很正常？”徐铭鸿有些慌张的解释道。 “她并没有回过家，但是单元楼大门下的监控却拍到你着急回家又出门过，以及……你口中你应该在休息的时间里，有一个身影跟你很相似的人带着棒球帽跟口罩，甚至是穿着你从来都没有穿过的宽大衣服出门。” 这些都是后面差点的线索，结合起来就足以证明——凶手百分之八十就是徐铭鸿。 徐铭鸿的身体猛地僵着，原本平静的脸上瞬间发生变化，血色像潮水般地褪去。 “现在，所有的证据全都指向你，你还有话说吗？” 审讯室里一时悄无声息。 旁边跟着做笔录的刑警对于突如其来的结果有些意外，呆若木鸡地看了眼霍北修，又将目光投到徐铭鸿的身上。 “如果她乖乖签下离婚协议书，我怎么会……”沉默良久，徐铭鸿艰难地从嗓子眼里挤出了一句，“梁爽怀孕了。” 梁爽怀孕，他急需跟郝梅离婚，再给梁爽以及孩子一个名分，可是知道自己被绿的郝梅怎么会甘心，可是她不会想到她的拒绝竟是害死自己的原因。 “她甚至扬言，就算我们离婚，等梁爽把孩子生下来后，她一样有办法把孩子偷走卖掉……她这样蛇蝎心肠的女人，我杀她有错吗？”徐铭鸿捂着头说，“她的孤儿院根本就是个跟人｜贩子的交易场，她赚到的那些钱都是黑心钱，难道我不是为民除害，我不是在给你们警方减少麻烦？” “这件事我们后续会继续往下查，把犯罪团伙就出来，但不是你想要脱罪的理由。”他微笑着看徐铭鸿两秒才起身，对边上的刑警说，“接下来交给你了。” 第81章 81.忙完再收拾你 ======================= 霍北修刚迈出审讯室的门就觉得自己都有些恍惚，杀人案就这样结束了，可是他心里很清楚，伴随着杀人案而来的拐卖儿童案件却没有结束。 按照秦浩他们几个的意思，跟郝梅对线的不只有他们几个，可是郝梅已经死了，他们没法儿从郝梅的嘴里问出些什么。 霍北修一手扶着墙，一手插着腰，像是在思考些什么，突然被来到他面前的刑警吓一跳：“霍队。” 他微微一激灵，没等开口，就听到对方说：“孤儿院那边突然发生火灾，好在孩子们都顺利的转移出来，没有人员伤亡。” 火灾却没有人员伤亡？ 郝梅前脚刚死，凶手刚被发现，孤儿院就发生火灾，是及时还是孤儿院里藏有更多不为人知的资料跟信息？ 没有听到霍北修回应，刑警轻轻叫了几声。 回神后的霍北修问：“周忱呢？” “他去孤儿院了。” “他是消防员吗？”霍北修看着刑警，微微皱起眉，却将走到喉咙的话又咽了回去，深吸一口气摆摆手丢下一句“你先忙你的”后抬脚直径朝着办公室走。 在办公室坐了半分钟，他拿出手机给周忱拨了个电话，开口就是骂骂咧咧地一句：“不是让你等我忙？不是有话跟我说？” “哦，对。”周忱在电话里恍惚了一下，仿佛试图找回某段遗失的记忆，到嘴边却是，“我好像忘了……” 周忱脖子上那颗学霸的脑子不可能断片，记忆只是被他短暂的“遗失”在某个角落，一个试图瞒过霍北修的角落。 第85章 “忘了？” “嗯，一个标点符号都想不起来。”周忱从善如流地回答，脸不红心不跳，不像是第一次说谎，可惜霍北修看不到这一面。 “行吧，但救援的事情要留给消防员，你到现场别耽误人家工作。” 嘴上说的是别耽误人家工作，心里的os却是—— 周忱一笑：“队长，你是在担心我吗？” 霍北修莫名其妙的，感觉自己像是被“关系户”的学霸调戏了一番，却没来得及回应，就听到电话那头有人喊了周忱。 他立即回神，丢了句“忙完再收拾你”后挂断电话。 孤儿院这边—— “纵火的人应该是利用火油。” 消防员灭火后在房子外面找到几桶空火油桶，可惜已经被火烧过，检查不出指纹，光凭着这几桶火油未必能查到现在线索。 “周忱，你有什么想法没？”一块回来的马优问道。 “孤儿院里面藏着郝梅跟其他人口贩子交易的资料，他们要销毁资料。” 周忱跟消防员借了一套防火服，走进刚灭火的郝梅办公室，跟预期一样，里面烧得什么都不剩。 他出来后对着马优摇摇头，后者点了点头说：“至少证明你的思路很可能是对的，纵火的人很有可能就是我们要找的人口贩子，但他们的胆子也是够大的，居然在有警方的人在的情况下还敢纵火。” “我们拿到资料就能够顺藤摸瓜的找到他们，既然都有风险，为什么不干脆做得狠一些？” 周忱说完，边上的消防队队长不由得竖起一个大拇指，笑着对马优说：“你们刑侦队的人就是狠，就是敢想。” 马优笑着迎送消防队的人离开，紧接着就是看着这群孩子发愁，头发都要被他愁掉了不少。 刚要问周忱要不要给霍北修打个电话，就看到一辆大巴车开了过来，他骂骂咧咧道：“这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有人……坐着大巴车来看热闹？” 周忱微微皱起眉，却低声说：“应该是队长安排的。” “啥玩意儿？” 马优似乎没听清，但周忱却没有再给他重复一遍的时间，抬脚朝着被厨房阿姨跟老保安围着的孩子身边。 “警官，那辆车……” “别怕，我过去看看。” 周忱轻声安抚了句后便又朝着已经停下的大巴车方向走去，从车上走下来一个中年女人，看到他便笑着问：“您好，我是市儿童福利院的主任，是霍队联系我们过来接孩子们回去的。” 果然是霍北修安排的。 马优查看了他们所有证件，又给霍北修打了个电话确认情况才让两个刑警跟着一块送他们去儿童福利院。 事情全都办妥了后，马优在黑漆漆的房子里面找到周忱：“你不是说被烧得什么都没有，还能找到线索？” 周忱摇头：“找不到。”他只是好奇进来看一看，不放过任何机会。 “先回市局吧。” 听到“回市局”三个字，周忱下意识地抬起头，却发现自己已经很久没戴表，最后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 “马优哥，我就不回去了，下午你帮我请个假吧。” 马优一愣，歪着脑袋看他：“你怎么，哪里不舒服？” “头有点疼，我想请一个下午的假休息一下，应该没问题吧？” 案子已经侦破，再说他只不过是个实习生，就算请假问题应该也不会太大。 马优提出要带他去医院看看，被他拒绝后才不得不自己开车回市局，对方毕竟是“关系户”，看着他挺难受的样子，马优哪敢拒绝。 然而，回到市局却被霍北修揪着问：“周忱呢？” 他认为周忱一定是有事跟他说，却在装糊涂，而他莫名的对周忱没有说出来的那句话有执念。 “周忱说他不大舒服，要请一个下午的假。” 马优不由得替周忱捏了把汗，被队长盯着似乎也不是一件好事儿，就连请个假都会变得很麻烦。 毕竟，霍北修是个“轻伤不下火线，重伤不进医院”的人，如果让他知道周忱只是头疼请假，一定会被他一个电话叫回来上班吧？ 想到这儿，马优立马又说：“他可难受了，我本来打算送他去医院，但他不愿意，也不想耽误我回市局的时间，最后……” “他可难受了，但你却让他一个人回去？”霍北修敲了敲他的后脑勺，“你就不怕他在回家的途中晕死过去？” 不等马优说出那句“哪有那么夸张”，霍北修已经拿出手机一边拨电话一边往办公室里走。 马优一愣，嘀咕了句：“以前也没见霍队那么关心过谁的。” 第82章 82.这小子绝对是故意的！ ======================= 案子告一段落，后续的工作不需要全部都由霍北修经手，他可以暂时的松一口气。 跟萧局汇报完案子的结果，从楼上下来正好到下班的点儿，他回办公室拿了车钥匙就要往外走。 却被徐闻喊住：“头儿，你这就下班？” 他的意思是鲜少见到着急下班的霍北修，那句“不会是家里人又安排你相亲吧”刚走到嘴边，就听到霍北修对他提出灭绝人性反问：“你觉得我正儿八经的下个班儿都是罪恶？” “我……” 话音未落，霍北修迈着大步走出子刑侦办公大楼，徐闻突然一下觉得自己是不是哪里得罪霍北修，一时间想不开。 第86章 直到马优经过他身边，似不经意地提醒：“周忱下午请了病假。” 霍北修看周忱去了，这是徐闻脑子里冒出来的第一个想法。 随后又是一连几个啧啧声，似调侃又似抱怨地说：“霍队什么时候那么关心过我们？” “要么你回去把自己保养得肤白貌美些，要么你至少得有双大长腿。”马优扫了他一眼，似看到什么惨绝人寰的景象般地闭了闭眼，摆摆手，“你要想肤白貌美大长腿，估计得下辈子投胎。” 徐闻“嘿嘿”了声，还没来得及开口说别的，就听到门外传来车子启动的声音，霍队关心“小男朋友”去噜。 四十多分钟后，霍北修的车子停在周忱住的筒子楼外面，巷子太小，车子进不去。 他随意的把车子停在路边，抬脚往筒子楼里面走，凭着记忆里看过的周忱的资料找到他的家，站在门口时给周忱打了个电话，隔音不算太好，隐约能听到里面传来的手机铃声。 嗯，周忱没接电话。 这小子绝对是故意的。 他深吸一口气将自己所有火气暂时的压下，心想着屋里那小子最好是睡着才不接电话，否则他必须要让周忱知道不接队长电话的后果！ 他挂断电话，一分钟不到，抬手敲了敲门：“周忱，周忱，开门。” 屋里的原本应该“睡着”了的人腾得从床上坐起来——霍北修怎么会在门外？ 他请假的原因是因为在电话里调戏过霍北修，有些不敢面对他，没想到霍北修居然亲自跑到这里找他？ 是他幻听还是霍北修有病？ “周忱，我再说最后一遍。”没等他回神，又听到一阵敲门声：“开门。” 半分钟后，周忱顶着一头乱糟糟的“鸡窝”头打开了门，霍北修仗着比他高出几公分的身高优势居高临下的盯着他，具有一定的压迫感。 周忱喉咙上下一滚动，似没睡够般地问道：“队长，你怎么知道我住这儿？” “不请我进去坐坐？” “不了吧？”周忱依旧用他那单薄的身体挡在门口，却被霍北修轻轻一推，迈着长腿走了进去。 周忱的房子很小，很旧，大概是七十多平米的小二居，但是他一个人住倒是足够的。 霍北修硬是闯了进来，他只好关上门，赶紧退回来在用了好几年的冰箱里面拿了瓶瓶装矿泉水递给他：“队长，我家没有茶叶，你讲究喝点水吧。” 霍北修接过他递来的水，拧开后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了小半瓶，往沙发上一坐，像极了他才是这个房子的主人。 他环顾一周，最后将目光定点在周忱的身上：“平时就你自己一个人住？” “半个人不吓死邻居也能吓死我自己。” 被人“堵”到家门口的周忱倒是还有时间怼人，霍北修轻笑一声，手指搭在沙发扶手上，一下一下的敲着，看不出他此时在想什么。 站在边上的周忱莫名的有些紧张，却不知道自己的心虚从哪儿来的。 “收拾得倒是挺干净的，但你这儿离市局也忒远了点，你平时去上班得多早起，多久才能到市局？” 他开车差不多得一个小时，如果周忱是公交转地铁，岂不是少说也得一个半小时？ “队长，不是每个人都跟你一样住在距离市局几分钟车程的地方。” 他们也得租得起那里的房子，更别说买了。 不等霍北修开口，周忱又说；“队长，如果你来的目的只是为了确定我平时上下班需要花费多少时间，我谢谢你的关心，没什么事你可以先回去了，我还要……” “你身体不舒服就跟家躺着？”霍北修打断他的话，在周忱愣滞的时间里又问，“哪儿不舒服，为什么不去看医生，吃药了吗？” 面对霍北修突如其来一连串，轰炸式的关心，周忱整个人懵在原地，脑子像是突然宕机了。 第83章 83.送吃送喝的“女朋友” ======================= “队长，我没事。”周忱憋了好久才丢出这一句话。 紧接着迎来的就是霍北修往他后脑勺轻轻挥来的一巴掌：“没事，没事你瞎请什么假？” “头疼。” 周忱揉了揉他的脑袋，轻声说道。 霍北修真不知道该不该信他的话，一会说没事，一会儿说头疼，谁知道周忱哪句话是真的？ 可是看到周忱一脸委屈的样子，他眯着眼问：“真疼？” 周忱昧着良心点了点头，霍北修抬了抬手，正要碰到他脑袋时，后者往后退了半步。 一个要安慰，一个要躲开，两人就这样尴尬的僵持了一会儿。 将近半分钟，霍北修默默的收回他僵在半空中的手，可是他并没有觉得尴尬，而是“哈哈”笑了几声说：“你换件衣服，我带出去吃饭。” 周忱蹙眉，这人有病？ 就在周忱正要拒绝时，听到他有些严厉地说：“都几点了还不吃饭，打算把自己饿晕在你这小破房子里？” 周忱拧不过他，只能换了身衣服跟他出门，这次倒没有再去悠然居吃饭，而是在周忱家附近随便找了家烤肉店。 他一边给周忱烤肉一边说：“下回请假直接跟我请，别瞎让人帮你带话。” 周忱看不懂他的举动，听不出他话里的意思，却只是低头闷闷的“嗯”了一声。 一大块烤肉出现在他面前的碗里，伴着考虑而来的还是霍北修的声音：“不是不让你请假，你跟我说一声，我还能不让你请？” 第87章 周忱拿了张菜叶子，将肉包住，一口塞到嘴里，一下一下的嚼了起来，看着他小口小口吃东西时，霍北修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不对劲的不是周忱，而是他自己。 “两起谋杀案已经走到尾声，但萧局的意思是拐卖儿童这件事还是得继续往下查，配合西区的同事一起查。” 周忱就着饮料将嘴里的食物咽下，抬起头看向霍北修，问道：“呢问出什么线索了吗？” 看到霍北修摇头时，他微微蹙眉，什么线索都没有，要怎么往下查？ “梁爽跟徐铭鸿什么都不知道？”周忱有些不死心的问道，他显然是不太相信。 后者再一次点头：“徐铭鸿本来就不喜欢郝梅，要不是郝梅怀孕逼宫，他能跟郝梅结婚？不过徐铭鸿确实是有点……孬。” 他不评价徐铭鸿的行为，只是单纯地从男人的角度看待徐铭鸿对待这两个人女人的行为。 在霍北修看来，既然不喜欢就不应该碰人家，更不该因为孩子结婚。 他不是很理解的摇摇头：“搞不懂这些人。” 周忱心想，他当然搞不懂，他就是个大直男。 霍北修吐槽完毕，这才往嘴里放进今天晚上第一口吃的，在之前他烤的肉全都夹给了周忱。 喂饱了小猫胃的周忱后，他才开始吃起来。 他一边吃一边说：“具体的情况，明天开个会，再重新的梳理一下，看看该从哪个地方入手。” 这件事本不该由市局刑侦队来管，但是两起谋杀案跟买卖儿童的案件在某种程度上算是连在一起的，他们索性继续往下查。 晚饭吃完，他又拉着周忱去超市，站在超市门口的周忱一愣：“来这儿做什么？” “你家冰箱空得只剩下瓶装矿泉水，你要饿了怎么办，喝水还是点外卖？”不等他开口，霍北修又说，“就你那破地方能点到什么外卖？” 于是，霍北修哐哐哐的给他买了一堆吃的喝的，付款时还把周忱往外面推。 尽管看不到最终的价格，但肯定不少，或许不到霍北修一顿饭的价钱，可是对周忱而言却是人生第一次……第一次有除了养父之外的人这样关心他。 不过，这样的霍北修看起来像极了……嗯，往不懂照顾自己的男朋友家里送吃送喝的女朋友。 回到周忱住的筒子楼，霍北修从后备箱扛出两大袋吃吃喝喝的往他家的方向走。 周忱上前欲要接过：“队长，我自己拎上去就好。” “你这小身板，我怕它们压死你。”霍北修推了推他，“起开。” 上楼后，周忱赶紧跑过去开门，霍北修在后面跟着，常年有健身习惯的霍北修就算是扛着两袋重物上楼也能保持呼吸平缓。 “队长，东西放着就好，我一会儿自己收拾，时间不早了，你……” “不急。”霍北修打断他的话，“我坐会儿再走，你家洗手间在哪儿，我借用一下。” 周忱往某个方向一指：“那儿。” 霍北修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丢了句“把东西放冰箱”后抬脚朝着洗手间走。 霍北修某样突然警惕起来，小心翼翼地朝着洗手间的方向走，以十多年刑警的直觉来看，他猜测周忱的家，刚才进了人。 “啪”一声打开年久失修的洗手间的门，扫了眼果然看到洗手间的窗户是打开着的，他走进一看，窗台上甚至还有半个脚印以及……周忱下午刚洗了挂在边上的平角裤。 他饶有兴趣的挑了一下眉，本命年？ 第84章 84.那你不妨试试 ======================= 霍北修从洗手间走出来，边甩着手上的水，往沙发上一靠，问道：“你今年本命年？” 周忱一怔，瞬间警惕地偏头看向他，直到听到他似不经意地说：“看到你挂在洗手间的红内裤，不是本命年才会穿红内裤的吗？” 他说完，周忱的脸没出息的“刷”红了起来，赶紧丢下手上的东西，往洗手间里跑，将里面的很私人的物品全都收起来，又往卧室里面跑。 迈脚走进卧室的那一刻听到霍北修喊了句：“我今天晚上住你这儿，你给我收拾张床。” “队长，你在开什么玩笑？”周忱重新探出头来，“我这儿又破又旧，你住这儿算怎么回事？” 说话间，他看到霍北修已经站了起来，看他一眼后便脱下一套房价钱的手表往桌面上一放，轻声丢了句：“你不用给我准备衣服，我车上有换洗的衣服，我下去拿。” 直到听到“砰”的关门声，周忱才紧紧的攥住手上的红内裤，心里的情绪跟脸上的一样疑惑跟纠结。 离开周忱家里的霍北修却没有走电梯，而是来到楼道，往楼梯口站着，低低的开口：“出来吧。” 突然，一道往下跑的脚步声传来，霍北修赶紧追了上去，一路追到楼下，跑出单元楼。 霍北修的体格显然比对方要好，占着腿长的优势，抬脚冲着对方跑来，“砰”一声直接把他往墙上狠狠一砸，对方不甘示弱的快速转身冲着霍北修来一脚。 两人在墙角打了起来，直到霍北修腹部挨了一拳才意识到对方是个练家子。 “这么好的身手，当小偷是不是可惜了点？”说话间，霍北修不留情面的往对方戴着口罩的脸狠狠的挥了一拳。 对方显然很警惕，并没让霍北修动他的口罩跟帽子，帽檐压得很严实，就连眼神都没让霍北修看到。 第88章 他做着预防的动作，压低着声音说：“臭条子，这件事跟你没关系，你最好不要插手。” 对方还知道他是警察？ 他冷笑了声：“知道我是警察，还敢跟我动手？不知道警察……” 话音未落，他感觉到身后有些不对劲，往边上一闪，果然让身后朝着他捅刀子的人落了空。 “别以为你是警察，我们就怕了你，现在我们是两人，你占不了优势。”后面出现的，同样是带着口罩跟棒球帽的男人显然是得意的，认为霍北修抵不过他们俩。 他手上耍着刀，霍北修甚至能猜到，此时在口罩底下的那张脸露着得意的笑容。 霍北修活动了一下身体，勾起一抹冷笑：“那你不妨试试。” “死条子，我看你是不要命！” 拿着刀的男人朝着霍北修冲过来，刀子直接往他的身上挥，并不是第一次跟人近身搏斗的霍北修却很轻松就避开对方每一次的狠手。 他甚至还有时间挑衅别人：“这就是你的能耐？” “操！”对方骂了句脏，大概是发现霍北修比他们以为的要强一些，于是两人便同时顶上来，“你是自己找死，别怪我们不客气！” 霍北修的身手确实不错，可是对方显然不是废物，身手还都有刀子，这对霍北修来说，他确实不占优势。 这两个人显然不可能小偷，这么好的体格跟身手当小偷坚持就是暴殄天物，不过也正是他们的身手，让霍北修知道对方究竟是怎么从在五楼的周忱家的洗手间轻松下来的。 “你们到底是谁，闯进他家做什么？” “你还不配知道！”说话间，对方往他的腹部狠狠捅了过来，霍北修闪得快，却只躲过正面的人，却没避得开侧面的人，手臂被他狠狠的一划。 感觉到痛疼感的霍北修紧了紧眉头，却没因此怂了，却在继续的时候听到周忱的声音传来，周忱正喊着他。 他心里一愣，担心对方会伤害周忱，正想着要怎么拖住两个人，没想到对似乎比他还要紧张。 在听到周忱的声音，他们俩对视了眼，丢下一句“算你命大，今天先放你一马”后转身跑掉。 周忱来到车边没有看到霍北修，就给他打了个电话，顺着手机铃声在墙角找到霍北修。 对方倚靠着墙，单手插兜，正偏头看着他，笑道：“失策，我应该关静音的。” 不等周忱开口，他迈着大步朝着车子的方向走，边说：“我以为你至少得半个小时才下来确定我是不是已经离开。” 周忱隐约察觉霍北修似乎有些不对劲，却没等他开口，就又听到霍北修说：“你到车里帮我找找眼药水，眼睛太干，我得滴几滴眼药水。 ” 就在周忱稀里糊涂被他骗到车内时，他以最快把衬衫脱下，披上一件夹克，从后备箱常备的医药箱里面抓了几张创口贴往兜里一放，这才不紧不慢的拿上备用的换洗衣物。 在周忱没有任何察觉之时，往他家的方向走…… 第85章 85.周忱该不会是看出来了吧？ ======================= “队长，没找到……” 话音未落，回头才发现原来霍北修已经不在车的附近，再往前面看，迈着大步朝着他家的方向走的人不正是使唤他找眼药水的人？！ 霍北修轻飘飘的丢来一句：“找不到就算了。”他的车里根本就没有眼药水，只是找个支开周忱的借口罢了。 周忱锁好车赶上霍北修，却发现他身上换了件衣服，还是夹克。 他问：“队长，你冷？” 霍北修紧了紧衣口，似不经意地说：“万一你家没有多余的被子，我还能披着衣服凑合睡一宿不是？” 霍北修的借口找的很自然，周忱并没有察觉不对劲，重新回到周忱的家，霍北修站在门口像是个对一切新鲜事物感到好奇的人似的扯了扯门把手：“你这门多久没换锁，这年头还用这种锁能防得住小偷吗？” 听闻，周忱站在原地，回头看了他一眼，很认真地问：“队长，你真打算住我这儿？” 他怎么觉得霍北修那么事儿呢？ “都这个点了，你还要赶我走？”霍北修哈哈笑了几声，“砰”的关上门，又狠狠地拽了几下门，没把门板拽开才朝着屋里走，扫视了眼周忱家里的环境——检查关于安全隐患方面。 “那是客房吧？”他抬手朝着客房的方向一指，不等周忱开口，就说，“你睡吧，不用等我，我冲个澡就睡。” 霍北修大概是完全没有意识到“你不用等我”四个字落到周忱的耳里有多暧昧，却被他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霍二缺就是个直男，就算今天晚上他们俩睡再同一张床上，他也未必能察觉到什么不对劲。 周忱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盯着被关上的浴室的门看了好几秒才转身回房间，他将房门关上，还加上反锁的动作，不是防霍北修，而是防他自己会不会有打开门跑出去的冲动，至少能在解锁的时候让自己一点思考的时间。 花几分钟洗漱完毕的霍北修用偷偷带上来的创口贴贴上手臂被划破的位置，伤口不深，就是有点长，整整用了三张创口贴才盖得住伤口。 伤口正好在右手手臂，为了不让周忱发现，他只能穿上长袖，他随手将创口贴的包装纸丢到空垃圾桶里，想到什么，又捡了起来，揉捏了把后塞到口袋里。 第89章 周忱那么聪明，万一让他看到创口贴包装纸，他一定会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 霍北修盯着浴室的窗户，恨不得立刻在窗户上加个防护栏，也不知道地产商到底是怎么想的，那么大一个窗户是方便小偷进来偷东西吗？ 地产商确实挺冤枉，他们也没想到还有小偷能做出为了偷东西爬到五楼的事情。 霍北修离开浴室，却没有立即回客房，而是走到小阳台上，头顶上晾着周忱的衣物，脚底下还有几盘已经活得不像样儿，看不出是什么的植物。 阳台上倒是装着防护网，这点让霍北修略微的有了点满意，退回来又检查一遍落地窗的门，这个门锁了跟没锁一样，一扯就能打开…… 他微微皱起眉头，看了眼外面的防护网，才稍微的解开紧皱的眉头。 接下来—— 他走到厨房，检查了遍所有能够进入人的口子，最后才走到周忱的房间门口，最重要的还是这个房间。 他抬手轻轻的敲了敲门。 “笃笃笃。”听到一阵敲门声的周忱愣了一下，犹豫着要装睡还是起来开门，这时听到门外传来霍北修的声音：“周忱，开门。” 半分钟后，听到门口传来稀稀疏疏的声音，他知道周忱反锁了门。 打开门后，周忱装得睡眼朦胧的样子，问道：“队长，你还有什么事？” 周忱怕霍北修觉得反锁的动作是在防着他，有些不敢面对他，心里却又在想，他到底该不该解释。 就在他思考的时间里，听到霍北修说：“刚才我在浴室洗澡的声音，你听得清吗？” “啊？”周忱昂起头看他，眼里仿佛在问“你在说什么”。 霍北修恨不得上手给他后脑勺来一下，却硬生生的忍住，耐着性子问道：“你这儿隔音效果怎么样，如果你这边有大动静，你隔壁的邻居能听得到吗？” 周忱又是一愣，眨巴着眼看他：“队长，你到底想做什么？” 他下意识地眯起一脸警惕，霍北修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好奇，不行吗？”说着话，他推开周忱挡在卧室门口的小身躯，迈着长腿走了进去，扫了一眼周忱的卧室，映入眼帘的就是三个特点：干净、整洁、小。 太小了。 他首先来到窗前，像是侦查什么似的，撩开窗帘的一角，刑侦鹰眼扫视着能够观察到这里的位置，放下窗帘转身，还没有说话，就看到周忱一脸疑惑外加惊慌地盯着他。 他心里默念了句：周忱该不会是看出来了吧？ 第86章 86.方便我以最快的速度进 ======================= “队长，你很冷吗？” 周忱盯着他身上穿着的夹克看着，一脸懵逼。 后者紧了紧身上穿的衣服，随口丢了句：“我这不是怕……你对我有什么非分之想，毕竟我是……” 他话音未落，就被周忱打断：“那你回去吧。” “啊？”霍北修瞬间懵住。 “我也怕自己对你有什么非分之想。”周忱用着一脸平淡地跟他说，“为了你的安全着想，你还是回去吧。” 霍北修又是一愣，看到周忱脸上仿佛真的在等着他离开时，才缓缓回过神来，好几秒才吐出一个字：“行。” 走出门口，他顿下脚步，又回头看向周忱，最后一次说：“今天晚上就别反锁了。” “为什么？”周忱条件反射的问道。 “方便我以最快的速度进来。”霍北修“嘶”了声，盯着他，“傻愣什么，跟你说话听没听见？” 看到周忱点头，霍北修才心满意足的转身离开，可是他却眼睁睁的看着霍北修只是回了客房…… 他本以为霍北修要回自己的家。 大概是因为霍北修的那句“方便我以最快的速度进来”，居然能让周忱一晚上没睡好，他满脑子想着的都是：霍北修为什么会说那句话？ 周忱翻来覆去直到凌晨才稍微的眯了会儿，还没睡几个小时闹钟就响了起来。 他揉着没睡好的脑袋，在床上坐着，就靠在床头上又揉了揉眼睛，闹钟依旧在响着，没来得及关。 突然，房间的门被人推开—— “周——”霍北修那张帅气地脸突然出现，看到他坐在床上时及时的收回到嘴边的话，硬生生的换成，“起来吃早饭，回局里。” “早饭？”周忱一愣，下意识的拿起手机，关掉闹钟后看了眼时间，比在他家还要早上一个小时，霍北修让人在这个点把早饭送过来？ 回神的周忱立即从床上跳起来，以最快的速度换了衣服跑出去。 幸好，餐桌上并不是“满汉全席”，霍北修坐在椅子上，看向盯着鸡窝头跑出来的周忱，指了指浴室：“快，洗漱去，我给你三分钟。” 十分钟后，洗漱加上换完衣服的周忱重新的出现在他面前，坐到他对面，像极了对方才是这个家的主人，而他只是个客人。 霍北修把一碗皮蛋粥放到他的面前，并说：“这都是你们小区楼下买的，味道还可以，赶紧吃吧。” 周忱轻轻的“哦”了声，低头开始吃，一会儿又看到一颗拨了壳的鸡蛋递到他的眼皮底下：“吃个鸡蛋。” 周忱抬起头，看向霍北修，两秒后又盯着鸡蛋，他没搞懂，霍北修到底要干嘛？ “队长……” 第90章 “不喜欢吃鸡蛋？”霍北修没收回手，仿佛强调着“必须吃”，周忱没接过鸡蛋，低头的同时闷声地找了个借口“我不吃蛋黄”。 他以为就此躲过去，没想到半分钟不到的时间里，两瓣儿蛋清又递到他的眼前。 紧接着，便听到吃着蛋黄的霍北修边跟他说：“怎么跟个小孩儿似的，以后不许挑食！” 周忱愣住两秒，伸手慢悠悠的接过霍北修递过来的蛋清，霍北修的行为可以用得上“贴心”二字来形容，但是对方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都做了些什么。 周忱深吸了口气，缓缓的抬起头，像是鼓起勇气般地，正要开口，却在这时听到手机铃声响起。 霍北修的手机铃声让他适当的闭上了嘴，听到霍北修接电话的内容后，他不由得庆幸，幸好他没有说出不该说的话。 接了电话的霍北修开口就说“我今天晚上下班就去接你”以及有些没耐心地说：“你从上个月就提醒我去机场接你，订了航班后一天能给我发三次航班信息，我能装作看不见？” 周忱默默地喝粥，他差点忘记上回也听到霍北修接过类似的电话，原来对方到现在还回来。 他到底为什么会认为霍北修单身？ 尽管他的脾气看起来并不招女孩子喜欢，可是他本人很优秀，有钱有能力，还有一张女孩子第一眼都会喜欢上的脸。 周忱一口一口的喝着粥，甚至没发现他已经挂断电话。 “你这只猫今天倒是吃得挺快的。”霍北修似夸赞的说了句，“不用我催，挺好的。” 周忱将最后一口粥咽下，突然站起身说：“走吧，不然一会儿该迟到了。” 不等霍北修开口，他抽了张纸巾，便擦嘴边说：“剩下的就放着吧，我晚上回来再收拾。” 霍北修不知道周忱的情绪为什么突然变化得那么快，但他确实不是个喜欢收拾的人，于是顺着周忱的意思走。 两人离开小破筒子楼，朝着车子的方向走，走在周忱身后的霍北修观察着四周有没有盯着他们的人，发现还真有些不对劲…… 第87章 87.有没有想过搬到我家住？ ======================= “周忱，你们这破小区的安保怎么样？” 听到霍北修突如其来的问题，周忱微微蹙起眉头，回头盯着他，反问道：“队长，你到底想说什么？” 从昨天，他就觉得霍北修有些奇怪。 “没住过这么破的地方，好奇。” 霍北修像是随口一说，周忱盯着他的脸，却没看到任何除了“好奇”外的情绪。 周忱蹙眉，他真的只是好奇？ 周忱带着怀疑，随口说了句：“反正跟你家没法儿比。” 几乎在周忱话音落下的同一时间，听到霍北修问道：“那你有没有想过搬到我家住？” 周忱又是微微皱起眉头，眼里满是震惊跟疑惑。 霍北修是疯了吗？ 他到底知不知道这句话意味着什么？ 尤其是对一个性别男，爱好男的人来说…… “你家这儿距离局里太远，万一要碰上案子晚上还得加班，你根本就回不来。”霍北修眼神往外一飘，似不经意地说，“我这是为了你的工作效率。” 周忱“哦”了声，几秒后又说：“谢谢队长关心。” “嘿你……” 霍北修刚开口就被周忱打断：“赶紧的吧，这里距离市局很远，而且路窄，你小心点别蹭了你的车。” 他没说去，却也没说不去，给霍北修个台阶，也给自己点余地。 霍北修是担心他住的太远上下班不方便，可是他终究得跟霍北修保持距离，毕竟对方跟他不一样，他不能把霍北修放在跟他一样的位置上。 霍北修没太在意，很自然坐到驾驶位上，开车的依旧是他。 他缓缓开车的同时扫向外面，观察了遍四周的环境，灰溜溜的跑开两个有些熟悉的身影。 这两个人居然在小区这儿守了一晚上？ 霍北修突然有些庆幸，幸好对方昨天晚上没有潜进去把他给灭口了，不过他隐约看得出来，对方时候不想让周忱知道他们的存在。 由此，他得出一个结论：这两个人并不是小偷，但似乎也没打算伤害周忱。 他需要更加注意周忱了…… —— 以霍北修的车速，一个小时候就回到市局。 今天一整天的工作节奏比前几天的慢了很多，案子当然还得继续查，但没有时间限制，想要捅了整个犯罪团伙，更不能打草惊蛇，需要一步一步来。 霍北修在办公室里看了一天的卷宗跟资料，将西区近一年发生过的儿童失踪案件全都要过一遍。 看得他眼睛疼，周忱倒是一直注意着他，看到他时不时的揉了揉眼睛，吃过午饭回来进了趟霍北修的办公室，将一个小袋子放在他的面前。 “什么玩意儿？” “眼药水。”周忱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说道，“你眼睛都是红血丝，滴几滴眼药水缓解一下吧。” 周忱说这话的时候显然有些不够自然，说完恨不得赶紧转身离开办公室，却被霍北修叫住。 “这玩意儿要滴几滴？” 周忱一愣，随口丢了句“上面写着的”后便头也不回的走出去。 霍北修觉得周忱有些奇怪，但又觉得这似乎就是周忱一直以来的性格。 第91章 他没多想，看了眼药水的水明书后昂起头滴了两滴，往椅背靠去，靠了会儿缓过神后揉了揉眼睛又继续看资料。 周忱在外面一直偷偷关注着他，看到他一共眯了不到五分钟，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在霍北修的眼里，一直都是工作比自己的身体重要，他能理解，也没资格劝，缓缓的收回情绪。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看到霍北修合上资料，拿上车钥匙，周忱本以为霍北修要回去休息，却听到走出来的他对着马优说了句：“我去机场接个人，有急事打我电话。” 周忱差点忘记，霍北修要去机场接人的。 从好久之前就知道的消息，今天早上又亲耳听到他接的电话，周忱却选择了遗忘。 他看了眼时间，偏头看向徐闻：“我今天能正常下班了吧？” “哟，霍队不在办公室，你也没心思加班？”不等周忱反驳，他摆摆手说，“趁着没事，你赶紧回去，晚上早点睡，把前几天的睡眠都补回来。” 周忱闷闷地“嗯”了声，关了电脑起身朝着刑侦大楼的门口走去，徐闻说的不完全正确。 他是因为霍北修不在办公室而想要早点下班，但他要早点离开的原因并不是霍北修不在办公室，而是霍北修去机场接人，很可能是他的女朋友。 周忱承认，他不想看到这样的画面。 于是他逃避了，逃避自己，逃避面对霍北修是个有女朋友的直男这件事。 第88章 88.霍家小公主 ======================= “surprise！” 霍北修刚走到车子边上，突然从车后跳出来一个人，直接就朝着他抱了过来。 他抬手抵住对方的脑袋，一只手就控制住对方，一脸嫌弃地看着对方。 后者上手抓着他的手臂，撒娇抱怨道：“你干嘛！把我当袭击你的人了吗？你先看清楚我是谁！” “袭击？跟市局刑侦大楼门口你也敢袭击？”霍北修一手插兜，一手抵着对方脑袋，冷笑着说，“你是高估了自己还是低估了我？” 对方还打算继续挣扎，却在这时听到霍北修狠厉地喊了声：“霍希允！” 霍希允，霍北修的表妹，父不详母早亡，从小就随母姓在霍家生活。 是霍家的小公主，也是对霍北修又爱又怕的人。 “我不跟你玩儿！”她推开霍北修，不满地吼道，“我特地来接你下班，就换来这样的对待？” 霍北修轻轻的戳了戳她的额头，问道：“不是说七点落地，让我去接你？” “谁知道你是不是真的能准时下班，我早就到了。”霍希允嘀咕道，“还是刑警呢，我早上给你打的电话，人已经到国内要转机，居然没有察觉到我用不了那么多个小时就到家。”她中午就到了，甚至还在家里补了个觉才来的。 霍北修的警惕性还是有的，只是他没把警惕放在自家人的身上，更没想到霍希允会骗他，他还差点真的去了机场，万一扑了个空…… “霍队！”没等霍北修开口训话，刑侦大楼门口就传来声音，“你不是说要去机场接人？” “人已经送上门来，还用得着我去接。” “人”指的就是正在他面前撒娇的霍希允。 几乎在霍北修话音落下的同时，隔壁法医办公室的齐宇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哟，霍队，您这是又恢复到每天都有人准上下班接送的时期？真是令人羡慕！” 齐宇总是喜欢开他玩笑，而且对于市局的人来说，霍希允并不陌生，大家都知道这位市局常客是霍家的小公主。 听到齐宇的话，霍希允一下子抱住霍北修的手臂，撒娇似地说：“怎么，你羡慕？羡慕就让你家家属来接你呗。” 齐宇随意的抬起头，搭在不知何时就在门口愣住的周忱的肩上，似回应霍希允，又似在跟周忱说。 “这就跟市局炫耀来了。”察觉到周忱的不悦，他识相的放开手，继而又轻声道，“霍队，注意影响哈。” 周忱觉得他意有所指，没等开口问，齐宇已经抬脚离开。 原本打算降低存在感的周忱这一下突然成了焦点，霍希允盯着他问霍北修：“那就是你们局里新来的吧？” 周忱一愣，原来他们俩关系那么好，就连市局新来个人全都知道，该不会……还要计较他到霍北修家里住过几天的事情吧？ 他没经历过这些情况，正犹豫着要怎么解释，霍希允已经朝着他走来，就站在他的跟前上下打量一番：“你就是经常住他家，还蹭吃蹭喝的小周同志？” “？”周忱脑袋上缓缓的打出几个问号。 “他……”霍希允话音未落，后脑勺就扎扎实实的迎来一巴掌，疼得她捧着脑袋叫唤，“霍北修，你是不是有病！” “你才有病！”霍北修怼回去，看向周忱说道，“这丫头缺根筋，你少跟她计较。” 说完，他几乎是拽着霍希允下台阶，一把将她推到车里，坐进驾驶位前看向周忱：“一块去吃个饭吗？” 后者赶紧摇头，他才不会傻到去当电灯泡！ 以他对霍北修的了解，本以为霍北修会再说几句话，没想到对方只是点点头，坐了上去。 周忱懵懵地站在原地，看着渐渐远去的车子，更懵了…… 车内。 “哥，他是不是周忱？”看到霍北修点头，她微微眯起眼，“你就这样留下他，一个人走掉？” 第92章 霍北修偏头看她一眼，微微蹙眉：“你不是人？” “我是这个意思吗？”看不到霍北修脸上有任何她想看到的情绪，她于是有些无奈地摇摇头，“算了算了，你这个没有直男命的直男病是不会懂的，我跟你说总有你后悔的一天！” 霍北修确实不明白霍希允的意思，也没有去深究神经兮兮的霍小公主话里的意思，而是问了她在国外的学校生活怎么样。 然而，霍希允总是有意无意之间把话题引到周忱的身上，还带着些暧昧，霍北修突然警惕起来。 趁着红绿灯，他偏头看向霍希允，一脸认真地问道：“你老实跟我说，你是不是看上周忱？” 第89章 89.他不适合这种场合 ======================= “我看上你个鬼！你妹我会你抢人？”霍希允快要被他其气死，索性没再跟他聊关于周忱的话题。 她哥不开窍，她这样试探根本没用！ 沉默良久，她想起什么似的，突然问道：“你不是经常带他回家，还让家里给他吃的？” “我妈，你舅妈到底跟你说了些什么？” “说你把人刚毕业的周忱拐回家，还让人家给你洗衣服。”霍希允往椅背上一靠，讽刺的干笑几声，“你可真给霍家张脸！” “我妈误会就算了，怎么就连你都听她的？我那天熬了一晚上加一个白天，我让他顺手帮我洗件衣服怎么就……” “喏，你自己承认的，就是你让人家帮你洗衣服。”霍希允根本不听前因后果，只确定霍北修让周忱帮他洗衣服这件事。 可是他们并不知道，衣服是周忱非要手洗的，他真的只是顺带的丢了一件给周忱，当时还真没想过会因为洗衣服引发那么多事。 要知道……他宁可把不能机洗的衣服丢到洗衣机也不敢再让周忱帮他洗！ 他可承受不起他们霍家的两位女士的双打。 “我跟周忱的事，你们别管，成吗？”霍北修干脆丢了句能一劳永逸的话。 没想到却引来霍希允一脸八卦的笑，她眨巴着大眼睛盯着霍北修，神秘兮兮的笑道：“你打算什么时候给他名分，还是已经私定终身？” “终你妹！瞎胡说什么呢？！”霍北修刚停好车，往她后脑勺又是一挥手。 后者捧着后脑勺抱怨：“霍北修！我不是小朋友，你能不能不要老是打我头，打傻了怎么办？！” “打傻了我养你一辈子，反正按着你这性子，你估计也是一辈子嫁不出去。” 霍希允气得牙痒痒，却终究是抵不过她哥的力量跟气势，只能将“怒火”压下去。 霍家一家人都在悠然居给霍希允接风洗尘，当徐曼丽看到一块进来的人里面没有周忱时，她微微的眯起眼，探头问道：“怎么没带小周忱一起来？” “他不适合这种场合。” 霍家指的可不仅仅是他们一家四口，还有其他叔叔伯伯们，这样的场面确实不适合周忱参加。 面对这样的场面，周忱一定会很无措，与其让周忱来这儿当吉祥物，倒不如—— “我一会儿吃完再打包点吃的给他送过去。” 寒暄的场面是霍北修熟悉的，但今天是霍希允的主场，他只负责在边上附和或者是偶尔解救一下他，当有人给他倒了杯酒时，他以“一会儿还得回去加班，不能喝酒”为理由拒绝。 “北修从小就聪明，本以为他会老老实实的子承父业，没想到他跑去当警察。”其中一个看起来像是喝多了的叔叔说，“倒是可惜了你们俩的好基因。” “没可惜，这脸这身材不是将我爸妈两人身上最完美的基因全都继承了吗？”霍北修抿了一口水，轻笑道，“霍氏有希允呢，用不着我。” 不等对方开口，霍北修站起身来，轻轻的拍了拍霍希允的肩膀，低声说：“你是主角儿受累招呼着点，局里还有事，我先走了。” 霍希允刚“哎”了声，霍北修的大长腿已经往外走。 隐约听到身后传来徐曼丽说：“那是我儿子，不管在什么领域，他都是最优秀的，要没有他们警察，能有我们现在的安稳？” “就是。”霍希允接着说，“我哥在做的是能让你们每天安心出门的事情，比就会挣几个钱的你们厉害多了。” 母女二人的一唱一和倒是让其他人乖乖的闭上了嘴…… 徐曼丽原不打算让霍北修读警校，但她终究是拧不过从小就有主意的霍北修，也曾想过等他毕业后就把他抓回来继承公司，可最终还是随了他的心。 因为这样的“跨界”，徐曼丽没少被富太太圈子里的人明里暗里的讽刺，但在霍北修第一次成功的完成一起案子还跟他们分享感受时，她彻底的跟自己和解了。 在聊起这些事情时，霍北修的眼里有光，不管他是想要拯救世界，还是守护遂城的百姓，只要是他想做的事情，作为父母，他们选择支持。 霍北修很庆幸他有这样开明的父母，而不是在他选择了一条跟他们不一样，甚至是他们从来想过的要给他走的路时，跟他断绝一切往来。 大概，正是父母的这一份支持，让霍北修更加后顾无忧的担起这份职责。 霍北修来到厨房拿上早就让人准备好的饭菜，心情的迈着大步离开悠然居—— 他要去找他的小周忱了…… 第90章 90.他们真的不是一路人 第93章 ======================= 来到周忱的小区楼下，刚从车上下来的霍北修隐约的察觉到有些不对劲，仿佛有很多双眼睛正在盯着他看。 他放轻脚步往前走，每走一步都在注意着四周的动静，可是他的每一步都迈得很轻盈，还吹着口哨，仿佛什么都没有察觉到一般。 他越是轻轻松松，在暗处的敌人越是不敢动，他便处于一定的优势范围内。 他走进楼道，一步一步的往上走，每一步脚步声都很清晰，传整个楼梯间的声音让对方不敢有任何动作。 毕竟，只要他们有动作，一定会被发现，而霍北修几乎能确定他们不想被周忱发现自己的存在。 他就是仗着这个优势嚣张起来，可是—— 他刚走到二楼，跟五楼有些距离。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脚步声，霍北修缓缓的等下脚步，他一听，身后的脚步声也跟着停下，他嘴角弯起一抹冷笑，没改变的是他的动作，一手拿着打包盒，一手插手。 “蹲着他还是等着我？”他在原地站了会儿，突然像是对着空气，轻飘飘地说，“不管你们有什么目的，只要有我在，就绝对伤不了他，有种就出来再打一架。” 他说完，没有听到任何回复，等了将近两分钟依旧没有任何回应，他才重新抬脚往上走，再没有听到任何跟着一起走上来的脚步声，他这才缓缓的松下一口气。 可是，对方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蹲守在周忱家附近？ 正如他所疑惑的，对方到底是蹲守周忱，还是在等他出现，目的又是什么？ 一边想着，他便走到周忱的家门口，盯着看好一会儿才决定敲门。 一分钟后，周忱打开门，穿着居家服，脑袋上扣着毛巾，正在擦头发，很显然他刚洗完澡出来，身上甚至还散发着沐浴露的香味儿。 霍北修喉咙一紧，眸子却盯着没有任何防备心的周忱看，毛巾挡住他大半张脸，就连眼睛都只看得到地面，他朝着霍北修手中的打包盒伸手，轻声说了句“谢谢”。 他拿到就往里面走，还有关门的动作，被霍北修及时的抵住，他一手抵着门一手自然垂直的放在裤缝边上，盯着犯迷糊的周忱的后脑勺看着。 与此同时，身后传来一句：“您好，请问是尾号为9785的顾客吗，这是您的外卖。” 听到这句话时，周忱才低头看了下手上拿着的东西的同时感受到身后抵着门的人跟说话的人不是同一个。 那…… 他猛地回头，抬眼看到的当然不是外卖员，而是——霍北修？！ 两分钟后，周忱拿拎着两份打包盒带着一个霍北修走进屋里，将外卖放到餐桌上，老老实实的坐在椅子上，觉得自己尴尬得能抠出一室三厅。 他低声问：“队长，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去约会了吗？ 霍北修没回答，伸手将后来送到的外卖拎起来，又不犹豫的往垃圾桶一丢，赶在周忱开口前说：“给你带了大肘子，你赶紧趁热吃。” 周忱哪敢有怨言，可是他心疼他花二十块买回来的晚饭，察觉到他一直盯着被丢掉的外卖，霍北修微微皱起眉。 “几十块的外卖跟几百块的一顿饭，你觉得吃哪个更划算？” 话音落下，周忱麻溜的打开霍北修带来的这一份，傻子都知道要怎么选！ 他边吃着美味，边问霍北修：“队长，这该不会是你们吃剩的才给我带的吧，不过……” “不过什么？” 你为什么不跟女朋友待在一块而是来找我？ 周忱把疑惑咽了回去，笑着说：“还挺好吃。” “整天就知道吃，你知不知道你们小区……”话走到嘴边又被他硬生生的咽了回去，在不确定周忱是否不知道，且没查到对方是什么人的情况下他不能透露出这些，于是改了话题说，“隔音效果真的很差？” 周忱点着头说：“知道。” 话音刚落下，就听到“砰”的一声，紧接着是隔壁传来的吵架声，夫妻吵架声，稀稀疏疏，听得不算太清楚，霍北修也不好奇，只是有些不习惯。 “你平时每天晚上在这儿听戏？” “马叔他们不是每天晚上都会吵架，就算吵架也不会太久，半个小时内就会消停下来。”周忱说，“楼上还有个破小孩儿，每天晚上半夜都能听到他弹珠掉地上的声音，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反正我不相信这小破孩儿大半夜不睡觉。” 周忱把这栋楼各种奇怪的事情都跟霍北修说了遍，就仿佛是在告诉霍北修，也是在告诉自己：他们真的不是一路人。 第91章 91.你们俩昨天晚上住一起！ ======================= “你这小区还挺有意思。” 周忱大概是没想到，自己叭叭叭那么多烦人的话，换来的却只有霍北修的一句：挺有意思。 他大概是没有意识到花费那么多口舌，反而更加生动的让霍北修感受到人生百态。 做这么多年刑警的他当然没少见，可是那都不是跟周忱有关的“百态”，他觉得没意思。 可是，他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双标表现。 他盯着正在吃饭的周忱，后者察觉到后竟觉得有一丝的不自在，于是抬起头对上他的漆黑的双眸，问道：“你盯着我做什么？你刚才没吃饱？” 周忱又将目光转移到跟前的饭菜上，后者摇头的同时起身：“你吃你的，不用招呼我。” 第94章 周忱近乎能听到他后面没说的那句“这点儿我熟”。 霍北修说完，起身朝着阳台的方向走，双手搭在栏杆上，目光看似很自然地飘向远方，可要是近了看，就会发现他其实是在观察四周的环境，又或者说，他的目光在找些什么。 可是外面平静得很，他并没有任何发现。 “分手吧，渣男！” 突然，一道声音从楼下传来，差点没把正在沉思的霍北修吓一跳。 可正在把他吓一跳的是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他身后的周忱的声音：“楼下是一对小情侣，一个月三十天能有二十天都在吵架闹分手的，但第二天准能和好，神奇得很。” “那是因为你没有谈过恋爱，恋爱中的情侣小打小闹倒是挺正常的，越是冷漠才越是容易出现大问题。” 霍北修说完，隐约察觉到有一双眼睛正在盯着他，他微微偏过头，看到了周忱眼里的疑惑，紧接着听到他问：“局里那么忙，你有时间吵架？” 后者无意识地摇了摇头。 “也是，跟你大概是吵不起来。”想到之前偷听到霍北修跟女朋友的对话，周忱不由得闷闷说道，“就连想念，你都能说晚点再想。” 霍北修不怎么在意，没听清地再问了遍：“什么？” “时间不早，队长你今天晚上还打算住这儿？” “太吵，不住。”说完，他转身朝着周忱的卧室走去，看到后者跟上，他才说，“拿上你明天上班要穿的衣服，跟我走。” 周忱脑袋缓缓的打出一个问号：“去哪儿？” “我家。” 霍北修根本就容不得周忱拒绝，等周忱回过神，他已经坐到霍北修的车上，稀里糊涂就被带走了…… “队长，你为什么要……” “带我去你家”五个字还没有说完，就被霍北修打断，他轻描淡写似的说：“明天一早有个不许任何人缺席的会，怕你迟到，只好把你带回我那儿，确保你不会迟到。” 后悔外加担心了一路的周忱来到熟悉的公寓时，却没发现里面有人，他竟缓缓的松下一口气。 霍北修把车钥匙一丢，随口说了句“你洗了澡就直接去睡”后抬脚朝着卧室的方向走。 看着他走去的背影，周忱深吸了口气，他为什么有一种很好的感觉，就像……他偷偷背着霍北修的女朋友住霍北修的家。 尽管霍北修并不知道他的属性，可越是不知道，他越是觉得愧疚。 凭良心说，霍北修对他真的挺好的，否则他也不会对霍北修动了不该动的心…… 他承认，除了霍北修对他好之外，他确实是被那张脸吸引。 嗯，他还是个颜控。 霍北修万万没想到会被自己说的话打脸，说好的不能缺席的会议，结果起不来的人是他。 看到差十分钟就到九点时，他猛地坐起来，花几秒钟缓了一下神，立即从床上跳起来，朝着洗漱间走去，一手牙膏一手牙刷的挤，一边往外走——打算去叫醒周忱。 然而，他却发现周忱坐在餐厅吃早餐。 他愣住：“你醒了为什么不叫我？” “我听陆哥他们说你有起床气。” 言外之意，他不敢叫。 霍北修丢了句“早晚把你收拾了”后转身回卧室，继续洗漱。 原本的五分钟硬生生的被他压缩到三分钟，洗漱穿衣完毕，再赶时间也不忘带上他的限量款手表。 “还吃，赶紧走！” 霍北修冒着被交警支队贴罚单的风险，在车流中一路窜，可来到市局还是超过九点了。 他下车，就连车钥匙都没来得及拔，大步往刑侦办公室大楼走去，进门就有人冲着他打招呼：“霍队，早。” “早。”察觉到不对劲的霍北修顿下脚步，“不是，这个时间你们不是应该在会议室，萧局不是要开早会？” “早会不是取消了吗？”那人说，“霍队，你没收到通知吗？” 听到这句话，霍北修拿出手机才发现他漏掉很重要的通知，导致他像是赶着去投胎一样……不对，他没时间看信息，但早起的周忱一定看到了。 “周忱！”霍北修吼了句，“你特么……” 周忱赶在他开口前解释：“队长，你起来就咋咋乎乎的，我完全没机会提醒你。” “哦……”大办公室里的同事们，“你们俩昨天晚上住一起！” 周忱：“……” 倒是很会抓重点。 第92章 92.谁俩住在一起？！ ======================= “谁俩住在一起？！” 话音刚落，门口就又传来另一道熟悉的声音。 顺着声音看去，只见霍希允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保温桶，整个人愣在原地，周忱心里一怔：凉了。 霍希允朝着霍北修的方向走来，往他的身上蹭了蹭，神神秘秘地问道：“谁俩住在一起，你跟周忱吗？” “你闭嘴。”霍北修忍着暴脾气，看了周忱一眼，随后朝着自己的办公室走。 他还在生周忱看到他着急忙慌的样子却没提醒他早会已经取消的气，对谁都是没有好脸色。 霍希允从小就是个活祖宗，她完全不在意霍北修沉下来的脸色，反正她早已经习惯整天对她凶巴巴的霍北修。 眼睁睁的看着她跟着霍北修走进办公室，还看到她很自然的挽上霍北修的手，周忱的心里确实是有些难受，却只能硬生生的憋回去。 第95章 “我认识霍队那么多年，这是我唯一见过敢这样对他的人。”就在周忱刚收回目光的同时，徐闻在他边上轻声的说了这一句。 霍北修再优秀，也是他触手不及的人，周忱慢慢的将自己的情绪收了起来。 霍希允在办公室待不到五分钟就被轰出来， 从办公室走出来的她来到周忱的面前，盯着周忱看了好几秒，赶在周忱发出疑惑之前收起目光。 “我走了。”霍希允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似意有所指地说，“我们下回见。” 周忱心里又是一怔，暗暗的猜想，她是不是看出些什么？ 不等他回过神来，霍北修敲了敲门，喊了句：“周忱，你进来。” 他看了眼已经退回办公室的霍北修，又将目光看向似乎一直在看戏的徐闻，后者摆摆手，嘴型在说：去吧。 他起身朝着办公室走，才走进去，就听到霍北修冷漠的一句：“把门关上。” 他心里又是一愣，乖巧的关上门，乖巧的坐到霍北修的对面，轻声问道：“队长，你叫我进来是……” “家里那几片吐司是我留着加班太晚回去实在是饿将就吃的，没什么味道，也没营养。”霍北修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自顾自的拿出刚才送到的保温桶，推到他的面前，“这是希允送来的粥，你喝点。” “这是她特地送来给你的，你再转手给我……这不大好吧？” “一大桶呢，备着两人份的粥。”霍北修轻轻的拍了拍保温桶，低声说，“吃饱再出去，我先上去找一下萧局。” 周忱就这样被他“关”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看着面前的保温桶，他心里更不是滋味儿。 霍北修俨然是把他当成自己人，否则不会把自己女朋友送来的早餐分一半给他。 尽管愧疚，他还是接受了霍北修的好意。 只要他不说，就没人知道他喜欢霍北修，他只要隐藏好自己的情绪就行。 周忱在心里这样告诉自己。 霍北修这一趟聊得挺久的，周忱吃饱了也没见他下来，只好默默收拾好，将保温桶放到桌面上，还给他留了一大半。 直到周忱从霍北修的办公室出来，马优跟徐闻都上前问：“霍队家煮的早餐味道一定很好吧？” 周忱一怔，并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猜到他在霍北修的办公室里做什么的，他这一瞬间竟没法儿回答。 “一定很美味。”马优说，“我就说霍队这个人啊不局气，你说我们跟他共事那么多年，哪吃过他家的送来的饭菜？” “你肤白貌美大长腿吗？”徐闻打趣道，“再不济你也得是周忱。” “好气哦！”马优娇嗔似的一跺脚，“哪儿都不沾边，活该我享受不到这些待遇！” 周忱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演这一出戏给他看，却看得出他们脸上的情绪是在打趣，可落在周忱眼里，却觉得有些讽刺。 在正主回来之前，他可以当做不知道，可现在他再也不敢做霍北修的“特例”。 他暗暗的下定决定，一定要“远离”霍北修，跟对方保持一定的距离。 为他好，也是为霍北修好。 只要他长期在市局待着，总有一天局里的同事会发现他的性取向，再联想到他对霍北修的态度，很难不发现这件事。 霍北修好不容易坐到现在的位置，他不能因为自己而去影响到霍北修的前途。 毕竟，霍北修是个有大好前途的人啊，而他不过是个混吃等死的废物，实在不该肖想。 周忱露出一抹自嘲的笑意，却很快收敛起来，就连眼神都变得冷冽许多，却没人看得见这一面的他…… 第93章 93.霍北修让我来接你 ======================= 霍北修从楼上下来的时候，脸色并不十分好，偷偷的观察着他的周忱露出些许好奇，却终是不知道他跟萧局都聊了些什么。 就在他犹豫着要不要去问时，陆域快他一步：“怎么沉着脸，跟萧局聊了些什么？西区那边的儿童拐卖案……” 话还没有说完，察觉到霍北修似乎有些不在状态内的感觉，陆域于是压低声音问：“到底怎么回事？” “跟案子无关，是我私人的问题。” “私人？”陆域微微皱起眉头，继续说，“希允又不是第一次来，局里的同事都认识，不至于影响不好吧？” 尽管周忱低着头伏在桌面上写写画画，但却没有人察觉到他其实是全神贯注偷听，隐约听到他们的对话，似乎察觉到些什么。 然而，他没有发现的是，霍北修的目光一直都放在他的身上。 同时，他轻轻的拍了拍陆域的肩膀，用着听不出情绪的语气丢了句“我自己能处理好”后抬脚走进自己的办公室。 “自己能处理好”，他到底要怎么处理，萧局又跟他说了些什么，真的是因为他的女朋友出现到市局而有人跟萧局说了不好的话吗？ 周忱好奇，却终是不得解，又不好直接去问霍北修，只好一个人憋在心里。 中午，霍北修跟陆域去西区，一直到下班时间都没见回来，没有要紧的案子当然就是很正常的下班时间，周忱却不是刚进市局时，掐点离开的他。 见他在工位上磨磨蹭蹭，徐闻不由得问道：“周忱，你今天不赶时间？平时不都是恨不得踩着点儿下班的吗？” 周忱轻笑了声，关了电脑就起身离开。 第96章 在公交站上等公车时，他总是会无意识地看向后面的方向，心里似乎在期待着些什么。 突然，他看到一辆大g缓缓的朝着这边看来，近了才发现那是一串熟悉车牌号，他心脏突然一挑，直到车子停在他的面前，副驾驶位的车窗降下，他才发现车内的人并不是他想见到的那一位。 “周忱，上车。” 是相处太久了吗？他们就连说话方式都有些相似。 周忱往后退了半步，有些距离地说：“有事？” 他突然有些抗拒这辆车了。 “再不上车，后面的公交就没地儿停了。” 周忱心下冷笑了声，轻描淡写道：“那你就往前开。” 直到对方说“是霍北修让我来接你的”时，他才不得不坐上副驾驶。 坐到副驾驶也是被霍北修训练出来下意识的动作，在系安全带的那一刻，他有些后悔，他应该坐后排的。 车子缓缓的驶出几百米，驾驶位的上的女人才开口：“我叫……” “希允。”周忱抢了她的话，低低地说，“我听同事们提到过你的名字。” “看来我在市局的人气还没有改变！”霍希允的脸上有些得意。 可是这模样落到周忱的眼里，却又是另一个意思：霍希允是在暗示她在市局有“眼线”，还是暗示她知道他对霍北修的想法？ 周忱没有说话，在不知道对方的意思之前，他只能保持沉默，他甚至不知道霍希允来找他的原因。 上车后，他才隐约的意识到，霍希允来找他是出于自己的个人行为，“霍北修让我来接你”什么的，都是她的鬼话。 “希允小姐……” “你在前面把我放下吧”这句话尚未出口，就被霍希允打断，她很干脆地说：“叫我希允就行，一家人不用那么客气。” 一家人？ 周忱微微皱起眉头，他们什么时候成了一家人？ 霍希允是想用这样的方式在暗示他些什么吗？ 周忱依旧没有说话，又或者，他只是不知道自己能说些什么。 艳小山 回过神来时，周忱发现车子已经开到霍北修的公寓楼下，他微微眯起眼，偏头看向霍希允：“你带我来这是什么意思？” 霍希允踩下刹车，偏头看向周忱，一脸真诚似的问道：“你不是住这儿？我不送你回这儿，要送你去哪儿？” 她问的直接，反而让周忱的脸色瞬间的沉了下来，他脸上透露出一丝尴尬，说不上来的尴尬…… 正想说他不住这儿时，便听到对方又继续说：“霍北修好几套房呢，你要是不喜欢住这儿就跟他说，换一套住。” 周忱的脸色更差了，霍希允的暗示太过于明显，他却心虚得不知道该怎么接下话茬，亦或是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他确实是在霍北修的这套公寓里面住过几次，但仅限于住过几次，只是单纯地同事接借住。 他深吸了口气，鼓起勇气般地说：“我是在这个公寓住过几次，是队长体谅我家住得远才让我借住于此，让你误会实在是不好意思。” 说完，他解开安全带，下了车。 霍希允眼睁睁的看着他打了车离开，皱起眉嘀咕了句：“什么嘛!我这个小姑子难道还不够贴心吗？” 第94章 94.软萌得像只小猫 ======================= 为了能避开跟霍北修见面，周忱甚至到隔壁缉毒办去帮了两天的忙，一连熬了两个大夜。 回到刑侦办公室时，发现工位桌面上有一张纸条，上面力透纸背地字迹写着一句话：太晚结束就到我办公室睡，别回去了。 落款是霍北修的名字，看着这段话，周忱原本沉浸两天的情绪仿佛又一下被他带了起来。 他觉得难受得很。 再往霍北修的办公室看去，门上仿佛写着：快进来。 他扫了眼大办公室里值班的同事，深吸了口气，竟鬼使神差的走进了霍北修的办公室。 办公室内，一张行军床甚至已经打开，上面还放着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毯子，这是霍北修给他准备的。 就是这样的霍北修让他不由自主的陷进去，可当他误以为霍北修对他好是因为喜欢的时候，另一个人突然出现，打破他所有的幻想跟猜测。 尽管周忱一直在心里告诉自己，霍北修跟他的属性不一样，可他还是没法儿抗拒霍北修对他的好。 亦如此时，他心甘情愿的接受霍北修给他还准备的行军床，给他准备的毯子以及桌面上的那瓶牛奶。 霍北修好像跟他说过，他太弱，让他每天多喝牛奶，开玩笑时还会说：多喝牛奶说不定你还能趁着24生日没到往上窜一窜。 周忱把牛奶喝了个精光，盖着霍北修给的毯子睡了过去。 第二天，霍北修来到办公室时发现毯子完好无损的放在原来的位置上，却在他以为周忱没有到办公室来休息时，发现桌面上的牛奶已经被喝光。 霍北修的嘴角这才弯起一抹笑意，虽然不知道小朋友跟他闹什么脾气，但他能接受自己安排好的这一切就能让人放心。 霍北修任劳任怨的将行军床跟毯子收拾好，心情比前两天要灿烂得多，就连周边的人都看得出来，中午还给办公室的同事加了菜。 惹得马优不由得问：“霍队，你是不是中彩票了，心情怎么那么好？” 第97章 霍北修看了眼他手上的盒饭：“不想吃就放着，叨叨那么多做什么？” 马优护着自己的食物，陪着笑说：“我就是好奇，您别当真。” 有得吃就吃，绝对不放过任何一次能宰霍北修的机会，尤其是他主动的时候。 马优一边吃一边说：“可惜周忱这几天都在缉毒办那边帮忙，这顿好吃的竟没有他的份。” “你把心放回肚子里吧，那可是周忱，霍队能委屈了他？”早上来的最早，碰巧看到周忱从霍北修的办公室出来的徐闻说，“小周忱那可是能到霍队办公室休息的人物，岂是我们这顿红烧肉能打发的？” 马优一愣，看到他眨了眨眼后才猛地回过神，拍了一下大腿，惊呼：“也是！我怎么那么天真！” 周忱在霍北修心里的位置是别人比不上的，这是市局刑侦办公大楼的人都知道的，甚至还传到隔壁办公室。 不少人来跟他打听过这件事，马优还把周忱吹得天花乱坠的，这会儿倒是忘得一干二净。 还在忙的周忱并不知道自己不在刑侦办公室，却依旧是“故事的起源”。 —— 开完会，从会议室下来的霍北修，下意识地看了眼周忱的工位，没见到人时眼神眯了眯，算起来他已经好几天没有见到周忱，本以为今天晚点下班能见到他，没想到还是空空如也。 却在他正要迈脚走进办公室时，听到徐闻说：“霍队，找周忱呢？他好几天没睡好觉，我让他赶紧下班回去休息了，这会儿应该刚到家。” 这会儿刚到家，也就是说周忱至少是一个半小时之前离开，霍北修赶紧拿上车钥匙，丢下一句“我先撤了，有事打我电话”后匆忙离开。 徐闻看着他匆忙离开的背影，眼神里是似懂非懂的情绪，霍北修的急事是找周忱？ 徐闻摇摇头，未必吧。 刚过了下班高峰期，但遂城是个节奏很快的都市，一部分人是正常的朝九晚六的下班时间，却也有一部分人是过了八九点才下班，霍北修这会碰上的就是这第二批下班的人。 原本打算直接开车去周忱家里的他却拐了个弯儿，给他带点吃的过去。 来到周忱的小区楼下已经是十点过五分，他在车上犹豫几分钟，最后还是下了车，来到周忱的家门口，敲了敲门。 两分钟没有动静才拿出手机，刚找到周忱的手机号码，门就被打开了，睡眼朦胧的周忱站在玄关，盯着他。 霍北修看着软萌得像只小猫的周忱，喉咙上下一滚…… 没来得及说话，手里握着的手机就响了起来，霍北修接起来道：“萧局。” 原本还是睡醒朦胧的周忱在听到“萧局”二字时整个人顿时悚住，紧接着看到霍北修贴着手机“嗯”一声“好”一声的，不出所料，霍北修的表情瞬间沉下去：“好，行……我就在附近，这就过去看看。” 霍北修将手里提着的保温桶外周忱的屋里鞋柜上一放，盯着周忱严厉道：“换件衣服跟我走，案发现场就在你们小区。” 这大概是市局有史以来出现场最快的一次。 第95章 95.没见过尸体？ ======================= 严格来说，案发现场就在周忱家楼下。 死者是周忱前两天跟霍北修提过的那对“一个月三十天能有二十天都在吵架闹分手，但第二天准能和好”的小情侣。 两个都遇害了。 大门虚掩着，不明所以的邻居被关在门外交头接耳，紧接着被一双长臂强行疏散开。 霍北修浑然不顾周围的议论，大步上前咣咣拍门：“谁报的警？” “怎么着，没见过尸体？”霍北修从兜里抽出证件，公安俩字吓得众人周遭人才猛地闭上好奇的嘴，倒吸一口凉气，悄无声息地往后退去小半步。 紧接着听到他说：“报案人留下，其他人该干嘛干嘛去，都别堵着现场。” “怎么开得门？我跟冯浩是大学舍友，刚毕业那会我在他家借住过一阵子，知道他习惯把钥匙放在门垫下面。我来找他当然是有事……他、他欠我钱，说好了今天还，我给他打一天电话没人接就直接上他家来。”报案人快吓尿了，“警官，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我、我就是来催债的！” 霍北修在门外跟报案人孙鹏了解情况，此时那块被搬到痕检员身份的砖正套着鞋套忙着收集指纹、脚印等现场物证。 南沙港分局的人来了，第一次跟市局的人打交道，还是副支队的身份，对方有些拘谨地叫了声霍副支队。 对方显然不了解市局刑侦队的情况，刑侦队长的位置正空着，霍北修明面上是副支队，但大家都心照不宣的喊他“霍队”。 霍北修不怎么在意这些，冲他扬了扬下巴，算是打个招呼。 他穿着鞋套，跨过勘察板，蹲在尸体边，偏头看向周忱：“怎么说？” “男死者身上有多处伤口，致命的应该是心脏这一刀，初步断定符合刺杀身亡的现象。准确死亡时间不好判断，但看尸斑的情况应该超过二十四小时，具体得等回去后再做详细尸检。”周忱说，“男死者是在客厅被杀，女死者是在玄关处，大胆猜测是凶手先溜进来杀了这个男的，离开时女生突然回来，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捅死。” 霍北修戴着手套的指尖按了按尸斑，微眯双眼，嘟囔了句“奇怪”：“被捅了那么多刀，不呼叫，也没人发现？” 第98章 周忱听得懂他的意思，这个小区的膈应效果很差，呼叫的时候不可能没人听到。 周忱抬手指向客厅茶几上的空酒瓶：“他被杀前至少喝了一箱酒。”除非是酒量很好的人，否则一箱酒确实能醉人。 “这样就好解释多了，要么是醉得不省人事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要么就是邻居以为他们只是在吵架或者发酒疯，根本就没人理。” 反正这对小情侣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周围的邻居大概也已经习惯了。 闻言，边上的分局刑侦支队长杨宽夸道：“不愧是市局的，就是能比我们更快分析出现场的情况。” 杨宽是在夸他，同时也是在给自己找台阶下，毕竟他们比霍北修晚到已经没脸了。 然而，对方却只看了他一眼。 “看到这位小哥哥没有。”霍北修以自己的肩膀轻轻的撞了周忱的，“我们市局的学霸就住这户楼上，这儿的隔音效果好不好，我们不清楚？” “啊？哦，原来是这样……” 尽管杨宽是分局刑侦支队长，但对方是市局的，加上霍北修名声在外，他多少有些畏惧，对他也是没由来有几分畏惧跟忌惮。 因为忌惮，也便没有往深了想住这儿的是周忱，但霍北修却对这儿的膈应效果以及邻里邻居的情况都很了解是怎么回事。 面对杨宽的尴尬，霍北修也不在意，随手一点：“老杨，劳烦分局的兄弟挨个上门走访吧，重点是这一层楼，确定死亡时间有没有看到有人进出死者的家，技侦调取监控，顺便留意小区最近几天出现的陌生人。两个大活人好端端被杀，肯定会有人发现。” 杨宽照着他的吩咐打发了手下，又转过身说：“霍队，你刚才说这位……学霸住在楼上，那昨天晚上……” 话音未落，霍北修便替周忱解释了。 “他前几天帮着市局缉毒办干活，昨天晚上压根就没回家，几个小时前刚到家，你看他头发跟鸡窝一样？”霍北修揉了把，“没睡醒就被我拉下来了。” “哦，原来是这样……” 其实，杨宽只是想问周忱有没有可能听到什么动静，但霍北修这一通解释，倒是成了他在怀疑周忱。 第96章 96.没有监控 ======================= 死者的遇害的时候周忱正好在霍北修的办公室休息，否则他应该能发现一点动静亦或是……此时被询问的人有他在其中。 陆域跟马优赶过来时，发现他们俩都在，下意识地问了句：“你们俩什么时候到？” 其实真正想问的是，他们俩为什么会同时出现？ 霍北修来得快还可以理解，萧局第一时间就给他打了电话，可是周忱不是早就下班了吗？ 不等他们俩回答，边上的杨宽就抢着说：“这位学霸就住这个小区，你们不知道？” 刑侦队里只有霍北修看过周忱的资料，他们俩上哪知道周忱的住址？ 霍北修第一时间到现场是不是……他在市局开完会后真直接奔着周忱而来？ 好奇很快被收起来——案子要紧！ “监控？不用找了，这个小区的监控都是摆设用的。” 霍北修直接阻止欲要去找监控的警员，听到他这句话的时候，警员愣了一下，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继续动作。 毕竟，对方不仅仅是市局刑侦队的副支队长，还是对这个小区挺了解的人，他说的话可信。 “霍队，你是不是经常来这里，怎么就连小区的监控坏了都知道？” 霍北修眼底闪过一抹情绪，不等任何人察觉便收了起来，他总不能说他在发现有人闯进周忱家里的时候就让人把这个小区里里外外的监控全都查了一遍？ 可事实证明，他什么都没见着，那两个搭配着闯进周忱家里，甚至在外面蹲了他们一晚上的人，他根本就找不到。 不过他很确定被杀害的小情侣不可能是那两个人的手笔，死者身上多处刀口，不像是能伤到他的人会有的手段，除非那个人是故意混淆视听。 “两个死者经常吵架，如果是其他一个杀了另一个还能理解为吵架后的激情杀人，可是他们俩都死了，这就很难确定凶手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周忱赶在霍北修开口之前说道，其实就是为了转移话题，他不想让别人知道霍北修经常出现在他的家里。 事实上，霍北修也就来过那么两三次。 “他们上一次吵架的内容是什么？”南沙港分局的刑警突然问道。 周忱一愣，这语气是把他当成嫌疑人了吗？ 他微微蹙眉，有些不悦。 对方解释：“住在上下几层的住户都会被问这个问题，我们不是针对你。” “分手吧。”霍北修摸了摸下巴，偏头看向周忱，“他们上回闹分手那事结束了吗？” 周忱差点没被霍北修的话噎住，他没想到霍北修会这样自然的将这个话题接下来。 然而，周忱却说：“我已经两三天没回来住，不知道这两三天他们都在吵些什么，但……霍队说的没错，我知道的他们俩前一次吵架就是在闹分手。” 当时，霍北修也在，他们俩是一起围观了一场“大闹分手”的画面。 “我们小周同志人都不在家，你们要问受害者遇害时间内发生的事情应该去问别的邻居，而不是他。” 霍北修这句话，护犊子的意味很深，就连边上的陆域都明显的感受得出来。 第99章 他轻笑了声，赶紧打破沉默跟尴尬，搭上分局刑警的肩膀，轻声说：“兄弟，我这刚到，你能不能先跟我说一下现在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陆域将人带走远后，周忱偏头看向霍北修，直接说：“你不该这样说的，他只是例行公事的问几句，况且，我确实是住在楼上。” “你不可能是凶手，就算是那个……”霍北修的话走到嘴边，又被他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周忱警惕的眯起眼：“哪个？” 霍北修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说：“你回去收拾几身换洗的衣服。” 周忱眯起眼：“怎么，刚说我不是凶手，现在就要让我带上衣服住小黑屋？” 霍北修紧盯着他，眼神直勾勾的盯着：“你这儿还怎么住，收拾东西住我那儿。” 周忱正要开口拒绝，就听到陆域在那边喊霍北修，他回了句“这就来”后将目光投到周忱的身上，抬手在他胸口指了指，厉声道：“赶紧收拾东西！” 这回，霍北修不给他任何拒绝的机会。 周忱看着他渐渐走远的背影，微微眯起眼，他这又是几个意思？ 可不管霍北修是什么意思，他都不想搬过去，搬到霍北修家里住对他而言，百害而无利益吧？ “市局的准备收队！”霍北修往向杨宽，“老杨，尸体就运回你们分局解剖，有事你再招呼。” 周忱打算偷偷溜，却被霍北修伸手将他拦住。 “哎，小哥哥，这还没回家呢？”霍北修索性一把抓着后衣领，“让你收拾衣服，没听着还是没听懂？” “那……” “剩下的归分局管。”霍北修揪着他的衣领，带他上楼，“你——赶紧收拾东西，走人！” 第97章 97.警告你最好离他远一点！ ======================= “我不想住你家。”周忱站在自家客厅里，像是鼓起很大的勇气才说出这句话。 霍北修深吸一口气，眼眸微眯，丢出两个字：“理由。” “那你让我去你家住的理由又是什么，你那……你家里人不介意吗？” 他想说的是“你那位女朋友”，可到嘴边又硬生生的被他绕了回来：“我在这儿住挺好的，不用搬。”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很危险？” “我不认为凶手会傻到重新再来一次。” 周忱指的是凶手不会再来这个小区作案，可霍北修口中的“危险”说的却是那两个闯进周忱家里的人。 这两个人才是真正潜在的危险，尤其是周忱根本就不知道对方的存在。 “你可以不到我哪儿。”听闻，周忱暗暗的松下一口气，却在下一秒听到霍北修一本正经且一脸严肃地说，“那我就搬进来，从今天晚上开始住吧。” 话音落。 霍北修便将他的外套脱下，周忱明显的看到他手臂上已经结痂了的伤口，微微一怔，盯着他的手臂看：“你什么时候受的伤？” 后者一愣，赶紧又将衣服穿上，含糊地绕开话题：“对于男人来说，这算什么伤？” 周忱缓缓的收回目光，微微低下头，心里想的却是：女人指甲的威力那么大吗？ “你走吧。”周忱坐到沙发上，语气平静地说道，“我不会跟你走，也不会让你留下来。” 不管楼下发生什么情况，他都不该再去霍北修家里住，毕竟……他们的属性不一样。 或许霍北修把他当成同事，下属，可他却不能在工作之外的私人时间再跟霍北修有过多的相处。 “你这小朋友怎么那么不听话？！” 周忱坐在沙发上，脸色十分严肃地说：“案子总会过去的，过去就好了，我没必要住进你家。” 五分钟后，周忱被霍北修提溜着下了楼，霍北修几乎是将他丢到副驾驶位上，还替他扣上安全带。 他绕到驾驶位，一边安全带一边说：“你说你是不是欠，非得逼我动手才听话？” 他是抵不过霍北修的力气，再挣扎下去霍北修就要将手铐拿出来给他铐上再带走了。 “你带来的保温桶还在楼上。”周忱说，“你不是给我带了晚饭，我还没吃呢，我……” “你待着，我上去拿。” 霍北修跟他拿了家门的钥匙下车，还将车门给锁上了。 周忱：“……” 他只是想随便找个借口逃走，没想到霍北修那么聪明。 霍北修刚到楼上，就接到周忱打来的电话，周忱压低声音说：“我好像看到两个有些可疑的人上了楼，你注意一下。” 听到周忱的声音，他隐约的感觉到周忱的慌张，又跟他说：“楼下的警察还没走完，你觉得凶手会傻到在这个时候返回来？再说了，你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间。” 大晚上，又是警察还在现场的情况，凶手当然不可能自投罗网，那么周忱看到的那两个人只能是—— 霍北修一手提着保温桶，一手拿着手机，挂断电话，从善如流的将手机放到裤兜的同时抬眼看向站在不远处的两个黑影。 “这时候出现，你们的胆子也是够大的，楼下一屋子的警察。”霍北修没有动作，保持在原地站着，冷笑了声，“你们这算不算是自投罗网？” “死条子，警告你最好离他远一点！” “他？你们说的是周忱吗？”霍北修轻笑了声，轻描淡写道，“你们是不是忘了，他也是警察？” 第100章 霍北修说完，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影子也消失了。 能在这个时候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人，显然不会是普通人，霍北修之所以没有追上去是不想打草惊蛇。 在不确定对方再周忱身上的目的是什么之前，他愿意暂时的放过他们，他们的出现也让霍北修更加确定，这些人并不是杀害楼下死者的真凶。 他们太坦荡了。 霍北修相信他们一定知道他的身份，在知道他市局刑侦副支队长身份的情况下，依旧无所畏惧，甚至还敢警告他。 这些人，怕是不简单。 那么，周忱又是怎么招惹上这些人的呢？ 霍北修再一次确定自己把周忱接到家里住是一件很明智的事情，他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周忱陷入危险之中。 回到车上，周忱一脸认真地问他：“你没遇到那两个奇怪的人吗？” 霍北修摇摇头：“你是不是看错，或许人家只是这里的住户？” 周忱眯起眼，他确实不确定，毕竟他不是认得出这个小区里的所有住户。 “有什么事回去再说。” 霍北修不给他继续好奇那两个人的机会，缓缓的启动车子，离开这个小区…… 第98章 98.我吃不起你家的饭 ======================= 遂城某娱乐厅。 “大哥，周忱被那个条子带走了。” 坐在沙发上，拿着酒杯的男人抬起头看说话人一眼，脸色瞬间冷下来，将酒杯往桌面上一砸：“我不是让你们把他看好？！” “周忱住的小区发生杀人案，那个姓条子好像把周忱带走，好像是担心周忱会遇到危险。” “我不是跟你们说要小心看着，周忱要是出点什么事，你让我怎么跟老板交代？” “大哥，我不懂，老板到底为什么要我们看着周忱，如果周忱得罪了老板，不如我们直接……”他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被称之为大哥的男人说：“你要敢动了周忱，同一天就是你的死期。” 说完，那人瞬间闭上嘴，并不知道周忱到底是什么身份，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看着他。 “别问那么多，好好盯着他就是，看那个条子把他带到哪儿去。”大哥说强调，“一定要把周忱看紧了！” 霍北修怎么样没有关系，重要的是周忱。 …… 在车流中的大g缓慢地开着，司机小霍似乎在思考着些什么，还差点闯了红灯，这不像是他平时的风格。 周忱下意识地抓了把手，低声问：“队长，您刚才是在走神吗？” 霍北修偏头看向他，看到他那双漆黑却又清澈的双眸时，轻描淡写地丢了句：“在想案子。” 周忱蹙眉，却低低的“哦”了一声，总觉得对方没有说实话。 “这对情侣被杀确实是有些让人想不透，平时似乎没什么人上他们家来做客，跟小区的邻里之间的关系也还可以，除了喜欢吵架闹分手，似乎跟其他人没什么区别。”周忱猜不透他在想什么，便顺着他的意思往下说，“会不会是欠钱被债主找上门，发生争执失手杀人？” 男死者身上被捅的那几处伤口确实毫无规律可谈，确实像是乱捅的，不过女死者身上的两刀倒还算是整齐，一刀在腹部，一刀在心口，直接致命。 “不是没有可能，他在遇害前不是喝了很多酒吗，肯定不会没事一个人喝着玩儿，这心事指不定就是欠钱的事。” 作为资本家之子的霍北修从小就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从来都不会为了钱的事情发过愁，但在市局的这些年里，他倒是没少见因为钱而动手伤人甚至是杀人的案例。 “不过这个案子目前是分局在管，没转到我们市局来，你要是担心或者好奇，等过几天我给老杨打个电话了解一下。”顿了话，霍北修又说，“在此之前，你别想着回去住，太危险。” “我在学校的体能训练是前三名。”周忱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说了句似乎跟这件事没关系的话。 霍北修微眯眼眸：“体能训练跟格斗实力能一样吗？再说了凶手有武器，你有啥，细胳膊细腿吗？” 说着话，他偏头扫了周忱一眼，从前没发现，现在倒是觉得周忱真的挺瘦的。 他于是拿出手机拨了个号，手机连着车的蓝牙，接通了直接说：“吴叔，从明天开始，一日三餐都让厨师做好了送到市局。” “少爷，您以前不是不让我们送吗？” “不是给我送。”霍北修毫无保留地说，“周忱太瘦了，我打算给他补补身子，您让厨师做些补身体的餐给他。” 就在周忱正想着要怎么反驳霍北修的话时，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一道熟悉的女声，甜甜地说：“刘妈，帮我煮点甜品哈，我敷个面膜就下来吃。” 霍北修蹙眉：“希允怎么还在家待着呢？” “希允小姐这几天都在老宅住，还问少爷您什么时候回来。” “她在家讨好我妈呢吧？”霍北修没打算深聊，又继续说，“记得啊，从今天开始往市局送饭。” 在电话挂断之前，周忱似鼓起勇气般地说：“吴叔，您送饭就送队长的份就好，不用准备我的。” 霍北修刚“哎”了声，就被周忱打断，他偏头看向霍北修，很坚定地说：“我饿了会自己出去找吃的，或者点外卖，不劳队长费心。” 第101章 听到他的坚定，看到他隐约时候有些排斥的神情，霍北修丢了句“送饭这事我明天再你说”后挂断电话，看周忱两秒：“我霍家的饭不合你胃口？” “我只是一个市局的关系户，我吃不起你家的饭。” 又不是听到那道女声，他又要让自己稀里糊涂的陷进去，幸好，他及时的回过神来，硬生生的把自己拔了出来。 他们的关系一定很稳定，否则她不会住进霍家老宅…… 第99章 99.穿他的睡衣 ======================= 回到霍北修的公寓，周忱直接走进他平时住的客房，“砰”一声将霍北修关在门外。 霍北修盯着被关上的门，暗骂了声“靠”：“这到底是谁的家？” 房间里的周忱大力的揉了把自己的脑袋，他被自己这几天的事情搞蒙了。 他在心里告诉自己不应该跟霍北修走得那么近，可一旦霍北修对他稍微好一些，他就忘了自己交代自己的东西。 直到听到另一个人的名字，他才恍惚的回过神来，他不该这样，他怎么又犯同样的错？！ 周忱在坐在地上挠着后脑勺，几分钟后突然听到敲门声，紧接着是霍北修的声音：“周忱，出来吃饭！” 他正要拒绝，就听到自己的肚子咕咕的叫了起来，他确实是饿了。 下班回去的路上随便买了份粉儿，回到家嗦了几口发现难以下咽就被他给倒了。 后知后觉才发现自己的胃口这是被霍北修给养叼了，原本是吃啥都行的他突然变得挑食，这都是霍北修的错！ 直到霍北修第二次敲门，他才从屋里走出来，霍北修已经把保温桶里的汤给他倒到碗里，将两个菜摆放到餐桌上。 勺子、筷子、汤、菜全都摆好，霍北修贴心得像个小媳妇儿。 可是这样的话，周忱却只敢在心里想想，毕竟霍北修不是他的，也不可能属于他的，他们俩的距离太遥远了些。 “你刚才看到的那两个人是你没有在小区里面见过的？” 突然，他听到霍北修说了句与他脑子里的想法没有任何关系的话。 看到他一脸懵逼的样子，霍北修又问：“你刚才在车上不是说看到两个陌生男子进入小区，你确定你没有见过他们？” “你怎么知道是男的？” 周忱很确定，他没有跟霍北修说他见到的是两个男的。 霍北修愣了几秒，缓缓地回神，顺势往下说：“死者的伤口每一刀都很用力，凶手显然不是女性，这点还需要我跟你解释吗，周警官？” 闻言，周忱咽了口唾沫，霍北修一脸认真的盯着他，还喊他“周警官”，为什么会让他的心跳变得那么快？ 他心虚的低下头，一口一口的喝着汤，耳根都烫了。 他怕霍北修注意到他发烫的耳根，以及不自然的模样，可是霍北修同样担心他会察觉到些什么。 两人各怀心事，倒是没有注意到对方的情况。 在周忱吃宵夜的时候，霍北修给杨宽打了个电话，问他具体时间什么情况，对方将尸检报告发给他的同时说：“死者的朋友应该不是凶手，他确实有不在场证据，其他的还需要调查。” 顿了话，杨宽又说：“霍队对这个案子那么感兴趣，要不要顺道给我们搭把手？” 霍北修能在这个年纪走到这个位置确实是因为他的实力，要是他愿意帮助，杨宽当然求之不得。 可是—— “我给你们分局侦查案件，你到市局帮我们做事？” 霍北修正要巴拉巴拉的说一堆市局现在的事务，就被杨宽打断：“得，我还是慢慢查吧，您忙您的。” 他要是能干市局的活儿，就不会一直在分局待着。 电话果断，周忱刚吃完，正想要跟霍北修要尸检报告看一眼，却被察觉到他的想法的霍北修拒绝：“时间已经不早，你该睡觉了小朋友。” 说着，他抬手轻轻的拍了拍周忱的肩膀，轻描淡写地丢了句“睡衣我放沙发上，我就穿过一回，你将就穿吧，明天再让人给你送新的来”后起身朝着主卧走。 周忱刚才坚持不愿意跟他来，最后是被霍北修连拉带拽的拉下楼，换洗的衣服都没有来得及拿，更别说是睡衣。 他盯着随意放在十分上的睡衣时，深吸了一口气，在内心做了很多的纠结才抱着衣服走进客房。 他低头闻了一下怀里抱着的衣服，果然有霍北修家的洗衣液的味道，尽管只是洗衣液的味道，对他来说却已经足够靠近霍北修。 这算不算是他距离霍北修最近得到一次？ 不，上回……他偷偷穿过霍北修的衬衫。 周忱又纠结将近五分钟才决定换上霍北修的睡衣，穿着霍北修的睡衣，躺在他的床上。 这一刻，周忱觉得自己十分的满足。 他要求的本来就不多，也知道自己跟霍北修距离很远，甚至不是一条线上的人，就算他们都在市局，都是警察，可是他们的目的不一样。 霍北修当警察是为了惩奸除恶，而他…… 只为了找出真相！ 第100章 100.我怕她吓着周忱 ======================= 周忱刻意的要跟霍北修保持距离，不想让同事知道他住在霍北修的家里，特地早起半个小时，不打算跟霍北修一起出门。 没承想，他刚打开门就看到刚拿出手机的徐曼丽女士，他整个懵住。 第102章 “阿、阿姨？”周忱瞪大双眼，“您怎么会……过来的？” “给你们俩送早饭。”徐曼丽两只手都提着东西，周忱下意识地接了过来，给她让出一条道。 “霍北修还没起吧？现在八点不到，你怎么起那么早，以我对霍北修的了解，八点半上班，他也得是八点十分起床的。”想到什么，徐曼丽回头看了眼周忱，“霍北修那小子是不是又让你去给他买早餐？！” 不等周忱回答，徐曼丽骂骂咧咧地朝着霍北修的房间走，紧接着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对话声。 “霍北修，你还有脸睡！周忱比你小那么多，你居然好意思让人家给你买早餐！我跟你爸是这样教育你的？” “什么玩意儿？！我没让他去买早餐！” “你还狡辩，我都亲眼看到了！” 里屋传来骂骂咧咧的声音却让周忱有些羡慕，这大概就是有家的感觉吧，尽管是被骂，却透着一股周忱没有体会过的幸福感。 徐曼丽从卧室出来的时候，周忱已经将早餐摆出来，两副碗筷，却轻声说：“阿姨，我先去上班了。” 说着，他正要走，被徐曼丽一把拉住：“你不吃早饭？” “我……我一会儿在市局门口买俩包子就行。” 原来，他准备的两副碗筷是没有自己的份的。 看到周忱眼里的情绪时，徐曼丽突然有些心疼，握着他地手说：“周忱，你告诉阿姨，是不是霍北修欺负了你，你跟阿姨说，阿姨替你骂他！” “没、没有……”周忱微微低着头。 霍北修没有欺负他，是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霍北修，更是他贪心了…… “那到底怎么回事，你们俩之前不是好好的吗？” 徐曼丽一脸担心地看着周忱，握着他的手却没打算放开，周忱不好将手抽出来，可在听到霍北修走出来的脚步声时，恨不得赶紧逃走。 “你们俩在干嘛？”霍北修盯着他们俩叠交在一起的手，“一大早就上演母子情深？” 徐曼丽摁着周忱坐下，再转头去看霍北修，眼神里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味，指了指他：“你再欺负小周忱信不信我把你的继承权收回？” 周忱一怔，这玩笑是不是开太大了？ 再看霍北修，他脸上完全没有任何慌张，于是又暗暗的松下一口气，果然只是开玩笑。 倒也是，霍北修毕竟是霍家的独生子，而他不过是一个不知道突然从哪儿冒出来，只不过是让徐曼丽喜欢的陌生人罢了。 周忱看了眼桌面上的两副碗筷，便起身，又一次被徐曼丽摁住：“忱忱，你坐着好好吃早饭，有事咱吃完再说。” “不是，阿姨，我……”看着徐曼丽脸上的认真，他低声道，“我只是想给您添副碗筷。” “不用，你们吃你们的，阿姨吃了才来的。” 徐曼丽坐在他们俩对面，盯着他们俩吃早饭。 她算是从这一顿早饭看出来了，霍北修吃得津津有味，跟个没事人一样，但周忱却明显的有些心事。 也就是说，她那还不如一块叉烧的傻儿子大概是做了什么惹周忱生气的事，却没有察觉到。 在周忱上洗手间的时间里，徐曼丽抓紧时间问霍北修：“你怎么惹得周忱，你是不是根本就看不出周忱不开心？” “我没惹他，要说不开心，可能是因为我强行逼着他搬到我这儿来住吧。”顿了话，霍北修一口将周忱没喝完的小半杯豆浆一口饮尽，“他住的小区……” “有人一直盯着他”的话刚走到嘴边，又被他硬生生的改成：“条件不好，而且他楼下刚发生命案，我不放心他。” 这些话都是真的，真正的原因还是因为他不放心周忱一个人住在那个看似摇摇欲坠的小区。 尽管徐曼丽从小就是养尊处优的大小姐，但自从知道霍北修对周忱态度不大一样后，她就查过周忱，知道周忱住在什么地方，这一次她倒是认同霍北修的做法。 “既然把人接过来，就要好好对人家，不要动不动就使唤别人，要是在不行，我就给你安排个保姆跟家收拾？” 徐曼丽向来都是个讲道理的人，在她的眼里周忱就是她的儿媳妇，她儿子那么大岁数好不容易碰到个喜欢的人，她当然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没有直男命的霍北修把媳妇弄丢了。 “保姆倒是不用，我怕周忱会不自在，定时让钟点工来家里收拾就行，还有——少让希允去市局，我怕她吓着周忱。” 说着，霍北修抽了两张纸巾擦了擦嘴，没有察觉到徐曼丽看他的眼神都有些不对劲，更没注意到他说的这句话被周忱听得一清二楚。 三人一起离开家门，两个去市局，徐曼丽则是要赶回公司上班，上车就给霍振宏打电话。 “老公，我们儿子长大了，懂得疼人了。” 第101章 101.我是他的监护人 ======================= “分局的杨队说周忱对小区的环境跟居民都比较了解，希望能请周忱到分局帮忙。” 霍北修刚到市局就听到请求支援的转述，他蹙眉：“这个案子分局查不了就申请转交市局，周忱住在案发小区什么理由？” 陆域有些意外，看了周忱一眼，又将目光重新放到霍北修的身上，压低声音说：“市局现在没什么重案，安排周忱过去完全是可以的，而且……萧局已经答应。” 第103章 霍北修皱起的眉头更深了些，不知道为什么，他不想让周忱参与到这件事中来。 大概是因为他知道有人盯着周忱，尽管盯着周忱的人未必是跟凶手是同一批人。 “队长，我愿意过去。” 他何止是愿意，甚至是巴不得到分局去忙几天，缉毒办那边忙完，他跟霍北修不在同一个办公区域的借口不好找，这是来之不易的机会。 “你愿意什么你就愿意？”霍北修看他一眼，看到他眼里的坚定时才抬手指了指他的胸膛，警告道，“在我从萧局办公室下来前，你哪儿都不许去，听见没？” 局长办公室。 看到进来的是霍北修，萧局放下茶杯：“怎么，又为周忱的事来？不希望周忱去分局帮忙？” 萧局几乎不给他说话的时间，赶在他开口前又说：“分局说得有道理，周忱对案发小区的情况比较了解，这对他们破案有帮助，而且周忱现在只是个实习生，把他借过去帮个忙并不会影响到市局的其他工作。” “您知道我要说的不是这件事。” “那你要说什么？”萧局看着他，眼里适当的浮现出一丝疑惑。 “老戏骨”的演技可真不赖！ 霍北修缓缓地吸了一口气，继而又轻声说：“萧局，有些事我可能比您以为的要清楚，关于周忱的事情您真没必要瞒着我。” 萧局盯着他：“我瞒你什么了？” “他跟苏靖的关系。” 闻言，萧局的脸色微微一变。 苏靖，七年前牺牲，在出差的路上被仇人杀害。 老一辈的刑警才会清楚苏靖家里的情况，要不是因为周忱，霍北修根本就不可能去了解苏靖。 先是好奇萧局为什么要亲自到警校招来周忱，再是好奇周忱为什么明明对破案并不感兴趣也愿意进入市局，经过调查才发现原来苏靖竟是周忱的养父。 萧局脸上有些尴尬，沉默好久才开口。 “这是周忱的私事，他不愿意提，我何必替他宣扬出来。苏靖当年遇害的时候周忱才刚上大一，那时候我就答应他，只要他成绩优异，我一定会破格录取他进市局工作。”萧局抬头看向他，“你觉得破格录取周忱，让他进市局是擅用职权？” 当然不是。 以周忱在警校的成绩，能破格被市局并不稀奇，但萧局肯定有些私心，只是这点私心在规章制度下不算什么，这对他来说只是一举两得的事情。 霍北修收回思绪，直接问：“知不知道当初杀害苏前辈的是什么人？” 当年发生这件事的时候霍北修跟陆域正好被调到别的市学习半年，再回来时这起案件已经定案。 一回来就忙别的事情，他根本就没时间去好奇这件事的起因经过，更不知道在七年后会碰到跟这起案件有关的人与事。 到底是刑警出身，听到霍北修这句话的时候，萧局立马警惕起来，眯起眼盯着他：“你发现了什么？” 霍北修在犹豫，他犹豫着要不要把有人盯着周忱的事情告诉萧局，却又生怕那两个人跟苏靖没有关系，更不想让萧局图增烦恼。 “霍北修，你来找我到底想说什么？”萧局有一丝不耐烦，更多的却是好奇。 紧接着，他却只听到霍北修轻描淡写地说了句：“我不放心周忱，昨天已经把他接到我家住。” “嘿你小子……你就不怕别人说你闲话？” 话落。 “不怕。”霍北修很坚定地说，“谁爱说就让他说呗，又不会跑到我面前来说。” “那周忱怎么说？”萧局说，“我觉着，他最近似乎一直在躲着你吧？你该不会是强迫周忱的吧？你们的私人感情我可以不管，但你要是强迫周忱，我可不答应！” “我们好着呢。”说完，他便转身朝着办公室门口走，临近门口时顿下脚步，回头看了萧局一眼，笑了声，“萧叔，以后关于周忱的事情，你直接跟我说。从今往后，我是他的监护人。” 萧局一愣，倒是有些意外的。 “你……你爸妈能答应？” “我爸妈很喜欢周忱，而且……”霍北修浅淡一笑，“他们管不着我。” 言外之意，这是他的选择。 看着被关上的门，萧局无奈地谈下一口气，他觉得霍北修的路可能还有些长。 毕竟，所有人都看得出他把周忱放在心上，唯独周忱还什么都看不出来…… 第102章 102.不可思议的联系 ======================= 霍北修从萧局办公室下来的时候，周忱已经去了分局。 原本，陆域以为他会生气，却没想到他只轻描淡写地丢了句：“也没开车去，我看他晚上怎么回家。” 刚好经过的徐闻听到，酸不拉几地说：“霍队，我们平时借调的时候也没车开，怎么不见你担心担心我们？” 听闻，霍北修看了他一眼，眼底仿佛在说“你照照镜子可能知道原因”，两秒才说：“西区的儿童拐卖案查得怎么样，有时间在这儿诉苦喊委屈，不如多花点时间去查案！” “是！”徐闻心虚地跑回工位，继续工作，可不敢再开玩笑。 陆域跟着霍北修走进办公室，边说：“这起案子真的归给分局，我们不用管？” “你要想管，我就帮你申请过去？” 陆域“嘿”了声，坐到他的对面：“又不是我把周忱送过去的，你冲我发什么脾气？” 第104章 霍北修看他一眼，几秒后才说：“不是这事。” 而是……闯进周忱的家，跟他正面对打过的身手还不错的男人究竟是谁，盯着周忱又是什么目的？ 周忱……是否得罪过什么人？ 看到霍北修一副认真思考的状态，陆域不由得警惕起来，眯起眼；“你是不是有什么新的发现？” 霍北修摇头，却无意识地嘀咕了句“周忱”。 陆域一怔，上班时间想儿女情长之事，这不是他认识的霍北修会有的态度。 不过这件事发生在从未正经谈过恋爱的霍北修的身上倒也算不上奇怪，但凡是被霍北修认定的人，跑也跑不掉。 这一刻，陆域突然有些心疼周忱。 “周忱才二十四不到，你对人家好点，也别……别强迫人家。” 陆域交往过女朋友，但没尝试过男朋友，他跟霍北修除了是同事、队友之外还是好朋友，这是他第一次看到霍北修对一个人那么上心，不由得多提醒几句。 毕竟，周忱还小…… 霍北修看他一眼：“把你脑子里想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事都给我收回去，然后站起来转身出去——工作去！” 话音落。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马优有些激动地说：“队长，有新发现！周忱小区那两名死者居然跟西区的儿童拐卖案有关！” 霍北修不喜欢别人用“周忱小区”来形容发生命案的小区，但马优的消息确实很令他们震撼。 “在调查死者社会关系的时候发现顾清染居然是西区人，而比她小十五岁的亲弟弟在四年前失踪，至今没有找到。” 霍北修眯起眼，他不愿意相信事情就这么巧合，但是凶手的目的显然是冯浩，顾清染要不是突然回来撞见凶手杀人的这一幕，或许还能逃过一劫。 “冯浩呢，他跟儿童拐卖案又有什么关系？” 凶手的目的是冯浩，如果冯浩跟儿童拐卖案没有关系，这并不能证明这起杀人案跟儿童拐卖案有关，只能说明确实是让人料想不到的巧合。 “冯浩的母亲在他20岁的时候改嫁……” 马优的话没说完，就被霍北修打断：“他母亲嫁到西区，又生了个孩子，孩子……也失踪了？” 尽管很不可思议，但马优还是点了点头，几秒后补充道：“他弟弟是几个月前刚失踪，跟顾清染的弟弟失踪时的年龄一样，都是四岁。” 这件事太奇怪了。 就连霍北修都没有任何头绪，在听到陆域问“你怎么想”的时候，他都只是摇摇头。 沉默几分钟，他把马优手头上的资料拿过来，前后大致地看了眼内容，突然站起身来，拿上车钥匙。 “你要去哪儿？” “分局。” 霍北修丢下两个字后便头也不回的抬脚走去，剩下的人继续分析儿童拐卖案跟杀人案究竟有没有联系。 —— 当周忱看到霍北修出现在分局的时候，他下意识地看了眼时间，距离午饭时间都还有一个小时，霍北修这个点到—— 不等他开口，霍北修先说：“老杨，人呢？” “队长，霍队找你。”分局的刑警指了指办公室的方向，“那是我们队长的办公室。” 霍北修轻轻的“嗯”了声，偏头看了周忱一眼，丢下一句“十二点注意手机，我让人给你送了午饭”后抬脚朝着杨宽的办公室里走。 周忱愣住，原来霍北修不是来找他的，可是……霍北修还给他准备了午饭…… 他看着霍北修的宽厚的背，脑子里还是一片空白地时候听到边上的人压低声音跟他说：“你们霍队真是名副其实的大帅哥，可惜了……” 说话的人一连发出几个啧啧声，不等周忱问，对方已经转身回工位。 周忱一脸懵，可惜什么？ 第103章 103.我把钱都给你，你放我 ======================= “既然这两件事牵扯到一起，那两起案子合并起来查可能会更加轻松。”霍北修跟杨宽说了遍他们查到的情况，继续问道，“你认为呢？” “我没意见。”杨宽眯起眼看他，有些不确定地问，“但是你过来就是为了这件事？” 这件事明明可以在电话上沟通，霍北修特地过来未免有些过于重视。 “我看你不完全是为了案子来的吧？”杨宽意有所指，“醉翁之意不在酒？” “酒”指的大概是周忱。 霍北修看他一眼，抬手敲了敲表盘，低声道：“饭点已到，我能把人领走了吗？” “我就说你目的不纯！”杨宽摆摆手，“带走带走，我让人准备案子移交手续，你直接把人带回去吧，下午不用来了。” 霍北修就这样把周忱带走，倒是便宜了杨宽一顿豪华午餐。 离开分局，坐在副驾驶位的周忱偏头看他：“杨队刚才说我下午不用来是什么意思？你跟他说了什么？” 周忱怀疑霍北修来分局就是把他带回去的，可他并不想回去，说白了就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霍北修。 不等霍北修开口，他又说：“我在这起案子里确实有点用处，而且我不是擅自主张的过来，是萧局安排我来的……我可没躲着你。” “说你躲我了？”霍北修偏头看他两秒，收回目光才说正事，“顾清染的亲弟弟四年前失踪，当时四岁，冯浩的同父异母的弟弟今年四岁，前不久刚失踪——都是在西区失踪的。” 第105章 闻言，周忱愣了一下，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好几秒才回神。 “这两起案子有相关联的地方？” “对。”霍北修说，“你别担心自己不能在案子上起到作用，案子会移交到市局，由我们来处理。” 周忱倒吸一口子凉气，确实有些意外，更是为自己刚才的话感到有些愧疚。 他高估了自己，顺带低估了霍北修。 “现在是怎么个情况？” 听到霍北修说起案子，周忱便将儿女情长以及自己心里的小情绪收敛起来，一瞬间变得严肃起来。 霍北修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走一趟？” 他指的是去案发现场。 周忱犹豫了一下，紧接着听到霍北修说：“不想去？” 有时候，周忱的想法他是真看不懂。 几秒后，周忱说：“去。” 午饭只是简单的吃了碗面，在路上的时候，霍北修还在抱怨：“你说我为什么要把准备好的午饭给杨宽，反而带你来吃面？” 周忱回忆了一下五分钟前吃完的两三天工资一碗的蟹黄面，轻笑了声。 这碗面在霍北修的眼里依旧是不咋地，那他家厨师得多贵？ 周忱倒吸一口凉气，怪不得他的嘴被养刁了。 小区。 他们俩刚走到小区楼下，就有人跟他们打招呼：“小周警官，你是来查案的吗？” 周忱一愣，在那天晚上之前完全没有邻居知道他在市局当警察，这也是他第一次听到有邻居这样称呼他。 不等他回答，边上的霍北修就先替他回答了句：“就是来例行走访调查，你住哪一层？” 听到突如其来的问话，对方先是一愣，看了周忱一眼后才笑着说：“我住小周警官隔壁。” “你就是马叔？”看到对方的疑惑，霍北修笑着说，“听周忱提到过你。” 马叔听到这句话并没有任何喜悦，反而是有些担心起来，谁都不愿意在这个节骨眼上给警察留下深刻的印象。 到底是经历过无数案件的霍北修，他当然知道马叔担心的是什么，随后笑着说：“你别担心，我们过来就是想问几个问题——案发当天晚上，你在家吗？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我……” 马叔刚开口，就被霍北修抢先了说：“我在周忱这儿住过几晚，我知道这儿隔音不好，我想如果那天晚上你在家，因为多少都能听到一些声音吧？” 他把马叔的话堵住，那句“我什么都听不到”硬生生的被他逼了回去。 “他们小年轻隔三差五就吵架，那天晚上确实是听到一些动静，但我以为是他们又吵架，没上心。” “如果是吵架，应该能听到声音，男声还是女声应该不难区分吧？” 马叔当然知道他问的是什么，却摇了摇头：“他们一吵架我就把电视开到最大声，是听到一些声音，但我真听不清是谁的声音，毕竟我也没那么八卦，去好奇人家的家事做什么，警官您觉得呢？” 马叔的话确实有些道理，冯浩死亡之时根本没有太多的挣扎，他们听不到凶手的声音倒不奇怪。 “不过……”马叔压低声音说，“我听到他们隔壁的说，那天晚上听到屋里传来一句‘我把钱都给你，你放过我’。” 第104章 104.不如展开说说？ ======================= “我把钱都给你，你放过我”这句话是冯浩说的还是顾清染说的还不得而知。 尽管有些八卦，但马叔的回答还算配合，可是他的妻子似乎就有些抗拒。 不仅抗拒回答关于冯浩跟顾清染的问题，还是很抗拒警方，只丢下一句：“我那天晚上都跟我们老头子在一起，你们想问什么，问他就行，我没什么可说的。” 这有些不对劲。 这时，马叔及时解释。 “她耳朵不好使，如果就连我都听不清的，她肯定没听到。” 马叔的回答并不意外，但其他邻居的说法却不一样。 “死掉的女娃在百货大楼当收银员，她们在百货大楼里面发生过冲突，这才不愿意回答你们刑警的问题，不过她们是不对付，但六十多岁的老太太不可能是杀人凶手。” 邻居说的话都是没有错，杀害冯浩跟顾清染的凶手不可能是六十多的老年人，但他们也算是给了一个方向。 从小区离开，他们又来到顾清染工作的百货大楼。 知道来的是刑警，正在值班的收银员吓了一跳，赶紧给主管打了电话，这时候才知道顾清染遇害了。 “难道她两天没来上班，你们察觉不到不对劲的地方？” “她调休好几天，后天才是她回来上班的时间，在调休期间没有工作上的事情，我们不会打扰员工休息的。” 这样的规矩倒不是人情冷暖，而是工作性质不同，或许能做到休假不被打扰，才是绝大部分打工人想要的方式。 “她没有关系比较好，就算是休假期间也会联系的同事？” 听闻，主管摇了摇头：“她是个喜欢独来独往的人，要不是因为她长得好看，我压根儿没打算留她下来。” 或许留顾清染下来，只是想要让她当个门面，总是对百货大楼没有坏处的，没想到她居然出了事。 霍北修扫了眼顾清染工作的环境，其实算不上太好，但确实是她这种没读大学就出来工作的漂亮小姑娘会选择的工作之一。 第106章 能每天都跟有钱人打交道，还能跟各种漂亮衣服、鞋子、包包在一块，总是能满足年轻小姑娘的某些私心的。 “顾清染休假之前有没有不对劲的地方，或者她有没有表现出缺钱的样子？” 冯浩必然是欠了钱，如果他们俩在金钱上有任何麻烦的地方，必定会采取某些让人料想不到的措施。 听到霍北修说完，周忱微微的眯起眼，偏头看了他一眼，心下便全然的明白他要问的是什么。 霍北修怀疑顾清染为了钱做出不该做的事情。 果不其然，经过他们身边的代购员冷哼了声：“跟有钱的男顾客交换联系方式算不算缺钱的表现？” 霍北修顺势接下话茬：“不如展开说说？” “既然警官问，那我可就说了。”她看了眼主管，像是得到同意才开口，“她仗着自己长得好看，总是在男顾客的面前搔首弄姿的，而且专挑自己来或者是没有异性陪同的男顾客。” “那她为什么不挑有异性陪同的男顾客呢？” “比不过人家呗。”导购员讽刺地说，“她长得好看又怎么样，还不是土包子一个，来我们店里买衣服的都是有钱人，而穿西装的有钱人大部分都是有文化的，你觉得人家有钱有文化还有女朋友，会看上她一个收银的？” 作为真正的有钱人霍家少爷完全不能苟同于她的说法，有钱对某些人来说是一种象征，但这不是权衡有钱人会喜欢上什么样的人的前提。 就好比他，住豪宅，开豪车，还不是…… 霍北修心里的小剧场还没有演完，就听到周忱问：“你们不知道她有男朋友？” “男朋友？你说那个送外卖的？那个送外卖的长得确实可以，但是穷啊，他的收入怎么可能满足得了顾清染这样的女人？” 这个同事对顾清染的意见很大，看得出霍北修他们的脸色有些尴尬后，主管才将人打发走。 “小徐跟小顾同一天入职，原本就有些矛盾，但她说的话不全都是错的。”主管说，“小顾有时候确实是喜欢擅自跟顾客交换联系方式，用的是她的私人微信。” 主管强调但是“私人”二字，如果只是为了业务添加联系方式大概不会让人有任何意见，但换成私人，或许就没有那么单纯了。 由此得出一个结论：顾清染在上级以及同事的面前，似乎并不受待见。 她就连遇害，都没有得到任何同事的同情跟怜惜，反而觉得她活该。 是什么原因导致她有这样的风评，她究竟做了什么事情让人对她的偏见如此之大？ 第105章 105.我什么都没看到！ ======================= 霍北修带着周忱回到市局的时候，陆域跟徐闻同时从受害人的父母那边回来。 “冯浩的父亲在他19岁的时候意外去世，他妈妈在他20岁的时候再婚，从那以后他就是一个人生活，他住的房子是他爸留下来的。”徐闻说，“他妈妈说他们这些年几乎没有过任何联系。” 说白了就是冯浩不认她。 “她知道冯浩遇害后什么反应？” 徐闻跟陆域对视了眼，两秒后说：“很难形容，她对冯浩的感情不算太深，似乎不大愿意聊起冯浩的事情，我们把话题转移到她失踪的小儿子身上，她的反应更大。” 比起已经成年的大儿子，她更担心小儿子其实可以理解，但一个是死亡，一个是还有找回来的希望，她哪那杆母爱的天平还是倾向于后者。 在座的都是独生子女，要么就是从小没有父母的孤儿，他们并不能体会到这种有对比后再被忽视的感受。 “我不理解。”徐闻还是没忍住说道，“都是儿子，都是她生下的孩子，她怎么就能在面对冯浩的死亡时那样的冷漠，难道冯浩不是她生的？” 很显然，是的，冯浩是她亲生的。 冯母不喜欢冯浩还有一个可能——她跟冯浩的父亲的感情并不好，甚至嫁给他的父亲只是迫不得已。 因此，才会在冯浩的父亲去世一年后快速的进入另一段新的婚姻里，甚至没再管过冯浩的生活。 或许，冯母用的是“你已经成年”为借口，又或者只是冯浩单纯的不想再跟她有任何联系。 可不管哪一样，他们的母子情都在那时候慢慢的断开，再也缝合不上来。 “联系上顾清染的家人了吗？” “一个样儿。”徐闻有些不满地说，“顾清染的父母至今认为他们小儿子失踪跟她有关系，从她赌气离开家到现在，他们从来都没有过任何联系，对于她的死，你们猜她妈妈说了什么？” 看到徐闻一脸愤愤不平地模样，很难猜不到他要说的是什么，霍北修跟周忱对视了眼，没说话。 徐闻知道他们猜到了，深吸了口气说：“她说活该！” 尽管在刑警生涯中，他们见过各式各样的嫌疑人，凶手，甚至是受害者家属，可是每当碰到这种受害者家属，他们都不禁的替死者感到悲哀。 且不管死者遇害的原因，可是他们有这样的父母，对他们来说本就是一件很悲哀的事情。 徐闻继续愤愤道：“这种人还有资格当父母？” “你管别人有没有资格当父母，你是警察，你负责做好你的工作就行。” 当初刚进市局的那几年，霍北修比现在的徐闻还要义愤填膺，可这些年历练下来，他早就养成情绪不轻易外露的性子。 第107章 话音落。 边上的周忱突然默默的丢了句“不是每个人都能跟你们一样拥有那么完整的家庭，那么好的父母”后沉着脸抬脚朝着茶水间走去。 所有人被他的话惊着，看着他有些低沉的背影，竟沉默了下来。 “周忱这是怎么了？”徐闻不确定的问道。 霍北修将投向周忱的目光转移到徐闻的身上，抬手警告的指了指他，压低声音丢了句“以后说话注意点”后抬脚跟上周忱。 徐闻一脸懵，眨着眼问：“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他对周忱的身世并不了解，但他能从周忱跟霍北修的反应中看得出来，他可能说错话。 茶水间里。 周忱接了一杯水，一口饮尽，又接着接第二杯，可他正要喝的时候被人阻拦。 阻拦他的人是霍北修。 他看了霍北修一眼，眼里仿佛在说：放手。 这是霍北修鲜少看到的眼神，不是愤怒，不只有冷漠，他说不上来这是什么情绪，只知道现在的周忱有些抗拒他。 他将水杯放在旁边，重新给他接了一杯递过去：“喝温的。” 周忱刚才接的那杯至少有八十度以上，烫不死他的。 周忱看了眼被抢走，放在边上还冒着热气的水杯，心里一怔，脸上却依旧是面无表情地模样。 他抿了口霍北修递给他的水，暖意仿佛顺着喉咙往下流…… “徐闻不知道你的事情，他说的话不是针对你，你不用……” 话音未落，被周忱打断，他否认：“我没有。” “没有什么？没有生气，还是没有联想到自己，嗯？” 霍北修说着话，却凑得越来越近，将周忱圈在桌子跟他之间，近得仿佛能感受到周忱的心跳声。 “你的心跳很快？”霍北修问道，“你在紧张什么？” 周忱心里一慌，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到茶水间的门被推开，紧接着是鞠轶大喊的一声：“啊啊啊啊，我什么都没看到！” 第106章 106.为周忱而来 ======================= 鞠轶正要转身离开，却被霍北修揪着后衣领——不得不重新回来。 “瞎叫唤什么，看见什么了你就瞎嚷嚷？” 霍北修的情绪瞬间一变，对待鞠轶又像是平时对待其他人一般冷漠淡然。 “没、我……我什么都没看到！”鞠轶紧闭着双眼，举着手解释，“我真的没看到你们抱在一起！我发誓！” 周忱的脸“腾”地一下红了起来，丢下一句“我先出去做事”后匆忙离开茶水间。 他就连解释都不愿意，那一刻他只想逃走。 霍北修减少三分之二的力度，照着鞠轶的后脑勺一挥，咬着牙说：“要不是你突然进来，我们何止抱一起，亲都亲上了！” 亲？！ 鞠轶想要尖叫，却及时的抬手捂着自己的嘴，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什么虎狼之词！ 霍北修并不知道她脑子里想的画面，只是警告的瞪了一眼，拿着周忱接的那杯80度的热水迈着长腿走出茶水间。 鞠轶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她平时是喜欢磕霍北修跟周忱的cp，但都是暗暗的磕，毕竟没有人不爱看两个长得好看的男生站在一起，可她没料到自己能亲眼撞见这一幕，而且！ 刚才，她的cp是跟她官宣了吗？！ 鞠轶心里有无数匹马跑过，此时，她只想大声尖叫！ 磕到真的了？！ 然而—— 霍北修根本不知道自己随口一说的话，竟让鞠轶的内心有如此大的波动。 他没跟周忱抱到一起，更不会亲周忱。 嗯……至少当时没有这样的冲动。 霍北修从茶水间出来的时候，发现周忱的情绪已经收敛起来，重新的投入案件中。 他微眯眼眸，将解释的话咽回去，晚点再跟他说吧。 霍北修不知道的是，周忱是不是的偷瞄一眼他的方向，直到确定他走近办公室才缓缓的松下一口气。 办公室内。 “如果这两起案件之间的关联只是巧合，我们会浪费很多时间。” 霍北修认同的点头：“可如果押对了，我们会节省很多不必要浪费的时间。” “你确定？” 霍北修不确定，他是人不是神，没法儿预料将来的事情，更不知道已经发生过的事情真相如何。 他抬头看向陆域：“我不确定，但不妨试试。” 陆域陷入沉默，办公室里瞬间安静下来，谁都没有说话。 良久，陆域缓缓开口：“我还是负责西区这边，你跟周忱负责小区的杀人案，得到消息再共享。” 霍北修勾起一抹笑意，不愧是他的老搭档，陆域内心还是愿意相信他这个队长的决定。 聊完正事，陆域掺杂了些私事。 “周忱怎么样，他从茶水间出来情绪就不大对，你是不是训他了？” 霍北修呵呵两声：“我训他？你看他那倔脾气，是我能训的？” “你们……”陆域眼眸微眯，犹豫几秒才要问“你们俩什么情况”，办公室的门就被敲响。 “霍队，来了个人，说是分局那边派来配合工作的。” 霍北修眉头一皱：“我什么时候说过需要分局的人帮忙？” “霍爷，是我。”突然，露出一颗脑袋，一张白皙的脸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第108章 半分钟后，办公室里只剩下他们俩人。 看得出霍北修的脸色不是很好，向海忙着解释：“霍爷，是我自己申请过来的，我伯父不让我直接到市局，但我还是想到市局待一阵子。” “你当市局是你家，说来就来？”霍北修扫了他一眼，“再说了，你来能帮得上什么忙？” “我当然可以！”向海昂起胸膛说，“我跟周忱是同学，我们在学校配合得可好了，我听杨队说这起案子的死者是周忱小区的，我就赶紧申请调过来，我可以跟周忱搭档破案！” 向海就是个从小被宠着长大的小孩，他读警校八成是因为小时候听到太多关于老局长的光荣事迹，犯中二病。 对此，霍北修没有想法，只是说：“你可以来，但你不能跟周忱一组。” “为什么？！”向海不悦地说，“我来市局就是为他来的，你凭什么不让我跟他一组？” “就凭我是市局刑侦支队副支队长。”霍北修盯着他，“够格吗？” 说不上为什么，他就是不想听到有人这样直接表示出对周忱的喜欢，还是为周忱而来？ 做梦！ 向海从小就认识霍北修，甚至是一直在他的阴影之下长大，所以从小就怕他。 霍北修一开口，他就连否认都做不到。 他咬咬牙：“只要能留在市局，我……我随你安排就是！” 反正能跟周忱在一个办公大楼工作就行！ 第107章 107.往死里整？ ======================= 确定能在市局待，向海特地拉了把椅子坐到周忱的旁边，用肩膀轻轻的碰了碰他的：“周忱，下班一块吃个饭呗？” 才一碰，周忱略显嫌弃的往边上一挪，明显不悦地说：“没空。” 向海离开两分钟，再一次回来，又问：“我请客，晚上想吃什么？” “不用。”周忱又是干净利落的一句拒绝。 向海却像是看不出周忱的嫌弃，非要在他面前晃悠，就连刚跟霍北修汇报完工作回来的徐闻都有些看不下去，嘀咕了句：“周忱去分局不到一天，怎么就撩到这么个小白脸回来？” 刚好听到这句话的鞠轶瞬间瞪大双眼朝着向海的方向看，一脸警惕，脸上仿佛在说：我要守护我的cp！ “他不可能是周忱撩回来的，肯定是他非要跟过来！” 直男徐闻并不明白她此时的表情是什么意思，刚要问，就听到她冷哼了声：“霍周才是yyds！” 不等徐闻再说话，鞠轶已经朝着周忱的方向走，徐闻等着看。 看到的竟是鞠轶直接来到周忱的旁边，跟他说：“周忱，霍队好像找你。” 说完，她跑开了，没让周忱看到她的心虚。 徐闻倒吸一口凉气，眼睁睁的看着周忱走进霍北修的办公室——霍北修并没有叫周忱！ 虽然看不懂鞠轶的举止，但徐闻在心里默默的给她竖起一个大拇指，太敢了！ 没承想，周忱进了办公室正好碰上霍北修确实是要找他。 “正好，我得上萧局办公室一趟。”霍北修说，“晚饭是希允送，她有你的手机号，等会儿她给你打电话，你出去拿。” “你叫我进来就为了这事？”周忱一脸懵，认为自己只是霍北修的下属，不是他的佣人，凭什么让他帮忙拿晚饭？ “晚饭不够重要？” 霍北修起身，朝着办公室门口走，一边说。 周忱不喜欢看到她，每一次看到她都像是在告诉自己不要再靠近霍北修，心里十分难受。 周忱十分不满地嘀咕了句：“她又不是第一次来，直接拿进来不行？” “她又不是市局的人，频繁出现在市局影响不好。”霍北修顿下脚步看了周忱一眼，“让你到门口拿个饭怎么那么多话，又不是我一个人的晚饭，你去拿还吃亏？” 闻言，周忱心里一怔，霍北修还准备他的晚饭？ 为什么？ 他盯着霍北修，满脸的疑惑，但却十分坚定地说：“我说过你以后都不用准备我的饭，我又不是没钱吃饭。” “你要能说得动徐女士，我是没意见的。” 霍北修轻声丢了句话后，便抬脚离开办公室，对着大办公室说了句：“晚上加班的让值班人员点个外卖，我买单。” 紧接着听到一阵欢呼声，霍北修向来大方，周忱并不意外于他会给其他同事点外卖。 可是，他始终是特别的那个，毕竟……他吃的是霍家私房菜。 周忱长叹一声，并不认为这个特别值得他开心，反而成为他的烦恼。 远离霍北修，最好的办法是离开市局，但……在没有得到真相之前，他不可能离开市局。 局长办公室。 霍北修进来便问：“分局调人过来是不相信我，还是觉得是我抢了他们的案子？” “都不是。” 在他进来的时候，萧局就猜到他的来意。 霍北修是他的人，有些话他当然可以直接说，并不需要遮遮掩掩。 “老局长担心向海不适合这份工作，就想让他过来跟你几天，让你多带带他。” 霍北修皱起眉：“市局什么时候变成幼儿园了？” “你带一个是带，带两个不也是带？”萧局说，“正好他跟周忱是同学，带两个小朋友对你来说还有难度？” “他能跟周忱比？周忱可是……”霍北修突然顿了一下，两秒吐出两个字，“学霸。” 第109章 “老局长的意思是让向海知难而退，向海的父亲希望他参加司考，不管是律师或者法官检察官，都比刑警要安全得多。” 这句话让霍北修不由得想到周忱说过的那些话，他认为刑警是个不稳定，还十分危险的职业。 萧局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向海的性格你是了解的，只能让他自己体会一番才能死心，你就……” “往死里整？”霍北修打断萧局的话，看到萧局满意的点头后才眯起眼眸问道，“我爸妈以前该不会也是这样跟您说的吧？” 萧局一愣，他还真是个会举一反三的人！ “前几年我被送到地方派出所当小片警就是因为你们想逼我自己退出是吧？” 萧局有些心虚，却乐呵地说：“那不也没能把你逼疯，反而让你有了立功的机会不是？” “得，我明白了，我可以往‘死里’整他，但能不能收起他的中二病，我可不能保证。” “先让他跟你们查这起案子吧，反正你们现在也需要人手。”说起案子，萧局的脸色又瞬间变得阴沉，语气也严肃许多，“北修，我可是替你顶着压力，你尽快把这两起案子破了，不能再出事。” 不管是小孩，还是成年民众。 第108章 108.霍爷，你不讲武德！ ======================= 这两起案子确实棘手，尤其是这两起看起看似没有任何联系，可查起来又似乎不是完全没有任何联系。 从萧局的办公室下来，两份午饭已经放在他的办公桌上，但周忱不在。 他看向周忱的工位，没人。 扫了眼大办公室，依旧没看到周忱才拿出手机，拨了周忱的手机，铃声从他的工位上传来——周忱人不在，手机没带着。 这时，鞠轶抬手指了指门外：“霍队，周忱好像被向海拉着出去吃午饭了。” 霍北修眉头一紧，二话不说就往门外迈脚，看得鞠轶的小心脏扑通扑通的直跳。 以霍北修对周忱的了解，他就算是吃饭也只会在市局附近的小店，但他不确定向海是否愿意屈尊在这种小店吃饭。 他算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没想到就在市局门口就听到正吵着要带周忱去吃大餐的向海的声音。 “吃什么包子，哥带你去吃大餐不好吗？”向海语气豪迈地说道。 “周忱。”霍北修打断向海，看向边上一直默默不语的周忱，厉声道，“过来。” “霍爷，是我先约的周忱！”看到霍北修的那一刻，向海一脸警惕，像是害怕霍北修跟他抢走，“再说了，就算你是队长也不能剥削周忱的午饭时间！” 与向海紧张不同的是，霍北修一脸淡然，看向周忱的时候说：“要么跟他去吃大餐，要么跟我回去随便吃点，吃完去走访。” 霍北修把周忱拿捏得死死的，知道他对这起在他小区里面发生的案子很有兴趣。 最终，周忱的选择当然是跟霍北修回去。 向海等着他们俩的背影，愤愤不平地喊了声：“霍爷，你不讲武德！” 但跟霍北修吃饭不可能是“随便吃点”，而是不比外面任何一家餐厅差的霍家私房菜。 看到周忱跟着霍北修回来，鞠轶的悬起来的那颗心终于松了下来，缓缓吸一口气，嘴角弯起一抹笑意，简称姨母笑。 简单的吃过午饭，霍北修跟周忱正要离开市局，向海忙着跟上来：“我也要去。” “上哪儿都要跟着，你是小朋友吗？”霍北修并不留情的往他的后脑勺一撸，“你今天先跟陆域熟悉案子的情况，我不希望明天问你的时候，得到的是一问三不知的反应。” 没等向海措辞回答，就听到霍北修厉声再问：“听到没？” “听、听到了。” 大概是从小的阴影，加上霍北修的气势，向海一下子被怔住，竟无意识地做了个立正的姿势。 直到他们走远，他才放松下来。 车上。 周忱略好奇地问：“向海为什么那么怕你？” “那向海为什么那么喜欢跟着你？”霍北修反问道，“他在学校也这样？你们俩的关系很好？” 闻言，周忱怔了怔，只轻声丢了句：“还好。” 他偏头看向车窗外，不打算再跟他继续聊关于向海的问题。 “我们老局长是向海的伯父这件事你知道吧。”车子渐渐的驶入车流，霍北修的声音同时缓缓响起，“向海家里人不希望他当刑警，想让他考司法。” “所以把他丢到你这儿来磨炼？” 说得好听是磨炼，但是以霍北修在外的名声，新人在他这儿，简直就是折磨。 “向海这个人有点小聪明，但胆子小，而且刑警的工作确实比其他工作要危险，他家里人的想法没有错。” 他说完，就听到周忱露出低低的笑声，紧接着听到他说：“你爸妈当初不也不希望你当警察，应该也做过同样的事情吧？” 闻言，霍北修轻笑了声，没有回答，却算是回答。 “每个人的选择都不一样，我不会把向海赶走，倒是很乐意让他看到刑警最经常面对的状况。” 这是霍北修能做以及该做的。 周忱明白他的意思，尤其是他们这种家里的宝贝，家里人肯定舍不得他们去做危险的工作，毕竟他们有更好的选择。 车内突然陷入沉默。 第110章 良久，周忱突然开口：“我们现在要去哪儿？” 他才猛地回神，他并不知道霍北修要带他去哪儿。 “去见一见冯浩工作的领导跟同事。” 冯浩是个外卖骑手，他每天接触到的人可不少，除了领导还有各种商家以及点外卖的顾客。 如果冯浩只是在一部分区域送餐，那真正跟他接触最多的大概是商家跟同一块区域的同事。 这些人里面或许有跟冯浩有过冲突的人，这是他们需要了解的，也希望能找到一些突破点。 第109章 109.他到底惹了谁？ ======================= “冯浩不算勤快，业绩就中上游吧。”冯浩的直属领导刘奎说，“但是他这个人性格倒还算好，不争不抢，跟同事的关系都还好，没听说有什么矛盾。” “骑手的工作应该没有假期，他这几天不来上班，你们就没察觉到不对劲？” 刘奎摇了摇头：“他提前跟我打过招呼，说是休息两天跟女朋友去玩，反正没什么重要的事情，我平时工作多当然不会没事天天找他，再说了，我跟他只是上下级的关系，又不是朋友，我私人时间不会联系下级的。” 听说冯浩遇害的消息，刘奎表示很意外，但他的意外倒是有些短暂，大概别人的死活在他的眼里其实算不上太重要，尤其是，冯浩只是他手下几百个人当中并不算出色的一个。 刘奎看着霍北修，低声问道：“警官，冯浩是被谁杀害的，他到底惹了谁？” “我们正在调查，如果你想到什么不对劲的事情，记得跟我们说。” 原本还打算八卦的刘奎在听到霍北修的冷淡后赶紧点头：“哎，好，我知道。” 他要做的还是得撇清自己的关系，毕竟那是两条人命，他可牵扯不起。 谈话结束，跟冯浩关系比较好，联系比较多的同事就回到公司，听说站在他们面前的俩人是警察的时候，不少人被吓一跳。 “警官，我可没有杀人，我跟冯浩没那么熟，就是在同一个区域送餐而已。” 另一个赶紧跟着说：“我也是！我……我这个月刚到，我跟浩哥真不大熟，你们可不能乱抓人！” 说完，大家便开始胡乱说一通，声音吵得让周忱觉得烦躁。 却在他要开口之时，听到霍北修说：“没说人是你们杀的，只是例行问你们几个问题，好好回答就行。” 听闻，众人才缓缓地松下一口气。 霍北修跟刘奎借了两个会议室，他跟周忱一人一个，让骑手们排队，挨个儿问话。 可是有人不满了。 “我们又没犯事，凭什么把我们当犯人审问。” 说话的是个一米八多的大个儿，因为常年送外卖，肤色晒得有些黑，看起来有些凶，但霍北修一靠近，他就瞬间怂了。 “我……我说得没毛病，我确实没犯事。” “你犯没犯事你心里清楚，但我们还不清楚，可就算你没犯事，你就能确保在这儿的所有人都没犯事？现在遇害的是冯浩，你能保证下一个不是你，不是他？”霍北修看他一眼，眼神一冷，“进来。” 霍北修到底是拥有十多年工作经验的刑警，面对过杀人狂，面对过死刑犯，也面对无理取闹外加不配合的死者关系网之一，但他都能游刃有余的应对。 例如现在。 大个儿跟着他进入会议室后就开始紧张，身体微微的发着抖，这毕竟是刑警，他在豪横也比不过拿枪的。 “你……你想问什么，我跟冯浩的关系一般，就连联系方式都没有，我根本不可能杀他。”大个儿一进来就解释。 “刚才那么横，这会儿怎么蔫了？”霍北修用笔帽敲了敲桌面，看着他说，“八月一号晚上十点半到十二点之间，你人在哪儿？” “我在送外卖啊！”大个儿看着霍北修脸上似乎有些不相信，一脸激动地说，“我真的在送外卖，我可以给你看我的订单！” 大个儿拿出他的手机，要找订单给霍北修看。 另一个会议室里，坐在周忱面前的骑手吞吞吐吐地说：“我没有杀人，我跟浩哥关系还可以，大家都知道的，我们经常互相帮助，我怎么可能会杀他？倒是大秦有可能是凶手。” 周忱微微皱起眉：“大秦？” 他点头，突然一下来劲儿来。 “就是刚才跟另一个警官吵起来的大个儿，他叫秦适，大家都叫他大秦。”骑手说，“他跟浩哥一直不对付，每天都在我们面前骂浩哥，有人说……” 他突然变得神秘，还往门口的方向看了眼，仿佛是在担心他接下来说的话会被其他人听到。 周忱平时的耐心不多，但在案子上，他倒是给出一百二十分的耐心，问道：“说什么？” “有人说大秦看上浩哥的女朋友，他要挖墙脚，他们上个月还因为这件事打了一架，浩哥还挂了彩。” 秦适跟冯浩之间竟还有这样的故事，怪不得他上个月听到最多争吵的话题都是“那个男人”以及“你是不是想跟他好”。 周忱当时没注意，毕竟他不知道在一个月后，这对小情侣就遇害…… 第110章 110.那你住不住？ ======================= “你怎么看？”离开后，霍北修问道。 周忱皱着眉，沉默着。 几秒后，霍北修边打着方向盘，边说：“秦适看起来确实有杀人的可能性，但没理由，如果他真的是为了得到顾清染而杀害冯浩，为何再杀害冯浩后把顾清染也杀了呢？” 第111章 周忱点头，他认同霍北修的话。 “我还是认为凶手是冯浩相识的人。” 轻而易举的进入冯浩的家，还跟他有过争吵，这必定是认识的人。 霍北修轻轻的“嗯”了声，想到什么似的，又突然转移话题：“你跟向海关系很好？” 周忱一怔，他怎么又提到向海，问得又是同一个问题？ “你对向海有意见？” “你对他有没有意……”话走到嘴边，又被他硬生生的换成，“意见，否则他为什么要跟着你来市局？” “我对他有没有意见跟他为什么来市局有必要的联系？”不等霍北修开口，他轻描淡西的丢下这一句话，“因为他闲得慌。” 周忱及时的收回看向他的目光，不愿继续提向海，他跟向海确实有些事，但不能霍北修知道。 霍北修眉头微微一挑，听得出周忱语气里的那抹嫌弃，他竟暗暗的松下一口气，却是连他本人都没有意识到。 “他就是个被家里宠坏的大少爷，你不用理他。” 霍北修语气有些轻快地说道，可以从他的语气里隐约听得出他似乎有些开心，藏不住的小开心。 周忱又偏头看他，显然不明白他为什么……开心？ 可到嘴边的疑问又被他硬生生的咽了回去，轻轻的“嗯”了声后将目光放到车窗外。 下一秒，他的手机响了起来，是向海的来电。 那一刻，他心里竟有些慌张，下意识的偷瞄霍北修一眼，正考虑要不要接电话，手机就把霍北修抢了过去。 他接下电话，开口就问：“你有事？” “霍爷，为什么是你接电话？” “周忱现在没空，我帮他接个电话不行？”下一秒，他没耐心地问，“你有事说事，没事少给他打电话。” 他正要挂，就听到向海快速地说：“你帮我跟周忱说，我晚上请他吃饭，我在市局等他。” “别等了。”霍北修冷不丁地丢了句，“他今天晚上跟我一块儿吃饭。” “霍爷，你又插队！”向海不满的控诉道。 要不是当着周忱的面，他指定能骂得向海叫爹，但他还是悠了点儿，只是压着语气是说：“他跟我在一起，还用得着你管他饭？” “在……在一起？” 向海还要问些什么，可电话已经被挂断。 霍北修将手机丢回周忱的怀里，语气有些不自然地说：“向海就是个小少爷，家里什么都给他安排妥了，你别跟他瞎混。” 周忱一愣，盯着他的侧脸看着。 后者察觉到，偏头对上视线：“看着我做什么？难道我说的不对？” 周忱摇头，两秒后收回视线，嘀咕着说：“你不也是大少爷。” 耳力很好的霍北修听到他的话，整个人都不是很好了，要不是在开车，早一巴掌呼他后脑勺。 他“嘶”了声：“我跟他能一样吗？” 周忱一怔，没有再说话。 突然想到霍北修刚才说的那句“他跟我在一起，还用得着你管他饭”，强调的是“在一起”还是“管饭”？ 霍北修口中的“在一起”又是什么意思？ 他想不通，索性没有再让自己继续陷在这个情绪里，而是转移话题。 “我还要在你家住多久？” 事实上，他并不想继续住。 “你就不能乖一点，等我赶你的时候再问这种问题？” 周忱看他，脱口而出：“我为什么要活成那样？” 说完，他一愣住，就连霍北修都被他的话惊着。 车内瞬间陷入沉默，直到穿过一个红绿灯，拐了个弯后，霍北修的声音才缓缓响起：“你住的小区不安全，最近这段时间你就别想着回去了。” 顿了话，过了几秒后他似乎有些不大理解，将车子开到路边停下，偏头看向周忱。 “不是……我家怎么了？你是嫌它里市局太近还是嫌它太大让你觉得住得不舒坦？” “不舒坦。”周忱闷闷的说，“又不是我家。” “合着你还想让我先把房子转到你的名字才肯住是吗？”霍北修低低的说了个“得”后拿出手机，摆弄着。 周忱看他，有一丝不好的预感，盯着他问道：“你要干嘛？” “让人安排，这两天找时间把房子过到你的名下！” “你疯了？”电话刚拨过去，就被周忱抢过来挂断，“谁要你的房子？” “那你住不住？”霍北修显然不介意房子的事情，毕竟他不缺这一套房子，他在意的是周忱究竟住不住。 周忱看着他，瞧见他眼里的坚定，以及他语气里的不容拒绝，无奈叹下一口气：“住住住！” 周忱无可奈何，就没见过这么大方的人！ 可是……他怎么突然就被霍北修拿捏住了呢？ 第111章 111.该走的人不是他吗？ ======================= 刚打开公寓的门，就闻到一股香味儿—— 家里有人。 看到鞋柜上放着一双高跟鞋，周忱的脸色变了变，这双鞋太年轻，屋里的人绝对不可能是徐曼丽。 那一刻，周忱有想要转身离开的冲动，可霍北修挡在他的身后，还盯着他：“还得等着我给你脱鞋？” “哥哥！”在他话音落下的那一刻，屋里传来一道甜美的嗓音，然后就看到一个穿着围裙的女孩拿着锅铲出现到他们的面前，对方在看到周忱的时候并不惊讶，依旧笑着说，“你们回来了，先去休息一下，饭就要好了。” 第112章 “希允小公主居然愿意为我们洗手作羹汤？还是打算毒死我们？” 周忱愣住，霍北修的嘴会不会太毒了，这可是……这不是他女朋友吗？ 尽管好奇，但作为一个外人，他什么都没说，也确实轮不到他开口。 这是三人的修罗场，让周忱待得很不是滋味儿，他多次想提出要走，却只能看着在厨房里相处逗得很开心的两人。 他像个多余的人。 于是，他默默的回了房间。 关上房门，将欢声笑语杜绝在门外，他宁愿想着那起案子，也不愿意让自己陷在这让她不开心的情绪里面。 他躺在床上，将眼睛闭上，脑子里回放着今天收集到的线索，一条一条地分析，将每个人值得怀疑的人都在脑子里过一遍。 然后…… 思绪突然跳到另一个方向，他被许多小朋友圈住，围着，笑着、骂着，指着他说：“你是没人要的小孩，你没有爸爸妈妈。” 他哭，但越是哭越是被笑话得更凶，再后来，他再也不哭了，但是骂他的声音却越来越多。 直到那个人出现，将他抱起来，对着所有小朋友是说：“他不是孤儿，我是他爸爸。” “周忱，周忱！” 他突然听到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呼。”周忱一下子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并不是被包围住的，也不是被人抱在怀里。 与此同时，房间的门被打开，霍北修就站在门口，正看着他：“就那么十来分钟你还能做了个噩梦？” 看他这幅模样，八成是做噩梦被吓到了。 周忱起身，打算去洗把脸，但霍北修那么一个大个儿就站在门口，挡住他的去路，他暂时的打消这个念头。 直到听到门外传来一句“哥，快叫周忱哥来吃饭”后，他才猛然意识到，这个屋子里不只是他跟霍北修。 他腾得站起来，拿了外套就说：“我还是回……回市局吧。” “干嘛，赶着去跟向海吃饭？” 霍北修挡在他身前，根本就没打算让他走出这个房间，或者只是因为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我想到一些可能性，回是市局看看不行？”周忱忍着不悦，却发现对方油盐不进。 他深吸了口气，抬眼直勾勾的盯着霍北修，坚持开口：“麻烦让让。” “我招你惹你了，没给你睡够所以不开心？”霍北修盯着他，语气像是在哄小姑娘似地说，“你能吃了饭再睡吗？小小年纪，胃都不要了？” 周忱正要发火，霍北修的身后就探出一颗脑袋，她咧着嘴笑：“哥，你惹周忱哥哥生气了？” 那一刻，周忱隐约从她的眼神里看出一抹嫌弃，但不知道是对霍北修还是对他。 他走过来，抬手推开霍北修，直接说：“我先回市局。” 说完，他被霍北修一把抓着手腕，没等他开口，就听到霍北修强硬地说：“要回市局可以，但必须把饭吃了。” 霍希允盯着的他们俩，嘴角弯起一抹笑意，在旁人看不见的地方，默默的露出一丝“我磕到了”的表情。 下一秒，周忱甩开霍北修的手，要不是碍于还有第三个人在这里，他一定是要跟霍北修打一架的！ 他只用几秒将自己所有情绪往下压，不浅不淡的说：“我不饿。” “周忱，你别犯浑，别逼我抽你！” 说完，霍北修拉着去餐厅，摁着他坐下后回头跟霍希允说：“你先回去，以后没事少来我这儿，最好收拾收拾东西滚回学校。” “霍北修！”霍希允不忍了，“你……你自己哄不好周忱哥哥干嘛迁怒到我身上？” 说完，她脱下围裙，跟周忱说了句“你要hold住，别那么快原谅他”后换了鞋子离开公寓。 周忱愣住，真傻了。 该走的人不是他吗？ 他看向玄关，突然一下心虚起来，又收回目光看向霍北修，怯怯地问：“人家特地过来给你做饭，你那么冷漠？” “冷漠的到底是你还是我？你真以为她是为了给我做饭来的？”霍北修盛了一碗汤，递给他的同时说，“那是给你做，我是沾了你的光。” 周忱不明白，却听到霍北修说：“喝汤，吃饭，吃完去睡觉！黑眼圈都要掉地上了！” 周忱欲言又止，最后将所有的话跟着鸡汤一起咽了下去。 他终究还是说不出口…… 第112章 112.我有个猜想 ======================= 隔天大早。 霍北修揉着刚睡醒的朦胧双眼敲开客房的门，却发现门只是虚掩的状态，他瞬间清醒，推开房门：“周忱？” 两秒后意识到这里是他的家，不是周忱那个破筒子楼，紧张的情绪收了起来。 周忱突然消失只可能是他自己走掉了，不可能是被人带走的。 他找了一圈，客房没人，浴室没人，客厅跟厨房更是空得只听得见他自己的回音。 霍北修回房拿上手机直接给周忱拨过去，电话很快接通，听见周忱的声音后，他才松了口气。 他吼了句：“你人呢？” “下楼买早饭。” 话落，霍北修听见电话那边传来摁门禁密码的声音，嘀咕了句“出门也不打个招呼”后挂断电话。 他走出房间，看到提着早饭的周忱在玄关换鞋子，心里悬挂起来的紧张这才真正的落下。 第113章 “以后不许不打招呼就出门。”他语气不悦的搁下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扭头回去洗漱。 十来分钟后，霍北修穿戴整齐，但脚下趿着拖鞋来到餐厅，周忱正坐在餐桌前，小口小口的吃着包子。 尽管看过无数次，但霍北修还是觉得周忱吃东西跟猫似的。 他轻轻“啧”了声：“你就那么喜欢吃包子？” “不然呢？等你睡醒了再让人送满汉全席过来？” 霍北修瞪着周忱，总觉得这小子今天的情绪不太对劲，但有起床气的人难道不是他吗？ 周忱就跟察觉不到霍北修的视线似的，小口小口的吃着还剩一半的包子，就这甜豆浆咽下去后，他才开口：“我今晚就搬回去。” 听见他说“搬回去”三个字时，霍北修整个人瞬间变得警惕，他一瞬不瞬的盯着周忱：“不许。” “我不是在跟你商量。” 他不能再留下来，就算霍北修不介意，就算霍希允也不介意，但那也只是因为他们并不知道他对霍北修的想法。 “我回家住还能顺带蹲蹲凶手，说不定……” 话音未落，就被霍北修抢了。 “说不定凶手在知道你是刑警后直接把你灭口了，或者……”想到那几个蹲守在周忱家附近的人，他眸子黯了黯，语气冰冷，“总有那么几个莫名针对你的人。” 周忱直觉不对劲，但抬眸对上霍北修的双眼时，对方眼里只剩下愤怒跟不悦。 “你就那么不想住我这儿？” 面对赤裸裸的质问，周忱却说不出话，他不是不想，是不能。 霍北修两三口将包子吃完，就着喝了小半杯豆浆咽下后站起身，双手撑在餐桌上，直勾勾的盯着周忱：“不想住可以，那就尽快把案子侦破。” 不等周忱开口，他转身朝着玄关走去，换了鞋，敲了敲玄关柜，语气淡漠地说：“赶紧把你那口豆浆喝了，上班去！” 霍北修生气了。 —— 车上。 周忱老老实实的坐在副驾驶座，手指一下一下的扯着安全带，他不知道自己哪句话惹霍北修生气了。 搬回去？还是蹲凶手？ “你……” 然而，周忱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要开口，霍北修的手机就响了。 他点开外放：“什么事？” 电话那边的马优愣了下，下意识问道：“老大，你昨晚没睡好？” 霍北修难得没接茬，语气依旧是冷得渗人：“说。” 马优被吓得一激灵，但立即换了语气：“有人拍到案发当晚的视频，有两个男人鬼鬼祟祟的闯进小区，钻进了那栋楼里。” 车里的两人神经瞬间紧绷起来，霍北修原本皱着的眉头越发的紧了。 尤其是，他听到马优说的“鬼鬼祟祟的两个人”，他脑子里瞬间想到他交手过的那两个人。 他们是凶手，还是运气不好？ “视频先别交给图侦，等我到市局再说。” 马优不明所以，但还是应下了。 电话挂断，周忱疑惑地问：“你在怀疑什么？” 如果现在给图侦分析，能更多的争取时间，可霍北修却要亲自看视频。 霍北修面无表情地开口：“我有个猜想。” 第113章 113.鬼鬼祟祟的人 ======================= 市局。 霍北修抬起长臂勾着马优的脖子，一把将他拽进办公室。 嘭—— 办公室的门被无情地关上了。 正要往他办公室走的周忱顿住脚步，跟好奇看过来的鞠轶对视了一眼。 鞠轶慌张地解释：“霍队他一定是太急了，忘记你还在后面跟着。” 周忱：“……”倒也不用替他解释。 在路上时，他试探过霍北修的猜测是什么，但对方完全没有跟他聊一下的意思，回到市局还把把关在门外…… 霍北修的想法是跟这个视频有关？ 但如果只是关于案件，为什么不带他？ 霍北修是在生他的气还是故意不让他跟进这起案件？ 周忱满脑子都是对霍北修半分钟前的行为的猜测，但在办公室里的霍北修并不知情—— “霍哥，你要干嘛？”马优一脸警惕的盯着霍北修，总觉得这个姿势有点奇怪，“上班时间呢，这样不好吧？” 霍北修松开他，抬手在他背上拍了一下：“把视频打开，我看看。” “啊？哦！” 马优一秒回神，将视频连接上霍北修的电脑里，三分钟的视频里，那两个鬼鬼祟祟的男人就出镜三十秒，还看不到脸。 马优：“我刚才看了好几边都没看到脸，这事真的只能找图侦了。” 虽然不知道霍北修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但马优认为霍队一定有他的理由，并且毫无疑问的相信他。 马优还想发表些意见，却发现霍北修直勾勾盯着暂停的画面，正是那两人翻墙进来的画面。 他吞了口唾沫，将到嘴边的话硬生生改成：“霍……老大，你发现了什么？” 然而，换来的只有霍北修没头没尾的说了句“果然”，没等他再问，视频被关掉，肩上突然一重：“拿去给图侦，让他以最快的速度分析出这两张脸。” 马优瞬间站直：“这两人跟案件有关？” 霍北修眉头紧了紧：“叫你去你就去，问那么多做什么。” 第114章 “得嘞。” 马优是个识时务者为俊杰的人，立马拿着视频去找图侦。 坐在工位上的周忱手里拿着笔在在转悠，眼神却一直盯着图侦的方向，若有所思，他知道霍北修一定有事瞒着他，他更知道自己问不出任何消息。 他于是等到马优回来后上前：“马哥，图侦怎么说？” “一时半会也分析不出来，且等着吧。” 他还想问些什么，只见霍北修从办公室走出来，冲着这边喊了一嗓子，但喊的却是马优：“跟我去出去一趟。” 这下，就连马优本人都愣住了。 他下意识偏头看向周忱：“小周，你跟老大……你俩吵架呢？” 周忱被他这句“吵架”吓一跳，赶紧含糊解释：“你想多了，我……” “没机会跟他吵”刚走到喉咙边上，就听见走到大门口的霍北修又回头喊了一嗓子：“怎么着，等我过来抬你才能出门？” “哎，马上来！” 马优意有所指的拍了拍周忱的肩膀，麻溜的跟上霍北修。 没等人回神，鞠轶探头过来，低声说：“我也觉得霍队好像在跟你生闷气，他以往出门带的都是你。” 周忱再次无语。 —— 车上。 坐在副驾驶座的马优偷瞄霍北修好几眼，但他又怕说错话把人气着，毕竟这会儿踩着油门的人是霍北修。 偷瞄的第n次，当事人终于忍不住了。 趁着等红灯的时候，他偏头看过来：“忍你半天了，到底想问什么？” “周忱。”马优快速地说，“你俩是不是吵架呢？” 听到这两个字，霍北修的眉头紧了紧，但没回答而是问：“他跟你说什么了？” “他什么都没说，但我又不瞎，你平时出现场都是喜欢带着他的，今天非但没带他，还当着他的面叫上我，这不是……” 马优咽了口吐沫，将“故意的”三个字咽了回去。 霍队的脸色越来越不好，他可不敢再瞎说。 但在他想要把话圆回来的时候，却听见霍北修说：“没生气。” 顿两秒，他又嘀咕了句：“但这个案件，他少参与得好。” 马优不太懂，但霍北修满脸写着“别问”，他只能将好奇再次咽回去。 有钱人的心思就是难猜，尤其是有钱的刑侦副支队长的心思。 来到案发小区后，霍北修没到案发现场，而是直径朝着在视频里看到的那两个男人鬼鬼祟祟蹲过的地方。 马优不理解，但跟了过来。 走进后发现这地上有很多烟头，还有空的饮料瓶子跟空的泡面杯。 霍北修走到那个位置，面向小区的方向。 抬起眼，果然看到了那扇门。 ——周忱的家。 作者有话说： 我回来了~ 第114章 114.突然出现的女人 ======================= “老大，这……难道视频里出现的那两个人真是凶手或者是凶手雇来蹲守死者的？” 马优顺着霍北修将放在地上那堆垃圾以及无数个烟头的视线抬起来，朝着住宅楼看去，不禁发出疑问：“咦，从这儿看过去的最佳视线是不是小周的家？” 霍北修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心里很清楚，那两个人就是奔着周忱来的。 “走。” 霍北修大步往楼梯口走，马优愣了下，赶紧跟上，但霍北修长腿迈去的速度有些快，他兜里的手机又刚好响起来。 “霍队你等等我。”马优边接电话边跟上霍北修。 跟不上的马优索性停下来接电话，反正这青天白日的，凶手不可能敢在这个时候回到案发现场。 霍北修三步并作两步台阶上迈，但并没有去案发现场，而是去了周忱的家。 他观察门外的情况，确实有脚印，还从兜里拿出周忱家门的钥匙，打开门走进去，每一步都走得很小心。 他在周忱的家里走了一圈，没有发生任何不对劲的地方，家里没有被人翻过，也没有人撬门或者爬窗进来的痕迹。 那两人只负责盯着周忱本人，而不是想要在周忱的身上找到什么？ 他们背后的人到底是是谁，让人跟着周忱又有什么目的？ “霍队！”正在思考的时候，马优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把他所有思绪全都吓没了。 他回头盯着马优：“搁这儿喊魂呢？！” 马优气喘吁吁，缓了好几分钟才开口：“周忱跟你说了？” “说什么？” “帮他拿东西啊。”马优指着周忱的卧室，“他说他身份证放在枕头底下，怕这几天会用上，所以让我帮他拿一下。” 霍北修蹙眉，周忱这是什么意思？ 住他家里还拿什么身份证，难道是想从他家里搬到酒店住？ 霍北修还是不懂，周忱这小家伙最近到底在闹什么别扭。 他迈脚走进了卧室，伸手掏进枕头里，但除了身份证似乎还摸到了另一样东西。 凭着手感，像是一个信封。 霍北修十几年的刑警直觉顿时警惕起来，收回手的同时交代马优：“你到客厅找找，枕头底下什么都没有。” “没有？那我给他打个电话问问吧。” 马优边说边往外走的同时给周忱打去电话。 在他叽里咕噜说话的时候，霍北修以最快的速度将枕头底下的信封揣进兜里，然后拿着身份证大步从卧室走出来。 第115章 “你身份证……”马优一转身就看到霍北修拿着身份证从他晃了两下，到嘴边的话硬生生被他改成，“找到了。” 周忱在电话那边说了句什么霍北修没听到，他也不怎么关心，只是当着马优的面将周忱的身份证揣进裤兜里。 马优：“……” 他总觉得周忱这身份证怕是不好拿回来了。 收好身份证后，霍北修恢复状态，重新来到案发现场，却碰见了个人，一个女人。 “你、你们是谁？！”女人看到他们俩的时候，下意识随手拿起桌子上的玻璃花瓶，似要用来当防身的武器。 马优立即拿出证件：“我们是市局刑侦支队的，你是谁？” “我……我是顾清染她妈，我来我女儿的房子看看有、有什么问题吗？” 大概是没想到警方还会过来，自称顾清染母亲的女人明显有些慌张，像是做贼心虚。 马优想起来打电话通知她到市局的时候，对方用“她活该”来辱骂死者，这会却开口闭口都是“我女儿”。 霍北修给马优一个眼神示意，他便走到女人面前，拿出随身携带的本子跟笔：“那正好，你配合我们做个简单的笔录吧。” “做什么笔录，我什么都不知道，我跟那死丫头很久没有联系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说起要做笔录，对方很抗拒，显然不想配合，眼神一直在闪躲，时不时盯着门口，大概是想找机会跑。 但霍北修一八五往上的大高个就站在那儿，她想跑也没机会。 “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别问我。”意识到自己跑不掉，她只好摆烂，半个字都不提。 马优见过比她更不配合的家属，但想到她在电话里说的那些话还是不免有些不悦。 他于是冷了冷语气：“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上这儿来做什么？这刚出过人命你自己过来就不害怕？” “她是我女儿我害怕什么？”女人语气跟表情都有些不自然，含糊地说，“我只是过来看看，找几张照片做留念，不然你们以为我来这做什么？” 霍北修勾唇，语气淡漠地开口：“我还以为你来找顾清染的银行卡呢。” “你……我才没有！” 霍北修：“没有就好，她的银行卡不在这儿。” 几乎在他话音落在的同一时间，顾清染的母亲问道：“那在哪里？你们是不是把我女儿的银行卡吞了？你们这帮人太过分了！” “是有点过分。”霍北修脸色一变，厉声道，“马优，请这位女士回趟市局。” 女人瞬间慌了。 “我不去，我去那儿做什么，我什么都没做，我不去！” 霍北修眯起眼，半点不留情的搁下四个字：“配合调查。” 第115章 115.我什么都不知道 ======================= “李缘玉，顾清染的母亲，她儿子在几年前也失踪了，失踪时四岁。”徐闻压低声音说，“很可能跟西区那几起儿童拐卖案有关联。” 在回市局路上的这段时间里，徐闻已经将李缘玉的情况大概的了解了一下，这会儿正给霍北修汇报呢。 而李缘玉女士，这会儿正发疯似的在市局刑侦办公室大厅闹。 “我是受害者的妈妈，你们查不到杀害我女儿的真凶就算了，居然还要把我抓过来，还有没有天理了？还有没有王法了？” 要不是鞠轶扶着，她大概是要一屁股坐在地上，再嚎几声。 “你女儿被人杀害，我们请你过来是希望你能配合调查，没抓你，也没打算对你怎么着。” 霍北修给马优递了个一个眼神，后者立即给李缘玉安排了椅子，温开水：“你先冷静一下，我们只是想找你了解情况。” 大概是警官们的态度都很好，李缘玉心里也在想着银行卡的事情，也就没有再闹，瞬间安静了下来。 她嚎了一路，嗓子都哑了，拿起水杯一口气就喝了个见底，润了嗓子后才说：“你们想知道什么？我在路上都跟你们说过了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过去找几张照片留作纪念，但你们说……我女儿的银行卡在你们这儿？” 前面全都是铺垫，后面才是大实话。 霍北修直勾勾的盯着她，问道：“你为什么要找顾清染的银行卡？” “她人都死了，银行卡里的钱难道不是我的？”李缘玉浑身警惕，但又害怕得不敢对上霍北修的双眼，只能低声质问，“难道你们想把我女儿这些年赚的钱全都昧了去？” “顾清染有跟什么人结仇吗？” “那我可不知道。”李缘玉立即否认，“我跟她很久没有联系了，我不知道她有没有仇人，再说了这些不都是你们该查的，什么都问我，那你们还要做什么？” 谈到钱的时候，开口闭口都是“我女儿”，但一到别的事情上，她就装聋。 还真是为好母亲！ 正在霍北修快要没耐心的时候，周忱给他送来一杯水，顺势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句“顾清染的银行卡里有一笔数额不小的存款”。 霍北修微微挑眉，怪不得李缘玉开口闭口都是银行卡，敢情是奔着银行卡里面的钱来的。 “她的一些重要的东西确实被我们拿回来了，既然你是家属，想要拿回去也不是不可以。”在李缘玉兴奋开口前，他丢出两个字，“但是……” 李缘玉瞬间警惕：“但是什么？” 第116章 “在案子查清前，这些东西都只能暂时留在市局。”霍北修勾起笑意，“所以，我劝你最好配合我们的工作，否则这张卡你别想拿到。” 霍北修说完，起身要走，这时身后的李缘玉立马站起来，冲着他吼道：“她那张卡里有几十万呢，你说不给就不给？你们这帮人……” 她还要说什么，顿时被忽然回头的霍北修吓住。 她吓得坐回了椅子上，霍北修居高临下的盯着她，冷言道：“你不是说你们很久没联系，那你怎么知道她卡里有几十万？她这几十万是什么来的？” 霍北修压根就不在意李缘玉已经被他吓坏了的样子，再次逼问：“最好把你知道的一五一十的全都说出来。” 别说李缘玉，在旁边听到他这道语气的人也被他吓着了。 霍队今天脾气不大好，看起来有点不太好惹。 始终站在李缘玉身后的鞠轶下意识的看向此时也站在霍北修身后的周忱，总觉得霍队今天的脾气那么爆，大概率跟小周同学脱不了干系。 霍北修：“你要不说，今晚可就别想回家了。” 李缘玉被吓得不轻，顿时一股脑的全说了…… 第116章 116.别琢磨了 ======================= 五年前，备战高考的顾清染在家复习功课，父母在隔壁街道打麻将，把四岁的弟弟顾帆景丢在家里给她带。 专心复习的顾清染没注意弟弟什么时候跑出家门，发现时已经迟了，人已经找不到了。 报警后警方派人找了好久，直至今日依旧没有任何消失。 顾家父母重男轻女，把儿子失踪的事情全都归结到女儿的身上，把气撒在女儿身上。 顾清染被打了好几顿，父母还不允许她去学校，更别提高考了。 被打的次数多了，顾清染直接离家出走。 据李缘玉所说，她是半年前才在商场看到顾清染，重新有了联系。 知道顾清染有几十万是因为她在给一个有钱男人当情人，李缘玉说：“她亲口说的，她说要拿这几十万离开遂城，去一个我们永远找不到她的地方。她是我生的，她人都死了，难道她的钱不应该是我的？” 霍北修眉头微微一紧，他见过各式各样的父母，想要吸干孩子血的有，但孩子死后还要继续吸血的倒是不常见。 他给马优递了个眼神，让对方继续问，然后转身往办公室的方向走，边走边说：“联系一下那个叫蒙凯的人，让他过来一趟。” “这起案件要跟西区的儿童失踪案并案吗？” 直到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霍北修才顿下脚步，偏头：他旁边站着的是他一上午没理的周忱。 对方愣了一下，等着他下指示。 霍北修收回目光，继续往前，抬手在半空中打了个响指：“徐闻，你来我办公室一趟。” 周忱顿时愣在原地，霍北修这是……没打算给他安排工作？ 拿着本子跟笔过来的徐闻轻轻拍了拍周忱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了句“我会帮你在老大面前说好话”后抬脚进了办公室。 徐闻出来后，周忱直接走进去，在霍北修开口前将办公室的门关上。 他站在门口，背后抵着门板，盯着有些意外的霍北修：“你今天到底怎么回事？” 他语气有些不好，但听得出在刻意隐忍了。 霍北修往椅背靠去，盯着他：“知道这是哪儿吗？” “市局刑侦支队副支队的办公室。” 霍北修挑眉，他只问了句话，周忱就完全听懂他的意思，他索性没再多说，直截了当：“知道你还敢横，你当这儿是你家呢？你当我是你……有你这样跟队长说话的吗？” 周忱深吸了口气，无视他的话，继续说：“你不让我从你家搬走，行，我答应，但你不能不给我安排工作，还把我的工作转给其他人，你明知道刑侦支队缺人。” 他觉得霍北修在跟他闹脾气，更觉得是因为今早的事情，但他又认为作为十多年的刑警，霍北修不该是这种心态。 “想干活？”霍北修站起身，朝着周忱走来，仗着身高优势低头俯视他。 他突如其来的靠近让周忱有些紧张，无意识的舔了下干燥的唇瓣，背后紧贴着门板，心跳忽然加快。 “说话。”霍北修厉声道。 听不出他此时的情绪，周忱有些把不准他到底想得到什么答案。 “别瞎揣摩我的心思，乖乖回答我的话。”霍北修盯着他，“是不是想继续跟这起案件？” 周忱咬牙抬头，对上霍北修那双冷冽的眸子：“是，我想跟。” 他不知道霍北修今天到底怎么了，或者说自打在他家住了一晚，霍北修就变得有些奇怪。 但他很确定，霍北修绝对不可能在他家里发现任何不该发现的东西。 ——他压根就没在家里放任何不该放的东西。 那霍北修的情绪到底是从哪儿来的？ 两人对视着，周忱眼底的情绪全都落在霍北修的眼里，他不知道小家伙在想什么，但他知道周忱一定在想些什么。 “别琢磨了。” 最后，霍北修还是心软了。 他保持贴近周忱的姿势，低头盯着他的唇，喉结上下滑动着，好几秒才开口：“案子你可以继续跟，但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 周忱猛地点头：“案子没结束前，我一定不会从你家搬走！” 第117章 现在是说这些话的时候？ 霍北修也顾不上周忱是什么表情，抬手搭上他的肩膀，一字一顿地说：“我要你答应，只要出了市局大门，你就必须跟在我身边。” 周忱怔住，这是什么要求？ “不乐意？可以，那这起案子……” 霍北修话音未落，就被周忱打断：“我愿意！” “愿意啥啊小周？”马优贱兮兮的玩笑声从门外传进来，“隔着门都听见你的声音，霍队又强迫你干什么呢？” 霍北修走到喉咙边上的“滚蛋”还没出口，就听见马优敲了敲门，语气严肃：“霍队，孙鹏送线索来了。” 第117章 117.顾清染的奸夫们 ======================= 孙鹏整个人的状态都很差，眼底的乌青，新长的胡渣都暗示着他从案发到现在都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他坐在小黑屋的审讯桌前，双手交叉紧握着，仔细看还能看到他的手都在发抖。 “你说你有线索要交给警方？”拿着笔的马优例行公事的问道。 孙鹏很紧张，听到刑警的声音后艰难的咽了口水，头也不敢抬起，开口的第一句话是：“我真的没有杀他们。” “说重点。” 霍北修刚被打断某些事，这会胸口正有一股气堵着呢。 孙鹏舔了下干燥的唇：“冯浩确实欠我钱，我承认我当初给他借钱有目的……” 在孙鹏犹豫时，马优瞥了眼旁边正准备火山爆发的霍北修，立即又将目光投向孙鹏，问道：“什么目的？” 孙鹏还是低着头，好半天都没说出一句话。 孙鹏的沉默跟悠游寡断算是彻底的将霍北修激怒，原本火气就冲的他顿时不忍了。 啪—— “是没想好怎么说，还是有意替谁在拖延时间？”桌子被狠狠一拍，霍北修警告道，“孙鹏，现在你的嫌疑最大，最好想清楚再说话。” 霍北修冷冽又具有压迫性的声音传遍整个审讯室，穿透单向玻璃。 站在单项玻璃那面看热闹的徐闻盯着他，问旁边的周忱：“你在霍队办公室给他吃炸药呢，炸成这样。” 周忱没给他点火，是霍北修体内的炸药自燃了。 他收起思绪，将所有注意力再次投到审讯室里头。 孙鹏被吓得不轻，抬头看了眼玉面罗煞霍北修，飞速低下头：“我，我喜欢顾清染，借钱给冯浩是想着哪天他还不起，我就可以利用这笔钱让，让他把顾清染……” 孙鹏吞吞吐吐，一句话要说半天，马优看不下去，顺着他的话往下说：“让他跟顾清染分手，你再追她？” 马优刚想说朋友妻不可欺，这事你都做得出来，紧接着看到孙鹏摇头。 “我没打算追她，我只是想睡她一次。”孙鹏说完，抬手抱着脑袋，缓缓垂下头，“可我不仅没睡到人，还被当成犯罪嫌疑人。” “你……” 马优想骂，但碍于头顶的监控，硬生生的憋了回去，在心里骂了无数遍。 但他旁边的祖宗是半点没忍，直接贴脸开大：“那你还不要脸。” 没等孙鹏回过神来自己被刑警内涵了什么，紧接着听见霍北修厉声再问：“为什么不能是你睡不到顾清染，对他们心生怨恨而下死手呢？” “不！我没有！我没有杀人！”孙鹏猛地抬起头，两只没有精神的眼眸惊恐的盯着他们，“凶手……凶手说不定就是顾清染的奸夫们！” 们？ 这个字的信息量实在是太大，原本还在想如果垃圾分类，孙鹏这种人渣应该分到哪一类的马优顿时将思绪抽了回来。 霍北修：“孙鹏，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你最好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在跟谁说话。” “我……她绝对不止有冯浩一个男人。”孙鹏双手搓了把脸，“有次我特地去她工作的地方，打算等她下班后约她吃饭，却听见她同时在背后议论她，说她……说她跟好几个顾客都不清不楚，不仅下班后跟顾客去吃饭，还收下顾客给她买的礼物。” 马优：“就凭别人的一面之词，你就信了？” “当然不是！”孙鹏听出马优话里的讽刺意味，忙的提自己辩解，“我当然不相信，她那些同时长得丑，嫉妒她，在她背后说坏话很正常，所以我那天没走，就躲在旁边等她，直到我亲眼看见……” 孙鹏像是在回忆当时的画面，脸上露出隐约的嫌弃。 可他似乎没有意识到，尽管他再嫌弃顾清染，但想睡对方的念头半点都没有减少，渣男的劣根性在他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 孙鹏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我看见她下班后换了身性感的衣服挽着个中年老男人的手离开，据她同事所说，那个男人是他们店里的顾客，是个有家室的男人！” 霍北修没觉得他可怜，只觉得很讽刺：“但及时你亲眼看到她跟别的男人离开，还是没有放弃自己最初的想法，你觉得你就有多干净？” 这话一出，旁边的马优下意识抬眼看了监控，轻轻捅了捅霍北修的手臂，警告他悠着点。 霍北修倒是无所畏惧，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点了点：“把你知道的跟顾清染有过亲密联系的男人的名字写出来。” “警官，我不……” 他刚要开口就被打断，霍北修钉住他的双眸：“我不信你没了解过那些男人，我也不信你没跟踪过他们。” 第118章 孙鹏猛地吸了口气，最后还是败下来了。 第118章 118.互相试探 ======================= “马优跟徐闻，你俩去联系孙鹏说的那几个人。”从审讯室出来后，霍北修边走边安排，“周忱……你跟我再去一趟百货大楼。” 出发前，马优凑过来问：“你跟霍队，你俩和好了？” 这话刚好被从办公室拎车钥匙出来的霍北修听见，他单手捏着马优的肩膀，咬着后槽牙：“你挺闲？” “我不闲！”马优一秒道歉，“我马上离开您二位的视线！” “您”都用上了，看来是真察觉到霍北修的火气了。 霍北修的火气确实没消，将钥匙丢给周忱后自顾自的坐上副驾驶座，系上安全带就开始眯着眼分析孙鹏那番话里哪几句是真的，哪几句带水分。 已经堂而皇之地住进让人家里，周忱再开上霍北修全球限量款的豪车也丝毫不手抖。 他早已习惯当霍北修的专用司机，每次把上豪车方向盘都在心里暗示自己“撞撞呗，反正队长家里不差钱”。 车子缓缓驶出市局大门，车内的氛围还是很奇怪，霍北修太安静，完全没有跟他搭话的意思。 可就在他刚要开口时，被霍北修抢先一步：“你觉得孙鹏说的是实话吗？” 周忱愣了一下：“什么？” “你觉得他在跟顾清染的关系上，有没有隐瞒？” “我不知道。”车内沉默着，周忱缓缓的转了个弯，直到车子继续平缓的往前行驶时，他才开口，“我在对待这类感情的认知相当匮乏。” 周忱偏头看了他一眼，瞧见他脸上透着阴沉时，将到嘴边那句“你是个有女朋友的人，对这些感情应该更敏感”咽了回去。 然后他问：“你怀疑他没说实话？他跟顾清染真实关系对这起案件有影响吗？” “没有就不能聊聊？”霍北修蹙着眉，语气淡漠，眼神冷冽的盯着周忱，好似在等对方回答。 周忱因为早上的事正心虚呢，这会也是顺着他的话往下说：“没，能聊。” 说完，车内又陷入沉默。 “为什么不让我从你家搬走？”周忱鼓起勇气才敢开口问出这句话。 听见这句话，霍北修微微愣了一下，偏头看向周忱，后者目视正前方，再开口：“我住你那儿不会觉得不方便吗？” 霍北修更不明白了。 “你就因为这事不愿意住下来？”知道他心里的担心后，霍北修的火气更大了，“你那破小区多危险你心里没点数？邻居也冷漠，那么差的隔音，在家里被杀了都没人第一时间发现。” “没有人会杀我。”周忱说，“我的仇人肯定没有你的多。” 毕竟，霍北修当了十多年的刑警，破过不少案子，也得罪过不少人物。 正是因为担心他会被人报复，他父母给他每一辆车上装的全都是防弹玻璃，毕竟霍家就他那么一个儿子。 霍北修不否认自己仇人多这件事，却似不经意般地问：“你的意思是你也有仇人？你刚毕业，上哪儿来的仇人？” “我没有仇人。” 周忱还是这句话。 意识到很难从周忱的嘴里打探出他想知道的事，霍北修索性没再问，却在掏手机时摸到兜里的两样东西。 ——周忱的身份证以及没来得及看信封。 他将手机跟身份证一并抽出，两根手指夹着身份证故意晃了晃，然后才认真的看身份证上的寸照跟坐在他旁边的周忱。 余光瞥见他在干嘛的周忱脸色沉下，朝他伸出手：“还给我。” “拿身份证是不是打算从我家搬走后住酒店？” 但周忱以为他住酒店就能躲得了？ 只要他实名登记了，霍北修想知道他住在哪家酒店简直轻而易举。 霍北修想多了。 就算他要从霍北修家里搬出来，也只会回家住，没必要花钱住酒店，他只是想试探霍北修没带他去案发现场是真的不想带他，还是有别的目的。 从跟马优的通话内容来看，当时的霍北修直奔他家，而不是楼下的案发现场。 那么，霍北修在他家里究竟发现了什么？ 趁着等红灯的时间里，他眼底蕴藏着疑惑盯着霍北修。 知道霍北修抬手在他眼前打了个响指，问他看什么的时候，他才稍微回过神来。 “看你怎么这么能在心里给我加戏。”周忱缓缓的收回目光，轻描淡写地说，“我没必要花钱住酒店。” “那你拿身份证做什么？” 红灯变绿，周忱缓缓的跟上前车，语气淡漠的解释：“放在身上才有安全感。” 这个解释显然是敷衍的，但霍北修并没有纠结于此，而是问：“你只让马优帮你拿身份证？” “不然呢？”周忱说，“银行卡我都是随身携带的。” 霍北修：“……”那几个钱还真没必要。 两人都是八百个心眼子，谁都没试探出自己想要的答案。 第119章 119.那栋楼姓霍 ======================= 全球限量款的豪车停在百货大楼门外的露天停车场里。 下车后，霍北修指着对面那栋楼：“幸好顾清染没在对面上班。” “为什么？”周忱老老实实地问道。 霍北修挑了下眉，从善如流的将手机揣进兜里：“因为那栋楼姓霍。” 第119章 周忱：“……” 他突然觉得霍北修好像在内涵他把一张比不上霍家书签贵的银行卡当宝贝这件事。 “快点跟上！”察觉到身后的人没有跟上来，霍北修顿下脚步，回头招了招手。 百货大楼内—— “我不太清楚，我不太了解她的私事。”顾清染的主管看似配合，但每句话都透着拒绝回答的态度。 可是碍于他们俩是刑警，是冲着这件事来的，她也不能让刑警白跑一趟，只好说：“我们这儿监控，门外的也有，要不你们拷回去看看？” 霍北修无视她的话，随口说了几个名字：“这几个人今天上班吗？” 五分钟后，用员工照让孙鹏认出来在背后蛐蛐顾清染的那几个女孩并排着站在他们面前。 这些女孩大多都是学历不高，见识也没那么多，见着刑警，首先是害怕。 一个个全都是低着头的，尽管眼前的刑侦一个比一个帅，但是也不敢有半点不该有的想法。 毕竟，他们是来调查顾清染的死因的。 “你们都见过顾清染跟店里的顾客私下联系，对吧？” 对待姑娘，尤其是看起来就已经被吓得不轻的姑娘时，霍北修多少还是有点人性的。 然而，他温柔不过三分钟。 在女孩们吞吞吐吐，没人敢说实话时，他终于没脾气了。 “你们应该不想老是见到我们吧？”霍北修沉着语气明示道，“我只需要你们把知道的说出来。” 顿了话，他又补上了句：“说实话。” 又来了。 周忱真觉得，霍北修能有女朋友是一件很神奇的事，就他这种直男脾气，他女朋友到底怎么忍受得了？ 他上前，低声说：“我们要了解的只是顾清染，不是你们，所以不用紧张，把你们知道的说出来就行。” “顾……她长得漂亮，很多男顾客都喜欢跟她聊几句，再悄悄的加她联系方式。”最靠左边的女孩低着头，小小声地说道。 有了一个起头，其他人也接二连三的跟着说了。 “我亲眼看见过，有个顾客在买单的时候跟他说在隔壁的咖啡厅等她下班。”她吞了口唾沫，“我记得快下班的时候她男朋友还给她打了电话，好像是说要过来接她，被她拒绝了，下班后，我看到她朝着隔壁咖啡厅走了过去。” “对，我也见过有男顾客在外面的停车场等她，我不太记得那位男顾客有没有到店里买过东西，但我记得……他开的是路虎。” 说完话，她微微低下头，似乎不想看到两位刑警的表情，怕对方觉得她是个物质的人。 可没想到对他们压根就没在意她的微表情，直接问：“你们看到的都是不同的人？” 她们几人对视了眼，点了点头。 几秒后，其中一个说：“我们有个小群，每次看到都会偷拍照片发到群里。” 这就是一个很大的线索了，也给他们省下不少时间。 将照片传完，霍北修赶紧带着周忱离开。 “有新线索？” 霍北修：“没有。” 大概是看出周忱的疑惑，他紧握着周忱的手臂，咬着牙说：“你没发现她们几个人的眼睛都长到你身上了？” 周忱几乎是被他拽着走，挣扎的时候嘀咕：“如果她们知道外面停着的那辆车是你的，别说眼睛，心都跟你走了。” “那你呢？”霍北修忽然顿下脚步，盯着他的眸子，“跟不跟我走？” 这突如其来的询问，让周忱瞬间愣在原地，心跳也落了半拍。 霍北修加重了握住他手臂的力度，再次开口：“问你话呢，跟不跟我走？” 第120章 120.他不跟你们走 ======================= 霍北修当街拽着周忱的手臂，正好被路过的霍希允跟徐曼丽女士瞧见。 “上哪呢？你又欺负我周忱哥！”霍希允上前将周忱“解救”出来，还要将人往自己的身后护着，“霍北修你讲不讲道理！” 霍北修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就被徐曼丽一顿批评：“小周忱比你小几岁，你怎么老欺负人？” 说完，她俩带着周忱走了。 “周忱哥，不要管他，我们吃饭去。” 既然在这儿碰见，又刚好是晚饭时间，当然是一块吃饭。 但其实周忱是拒绝的，他自知自己的心思不正，压根就不太敢面对霍希允，总是心虚的。 然而，霍希允却对他十分热情。 可越是被热情招待，他越是心虚。 刚要被她们推上来接她们的商务车，下一秒就被霍北修拽下来：“他不跟你们走。” “霍北修！”徐曼丽指了指他手腕上的表，“你看看这会几点了？你不吃饭小周忱不吃？” “吃。”霍北修依旧是那句话，“但他不跟你们走。” 不等她们反应，周忱已经被他拽下车，拉着往他的车走过去，头也不回地说：“餐厅定位发我微信，他坐我车走。” —— 车上。 周忱犹豫很久才说：“在前面的地铁口停车，我坐地铁回市局。” 霍北修偏头看他两秒，收回视线，重新目视正前方的同时问：“觉得她们呱噪，不想跟她们一块吃饭？” “不是。”周忱立即否认，又胡乱解释，“有些细节需要回去跟马优哥对一下。” 第120章 “那你晚饭怎么办？” 周忱看了他一眼，怀疑对方是不是故意这样问的，但他还是老老实实吐出三个字：“点外卖。” 霍北修没吭声，直接开过前面地铁口。 周忱：“……” 既然没打算停车，为什么要问？ 车子开了半个多小时，终于停了。 周忱悄悄拿出手机地图搜，附近最近的地铁口在两公里外，而这边打车回市局要几十块钱，比他一顿晚饭都贵。 于是，他果然放弃了自己打车回市局的计划。 下车后，霍北修手指一勾，周忱的手机稳稳当当的落到他的手里。 他当着周忱的面，输入解锁密码，盯着手机里的打车软件页面：“想打车回市局？我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热爱工作呢？” 周忱将手机抢回来，握紧：“你无不无聊？” 刚下车的霍希允朝他们俩招手，周忱收回眼底的情绪，到这里，他大概是走不掉了。 霍北修搂上他的肩膀，带着他朝餐厅走。 “撒手。”周忱知道自己的力气抵不过常年有健身习惯的刑侦副支队长，所以也只是挣扎了一下。 “你是姑娘还是怎么着，碰一下算是占你便宜还是能让你少块肉？”霍北修非但没撒手，还将他往自己的怀里带了带，“老子就不撒手！” 周忱眼底闪过隐晦的神情，他说不上自己是什么感受，觉得霍北修对他是特别的，但这个特别的前提是——霍北修是个有女朋友的直男。 走进包厢后，霍希允很热情的朝他招手：“周忱哥，你坐我旁边。” 周忱还在犹豫，下一秒就被霍北修牵着来到跟霍希允隔着两个椅子的位置上：“你坐这儿。” 霍北修坐在他跟霍希允之间的位置上。 “你俩别闹。”徐曼丽将菜单递给周忱，“小周，你来点菜。” 周忱更要推脱，菜单就被霍北修拿走了。 “要给他点，他只会选便宜的。”霍北修毫不客气的吐槽，“给一碗猫食，他都能吃饱。” “哟，你这人不正经。”霍希允指了指霍北修，神秘兮兮的笑了几声，“我好像知道你的……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 霍北修没理她，点了好几个菜，周忱在旁边看着，看到一大半都是他喜欢吃的菜。 是巧合还是……霍北修特地给他点的？ 周忱，你醒醒！ 霍北修有女朋友！ 霍北修是个超级大直男！ 在心里给自己做了无数次暗示，周忱才勉强吃得下这顿饭。 跟这家人在一起吃饭对他来说太煎熬了，他心虚，他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们。 然而，霍北修似乎理解错了。 “以后别动不动就拽人来跟你们吃饭。”喝完最后一口水，霍北修继续说，“看不出周忱不喜欢你们？” 刚放下筷子的周忱：“……” 他什么时候不喜欢她们了？ “别解释。”霍北修将看向周忱的目光投向霍希允，“也别问，再问就不礼貌了。” 周忱觉得，他的形象可能被霍北修毁了。 第121章 121.哪儿都不能去 ======================= 在回家的路上。 周忱很严肃地说：“我没有不喜欢她们。” 霍北修不怎么在意的“嗯”了声，但心里还是认定周忱不喜欢跟她们见面，也暗下决定以后少让她们到周忱面前晃悠。 如果周忱不喜欢见他的家人，大不了他以后逢年过节就自己回霍家溜达两圈再回来陪周忱。 心里同样“不干净”的周忱满脑子都是刚才的尴尬局面，霍北修的发言只会让他更想搬出去。 车子缓缓拐进小区，周忱正打算再次提出搬离的“申请”，瞥见霍北修直勾勾的盯着窗外的后视镜，眼神跟表情都很凶。 周忱顿时警惕，压低声音问道：“怎么了？” 听见周忱声音里的紧张，霍北修立即收起眼底的情绪，莫名勾起笑意：“测试一下你的警觉性，勉强及格吧。” 车子拐进地下车库，霍北修的神情似乎又有些微妙的变化，但只有几秒，很快就被他收起。 下了车，他特地过来给周忱开车门。 “我能自己开车门。” 霍北修：“队长给你展示一下绅士风度。” “受宠若惊”的周忱：“大可不必。” 他可从来没发现霍北修身上有过“绅士风度”这四个字的特点。 从停车场到电梯，再到家里，霍北修都太奇怪了。 看到他似乎才好不容易松下的一口气，周忱盯着他：“你刚才在外面看到了什么人？” 正在换鞋的霍北修动作顿了两秒，抬眸对上他的视线，随之而来的是大大方方的解释：“疑似几年前抓错的人。” 几年前，也就是周忱还没进市局的时候。 “你还会抓错人？”周忱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怀疑。 霍北修从换鞋凳站起来，目光投向倚着门板的周忱，抬手摁在他的肩膀上：“宝贝，你家队长也只是个凡人，请允许他偶尔的判断失误，好吗？” 话落，他收回手，从兜里掏出一张身份证，放到周忱面前晃悠两下：“身份证呢，我就先替你收着，有需要再找我拿。” 周忱抬手就要抓，却扑了个空。 第121章 “小哥哥，这就要上手抢？” 可惜，抢不过。 周忱沉着脸：“还我，我要用。” “要身份证做什么？去酒店开房还是上网吧开黑？”霍北修瞬间收回表情，将身份证揣回兜里，语气淡漠地说，“洗洗睡吧您。” 走到卧室门口，霍北修忽然顿下脚步，回头抬起手指警告般地指了指周忱：“最好别趁我睡觉的时候溜走啊，否则有你好受的。” 看着霍北修进屋的背影，周忱皱起眉：今晚的霍北修太奇怪了。 霍北修是很奇怪—— 那两个蹲守在周忱家附近的人居然敢跟到这儿。 他们绝对不是奔着他来的，而是周忱。 周忱到底惹了谁？ 又或者，周忱的身份…… 脱下外套时，周忱的身份证从衣服口袋里掉出来，连带着一起的还有一个信封。 这是今天在周忱家里发现的。 他试探过几次，周忱只在意身份证，也就是说周忱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枕头底下还有除了身份证之外的东西。 他捡起信封，正要打开看，房门突然被推开—— “队长——” 周忱推开门进来的同时，霍北修以最快的速度将信收起来，可局促的样子还是被周忱看了个精光。 周忱愣在原地：“我……打扰你了？” 他的眼神带着疑惑，却直勾勾的盯着霍北修，半点没移开的意思。 霍北修到底在看什么？ 他背着手，轻咳了声：“有事？” “我想跟你再借件睡衣。” “等着。”霍北修应了声，转身去衣帽间找衣服，拿了好几身没穿过的衣服递给周忱，“都给你。” 周忱接过来，在自己身上比对了下：“你觉得我能穿你的码？” 霍北修比他高，身形也比他大两个号，这些衣服就算真是给他，也穿不出门。 “那里就随便处理，反正都是新的。” 说完，他摆摆手要赶人走，周忱却一直盯着他，像是想从他的身前看穿他的身后。 离开前，周忱说：“队长，如果你不放心让我回家住，又觉得我住你这里不方便，我可以跟局里申请住几天宿舍，等案子一破——” 话音未落，霍北修直接迈脚上前来，揪着他的衣领将他怼到请墙根上，盯着他的眸子：“周忱，你他妈给我听好了，老子说了你这儿就必须住这儿，哪儿都不能去。” 周忱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一跳，还没回神感觉到霍北修原本揪着他衣领的手变成拳抵着他的下颚，厉声道：“听见没？” “听见了。” 周忱不理解，今晚的霍北修真的很奇怪。 ——霍北修在看他的身份证？ 第122章 122.威胁 ======================= 屋里的霍北修走到门后，将耳朵贴近门板，确定周忱的脚步声走远后才从屁股兜里拿出周忱的身份证以及那封被他胡乱塞进去的信。 霍北修看了眼门把手，最后还是没有反锁，他不能让周忱找他的时候打不开这道门。 然后，他进了浴室。 盯着浴室门把手看半天，嘀咕着：“外面不能锁，这儿总能吧？” 咔嚓。 霍北修把浴室的门反锁了。 他坐在马桶上，打开了那封信，眉头瞬间皱起。 ——这封信里什么都没有。 霍北修翻了三遍，只在信封内侧看到一横字，只是个地址。 他把地址记下，把信放进了保险柜里。 送信的人是想让周忱到这个地址去找他，还是想告诉周忱这个地址有什么东西？ 他更想知道的是，周忱跟这个送信的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霍北修囫囵吞枣的洗了个澡，打算一会儿再试探试探周忱，却在要出去的时候发现一个问题。 浴室的门卡住了。 如果这不是徐曼丽女士特地让人送国外空运过来，价格昂贵的门，他一定一脚踹开。 可现在，他只有一个办法，打电话救助。 电话那边的周忱很疑惑：“就在一个屋里，你找我非得打电话？” 霍北修轻咳两声，不自然地说：“你来我房间一趟。” “我不。” 周忱拒绝，总觉得不会有什么好事，而且大晚上的孤男寡男在一个房间里，不太合适。 最主要的是他心思不正，不敢随便进霍北修的房间，跟他借衣服已经是鼓起很大的勇气了。 霍北修深吸一口气，冷着语气开口道：“如果这个月还想拿外勤津贴，你最好立刻马上过来。” 赤裸裸的威胁。 两分钟后，周忱敲了敲门：“队长。” “进来。”霍北修在浴室里，隔着门大喊，“我让你他妈进来！” 周忱犹豫十几秒，最后还是推开门进来，却发现屋里没人。 霍北修玩弄他？ 不可能，三十好几的人，没那么无聊。 他刚要开口时，听见浴室里面传来敲门声，随后是霍北修的声音：“你试试看能不能从外面打开这道门。” 周忱嗤笑了一声，敢情是霍北修被关在浴室里了。 然后，周忱很快就笑不出来了，他试了十几分钟还是没能把这道门打开。 最后他实在没办法，只好说：“队长，要不你踹了吧，或者我叫开锁师傅？” 第122章 “不行。”霍北修拒绝道，“要是让我妈知道我把她千挑万选的门撬了，她会没收我继承权的。” 虽然不知道霍北修对他妈有什么误解，但以周忱几次相处来看，徐曼丽显然不是这类人。 周忱叹了口气：“那现在怎么办？” “你去翻翻看有没有钥匙。” 周忱骂他的话堵在喉咙，霍北修早晚会出来，他打不过常年有健身习惯的男人。 又过十分钟，周忱回来了。 他实在是不知道为什么在可能有钥匙的情况下，还跟浴室里的霍北修浪费了十几分钟做拉力赛。 被关在里面半小时的霍北修还挺悠闲，这会儿还有心情听音乐，不愧是心宽体不胖的遂城市局刑侦支队副支队长。 周忱不打招呼，咔嚓两下就把门打开了。 然后，他整个人在原地僵住。 霍北修在做俯卧撑，而且是……光着的。 在《葫芦娃》的配音下，这个画面既滑稽又辣眼睛。 “98，99，100。”数到一百下，霍北修终于肯站了起来，跟周忱来了个坦诚相对。 他似乎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状态，喘了两声后抬眼看周忱，问道：“哪找到的钥匙？” “电视柜下面的抽屉里。”周忱转身往外走，同时说，“你要不还是先把裤子穿上吧。” 直到听见周忱这句话，霍北修才发现自己身上什么都没穿，但他脸部红心不跳的怼了回去：“你在家洗澡还要穿衣服？” “我洗澡是不穿衣服，但我也不会让人来给我开门，更不会让人看我不穿衣服做俯卧撑的样子。” 周忱已经离开主卧，但他的话还在霍北修的耳边飘着，字字句句都像是在说他是个暴露狂。 解释的话走到喉咙边上，可看到镜子里的的自己，霍北修只能咽回去。 就目前这个情况看来，他确实像个暴露狂，前提是如果这不是他家，不是他房间里的浴室的话。 躺在床上的霍北修还在砸吧着周忱那句话，怎么品都觉得是周忱的内涵。 这小子倒是挺不客气，住人家里还敢张嘴说那么锋利的话。 第123章 123.不让周忱跟着 ======================= 隔天一早。 周忱按照惯例买了两份早饭，霍北修起来时他已经吃得差不多了，霍北修坐下他就起身。 霍北修：“？” 他觉得不对劲，直到出门后周忱坐到后排，他才没忍着：“你躲我？” “没有。”周忱否认道。 但在霍北修示意他坐副驾驶座时，他拒绝了。 理由是：“我怕不好的回忆涌上心头，今天咱俩各忙各的吧。” 霍北修愣了下，没什么情绪的丢了句“行”。 到了市局，霍北修了解了下案子的进度，然后交代任何人都不许带周忱出外勤，也不许周忱离开市局后才出的门。 徐闻眨巴着眼盯着风风火火迈脚走出市局大门的霍北修，偏头看向周忱：“你又得罪老大了？” 周忱摇头，想到某些画面，叹了口气，嘟囔着：“不至于吧。” 又不是他有意要看的，是霍北修自己没保护好自己……的隐私。 鞠轶站在边上，摸着下巴说：“我怎么觉得霍队是不想让周忱跟着呢？” 霍北修不想让他跟着？ 在偷偷办事？ 周忱抬脚，正要跟上，却被徐闻拽住：“老大说了不让你出市局的门，你要出去，被他知道了我的后果是什么样，你应该很清楚吧？” 徐闻拽着他，求道：“兄弟，你行行好，就当帮我行不行？” 霍北修的脾气确实是说到做到，听见车子引擎的声音后，周忱知道来不及跟上，也就放弃了上前质问的打算。 霍北修开着豪车回了趟霍家，从车库里换了辆更低调的车，缓缓的驶向城市的另一边。 车子停在一家咖啡厅门前，他下了车，大步迈进咖啡厅里，随便点了杯咖啡跟点心，往靠窗的位置坐下。 服务员送来咖啡时，他随手指了下对面：“那是什么办公楼？是新开的公司吗？他们招人吗？” 服务员愣了一下，对于霍北修这种语气有些不爽，但看到那张能打95分的脸，还是回答了他的问题。 “大楼几个月前刚建成，好像是个外贸公司，至于他们招不招人我就不是很清楚了。”服务员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先生您是想找工作吗？要不要我帮你打听一下？” 服务员以为他想找工作，一想到以后有可能会经常看到他，不禁红了脸，还表露出十分热情的样子。 然而，霍北修只是说：“我随便问问，你忙你的。” 话说到这儿，原本打算顺带提出交换联系方式的服务员只好作罢，灰溜溜的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上。 而霍北修，边喝着咖啡边盯着对面楼，到网上查了下相关的资料，但全都是官方的说辞，没什么有用的信息。 最后，他只好救助他爹。 他给霍振宏发了个公司跟地址过去，后面附加了句：“霍总，您受累帮查查这家公司的来历。” 霍振宏给他发了个语音，他点开凑到耳边：“臭小子，当你爸是下属呢！使唤谁呢你？” “您受累您受累，改天我好好报答您行不行？” 这话说完，他又发了个字——急。 第123章 霍北修在这儿蹲了俩小时，没发现任何异常，几乎是零收获。 要走的时候却听见服务员小声议论：“对面楼上回跟你约过一次会的男人呢？最近怎么没来过了？” “他说他老板最近给他安排了活，不在公司上班，那个活还得24小时都在一个地方待着，好像他们老板很重要的事情。” “他骗你的吧，什么事还得24小时在线啊，帮他们老板盯人呢？”服务员小姐姐笑着说，“该不会是帮忙盯他们老板娘吧？” 霍北修在她们的笑声中悄然离开了。 盯人，老板。 这几个词在霍北修的脑子形成了很完整的证据链。 派人去盯着周忱的人，很可能就是这家公司的老板，但他是什么人，跟周忱又是什么关系？ 在外面摸鱼一早上的霍北修回到市局立即上楼找萧局。 看到他气势汹汹，就连门都不敲直接进来，双手撑在桌面上，盯着萧局直接问：“周忱到底是什么身份？” 萧局被他突如其来的质问愣了一下，对上他那双眸子，反问：“你又发什么疯？我听说周忱最近挺乖的，是不是你惹人家生气，人家才不理你的？” 不聊公事的时候，萧局对他像个长辈，语重心长地说：“周忱比你小好几岁，而且身上没有你那些有钱人的臭毛病，你要是受不了他，趁早收手，别跟我说什么他由你护着。” 霍北修蹙眉盯着，尽管萧局面不改色，一副长辈语气，但他听得出对方在刻意转移话题。 周忱的身份就那么神秘？ 第124章 124.用人格担保 ======================= “萧叔，您不告诉我没事，我爸那边应该能查出来。” 在私下，霍北修喊他“萧叔”，这就表示着他现在是以私下的身份问的这件事。 “您忙着，我不打扰您。” 霍北修说完，抬脚就要往外走，却被萧局叫住了。 “你小子……”萧局盯着霍北修，看得出他眼里确实是担心才开口，“他就是苏靖领养的一个孩子，但自从苏靖牺牲后，那孩子就变了，他应该是想过要替苏靖报仇的，所以我要把人留在身边，放在眼皮底下看着。” 萧局叹了口气，对他来说，周忱是个好孩子，所以他不忍心看着周忱坠落到阴暗的地方。 “你要说他是什么身份，我也不认为他有什么特殊的身份，我知道他的时候就是苏靖从孤儿院带回来的孩子。” 霍北修蹙眉：“苏靖前辈就没再跟您说过别的？” 萧局摇头，但敏锐的察觉到霍北修的疑惑，于是抬头盯着他问道：“你在怀疑什么？” “怀疑您没跟我说实话呗。” 霍北修轻轻松松的将话题丢回去给萧局，两人僵持了会儿，都没能从对方嘴里听到真正想要听的话。 不过，霍北修退出办公室的前一秒，听见萧局语重心长地说：“周忱是个好孩子，这点我愿意用我的人格担保。” 这就是很大的信任了。 可霍北修从来都没有怀疑过周忱，他只是想知道把那个神秘的地址留在周忱家里的人究竟是谁，跟周忱又是什么关系，以及……周忱到底知不知道有人在盯着他？ 霍北修从楼上下来时，明显有些心不在焉，坐在工位上的周忱一直盯着他，他隐约能感觉到霍北修有事瞒着他。 但下楼的霍北修却一眼都没看他，直接走向办公室，还关上了门。 屋里 霍北修将门反锁上——就是怕周忱跟昨晚一样突然闯进来。 他走到窗边，拿出手机给霍振宏打电话，省掉寒暄，接通后直接问：“爸，查得怎么样？” “你发给我的信息拢共没俩小时，你当你爸超人？” “霍总，我这儿着急呢。” 关于遂城出现新的公司，这事让霍振宏查，速度确实会比他自己查得快一些，但他确实是心急了。 听出霍振宏的不耐烦跟骂声，他快速的搁下“您尽快”后挂断电话。 电话挂断，就响起敲门声，他没什么情绪的说了句“进来”。 然而，门并没有打开，而是听见一句疑惑传进来：“老大，你在里面干嘛呢，还反锁了？” 马优的话闯进来，霍北修瞬间炸开了。 他猛地起身，快飞过来开了门。 “老大你……”马优往屋里探头，隐约带着不确定问道，“忙着呢？” 霍北修不知道要怎么解释他只是防着周忱，并没有别的原因。 他瞥了眼坐在工位上，盯着电脑不知道在做什么的周忱，轻咳了声：“顺手了。” 然而，他话刚说完，明显的感觉到周忱朝他投来目光，他赶紧拽着马优进屋：“有事就快说，别磨磨唧唧的。” 马优直男心又大，他压根没察觉到霍北修的小动作，拿起本子就开始汇报：“查到了孙鹏说的那几个人的信息，基本上都能跟死者同事说的一样，但有个人对不上。” 马优将照片放到桌面上，指着上面的人：“这个人叫蒙凯，据孙鹏所说，他是跟顾清染来往最频繁的一个。” 霍北修：“他是做什么的？” “玉石生意。”马优说，“他经常外出采购玉石，经常往北去，每次回来都会跟顾清染见面，偶尔还会过夜，这是他们的开房记录。” 马优将记录递给霍北修：“所以这个蒙凯应该真的跟顾清染有些亲密的关系，只是每次开房都只登记顾清染的名字，我们走访过几家他们去过的酒店，监控只能保存最近一个月，再往前的已经被替换覆盖新的监控视频，所以他们入住时间的监控已经没有了。” 第124章 霍北修看了看开房记录，又看了眼旁边的照片，上面的男人——蒙凯，是个中年男人，虽然不至于当顾清染的爹，但叔应该是够格的，而且…… “顾清染看上他什么？”霍北修笔杆敲了敲照片，“现在的小姑娘怎么回事，就喜欢上赶着跟一个能当她叔叔的人在一起？” 马优愣了一下，不知道霍北修这股气从哪儿来，但还是老老实实地说：“我不是姑娘，我不知道，要不我叫鞠轶进来，你问问她？” 霍北修抬眸看了他一眼，后者吞了口唾沫，笑呵呵地说继续说：“我们本来想把他请到局里了解情况的，但他家里人说他在外地。” 又在外地，最近怎么那么多需要配合调查的案件相关人员都在紧要关头去外地？ 第125章 125.不是故意要看你 ======================= “查一下蒙凯的出行是否准确。”霍北修蹙眉道，“我怀疑他根本就没有离开遂城。” 马优收到指令后立即扭头出去，想到什么又折回来，压低声音说：“老大，你冷落周忱一上午，他快被你搞自闭了，你有空哄哄。” 霍北修抬头盯着他：“你看我像有空的样子吗？” “没……当我没说。” 马优溜了。 从霍北修的办公室里可以瞥见外面，周忱安安分分的坐在工位上，盯着电脑像是在看什么，但他根本就没有给周忱安排任何工作。 那小子在装模作样呢。 霍北修抬手看了一眼腕表上的时间，拿上车钥匙抬脚走出办公室，走到周忱的工位前敲了两下：“去吃饭。” 周忱看向霍北修头也不回的背影，犹豫十多秒后还是起身抬脚跟上去。 今早那辆闷骚的豪车不见了，换成一辆相对低调却同样不便宜的车。 此时，霍北修坐在副驾驶座上，系好了安全带，就等着周忱上车。 周忱轻车熟路的坐上驾驶位，从霍北修那儿接过车钥匙，系好安全带后缓缓启动车子。 直到车子缓缓开出市局大门，周忱才问：“上哪？” “你他妈都往右边拐了，还问我上哪？” 周忱：“……” 他总不能逆行吧？ 摸不准霍北修的意思，他一边缓慢的开，一边说：“再不说具体的位置，我就领你去吃十五块一碗没有牛肉的牛肉面。” 霍北修想说你领我去吃没有牛肉跟面的牛肉面我都会去，但话到嘴边就被他咽了回去，随口丢出三个：悠然居。 ——霍家的厨房。 周忱有些不太明白，平时中午随便一份食堂的午饭，晚上跟宵夜都是泡面的霍北修今天中午为什么要去悠然居吃饭。 但看得出霍北修的情绪不太好，他很识相的什么都没有问。 这一路，挺沉默的。 周忱怀疑霍北修还因为昨晚的事尴尬，车子开过第二个红路灯才开口：“昨晚我不是故意要看你，下次也不会随便进你房间。” 昨晚确实是个意外，他不经同意就推开霍北修的房间是故意的，想试探霍北修对他的态度。 可没想到霍北修在偷看他的身份证，更没想到霍北修后来洗澡还要反锁上门，以至于后面发生那么尴尬的事。 完全不是在想那件事的霍北修愣了一下，偏头盯着坐得笔直的周忱，看到他微微泛红的耳尖才回想起昨晚的俯卧撑。 他收回视线，目视正前方，半晌才说：“不是这个事。” 周忱：“嗯？” “蒙凯。”霍北修的脸色瞬间沉下，“我怀疑他根本就没有离开遂城，我的直觉告诉我，他跟顾清染的关系没那么简单。” “查到顾清染的钱是哪来的了吗？” 周忱没有料到霍北修的话题直接转到案件上，好几秒才回过神来，立即回答：“她拿现金去存的，据孙鹏所说，冯浩跟他借的两万块是给顾清染买包，既然顾清染手头上有那么多钱，为什么还需要冯浩跟人借钱给她买包？” 霍北修往椅背靠：“因为她没打算让冯浩知道她有钱，她提防着冯浩呢。” 这确实有可能，毕竟顾清染那笔钱来的路子未必是正的。 想到他们俩最近一直吵架的原因，周忱又问：“他们最近吵架的原因会不会跟蒙凯有关？” “你是说冯浩或许知道顾清染跟蒙凯，或者是其他男人有牵扯？” 周忱点头。 “如果是这样，冯浩借钱也要给她买包的原因就找到了。” “什么原因？”周忱疑惑地问。 霍北修偏头盯着他，挑眉：“一看你就是没谈过恋爱，这情敌要是比自己有钱，他冯浩当然是想用同样的方式挽回女友的心。看，他能给你买的，我也能，我哪儿比不上那个老男人。” 男人的自尊心，要强的时候确实是什么都做得出来。 周忱趁机顺势说了句：“你姓霍，根本就不需要担心这个问题，况且……” “况且什么？” 况且你女朋友看起来很喜欢你，你们的感情很好，根本不需要一个包或者车子房子来证明你对她的感情。 周忱摇头，又将话题绕回来：“如果蒙凯跟顾清染真的有关系，并且那那笔钱是蒙凯给她的，我认为蒙凯的妻子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 霍北修跟周忱对视了眼，立即拿出手机给徐闻拨电话：“马上让人去蒙凯家，问她妻子知不知道蒙凯跟顾清染的事。” 第125章 挂断电话，周忱慢悠悠的将车子拐进悠然居门前的停车场，边说：“我觉得可能已经来不及了。” 第126章 126.蒙凯在西区？！ ======================= “没人。”电话那边的马优说，“他们家邻居说上午将近十点钟的时候看到蒙凯的妻子把刚送到学校的孩子接回来，然后拉着行李箱出门了。” “把他们的信息同步到各大汽车客运站，高铁站，机场以及出城的服务站，务必要把人找回来！” 他就不信了，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蒙凯的妻子能带着两个孩子在偌大的遂城消失。 霍北修风卷残云的吃饱，原本想趁着中午再好好试探周忱的计划终究是被打破了。 最后一口米饭下肚，霍北修的手机又响了。 这下是鞠轶。 “霍队，顾清染的母亲又来了。”赶在霍北修发火前，她压低声说，“她刚才不小心说漏嘴了，她应该知道顾清染跟蒙凯的关系。” 霍北修：“把人留住，让陆域先问，我马上回去。” 电话挂断，他拿起车钥匙要走，却发现对面的周忱还有半碗饭，以及一碗刚盛好的汤。 周忱抬头看他，两人面面相觑。 “你……”直到看见周忱嘴边沾着的那粒米，他才将车钥匙放回桌面，起来的半个身体重新坐回去，“慢慢吃。” 周忱舔了下唇，不确定地问：“我可以慢慢吃？” “有问这句话的功夫，你汤都能喝半碗了。”霍北修拿出手机，边摆弄边说，“吃你的。” 既然把人带出来吃大餐，没有让人吃一半就走的道理，况且周忱吃东西向来很慢，就跟小猫吃食似的。 “我猜测蒙凯应该还在遂城，你让人往他经常出没的地方找找，然后……” 霍北修一边给马优打电话，一边用余光瞥着周忱吃东西，然后脑子都溜号了。 “然后什么？” 直到马优的声音传过来，他才猛地回神，收回视线跟远走高飞的思绪：“先这样安排吧。” 电话再次被挂断，霍北修盯着周忱：“你能不能……” 他刚开口，就被周忱打断：“吃太快对胃不好，如果你很急，可以先回去，我一会地铁回市局。” 其实，周忱不着急是因为他很清楚，现在就算是他们俩回到市局，蒙凯也不可能马上出现。 “既然顾清染的母亲知道她跟蒙凯的关系，那有没有可能——” 霍北修抢答：“蒙凯在西区？！” 周忱不悦的皱了下眉，他不喜欢被人这样抢话，但还是点了头。 “去西区。” 霍北修给马优发了语音，又找到鞠轶的微信发了条语音过去：“让陆域问问顾清染他妈在哪里见过蒙凯的。” 周忱一碗汤喝完，鞠轶回了消息：“西区。” 霍北修摁灭手机，站起身，双手撑在桌面上，盯着对面还在慢条斯理的喝水的周忱：“少爷，您吃饱了吗？” 周忱将水杯放下，抽出两张纸巾擦了嘴，然后说：“吃好了。” 下一秒，他几乎是被周忱拽着离开的。 要不是这家店的老板姓霍，还真让人怀疑他是不是想逃单。 霍北修三两下把周忱摁进副驾驶座，嘴里念念叨叨：“吃个饭你能比猫还慢。” 说话间，他低头要给周忱系上安全带，却被对方摁住：“队长，我自己来就行。” 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的霍北修半点没觉得尴尬，“啪嗒”的将安全带扣上，嘴里还不满的蛐蛐：“动作慢得就跟有人在给你按了慢放键一样。” 关上车门，他绕到驾驶位，扣上安全带后缓慢的启动车子。 看着他驶去的方向，周忱猜测：“我们直接去西区？” 霍北修轻轻“嗯”了声，几秒后说：“市局那边有陆域在，他知道该怎么问，我们直接到西区去看看，说不定还能碰见意外惊喜的掉落。” 车子在路上开了二十多分钟，看到西区后巷子便变窄小，他们只能将车子靠边停，走进去。 小巷子七拐八拐的，环境又差了，要不是当刑警，以霍北修的身份，他这辈子大概都不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你真觉得他会在这里？”霍北修压低了声音问道。 这话像是在没话找话，毕竟要不是有同样的怀疑，霍北修根本就不会亲自过来。 “我只是合理的猜测。” 两人慢悠悠的往里面走，周忱忽然问：“你觉得顾清染为什么在有男朋友的情况下跟蒙凯保持暧昧关系，又或者……她为什么在已经找到比冯浩更好的男人的情况下，还坚持跟冯浩在一起？” 听到这个问题，倒是让霍北修有些意外，毕竟他很少看到周忱主动问与案子关联不大的问题。 “因为真爱？”霍北修冷哼了声，“扯淡——因为她知道蒙凯不可能为了她放弃家庭，而冯浩，对她应该是认真的。” 周忱像是没听到他的话，嘀咕着：“已经有对象的人真的还会跟其他人搞暧昧吗？” 他这话不像是在分析受害者的社会关系，倒像是在分析自己…… 第127章 127.角色扮演 ======================= 霍北修在他跟前打了个响指：“又在琢磨什么呢？” 周忱收回目光，看向他，两秒后眼神忽然变得冷冽，在霍北修开口前低声说：“你身后五百路有一家麻将馆，二楼应该是宾馆，刚上二楼的人……好像是蒙凯。” 第126章 霍北修眉头一紧，却知道现在不能打草惊蛇，于是站在原地没动弹。 “他很警惕，应该是担心会被人发现。”十几秒后，周忱语气松了松，“他上二楼了。” 霍北修顺势转身，往旁边的墙上那么一靠，从兜里拿出烟，点燃了根后叼到嘴角，这吊儿郎当的样儿怎么看怎么像个不好惹的主，绝对没人把他跟刑警联想到一起。 而周忱……他本来就不觉得自己是个刑警，身上穿的也是松松垮垮的衣服。 没靠近的人还以为他俩是哪个黑老大派来找人，或者是来收债的。 霍北修低头摆弄手机，等叼在嘴角的烟抽完才冲着周忱挑眉：“一会我上楼，你就负责在楼下守，别让人跑了。” 他刚站直身，就听见周忱：“如果他从二楼往跳呢？” “那他还挺不怕死。” 霍北修把手机塞进兜里，边说：“不排除这个可能性，但如果他真不怕死的往下跳，你就用那把椅子砸他。” 周忱顺着他视线看向麻将馆门口放着的那把看着就要寿终正寝的椅子：“……” 那把椅子到底是观摩性的，还是真能坐人？ 没等周忱猜透，霍北修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抬脚朝着麻将馆走去，边走边压低声说：“如果他跑下来，手上有武器，而你确定自己打不过就躲远点，没必要跟他硬干。” 周忱再次无语。 “我看起来很弱？” 霍北修顺势偏头过来，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轻轻“啧”了声：“看着确实不怎么强。” 于是周忱决定不跟他废话。 两人来到麻将馆门口，老板娘立即警惕的将他们挡在门外：“你二位是？” “走累了，你这宾馆还有房间吗？” 老板娘在他俩身上来回扫视着：“你俩想住我这儿？” “怎么？不让住还是瞧不起同性恋？” 老板娘张大嘴巴“啊”了声，她确实完全没往这个方向想过，只以为他们是来找茬或者是条子。 尽管他们西区比较偏，但老板娘好歹算是城里人，什么世面都见过，很快反应过来。 她目光从周忱身上扫过，落在霍北修凸起的喉结上：“我们这儿虽然比不上大酒店，但在这几公里内算是不错的，不过……我们这儿隔音可能不太好。” 后一句话，老板娘几乎就在他们俩耳边说，霍北修倒是没脸没皮，但周忱就不是了。 仔细看，就会发现周忱耳尖都红了。 要不是在办案，他绝对不会配合霍北修做这种无聊的角色扮演的游戏。 “环境真可以吗？”霍北修半信半疑地说，“我得先看看环境。” “你这……” 老板娘有些犹豫，毕竟她还在怀疑他们俩的真实身份，最主要的是这两人太面生了。 “我上去看就行，宝贝你在楼下等我。” 说着，他轻轻捏了捏周忱的手，动作看似很亲密，亲密得老板娘都有些招架不住了。 周忱坐在前台的小沙发里，霍北修跟着老板娘边聊边上楼。 “老板，你二位看着面生，不是我们西区这边的人吧？” 霍北修眼角扯了下，听出对方这是在试探他，他游刃有余地回答：“这不废话吗？我们要是西区的人，能跟你这儿开房住？” 这话说完，老板娘心里拐了七八个弯儿，这两人是特地跑到没人认识的地方来开房的？ “不过我猜你们这儿的环境应该是不错的，刚才还看到一个穿着名牌，戴着高级表的大哥进来，要不然我们也不会选你这家。” “那位啊？他在这儿住好几天了，天天鬼鬼祟祟的，就跟……” “就跟什么？”霍北修眼底闪过一秒警惕，却很快恢复过来，笑着说，“老板娘，你说得怪神秘的，你们这儿别是有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吧？” “那不能，我们虽然楼下开着麻将馆，但这宾馆可是正经宾馆，要不是你说你们俩在处对象，我都不能让你们上来的。” 这老板说的倒不像是假话，这边的人大概也没胆量做这些不该做的事。 霍北修假装紧张地说：“那你得给我安排一个跟那位大哥住得稍微远一点的房间，我男朋友胆儿小。” “放心，他就住里面那间。”老板娘站定脚步，指着眼前的门，“现在也就只有这间空着，你可以进去看看。” “你们这儿的门在里面能反锁吗？” “当然——” 话刚出口，最靠里面那间房的房门忽然打开，有个中年男人探出头来，几乎在跟霍北修对视的那一眼，他察觉到不对劲。 嘭！ 他大力将门关上，霍北修跑过去撞开门，可蒙凯已经往里跑。 然后，霍北修眼睁睁的看着他从二楼窗户往下跳—— “还真是个大傻der。” 第128章 128.逮住了！ ======================= “周忱，把人逮住了！” ——两分钟后，蒙凯被反手捆住，摁在墙上。 他挣扎着，控诉着：“你们是什么人，凭什么抓我？” 霍北修凑到他的耳边，难得好好心情陪他聊：“不知道我们是什么人你跑什么？” “我、我这是条件反射。” 霍北修哦了好几声，贱兮兮地说：“什么条件反射能让你从二楼往下跳？” 第127章 要不是刚巧砸到老板娘晾在门前的厚被子上，蒙凯这会应该在去医院的路上了。 屋里听到动静的人全都跑出来了，盯着他们仨看，脸上全是疑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老板娘心疼比慌张多，看一眼被子，再看一眼二楼的窗户，叫嚷着：“我的被子！我的窗户！” 被子全瘫在地上，二楼的窗户也被蒙凯弄坏了。 可她只敢冲着蒙凯嚷嚷，完全不敢上前一步，毕竟不知道蒙凯是什么身份，更不知道摁住蒙凯的到底是谁。 看热闹的“热心市民”不知道其中的缘由，纷纷开口劝道： “哎哟，小伙子，他这是犯什么事？你们这是要打他？” “小伙子，现在是法制社会，打人可不行。” “就是就是，你们俩小伙子看着就比他年轻，他哪能扛得住你俩的拳头。” 老板娘才不管谁被谁揍，她只是心疼她的东西：“你们……你们两个不是说要来我这儿开房的，怎么还打上人了？你们再这样我可报警了啊，我的被子跟窗户你们都得赔！” 霍北修被吵得脑壳疼，示意周忱去解释，而在他手底下的蒙凯试图挣脱，被他加重力度的摁住了。 霍北修一手摁他肩头，一手抓着他的手臂 反手将人对到墙根上：“还想跑呢？” 在绝对力量的压制下，蒙凯顿时老实了。 看到周忱递过来的证件，老板娘心里一慌，没想到这两人还真是“官”，于是连忙解释：“警官，我这里可是正经开店，没那些乱糟事，这个人我也不认识，他要是罪犯，你们要把他带走就带走，跟我可没关系。” 至于赔偿，在这两位爷的面前，她哪里还敢提？ 霍北修瞥了她一眼，没什么情绪地说：“我们是刑警，不管你开店合不合规，麻将馆是不是在赌博这事。” 在老板娘刚要松一口气的时候，又听见他冷冷地说：“但你要不正规，要敢做些乱七八糟的事，我倒是可以让西区的片儿警兄弟过来查查。” “没有！没有乱七八糟的事！”老板娘极力否认，“您可别多想，我这儿什么事都没有！” 霍北修挑了下眉，没再继续跟她瞎扯，直到在发现蒙凯的时候就联系的马优他们过来后才将人摁进警车里。 “让两个人到蒙凯住的房间搜一下。”霍北修看向站在门口的周忱，“愣着干嘛，跟我拿车去。” 周忱“哦”了一声，然后手不听使唤的提了下放在门口的那把即将寿终正寝的椅子。 轻的，脆的，看样子是不经砸的。 老板娘眼尖，立即说：“警官，您喜欢这把椅子？嗬，我送您呐！” “不喜欢。” 周忱冷漠的搁下三个字，然后抬脚往前走。 提过一嘴让周忱可以拿椅子砸人玩笑话的霍北修：“……” 这小子的好奇心到底是重呢，还是重呢？ —— 市局刑侦队。 霍北修刚下车，大步流星的朝着台阶往上迈，边走边听见汇报：“在机场逮住蒙凯的妻子跟孩子了，正把人往回带呢——你说他们什么毛病，逃跑还敢坐飞机，也太没经验了。” 闻言，霍北修脚步顿下两秒，偏头看说话的小刑警也一眼，抬手在他肩膀上轻轻摁了一下：“她要是有经验，你就有麻烦了。” 小刑警愣了好一会，猛然回神后连忙跟上，但他的腿到底没有霍队的长，眼看着对方推门走进审讯室。 审讯室里坐着的蒙凯在看到他进来的瞬间，嚣张的气顿时收了起来。 大概是被霍北修逼得他从二楼往下跳的气势吓着，他低了下头，声音也变小了。 “你们抓我来不得给我个说法？我要个说法有错吗？” “没错。”霍北修顺着他的话往下说，“但我们有权把你带回来例行询问——你跟顾清染是什么关系？” 霍北修话题猛地一转，吓得蒙凯猛地抬起头，可在对上霍北修那双眸子又顿时低下头，吞吞吐吐地说：“我、我不……” “不认识？”霍北修冷笑，单手摁在审讯桌面，“你跟她的开房记录可不是这么说的。” “我没……” 蒙凯刚开口，再次被打断：“这里是市局刑侦队，你想好了再说话。” 第129章 129.对蒙凯的怀疑 ======================= “我可能睡过她吧。”蒙凯有些含糊地说道，“但我睡过她就表示我杀了她吗？” 霍北修眉头挑了一下，他确实是很久没在这个小黑屋里看到那么蠢的犯罪嫌疑人了。 “你跟顾清染最后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蒙凯像是在回想，过了好一会为难的摇摇头：“警官，我是真的想不起来了。” 他那吊儿郎当的样儿让霍北修感觉到很不对劲，他没有多问，而是拍了拍陆域的肩，轻声说：“你先问着吧，问不出来就先扣着，反正还有四十多个小时呢。” 他要往外走，却被蒙凯叫住：“哎——你们凭什么关我，你们有证据证明我跟顾清染的死亡有关吗？” 霍北修顿下脚步，回头盯着他：“要是有证据，就不只是48个小时了。” 他瞬间被霍北修的话唬住了，但霍北修还真不是用这个法子逼他。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这个蒙凯看起来太混了。 而且—— 第128章 霍北修走出小黑屋，随便叫了个人：“孙鹏提给的蒙凯跟顾清染的照片再给我看看。” 说着话，他往办公室走去，边想边走，完全没意识到自己随口叫的人是谁。 直到照片放在他面前，周忱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才回神，抬起头—— 周忱说：“你怀疑里面这个蒙凯跟照片上的不是同一个人？” “你不觉得气质就差一大截？” 周忱顺势坐到他对面的椅子上，盯着他放在照片上的食指。 霍北修人高马大，就连手指都显得修长有力，骨节分明，修剪整洁的指甲更是让人看起来十分舒服，但…… “喂，发什么呆，问你话呢！” 他还在溜号，就被霍北修硬生生的拽回来。 “这个蒙凯跟我们刚才带回来的蒙凯，除了那张脸跟身高，哪儿像是同一个人？” 周忱很快听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但又摇头：“查过蒙凯，他没有双胞胎兄弟。” 所以，除非蒙凯从头至尾就是个罪犯，且早早就为自己找好“替罪羊”，否则小黑屋里的蒙凯应该就是他们要找的蒙凯。 “同名同姓同性别的人不难找，但同名同姓同性别还共用一张脸的未免也太罕见了，而且——” 周忱手指尖在桌面上一下一下的敲着，像是在措辞，霍北修耐着性子等他，可半分钟过去也没听见他“而且”出个所以然来。 霍北修拿起照片往周忱脑袋上轻轻拍了下：“有话说话，别跟这儿装深沉。” “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我暂时想不出。” 那不跟霍北修的感受是一个意思？ 霍北修往椅背靠去：“蒙凯的妻儿应该快到了，等会再仔细问问。” 周忱点了头，刚要起身离开，就听见霍北修“哎”了声，他回头等着对方下命令，却听见他问：“晚上想吃什么，我让人做好送过来。” 周忱抬手看了眼时间，距离午饭过去两个多小时，距离晚餐也还有两三个小时，要是加班，晚饭还可以再晚点。 就这个时间段里，霍北修就问他晚饭吃什么？ “队长，现在是上班时间。”顿了话，周忱又说，“而且，我的晚饭我能自己解决。” 他很怕霍北修所谓的“让人送”是又要霍希允来一趟，再见到霍希允，他怕他会忍不住连夜搬出霍北修的家。 他将到嘴边的话咽回去，重复了句“我能自己解决晚饭”后头也不回的离开办公室。 “这小崽子怎么了？”霍北修不明所以，但还是给家里厨师发了消息，顺带摸鱼又催了下他爹。 当然，换来的是：明早十点之前，别联系我，我不是你爹。 霍北修心虚的摸了摸鼻尖，瞥见桌面上那张照片后又陷入了沉思。 蒙凯真的没有双胞胎兄弟吗？ 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如果蒙凯真的有个跟他长得一模一样的兄弟，不可能没有人知道。 或许，只是他们漏掉了什么…… 十来分钟后，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老大，蒙凯的妻儿带回来了。” 还没走出办公室的门，霍北修就听见外头传来的哭声，有女人的骂骂咧咧的声音，还有小孩的哭声。 霍北修这张能出道的脸太硬，在妇女的小孩的面前都不讨喜，所以绝大多数在面对这些人群的时候都是陆域那位“活菩萨”去的。 可现在，陆域还没有放弃审问蒙凯，哭着说不知道自己犯什么事的妇女同志只能由他亲自去会一会了。 霍北修站起身，做了个深呼吸，这才抬脚往门外走。 待客室里，周忱拿着棒棒糖递给还在抽抽搭搭的小孩，而蒙凯的妻子手里紧紧握着一次性纸杯。 周忱替他把他们情绪全都安抚好了…… 第130章 130.他是独生子 ======================= “我真的不知道他在哪里。”蒙凯的妻子朱美月抿了口水，暗自将自己的情绪压下后才缓缓开口，“我只是收到他打来的电话，让我带着孩子先回老家住几天，我以为是他又惹了麻烦就没多问，为了孩子的安全，我只能先离开。” 她深吸了口气，迫使自己平静，并且做好最坏的心理准备开口：“他这次犯的是什么事？” 朱美月似乎对蒙凯犯事这件事并不意外，好似已经习惯了。 “他经常惹事？”顿了话，霍北修换个更适合的说辞，“经常有人找他或者是因为他上门找你们的麻烦？” 朱美月有些紧张的偏头看方向，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她的目光落在正抱着小孩坐在旁边的周忱身上。 而周忱，冲着她示意的笑了下，安抚的点了点头，朱美月顿时像是被安抚好了，脸上的紧张消退不少。 霍北修还没有来得及想明白为什么周忱会莫名其妙成为她的安全感，就听见朱美月似松了口气般的开了口。 “他是经常惹事。”朱美月无可奈何地说，“他没有外人看到那样光鲜亮丽，经常会有些凶神恶煞的人上门找麻烦，我总是隔三差五的被迫带着孩子回老家去躲。” 所以她以为这一次也是一样，但没想到逮住他们的不是凶神恶煞不好惹的人，而是警方。 朱美月眼底尽是无奈跟不知所措，握着纸杯的手越发的紧，但大概是因为这里是市局，是对她来说足够安全的地方，所以只有紧张，没有害怕。 第129章 “为什么不离婚？” 听见周忱问了个跟案子无关的话题，霍北修下意识朝他看了过来，很显然，周忱也知道自己不该问，但没忍住。 在他怀里的小孩其实很乖，朱美月也不是蛮不讲理的那一挂，可偏偏碰上蒙凯那种人。 回想了下刚接触过的蒙凯的状态，周忱突然很不理解朱美月继续留在他身边的原因。 然而，朱美月说：“离不了，离不了的。” 周忱还想问，但察觉到朱美月的目光一直落在他怀中的小孩身上，他好像有点明白离不了的原因。 现实跟理想之间是有差距的，很多事根本就不是人为能控制的，只有真正经历过无可奈何的人才能够理解。 收到霍北修的眼神示意，周忱低声跟小孩说：“哥哥带你去找玩具，让妈妈跟这位叔叔聊会天，好不好？” 没等霍北修问出“为什么你是哥哥，我叔叔”，周忱已经牵着小孩的手离开待客厅。 屋里只剩下两人时，朱美月再次开口：“警官，您直接跟我说吧，蒙凯到底犯了什么事？” 这里不是黑吃黑的地盘，不是辖区派出所，而是市局。 她进来时看到门口上的牌子写着“刑侦支队”，她再愚笨也该猜到蒙凯这次犯的不是小打小闹的事。 看出她做好心理准备，但霍北修却拐着弯问：“你知不知道蒙凯背着你养了个小情人？” 朱美月愣了下，几秒后回答“知道”，而后忽然笑了下：“警官，我猜您要问的应该不是这件事。” 见状，霍北修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这几天看过本地新闻吗？”意识到朱美月对于蒙凯犯事的接受度还算可以，他于是直接问，“前两天南沙港某小区发生的情侣命案听说过吗？” 听见“命案”二字时，朱美月的浑身微颤了一下，抬头看向霍北修，哆嗦着问：“他杀的？” “还不确定凶手是谁。”霍北修对上她的目光，继续保持冷漠地说，“但蒙凯跟死者关系暧昧，我们需要跟你了解一些情况——你知道蒙凯都跟什么人来往吗？” 朱美月回想了下，摇摇头：“我只知道他在外做玉石生意，经常出差，不过就算他在遂城也极少回家。” 她自嘲笑道：“要不是我是他妈妈认可的儿媳还是他儿子的亲妈，他或许都未必会回有我在的房子。” 霍北修眉头微微挑了下，她甚至不愿意称之为“家”。 尽管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对于“命案”这两个字还是有些惊恐，有些被吓着，朱美月暗暗调好情绪后才再次开口。 “蒙凯有好几个小女朋友，但可能是他报应吧，他那些女朋友都怀不上孩子，这也是他一直不愿意跟我离婚的真正原因。”她拿出手机，翻开相册，“这是我找人偷拍到的，当初收集这些是为了跟他离婚，现在……警官你看有没有什么用得上的？” 朱美月起初是慌的，但听见蒙凯涉嫌命案后反而松了口气，脸上的紧张变成轻松，她似乎巴不得蒙凯早点出事。 霍北修顺势翻相册，看到不少顾清染跟蒙凯的照片，有正面也有背面，但有一点还是让他觉得不对劲。 他指着照片上的男人问道：“他有兄弟吗？有血缘关系那种。” 手机相册里的蒙凯似乎跟小黑屋里的蒙凯又不像是同个人，从面相跟气质上来看相差太多，这不得让霍北修怀疑——这世界上真的有两个“蒙凯”。 “据我所知，他是独生子。” 朱美月一句话让他所有猜测全都被推翻。 “他什么时候联系的你？” “早上。”朱美月想了下，又补充道，“但不是他本人联系我，是他的员工。” 蒙凯是不敢直接联系她，还是有别的原因？ 大概是看出他的疑惑，朱美月说：“每一次要带孩子回老家都是他让员工通知我的，然后……我也不知道他人现在躲在哪里。” 不确定朱美月说的是否属实，霍北修将手机推给她：“你可以试着给他打个电话，看看能不能打通。” 电话能打，但无人接听。 霍北修拿出手机发了条信息，半分钟后收到回复，他眉头微微挑了下，似不经意般地问：“他就一个号码？” 朱美月握着手机，回答：“我只知道这一个。” 小黑屋那个蒙凯的手机已经关机，但朱美月打过去的号码却是能够打通的。 要么蒙凯有不止一部手机，要么他的怀疑是对的。 第131章 131.有点奇怪 ======================= “带你去见个人。” 霍北修刚把人带出来就跟从审讯室里出来的人打了个照面。 朱美月浑身抖了一下，下意识往他身后躲，低着头不敢再抬起，根本不敢看对面的人。 “你……”蒙凯顿时沉下了脸，语气凶起来，“我不是让你带孩子回老家，你来这里做什么？你这个臭娘们，是不是找抽？” 说话间，蒙凯还想上前来动手，被陆域一把摁住肩膀：“老实点！这里是市局，你想干嘛？” 蒙凯还想上前，但在看到霍北修扫过来的目光时，瞬间又缩了回去。 朱美月被他这一吼吓得不轻，直躲在霍北修的身后，她始终低着头，不敢应声不敢反驳。 很显然，她怕蒙凯。 霍北修突然明白她说离不了婚的原因，她根本就没法儿从蒙凯的手里跑掉，只要蒙凯不放，她只能是蒙凯的妻子。 第130章 最后，蒙凯被扣押在刑侦队，朱美月则是被刑警亲自送回家，到家时刑警对她的交代是：“最近几天暂时不要离开遂城。” 朱美月乖乖答应，但对于蒙凯最后可能是个什么样的结果，她似乎并不在意，也完全不关心。 市局刑侦队。 下班时间，周忱敲门要找霍北修，进来时却发现他正在盯着蒙凯跟顾清染的照片。 “你还是怀疑我们关着的不是真正的蒙凯？” 听见声音，霍北修抬眸看了他一眼，将照片放下：“朱美月找人拍了不少他跟顾清染的照片，但我怎么看怎么觉得奇怪，还是说这个蒙凯太会演戏？” 他用的是疑问句，但语气里没有半点疑惑，不像是在问周忱，反而像是在自言自语。 周忱盯着他，瞧着他微皱起的眉头，表情又冷又凶。 “他老家在哪儿？”霍北修忽然问道。 “宁城。”周忱猜到他的想法，直接否定了，“宁城的一个小县城，想到他老家了解情况显然有些困难。” “联系当地派出所，让他们帮着查查。” 霍北修深吸了一口气，两只手指点了点照片，语气严肃地说：“我就不信，一个人还能有两幅面孔。” 听别人说过霍北修的直觉向来很准，周忱没再否定他的怀疑，更没有任何言论上的阻止，但在转身推出去前听见霍北修问：“你来干嘛的？” 原本严肃又凶巴巴的霍北修的语气顿时换成温柔，周忱一下子没能反应过来，他转过身盯着对方，适时的露出一丝疑惑。 “我说你。”霍北修盯着他，“进来是干嘛的。” “找你。”周忱脱口而出道。 屋里沉默，两人对视了十几秒，周忱才恍惚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又赶紧找补回来：“找你问一下今晚要加班吗？点外卖还是出去吃？” 霍北修几乎没有思考，直接反问他：“你想吃什么？” 周忱又愣住了。 他似乎在思考，但出口的却是：“如果顾清染的母亲在西区见过蒙凯，那西区那边会不会有点什么线索？” 话题突然被扯开，霍北修花了半分钟才回神，立即站起来：“去西区。” 车上。 副驾驶座的周忱轻咳几声：“我随口说的可能性。” “哪怕是百分之一的可能性也不能放过。” 霍北修这句话让他松了口气，至少能证明就算这趟无功而返也不会让霍北修对他的能力过于失望。 看到周忱似乎有些闷，霍北修指着他面前的匣子：“里面有巧克力和饼干，饿了就先拿着垫垫肚子，等走完西区，我再带你去吃晚饭。” 周忱收起幽幽的目光，顺着他的话打开前面的匣子，果然看到一堆能充饥的小零食，他随手拿了块巧克力拆开包装，偏头问霍北修：“你吃不吃？” 霍北修偏头看他两秒，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吃。” 周忱也只是随口那么一问，但没想到得到这样的回复，把已经伸到嘴边的巧克力收回来，愣两秒后递给过去。 下一秒，霍北修把脑袋凑过来，就着他的手咬了口巧克力。 霍北修大大方方的吃，周忱却愣住了。 他手里拿着半块巧克力僵住，不确定他要一直举着，继续喂，还是放在一边先吃着自己的。 察觉到他僵住的手，霍北修问：“你吃吧，我不太爱吃太甜的。” 周忱低头看了眼被咬了一半的巧克力：吃他咬过的？ 两股意识在脑子里打了场架，周忱最后决定放下被咬过的巧克力，重新拿了块没有拆封过的。 他小口小口的吃着，时不时的舔一下唇边，这动作落在霍北修眼里，无形之中让他心中澎湃了。 察觉到霍北修余光在瞥他，周忱偏过头，认真地问：“你还要吃？” 说着，他拿起刚才那块巧克力递过去，前几分钟还说不爱吃甜食的霍北修乖巧的咬了口。 看着他愉快嚼巧克力的样子，周忱说：“其实你是喜欢吃的吧？” 只是嘴上叭叭。 霍北修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周忱已经继续吃他的了。 两块巧克力，一包小饼干，再要伸手拿的时候被霍北修阻止了。 “饭前吃那么多零食，你一会晚饭还吃不吃了？” 手指刚碰上饼干包装袋的周忱默默的收回来，将小匣子合上，这时旁边给他递过来一瓶水。 周忱以为是霍北修要喝，给他拧开了递过去，对方却没接，而是说：“又是巧克力又是饼干的，不渴？” 虽然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但周忱将水瓶凑到嘴边，喝完要合上盖子时，旁边伸过来一只手，将水抢了过去。 他就这样眼睁睁看着霍北修拿着他喝过的水，对着嘴咕噜咕噜的灌了好几口。 喝得太粗鲁，水从下巴流向脖子，经过滚动的喉结，看得周忱心猿意马，立即偏开目光看向车窗。 霍北修没意识到自己无意识的举动让周忱受那么大刺激，也没注意到对方此时泛红了的耳尖，只直男的以为周忱觉得车里闷。 他于是将车窗降下，迎面吹来一股热风，热风打在脸颊上，周忱才恍惚的回过神来。 他差点，就陷入霍北修的诱惑里。 第132章 132.挑战他的自控力 ======================= 夏季里的傍晚十分闷热，迎面吹来的风非但没能吹散热气，反而换来更多燥热。 第131章 此时的西区，有一辆低调的豪车四处晃悠，车窗降着，驾驶位上的男人一手撑着车窗，另只手把着方向盘，似漫无目的。 这会正值饭点，下班高峰期，路上来往全是人以及到处窜的小电动车，热闹嘈杂声闯进车里，顿时让这辆车以及车里的人融进这个地方。 转了一圈又一圈，像是不打算停下来，这让周忱有些受不了。 他怕冷，但也不耐热。 可他家那位队长大喇喇开着车窗，他关上一边也隔不掉要闯进来的热气跟嘈杂声，索性开着，忍着。 终于，在霍北修转悠的第n圈时忍不住：“你要在这片转多久？” 正在观察的霍北修听见声音后扭头看过来，瞧见周忱额前冒着细汗，脸上浮现出不太舒服的状态才将车窗升起，打开车内冷气。 冷气缓缓溢出，充斥着整个车内，周忱才像是重新的活了过来，整个人的状态都缓和了不少。 “看你热的，把汗擦擦。”霍北修给他抽两张纸巾递过去，然后将车子靠边停，还下了车。 看着他走进路边一家商店里，本以为他是要去打听或者是买包烟，没想到他再出来时，手里拿着两瓶冰水外加一根……冰棍。 上车后，霍北修把冰棍递给他，周忱深吸了口气，拒绝道：“我不是小朋友。” “这跟小朋友有什么关系？你不热？” 周忱想问那你自己不给自己买一根，但两秒后放弃了。 在霍北修的目光下接过他递过来的冰棍，又在对方的目光下拆开包装，小口小口的舔了起来。 然而，看到周忱舔冰棍的时候，霍北修后悔了。 他买什么不好，给周忱买这么根冰棍。 周忱在他车里，在他面前吃冰棍明显是在挑战他的自控力。 他没上车，倚着车门，索性点了根烟。 他想着，这根烟抽完，车里的周忱再磨叽也应该能把一根冰棍舔完了吧。 霍北修抽的不是烟，是雀跃得无法抚平的内心。 嘴里叼着的烟刚抽一半，周忱走到他面前，冰棍吃完了，但嘴角还沾了点东西，霍北修控制住要朝他伸过去的手，轻咳了声：“你多大了，吃完还等着大人给你擦嘴？” 周忱下意识伸出舌头舔了下，然后抬起手背随意的抹了把嘴角，赶在霍北修开口前问：“你停在这儿是觉得另一个蒙凯会在这里？” 霍北修想说停车的时候什么都没想，光顾着担心他热不热，但这话要是说出来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于是，话到嘴边又被他咽回去，硬生生改成仨字：“瞎逛逛。” 周忱边舔唇边说：“我不觉得他会在这里，如果他有心要藏，人多的地方太容易暴露。” 霍北修没什么情绪的“嗯”了声，然后说：“车停这儿，我们往里面走走。” 周忱想说他们应该不会有第二次好运再碰见另一个蒙凯，但他也没阻止霍北修的行动路线。 原以为霍北修是奔着找人来的，但他停在一家面馆的门口，顿下脚步偏头看周忱：“你饿吗？想不想吃面？” 周忱被他这波操作整懵了，脱口而出：“你饿我就饿。” 这个回答太官方、太乖巧了。 两人刚在店门口的小凳子坐下，服务员就拿着菜单过来：“两位要吃点什么？” 霍北修往她手上的菜单一瞥：“两碗牛肉面，你们家牛肉面里牛肉含量怎么样？算了，你多上一份牛肉吧。” 服务员小姐姐愣了一下，连忙点头回去下单。 瞧着是两个长得不错的才殷勤过来点单的，没想到高个儿的那么凶，她完全被吓退了。 看出服务员是被吓走的周忱无声叹了一口气，还没来得及说点什么就听见霍北修抱怨：“问你想不想吃面你也没说不想吃，这会儿叹什么气？先吃点垫垫肚子，晚点再带你去吃别的行不行？” 周忱怎么觉得……霍北修在哄他？ 虽然但是，他表情有些不自然地说：“我不是希允，你不用这样哄我。” 然而，换来的却是霍北修没什么情绪的一句：“你是小孩还是公主，我哄你做什么？” 周忱觉得……算了，他跟个直男有什么好说的。 牛肉比面先上，等面的时间里，霍北修跟隔壁桌子的大哥聊上天了。 “大哥，跟你打听的事。”他殷勤的给大哥倒了杯水，“西区最近是不是挺动荡的？” 啤酒肚大哥一脸警惕的看着他，肉眼可见他是个眼生的人，况且他们俩长得太干净，一看就不是这片的人。 “实话跟您说吧，我们俩是电视台的人，到这儿就是想搞点新闻交作业，毕竟电视台也不好混，要是没点社会新闻，我们要待不下去的。” 说着，他将自己桌上的牛肉放到啤酒肚大哥的面前，好声好气地说：“大哥，你随便给丢几个故事呗。” 霍北修撞了撞周忱的手臂，后者get到他的意思后立即拿出本子假装随便记录。 大哥大概是没有见过真记者，以为这算是采访，顿时严肃起来，瞥一眼周忱手上的本子，然后开始说话。 “不知道你们要什么样的新闻，但最近西区确实挺多事的。”大哥神神秘秘地说，“前阵子还有上面的人来查案子，说是儿童拐卖，但最后也没把人抓着，我们这儿前些年就有好几个孩子被拐，报警的报警，找人的找人，但一个都没找回来。” 第132章 他说的是前阵子他们在查的儿童拐卖案，大概是看出他们俩似乎对这个“故事”不感兴趣，啤酒肚大哥又继续说。 “就里面拐角有一家人，他们家小儿子前几年被失踪的，失踪那天夫妻俩都在打麻将，把孩子丢给读高三的女儿看。小姑娘忙着复习高考，就连弟弟什么时候出的门都没注意到，发现时小孩已经失踪了，找都找不回来。” 霍北修跟周忱对视了一眼，耳边又传来大哥神秘的声音：“老顾家重男轻女，把儿子失踪的事全怪罪在女儿身上，不让女儿去高考，还天天打，最后也是把女儿逼的离家出走了。” “哎，对了。”大哥拍了下大腿，说，“他们最近好像把女儿找回来了，还带回来了个很有钱的女婿。” 对上了。 就是顾清染家里的事。 第133章 133.也姓周？ ======================= 按照路人大哥的描述，顾家“很有钱的女婿”应该就是蒙凯，也就是说蒙凯去过顾家。 霍北修飞速的嗦完牛肉面，抬头看见周忱一半都没吃完，脸上还带着隐约不满意。 ——好好的人，嘴却被霍北修养刁了。 偏偏当事人依旧是那个随时随地可以“深入民情”的给啥吃啥的淳朴国家公民。 “吃不下就别吃了。”霍北修随手付了钱，抓着周忱就走，嘴里不停，“怎么那么难养？是不是得天天好吃好喝供着你才行？” 他嘴上抱怨，却已经拿起手机拨了电话，好一通安排：“鸡汤”“你朋友圈发的那条今天刚到货的鱼”最后是“别的你看着做”。 挂断，他回头看周忱：“满意吗？满意能给个笑脸再陪队长加个班吗？” 跟霍北修蹭吃蹭喝次数多了，周忱也不在意所谓的面子了，坦然接受后勉强挤出笑脸：“那队长能撒手了吗？” 周忱盯着被霍北修攥在手里的手腕，老老实实地说：“我有点热。” 可他非但没撒手，反而握得更紧：“撒什么手，趁天没黑透，赶紧去顾家看看。” 霍北修有种直觉，总感觉他们能在顾家那边有不少的收获。 果不其然，顺着地址刚来到顾家门口，远远就听见里面传来争吵声。 一个铿锵有力的男声怒骂道：“我说什么来着？那丫头就是一个贱货，你还真以为她能给你带个有钱女婿回来？现在可好，钱钱捞不着，人也没了，你还想指着她给咱俩养老呢！” 这话音刚落下，接着响起来的是李缘玉咬牙切齿的声音：“我不会放过那个姓蒙的！他睡了我女儿，必须得给钱！要不是跟他那些烂糟事，清染不至于被人杀，他还想不赔钱？” 墙根听到这里，霍北修跟周忱对视了一眼，心里想的大概是同一个问题：这对夫妻根本就没有做父母的资格。 儿子丢了怪女儿，现在女儿被杀害不但没半点心疼，反而只想着钱。 不过从这段对话里，大概能猜到顾清染跟蒙凯之间不仅仅是包养的关系，很可能还有另一层关系。 霍北修摁住要往里走的周忱，压低声音说：“先看看。” 周忱盯着自己还是被紧攥在对方手里的那只手，没有抽出，但心情复杂。 他不抗拒跟霍北修这样亲密，但每次心情跳跃的时候，脑子里都会有一个声音提醒他：霍北修有女朋友。 想到霍希允，他还是挣脱开那只手。 霍北修抬眸看他：“？” “热。”周忱随口敷衍道。 “你小子……” 话音未落，墙里边又传来声音：“找他赔钱？你说得轻巧，你知道他在哪？你找得着他吗？” “我怎么不知道？”李缘玉冷哼了声，“清染都跟我说了，蒙凯那混蛋给她买了一套房，他肯定躲在那边，你以为他就不怕警察找到他？” “在哪？”屋里的人问出了跟他们同样好奇的问题。 然而，李缘玉支支吾吾地说：“那死丫头怕我找她麻烦，死活不肯告诉我具体位置，但肯定是在西区的。” 墙外的两人再次暗暗对视了一眼，霍北修拿出手机给陆域发消息，让他查一查蒙凯或者顾清染名下所有房产，包括租的。 霍北修的直觉果然很准，这一趟确实有不少收获。 让徐闻带人过来蹲李缘玉夫妇后，霍北修带着站着都能睡着的周忱回家。 周忱果然在回家的路上睡着了。 看着他的侧脸，霍北修有一瞬间的恍惚，这么乖的周忱，到底是谁在跟踪他，在盯着他呢？ 霍北修这才想起来，他拜托他们家霍总查的事情，还没时间去要个结果。 周忱还在睡，他拿出手机翻看霍总发来的信息，上来的信息很少，几乎只有一句话。 周余，华侨，外贸公司的董事长，此前都在国外生活，今年刚回国并且创办了这家公司。 霍北修蹙眉，也姓周？ 但姓周的人那么多，不代表他就跟周忱有关系，况且周忱怕是就连自己这个“周”是随父姓还是随母姓都确定不了。 车上睡得不舒服，周忱翻了个身，眯缝着眼睛瞥见有人在盯着他，他吓得猛睁开眼，发现原本应该在开车的霍北修正盯着他。 他倒吸一口凉气，背后紧紧的贴着椅背，无意识攥紧拳，不太清醒地问：“你、干嘛这样看我？” “你睡相还挺好，不打呼不磨牙。”霍北修回了句八竿子打不着的话，然后在周忱迷糊时，打开车门，“到家了，下车。” 第133章 周忱稀里糊涂就跟他下了车，回了家，饭没到，霍北修就让他先去洗澡，周忱也迷迷瞪瞪听话的去洗澡了。 十五分钟后，周忱头顶盖着张毛巾，汲着拖鞋从浴室走出来，他正要找吹风呢，就看到霍北修招呼他过来。 在车上睡了个短觉，本来就没多清醒，刚才被水雾烘得整个人都晕乎乎的，基本是叫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直到暖烘烘的风吹着脑袋，发丝里钻进不属于他的手指在撩拨，指尖碰到他的头皮时才恍惚回了点神——霍北修在帮他吹头发。 他想站起来，想阻止霍北修，却被大掌摁住肩膀：“别乱动。” 吹风在耳边响着，周忱却只希望这一段能快点结束，再让霍北修摸，他会抗不住的。 两三分钟的时间，周忱却觉得自己熬了半个世纪，在他即将熬不下去的时候，吹风终于停了。 霍北修把吹风放下，但手指还在撩拨着他的头发，轻声问道：“头发染过？” “嗯？”周忱愣了一下，然后下意识怼道，“刑侦人员能染发？” 他就差没直接骂人傻。 霍北修当做听不懂，自顾自似地说：“头发有点偏棕色，像是……” 周忱以为他要说“像是染过的”，然而对方却来了个360大转弯—— “营养不良。” 周忱猛地起身，让自己的脑袋从他的手上移走，不想跟他这个直男继续这个话题。 “以后你不许挑食，按时吃饭，多补补。” 周忱心想我补啥呢补，我又不坐月子。 第134章 134.被鱼刺卡住了 ======================= 宵夜刚好送到，但这次不是服务员，而是霍希允本人。 看到霍希允的那一刻，周忱立即往次卧跑——他身上穿着睡衣，还是霍北修的。 他不想以这样的形象出现在姑娘的面前，总觉得不太礼貌，更不想让霍希允看到他穿的是霍北修的睡衣。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他刚把门关上，霍希允就蹭蹭来到霍北修身边，神神秘秘地问道：“哥，周忱哥身上穿的是你的睡衣吧？” 倒不是她八卦，实在是一眼就看出睡衣不合身，还是霍北修平时喜欢买的睡衣牌子，周忱一个普通打工人显然买不起这牌子的睡衣。 霍北修在她脑袋上敲了两下：“大人的事，少管。” 她嘿嘿两声，坐在沙发里不动了。 霍北修把饭菜摆放出来后偏头看向她：“你还在这儿做什么？” “？”霍希允头上顶着的问号比他的大，眨巴着眼，“哥哥，我刚来。” “饭菜送到，你……”霍北修指着门，“麻溜的，走。” 话音刚落，次卧的周忱打开门出来，正好听到霍北修赶她走。 他瞬间呆住了，心里想着该走的人好像是他，他的存在好像是个电灯泡。 “队长，要不我先……” “回家”二字刚走到喉咙边上，就被霍北修勒令：“过来吃饭。” 周忱呆呆的“哦”了声，乖巧走到餐桌边，坐在霍北修拉开的椅子上，在霍希允的注视下接受霍北修的绅士。 其实，他也不知道霍北修为什么对他那么好，也不知道霍希允是真的不介意，还是比较钝感力。 总之，他没什么表情的一口一口的吃着饭，明明是他喜欢吃的菜，此时却味同嚼蜡。 “怎么，今晚的饭菜不好吃？” 但他没想到自己的情绪居然被霍北修看出来，还……被直接点明。 他下意识先瞥向坐在沙发里的女孩，发现对方正在盯着他，又立即收回视线，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摇头说没有，为了表示自己没说假话，他夹了块鱼肉吃。 然后—— 他整个人木住了。 霍北修盯着他，刚要开口就看到他指着自己喉结：“鱼刺卡住了。”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坐在霍希允，她从沙发里跳起来，冲向厨房拿了瓶醋：“喝醋！” “一边儿去。”霍北修将她推开，“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他将霍希允推开后，捏着周忱的下巴，抬眼就清晰的看到卡在喉咙里的那根鱼刺。 周忱保持抬头的动作有些难受，被他们俩这样盯着更加不好受，试图反抗却被霍北修摁住：“别动。” 语气冷冽，还严肃。 此时的周忱觉得自己极度社死，索性把眼睛闭上，秉承着看不见他们的表情就不尴尬。 可……还是很尴尬。 吓得他顿时睁开眼，身体往后昂，可后面是椅背，他退无可退。 他挣扎时，被霍北修斥道：“别乱动！” 周忱不敢再动，好几秒才听见霍北修的警告，警告他别动后去电视下面的柜子里翻找了会。 从医药箱拿出镊子，帮他将鱼刺取出来。 几分钟后，周忱的喉咙终于恢复正常，但脸颊却红透了，说不上来的尴尬。 霍北修手背在他脸颊上轻轻一刮，语气超乎平时温柔地说：“你小孩吗？吃块鱼都能把卡住。” 明明是责备的话，但从他嘴里说出来的却带着不太明显又无法忽视的暧昧跟宠溺。 霍希允轻咳了声，像是在憋笑，又像是不太自然地说道：“那什么，我先、先回去了，你……你俩慢慢吃。” 她很想留下来磕啊，但但但但但她更怕她哥会把她灭口了。 第134章 霍希允溜了。 嗅到空气萦绕着奇怪的氛围时，周忱才将椅子往后推，让自己跟霍北修保持一定的安全距离。 这个距离实在是……他有些扛不住。 靠近时味道周忱身上他家柠檬味沐浴露的香味，霍北修有些犯晕，要不是周忱躲得快，他都不敢确定自己会做出些什么样的举动来。 隐约意识到自己不对劲，霍北修往后退，大步才朝着主卧走，声音传来：“吃饱就去休息，其他的明天有阿姨来收拾。” 霍北修跑得很快，周忱以为自己的反应把他吓到或者是……被他看出来不对劲了？ 他深吸了口气，好几秒才缓缓的吐出，他还是不太能控制自己的情绪。 然而主卧里—— 察觉到不对劲，霍北修在心里暗自骂了自己，这幸好没被周忱发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从浴室出来后，霍北修确定自己没什么不对劲才走出主卧，周忱果然已经把餐桌收拾干净，正在切水果。 听见他的脚步声，周忱问：“苹果，吃吗？” “吃。”看着周忱站在洗手池前洗水果的背影，霍北修喉结上下滑动了下，及时收回目光，不能让周忱发现他的异常。 霍北修抬脚走到旁边的单人沙发坐下，等着周忱把水果洗好切好送过来，也感受一波被周忱伺候的感觉。 把水果放在茶几上，周忱坐到另一边，他俩之间隔着两三个人的距离，在霍北修正要开口问他为什么要坐那么远的时候，周忱却比他先开始。 “如果市局里的蒙凯不是跟顾清染有关系那个，那他能摆脱嫌疑吗？” 周忱忽然把氛围拐到案子上，霍北修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但没有立即回答他的问题。 他吃了口苹果，边嚼边在思考着什么，但周忱不确定他是在思考还是在发呆。 没等到预期中的回答，周忱继续说出自己的怀疑：“如果真正的蒙凯跟顾清染以及冯浩的死有关，那假的蒙凯未必脱得了干系。” 然而，霍北修却说了句让周忱没办法反驳的话。 他说：“且不说真假，我们找到蒙凯的嫌疑了吗？” 周忱愣住了。 他们确实没查到蒙凯跟这起杀人案有任何关系，唯一的点只有他跟顾清染暧昧的关系。 沉默几秒后，霍北修忽然说：“不过，他确实是很关键的点，或许也会是个突破口。” 第135章 135.不打算搬走 ======================= 一盘水果吃完，他们的讨论也暂时结束。 霍北修张了张嘴，想要试探那姓周的跟他是什么关系，但话到嘴边就被打断。 周忱忽然认真地说：“我住在你这里确实是挺不方便的，会影响你的日常生活，也会影响我的。” “所以呢？”霍北修紧紧盯着他，目光深幽。 心里想着要是周忱敢说出“搬走”的话，他就把人丢次卧里关着，不给吃不给喝，等什么都是想通什么时候再放出来。 就在他默默想辙的空隙里，周忱说：“但我最近不打算搬回去，等这起案子结束了再说，可以吗？” 周忱承认他这几天确实是住惯了这里，但他确实还有别的原因要继续住下来——霍北修最近有点不对劲，不知道是发现了他秘密还是别的什么。 所以，他要留下来，朝夕相处的观察。 然而霍北修听见这句话后，不易察觉的松了口气，笑了声说：“我这儿有的是空房间，你爱住住呗，又不收你房租。” “住到什么时候都可以？” 周忱突如其来的询问让那个霍北修有些意外，周忱刚搬进来的时候不是挺抗拒的吗？这会儿怎么乖？ 察觉到霍北修的疑惑，周忱给出的解释是：“你说得对，我那小区治安是不好，隔音跟环境都很差，重点是住在你这里可以省一顿晚饭的钱。” 他说的真诚，霍北修却觉得很好笑，点破他：“我看你是舍不得我霍家的私厨吧？” 周忱挑了下眉，坦然接受：“被你发现了。” 他越是坦然接受，越是让人觉得不对劲，但没等霍北修开口问，他已经起身朝着次卧走，留下淡漠的一句“晚安”。 霍北修有些稀里糊涂，总觉得自己好像被周忱算计了，但没想明白，手机就响起新消息提示音。 点开看，是刚离开没多久的霍希允：啊对了哥，舅舅让我问你，上回你让他查的事，他发给你，你收到没。 说起这件事…… 幸好霍希允没当着周忱的面问，否则他一切隐瞒就全都白瞎了。 他边打字回复边往主卧迈步，经过次卧门口时，他顿下脚步，脑子一闪而过某个可能性。 周忱突然愿意住下来该不会是发现什么了吧？ 毕竟，周忱很聪明，只要给他点蛛丝马迹，他很容易就会猜到。 这时候，次卧的门突然打开，刚换了睡衣没扣好睡衣扣子的周忱握着门把手站着门口。 抬眼，两人对视上。 霍北修的目光逐渐往下，落在他袒露的胸膛上，周忱太瘦了，扣子再解开一两个大概就能看到他的排骨了。 察觉到对方的视线，周忱快速扣扣子，边问：“你站我门口做什么？” “路过。”霍北修很快收起不该有的情绪，盯着他慌张的脸，就跟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挑了下眉，“大晚上不睡觉，你往外跑什么？” 第135章 “尿尿。”周忱简单明了。 主卧有浴室，次卧没有，周忱想上厕所确实需要到外面的浴室。 早知道就让周忱住主卧了，霍北修心里想。 可最后只是往前迈了一小步，给周忱让出一条道。 后者疑惑的歪着脑袋：“队长，你要目送我上厕所？” 他不懂，霍北修这是什么奇怪的癖好。 “你是猫吗？” 一般主人在上厕所的时候，猫咪怕主人危险都会守在门口等主人。 霍北修没养过猫，不懂猫的常识，直男的反问：“你喜欢猫？” 他正想着要不要买一只回来养这玩儿，就听见周忱说：“喜欢也不养。” 他当不了爸爸，也当不了猫奴才。 霍北修没再说别的，确实是目送周忱走进去才回的房间。 进屋前，还嘟囔了句：“奇奇怪怪。” 可他没发现，周忱的耳尖都红了，那副凶巴巴的样子是因为害羞，是不想在跟他对视太久。 今晚……已经有好几次特殊，不能再继续。 主卧里，霍北修给霍希允发了条语音：“这事别让周忱知道。” “哥，你这会儿还有时间理我呢，你们俩难道没有……” 没听完霍希允发过来的语音，房间的门被敲响，吓得霍北修摁灭手机，慌里慌张。 门外的周忱问：“队长，我要洗衣服，你的要一起洗吗？” 霍北修打开门，盯着他：“你洗？” 他想起徐曼丽女士骂过他的话，眼里带着警惕跟疑惑，直到听见周忱说“洗衣机洗”，他才松了口气，然后扭头去浴室把换洗的衣服拿出来，放到周忱手上：“洗去吧。” 周忱扭头后，他又补了句：“别手洗，回头我妈要知道了，还得骂我。” 周忱再回过头，看见他捏着手机，似乎有些紧张，于是轻轻的“嗯”了声后抬脚离开。 他哪里是想洗什么衣服，只是莫名其妙的想敲下霍北修的房门，但好像……霍北修有比较重要，且不能让他知道的事。 这一刻，周忱又在后悔了。 他是不是真的不应该继续住在这里，他还是会影响到霍北修的吧？ 要不……还是走吧。 然而周忱的念头只是一个念头，隔天来到市局后，根本就没那么多时间给他思考这些问题。 “老大，你为什么要我们盯着李缘玉啊，她有什么问题吗？” 刚换班回来的马优盯着黑眼圈跟眼袋顶着肉眼可见精神抖擞的霍北修，心里既是羡慕又是恨。 羡慕霍北修爸妈给的这副好皮囊，恨自己投胎时怎么没往好的人家选。 共事多年，他们不是没见过霍北修连轴转几十个小时的样子，但即使是熬同样的夜，霍北修的状态也比他们好。 “让你盯就盯，废话那么多做什么？”霍北修拍了拍他的肩膀，“交班完不回家休息，到市局来做什么？” “钥匙搁办公室。”他晃了晃手上的钥匙。 马优是外地考过来的，在市局附近租了间小房子。 霍北修把车钥匙递给跟在他身后的周忱，大喇喇的安排道：“你送他回家。” 马优脸色瞬间醒了几分，倒不是有多想坐豪车，只是不想挤地铁，也没打算在上班高峰期打车。 “那……” 周忱刚开口，就听见霍北修说：“我先审审这个蒙凯，晚点你再跟我回趟案发现场。” 他摩挲着下巴，嘀咕道：“总觉得漏了点什么。” 第136章 136.演砸了 ======================= “警官，我承认跟我认识顾清染，我之前看过新闻，所以昨天看到你追着我才跳楼的。” 被关了一夜的蒙凯这会反倒是精神了些，说话也利索不少，大概是想了一晚上对策。 霍北修坐在椅子上，饶有兴趣的盯着他，等着听他接下来还能说出些什么荒唐的话。 没看见坐在对面的刑警有任何反应，蒙凯有些不确定，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应该继续说，还是闭嘴等对方开口。 没辙的蒙凯安静坐着，低着的头偷偷抬起偷瞄刑警们的反应，但活阎王霍北修的反应是没有反应。 小黑屋里安静许久，最终坐不下去的还是蒙凯，他抬头看向一直在盯着他的霍北修：“警官，你们关我可以，总得给我个理由吧？我是认识顾清染，也确实是跟她那什么过，但跟她有关系的男人那么多，你们凭什么只抓我？” 他愤愤不平，但不敢表现得太过直接，毕竟坐在他对面的是他得罪不起的刑警。 可他还是没有听见回应，只有两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 他心虚的吞了口唾沫：“警官，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你叫什么名字？跟顾清染是什么时候认识的？最后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霍北修终于开口了，顿两秒又问，“以及，你跟蒙凯见过面吗？” 他紧盯着对面的人，没有错过他任何表情，对方在听见他说“蒙凯”二字时，脸部的肌肉有明显的震动。 霍北修嘴角微微勾了下，他演砸了。 跟蒙凯一起看过来的还有坐在旁边的陆域，但陆域跟霍北修共事多年，尽管现在猜不透他的意思，但知道这个时候要做的是配合。 他没提醒霍北修，而是快速将目光投向蒙凯。 “警官，你在搞笑吗？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笑了几声，“我跟自己见没见过面？只要有镜子，我天天能跟自己见面。” 第136章 他笑着，但声音却明显的虚，饶是一开始以为霍北修问错名字的陆域也猜到这是什么意思了。 不确定霍北修接下来的计划，陆域安静坐在旁边，等需要配合的时候再开口。 ——霍队又开始用他的方法审讯了。 霍北修依旧盯着眼前的男人，指尖在桌面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什么都没说，但细看能看到他嘴角挂着一抹似笑非笑。 小黑屋里又陷入长久的沉默，霍北修忽然顿住手上的动作，淡漠的开口：“天天见面？” 比起反问，这句话更像是自言自语，越发的让蒙凯心慌。 此时，没人知道霍北修接下来要做什么，但都在等待他做点什么。 然而他没再接着往下问，只搁下一句“今天先这样”后起身大步往外走，轻飘飘丢下的话让蒙凯更懵了，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蒙凯还什么都没反应过来，两位刑警将他架着带出审讯室，所有将出未出的话全都被他哽在喉咙里。 副支队办公室。 陆域自然且熟练的从霍北修的“小零食库”里拿了包饼干，边吃边问：“你怀疑他是替身？” 没等到回答，陆域继续说：“孙鹏不是提供了照片，就连顾清染的同事也说过，她们见到跟顾清染在一块的男人就是蒙凯。” 霍北修盯着他……手上那包饼干，眼底一闪而过一抹不悦的情绪。 察觉到后，陆域愣了一下，没忍住笑着骂道：“你那什么眼神？凶什么凶？吃你一包饼干至于吗？” 至于瞪他？还那么凶巴巴的。 “眼神是挺好，净会挑最好吃的。”霍北修低声念叨，“这包饼干不是给你们准备的。” 这包他特地让霍希允买的，可贵可好吃的进口饼干。 倒不是他崇洋媚外，而是进口的饼干都比较贵，而他对霍希允的要求是“买贵的”。 在直男的眼里，贵等于好。 陆域没听见他几乎嘟囔的声音，刚要问他在嘀咕什么，就听见他又将话题扭转回正题上。 “有没有可能，在这个世界上有两个蒙凯？” 陆域瞬间愣住了，刚放到嘴里的饼干甚至忘了咬，抽出来后严肃地问：“你怀疑的点呢？你有依据吗？” 虽然霍北修办案经常靠直觉跟猜测，但不代表他的每次猜测都正确，在侦查案情这件事上，更需要的是证据。 这点，作为副支队长的霍北修比任何人都清楚。 陆域知道霍北修很清楚，所以在等他的回答，也在等他拿出足以能够证明他的言论的依据。 然而，霍北修却说：“如果我说直觉，你……” 话音未落就被陆域打断：“霍北修，你不是第一天当刑警，你处理过很多案件，你很清楚破案讲究的是什么。” 是证据，而不是推理。 陆域的语气忽然变得很严肃，与他以往“老实人”的形象截然相反，不过这个语气没把霍北修吓着，反而是让在门口刚要敲门的周忱意外了。 察觉到周忱站在门口，霍北修朝他招手：“进来，跟那儿站着做什么，你又不是警犬。” 周忱：“……” 你才是狗，你全支队都是狗。 周忱走进来，乖巧的站在陆域旁边，安静得像是不存在。 他不知道这俩为什么吵了起来，但他看得出陆域不是真的生气，而是在找答案。 “北修，我们手头上没有蒙凯是嫌疑人的证据，扣不了他多久。”陆域顿下几秒，在周忱以为他否定这个猜测时，听见他问，“你的怀疑到底有没有依据？” 霍北修微微挑了下眉：“不然你以为我让马优他们去蹲李缘玉是见不得他们没事干？我这么闲呢？” 没等陆域再问，他站起身，从抽屉里抓了几包跟陆域手里一模一样的饼干，往门外走。 走到陆域身边时顿下脚步，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等着吧。” 说完，不等陆域反应，他抓着周忱的手腕，拽着人往外走。 陆域顺着视线看去，只见霍北修自然的将他抓在手里的饼干往周忱的兜里放。 陆域：“……” 原来霍·不局气·队长的小饼干是给新警花准备的。 他还莫名其妙的蹭了一包，再往抽屉里看，果然一包都没有了！ “重色轻友的狗东西！” 第137章 137.凶手不会再回来 ======================= 霍北修没让周忱开车，反正往案发现场的路线他熟得很，但熟的是因为周忱住那边。 坐在副驾驶座的周忱从兜里掏出刚被塞进来的饼干，询问道：“你一会儿要吃？” 他瞥了一眼，霍北修衣服裤子都有兜，为什么要塞给他？ “给你的。”霍北修说，“让你饿了就到我办公室找吃的你也不去，再不吃都被陆域那小子吃完了。” 周忱没那么喜欢吃饼干，但在霍北修话音落下后打开包装，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 很脆，很香，很好吃，跟车里备着的同一个牌子的不同款。 吃着饼干的周忱越发觉得疑惑，霍北修这算不算是给他备吃的？ 可是，为什么？ 有时候，霍北修给他一种，他是在霍北修这儿有特例的感觉。 但他从来不敢自以为是，除非真的找不到更合适的借口。 “昨天……”偏头看过来，正巧对上周忱的目光，霍北修愣两秒，重新将目光投向正前方，才又继续说，“马优他们有什么新发现吗？” 第137章 “嗯……” 周忱咬着饼干一小角，似乎在思考，在斑马线上缓缓停下车的护不住偏头盯着他：“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需要思考那么久？” 顺着视线往下，霍北修紧盯着他嘴上咬着的饼干，体内瞬间窜起一股滚烫。 下一秒，他目光抬向前方的红灯，尽可能让自己语气平静没情绪地开口：“顾家不可能一晚上都没动静。” “算有吧。”周忱没察觉到霍北修的不对劲，“马优哥说顾家请人到家里吃饭，晚上十点多才离开，他离开后，李缘玉夫妇就睡下了。” 霍北修顿时偏头看过来，表情冷淡严肃：“他们今天出门了吗？” 听到这话，周忱一秒听懂，立即拿出手机：“我打个电话。” 电话接通后，他直接问：“李缘玉夫妇今天出过门了吗？” 答案可能是他们不想要的，周忱立即点外放，随即听见霍北修边启动车子过红绿灯，边安排：“让人去敲顾家的门，看人有没有事。” 听到霍队冷漠严肃的声音传来，电话那边立即回了个“是”，都是刑警，不可能听不出霍北修的怀疑。 周忱举着手机，听见开着车的霍北修说：“别让他们发现你们的身份，电话也别挂。” 周忱欲言又止，但最后还是选择闭上了嘴，依旧将手机举在霍北修的耳边。 “这几分钟的电话能花你多少话费。”霍北修不理解，但哄着说，“回头给你充行不行？” 周忱真正要说的不是这句，但顺着他往下：“嗯，可以多充点。” 霍北修刚要开口，电话那边随即传来敲门声：“请问这里是刘元的家吗？” 屋里没人回应，电话这边跟电话那边的人都紧张了起来。 敲门声再次传来：“您好，有人在家吗？” 正要询问要不要破门进去的时候，门打开了，李缘玉十分不耐烦的声音传出来：“敲什么敲，找错人了知不知道？真有病。” 李缘玉说完这句话顿时又将门关上，但看她的气色，以及屋里的环境，昨晚应该没发生什么。 小刑警往外走，压低声音说：“老大，家里一切都好，人看着也很正常。” 霍北修松了口气，丢下一句“好好盯着”后示意周忱挂电话。 电话挂断，车内陷入短暂的沉默。 半晌，霍北修才开口：“你刚才想跟我说什么？” “没事，不重要了。” 他想说的是，凶手不会笨到选择在这个时候再杀人，而且是上门杀人。 霍北修偏头瞥了他一眼，也没再多问。 反正……也不是猜不到。 车子缓缓开进老破小，霍北修的注意力瞬间变得警惕，尽管在开车，但目光扫视着能够观察到的所有位置。 他警惕得让周忱觉得不对劲，于是皱着眉问：“你最近是不是有点……睡不够？” “嗯？”霍北修疑惑的歪了下脑袋。 周忱舔了下唇，忽然认真的丢出几个字：“凶手不会再回来。” 这话一出，霍北修才明白周忱这是觉得他的想法很呆，不是真觉得他最近睡不够，而是觉得他脑子不够用。 但周忱不知道霍北修所有警惕都不是担心凶手突然折返现场，而是在观察他不住这里的时候还有没有人盯这里。 车子随便停在单元楼前的停车位上，霍北修熄火的同时问：“你一直都住这里？” 看到周忱眼底透着的疑惑，他继续：“你住这儿能舒服吗？” “不舒服。”周忱看着他，“但这是我爸留给我的房子，他大半辈子的积蓄就买了那么一套小破房子。” 他没有故意装惨，只是想让霍北修闭嘴别再问。 然而，他说到“我爸”的时候，霍北修脑海里浮现的不是同为刑警的苏靖，而是忽然出现的海外华侨周余。 这个想法一旦在脑海里成型，他的担心就越来越多，越是不希望周忱被人盯着，与不相关的人有牵扯，他越是有不好的预感。 他于是说：“那房子就留着，但你别回来住就行。” 周忱直勾勾盯着霍北修，像是好奇他突然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但在霍北修的眼底看到的确实是他对这个老破小的嫌弃。 也是。 毕竟霍队是个不差钱的富二代。 周忱没回答他，打开车门下了车。 他抬脚往单元楼走，却发现霍北修的目光看向绿化带的某个位置，他顺着视线看去——那里什么都没有。 霍北修究竟在看什么？ 这个小区到底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霍队……” 周忱刚张嘴，就被霍北修打断，他指着绿化带旁边的路灯：“那灯晚上亮吗？” “你来这儿就是为了查一盏路灯亮不亮？”周忱完全不理解，但也陷入了怀疑。 霍北修绝对有事瞒着他，而且是关于这个小区，或者是……关于他。 “好奇。”霍北修抬脚跟上他，像是真只是随口一问般地说，“看着就是年久失修的样子。” “这小区的年纪比你都大，那盏灯估计也没比你年轻多少，就连那边的绿化带……” 看向那边的绿化带时，周忱突然顿了下，绿化带似乎有被长时间踩踏的痕迹，而且地上很多垃圾。 再看那边对上单元楼的位置，正好是顾清染的窗。 第138章 ——也是他的。 第138章 138.你赶紧呸吧 ======================= “看什么呢？”霍北修盯着他。 周忱缓缓收回视线，轻描淡写的丢了句“没什么”后抬脚跟上。 冯浩的家被封了，同一层楼的马叔夫妇在他们出事后暂时搬到儿女那边去住，都怕凶手再折回来继续杀人，也觉得隔壁死了人晦气。 上下楼的邻居，能搬走的也都暂时搬走，不能搬走的也都尽量早点回家，毕竟谋杀案基本只在社会新闻上看到，总觉得瘆得慌。 幸好该了解的都了解清楚，否则他们还得满遂城去找人了解情况。 打开门，一股不太好闻的气息冲进鼻腔，在身后的周忱默默地将门打开的更大些，让新鲜空气流通进来。 周忱有些不愿意进去，但霍北修完全不在意屋内的气味，回头看到周忱站在门外时，他毫不犹豫的点破。 “这就受不了了，回头要是见了巨人观你怎么办？” 周忱蹙眉：“你赶紧呸吧。” 霍北修愣了一下，然后迷信的“呸呸呸”，随手在木质电视柜上敲了三下。 看到霍北修跟警犬似的满屋子搜时，周忱跟在他身后，好奇地问：“这屋里屋外不是都搜过一遍了？” “再检查一遍，或许有新线索呢。” 有不少案子是再往案发现场复查时找到线索的，他不相信如果蒙凯真给顾清染买了房，她会没有留下任何房子的信息。 说不定她还要拿着新房子的钥匙来冯浩的面前炫耀：看，这是你这个穷鬼一辈子都买不起的房子。 周忱跟在他身后找，霍北修忽然回头，盯着他，后者也愣了下，反问：“怎么？” “你跟在我屁股后面翻我翻过的位置，能找着什么？”霍北修指着卧室，“上里面找去。” 周忱乖巧听话，在卧室一通找，但没找到任何有用的信息，刚走出来要跟霍北修汇报情况，瞥见餐桌上的外卖盒下面垫着一张售楼部的宣传单。 他走过来挪走已经发出馊臭味的外卖盒，看到宣传单上的楼盘地址，“西区”俩字十分晃眼。 他敲了敲桌面，低低念了个楼盘的名字：“找到了。” 霍北修停止继续翻找的动作，朝着周忱走过来，顺着他的手指看向宣传单上的楼盘名字，是个新楼盘，还是霍北修熟悉的开发商。 他勾勾唇：“巧了。” 看到他一脸得意的样子，周忱下意识看向宣传单上开发商的名字。 也没姓霍啊。 只见霍北修拿起宣传单，又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哎，韩叔，我是北修。我最近挺好，我爸妈也挺好的。” 霍北修寒暄两句后直接进入整体。 “您在西区开发的楼盘入住率怎么样？不是，我没打算在您那儿买房，但确实是有件事想麻烦您，劳驾您帮查一下那儿有没有叫蒙凯或者顾清染的住户。”他几乎一字一顿地说，“蒙古的蒙，凯旋的凯，顾家的顾，清水的清，染色的染。” 电话那边大概是在记名字，霍北修又重复了遍，然后说：“麻烦您。” 挂断后，他偏头看向周忱：“干嘛这样看着我，是不是突然觉得你家队长人脉广，是不是觉得你家队长整个人都伟岸了起来？” “我只是提醒你。”周忱面无表情的指了指他的手指，“你要不要去洗个手？” 低头看，他的手上沾了点宣传单上的油。 他轻轻“啧”了声，然后让周忱自己再找找有没有别的线索，抬脚往厨房走。 再出来时发现周忱站在窗边，盯着楼下，看着他的背影，很难猜他此时在想什么，就连他在看什么也都猜不到。 在霍北修靠近时，他已经收起了眼底的情绪，换来的是以往的淡漠。 好好的小伙子，非要立人淡如菊的人设，到底图什么？ 霍北修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去西区。” 他来这儿一趟就是为了找到这个线索，下一步必然是去那边看看。 走到门外，往台阶迈步前，霍北修忽然问：“你要不要回你家看看？” “要看什么？我家没人没猫没狗也没钱，还能有人撬进去偷东西不成？” 可他家里唯一值钱的只有那台大学就开始用的破电脑，里面还珍藏着几部动作片呢。 谁家小偷偷人家的片儿。 “你拿到我家的衣服够穿？” 周忱看着他，吐出一个字：“够。” 他没回家，霍北修倒是想上去看看有没有别的线索，但又怕被对方看出猫腻，没再坚持。 两人再往西区的路上就收到韩总发来的信息，整个楼盘都没有名叫蒙凯或者顾清染的住户。 不过，据售楼销售人员说，确实有个叫顾清染的客户去看过房，但她最后定下的那套房子的名字不是她本人，而是农银英。 周忱把这个名字发回市局，让鞠轶查了一下，最后得到的结果是：农银英是蒙凯在乡下的母亲。 “给情人买房用的确实母亲的名字，这蒙凯还真半点不吃亏。”霍北修边开着车，边吐槽道。 周忱没什么情绪的接了句：“毕竟普通人买房子不是一件很轻松的事。” 不像霍北修，打个电话都能让人以为他要买房子，买房子就跟买早餐的面包似的。 霍北修不知道周忱在心里蛐蛐他，还在吐槽：“有家室，有妻儿还要做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做得还这样不体面，这没劲儿。” 第139章 周忱心里想，就你有劲儿，你有劲儿你在有女朋友的情况下强行邀请一个性别男爱好男的人住家里。 哎，可惜霍北修不知道他的性取向。 周忱无声的叹了口气，被敏锐的霍北修发现，他趁着等红灯的时间偏头看过来：“嫌我烦呢？难道你赞成他的做法？” 他盯着周忱的目光带着明显的不认同，但没直接说出来。 “你不能这样，作为男人，你得有担当，你得……” 周忱打断他：“萧局都没你那么能唠叨吧？” 霍北修品好几秒才意识到周忱在内涵他年纪大，人啰嗦。 他牙疼似的一咧嘴，抬手就往周忱脑袋上轻轻一敲：“混蛋玩意儿，有你这样说队长的？” 周忱恨不得把耳朵堵上，或者躲开，但他在车上，红灯变绿后车子缓缓起步，霍北修还在继续叭叭，他只能低头玩手机。 耳朵里听着霍北修的念叨，单手戳手机，另只手却缓缓抬起，碰了碰被霍北修敲过的位置。 明明知道那么一下算不上触碰的动作，他却忍不住回味。 如果霍北修知道，会不会觉得他很变态？ 第139章 139.他是我哥 ======================= “让人送搜查证过来。”没来得及往深了想，霍北修就开口打断了周忱的思绪。 周忱蹙眉：“直接闯？” “不然我要搜查证做什么？还是你认为这会儿应该先绅士的去蒙凯的老家，把他的老母亲请过来再进屋？” 在聊公事的时候，霍北修总是会严肃不少，半点在家里的态度都没有。 周忱缓缓收起不悦，低头给鞠轶发消息，收到鞠轶的回应后，他才将页面切换到音乐播放器上，但刚拿出耳机还没有戴上就被霍北修一把抢走。 “这办案路上呢，你听什么音乐？”霍北修把他的耳机随便丢到储物盒里，顺势瞥了他一眼，“怎么？不服气？” “没有。” 周忱无声叹了口气，然后摁灭手机，呆呆的目视正前方。 然而这一路上，他俩没再说过一句话，沉默得有些尴尬。 这还不如让他听音乐呢。 小区物业办公室。 霍北修亮出证件并跟对方说明来意，早已经收到消息的物业经理没有质疑跟寒暄，直接带他们来到蒙凯的家门。 然而来到门口，他们几个人面面相觑——没有钥匙。 霍北修看向物业经理：“找个开锁师傅来。” 物业经理明显有些为难，但证件是真的，上头的交代也是真的，他只好听从安排给开锁师傅打电话。 等开锁师傅跟搜查证时，周忱单手插兜倚靠在墙上，目光似有若无的盯着对门，像是突然想到般地问：“这个房子，平时有人过来住吗？” 物业经理知道他们来这里的目的，也提前了解过这间房子的情况，碰到这个问题时倒是能回答上来一些。 “听门卫说上个月有一男一女来过，女的称男的为老公，后来只偶尔见女的来过，但几乎不过夜。” 尽管是遂城最近最大的新闻，但死者的照片并没有曝光，所以他们并不知道来的人就是顾清染，还以为警方为的是另一件事。 “警官，这户的业主……”物业经理想问点八卦，却被霍北修一个眼神给自制了。 他吞了口唾沫，笑着说：“我知道您二位是来办案的，我不问了，不问了。” 开锁师傅跟搜查证一起到的，在确认搜查证上的公章以及霍北修等人的证件都是货真价实的后，开锁师傅才撬了门。 屋里的一切都是崭新的，可以看得出顾清染应该很爱护所谓的新家。 她可能幻想过在这里生活的场景，即使房子不在自己的名下，她住在这里也会更有归属感。 可是她可能还没能这里正式的住下来，人就没了。 霍北修安排周忱跟宋搜查证过来的小刑警夏远满一人搜一间屋子，他则负责客厅。 从未见识过这些操作的物业经理简直看呆了，小心翼翼地问：“警官，有什么我可以帮到你们的地方吗？” 霍北修瞥了他一眼，没什么情绪地说：“你要忙呢就先回去，要担心以后没法儿跟业主交代就在这儿盯着我们。” 物业经理平时太闲，有戏可看，他当然不愿意走，但他留下来其实没什么用，只是安静站在旁边，被当做一个透明人。 经过半个多小时的翻找，夏远满从主卧床头柜的抽屉里找到一部手机。 这是一部刚出的最新款手机，以顾清染跟冯浩的条件，其实未必买得起或者说舍得买上万的手机，但少女心的手机壳透露着这确实是顾清染的手机。 装在证物袋的手机被放在客厅茶几上，他们几个又闷头进去找别的线索。 霍北修翻着翻着就翻进了次卧，蹲在地上要看床底的周忱看到窜到门口的霍北修时愣了一下。 “队长，你……”周忱顺着看向他身后，“外面搜完了？” 霍北修轻咳了几声：“你没有经验，怕你遗落细节，就进来看看。” 周忱索性起身，给霍北修让了个位置：“那队长你搜。” 没见识过这样直接的人，霍北修倒是愣住好几秒，但很快又收起情绪，压低声音，故意装作严肃地说：“角落都搜过了吗？” “搜了。” 第140章 霍北修装模作样的翻了下衣柜，又打开床头柜：“你是新人，怎么一点都不谦虚，我愿意教，你还不愿意学？” 他“训斥”的声音传到客厅外面，物业经理压低声音问从主卧走出来的夏远满：“你们队长平时也这么凶，还是他就是故意针对小周警官的？” 物业经理以为自己的声音很小，但话还是一字不差的落到次卧里的人耳里。 霍北修：“……” 尤其是看到周忱脸上明显憋着的笑意，他脸色更不好看了。 这分明是误会！是恶评！ 霍北修盯着周忱：“我平时对你很凶？我有针对过你？” 后者微微挑眉，这是摆在明面上的事情，任谁看霍北修平时都在凶他，也针对过他。 没有听见周忱否认，霍北修“嘿”了声，但“小兔崽子”还没说出口就听见客厅外夏远满的声音传进来：“老大，发现了个新线索！” 屋里的两人顿时“休战”，霍北修警告的指了指周忱“你给我等着”，然后抬脚往外走。 周忱歪了歪脑袋：等什么？他可不认为霍北修会给他小鞋穿，霍北修就做不出这事。 客厅里。 夏远满将挂在墙上的画拿下来，然后拆开画框，从里面拿出一张纸，上面密密麻麻写了很多名字跟联系电话。 “还挺能藏。” 霍北修让周忱留下来继续翻找，自己则是先回了市局，他得撬一撬“蒙凯”的嘴了。 有些实话，也是该说的时候了。 市局。 “十分钟后把蒙凯带到审讯室。”霍北修搁下这话，往茶水间走，哐哐灌了一杯水。 跑一上午了，这还是他喝的第一杯水，直到的第三杯水喝完，霍北修才转身，看到陆域一脸震惊的站在茶水间门口盯着他。 “你属鱼？” 他眼睁睁的看着霍北修一口气喝了三杯水！ 太震惊了。 “周忱。”霍北修回道。 陆域更懵：“啥？周忱咋了？” “我属……”霍北修没把话说完，勾着笑绕开陆域往外走。 好几秒后才反应过来的陆域暗暗骂了声：“没人性！趁人小周不在，占人便宜。” 谁占谁便宜还说不准呢，他说他属周忱，可没说周忱属于他的，占主导位置的还不一定是霍北修。 毕竟，周忱还不知道他的态度。 不过陆域也只以为霍北修在口嗨，在占人便宜，没往深了想。 休息几分钟后，陆域拿着本进他办公室：“蒙凯已经带到小黑屋，我给你一块？” 霍北修二话没说，点头后起身往外走，边走边跟陆域说他们在蒙凯的新房子里找到的证据，以及已经丢去恢复数据的手机。 陆域蹙着眉，压低声音：“所以你的猜测是对的。” 尽管陆域用的是陈述句，但语气里却带着不太明显的疑问。 这次，霍北修没再坚持自己的观念，而是很官方地说：“这得问一问才知道。” 嘴上说着要问，可他心里早已经有了答案。 ——这个蒙凯就是假的。 审讯室里。 蒙凯再次看见早上已经审过他一次的两位警官，认为对方没有证据，距离他出去的时间也更接近了。 于是，他整个人都嚣张了起来。 “警官，你们还有什么想要问我的？” 看着他嚣张的样子，霍北修没什么情绪，这种犯罪嫌疑人，他们见多了。 他手里把玩着笔，背靠着椅子盯着嚣张得仿佛下一秒就能出去的蒙凯，过好几秒才缓缓开口：“你是不是觉得我们找不到蒙凯的犯罪证据，只要你替他蹲两天，放出去就没事了？” “蒙凯”懵了一下，大声嘲笑：“我看你们是破案破傻了，我本来就没杀人，跟那个顾清染也没有你们以为会有的关系，你们逮我，没用！” 霍北修没什么情绪地说：“没说你杀人。” 听到这个消息，蒙凯笑得更灿烂了，他认为刑警是实在查不到证据才会第二次提审他。 只要警方查不到证据，他就是个干净人。 “你们查不到对我不利的信息。”蒙凯对上霍北修的双眸，一字一顿，“你们关不了我太久。” 等他出去后一定要在网上搞一波腥风血雨，为自己出口气！ 然而，他的设想还没结束，就听见霍北修勾唇道：“你真以为我们再问两句走个流程就放你走？” 闻言，蒙凯突然警惕起来，直勾勾盯着霍北修：“你什么意思？！” “你知不知道蒙凯给顾清染在西区买了套房子？你心甘情愿当他替身，帮他背锅，他给过你什么好处吗？” 霍北修紧盯着他，注意着他脸上的每一个表情。 果然，在听见他的“离间”后，对方脸上浮现出一丝不悦，但很快收起，换而来的是一阵输出。 “我知道你们刑警有各种审讯的方法，但想用激将法阴我没用，你休想！”他语气突然变得有些激动，“我就是蒙凯！你们他妈爱信不信！” 很显然，蒙凯的情绪被霍北修轻描淡写的几句话被带走了。 这时，走进来一个刑警，给霍北修递了张纸，霍北修看完后又递给陆域。 两人光明正大的对视了一眼，他们越是沉默，越是让蒙凯慌张，他不知道那张纸上写的是什么。 第141章 霍北修看着纸张，问道：“你是宁城嘉容县人，对吧？” 蒙凯很警惕，但点了点头。 “你母亲叫农银英。” 听见母亲的声音，他猛地抬起头：“你们想干嘛？我警告你们，最好要别惊动我妈，否则我不会放过你们！” 霍北修轻笑了声：“没想到你这个渣男居然还是个孝子，可你既然担心事情败露后会影响到你母亲，为什么还要用她的名字买房？” 听到“买房”二字时，他稍微愣了下，很快收起眼底的情绪，回怼道：“我给我妈买房有问题？该不会是你们这帮穷逼买不起嫉妒我吧？” 被看做“穷鬼”的霍北修勾了下唇，旁边的陆域下意识偏头看了眼霍北修手腕上戴着的那款价值七位数的腕表。 行。 穷鬼指的是他，也只有他。 “那她老人家知道你们兄弟俩都做了些什么事吗？” 蒙凯猛地抬头，盯着他的眼神显然有些慌张，还有些猜忌跟怀疑。 他在猜霍北修是不是在给他下套，他在怀疑霍北修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可是霍北修说的那么笃定…… “在西区买房子的人根本不是你。”霍北修语气严肃地说，“或许你确实跟顾清染发生过关系，但真正跟顾清染相处的蒙凯根本不是你。” “你……你在胡说什么？我不是蒙凯那我是谁？” 他还在强撑着，还是不肯承认，就仿佛只要他不承认，谁都拿他没有办法。 毕竟，他确实长了这张脸。 “你怎么证明你是蒙凯？” 没想到霍北修这样问，他顿时愣住了，反问道：“我还要证明我是我自己？那你怎么不证明你是你？” 他说完，发现坐在他面前的刑警根本没有动作，他心里一慌，立即说：“我有身份证，我……难道身份证也不能证明我是谁？” “当然能。”霍北修依旧直勾勾的盯着他，半晌才缓缓开口，“蒙凯左手臂上有颗痣，你的痣呢？” 听到这话，蒙凯下意识捂住手臂，但这个动作无疑是在掩耳盗铃。 没等他反应过来，霍北修狠厉的拍了下桌面：“说，蒙凯在哪儿？” “我……” 他刚要开口，就被打断：“还想说你就是蒙凯？可惜，蒙凯的太太朱美月不是这样说的。” 要不是朱美月无意中看到两人的婚纱照想起那天在市局慌张见到的男人手臂上没有那颗明显的痣，她压根就不认为这个世界上还有个跟蒙凯长的一模一样的男人。 想起霍北修问过蒙凯是否还有双胞胎兄弟，朱美月立即给市局打了电话，说出她的怀疑。 而这一点，恰巧是给他们最牢固的证据。 “我……” 坐在审讯椅上的“蒙凯”刚要开口就被霍北修打断：“你，不是蒙凯。” 见他不死心，霍北修又继续：“需要请朱美月来跟你见一面吗，蒙国喜？” 听到自己的名字，蒙国喜猛地抬起头，欲要继续死撑的心终于死了。 就在审讯差点进行不下去的时候，陆域戴着的耳机里传来一句话，他快速的在本子上写出三个字，推到霍北修的面前。 两个老搭档默契配合，终于把假的蒙凯逼得“缴械投降”，但他依旧嘴硬。 “那只能证明你们抓错人，从一开始认定我是蒙凯的是你们，我没必要自爆身份。” 看来他被带回来市局之前已经设想过这个情况，还提前做了应对的话语，也就是说他们从一开始就想着要“狸猫换太子”。 霍北修无视他的话，直接问：“蒙凯在哪儿？” 蒙国喜讽刺道：“你们刑警不是神通广大？不是就连他在哪里买房都查到，怎么还找不到他人在哪里？” 这要不是在小黑屋，要不是碍于身份，霍北修能大嘴巴子抽死他。 “不说是吧？行，我们刑警就是那么神通广大，你放心，我们总能找到他人在哪儿，只是到时候我就不确定你们那年迈的老母亲知道后会是什么反应。” 听见对方提到他母亲，蒙国喜果然有了反应，他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他的母亲。 “我警告你，别让我妈知道这件事，否则……” 霍北修冷着语气打断他：“否则什么？” 别说他这会儿是“阶下囚”，可就算他是个自由人，他也奈何不了霍北修。 蒙国喜暗暗收回到嘴边的话，语气也软了下来，对抗不过，他只能认怂。 “我妈跟这些事没关系，她也不知道这些事，她身体不好，你们别找她。” 主导权又渐渐的回到霍北修手上，但他依旧是那句话：“蒙凯在哪里？” “我不知道。”蒙国喜低下头，看在母亲的份上总算是愿意开口，“他只是让我在那个小宾馆等着，如果被你们带走，就说自己是他，其他的，他什么都没跟我说。” 其实，蒙国喜也想问他哥怎么了。 但很显然，坐在他面前的两位冷面刑警是不会告诉他的。 “你都不知道他做了什么，就敢当他的替罪羊？你就不怕你要替他蹲局子？” 蒙国喜低声说：“那是我哥，他不会不管我的。” “那可是人命。”陆域咬着牙说道。 但是蒙国喜依旧是那四个字：“他是我哥。” 在蒙国喜这儿问不出个一二三来，他们暂时退出审讯室。 第142章 鞠轶把宁城嘉容县那边刚发来的文件送到霍北修面前：“霍队，这是嘉容县派出所刚发来的材料。” 霍北修接过还有些烫手的文件，可见这个“刚”是刚从打印机拿过来的“刚”。 他边往办公室走边看a4纸张上的内容，走到办公室，a4纸上的内容也看完了，随手把文件夹递给在跟在他旁边的陆域。 “蒙国喜，宁城嘉容县人，十多年前因故意伤害罪入狱，从此没再回过嘉容县，所有人都以为他……没、没了？” 陆域有些意外，觉得这都是什么扯犊子的故事，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会有人以为他死了呢？ 他坐到霍北修对面，有一个很大胆的猜测：“假设他们俩这些年会不会一直都以这种互换身份的方式做某些事？” “可能性不大。”霍北修指着被摊放在桌面上的文件，“蒙国喜一年前出狱，直接被蒙凯接到遂城生活，他应该还在适应外面的社会，要不是这一次，蒙凯大概不会把让他做这件事。” 在里面蹲了十多年，很多思维都会有变化，也会相对固定式，他出来首先要做的事先适应社会。 不过蒙国喜这一年来可能过得不错，按理说出狱后的人看到警察都会下意识的惊恐，但他非但没有，还敢挑衅。 “你觉得蒙凯会不会已经会宁城了？” “不会。” 办公室内外两道声音同时响起，是霍北修跟刚回来的周忱。 周忱手里拿着个文件袋，啪的放到桌面上：“蒙凯所有证件都在新家里放着，甚至还有顾清染的护照。” “他们打算出国？” “嗯。”周忱想了下，还是开口了，“以我对渣男的了解，我认为这只是他给顾清染画的饼。” 那句“以我对渣男的了解”让霍北修下意识抬眼看向他，这小子又在胡说八道什么？ “你怎么说得好像自己遇到过似的。”陆域笑道，“还是说你本人就是个渣男？”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周忱两秒后把话题绕回来，继续说他带回来的消息，“在西区的房子里找到了一把车钥匙。” 霍北修瞥了眼，是款不高对于二十万的车，但以蒙凯做玉石生意的身份来看，十几万的车他未必看得上。 “蒙凯的车？” 周忱摇头：“车主是顾清染。” 懂了，蒙凯给顾清染买的，这就说得通了。 “查一下这辆车在哪里买的，再辛苦交警同事找找这辆车的行踪。” 这茬忙完，早已经过了午饭的时间。 看到周忱脸色似乎有些不好，霍北修抓起自己的车钥匙，拽着他就往外走。 “干什么？” “你俩……” 周忱的质疑跟陆域的疑惑同时响起，但都被霍北修压了回去：“吃饭。” 大办公室外的刑警笑着蛐蛐：“陆哥，霍队怎么光带小周不带你？” 看着他们渐渐走远的背影，陆域装作很无奈地叹了口气：“只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啊，你陆哥我呀，只配去吃食堂。” 还没走远的周忱听到这段对话，甩开了霍北修的手。 霍北修：“嗯？” “你不叫上陆哥？” 周忱是自己心虚，所以不敢单独跟霍北修出去吃饭，尤其是霍北修丢弃共事十多年的伙伴陆域，只带他。 “你几岁，怎么什么都当真？”霍北修拽着他往车的方向走，难得解释道，“他吃过了，待会给他们点个下午茶，保准又喊我亲亲队长。” 霍北修对自己的认知很准确，市局里确实没谁能拒绝得了他的“钞能力”。 第140章 140.叫声师兄来听听？ ======================= 周忱不想跟他继续聊这个话题，怕往下聊会绕到暧昧上面。 于是生硬的把话题转移到案子上：“我觉得蒙凯应该还在遂城。” 没头没尾的话让霍北修愣住，但好几秒没听到他继续往下说才知道他随口找的话题。 “你是生着往下聊啊？”霍北修不给半点面子的直说道。 周忱不自然的偏开头看向车窗外，耳根泛起了点红。 但幸好，霍北修就着这个生硬的话题往下说：“他肯定还在遂城，而且在某处盯着看呢。” “你觉得他是凶手的概率有多大？” 霍北修手肘搭在车窗上，单手控制方向盘，目光明明紧盯着前车，却让人觉得他在走神思考。 周忱没有催促，耐着性子等待。 半晌，霍北修缓缓开口：“把手机的数据恢复出来大概就能确定了，但最好是在数据恢复前就把蒙凯逮回来。” 基本已经可以认定蒙凯就是凶手，但他们需要确实的证据，有了证据才能够真正的给凶手顶罪。 “可是他太狡猾。” 该找的地方，他们几乎全都找过，蒙凯丢了个跟他长得一模一样的蒙国喜出来后就消失了。 他没有把地址告诉朱美月，就连给他当替身的蒙国喜也并不知道他人在哪。 想到一个可能性，周忱偏头看过来：“他会不会拿着蒙国喜的身份生活？” “有可能。”霍北修将车子停好，换了话题，“但案子的事下午再说，先吃饭。” 周忱太瘦了，他担心周忱哪天落单后遇上危险，然后这小体格打不过人家，所以总想着把他喂胖点儿。 第143章 但他似乎忘了，能打赢架的，靠得从来就不是体重。 进包厢点完菜，霍北修盯着周忱：“喂，问你个事。” 周忱蹙眉，少见他这样没礼貌。 “你在学校擒拿格斗及格吗？” 周忱脸色微微一变，霍北修是在嫌弃他吧？ “我们学霸有什么考试是不及格的吗？”他不动声色的挽起衣袖，语气淡漠地说，“我倒是听说队长以前在学校的时候门门考试都是踩线过。” 霍北修丝毫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倒是有些得意地说：“我擒拿格斗从入学到毕业都是第一。” 换言之：打架第一名。 周忱抬头看着他，不得不说他看着确实是个能打的。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霍北修忽然勾唇，然后手臂往椅背上一搭，睨眼看着周忱：“说起来咱俩还是一个学校毕业的，叫声师兄来听听？” 周忱盯着他，但这声“师兄”怎么都叫不出口。 “天天吃我的睡我的，让你叫声师兄就这么难？” 霍北修显然是在为难他，也知道周忱脸皮薄叫不出口，可周忱越是叫不出口，他越是想要逗，就跟调戏良家少女似的。 “你要知道，这顿顶你一个月工资的饭可是师兄请的。” “所以呢？”周忱盯着他，“师兄想让我跟你aa？” 周忱猝不及防的一句“师兄”反而让霍北修愣住了，整个人顿时静了下来。 不烧了，再烧下去该出事的人只会是他。 正巧服务员来上菜，恰好将这个场面圆了过去，但敏锐的周忱却捕捉到了他一闪而过的不自在。 这顿饭没吃多久，陆域的电话打过来，说朱美月亲自来刑侦队了，而且点名要跟周忱说话。 倒未必是她不信任其他刑警，只是周忱给她的印象很好，让她有安全感。 回程路上，霍北修边开车边吐槽：“当刑侦队是ktv呢，还能点人。” “师兄，你这是嫉妒我人缘比你好？” 霍北修不轻不重的“嘶”了声，咬着后槽牙骂了句“兔崽子”。 把在霍北修身上的劲找回来，周忱一路心情舒畅，但另一位就不见得了。 凭什么他花午饭钱，他当司机，还要送周忱回去见别的女人？ 有想法归有想法，但霍北修不可能阻止周忱跟朱美月交谈，只是—— “霍队，你怎么一直在这儿走来走去的？” 得有十分钟了。 鞠轶不是很理解霍北修的行为。 然而，后者语气正常地搁下三个字：“等结果。” 以鞠轶女性思维的解读，霍北修这句话显然是借口。 不过她不敢说实话，也没来得及多问，就听见霍北修吼道：“顾清染的手机数据恢复得怎么样？那辆车找到没？没找到你跟这儿看什么？还不快继续催！” 连环轰炸把小姑娘吓得不轻，立即转身跑了。 隔着一道门，听不见接待室里的任何声音，也看不到他们俩到底在做什么。 霍北修盯着门看了几秒，直到听见陆域喊他，他才转身。 “交警大队发来的，昨天在西区拍到过这辆车，但后面又没追踪到踪迹。”陆域问，“你觉得，他会不会其实还在西区待着？” “西区有什么让他这样恋恋不舍？” 陆域摇头：“他的玉石店不是开在西区，顾清染也已经遇害，按理说他在西区不该还有除了那套房子之外的留恋才对。” 自打顾清染遇害后，蒙凯就没再去过那套房子，可见他对那套房子并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 “多派几个人手去西区找找，我有预感，蒙凯一定还在西区藏着。” 这边安排完，接待室的门打开了。 周忱跟朱美月并肩走出来，霍北修的目光不由得眯起来。 见状，陆域不由得笑道：“那是有夫之妇，你还真当她点名要跟周忱交代是看脸？” 霍北修：“难道不是？” 愣住两秒，陆域笑着说：“确实靠脸，但谁让小周看起来最温柔，换我我也找他。” 周忱亲自送朱美月出刑侦支队的门，折回来后发现大家都在盯着他看，霍北修的目光尤其炙热。 周忱：“？” 陆域轻咳两声，迅速把话题绕到正事上：“她都说了些什么？” “说……”他看了霍北修一眼，缓慢收回视线后继续回答陆域的问题，“西区有个废弃的小学，她说蒙凯很可能在那里。” 听到这句话，霍北修给陆域示意了个眼神，对方立即拿出电话给在西区巡逻的同事打。 霍北修揪着周忱：“你亲自跟我跑一趟。” 周忱：“……” 怎么又是我？ 第141章 141.打情骂俏 ======================= 西区的废弃小学。 二楼的某个教室里，随意好几张拼在一起的课桌上随意铺着件外套，上面大喇喇的躺着个人，看姿势，他似乎很轻松。 地上好几袋食品袋，里面全都是各种吃的喝的，食物旁边还有个垃圾袋，里面放着的全是吃过的自热锅跟啤酒瓶。 或许他根本不担心警方的人会找到这里，毕竟没有人知道他跟这所废弃学校的“缘分”。 然而，正往西区这边驶来的豪车上—— “她怎么知道蒙凯在那里？”提起朱美月，霍北修的表情有了些微妙的变化。 第144章 周忱像是没有察觉道他的表情，老老实实地回答：“她想起来无意中听到蒙凯打电话的时候提到过这个地方，但她不确定所以不敢跟你说。” 看到霍北修脸上的疑惑后，周忱补了句：“队长，你反思一下。” “嗯？” 周忱：“你看起来太凶了。” 几乎在周忱话音落下的同时，霍北修反问道：“我凶过你吗？” 周忱没什么情绪的瞥了他一眼，眸子里写满着“你觉得呢”四个字。 没来得及纠结答案是什么，陆域的电话就打了过来，硬生生打断他俩的“打情骂俏”。 “混蛋玩意儿”霍北修骂骂咧咧的接下电话，那边的陆域反问：“你骂我呢？我打的不是时候？” “说。”霍北修语气淡漠。 电话那边的陆域沉默着，电话这边的周忱也是。 “你打电话来玩呢？” 直到再次听见他的声音，陆域才回过神来，对方是在跟他说话。 “顾清染的父母来了，说他们知道蒙凯在什么地方。”陆域故意提起一些神秘感，“你猜在哪儿？” 霍北修：“西区的废弃小学？” “对。” 霍北修微微挑了下眉。 很多时候破案就是会这样奇怪，要么什么线索都没有，要么就是线索一条接着一条来。 顿了好几秒，陆域又继续：“他们还说蒙凯很喜欢在西区打听小孩，我怀疑他跟西区的儿童拐卖案会不会有关系？” 听到陆域直接却不算有根据的怀疑，霍北修厉声说：“让数据组尽快恢复数据，这件案子应该很快就能水落石出。” 他话一出，不只陆域，就连坐在他旁边的周忱也不由得轻轻呼出一口气息。 这起案子耽误的时间确实不少，而且还很有可能掺杂着另一起案件，这对他们来说也是个挑战。 陆域语重心长地说：“希望你们这一趟能把蒙凯带回来。” 没有听见霍北修回应，他沉默好久，突然才转移了话题：“咳咳，那什么……你别老欺负小周。” 说完，陆域挂断电话，他就连反问的机会都没有。 他偏头看周忱一眼，蹙眉问道：“我什么时候又欺负你了？” 霍北修觉得他是真的挺冤的，他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隔着十几公里的陆域居然还要警告他别欺负人。 他越想越不对劲，但当事人只是给他一个平静的眼神。 他看懂了，周忱仿佛在说：你心里有点数啊。 “靠，谁他妈欺负你？” 这个话题没再继续，车子已经停下。 看到熟悉的车，带队过来的徐闻走到车窗，他压低声音：“学校不小，我们人手不够，还不敢贸然闯进去。” 就怕蒙凯真的在里面，而他们不了解地势，说不定还是会让蒙凯逃脱。 毕竟，他们今天的目的是要把真正的蒙凯带回去。 他们人手不算太多，不确定蒙凯是否在这个废弃学校里，也不确定他身边是否有其他人在。 这所小学不算大，只有两栋教学楼，一栋教师楼，以前在这所学校读书的都是附近的孩子，所以学校没有宿舍楼。 五个人分成两两一组往里面走，落单的霍北修自己搜一栋楼。 分开前，他小声提醒周忱：“注意点，别分心，记住了，打不过就跑。” 周忱：“……” 谢谢你啊，队长。 霍北修把一楼的教室找了边，没有任何或者的气息，小心翼翼抬脚往二楼，挨个教室的往里面看。 对面的正好是周忱在找的那栋楼，两人隔空对视了眼，忽然，他看到周忱眼神一紧，盯着他这栋楼的某一个教室，然后快速的蹲下身体。 霍北修立即跟着蹲下，掏出手机，果然看到周忱跟他发来了信息。 -你往前走第二间教室，里面应该有人。 -依据？ -讲台上有几瓶啤酒。 应该不会有人来废弃学校这种地方喝酒，就算要来也应该上天台，哪有人窝在教室里喝的？ 霍北修让周忱他们过来支援，自己猫着身继续往前走。 越是走进，越是发现有活物的感觉，他猛地推开教室的门，举着枪喊道：“别动，警察！” 话音落下，屋里顿时传来两道惊悚的尖叫声：“啊——” 霍北修懵了，坐在课桌上拥抱着的两个……小孩。 他扫视四周，没瞧见有除了他们之外的人，而讲台上的啤酒，只有一瓶开过，还喝了一半。 他将目光投到将女孩护在怀中的男孩红着的脸看出，那几瓶酒大概是小屁孩儿为了壮胆喝的。 “你们俩什么时候进来的？来的时候这所学校里还有没有其他人？” 俩小孩被吓得不轻，说话都不利索了。 “我、我们只是过来、来玩的，没、没做别的，也没打算做别的。”吞吞吐吐，但总算是把一句话说完了。 霍北修收回枪，语气严肃地说：“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就敢来这儿约会？这都几点了，还不回家吃饭？作业写了吗？” 被吓坏的小孩舔了下唇瓣，盯着他刚放回去的枪，但还是有些不确定：这位凶巴巴的哥哥真的是警察吗？ “我们打算待会儿就走的。”男孩始终护着女孩，还说，“我们真的没有做坏事，绝对没有！” 第145章 他突然大声开口，霍北修没来得及摁住他，就听见对楼传来厉声一句“站住，别跑”。 他往窗户谈过去，只见周忱追着一个中年男人后面跑。 那个人还抽空朝他这边扫了眼，果然是蒙凯。 蒙凯往楼梯下跑，霍北修没来得及思考，直接翻窗往下跳—— 第142章 142.见多了 ======================= “你他妈给老子站住！” 从二楼这样的高度往下跳的霍北修不仅毫发无伤，还能继续追着蒙凯。 蒙凯虽然不至于大腹便便，但毕竟是个常年缺乏锻炼的中年人，而在他后面追着他的却是一直有健身习惯且年轻的刑侦副支队长。 徐闻跟周忱从二楼往下跑，赶紧跟着追上去。 后面的徐闻超越周忱，冲着霍北修大喊：“霍队，小心，他身上有刀！” 说时迟那时快，自知跑不掉的蒙凯突然顿下了脚步，转过身来，双手握着一把匕首，站在原地等着霍北修朝他冲过来。 蒙凯嘴角勾着阴冷的笑，既然他逃不掉，那在死之前就多拉一个人垫背！ 然而，上前的霍北修一脚把他手上的匕首踹飞，在他没有反应过来时将他面朝下的往地上摁。 “放开我！”感受到身上传来的疼痛感，蒙凯才反应过来，但要挣扎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根本就挣脱不开。 霍北修力气太大了。 蒙凯边挣扎边骂骂咧咧：“你凭什么抓我？” “凭什么抓你？凭老子有这个。”说着，霍北修将蒙凯双手摁在背后，轻轻一敲，手铐扣住了他的手腕。 徐闻跟周忱赶过来时，蒙凯已经就地“伏法”。 “霍队，英勇不减当年啊。” 霍北修轻轻的嘶了声：“会不会说话？” 不等徐闻重新措辞，霍北修指着他跳下来那扇窗的方向：“那有两个早恋的小情侣，你问问他们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要是没有就把人送回家。” 二楼窗户口。 眼睁睁看着霍北修从跳下去的小情侣整个人呆愣愣的站在窗边看着，因为过渡紧张，这会儿两人还紧紧的抱在一起。 他们刚才看见真正的枪，也看见有人从二楼往下跳后还能继续追赶另一个人，并且踹掉对方手上的刀，把人摁在地上。 “卧槽。”小男生缓了好久才感叹了句，“太他妈牛逼了。” 俩小孩的家就在隔壁，徐闻跟周忱送完他们回来时，只剩下霍北修在原地等他们。 徐闻上车就忍不住蛐蛐：“服了，那小男孩一个劲的问你是谁，问的一个字没回答，但反问一堆。” 他很自然的坐到后座，默认霍队副驾驶的位置是小周同志的。 “知道我们是刑警后，他说他以后也要靠警校，我问他为啥。”系安全带后，徐闻偏头看了眼还站在车外的周忱，“你刚才听没听见他说的？”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周忱愣了一下，但即使没有听见，这个问题也很容易猜，他几乎脱口而出：“因为能从二楼跳下来还毫发无损的举动很牛逼。” “没错！” 徐闻还想多夸几句来着，却在这时听见周忱低低地开口：“这个年龄的少年都挺中二的。” 刚要过来给他开副驾驶车门的霍北修：“……” 中二？ 他在那样危机的情况下跳楼周忱非但不担心他，反而还要说他中二？ 霍北修瞥了他一眼，后者感受到后默默的往后走，可刚要坐到后面就听见“中二队长”语气淡漠地开口：“你敢坐后面试试。” 车内的徐闻跟车外的周忱无声的对视了一眼，后者扫了眼这四周的环境，在脑中快速的估算了下这里距离公交车站以及地铁站的距离。 于是，他果断的走到副驾驶座前，乖巧的打开车门坐了上去。 霍队的情绪就跟那六月天的雨似的，说变就变。 徐闻在西区守了一天，收到消息后立即到现场去支援他们，刚上车没几分钟就睡着了。 不小的呼噜声传到前面，霍北修瞥见周忱微微蹙眉，阴阳怪气地笑道：“你不打呼还不允许别人打呼？” 周忱偏头看他，两秒后收回目光，无声的反驳了一下他。 原以为霍北修还有继续叨叨，却只听见他低声说：“从这里回市局差不多得一个小时呢，你也眯会吧。” 他确实也累了，也真没客气，靠着窗就睡了。 蒙凯比他们先到，听说在发疯。 小黑屋里—— “你们凭什么抓我？以为有点身份就了不起，就能随便抓人？我警告你们，最好把我放了！否则等我出去了，我让你们好看！” 他在骂，但没有人给他任何反应，这种犯罪嫌疑人，他们见多了。 蒙凯似乎骂得还不够过瘾，越骂越来劲：“刚才那个把老子往地上摁的傻x，他以为自己是个什么玩意呢？等老子出去，老子弄死他！” 以为自己是个什么玩意的傻x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推开审讯室的门，迎面就对上蒙凯的目光。 原本骂骂咧咧的蒙凯在对上这道光是用气势就能把他压制住的眸子后瞬间静下来，下意识往后躲，但后背就是审讯椅的椅背，他无处可藏。 “骂，还有力气就继续骂。”霍北修往椅子上一坐，冷着语气说，“长夜慢慢，我有的是时间陪你耗。” 第146章 闻言，蒙凯顿时闭上嘴，好几秒才硬着头皮问：“你们、你们没理由抓我。” “没理由？”霍北修冷笑道，“你是不是觉得有人当你的替罪羊，你就可以逍遥法外？” 蒙凯抬起头，猛地看向他：“你什么意思？” “不愧是双胞胎，你跟反应跟蒙国喜的一模一样。” 听见对方说出这个名字，蒙凯心下顿时凉了。 蒙国喜暴露，那他就算是硬撑，也撑不住多久，但…… “你在故意试探我？”蒙凯冷笑着，“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没犯事，你们没资格烤着我。” 他晃了晃扣住手腕的手铐，很不舒服，也很不爽。 然而，霍北修似乎没有听见他的声音似的，只是盯着他看。 “看来你这一年对你弟弟确实不错。”霍北修背后稍稍往椅背靠着，语气淡漠地说，“他确实什么都没说。” 得到这个消息，蒙凯满意的挑了下眉，他当然知道蒙国喜什么都不会说，因为蒙国喜什么都不知道。 “你怎么确定他是我的替身？不能我是他的替身？”看出霍北修执意认定他有嫌疑，蒙凯换了说法，“我是他哥，我怎么可能让他替我担事？” “巧了，他也是这样说。” 在蒙凯暗暗松气的时候，霍北修又说：“但是顾清染的手机却不是。” 闻言，蒙凯猛地抬头看向他—— “手、什么手机？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蒙凯誓死不认，保持装聋作哑的态度，可他的表情却出卖了他，怎么看怎么是个心虚的状态。 证据跟人都已经找到，霍北修这会儿倒是多了几分耐心，微勾着唇：“那你应该也不知道西区富利小区一单元609号房是谁买的？谁去过哪里？里面又有什么东西？” 霍北修的一连三问让蒙凯有些破防，他直勾勾的盯着霍北修，目光又从霍北修身上转移到他旁边同样面无表情的陆域身上。 几秒后，他低下头：“警官，没有证据的事，你往我身上推也没用。” 蒙凯坚信只要他拒不承认，谁都不能逼着他认罪。 可惜，没有确定的把握，刑警不会把他带回来，而且一回来就直接审，这架势显然是打算今晚把他“搞定”。 “你要证据？富利小区门口的监控算不算？认得你跟顾清染的保安算不算？”霍北修盯着他，“如果还不够，那就被你藏在家里那个带着顾清染血迹以及你的指纹的手机应该够得上你所谓的证据了吧？” “我……你们不可能找得到。”蒙凯开始慌张起来，死盯着霍北修，想要从他的眼神里看到想要的回答。 可他看到的只有坚定跟正义。 正义？ 这些破警察也配？ 要不是他们，他会不敢回家，会没有护照出国？ 他苟在那所破学校里待那么多天，居然还是被他们找到了。 不可能。 除了顾清染，不会有人知道他躲在那个地方，可是他很确定顾清染已经死透，那个女人不可能爬起来再指认他。 “谁……到底是谁？你们不可能知道我躲在哪里。” 大概是意识到自己躲不过这一遭，蒙凯就连嗓子都变得沙哑许多。 他满脸透着不甘心，却没有半点悔恨，有的只是“早知道再躲得隐蔽一些就好了”。 “要我告诉你也可以。”霍北修靠着椅背，修长的手臂随意的搭在桌面，指尖似有若无的一下一下敲打着桌面，“我们交换答案。” “什么答案？” 霍北修钉住他的双眸：“为什么要杀冯浩跟顾清染？” 蒙凯了笑了声，收回目光，手指把玩着手铐，表情漫不经心，看不出他此时的情绪以及接下来想要给出什么样的反应。 单向玻璃外—— “看来他不会乖乖配合。” 好奇的徐闻顺着周忱的视线盯过去，眨了眨眼：“从哪看出来？” 他一定是累迷糊了，他怎么什么都看不出来？ “他准备摆烂了。”周忱平静地说道。 话音刚落，里面的蒙凯突然低头，将整张脸趴在审讯桌上，声音含糊的从手背传出来：“我困了，要睡觉，你们有话就明天再问。” 他整个人大喇喇的写着：老子就是不配合，看你们能怎么着。 霍北修十多年的刑警生涯里遇到太多类似的犯罪嫌疑人，他不慌不忙的起身，刚起身就被陆域拽了下，示意他屋里有镜头。 “放心，我不在监控下揍人。” 这道冰冷的声音传到蒙凯耳里，他浑身微微颤抖了下，却依旧趴着不动。 他想，这里毕竟是市局，而霍北修高低是个小领导，应该不敢在这种情况下打人。 霍北修确实没揍人，只是走到他旁边，轻敲了两下桌面：“你妈应该不知道你在外面做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吧？” 单向玻璃外的周忱听到这话，微微挑了下眉，嘴角勾起一抹不易让人察觉到的弧度。 第143章 143.都没了 ======================= 审讯室里，霍北修冰冷的声音依旧缓缓传来—— “尽管蒙国喜愿意替你背锅，但是他应该也不知道你到底做了什么事。”霍北修低声说，“他刚出来一年，你这个做哥哥的，打算亲手再送他进去？” 蒙凯还是没有反应，霍北修也根本就不顾他给不给反应，继续往下说。 第147章 “我倒是有点怀疑了，他当年的故意伤害罪到底是他本人犯的事，还是在帮谁抗什么？” 霍北修顿下几秒，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轻轻“哦”了声：“听说当年你刚大学刚毕业？你的学历对你们那个小县城的人来说应该算不错的，当初的你应该算是一个有着不错将来的人才吧？” 听到这里，蒙凯再也按耐不住，他昂起头恨恨的盯着霍北修：“你胡说八道什么？！” 大概是老板当惯了，这会的蒙凯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处于什么样的环境下，面对的又是什么人。 不过霍北修不怎么在意他的态度，只是盯着他，居高临下的盯着他。 冷峻的气势突然一下就把蒙凯压住了。 “蒙国喜就在这儿，他确实有嫌疑，不过你俩长着同用一张脸，跟顾清染走得近的人也可以是他。” 霍北修像是在引导蒙凯，但语气里满是警告，可蒙凯还是不愿意认罪，他怎么可能轻易认罪？ 直到周忱拿着恢复数据的手机跟在他家里翻出来的那张写瞒了人名跟联系方式的纸摆在他的面前，蒙凯才终于崩溃。 “我没打算杀她。”蒙凯抱着头，重复着这句话，“我没打算杀她。” 没人听得出他指的是顾清染还是冯浩。 几乎每一个坐在这里认罪的人都会出现同样的动作，但没有人心疼他们，更没有人站在他们的角度去理解他们杀人的理由。 因为，站在这里或者坐在这里看着他们认罪的人是为正义而存在的警察。 他缓缓的吸了口气，张嘴时发现自己喉咙有些干，压低了声音问：“可以给我一杯水吗？” 霍北修给周忱使了个眼神，后者退出去倒水。 直到喝完两杯一次性纸杯的温开水，蒙凯的喉咙才稍微的润了些，缓缓开口—— “我没打算杀她。”蒙凯还是这句话，两秒后才继续下一句，“是她太过分，她实在是太过分了！” “谁过分？冯浩还是顾清染？”霍北修厉声问道。 “那个女人……她威胁我。”蒙凯瞬间像是老了十岁，知道一切都瞒不住了，索性不再挣扎。 “我原本只是打算跟她合力杀了冯浩，可她偏要惹我生气，偏要刺激我，我没留神就把她也给杀了。”蒙凯狠狠的锤了下桌子，“难道她不该死吗？她不该吗？！” “我给她买房子，是想过打算跟她好好过日子，但她显然不是个想要好好过日子的货。”蒙凯自嘲般的冷笑了声，“也是，那种地方出来的人，怎么会想要好好过日子？” “‘那种地方’是什么地方？” 霍北修在审讯室里审问，周忱在单向玻璃外一边听一边在翻看从顾清染手机里导出来的内容。 手机显然是新的，但里面有不少秘密，其中有几张照片让周忱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他立即拿出对讲机，跟小黑屋里的霍北修说了句话。 “蒙凯很可能跟西区的儿童拐卖案有关。” 霍北修的脸色瞬间沉下来，紧盯着蒙凯，顺着他的话往下问：“她拿你拐卖儿童的事情威胁你？” 闻言，蒙凯整个人瞬间愣住。 他不敢相信的望着霍北修：“你、你怎么会知道？！” 果然，一炸就炸出来了。 霍北修在桌面上敲了两下：“交代吧，想从哪件先开始？” 蒙凯一个字都不想说，可他不知道自己隐藏得那么好，怎么还是被发现了。 “你、你们是怎么发现的？” 霍北修没功夫回答他，而是在等着他交代。 “我跟顾清染……是通过她妈认识的，相处后我才知道她是奔着我的钱来的，但我有钱我无所谓，她的长相确实是我喜欢的类型。”蒙凯说，“我愿意给她钱花，愿意给她买房，甚至打算以后跟她一起过日子来着。” “跟她过日子？你是不是忘了你还有个妻子？”瞧见蒙凯嘴角扯了下，霍北修语气冷了冷，“所谓的买房，你指的是西区富利小区？你心里应该很清楚，这套房写的是谁的名字，买它的目的又是什么。” 蒙凯没想到他们什么都知道，顿时有些拉不下脸，却硬着头皮说：“我写我妈的名字怎么了？要是写她的名字还不是会被她妈抢走？我妈不可能来遂城，这房子还不是给她的？” 在蒙凯眼里，顾清染就是个不知满足的人，是个贪心的人。 “可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威胁我。” 霍北修几乎无视他的“抱怨”，继续问道：“她知道你在西区拐卖儿童，用这件事威胁你，所以她卡里的那笔钱是你给的？” “是我给的。”蒙凯抿了口已经失去温度的水，艰难咽下后才说，“她说我做这种事让她很没有安全感，觉得我随时会被抓。我知道，她在暗示我给她钱，我给了啊，可她还是贪心，有了我居然还不肯跟她那个小男朋友分手。” 小男朋友，指的是冯浩。 “冯浩也知道你的事？” 蒙凯点头：“顾清染说有次我跟他打电话的时候不小心被冯浩听见，那小子还想威胁她，他们还因此大吵了一架，所以我决定让他永远闭嘴。” 蒙凯说的大吵一架大概就是霍北修在周忱家里的那晚，可他们当初根本就没想不到没过几天就发生这样的事。 “那些被你拐走的小孩，现在在哪里？” 第148章 听见霍北修问起这件事，蒙凯发疯似的笑了好久，笑得眼泪都要从眼眶里流出来。 笑够了才听见他说：“我找的小孩都很健康，现在……都没了吧。” 霍北修表情瞬间沉下：“‘没了’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蒙凯得意的笑道。 只有在这个时候，蒙凯才觉得自己不至于那么狼狈，至少他身上还有价值。 没有情绪，没有颜色的“没了”却让所有听到两个字的人都怔住了。 都在想，这两个字到底代表着什么，以及“我找的小孩都很健康”又在暗示什么。 “器官。” 耳机里传来周忱没有任何情绪的声音，霍北修下意识抬眼看向单项玻璃。 他看不到周忱的此时的表情，但他知道周忱可以看得见他的。 霍北修眉头紧皱着，虽说没透露出太多情绪，但周忱却看懂了他想说的话。 离谱，实在离谱。 可他只用了半分钟消化，立即收起视线，转而钉住蒙凯的脸：“他们要的是那些孩子的器官？” “你知道的，有钱人都想要让自己活得久一些，尤其是那种巨有钱的人，他们愿意花很多的钱去买到所有想要的东西，包括生命。” 市局乃至整个遂城都公认的有钱人霍北修挑眉，冷笑着道：“我不是很知道。” 他从小到大接触到的全是遂城财富榜前排的人物，可他没听说，也没见过哪个所谓的有钱人用钱去购买生命。 因为他们知道这不仅没用，还犯法。 “那是因为你钱不够多。” 真稀奇，这还是霍北修头一回听见有人说他钱不够多。 他没空下来跟蒙凯掰扯他的钱到底够不够多的事，盯着他再问：“打个商量，只要你把你知道事情说出来，我答应你一个要求。” 听闻，蒙凯下意识抬头看监控，又看向始终正襟危坐的陆域。 “监控可以删，他归我管。”霍北修拍了他的肩膀，“这波交易，你不亏。” 蒙凯很快点头答应。 霍北修回到位置做下，冲着蒙凯扬扬下巴：“说说看，怎么个事？” “我来遂城赚到的第一笔钱就是通过把小孩卖给那些人。”蒙凯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开口，“虽然遂城的小孩很多，但毕竟是大城市，家长对小孩的看管还是很严的，所以我只能去西区那种什么人都有的地方。” “你这些年一直都在西区作案？”霍北修像是好奇般地，随口问了句，“你知道不知道顾清染的弟弟也是被拐走的？” 蒙凯抬起头看他：“你想问是不是我拐的？” 按照蒙凯来遂城的时间计划，这个可能性很大。 然而，他只是摇摇头：“我早就不记得了，再说了我骗小孩前哪还有功夫去调查他们的家人？” 这个话题暂时到这儿结束，霍北修继续问正事。 陆域一边记录一边问：“你拐过多少人？送到什么地方？你的上家是谁？” “不记得了，至于上家……做这种事的谁会直接面对面联系？我把小孩骗到手，再带着他们去私人医生那儿检查身体，达到标准的直接送到指定的地方，达不到标准的，要么在网上卖掉，要么随便找个地方丢掉。” 卖掉。 丢掉。 这两个词就被他这样轻而易举的说出来，而他的脸上竟也没有半点愧疚跟悔意。 “那个私人医生也是你们整条产业链的一环？” “产业链？我喜欢这个词。” 说到这些事，蒙凯整个人都像是有了些精气神，就像是……来到了他专业的领域，或者是他认为很骄傲的职业生涯。 他摩挲着手指，就跟聊天似地说：“医生是老板的人，老板信不过我们。” 蒙凯供不出他的上家，但给出了私人诊所的地址，也交代了他每次“交货”的地址。 结束后，他哑着嗓子问：“你说答应我一个要求。” 霍北修顿下要往外走的脚步，回头盯着他，饶有兴趣的等着他开口。 第144章 144.你对自己好像有误解 ======================= “我知道我不能减刑，但这件事跟国喜无关，你们放了他，还有我的母亲，妻子跟孩子……”蒙凯难得用商量的语气问道，“我能再见见他们吗？” 霍北修嗤笑了声，指着头顶上的监控：“你以为那玩意儿不是摆设的？” 这话一出，蒙凯就意识到自己被诈，他又气又恨，挣扎着要起来打人，却被守在身旁的刑警摁住：“老实点！” 霍北修这个人向来喜欢抖机灵，能唬就唬，能骗就骗，这是他的审讯风格之一。 在场的，除了蒙凯本人之外，没有人相信他那句“我答应你一个要求”。 “你骗我！你居然敢骗我！从来没有人敢骗我！” 蒙凯要发疯，但没有人在意也没人看他笑话，只是……他本来就是个笑话。 原本要往外走的霍北修像是想起来什么，单手插兜的盯着蒙凯看着，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 蒙凯忽然有一股说不上来的预感，心底一慌。 “哦，忘了问你，知道市中心那栋最高的楼吗？”霍北修欠欠地说，“我跟他一个姓。” 然后，他看到蒙凯在震惊中被带走。 陆域无奈的笑了一下，撞了下他的肩膀：“你欠不欠？” 第149章 霍北修无所谓耸肩：“非得上凑上来吃一嘴灰，我还不管他顿饱的？” 从审讯室走出来，霍北修看着还在哪儿站着发呆的周忱，抬手在他跟前打了个响指：“你师兄帅不帅？是不是被迷住了？” 是被迷住了，但不是现在。 周忱缓缓收起眼神，不太生硬的转移话题：“如果蒙凯的上家知道他已经被抓，交易的地方会不会已经被清理干净，还有那个医生……” 话音未落，霍北修的脸色瞬间沉下，然后拽着周忱往门外走。 刚要从门外进来问要不要加班的徐闻：“刚才是一股风刮过去了吗？” 陆域盯着已经走远的两人，眉头紧锁着，没给徐闻反应的机会，他也跟一阵风似的冲了出去。 “我跟你们一块去。” 刚把周忱塞进副驾驶座的霍北修毫不客气的指着他那两个黑眼圈：“您还是先回去补个觉吧，您再熬，准备准备让萧局举荐您上动物园上班吧。” 陆域在“我有什么资格当国宝”以及霍北修那句“我们走一圈，完事直接回家”中转了一圈，稍稍反应过来的时候车子已经驶出市局大门。 不对，刚才霍北修说什么来着？ 直接回家？回谁的家？周忱还住在霍北修那儿？ 这俩人不对劲，太不对劲儿了！ 陆域决定，改天一定找机会好好盘问盘问！ 副驾驶座上，周忱无奈的叹一口气。 紧接着听见霍北修问：“这么不愿意呢？” 周忱盯着中控台上的时间，打了个哈欠，语气慢悠悠地说：“为什么陆域哥可以回家睡觉，我不行？” “你……不行？”霍北修踩了脚刹车，瞪大双眼。 这人还真是…… 周忱盯他两秒：“你想试试？” 几乎脱口而出的话让周忱愣了一下，半晌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说的是什么。 这话要是放在正常同性之间不过是寻常开玩笑，但周忱不正常，他对霍北修的想法不单纯。 他没再让自己胡言论语下去，乖乖闭上嘴后收回目光，侧身靠着椅背，用左肩对着霍北修。 就在他以为要风平浪静时，忽然听见霍北修淡漠的语气传到耳里：“你对自己好像有误解。” 周忱微微抖了一下，但没有回应，他只当霍北修是顺着他的话开玩笑。 毕竟，他不认为直男队长是在跟他开同性的黄腔。 “装死”的时候，他又听见霍北修没什么情绪地吐出一句“你以后就知道了”。 没等周忱思考出知道什么，他的眼皮忽然一重，闭上眼没多久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霍北修把空调的温度调得适合了些，把车子开得更平稳些，听着周忱平缓的呼吸声，他总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满足感。 周忱住在他家，每天晚上睡在他的隔壁，包括这会儿就在他车里安稳睡着，这些都能够让他有安心的感觉。 谋杀案已经水落石出，周忱会不会提出要搬回去？ 不管如何，他是不会让周忱再回到那个小破房子去住的，不安全，住得也不怎么舒服。 蒙凯提供的地址是位于遂城郊区的一个疗养院，车子停在疗养院不远处，霍北修下车抽了根烟。 周忱醒来时发现车里只有他一个人，顺势从驾驶位的窗外看去，瞧见车窗几乎被一团烟雾缭绕遮住烟雾中心的人，透过烟雾，他隐约看到一张棱角分明的侧脸。 那人无疑是霍北修。 周忱动了动身体，然后依旧侧身靠着，在霍北修不知道的情况下盯着他看了好久好久。 他根本就没有太多这种机会，这会儿只是在偷偷摸摸的看人家，但这种时刻对他来说也已经足够幸运。 他不是要卑微的偷偷的喜欢霍北修，只是他的喜欢或许对别人来说是负担，况且……他暂时还不能被霍北修嫌弃厌恶的赶走。 忽然就在那一瞬间，车外的人像是感受到什么，突然转过身来，两人视线碰上，他顿时耳尖一烫。 他下了车，站在车门望向另一边：“为什么停在这里？” “我抽根烟。”霍北修敷衍的回道。 周忱绕过车头走到他身旁，朝他伸手，对方没反应后，他直接从霍北修手里抢走那根烟。 霍北修脸上露出难得一见的意外：“你也会抽烟？” 周忱看了他一眼：“难道抽烟是你们有钱人的专利吗？” 没等霍北修反应过来，就看到他狠狠的吸了口，然后呛呛的吐出烟雾。 霍北修抢走他手里没有抽完的烟，又接着抽，抽最后一口后将烟蒂丢到地上摁灭。 他就着吐出的烟雾说：“不会抽烟就别学，这不是什么好习惯。” 霍北修不是老烟枪，只是在很需要提神或者是实在烦的时候才会偶尔抽几根。 现在，他是既困又烦，但在看到周忱那张刚睡醒的脸时，突然像是有股风将他的困意跟烦闷吹散了。 “蒙凯给的地址是错的？” 霍北修摇头。 顿几秒，周忱又问：“现场被销毁了？” 霍北修再次摇头。 就在周忱要没耐心的时候，他才缓缓开口：“他给的地址是家疗养院，我在导航上看到了，但我以为这附近还有别的。” 结果是，只有一家疗养院。 周忱深吸了口气，瞬间明白霍北修担忧的事情。 第150章 他偏头看向不远处，有灯光的地方应该就是疗养院。 如果蒙凯给的地址没有错，那这家疗养院就有很大的问题，而他们现在显然是不能贸贸然的闯进去。 既不能硬闯进去，又担心如果这里真的是犯罪团伙的聚集地，现在离开就等于给他们创造更多撤退的时间。 “如果这里只是检查的地方，他们不可能撤离得那么快，况且如果真的要撤离，目标是不是有点大？” 总不能整个疗养院的人都为他们打掩护。 看到霍北修皱着眉忧愁的样子，周忱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先回去吧。” 他朝着驾驶位，却在打开车门的瞬间被霍北修摁住车门，他顿下动作，抬头盯着霍北修那双泛着红血丝的眸子。 “你眯会，我来开。” 霍北修确实困，没再坚持，系上安全带后交代了句“慢慢开，别急”后倒头就睡着了。 周忱瞥了眼，心底竟无意识的揪了一下。 原本，他可以过一个稳定又无忧无虑的人生，可他偏偏选择十大高危职业之一的警察。 盯着那张尽管明显带着疲倦却依旧英俊的脸庞，周忱嘟囔了句：“你到底图什么呢？” “百姓安居乐业。” 不知为何，周忱的脑子里冒出这一句话，而说这句话的声音是霍北修的。 或许，霍北修真的是这样想的。 回到家，发现餐桌上放着两个保温桶，还有一张纸条。 上面是隽秀的字体，写着：吃完再休息。 霍希允来过。 特地给霍北修送晚饭或者是宵夜，还把他的份也捎带上了。 这一刻，周忱又逼着自己把对霍北修的想法压下去，霍希允那么好的一个姑娘，跟霍北修很登对，他不应该横插一脚。 当然，他或许也做不到。 察觉到周忱在发呆，霍北修抬手在他眼前打了个响指：“吃还是睡？” 周忱收回思绪，盯着眼前的人，依旧察觉到对方一脸疲态，他指了指卧房：“睡觉。” 如果他要吃，霍北修肯定陪着，但霍北修现在更需要的是休息。 意识到霍北修要说话，他抬起对方的手臂，指着他的腕表：“现在凌晨两点多了。” 知道让陆域回去休息，但却以为自己是个钢铁侠？ 周忱推着他进主卧：“这个案子稀奇得很，还不到松懈的时候。” 他不仅把人送到卧室，还将他推进浴室，然后关上门，隔着门板跟他说：“你赶紧洗洗睡。” 正要转身走，却听见门后传来带着笑的声音：“睡衣不给我拿就算了，好歹给件内裤吧？” 周忱红着脸，丢下一句“你一会光着出来拿吧”后飞快离开他的房间。 第145章 145.他说好 ======================= 霍北修出来时，周忱也刚从浴室出来，但不同的是，他俩一个单围着浴巾，一个整整齐齐的穿好睡衣。 周忱默默将视线从霍北修用钱堆出来的腹肌移开，直径朝着房间走，刚走到房门口就被抓住手腕：“躲什么？” “还是躲着点吧，我怕看见不该看见的东西。” 这话出口，霍北修立马听懂他的意思，所谓的“不该看见的东西”指的不就是他那天晚上光着身体在做俯卧撑时的…… 他不自在的轻咳几声：“被看光的人是我，你一脸被轻薄是几个意思？” 周忱深吸了口气，偏头看过来，对上他的视线：“希望你保护好自己隐私的意思。” 饶是经历过无数大场面的霍爷也是头回跟人脸贴脸的讨论自己被看光光这件事，脸上也是难掩的尴尬。 察觉到周忱要往里走，他先一步握住门把手，赶在周忱开口前说：“洗完澡没了困意，喝口汤再睡？” 尽管他用的是询问的语句，但语气却不容拒绝。 周忱不懂，都那么尴尬了，还要一起吃个宵夜？ 没等反应过来，周忱已经被他拽着来到餐厅，刚被摁着坐下，周忱又立即站起来，却在他开口前说：：“你去穿件衣服。” 在这样的“景色”下，他怕是还没来得及喝汤，鼻血先流了。 霍北修心虚的摸了下鼻尖，嘟囔着“老子花钱砸出来的腹肌不够看吗”，边转身回卧室换睡衣，重新出来才猛得发现他跟周忱穿的是同款。 他这人懒，买衣服都喜欢按双份买，周忱身上穿的正是他偷懒买的另一套。 两人对视两秒，周忱暗暗叹了一口气，在霍北修以为周忱会让他换衣服时，只听见对方说：“鸽子汤跟鸡汤，你想喝哪个？” “喝你不喝的。”霍北修没有经过任何思考的脱口而出。 话落，两人都愣了下，就连霍北修本人都没有意识到自己说得那么自然又毫不犹豫。 他掩饰尴尬的轻咳两声：“我经常喝，你想喝什么就先选。” 这个解释倒也算圆得过去，至少周忱面上没有透露出太多不自在跟怀疑。 察觉到周忱在盯着，霍北修抬起头：“嗯？” “只是为了喝汤？”周忱问出了他的疑惑。 他以为霍北修是要借着喝汤的借口跟他聊点案子的事，以为霍北修是有什么怀疑或者是洗澡的时候找到了方向。 但他好像想多了，霍北修漆黑的双眸空空如也。 霍北修好像真的只是想喝口汤。 第151章 下一秒，霍北修把碗朝他这儿推了推。 周忱：“？” “你不是想尝尝我的？” 周忱把汤推回去：“不是。” “可是我想尝尝你的。” 话音落，没等周忱拒绝，他手边上的碗已经被端走，霍北修就着碗边抿了口：“嗯，还不错。” 周忱觉得霍北修有点没边界感，但他似乎并不是很介意，那碗汤又重新放回他的手边，附送过来的还有霍北修喝过的那碗鸡汤。 “你真不尝尝？这不是普通鸡汤，不腻人，而且挺补的。” 在周忱震惊于那句“挺补的”，就又听见霍北修说：“你太瘦了。” 看到他眼底确实只有担心没别的不该有的神色，周忱像是被魔怔了，鬼使神差的端起碗，小抿了口。 ——被骗了。 周忱表情僵了僵：“这根本就是普通的鸡汤。” 这碗鸡汤跟霍家人以往每次送来的都是同样的味道。 他没什么表情的把碗推回去，瞧见霍北修眸底藏不住的笑意时，他没忍住蹙了眉。 从他的认知来看，霍北修并不是喜欢半夜三更逗人玩的人。 可他刚想问，霍北修就收起笑意，认真问道：“队长家的鸡汤好喝吗？” 周忱歪了歪脑袋，不明所以，但说不出否认的话。 于是，他点了点头。 霍北修满意的一挑眉：“那以后要不要就一直住在队长家里？” 问出这句话后，屋里顿时陷入沉默，两人的表情都有些不自然，先询问的人似乎很紧张。 时间过去很久，在霍北修以为他今夜得不到回答，正想着把话题岔开的时候忽然听见周忱说了个字。 他说好。 霍北修不易察觉的挑了下眉，大概是心情很不错，他居然在喝完汤后主动提出洗碗。 洗漱结束要回房的周忱看到脸上明显带着满意的霍北修站在次卧门口，像是在等他。 他顿下脚步，看向对方：“还有事？” 想了一下，没等霍北修开口，他先提出：“如果你想跟我谈房租，那我明天就搬回去。” 霍北修：“……” 他看起来那么缺钱？ “想跟你说让你明天别调闹钟了，给你放半天假。”霍北修轻轻揉了下他的脑袋，“去睡吧。” 直到回到房间，躺到床上，周忱还是有些没回过神来—— 就在刚刚，霍北修摸了他的脑袋。 霍北修摸他了。 摸他了。 摸了。 周忱吞了口唾沫，瞪大眼睛盯着天花板。 此时，他的心情是复杂的。 尽管他知道霍北修或许只是下意识的抬手，但这个亲密的动作对他来说却包含着另一层意思。 他应该搬走的，周忱想。 可他现在还不能搬走，他还有些事情没有搞清楚。 周忱在“搬走”跟“不搬走”的纠结中渐渐的闭上沉重的双眼，然后沉沉的睡了过去。 隔天确实没有被闹钟吵醒，但被霍北修的动静吵醒了。 他意识模糊，下床打开房门，看到霍北修站在主卧门口揉着手肘，表情痛苦。 对上双眸的瞬间，霍北修立即收起龇牙咧嘴：“你怎么醒了，不是让你好好补觉，今天上午不用去上班？” “前提是我没有被吵醒的话。”周忱没彻底清醒，双眸带着朦胧睡意。 霍北修二话不说向前迈步，将他扛起，朝着房间走。 把人丢到床上，他居高临下的望着周忱，命令道：“睡你的。” 周忱硕大的眼眸眨巴两下，然后默默给自己盖上被子：“出去帮我把门带上，谢谢队长。” 周忱真睡了，霍北修也真没带他一块出门。 舒舒服服两个小时的回笼觉睡醒，周忱发现餐厅里放着个新的保温桶。 霍北修又让人给他送吃的了。 周忱看了眼时间，随便吃两口后出了门。 趁着没跟霍北修在一块，他得回趟家。 回到好几天没人住的小破房子，周忱站在门口发了好几秒的呆，要抬脚进屋时听到楼下传马叔的声音：“小周回来了？” 周忱刚应了声，就有听见马叔自顾自般地说：“昨天还有人来敲你家门，我说你不在家，可那人也不信，他后来联系上你了吗？” 有人找他？ 周忱微微皱起眉，实在想不出有谁会到这儿来找他，可他刚要问就听见赵姨把马叔拽回走了。 以刑警人员的警惕，周忱进屋前甚至做好了心理准备，但他迈进来的那一刻就感觉到他家里没人。 客厅里的东西没有人动过，厨房也是，他走到阳台，从窗户往下看，盯着那丛绿化带。 霍北修站在那里，看向这边的方向的时候在想什么呢？ 是在思考凶手长时间盯过顾清染跟冯浩，还是发现了些什么与案子无关，但和他有关的事情？ 霍北修，他到底是不是有事瞒着？ 周忱在阳台上站了十几分钟，没想通后又转身回房间，房间有明显被翻过的痕迹。 他的被子，枕头，以及床头贵上那本书，都有被动过的痕迹。 但不一定是有人闯进来，有可能是霍北修。 那天他故意给马优打电话，其实目的不是要拿身份证，而是想知道霍北修会不会特地上他家。 第152章 他那个时候就怀疑霍北修有点不对劲，可至今都没有猜到霍北修的目的。 他顺着霍北修翻过的痕迹再翻一遍，除了枕头下有个不明显被压过的轮廓，没有任何地方是值得怀疑的。 可枕头底下应该只有一张身份证。 周忱陷入沉思，始终想不明白霍北修在这里发现了什么。 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来，手机铃声硬生生的将他的思绪拽回来——是霍北修的电话。 他盯着手机页面，看了好几秒，然后觉得铃声很吵，不悦的皱了下眉。 划开接听键，霍北修的声音传过来：“还没醒？” 周忱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反问：“不是说我可以休息一个上午？” 这理直气壮，仿佛他才是领导。 “没不让你休息，抽空给你打个电话。”两秒后，霍北修压低声音问，“起床吃早饭没？我让人送了早饭过去的。” 想到餐桌上的保温桶以及他囫囵吞枣吃的那几口，周忱面不改色地说：“吃过了。” 霍北修不疑有他，继续问：“午饭呢？想在家吃还是到局里再一块吃？” “一块？”周忱疑惑地问道。 霍北修“昂”了声，笑道：“跟你师兄我，一块。” “不了，谢谢。” 周忱毫不犹豫的拒绝。 倒不是真不想跟霍北修共进午餐，只是他还有个地方要去，结束后再回局里应该刚好是下午上班时间。 “让你陪我吃个午饭怎么那么难”刚传过来，周忱毫无征兆的挂断了电话。 他听见门外有动静—— 第146章 146.你自己回 ======================= 门外没人。 就连风都没有。 周忱直觉不对劲，没在屋里多待，下楼后目光无意识瞥向那簇绿化丛，看起安静的地方有几支叶子在晃动。 那个位置……要么是有人躲在那里，要么是有人刚匆忙从那个地方跑掉。 周忱眉间的“川”字越发明显，心里的某些怀疑终于得到证实。 ——霍北修的秘密果然与他有关。 非要拽他回家，大概也是这个原因。 周忱踩点到市局，刚进门就被霍北修揪着衣领进他的办公室。 “嘭”，办公室的门被关上，周忱稀里糊涂就被怼到门板上，还没有反抗的机会。 霍北修直勾勾盯着他眸子：“我给你半天假，你不跟家好好休息，一大早上哪去了？” “我……” 霍北修挑起他的下巴，打断他：“你什么你？我让人给你送午饭，你给我上演逃跑的新娘？” 周忱瞪大双眼，很快又收起，但心里还是对霍北修的表达方式感到震惊。 “虽然但是。”周忱轻轻推了推他的手，背后有意识的往门板上贴了贴，“这个形容不是这样用的。” 霍北修的语文水平……他很好奇十多年前的徐曼丽会不会有过崩溃瞬间。 “我不知道它怎么用？用你教我？”霍北修声音大了些，但不太听得出情绪。 见他脸色有些不好，霍北修稍微的松开了些，但依旧气势逼人，将他圈在自己的胸膛跟门板这点方寸之地里。 “说话。”霍北修冰冷的语气再次出口。 “说什么？” 霍北修盯着他的眸子：“上午，做什么去了？” 周忱提了提早就准备好用来掩饰的袋子，老老实实：“回家拿了几件换洗衣服跟书。” 对方似乎不太相信，拿起他的袋子，打开后往里面探头看，翻了翻。 “你这……”霍北修从里面挑挑拣拣，几秒后食指跟拇指捻着一小角红色，“就这么喜欢这件内裤？” 周忱的脸瞬间刷红了。 他随手装了几件衣服裤子，没想到把那件被霍北修“关心”过的内裤也一并装进了进来。 他红着脸夺回袋子，紧紧的抱在怀里：“不关你事。” 霍北修很喜欢他红着脸的样子，还想逗他，但陆域的声音跟着敲门声同时闯进来打断他：“霍队，上班时间，注意影响。” 伴随着几道笑声传来，霍北修总算是把人松开，却警告似的跟周忱说：“以后别自己瞎走动。” “我回家也不行？” 看似随口一问，但实则话里有话。 霍北修没听出来，可也没按着周忱设计好的方向走。 他说：“你是刚出嫁的新妇吗，受点儿委屈就往娘家跑？” 周忱还没有来得及纠正他的形容，就又听见他继续说：“再说了谁也没让受委屈，家里也没人给你撑腰，回家做什么？” 话音落下，屋里瞬间沉默下来，周忱的脸色明显的不太好看。 霍北修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大概是那句“家里没人”刺激了周忱。 可他刚要道歉，就听见周忱说：“但我总不能一直住你那儿。” “为什么不能？” 周忱看着他，想要从他眼底看到些许玩笑的意味，可霍北修眼里只有认真跟疑惑，就像是……他这句“为什么”是认真发问的。 周忱不易察觉的往旁边挪了一小步，跟他保持一定的距离后才轻飘飘地说：“你总归是有自己的生活。” “我的生活跟你住在我家。”霍北修盯着他，“这两者之间有冲突吗？” 周忱愣住了，这人的脑子小时候是被门挤过吗？ 第153章 他很想问“没有吗”，但最后却只是叹了口气，没说话。 今天，霍北修觉得周忱很奇怪，后者有着同样的感觉跟怀疑。 案子告一段落，好不容易等来一个不加班的周末，几乎全员准点下班，就仿佛走得越快，越能远离案件。 霍北修拿着车钥匙，边往外走边接电话，语气不容拒绝地说：“不回去，好不容易有个时间休息，我缺那顿饭？” 周忱还在工位上磨磨蹭蹭的收拾东西，猜测应该是霍家人给他打电话，想着如果霍北修要回霍家，他就自己那个最近慢慢有了点人气的样板间。 可没想到霍北修非但没走，还来到他工位旁边，轻敲了两下他的桌面：“磨蹭什么，赶紧的。” 周忱没理他，还在磨磨蹭蹭的收拾东西，但给他使眼色：你有事就先走。 霍北修像是没有看到他的暗示，耐着性子靠在他桌边等着。 “你难得有个周末不加班，还不回家吃饭？” 电话那边的声音没传到周忱耳里，但霍北修毫不避忌的那句“周忱不喜欢”一字不差的传进来。 强行被不喜欢的周忱：“？” 他昂起头看霍北修，以唇语问：“我不喜欢什么？” 霍北修对上他的视线：“我妈问要不要回家吃饭。” “你回你的。”周忱没什么情绪的说道。 周忱以为徐曼丽问的是霍北修，就随口回了句，却看到霍北修将手机拿开了点，凑到他耳边低声：“你愿意跟我回家吃饭？” 温热的气息打在耳边，钻进衣领里，周忱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无意识的舔了下唇瓣，脑海里浮现出某张甜甜的脸，立即摇头：“我不去，你自己回。” “得。”霍北修无奈耸肩，对着电话说“他不去”后挂断电话。 周忱：“？？？” 霍北修：“嗯？你不是不想回？” “可是……”我让你回自己回啊哥。 坐在副驾驶座的周忱再一次证实，他师兄小时候脑袋被门挤过这件事。 脑回路太太太太奇特了。 吃饭时，周忱还是有些不确定地问：“你不回家吃饭真的没事？” 霍北修没回，而是反问：“你怎么老赶我走？怕我爸妈对你印象不好？” 其实，周忱倒是不怎么在意这些，他向来不讨长辈喜欢，退一万步说，他也没必要讨霍北修父母的喜欢。 “我们只是普通同事，你爸妈对我印象好坏没那么重要，但你……” 周忱看着他，心里想的是“有人在家里等，你应该回去”，可话到嘴边，他还是咽了回去。 “但我什么？”霍北修盯着他，像是非要听到个答案。 对上那双漆黑的眸子，周忱直勾勾地说：“但你不该在你爸妈面前毁我形象。” “我什么时候毁你形象了？” 周忱张嘴刚要反驳就听见他问：“你愿意跟我回家吃饭？” 周忱沉默了。 霍北修继续：“你愿意跟他们见面？” 周忱再次陷入沉默。 “你看。”霍北修两手一摊，却又补了句周忱听不明白的话，“但他们还是喜欢你。” 他们为什么喜欢他？ 周忱歪着脑袋盯着他，在等他继续往下说。 然而，电话打断他们俩的对话。 瞥见“小公主”的备注，周忱心下了然，也顿时让自己清醒了。 他在心里说服自己，霍家父母喜欢他只是因为他是霍北修很关心的同事，不是他以为的那种喜欢。 以及……霍北修是有女朋友的人。 他逼着自己清醒，却听见霍北修冷漠拒绝：“我明天没空，你找别人陪你逛，我又不是你的保镖。” 挂断电话，他自然的给周忱夹了块鱼肉，用着与刚才冷漠不同的语气说：“这鱼味道不错，你尝尝。” 这语气温柔得让周忱觉得他才是霍北修的对象。 不行，要保持距离。 周忱想要跟霍北修保持距离，却忘记吃饱后还得跟对方回家，周末也是待在一个房子里。 他打算一天都待在房间里保持距离，但中午就被霍北修拽起来吃午饭，吃完又被拽着出门。 原以为霍北修要拽着他去加班，却没想到车子忽然拐进百货大楼的地下车库。 眼前的视线忽然一暗，周忱警惕的偏头看向驾驶位：“不是要去疗养院？” “去什么疗养院？”两秒反应过来，霍北修语气平静地说，“今天是周末，况且疗养院那边我已经让人盯着。” 警察也是人，也需要休息时间，再没有重大案件的周末，他们是可以正常休息的。 好比这个周末。 车稳稳的停在车位里，霍北修熄火后提醒“下车。” 周忱警惕的握着安全带：“做什么？” 他有种不祥的预感。 “下车，带你逛街。”霍北修下了车，绕到副驾驶打开门，弯身替周忱解开安全带，看到对方脸上的警惕，他才肯开口，“你不觉得自己的衣服很少，且……” 霍北修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更适合的形容，盯着他洗得有些发黄的白t，勉强的丢出两个字：奇怪。 周忱来不及问哪儿奇怪，就被霍北修拽着来到一家男装店，大手一挥让店员给他拿新款，周忱尺码的衬衫都拿来。 第154章 他盯着周忱，上下扫了眼：“你穿衬衫好看。” 这不是好不好看的问题，周忱瞥了眼吊牌上的价格，于是决定跟他摊牌：“我从上班到现在的工资加外勤津贴都买不起这里的一件衬衫。” 意思是：我要走了。 他扭头就要走，却被霍北修拽回来：“我说让你付钱了吗？” 周忱没有占人便宜的习惯，可他刚要争辩，就听见试衣间的方向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没等他反应，霍北修已经迈着大步朝试衣间走去。 “你他妈——” 第147章 147.我嫂子跑啦！ ======================= 霍北修揪着霍希允……旁边的男人走出来。 “我给你三分钟，你最好解释清楚。”他把人摁到墙上，双臂环抱在胸前，一副上位者的姿态盯着对方。 霍希允刚要开口就被他打断：“没问你。” 女孩心虚又尴尬，只好乖乖低头不敢吭声。 “说话。” 霍北修直勾勾盯着已经吓得快要站不出的男孩，后者偷看霍希允，想要得到帮助，可他寻求的那位显然是自身难保。 好厉害的一场抓奸，就连默默看着的周忱都觉得男主角霍北修好可怜。 霍希允最终没忍住，嘟囔了句：“谁让你不陪我逛街。” “我不陪你，你就找这么个人陪？”霍北修回头，毫不犹豫的在她额头上重重的一弹，“你瞎啊？” 霍希允揉着被弹红了的额头，嘟嘟囔囔，脸上却没有半愧疚。 反而是被怼得不敢动弹的男孩一脸严肃地对霍北修说：“霍爷，我真的喜欢希允，请你——” “嗯？”霍北修打断他，一把揪住他的衣领 几乎要把人提溜起来，将他抵在墙上，冷声质问，“你再说一遍？喜欢谁？” 周忱远远看着，只觉得这人不怕死，居然敢当着霍北修的面说喜欢他女朋友，还想从霍北修的手里边将人夺走？ “你他妈觉着她好骗是吧？”霍北修加重了手上的力度，可店里的人只是远远看着，都不敢上前去阻止。 哎。 周忱长长的叹了口气，悄悄转身往外走。 他猜霍北修应该也不想让天天见面的同事看到这一幕，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他前脚刚走，霍希允就猛得拍她哥的肩膀：“霍北修！” “你——” 霍北修刚要骂她没大没小 就听间她说：“我嫂子跑啦！” 嚯—— 霍北修立马转身，往外追，几步后又跑回来，定在店员面前，把卡往服务台一拍：“把刚才拿出来的衣服全包上，麻溜的！” “哥你先去追人，我来买单。” 霍希允比他急。 然而，她哥只是勾了下唇：“我给他买衣服，需要花你的钱？想什么呢？” 霍希允反应过后的时候，她哥已经一溜烟儿没了。 她对着霍北修消失的方向竖起大拇指：“不愧是我哥，一生要强的中国男人。” 周忱没离开这栋楼，随便在一楼的休息区坐着，打算蹭会空调再走，反正回去也是他一个人待着。 十分钟后，他看到有个人火急火燎的从扶梯往下跑。 那是霍北修。 ——情敌跑了吗？ 这是周忱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怀疑，直到霍北修站大气不喘的在他跟前，居高临下的望着他：“又给我上演落跑新娘？” 周忱张了张嘴，对方不轻不重的弹了下他的额头：“我教训个人的功夫里就跑没影了，衣服不要了？” 顺着视线看去，他手上拿着好几个袋子，里面…… “给我买了衣服？”周忱反手指了指自己，表情很是意外。 毕竟，他以为霍北修应该是被气炸，要么跟情敌打一架，要么揪着霍希允回家吵架。 但怎么着都不该是跑出来追他，还顺带把衣服买了。 “你……”周忱那股意外还是没有掩盖住，却嘟囔了句几乎只有自己听得见的话，“后宫都失火了，怎么还有心情给我买衣服。” 他实在捉摸不透霍北修的脑回力。 “我什么？”霍北修掌心覆在周忱头顶，“又在嘀嘀咕咕地说什么呢？” 周忱站起身来：“你……希允呢？” “我让她回家了。” 周忱震惊：“你把她丢在哪里，自己跑出来找我？” “不然呢？咱俩逛街还得捎上她？你是不知道她有多吵吗？况且我觉得你好像不是很喜欢跟她待在一块。” 周忱很心虚，但总不能说自己是因为喜欢他，所以在面对霍希允以及霍家父母的时候觉得很愧疚吧？ 这太不像话。 霍家这样的有钱人家，怎么可能接受得了唯一的继承人被一个男人喜欢，还是他的同事。 他现在还不到离开的时候，所以他更要藏住对霍北修的心意，不然不小心就有被丢出市局的可能。 “又在想什么？”霍北修揉了下他的脑袋，在他开口前问，“要继续逛，还是去吃午饭？” 周忱不喜欢逛街，于是果断选择后者。 吃饭的餐厅还是霍家的，餐厅经理看到自家少东家上前来打招呼，顺带问：“您是跟希允小姐一块来的吗？她半个小时前点了菜。” 听见餐厅经理的话，霍北修勾了勾唇：“我看看菜单。” 第155章 他扫了眼菜单，然后递给周忱：“你看看有没有不爱吃的，或许要加点什么。” 周忱懵两秒就猜到他的目的，小声提醒：“这是希允点的菜。” 可能是打算跟在商场碰见的那个男孩一块吃的，不过她明知道这家餐厅是霍家的，也敢带别的异性来吃饭？ 这难道不会太明显了吗？ 怪不得霍北修要抢走他们的菜。 他把菜单递回去，假装不怎么在意地说：“我不挑食。” 霍北修盯着他看了两秒，然后没什么情绪地说“你还不挑食呢”后在菜单上划掉两个菜，又换了两个。 周忱又迷茫了。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那么了解他的喜好，也没有人记得他的饮食习惯，但没一块吃过几次饭的霍北修却记得。 收回不该有的思绪，周忱抿了口凉白开，目光却偷瞄还在跟餐厅经理确认菜单的霍北修。 这个男人是真的很好看，可以让人目不转睛一直盯着。 他悄咪咪的盯，没有人察觉到，还在确认菜单。 餐厅经理：“直接上菜？可是希允小姐不是还没到吗？” “不用等她。”霍北修摆摆手，“我让她帮我提前订的菜。” 餐厅经理不疑有他，微微鞠躬后退出包厢。 周忱将水杯放下，语气没什么情绪地说：“你也不怕她知道后跟你闹。” “我留着，让她跟原家那小子来吃？”霍北修一口气灌下去大半杯水，哼哼两声，“他小子想得美！” 他还是在意的。 周忱低下头，沉默不说话。 这顿饭，周忱吃得一点都不香，总觉得是跟别人抢吃的。 霍北修显然是看出来了，给他夹了块鱼肉：“这家可是遂城top5的餐厅，还入不了你的嘴？” 他想说，周忱是不是被他养刁了？ 霍家厨师的手艺自然是比店里大厨做得好的，但今天就出来逛街，他寻思着在外面对付两口，没想到小家伙还不满意。 “先把肚子填饱，晚上我再让厨师送饭到家里行不行？” 周忱不明白，霍北修哪只眼睛看到他在挑食，还有……这人为什么用哄着的语气跟他说话？ “我不是小姑娘……” 话音未落就被打断：“你不是小姑娘，那你挑什么食？” “挑食不是小姑娘的专利。”周忱张了张嘴，两秒后又闭上了，他实在没必要跟霍北修这种直男解释。 一顿饭结束，霍北修跟餐厅经理交代几句话就拽着他火急火燎的离开了。 以周忱刑警的敏感度来说，他隐约觉得霍北修不对劲。 被强行塞进车里，等到霍北修坐到驾驶位，周忱才开口：“你偷摸做的事被发现了？” 霍北修边启动车子边说：“你的聪明不该用在这种地方。” 周忱愣了一下，没觉得霍北修是在夸他。 他无意识的吞了口唾沫，没等开口，车子突然加速。 霍北修跟疯了一样。 周忱紧紧的抓着把手，盯着霍北修：“你要发疯能不能先把我放下车？” 他可不愿意陪着霍北修为爱发狂。 他凭什么？ 霍北修的车速逐渐慢下来，在看似要闯红灯前踩了刹车，幸好下午最热的时候路上没什么车，否则他这一脚刹车也得出事。 周忱对他这行为只有俩字：疯子。 “现在心情好点了吗？” 周忱人傻了。 “你别告诉我，你突然发疯是为了让我转移注意力。” 霍北修果然点了点头：“是呢。” 行，他多余关心的。 周忱以为霍北修把他送回家，晚上会亲自去找霍希允聊一聊白天的事，可他吃过晚饭休息了半个多小时后就去阳台。 那儿放着一台跑步机，他这一跑就是一个小时。 这是个正常男人亲眼看到自己的女朋友跟别的异性逛街时候该有的态度？ 原本在沙发里看书的周忱终于看不过去，他拿书走到阳台的落地窗前，倚靠着：“你今晚不打算出门？” 霍北修边喘气边问：“你有出门的计划？” 他倒是没有，但他觉得霍北修应该有。 他拿着书无意识的一下一下的拍着大腿，似不经意般地说：“你对白天发生的是事情就这么无所谓？” “什么事？”霍北修反而愣了一下，几秒后像是回忆到什么，他摁了关机，从跑步机下来，“希允过几天就出国，他翻不出什么浪。” 用远距离来断绝霍希允跟别人联系，可这样做不也是给自己增添难度？ “那你……” 周忱刚开口，霍北修的工作机就响了。 瞥见页面上显示的名字，他俩对视了眼。 ——来活了。 第148章 148.嫌我快？ ======================= “霍队，你让我们盯着的那家疗养院有动静。”电话那边顿两秒，继续说，“一个小时前有辆商务车进来，我们发现车上好像有小孩。” 霍北修蹙眉：“好像？” 这两个字不能从警察跟医生的嘴里说出来，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不允许出现“好像”。 小刑警显然是听出霍北修语气里的不悦，连忙接着解释：“当时天已经暗下来，离得太远看不太清楚具体情况，只是隐约看到车窗似乎有个小孩的轮廓。” 第156章 还是“似乎”，但霍北修没再计较这个说辞。 来电是外放的，他俩对视了一眼，周忱开口问道：“那辆车走了吗？” “刚走。”电话那边愣了几秒，大概是意外不加班的周末，周忱怎么会跟霍北修在一起，但很快收起思绪，重新回归正题，“走的时候车里只有司机，这个我确定。” 正是因为确定离开的时候车里只有司机，他才认为必须把一个小时前的怀疑汇报给霍北修。 他沉声：“继续盯着，我们现在过来。” 挂断电话，他抬脚往里走，边安排：“你换身衣服，十分钟后跟我出门。” “十分钟？”周忱适当的露出些许疑惑。 听见他这道疑惑的声音，霍北修顿下脚步，回头瞧着他：“怎么，嫌我快？” 周忱没吭声，他知道霍北修指的是什么，但他压根就没往那个方向想。 “我的意思是你洗澡……” 察觉到霍北修的炙热的目光，他顿了顿，到喉咙边上的“快”字硬生生被他改成：“效率真高。” 霍北修警告的指了指他：“你最好是这样想的。” 他能听不出来？ 这小子成天给他戴各种莫名其妙的帽子。 霍北修边嘟囔着“有让你服气的一天”，边往主卧里面走。 十分钟，冲完澡换完衣服的霍北修从卧室出来，可出门再急他也不忘戴他那价值一套房的腕表。 腕表扣上，他盯着从沙发站起来的周忱，蹙眉：“不是给你买了衣服，怎么还穿你那些破布？” “我这件刚穿几次，是新……算了。” 周忱懒得跟他解释，随口说了句“我们是去加班，不是去约会，穿那么好做什么”来敷衍他。 霍北修听出敷衍，但现在确实没时间再让他回去换，抬手抓起钥匙跟上。 电梯里，霍北修强调：“以后不许再穿你这些破布。” 周忱不知道这人哪来那么多管天管地的使命，但明智的没跟他对着干，乖巧点头：“知道了。” 答应得那么果断。 霍北修总觉得有猫腻，但手机又打断他的思绪。 跟手机同时响起的是电梯开门声，迎面就对上霍希允那种精致而震惊的脸：“你、你俩……” 霍希允意外的磕磕绊绊，说不出一句整话来。 最让周忱震惊的是，霍北修只是冲她摆手，示意她让路，完全没有“我女朋友”来找我了的意思。 “等会，你该干嘛干嘛去，别没事就上我这儿。” 前一句是跟电话那边的人说的，后一句则是跟还瞪大双眼的霍希允，她显然习惯了被如此对待，并没有任何意外。 周忱无奈的叹了口气，但那口气还没有完全吐出来，他就被人拽着手腕，大步往前走。 身后是霍希允的询问声：“那你俩今晚还回来不？” “看情况。”霍北修头也不回地往前走，还冲着她吼，“你别跟这儿待着，麻溜的滚回去。” 来到车位前，他把手机递给周忱：“拿着，我开车。” 周忱不明所以，但下意识接了过来。 电话那边小心翼翼的询问道：“霍队，我现在可以继续汇报了吗？” 霍北修跟周忱对视了一眼，后者轻轻“嗯”了声：“说吧。” “我看到了熟人。” “谁？” 两人刚坐上车，手机传声筒里清晰的跳出两个字：“萧局。” 车内的人顿时对视了一眼，周忱顿住要关车门的手，无意识反问道：“你说你看见了谁？” 那边显然是料到会有这个的结果，很冷静的从重复了那两个字。 霍北修把手机拿过来，对着电话那边说：“你们继续观察，不要打草惊蛇，我们先不过去了。” 对方回应后，他又紧接着说：“这件事暂时不要让其他人知道，包括……包括萧局本人。” 萧规前两天家里有事公休，霍北修并没有及时把疗养院的情况汇报给他，包括让人蹲守疗养院的事。 挂断电话，霍北修双手搭在方向盘上，面上看着倒是很平静，看不出他此时的情绪。 怀疑，猜测还是别的？ 车内安静得仿佛只能够听得见两人的呼吸声，最终打破沉默的还是周忱，他没头没尾地说了句话：“他没几年就退了。” 霍北修没什么情绪的“嗯”了一声，算是回应，但依旧听不出情绪。 沉默再次席卷而来，周忱缓缓吐出气息：“你比我了解他。” 算是了解。 工作上，他称对方为萧局，私下他得喊一声萧叔。 这声萧局，这声叔，他到底有没有叫错，他心里有数。 他终究是没有回答周忱的问题，而是打开车门下车：“回家。” 周忱呆住十几秒，跟着下车回了家。 家里，霍希允坐在沙发里看综艺，满屋子都是她跟综艺里发出来的笑声。 看到他们进屋，她调低音量，问道：“怎么又回来了？” 周忱没说话，冲她礼貌的笑了下，然后抬脚朝自己房间走。 这个时候比起他，或许霍北修更需要另一个人的安慰跟陪伴。 然而，他刚碰上门把手就听见霍北修语气很冷淡地说：“你现在马上回家。” 语气不仅冷淡，还不容拒绝。 “为什……”么字还没有出口，霍希允品出他的情绪后麻溜的离开了。 第157章 周忱低低叹了口气，秉承着好同事的姿态提醒他：“你心情再不好也不该用这样的语气对她，她没做错任何事，她只是想来陪陪你。” 想到什么，他突然又说：“要不我走，让她留下来吧。” 周忱正要走，忽然被霍北修拽住手臂，直接将他往墙上怼。 背后狠狠的撞到墙上，疼得他没忍住闷哼了声，但没来得及反应，就被霍北修捏着下巴质问：“你为什么非要离开我？” 第149章 149.带你来见个人 ======================= 下巴被捏得生疼，周忱却没机会开口。 霍北修的声音再次传到耳朵里：“待在我身边，你很委屈？” 瞧见他眼底闪过的那抹近乎悲伤的情绪，周忱更难理解了。 看到女朋友跟别的异性逛街的是他，不愿意接受女朋友解释的也是他，可这人为什么非要把气撒到别人身上？ “队长，你……”脑子里灵光一动，周忱顿时把到嘴边的话咽回去，硬生生改成，“你难过是因为萧局？” 霍北修愣了几秒，抬手曲着手指在他额前轻轻一敲：“你脑子里他妈装得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那你难受什么？” 周忱试图让他放松警惕，再想着逃走，却被他一把揪住，摁着肩头，背后依旧紧紧贴着墙。 “你从昨天就开始不对劲儿，今天还一直躲着我，到底怎么回事？” 霍北修盯着他：“你不喜欢希允，不喜欢我爸妈都行，以后我少让他们过来，也尽量别让他们出现在你面前，但你不许再躲我，听见没？” 周忱头顶缓缓打出问号，他到底什么时候不喜欢霍希允跟他的父母？ 等等…… 他忽然有种说不上来的预感。 他抬眸对上霍北修的眸子，张了张嘴：“队长，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原以为能得到解释，但等来的却只有对方轻轻的“嗯”了声：“所以你以后别再让我误会。” 话音落，他伸手往后，拧开了次卧的房门，忽然绅士地说：“你回房休息吧。” 周忱一脑子疑惑，这人又犯病。 “要我抱你进去吗？”霍北修微笑，绅士的询问道。 这张脸把周忱吓得不轻，弯身，麻溜的从他包围圈里钻出去，溜进房间。 房门关上，霍北修弯起的嘴角才顿下收起，换而来的是深沉的表情，就仿佛刚才跟周忱温柔对话的不是他本人。 霍北修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房间，往沙发里一躺，但浑身没有一处是不紧绷的。 疗养院这件事，他必须好好调查，并且不能拖周忱下水，有些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他拿出手机发了条信息后靠在沙发里闭上眼，就这短短的半个小时里，他做了个短暂但乱七八糟的梦。 梦里他还是他，但周忱跟队里的人好像全变了，他被逼得站在悬崖边上，周忱朝他伸出手，要接他回来。 可最后，他还没有碰到周忱的手，铃声把他吵醒的。 “霍队，萧局刚离开。” 霍北修瞥了眼，这会儿是晚上十点。 他轻轻的“嗯”了声，然后坐起身来，带着朦胧睡意但语气却十分严肃的交代：“如果周忱问起，你就说我只让你盯着疗养院，没别的安排。” 对方想问，但听出霍北修语气里的其他意思，于是只能点头答应。 毕竟，霍北修才是他的队长。 挂断电话，霍北修又靠了十来分钟，起身想出去喝杯水时，发现周忱就在客厅里坐着。 “你……” 周忱扬了扬手上的书：“看书，客厅的灯比较亮。” 这显然是个借口。 霍北修知道，周忱是怕他一个人偷偷出门。 这闷不吭声的小崽子，聪明得很。 霍北修没什么情绪的“嗯”了一声，抬脚走到冰箱前，拿了瓶矿泉水灌进去几大口，拧着瓶盖问道：“这个点不睡觉看什么书？” “睡不着。”周忱回答，“看一些学霸才会喜欢看的书。” 霍北修倚靠着冰箱门，总觉得周忱还有句话没说完：怕有人半夜偷溜出门。 看得可真紧。 霍北修随手拉开餐桌前的椅子，坐下后看向周忱。 对方坐在靠沙发扶手的位置，怀里放着抱枕，那本看不到是什么的书放在抱枕上，他手肘自然的搭在沙发扶手上，看起来轻松惬意又很宁静。 然而，他紧绷的背部却出卖了他此时的情绪，他很紧张。 霍北修轻轻笑了声，看不出情绪，更看不透他到底在笑什么。 周忱顺势看过来，盯着他：“你在笑什么？” “没什么。”霍北修起身朝着卧室迈步，边说，“早点休息，明天可能要加班。” 听到“要加班”，周忱果然坐直身体，一脸警惕地问道：“有新消息？” 霍北修顿下脚步，回头看他，在他疑惑的目光下回了俩字：“没有。” 周忱从抱枕底下拿出手机，想要给蹲守在疗养院的同事打电话，但想到比起他，对方大概会更听霍北修的话，于是又默默的将手机摁灭。 只要霍北修不想让他知道，他打多个电话都没用。 隔天。 霍北修从房间出来，又看到周忱坐在沙发里看书，还是昨天的位置，姿势都一模一样。 第158章 他打了个哈欠：“你是一宿没睡还是起得早？” “是你起得太晚。”周忱面无表情地说，“现在已经十点多了。” 霍北修没那么贪睡，但果然是没什么工作的周末，他会稍微睡久一些。 但今天，周忱显然认为他不该睡那么久的，毕竟昨天睡前，他说过今天可能要加班。 周忱等了好久，吃过早饭，又吃了盘水果，书也翻了好几页，但依旧没有等到霍北修那句“去加班”。 他终于忍不住：“昨天不是说要去加班？” “我说过吗？”霍北修反问。 周忱沉默了一下，看到对方故意憋着的笑意后，忽然意识到自己可能被耍了。 他于是站起身，拿着书往房间里走，浑身都透着一股“我生气了”的气息。 霍北修坐在旁边的单人沙发里，盯着他的背影，觉得有点好玩，可他没打算把人叫住。 直到刚握上门把手的周忱听见一道熟悉的手机铃声从客厅传过来，他才顿住，扭头看过来—— “都安排好了？行，我现在就过来。” 就一句话，电话就被挂断了。 周忱盯着他：“谁的电话？安排了什么？” 霍北修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笑着问：“要不要跟队长出门见个人？” 要。 要的。 —— 周忱想过很多种可能，回局里加班或者是去疗养院查看情况，但唯独没有想过霍北修居然带他来医院。 坐在车里，看到正前方的牌子，周忱愣住了。 “你有病还是我有病？” 霍北修要来看病，还是觉得他有病必须带他来一趟医院？ “赶紧下车。”霍北修催促道。 周忱怀里被塞进来一捧鲜花，他手里提着早就在旁边等着的黑衣人递过来的果篮，对方跟他说了个房间号后上车离开了。 “你到底要做什么？”周忱站在原地不肯跟着他进去。 霍北修一手拉着果篮，一手搂着周忱的肩膀，强行带他进去，边解释：“说了带你来见个人。” 周忱有些抗拒这种未知的感觉，直到霍北修在他耳边说了句话，他瞬间变得乖巧了。 他像个小媳妇儿似的跟在霍北修身后，在病房门口忽然顿下脚步。 察觉到后，霍北修回头看他：“怎么了这是？怎么像个害羞的小媳妇？” 霍北修似乎并不紧张，还有心情跟他开玩笑。 他深吸了一口气，看了眼病房，压低声音问道：“你确定我们突然过来不冒昧？” “来看望领导的长辈哪儿就冒昧了？”霍北修虚搂着他的肩，凑到他耳边说，“别怕，跟着我就行。” 周忱总觉得这个方法不可取，但霍北修已经敲门，推开病房门。 “萧老爷子——” 霍北修带着周忱来医院看望萧规的父亲，既然萧规陷入被怀疑的圈子里，他们就必须用自己的方式把这件事查清楚。 从聊天中，他们得知萧规去疗养院是为了给老爷子考察环境，他要把老爷子送到疗养院修养。 他们俩刚离开病房，就在电梯间里遇见萧规。 五分钟后，他们仨坐在医院楼下的长椅上。 “你们怎么找到这里的？” 周忱下意识看了一眼霍北修，后者轻描淡写地开口：“听我爸妈提起的，正好周忱住我那儿，就带着他一块过来了。” 私下跟萧规聊天的时候，霍北修倒是没有在市局里的正儿八经，倒是彻底的将他吊儿郎当的富二代气质展现了个透儿。 萧规看了他一眼，沉着脸说：“这事别跟其他人说，省得他们还得抽时间过来看望，有这功夫不如把时间花在工作上。” 很显然，萧规是反对他们过来的。 “我没打算说，但我既然知道这事就得过来看看。” 萧规沉默，像是在思考他这句话的真实性，不过…… 他看向霍北修，这人靠着长椅靠背，翘着二郎腿，没个下属的样，也没个刑警的样儿。 萧规皱眉，拍掉他的二郎腿：“几十岁人了，坐没坐相。” “几十岁人”的霍北修：“……” 他收回腿，两条无处安放的大长腿随意的岔开，脚尖无意识的抵在周忱的脚跟上，但对方没来得及提醒，就听见他问： “听老爷子说打算给他找个疗养院？”霍北修像是闲聊，“我可以让我爸那边找一找，或者现开一个也是行的。” 不愧是遂城霍少，想开即开。 萧规厉声呵斥了句，沉着脸丢下一句“不用，我已经找好了”后起身抬脚往住院部走。 坐着的霍北修跟站着的周忱悄无声息的对视了一眼，眼底满是参不透的情绪。 第150章 150.真会演 ======================= 离开医院的路上，车内安静得很。 霍北修沉着脸，看不透他此时究竟在想什么，周忱也选择安静的没有说话的坐副驾驶座。 车子开往的方向不是回家的路，也不是去市局，周忱忽然有些不确定。 他偏头看霍北修：“上哪？” 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他又继续问：“上哪呢？” 这次，他耐着性子多加了个语气词。 霍北修终于肯给他一点情绪，趁着等红灯的时间偏头看过来，对上他的眸子：“带你去看牙医。” 第159章 周忱愣了一下，下意识舔了一圈自己的牙齿：他牙挺好的。 没有更多的解释，霍北修踩了油门，往前加速，又过了两个红绿灯，然后慢慢拐进小巷子里。 看到车子拐进小巷子，周忱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每次跟霍北修来小巷子都不会发生什么好事。 他坐在车里，抓着安全带，没打算下车。 霍北修瞥了他一眼：“忱公主，要我给您开车门才能下车？” 话音落，周忱不得不乖乖下了车。 他扫了眼四周，是完全陌生的地方，然后问：“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 不管是要配合还是陪同，他都有权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说了带你去看牙医。”说话间，他楼上周忱的脖子，带着他往里走，“按着蒙凯给的特征找到了这位牙医，咱俩先来探探虚实。” 听闻，周忱赫然顿下脚步，不敢相信的偏头看着霍北修，满脸写着：你胆儿还挺大！ 大概是看出周忱眼底闪过的情绪，霍北修笑道：“别怕，队长会保护你。” 周忱担心地问：“你就不怕打草惊蛇。” 霍北修从善如流的说出他的安排：“我在附近的餐厅订了位，刚到你就喊牙疼，随便找一家牙科诊所看看，这行程没毛病。” 周忱没接霍北修的话茬，而是不理解的问出另一个问题。 “怎么会是牙医呢？” 霍北修立在一家牙科诊所门口，“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推开门，前台护士小姐刚要开口，霍北修就抢先：“你们这儿最好的牙医是哪个？” 护士小姐被他的气势吓一跳，有些紧张的看着他：“先、先生，您是要看牙还是？” “我男朋友牙疼，我一会还得带他去吃大餐呢，位置都订好了。”霍北修搂着走出的腰，继续喊道，“赶紧把你们这儿最好的牙医叫来，快给他看看。” 又是男朋友……霍北修是不是认定某个人设后就不会变通？ 在这儿哪怕说的是弟弟，也没人会怀疑，为什么非要做一些奇奇怪怪的设定。 周忱还没来得及反驳“男朋友”的身份，里面就走出来一位身穿白大褂的男牙医。 男牙医扫了他们一眼，大概是从霍北修的脸上看到“不好惹”三个字，故而将态度明显很好。 “二位先生有什么事吗？” 霍北修搂了搂从进门就没有说过一句话的周忱：“他牙疼，你是这儿最好的医生吗？你要不是就赶紧换一个，我没时间跟你废话。” 明明长得人模狗样，穿得也很好，但这语气，这态度活像个暴发户。 但不得不说霍北修演起暴发户的角色，简直轻松拿捏。 周忱适当的配合，轻轻扯了扯他的衣摆，压低声音说：“你小点儿声，我只是牙疼，又不是要死了。” “宝贝，你哪疼我都舍不得。”霍北修演上瘾了，浓情蜜意地哄着，完全不介意还有其他人在场。 周忱在想，比起当警察，或许霍北修更想要当一名演员，每天扮演不同的角色，叫不同人为宝贝亲爱的。 霍北修瞥了眼，指着简介墙：“那人呢？他看着好像比你专业。” 男牙医嘴角扯了扯：“赵医生这几天请假，现在就我有空，要不我先给您看看？” 闻言，霍北修跟周忱悄无声息的对视了眼。 并没有留意到这点的牙医无声叹了口气，他当然不愿意接这单生意，但比起让这两人在这里闹事，他只能选择承担，况且牙疼的那位看起来似乎没那么不好说话。 检查的时候，霍北修在旁边叭叭个不停，一会问他你们诊所有证吗，一会问他简介墙上那些都是挂名的吧，没真在这儿上班吧。 牙医深吸了口气，耐着性子说：“确实都在我们诊所上班的，不是只挂名。” “我看那姓赵的看起来跟你们就不是同一类人，他看着是能成大事的，怎么可能愿意蜗居在你们这小诊所里？” 牙医很想怼一句“我们这儿小诊所，你别来啊”，但霍北修块头大，看着脾气还不太好，他不敢惹。 最后还是护士解释道：“赵医生资历确实比较老，同时也是诊所的合伙人，但他一周就上两天班，您二位来得不巧，赵医生这一周都请了假。” 请假。 周忱无意识轻轻捏了一下为了演好戏而一直握着他手的霍北修的手指，仿佛在敲摩斯密码。 霍北修轻轻拍了拍只能敲摩斯密码而不能说话的周忱，低声细语：“宝贝乖，很快就没事了的。” 真会演。 周忱在心里默默的给他翻了个白眼。 检查的结果是周忱的牙齿很健康，霍北修骂骂咧咧说他们是庸医，破诊所，搂着周忱哄半天，然后带着人离开。 牙医跟前台的护士面面相觑，默默的翻了个白眼：“死gay。” —— 车内。 “那姓赵的……” 霍北修刚开口，忽然察觉周忱似乎一出门没说过话，现在正一脸不爽的抱着手臂靠在椅背上。 “摆张臭脸给谁看，我招你惹你了？” 话落，随即被周忱狠狠瞪了一眼。 他正纳闷，就听见周忱冷冷地说：“我说了我牙很好。” 被人捣鼓了半个多小时，他现在不是很好，尤其是心情。 第160章 “得，我错了祖宗。”霍北修连忙赔不是，赔笑，“你想要我怎么赔？我到隔壁那家看起来更不专业的诊所让他们也给我捣鼓半小时？” 周忱没意识到霍北修是真的在哄，只是没什么情绪的翻了个白眼。 霍北修还想哄，但手机铃声打断了他。 “等会的啊。” 电话那边的陆域愣了一下：“等什么？你在忙吗？” “没说让你等，你说。” 陆域沉默，以为霍北修让他等会，以为霍北修再跟别人说话。 电话内外足足安静了半分钟—— “陆域，我踏马让你说话！” “啊，哦，好。”陆域没反应过来，说了一通无意义的语气词，几秒才回过神来，“是这样，我在疗养院附近。” 他说完，换霍北修沉默了。 他偏头看了周忱一眼，压着声音问陆域：“你上那儿做什么？” “你在哪儿？”陆域没回答，而是反问。 “查我岗？”不等对方说话，霍北修继续说，“带周忱来看牙医。” 周忱猛得偏过头来，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霍北修。 这人到底是怎么有脸说出这句话来的？ 果然，陆域被带偏了。 “看什么牙医？小周怎么了？你是不是带人小周去胡吃海塞把人牙齿都吃坏了？” 陆域叭叭叭个不停，但每句话里都是实实在在的关心，也正是因为这份关心，周忱暂时的不跟霍北修计较。 周忱看不惯霍北修的玩笑，坐在副驾驶座伸长了脖子跟陆域说：“陆域哥，我没事。” 在不确定陆域知道多少以及霍北修要不要让对方知道更多的前提下，他没多说。 “你上我家，细聊。” 霍北修搁下没什么情绪的一句话，然后挂断电话，启动车子。 第151章 151.陆域的分析 ======================= 客厅里。 周忱熟练的从冰箱里拿出水果，洗了切好送到陆域的面前。 不是第一次来但却是第一次感受到被当成客人对待的陆域震惊又感慨：“你这个样板间总算是有点人气了。” 这人气主要是多了个周忱，要不是周忱住进来，这还得继续像个样板间，依旧只是霍北修的“宿舍”。 “周忱，你在这里住得还习惯吗？” 队友突如其来的关心让周忱愣了一下，他适当都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疑惑：“啊？” “你是他爸还是他妈，管那么多呢？再说了，我这儿都住不习惯，你想让他住哪儿？” 霍北修没给陆域太多闲聊的时间，换了语气问：“你去疗养院做什么？” 原本还想作为“娘家人”多关心几句，但霍北修一句话就把他的注意力带走。 “直觉。”陆域看着他，“以及对你的了解。” 霍北修往沙发椅背靠去，直男地说：“咱俩关系有那么暧昧吗？你对我能有什么了解？” 陆域无视他的玩笑，一脸认真：“在蒙凯那边拿到线索，你不可能什么都不做，所以——你们这两天都做了什么？” 闻言，周忱微微怔住，他多想点儿就是另外的故事了。 不过这两天发生的事情确实不少，掺杂了很多，公事私事都有。 他还挺佩服霍北修的，没想到这位刑侦副支队长居然心大到能把自己被戴绿帽这件事放在工作之后。 从周忱的角度看，霍北修好像根本就不在意自己是不是被戴绿帽，他到底怎么想的？ “哎，开会呢，又开小差。”霍北修伸手到他眼前打了个响指，“回神。” 周忱缓缓回神，忽然听见陆域冷不丁地问：“你们是不是在怀疑萧局？” 话音落，缺乏生气的豪华公寓里顿时陷入寂静…… “难道这家疗养院跟那家孤儿院的性质是一样的？” 屋里依旧是沉默，没有人发出任何声音，没有人给陆域任何回答。 太久没有得到回答，即使是好脾气的陆域也有些不耐烦了。 他加重了音量，再次问道：“到底怎么回事？还是说你们不想让我知道是因为不信任我？” 他把话说到这个份上，霍北修才终于有了些反应。 霍北修缓缓收起脸上的笑意，语气淡漠：“没不信任你，只是没有证据，办案都需要证据，这事不是你一直强调的吗？” 陆域皱着眉，语气冷淡：“但这不能成为你们背着我偷偷调查的理由。” 霍北修深吸了一口气，缓慢开口：“现在还不确定那家疗养院是否有问题，况且萧局的父亲确实身体不好，就算他把老爷子送到疗养院也无可厚非。” 陆域没什么表情，顺着他的话往下问：“偏偏是这家疗养院？” 闻言，两人朝着陆域看了过来。 还没来得及从他的态度品出滋味，就听见陆域说：“其实他有很多选择，自己照顾或者请看护到家里，但偏偏就那么巧，他要给父亲安排住进被我们列入怀疑名单的疗养院。” 话音落，屋里又是一阵死一般的沉寂。 从陆域这个角度看确实挑不出错，顺着这个方向往下那么一研究，就能看得出萧规的行为确实存在很大的疑点。 但是—— 陆域说：“但如果他真的有问题，怎么会亲自将把柄送到我们手上？” 陆域沉着脸，语气严肃又冷厉，他在一点一点的分析。 第161章 他抿了一口水，深吸了口气后继续说出自己的分析跟理解。 “蒙凯被抓肯定早已经被他的上线发现，如果他们是一条产业链，反应应该比我们想象的也要快，并且稳妥安排后续事宜，而不是傻乎乎的将最重要的人物丢出来。” 陆域说完，偏头看向霍北修：“你认为呢？” 他这一通分析，换来的却只有淡漠地一句：“谁跟你说我们怀疑萧局的？” 话落，陆域愣住了。 他下意识看向旁边的周忱，又将视线重新放回霍北修的身上，一脸疑惑：“没有怀疑吗？” 既然没怀疑，为什么在他质问的时候什么都不解释？ 看到霍北修脸上的表情，陆域顿时反应过来：他被耍了。 “你们……你们俩无不无聊？幼不幼稚？” 周忱耸耸肩，他可没参与这次“行动”，他只是没在陆域着急解释的时候打断罢了。 不过，他确实想听听陆域的说法。 他认为陆域应该是信任萧局的，结果跟他猜测的果然一样。 “我手头上确实没有证明萧局就跟这件事无关的证据，所以我会继续往下查。” 听见霍北修忽然严肃的语气跟转变的态度，陆域不由得愣了下。 他盯着对方，一字一顿地开口：“霍北修，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霍北修……他居然敢怀疑市局局长。 他抬起头，对上陆域的视线，语气不容置疑地说：“我很清楚。” 正因为被怀疑的人是遂城市局局长，他才更需要把这件事调查清楚。 隔天。 霍北修一早就去了霍氏找他爸。 刚到办公室就看到自家儿子坐在他的办公椅上，霍振宏有些感慨：“你要不还是把你那身警服脱了，回公司上班得了。” 他有些感慨，却也了解霍北修。 果然，听到霍振宏让他脱下警服，霍北修立即从他的办公椅上站起来，站得笔直：“爸。” 霍振宏走到沙发坐下，拿起在路上没看完的报纸继续看，语气淡淡：“说吧，什么事？” 霍北修赔着笑，走到他旁边坐下：“我就不能来关心关心您？或者陪您吃个早饭？” “你陪我吃早饭？”霍振宏冷哼了声，“我还不了解你？无事不登三宝殿，赶紧说，说完你老子我还得开会呢。” 霍北修没再扯闲，他把从办公桌拿过来的本子放到霍振宏面前：“帮我查查这个疗养院背后的关系。” 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霍振宏瞧见了五个字：九溪疗养院。 “你爸你妈都没老到要去疗养院的地步！” 霍振宏很少冲他撒气，也就是说今天…… 作为优秀的霍家人以及遂城市局刑侦副支队长，霍北修立马悟出了。 ——他妈早上给他爸不痛快了。 于是他说：“我今晚回家吃饭，顺便帮您哄哄我妈，您受累帮我查查？” 霍振宏抬起头，冷哼了声：“做错事的人又不是我，凭什么是我让着她？” 这就是不够满意，或者是还不足以让徐曼丽女士消气的意思。 霍北修想了下，只能加码：“我带上周忱。” 瞧见他嘴角动了动似要拒绝，霍北修赶在他开口前说：“这笔交易对您来说不亏，霍总确定要拒绝吗？” “你小子威胁我呢？” 听出霍振宏的语气有所缓解，霍北修这才把话题绕到正事来，他坐在沙发扶手上，指着本子上那五个字：“我要这个疗养院的资料，但又不能让人知道谁在调查。” 虽然霍北修没少让他帮忙查事，但今天的事有些奇怪。 “这事让你的下属查不比我让人查得快？” 想到什么，霍振宏微微蹙眉：“你在怀疑你们市局里有人不干净？” “霍总，这就不是您需要知道的了。”霍北修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又转移了话题，“上回让你查的周余，你后来还有没有继续关注，这周余到底为什么突然就回国做生意了？他……” 话音未落，就被霍振宏硬生生打断：“我不管你要查什么，但你必须保证自己的安全，否则你妈会跟我拼命的。” 霍北修愣了一下，再三向他保证后才匆忙离开霍氏。 可就连只会做生意的霍振宏都猜到他在怀疑跟刻意隐瞒，那周忱岂不是更…… 第152章 152.我就要你 ======================= 霍北修回到市局就把周忱叫进办公室，并说：“把门关上。” 周忱顿下脚步，犹豫几秒才转身把门带上。 他重新走到霍北修的对面，但明显刻意保持距离，带着疑惑开口：“队长，你找我有事？” 看起来是有事，周忱想不出有什么事是需要单聊的。 霍北修神神秘秘的样子让周忱越发觉得疑惑跟莫名的紧张。 然而，他队长只是盯着他，没吭声。 周忱试探性地开口：“队、队长？” “我上午去我爸公司了。”霍北修忽然跟汇报行程似地说，“让他帮忙查点东西。” 原以为能听见周忱问查什么，没想到对方只是不浅不淡的“哦”了一声：“然后？” 霍北修吸了口气，直勾勾盯着周忱：“然后？问个然后？你就不好奇我让他帮忙查什么？” 周忱老老实实：“不好奇。” 第162章 这个反应跟霍北修预想的不太一样。 尽管周忱什么都没问，霍北修还是主动说了。 “我让他调查疗养院的事。”霍北修压低声音，“这件事比较严肃，不好直接让我们的人查。” 这件事确实复杂，直接走系统查会让事情变得更加不好处理。 周忱猜到霍北修去霍氏是为了这件事，但他猜不到霍北修为什么要特地把他叫进来跟他“汇报”。 霍北修的行为刻意的像是要跟他解释什么。 于是，他想都没想直接脱口而出：“这件事你不用跟我汇报。” 话音落下，霍北修眼神变了变，盯着他的目光里带着淡淡的，看不太明显的情绪。 却在周忱以为他要发火的时候，听见对方说了句：“今晚跟我回趟家。” 突然转变的话题让周忱一愣，然后整个人都木住了。 霍北修到底在说什么？ 周忱盯着他，漂亮眸子眨了眨，没什么情绪地开口：“队长，你脑子是被车门夹了吗？” 霍北修微微皱了下眉，似乎并不意外周忱给出的反应。 他一直都知道周忱不喜欢跟他的家人见面，更别说跟他回霍家，但他还是想尝试一下。 “这是我跟老霍的交易。”他往后昂，靠着椅背，漫不经心地说，“你要不答应跟我回家吃饭，这事他就不给办。” 周忱想说“爱办不办”，但这话可以对霍北修，却不能对长辈。 他深吸了口气，委婉地说：“我觉得你可以自己回去，或者叫上陆域哥陪你。” 陆域？ 爸妈要见的人是周忱，并不是他的同事。 霍北修盯着他，一字一顿地说：“我就要你。” 陆域推开门进来时听到的就是这句话，他握着门把手的动作顿住，目光在屋里两人的身上来回转悠。 最后憋出一句：“我打扰了吗？” 周忱面无表情的转身，丢下一句“我先去忙”后头也不回的走出办公室。 屋里，霍北修轻轻“啧”了声，然后收起眼底的情绪，看向还在卡bug的陆域：“有事？” 听出他语气里带着的那股不耐烦，陆域关上门朝他走来，神神秘秘地问：“你跟周忱到底怎么回事？我看人家似乎不怎么待见你你，你是不是……骚扰人家呢？” 这俩字给他定下的罪可就大了，但霍北修没打算解释。 他拿起笔在手指间转了一圈，将笔帽抵在桌面的本子上，抬头看过来。 “你进来不敲门就是要说这事？” 他强调的“不敲门”，陆域无所谓耸耸肩：“周忱来之前，我进你办公室也不怎么敲门不是吗？” 霍北修一时失语，他当然不介意，只是随口提一嘴，想让陆域不痛快，没想到适得其反。 陆域没继续让他尴尬，坐下后沉着语气说：“萧局今天晚上就送老爷子去九溪疗养院。” 闻言，霍北修微微蹙起眉头，盯着陆域：“这件事我会处理，你不要插手。” “这是你一个人的事吗？”意识到自己的语气重了，陆域缓缓收起情绪，压低嗓音，“你知道我申请调来遂城市局除了奔着你，还因为他。” 霍北修轻轻“啧”了声，往后靠，像是要跟他保持距离，语气慢悠悠地说：“你可闭嘴吧，能别老说些让人误会的话吗？” 陆域愣了好一会儿，意识到他指的是什么，气笑了。 “滚蛋，老子喜欢女的！” 扯了会儿闲，陆域将正事绕回来：“你打算怎么做？” “我打算……”霍北修摩挲着下巴，故意挑起陆域的好奇心，等到快把人憋死的时候继续说，“今晚带周忱回家吃顿饭。” 稀里糊涂被赶出办公室，站在门口下意识看向周忱的工位，凑巧的对上周忱的视线。 他看不透周忱的情绪，也猜不透霍北修的意思。 霍北修带周忱回家吃饭跟他要聊的事有直接的关系吗？ “我是被他糊弄了吧？”他继续盯着早已收回视线的周忱，刚要开口喊对方的名字，身后的办公室的门就打开了。 霍北修越过他喊了声“周忱”：“跟我出去一趟。” 看着两人前后脚离开刑侦办公室，陆域骂骂咧咧：“嘿，又截胡！” 车上。 “去哪？”副驾驶座的周忱熟练的系上安全带，尽管嘴里吐着疑问，脸上也全然没有与出口的话等同的疑惑。 霍北修边启动车子边问：“不知道我去哪还敢上我车？” 周忱在心里默默的翻了个白眼。 “要是哪天你不做刑警，或许我会先问清楚再上车。” 哪怕是下班时间，他都会稍微有些犹豫，但这会儿是上班时间，跟着霍北修出门也只能算是出外勤。 而最近他这个痕迹检莫名的被调过来当刑侦外勤人员，他早已经习惯随时被拽走这种情况。 霍北修对他的回答还算满意，车子缓缓开出市局大门的同时说：“去赵医生的家。” 如果这位真是负责为那帮被拐儿童做检查的黑医，那他必然是个关键人物。 然而，他们扑了个空。 赵医生家里没人，据他们邻居的意思是，前几天碰见赵医生时，对方说要出差，走的时候很匆忙。 走得很匆忙，证明他已经知道蒙凯的事。 重新回到车上，霍北修沉着脸，手里夹着跟没点燃的香烟，似在思考。 第163章 副驾驶座的周忱偏头看他，不由得又被轮廓分明的侧脸勾住了魂，直到霍北修扭头对上他的视线，他才猛然收回。 “要看就光明正大的看，偷偷摸摸算怎么回事？”霍北修抬手强行将他的脑袋扭过来，“好好看，师兄不收你钱。” 周忱觉得自己的耳根很烫，但表情却很凶。 他挣脱开霍北修的手，语气认真严肃道：“我是男的，别用对希允的招式来对我。” 霍北修一脸懵，他俩的事提霍希允做什么？ 还没等他把话问清楚，手机就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他蹙眉接下电话：“说。” “查了所有车站高铁站机场的记录，把所有近一个月离开遂城的赵秉诚的照片给蒙凯看，都不是他见过的那个赵秉诚，跟那家牙科诊所的赵秉诚也对不上。”顿了话，那边不确定地说，“这个赵秉诚会不会根本就没离开遂城。” “还有另一种可能。”霍北修说，“他已经不在了。” 话音落，电话那头的人跟坐在副驾驶座的周忱都愣了一下。 这个不在，指的大概是不在这个世界上。 舒了一口气，霍北修用着听不出情绪的语气说：“这是最糟糕的可能性，继续查，现在是网络时代，如果他还在就不可能完全消失。” 电话挂断，霍北修偏头看向有些出神的周忱：“在想什么？” “我在想。”周忱语气冷冰冰的开口，“这个犯罪团伙究竟有多成熟才会在蒙凯出事后的这短短几天内把所有关于这件事的线索全都砍断了。” 不管是人还是物，他们警方什么都找不到…… 第153章 153.疗养院背后很干净 ======================= 霍北修握拳，将拳头怼到他嘴边：“请说出你的看法。” 周忱：“……” 谁懂啊，市局刑侦副支队长有时候跟个大傻子似的。 “能悄无声息的做同一个勾当那么多年，后背大佬的身份肯定不简单。”霍北修收回手，往椅背缓缓靠，漫不经心的开口，“只怕这个团伙做的不只有买卖儿童跟器官这一件事。” 周忱蹙眉：“你的意思是，我们搞到一笔大单了？” 这形容听着有点怪，但这话里的意思没毛病。 “怪不得你半点不着急，原来是想放长线钓大鱼。” 霍北修盯着他：“原来你们学霸的形容词也挺匮乏的。” 周忱没接下话茬，而是问接下来他们还需要做什么。 车子缓缓启动，霍北修轻描淡写地说：“回家，换身衣服回家吃饭。” 前一个回家指的是回他在市区的高级公寓，后一个回家指的应该是回霍家。 周忱瞬间警惕起来，即使他已经拒绝，但霍北修似乎并没打算把他的话当回事。 于是，他说：“我要回局里。” 霍北修很快接下话茬：“队长给你放俩小时假。” 周忱瞥了眼中控台上的时间，距离下班时间确实还有不到俩小时。 见霍北修无动于衷，他再次强调：“我还有些工作没做完，我要回去。” 开车的人始终没有反应，周忱忽然感觉了一把什么叫“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的滋味。 他打算到家后再跑，霍北修总不能强行揪着他去吧。 ——霍北修真能。 坐在去往霍家的车上，周忱不太舒服的整理了下衬衫衣领，语气十分不悦地问：“为什么非要我去？” “那你得问我爸，他非要你去的。” 看出周忱脸上的紧张跟惆怅，霍北修笑着说：“他们喜欢你。” 可我不喜欢……见他们，周忱在心里默默地想着。 车内沉默了好一会儿，霍北修忽然开口：“希允过两天就要出国，我爸妈想让你回家一块吃个饭。” 周忱搞不懂，这是他们霍家的事，为什么要带上他？ 他不确定霍北修是不是暗示他，于是说：“她出国前你有时间就陪着，如果需要，我可以搬走。” 听到他要搬走这句话，霍北修的脸色沉下来，他几乎要问周忱到底知不知道有人盯着他，可话到嘴边又被他咽回去。 “搬什么搬，你那破房子住得了人？”霍北修的语气有些生硬，隐约听得出他情绪不好。 周忱知道他在忍，也察觉到他有话要说，但始终猜不到他走到喉咙边上又咽回去的话是什么。 这时，前面原本的直行道硬生生的被霍北修左拐了。 察觉到霍北修是临时拐的方向，周忱微微蹙眉，还是最近说过最多的两个字：“上哪？” “市局。”霍北修语气不太好地说，“你不是不想见我爸妈，不是要回去加班？” 要回回呗，又不是以后没有别的见面的机会。 周忱钝感力再差也能察觉到霍北修的情绪不太对，但只是沉默着没说话。 这个时候，除非他转变态度答应跟他回霍家，否则他的情绪怎么都好不起来。 把人送回市局，霍北修让他下车后自己掉头离开了。 看着缓缓驶去的车子，周忱无奈的叹了口气：他是哪儿又招惹这位哥了吗？ 徐闻刚好从办公室里走出来，顺着周忱的目光看去，瞧见那辆熟悉的车，轻轻拍了拍周忱的肩膀：“老大又丢下你？” “啊？哦，嗯……算是吧。” 第164章 周忱没法回答，非要说丢下的，在霍北修心里大概是他丢下的他。 “我听陆哥说老大今晚要回家跟他爸妈吃饭，丢下你也正常，虽然我们是好同事，但老大家……换我我也不去。” 原以为徐闻拒绝的原因是“他家跟咱们不是一路人”，可听到的却是：“老大的妈妈太太太太热情了，能硬生生把我逼成社恐。” 回想起几次见到徐曼丽的场面，周忱认同的点点头，但也听出了在霍北修父母的眼里，他跟局里其他同事没什么不一样。 周忱松了口气，但心里某处又紧了。 霍家。 “就你自己？”徐曼丽伸长脖子也没见他身后跟着谁，语气顿时就变了，“就你自己还好意思回来？” 霍北修大喇喇往沙发上那么一靠，拿起早准备好的果盘，翘着二郎腿边吃边说：“人家不想见你们，我有什么办法？” 不等徐曼丽说话，他把在果盘里挑挑拣拣的葡萄往嘴里塞，含糊开口：“你们该反思一下自己的问题。” 徐曼丽狠狠的在霍北修脑袋上敲了下，抢走他手里的果盘，放下后认真地问：“你是不是没跟周忱说我们接受你们俩并且很喜欢他？” “是没说。”霍北修有些心虚。 他非但没说周忱家里人完全接受他喜欢男的，而且也没跟周忱表白过心意。 毕竟，他现在还不能确定周忱是不是直男。 他没打算跟父母说这件事，自己没把人追上这事说出来只会丢脸，傻x才会给人嘲笑自己的机会。 霍北修没继续聊这件事，扫了眼四周，问道：“我爸呢？” 徐曼丽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忍不住丢出怨气十足的一句“我不认识你爸”后起身朝着厨房走。 没人理的霍小爷只好自己去书房找。 推门进去时霍振宏正好挂断电话，看到他扬着下巴：“正好你打听的事有消息了。” 霍北修一秒变得严肃，拉开椅子坐在他爸对面：“哪件事？” “那家外贸公司的老板周余，最近在找人。” 找人？ 霍北修脑子里瞬间浮现出一张脸，但他表情凝重严肃地问：“找谁？” 一切脑中以为的全都是猜测，他需要倚靠证据来证明或者推翻他的猜测。 然而，在他做好心里准备的时候，霍振宏却告诉他：“不知道。” 他蹙眉，显然是对这个答案相当不满意。 霍振宏抿了一口茶，冷哼了声：“你要是对这个答案不满意就自己查，有种别让我帮你查。” “哪的话。”霍北修一秒切换笑脸，“有些事还是得靠您老帮着呢。” 敏锐的察觉到霍北修的情绪，霍振宏忽然变得严肃：“你到底要查什么？我问过老萧，你们市局最近没有一起案件是牵扯到这个人的。” “老霍，这就是你的不对了。”霍北修换了个舒服的姿态，嘴上说着抱怨的话，“别总是仗着你跟萧局的关系打听我们市局的事，就算真有关系，萧局能跟你透露？” 这事关周忱，在没有调查清楚之前他不可能透露给任何人，包括他的父亲。 周忱跟归国华侨企业家周余到底是个什么关系？ “你爱说不说，当我多想知道呢？” 霍振宏很清楚自家儿子的工作性质，什么能问什么不能问他很清楚。 除了周余的事，疗养院后背的情况也已经调查清楚。 总结就是一句话：很干净。 霍北修带着周余的消息，疗养院的“很干净”以及家里刚炖好的鸡汤以及蒸好的大闸蟹回家。 刚进门就闻到一股很香味道。 ——老坛酸菜牛肉面。 走屋，餐桌上果然放着一桶正在泡着的方便面，上面压着的是周忱上周末坐在沙发里看的书。 客厅跟餐厅都没人，但隐约听见浴室里传来水声。 周忱脑袋上扣着一条毛巾从浴室里走出来时，看到客厅沙发里坐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霍北修。 他愣了一下，下意识低头看自己：嗯，穿着衣服的。 再看餐桌，他泡面不翼而飞了！ “我泡面呢？”他质问道。 没道理霍北修回趟家就连晚饭都没吃着，还要回来跟他抢泡面吧？ “倒了。”赶在他生气前，霍北修指着餐桌上的保温桶，“里面有给你带的晚饭。” 霍北修起身，往餐厅走：“我正好有件事要跟你聊聊。” 第154章 154.我硬要管 ======================= 周忱正襟危坐：“什么事？” 对方很严肃，他以为会是件很重要的事，可霍北修似乎并不着急，反而帮他打开保温桶，将菜一样一样的拿出来摆到他的面前。 把菜码好后，他抬头看过来，冲着周忱扬了扬下巴：“吃吧。” 周忱：“？” “你吃啊。”霍北修把菜往他面前推了推，再次提醒道。 周忱没动筷子，而是看着他：“你不是有事跟我聊？” “你吃你的，我说我的，不妨碍。” 看到周忱慢悠悠的拿起汤勺，霍北修才开口：“我爸查了九溪疗养院。” 听见是这件事，周忱顿时放下勺子，抬头看他。 霍北修推了推他的手，催促道：“你喝你的汤，一会凉了。” 对方有一种“你不喝我就不继续往下说”的架势，周忱只好继续，但注意力跟目光全都放在霍北修的身上。 第165章 “结果是，我们怀疑的疗养院干净得很。” 话音落，周忱顿下了喝汤的动作，缓缓抬头看着霍北修：“我们的方向错了？” 霍北修摇头：“未必。” 面对周忱眼底闪过的那抹疑惑，霍北修无奈耸肩：“但目前确实没有别的证据。” 那就只有两个可能性—— 要么是方向错了，要么是在暗处的敌人潜藏得太好。 但不管是哪一个可能性都明摆的告诉他们：这几天白辛苦了。 果然，霍北修说：“我让蹲疗养院的人先撤了。” 周忱好奇：“那这条线索不跟了？” “只是暂时，队里没那么多人能去盯着一个没太多值得被怀疑的地方。” 是没用，也是没必要。 周忱小口喝汤，但脑子里想的却是别的事，总觉得这件事很不对劲，而且这真的是霍北修要跟他聊的事吗？ 没等他想明白，霍北修的声音就又响了起来。 他似不经意般地问起：“喂，能跟我说说里小时候的事吗？” 他那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漫不经心的，一下一下的叩着，像是在期待，又像是在紧张。 这些动作加起来，让周忱得出结论：对方并不是心血来潮的好奇，而是蓄谋已久的试探。 然后，他很果断地回了两个字：“不能。” 霍北修盯着他，像是不满，更像是要生气。 可十几秒后，他忽然往椅背靠去，低声抱怨：“我的事你全都知道，我问问你小时候怎么就不行？” 周忱愣了下，他怎么觉得从霍北修的语气里听出一股撒娇？ 但怎么看怎么不觉得平时雷厉风行的霍北修跟“撒娇”这个词搭上关系。 周忱宁愿相信霍北修脑袋被门夹了，也不愿意相信霍北修这个人高马大的直男会撒娇。 “我对小时候的记忆不深，也没什么好讲的。”他快速喝完碗底那口汤，起身朝着厨房走。 看得出周忱在拒绝聊小时候的事，霍北修没再坚持。 周忱那么聪明，他再坚持怕会露馅，索性暂时收起好奇。 隔天，霍北修有一天的会要开，午饭都是囫囵吞枣的吃几口，又继续忙。 忙完已经到了晚上九点多，刚要问周忱吃晚饭没，发现人并不在工位上。 他双手叉腰的站在办公室门口，掏出手机给周忱打电话：“你人呢？” 对方不知道回了句什么，霍北修眉间顿时形成了个“川”字，压着嗓子说：“我现在回家，到家后你最好也在家，否则……你给我等着！” 霍北修挂断电话，火急火燎的赶回家，但又被隔壁支队长揪住聊了会，又耽误了半个小时。 然而回到家时，家里空无一人。 ——周忱没回来。 他倚靠在玄关的储物柜上，拿出手机再次拨通周忱的电话。 这回，电话居然直接被掐断。 “好好好。” 霍北修骂骂咧咧的坐在沙发里，盯着手机页面上的时间，他倒是要看看周忱几点才回家。 他才坐下没几分钟，门就打开了。 周忱进来，瞧见他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里，表情看起来……很生气。 他不打算理会这位队长，可刚抬脚就听见对方厉声询问道：“上去哪里了，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 周忱叹了口气，知道不说几句话，霍北修是不打算放过他了。 于是，他看向霍北修，回答道：“我是个成年人，下了班我要做什么是我的自由，和你应该没有任何关系。” “小崽子嘴还挺利。”霍北修抬手敲了敲他的脑袋，“你现在住我家，我有义务确保你的人身安全，你那什么……你以后上哪必须跟我报备一下。” 最后那句“报备”，霍北修说完都觉得心虚。 周忱笑着看他：“你在开玩笑吗？” “你看我像是在开玩笑？” 两人对视许久，周忱忽然点头说好，在霍北修以为他会乖乖听话时，却听见他转身的同时说：“我明天搬走。” 听见周忱再次说要搬走，霍北修猛地起身，快步来到他的跟前，挡住他的去路。 周忱没什么情绪地说：“是要我现在就搬走吗？” 看出周忱的脾气，霍北修比他还纳闷，怎么就生气了？ “我本来就不该住这里。”周忱淡漠地说，“你想让我搬走可以直接说，不用拐弯抹角。” 霍北修瞬间恼了。 “谁他妈拐外抹角？谁他妈让你搬走？” 周忱抬头，对上带着怒火的双眸，一字一顿道：“难道不是吗？” “你他妈”走到嘴边，被霍北修咽回去，硬生生换成：“不许搬，可以不给我汇报行程，但不许夜不归宿，晚上十点前必须到家。” 周忱抬手敲了敲霍北修的表盘：“距离十点还有三分钟。” 周忱本来就没打算搬走，只是他必须用“生气”阻止霍北修对他的试探跟掌控。 得到想要的结果，他面无表情的绕开霍北修，推开次卧的门。 霍北修盯着被大力关上的房门，压低声音骂了句：“嘿，这小子真是越来越嚣张了！” 尽管沟通过，但周忱似乎还是没把霍北修的话当回事。 他到下班点就走人，不等霍北修，下班后也没回家，晚上还总是踩着门禁时间进门。 第166章 霍北修好几次想问，却被周忱的脸上的不耐烦阻止了。 他忍了又忍，终于在周末的时候打算跟周忱开诚布公的聊一聊，但早上敲开次卧的门时却发现里面空荡荡的。 既然周忱不在家，他趁着这会儿去见见那位归国的华侨企业家。 可刚到地方就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从对面大楼走出来。 ——是周忱。 他的身边还跟着一位中年男子。 凭自觉猜测，这位就是霍北修今天打算要见的人——周余。 他俩坐上一辆黑色商务车，霍北修立即掉头跟上，一直跟到一家餐厅门口。 瞧见熟悉的餐厅的招牌，霍北修嘴角勾了勾，拿出手机拨电话。 “就刚才进去的那俩，一个老男人跟一个漂亮小伙，你给我把这两人盯死了！”顿下几秒，他继续说，“有任何动静立马通知我。” 他的直觉果然是对的，周忱跟这位姓周的华侨果然有关系。 霍北修坐在车里，靠在椅背上，眼神直勾勾的盯着餐厅大门，生怕错过什么。 十分钟后，餐厅经理给他来电话了。 “少爷，那桌来了个姑娘，好像是要把她介绍给那位漂亮小伙。”顿了话，经理压低声音说，“他们有说有笑，看起来对彼此都很满意。” 这种场景，霍北修唯一想到的只有两个字：相亲。 他气得牙痒痒，这两人到底是什么关系，一上来就给人安排相亲又是几个意思。 “继续给我盯着，有一点暧昧你就派人上去搅、啊不，打断。” 挂断电话，霍北修又在车上靠了会，越想越不舒服，再次拿出手机给周忱拨了电话。 电话一秒被接通，周忱在那边毕恭毕敬：“队长，有什么事吗？” “你人在哪？算了，不管你在哪，先回来。” 周忱愣了几秒，然后问：“回哪里？” 霍北修想了一下，给出了个地址。 十分钟后，他看到周忱走出餐厅并且拒绝上那辆商务车。 亲眼看到周忱坐上出租车，他才启动车子跟上。 周忱走进市局刑侦支队办公室，值班人员看到他倒也见怪不怪，毕竟刑侦人员加班是常有的事，没多问。 周忱坐在工位上，百无聊赖的玩手机等着，一局消消乐还没结束霍北修就走到他的跟前。 霍北修手指抵在他桌面上，居高临下的望着他，开口就是一句没头没尾的质问：“早上干嘛去了？” 周忱摁灭手机，抬眸对上他的视线，瞧见对方眼底透着的疑惑跟试探，他老老实实：“去见了个人。” 霍北修心里呵呵，他倒是说了实话。 下一秒，他忽然俯身凑近周忱，后者吓得往椅背后靠去，直到无处可逃才不得不在对上他的眼眸。 “女士香水味。”霍北修语气淡漠地问，“跟哪个姑娘约会去了？” “不行吗？”周忱心虚地反问。 霍北修勾了勾唇，两只手指挑起他的下巴：“认识这么久，我怎么不知道你有女朋友？改天带出来见见？” 周忱觉得霍北修有点奇怪，尤其是嘴角挂着的那抹似笑非笑，总觉得对方知道什么，又觉得只是在试探。 他将椅子往后溜，保持距离后开口：“急着喊我回来到底为的什么事？” 如果是队里的紧急会议，不可能就他一个人回来，很显然是霍北修在耍他。 不过他没打算跟那个姑娘接触，所以顺势用加班的理由脱身了。 “没什么事，就是好奇你到底去了哪，见了什么人。” 霍北修语气冰冷，像极了在审讯犯罪嫌疑人。 “需要我把前几天重复过的话在跟你说一遍吗？”周忱吸了口气，“我是个成年人，我……” “你是不归我管。”霍北修食指点在他的胸膛上，打断了他，“但如果我硬要管，你能怎么着？” 这人有多霸道周忱是见识过的。 但此时，霍北修眼底透露着的不仅仅是霸道，还有冷峻跟占有欲。 霍北修怎么会对他产生占有欲呢？ 他试图将椅子继续往后溜，却被霍北修一把捞了回来，将椅子推进工位里，椅背抵着桌子，双手撑在椅子两边的扶手上。 就这样，他把周忱圈在他跟椅子之间的方寸之地里。 他俯身贴近，逼问道：“说，你见的那个女人到底是谁？” 第155章 155.你真的喜欢女的吗？ ======================= 周忱抬眸对上他的眼睛，那双平日里审讯嫌疑人的锋利眼眸里此时多了份不确定，还有几分探究。 “一个陌生人。” 他背后抵着椅背，对方靠得太近，近得让他觉得呼吸都变得困难。 “陌生人？”霍北修似乎并不满意这个答案，冷哼了一声，“周忱，你最好不要骗我。” 这话一出，周忱总觉得他可能知道什么。 但他们俩这个动作…… 周忱轻咳了声：“虽然是周末，但办公室里的摄像头都是开着的，你确定你要继续保持这个动作吗？” 霍北修盯着看了他好几秒，才缓慢的站直身体，但他没打算让周忱离开他的可控范围内。 他后腰低着桌角，双手抱臂，漫不经心地开口：“你一大早出门就见了那个女的？” 他在试探。 第167章 平时那么严谨的霍队这次居然着急了。 周忱指着小黑屋的方向：“要不等我坐在里面那把椅子上铐着手，你在问呢？” 霍北修低头盯着他，沉默了。 “这里确实不适合聊这些。” 霍北修起身，拽着周忱的手腕，强行带着他离开办公室。 在值班室的保安看到这个画面还想问问怎么回事，但瞧见霍队脸上的表情瞬间闭上了嘴。 霍队管自己的队员，他不好插手，尤其是众所周知霍北修脾气不怎么好。 周忱被塞进车里，扣上安全带，然后被带回家。 ——嘭。 关上门后，霍北修将他抵在墙根上，盯着他的眼眸，一字一顿地问：“你今天到底去见了谁？” 周忱的脖子被他的手臂卡着，就连呼吸都变得不那么顺畅，他憋红了脸，双手推着霍北修的手臂，但奈何力气抵不过对方只好作罢。 他抬眸对上霍北修的眼睛，没耐心的反问道：“你不是知道吗？” 霍北修顿了下，趁着他走神的那几秒时间里，周忱快速的从他的禁锢中脱身离开。 他躲进了客厅里，跟霍北修保持着他以为的安全距离。 “你跟踪我，现在还要装模作样的问我去见谁？”周忱冷着脸问，“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 “你……我没跟踪你。” 霍北修吸了口气，却没想到自己的某些行为不仅被发现，还被误会了。 看到对方脸上的警惕，霍北修无奈叹了口气，最后选择示弱。 “你先别急着生气，我们好好聊聊，就这个……这个周余，我们好好聊聊。” 沙发里，他俩一人坐在一边。 ——周忱不愿意靠近他。 两人一问一答： “你是什么时候跟他联系上的？” “最近。”周忱顺着他的话往下问，“你是怎么会知道他的？” “在你家，你的枕头底下放着一张纸条，上面是那家公司的地址。” 枕头下。 周忱想到的只有霍北修帮他拿身份的时候，原来霍北修那么早就已经知道有人在找他。 “所以你很早之前就知道有人在盯着我。” 霍北修：“是，我第一次非要住你家的时候就发现有人盯着他，所以我强行把你带回我家。” 他没说他跟那些人还交过手，他不想让周忱担心，但想知道周忱跟那个人究竟是什么关系。 屋里忽然陷入许久的沉默，霍北修没再逼问，周忱也似乎没打算交代。 最终打破沉默的是周忱的手机的来电铃声，他拿出手机，霍北修清楚的瞥见上面写着两个字：周余。 不过，周忱似乎并没有打算接下那通电话。 他将手机摁灭，反扣到桌面上。 屋里又陷入了一阵沉默。 许久，周忱缓缓开口：“他说他是我的亲生父亲。” 尽管他从知道对方姓周的时候就隐约猜到会不会是狗血的关系，但真正听到周忱说出结果的时候，他还是有些意外。 “那他是吗？”霍北修冷静地问道。 周忱盯着霍北修看了会，听得出对方话里的意思，但沉默许久才回答。 他摇头：“我不知道，反正我没见过他。” 此时的周忱是沉默的，是无措的，还能看得出他不想透露出来的局促。 霍北修想起萧规说过周忱很小就被苏靖领养回家，周忱也说过自己小时候的某些记忆缺失，但那是真的还是因为不想提起而找的借口？ “他是怎么找到你的？” 周忱再次摇头：“我不知道。” “如果我说我觉得这件事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你愿意相信我吗？” 周忱缓缓对上他的双眸，却没有回答。 他在霍北修的眼睛里看见了紧张跟担心，却一时间说不出话。 沉默好久，霍北修忽然笑起来：“哎，其实我是想问，他是打算让你认祖归宗吗？” 周忱又点了下头，但这次他说我还没有答应。 听见他说没答应，霍北修心里的担心松了松，至少还有机会。 看到周忱这幅状态，他也说不出他觉得周余有问题，更说不出让周忱少跟对方接触的话。 不过，在周忱跟对方接触越来越多后，霍北修不由得担心了。 在周忱又要去跟他那便宜爸爸见面的时候，他将人拽住：“不许去。” 周忱：“？” 他还没找到借口，周忱的手机就响了，电话那边是个姑娘，问周忱出门了没。 霍北修脑子里顿时想起那天餐厅见跟周忱见面的女孩，他强行把手机抢过来挂断。 “霍北修，你是不是有病？” 周忱很少跟他生气，但这一次是真的生气了。 “我说不许去！”霍北修一手捏着周忱的手机，一手握着他的手腕，“她是谁？你那个便宜父亲给你找的相亲对象吗？” 周忱顿时怒了。 “你让人跟踪我？” 若不是跟踪，霍北修怎么会知道相亲这件事。 霍北修冷笑着：“用得着跟踪？你们上谁家餐厅吃饭，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直到这话说出来，周忱才猛然想起什么。 “但这也不是你让人盯着我的借口。” “你能跟人家有说有笑，还不许人餐厅经理跟我说？”霍北修紧了紧握着他手腕的手，“还是说你心虚？” 第168章 “我心虚什么？” 周忱试图甩开他的手，却发现对方握得太紧，他越是挣扎，越是甩不掉。 他无可奈何，抬眸盯着霍北修：“松手！” 霍北修没说话，也没有松开的意思，两人就这样僵持着。 握在霍北修手里的手机又响了，他没接也没挂断，就任由铃声吵着。 直到铃声停止，周忱才缓缓开口：“你只是我工作上的领导，我的私生活，还轮不到你来管。” “我是管不着，所以呢？你打算去跟这个女人相亲？见了面后呢？合适就在一起？” 周忱沉默两秒，然后说：“合适就在一起没什么不对，我不是未成年，难不成谈个恋爱也需要通过领导同意？” “谈恋爱？”霍北修将他逼退至墙上，让他背后低着墙，松开握着他手腕的手，转而擒住他的脖子，逼问道，“你喜欢女人吗你就跟她谈恋爱？” 周忱被他的话吓得一愣，瞳孔瞬间张大，却只用短短几秒时间收回情绪。 不可能，他自认自己隐藏的很好，霍北修不可能知道他的性取向。 知道自己在武力值上抵不过霍北修，他很识时务者的没有使用暴力解决他们之间的问题，但这不代表他要任由霍北修拿捏。 他忽然示弱：“你到底想说什么？” 霍北修俯身朝他贴过来，冰冷的语气里带着急躁：“你真的不知道我想说什么吗？” 周忱刚要张嘴，下一秒却被堵住了。 ——霍北修疯了。 霍北修……吻了他！ 周忱的脑子瞬间就懵了，整个人都僵住了。 直到霍北修离开他的唇，挑着他的下巴质问：“我再问你一次，你真的喜欢女的吗？” “周忱，回答我。” 回答不了一点。 周忱觉得自己现在处于cpu混乱的阶段。 霍北修…… 一个好好的直男，一个有女朋友的直男，为什么会突然亲他？ 他抬眸盯着霍北修，后者却似乎留恋着他的唇，温润的指腹轻轻的拭过他的唇瓣，在他嘴角上用力的抹了下。 “说话。”霍北修加重捏着他下巴的力度，似在逼他回答。 可周忱满脑子只有一句话：他有女朋友，他为什么要亲我？ 他算不算当了回小三，还是男小三。 要打架吗？ 当时，周忱脑子里忽然冒出这个念头，然后朝霍北修挥起了拳头。 拳头扎扎实实的落到霍北修的眼角，愣是在听见霍北修喉咙里传出一声不舒服的闷哼，两人才回神。 他揍了霍北修。 霍北修就乖乖站着让他揍。 回神后，周忱问出疑惑：“你为什么不躲？” 以霍北修的身手，想要避开这个拳头根本不是难事，但他没有躲开。 然而，他没想到霍北修笑着反问：“你不也没躲？” 霍北修没躲，生生的挨了一拳，他没躲……却被亲了一下。 这人是疯了吗？ 想到几分钟前的吻，周忱耳尖红了，紧接着整张脸都爆炸红。 他想逃，但人还被霍北修圈在这逼仄的方寸之地中，他低下头，试图回忆或者阻止一点语言，但脑子完全运转不动。 满脑子都是—— 霍北修亲了他…… 他狠狠地揍了霍北修…… 他是在做梦吗？ …… 第156章 156.周忱，给我句话 ======================= “周忱。”忽然，耳边传来霍北修又低又磁的声音。 他下意识抬头，木讷的应了声：“啊？” 抬眸瞬间对上霍北修的双眸，那双眼睛似乎在笑，似乎在朝他讲述些什么。 可周忱什么都听不见，也看不到。 他被霍北修的笑容冲昏了脑袋。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霍北修好听的嗓音再次在耳边响起，生生的将周忱的思绪拽回来。 他大力推开推开将他圈住的人，得到“自由”后往后退几步，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霍北修，质疑道：“你疯了吗？”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你知不知道自己有女朋友？ 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周忱脸上的炸裂让霍北修意外，但意外中带着丝惊喜。 因为周忱生气以及给他的那一拳，似乎并不是因为他是个男的，而是震惊他为什么做出超乎同性之间的举动。 “我没疯，并且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霍北修亮晶晶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在对方震惊的状态下开口，“我在亲你，周忱。” 周忱吓得频频往后退，捂着嘴，闷闷的声音从手背传出来：“我不当三。” 霍北修觉得脑壳疼，盯着周忱看了好一会，才确定他这话是认真的，不是在开玩笑。 他觉得无语，不轻不重的敲了下周忱的额头：“谁他妈要你当三？” 话落，他的手机不合时宜的响起，正要挂断时余光瞥见周忱盯着页面的眼神带着惊恐。 他脑子里瞬间闪过某个可能性，他只用三秒就猜到周忱觉得自己要当三的原因。 于是，他接下电话，点开外放。 周忱转身想往房间跑，却被他一把揪住，将人拽到沙发上摁住：“老实点，坐着听。” 周忱还没来得及反应，电话那边的霍希允就听出动静了。 第169章 “哥，你在忙呢？那我晚点再给你电话？” 正要挂，就听见霍北修说：“没在忙，你说。” 霍希允纳闷，她哥平时对她似乎没有那么温柔吧？ 她一时间木了。 “说、说什么啊？” 霍北修一手握着手机，一手摁在周忱的肩膀上，将人摁在沙发里，不许他动弹。 他盯着周忱，一字一顿的对电话那边的霍希允说：“我是你的谁。” “啊？”霍希允更懵了。 她哥该不会是被那什么上身了吧？ “哥，你没事吧？你在哪呢？我让舅舅、舅妈马上过去。” 听见“舅舅”“舅妈”这两个词，周忱的瞳孔有了明显的变化，却又听见霍北修继续说：“你舅舅是谁？” 周忱：“……” 这人非得让他更加尴尬。 “啊？哥……不是哥……你……你是不是我哥？你到底是谁啊？” 霍希允快被吓哭了。 “你旁边有人吗？你在哪，我我我我我马上过去！” 听见她那边的动静，霍希允厉声：“霍希允，你给我站住。” 感受到那边的人站定了脚步，他才开口，但还是同样的问题：“我跟你，到底是什么关系？” “你是我哥啊。”霍希允带着哭腔说，“哥你别吓我，我现在害怕得很。” 霍希允没听见她哥说话，但一脸尴尬又震惊的窝在沙发里的周忱却听见那人附到自己的耳边：“现在明白了吗？” 周忱尴尬整张脸变得通红，挣扎着想要逃，却被霍北修一只大手摁住不能动。 霍北修丢下一句“没你事了，玩去吧”后挂断电话，他随意的将手机丢到一边，然后俯身往周忱身上贴来。 “你不当谁的三？”霍北修居高临下的望着他，嘴角勾着似笑非笑，“周忱，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个怎么样的变态，一边交着女朋友，一边向你示好？” “示、示好？你什么时候向我示好了？” 虽然但是，周忱确实没觉着这个人跟他有过示好。 霍北修曲着手指不轻不重弹了下他的额头，勾着嗓音说：“你是不是还想说不知道我为什么把你接到家里来住，不知道我为什么天天让家里的厨师给你送饭，也不知道我刚才为什么亲你？” 这下，周忱彻底懵圈了。 “你……” 刚开口就被打断，霍北修低头轻啄了下他的唇：“我喜欢你，周忱。” 周忱还在发懵的时候，耳边再传来他的声音：“要不要跟我谈恋爱？” 这个问题像是一个装着水的巨大气球，直接往周忱的脑袋上砸，把他砸得晕头转向，就连反应的动作都是缓慢的。 反应过来时，霍北修俯身贴得更紧，捧着他的后脑勺，再次吻了上来。 周忱被吻得快缺氧的时候对方才松开他，可捧着他后脑勺的手并没有松开，而是用额头抵着他的，再问：“周忱，给我句话。” 周忱红着脸问：“给、给什么？” 霍北修闷笑，只觉得他这样很可爱。 “要不要跟我谈恋爱？我会对你好，什么都听你的。” 霍北修觉得这是作为男朋友最大的诚意，什么都给对方，什么都听对方的，只对他一个人好。 周忱还在懵着，回答不上来。 霍北修又吻了下他的唇，笑着说：“我当你答应了。” “我没答应。”周忱忽然醒了过来似的，胡乱伸手推开霍北修，“我没答应，我不要跟你谈恋爱。” 霍北修被他一巴掌抵着下巴推开，人也懵了。 听清楚周忱的拒绝，他沉下脸：“给我个理由。” “我不喜欢男的。”周忱往旁边挪了挪，没敢抬头看他。 然而，霍北修却笑了。 他盯着周忱t恤下摆：“不喜欢男人？” 顺着他的视线走，周忱默默的将衣服扯了扯，再拿过在旁边的抱枕，理不直气也壮地说：“我只是个正常人。” “嗯，你是个正常人，所以被男人亲也会有反应。” 霍北修用的不是疑问句，而是陈述句。 周忱一时被哽住。 一般人被同性亲的反应应该是一拳过去，或者直接报警，但他刚才的反应显然不是那种程度的。 周忱很意外霍北修居然跟他表白，他应该开心，但越是这种时候，他越是需要清醒。 他不能答应，他的身份以及他未完成的事不允许他再扯上别人，尤其不能扯上霍北修。 他往边上挪，脸上适当的透露出嫌弃跟抗拒的表情，出口的还是那句话：“我不要跟你谈恋爱。” 霍北修握住他的手腕，将他往回拽，强行把他拥入怀里，用着威胁的语气说：“那就我单方面跟你谈。” 周忱刚要拒绝，就被一个吻堵上来。 霍北修亲了他一下：“答不答应？” “不答应。” 霍北修又亲了一下：“答不答应？” “不答应！” 霍北修再低头凑过来，早预料到的周忱抬手捂着自己的嘴，可对方却没有任何停下来的意思，毫无征兆的在他手背上亲了一下。 “你不答应没关系。”霍北修又亲了一下，“我说了你不答应就我单方面跟你谈，强制爱什么的也挺不错，还带感。” 周忱觉得霍北修简直是疯掉了。 第170章 “我是男的，我给不了你想要的，你家里人不会同意你找一个男人谈恋爱的。”周忱深吸一口气，语重心长地说，“你清醒一点。” 霍北修勾唇笑着，面不改色地说：“你觉得我爸妈是傻子？我把你领回家里住，还对你那么好，你当他们什么都看不出来？” 什、什么意思？ 周忱瞪大双眼盯着他，不敢相信霍北修这句话背后的意思。 然后，他听见霍北修轻描淡写地说：“他们知道，并且以为咱俩早就在一起了。” 周忱震惊之余，霍北修凑到他耳边，闷笑着，很低很低地说：“宝贝，你变身了，用不用我帮帮你……” 霍北修刚想做点什么，大手刚摸到周忱的腹肌，被丢到一边的手机就十分没有眼力劲的打断了他。 他是没打算理——如果周忱的手机没响的话。 周忱趁机推开他：“可能是局里的电话。” 他一语成谶。 打来电话的是正在值班的陆域：“郊区河边发现一具女尸。” “艹，来得真是时候。”霍北修毫无掩饰的骂了句。 他这边刚跟人表白，想做点什么，那边一通电话就把他所有的情绪全都压了下去。 陆域不明所以，但却继续说：“我现在从局里过去，我给你发个定位，你人在遂城吧？在的话直接过去。” 顿了话，陆域又问：“周忱跟你在一块吗？让他跟你一块过去，我怕人手不够。” 霍北修瞥了眼正在自己怀里挣扎的周忱，哼了声：“你有正事没有？他不在我这儿能在哪？” 周忱红着脸的时候，听见陆域似乎并不意外地说：“那就别腻歪了，赶紧出门！” 挂断电话，霍北修起身，一手撑着墙，一手摁在周忱的肩上，低头盯着他：“晚点再跟你好好算账！” 没等周忱反应过来该算账的人到底是谁，霍北修趁乱挑起他的下巴，又在他唇上落下一个吻。 踏马的，第几次了？ 这种今天，他第几次被霍北修强吻了？ 想到了亲一下，不爽了亲一下，出门前还要亲！ “你……” 他刚要开口骂人，下一秒被对方整个揪起来，忽然勾唇问道：“小哥哥，还去约会吗？” 约你妹。 周忱默默翻了个白眼，并在心里谴责霍北修的言行举止。 这下不用阻止，不用强制爱，一个案件就能把周忱死死的焊在身边。 在前往郊区河边的路上，周忱接到今天约他见面的女生的电话，他在霍北修的全神贯注下接的电话。 没聊别的，只是僵硬的告诉对方自己有工作，最近大概都没时间见面了。 他认为自己已经算是委婉的拒绝，可对方似乎听不懂，亦或是根本不打算放弃。 她说：“我时间比较多，等你忙完这阵随时约我呀。” 周忱在霍北修的注视下将电话挂断，紧紧握着手机，低着头不敢偏一厘。 他清楚真正应该心虚的人不是他，而是强吻他，号称要把他关在家里跟他玩强制爱的男人。 霍北修的目光始终落在他身上，让周忱觉得这个红灯格外的久，久到他觉得脖子都酸了。 直到有一只冰凉的手摸到他的后脖颈，他浑身一颤，猛地坐直身体。 “我当你没反应呢。”霍北修不轻不重的捏了下他的后脖颈，轻笑着问，“亲一下有那么严重吗？” 亲一下居然能脸红到现在。 周忱缩了缩脖子，趁着霍北修收手去把方向盘时往车窗边躲着，闷闷地说：“你那是亲一下吗？” 那是好多好多好多下！ 周忱怀疑他的嘴唇都被亲肿了。 他无意识的伸出舌头舔了下唇瓣，碰上的那一下忽然像是回到二十几分钟前。 ——霍北修的唇贴到他唇上的感受，很凉但很软。 直到握着的手机响起，周忱的思绪才被拽回来。 顺着声音偏头看过来的霍北修盯着他：“你在想什么，脸这么红？” 周忱想：你能不能闭嘴？ 第157章 157.都听你的 ======================= 电话是周余打来的，当着霍北修的面，他没有接。 周忱摁灭手机，悄无声息的将它反扣放在腿上，装作无事发生。 可是车内就俩人，周忱有心也藏不住。 “不接？”霍北修没什么情绪地问道。 周忱轻轻“嗯”了声，没再说点别的什么。 车里忽然陷入沉默，直至来到案发现场，周忱要下车，被霍北修锁住了车门。 霍北修手指搭在反向盘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像是有话要说，但却迟迟没有发声。 打不开车门的周忱缓缓抬起头：“？” 霍北修忽然偏头凑过来，盯着周忱的眼眸，轻缓的语气传遍整个车内：“周忱，跟你打个商量。” 他眼眸烁亮，周忱却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就在他刚要开口拒绝的时候，听见对方问：“以后他再联系你，能不能告诉我？” 周忱想问谁，但对上霍北修那双漆黑的眸子时，瞬间明白了。 他还没有来得及回答，被霍北修随意丢在角落的手机就响了，即使没有去看，也都知道这通电话大概率是陆域打来催他们的。 周忱顺势催促道：“应该是陆域哥的电话，我们赶紧下……” 第171章 他解开安全带，作势要下车，下一秒却被霍北修板着肩膀，强行与之面对面。 “周忱，你可以跟我撒娇，可以暂时不答应我。我喜欢你，你绷着让我追这没问题，但咱先说好，有些事不能瞒着我。”他大手握着周忱的肩膀，加重些力度，“这个能答应我吗？” “我……”周忱拒绝的话刚走到嘴边上，瞥见霍北修那边的车门外走来人，他立即点头，“嗯嗯嗯，都、都听你的。” 他伸手将霍北修推开，然后说：“你、你先开车门。” 下一秒，车窗被敲响：“霍队，赶紧下来。” 霍北修收回摁在周忱肩膀上的手，却在谁都看不见的地方偷偷的捏了下他的手指，压低声音说：“碰一下，下车后我就暂时不是你男朋友了。” 没等周忱从这句“男朋友”里回过味来，车门就被打开，陆域的抱怨顿时闯进来：“怎么那么磨蹭！” 霍北修没解释，长腿踩到地面上，在周忱下车前问：“尸体怎么样？” 作为共事多年的伙伴，陆域秒懂他的意思，然后往他身后探头：“不是巨人观，你下车吧。” 周忱愣了一下，倒是意外霍北修的贴心。 不是说下车就不是他男朋友了吗？ 一想到“男朋友”这三个字，周忱的耳朵尖又没出息的泛红。 跟着走进警戒带里，马优见了他疑惑：“霍队的车载空调坏了？你怎么看起来怎么热，脸都红了。” 周忱尴尬的搓了把脸，胡乱丢出一句话：“天、天气的原因。” 他瞥向另一边，把他惹得脸红的霍北修已经完全的投入工作中，正皱着眉听法医齐宇说话。 “死者头部有伤口，应该是被钝器致死，但我怀疑她在死亡前很可能遇到了别的事。” 这个所谓的“别的事”不难猜测。 霍北修眉头拧得更紧了。 “当然，这只是初步的猜测，具体结果我得把尸体带回去做尸检才能下定论。”齐宇压低声音提醒了句，“但以我的经验看，差不离。” 齐宇跟法医们把装进裹尸袋的尸体送上法医车，驱车离开，现场剩下的事就是刑侦人员的工作了。 “霍队，这里肯定不是第一案发现场。”陆域说，“报警的渔友说他亲眼看到尸体是从上游飘下来的。” 野钓爱好者正哆哆嗦嗦的跟马优作笔录，看样子完全没从亲眼看到漂浮在水面上的尸体这件事缓过神来。 他哆嗦的声音传过来：“一开始我还以为是哪个不环保的人把塑料模特丢河里，打算捞上岸，可近了才发现居然是……居然是……要是在晚上，我肯定被吓得尿裤子。” 看他这架势，大概从此要对野钓产生阴影了。 刑警在顺着河岸往上游找，按着法医初步鉴定的泡水时间跟浮游的时间计算，他们来到一处更加偏僻的河岸。 这里荒芜得就连野钓者都不可能来的程度，是一处完全没有被开发过的荒地。 “有脚印！” 在河边扒拉的刑警喊了声，技侦马上上前去提取脚印，其他人也分散着去找别的线索跟痕迹。 周忱往外，往远处走。 霍北修瞥见后叮嘱陆域仔细点，别漏掉线索后跟上来。 “找到没？” 耳边传来疑问声，周忱一愣：“找什么？” “你往这儿走，难道不是在找线索？”霍北修盯着他看两秒，继续问，“找没找到轮胎印？” 不愧是有十多年刑警经历的人，他一个动作就能被对方猜到下一步计划。 “虽然死者是个体重在九十斤以下的女生，但我不认为凶手会直接大喇喇的扛着个尸体走到这里。”周忱说出他的猜测。 “这里就不能是第一现场吗？” 周忱摇头道：“找到脚印的地方没有挣扎的痕迹，不……是那一片区域都没有挣扎的痕迹，除非本人完全没有意识，否则就算是女生也不可能在遇害前毫无挣扎。” 没有人那么不想活，乖乖站着让人杀。 霍北修不易察觉的挑了下眉，顺着周忱的话往下说：“如果这里不是第一现场，那凶手或者说是运尸体的人在来的路上一定想清楚该如何善后。” 他在周忱的疑惑中继续往下说：“不管是车胎印，还是脚印，都未必能够找到有效的。” 话音落，周忱忽然蹲下，盯着眼前的沙地。 正如霍北修说的那样，这片沙路有可能出现的车胎印跟脚印已经全都被抹掉。 能做到这一步，说明两点：要么凶手或者是运尸体的人很聪明，要么是第一现场跟这里的距离比较远，让对方有足够的时间思考该如何善后的问题。 最后，他们找到的线索就只有那枚脚印。 通过技侦现场分析，可以确定那枚脚印是个一米七五左右，体重一百五，年龄四十五到五十岁之间的中年男人。 但忙活半天，只有这个线索，别的什么都没有。 回程路上，车内安静得让人觉得有些压抑。 蹭车的陆域试图活跃气氛：“好歹有一枚脚印，总比什么都没有要好得多。” 回应他的只有霍北修刚打的转向灯的嘀嘀声，没有线索的案子本来就很棘手，加上死者已经在河里漂流超过24小时。 “不是，你俩怎么回事？”陆域拍了拍驾驶位的椅背，“小周接触案子少，丧是有原因的，你一个十多年的老刑警，你丧什么？” 第172章 “你才老。”霍北修没情绪的回怼了句。 将车子拐了个弯儿才继续说：“齐宇说死者生前可能遭遇过性侵，她身上穿着衬衫短裙，这副装扮肯定不是去约会或者散步。” “你是说她在下班回家路上遇害的？” 霍北修没有立即回答，周忱顺势接下话茬补充道：“也有可能是在上班时间里，或者加班过程中。” 陆域倒吸一口凉气，周忱明明是个刚毕业的愣头青，怎么会对这个社会抱有那么悲观的看法。 然而，在他开口前，霍北修认同的点头：“这个可能性不是没有。” 车内沉默好久，陆域叹了口气：“我让人查查最近是否有人报过失踪，但如果死者是外来务工人员，一个人在遂城生活，那想要核实她的身份大概需要花费一些时间。” 结果事情跟他们想象的完全不同—— 他们刚回到市局就被告知死者的身份已经确定。 “死者名叫吴雪，非遂城本地人，大学就在遂大念的，所以毕业后一直留在遂城发展，现在是遂城华安集团的总经理助理。” 顿了话，鞠轶继续说：“是她的同事兼好友宋苗报的人口失踪。” 市局刚把消息发到分局跟地区派出所，立马收到回复。 “宋苗正往市局赶，她说她有很重要的线索。” 陆域直觉不对劲，立即问：“什么线索？” 鞠轶：“具体没说，但听她的意思应该是有怀疑的对象。” 宋苗没到，法医的尸检报告还没出来，霍北修亲自到门外接今天的午饭加晚饭。 然后拎着假装在跟马优聊案情的周忱的后衣领，将人拽进他的办公室。 看着被关上门的办公室，闻着那股香得让人流口水的味儿，马优咬牙切齿地说：“霍队变了，变得重色轻友了。”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保安的声音：“你们刑侦支队的外卖到了，快几个人出来拿。” 哦豁！ 霍少爷这人够大方，新案子的头一天赏小的们吃顿好的。 办公室里—— 周忱站在他身后整理被拽得有些凌乱的衣领，边说：“下回你能好好说话，别动不动就拽人吗？” 他是个人，又不是霍北修养的小宠物，怎么能提溜着他的后衣领拽进来呢。 霍北修打开保温桶的动作不停，嘴上却有些占了便宜还卖乖：“作为男朋友，我让你进来吃饭还有错？” “我没答应你。”周忱整理好衣服，站着不动。 第158章 158.怀疑她的死因 ======================= 听见他否认，霍北修码好菜后转身看向他：“宝贝，咱说好的你可以继续矜持一段时间，但不能拒绝我。” “谁是你宝……谁跟你说好的？” 周忱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堂堂市局刑侦副支队长那么臭不要脸。 不过看霍北修这架势，难不成还真打算跟他玩强制爱？ 霍北修往前走，一步一步将他逼退至墙根，在他退无可退时一手摁住他的肩膀，一手挑起他的下巴：“宝贝，咱俩亲都亲过了，你还想不负责任？你当那是小猫舔毛呢？” 周忱一脸震惊的看着他，到底是谁要对谁负责？ 霍北修勾唇：“不过你要那么不想对我负责，我对你负责也是行的。” 呵呵，他倒是半点儿不吃亏！ 周忱双手抵在他的胸膛上，试图推开他，下一秒却听见对方问：“怎么样，对老公的胸肌还满意吗？” 老…… 周忱在心里默默的翻了个白眼，对于霍北修这种天生自恋，盲目自信的人真是无何奈何。 他收回手，任由霍北修圈着，只是问：“宋苗很快到，你确定不赶紧先吃几口饭？” 一旦拿到有效靠谱的线索，他们会忙得就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更别提晚饭。 “要吃的。”霍北修松开手，却在周忱没了警惕的时候快速的低头在他唇上轻啄了下。 周忱：“……” 这混蛋是亲上瘾了吗？ 他刚要发作，就听见门外传来敲门声跟马优的声音：“老大，谢谢你的晚饭。”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周忱吓了一跳，赶紧站直身体，像是时刻准备应对闯进来的人。 霍北修把筷子给他摆好：“过来吃饭。” 原本打算生个气的周忱被香味被迷住了，决定放下怒火，毕竟吃人的嘴短。 更何况，他不仅吃，还要住人家里。 周忱乖巧的，给什么吃什么，一点也不挑食。 但其实是霍北修早摸清楚他的喜好，从来就没有他不喜欢吃的菜。 一顿饭吃完，周忱作势要收拾保温桶，却被霍北修拦住：“困的话就抓紧时间眯几分钟，今晚得加班。” 周忱就没想过能够按时回家，别说晚上的时间，现在是周末的时间都搭在上面了。 霍北修速度很快，三两下就把保温桶洗好，拿进来放的时候发现周忱已经靠在他办公室的沙发里睡着了。 他轻手轻脚的走过去，将外套披到周忱的身上，然后转身小心翼翼的将门关上。 他关上门的瞬间，靠在沙发里的人缓缓的睁开了眼。 霍北修的真心他很感受到了，甚至有些迷恋，但他不能够把霍北修拉下他所处的沼泽地…… 霍北修这么好，他值得更好的人。 第173章 大办公室外—— 刚从茶水间出来的陆域瞥一眼他身后，没见周忱跟着出来，办公室还关着门就知道什么情况了。 他走到霍北修身旁，轻轻撞了下他的肩膀，压低声音说：“你光明正大对周忱有特殊待遇就不怕被人在背后蛐蛐？” “谁爱蛐蛐去，我在乎？” 陆域压低声音提醒道：“没说你这个老流氓，我说周忱呢。” 他当然知道霍北修不在乎这些言论，但不是所有人都跟他一样心大。 听见周忱的名字，霍北修瞬间皱起眉，但还没来得及说话，门外就传来一句：“宋苗到了。” 宋苗，死者的同事兼好友，更是自称有线索的证人。 她看起来很紧张，脸上也是藏不住的悲伤。 进来时，她说的第一句话是：“我可以看看她吗？” “她”指的是死者吴雪。 陆域低声说：“抱歉，现在恐怕还不能。” 吴雪的尸体此时正在法医的尸检台上。 当然，他们没必要把这个情况告诉宋苗，这只会让她的情绪更加不稳定。 审讯室里。 宋苗的面前放着一杯水，她脸上依旧是紧绷的表情，似乎不太敢相信，还是抬起头看向霍北修，问道：“她真的……死了吗？” 霍北修没什么怜香惜玉的绅士风度，更别提在面对案子的相关人员，只是冷漠的“嗯”了声。 亲耳听到这个消息，宋苗顿时就崩不住了。 她捂着脸，任由泪水从下巴流下。 陆域毕竟是个体贴的直男，他抽了几张递给宋苗，安慰了句“节哀顺变”，并示意跟着一起进来的女同志鞠轶上前安抚。 作为刑警，除了安慰，他们能做的就只有还给死者一个真相。 宋苗哭得伤心，就连在旁边陪着的鞠轶也没忍住跟着掉了几滴泪。 令人意外的是霍北修居然耐着性子等她哭累，确定她不再继续哭，霍北修才开口：“你说你有很重要的线索告诉我们？” 宋苗吸了吸鼻子，点了点头：“我大概知道她是被谁杀害的。” “大概？”霍北修盯着她，“猜测的？” 宋苗点了一下头，听出霍北修话里的意思后她又猛地摇头：“我并不是毫无根据的猜测！我有证据！” “小雪跟我说过，那个人暗示过她，还在工作时间对她动手动脚。我知道后让小雪直接拒绝他，可能……如果我没让她拒绝，或许她就不会出事。我那天晚上就不应该去应酬，我该留在公司等她一起下班的。” 宋苗边说边哭，但思路还算情绪，完整的说出了她想要表达的意思。 不过，她并没有说出她怀疑的人究竟是谁。 “你怀疑的是你们公司的人？” 能在工作时间对吴雪动手动脚的人…… 陆域再问：“你怀疑你们公司的总经理？” 毕竟，吴雪是总经理助理，跟她在工作时间靠近的人应该就是这个总经理。 然而宋苗摇头否认了。 “古经理是女的。” 宋苗说完，却似乎犹豫了。 她像是不确定要不要说出自己的怀疑，又像是担心自己说出那个名字后会对自己有影响。 霍北修终于没了耐心，语气淡漠地说：“如果你希望我们尽快找到真凶就不应该浪费我们的时间。” 被定义为“浪费时间”的宋苗脸色微微变了变，赶在霍北修起身离开前说：“我怀疑吴雪的死跟苏俊生有关。” 话落，霍北修的表情瞬间沉下来。 他语气冷冽地问：“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他话一出，陆域跟鞠轶瞬间警惕起来。 他们鲜少听到霍北修用这样的语气面对证人，尤其是现在，他的表情变化得十分明显。 这个苏俊生，到底是谁？ 他们还没有开口问的机会，就听见宋苗继续说：“我知道，但这些话是吴雪亲口跟我说的。” “可是吴雪已经没办法帮你证明这些话是她亲口跟你说的。” 言外之意，她可以胡编。 宋苗盯着霍北修看了好久，忽然笑出声来：“原来你们也怕得罪他，那我说什么都没用，吴雪……也算是白死了。” 在其他人不明所以的时候，霍北修走到她跟前，抬手搭在她跟前的桌子上，一字一句道：“你确定你怀疑华安集团董事长苏俊生跟吴雪的死有关？” 华安集团董事长！ 这七个字让原本还处于疑惑中的陆域跟鞠轶顿时明白他刚才忽然变脸的原因。 这是件大事。 如果凶手只是个普通人，那他们的注意力可以只放在案件上，可如果牵扯到苏俊生这样的公众人物，这件案子或许会被更多人关注。 “是他。”宋苗平静地说，“小雪说过，苏俊生暗示过她，甚至让秘书给她送房卡，但小雪没有接受。” 宋苗的话很难会有人相信，毕竟苏俊生是有名的企业家。 或许不关注本地企业家的人不认识他，但作为霍家的继承人，霍北修从小就熟知遂城本地大小企业家。 别说是知道，他以前还跟霍振宏去过苏俊生为他太太举办的生日宴呢。 他亲眼见过苏俊生本人，也亲眼看到苏俊生对他太太有多好，他俩可是圈内出了名的恩爱夫妻。 单凭宋苗简单几句话，他不可能把苏俊生列为怀疑对象。 第174章 大抵是霍北修的沉默让宋苗察觉到不对劲，她冷笑道：“你们都觉得他是个好丈夫，好男人的形象，但你们没有真正见识过他的真面目，凭什么就否定我的怀疑？” “怀疑可以，但你得拿出有用的证据。”陆域说，“否则你这些猜测落在苏董事长的律师耳里就是诽谤。” 陆域的话掷地有声，原本骂骂咧咧的宋苗忽然沉默了。 所有人陪着她一块沉默。 良久，她才缓缓开口：“我知道你们都很难相信我说的话，但……我说的都是真的。” 宋苗意识到自己这句话有多苍白多无力，只能无奈的笑了下。 “小雪失踪那天跟我说要在公司加班，我应酬回到公司已经是十点多，我本来是要回来接她的，但保安说她很早就离开公司。”宋苗说，“那晚我给她打无数个电话，一直没人接。” “你没去她家里找过？” 宋苗哽住了。 “找过，但我以为她不开门不接电话只是因为生我的气。”宋苗有些尴尬地说，“我们那天下午在办公室茶水间吵了一架。” “她几点离开公司？有没有能够证明她真的独自离开公司？” 听懂霍北修的暗示，陆域悄无声息的退出审讯室。 第159章 159.老大的新老婆 ======================= 陆域走到大办公室外，拍了拍桌面：“去一趟华安集团，拷一份吴雪死亡当天晚上的监控视频，如果公司还有人加班就顺带问一问吴雪办公室里的人，有没有人知道她跟宋苗在茶水间吵架的事，没人在就明天再跑一趟。” 宋苗一上来就把怀疑按到苏俊生的身上，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没有证据，警方也不可能贸贸然的把人带回市局问话。 陆域收起思绪，扫了眼大办公室内：“你们随便两人组队去吧。” 他没有指定谁去，徐闻见状立即起身：“我去。” 话音落下，周忱随之站起身：“徐闻哥，我跟你去。” “周忱？” 陆域微微眯起眼睛，有些许犹豫。 他不想让霍队的宝贝去出外勤，但在开口拒绝前听见周忱说：“现在也就是我一个还闲着。” 得，他说的有理。 当周忱很熟练进霍北修的办公室拿他的车钥匙走出来时，刚拿上公车钥匙的徐闻愣在原地。 他盯着周忱手里让他手痒痒的车钥匙，不确定地问：“你问过老大了？” 周忱摇头，没问过但霍北修应该允许他开这辆车。 徐闻不了解他俩的关系，小声提醒：“车是男人的小老婆，你开老大的小老……车，就不怕他削你？” 没等周忱回答，从茶水间拿着两杯水出来的陆域笑了声：“放心开，我保证霍队今晚绝对不削你俩。” 主要是周忱。 毕竟，小老婆哪有小宝贝重要？ 周忱隐约感觉陆域的表情不对劲，语气也有些怪。 没等他从中品出滋味，徐闻已经放下公车钥匙，从周忱的手里拿走车钥匙，语气谄媚地说：“我来开我来开。” 霍北修每一辆车都是低调奢华有内涵的，张扬的大g已经很久没开，但新换的这辆也是七位数。 坐上驾驶位，徐闻深深的吸了口气，感受一波有钱人每日出门的幸福时刻。 他感慨道：“豪车就是不一样。” 周忱对车没什么研究，也不太理解“车子是男人的小老婆”这句话，更不能理解徐闻此时的心情。 但这一切，他统统表示尊重。 开往华安集团的路上，徐闻“哇塞”了一路，一面感叹车好，一面感叹“幸好我考进市局跟霍队做同事”。 可是豪车对周忱而言除了贵就是撞坏后赔不起。 嗯，他试过那么几次。 来到华安集团，正要拷贝监控视频的时候，霍北修的电话打了过来。 瞥见周忱手机页面上的名字，徐闻努了努嘴：“你去接，我来拷。” 周忱拿着手机走到监控室外面，才接下电话。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霍北修的声音：“胆儿挺肥啊，没经过我的同意也敢开我的车出外勤？” 沉默两秒，周忱说：“你不是说你能开来上班的车都不贵？” 霍北修轻笑了声：“但我有说过随便当公车用吗？” 周忱：“……那我现在叫个代驾给你开回去？” “不用。”霍北修似漫不经心般地说，“我车库里所有车你都可以随便开，要是看上哪款新车也可以跟我说，我给你买，谁让你是我男朋友呢。” 周忱突然懂了。 霍北修特地打电话过来说那么多，真正想说的只有最后一句话。 如果是平时，周忱一定会否认，但现在……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确实是仗着霍北修对他特殊而随意进出他的办公室，还敢不经同意就拿他车钥匙。 这要是放在他刚进市局那会，他是万万不敢随便就开霍北修车的，毕竟那会他只想离霍北修越远越好。 没听见他回应，电话那边的人又问：“男朋友，怎么不说话？” 霍北修反复强调“男朋友”三个字仿佛是想要他脱敏，也是要让他适应这个称呼。 周忱咬了咬牙，正要反驳他，这时余光瞥见从办公大楼里走出来一个人。 是他在来的路上百度过的苏俊生。 第175章 他忙不迭的挂断电话，直接快步上前，可还没有靠近就被苏俊生的保镖拦住。 黑衣壮硕的保镖警惕又冷酷，盯着周忱质问：“你是谁，想做什么？” 周忱顿下脚步，保持距离，越过保镖，问苏俊生：“苏总应该得到消息了，关于您公司员工吴雪意外身亡的事？” 听见吴雪的名字，苏俊生的表情不易察觉的变了变。 “你是记者？”他上下打量着周忱，“你想可能找错人了，我不太清楚这件事，你要是想知道更多准确的消息，我建议你去问问警方。” 苏俊生说完抬脚上了车，他的秘书跟保镖上前来将周忱赶到一边。 周忱眼睁睁看着车子缓慢驶去，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直至身后传来徐闻着急的声音：“周忱，你愣着干嘛呢？” 徐闻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还没来及问他在看什么，手机就叫嚣了起来：“周忱！” 两人都愣了下。 徐闻悻悻的将手机递给他：“霍队，你……找你的。” 从周忱的表情里，他看得出隐约不对劲，但霍北修再次传来的“周忱”让他毫不犹豫的将手中的“烫手山芋”丢到周忱怀里。 像是怕被骂，徐闻往后退了好几步，退到确保听不见霍北修声音的位置才站定脚步，远远等着。 电话里，霍北修絮絮叨叨的声音传来：“周忱，谁惯得你这些臭毛病？以后去外勤不许挂我电话，听见没？” 霍北修虽然在骂他，但每个字都带着紧张跟担心。 周忱稀里糊涂的就回了句：“我不会有危险。” 话音落，就连电话那边的霍北修都愣了下。 两人沉默了会儿，霍北修的语气才稍微的缓和了些，不自然的交代了句：“拿到监控视频就赶紧回来，局里一堆事呢。” 这次，是霍北修先挂了电话。 确定电话挂断后，徐闻才走过来，小心翼翼地问：“你脸色怎么那么差，霍队是不是骂你呢？” 周忱是他们刑侦支队的团宠，看到他耷拉着脸，徐闻忽然心疼了。 “我不应该把手机给你的，要骂骂我好了，我被骂那么多年，反正也习惯了。”徐闻抬手拍了拍周忱的肩膀，劝道，“老大就是那么个脾气，他不是真生气，你也别真放在心上，我保证一会回到市局他就把这事给忘了。” 周忱叹了口气，要不说徐闻被骂那么多年呢，他一点也不了解他们霍老大。 回到市局，霍北修丢了句“让图侦加个班”后把周忱揪进办公室。 关上门，还“咔嚓”的反锁了。 这事有点大！ 徐闻：“……这辆车是老大的新老婆吗？” 原本捧着一脸“磕到了”的鞠轶在听到这句话时，默默地给徐闻翻了个白眼：直男！ 办公室里边，周忱震惊于霍北修反锁的动作，可他没来得及质问或者提出疑惑，就被霍北修摁住肩膀逼问：“为什么挂我电话？你是不是碰见谁了？” 周忱：“……” 这人是在他身上安了监控吗？ “咱下午不是说好有事别瞒着我？怎么这天刚黑你就反悔了？”霍北修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宝贝，不带你这样变脸的。” 不得不说，霍北修进入角色的速度还真是够快的，甚至不用他点头，就能以男朋友的身份自居。 周忱抬起手指抵着他的胸膛，试图将他往外推了推：“我没答应过你任何事。” 霍北修闷笑，盯着他：“真翻脸呢？就因为在电话里对你态度不好？多大点事，要不你找回来，我站着让你骂。” 霍队还真是……能屈能伸。 是个人才。 周忱深吸了口气，掌心贴在他的胸膛上，用力往外一推：“霍队，办公室里呢，你这算不算是职场那什么？” 霍北修不介意，反抓住他的手，紧紧的握在手心里，勾唇笑道：“下班时间，我跟我男朋友调调情碍着谁了？” 市局管天管地还管他跟男朋友谈恋爱？ 对于霍北修的自然，周忱决定不再争辩，反正再怎么否认霍北修都不当回事。 既然劝不动，周忱只能用别的话题把他的注意力吸走。 “我挂你电话是因为碰见了苏俊生。” 这句话果然有用，在谈情跟说案之间，十多年的职业习惯还是让霍北修选择了后者。 “聊什么了？” 但饶是在说案子，霍北修握着他手，将他抵在墙上的姿势始终没有任何变化，也不觉得靠太近闷得慌。 周忱轻推开他：“你能先放开我，咱坐下来好好聊吗？” “能。” 霍北修往后退，然后牵着他的手带着他来到沙发坐下。 “有什么发现吗？” 聊起案子，霍北修的表情瞬间变得严肃，就连整个人的气场都发生了变化。 这副样子让原本以为对方会不会借机对他做些什么的周忱感到羞耻，是他低估了霍北修的职业素养。 周忱摇摇头：“苏俊生看起来似乎并不认识吴雪，对于这件事，他的态度是冷漠的。” 瞧见霍北修眉头紧皱，周忱又连忙补了句：“也有可能是因为他把我当记者，没透露出太多情绪。” 周忱是对苏俊生存有别的心思，但那匆匆一面确实没能看出什么。 “还有另一种可能。”霍北修缓缓开口，“他害怕我们会怀疑到他身上。” 第176章 周忱愣了下，如果真是这种情况，那宋苗说的就是实话。 那苏俊生，包括整个华安集团…… 第160章 160.谁让他是我领导呢 ======================= 早晨，天刚擦亮。 通了个宵的齐宇顶着一张惨白的脸色，拖着疲惫的身体来到刑侦支队，看到趴在工位上睡觉的刑警，他眼里都透着羡慕。 但只有两秒，他收起目光，直径朝着霍北修的办公室走去，刚搭上门把手的时候被身后的人叫住：“别开门。” 他顺着声音回头看，很意外霍北修居然没在屋里睡觉，或者说也没睡。 “你也没睡？” 齐宇不确定的盯着他，他俩年龄相仿，所以他不相信都是熬了一夜的人，霍北修的状态居然还能那么好。 霍北修没回答他，而是问：“结果出来了？” “还没。”齐宇没忍住打了个哈欠，揉了揉因为熬夜而满是红血丝的眼睛，强打着精神说，“我来是想跟你说，我一开始的猜测是对的，死者遇害前确实有过性行为，但我没办法确定她是自愿还是被性侵。” 不过，他们的惯性思维会下意识认定女性死者遇到可能性是后者。 霍北修：“也就是说她可能是因为挣扎而被凶手失手杀害？” 齐宇耸耸肩：“我只能确定她遇害前有过性行为以及头部被钝器所伤致死，但想要知道这两者之间有没有联系，那就是你们刑侦支队的事了。” 霍北修皱了皱眉，显然是在发愁，但熬了一夜的齐宇实在没有多余的精力跟他一块分析案情。 “你别急，有些事不是你急就能马上出结果的。”他拍了拍霍北修的肩膀，疲惫地说，“我扛不住了，先回了。” 走之前齐宇瞥了一眼紧闭着的办公室门：“谁那么好福气，居然能在你办公室里休息？” “周忱。”霍北修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 他对于周忱是萧局亲招的关系户这件事略有耳闻，很意外霍北修居然会对关系户低头。 于是调侃了句：“你也有怕领导的时候？” 霍北修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办公室的方向，嘴角微微勾起，语气散漫地说：“嗯，谁让他是我领导呢。” 齐宇听不太清楚，脑子也转不太动，含糊丢了句“谁是谁领导”后摆手朝着大门走。 他是个纯直男，压根没把这事往那方面想。 齐宇前脚刚走，办公室的门就打开了，周忱握着门把手，一脸茫然的站在门口，好像是愣了好几秒才回过神来：这里是市局，不是在家。 意识到这点，他的眼神瞬间变了。 变得清晰，不再是刚睡醒时候的茫然。 看到霍北修，他不确定地问：“你昨晚没睡？” 霍北修收回情绪，点了一下头，原本以为能等到周忱的半点心疼，可换来的却是的一句：“那趁着没到上班时间，赶紧眯一会吧。”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往旁边站了站，似要给霍北修让条路。 把事情想得很暧昧的霍北修：“……” 他朝着周忱走过来，却将人堵住，附到他耳边低声问：“你怎么就不知道心疼人呢？” 周忱没有过这种经历，一时间应付不过来，愣在了原地。 可当他以为霍北修会不要脸的再做些什么的时候，只看到对方往旁边挪了下，大大方方的迈脚往屋里走。 进屋的同时说：“九点让所有人到会议室开会，在此之前别让人进来打扰我。” 就算是超人也得闭闭眼。 周忱从洗手间洗漱出来后才听说霍北修昨晚看一晚上的监控，先是看了从华安集团拿回来的监控视频，又看了也是昨晚拿回来的吴雪小区附近的监控。 “霍队敏锐得让我感觉我是个假的图侦。” “他杵那儿一动不动，我坐在他旁边，声都不敢出。” 两个图侦边往外走，边小声聊着。 在不太了解霍北修的人眼里，他确实就是个严肃且说一不二的领导。 然而，同样是熬了一晚上的图侦可以回家补觉，但作为刑侦副支队长的霍北修却只能在办公室眯两三个小时。 闹钟响起时，霍北修猛地睁开眼摁掉，他从行军床上坐起来，闭着眼晃了下脑袋，半分钟内就让自己清醒过来。 这是他的习惯，也是他的能力，在办公室休息时总能很快清醒。 起身的同时瞥见办公桌上有一袋小笼包，旁边还有杯豆浆。 霍北修心里顿时一暖，明白这是周忱给他买的。 他抓起小笼包就往嘴里塞，一口一个，就着豆浆把那一袋小笼包全都吃完了。 然后心满意足打开门，走到周忱的工位上，在对方开口前，他曲着手指叩了叩桌面：“都准备一下，开会。” 周忱拿笔跟本子，起身的时候被霍北修摁住肩膀，勾唇在他耳边说：“谢谢男朋友的爱心早餐。” 说话就说话，非得撩他一把。 修长的手指轻轻碰到他脖颈的时候，周忱心里微微怔了一下，没等给出具体的反应，霍北修已经转身大步往会议室里走，就仿佛刚才撩拨他的另有其人。 会议室里。 霍北修把齐宇早上告诉他的结果说出，又提到华安集团监控的事：“监控视频证实死者吴雪确实是在下班后没多久就离开公司，但跟她平时下班行程不同的是，遇害当晚，她是坐打车离开的。” 第177章 “监控里能看清那辆车的车牌号吗？” 陆域接着说：“已经联系过出租车公司，那位司机说吴雪当时的情绪看起来确实有些低落，而且她当时去的是酒吧街。” 霍北修刚要开口就被打断：“刚收到的消息，这个点酒吧应该都关着门呢，晚点安排人再过去走访。” 他补觉的那两三个小时里，其他人也不是不做事。 安排好接下来的工作，会议结束后霍北修让周忱留下。 陆域看不过去，提醒了句：“别总是欺负小周。” “忙你的去。”霍北修瞪了他一眼，“别什么都要管。” 直到会议室里没有其他人，周忱才开口问：“队长，你有事要安排？” “你相信宋苗吗？” 周忱愣了下，本以为霍北修把他留下来是要做点什么公私不分的事，没想到对方问这个。 他盯着霍北修看了好一会，低头漫不经心地说：“结果出来前，我谁都不相信。” 霍北修微微挑眉，这小子还记着他之前怼过的那些话呢。 ——破案要的是证据。 “我不是以队长的身份问你，别给我那么官方的回答。” 霍北修手指一下一下的敲着桌面，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周忱，似乎认为一定会在周忱这儿得到些意想不到的回答。 “怀疑。”周忱不再隐瞒地说，“我没在宋苗的身上看到说谎的痕迹，我认为即使人不是苏俊生杀的，但他一定对吴雪做过些什么。” 还有……从他个人的角度，苏俊生给他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收起情绪，他继续说：“我认为苏俊生这条线必须要跟进，就算只是为了安抚宋苗，为了摁住她别把这件事发到网上，我们也得有所作为。” 霍北修蹙眉：“你觉得如果我们跟进这条线也只是为了安抚宋苗？” 听出霍北修的意思，周忱缓缓吸了口气，抬眸对上他的眼睛：“我在网上查过，苏俊生在商场上是个很有手段的商人，但很会为人处世，而且一直做公益，是遂城为数不多不被百姓称为奸商的企业家。” “他的声誉很好，跟太太的感情也很好，出席任何公开活动身边要么没人要么就是他的太太。”周忱说，“这种完美的人设，你觉得谁会相信他性侵女员工？” 如果宋苗把这件事发到网上，非但不可能被人相信，反而很有可能会被骂得更惨。 主角的身份或许能够引起网友的关注，但同时也会让吴雪，甚至是宋苗本人受到更多恶意的伤害。 “我不只是安抚宋苗，还是保护死者的隐私。”更重要的是想要为是死者主持公道。 他不是相信宋苗的怀疑，只是不愿意放过任何的可能性。 看到周忱一脸认真的样子，霍北修忽然觉得他有些可爱，然后故意偏了话题：“那你查过我爸吗？我爸的声誉怎么样？”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周忱明晃晃的愣了一下，他歪着脑袋盯着霍北修，只觉得对方脑子有问题。 “你家里条件那么好，你小时候……”就没人带你去看看脑子？ 没听见他继续往下，霍北修问：“我小时候怎么？你想知道我小时候的事？行，那我给你说说……” 周忱深吸一口气，生硬的打断了他：“今天是不是要去华安集团？我去吧。” 霍北修收起眼底的笑意，配合他却不容拒绝地说：“我跟你去。” 华安是个大集团，他们的人或许不会太配合警方讯问，但如果是霍氏少东家外加刑侦副支队长的身份，他们就不得不重视了。 果然，得知霍北修亲自过来，华安集团派出吴雪的直系领导古经理跟苏俊生的秘书来接待。 这算是华安集团的高规格待遇。 沏好茶，古经理带着笑问：“二位警官有什么想问的，我知道的一定知无不言。” 大概是因为董事长的秘书在旁边，古经理的态度超出预计的好，但只是碍于身份而不得不配合，并不是因为遇害的是她的助理。 人性之所以冷漠，大概是因为人与人之间存在着某些看不见的距离。 吴雪不过是她那么多下属里的其中一位，出事既不会妨碍她继续在华安集团工作，更不会影响到她的生活。 在听到吴雪遇害的消息，她或许会惊讶，但也仅限于感叹一句“可惜”，再无其他。 第161章 161.家暴？！ ======================= “您对吴雪的评价如何？” 古经理没想到刑警会这样问，愣住好几秒才回过神来，笑而官方的回答：“她是个很好的助理，也是个很好的同事。” 死者为尊，或许在问起死者生前事的时候，绝大部分人都会往好的方向去评级。 但这个问题有些突然，古经理没有太多时间去思考，所以她对吴雪的这句评价应该不含水分。 “她的工作能力很强，跟同事以及客户相处都很好，我当初就是看中她这个能力才会把她调到身边当助理的。”古经理犹豫了下，还是决定继续说，“但我没太关注她的个人生活，只知道她跟市场部的宋苗是关系很好的朋友。” 宋苗？ 是故意的吗？故意提到宋苗。 霍北修跟周忱悄无声息的对视了眼，隐约察觉到古经理这段话里不对劲的地方。 既然她提到宋苗，那作为刑警，他们有必要把注意力稍微的转移到宋苗的身上。 第178章 “这位宋苗现在是否在公司呢？” 古经理似乎松了口气，笑着回答：“在的，如果您二位有需要我可以让人把她叫过来。” 然而，霍北修却说：“不急。” 两个字，让古经理那股紧张的情绪又上来了。 肉眼可见的慌张也让敏锐的霍北修察觉到她的不对劲，看出他们是想要将事情推到别人身上。 既然宋苗跟吴雪是关系很好的朋友，吴雪又是在下班离开公司后遇害的，按理说这件事就跟公司没有任何关系，要查也不应该查到他们这儿。 接下来，周忱又问了些关于颜删汀吴雪在工作上的表现以及跟同事们的相处。 古经理大概是提前做过准备，这些问题回答得很流畅，不过她又特地提到了句。 “我听同事说，吴雪出事当天下午跟宋苗在茶水间吵过架，我一开始还不敢相信，毕竟吴雪性格挺好的，加上她们俩又是好朋友，怎么会吵起来呢。” 古经理抬起头，借机看了眼两位警官的反应，继续说：“我还特地了解过这个情况，确实有人亲眼看到她们俩吵架。” 她话都已经递到这个份上，霍北修也不可能真就一直当做听不懂，于是顺着她的话提出要见一见宋苗。 宋苗来到会议室，看到他们俩的时候依旧是面无表情，非但看不出她有任何紧张，反而是有一股不太明显的怒气。 或许，她到现在都认为警方是因为怕得罪苏俊生而不敢怀疑他。 “例行公事了解一下。”霍北修问道，“上周五下午，你跟吴雪在公司茶水间吵过架？” 听到问题的宋苗愣了一下，这件事她昨天晚上不是已经主动交代了吗？ 她缓缓抬起头，对上霍北修的目光，两秒后她点头：“是，我跟她吵过架。” “你们为什么吵架？” “因为……”宋苗差点就脱口而出她心里埋着的那件事，却在对上霍北修的目光时临时改了话，“一些私事。” 霍北修：“不方便说？” 宋苗深吸了一口气，像是鼓起勇气才开口：“我们约好要一起去吃饭，但我那天晚上有应酬就放她鸽子，她一生气……我们就没注意场合。” 在旁边听着的古经理似乎不相信，没忍住问道：“吴雪性格那么好，怎么会跟你生气？” “因为我们是很好的朋友。”宋苗没什么情绪的解释道。 因为关系不一般，所以才会对彼此露出最真实的脾气，这点倒是不存在疑惑。 了解到基本的信息，霍北修起身要走，却被苏俊生的秘书拦下：“霍少，我们董事长的办公室在顶层，您要不要上去喝杯茶？” 他称“霍少”就证明这会儿没把霍北修当刑侦副支队长看待，攀的是另一层关系。 但他再热情邀请，还是被霍北修拒绝了。 “今天上班呢，改天再跟苏董好好喝杯茶。” 这话里有话，倒是让秘书尴尬了。 可再尴尬他也得亲自把人送到楼下，亲眼看着霍北修跟周忱坐上那辆外形不张扬，但价格很招摇的车。 车上，霍北修问：“看出问题没？” “看出了。”周忱老老实实地说，“有钱人受到的待遇就是不一样。” 霍北修没料到他来这么一句，实实在在的往他后脑勺一撸：“瞎说什么呢，我问的是这事吗？” “队长，你以后会家暴你老婆的，对吧？”周忱揉着后脑勺，话不经过脑子的丢出这么一句。 话音落下，霍北修猛地踩刹车，周忱整个人被惯性往前撞，却被霍北修及时扶住。 没等他回过神来骂人，就听见霍北修很认真地说：“不是家暴！我没要打你，你放心，我以后绝对不会对你家暴！” 周忱愣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霍北修说的不会家暴是……对他说的？ “我不是你老婆。” 周忱瞪了他一眼，脸上的表情不易差距的由怒变成害羞，却赶在霍北修开口说骚话前，转而目视正前方：“开车！” 霍北修嘿嘿两声：“好，我听我媳妇的。” 周忱手里握着手机，觉得屏幕都快被他捏碎了。 霍北修这人……脑子指被门夹过。 车子缓缓驶过红绿灯，霍北修才把脑子找回来，缓缓开口：“华安那帮人显然是打算把责任推开，只要我们把目光放在宋苗身上，这件事就跟他们没关系。” 不得不说，周忱很佩服霍北修收放自如的能力，短短半分钟就不着痕迹的把话题绕回来。 他说：“华安是个大企业，警方天天进出确实会影响他们在业内的声誉，还可能会影响他们的股市，这样的大公司尤其会被媒体关注。” 周忱认可的点头，并说：“刚才就在楼下看到好几个媒体，应该是在等苏俊生。” “苏俊生不会轻易回应的。”霍北修顿了会，“媒体的关注不仅会让华安陷入公关危机，也是无形中给我们压力。” 果然，回到市局，鞠轶就上前告知：“霍队，遂城本地新闻的记者打来好几个电话，想问这起案件的进度。” “无可奉告。”霍北修沉着脸说，“谁他妈问就用着四个字怼回去。” 霍北修最烦的就是这种跟风或者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媒体，非但没能给他们破案带来任何好处，反而会影响他们破案的进程跟速度。 第179章 “老大……” 徐闻跑过来，正要开口就被霍北修抬手打断。 霍北修安排道：“昨晚有留下宋苗的电话？给她打电话，提醒她千万把这件事发到网上——这个做法对谁都没好处。” “要是她不听劝怎么办？” 霍北修盯着他看两秒，冷笑着丢下一句：“真相跟热度，你让她二选一。” 说完，他大步朝着办公室走，想起什么才回头问：“你刚才有话跟我说？” 正要回头翻笔录本找电话号码的徐闻愣两秒，回神后拍了下脑门：“啊对，萧局让你回来了到他办公室一趟！” “这话就不能早点说？” 霍北修不耐烦的指了指他，却不给徐闻解释的机会，迈着长腿往楼上走。 徐闻：“……” 又怪我？ 他委屈的看向周忱，想要得到些许安慰，却听见对方提醒：“快去联系宋苗。” 徐闻更委屈了。 他愤愤不平地说：“你俩是一伙的！” 徐闻边抱怨，边麻溜的干活。 楼上，局长办公室。 霍北修礼貌的敲了门，听见里面说“进来”才推开门进去：“萧局，您有事找我？” “坐。”萧规抿了口茶，等到霍北修坐下后才重新开口，“这起案件掌握到证据怎么样？” “不怎么样。”霍北修毫无隐瞒地说，“没什么有效的线索。” 萧规似乎并不意外于这个回答，毕竟才过一个晚上，拿不到太多线索也是可以理解的，但他那凑到一起的川字眉越发的紧。 “安华集团是个大公司，媒体一旦发现这起案子的死者是华安集团的员工，又是在工作日遇害，这会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互联网时代就是这样，屁大点事都能在网上被炒翻天，更别说是牵扯到本地大企业的凶杀案。 “必须把这起案件压住，不能被舆论影响，否则只会对我们不利。”顿了话，萧规又说，“这起案件没那么复杂，你们尽快侦破！” 没听到霍北修回答，萧规拍了拍桌面：“你发什么愣呢！” “萧……”走到后来喉咙边上的“叔”被他硬生生的该成“局”：“这起案子还有不少疑点，未必是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 萧规眉头又是紧了紧，但不是质疑他，而是不愿意相信跟遂城大企业有关联的案件太复杂。 然而，霍北修继续往下说：“这未必是一起强奸杀人罪。” “你有什么怀疑？” 霍北修摇头：“怀疑不是我。” 他沉默了很久，直至感受到萧规没什么耐心的时候才似决定开口：“有人举报苏俊生性侵女员工。” 这无疑是一个巨大的雷，“轰”的一声在萧规的面前炸开了。 他的表情瞬间变了。 作为市局局长，萧规很清楚这件事的性质。 沉默过后，他冷着语气问：“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霍北修微微一笑：“我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跟举报者说了一模一样的话。” 第162章 162.恐同？ ======================= 办公室内又是一阵沉默。 萧规没有说话，举起他的大茶缸抿了两口，拧着眉，似在思考，又像是在犯难。 霍北修倒是没什么情绪，耐着性子等着萧规说话。 好几分钟后，萧规终于放下他的大茶缸，抬眼看向霍北修：“那就按着你的节奏去查，务必要将这件事情查清楚，还死者一个公道。但如果……” 霍北修打断他：“您放心，如果苏董没问题，我们会秉公处理那位造谣者。” 如果最后的结果跟举报相同，那就是举报，但如果不是……宋苗的行为就是赤裸裸的造谣。 萧规满意的点头，他对霍北修的能力跟判断还是很放心的。 可他满意的太早了。 霍北修离开前盯着他的茶缸，没礼貌地说：“箫叔，改天我从我爸那儿给您拿点好茶吧，您这茶也忒次了。” 然后，他在萧规怒喊的那声“霍北修”中溜下楼。 “混账东西！” 那声怒吼正好闯进周忱耳里，他看了眼楼上，又将目光落到他身上：“你又刺激萧局了？” 之所以说“刺激”，是因为他听说霍北修仗着那声叔，在私下曾吐槽过萧规脱发，还被当事人当场逮住。 他非但没道歉，还傻乎乎的让人给萧规送了生发液，最后的结果是他一个月没见过萧规。 所以，周忱一直认为就这点情商的霍北修能活到现在大概是靠脸跟他姓霍。 霍北修反而不服气地说：“我说回头从我爸那儿给他拿点好茶叶，他还不乐意。” 周忱不认为萧局是那种不识好歹的人，于是好奇问了句：“你怎么说的？” “我说他茶叶太次，回头给他安排点好的，他那茶都闻不着茶香，确实太次了，老霍绝对不喝。” 周忱抹了把额头，无可奈何的摇头，终于知道萧局一个月不见他是原因了。 霍北修盯着他：“你这什么表情？难道你不觉得你老……” 直觉认为霍北修出口绝对不是什么好词，周忱上前两步抬捂住他的嘴：“闭嘴。” 路过的直男马优愣了一下，顿下脚步看过来：“老大，周忱，你俩玩什么呢？带不带我？” 他“犯贱”地问道。 第180章 然后被霍北修一脚踹了过来，声音从周忱的手背里传出来：“滚。” 马优麻溜的滚了。 周忱红着脸放开他，压低声音说：“你能不能别不分场合就……胡说八道？” “我胡说什么？难道我不是你老大？”霍北修勾了一下唇，凑近他，“你以为我刚才要说的是什么？” 周忱没吭声，但在心里暗暗发誓，如果霍北修出口的是“老公”，他就立马辞职走人。 真的，绝对不拖泥带水，谁劝都没用！ 看到他一脸认真，霍北修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没再继续浪，认认真真地说：“你放心，再没有经过你同意之前，我是不会公开咱俩的关系的。” 周忱头顶缓缓打出一个大大的问号。 我请问呢，咱俩什么关系？ 霍北修凑过来，在他耳边低声说：“上班我是你领导，下班你是我领导。” “谁是你领……” 话音未落，刑侦办公室门口就传来爽朗的一声：“周忱！” 顺着声音看去，浑身都充满青春气息的向海站在门口，正朝着他咧嘴笑。 霍北修瞬间警惕：“向海？他怎么回来了？” 一段时间不见，向海居然晒成了大黑皮。 向海像是二哈似的，傻乐的朝着周忱跑过来：“周忱，我回来了。” 霍北修挡在面前：“谁让你回来的？” 他好不容易用“历练”的名义把向海调到街道派出所，怎么没几天人就又回来了？ 向海是有些怕霍北修的，是小弟对大哥的怕，也是下属对领导的怕。 他下意识往后退半步，解释道：“市局人手不够，萧局就把我调回来的，可不是我自己偷偷回来。” 后一句他小声嘀咕的，根本不敢让霍北修听见他的抱怨，生怕霍队一句话就把他再踢出市局。 毕竟，霍队在刑侦队有足够的话语权。 向海可怜巴巴的望向周忱，后者却被霍北修挡得死死的，两人完全无法靠近。 “霍爷，不是……霍队，您能不能让我跟周忱说句话？” “不能。”霍北修厉声拒绝道，“知道刑侦队缺人手还不快去跟陆域领任务？等着人把任务送到你手上呢？！” 向海被这一声吼吓得往后退了半步，然后试图绕过他跟周忱说：“周忱，中午一块吃午饭，我有事要跟你说。” “他中午不吃饭！”霍北修冲着向海的背后喊道。 周忱无奈的揉了揉被震到的耳朵，直至霍北修转过身来，他才问：“我中午为什么不吃饭？” “因为你要跟我出去！” 说话间，抓着周忱的手腕，带着他直径往门口的方向走。 没等周忱问，身后就传来马优的声音：“老大，你们上哪儿？” “走访！”霍北修边走边骂骂咧咧，“哪都有你事。” 今天莫名其妙被霍北修骂了两次的马优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到底犯了什么事，只是嘟囔了句“怎么又骂我”。 周忱拽进车里，指着他说“坐着别动”后把车门关上，绕到驾驶座。 “这个点，去哪走访？” 霍北修听不出情绪地开口：“到地方你就知道了。” 看出他情绪不太对劲，选择沉默不说话。 即使……他不确定霍北修情绪不高的原因是不是与他有关。 他们手头上的证据不错，线索也少得可怜，更别说是相关的人证。 况且，他们刚从华安集团回来，该问的，能问的也全都问过，他实在想不出霍北修要带他去见谁。 直至车子停在一家餐厅门口，周忱才意识到，走访什么的都是霍北修随口扯的谎，霍北修的目的是不让他跟向海吃午饭。 他没忍住轻笑了声。 “你笑什么？” 霍北修敏锐的察觉到后偏头盯着他，眼珠子一动不动的盯着，像是下一秒就要摁着他的肩膀逼问什么。 “你之前是故意把向海调走的吗？” 被点破后，霍北修索性不装了，直接承认：“我没必要留个情敌在身边。” 情敌…… 这人还真是可以做到随时随地都能把这件事挂在嘴边，没有一丝一毫的尴尬跟不好意思。 要不是还没有下车，周忱大概又要捂住他的嘴。 “不过现在没事了。” 周忱歪了歪脑袋，怎么又没事了？ 霍北修微微挑了一下眉：“我现在是你的男朋友，再多情敌我也不怕，谁抢得过我？” “我不是……” 话音未落，霍北修俯身贴过来，用唇堵住了他的话。 周忱：“……” 说不过就亲，这人到底什么臭毛病？ 啵一下，霍北修往后退，笑道：“赶紧下车，吃完还得去一趟吴雪那晚去的酒吧街。” “酒吧街？” 霍北修屈指弹了下他的额头：“你当真以为队长带你来谈恋爱呢？” 周忱没什么胃口，霍北修给他点了碗招牌蟹黄面，吃完后没多待就直接朝着酒吧街开去。 “酒吧街大白天的也不开业，我们来那么早做什么？” 车子开出去没多远，周忱就没忍住问了。 霍北修一只手把着方向盘，另只手随意的搭在车窗上，语气淡漠地说：“总比在局里坐着干着急强点吧？” 周忱觉得霍北修本来是想留在市局的，但因为向海突然回来，霍北修才急着把他拽出来。 第181章 当然，霍北修要走访酒吧街这个打算不会有假，只是现在可能比他原计划要早一些，又或者原计划并不是他们俩过来。 车里的温度更高，加上是中午刚吃完午饭的时间，周忱靠着椅背有些犯困了。 霍北修像是看出他犯困似的，还特地开了助眠的音乐，周忱昏昏沉沉就真的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他忽然猛地醒过来，睁开眼看向窗外时却觉得很眼熟—— “华安集团？怎么又来这里？” “怎么就醒了？”霍北修看他一眼，随手拿了瓶水递给他，边说，“吴雪是下班后直接打车去的酒吧街。” 懂了。 所以他们现在是要跟着吴雪走过的路走一遍。 周忱接过水，拧开了后递回去给他：“司机不是说她直接到酒吧街，并没有在中途停过车吗？” 霍北修愣了一下，没回答他的话，而是顺手接过他递过来的水，趁着等红灯的时间抿了口，又把水递回去。 周忱：“？” “我是让你喝。”霍北修盯着他的唇，“你嘴唇有点干。” 这道目光过于炙热，周忱舔了一下唇瓣，下意识灌了几口水，语气有些不自然地说：“可能是车上空调太、太干。” “嗯，是有点干。” 即使没有抬头，周忱都能够感觉到霍北修炙热的目光，可这道目光越是炙热，他越是不敢将头抬起。 霍北修对亲他这件事太自然太随意了，导致他每次在面对这些事情的时候都有些不知所措。 毕竟，他是个没有过任何恋爱经验，偷偷喜欢一个人还被对方先表白了的笨蛋。 他一直以为霍北修有女朋友，也做好了一直偷偷喜欢霍北修的打算，哪曾想忽然就被霍北修摁在墙上又亲又抱又表白的。 对于被表白这件事，周忱到现在都没有缓过劲儿来。 可即使他没有答应霍北修，对方似乎也已经把他当成准男朋友。 “在发什么呆？” 垂耳突然被捏了下，周忱被吓得浑身一颤，下意识往车窗靠。 霍北修蹙眉，他这反应像极了……恐同。 第163章 163.不是查你 ======================= 不。 不应该，也不可能。 哪个恐同的直男能接受他又亲又抱的？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 “害羞？还是说耳垂是你很敏感的位置？” 周忱深吸了一口气，咬牙道：“你好好开车。” 总觉得再任由霍北修肆意下去就该拐到十八禁话题了。 现在，不管是他们的关系还是他们身上的任务，都不适合聊这些。 霍北修大概也看出他的不自在，贴心的转移了话题。 “你觉得吴雪真是因为跟宋苗吵架才去的酒吧？” 按着宋苗的说法来看，吴雪是个很乖的女孩，从未去过酒吧这种地方。 “女孩的心思我猜不着。”周忱偏头看向车窗外，忽然想到什么，回头看向霍北修是，“宋苗那晚在什么地方应酬？” 霍北修一秒明白他的意思：“你是怀疑吴雪可能是去接宋苗？” “我给宋苗打个电话。” 他拿出手机的同时，听见霍北修问：“你什么时候留她电话的？你为什么要留她电话？” 这一刻，周忱觉得他有点烦，有种不分无理取闹的烦。 “你闭嘴。”他不耐烦的搁下仨字，然后拨通宋苗的电话 他没有留宋苗的联系方式，只是在徐闻联系宋苗的时候偷偷记下了宋苗的电话，总觉得有用，没想到真就用上了。 宋苗并没有很快接通电话，但周忱有足够的耐心等。 半分多钟后，电话被接通了。 “哪位？”宋苗冷漠的语气传过来。 “我是市局刑侦支队的周忱。” 听到来电的人自报家门，宋苗沉默了好半晌，但她并不怀疑来电的不是刑警，因为她记得周忱的声音。 于是，她说：“我没有把这件事发到网上，你们不用隔几个小时就给我打一次电话提醒。” 大概是徐闻的提醒不够温柔，导致她对整个刑侦支队乃至于市局都没有好感。 周忱无视她的语气：“吴雪遇害当晚你在什么地方应酬？” “你怀疑我是杀害小雪的凶手？你、你们……你们实在是太过分了！” 宋苗很生气，但周忱并没有解释，而是在她挂电话前说：“我怀疑她遇害前是去找你的。” “不可能。” 否认后，宋苗沉默许久，或许是在思考这件事的可能性，又或许是在思考周忱这句话的真实性。 电话这边的两人倒是很有耐心，没有催促，只是安静的等待着。 时间过去将近三分钟，宋苗的声音才缓缓传过来：“她没给我发过消息，也没有给我打过电话，她真的是去找我的吗？” “不确定。”霍北修脑袋凑过来，低声说，“我们需要你提供应酬的地点，当然，如果你不愿意回答，我们也可以联系你们公司。” 宋苗没再犹豫，低声却清晰的丢出一个地址：“那是个私人会所，没有预约是进不去的。” “行，知道了，这事你先别说出去。” 正要挂电话，宋苗有些着急的声音传过来：“你们是愿意相信我的，对吗？” “这跟相不相信你没关系，换个人我们也得查。”霍北修语气强硬地说，“放心，我们会认真调查这件事。” 第182章 其实，宋苗要的就是这句话。 只要他们肯认真对待她的怀疑，对她来说就足够了。 电话挂断，周忱把手机放到大腿上，突然像是没经过思考的脱口而出：“你还真是一点儿也不怜香惜玉，活该你没女朋友。” 原本还在好奇他这种性格怎么会有个对他那么死心塌地的女朋友，知道是表妹后，周忱就明白了。 这种直男癌，确实很难脱单。 “我一gay要什么女朋友？还是你希望自己是女的？” 周忱实实在在的体验了一把什么叫“搬石头砸自己的脚”，随口说的一句话居然被霍北修往他身上扯。 他于是决定不再跟霍北修说话，闭上眼后又想起来什么，重新睁开打开手机导航把宋苗说的地址输进去。 剩下的，他不想再管。 反正霍北修那张嘴那么厉害，让那张嘴帮他找线索呗。 车子开出几百米，霍北修才察觉到旁边的人不对劲，不自然的“喂”了声，可装睡的周忱并没有理他。 “我哪句话说错？我不是gay，还是你不希望自己是女的？” 周忱觉得脑壳疼。 他有点记不清自己到底是怎么喜欢上霍北修的，但他认定当时的霍北修没有现在这么傻。 忽然，车子踩了急刹。 周忱以为霍北修又要作妖，睁开眼正要开骂时，看到车子面前有一只猫正慢悠悠的经过。 “嘿，这小祖宗倒是挺悠闲。” 猫咪不怕人，尤其是野猫，又野又凶。 可莫名的，霍北修却觉得他的副驾驶座上也团着一只猫。 霍北修嘴上骂骂咧咧，但却耐着性子让正在逛大街的野猫祖宗先走。 两分钟后，车子重新往前开，霍北修语气缓了缓：“这不跟你开玩笑呢么。” 车子缓缓靠边儿停好，霍北修转身看过来：“宝贝，真生气呢？” 本来也没生气，但被这样一哄，他倒是觉得有点抹不开面。 于是生硬地问道：“你停这做什么？不是要去酒吧街？” 霍北修盯着周忱身后的车窗外，没等开口就听见导航发出声音：“您已到达目的地附近。” 周忱转过身，果然看到宋苗说的会所。 “要进去？”周忱不确定地问。 霍北修轻轻“嗯”了声后解开安全带下车，周忱紧跟着下车，适当的提醒：“宋苗说这是个私人会所，应该是会员制的。” 他这话已经不算是委婉了，但霍北修还是迈脚往里走。 这人，腿好长…… 周忱一秒把自己的目光从那双长腿转移开，追上霍北修：“你打算用刑警的身份进去吗？” 但其实这种地方，就算你是刑警，亮出身份后他们也未必会配合。 “不。”霍北修勾唇，“我打算刷脸进去。” 周忱没懂，直到他亮出一张卡被热情招待后才猛然响起：这人姓霍。 “你们老板在吗？”霍北修进门就直接问。 接待他们的侍应生怕他们来找事，但始终保持笑容，礼貌地问：“您二位找我们老板有什么事？” “是有事跟他聊聊，老板不再就把你们经理叫出来。” 这话听起来像是要找茬，但霍北修手里那张卡确实仿制品，这人看起来也很不像是在装有钱人。 经理听到后赶紧过来，一眼就认出了霍北修：“霍少！您怎么来了？” 他热情招待，还给霍北修泡了会所最好的茶叶，浑身上下都写满了“讨好”二字。 圈内但凡认识霍北修的人都知道他的职业以及所担任的职位，很难不怀疑他这次过来还有别的目的，尤其是他旁边还跟了个不说话的小弟。 察觉到有一双目光在盯着自己，周忱抬起头，正巧对上经理的视线。 周忱：“？” 经理：“？？” “你俩……”霍北修在他们俩身上来回转悠，“玩对眼游戏呢？” 周忱没有收回目光，但经理却心虚的收回，笑呵呵的看向霍北修：“霍少，您今天过来是单纯喝下午茶还是有什么别的安排？” 霍北修无视他的殷勤，直接说：“你们的监控能给我们拷一份吗？” 周忱：“……” 他知道霍北修会很直接，但是没想到这么直接。 会所经理更是懵逼了。 他吓得连忙解释：“霍少，我们这儿可都是正规营业的，况且来我们这里的客人都是谈生意的，客人的隐私我们实在不方便透露。您知道的，我们曲总不会做那些不好的事。霍少，您这个要求确实让我们很为难……” 话音未落就被霍北修打断，他指着门外：“我只要门外能拍到路边的监控。” “这也很为难？那我给你们曲老板打个电话问问？” 霍北修盯着他，嘴上在笑着，但语气已经不能再冷了。 这话明显是威胁，会所经理忙摸了一把额头的汗，却依旧陪着笑说：“不麻烦曲总，门外的监控是可以拷的，但您是以……” “什么身份拷贝”六个字走到嘴边，硬是没敢问出口。 霍北修怎么会听不懂，他直接把证件往桌面一放：“市局刑侦支队副支队长的身份。” 他看向会所经理，语气淡漠：“能拷了吗？” 经理被霍北修的语气实实在在的吓一跳，连忙赔笑说因道：“能，能拷，我这就让人给您拷，您二位坐着喝杯茶，稍等片刻。” 第183章 霍北修没想为难人，但确实也没太多耐心，毕竟拷一份室外的监控对他们来说没什么为难的。 除非，这个会所不干净。 可最后，霍北修还是接到了曲老板的电话，会所经理大概还是没有这个话语权。 “霍少想要什么尽管跟他们说，我都安排好了，他们都会配合的。” 寒暄不到两句，他还是没忍住试探问道：“霍少能稍微透露点消息吗？你上我这会所来是为了查什么呢？我敢保证，我们会所绝对干净。” 霍北修给了句无可奉告，倒也没真的无可奉告，至少告诉他了。 “不是查你。” 得了答应，监控才顺利拿到手。 离开时，霍北修小声蛐蛐：“这帮奸商，狡猾得很。” 周忱没点破：你把你爸也骂进去了。 第164章 164.你得对我负责 ======================= “我觉得你快把他吓死了。” 回到车上，周忱终于忍不住，边系安全带边说道。 霍北修冷哼了声：“他要是干干净净心里没鬼，我能吓得着他什么？” 周忱盯着他，还是决定说实话：“你这张脸，如果你不是霍北修，你也能被吓着。” “那你怎么没被吓着？”霍北修拽着安全带俯身朝周忱凑过来，勾着笑意，又低又磁地问，“我这张脸怎么了……你不喜欢吗？” 喜欢，他当然喜欢。 但现在显然不是聊这个话题的时候。 他往后躲，抬起手微微将霍北修往后推：“上班时间，队长你能不能先认真工作？” 霍北修轻轻“啧”了声，反问道：“我哪儿就不认真工作了？” 周忱没吭声，背后紧贴着车门，硕大的眼睛盯着霍北修，时刻警惕提防他，生怕他接下来又要做什么奇怪的动作。 果然，他凑了过来。 周忱几乎是条件反射的抬手捂住自己的嘴，惊慌的盯着他，眼里写着：你想干嘛？ 他倒吸一口凉气，这人又要玩什么把戏？！ 瞧见他这副警惕的模样，霍北修没忍住笑出声。 “以为我要亲你？想什么呢，上班时间我能亲你？这合适吗？” 周忱心想你还知道合不合适呢，下一秒脑袋就被一只大手压上来，霍北修揉了两下：“想要啊，别急，队长下班再给你。” 周忱又是猛地深吸一口气，然后很凶的瞪了他一眼：“谁想要你亲，你……” 话音未落，霍北修的吻毫无征兆的落到他的唇上。 就一下，他很快离开。 在周忱开骂前，霍北修说了句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话。 “就这一下啊，上班呢。” 周忱：“……” 得了便宜还卖乖！ 他想反抗，可是体力上他比不过霍北修，职位上他也大不过霍北修。 他唯一反抗的方式就是偏头看窗外，不理霍北修。 他决定，至少在没到酒吧街之前装聋作哑。 “怎么又生气了？” 霍北修察觉到后觉得很好笑，这小子从他表白到现在，生了八百次气。 这算不算…… 他勾唇笑道：“你这算不算在恃宠而骄？” 周忱被他的话水灵灵的呛到了。 要说他是恃宠而骄，那霍北修就是彻底不装了。 在表白前还能装作是严格却又愿意体恤下属的不常规领导，表白遭句后对下属又亲又抱，这是哪门子的领导能做得出来的事？ 周忱咬牙道：“你不要跟我说话，我困了，要睡觉。” 他是真想眯一会儿，但终究是没逃过，刚闭上眼没几分钟就听见手机铃声响起。 “喂，帮我接下手机。” 周忱没吭声。 霍北修手肘撞了撞他的：“我开车呢。” 周忱被他弄烦，不耐烦的睁开眼，还瞪了他一眼。 不得不接过已经接通了的手机：“霍队正在开车，不方便接电话，我开免提你有事直接说吧，他能听得见。” “是小周啊？” 听到一道熟悉的女声，周忱才猛地看向手机屏幕，果然看到上面备注是“徐女士”。 他偏头看向霍北修，对方憋着笑，像在看戏。 不知道这边情况的徐曼丽轻声问道：“北修在开车？你们是出外勤吗？” 周忱把手机放到霍北修旁边，示意他回答，可霍北修却没有任何回应的意思。 最后没抗住的还是周忱，他把手机收回来，加了点礼貌：“是在出外勤，阿姨，您找霍队有什么事吗？” 他想，如果有，霍北修就不能再装哑巴了吧。 可没想到徐曼丽似乎并不打算找霍北修，反而跟他聊了起来：“我跟希允商量晚上吃什么呢，就想着给你俩打个电话。” 没等周忱开口，霍希允甜甜的声音就传过来：“周忱哥，你晚上想吃什么？等厨师做好了，我亲自给你们送到市局去。” 周忱的“不用麻烦”走到嘴边，电话那边又传来：“鱼怎么样？龙虾？或者是周忱哥你有什么想吃的？” “我……” 第二次想要把“不用麻烦”说出来，又被抢先了。 霍北修适时地开口：“他不挑食，但得有个汤，要清淡点的，今晚还不知道几点能吃上饭呢，大晚上别给他准备太油腻的。” 周忱：“……” 第184章 要不说他们是一家人呢，替人安排这事做得那么自来熟。 霍北修提完要求，在电话挂断前，徐曼丽热情的邀请：“小周，有时间到家里来吃饭，刚做好的总比在保温桶里的好吃。” 周忱恍惚答应后才挂断电话，但缓了好久才回神。 他以为徐曼丽以前对他热情是因为他是霍北修的下属，可是现在回头去看，分明是霍北修误导了他的家人。 “你……”他有点怀疑的偏头看向霍北修，“都跟你家人怎么说的？” 霍北修反问：“说什么？” 周忱抿唇没说话，霍北修忽然笑了下，车子缓缓停在斑马线前，侧身看向他：“宝贝，你觉得我怎么跟他们说的？” “肯定是让他们误会的话。”周忱深吸了一口气，觉得有必要再提醒霍北修一遍，“我没答应你的……总之，我跟你不是那种关系，你不要让你父母有这种误会，要不然我……” “你什么？”霍北修看着他笑，觉得小家伙被他逗得很好玩。 然而，他却没想到接下来居然听见周忱说出如此决绝的话。 周忱说：“要不然我只能搬走。” “搬哪儿去？你那便宜爸爸那儿？他周余是有钱，但在遂城，他能比我家有钱？你跟他能有什么好？” 霍北修这话不像是在形容父子关系的，倒像是不太正经的男男关系。 周忱深吸了一口气，再次耐着解释：“我没跟他相认，我也没打算搬过去跟他住，我自己有住的地方。” “就你那小破房子？”霍北修盯着他，后者没有回应，但后车摁了催促的喇叭。 霍北修低低骂了声脏话，然后目视正前方开了车。 车内沉默将近半公里路，霍北修突然说：“你要搬回去也行。” 周忱松了口气，以为他总算是没那么大的执念了，可怎么都没有想到霍北修的话只说了一半。 另一半是—— “我跟你一块回去住。”霍北修没有半点敷衍的说道。 周忱震惊的望着他，脱口而出：“你有病吧？” 霍北修没什么情绪的“嗯”了声，不容拒绝地说：“亲都亲了，你得对我负责。” 周忱上下胸口起伏着，尽可能的将自己的情绪压下，到底谁要对谁负责？！ 车子再次靠边停下，霍北修却换了副面孔，也换了个话题：“从宋苗应酬的会所到这里的路程大概是一点多公里。” 周忱歪着脑袋：“所以？” “如果她想，完全可以从这儿往回走。” “理由呢？”周忱顿了下，很快被他的思绪带回正题上，“除非她怀疑有人跟踪她，为了确保不给宋苗带来麻烦，只能先来到人多的地方，把跟踪她的人甩开后再折回去找宋苗。” 霍北修始终保持沉默，不知道是不认同周忱的想法，还是在思考他怀疑的可能性。 “我们还不能监控里看到的女孩就是吴雪本人，如果不是吴雪，我们以上的怀疑只能算盲猜，完全没有可以支撑的证据。” 听到周忱提到需要证据，霍北修倒是觉得有些意外，盯着他瞧着。 周忱从他的眼神里肚读懂他的意思，不自然的轻咳了声：“你们不是一向都讲究证据？” “你说得对。” 霍北修没头没尾的丢下这句话后下了车，周忱不明所以，但紧跟其后。 他俩从好几家酒吧门口经过，霍北修总是会在每一家酒吧门口停下脚步，盯着边上的监控看一会。 司机的笔录里说他只记得吴雪乘坐他的车来酒吧街，打车的订单记录的目的地确实也是酒吧街，但司机只把人送到路口，并不知道吴雪后面进的是哪家酒吧又或者去了哪儿。 所以，他们只能找有可能会拍得到吴雪行踪的监控。 找到最有可能拍到吴雪下车的那几家酒吧，起初没人愿意给他们好脸色，直到霍北修拿出证件，对方的态度立即360大转弯。 毕竟，谁也不敢轻易得罪刑侦副支队长。 拿到所有想要的监控，已经要到下班时间。 霍北修看向周忱，语气平淡地问：“饿了没？我让人送餐，回到局里时间应该刚好。” 虽然霍北修在关心他饿不饿，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霍北修在生气。 他说了句“都行”，走到车子跟前又说：“回程我来开吧，你挺累的。” 霍北修凌晨囫囵吞枣的只睡了两三个小时，今天又一直在外面跑，开了那么久的车，他脸上透着些疲惫。 他是累了，没拒绝。 把车钥匙丢给周忱后绕到驾驶座，上车系安全带，他一句话不说就靠着椅背眯起眼。 周忱：“……” 果然生气了。 生气是真的，困应该也是。 单方面生着闷气的霍北修没多久就传来平缓的呼吸声，周忱瞥了眼，确定他真睡着才敢趁着等红灯的时候大大方方的盯着那张俊朗的侧脸。 他不想惹霍北修生气，面对霍北修的告白，他很想冲动答应，可是他还有别的事要做。 他要做的事可能会连累别人，所以就算不是霍北修，他也不会答应的。 可是霍北修从来就不是个会轻易放弃的人，这样的天之骄子，或许从他出生以来就没有他想要而得不到的东西。 但这次不行。 看来，他只能加快计划。 第185章 或许等某些结果水落石出后，霍北修未必会再喜欢他。 到时候……霍北修应该不会再让他住在自己家里了吧。 “后面的喇叭都摁破了，你还要发呆到什么时候？” 周忱神游时，副驾驶座的霍北修忽然睁开眼，那双明亮的眸子明晃晃的对了上来。 第165章 165.按流程走 ======================= 市局。 周忱心虚得就连车钥匙都没来得及拔，停好车就溜了。 平时一步一个抬价，今天一步两个，大步往刑侦办公室走，见了人就连招呼都不打，直奔洗手间。 霍北修绕到驾驶位扒掉车钥匙，在后面不紧不慢跟着，周忱也是走得急，他越是得意。 担着加班人员晚饭重任的马优边走边回头看：“老大，小周这是急啥呢？吃坏肚子了？” 霍北修笑着，然后给马优回了句他可能半年都想不明白的话。 “你个单身狗，你懂什么？” 马优挠着头，盯着霍北修的背影嘀咕道：“老大是不是上班上傻了，这跟单不单身有什么关系？” 是他不懂，这当然有关系。 他这个单身狗没瞧见周忱是红着脸跑进去的，周忱急的不是上厕所，是需要冷静跟清醒。 很显然，霍北修这货又在车上调戏他了。 洗手间里，周忱双手捧着水往脸上泼，想让自己清醒点，想给脸颊降温。 可他觉得自己的脸非但没降温，反而更烫了。 他抹了把脸，抬眼盯着镜子里的自己，通红的脸看着像是刚蒸桑拿出来。 不像话，太不像话了。 他怎么会因为霍北修一句话就脸红成这样？ 听见外面传来脚步声，他以最快的速度躲进隔间：不能让人看到他现在这幅模样。 否则，他会很难解释这个奇怪的现象。 “听说周忱一回来就躲着你？”陆域的声音缓缓传进来，“你怎么他了？” 霍北修略带不悦地说：“这青天白日的，我能怎么他？” 是没怎么，只不过是捏着他的手腕逼问他还要不要……亲亲，或者别的也可以满足。 随着放水声响起的还有霍北修的声音：“我怎么觉得，我在你们眼里是会欺负他的人？” “难道你不是？” 霍北修闷闷笑了声，沉默将近半分钟，直到水声停下，拉链声响起，他的声音才低低的传到躲在隔间里的周忱耳里：“我还真是。” 周忱觉得，他耳朵又烫了。 不仅是耳朵烫，心跳也加快跳动。 陆域打开水龙头，边洗手边老父亲似地说：“周忱年纪小，你别总欺负人家。” “你是他娘家人？”霍北修哼了声，略带不满地说，“用得着你用娘家人的语气帮他说话？” “你这……什么臭毛病？”陆域看了他一眼，无奈白了一眼，然后关上水龙头抬脚离开。 直到全都没了水声，周忱才松了口气，却没敢走出去，就怕还有个神经病在外面堵他。 周忱待了几分钟，收到霍北修发来的“你还吃不吃饭了”的信息才深吸一口气打开门。 然而—— 他躲着的神经病此时一手插兜，一手把玩着手机，叼烟倚在门口正盯着他。 周忱：“……” 有必要用这招骗他出来吗？ “喜欢这儿？”霍北修盯着他，嘴角挂着浅淡的笑意。 他越是笑，周忱越是脸红不自在，像是做了亏心事，可他明明什么都没做。 周忱轻咳两声，极其不自然地问道：“你不是说要吃饭？” 霍北修将叼在嘴角的烟摁灭丢到垃圾桶里，盯着周忱通红的脸，好一会才站直了身体：“洗手，到我办公室来吃饭。” 看着他转身离开，周忱缓缓松了一口气，至少对方给他点缓解尴尬的时间。 他又洗了把脸，犹豫许久才像是鼓起勇气般地抬脚往外走，还没走近就听见马优跟徐闻抱怨：“老大，你又跟周忱开小灶！” “我平时少给你们吃给你们喝？”他边骂骂咧咧边掏出手机递给马优，“想吃什么自己点，点完拿给我付款。” “谢谢老大！你是世界上最好的队长！” 周忱想趁机溜走，却被霍北修喊住：“周忱，进来吃饭。” 无处可逃，周忱只好在好几双“关切”的目光下走进了霍北修的办公室，然后眼睁睁的看着霍北修把办公室的门关上。 “吃饭而已，为什么要关门？” 周忱不太理解，且好奇。 霍北修回头看他，两秒后从他的表情里读懂他的意思，勾着唇笑道：“我以为你想干点除了吃饭之外的事，比如在车上没做完的那件事。” 周忱被这句话吓得不轻，频频往后退，可他心里很清楚，就算霍北修在这里对他做些什么，他也不敢挣扎。 以周忱对霍北修的了解，这人怕是半点不在意别人知道他的心思，反而巴不得更多人知道。 “你怕我？”霍北修一步一步朝着他走过来，看着他一点一点的往后退，直到退无可退。 周忱后腰抵着办公桌，脑子里想着的是果然霍北修要做什么，他一定会拒绝，但眼神却直勾勾的盯着霍北修，像极了是在邀请。 “躲我呢？” 腿长的霍北修两步就走到他的跟前，长臂一抬，轻松的将周忱圈在他跟办公桌之间的方寸之地里。 第186章 他俯身问道：“害羞还是讨厌我？” 从他口中吐出来的“讨厌”似乎带着点儿傲娇跟玩笑的意味，烟草香混着木质香水味闯进周忱的鼻腔，竟让他有些醉意，忘了推开霍北修。 霍北修再次俯身贴过来，又是那道又低又磁还带着明显故意的语调：“宝贝，能不能告诉队长，你在想什么，嗯？” 周忱的脑子还在转悠，但没转动，好像有些混乱。 然后，他听见霍北修说：“不说话我要亲你了。” 听到“亲”，他脑子瞬间动了，下意识抬手捂着嘴，闷闷的声音从手背传出来：“这里是办公室，你能不能别闹？” 霍北修挑了一下眉头，往后些，依旧带着一丝疲惫的双眸始终盯着他：“不在办公室就可以亲？” 没等周忱回答，他又拧着眉头说：“那刚在车上为什么不给我亲？” 瞧瞧，瞧他说的是人话吗？ 霍北修捏着他的下巴，再次逗他：“还是说，你怕亲完后没法儿收场？” 周忱猛地倒吸一口凉气，脑子全都回笼了，伸手将他推开。 这猛地一推，霍北修没稳住，往后退了半步，却笑着：“怎么还生气了呢？” 周忱无视他嘴角挂着的似笑非笑，沉着脸：“这饭你要是不愿意分我，我就自己出去买，或者去食堂。” 他说着就要往外走，又被霍北修拽回来，轻轻捏了下他的手腕：“好，不逗你了，先吃饭。” 霍北修交代过，这顿饭里有汤，还有周忱想了很久的糖醋排骨跟清蒸鱼，还有蔬菜，大米饭，看着就是营养均衡一顿饭。 发现周忱连着夹了两块排骨，霍北修在他啃完第二块的时候给他夹了块大的，刚放到他碗里，办公室的门就被打开了。 “老……大。”马优推门进来看到的就是超乎友情的这一幕，顿时愣住，却在看到霍北修朝他伸手时回神，“我们点好了，但是点心跟水果饮料，你们……” 看到旁边的水果，马优识相的把到嘴边的话咽回去。 偷偷开小灶的这俩压根就不需要跟他们一块等外卖水果点心，人晚饭里就备有了！ 马优狠狠的咬着牙，心想还得是关系户啊，都不用跟他们一块吃外卖，吃的都是霍家私厨的饭。 霍北修操作几下就把手机摁灭反扣到桌面上，发现马优还在才问：“等我请你出去？” 说着，他还给闷头吃饭的周忱盛汤。 马优往外走，回到座位后神神叨叨地说：“老大不是一向最不喜欢关系户的吗，为什么对周忱那么殷勤？” 路过他身边的鞠轶无奈叹一口气，好心提醒：“霍队那不是殷勤。” “不是殷勤，那是什么？” “是……”鞠轶所有欲要出口的解释在对上他的目光时咽了回去，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同情地说，“马优哥，你要不赶紧找个女朋友吧。” 马优一头雾水，嘀咕着：“大家最近都怎么回事，怎么都说些奇奇怪怪的话。” —— 晚饭结束，他们要开一个简短小会。 “尸检报告证实，吴雪遇害前确实遭遇性侵，她很可能是在激烈的反抗后被凶手错手杀害。” 徐闻举了举手：“那会不会跟宋苗的举报联系上？” 他说完，会议室内顿时安静了。 都知道宋苗举报的人是谁，也知道被举报者在遂城是什么样的风评，他们不敢轻易怀疑，但也不得把宋苗的举报当回事。 看出大家的犹豫，霍北修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语气平淡地说：“办案要讲究的是证据，今天不管是谁被举报，都必须按流程走。” 也就是说，怀疑苏俊生就查，不要因为他的身份跟在外的名声而对他有任何例外。 “可是我们手头上并没有任何证据指向他，问过华安集团的员工，没人见过或者听说过吴雪跟苏董认识的。” 一个集团的董事长认识底层的女员工听起来是有些不靠谱，但吴雪遇害前被性侵是真的，宋苗的言论听起来也不像在说谎。 所以，这件事他们必须认真对待，这也是他们的职责所在。 “确认一下吴雪遇害当晚，苏俊生人在哪里。”霍北修安排道，“图侦把我们拿回来的监控都仔细看看。” 看到陆域皱着眉，原本打算散会的霍北修将目光投到他身上：“陆域，你有话要说？” 陆域确实有些不确定，但在对上搭档的目光时点了下头：“宋苗是偷偷举报的，如果我们直接去查苏俊生，可能对她不利，而且这两天一直有媒体蹲守在华安集团附近，我怕这件事会被放大。” “总不能因为担心就不查吧？”向海不理解陆域的担心，直接道，“如果他是杀人凶手，难道我们要因为怕事情闹大而让他逍遥法外？” 向海说完，会议室里再次陷入沉默。 “不是……我们是刑警，我们的职责难道不是把凶手缉拿归案？”他几乎要拍桌子，但忍了忍，看向霍北修，“霍队，难道你也觉得我们不该去查苏俊生？” 眼看向海就要闹起来，周忱及时的打断了他。 “不一定非要在华安集团才能见到苏俊生。”顿了话，周忱又继续说，“而且我认为宋苗手上应该还有没完全给我们的证据。” 霍北修拍了拍桌面：“所有人把手头上能查的东西都查了，没有安排的就抓紧回去休息，周忱你跟我走。” 第187章 周忱愣了一下，把走到嘴边的拒绝咽了回去。 这个时候的霍北修刑侦副支队长，而不是他男……不是自称他男朋友的霍北修。 第166章 166.我们不是说好的吗？ ======================= 会议结束，向海拽着要离开会议室的周忱，压低声音问道：“你跟霍爷……你们俩什么情况？他看你的表情有点奇怪。” 周忱盯着向海，他觉得向海看他的表情也很奇怪。 还没等回答，已经走到门口的霍北修顿下脚步回头，提醒：“周忱。” 不想给向海解释的周忱应了声，顺势麻溜的朝着他小跑过去。 霍北修看了向海一眼，眼里充满得意跟挑衅。 向海：“……” 这位爷，绝了。 跟着来到办公室，周忱异常积极地问：“队长，你要带我去哪儿？” 刚放下本子的霍北修抬眸看他，看到他眼里的迫不及待倒是有些意外跟好奇，但却不紧不慢地反问：“你晚上有事？” 这会儿已经七点多，按正常不加班的情况来看，他不应该留在局里，可最近显然不可能不加班。 再说了，就算不加班他也没事。 但霍北修这样问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歪着脑袋盯着霍北修，头顶缓缓的冒出一个问号：“？” “向海约了你？” 周忱摇头：“不是要加班吗？” 霍北修双臂抱胸，往椅背缓缓靠着：“如果不加班，你就答应？” 周忱还是不太听得明白霍北修究竟想要问什么，索性直接问：“队长，你到底想说什么？” “不是向海也有相亲对象。”霍北修似乎听不见他问的话，自顾自地说，“要约你的人挺多啊周忱。” 直至听到最后这一句，周忱才听出霍北修的阴阳怪气跟醋意，但他从未想过霍北修会因为他吃醋。 太罕见了。 霍北修应该是个很自信的人，只要他认准的，就一定会成为他的。 这个人太优秀，正是因为优秀，周忱才不愿意，也不能够跟他走得太近，因为不想连累他。 发现周忱又神游，霍北修略带不满的叩了叩桌面：“想什么呢？” 周忱一秒回神，对上他的目光：“队长，现在不是聊私事的时间，如果你没有别的安排，我去问问陆域哥。” 他刚要转身，就被吼住：“我让你走了吗？” 霍北修的语气有点凶，像极了周忱刚来市局那会儿。 周忱站定脚步，深吸了口气：“队长，有事你说。” “还说没恃宠而骄？你刚进局里那会儿敢那么嚣张吗？” 霍北修的语气里带着玩弄的意味，周忱没打算接他话茬，只是问：“真没事？再不说我走了。” 这次，他是真的要走了。 霍北修没再拦着，只是趁着空档逗逗男朋友，他可没那么拎不清，没那么公私不分。 可当周忱找到陆域，想要领取工作安排时，却被对方告知目前拿到的线索太少，暂时没什么让他做的。 “要不你趁着今晚没什么安排，先回去休息？”陆域瞥了一眼霍北修的办公室，压低声音说，“霍队应该不回去。” 周忱想说霍北修回不回去跟他有什么关系，但一想到自己住在霍北修家里，就又把话咽回去。 他住进霍北修家里似乎是整个支队都知道的事，而且陆域似乎知道的比其他人要更多一些。 看着陆域嘴角挂着的笑，周忱耳边顿时回响起下午在洗手间听到的那些对话，耳根微烫。 陆域确实是个老好人，无论是对他还是对队里的其他人都很好，下午那段话确实也是浓浓的“娘家人”味。 然后，周忱鬼使神差的跟陆域道了句谢，从工位拿上手机就往外走。 陆域在身后喊“你不拿车钥匙啊”。 “我没车！” 周忱脚步更快了。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队里的人都默认他可以随意使用霍北修小老婆这件事？ 周忱往外走，朝着公交站走，身后缓缓开来一辆车，他起先还很警惕，直到车子开到他的面前停下来。 司机从车里下来，毕恭毕敬地说：“周先生请您过去。” 原本他是要叫“少爷”的，但周忱觉得这个称呼有些奇怪，听着也很尴尬，就没让叫。 周忱不疑有他，上车后才问：“你们怎么知道我这个点下班？” “不知道的。”司机边开车回答，“我下午六点就在这里等着了，周先生说等您下班了接您过去。” 司机面无表情的把他送到距离市局不太远的小区，到地方后下车给他开车门，恭敬地说：“周先生在楼上等您。” 二单元十五层1508号房。 客厅里坐着正在看新闻的周余，他面前的茶几上有茶有水果，不过看得出这间屋子平时很少有人住或者是刚装修，就连家具电器都新的。 他以为周余刚回国，所以刚置办东西，可没想到他刚坐下就听见周余问：“这房子怎么样，看着满意吗？” 周忱以为对方只是单纯的问他看法，点了头：“挺好的。” 比他第一次去霍北修那个华丽得像空壳似的家的感官要好一些。 周余满意的顺势往下说：“这个小区环境好，安保好，交通便利，距离你单位也就十分钟车程，是附近性价比最高的小区。” 第188章 直至听见这句话周忱才恍然回神，这房子大概是给他准备的。 果然，周余说：“你喜欢就好，以后上班也方便。” “不用。”周忱赶在他开口前拒绝道，“我有地方住。” 周余脸色微微变化，眉头拧了一下，语气尽可能没有起伏地说：“我知道你们姓霍的那位队长家里有钱，但你住别人家里总是不太好的。” “这个小区的房子我买不起，我猜人家应该不会出租。” 能买得起这个小区的人必然是有钱人，是有钱人买房就不是为了出租的。 可就算人家愿意出租，以周忱现在的工资也租不起，更不会租这么贵的房子。 “这是我给你买的房子。”大概是看出周忱的拒绝，他不悦道，“难道我给你买个房子住都不行？” 周忱拒绝回到他的身边，拒绝跟他学做生意、管理公司，现在就连给他买个房子也拒绝。 太久没有被人拒绝的周余顿时有些不悦，脸色阴沉着，看着周忱，等着解释。 周忱从他的眼神里读到两个选择：要么解释，要么答应。 他不会因为对方说是他父亲，就理所当然的接受对方免费送的房子车子跟人民币，可也没想到拒绝居然让周余生气。 “我觉得现在就挺好的。” 这是周忱的解释，也是他唯一的说辞。 周余还想再劝两句，刚张嘴就被周忱的手机铃声打断。 周忱拿出手机，他看到屏幕上显示着“霍北修”三个大字时，微皱起眉：“下班时间他为什么还要给你打电话？” 问他到没到家，这是周忱的猜测。 他划开接通键后把手机贴到耳边，话筒里立即传来霍北修的怒吼：“周忱，你他妈人呢？” “陆域哥说我今晚不用加班。” 周忱已经习惯霍北修的怒吼，在这个前提是还能淡然的回答。 然而，霍北修咬着牙问：“你走着还回家的？” 周忱以为对方问他为什么不开车回家，但刚要解释就听见耳边传来“啪嗒”的开灯声，他顿时明白。 ——霍北修到家了。 没见到他人才打的这通电话，怪不得语气那么差。 余光瞥见周余在盯他，周忱平静地说：“好的，我现在回去。” 不给霍北修任何开口的机会就挂断电话后，周忱又跟压根就没打算让他走的周余解释：“我队长有急事让我马上回去。” 起身要离开的周忱顿下脚步，回头看着周余：“你不用给我准备任何东西，我不需要。” 回到霍北修的家。 周忱本以为一进屋就会被各种盘问，但霍北修只是看了他一眼：“赶紧洗洗睡觉。” 霍北修不盘问才奇怪。 周忱洗完澡出来，发现他还坐在客厅，明明已经困得不行，还强打着精神坐在那里看……书？ “队长，你不睡觉？”周忱边擦头边问道。 霍北修放下手机，从旁边拿出吹风，朝他招手：“过来。” 明知道不该，但周忱还是鬼使神差的过去了，乖巧的坐在霍北修的旁边，任由对方摆弄他的头发。 霍北修的吹头发的技术还是不太行，显然是没伺候过人的，但周忱不介意，甚至有点享受。 两三分钟吹干头发，吹风的声音停下后，周忱那句“谢谢”刚走到嘴边，就先听见霍北修问：“见周余去了？” 果然，该来的还是来了。 周忱想解释，但没来得及，霍北修自顾自似地说：“我们不是说好了，你要去见他，一定要跟我说？” 霍北修把他板正，两人面对面的：“周忱，我们不是说好的吗？” 周忱很想怼一句谁跟你说好的，但看到霍北修眼底掩盖不住的疲惫跟担心时将这话全数咽了回去。 “他说他是你爸你就信？行，就算他跟你真有血缘关系，但你们不是从没见过面？你怎么知道他找你没有别的目的？” 闻言，周忱微抬起头，一脸疑惑的盯着霍北修。 “我的意思是，他现在回来找你肯定还有别的目的，这些年他一直没别的孩子？”后者抿了下唇，不自在的轻咳了声，“万一他让你给他周家留个后，你怎么办？” 周忱嘴唇动了一下，微启时就被霍北修抬手捂住：“不许你给他生，你要跟别的女人生孩子，我怎么办？我们霍家家大业大我都没想着给霍家留后，你凭什么给别人留？” 有时候，周忱真觉得他这个队长把所有的智商都用在破案上了。 他觉得唇瓣太干，想都没想就伸出舌头要舔，却忘了他正被人捂着嘴。 碰到霍北修的手心时，对方愣了一下，然后瞬间收回手，在周忱毫无准备的时候低头吻了上来。 周忱脑子瞬间嗡了一声，这人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好好说着话，他为什么突然亲上来？ “霍北修……你放开我，别、别亲了！” 亲归亲，他着实是把周忱吓坏了。 尤其是—— 霍北修放开他，无奈中撇掉该有的尴尬：“怎么办？” 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周忱僵在原地，耳尖微红。 作者有话说： 内心小剧场—— 周忱：我被人偷袭了！ 霍北修：我靠我靠！他好主动！ 第167章 167.宋苗送来的证据 第189章 ======================= “它喜欢你才会这样。” 霍北修脸皮厚得跟堵墙似的，他完全没有任何不好意思，反而是周忱耳根一路红到脖颈。 周忱越是害羞，他越是想要逗一逗，于是低声问道：“宝贝，它是为你起立的，你说该怎么办？” 周忱面红耳赤的指着浴室：“你要不要先去浴室解决一下？” 霍北修满头问号，周忱就这样水灵灵的让他去浴室自己解决？ 要不是看到周忱的表情慌得不知所措，漂亮的眸子就连眼神都不知道该往哪儿看，霍北修还想欺负欺负他。 可他真就没忍住，还是要逗逗周忱。 他捏着周忱的手腕，再次开口：“宝贝，这可不是去浴室就能解决的。” 周忱顿时像是奓毛的毛猫，猛地往后缩，警惕的盯着他。 直到他耳尖红得像是能滴血，霍北修才收起逗他玩的想法，抬手弹了下他的额头，低声说：“这次先放过你。” 霍北修赶紧起身步履不停的朝着主卧走：他急，周忱也很急。 尽管他喜欢霍北修，也知道成年男性容易冲动，但某些事在他的认知里还没有那么全面…… 直至听到里面传来水声，周忱松下口气，靠在沙发里缓了好久。 霍北修再不走，他可能也藏不住了。 缓过神片刻，周忱起身回房。 关门的时候犹豫着要不要反锁，反锁就代表着他要防着霍北修，但霍北修很绅士，不可能强迫他。 况且，这是霍北修的家，他反锁防着主人有些不像话，况且霍北修要真想进，总是会有办法的。 权衡下，他终究是没有反锁。 可关了灯，周忱在床上翻来覆，迟迟没有睡意。 在他数到第五百六十只羊的时候，突然听见敲门声，这道声音让他整个人顿时清醒，猛地瞪大双眼。 下一秒，霍北修的声音响起：“周忱，你睡了吗？” 周忱心里猛地一紧，却没敢应声。 他在心里默念着：睡了，别敲。 半分钟没听见霍北修的声音，他以为可以松一口气，却又听见霍北修的声音再次响起。 “周忱，刚才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我跟我的身体都很喜欢你，我可以让你再考虑一段时间，但你要知道你考虑的结果也只能是答应跟我在一起。” 霍北修很严肃地说：“周忱，你没有第二个选项。” 这人真不愧是刑侦副支队长，就连表白都比别人硬核。 周忱根本不敢动，更别说回答他。 “行了，没有你的同意我不会进你房间，更不会对你做什么，你放心睡吧。” 直到门外彻底没了声音，周忱才真正的松一口气，抬手摸了下额头，似乎摸到了一手汗。 他不敢想，如果霍北修真的强行进来，他会怎么样，霍北修又会做些什么。 幸好霍北修说到做到，真就没在半夜偷偷溜进来，但第二天早早就在次卧房门口候着。 周忱打开门迎面就对上他那张显然是睡得很好的脸，愣滞时这人还很热情冲他的打招呼：“早上好呀男朋友。” 周忱吓得频频往后退，表情极其不自然地反驳：“我没答应你。” “行。”霍北修不怎么在意的挑了下眉，给他让出一条道，“洗漱，吃早饭再去上班。” 早饭刚吃几口，局里就来电话了。 “宋苗说她手头上有苏俊生性侵女员工的证据。” 原本还在慢悠悠给周忱剥鸡蛋的霍北修突然加快速度，三两下就把鸡蛋剥好，放到他碗里：“快吃。” “你俩还没出门呢？”电话那边的人听到他的声音，倒是有些意外。 毕竟碰上有案子的时候，霍北修恨不得住在局里，这次不仅没住，居然还有时间在家慢悠悠的吃早饭。 然而，他的八卦换来的只有冷漠的俩字：“少管。” 霍北修生硬的挂断电话，又给周忱夹了根香肠：“再吃点。” 周忱推脱：“不是要赶紧出门？” 燕山停 “出门也得先把你喂饱啊。” 啃着香肠的周忱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忽然觉得有点撑了。 他将剩下的那一半香肠放回碗里，抿了口豆浆：“我吃好了。” 霍北修一边抱怨着说“喂你就跟喂那小猫似的”，一边将周忱没吃完的那半根香肠塞到嘴里，然后拿起周忱没喝完的豆浆，就着咽下。 他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看得周忱战战兢兢。 周忱实在不理解，怎么会有人喜欢吃人家吃剩下的东西？ 霍北修没给他思考的时间，拿上车钥匙，拽着他就往外走，边走边安排今天的工作：“宋苗未必信任除了你之外的其他人，等会你负责跟她聊。” “那你做什么？” 霍北修轻轻“哟”了一声，顿下脚步，摁了电梯后偏头看过来：“宝贝，工作的事也想管呢？” 周忱刚要闭嘴，就听到霍北修边往电梯里走边回答：“我得亲自去见见这位苏董，依我看这位苏董未必会把你们当回事。” 霍北修对自己的认知很明确，这件事确实只能让霍北修出马，随便派个人过去未必能够见到苏俊生本人。 毕竟大佬自认大佬，尤其是这位大佬不仅仅是刑侦支队副支队长的身份，还是霍家少东家。 第190章 —— 到市局后，周忱要下车时被霍北修拽住。 霍北修捏着他的手腕，压低声音：“中午我未必赶得回来跟你一块吃午饭，想吃什么就给我发消息或者直接给希允发。” 周忱有些懵，直至感觉到手腕被人轻轻捏了下才回神。 然后，听见霍北修语气认真的跟他说：“周忱，你需要回答我一个字。” 他木木的点头，鬼使神差的按照对方给的话术回答了个“好”。 霍北修喉结上下滑了滑，盯着周忱的唇有些心猿意马，但碍于场合不对，他只能在周忱的手背上轻轻刮了一下。 手腕被松开几秒后，周忱才恍惚回神。 不得不说这位哥太会撩了，他差点又被霍北修撩得脸红心跳，幸好及时收回脑子里乱爬的东西。 下车后的霍北修果然秒变严肃的刑侦副支队长，跟前一秒还很温柔跟他说话的人仿佛不是同一个人。 但周忱很喜欢他这样，认真的霍北修看起来很有魅力。 没等他想入非非，马优上前搂住他的肩膀，低声说：“宋苗来了，也是点名要跟你说。”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有人点名要跟周忱聊，他们刑侦队这位“关系户”还真挺厉害呢，他总是能给女性很多安全感，让人轻易就选择信任他。 周忱收回看向霍北修的目光，抬脚走进刑侦支队办公室。 鞠轶朝他努了努下巴，示意他，宋苗正在接待室等着。 他接了杯温开水，跟鞠轶一起走进接待室，将一次性纸杯放到宋苗面前：“其实你不用紧张的。” “我还以为我伪装得挺好的。” 宋苗尴尬的笑了声，却也松了口气，可即使嘴角挂着笑，脸部僵硬的肌肉还是出卖了她。 她接过一次性纸杯，抿了口，舔舐着唇瓣，像是鼓起勇气才敢开口。 “其实我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苏俊生对别人也做过那些事，有段时间我故意跟好几个女同事聊天时往这个话题聊，隐约从她们的只言片语里察觉到有不少人遇到过这种情况。” 宋苗捏着一次性纸杯，似乎没察觉到杯子里的水已经被她掐得溢了出来，打湿了她的手。 “但她们基本都拒绝往下聊，想让她们承认苏俊生对她们做过那种事，或许也没那么容易。” 都是底层打工人，谁都没有把握把这样的大人物供出来后还能够在遂城混得下去。 况且如果苏俊生真的对她们做了什么，必定给够她们封口费。 她们要生活，要工作，本来就处于弱势地位的她们确实未必敢勇敢的站出来指控犯错的人。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周忱轻声宽慰道，“女性生来就是处于比较弱势的位置，在家庭乃至社会的暗示下，女性在对某些事情的考虑原本就是相对长远的，但这不是你们的错。” 鞠轶下意识偏头看向周忱，似乎没有想过能够在平时看着对什么都漠不关心的周忱嘴里听到这番话。 他那样理解女性，那样了解女性，还愿意站在女性的角度来分析问题。 怪不得，怪不得那么多女性证人愿意跟他聊，周忱身上确实有能够让人放松警惕跟紧张的能力。 周忱这边跟宋苗聊着，霍北修在确定他能应付后带上陆域去华安集团。 路上。 陆域忍不住问：“这次怎么不带上周忱，你最近不是恨不得把他拴裤腰带上带着？” 霍北修轻轻“啧”了一声：“你好歹是公大毕业的，怎么说话呢？能不能有点素质？周忱是狗吗，我拴着他？” 在陆域正想着是不是该道个歉的时候，就听见霍北修说：“他没你有经验，说实话在破案上咱俩是有默契的。” “你居然肯承认我跟你的默契比你跟周忱的要……” 话音未落，就被霍北修打断：“哎，你可别乱说话，我跟周忱的默契在别的地方。” 陆域愣两秒，然后直男的给他一个“滚”。 霍北修秀完就舒服了。 第168章 168.行车记录仪坏了 ======================= 华安集团。 如同猜测的一样，霍北修靠着姓霍得到了免预约权，直接被邀请上顶层见苏俊生。 苏俊生的秘书将“因为你姓霍才得到这样的接待”展现得淋漓尽致，就差没把这句话当面说出来了。 但凡换个人来，最后的结果只能是：我们董事长在开会，没时间跟你们见面，请回吧。 但现在来的是霍北修，苏俊生的秘书把他们俩带到接待室，给他们倒了水，耐心解释道：“董事长还在开会，您二位请稍等。” “要多久？”霍北修语气还算平和，但脸色就不是了，肉眼可见的不耐烦。 见状，秘书连忙说了个时间：“最多不超过半小时。” 陆域不由得在心里暗暗感叹着，霍北修上辈子肯定做了不少好事，这辈子能姓霍。 二十几分钟后，苏俊生从会议室走出来，秘书这才过来把他们俩请到办公室。 苏俊生一上来就先问霍北修他爸的好，霍北修也耐着性子跟他寒暄几分钟。 场面话结束，霍北修直奔主题：“苏董，我们这次过来是有些事情需要跟你请确认的。” 听见他的语气变得严肃，苏俊生也收起了长辈的架势，秒变华安集团董事长。 “是想了解我们公司遇害女员工的事？” 第191章 两个刑警过来自然不会是闲聊，必定是为了现在遂城百姓最关注的新闻——华安集团女员工遇害案。 “你需要了解什么？我让她的直属领导上来，你们亲自问问她？” 说着，苏俊生抬手正要叫秘书过来，却被打断。 霍北修说：“我们这次是专程来找你的。” 苏俊生对此似乎有些意外，抬头看向霍北修，忽然笑了起来：“找我？找我有什么事？有什么是我能够提供帮助的你们尽管说，我们一定全力配合警方。” 他口口声声说的是什么，但霍北修从头到尾说的都是“专程来找你”。 “吴雪遇害当晚，也就是上周五晚上十一点到凌晨一点间，你人在哪里？” 闻言，苏俊生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换来是一脸不理解。 毕竟是在生意场混迹几十年的大人物，苏俊生平时可以是用笑意面对晚辈，但也可以是一脸严肃带着久经商场的狠厉来面对任何人。 此时此刻，若是换个小姑娘，怕是已经被吓懵。 可不管是霍北修还是陆域，都是有着十多年的职业生涯的刑警，压根就不可能被他吓着。 尤其是霍北修，他从小到大没少见到他爸或者家里的长辈们露出同样的表情，他就没怕过。 苏俊生冷漠地问道：“霍队，你这是在怀疑我吗？因为遇害的是我的员工，凶手就一定是我？” “苏董，您先别着急。”霍北修摆手笑道，“我们只是来跟你确认一下你是否有不在场证明。” 他并没有被苏俊生的节奏带走，他审讯过那么多犯罪嫌疑人，什么样的人都见过，什么样的把戏也都见过。 他不会轻易怀疑一个人，但也不会放过任何可能会是凶手的人，哪怕那个人位高权重、权贵显要。 “我现在是嫌疑人？” 苏俊生的语气冷厉得仿佛刚才称他为“贤侄”的不是他本人。 “您别误会，我们只是想了解一些情况。”陆域担心霍北修呛人，抢在他开口前解释道。 然而，苏俊生似乎并不把陆域当回事，眼神依旧是盯着霍北修。 对他来说只有霍北修才有资格跟他说话，不仅是因为霍北修是刑侦副支队长，还因为这个人姓霍。 要不是看在霍振宏的面子上，他绝对不会让这两人上来，更别说是让他们在他面前这样嚣张。 不过，苏俊生的不悦也只是那么一会儿，他很快叫来秘书：“把我那天的行程给他看看，如果你们不相信，就让我的司机上来问话，有必要也可以看看周五晚上的行车记录仪。” 他平静了会儿，然后说：“我说我会配合就不可能食言，只要你们需要，尽管问。” 拿到他周五晚上的行程，司机也证实那天晚上他一直都跟在苏俊生的身边，不过行车记录仪却没有。 据司机的说法是昨天刚把车子拿去洗，可能是被洗车店弄坏了。 霍北修没有说什么，拿到苏俊生的行程后离开了。 离开华安集团后，陆域才开口抱怨道：“真不喜欢跟你们这些有钱人沟通，要不是你，他可能还真不给面。” “现在知道你队长的重要性了吧？” 闻言，陆域愣了一下，笑着说：“我一直都知道，但你没必要用跟周忱说话的语气跟我说话。” 霍北修突然猛然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是有点奇怪。 他最近好几个案子都是跟周忱一块出外勤，习惯身边的人是周忱，也习惯了说话的语气，乍得换成陆域一时间没切换过来。 但他不可能承认，反而把原因推到陆域身上：“你自己耳朵不干净，才会觉得我说话的语气有问题。” 陆域懒得跟他计较，两秒后转移话题：“我听你的意思，你跟周忱现在的关系不只是上下属？” 霍北修看了他一眼，微微挑了下眉头，欠揍地说：“你猜。” “滚犊子。”要不是他在开车，陆域一定给他一拳。 陆域从认识霍北修那天起就知道他欠儿，但这么不要脸还是头一回。 好嘛，有对象的人了不起。 霍北修还语重心长地对陆域说：“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找个伴了，别到时候连个一块养老的人都没有。你要是手边上没资源，可以让徐女士给你找安排几个相亲局，总有合适的。” 他开启了叭叭叭模式，陆域堵上耳朵：“我睡会。” “嘿你这人，说了你还不爱听，活该你单身。” 霍北修点到为止，没真强迫给人安排相亲，反正他的目的只是为了炫耀自己有对象。 车子继续往前开，陆域睁开眼时发现车子不是停在市局，而是洗车店。 霍北修拍了拍椅背：“下车，我要给我的小宝贝洗个澡。” 陆域揉了揉眼，稀里糊涂的跟着下了车，霍北修把车钥匙丢给洗车小弟，然后凑到陆域身旁问：“知道它为什么是我的小宝贝吗？” 他刚要说不想知道，就听到霍北修傲娇地说：“因为我的大宝贝是周忱。” 陆域：“……” 陆域觉得他拳头都硬了。 不知道在外勤时间揍队长还算不算袭警？ “哎，你单身，你不懂。”霍北修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挑着眉朝着坐在前台的洗车店店员走过来。 他胳膊往台面上一搭：“我这车七位数，你们这儿洗过那么贵的车吗？别回头把我小老婆给蹭了，我这车补个漆对你们来说都费劲儿这事你们应该很清楚。” 第192章 果然，让富二代演暴发户的角色总是那么出神入化。 陆域在睁开眼看到车子停在洗车店的那一刻就明白霍北修的打算：他想要确一件事。 ——周五当晚，苏俊生坐的那辆车上的行车记录仪到底是洗车店的人不小心弄坏的，还是人为弄坏的。 听到这话，老板立马从里面走出来，笑着解释：“帅哥，您放心，我能把店开在地理位置那么好的区域，证明到我店里来的不缺豪车，前两天还有一辆劳斯莱斯过来洗呢。” 劳斯莱斯，说的就是苏俊生的那辆商务车。 霍北修假装不知道，笑着打趣道：“你没把人家的车刮了或者行车记录仪弄坏了吧？” 话音落，老板的表情顿时变了。 霍北修捕捉到后立即问：“不是吧？我真猜对了？” “不过他那辆车没您的贵。”老板笑着解释，有些卑微地说，“后来我们也赔了钱，还把弄坏行车记录仪的员工辞退了。” 霍北修拧着眉，来得还真不是时候，该问的人居然已经被辞退了。 “没事，别那么大压力，我这车有保险，你们大胆洗。” 他的不拘小节倒是让正在洗车的员工松了一口气，但老板还是亲自上去提醒了几句。 毕竟是七位数的车主，老板又折回来陪他聊天：“帅哥，您二位是在附近上班的？看着挺面生，肯定是第一次来我们店里。” 霍北修从兜里拿出烟盒，打开后抖了抖，给老板也递了根，点燃后叼嘴里，吊儿郎当地说：“你看我像是需要上班的人吗？” 老板愣了一下，忙着道歉：“眼拙眼拙，帅哥一看就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上班二字跟你的形象完全不匹配。” 他瞥了眼陆域，还是有些好奇：“不过您那位朋友看着倒是有点班味儿。” 被无辜重伤的陆域：“？” 霍北修吐了口烟，不怎么在意地说：“他就是一破打工的，我这不是顺路过来打算接他去吃个午饭，但我有洁癖，这车脏了就得洗。” 他强行又将话题聊回车上，霍北修似不经意般地问：“你们的员工用不用培训的，入职直接上手洗？” 老板立即否认：“那不可能，我们得对顾客负责。” 霍北修漫不经心道：“那怎么把人家行车记录仪给洗坏了？” 老板脸上露出一丝尴尬，赔着笑解释：“他是我们一个员工的表弟，那员工受伤，就跟我说让他表弟顶上，他干活前跟我再三保证他是有经验的，没想到……不过帅哥你放心，你这辆车绝对安全，你要不信，我亲自给你洗？” 老板说着就要撸起袖子上前，被霍北修拽住：“聊天呢哥，你慌什么。” “那怎么赔了钱还又把员工辞了？那你们不吃挺吃亏？” “不让他走我不是更吃亏？”老板开始卖惨，“我后来才知道那小孩高中刚毕业呢，还骗我说25岁了。不过小孩也惨，家里条件差，只能到处打暑假工攒学费。” 跟老板唠了好一会，车子洗完，霍北修还装模作样里里外外的检查了遍，确实没问题才走。 车子开出几百米，陆域收起脸上的笑容：“问出什么了？” 霍北修脸色看着很凝重，陆域心里顿时没把握，难道线索不够，对破案没有益处？ 他的脸色越沉，陆域心里越慌…… 第169章 169.她该做什么？ ======================= “喂，说话。”陆域又问了句。 车子缓缓停在红灯前，霍北修单手抵着下巴，看着眼前正在过马路的行人，似经过深思熟虑才开口丢出一句：“午饭点都到了，周忱怎么还没给我打电话。” 陆域震惊：“你装深半天就是在思考这件事？” “我出来前都跟他说了，想吃什么给我打电话，以他那害羞的劲肯定不好意思给希允打电话。”霍北修不理解似的啧了声，“怎么也没给我打呢？” “因为周忱是个成年人，生活能自理！”陆域骂骂咧咧，“怎么都是谈恋爱，人周忱就不那样呢？” 听到他提周忱，霍北修带着好奇偏头看过来：“哪样？” “天天秀！分分钟都要秀！你他妈是不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谈恋爱了？！” 霍北修傲娇的哼了声：“周忱不跟你们说那是因为他害羞。” 陆域觉得……霍北修谈恋爱有点降智！ 他拒绝跟被迫降智的人沟通。 他偏头往车窗外看，在车子再次缓缓起步时才开口：“行车记录仪会不会是人为破坏的？” 他刚才离得远，没太听清他俩的对话，但后来看到霍北修胸有成竹的样子，不难猜到刚才那顿胡扯是有收获的。 霍北修没立即回答他，而是礼貌性地问：“这儿离悠然居不远，上那儿吃饭去？” 话题再次被转移—— 他以为霍北修在措辞，于是等了，忍了。 —— 悠然居。 经理看到跟着少东家进来的人不是周忱，先是愣了一下，以为自家少爷换人了，直至走近看清那人是陆域才松了口气。 “原来是陆警官啊。” 要是少爷真换了人，他得马上通知老板娘，老家一家对周忱很满意呢。 看到经理看到他的那一刻松一口气的样子，陆域倒是有些疑惑，但没多问。 此时，他更想知道的是，霍北修在洗车店里有没有问出点线索。 第193章 进了包厢点完菜，霍北修才抬头看向从进门就一直盯着他的陆域：“可以顺着洗车工这条线往下查。” 赶在陆域开口前，他指尖敲了敲手机屏幕：“已经发给马优，让他去查了。” “苏俊生刚才的反应不像是心虚。” 霍北修直勾勾的盯着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你第一次见到孟鸥的时候觉得他看起来心虚吗？” 一句反问把陆域的嘴给堵住了。 “如果宋苗那边能给出更有效的线索，或者华安集团真的有女员工站出来指控苏俊生，我们就有更直接的理由去调查他。” “可是……” 陆域刚开口，就听见霍北修将手机贴到耳边，肉麻地喊“宝贝”。 在他震惊之际，又听见霍北修继续说：“午饭是希允送过去的吗？吃了吗？要不要我打包点回去给你？” “哎，我在关心你吃没吃午饭，你能先不跟我聊案子吗？” 原本打算“回避”的陆域听见案子二字，立即起身走到霍北修的旁边：“开外放。” “好好好。”霍北修跟电话那边的周忱说，“宝贝，我要开外放了，你想说的话先别说，我怕有人吃了狗粮一会儿就吃不下饭。” 陆域吐槽了句“真墨迹”，然后抢走霍北修的手机，强行摁了外放键：“周忱，你那边什么情况？有新线索吗？” 乍然听到陆域的声音传来，周忱愣两秒，然后才说：“宋苗给我们提供了几位有可能被性侵过的女同事的名单，但她并不能确定名单上的人愿意举报或者配合我们，甚至……” “甚至什么？” 周忱吸了口气，缓缓开口：“甚至不能确定她们是否真的被苏俊生性侵。” 话音落，电话两边都陷入了僵局，这对他们很不利。 既不确定名单上的人是不是受害者，也无法保证其中若是有受害者，她们又是否原因配合。 沉默将近半分钟，周忱才又给他们一个好消息：“宋苗愿意帮助我们劝说她们，但或许需要一些时间。” “尽快。”霍北修语气冷峻地说，“我们没那么多时间等她慢慢来。” 在谈及案子的时候，霍北修似乎并没有把电话那边的人当成他的男朋友，而是跟陆域和马优他们没有什么区别的下属。 电话挂断，陆域不可思议的盯着他，又开启奶妈模式：“你平时私下也像刚才那样对待周忱？他刚毕业，说不定还没有谈过恋爱呢，莫名其妙就跟了你，你就不能对人好点？” 霍北修偏头像看傻逼似的看他：“你没听见我刚才喊他宝贝？” 他傲娇的挑了下眉，不得不说，陆域那句“说不定还没有谈过恋爱呢”让霍北修通体舒畅。 吃过饭，他俩马不停蹄的回市局，酒吧街的监控发现了死者吴雪的行踪。 “她下车先是到马路对面的便利店买了点东西，从便利店出来在门口站了将近十分钟，然后往后面走。”图侦说，“她去的地方是监控死角，没有看到她具体去了哪里，她在监控时间不到五分钟，就出现了。” 陆域皱眉：“五分钟，她能去做什么？特地避开监控打电话？但如果她知道会被监控拍到应该不会进便利店买东西，有没有可能她往那个方向是去找别的或者那里有人等她？” 图侦为难的摇了摇头，他能分析图像跟影像，但没有图片跟影像的部分，他分析不出来，在各位大佬前辈的面前，他更是不敢随便发言。 就在大家都陷入沉默时，旁边突然跳出一句“避孕药”。 所有人看向发声者——霍北修。 他盯着显示屏里的身影，再次开口：“旁边有家药店，她应该是要买避孕药。” “那她去便利店……”图侦有模学样地问，“是买避孕套？” 霍北修没吭声，但答案显而易见。 他目光依旧盯着视频里面低头看手机的吴雪，女孩空着的那只手紧紧抓着背斜挎包链子。 他抬手指向屏幕：“她这个动作是不是证明她在紧张？能不能放大看看她的表情？” 图侦尝试了一下，但视频实在是太模糊，看不太清楚她的脸，于是只好放弃：“不行。” 霍北修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排道：“继续看，要确定她最后消失在监控里是往哪个方向走的。” 他抬脚往外走，周忱跟陆域随后跟上。 陆域问：“你怎么知道她去便利店跟药店买那些东西的？” “假设她做好那天晚上会跟别人发生点什么的心里准备，你觉得作为女孩子，她该做什么？” 保护自己。 “没想到你还挺懂。”陆域本想要打趣他，意识到周忱在旁边后默默将走到嘴边的打趣咽回去。 霍北修脸皮是够厚，怎么调侃都行，但周忱未必。 他轻咳了声：“我找两个人去那家便利店跟药店了解一下情况。” 陆域前脚刚走，霍北修后脚就跨到周忱的身旁。 他忙着解释：“我懂可不是因为那什么，我只是按照正常逻辑思维去思考她应该做什么。” 没看到周忱有反应，他继续解释：“我对女孩子不了解，我一点也不了解女孩子的。” 周忱抬眼看他，没什么情绪地问：“那你很了解男孩子？” 哐当。 霍北修脑子忽然宕机了。 第194章 他十几秒才把脑子找回来，不顾及时间场合的凑到周忱的耳边，骚里骚气地说：“我只想了解你，别的男孩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霍北修只以为他这句话既是表衷心，又是亲昵了一把。 然而，周忱只给他两个字：“油腻。” 要不是长得足够好看，这句话到底能给霍北修打上“油腻老男人”的标签。 周忱大力将他推开，抬脚朝着工位走去。 在局里，他不想跟霍北修显得那么黏糊，也暗暗祈求霍北修不要整天盯着他。 徐闻凑过来，低声问：“老大又怎么了你？你看起来……” 周忱盯着他反问：“我看起来怎么？” “有点紧张。”徐闻断定，“一定是老大又欺负你了，你别跟他一般见识，他这人向来就不喜欢关系户。啊哈哈哈，我不是说你是关系户的意思，我的意思是……” 徐闻有些解释不清楚，顿下几秒后决定把锅甩给霍北修：“总之，霍队绝对是误会你了。” 听见他们对话的鞠轶走过来，轻飘飘的看了徐闻一眼，又将目光放到周忱身上，笑着说：“他就是一直男，说话不过脑子，周忱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周忱脸部肌肉顿时有些僵硬了，总觉得细腻的女警大概是猜到了些什么，但他还没来得及试探，就听见门外传来一句：“周警官，你的花——” 话音未落，霍北修围闻着味就出来了。 他三步跨作两步的上前，盯着捧着大束玫瑰花站在门口的隔壁扫黄队同事：“你，给周忱送花？” 他两只眼睛几乎要将人钉住，吓得对方赶紧朝着里面找周忱，发现当事人正愣愣的坐在工位上，一动不动。 他将花一把塞到霍北修的怀里，丢下一句“一姑娘给周忱送的，我只是顺路帮她拿进来”后撒腿的往扫黄办跑。 他低头看了眼怀中那一大捧的玫瑰花，嗅了嗅，认真的翻找了一下花里有没有卡片什么的。 他迈着大步，捧着花走到周忱工位前，将花当他桌面上那么随意一放，从花里捡了张卡片放进兜里，然后拽着周忱进了他的办公室。 嘭—— 办公室的门关上后，刑侦支队办公室内陷入了沉默。 隔壁从未见过那么大一捧玫瑰花出现在办公室里的徐闻探头看过来，深吸了一口气，没有经过大脑的话就那么脱口而出：“老大……给周忱送玫瑰？！” 旁边的小刑警回答：“你是不是傻，人刚不是说那是一姑娘给周忱送的吗？他只是顺手帮个忙。” 鞠轶嫌弃的瞥了眼玫瑰花，捧着脸看着被关上门的办公室：“玫瑰花算什么，我们霍队才是最牛的。” 直接把人拽回办公室！ 几个直男压根就不知道鞠轶说的是什么，但随着她的目光看向了过去。 屋里。 周忱被摁在沙发里，霍北修单手压着他的肩膀，居高临下的望着他：“玫瑰花，你那位相亲对象送的？” “我怎么知道？”周忱下意识反问道。 他没见过那么大一捧玫瑰花，别说是有收到这么大一捧花经历了。 听说这束花是送给他时，他的反应比霍北修还要意外。 没等霍北修开口教育，周忱揣在兜里的手机突然响起，霍北修快他一步的，两根手指把手机夹出来。 他看了眼手机页面显示的未知号码，把手机摊在自己手心上，递给周忱：“接。” 周忱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于是拒绝道：“我不接陌生号码。” 霍北修冷笑了声，然后修长的手指划开接听键。 随后，一道很好听的女声缓慢的从传出来：“周忱，你收到花了吗？我本来想亲自送进去的，但你们市局的保安不给进，我就让你的同事帮忙带进去了。” 像是不太确定，她又问了句：“你收到了吗？” 霍北修盯着被他摁压在沙发里的周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哼了句：“他收到了。” 周忱无意识的舔了下唇瓣，一种从未有过的心虚感顿时升起。 尤其是，霍北修看他的目光明显不对劲…… 第170章 170.模拟案发现场 ======================= 电话就这样被霍北修挂断了，周忱却敢怒不敢言。 不，他就连怒都不敢怒，恨不得霍北修鼓鼓掌，夸他做得好。 然而，他的表情落在霍北修的眼里却成了另一种意思。 ——他在不爽？ 霍北修将手机丢到一边，一手撑着沙发扶手，一手摁在周忱靠着的沙发椅背，低头盯着他：“不爽我挂你电话？” “没有。”周忱摇头否认道。 霍北修没再纠结于周忱的回答，而是拿出放在他放兜里的卡片，低声照着念：“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又是玫瑰又是红豆的，你感受到她的心意了吗？” “感受不到，我语文特别差，而且也不喜欢玫瑰花。”周忱一脸认真地说，“真的。” 他一边说一边往旁边挪，但他每挪一寸，霍北修就跟着挪一寸，他最终逃无可逃。 “我跟她就见过一面，手机号码也不是我给她的，况且……” “况且什么？” 我不喜欢女的。 走到喉咙边上的话被周忱咽了回去，硬生生的换成：“我没打算谈恋爱。” 霍北修快速的get到了他那句“没打算谈恋爱”，哼哼几声，盯着他的眸子问道：“不打算谈恋爱，打算出家当和尚？” 第195章 “不谈恋爱就非得当和尚吗？那你这些年怎么没出家？” 周忱本来就没真的怕他，该怼的时候还是毫不留情面的怼了。 然而，霍北修却笑着说：“我这些年没谈那不是因为你刚出现吗？” 周忱发誓，换张脸在他面前说这句话，那张脸绝对废了。 别说这张脸，就连人都得废。 听见门外传来脚步声，周忱双手抵在霍北修的胸膛上，使劲一推，把他往外推。 霍北修毫无防备的往后踉跄了下，同时间，办公室的门被人大力推开，黑皮向海站在门口：“霍队，我有情况要汇报！” 周忱暗自庆幸，幸好他反应够快，谁能料到向海居然就连门都不敲。 办公室内顿时陷入一种很难形容的氛围里，霍北修往后退几步靠着办公桌，双手自然的撑在腰侧两边，抬眼看向正盯着周忱的人。 “你要跟谁汇报？”霍北修收敛目光，但语气明显带着隐隐不悦。 听见质问声，向海才将目光挪到霍北修的身上，表情变得严肃，语速也快了许多。 “找到把苏俊生车子的行车记录仪弄坏的人了，他身份证上的年龄确实刚满十八岁，但有个坏消息。”向海突然顿了话，在看到霍北修拧眉头时，他连连摆手解释，“他还活着，但人昨天已经回老家，是坐火车回去的。” 霍北修深吸了一口气，要不是碍于向海是老局长的亲侄儿，他的巴掌估计也招呼过去了。 他转身走到椅子坐下，微微往椅背靠去，安排道：“那你就马上追过去，把他截住问话。” 这个高中生还真是个突破点，如果苏俊生的行车记录仪是被故意人为破坏的，那么其中肯定另有文章。 假设吴雪是被苏俊生失手杀害，那苏俊生绝对不会再多杀一个人来让这起案子变得更加瞩目。 所以，那位高中生绝对不会出意外。 霍北修继续安排：“除了他，还要找那位把他引荐进店的表哥。” 那位从头到尾都没有露面的表哥恐怕比高中生知道的更多，找到他或许能有新的方向或者线索。 向海突然指着周忱：“那我要周忱陪我一块去。” “你当你跟这儿选妃呢？想让谁跟你去，就得谁跟你去？”霍北修指着门，冷漠道，“出去。” 他要阴沉着脸的模样让人几乎不敢忤逆他的话，可周忱想要趁机溜出去时，却被他叫住：“我让你走了吗？” 周忱愣在原地，眼睁睁看着向海离开，然后看着霍北修重新把门关上。 这一次，他还反锁了。 这是在办公室，在市局，霍北修到底想做什么？ 他下意识往后靠，想躲。 “害怕我？”霍北修的声音居高临下的传来。 周忱点点头，然后说：“所以你别过来，让我出去。” 害怕？ 霍北修直勾勾盯着，但没在周忱的眼神里看到一丝恐惧。 他就知道，这小子故意装呢。 “如果我不让你出去呢？” 周忱盯着他，一字一顿地提醒道：“这里是市局。” 霍北修收起脸上的心思，盯着周忱警告道：“下班了等我，别随便跟其他人走，否则有你好看的。” 他这是威胁，但他该知道的，周忱一点也不怕。 —— 从霍北修的办公室出来，向海立即上前关心：“霍爷为什么要把你关在里面？” “关……吗？”周忱面不改色地说，“你误会了，他只是跟我聊一些案子上的细节。” 不给向海再问的机会，周忱直接生硬的转移话题：“霍队不是让你去找那两个人？” 向海靠着桌角，压低声音说：“我还是想跟你一块去，咱俩在学校那会多默契啊，你是不是也想跟我一块去呢？” “他不想。”向海话音刚落就被人抢了，顺着声音看过去，霍北修正站在三步之外，警惕的盯着试图要将周忱带走的向海。 而从小就惧怕霍北修的向海几乎在那一瞬间就灰溜溜的从周忱的工位走开，拽着徐闻：“闻哥，咱俩一块去呗，距离不远，咱开仨小时都比他火车快的。” 徐闻正要开口拒绝，就见向海拿出大奔的车钥匙，他果断的点头：“好。” 他俩前脚刚出门，霍北修就拽着周忱再去抛尸现场。 “你觉得抛尸现场还会有遗漏的线索？不可能每一次都能够捡漏，而且捡漏的次数多，只能证明我们工作不够严谨。” 霍北修边开车边说：“怎么就不能是我怀疑凶手又回头去看抛尸现场？” “他闲得慌？”周忱不知道霍北修为什么要这样问，但他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如果吴雪是被他失手错杀，那他就没有回到现场欣赏自己成就的可能性，况且那不是第一案发现场。” 霍北修不轻不重的“嗯”了一声：“你说得有道理。” 只有那么不痛不痒的一句话，周忱更猜不透霍北修到底是什么意思。 几分钟后，他终于还是没忍住问：“所以你怀疑什么？” 霍北修偏头看他两秒，回答：“那里确实不是第一案发现场，但凶手有没有可能会回到抛尸地点确认自己有没有留下线索？” “可能吗？他就不担心我们会派人盯着那里？” 霍北修偏头看向周忱，勾了勾唇：“宝贝，这些只是我们的猜测，究竟有没有可能，只能亲自过去看看。” 第196章 这也是霍北修此行的目的，也完美的把他最初的质疑驳回了。 于是，对破案始终缺乏实操经验的周忱乖乖闭了嘴。 半个多小时后，车子碾着沙路缓缓开进去，在道路变窄的位置停下。 霍北修鬼鬼祟祟朝着车窗外看了看，然后才下车，在走到副驾驶，打开车门想要朝周忱伸手。 后者往靠，警惕的盯着他：“你要做什么？” “模拟案发现场啊，凶手的车只能开到这里，这里距离江边还有几百米的距离，地上没有拖痕，而且吴雪小个子也很瘦，凶手应该是抱着她往里走的。” 周忱双臂环抱胸前，安全带也紧紧的扣着，抗拒地说：“但我不是吴雪，我不小个，也不轻。” “觉得我抱不动你？你当我往健身房交的钱都是白交呢？”他拽着周忱，“下来。” “我不下。” 周忱觉得这一刻的霍北修绝对是公私不分，分明是想要占他便宜。 “你想模拟案发现场就应该让鞠轶来，她的体型跟吴雪更接近。” 霍北修：“但凶手不见得有我体格高大。” 不管他怎么说，周忱都不打算让他得逞，而是紧紧握着安全带，警告的盯着他：“你非要模拟我现在就跟局里打电话，让鞠轶或者是随便派个跟吴雪体型差不多的女警过来。” 霍北修站在原地，单手扶着车门，直勾勾盯着周忱，瞧出他眼神里的抗拒，这才笑了声：“逗你玩呢，我手机没拿，帮我拿一下。” 周忱一边警惕一边帮他拿手机，直到霍北修拿到手机就往前走，他才放下悬挂着的那颗心。 其实到现在他都没想好自己跟霍北修算是什么关系，但他最初靠近霍北修，哪怕是住进霍北修的家里都是有自己的目的。 他不确定对方要是知道他的目的后会不会恨他，但就算不恨，也不可能再继续喜欢他了吧。 他一点儿也不好，根本不值得霍北修喜欢。 “还不下车，磨蹭什么呢？” 思绪被生硬的切断，霍北修的声音从车子的正前方传来，把周忱拽回了现实。 他下车，关了车门后跟上霍北修的步子。 这几百米路里，安静的只听得见鞋子踩在沙子路上的嘎吱声。 他俩谁都没说话，仿佛都各怀心事的想着什么。 周忱以为霍北修生气了，但他似乎没有立场去哄，也从未哄过人。 尴尬的氛围一直持续到江边，霍北修站在被踩出一条出路的位置前，周忱就在他身后半米，不远不近的站着。 第171章 171.吴雪最后的行踪 ======================= “除非是力大如牛的人，否则这段路走过来大概也得缓一下才能把尸体抛下水。”霍北修忽然开口。 他开口聊的就是案子，语气平静得听不出他此时是否还有别的情绪。 周忱不确定，但现在显然是案子更重要，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这几百米路上，他想到了个问题，或许可以跟霍北修的想法碰一下。 “苏俊生年半百，把吴雪扛到这里对他来说应该很困难，不过案发当天沙地走动的痕迹已经被销毁，我们根本无法确定运尸体的人在中途是否停过，也不能确定运尸体的人是否借用别的运输工具。” 霍北修拧着眉：“你认为苏俊生不存在作案能力？” “不。”周忱说，“我更倾向于凶手有助手。” 霍北修眯着眼看着仿佛静止的江水，幽幽开口：“那可就有意思了。” 周忱说的没错，他们确实没在抛尸地找到任何新的线索，但有了新的想法。 回程的路上，霍北修的手机连着车载蓝牙，正在连线的是陆域。 “确认了，吴雪当天晚上确实在酒吧街前后买了避孕套跟避孕药，你猜我们还发现了什么？”陆域故意保留两秒神秘感，然后说，“便利店收银员察觉到吴雪有些不对劲，好奇观察了两眼——她看到吴雪朝着东边去。” 东边。 霍北修跟周忱对视了眼，几乎同时开口：“宋苗那晚应酬会所的方向！” “没错。”陆域问，“北修，你还记得我们问苏俊生当晚的行踪吗？他说他下班后直接回家，司机作证确实把他安全送到家，但我们忽略了一点。” 霍北修吸了口气，缓缓开口：“苏俊生在闹中取静的酒吧街后面有房产。” “对。” 陆域证实了他的猜测。 这一个“对”，让电话两边都沉默了。 安静得仿佛只听得见车子打转向灯的滴答声。 大概是当太久的刑侦副支队长，见过太多普通老百姓，霍北修这个富二代居然忘了有钱人会在城市各个角落安排落脚的住所这件事。 “所以吴雪未必是去找宋苗，还有可能是去找苏俊生的。” 周忱给刚才的对话做了个总结，但这个总结过于吓人。 霍北修冷着语气说：“让图侦加快速度，要是人手不够你就安排几个人一起看，今晚一定要确定吴雪最后的行踪！” 挂断电话，霍北修掉了个头，嘴巴也没闲着，安排周忱：“给宋苗打电话，再催催。” “可是……” 周忱刚开口就被打断：“如果她真的关心吴雪的死因，就不该再继续墨迹。” 半分钟后，周忱几乎一字不差的把霍北修的话照搬过去，并且告知对方：“这是我们队长的原话。” 第197章 霍北修轻轻啧了声：“你倒是一点不吃亏。” 周忱从善如流的收起手机，语气平静地说：“难道不是你的原话吗？” 把人怼了后，周忱舒服了。 车子朝着酒吧街开来，街边开始亮起路灯，开始入夜了。 不过，酒吧街的夜生活还不到时候。 霍北修把车子停在一旁，点了根烟叼在嘴里，降下车窗感受着刚入夜的热风吹进来。 副驾驶座，周忱的侧脸被一股闷热的风打过来，他微微皱起眉：“你就不能下车抽？” 霍北修回头看他，指尖夹着烟，嘴里就着烟雾说：“不喜欢我抽烟？你是我男朋友，你要是开口让我戒，我会听的。” 这人换着法儿逼他答应呢。 周忱才不上他的当。 “你爱戒不戒。”他不冷不淡的丢下五个字。 霍北修下车，走到垃圾桶旁边，把烟蒂摁灭，丢到垃圾桶里，站在垃圾桶的几步之外打了个电话。 两人隔得有些距离，周忱听不见他在说什么，但看得出他的脸色不是很满意。 几分钟后，他重新上车：“苏俊生在这边没有房产。” 周忱愣了一下，那他们所有猜测不都是错的，所有的推测也全都白瞎了。 然而，就在周忱陷入迷茫时，耳边又传来淡淡的声音：“但他太太名下有一套公寓在这附近。” 霍北修看向周忱那边的车窗，指着他身后那几幢楼：“就在里面。” “看来有必要再亲自去拜访一下苏董事长了。” 可他们还没来得及去苏家，宋苗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她说有女同事愿意举报被苏俊生性侵，并且手头上是有证据的，但这个女同事在出差，明天中午落地遂城。 宋苗还说，她愿意配合调查是因为今晚她眼睁睁的看着合作商带过来的年轻姑娘被劝酒。 或许，她是想到了曾经的自己。 车内沉默良久，最先打破沉默开口的是周忱：“还要去见苏俊生吗？” “暂时不用，明天跟她们聊完后再决定该用什么理由去见他。” 顿了话，霍北修几乎马上换了另一种语气：“饿了吗？想吃什么？” “现在……” 周忱刚开口要说些什么，就被霍北修的敲着表盘的动作打断，他说：“不管是下班时间还是晚饭时间都过了，案子没有进展，饭都不能吃？” “宝贝，你对自己要求也太高了吧？” 霍北修趁机凑过来，试图占点儿便宜，却被周忱摁回去。 “那就搁路边吃碗面，吃完赶紧回去休息。” 趁着没有足够的线索去调查，他们还能回家休息，家里的大床总是比办公室的沙发、桌子或者行军床要舒服的。 霍北修哪里真就舍得随便给他吃碗面，早就提前叫人做好晚饭，回程时打了电话让人直接送到家里。 刚到地库，周忱的手机屏幕就亮起来，瞧见屏幕上显示着“周余”二字时，他悄悄给摁了。 然而刚下车就听见霍北修问：“不接？” “什么？” 周忱打算装傻充愣，但有人不接茬，直接点破他：“周余的电话，是不想接，还是不想当着我的面接？” 既然瞒不过，周忱索性就不瞒了。 “是不想接，也是不想当着你的面接。” 霍北修没多问，两人一路沉默到家。 进了门，周忱还没来得及换鞋，就被霍北修摁在玄关柜上，他后腰抵着柜子，前身是居高临下盯着他的霍北修。 他就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霍北修摁住他的肩膀，逼问道：“周余承诺给你什么？房子？车子？钱还是女人？” 他目光直勾勾的盯着：“你是怎么想的，答应还是拒绝？”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周忱边说边挣扎，想要从霍北修的禁锢中挣脱开。 然而这位霍爷的力气实在是大，他根本就挣扎不开。 他昂起头对上霍北修漆黑且看不清情绪的眸子，不得不回答：“我现在什么都没答应他。” “现在没答应，意思是以后或许会答应？”霍北修强行挑起他的下巴，勾唇到，“宝贝，你这是不是在暗示我，要是我不能够满足你，你随时会走，嗯？” 周忱没跟人这样近距离靠过，整个身体下意识往后靠，但再怎么往后，腰上都被柜子抵着，他跟霍北修的距离都不会太远。 而霍北修似乎也没打算放他离开，两人就保持着暧昧又奇怪的姿势。 “你脑子里能想点别的正事吗？为什么非得研究我在想什么？” 这个姿势硌得周忱不舒服，但霍北修摁他肩膀的力气太大，他没法儿换个舒服的状态。 以他对霍北修的了解，这是不许他反抗的意思。 于是，试图挣扎的周忱不得不放弃。 嗯，他打不过霍北修。 力气上位者居高临下的看他，嘴里说着算得上是调戏的话：“你是我男朋友，我不研究你，研究谁？” 霍北修开口闭口男朋友，让周忱感到为难。 他伸出手一把握住霍北修修长的脖子，冷言道：“我不是你男朋友，你放开我。” 他的语气里难得带了一丝威胁，可即使被擒住咽喉，霍北修也没有半点不紧张，甚至能笑出声。 他摁着周忱肩膀的手空出一直来，微微抬起碰了碰周忱的耳垂：“宝贝，你要真舍得就把我掐死。” 第198章 这人不仅不害怕，还要往前凑，让自己的要害全都送到周忱的手里，任由对方把控。 周忱觉得，他碰上无赖了。 他刚要使点儿劲，门外突然响起的门铃声把他吓得收回了手。 “你没听见门铃声吗？”周忱抬脚狠狠的踩了他一脚，“还不放开我！” 霍北修疼得松开手，周忱却趁机往屋里溜。 一顿鸡飞狗跳后，门外的霍希允进来了，却发现她哥的脚好像不太对劲。 “哥，你脚怎么了？” 霍北修没解释，而是幽怨的看了眼坐在沙发里假装玩手机的周忱。 霍希允并没有察觉到这两人之间的氛围有什么不对劲，往霍北修身旁蹭了蹭，撒娇地问道：“哥哥，我今晚能住你这儿吗？” 霍希允知道她哥向来不喜欢让她留宿，但她今晚不想回去。 她于是赶在被赶前卖惨：“舅舅跟舅妈老想pua我，他们让我回国学习管理公司，但我对管理公司没兴趣。” 霍北修一边把饭菜拿出来摆好，一边问：“不喜欢管理公司，喜欢睡客厅？” “睡……你这儿不是还有间次卧吗？！” 霍希允以为他哥这是松口的意思，可没想到下一秒就听见他更直接的拒绝。 “次卧是他的。”霍北修指向坐在沙发里的周忱，嘴角勾起一抹冷意，“怎么，你想跟他睡？” 霍希允顿时觉得后脊背都凉了。 她哥好可怕！ 第172章 172.我给你时间 ======================= 霍希允忽然想到，她现在更应该好奇另一件事—— 她一脸震惊的惊呼道：“你俩居然分房睡？！” 她带着疑惑跟明晃晃的不敢相信的盯着霍北修：“哥，你是不是不行？” 下一秒，她人已经在门外了。 察觉到周忱在憋笑，霍北修厉声道：“过来吃饭，再笑我不介意现在就让你切身感受一下我到底行不行。” 一句话彻底的让周忱收敛了。 他去厨房洗手，坐在餐桌前乖乖等着霍北修给他盛汤。 周忱疑惑，霍北修到底有没有跟他家里人解释他们俩的关系，为什么霍希允会默认他俩应该睡在一张床上？ 忍了一顿饭的时间，周忱终于忍不住问：“霍北修，你还是没有跟你家人解释我们不是那种关系吗？” “早晚的事，要解释什么？”霍北修把保温桶收拾好，探出头问他，“要吃点水果吗？” 现在是聊吃不吃水果的事吗？ 周忱继续话题：“我没答应你，也不会答应你，我们之间不可能。” 霍北修终于放下手上的活，走到他跟前，盯着他：“你真的不喜欢我吗？” 又来了，又用这招。 他用沉默回应霍北修。 霍北修直勾勾盯着周忱漆黑的眸子，但并没有要求对方回答，而是继续说。 “如果你不喜欢我，那我的行为就是性骚扰，面对一个会对你性骚扰的领导，你为什么还要继续留在领导家里，吃他的住他的，还要勉强自己接受他的这些变态的行为？” “别说你舍不得我家的环境。”霍北修打断他，“周余不是自称你的亲生父亲？虽然他没霍家有钱，但让你住豪宅，吃每顿三四位数饭钱的饭菜对他来说轻而易举，更何况他现在巴不得你认回他。” 周忱几乎被他的话震慑住了，这些是他从未思考过的，他拒绝的原因从来都不是这些角度。 “周忱，我可以不跟你骚，我给你时间，你好好想想为什么要留在我家，为什么没有拒绝我亲你。” “在你想清楚之前，我跟你，咱俩可以暂时保持上下级的关系。” 霍北修说完，水果也不吃了，直接抬脚回了卧室。 留下周忱一人在风中凌乱…… 为什么？ 因为他要留下来找答案。 —— 隔天。 今早跟往常一样有早饭，但霍北修果然不再对着他说骚话，全是正儿八经的领导会对下属说的话。 他脸上没半点不自在，尴尬的只有借住领导家还蹭吃蹭喝的周忱。 如果身份切换成上下级关系，那霍北修就真没给他任何特殊。 他屁股几乎刚碰上椅子，就听见霍北修厉声道：“拿上早餐到车里吃。” 周忱扫了眼餐桌上的早餐，盛在碗里的小米粥，没剥壳的鸡蛋以及好好的躺在玻璃杯里的豆浆。 他只用十几秒来思考，转身进去拿上手机后直径朝着玄关走：换鞋，拿手机，开门。 “队长，现在走吗？” 他这一套流利的走完，霍北修还愣在原地，几秒才回神，也没问他为什么不吃早饭，拿上车钥匙就跟着出了门。 “你跟宋苗对一下她女同事的航班信息，找马优或者徐闻跟你亲自去机场接人。”顿了话，霍北修又补了句，“别开警车去，也别找没经验的人一块去。” 要不是他漫不经心的补上最后那句“别找没经验的人去”，周忱还真有点听不出他的暗示。 原以为霍北修真就能什么都不管，当他是个跟其他人没什么区别的下属，但一句话就暴露了。 没听到周忱回答，他偏头看两秒：“听没听见？” “知道了，我不叫上向海。” 霍北修：“……” 他不太自然的轻咳了声，倒是没再说什么。 第199章 来到市局他俩就各忙各的，谁也没空搭理谁，但刚从图侦那儿回来的周忱发现工位上多了俩包子跟一杯豆浆，他都不用问都知道是谁给的。 霍北修从萧局办公室下来的时候瞥了眼周忱的工位，人不在，但包子没了，豆浆也喝了一半，他这砚删停才放心的回办公室。 上午十点，霍北修从办公室出来，发现周忱并不在工位上，电脑也是关着的，他走到周忱的工位前敲了敲他的桌面：“他人呢？” “跟马优去机场了，宋苗那位女同事提前回来。”鞠轶举了举手，笑道，“他俩开你车去的。” 趁着霍北修上厕所的功夫，周忱偷溜进他的办公室拿的车钥匙。 霍北修“哦”了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转身回办公室时却低声骂道：“死活不肯答应我，但用我的东西也没见客气。” 对方落地的机场距离市局比较近，也就半个多小时，他俩到继承没等几分钟人就出来了。 “唐瑜璇是吗？”马优上前，低声说，“我们是市局刑侦队特地过来接你的。” 他俩上来就自报家门，对此唐瑜璇并没有任何怀疑，直到她被带到一辆豪车的面前，马优帮她放行李，周忱给她开车门。 她人愣在原地，警惕的盯着这两人：“你们不是刑警吧？我不知道你们什么目的，但我……” 周忱跟刚打开后备箱的马优对视了眼，然后把证件递给她：“如假包换。” “你应该听说过遂城霍氏的少东家在市局。”马优放好行李，关上后备箱，朝着这边走来，解释道，“这就是他的车，用警车来接你实在太显眼了。” 马优把证件也递过来：“你要是不相信，可以上官网查一查。” 唐瑜璇没查他们的证件，但查了这辆牛逼的车牌，确认是霍家的车后才坐上去。 这一路她都有些紧张，副驾驶座的周忱察觉到后跟她说：“如果你觉得紧张跟害怕，可以叫宋苗或者你朋友到市局来陪你。” 紧张是肯定的，毕竟是要举报上市公司的董事长，还是本市著名的慈善家，任谁看都不觉得她有理。 要不是宋苗一而再的劝说，加上昨晚亲眼看到“以前的她”，唐瑜璇是绝对不会开口说出这件事的。 来到市局，周忱让鞠轶带着她去接待室休息，陪着她缓缓劲。 周忱刚喝上一口水，向海就朝着他来了。 “你怎么去机场接人都不跟我说，我陪你去啊！” 周忱往后退半步，跟他保持一定的距离：“我不用你陪。” 向海跟只二哈似的，圆碌碌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周忱：“我觉得你变了，自从你进市局后跟我的联系就少，我人都来到你身边了，你对我还是那么冷淡，周忱，你是不是不在乎我啊？” “他犯得着在乎你吗？”几乎在向海话音落下的同一时间，霍北修的声音就接下响起。 听见他的声音，周忱下意识的往后再退半步，再次跟向海拉开距离。 原本逼仄的茶水间因为他俩显得更加拥挤，周忱试探想溜出去，但他被向海拦着，而霍北修就站在门口。 他顿时觉得就连空气都变得稀薄了。 向海一脸警惕的盯着他：“霍爷，你怎么老在我跟周忱说话的时候出现？你是不是在他身上装窃听器跟定位器了？” 听见“窃听器”这三个字，霍北修跟周忱对视了眼。 一个在想可以吗？ 一个只想他真装了？ “你俩干啥呢，深情对望？”向海横在他俩之间，似鼓起勇气般地跟霍北修说，“霍爷，我申请以后出外勤都跟周忱搭档，我俩在警校的时候就很有默契，我觉得我俩继续搭档，效果会更好。” 霍北修嘴角扯了扯：“你俩有默契？” 向海理不直气不足的点了头，伸手想要搂过周忱的肩膀，却被后者悄无声息的避开。 他扑了个空，但还是抬头挺胸，坚强地说：“对，我们有默契！” “不见得。”霍北修看向一直装着自己不存在的周忱，“他可什么都没说，你俩的默契哪来的？” 周忱觉得这两人太幼稚，不想把时间浪费在他们身上，于是丢下一句“无聊”后拨开他俩，往外走。 向海要追上去，却被霍北修拦住，他摁住向海的肩膀，直接开麦：“他是我的人，收起你脑子里不该有的想法。” 这是赤裸裸的警告，他这样直接倒是让向海意外。 不过这一次，向海没打算退后。 “你俩还没有在一起吧，既然没在一起，他就不是你的人。”他说，“虽然我从小就怕你，但在周忱这儿，我不会轻易放弃的。” 他霍北修最不怕的就是挑战，他勾唇道：“那你就试试。” 直到看到霍北修从茶水间出来，周忱的缓缓的松了一口气，这两人至少没不分场合的打起来。 周忱放下水杯，指了指接待室的方向，似在问霍北修要不要跟他一块进去。 霍北修点了点头，迈着大长腿朝着接待室走。 周忱快速跟上，赶在进门前说：“她很紧张，应该也没有宋苗那么豁得出去。” 言外之意，唐瑜璇答应过来配合调查很可能只是一时的头脑发热，如果他们把握不好，很可能会徒劳无功。 “那就你负责聊，我在旁边协助你。” 第200章 霍北修语气一如往常，完全听不出他此时的情绪，周忱那走到嘴边的好奇也不由得咽下去了。 案子要紧。 第173章 173.因为孩子 ======================= 接待室的门一推开，唐瑜璇肉眼可见的警惕，像是在提防。 周忱用着只有两人听得见的声音说：“你不要那么凶。” 霍北修很想反问一句他哪儿凶了，但话走到嘴边又被他吞回去，从唐瑜璇的表情来看，他似乎真的有点吓人。 他于是昨晚简单做完自我介绍后往旁边一坐，完全没有参与他们聊天的意思。 唐瑜璇倒是有些意外，他说他是队长，但似乎没有队长该有的架势，反而是周忱跟鞠轶跟她沟通。 “你不要那么紧张，我们只是想了解你发生过的事。” 周忱给鞠轶示意了个眼神，鞠轶马上说：“如果你介意，就让他们先出去，你单独跟我聊？” 唐瑜璇双手紧紧的攥着，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才摇头：“不用，我既然决定要说，就没什么可介意的。” 顿了几秒，唐瑜璇又问道：“你们能确定我来这里一定不会被公司方面知道？能确保我回去不会被开除吧？” 说完，唐瑜璇自己都觉得好笑。 “很可笑吧，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她自嘲地笑道。 听见她用这种语气自嘲，同为女性的鞠轶有些心疼，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背后，希望能够给予她一些心理上的安慰。 “你放心，我们绝对保密，这件事不会影响到你的日常生活跟工作，况且他们也不能因为你做的这件事而开除你，你受劳动法保护的。” 听到保证，唐瑜璇才松了口气：“但其实我决定来也是想好了的，如果真被发现，大不了我就离职，我不是非得待在华安的。” 华安集团是遂城数一数二的公司，能在华安工作是不少人的追求，她不会完全不在乎。 但这不是说她没有第一时间报警是因为舍不得这份工作，她考虑到的大概还有很多，比如有没有人相信她说的话，再比如她是否能够承担得起报警后对她以后生活带来的影响。 这毕竟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 同样作为女性，鞠轶更能够共情她的感受，再次开口安慰：“别怕，有我们呢，我们永远是站在正义的一方。” 她得到安慰跟承诺后，终于要开始陈述她曾经发生过的事情。 “我进华安有五六年了，每年只有在年会上远远的见过董事长几次，但去年有天我迟到，赶电梯的时候不小心闯进董事长在的电梯里。”唐瑜璇回忆，“他挺友好的，没把我赶出去，还体谅我，让我跟他坐同一部电梯上去，可是我没想到他从那时候就看中了我。” “看中？” 这个形容听起来有点奇怪，第一次在电梯见面就用“看中”二字，显然不是工作能力。 唐瑜璇并不觉得自己的形容有什么问题，或许这个形容在她接下来要讲的故事里有特定的含义。 接待室里没有人打断她，没有人对她提出质疑，全都在安静的继续等着她往下说。 “后来有好几次都会偶遇董事长，没多久我被借调到董事长秘书处办公，还充当过董事长的私人秘书。这其实算是升职，我以为我的才能被董事长看到，会被受重用，可后来……” 唐瑜璇忽然哽咽，她深深的吸了口气，旁边的鞠轶依旧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抚着她的背，保持着同性力量给予的安慰。 唐瑜璇冲她感激的笑了笑，继续：“那是我第一次陪董事长出差时，特助告诉我董事长的身体不好，让我帮他挡酒。挡酒确实是作为下属该做的事情，那晚我被灌了很多酒，具体发生的事情我已经记不太清楚了，但我永远忘不了醒来的瞬间。” 唐瑜璇哽咽着，看起来很痛苦且并不想回忆，但她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再醒来我已经躺在董事长总统套房的床上。” 屋里再次陷入沉默，唐瑜璇简洁的文字里正在透露出一个巨大的线索。 但她前面说了“具体发生的事情已经记不清”，那就有必要再往深了确定。 “虽然有点畜生，但我还是得跟你确认一下，你如何确定那天晚上欺负你的人是苏俊生？” 如果说这个屋子里还有一个人是保持清醒冷静的，那一定是如同审判者观察这一切的霍北修。 他的质疑很没人性，很冰冷，但是刑警需要的严谨。 沉浸在痛苦回忆里的唐瑜璇并没有觉得被冒犯而是咬着牙回答：“那种事不止一次。” 她说：“但他真正看上的并不是我的相貌，而是我有一副健康的身体。” 唐瑜璇抬手揉了把因为回忆而泛白的脸，再次冷冰冰的开口，“华安集团对于每年的体检都很重视，尤其是女同事，我们要做的检查比其他公司要多一些。一开始我也以为是董事长夫人安排的，可后来我才知道是他。” “他跟你说的？”鞠轶下意识的问了句废话。 鞠轶意识到，但已经来不及撤回，唐瑜璇很认真的否认了她的怀疑。 她手指都被她捏得泛白了，但前面该说的也已经说完，她没必要在这个时候扭捏。 她说：“因为他需要一个孩子。” 苏俊生夫妇结婚多年，但膝下无儿无女—— “这很合理。”从接待室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霍北修给出唐瑜璇那句话的结论。 第201章 跟在他身后的周忱皱着眉，提出了个跟他相反的意见：“如果他真的想要个孩子，不管是去国外找别的手段，还是背着他太太在外面养几个小三小四不是更方便却能减少不必要的麻烦？” 霍北修一屁股坐到椅子上，睨着眼看向周忱，眼神里仿佛在说他天真。 “你觉得华安集团招聘水平如何？” “什么意思？” 霍北修没有回答，从旁边拿了份文件推到对面，周忱顺势坐下，打开文件。 上面写着的是“华安招聘标准”让周忱感到疑惑，他不明所以的看了一眼霍北修，后者给他眼神示意，让他继续往下看。 两分钟后，周忱再次抬起头：“学历？” 霍北修眉头微微一挑，肉眼可见的得意，但周忱不知道他这股骄傲是哪来的。 “我接下来的分析都是基于苏俊生长时间性侵女员工的前提下。” 起了个头，霍北修才接下往下说：“苏俊生想要个孩子，他确实是可以找人帮他生，但那些都很麻烦，尤其要筛选出他要的条件的人就不容易，而且他没必要引起那么大的动静。” “性侵女员工的动静就不大？” 霍北修看了眼周忱，察觉到他似乎有些激动，暂定推理，换个语气问他：“你是在共情她们吗？” 闻言，周忱立即收起情绪：“不是共情，只是觉得他不该这样做。” “你是试图让犯罪者按照正常人的逻辑思考问题吗？”霍北修没什么情绪的笑了声，“如果犯罪者能知道自己不该这样做，那这个社会就会和谐很多，甚至是不需要我们这个岗位。” 顿了话，霍北修紧盯着周忱，再说：“但这个社会就是存在人性的偏差，什么人都有，有些人就是什么都做得出来。” 周忱知道霍北修在告诉他什么，于是点了点头，收起所有不该在破案时带来的情绪。 暗自调整好情绪后，他把话题重新绕回来：“所以呢？苏俊生为什么会觉得偷偷找人帮他生孩子会比在公司性侵女员工要麻烦？” 霍北修缓缓收回目光，回答道：“因为他是华安集团的董事长，他要孩子做什么？” 周忱不太懂他们有钱人的想法，歪着脑袋看他。 霍北修：“当然是继承他大半辈子打下来的‘皇位’，所以这个孩子必须聪明。” ——秒懂。 苏俊生对孩子母亲的要求只有一条：基因好。 按着这个要求去找愿意为他生孩子就又筛掉不少人，与其给自己制造麻烦，他不如直接在公司的女员工里面找。 如果是华安的员工，他基本能够掌握到他所需要的全部信息：健康状态，家庭状态，以及能确定的优秀基因状态。 也就是说苏俊生缺的未必是孩子，而是能够管理好华安集团的未来继承人。 这时，霍北修突然有些好奇，他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桌面：“你说他太太知道这件事吗？” 周忱缓缓抬起头，对上他的眸子，问出了一个比他更加炸裂的问题。 “你现在不应该怀疑你爸妈背着你再要一个能够继承公司的孩子？” 霍北修盯着他，仿佛在看傻子。 立即反应过来发现自己冒犯了的周忱刚要开口道歉，就听见霍北修说：“一个霍希允就够他俩折腾了，那笨蛋就是他俩练的小号。不过小号大概率也得废，霍希允对包包的了解比金融趋势多得多。” 他俩难道不是半斤八两，否则他怎么来当刑警了呢？ 这一家人…… 周忱只能说随便吧。 “怎么突然关心我家公司？”霍北修警惕的盯着他，“你该不会是担心我家公司破产，你得跟着我吃苦，所以在考虑？” 没等否认，霍北修又说：“你放心，就算我爸妈退休，公司也有专业的职业经理人管理，咱俩靠分红绝对能潇潇洒洒过一辈子。” 周忱：“……” 他连忙转移话题：“我去看看鞠轶把笔录整理好了没。” 他起身，正要转身走，却被霍北修拽住手腕。 原以为霍北修会继续这个话题，但听见的却是另一句带着温度的话。 “刚才不是不允许你有同情心，但在破案中代入个人感情，受伤的只可能是你。” 第174章 174.她需要钱 ======================= 周忱坐在工位上看已经整理好的笔录，但整张脸几乎都是拧在一块的，鞠轶探身过来：“怎么回事，你跟队长……” 话音未落，周忱笔帽点了点笔录本：“我承认唐瑜璇说的确实很真实，但它讲述的只是一个故事。” 鞠轶愣住了，眨巴着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周忱：“你在说什么？你觉得这只是个故事？你觉得唐瑜璇说的话没有可信度？你觉得她拿自己的平白开玩笑？” 一连三四个问题并没有把周忱问懵，反而让他的眼神更加坚定：“难道不只是一个故事吗？就连动机跟缘由都没有的不完整故事。” 鞠轶又是一愣，眼神里闪过一丝不理解，然后紧跟着是猜测，最后将目光从周忱的身上转移到笔录本上。 她吞了口唾沫，不确定地问道：“你的意思是说她没证据？空口无凭？” 周忱终于点头了。 鞠轶缓缓的松了口气：“吓死我了，你刚才这么认真又确定的架势，我差点怀疑人生。” 第202章 可她怀疑自己不够敏锐，都没有怀疑唐瑜璇在给他们讲故事。 周忱眯着眼盯着笔录本，语气清冷地说：“她没有证据，我们不能够凭借着她这些话去找苏俊生对峙。这没用，傻子都不会承认，更别说一个聪明的企业家。” 空口无凭是侦破案件的阻碍，但至少他们可以从这个方向往下调查，既然真实发生过这些事，就一定会留下痕迹。 哪怕是能力再强的人也不可能把所有发生过的事情的痕迹抹掉。 “那接下来该怎么办？”鞠轶露出了紧张跟忐忑，“难道任由他继续欺负别的女员工？” 他们不可能去华安集团广播让受到侵犯的女性站出来举报施害者，也等不起她们想清楚再主动来找他们。 就算他们等得起，吴雪也等不起。 下午，宋苗又过来了，她是以吴雪朋友的身份过来了解案情进展的。 “吴雪的父母不愿意过来认领尸体。”宋苗吸了吸鼻子，“她是农村出身，老家那边的人思想都比较封建，觉得女孩子被……因为那种事情被失手杀害是一件很丢脸的事。” 宋苗没有一句责怪吴雪父母的话，或许她作为朋友也没有资格去责怪吴雪的父母，她能做的就是代替吴雪的父母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吴雪人很好，也很努力，她想让父母在老家抬得起头，想让父母过上更好的生活，可是没想到那个人居然利用这一点来诱惑她。” 霍北修立即捕捉到她这句话里的意思，眯起眼：“你是说，她是自愿的？” 宋苗立即抬头对上霍北修的眸子，那双眸子过于犀利，像是要透过她看到她内心真正的想法，她一下就慌了神，讪地的收回了目光。 可尽管是收回视线，却依旧能够感觉到对方炙热又直接的目光。 宋苗终于瞒不下去了。 “她是有这个想法，但不能算是完全自愿。”宋苗说，“苏俊生第一次试图侵犯的时候吴雪逃跑了的，可是她很需要这份工作，她不敢辞职。后来那个人用加工资跟年底给奖金的方式来哄骗吴雪，正巧碰上吴雪的妈妈生病住院，她需要钱。” 家人永远都是心底最深处的软肋，吴雪会在这件事上陷入纠结也是情有可原的。 不过，他们从宋苗说漏嘴里得到一个新的消息：吴雪很可能并没有被强迫。 霍北修蹙眉：“吴雪跟你说她拒绝了苏俊生？” “对。” 宋苗吸了口气，眼神很坚定的看向他：“尽管他对吴雪威逼利诱，但我认为吴雪不可能答应他，吴雪骨子里是个很旧派的人，她绝对做不出这种事情。” “你知不知道吴雪遇害当晚去找谁？” 霍北修甚至没有去分辨宋苗说的这些话是在替吴雪狡辩还是她认知里的吴雪就该是这样，直接问出他想说的。 宋苗看着霍北修，试图从他的眼神里读到一些自己想要的信息，但对方藏得太严实，她什么都看不出来。 分辨不出霍北修此时的意思，她暂时藏住自己的小心机，认认真真地问：“你们不是说她可能去找我的吗？” 她试探性地问，可依旧没能从霍北修的表情里看出任何她想获得的信息，于是她又看向旁边的周忱，同样没有答案。 宋苗陷入疑惑，还有些担心：“难道不是？她不是去找我，那是去找谁？” 周忱没有霍北修那么冷漠，给她回了句：“可能不是。” 沉默几秒，他又继续说：“我们看了她去过的地方的监控，但监控最后并没有追踪到她到底是去哪里。” 瞧见宋苗微微皱起的眉头，周忱又继续：“可以确定的是，你应酬那家会所门口的监控并没有拍到吴雪。” 宋苗愣了一下，眼神也变得有些恍惚：“她真的不是去找我的？” “可能性不大。”周忱再次否认。 他看向霍北修，接下来的话，或许由队长来说会更加合适。 霍北修察觉到他的目光后，微微挑了下眉，接下了他递过来的“任务”。 “那天晚上她真的什么都没有跟你说过？”霍北修语气冰冷地开口，“如果你是她在遂城为数不多的朋友，并且是她在遂城最信任的人，她就不应该什么都没有跟你说。” 周忱接着他的话往下问：“宋苗，你再回忆一下，当天或者出事前几天，吴雪有没有跟你说过一些现在回想起来比较奇怪的话？” 宋苗跟着他的引导去回忆，沉默了好一会，似乎需要回忆的事情比较多。 当时的宋苗就算是看出吴雪的异样也未必会料到吴雪会被杀害，还是以那样的方式惨死。 “我只记得她那段时间天天都不开心，每天都愁眉苦脸的，还经常出神，听她部门的同事说，她那星期总是做错事。” 宋苗沉默了会，才又继续说：“我问过她是不是那个人还在纠缠她，但她只跟我说她烦的是母亲的身体状况，她怕情况越来越不好，她又没钱给母亲治病，她说她很愁。” 所以，吴雪答应跟苏俊生做交易就更有说服力了。 “遇害当晚，她在便利店跟药店买了避孕套跟避孕药。”霍北修不再试探，直接说道。 听到这句话时，宋苗整个人都僵住，似乎完全不敢相信这会是吴雪能够做出来的事情。 毕竟，吴雪买这些的原因最大的可能性就是要去见苏俊生。 第203章 吴雪妥协了？ 她妥协了。 宋苗顿时像是泄露气的皮球，无奈的扯了抹笑，低声似自言自语般地说：“我说过我可以帮她，我说过我能够帮助她，为什么她非要用这种方式？最后……” 落到这样一个惨死的下场。 她陷入沉默，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从整理好情绪，重新开口：“如果小雪那天晚上真是要去见苏俊生，那凶手是苏俊生的可能性不就更大了吗？” 宋苗抬起头，微微泛红的眼眶直勾勾盯着霍北修，一字一顿地说：“苏俊生就是杀人凶手！” 她很决绝，坚定得像是她亲眼看到吴雪死在苏俊生手底下一样。 “现在只有怀疑，没有任何证据指向苏俊生。”霍北修冷漠地说，“就算能够证明他当晚跟吴雪在一起，并且跟吴雪发生了关系，也不能够证明他就是凶手。” 霍北修看着已经陷入愤怒情绪里的宋苗，厉声说道：“性侵跟杀人是两回事，你明白吗？” 宋苗咬着下唇，深吸了口气：“我明白。” 这时，霍北修的手机响起，他悄无声息的把手机侧放，让周忱瞧见来电显示。 当他看到上面显示着“向海”二字时，微不可查的朝着霍北修点了下头，然后后者起身走出接待室。 这是向海第二次去洗车店暑假工的老家，昨天还没有出城就收到通知，火车站动车站都没有店员的出行记录，直到今早才收到消息，他回到老家了。 那边的派出所同事可以帮他们盯着人，但有些话还是得让他们亲自问。 所以，这项工作就又交给向海跟徐闻。 “说。”霍北修压低声音对着传声筒说道。 电话那边的向海着早就习惯霍北修对他的冷漠，不怎么在意，而是如实汇报情况。 “那小子说是他表哥让他去洗车店的，他不说自己根本就不会洗车，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把行车记录仪洗坏了。” “你信他？”霍北修语气依旧不好听，但并没真在问向海，而是让徐闻来接电话。 “老大？” 霍北修：“向海问不出，你这几年的刑警也白当了？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被训了一顿的徐闻不敢为自己辩解一句话，只是应声说：“他可能是吓傻了，现在什么都问不出。我们还在找他表哥。” “尽快。”霍北修说，“把人看紧了，这条线索很重要。” 挂断电话，周忱也刚好把宋苗送出门，抬脚朝他走来：“那边情况怎么样？” “你问谁？”霍北修的情绪还没调过来，语气有些冷漠，“线索还是向海？” 周忱拧着眉看他：又在发什么疯。 第175章 175.袭警？ ======================= “向海情况怎么样我没问。”霍北修把手机递给他，“你要关心，要好奇就自己给他打。” 周忱歪着脑袋看他，很想掰开他的脑子，看看里面到都装着些什么东西。 对上他那双带着玩弄意味的眸子，周忱决定不跟他玩了。 “那我什么都不关心了。” 他转身就要走，却被霍北修一把拽住：“别着急走啊小哥哥。” 周忱总觉得，从他嘴里出来的这句“小哥哥”的语调都带着明显的暧昧。 这人总是不分场合的撩拨他，说好的不对他骚了呢？ 周忱深吸一口气，将目光盯在他身上，问道：“所以，他们问到什么线索了吗？” “没有。”霍北修摇头，瞬间又收起了玩味儿，换而来的是一脸认真正经，“那小子什么都不知道，他表哥躲着呢，没找见人，所以……” 周忱蹙眉：“所以？” “所以你想约向海吃晚饭怕是不可能了，他们今晚回不来。” 周忱：“……” 他没打算约向海吃晚饭！ 不过他也没打算让霍北修舒服，故意说：“确实挺遗憾的，那我只好等他回来再约了。” 话音落，霍北修朝他逼近，居高临下的低头盯着他，眼神直勾勾的，略带不爽地说：“你敢约他试试看。” 周忱根本不怕他，尤其现在是在市局，霍北修不可能对他怎么样。 于是，他大胆开麦：“我俩在学校的时候确实挺默契的，将来要是有机会搭档，默契肯定不比你跟陆域哥差。” 霍北修脸色瞬间沉下，然而没等他开口，里边儿就有人喊：“霍队，萧局喊你！” 他没动，依旧直勾勾的盯着周忱，大手还紧紧握着周忱的手腕，似乎在等什么。 周忱挣扎了一下：“萧局有事找你。” 霍北修还是没松开他，眼神里依旧是在等答案。 僵持半分钟，最后还是周忱先妥协，他压低声音说：“我不约他！跟他也没默契！我跟他在学校从来就没合作过！” 他盯着霍北修，咬牙切齿地问：“现在，可以松开了吗？” 那边又喊了他一声，霍北修才松开手，却咬着后槽牙丢了句“晚点再收拾你”后才迈着大步朝楼上走去。 可他不知道，周忱冲着他的背影，挑衅的勾了抹笑：永远只会在嘴上嘚啵嘚威胁他。 萧局办公室。 霍北修进来时萧局刚接好一杯水，看到他进来时就递给了他，霍北修倒也没客气，接过水就喝一口干掉。 抹了把嘴角的水渍，霍北修才开口：“萧局，您找我是想了解华安女员工遇害案的进展吧？” 第204章 萧规并没有立即回答他，而是盯着他看了几秒，嫌弃道：“一个大小伙子，怎么那么粗鲁。” 霍北修没接话茬，一屁股就坐下：“我们还在找证据，如果证据最后的指向确实是我们推测的方向，那苏俊生作案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他有作案动机？” 萧规坐到他对面，拧着眉，目光里全是疑惑。 霍北修点头：“根据华安集团女员工的举报来看，他很可能长期性侵女员工，但这点目前证据不足，暂时还不能传讯他。” “你的意思是他身上很可能有两件事？” 霍北修再次点头。 是两件事。 一是性侵女员工，二是杀人。 得到答案后，萧规沉默了。 本地大企业家陷入杀人案舆论里，这要是被媒体找到些许苗头，就会变成一场大的新闻风波。 萧规还是那句话：“尽快破案，锁住信息，绝对不能让媒体把这件事报道出来。” 然而，媒体比他们想象的要有神通广大，不知从哪儿得到的消息—— 市局的电话被打爆了。 “全都是媒体的电话，都在问案子的进展，这怎么办？” “压住，必须压住！” 有媒体的电话，还有的直接蹲在市局门口，就等着他出去再缠着问。 “老大，门口全是媒体，这该怎么办？” 霍北修沉着脸，冷漠的丢了句“找个人出去把他们打发”后继续去忙他的。 十分钟后，听到不知道是谁喊了句：“小周受伤了！” 闻言，霍北修顿了下，对着电话那边的人说“继续往下查”后挂断电话，大步朝着门外走。 他迈着长腿，气势逼人的走来，拨开将周忱围在中央的人群，将人拽出来护在身后，盯着把话筒跟摄影机对着他俩的媒体：“干嘛呢？！知道这儿是哪儿吗？要在市局门口闹事？” 霍北修几句话就让媒体全都悻悻的往后退，毕竟不管是气势还是职位跟姓氏，他们都得罪不起这位遂城媒体都认得的霍北修霍副支队。 他瞥见周忱的下巴被刮了一条细细的血痕，脸色瞬间沉下，语气也变得冷漠。 他扫了眼跟前的媒体，冷着语气问：“袭警的都有谁？都想进去蹲几天是吧？” 听到“袭警”二字，媒体都往后退几步，但话筒还是对着他：“霍队，请问这起杀人案跟华安集团到底有没有关系呢？” “这么好奇，想跟着我们一块破案？” 有些媒体不是第一次跟霍北修打交道，但这一次的他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没耐心跟冷漠。 所以，他们认为这起案子很可能比较大，更是想要挖点猛料。 于是又大着胆子再问：“霍队，请您回答一下我们的问题，这起案子到底是不是跟华安集团有关，你们会传讯苏董吗？” 其实这帮人为了新闻，为了头条很能豁出去，可是刑警也有刑警的规矩，更别说周忱现在被刮伤了。 霍北修将周忱护在身后，再次冷着语气开口：“无可奉告！你们最好别在市局门口蹲着，影响我们办公的后果你们很清楚！” 他警告的指了指，然后拽着周忱往回走，却再次被媒体挡住去路，话筒再一次朝着他们怼过来，一个冒失的媒体用话筒撞到周忱的眼角。 霍北修伸手摁住他的话筒，直接整个窝在掌心里，眼神冰冷的盯着拿着话筒的记者：“真想进去蹲几天是吗？” 他近乎没有情绪的语气把人吓得不轻，记者频频往后退，都纷纷给他们让出了一条道。 霍北修站着没动，再次冷冽地开口：“结果没有出来之前，你们知道该怎么做。” 有了这句发言，他们今天算是白来了。 不过庆幸的是媒体收到的只是华安集团女员工遇害案，而不是华安集团董事长性侵女员工的消息，否则他们会更加麻烦。 霍北修看了眼周忱下巴那条细细的血痕以及泛红的眼角，浑身充满戾气，拽着他就往里走。 站在刑侦大楼门口的鞠轶看到这一幕，就连声都不敢出，不是不担心周忱的伤，而是害怕被黑着脸的霍北修一通训。 所以她只能一脸担心站在原地看着周忱被带进办公室，半分钟后看到霍北修走出来，去找了医药箱，再进办公室。 嘭—— 门又被他无情的关上了。 “谁让你出去的？”霍北修语气冷漠，居高临下的看着坐在沙发里一动不敢动的周忱。 后者微微抬头，抬手指了下：“你。” 霍北修毫不心虚，也不觉得理亏，还要骂几句：“我是让你出去，但我叫你站着让人打了吗？” “没被打……嘶……” 话音未落就被霍北修伸手碰了下眼角已经从微红变成紫色的位置，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这叫没被打？”霍北修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心疼，“人家朝你撞过来，你就不知道躲开？” 倒也不是那么傻，但人太多，他根本就避不开。 霍北修一边骂，一边替他处理伤口，总是忍不住说两句：“以后再碰到这种事先躲开，别傻乎乎的让人揍，我看你学霸的称号也不是花钱买来的，怎么就那么呆？” 周忱心虚，也就没跟他犟。 伤口处理完，霍北修盯着他的脸：“你就不怕破相了，我不要你？” 第205章 周忱：“……你最好是不要我。” 下一秒，他下巴被挑起，抬眸就对上霍北修那双担心的眸子。 紧接着听见霍北修说：“你怎么回事，说你两句还不行？还跟我闹上脾气了？” 周忱往后昂，试图将下巴从他的手里抽出来，再跟他保持距离，可霍北修捏得太紧，他离不开。 “松手。”周忱说。 霍北修左看看又看看，确定他没再有别的伤口才放开他，但还是那句话：“以后躲着点！” 周忱觉得，这个人是把他当成小孩了。 没等他反驳，手机就响了，来电是周余。 周忱抬头，瞥了一眼霍北修的表情，没打算当他面接电话，却听见他说：“接呗。” 他还是没打算接，最后还是霍北修就着他的手划开了接听键……以及免提。 周余的声音立即传出来：“周忱，听说有媒体到你们市局门口闹事？你有没有受伤？” 担心的声音传过来，周忱下意识的抬头跟霍北修对视了眼，后者只是微微的挑了下眉，倒是没有露出太多情绪。 周忱有些把不准霍北修是什么意思，可是他明明什么都没做，却有些莫名的心虚。 没听见他回答，周余又紧张地问：“周忱，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没事。”周忱说，“我很好，但有些忙，先挂了。” 赶在霍北修发作前，他快速的把电话挂断。 第176章 176.你还要脸呢？！ ======================= 周忱往后靠，眼神警惕的盯着霍北修，无意识的舔了下唇瓣：“现在，可以松手吗？” 霍北修没吭声，但也没松开他，眼神依旧是直勾勾的盯着不知道是心虚还是嚣张的他。 耐心被磨灭了，又不想跟霍北修更硬的，周忱于是不动声色的挪脚，打算把覆在他身上的人踹开。 然而，他脚下刚挪，霍北修一个动作，快速的将他两条腿夹在中间。 他挣扎了一下，动弹不得，感受到的只有霍北修肌肉很好的两条腿正贴着他的。 周忱：“……” 霍北修声音低低传来：“躲我？往哪儿躲？” 他曲着手指，在周忱的额头上轻轻的弹了一下，手指挪了个位置，碰了碰他眼角上淡紫色的地方。 “疼不疼？” 他语气忽然变得温和，还带着隐隐的担心，跟前两分钟相比似乎不像是同一个人。 周忱微微抬眸，对上那双漆黑清冷却又带着无名火的眸子时，心下恍惚的落了一拍。 那一刻，他忽然觉得，要不算了吧。 霍北修蹙着眉轻轻的啧了声：“跟你说话呢，发什么愣。” “不疼。” 周忱恍惚回神，再往后靠，不愿跟霍北修贴得太近，或者是不敢。 他手指无意识抓了抓，抓到棉质布料拼命的捏紧，仿佛要在这点布料里寻求到些许安全感。 他知道这里是市局，是已经关上门的副支队长办公室，但他不知道霍北修的胆子究竟有多大，也不知道霍北修接下来还会做些什么。 在他陷入慌张时，覆在他身上的人忽然俯身贴过来，他吓得瞪大双眼。 霍北修在贴近他的几厘米处停了下来，忽然勾唇：“料子舒服吗？我衣服好抓吗？” 周忱下意识低头看去，果然看到自己寻求安全感的布料是来自于霍北修的上衣。 他猛地松开手，可下一秒唇瓣突然被一双冰冷的薄唇贴了上来，但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已经松开。 霍北修往后退开一些距离，嘴角勾着，眼眸也透着满足：“你这反应，像是被占多大便宜似的。” 难道不是？ 周忱在心中震惊，这位刑侦副支队长已经不要脸到这种程度了？ 霍北修再次俯身，拇指指腹轻轻的擦拭过他的唇角，察觉到周忱浑身微颤时笑道：“别那么大反应，我没打算在这儿对你做什么，搞得像我是个多不要脸的人似的。” 周忱第二次震惊：你还要脸呢？！ 幸好，霍北修好歹维持住了他的身份，也似乎想起来了这是什么地方。 他回到位置坐下，拿出手机拨通电话：“杜哥，今天有几波媒体到市局门口闹事，我瞧着好像有你的人。这起案子就连我们警方都没找到完整的证据链，如果你们能帮我们找到新线索倒是挺好的，但如果反向给凶手透露线索，那可能就会稍微有些麻烦了。” 霍北修语气淡漠，点到为止，他顿下将近半分钟才重新开口：“那就麻烦杜哥了。” 电话挂断，霍北修偏头看了过来，在跟周忱大眼瞪小眼的时候，突然说：“还坐着？等我抱你出去工作？” 周忱：“？” 这人是什么变脸大师？他是不是上电影学院进修过？ 察觉到霍北修似乎不是在逗他，霍北修站起身，没有任何情绪的看了霍北修一眼，然后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 刚走到门口，手碰上门把手，就听见身后的霍北修说：“把医药箱放回去。” 周忱满头问号：我请问呢？ 什么温柔体贴全他妈是假象！ 周忱拿上医药箱往外走，大力的将门嘭的关上。 屋里的霍北修却勾了勾唇，逗小孩还挺好玩儿的，他喜欢看周忱又羞又臊的样子。 —— 第206章 下午。 宋苗抱着吴雪的笔记本来到市局，打开笔记本的某个文件夹，从里面找到了一段音频。 “我知道你现在缺钱，我可以用正当的理由给你涨工资，只要你愿意答应我。” “你知道我只有一个条件，只要你答应跟我，我会给你所有你想要的，包括帮你妈妈找医生治病。” “你应该很清楚你现在没别的选择，要么答应我，要么马上辞职离开公司。” “钱这种东西我有，而你身上有我想要的，咱俩算是合作，这对你来说不亏吧？” 音频播完，宋苗手指微微颤抖，语气恨恨地说：“这是我在收拾小雪的东西时发现的，这是苏俊生威胁她的录音！” 录音里确实很像苏俊生的声音，但不能排除这段录音是合成的，也未必能够证明这段录音就是苏俊生对吴雪说的。 宋苗当然知道警方办案有流程，于是把电脑往他们面前推了推：“你们可以拿去检查这段录音究竟是不是合成的。” 她知道是警方未必会相信她提供的这些证据，但她目前唯一能够求助的只有警方，她不愿意让吴雪就这样白白愿死，不愿意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 霍北修示意旁边的刑警把电脑拿走，又看着宋苗：“除了这些，你还在吴雪那儿发现别的线索吗？比如你察觉到她跟以前不一样的习惯之类的都可以说出来。” 突然改变的习惯也有可能是因为发生了某些事，这对他们侦查案件也有帮助。 宋苗想了想，眼睛忽然一亮，却又马上暗下来。 霍北修察觉到后立即问：“你发现了什么？” “我、我不是很确定。”宋苗不确定，但小心翼翼地说，“她最近好像在吃维生素，就连吃饭也都变得讲究好多，忌口的东西也变多了。” “你确定她吃的是维生素？” 听到这句话，宋苗顿时愣住了，她不笨，当然听得出对方话里的意思。 她看到吴雪吃过从瓶子里拿出来的药，当问起的时候吴雪只是跟她说自己在吃维生素，对于吴雪的话，她却从来没有怀疑过。 宋苗不能确定，霍北修安排刑警跟她回去，找到吴雪平时吃的维生素。 鉴定的结果很快就出来了：吴雪吃的不是维生素。 “这是叶酸。”法医一眼就看出来了，“她在备孕？” 听到这两个字，宋苗几乎崩溃，有些她不接受或者并不认为会发生的事情好像跟她以为的完全相反。 宋苗急着否认：“不可能！小雪她不可能答应的，她根本就不可能会做这些事情！” 事情的走向是宋苗没有料到的，但这些却是她一步一步带着警方发现的——吴雪真正的目的。 或许在这件事情上，吴雪是自愿的，至少在跟苏俊生发生关系前，她是真的做好了一切的准备。 “你知不知道苏俊生找上吴雪的真正原因？” 宋苗没法儿冷静下来，看起来情绪波动有些大，她只是摇着头，似乎没有思考的能力。 霍北修示意鞠轶陪着宋苗，安慰她，等她情绪缓和后才能够让她离开市局。 会议室里，霍北修指着刚分解出来的音频：“音频不是合成的，声音也确实是苏俊生本人的，但这段音频确实经过剪辑，应该还有别的话。” “但吴雪需要的就只有这几句话，所以她单挑出来留着，其余应该都删掉了，我们需要把数据恢复吗？” “暂时不需要。”霍北修又继续分析，“从唐瑜璇的笔录以及吴雪的音频来看，苏俊生确实很有可能做了这些事。” “但有一个矛盾点。”陆域提出了问题的关键，“吴雪为什么一边吃叶酸备孕，一边买避孕药？” “会不会是她根本就不知道那是叶酸？” “可能性不大。”陆域否认了这个可能性，并说，“我偏向于她本身就很矛盾，她可能知道苏俊生找她的真正目的，但她只是需要钱，并不想替苏俊生生孩子。” 在遇到无能为力的事情时忽然出现一个人站出来，说他可以帮你解决一切问题，你或许会把他当成救命恩人。 只可惜，吴雪遇到的这位“恩人”跟她提出的条件或许是她的三观无法接受的。 所以她内心很纠结，不知所措，最后在纠结下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具体的过程不好推测，但可以确定的是，”霍北修双手压在桌面上，语气冷冷地说，“现在总算可以光明正大的去见一见那位苏董了。” 开完简短的小会后已经快到下班时间，霍北修挡住周忱的去路：“先吃饭还是先去见人？” “见谁？” 周忱下意识反问，几秒后意识到他指的是苏俊生后再问：“你打算带我去？” 霍北修挑眉：“多新鲜，你觉得别人还有时间跟我一块出外勤吗？” 闻言，周忱目光扫了眼大办公室，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是看起来最闲的人员。 可他还生着闷气呢。 于是拒绝道：“我不去，我跟人换换。” 现在，他情愿留在市局加班，也不愿意跟霍北修去外勤。 然而他的拒绝无效，霍北修拽着他就往外走，边将他塞进副驾驶，边说：“我看你也别吃了，你那一肚子气不还没消化呢么，先见人吧。” 周忱闷闷的抱着双臂，安全带都没打算系，像以此展示出自己拒绝的态度。 第207章 可下一秒刚坐上驾驶位的霍北修整个身体靠过来，在他还没有来得及拒绝前替他将安全带系好，指尖还很故意的从他耳垂轻轻擦过。 周忱觉得他耳尖都被烫红了。 操，以后谁再跟他说霍北修是个大直男不会谈恋爱，他就跟谁急。 这撩拨人的把戏一套一套的，怎么看都不像是没谈过恋爱的大直男。 霍北修保持这样的姿势盯着他，看着他的耳根慢慢的变红，再一路红到脖颈，就连喉结也变成了粉色。 这一刻，他内心的小怪物忽然动了一下。 ——他上手摸了下周忱的喉结。 粉红的喉结在他的手里滑动了一下，令他整个人都变得不正常了起来。 他盯着周忱的唇，却刚要贴过去前被周忱手掌将他狠狠的往前推开，语气有些不自然地说：“快下班了，你到底还要不要去见苏俊生？” “周忱。”霍北修非但没有回答他，还很认真的叫了他的名字。 他顿时僵住了，好几秒才把僵住的身体扭转过来，看着并没有在看他的霍北修。 他得承认，饶是侧脸，这人的五官也是精致得让人挪不开目光。 然而，他没有想到听见的是这样一句话。 第177章 177.苏俊生的否认 ======================= 霍北修盯着他，直接问道：“你是不是在害羞？” 那瞬间，周忱的紧张顿时被哽在喉咙里，上不去也下不来。 “干嘛不说话？”霍北修再压低声音问道。 他瞥了眼车窗外经过的人，将手放下捏住周忱的手，像是在提醒对方回答：“嗯？” 这刑侦大楼门口来往全都是人，看到他俩在车里但没走都会下意识往这边看一眼，霍北修脸皮厚无所谓，但他有。 他深吸了一口气，咬一牙心一横地说“是”。 “我是在害羞。”他抽回手，抓着安全带，语气敷衍又着急地说，“所以现在可以走了吗？” 看到周忱不自然的表情，霍北修终于心满意足的收回目光，启动车子，吹着口哨往外开。 他像是得到了什么很满意的答案，整个人肉眼可见的心情愉悦。 周忱不理解，他承认自己害羞怎么就那么容易让霍北修感到满足？ 这人什么毛病？ 车子缓缓驶入主干道，好几分钟过去了，霍北修还在哼着同样的曲子。 周忱终于受不了。 “你只会这首歌吗？”他偏头看过来，瞪了一眼霍北修。 霍北修停了下来，讨好似的问：“你想听什么？我给你唱。” “我想你安静。”周忱靠着椅背，将脸侧向车窗，低声说，“我困，眯会儿。” “这么累？” 忽然感觉到脖颈被一只有温度的手抚摸上来，周忱浑身微微颤了一下，猛地缩了下脖子。 车子缓缓停在人行道前，霍北修偏头朝他看了过来，嘴角勾着不怀好意的笑：“这么敏感，碰一下都不行？” 周忱缩了回去，咬着牙说：“你这他妈叫摸，再说了我给你摸了吗？” 炸毛小猫太可爱，霍北修又想逗猫了。 “那我可以摸吗？” 周忱没想到他这么会上杆子爬，憋在喉咙里的那口气顿时噎住，有点没反应过来就被人套路了。 然而得了便宜还卖乖的霍北修像犯病似的，明明看出他尴尬还旨意要问：“可以吗？” 在周忱的“不可以”出口前，霍北修的手已经不安分的摸向他的后脖颈，不经同意的轻轻捏了一下。 周忱脖子猛地一缩，霍北修逗他：“怕痒？” “怕不怕都不是你在开车的时候摸……碰我的理由。”他将霍北修的手推开，语气不自然地说，“绿灯，好好开你的车！” 霍北修心满意足的收回手，勾着笑开车。 接下来的整个路程里，霍北修总算是愿意好好做个人了。 一直到华安集团，霍北修都没再对他动手动脚或动嘴，周忱有了短暂的时间眯了会儿。 车子停好，霍北修才伸手将他推醒：“醒醒神，该办事了。” 对上那双迷迷瞪瞪的双眼，他才真的相信周忱没有装睡，可他这几天也没苛待周忱，怎么搞得好像他没给周忱睡过饱觉似的。 周忱不知道他内心的小剧场，睁着眼缓神，旁边递过来一瓶已经拧开瓶盖的矿泉水，他毫不犹豫的接过来一口气喝小半瓶。 然后，剩下的大半瓶被霍北修一口气喝光了。 周忱看着空掉的瓶子，面露震惊。 另一道视线顺着对了上来：“怎么，你还没喝够，我再给你拿一瓶？” 周忱缓慢的收回视线，不动声色的丢了句“不用”后下了车。 他喝够了，只是好奇霍北修为什么要喝他喝剩的而不是重新开一瓶。 这位从小丰衣足食的富二代可不是什么节俭的人，队里谁不知道他不仅有洁癖，还十分讲究？ 这个操作让周忱疑惑，尽管心里有个不确定的答案，但他还是忍着没再问，怕霍北修又跟他骚。 他收起好奇便朝着华安集团大门走，霍北修大长腿两步跟上，轻轻的撞了撞他的肩，在周忱不耐烦前开了口：“喝你剩下的水都不行？” 没听见回复，霍北修再问：“是我喝你的，又不是让你喝我的，这都不行？” 第208章 两次“不行”彻底惹烦了周忱，他顿下脚步，偏头盯着一而再逼问的人：“你爱喝什么喝什么，不用问我行不行。” 霍北修得寸进尺：“你不嫌弃我？” “不嫌弃。”周忱咬着牙，“你就算爱吃剩饭那也是你的事，我嫌弃得着吗？” 周忱大步向前，把他甩在身后。 看着周忱雄赳赳气昂昂的背影，霍北修没忍住勾了下唇：“真可爱。” 也就是当事人没听见这仨字，否则得跟他来场真人pk。 周忱上前，却被保安挡住：“你找谁？有预约吗？” “我是市局刑侦队的，有事要见你们苏董。” 周忱把证件递给对方，可对方似乎并不接茬，就连看都没怎么看，直接摆手打发他。 “我不管你什么队来的，没有预约我就不可能让你进去。”他手心向外的驱赶着周忱，“走走走，你要么先预约，要么赶紧给我走。” 他抬手碰到周忱的瞬间，手臂就被人抓住，还没机会碰上。 霍北修高大的身躯顿时将周忱笼罩住，冰冷强势的声音从周忱身后绕过来：“你再推一个试试？” 保安被吓得往后退了半步，被比他高出一个头的霍北修的强势气势压过来，他话都说不利索了。 “我，我可没，没对他动手，你，你们都没有预约，我怎么让你们进去？我这工作还要不要做了？” 霍北修将自己的证件往他面前一放，语气淡漠地说：“刑侦副支队长，如果这个头衔还不够格见你们苏董，那你就跟他说我姓霍，遂城霍氏的霍。” 最后六个字震响保安的耳膜，他是可以拒绝市局刑侦队的人，但这位自称姓霍的人，他却不敢再赶。 就在保安不知所措的时候董事长特助刚从电梯间走过来，赔着笑上前：“不好意思啊霍少，他是新来的，不认得您才会挡着没让您进。” “还不快给霍少道歉？” 他给保安示意了一个眼神，后者连忙鞠躬道歉：“对，对不起啊霍少，我有眼不识泰山，我不知道您是霍少。” 霍北修日常外出办案其实很少用上霍振宏的头衔，今天就算不用上这个头衔他也进得去华安集团的大门，只是他见不得周忱被欺负。 “真抱歉让您久等了，您二位里面请。”董事长特助说，“苏董正在楼上等您二位呢。” 苏俊生猜到他们要来。 霍北修跟周忱对视了一眼，眼底藏了点默契。 楼上董事长办公室里，苏俊生正在打电话，看到他俩进来，低声细语的跟电话那边的人说：“我这儿还有点事要忙，晚点再回去，你不用等我，先吃晚饭。” 这语气……大概是给他太太打的报备电话。 周忱还在想他为什么非要在他们俩来的时候打这个电话，耳边就听见霍北修低低的声音传过来：“以后我自己出门或者晚回家是不是也得给你打个电话报备一下？” 闻言，周忱猛地扭头看过来，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这是什么场合，他们在做什么事，他怎么就那么不分场合的浪呢！ 逗完小猫咪，霍北修又立即收起玩味儿，换了张与平时正经工作时无异的脸。 挂断电话的苏俊生起身，朝他迎了过来：“霍少这个点还专程来找我，应该是有很急的事情吧？” 不等霍北修开口，他自作聪明的猜测：“是我那天的行程还有什么疑点需要你亲自过来解惑吗？” 其实他是想要先发制人，用一种“我什么都不知道”的语气跟态度来反驳他们的质疑，想通过这点证明自己的无辜。 但在他眼前的还有干了十多年刑警的霍北修，而不是只有刚从警校毕业的愣头青周忱。 “是特地过来找你的。”霍北修单枪直入，“我们这儿有几段录音，苏董有时间听听吗？” 看似在商量，实则却是不容拒绝。 “我知道你现在缺钱，我可以用正当的理由给你涨工资，只要你愿意答应我。” “你知道我只有一个条件，只要你答应跟我，我会给你所有你想要的，包括帮你妈妈找医生治病。” “你应该很清楚你现在没别的选择，要么答应我，要么马上辞职离开公司。” “钱这种东西我有，而你身上有我想要的，咱俩算是合作，这对你来说不亏吧？” 同样的几段音频播完，苏俊生的脸色瞬间变化，却没有要承认的意思。 他盯着播放录音的手机，语气如常地问：“这几段录音能证明什么？” “你还记得这几句话是跟谁说的吗？” 苏俊生的脸色又变了，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我们是在吴雪的电脑里面找到的。”霍北修倒是没跟他浪费太多时间，直接点破。 苏俊生的脸色再次有变化，索性沉着脸问：“现在你们是怀疑我跟吴雪的死有关？就因为这几句录音？” 霍北修没有立即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盯着看他的反应。 苏俊生深吸了口气，语气平缓地说：“我那天晚上的行程你们不是都清楚了吗？我有杀害吴雪的机会吗？再说了，以我的体格，你觉得我能杀得了她，还跑到那么远的地方抛尸？” 他没否认录音不是他，也没说自己跟吴雪没有任何关系，只否认了自己跟吴雪的死有关。 “那我们先来聊另一个问题。”霍北修嘴角带笑地说，“我们还收到贵公司某个女员工的举报。” 第209章 他忽然转移的话题倒是让苏俊生愣了下，抬头看他：“举报什么？” 两人对视上，苏俊生脸色有些不好看，但毕竟是在商场上摸爬滚打几十年的生意人，他脸上并没有透露出任何的慌张跟心虚。 “举报你性侵女员工。” 苏俊生像是听不懂话似的盯着霍北修，眼底透着疑惑，还有不太明显的愤怒。 他语气不悦地说：“谁举报的？让她拿出证据来。” “这还不足以说明？”霍北修意有所指的点了点手机屏幕。 ——这几段录音就是证据。 听到这赤裸裸的暗示，苏俊生的脸色果然瞬间沉下来，却沉默着。 好几秒，他才开口：“这几段录音能证明什么？证明我性侵了她还是杀害了她？你们是刑警，难道不知道怀疑或者是给人顶罪需要证据吗？” “苏董是想否认这几段音频是你的声音？” 苏俊生看着霍北修，好久都没有回答，像是要从霍北修的表情里分析自己该如何回答。 他在权衡，承认或者不承认。 承认会给他带来什么麻烦，不承认又会有哪些本不应该却因为选择失误而产生的麻烦。 苏俊生没吭声，霍北修就耐着性子等。 办公室内的氛围变得很奇怪，顿时陷入沉默，也陷入互相猜测。 就像是，谁先开口就失去了主导权。 第178章 178.死人开口说话？ ======================= 不愧是上市公司的董事长，沈默的那几秒，苏俊生就把自己的情绪调节好，再面对比他年轻几十岁的刑侦副支队长，已不是最初遭到质疑的慌张跟不安。 他眼神凌厉，语气冷冽地开口：“如果要把我列入犯罪嫌疑人的行列，那就请你们将足以让我判定我是嫌疑人的证据拿出来，不然你们还没有资格把我当嫌疑人审问！” 他声音不大，但语气铿锵有力，不容侵犯。 霍北修倒是好脾气，没生气，脸色依旧如常，嘴角还隐约勾着笑。 然而，他出口的话与方才的语气一样，果断直接。 “苏董想再听一遍录音？或者可以看看贵公司技术部门的员工有没有下班，要是没下班就麻烦他们加个班。” 加班做什么？当然是分析这几段音频究竟是不是合成的。 可是这根本就不需要证明，音频是真是假，苏俊生心里门儿清。 “音频里哪句话证明我性侵了她？”苏俊生老练的姿态，谈判的架势，开口道，“霍队，你们破案要讲究证据，不能仅靠怀疑跟推理，你们是刑警，不是写推理小说的作家。” 他不再称呼“霍少”，换个称呼证明他不得不正视霍北修此番目的。 他反复强调证据，要求霍北修拿出证据是试图用强势的语气压制他们，只可惜同样老练的霍支队并没有被他绕进去。 “配合公安机关调查是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苏董还需要我说别的吗？”霍北修的语气是强势的，不容拒绝的。 毕竟此时在他面前的不是世交长辈，仅是案件相关人员。 这时，周忱将手机递给霍北修，里面有一段视频。 霍北修嘴角勾了勾，将视频点开送到苏俊生的面前：“苏董不如先把这段视频看完了再聊别的？” 苏俊生顺着他的手看过来，看到视频里熟悉的环境，他肉眼可见的慌张。 视频里的人是吴雪，她慌张的四处张望，紧紧抓着衣角，正迈着小步朝着某个小区大门走。 视频停在吴雪刷卡进小区之后，他们找到的监控只拍到这部分，而小区大门的监控……很巧。 没了。 理由跟苏俊生的行车记录仪一样——监控被破坏，近五天的监控全无。 这两件事究竟是巧合还是人为强行“碰瓷”尚且不能证实，唯一能够确定的是：吴雪的确进入了这个小区。 苏俊生将目光挪开，表情又恢复到最初的姿态：“所以呢？你们让我这个监控视频的目的是什么？它能证明什么？” 面对苏俊生的一连三问，霍北修非但没有着急跟他解释或者顺势质问他，平静的摁灭手机，从善如流的将手机放进自己的裤兜里。 旁边的周忱疑惑两秒：手机，是我的。 两秒后，他的注意力被拽回，重新回到苏俊生的身上。 霍北修开口了。 他问：“苏董该不会是要说您不知道您夫人在这个小区有房产吧？” 苏俊生的表情不太好看，肉眼可见的在强撑，但他不平静的眼神早已经出卖了他。 “我夫人在这个小区有房产跟吴雪去那里有必要的联系？还是说因为吴雪只是我们华安集团的普通员工，所以你们就认定她没资格或者权利进出高级小区？” 他收起眼底的慌张，抬眼看向霍北修，一字一顿：“霍队未免太看不起人。” 周忱震惊的张了张嘴，走到嘴边的话被他强行的吞回去了。 苏俊生试图通过短短几句控诉将锅甩给警方，故意混淆视听，但就连周忱都听出他话里话外的意思，精明如霍北修又岂会听不出？ 他不动声色的反问道：“那苏董好不好奇吴雪在走进这个小区之前去过哪里，又做过什么？” 苏俊生猛地抬起头，盯着霍北修，嘴角动了动，却没有开口。 “她去了药店，也去了便利店，至于买了什么东西，苏董应该很清楚，但我猜她带过去的东西未必用得上。” 第210章 “你……”苏俊生指着他，“你想污蔑我？” “污蔑？”霍北修轻笑了声，语气瞬间冷下，“是非要死去的吴雪开口说话你才肯承认是吗？” 死人开口说话？ 死人怎么可能开得了口？ 苏俊生盯着他，眼底闪过一抹疑惑，很快又被他收起，换而来的依旧是强势的语气：“你少在这跟我玩心眼，我知道你霍队很厉害，但我带着华安集团走到今天也不是全凭运气的。” 他或许认为警方并没有足够的证据，不打算承认，毕竟吴雪已经死了，霍北修说的再玄乎死人也不可能重新站起来开口说话。 就算吴雪被丢到河里之前还没有死，在水里飘了那么久，她也该失血过多而亡。 “霍队，如果你没有足够的证据，那我就不多留您二位了。”苏俊生沉着语气，没有半点客气，“李秘书，送客！” 话音落下的同时，放在桌面的手机响了，霍北修瞥见上面的来电显示，勾起嘴角：“苏董不妨先接电话，再决定要不要请我们离开。” 苏俊生顿时被他的表情吓一跳，有种不祥的预感，但电话是他太太打来的，难不成警方还找上他太太了？ 心里有这个猜测后，苏俊生眯起眼，比起手机，对霍北修的好奇心更重。 “你们派人去了我家里？我太太身体不好，你们最好别太过分！” 苏俊生看起来很着急，似乎真是在担心他太太的身体状况，但他眼底闪过的那抹慌张却没有逃得过霍北修的眼。 他未必是在担心他太太是否会被吓着，而是在担心警方会不会跟他太太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霍北修轻描淡写地说：“苏董要不要先接电话？” 在霍北修的一再暗示下，他接下了电话，那边立即传来苏太太着急的声音：“老公，刚才警察到家里来了。” 果然。 苏俊生看了霍北修一眼，眼神里尽是不满，但语气却变得温和许多：“媛媛，你先别急，你慢慢说，警察到家里都跟你说些什么了？” 他对他的太太确实很有耐心，尽管满脸的不满跟不耐烦，但在跟他太太讲话时依旧是轻声细语的。 这个时候的苏俊生依旧符合外界对他的评价，以及他在众人眼里的人设。 在这间办公室里却没有一个人认为这是他最原本的样子。 或许他对他太太确实很不错，也很爱他太太，但不代表他就不会做任何对不起他太太的事情。 王媛或许真的被吓着了，带着一丝哭腔从电话那边传过来：“我还以为是你出事了，我想先给你打个电话，但他们非要问完问题才让我打。” 要不是知道王媛已经年过五十，这撒娇的语气还真会让人误会她是个二十多的小姑娘。 但也可以证明一点，苏俊生在王媛的面前演得很好，是真的宠她。 “我没事，你，警察都问你什么呢？” 苏俊生的语气依旧温和，已经不再淡定，听得出他的着急。 “他们要去我林园小区的房子看看，说是有什么问题。”王媛着急地问，“老公，你真的没事吗？公司没事吗？” “没事，你别担心，你好好在家待着，我很快回来。” 苏俊生挂断电话，瞬间收起脸上的温柔，剩下的只有冷漠。 “我说过你们最好别去打扰她，否则……” 话音未落就被霍北修打断：“苏董，你是在跟我谈条件吗？” 霍北修不愧是霍家人，尽管只有短时间的相处，但他不得不承认，姓霍的都不好糊弄。 如果霍北修没有进市局，商场上怕是会都一匹狠狼，那遂城还真就是他们霍家的天下了！ 但现在显然不是该感叹霍家人的时候，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摊上麻烦了。 就在苏俊生出神的时候，霍北修的手机收到新消息，他点开看了眼，勾唇笑了。 “苏董不是要证据？巧了，我们的人在苏太太那套房里找到了吴雪在便利店买的安全套。当然，是没拆封的。” 苏俊生张嘴正要狡辩，就又听见霍北修说：“更巧的是你们对门的邻居装有猫眼摄像头，正好拍到你给吴雪开门，迎她进去。” “苏董，这些证据，您觉得足够跟您聊个五毛钱的了吗？” 苏俊生所有的强撑都要崩塌了。 他仅用几秒就将自己的情绪调整好，再开口：“这只能证明我在吴雪死亡当晚跟她见过面，监控有拍到我对她做了什么吗？” 想到了什么，苏俊生又问：“她后来离开我家，监控就没有拍到吗？” “当然拍到了，拍到她衣衫不整的离开你家，还拍到你在两分钟后出了门。” 苏俊生忽然沉默，像是在回忆，过几秒才终于承认：“我确实跟吴雪有关系，但她是自愿，我没有强迫她，更提不上性侵。” 周忱微微挑了下眉，这破老头儿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非要浪费彼此的时间。 苏俊生像是忽然有了起底，挺直腰说：“她为了钱答应跟我在一起，我之所以不想承认是因为我们还没有来得及发生关系，你们有监控应该就能看得到，她进屋没几分钟就走了，她是从我那儿离开后才出事的，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我没有把麻烦往自己身上揽。” “那你出门后去了哪儿？有没有跟上吴雪？” 第211章 “霍队，你们今天特地过来，要调查的怕不是什么性侵案吧？”苏俊生抬头朝着霍北修看过来，眼神冷冽，“你们在怀疑我是杀人凶手？” 第179章 179.设圈 ======================= 苏俊生被带回了市局。 吴雪遇害前最后见的人是他，即使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他是真凶，但他依旧有嫌疑。 坐在审讯室的苏俊生看起来没有狼狈，没有慌张，只有怒火。 他对霍北修把他带回来这件事相当不满意，可对方是刑警，他拒绝不了。 审讯室外。 “老大，你就这么水灵灵的把他带回来了？”马优不敢相信地说，“那可是苏俊生，华安集团董事长！你知道要是被媒体发现他在我们这儿会闹出多大的新闻吗？” 马优显然是不赞成他把人带回来的，可他是下属，加上了解霍北修的脾气，没敢直说。 旁边的陆域跟他持有同样的意见，蹙眉道：“如果我事先知道，绝对不会让你们把他带回来，你们既然已经亲自到华安集团找他， 明明可以问完再回来，为什么非要这尊佛带回来？” 按理说这种具有争议性的相关人物能不带回来最好不要带回来，尤其是他们根本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苏俊生跟吴雪的遇害有关系。 在没有足够的证据的情况下把人带回来对他们来说太冒险，不过霍北修向来喜欢踩到“最好不要”的边缘疯狂试探。 “他承认他跟吴雪有关系，而且他很可能是吴雪遇害前最后见的人。”看到霍北修眼底闪过的不耐烦，周忱替他解释道，“所以我跟队长认为有必要把他带回来，如果他真是吴雪最后见的人……” 周忱没有说完，但剩下的话，大家都懂。 沉默算是他们对这件事的回应。 “那现在怎么办？要马上审讯，结束后把人放回去吗？” “着什么急？给他点编故事的时间。”霍北修胸有成竹的勾了唇，偏头看向周忱，“今晚没私房菜，队长带你吃食堂去。” 然后，他在众人疑惑好奇的目光下在拽着周忱大步走出刑侦大办公室。 “就……这样走了？”马优看着他俩的背影，指了指小黑屋的方向，“那里面那位怎么办，就这样晾着？” 饶是跟霍北修搭档多年的陆域在这一刻也搞不明白他的目的，但人性化的安排道：“给他准备一份晚饭。” 马优一脸莫名其妙，但却乖乖听话。 他俩来到食堂时已经没什么菜，霍北修随便打了几个能吃的，放到周忱面前时，看到周忱微微皱起眉。 “没让你吃泡面你就该说声谢谢，皱着眉是几个意思，怪我就连喂饱你都没做到？” 虽然霍北修说得对，但他这话怎么听怎么觉得奇怪。 周忱扫了眼餐盘里的饭菜，确实没什么胃口，他原本没那么挑食的，要怪也确实该怪霍北修这段时间给他吃太好，把他的嘴养刁了。 “凑合吃点吧，吃完还得继续审人呢。” 说到苏俊生，周忱压低声音问：“你把他带回来到底有什么目的？” 霍北修吃了口大米饭，抬眸看向一脸疑惑的周忱，将米饭咽下后才问：“你猜不到？” 周忱沉默几秒，手里的筷子无意识的戳着碗里的米饭，陷入好久沉思。 半晌，他才不确定地开口：“你想击破他的心理防线？” “不错。”霍北修给他夹了块鱼肉，点头道，“我们手头上现有的证据都在暗示他跟吴雪绝对有关系，他显然是想找借口把这件事糊弄过去，但人在着急的时候想出来的法子未必是有逻辑的。” 霍北修要做的就是等着苏俊生自己露出破绽，然后再挨个儿击垮他的心理防线。 “监控视频显示，吴雪在他家待的时间确实不久，这么短的时间内，他们肯定没发生关系。” “你怎么知道不是他不行？”霍北修轻描淡写地说道。 周忱眼角抽了抽：“前后不到十分钟，他再不行，脱衣服也得花时间吧。” “又不是非得脱完才能办事。”霍北修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边在手机上敲字，看似敷衍，却又回应到位。 周忱盯着霍北修，这人鲜少在谈判案情的时候玩手机的，是觉得他们现在的交谈不重要，还是手机上有比案情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没等周忱思考出个结果，霍北修已经摁灭手机然后抬起头。 四目相对时，周忱快速的收回目光，不吭声的埋头吃饭。 “苏俊生想借腹生子，所以吴雪买过去的东西他绝对不可能用，而吴雪一开始大概不确定他的目的，见了面开始活动前才知道这件事，所以拒绝并离开。” 周忱猛地抬头，顺着话往下说：“苏俊生习惯上位者的姿势，所以追上去强行强迫了吴雪，在吴雪挣扎时失手杀害她？” “你这个故事走向倒是有点意思，但到底是不是你推理的那样还得找证据以及将凶手缉拿归案。”他看了眼周忱碗里还剩一半的米饭，直接把他的筷子抢走，“吃不下就别吃，先回去审人。” 霍北修把餐盘收拾完再回来后，周忱才恍惚回神，他就连吃完饭的时间都被抢走？ 被拽着回到办公室的周忱满脸的哀怨，落到陆域眼里，他挡在身前，话却是问霍北修的：“怎么回事？饭都不让人好好吃？就这点功夫能耽误你多少时间？” 第212章 霍北修对上他的眼，蹙眉道：“怎么，周忱归你管？” 虽然不知道刚才发生过什么，但陆域知道这两人的关系，也知道霍北修再怎么生气也不可能虐待人不让人吃饭，于是悄无声息的往旁边挪了一步。 霍北修拽着周忱继续往前，身后的陆域还是不太放心地嚷嚷道：“饿了就要先吃饭！” “就你他妈事儿多！” 霍北修丢下话后推开了审讯室的门。 小黑屋里的苏俊生还在慢条斯理的吃着饭，苏董倒是没嫌弃市局的饭菜一般，也没有要求要吃多豪华的饭菜。 只是，他的没有聚焦的眼神透露着他的心不在焉，或者说……他是沉浸自己的思绪里。 ——他在想辙。 “你猜对了。”周忱如是说。 霍北修并没有因此得意，而是说了句无关紧要的话。 “苏俊生都没你挑食。” 周忱：“？？？” 没等他从霍北修这句话里品出滋味，就又听见霍北修说：“再给他十分钟。” 他要给苏俊生制造一种急迫感，越急迫越容易出纰漏。 在等待的十分钟里面，他们俩就在单向玻璃这面盯着里面边吃饭边让大脑进行非常人时刻运转的苏俊生。 “我爸说。”霍北修突然开口，“他是个天生的商人，不管是对于经济的敏感度还是对于商场与人交往的分寸感，他都拿捏得很好。他从不会让人觉得他是个暴发户，但其实他就是个凤凰男，而他太太是暴发户二代。” 周忱不懂霍北修突然说这段话的目的是什么，于是不确定地问：“所以，你是在看不起他吗？” 霍北修顿住，把眼神分两秒给他，继而重新放到苏俊生身上。 此时的苏俊生正在一口一口的吃米饭，一口米饭在他嘴里嚼吧了几十下，乍得一看说明他素养很好，但自信看就能够看得出他的思绪或者注意力根本就不在饭菜上。 霍北修没回答周忱的话，起身示意看门的刑警时候到了。 推开门，将苏俊生身前小桌板的餐盘拿走，出去，关上门——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等到苏俊生回过神来的时候，他的面前只站着霍北修跟周忱。 又是这两人。 他皱起眉，语气淡漠却隐约带着不悦：“霍队还有想问的？特地去我公司难道还没有得到你们想要的回答？” 他开始没那么客气，这毕竟不仅仅是被警方上门要求配合调查那么简单，而是被带回刑侦队例行审讯。 前者是公民的义务，后者则是他本人被怀疑。 饶是他苏俊生的脾气再好，常见处于上位者姿态的他在这会儿也确实没法儿给任何好脸色。 不过，霍北修显然不介意，作为陪同的周忱更没所谓——被骂的又不是他。 霍北修负责审讯，周忱负责记录。 开始前，霍北修倒没按着以往审讯的流程来，直接问苏俊生：“我们食堂的饭菜比不上苏董家里私厨做的吧？” “应该也比不上霍家私厨做的。”苏俊生抬起头看向他，冷哼了声，“霍队，你确定你带我回来就是要让我尝一尝你们市局食堂的饭菜？” 两人四目相对，眼神里全是旁人看不见的暗涌波涛，霍北修收起冷冽，换来的是淡漠的语气：“当然不是。” 霍北修往双手自然的搭在桌面上，手指关键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桌面，语气缓慢：“我只是想提醒你，你太太这会儿应该还在家里等你回家吃饭呢。” 果不其然，一提到王媛，苏俊生的表情果然变了。 霍北修顺势往下说：“哦不对，如果你的特助把你被我们请到市局来的消息告诉她，她现在应该没胃口吃饭，而是紧张的帮你安排律师。” 霍北修想要一步一步的击垮苏俊生的心理防线，却发现这些话对他的作用似乎不太大。 周忱在本子上写了一句话，示意他看。 霍北修顺势看过来：渣男，没有心。 他眉头微微调了一下，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 没错。 苏俊生既然是渣男，在外面找了一个又一个年轻姑娘替他生孩子，他怎么可能真的在意被他瞒了也骗了几十年的太太？ 霍北修收起情绪，随意的往后一靠，散漫的语气也随之传来：“也是，她都人来珠黄了，哪儿比得上苏董在外面新认识的莺莺燕燕？但我得提醒你，这个时候还真就只有你那位名正言顺的太太能帮得了你。” “你是在威胁我吗？”苏俊生眼神冷冽的盯着他，“作为刑警，你打算用威胁来逼我认罪？” 苏俊生食指交叉的搭在桌面上，姿态轻松，表情也因为听见那句“能帮得了你”而放松许多。 他从霍北修的嘴里得到一个消息：他还能出去。 于是，他变得轻松，也随之嚣张了起来。 他认定，警方根本就没有找到不利于他的线索，而把他带回来的这一步，只不过是虎张声势。 然而，苏俊生不知道，自己已经完全掉进了霍北修为他设置好的陷阱里。 第180章 180.苏俊生拒绝沟通 ======================= “你们根本就没有证据指控我，把我带回来只是为了虚张声势，你们想让真正的凶手放松警惕？”苏俊生摊开双手，“我不明白你们这么做的意义到底是什么，难道就不怕真凶借机逃走？” 第213章 苏俊生一定是给自己洗了脑，洗脑自己其实跟这件事没有任何关系，否则他不会说的那么轻松。 他拍打着桌面，依旧用上位者的语气下达命令：“你们现在该做的是把真凶找出来，而不是揪着我这个无关人员不放！” 他大概是忘记自己深处何处，居然还在狡辩：“我没有强迫吴雪，没有跟她发生关系，更没有杀害她。” “那其他人呢？”霍北修趁着他松气的空档质问道。 闻言，苏俊生瞬间愣住：“什么其他人？” “唐瑜璇。”霍北修一字一顿的念出这个名字，果然看到苏俊生眼底闪过一抹很快消失的慌张，他见缝插针地问，“苏董还记得这个名字吗？” “这又是谁？也是我们华安集团的员工吗？是跟吴雪一样遇害，还是……” 霍北修打断他的话，笑道：“才过去一年不到，苏董就忘了这件事？” 唐瑜璇半年前多前才当上苏俊生的私人助理，他们之间那种不正当的关系也仅仅维持了两个月，两个月内的几次强迫都没让唐瑜璇怀上孩子，她就被苏俊生当成弃子丢掉了。 但她没离职的原因是苏俊生承诺在未来一年内会以加工资以及奖金的方式把属于她的赔偿转给她。 唐瑜璇只是普通人家出生，虽然不知出身农村，但家庭情况并不比吴雪的好到哪儿，所以她妥协了。 她想着只要安分守己的把这半年的赔偿领完，她就可以毫不犹豫的离开 华安集团。 因为，她跟吴雪有着同样的情况——家里人生病，需要钱。 这不确定是不是苏俊生找人的标准之一，但目前两位被他看中的女员工都是同样的情况。 “你这样说我倒是想起来，去年我的秘书请了一段时间的假，秘书办确实给我安排一个新的秘书跟了两三个月。”苏俊生似乎正在回忆，有些不确定地说，“我记得大家都叫她小唐，但全名叫什么我真不知道。” 这倒是有可能。 作为集团的董事长，苏俊生不知道员工的名字并不奇怪，但他的反应显然不太对劲。 霍北修没跟他多说，再次转移了话题：“吴雪没答应当你的小情人，你还打算威逼利诱，让她不得不臣服于你？还有，你真不知道她从你家离开后去了哪儿？那你当时追出去是干嘛去了？” “我……”苏俊生终究是年过半百的人，脑子转得没有霍北修那么快，瞬间被压住，话都回答不上来了。 他沉默几十秒才回过神来，抬头再看向霍北修：“我说过我跟她之间不存在钱色交易，你们也没有找到我是杀害她的凶手的证据，所以，我跟你们没什么好说的。” “要么拿出证据，要么让我回家。”苏俊生双手抱臂，冷哼道，“在此之前，我一句话都不会再跟你们说。” 苏俊生终于意识到他低估了这位年轻的刑侦副支队长的能力，于是果断选择拒绝沟通。 单向玻璃外，马优叹了口气：“这是老大第几次把人审自闭了？” 陆域拍了拍他的肩膀：“至少咱们今晚不用熬通宵，知足吧。” 两人从小黑屋出来，陆域就上前问：“放人走吗？” “不放。”霍北修很果断地说，“根据目前得到的消息，吴雪遇害前确实跟他见过面，两人还发生过冲突，他不愿意说自己跟吴雪之间发生过什么，那就没解释清自己究竟是不是杀人凶手。” 最后得出结论：他们有权扣押苏俊生48个小时。 “可他是……”华安集团的董事长，身份可不寻常。 话音未落，霍北修再次开口：“不管他有什么身份，他现在唯一的身份只是我们的犯罪嫌疑人。” 一切都有霍北修担着，下面的人办事也就减少许多顾虑了。 苏俊生在市局这边关着，霍北修却拽着周忱的手臂带着他走出刑侦大楼——回家。 被塞进副驾驶座的周忱抱怨的推了他一下：“就不能让我自己走，我是什么小猫小狗，要你这样拎着走。” 霍北修俯身贴过来：“我看你就是不想跟我回去。” 不等他开口说话，霍北修从他手里拿走手机，冷哼了声：“刚才我跟在陆域说话的几分钟功夫，你在接谁的电话呢？周余还是给你送玫瑰花的小姑娘？” 周忱有些意外，没想到专注聊案件的霍北修居然还能注意到他接了个电话，并且是一个并不长的电话。 “谁的电话？” 周忱不想跟他在市局停车场做这种暧昧的举动，往后靠了靠，试图跟他保持距离，然而却被他往前拽了下：“不敢说？心虚？” 霍北修就欺负他心虚，勾唇笑道：“别啊小哥哥，你刚才不是挺嚣张的，这会儿心虚什么呢？” “我没心虚，你，你别靠我太近了。”发现霍北修没有任何动静后，他又说，“你就不能注意点场合？” “下班时间，我在我车里，我该注意什么场合？”一句话把周忱堵住，可他却还是不死心，继续撩拨，“你说说看，我该注意什么场合，嗯？” 霍北修这人没脸没皮惯了，但周忱还要脸皮，硬得不硬，他只能来软的。 “能走了吗？我想回家煮饺子吃。”周忱低声且不自然地说，“我饿了。” 听见他说饿，霍北修这才松动了些，手指点了点他的额头：“早晚改掉你这挑食的毛病。” 第214章 其实周忱也不能算挑食，他不承认自己挑食，刚才食堂那份饭菜他是吃得下的，只是吃得慢。 他毕竟才毕业，没经历过太多，至今没学会霍北修那龙卷风式的吃饭方式。 回到家，才走到玄关处，周忱就隐约味道一股香味飘过来，目光下意识的看向厨房跟餐厅。 “狗鼻子呢，保温桶里保温着的汤都能被你闻到味儿。”霍北修抬手轻轻撸了一下他的后脑勺，换了鞋子往里走，“洗手吃饭。” 周忱不想显得自己那么馋，慢悠悠的换鞋，慢悠悠的走进厨房洗手，甩着水珠子出来时，先他一步完成这些步骤的霍北修已经坐在餐桌前，还给他盛好了汤。 “喏，这是你的。”他将碗推过来，身体往椅背靠去，就这样双手抱臂的看着周忱，“喝吧。” 周忱歪着脑袋看他，这人怎么看怎么不对劲，像是审讯前的好脾气。 他没动筷，正襟危坐着：“你看起来……有事要说。” 霍北修摇头：“没事，你吃你的。” 周忱依旧没动筷，他看起来就不像是没事的，话不说这汤也就晾着吧，他就是饿着睡觉也不愿意在吃一口别人的汤后被要求这儿要求那儿的。 总觉得霍北修不怀好意，心怀鬼胎，诡计多端。 霍北修被他的警惕跟精明的眼神逗笑，然后朝他伸出手：“手机给我。” “要我手机做什么？” 周忱警惕，他俩的关系还够不上可以互看手机的程度吧？ “你喝汤，我就看看你手机通讯录跟微信好友，别的都不看。”霍北修知道他很想喝汤，于是提出交易，“你要不给看，汤也别喝了。” 周忱手机里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所以答应跟他做交易。 在霍北修拿到手机的同时，周忱已经喝下第一口汤，表情全是满足。 霍北修边翻通讯录边问：“你手机里没留其他联系人电话？” “没有重要的联系人，留谁的电话？” 他只顾着喝汤，却没发现霍北修在他手机上操作了会儿，再从通讯录转到微信，翻了两下，然后把手机还回去：“微信也挺干净的。” 周忱不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但忽然想到在食堂吃饭的时候，霍北修一直在摆弄手机，那时候……他是在让人送汤过来？ “干嘛这样看着我？”霍北修勾唇，“虽说你队长好看还不收费，但你要用这种‘很好吃’的眼神盯着，我可不保证能就这么一直让你看着。” 听到威胁，周忱秒收回视线，低头小口小口的喝汤。 “你吃着吧，我先去洗澡。” 霍北修前脚回主卧，周忱的电话就响了。 从几天前有备注的名字改成了一串陌生数字，周忱划开接听键，将手机贴到耳边。 一道担忧又有些急迫的声音从那边传过来：“你打算什么时候搬出来？” “不是现在。”周忱压低声音说，“等这个案子结束再说吧。” 听到主卧里传来霍北修哼歌的声音，他丢下一句“最近别找我，先这样”后立即挂断电话，回头确定霍北修并没有出来才松了口气，继续喝汤。 洗完澡出来的霍北修看到周忱正在收拾碗筷，他站在厨房洗碗池前，霍北修就在身后抱臂靠着门看着他：“明天会有阿姨来收拾，倒也不用你洗。” “吃你的住你的，要是什么都不做，我会不好意思住太久。” 没等霍北修说出“你还会觉得不好意思”，周忱又问：“要吃点水果再睡吗？” “不吃，几点了还吃什么水果。”霍北修抬脚进去将他手里的碗放到旁边，也不顾他的手是不是湿的，握着他的手腕就把他拽出来，然后推进次卧，“赶紧洗洗睡，明儿一早还得回市局应付律师呢。” 周忱歪着脑袋：“什么律师？” 他一脸懵，有什么是霍北修知道而他不知道的事吗？ “你真觉得苏俊生会乖乖在市局待够48小时？”霍北修勾唇笑，“据我对这帮有钱人的了解，遂城最好的律师团大概已经在苏家，并且以最短的时间商量出最快能够把苏俊生保释出来的方案。” 周忱眼角抽了抽，但不得不承认从霍北修口中听到“这帮有钱人”的想法倒是有些可信度的，毕竟他也位列“这帮有钱人”其中。 只是周忱不太明白—— “你是说，你在明知道王媛已经给苏俊生找好律师并且明天一早会去市局闹的前提下，不趁机在这风平浪静的今晚把该审的全都审一边，而是选择回家睡觉？” 这位队长是没回家睡过觉还是脑子不够用？ “着什么急？”霍北修勾起一抹游刃有余的笑，“他们不敢闹大，闹大了对苏俊生，对华安集团都没好处，所以我们依旧站在优势上。” 毕竟，华安集团董事长被刑警带走将会是遂城翻天的大新闻。 第181章 181.别瞒着我 ======================= 这一夜，周忱睡得不太好，总是时不时被噩梦惊醒，最后一次被惊醒是凌晨四点多。 他索性睁着眼看天花板，不想再闭上眼，总觉得一闭上眼就会梦到一些乱七八糟的事。 他叹了口气，下床，轻轻的推开房门走出去，拐了个弯儿来到霍北修的书房。 在他搬进来之前霍北修真的不常住这里，书架上的书也是最近陆陆续续让人搬过来的，还有几本证书。 第215章 周忱坐在椅子上，两只手放在桌面上模拟着霍北修平日工作的状态，打开电脑，输入密码。 对，密码。 霍北修的密码会是什么呢？ 名字首字母加上警号？ 还是名字全程加上生日？ 周忱这样想着，下意识的打开电脑，按着他脑子里的几个密码组合挨个试。 密码错误。 “霍北修缩写加815。”耳边忽然传来一道温和的声音，周忱顺着输入，电脑果然打开了，可他也在这时回过神来。 回头，猛地撞进霍北修的眸子里。 他怎么在这儿？ “你……” “大半夜不睡觉，起来解锁我电脑密码？”霍北修掌心摁在他的头顶上，“想干嘛？” 周忱没回答，而是问：“815是什么，你家门牌号？” 霍北修没脾气的指了指门口的方向：“你要不要现在出去看看呢？” 他又不只有这套房子，周忱在心里暗自想着，倒是没说出来，否则免不了又是被他一顿教训。 “是我毕业后处理的第一个命案的日期。” 霍北修斜靠着书桌，眼神微闭，抬手捏了捏眉心，似乎在翻找不太好的某段记忆。 “当时来报案的一对农村夫妇，说他们女儿被公司老板侵犯杀害。” 周忱怔了下，跟吴雪这起案子的相似度居然那么高。 他没出声，安静等着霍北修继续往下说。 “死者的老板是个gay，他的性向是公开的，是他们公司，乃至他们整个圈子都知道的。” 周忱深吸吸了一口气，语气轻缓地开口：“所以你不相信报案者说的那些话。” 霍北修轻轻的“嗯”了声：“我不相信，我不认为公开承认自己喜欢同性的男人还会去碰女孩子，这不符合我对gay的了解。” 周忱叹了口气，那只是霍北修从小养尊处优的的世界太单纯，又或者他自己太天真。 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什么绝对的事情。 “后来呢？” “直到第二个女孩子出事，我们才不得不把目光锁定那家公司，经过好几轮的查证，证实那个所谓的老板其实是个装gay骗女孩子的王八蛋。”霍北修冷笑了声，“对于第一个受害者，他确实是失手杀害，但要不是我们发现得及时，死在他手里的还会有第二乃至第三条人命。” 这些人压根儿就没把人命当回事，认为人分三六九等，低贱的人命就该供人玩耍。 霍北修最看不起这种人，这也是他坚持从派出所民警，一步一步走到刑侦副支队长的原因。 “所以你其实从一开始就相信宋苗的话？” 话题从以前的命案转到现在还没有结果的案子上，霍北修很快接得上他的话。 “不，我到现在都没有完全相信她，我只相信证据。”顿了下，他又补上一句，“但我们得让她相信我们，如果就连我们都不值得信任，那他们还能相信谁？” 周忱忽然抬头看着霍北修，这一刻他觉得霍北修跟以往任何时候都不一样。 霍北修从小必定是在充满爱意的环境下长大的，他没有经历过挫折，也没有经历过很难抗的事，所以他天生乐观，认为邪不压正。 正是这样的人才更适合当刑警，他会带着一腔热血去找到最根本的源头，哪怕是藏在缝隙里的怪物也会被他揪出来。 “你真的很好。”周忱看着他，突然就说出了这五个字。 霍北修眼底闪过一抹疑惑，然后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所以半夜猫起来就为了夸我？” 周忱以为他能躲过去，但逻辑满分的霍北修又岂会让他糊弄过去。 于是，他只好实话实说：“睡不着，想找本书看，但你这些都是专业书籍，我看进去就更睡不着，所以想用你电脑找点片子看。” 不愧是学霸，发言就是比别人有底气。 不过—— “片子？凌晨四点钟，你想看什么片子？” 霍北修每一问都带着颜色，周忱往椅背靠了靠，跟他保持距离后才开口：“随便找部能催眠的电影。” “哦，我以为你要看那种片子呢，我这台电脑里没有。”霍北修勾了勾唇，“这台是工作电脑，加密文件都在我房间那台笔记本里。” 周忱眼神闪了闪，然后点击了关机。 霍北修：“嗯？” “四点多了，该睡觉了。” 他站起身要离开，却忽然被霍北修摁住，他皱着眉还没有来得及发作，就听见霍北修凑过来问：“真没别的事？” 周忱摇头。 他拧着眉又问：“真没别的事瞒着我？咱俩可说好了，有事不许瞒着。” “没事瞒你，赶紧回去睡觉。”周忱推着他往外走，经过他房门口的时候才松开手，“别琢磨了，再琢磨明早又该起不来了。” 霍北修反手握住周忱的手腕，眼神凌厉的盯着他：“周忱我告诉你，你要敢背着我去做不该做的事，你完了。” 警告的意味很深，但周忱也只是敷衍的嗯嗯嗯几句，把他推开后关上门。 周忱背后贴着门板，深深的吸了口气，闭了闭眼，可再睁开时，眼底却不见半点儿困意。 现在，他脑子比刚被噩梦惊醒的时候更清晰了。 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跟关门声，他才移步回到床上，躺在上面，脑子里全是霍北修逼近时说的那些话。 第216章 别瞒着我。 不许背着我去做不该做的事。 但霍北修，有些事，我就得自己去做。 —— 周忱以为自己会失眠，但早上被敲门声吵醒才猛地意识到：他什么时候睡过去的？ “周忱，再不起我开门了啊。”霍北修含糊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他才猛地坐起来。 “起，起了。” 他揉了揉脑袋，看了眼时间，确实是睡过去了。 他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自己，拿上手机以为要出门时，却看到霍北修悠闲悠哉的坐在餐桌前吃早饭。 以为他急着要出门的周忱：“？” “先把早饭吃了。” 霍家早饭的规格都挺高的，但能在他俩八点出门前将早饭做好送过来也是辛苦了。 “你以前也是天天让家里人给你送早饭？”周忱咬了口包子，嚼吧嚼吧几口咽下后说，“其实市局门口那家包子铺的味道也还行。” “吃腻了？”霍北修记下，“行，下周换个口味。” 周忱哑了，他只是觉得特地让人跑一趟实在没必要。 可他不再狡辩，霍北修总是误会他的意思。 早饭还剩不少，就在周忱想着要不要用保温桶打包拿到市局当午饭的时候，霍北修抓上他的手腕，拽着他往玄关走：“还愣着做什么，市局估计已经闹翻天了。” 亦如霍北修所言，市局真的很热闹。 王媛带着苏俊生的特助以及华安集团的几个董事正坐在市局里等着，霍北修还没进去就听见他们嚷嚷：“你们领导到底有没有时间观念，这都几点了还没来上班？” “这不还差两分钟到八点半呢么？”霍北修把车钥匙递给周忱，走到他们面前扫了眼，“您几位找我呢？” “你……”老家伙们第一次来刑侦队，第一次碰到这种不着四六的副支队长，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开骂。 尤其是都知道这位不着四六的副支队长姓霍，如今再面对这张跟霍振宏年轻时七八分相像的脸时，总觉得是要赔笑或者道歉。 毕竟他们起步要比霍家晚，如今也远赶不上霍家，但凡是有霍家在前面，他们都是弟弟。 “我就是霍北修，市局刑侦副支队长。”他挑了下眉，“有事跟我说就行。” 这嚣张气焰像是没把这儿当市局，而是他们霍家的地盘了。 不过也正是这股嚣张的气焰让前一秒还在嚷嚷着要见案件负责人的老家伙们统统闭了嘴。 覃律师倒是个有眼力劲儿的人，察觉到氛围不对劲立即上前做了自我介绍。 “霍队您好，我姓覃，是苏董的律师。” 他缓解了一部分的尴尬，但霍北修却让他尴尬了。 “这还不到24小时呢，就请律师？”霍北修看向始终站在王媛身旁的特助，“你们这样做，我们很被动的。” 王媛大概以为霍北修这话是跟她说的，紧张的搓着手道：“霍队，我只是想知道俊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为什么会被你们带回来，你们怎么还不让他回家？” “苏董只是被我们请过来调查，并不代表着他就一定犯了事，还有一点我要特别说明啊，苏董在我们这儿的事我们没透露任何风声，倒是你们……”霍北修扫了眼前这帮像是恨不得拿枪逼着他把苏俊生放出来的人，“一大早就大张旗鼓的来市局闹事，就不怕把媒体引过来？” 不给他们狡辩的机会，霍北修继续说：“要是这件事是因为你们大张旗鼓被媒体发现并且报道出去，这锅我们刑侦队可不背啊。” 他游刃有余的模样不像个刑侦副支队长，倒像是商场上的老油条。 话茬子一落，所有人都沉默了。 几个老家伙大眼瞪小眼，顿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最后将目光投向王媛……身旁的特助。 有点意思啊，集团董事长出事，能拿出主意的不是二把手，而是一个特助。 第182章 182.在你的车里！ ======================= 霍北修扫了眼，最后将目光落在覃律师身上：“覃律师是吧？你要见苏董当然没问题，但等我先跟他聊会，不急，啊。” 不给对方再商量的机会，霍北修转身往审讯室的方向走，头也不回地说：“这是市局，谁在闹事就把他丢出去。” 审讯室里，陆域火急火燎的进来：“怎么办？我就说不该把人带回来吧，这下怎么收场，让萧局来还是你爸来？” 后面一句显然是开玩笑的，但可以见得陆域此时有多着急了。 苏俊生毕竟是遂城名声非常好的企业家，如果他涉嫌杀人的消息一旦传出去，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你信不信苏俊生被我们带回来的消息前脚传出去，市局大门后脚就会被媒体堵得水泄不通。” 陆域向来是个做事稳妥的人，而霍北修偏向于莽撞，所以这两人互相制衡得很好，可更多时候陆域也无法阻止霍北修，例如这次。 霍北修却不急不忙地问：“向海他们那边怎么样了？” “老大。”马优刚好推开门进来，“向海他们刚回来，还带了俩人，问你要先见见吗？” 霍北修眉头挑了下，抬手拍了拍陆域的肩膀：“我说过，我的每次冒险都会有收获的，擎好吧您。” “带进来。” 霍北修十足嚣张的往里走，陆域却咬着牙警告旁边几个同事：“别学他知道吗？都别学，啊。” 第217章 周忱摸了摸鼻子，正要往外走，就被陆域叫住，他压低声音问：“他平时在你面前也这么嚣张？” 没等周忱否认，陆域心疼的“啧啧”两声后迈脚往外走了。 周忱：“？？？” 他说什么了吗？ 周忱没时间往深了想，向海跟徐闻已经把人押进审讯室。 这俩一高一矮，一胖一瘦的，就那么站着就有点搞笑，再加上他们那两双因为紧张而控制不住到处乱瞟的眼睛，更显滑稽。 陪同的审讯的刑警例行公事地问道：“姓名身份性别报一遍。” “我叫赵虎，性别男，是，是洗车店的一名洗车工。”赵虎指了指他旁边的小瘦子，“他叫唐运，也是男的，是我……” “让他自己说。” 被打断后，小瘦子才咬着唇，声音很低很低地说：“我叫唐运，性别男，是……是一名刚毕业的高中生。” 例行公事结束，旁边的霍北修总算是开口了。 “找你们过来知道是为了什么事吗？” “知道。”赵虎可能在洗车店接触到的有钱人不少，学会了审时度势，还会赔笑脸，“您是想了解我当时为什么要让唐运去接我的班，还想知道那辆车的行车记录仪是不是被唐运弄坏的。” 霍北修见多了这种会看脸色的人，对他倒也没什么好脸色，况且这会儿外面还有一堆等着他要结果的人，他没时间玩。 “所以，是你弄坏的吗？”霍北修一字一顿地开口，“唐运。” 忽然听到自己的名字，唐运猛地抬起头，却在对上霍北修的眼眸时又低下头，吞吞吐吐却一句整话都说不出。 “警官，他就是个小孩，你问他他也不懂。” “不懂吗？那天洗车的人是他，他不懂自己有没有洗坏，但你却懂？”霍北修话题一转，直接针对赵虎，“还是说你很确定那辆车的行程记录仪从一开始就是坏的？” “本来就……”赵虎猛地意识到自己差点说漏嘴，顿时闭上了嘴，紧盯着霍北修。 霍北修勾唇，缓缓往椅背靠去，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反而抓住了他们紧张的心理。 他顿下十几秒，才盯着赵虎一字一句地问：“本来就是什么？这你可得好好回答，这可是关系到你外甥唐运能不能安安稳稳的上大学的事。” “这……这跟运子有什么关系？他只是替我去上一天班，他可什么都没做，也没收钱！” “哦豁，原来这里边儿还有收钱的事呢？”霍北修双臂环抱于胸前，微微勾起笑意，但出口的话却冰冷至极，“最好把话说清楚，否则有你们后悔的。” 霍北修三两下的功夫就把他们吓得全招了。 单向玻璃外的向海完全不敢相信：“怎么我们说的他们都不害怕，也没把我们的话当回事，霍队一说就怂了？” 要不是他们俩没能从赵虎嘴里套出话，也犯不着大老远把人带回遂城。 可没想到不到半小时的功夫，赵虎就怂了，全招了。 向海简直要崩溃。 尤其是，他听见周忱轻描淡写地说：“他审讯这方面一向优秀，光是气势就能把人压一头。” 向海刚走到嘴边的话被周忱那句“你不是也怕他”逼回去了。 要说是这种气势，那霍北修确实是有着别人没有的天生优势，向海认了。 根据赵虎跟唐运的笔录来看，跟他们之前推理的方向是大致相同的。 有人提前找了赵虎收买他，让他另外找个手生的人接替他的活，然后把行程记录仪弄坏就行。 “你觉得行车记录仪是被唐运弄坏还是坏了才送到洗车店的？” 周忱看了向海一眼，轻飘飘地说：“这不重要。” 结果才是最重要的，而如今的结果是行程记录仪毁坏是认为的，并不是苏俊生以及他司机口中的被洗车店弄坏。 还有一点，唐运的说辞跟洗车店老板的说辞都一致：苏俊生的车开到洗车店的时候是崭新的。 周忱想到了什么，抬脚跟上已经往外走的霍北修，一把抓住他的手腕：“队长。” 被抓着手腕的人停下脚步，回头看他，再将目光投到握着自己手腕的那只手上：“嗯？” 周忱怯怯的松开手，上前半步，压低声音说：“我怀疑苏俊生的司机有问题。” “队长跟你心有灵犀。”霍北修抬起另一只手轻轻的拍了拍他的手背，回道：“放心，已经让人去找他了。” 追上来的向海拽回他的手：“你俩干嘛呢！” 霍北修瞪了他一眼，安排道：“这帮人交给你处理，周忱跟我道办公室对一下，一会儿去见苏俊生。” 向海想反抗，但作为刑警，他该听从领导的安排，于是只能够眼睁睁看着周忱跟霍北修走。 办公室内，周忱开口就说：“我不仅怀疑苏俊生的司机，还有他那辆车。” “你怀疑送去洗车店的就是把尸体运到河边的作案工具车？” 周忱点头：“如果他只是想破坏行车记录仪，还有很多种方式，但他却选择去洗车店，我合理怀疑他就是想借着洗车工的嘴说出那辆车上没有任何问题。” “你这个方向不错，那他的理由是什么呢？一辆商务车对苏俊生来说不算什么，他就算直接毁掉也不会心疼，为什么要绕那么大的圈子演一出戏？” 第218章 这话确实也把周忱问住了。 他皱着眉，摩挲着下巴：“可能是没想到更简单快捷的方式？” “你觉得可能吗？” 不可能。 周忱抬头看他：“那你觉得他演这一出戏的原因是什么？” “我不知道。”霍北修耸耸肩，赶在周忱开口前说，“一会儿问问。” 周忱有点不理解了。 既然霍北修也没有确切的想法，人就在他们刑侦队这儿关着，为什么不直接去审讯，而是要拉着他回办公室聊着一段？ 霍北修起身，接了杯水递给他：“喝掉。” 周忱不明所以，却在听见对方说“只要你乖乖喝掉，我就告诉你为什么”后一口气将一次性纸杯里的温开水喝完了。 他把杯子递还给霍北修：“现在可以说了吗？” “你太冲动。”霍北修将杯子放到桌面，“你可能觉得自己想到了一个很好的方向，但这些都是你根据别人的证词推测出来的可能性，它也只是可能性，不足以让你作为证据去逼着苏俊生认罪。” 霍北修斜靠着桌子，两条长腿自然的在前交叉，双手撑着桌子两边，看着似乎还在懵逼的周忱：“想不明白？” “你在冲动下很可能直接指控苏俊生或者苏俊生的司机就是凶手，但证据呢？”霍北修摇头，“我们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那辆车就是在去洗车店前洗过，更不能证明洗掉的是吴雪的血迹或者跟她有关的痕迹。” 周忱懂了。 霍北修把他拽进来是在给他的不理智做减速，让他理清楚现有的证据，看看能不能串联成他们需要的有用的证据链。 看着周忱的表情渐渐恢复，霍北修挑了下眉：“现在真的听懂了？” 周忱点头，尴尬的扯了抹笑：“谢谢队长。” 要不是霍北修的减速带，他可能直接冲到苏俊生的面前一股脑的把这些话全都说出来，但这非但吓唬不着苏俊生，反而让他有了应对的时间。 难得周忱有冲动的一次，霍北修倒是想可着人欺负欺负，但时间跟条件都不允许。 他只好将内心的冲动压下，捏了捏周忱的耳垂，凑近了说：“想好了怎么实际性的谢谢我。” 周忱没从这句话里品出滋味，霍北修已经抬脚朝着门外走，俨然跟方才那个跟他短暂的骚了一下的霍北修不像是同一个人。 —— 审讯室内。 苏俊生进来的时候看到外面都是他的人，脸上的表情都舒服了不少。 “看来苏董昨晚休息得还算不错？” “承蒙霍队照顾。”苏俊生不失礼节，但坐下问的却是迫不及待的一句，“我什么时候能走？” “走？”霍北修好奇反问道，“我有说过你能走了吗？” 苏俊生看着他，仿佛是要从他的眼神里，表情里看出他的情绪——是在钓鱼还是认真的。 然而，霍北修比他想象的要老练，比他以为的要淡定得多，完全不能从他的眼神里读到任何情绪。 苏俊生冷哼了声：“我猜我的特助已经帮我请了律师，但霍队现在却不让我跟律师见面，这是什么意思呢？” “当然能见，你现在的情况当然是被允许见律师的。”霍北修语气淡漠的来了个转折，“只是在见律师前，我们还有些事情需要跟你确认一下。” 看到他的胸有成竹，苏俊生表情僵了僵，他不相信警方一晚上就能查到什么，但他的表情确实出卖了他：他在慌。 他开始回避霍北修的眼神：“你们还想问什么？该说的我都说了，你们到底还想知道些什么？” “你跟吴雪究竟有没有发生过关系？” “我说过……” 他一开口就直接被斩断，霍北修厉声道：“我是问，在你的车里！” 苏俊生被镇住了，顿时瞪大双眼—— 第183章 183.姓苏的继承人 ======================= 霍北修这一吼，审讯室以及单向玻璃外全都静了下来。 那几分钟的安静让整个环境跟氛围都变得压抑，不再是稀疏平常的不正经。 沉默将近三分钟，桌面响起不轻不重的“叩叩”两声，仿佛是在暗示，又反复是在催促。 “考虑清楚了吗，苏董？”霍北修不耐烦地说，“你想怎么回答？” 他问的是“想”而不是“要”也不是“打算”，像是在引导苏俊生，但更像是警告苏俊生：不必玩花样。 当然，要怎么理解全看苏俊生自己。 苏俊生这会儿才开始紧张，浑身肉眼可见的紧绷着，却不认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要求见我的律师。” “苏董，请您配合我们的工作。”旁边的周忱面无表情地说，“请您回答问题。” “我没什么要说的，我要求见律师。” 说完这句话，苏俊生又沉默了。 这是完全不配合他们工作的意思。 “那就耗着吧。” 霍北修也不问了，大喇喇往椅背上那么一靠，那张脸就跟谁欠他八百万似的。 没人知道他这是要做什么，明知道外面已经着急得不行，也能猜到外面的人今天要是见不到苏俊生一定不会离开，他还是没太多反应。 他不急，也没人敢催。 单向玻璃外的向海没怎么见过霍北修审讯的状态，对他更是不了解，这会比他还要着急。 第219章 “霍队这是做什么？我们不是已经把证据带回来了吗？他怎么不趁机往下问？还是他觉得赵虎说的那些话都不可信？” 马优对他“嘘”了一声，压低声音说：“等着看就好。” 又等了好几分钟，苏俊生才动了动，语气已经不再是刚才那么嚣张，而是有商有量地问：“你们到底要怎么样才肯让我见律师？” “其实你这事见不见律师区别不大。” 霍北修的直接让苏俊生有些破防，但他听出了话里的意思：不回答问题就别想着见律师。 “怎么，你们现在又找到我强迫吴雪的证据了？”苏俊生索性摆烂，往椅背靠去，脸上露出的不是他以为的嚣张气焰，而是疲态，“拿出来我看看。” “行车记录仪是你让人破坏再栽赃给洗车工人的，需要我们把人带来跟你对峙或者是把你给他的那笔金钱找回来吗？” 不等苏俊生开口否认，霍北修又继续说：“如果还算不上证据，那也别急，我们这儿还有华安集团部分女员工的实名举报信。” 苏俊生抬起头，皱起眉，有些愣滞地问：“举报什么？” 霍北修将目光从文件微微抬起，投到苏俊生的脸上，看着此时强忍的苏俊生只觉得很好笑。 “举报你性骚扰，或者用另一个说法更贴切。”顿了话，霍北修冷冽地开口，“强奸。” 苏俊生喉咙上下滑动，表情却依旧拧着，似乎依旧不愿意承认自己做过这些事。 霍北修眼神轻轻与一瞥，周忱会意后起身走到苏俊生面前，将刚热乎拿到手没多久的文件丢到他面前。 “看吧，上面不仅有实名举报信，还有你的补偿方式。” 也就是——钱。 这份文件让苏俊生彻底挫败，他终于不再隐瞒。 “我需要继承人。”苏俊生搓了把脸，还是重复这句话，“华安集团需要一个姓苏的继承人。” 没有人接下他的话茬，即使是姓霍那位也不理解他这句话。 他爸妈就生了他一个，他家的产业比华安集团要大得多，但他爸妈从来没要求他回去继承家业。 可就算他回去继承家业，他也没法儿给他们霍家留后。 ——毕竟周忱不能生。 苏俊生看向霍北修，原本是打算寻求认同感，可当他对上霍北修疑惑的眸子时忽然意识到他寻求认同感的这位是遂城出了名的“逆子”。 放着大好的公司不继承，非要做这出了名的危险的职业。 哦，听说三十好几了还为娶妻生子。 他失望的收回视线，继续阐述自己的苦处：“我太太年轻的时候受过伤，没有生育能力，为了不让她难过，我们这些年也没去领养过孩子。” 但其实他真的担心王媛不开心才不去领养孩子的吗？不见得。 据徐曼丽女士口述，苏俊生是个凤凰男，当初也是说好了入赘到王家，包括华安集团都是王家的产业，只是在王媛的父亲去世后，苏俊生逐步凭着自己的一己之力将集团内部的高层全都换成了自己人。 如今他说当初没去领养孩子是怕王媛想起自己不能生育的事情而难过，但实际情况恰恰相反。 他既要当个好丈夫好女婿，那必须是爱惨了王媛，不管王媛能不能生育，他们将来有没有后代，他都不离不弃。 可惜，年纪逐渐往上走的苏俊生却忘记当初的誓言，为了不让王媛发现后闹事，他居然打算悄悄的在外面跟人生。 毕竟，生孩子这种事，他作为男人需要付出的真的很少。 “你太太不能生，所以你打算跟别人生，还是用强迫的方式？”霍北修冷笑道，“苏董，恕我直言，你为什么非要给自己留个后呢？” 人死后就什么都没有了，留个后能对死后的自己有什么帮助？ 烧纸钱吗？ 非得做这么虚的东西？ 苏俊生并不觉得尴尬，也没觉得冒犯，而是实话实说：“你还年轻，你不懂，等你老了就知道了。” 多么“过来人”的发言，然而霍北修却也嘴快的回应道：“我这辈子都不需要。” 这是他为数不多会顺着犯罪嫌疑人回答私人问题，就连旁边的周忱都有些意外。 尤其是，他回答得太快了，是几乎没有经过思考的脱口而出。 变相的证明这个回答是他内心深处的答案，他就是这样认为，他很确定自己这辈子都不会给自己跟霍家留后。 周忱在没人在意的角落滚了下喉结，心跳异常的快，快到几乎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他很清楚霍北修这句话与他有关。 还是苏俊生突然说话让他及时压住了那股紧张。 “是，你这辈子都不需要体会到这些，你还年轻，你还没结婚，你还会碰见很多很好的女孩愿意为你生孩子。” 苏俊生以为霍北修说的“不需要”是不需要等老了，他现在还年轻，他随时都能生。 霍北修并没有纠正他，也确实没必要纠正他，他们不是聊人生话题的关系。 “所以呢？”周忱不想听他这些废话，没耐心的抢先问道，“这是你侵犯她们的理由？” “不是侵犯，我给钱了的。当然，我跟她们也不存在交易。”苏俊生抬手比划两下，“我跟她们你情我愿，没有强迫跟交易一说。” 真搞笑，周忱心里冷嗤了声。 第220章 好半晌才听见苏俊生继续开口道：“收了我的钱又回过头来举报我侵犯，我就知道这些年轻女孩不讲信用！” “你那辆车是不是很久没有开了？” 闻言，苏俊生又破防了。 “你们搜查我家了？”他愤怒的指着，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但不知道是因为怒火还是昨晚一宿没睡好，恶狠狠地说，“我要告你们非法……” 话音未落就被打断：“你觉得我们会傻到强行闯入你家？我们是刑警，什么最容易拿到？搜查证。” 搜查证三个字出口，苏俊生整个人顿时黯然失色， “虽然你破坏了行车记录仪，但你们在车子上留下的痕迹并没有彻底清理干净。” “不可能，我亲自——” 话音未落，苏俊生才猛地意识到自己谁漏嘴了，也意识到自己很可能是被骗了。 他们根本就没有证据证明他跟吴雪在车上发生过什么，否则他们不会是现在的态度。 但，他知道自己躲不过去了。 于是，苏俊生承认了。 —— “各位请回吧。” 在外面等着的众人听到这句话，全都站了起来。 尤其是王媛，她往前两步：“什么意思？我们不能见俊生？为什么不能见？你们告诉我，他到底犯了什么罪？” “苏俊生因涉嫌性交易、强制猥亵妇女以及强奸罪被拘留。” 这三“罪”落到耳里，王媛几乎要站不住了，幸好身旁的特助及时将她扶住。 其他陪同着过来的股东也都震惊了，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这怎么回事？” “董事长他怎么会做这种事？” “如果董事长出事，那集团怎么办？” 他们的议论声此起彼伏，让整个刑侦队办公室都陷入嘈杂中。 陆域厉声斥道：“吵什么吵！这儿是市局刑侦队，不是你们华安集团的会议室，更不是菜市场！” 虽说陆域平时是个老好人，也是个老实人，但毕竟是十多年的老刑警，该硬气时的气势也不输给任何刑警前辈。 话音落，办公室内顿时安静下来，只偶尔听见王媛低低的抽泣声。 半晌，才听见她开口：“这……是真的吗？” 没有人回答，但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王媛几乎要崩溃了。 她靠着特助撑着，却哭着喊着“我要见他”、“我要亲自问问他”、“这不是真的”、“这不可能是真的”。 她说的真情实感，哭得逼真，看起来确实不像是装的，她应该真的不知情。 有些刚参加工作没几年的刑警都不忍心看她，但这种事情确实见多了，只是这位苏太太看着年纪不小，却被信任的丈夫欺骗了大半辈子看起来更令人唏嘘。 “别问了。”周忱上前一把扶住她的手臂，低声说，“他既然瞒着你，你就该猜到原因。” 王媛被这一句话点醒，但也愣了好久才开口：“是……因为孩子吗？” 又一次没有人回答，王媛几乎瘫靠在特助的身上，周忱确定她靠住了后松开手，看着特助：“先送她回家吧。” 其他人想问，但看到王媛的状态也没再好意思问些别的，毕竟就连王媛这位亲属都没法儿见苏俊生，他们更没可能。 再有就是，现在首要任务是稳住集团，再有剩余的时间来想办法解决这件事。 刑侦队办公室暂时短暂的安静了几分钟，座机就乍然响起—— “您好，市局刑侦队。” 半分钟后，电话挂断，一道着急的声音响起：“霍队，苏俊生的司机失踪了！” 第184章 184.趁机查岗呢？ ======================= 刑侦队在全力找人，还关着的苏俊生却只承认自己跟公司多个女员工有染，始终不肯承认是性侵。 毕竟性侵跟出轨是两码事，前者犯罪，后者只是人品问题。 “这个苏俊生太狡猾了，他分明是在偷换概念。”马优骂骂咧咧，“老大，我们证据不足，怎么办？” 他们只有受害者口头的举报跟一些转账记录，但并没有更直接的证据证明苏俊生性侵了她们。 要真上了法庭，唐瑜璇她们也未必有十足的把握能赢。 苏俊生那么老谋深算，他怎么可能没有料到这点，所以他用钱打发了女孩们，以此作为最后的反击。 若是有人告他，他就可以用“谈恋爱”“包养”“你情我愿”来作借口，总之只要不是性侵，他就还有扭转的余地。 毕竟，他有的是请好律师的钱。 “他死活不认该怎么办？”马优又愤愤不平的说了句，“我们又不能对他做什么，太可恨了。” 可气又可恨。 “没有线索就继续查，这件事居然有了头绪，开了个头就必须往下查，只要发生过的事就一定会有痕迹。” 霍北修眯着眼，整个人周身充满寒意，让人不敢轻易靠近，也让人觉得畏惧。 他往办公室里走，谁都看不出他此时是个什么样的情绪。 向海大胆猜测：“霍队是不是查线索查到自闭了？” 话音落，所有人的目光都朝他投了过来，紧接着是马优幽幽的声音响起：“如果就连霍队都查自闭了，这个案子还能继续下去吗？” 马优说完，所有人都散开了。 第221章 向海及时拽住要往工位走的周忱，压低声音问：“霍爷这么厉害呢？” 周忱顿住脚步，将目光投向那间敞开着门的办公室，没什么情绪的“嗯”了一声。 是挺厉害的。 足足等了一下午，才等来新的消息：苏俊生的司机李运开着苏俊生的车外城外去。 “已经交代每一个李运可能经过的收费站以及服务区发现他就把他逮住，不过很难确定他是否会顺着高速走。”徐闻说，“他也有可能早就从小路走。” 毕竟，这个线索是交警在半个小时前的道路监控上查看到的。 “目前还在继续查看道路监控。” 霍北修起身，拍了下桌面，拿上车钥匙：“来两个人跟我出城，今晚必须把人逮回来！” 如果苏俊生让李运处理行程记录仪的事情，那么李运跟这起案子也有着逃不脱的关系。 他或许是参与案件的人员之一，又或许是杀人凶手的同伙，总之必须把人带回来审！ 霍北修大步走到副驾驶位的车门边上，打开门的同时看到从办公室里走出来的人是周忱跟向海。 他眉头皱了皱：“周忱？现在不是去走访，是去抓人的，你体力跟得上吗？” “我在学校所有科目都是前三名。” 闻言，霍北修将怀疑的目光投到他旁边的向海身上，后者立马举手：“除了理论知识，我其他科目也仅此于周忱。” 在霍北修怀疑的时候，向海又说：“主要是其他人手头上都有活，也就我跟周忱比较闲。” 霍北修的考虑没有半分钟，从副驾驶绕到驾驶位上，余光瞥见周忱要往后排坐，语气淡漠地说：“周忱坐前面。” 已经打开后座车门的周忱：“……” 向海刚要开口，一秒就被霍北修的眼神给逼了回去，顺着周忱打开的车门坐了上去。 周忱不知道霍北修什么毛病，但他要想跟着去也只能乖乖听从安排。 副驾驶座上，周忱觉得自己坐立不安，尤其是车子开到人少的路上时，速度快得想在飙车。 周忱跟向海都下意识的抓住把手，头回坐霍北修车的向海紧张的咽了口水：“霍爷，你驾驶证还有多少分？” 霍北修从后视镜看了他一眼，语气淡漠道：“趁着没出城还好打车，你想下车就赶紧说，出了城我可没时间找服务站把你放下来。” “我又不是这个意思……”向海心虚地低声道。 霍北修狠狠两声，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车内沉默好几分钟，坐在副驾驶座的周忱忽然开口：“你确定李运跟这起案子有很重要的联系？” 霍北修刚张嘴，就被周忱抢了话：“如果他不重要，你不可能亲自来抓人。” 话音落，霍北修倒是没有急着回答，又看了眼后视镜：“看见没，学着点，别只会叭叭我开车快还是慢。” 周忱、向海：“……” 车内静默了半分钟，周忱才重新开口：“所以，李运值得怀疑的点在哪里？” “是他处理了苏俊生的车，就算他与吴雪的死没有关系，也不能排除他跟这起案件有关系。” 话音几乎刚落下，后排的向海立即俯身上前抢答：“也就是说，找到他很可能就找到苏俊生隐瞒的那部分线索？” 霍北修从后视镜瞥了他一眼，冷笑道：“你还真聪明呢。” 被讽刺后，向海默默的坐回去，尴尬从他脸上爬过，但只有短暂的几秒：毕竟没人在意他是否尴尬。 车子刚开出遂城收费站，局里就打来电话：“查到李运往哪个方向去了，我把定位发霍队手机上。” 周忱刚要叫对方把定位发他或者向海的手机，霍北修就将手机递给他：“密码跟家里的门禁密码一样。” 周忱接过霍北修手机的同时挂断电话，在向海那句“周忱怎么会知道你家的门禁密码”出口前解锁了。 后排的向海撑起身体靠过来，直勾勾盯着周忱手里的手机，要不是场合跟时间都不对，他必定是要抓着周忱的手问一问的。 可现在显然是案子比较重要，他默默的将好奇心咽回去，但暗自发誓，一定要搞清楚这件事。 “定位往一个小镇去了。” 后排的向海立即问：“他会不会回老家？以为只要离开遂城，我们就找不到他？” “让马优把李运的家庭信息发过来。” 他话音落下的同一时间，手机刚好收到新消息，周忱短时忽略手里拿着的是霍北修的手机，直接点开看。 “发过来了。”周忱挑了有用的说，“李运老家是遂城港县的一个小乡村父母妻儿全都在老家，儿子今年刚上高中，女儿初二，他给苏俊生当司机两年多。” 说到这里，周忱顿了下，补充了一句话：“据宋苗所说，苏俊生在两年多前开始陆续性情公司女员工。” “所以李运很可能是他专门招来处理某些事情的？” 向海举了举手机，压着声音说：“刚问到，苏俊生不只有一个司机，虽然两个司机轮流上班，但那位几乎只接送苏俊生跟他太太或者是送苏俊生回家，平时有应酬的时候都是李运。” 这样分明的排班显然不对劲儿。 霍北修眯了眯眼，安排到：“让陆域去见另一位司机。” 向海立即打了电话，周忱继续看霍北修手机上关于李运的信息。 第222章 “趁机查岗呢？” 听闻，周忱下意识摁灭手机，递还给他。 霍北修蹙眉：“看完了吗你就还给我？” 周忱刚要解释自己没看，瞬间意识到霍北修指的是李运的信息，他顿时尴尬了。 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被霍北修开涮后，他拿回手机，解锁了继续看。 “自从当上苏俊生的司机后，李运就没再回过家，他的妻儿只有每个月收到他打回去的钱，也从未来遂城看过他。” 向海不解道：“苏俊生不是有两个司机，为什么李运没有过假期？” 周忱深吸了口气，提出一个可能性：“除非苏俊生不允许他离开遂城。” 话音落，车内再次陷入沉默。 假设这个猜测是对的，那苏俊生不让李运离开遂城的可能性就是……李运手头上有他的把柄，所以不可能放他离开。 “不对。”霍北修眯着眼，几秒才开口，“如果李运手头上有苏俊生的把柄，那么苏俊生手上肯定拿捏住李运的某些命脉。” 在周忱跟向海都还没有反应过来时，霍北修再次安排：“确定李运的妻儿都在老家？” 顿了话，霍北修说：“或者……确定李运在遂城没再有什么小老婆或者别的孩子？” 这个方向却确实是他们从未考虑过的！ 周忱立即摁着语音：“查一下李运平时都跟什么人接触，尤其是女人跟孩子。” 半分钟后，收到一条回复的语音，周忱想都没想就点开了。 传声筒里传来马优的声音：“小周？这不是霍队的手机吗？怎么是你在用？” 周忱尴尬得想要跳车，尤其是他余光瞥见霍北修嘴角勾了勾。 紧接着又收到第二条语音，为了防止又是废话又是调侃，他选择先识别文字，确实是与案件有关才点开新的语音。 “你猜对了，李运在遂城确实包养了个小姑娘，而且已经怀孕了。” 霍北修眼神黯了黯，开口道：“先把人看住，别让苏俊生的人有机可乘。” 话音落下的同时，周忱点开第三天语音，马优的声音缓缓传来：“但人不见了。” “操。”霍北修狠狠的拍了下方向盘。 随着缺乏证据的新线索出现，案子慢慢变得更加棘手。 第185章 185.李运留下的幌子 ======================= 车子从小路慢慢摸进去，开进坎坷的难走的小路。 这条路很窄小，还凹凸不平，要不是霍北修这辆车的底盘够高，开进来或许会很费劲。 车上的人被反复颠起来又砸下，周忱跟向海紧紧的抓着把手，想吐槽路太烂也开不了口。 怕从嘴里出来的不是吐槽，而是晚饭。 终于开到没那么颠簸的路面上，霍北修手机响起新消息提示音，他偏头看一眼，目光随之落在被周忱紧紧握着的他的手机上。 没等霍北修问“我的手机用得还顺手吗”，周忱已经熟练的解锁，点开微信查看新消息。 “是马优哥。”周忱点开后说道。 霍北修：“……” 嚯，都学会不跟他假客气了。 挺好挺好。 没注意到霍北修反应的周忱盯着手机页面收到的新消息，上面躺着的是马优重新发来的定位，后面附上一句话： “这是苏俊生的另一位司机给的追踪器查到的定位。”马优的声音缓缓传来，“据他说，苏俊生生性多疑，非常不喜欢司机私下偷偷开他的车，为了防止这类事情发生，所以在车上安装了定位器。” 刚听完，下一句就发了过来：“定位器在这个地方停了很久，跟你们的距离应该不算太远。” 马优话音落下，后排的向海开口道：“这么奇怪，会不会有诈？” “怎么诈？你觉得他们还敢对刑警下手？”霍北修减速，慢慢往前开，目光瞥向周忱，“重新导航。” 周忱“哦”了声，乖乖听话照做。 新定位跟他们的距离只有五公里远，这距离瞬间让人不得不立马提起警惕。 距离目的地越近，越容易紧张，定位器没动有两个可能性，一是李运弃车跑了，二是李运利用这个定位器将引他们过去。 毕竟，李运不可能不知道这辆车上安装定位器的事。 “好安静。” 后排的向海突然来这么一句，让原本就很安静的车内陷入一种焦虑跟诡异的氛围中。 车内三人都在警惕，都在紧张，也全都在全神贯注的观察着车外一切动静。 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只有车灯跟月光。 车子缓慢的往前开，但不是路不好走，而是他们要观察四周。 四周安静的仿佛只听得见轮胎碾压过石子的声音，越是安静越能够体现此时车内紧张的氛围。 “前面有辆车。”周忱忽然捏紧手机，喉结紧张的滚动了一下。 霍北修看了他一眼，低声道：“别紧张。” 说话间，霍北修伸出右手轻轻的捏了下周忱的手腕，似在给他安全感，又像是单纯告诉他不用紧张。 周忱刚回过神来，就听见他说：“那辆车上八成没人，但不排除四周有人蹲守，我先摸过去看情况，你们俩在后面掩护我，如果有人……” 周忱打断他：“如果有人拿武器怎么办？” “怎么？怕我受伤？”不等周忱开口，他玩笑道，“你队长在学校那些年的擒敌术、散打第一名不是花钱买的，毕业后这十多年从未停止过的拳击跟格斗练习也没白花钱。” 第223章 车子靠路边停下，霍北修收起玩笑：“放心，我心里有数。” 霍北修打开车门下去，脚步缓慢，带着防备的朝着对面那辆商务车走过去。 周忱跟向海跟着下了车，一人站在车子一边，一人盯着一边，打起十二万分的警惕，务必要确保不会有突然出现的人伤害到霍北修的可能性。 短暂的几米，却让负责掩护的周忱跟向海觉得他像是走了半个世纪那么久。 霍北修刚握上商务车的车门把手，身后就窜出来一个身影，举着细长的木棍朝着他劈下来。 “小心！” 在身后紧张的提醒声传来，霍北修身体稍微一侧，木棍狠狠的砸上车门。 “嘭”的一声在寂静的夜晚异常明显，偷袭者没料到霍北修反应那么快，再次扬起棍子重新朝他劈过去。 可霍北修的反应始终比他快一步，在依稀月光下也能够准确无误的抓着他的手，发了一拧，他手里的木棍顿时“咣当”的砸掉在地上。 而他，双手被反扣在身后，侧脸贴在车门上。 周忱跟向海跑过来时，霍北修已经将试图行凶者摁压住，对方贴在车上门，动弹不得。 “你们他妈的是谁？放开我！”他边挣扎边怒骂着各种不堪入耳的脏话。 霍北修加重了手上的力度：“这是我要问你的，你是谁？” 向海将手电筒怼到他的脸上，一秒确定：“霍爷，他不是李运。” “霍爷？”他艰难扭着脖子想要看清霍北修，心虚又紧张地问，“你们到底是谁？你们是不是要来偷车的？我警告你们，这辆车你们休想动！” 话音刚落，他瞬间感觉自己两只手腕一凉，下一秒就被什么东西扣上了。 这个触感…… “手铐？”他震惊的回头看，紧张的咽了口唾沫，“你们……你们是警察？” 向海双手抱臂嘿嘿两声：“你倒是不算太蠢。” 两分钟后，霍北修的车里—— 被拷着的男人坐在后排，旁边是拿着手电筒照着他的向海，坐在驾驶位跟副驾驶位的是周忱跟霍北修。 三双眼睛盯着他，吓得他脸色都白了。 向海质问他：“说，谁让你来这儿守着的？” “我，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你们最好放了我，我什么都没做。” “你刚才的行为叫袭警，你知不知道袭警的后果是什么？”向海用手电筒戳了戳他的肩膀，用威胁的语气警告，“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七十七条第五款的规定，暴力袭击正在依法执行职务的人民警察的，将处以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 “我没有袭警！谁知道你们的身份是真是假。”前一句吼得气势逼人，后一句却毫无气势。 向海用手电筒抵住他的下巴，逼着他抬起头，可他一抬头就目视正前方，顿时对上一双冷冽严肃的眼眸。他慌得收回眼神，低头时狠狠的磕上手电筒，疼得他想骂娘，但碍于对方的身份，他只能咽回去了。 这个轻易躲过他的棍子还把他逮住的男人看起来确实是个“爷”，冷厉的眼神让人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生怕惹到这位爷不高兴后会被他弄死。 几乎在对上霍北修眼神的瞬间，他决定全盘托出：“我只是拿钱办事，我没真打算伤人，如果你们没有碰那辆车，我会让你们过去的。” “是那辆车的主人让你守在这边看车的？”周忱蹙眉，盯着他问，“他人在哪儿？” 这辆车不重要，眼前这个人也不重要，他们要找的是李运。 可那人摇头：“我不知道。” 向海抬了下手，他立即又解释：“我真的不知道，那个人就给了我一笔钱，让我在这儿看一晚，我以为你们要偷车才动手的。” 他已经确定这三个看起来不像警察的人应该真的是警察，可不管他们是不是警察，他都没有办法以一敌三，他没必要为了几百块犯险。 “领导，我真就只是为了赚点儿小钱，不然我把钱都交公好了。” 说着，他伸手摸向裤兜，却被向海按住：“别乱动！” 没问出个所以然来，他们只能先去对面的车检查，让向海在车里看着人。 看着下车的两人，向海心里有些不爽，但只能憋着，不能发作。 两人来到商务车前面，绕着车子走了一圈，没发现任何异样。 周忱站在车旁，拧着眉：“车没上锁，车钥匙没拿走，这个李运就这么确定花几百块雇来的人能乖乖帮他看车？” 霍北修弯身探进车里，声音从车里传出来：“稍微上网查一下就知道这辆车多少钱，他就算是把车偷走，他敢卖吗？有人敢买吗？与其偷走一辆卖不出去的车，他不如踏实赚几百块。” “我没觉得他这几百块赚踏实了。”周忱嘟囔了句。 霍北修从车里钻出来，不怎么在意他的话，倚靠着车身：“车里什么都没有，李运留下这辆车应该只是个幌子。” “你猜他本人会不会就藏在附近等着偷袭或者观察我们？”周忱也随之靠在他旁边的车身，目光扫向前方似人高的农作物。 霍北修看他一眼，缓慢收回目光：“你当他是傻子吗？” 他从兜里掏出香烟跟打火机，叼到嘴里吸了口，再缓缓吐出烟雾，似在思考，又似乎只是单纯的享受尼古丁的味道。 第224章 霍北修是周忱见过最不像刑警的刑警，那种慵懒的表情，那种看不到半点儿正义的姿态，活脱脱就是个成天只会花天酒地的纨绔。 然而，他却又是市局最年轻的副支队，是整个遂城市局刑侦队内审讯手段最好的刑警之一。 其实周忱会被他吸引并不奇怪，这人不管在哪方面都是top级的存在，每一个举动都会吸引别人的注意力。 好比现在，他只是倚靠着车身，整个人慵懒又吊儿郎当的叼着烟，完全没有经过设计的状态就将周忱吸引了过去，甚至让周忱暂时忘记他们正在出外勤，正在追踪案件相关人员。 “我们一定是漏掉了什么。” 霍北修忽然的开口，将周忱飞远的思绪拽回来。 这一拽，连同周忱的脑子也一并拽了回来，他收起歪掉的心思，把关注点重新放回案子。 “假设李运是弃车跑路，那没必要雇人看车，但假设他不是跑路，那他偷偷离开遂城还半路把车丢到在这儿的原因是什么？” 李运的行为很难猜透，但唯一能确定的是，李运跟这起案件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以及他们需要尽快找到李运…… 第186章 186.再蹭走火了啊 ======================= 在车里找不到有用的线索，他们决定先到李运的老家看看情况。 来到县城时已经很晚，只能先找个家看起来还挺干净的宾馆开了两间房住一晚。 向海抓着偷袭人的胳膊，在没找到李运前，这人也得带在身边，但他们的身份不方便透露，只能先把手铐解开，用这种方式逮着人。 看到霍北修只拿两张房卡回来，向海真情实感地问：“霍爷，你家破产了，你缺多开一间房的钱？” 这种县城小宾馆一晚上也没要不了几个钱，别说是霍少不缺钱，可就算不是自己掏钱，要跟局里报个差旅费也是可以多开一间的。 然而，他们霍大队长却面无表情地说：“只有两间房，不爱睡床就上车里待着。” 向海瞥了一眼前台，欲言又止，他有理由怀疑霍北修是故意的，但无从查证。 两间房是连着的，向海被安排跟嫌疑人一个屋，他是敢怒不敢言，只能在心里蛐蛐霍北修假公济私。 霍北修不着痕迹的把周忱推到旁边的屋里，摁住他的肩膀时凑过来低声说：“你看看有没有热水，要是有热水就自己先洗个澡，我一会回来。” 周忱无奈的看了他一眼，他以为现在还是十多年前吗？ 这种小县城的宾馆虽然小，但“五脏俱全”，该有的一样不少。 然而，光着身子站在花洒前的周忱半分钟前的回旋镖正中眉心，他见识还是少了点：这家宾馆真就没热水。 但幸好现在是夏季，大男人洗个冷水澡没什么受不住的。 周忱澡洗到一半就听见敲门声，浴室就在玄关侧面，敲门声听得真切，他以为是霍北修回来，随便裹着浴巾去开门，打算一会接着洗。 门打开的那一刻，他愣住，门外站着两个人，一个瞪大眼睛警惕的看着他，另一个伸着脑袋往里探。 周忱愣两秒后扯了抹尴尬的笑，配合的往旁边站了站。 “进来吧。”他礼貌地问，“我能先进去把衣服穿上吗？” 门外的人大概是没遇见过那么有礼貌的，正发懵时，周忱已经转身回浴室关上门。 再出来时，那两人还在门口站着，他刚要开口邀请他们进来，就听到门外传来隐约的一句“宝贝，我买了点好东西，今晚咱玩儿点刺激的”。 霍北修带着歧义的话传来，周忱无奈扶额，这下更解释不清了。 他进门口立即被早就躲在门后的两人摁住，还没来得及挣扎，耳边就听见熟悉的三个字：“老实点！” 然而下一秒，躺地上的却是偷袭他的那两个人，霍北修不仅毫发无伤，就连手里拿着的透明塑料袋都还好好的拎着。 他居高临下的望着偷袭却反被他踹倒在地的两人：“你们是什么人？” “你胆子不小啊，居然敢袭警！” 地上的两人立马腾地爬起来，一个将门关上守着门不让他们有逃跑的机会，一个防备又警惕的盯着武力值比他们强的霍北修。 听到“袭警”二字，霍北修愣是没有反应过来，他当十多年刑警，还是头一回听到别人用这两个字来形容他的行为。 “你们是哪儿的警……”霍北修随口问了句，瞥见坐在沙发里的满脸尴尬，他秒懂了，随后将目光重新投向站在他面前，表情有点“视死如归”的人身上，张嘴问了问，“扫黄队啊？” 那人清了清嗓子，盯着霍北修：“有人匿名举报这里有人……” 话音未落，霍北修反手指着自己：“你看我像吗？” 大概是没见过气势比自己还像警察的，对方懵了一下，正要采取行动，就看到霍北修从兜里掏出证件整齐的放到他面前。 “遂城市局刑侦副支队长”闯进眼里，他人都傻了。 “你，你们是遂城来的？” 霍北修绕开他把手里的东西放到桌面上，回头说：“过来出个差，没想到还惊动了本地的兄弟。” 接下来就是他们的道歉以及解释：“我们确实是受到举报电话。” 其实就是个乌龙。 给扫黄队打举报电话的是前台，小姑娘怀疑的依据是宾馆还有空房间，但他们四个人却两两住一间，而且看起来鬼鬼祟祟的，不像正经人。 第225章 证件证实他们都是遂城刑警后，扫黄队的才离开，隔壁的向海后知后觉过来敲门：“霍爷，刚才是不是发生过什么？” 霍北修看了他一眼，把宵夜分给他一份，将人推出去：“明早起来他要是不见了，你也不用回市局了。” 向海心虚慌张且麻溜的滚回去了。 房间里，周忱尴尬又安静的坐在沙发里，突然很想笑，但硬生生的忍住了。 霍北修却像个没事人似的，打开在楼下打包回来的宵夜，一份份摊开，边问：“我没回来前你就没跟他们解释？” 周忱憋着笑：“是打算解释来着，但刚要开口就被你那句‘玩儿点刺激’盖住了。” 他本想让霍北修尴尬，却忘了他队长向来不知尴尬为何物，毕竟霍北修秉承着“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很久了。 不过他倒是挺好奇霍北修要跟他玩儿点什么刺激，正要问呢，霍北修像是读懂他的心声似的把一个快餐盒递到他面前：“大蚕蛹，刺不刺激？听说是这儿的特色小吃。” 周忱：“……”失望快得像龙卷风。 刺不刺激不知道，但霍北修挺无聊的，周忱不怕虫子，但也不爱吃那么原生态的食物。 他挪了挪屁股下的单人沙发，在打包袋里会找到一个炒面，掰开一次性筷子后小口小口吃起来，完全没理会霍北修的恶作剧。实在是太幼稚，幼稚到他都不想做出任何回应。 霍北修靠着电视柜，夹起一只大蚕蛹，盯着看了好一会儿：“如果我吃了这玩意儿，你还让我亲你吗？” 周忱吃面的手一顿，夹了两根后放下，语气淡漠地说：“你不吃我也不会让你亲。” 他语气听着是没什么情绪，但耳尖却变了颜色。 “这么小气？”霍北修忽然凑近，周忱吓得旁边缩了缩，想要跟他保持一定的距离。 但霍北修这个人与生俱带着一种自恋跟自以为是，越是被拒绝，他越是往前凑，还要趁着周忱害羞的时候在他嘴角亲了一下。 周忱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掉筷子，正要弯身捡时被霍北修拽着手腕，欺身压下来，轻而易举的将周忱圈在他跟沙发的方寸之地间。 “真不让亲？” “……” “不吃虫子也不让亲？” “……” “现在是下班时间，你人在我屋里，就在我怀里，那也不能亲？” 周忱咬着牙，终于找到反驳的缝隙，毫不留情面地说：“是下班时间，但我们有任务在身，而且这里不是你家，我也没在你怀里。” 可他越是这样越是让霍北修觉得可爱，想欺负，想狠狠的欺负他。 砚删停 他低头更靠近的盯着周忱慢慢爬上红晕的脸，像是欣赏什么绝美的艺术品似的盯着：“原来你害羞的时候会像个机关枪似的嘚嘚嘚个不停？” “你才是机关枪！”周忱抬手要把他推开，却被他握住手腕。 霍北修比他明显的身高优势还有个比他优秀的地方——手比他大。 一只手就能握住他的两只手腕，还控制着让他动弹不得，他的两条腿被霍北修控制着，就连挣扎都费劲儿。 霍北修低头看了眼自己，闷笑了声：“那要试试机关枪吗？” 周忱本来没听出他话里的意思，直到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才发现这人不着痕迹的开了个黄腔。 “你神经病啊。”周忱挣扎两下，但四肢都被他捆住，完全没法儿动弹。 霍北修双腿夹紧了，命令道：“别蹭，再蹭走火了啊。” 周忱顿时被吓得不敢动，眼神也不知道该往哪儿放，只觉得自己脸烫，很快蔓延至全身，烫得像是要发烧。 “你放开我。” 不想放。 霍北修就握着他的手腕，居高临下的低头看着他，看他那双因为紧张而忽闪忽闪的眼睛，因为喜欢，就连长睫毛都成了勾引他的原因。 他终究是没忍住，低头吻住周忱的唇，在对方瞪大双眼时捧着他的能后脑勺，趁机加深了这个吻。 他一只手捧着周忱的后脑勺，另一只手轻车熟路的揽上他的后腰，无师自通的从松松垮垮的衣服探进去，揉了把他的后腰窝，又试图往裤腰下探。 “霍北修，别……”周忱得以自由的手往后伸，摁住霍北修那只不安分的手，这人太会得寸进尺，要是他拒绝得不够坚定，霍北修是不会当回事的。 于是，他再开口：“不行。” 霍北修没动，两人就这样僵持着半分钟，最终还是霍北修妥协了。 他手松了松，从衣服里钻出来，在周忱的背后轻轻拍两下：“不行就不行，我听你的，再说了，我就算要怎么你也不会在这种地方，那是对你太不重视了。” 霍北修的及时收手让周忱松了一口气，但低头却发现霍北修好像还很兴奋，他原本褪下去的红晕又燃起来。 “你要不要去洗个澡？”正好这家宾馆没热水。 霍北修没吭声，也没动，继续保持这个暧昧的姿势。 半晌，他才缓缓开口：“宝贝，下回再住同一个房间，我可不洗冷水澡了啊。” 霍北修挑起周忱的下巴，在他唇上亲了口，然后往后退，脱了上衣走进浴室里。 直到浴室里传来水声，周忱才缓缓回过神，刚才的一切对他来说都太超过了。 第226章 他没想过跟霍北修发展到这一步，但他知道霍北修再不绅士一点，再不顾全大局一些，今晚就会是不同的走向。 周忱没注意到霍北修在浴室里待多久，他靠着沙发迷迷糊糊的睡着，还是被浴室不太灵敏的开门声惊醒的，睁开眼后下意识看向传来声音的地方，猝不及防的对上霍北修的双眸。 那双在他睡着前还带着情欲的眸子此时却只有平静，但那淡淡的一瞥，就让周忱猜到霍北修在浴室里做了什么。 他心虚的移开目光，落在霍北修没擦干还淌着水珠的胸肌跟腹肌上，他无意识的吞了口水，然后强行的把自己的目光跟注意力收回来。 这不是他第一次看到霍北修赤裸着上半身，但在那之后的状态下，他觉得整间屋子都要烧起来了。 霍北修面无表情的过来，把放在床尾的衣服重新套上去，转身就要往外走，周忱察觉到后叫住他：“你要重新开一间房吗？” 说完，他听见轻轻一声“啧”，随后是猛地转过身来的霍北修咬牙切齿地声音：“先是把我撩起火来，再又不帮我灭火，现在居然还想赶我走？” 周忱迷茫的“啊”了一声，他不知道他在霍北修那儿居然有那么多“罪状”，每一条对刚才的霍北修来说都是致命的，但他满脸无辜。 霍北修刚发泄过一次，但毕竟年轻气盛，再单独跟喜欢的人待在一个房间里难免会擦枪走火，所以他得换个地方待会。 “我到隔壁看看。”霍北修盯着只有一米八的床，暗暗收回目光，语气不太自然地说，“你吃完了就先睡，不用等我。” 周忱更懵了，但看霍北修的状态，他好像知道对方为什么在这个时间点去隔壁。 好像是因为…… 嗯，这事不能往细了想。 第187章 187.自首 ======================= 隔壁。 向海把带回来的赵贵跟椅子扣在一起，他则是躺在床上刷手机——霍北修进来时发现床上有一块凹下去的痕迹，被子叠成豆腐块当枕头用。 大概是没料到霍北修会过来“查房”，向海心虚的将手机塞进裤兜，掩饰尴尬的笑两声：“霍爷，你突然过来是突然想起什么要问？” 霍北修迈脚走到沙发坐下，翘起二郎腿，姿态放松的看向缩在椅子上瑟瑟发抖的人，话却是跟向海说的：“你手机里有李运的照片吗？” “有。” 向海拿出手机，但他忘了刚才还没退出游戏页面，解锁就听到游戏的声音，他在霍北修的注视下手忙脚乱的退出游戏，点开相册翻了好一会儿才找到李运的照片，尴尬的将手机递给霍北修。 霍北修没有任何情绪的接过手机看了眼，再将它怼到赵贵面前：“是这个人让你帮他看车的吗？” 他刚才是真的被李运丢下的那辆车带跑偏了，居然忘记问这么重要的问题，所以他不是看不惯向海玩游戏，而是觉得对自己的失误感到不满。 赵贵只看了眼照片就立马跳起来：“是他！” 他着急的挣扎着嚷嚷着，仿佛只要认出李运，他就能解除嫌疑似的，但反应太大，瞬间被向海摁住：“老实点！” 霍北修收回手机握着，盯着赵贵：“以前在本地见过他吗？” “没见过。”赵贵讨好地说，“领导，他绝对不是本地人，我就是本地人，我天天在这块混，他要是本地人我肯定认识他。” 赵贵未必在说谎，他或许真的不认识李运，但未必是因为李运不是本地人，而是因为李运常年在遂城的原因。 “可是资料上确实说他是李家村的人。”向海在旁边嘟囔道。 “李家村？”赵贵好像想起来什么，想到那辆车的车牌号，不确定地问，“领导，他该不会是在遂城给大老板开车的吧？” 向海立即警惕：“你认识他？” 赵贵缩了缩脖子：“不认识，只是听说过。” 顿几秒，他态度端正的继续说：“早就听说李家村有个人在遂城给大老板当司机，但好些年没回过家，这人该不会就是他吧？领导，你们找他什么事？他是不是犯事了啊？” “瞎打听什么呢？”向海没好脾气的拍了下赵贵的脑袋，把对方收拾安静后才问霍北修，“霍爷，接下来怎么办？” 屋里变得安静，霍北修没说话，向海只能耐心等，但他的注意力一直放在霍北修把玩儿着的手机上，想拿回来但不敢抢。 直到霍北修把手机反扣放在桌面上，他才松了口气，下一秒听见霍北修安排：“现在去李家村。” “现在？”已经躺在床上的周忱听到这个消息瞬间坐起来，他摁亮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再将目光投向站在门口的霍北修，“队长，你是不是不知道现在几点？” 他希望霍北修只是心血来潮，虽然小县城宾馆的床比不上霍北修家里的，但毕竟比起半夜去破案，他更想躺着。 “起来，跟我去李家……”霍北修大步走过来，一把掀开周忱盖在身上的被子，两条细直又长的腿毫无征兆的闯进他眼里，他卡壳两秒才吐出“村”字。 周忱尴尬的把被子拽回来，紧紧裹着，低着头红着耳根解释：“刚才刷牙的时候被水龙头喷一裤子水，裤子全湿了。” 他以为霍北修今晚不会再过来，可能是在隔壁将就一宿，也可能重新开一间房，反正霍少不会委屈自己，但没想到他们工作狂的霍队不仅回来，还要大半夜去犯罪嫌疑人的家。 第227章 霍北修不等周忱更多解释，扭头进浴室把那件湿了裆的裤子拿出来，丢到床上：“把裤子穿上，跟我走。” 这是领导下达工作指令，周忱无法拒绝，但想下床穿裤子时发现霍北修正面对着他，盯着他。 两人保持这个尴尬的氛围僵持了会儿，察觉到如果他保持沉默，霍北修能一直盯着，他才不得不开口提醒：“队长，我要穿裤子。” 霍北修忽然像是切换了“副卡”，调戏似地说：“你穿你的，我碍着你什么？” 这人…… 前一秒还在害羞，现在怎么又烧起来了？ 周忱也不甘示弱，挑衅开口：“你不是说要去找李运？时间宝贵吧？我怕我当着你的面穿裤子你又要升旗，到时候还得解决了再出门，那可就浪费时间了啊。” 霍北修眼角扯了扯，往前迈了一小步，朝他笑：“来，我看是你不敢还是我起得快。” 周忱：“……”骚不过骚不过。 他将裤子拽进被子里，艰难套上才下床，背对着霍北修拉裤链，整理好才转过身来：“要带上隔壁那傻逼吗？” “不带，他留下来看人。” 霍北修拿上车钥匙，确定周忱裤子穿好才往外走，周忱没发现的是，霍北修的目光淡淡的扫过他湿了一片的裤裆。 走进电梯后，周忱才猛地意识到哪不对劲儿，他口中“隔壁那傻逼”指的是赵贵，但霍北修说的是向海。 “现在这样看我做什么？告诉你晚了，但凡你两分钟前主动点……” 电梯门打开时，门外站着给扫黄办打举报电话的前台小姑娘，她怀里拿着洗漱用品，一脸震惊的站着。 很显然，她把霍北修的骚话全听着了。 原本以为霍北修脸皮厚，不会在意，没想到他挎着大步越过小姑娘往酒店大门走，周忱丢下一句“他只是我领导”后快步跟上霍北修。 车子开出几百米外，周忱还在憋笑，霍北修瞥了眼后视镜确定没有车才打转向灯变道，顺带损两句。 “被人怀疑你上宾馆不干正事还有脸笑呢？我要是你，我就跟那前台小姑娘解释‘这是我男朋友，我们不是桃色交易的关系’，毕竟你男朋友颜值摆在这儿，这更有说服力。” 意识到霍北修是趁机占他便宜，周忱立即收起笑，硬生生的把话题转到正事上：“李运会不会早就猜到我们会来，把车子丢在那儿，让人看着是故意拖延时间？” “别瞎猜了。”霍北修抬手rua了一把他的后脑勺，“答案或许就在他家。” 半个小时后车子晃晃悠悠的开进一个小村，按着赵贵给的大致方向找到李运的家。 车子缓缓停在一栋两层楼还带着个小院子的房子前，小院子里开着灯，门口的小板凳上坐着个人，被车灯晃的眼睛眯起，他站起来用手当着眼，但目光依旧盯着车。 霍北修关了车灯，但没熄火，也暂时没有下车的打算，他们似乎就这样僵持着。 “这是知道我们要来，还是在等人？”周忱盯着正前方看，关了车灯后发现此时站在门口跟他们隔窗相望的人好像是个年轻人，“不是李运。” 没有外出执法经验的周忱有些紧张，但幸好不是个冲动的人，他偏头问旁边这位淡定得像是来串门的霍北修：“我们现在下车会不会中了他们的埋伏？” “你在车上待着，我先下去，没情况你再下来。” 霍北修刚要开车门，手臂就被周忱拽住，他回头，立即对上那双担心的眸子，顷刻间感受到了周忱的担心。 其实他们两个人贸贸然过来确实很危险，这里不是他们熟悉的地方，万一整个村子的人将他们围起来做些什么，他们未必是对手。 霍北修忽然意识到自己可能真的欠考虑了，他是不是应该带黑皮体育生向海过来，而不是看着不太能打的周忱？ 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的周忱压低声音问道：“要不要观察观察再下车？” 刚说完，屋里走出来一个人，拿着手电筒冲着他们晃了晃，像是让他们下车。那一刻，霍北修也不知道哪来的信心，他觉得车外面没有人埋伏，也没诈。 两人一块下的车，朝着小院子走进去，走进才看清拿着手电筒那人的脸——是李运。 没等他们说话，李运开门见山地说：“我可以先看看你们的证件吗？” 霍北修微微挑眉，这是猜到他们的身份，还做好不反抗的打算，确认过刑警的身份，李运朝着他们伸出双手：“我跟你们回去。” 过程顺畅得让人意外，李运的家人也只是站在原地目送他们离开，没哭没闹看不见半点情绪。看不出这家人到底怎么回事，但他们的目的确实是要把李运带回去，没再有其他。 找到李运后，霍北修直接驱车回遂城，回到半路接到向海的电话：“周忱，你们那边什么情况？要不要我过去支援？” 周忱看了眼正前方，又看了一眼坐在他旁边双目无神的李运，收回目光后小声对着电话那边的人说：“不用支援，你好好睡一觉，明天……明天的事明天再说。” 挂断电话，他看着驾驶位的霍北修的背影：“我们把向海给忘了。” “让他明天自己回来，多大人了还等着别人去接他呢？惯的他。”霍北修语气不太好，但这才是他日常对队友的态度，他从来不惯着任何人。 第228章 周忱承认，他在霍北修这里确实是有特权，特别到就连他自己都觉得过分了的特权，但他私心是接受并且喜欢这种特殊待遇的。 车子驶进市局大门，周忱有一种“终于”到了的感觉，打开车门下车，抬眼就看到了鱼肚白。 值班的刑警出来接人，霍北修交代他们先把李运安排好，天亮了再审。 他去洗手间洗了把脸，出来时闻到浓郁的速溶咖啡的香味，顺着香味找过去，瞧见周忱正从茶水间端着两杯咖啡出来，周忱上前递给他一杯：“要喝吗？” “还喝什么咖啡。”他把周忱手上两杯咖啡都拿走，赶在周忱开口前用手肘推着人往自己的办公室里走，压低声音说，“离上班还有点时间，你抓紧进去眯会儿，上班了还得一堆事呢。” “那你……”周忱刚回头，没来得及说完话就看到霍北修不怕烫似的一口气灌了整杯咖啡，这证明霍北修在这两三个小时里也不打算睡了。 霍北修确实没睡，他拿着陆域他们整理好的材料跟苏俊生做的笔录到会议室看，是看也是研究。他需要知道这其中到底有没有漏洞，总感觉他们可能遗漏了什么东西。 这两三个小时里，霍北修喝了两杯咖啡，把收集到的关于本案的证据以及苏俊生的个人笔录看了一遍又一遍，但除了看出来苏俊生在性侵女员工这件事没坦白，其余的信息都没有看出不对劲。 但是，李运在回程的路上跟他们说了一句话。 他说吴雪是杀的。 第188章 188.小两口闹别扭分房睡？ ======================= 早上的刑侦办公室，越是接近上班时间，越是热闹、咋乎。 有聊前一晚没整理好的工作，有聊早饭吃的是食堂还是市局门口包子铺买的，直至一句“霍队人呢”响起，办公室才短暂的安静几秒。 所有人都下意识的看向关着门的办公室，只有正准备下班的值班刑警指着会议室：“那儿呢，凌晨回来就钻进会议室待到现在就没出来过——啊对，小周倒是在霍队办公室里补觉。” “还一人睡一屋。”马优轻轻“啧”了声，嘀咕道，“怎么跟小两口闹别扭分房睡似的？” 鞠轶瞪着两只水灵灵的大眼睛盯着马优，捧着手里的豆浆嘤了声：“磕到了！” “瞎说什么。” 陆域用手中的报纸拍了拍马优的脑袋，抬脚朝着会议室走，他以为霍北修在会议室补觉，但他急着知道昨晚的情况，顾不上会不会打扰霍北修睡觉就推开门。 会议室里，霍北修没在补觉，而是整个人散漫又松弛的靠着椅背，两条长腿随意交叉搭在会议桌上。 “您这是醒了还是压根儿就没睡？”陆域走进去，看到桌面上两只一次性纸杯的杯底都有一层薄薄的沉淀物时也算是得到了答案，他放下手中的报纸，拿起霍北修手边上的材料看了两眼，“发现问题？” “没有。”霍北修回答得干脆又不果断。 要是能发现问题，他就不会把周忱泡的两杯咖啡都喝掉，还在这儿看了几个小时的资料。 他收回脚，左腿落地，右腿就又搭上，大喇喇的翘起二郎腿，单手撑着下巴做思忖状：“李运猜到我们会去他老家找他，人就在老家等着我们过去，回程的路上还说自己是杀害吴雪的凶手。” 陆域瞪大双眼，刚张嘴就被打断，霍北修点头：“对，他自首。这起案子到这儿好像该结束了，但我总觉得不太对劲儿。” “所以你看了几个小时笔录？”陆域笑道，“还什么都没发现。” 不是嘲笑，更不是讽刺，只是窥见了他们平时的状态，当刑警的，哪个没试过熬通宵看笔录看证据链但最后却没获得什么有用的线索的。 可再挫败再花时间，他们也必须这样做，这不是一件浪费时间的事，而是关乎真相关乎人命的事。 “先审审吧。” 陆域把欲要起身的他摁住，把放到一边的报纸递给他：“你先看看这个。” 遂城本地报纸，上面躺着九个黑体加粗的大字—— 【华安集团股票创新低】 “如果媒体知道苏俊生被我们关着，我们会很麻烦，我猜萧局到了得喊你上去问话。”陆域无奈笑道，“大概又要给你施压。” “施压也没用。”霍北修把报纸摁回桌面，盯着那行字，一字一顿地说，“证据不足就算用枪口抵着我的脑袋我也不可能随便结案。” 霍北修揉搓了把脸：“我先去洗把脸，二十分钟后让人把李运带到审讯室。” “你就这状态进去审人？你这张脸现在也不知道能唬得住谁呢。”陆域在身后喊道。 走到厕所，他迎面对上刚拉好裤链转过身来的周忱，目光在他笔直的双腿上走了一圈，最后落到他昨晚湿了一片的位置。 他忽然莫名其妙地说：“其实我车上有备用裤子。” 察觉到他的目光，周忱下意识吸了吸小腹，抬脚朝洗手池走去，还不忘吐槽霍北修：“你的意思是让我现在去你车里找你的裤子再把我这件已经干透了的裤子换掉？” 霍北修无奈的扯了下嘴角，这小子还挺记仇。 昨晚在酒店的时候，他本想着下楼就给周忱找了换上，但上车就急着去李运的老家，把这茬忘得一干二净。 霍北修走到洗手台边，打开水龙头捧着水往脸上扑，冷水扑到让他的感官暂时的清醒，但到底是熬了一宿，他的眼眶里布满红血丝，看着很吓人。 第229章 看着这张以往英俊的脸上此时肉眼可见的憔悴，周忱竟有些移不开目光，看得有些入迷。 直至霍北修伸手在他眼前打了个响指，他才猛然回神，收起心里疯狂生长的念头，换来的是与平时无异的“冷漠脸”。 霍北修嘴角勾了勾，谁说他这副样子唬不了人的，这不就有个被他唬得一愣一愣的？ “你昨晚没睡？” “我的床被谁睡了你心里没点数？”周忱心虚的偏了偏头，紧接着听到霍北修换了个稍微正经点儿的语气说，“看了点资料。” 周忱立即恢复认真：“你在怀疑李运并不是真正的凶手？” 霍北修并不隐瞒地点头：“他自首的太突然太奇怪，你不觉得他把车停那儿，让赵贵埋伏我们看似是在拖延时间，但其实更像是在引导我们？” 周忱胯部抵在洗手台边听着霍北修分析，正思考他的猜测是否合理时，听到他说：“去外面的买俩包子垫垫肚子，我先会会这主动配合的李运。” 周忱以为是霍北修使唤他，但买回来后霍北修人已经在小黑屋里，鞠轶挡住要往小黑屋走的他，责任感十足地说：“你必须先把早餐吃完才能进去。” 看到周忱脸上的疑惑，鞠轶继续：“霍队特意交代的，他说让我务必看着你把早饭吃下去，你要是不吃，霍队会扣我奖金的。” 为了保住鞠轶的奖金，周忱稀里糊涂的当着她的面吃了俩包子，喝了一杯豆浆，他刚要放下就看到鞠轶警告的眼神。 他无奈笑道：“你饶了我吧，我的饭量就俩包子。 怕鞠轶责任心太强，他随胡诌了句“剩下的是给霍队留的”，然后趁着鞠轶思考的时间迈着长腿往小黑屋走，比起早饭，他更想知道霍北修没睡觉的那两三个小时里分析出了什么以及打算怎么审。 一门心思都在小黑屋里的周忱没听到的嘀咕声：“这小子有情况啊。” 马优的根据是周忱居然跟鞠轶撒娇！ 审讯室里。 “吴雪是我杀的，是我用车把她拉到河边，是我把她丢下水的，行车记录仪也是我弄坏的。”李运瘫坐在椅子上，像是松了口气般地说，“我承认，这些全都是我做的。” 周忱没想到进来看到的就是李运自述的过程，他站在单向玻璃面前，把耳机再往耳边凑近些，耳机里再传来霍北修冷冽的声音：“理由呢？” 李运没想到自首还会被怀疑，愣住好几秒才缓缓开口：“我让她跟我，她不愿意。” “让她跟你？你知不知道她跟你们董事长的关系？” 听到苏俊生，李运忽然警惕起来，人都愣愣的坐直了，他抬头盯着霍北修，不答反问道：“你们还没让董事长回家？” “吴雪的事跟董事长没有关系，所有的事情全都是我做的，我只是不该用董事长的车去做这件事，但我当时真的很慌，人是死在车里的，我唯一想到的就是赶紧用车子把她的尸体运走，再消除车里的痕迹。” 李运每句话都很认真，不像是在说谎，投案自首的人是这种态度很正常，但不正常的是他太过于维护苏俊生了。 霍北修往椅背缓缓靠去：“说说看你作案过程。” 听到这句话，旁边的陆域以及单向玻璃外的周忱立即明白，他这是要找破绽。 所有人都明白霍北修的意思，唯独当事人听不懂，他真就按着霍北修的要求，事无巨细的说起作案经过—— “吴雪是我喜欢的类型。” 李运第一句话就露出破绽了。 吴雪跟他养在遂城的小老婆完全不是同一种风格，前者单纯朴素，后者妩媚艳丽，但没有人点破他，而是让他继续往下说。 “我去接董事长下班时见过她几次，但鼓起勇气跟她搭讪她都没理我，我知道她看不起我，我就一破司机。有一次我心情不太好，那天也没打算去招惹她，只是在旁边抽烟，她上来就说我纠缠她，还骂我是垃圾配不上她。” “所以你对她怀恨在心，她越是看不起你，你越是要得到她？”霍北修似乎好奇地问，“那你后来是怎么约上她的？” 李运似乎意外刑警居然真的相信他，沉默几秒才继续往下说：“我用董事长的名义约的她，因为我开的是董事长的车。” 闻言，霍北修眉头微微挑了下，嘴角扯了抹笑，直接点破：“你不可能不知道那辆车上有定位器，你明知道苏俊生很不喜欢别人偷开他的车，你却用它来给自己行方面？” “那天正好要去洗车，所以我打算把她约出来后办了她。” 办了她。 这三个字信息量太大了。 “你那时候就决定要杀她？” “不，不是的。”李运摆手否认道，“我只是想那什么她，但我没想到她会那么刚，我真的没打算杀她，只是不小心……” “尸体，你是怎么处理的？” “我当时很慌……”李运回忆道，“我唯一想到能抛尸的地点就是没什么人去的河边，把她丢下河后，我一点一点的把我的脚印全都处理掉，把行车记录仪弄坏，再找人配合演戏。” 李运条理清晰，说得也很认真，尤其是说到抛尸时，他的表情跟状态完全不像是编的，而是在回忆，真实的回忆当时的场景。 他自述完，额头满是汗水，肉眼可见的害怕。 李运的自述找不出破绽，但有一点霍北修找不到理由：“既然抛尸了，为什么又要自首？” 第230章 “因为董事长。”李运说。 第189章 189.你的怀疑有支点吗？ ======================= 李运全交代了。 他承认自己强奸吴雪，错手杀人，甚至能交代出凶器是什么以及整个作案过程。但根据他的交代，凶器被他跟尸体一块丢到河里，查无此证，可就算把凶器捞上来也已经没有检测的必要。 李运的口供没有半点纰漏，只有那句吴雪是他喜欢的类型值得怀疑，除去这个，霍北修依旧保留对他的怀疑。 从审讯室出来，他刚接过周忱递过来已经冷掉的包子跟豆浆，就听见一道清亮的声音传来：“霍队，萧局让你到他办公室。” 霍北修看了一眼传话的人，又看向手里的包子，果断两口干掉一个，将包子跟豆浆往周忱的手里一塞，嚼吧两下凑过去就着周忱的手吸两口豆浆才咽下。 他边往楼上走边跟周忱说：“那包子给我留着啊。” 周忱被他两口吃掉一个大包子吓一跳，回神后发现自己的手指似乎有些发烫——把包子塞回来时，霍北修轻轻捏了下他的小拇指。 审完人就吃上准男朋友买的包子豆浆，还能光明正大的占准男朋友便宜，这对熬通宵的霍北修算是充电了。 蓄电两秒，续航一天。 二楼局长办公室。 霍北修推门走进去，又看到萧局在“呸”他的茶叶，他嘴巴微张，萧局就抢先开口道：“审得怎么样？” “昨晚带回来的李运，也就是苏俊生的司机，他自首了。”霍北修拉开面前的椅子，趁着萧局喝茶的功夫继续说，“但我觉得这个案子依旧存在疑点。” “什么疑点？”萧局把茶缸放下，手指敲着桌面冷斥道，“你知不知道今天本地报纸上都写了什么？你还把人苏俊生关在刑侦队里，霍北修你说你要干嘛，啊？” “您是说即使他有嫌疑，但我作为这起案件的主要负责人也无权扣押他？您——” 霍北修没说完就被萧局打断：“他有什么嫌疑？你别跟我扯皮，我问过陆域，你根本就没有证明他跟这起案件有关的证据，你把人带回来只是因为你霍北修怀疑他，但你的怀疑有支点吗？” 霍北修从小被骂到大，进市局以后更是从基层做起，从来没有人在让他请吃大餐之外的时间里把他当过霍家少爷，这十多年刑警生涯的前半段，他被师父跟市局的前辈当狗训，萧局这点小吼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面对领导的质疑，他依旧能坦然自若地输出自己的想法：“李运是他的司机，不排除李运是在为他背锅。” 萧局震惊的看着霍北修，握了握茶缸，忍着没举起来泼过去，他强行的将情绪压下：“你是个刑警，在胡说八道前先搞清楚自己的身份！” 霍北修嘿嘿笑两声，搁下一句“总之，您再给我点时间，我会把这事处理好”后一溜烟跑了。 二楼那句“霍北修你个兔崽子”再次传下来，楼下的人对这种怒吼已经习以为常，只是瞥了一眼，随后又继续忙活自己手头上的工作。 只第二次感受到的周忱眼底浮现出一丝担忧，被马优看到后打趣道：“周啊，你可别心疼霍队，萧局那逐渐减少的头发跟这声中气十足的怒吼八成是被霍队气的。” 周忱缓缓收回目光，桌面躺着的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来电是一串数字，但他知道这是被他偷偷删掉备注的周余的号码。 他犹豫之下才拿着手机到茶水间接电话，要不是他从昨晚到现在已经拒接周余好几通电话，这通他也未必会接。 电话里，周余还是关心的语气，甚至在他开口前劝他辞职，苦口婆心地说：“你刚毕业，就应该先好好玩个一年半载，玩够了想工作我给你安排。” 周忱只用简单的一句“市局有五险一金，待遇也不错”拒绝周余的建议，或许是因为没睡好，或许是因为实在想知道霍北修跟萧局聊过后的情况，他对周余只有敷衍。 直到听见手机里传来“今晚下班我让人过去接你，一块吃个晚饭”，他刚出声，就又被对方打断，周余不容拒绝地说：“你要是再拒绝，我就亲自到你们单位去接你。” 茶水间的门被推开，他匆忙丢下一句“到时候再说”后挂断电话，扭头正好对上一双凛冽的眸子，眸子的主人正是霍北修。 “你……” 刚开口，霍北修关上门朝他走过来，将他圈住，居高临下的盯着他：“谁的电话？你那相亲对象？她给你打电话做什么？是送花还是要约你见面？” 霍北修气势逼人的一连几问倒是周忱问懵了，他双手搭在抵着他后腰的洗手台边，退无可退只能硬着头皮再对上霍北修的眼眸：“这是我的私事。” 说这句话时，他理不直气也不壮，总觉得霍北修下一秒就要对他使用暴力手段了。 他轻而易举的拿到周忱的手机，摁亮屏幕后问他密码。 周忱昂着头生气道：“这是我的私人手机，我凭什么把你密码告诉你，你看我问过你要密码吗？” “手机密码跟家里的电脑开机密码一样，每张银行卡的密码都是我生日，当然等你答应跟我在一起后我可以把他们都改成你的生日，还有……” 周忱震惊，急忙打断他：“谁要知道你银行卡密码了？” 霍北修意会似的“哦”了声，继续：“工作相关的密码全是警号加市局门牌号。” 第231章 闻言，周忱眼皮动了下，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抬手大力将霍北修推开，转身打开水龙头开始洗手。 下一秒，果然有人推门进来，即使是背对着，霍北修也能感觉到周忱松了口气，但他真心觉得周忱这副假装无事发生的样子太可爱了。 “霍队，你咋在这儿呢，陆域哥到处找你呢。”霍北修迈脚往外走时，听到他又跟周忱说，“宋苗又来了，好像还是要找你。” 周忱的人气是真好，不管是案件相关人员还是相亲对象，都喜欢找他，霍北修气得冒火。 他边往外走边在心里安排，结案后必须把他跟周忱的事给定下来，这小子实在太能给他找情敌。 从茶水间出来看到坐在长椅上的宋苗，对方起身朝他微微鞠躬算是打招呼，他点点头后没说什么，直接走回自己的办公室。 陆域在他办公室里，正翻阅着文件，看到他才放下文件，直接开口：“结案吗？” 霍北修摇头：“再等等。” “萧局愿意给时间？” 霍北修沉默了，但以陆域对他的了解，他不会因为压力就随便把还有疑问的案子结了。 这起案件牵扯太多也很复杂，不仅仅是因为案件相关人员有遂城本地知名企业家，还因为自首的嫌疑人跟最初被怀疑的嫌疑人苏俊生之间复杂的关系。 如果是强奸过后的失手杀人，李运的自述放在苏俊生身上同样合理，苏俊生除了体力没办法支撑他抛尸，但他可以雇用李运替他抛尸，这些怀疑都是成立的。 所以，霍北修怀疑李运并非真正的杀人凶手。 跟霍北修有着同样想法的是收到消息感到市局的宋苗：“他不可能是凶手，他跟小雪没有接触，小雪也没跟我说过李运骚扰她的事。” 在无依无靠城市里，一个女孩遇到被人骚扰的事，首先想到的可能是跟自己最信任的人寻求帮助，而宋苗在吴雪心里就是这样一个存在，所以宋苗知道的应该是绝大部分真实情况。 宋苗这次过来是要提交更多关于苏俊生性侵女员工的证据，有些女孩已经离开华安集团，有些甚至已经结婚生子。要不是因为吴雪的案子，她们根本不愿意把自己的痛苦再刨出来给世人看，但即使残忍，她们也愿意，因为她们都知道那是一条人命。 宋苗前脚刚走，苏俊生的秘书就带着律师来了。 霍北修只给了他们一句话：“人，你们是接不走了。” 刑侦办公室里，所有人都在忙自己的，自从霍北修发话后就再也没有人理会那两个人。 “霍队，李运的女朋友已经找到了，正被我们的人看着，而且她身边带着五十万的现金。今早陆域哥让向海跟那边的派出所兄弟去李运老家搜过一轮，发现他家里同样藏着五十万现金。” “据他们交代，钱都是李运带回去给他们的，我们追踪到李运取钱的银行，他是用苏俊生秘书的卡去取的钱。” 霍北修讽刺道：“一百万一条人命？值不值啊？” 他不理解，不是因为从小养尊处优，而是因为他是个人。 审讯室里。 这是今天第一次提审苏俊生，他看到霍北修眼皮下的乌青猜测到霍北修应该是一宿没睡，也从对方一宿没睡里推算出别的，他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 霍北修把结果告诉他：“李运自首了。” 苏俊生松了口气，但只是稍纵即逝，很快回复平静：“所以我的嫌疑洗清了？” 他倒是自信，不过他自信过头了，霍北修这次提审他不是为了放他走。 “你不好奇他都说了些什么？” 苏俊生一派轻松的往椅背靠，慢悠悠地开口：“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只是我的司机，我对他的车技是放心跟认同的，但这不代表我就了解他的人品。霍队，你应该很清楚，这是两码事。” 他说的确实在理，但霍北修的无言以对是觉得他枉为人，他这辈子做再多慈善都抹不掉他心底那层看不起穷人，认为有钱至上的恶臭。 审讯室里安静了好一会儿，苏俊生终于不耐烦地问：“既然你们已经找到真凶，我什么时候可以走？” “别急啊。”霍北修比他更加松弛的往后靠，勾唇笑道，“我什么时候说你可以走了？” “你，你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杀人，雇用李运为你抛尸的事情败露了。”霍北修说，“苏董，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苏俊生的脸色突变—— 第190章 190.鸡汤味的吻 ======================= 把苏俊生移交检察院后霍北修终于松了口气，早早就要下班，却发现周忱人早走了。 他坐上车就给周忱打电话：“你人呢？” 然而，得到的回复却是：“霍队，现在是下班时间，我有我的私事要忙。” 这就是不方便透露的意思了，但也是在委婉的告诉霍北修，他跟周余在一块，只有跟周余在一块的时候，他才会那么冷淡且不愿意透露位置。 霍北修难得没找借口让周忱回来，只是提醒个了句“别忘了吃晚饭”后挂断电话。 挂断电话后，周余收起好奇：“你们队长下了班还会给你们打电话？” “不会。”周忱否认后又来了个转折，“但我最近住在他家，下班一起回去。” 周余原本就不乐意让他继续住在霍北修家里，皱着眉刚要说些什么就被他抢先了。 第232章 “这起案子要收尾了，我应该不会住太久。” 直至听到他说不会住太久，周余的脸色才稍微的缓和，终于露出了笑容：“那周末应该不用加班？如果不加班就……” 话音未落就又被周忱抢先：“案子还有些后续需要整理的工作。” 周余微微眯起眼，自然听出周忱话里的意思，索性顺着他的话往下：“我听说你们这个案子跟华安集团的董事长有关？” 周忱很是中规中矩的说了句“无可奉告”，周余倒是没有透露出太多好奇，只是笑了笑：“我前两天在饭局里见过和华安集团合作的人，他们都在聊这件事，都在想办法退出跟华安集团合作的项目呢。” 周忱只是低头吃饭，并没接话茬。 “我听说苏俊生现在在你们那儿？”周余似不经意般地说，“我原本打算跟华安聊点项目，看来得及时收手了。” 前一句是试探，后一句也是试探，但却没能从周忱这儿得到任何他想要的答案。 一顿饭结束，周忱就提出要先离开，要不是周余用“到你们单位接你”来威胁，周忱根本就不可能跟他吃这顿饭。 毕竟比起跟只有血缘关系的陌生人吃饭，他更愿意抓紧时间好好睡一觉。 “我送你回去。” 周忱拒绝道：“不用。” 不仅拒绝，还很实在是跟他说：“你不用跟我这儿打听，我什么都不会跟你说的。” 被识破的周余并没有恼羞成怒，也没觉得尴尬，依旧笑着说：“你知道的，我现在的一切将来都是要给你的，你给我透露消息也是在为自己的将来出力。” “我不需要。”周忱冷淡地说，“我从未答应过接受你给的东西。” 周忱前脚刚走，包厢里就出现了个人，毕恭毕敬的问周余：“要不要在派几个人跟着他？” 周余摆摆手：“不着急，他有他要做的事，等他完成自己要做的事，会回到我身边的。” 周余眯了眯眼，半晌才低声说：“但霍北修那边要继续盯着，且不能让他发现，他是刑警，警惕性强得很，盯紧点，注意点。” 那人点头道：“是。” 周忱跟霍北修前后脚到家，先到家那位刚往沙发里靠，偏头就看到玄关的门开了。 意识到他的目光，周忱低头看了眼时间：“现在还早。” 周忱觉得他住这儿就跟住宿舍似的，而霍北修是他的宿舍管理员，天天盯着他什么时候回来。 “你还知道你有门禁时间啊？”霍北修随意翘起二郎腿，双臂枕着脑袋，慢悠悠地问，“那糟老头子又找你做什么？” “试探华安集团的情况。”周忱换了鞋，走进厨房洗了手，发现厨房的锅里小火温着汤，心下的某块地方微微的颤抖了一下。 下一秒，霍北修的声音从客厅闯进来：“那是徐女士交代的要给你留的，她说你太瘦，得多补补。” 周忱心下软了一块，边洗手边说：“替我谢谢阿姨。” “要谢你自己谢去，我帮你谢算怎么回事？”周忱还没来得及说话，发现霍北修的声音越来越近，转身就撞到了他的胸膛。 “你……”这人到底什么时候进来的！ 霍北修总是仗着比他高，比他壮的天生优势做些欺负弱小的事，太嚣张了。 又是熟悉的姿势，周忱自暴自弃的愣在原地，昂起头盯着霍北修，倒是没说话。 霍北修盯着他，轻笑了声。 周忱：“……你笑什么？” “没笑。” “你明明笑了。” “我没有。” 周忱：“……” 又是这种无聊的对话，他实在不想无线循环，于是果断的暂停，认命的闭上嘴。 然而，把他圈在怀里的霍北修还是没打算让他离开的意思，直勾勾盯着他，周忱刚要提醒灶上的火，下一秒那张俊朗的脸就不打招呼的贴近。 他吓得往后昂，慌了一下。 霍北修憋着笑意，却认真地问：“一起吃饭的还有谁？你那个相亲对象在不在？或者有没有又给你安排新的相亲对象？” 周忱没回答他，也不打算回答这么无聊的问题，可没听见他回答的霍北修坚持要等到他开口，就保持这样的姿势盯着他。 又是这招。 周忱无声叹了口气，再次认命地说：“没在，也没有新的相亲对象。” “那如果他再给你安排新的相亲对象呢？” “他不会……” 话音未落，霍北修捏着他的下巴：“万一呢？” 周忱想说没有万一，但按他对霍北修的了解，这人开口问了就必须要得到一个答案。 “没有万一。”周忱说，“就算他要给我安排相亲对象我也不会跟对方发展的，因为……” 差点脱口而出的“我有喜欢的人”被他及时的摁住，把话咽回去了。 然而，他忘了贴着他的人非要逼着他给答案：“因为什么？” 对上霍北修那张脸，他忽然鬼迷心窍的说了句“因为我不喜欢女人”。 话音落，他看到霍北修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变好，嘴角勾着明显又带着深意的笑容，得意跟嚣张也随之而来。 周忱趁机将人推开，迈脚往厨房外走，边嘟囔着：“我只是说不喜欢女人，又没说喜欢谁。” 幸好霍北修没听见他说这话，否则得把他摁沙发里逼着他说出喜欢谁不可。 第233章 被顺毛了的霍北修关火后把汤盛好端到餐桌上：“过来喝汤。” “我不饿。” 霍北修似乎忘了他是刚跟人吃完饭回来的。 可遭到拒绝的霍北修拿出手机：“那我给徐女士打电话，让她以后都别送汤了。” 周忱刚要点头认同，就听见霍北修不着痕迹的继续往下说：“就告诉她，反正送过来的汤，你都没喝过。” 下一秒，正要往耳朵上贴的手机被抢走，周忱将手机反扣到桌面上，端过他面前那碗汤：“我喝。” 于是，周忱又被迫喝下小半碗汤，最后实在喝不下才看向霍北修：“我要是撑死了对你到底有什么好处？” 看他那一脸为难样，霍北修宠溺笑了声，拿过他面前的碗：“霍希允养的猫吃得比你都多。” 霍北修又一次吃他的剩饭。 “你就那么喜欢吃剩饭？”周忱盯着他，冷不丁的问了句。 霍北修喝汤的动作僵住：“谁家好人喜欢吃剩饭？” “那你……” 周忱更加不理解了，况且这还不是霍北修第一次吃他没吃完的。 对方没有回答，继续喝汤，喝完汤，他将碗放下才看向周忱，一直一顿地说：“因为喜欢你。” 在周忱震惊于突如其来的告白时，他继续说：“所以不嫌弃你。” 尽管是早就料到的回答，但周忱还是心跳加快了，就连耳根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 看到周忱愣滞，他忽然攥住周忱的手腕，盯着他：“你别告诉我，我做了那么多，你还是觉得我说喜欢你只是随口说说。” 周忱从来不怀疑霍北修对他的好，但他从未想过答应，或者跟霍北修有超过上下级的关系。 “周忱，你这是什么表情？”霍北修握得更近，表情也变得更严肃，“反正我家人都认为咱俩谈了，你要是不答应，你就是渣男。” 莫名其妙喜提渣男的周忱无语至极，见过强买强卖的，但没见过把自己强买强卖塞过来的人。 “我不值得。” 霍北修：“值不值得是我说了算，只要我喜欢你，你就值得。” 从小就被养得很好的霍北修面对喜欢的人也是直截了当的性格，对他来说喜欢就是喜欢，不掺杂其他任何东西，他要的也只有周忱的点头。 看到他犹豫，霍北修盯着他：“你想当渣男？” “我没……” 下一秒，霍北修握住他两只手：“那你答应了？” “我没答应！” 霍北修把他抱住，野蛮人似地说：“你就是答应了。” 这人是不是太野蛮了？！ 他什么时候答应了？ “我说过给你时间考虑，都过去那么多天了，你没拒绝可不就是答应？” 周忱下巴搭在他肩上，无奈地说：“你给我拒绝的机会吗？你有把我的拒绝当回事吗？” “没给，也没有。”霍北修抱着他嘿嘿笑道，“所以你还是答应了。” 这个情况，貌似也只能答应。 霍北修松开他，但双手抓着他的肩膀：“亲一下咱俩的关系就算是定下了。” 野蛮人难得绅士地问：“我可以亲你吗，周忱？” “不——” 下一秒，一个鸡汤味的吻不经同意的落下来了。 第191章 191.我是男的，没老公 ======================= 霍北修被粗鲁的推开，周忱骂骂咧咧：“你是狗变的吗？” 周忱心疼自己的舔了一下唇，被狗咬破了皮。 然而，狗说：“不是狗，是你老公。” 霍北修始终贱兮兮的勾着笑，还不害臊地说：“老公亲一下怎么了？” 他指腹轻轻的擦过周忱的嘴巴，眼底蕴藏着一股明显在克制的情绪。 周忱眼神避开那道炙热的目光，语气坚定地说：“我是男的，没老公，也没同意让你亲。” 他试图推开往自己身上贴过来的霍北修，却被对方控制住，霍北修站起来，突然坐到他身上。 周忱人傻了。 一米八多人高马大的霍北修就这样水灵灵的坐在他的身上……了？ “好，那你是我老公。”霍北修毫不在意，他后腰抵着餐桌，非要跟周忱贴着说话，“老公可以再亲一下吗？” 要不他能当上刑侦副支队长呢，为达目的，果然是个能屈能伸的狠人。 霍北修刚要贴过去，就被反扣在桌面的手机打断，他顿两秒不打算理会，周忱却把手机捞过来，划开接听键，强行逼着他接电话。 “你这……” 刚要开口，电话那边传来霍希允低低地声音：“哥，咱家来客人了。” 霍北修骂了句脏话：“你给我打电话就为了说这件事？” 他几乎是贴在周忱耳边接电话，说话时的气息全都打在周忱的脖颈里，从脖颈钻到衣服里，像是将周忱整个身体都红温了。 说话时，他的手还无意识的一下一下的捏着周忱的后脖颈，像是在把玩儿着什么小玩意。 故意的很。 周忱觉得不舒服，无意识到的发出一丝声音，正巧落到电话那边的霍希允耳里，她顿时愣住：“哥，你……你跟我周忱哥在，在忙呢？我我我我我我对对对对对不起！” 啪嗒，电话被霍希允挂断了。 周忱愣住，两人同时偏头，目光对上。 第234章 下一秒，他感觉到坐在他身上的霍北修不对劲，抬手推搡着他的肩膀：“你能起来吗？” “能，但我不想。” 霍北修打算耍赖皮到底。 周忱倒吸一口凉气，再用力抵着他的肩：“起开！你重死了！” “这就重了，我还没怎么你呢。” 说话的功夫，周忱感觉到霍北修往他这儿靠近，他半推半就的答应当霍北修的男朋友，可他没打算一步到位！ 他用力将椅子往后推，再双手大力把坐在他腿上的霍北修推出去，霍北修踉跄了一下，扶着餐桌才不至于狼狈砸到腰，却也没生气，还能带着笑意：“宝贝，在一起第一天就要对我家暴？” 周忱到底年轻，脸皮没那么厚，但幸好在回答不上来时看到霍北修的手机亮起，他盯着手机：“你有新消息。” 霍北修没再逗他，解锁看了新消息，是霍希允发过来的。 -哥，那什么……我不是故意打扰你们，但我觉得有必要跟你说一下。 -苏太太上咱家来找舅妈了。 霍北修微微蹙起眉头，直接把电话拨回去了。 那边接下电话后小心翼翼地问：“哥，你们……我……我……” “你觉得我要是在办事会接你电话？”他不顾周忱尴尬，更不在意霍希允是否反应过来，接着问，“她还在？” 霍希允“嗯嗯嗯”好几声，压低声音：“我刚刚过去偷听了几句，她好像觉得你权力挺大的，而且还提到了萧叔叔。” 萧规？ 霍北修眉头微微一紧：“说了什么？” “我……没听清。” “那就听清了再给我打。” 他挂断了电话。 周忱不知危险的看着霍北修，好奇道：“这事跟萧局有什么关系？” “宝贝，咱俩刚确定关系，现在又是下班时间，你确定要跟我聊案子？” 周忱点头：“确定。” 看他现在的状态，或许聊案子才是明智的选择，至少能分散点注意力。 霍北修拿上手机朝着沙发走去，大喇喇的靠上了才开口：“剑走偏锋。” “你是说王媛想收买你父母，甚至是收买萧局，把苏俊生救出去？”周忱走到他旁边坐下，“她当市局是什么地方？” “她会这么做一定是有人给了他些什么暗示。” 周忱：“但这个案子不是已经移交了吗？” “不是没有退回来的案例。” 霍北修一语成谶，苏俊生的案子被退回来了。 原因是：证据不足，嫌疑人苏俊生始终不认罪。 市局刑侦队。 霍北修难得早到，接过陆域递过来的文件，边往办公室走边听陆域汇报情况：“苏俊生不认罪，我们递上去的证据不足，而且……” 两人进了办公室，将门关上后，陆域才走进压低声音说：“这件事似乎牵扯到萧局，我刚才收到消息，调查组的人待会就来。” 在萧规被调查组带走之前，霍北修上了一趟他的办公室，他前脚下来，萧规后脚就被带走。 “萧局跟苏俊生是高中同学，前段时间还一起去参加了母校周年庆。” 其他人不理解：“我还亲手把大学四年同寝室的同学送进监狱呢，一人犯罪，牵连全班？” “不是一回事。”陆域说，“同学会结束后苏俊生还特地单独请萧局吃饭，而且前不久萧局女婿的不常用银行卡里多了笔七位数的进账。” —— “我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进账的，这张卡是我很早之前开的，就连短信通知都没有开，所以我并不知道有人往里面打钱。”萧规的女婿戴伍轩说道。 “你跟华安集团有合作吗？” 戴伍轩：“没有，我只是个普通的程序员，就职的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公司，根本就接触不到华安集团那种大公司。” 据他们调查的结果，这笔进账是华安集团财务部打过去的，但不管是萧规的反应还是戴伍轩的笔录，都没有透露出任何一丝他们跟华安集团或者是跟苏俊生有任何联系。 唯一有联系的就只是王媛最近试图联系过萧规的太太跟女儿，但都被拒绝了。 作为市局局长的家属，虽然她们不知道最近有什么案件，但对于突如其来的邀请也保持着一定的警惕性。 萧规被调查组带走跟苏俊生被当成犯罪嫌疑人的消息同时被曝光，市局的电话又被打爆了。 霍北修一边应付媒体，一边让人尽快找到给戴伍轩汇款的财会人员，同时，他还亲自到苏家来见王媛。 听说是市局的人，王媛是拒绝跟他见面的，但却被他一句话动摇了。 霍北修让佣人转交了句话：“你就不好奇他背着你都做过什么吗？” 进门后，王媛问的第一句话是：“你知道什么？” “我们要不要做个交易？”霍北修将文件放到桌面上，指尖点了点，“我可以把他这些年背着你做过的所有事都告诉你，但你看完之后可以考虑一下要不要把你知道的事全都告诉我们。” 不等王媛答应，他将文件袋推了过去。 王媛盯着文件袋看了好久，眼底满是犹豫，像是害怕，但更像是不想面对。 “你可以选择不看，可以选择永远保留他在你心中完美的丈夫形象。”霍北修语气淡漠地说，“当然，前提是他在你心里依旧是完美丈夫。” 第235章 这句“完美丈夫”让王媛破防，她颤抖着双手拿起文件袋，将里面的文件拿出来。 文件内容很多，霍北修跟陆域耐着性子坐在旁边等了将近半个小时，看了三分之二，王媛问：“这些都是真的？” 得到确定的答案，王媛放下文件，扯了抹笑：“你们要找的人在他秘书的家里。” 离开前，他们还额外的获得一个消息：苏俊生试图给萧规送过礼，但都被退回来了。 他们在苏俊生秘书的家找到华安集团的汇款人，将人带回市局还没来得及审，他就主动交代了。 “款项是李秘书让我汇的，李秘书向来传递的就是董事长的意思，我没有过怀疑，直到他把我关在他家里才意识到不对劲，但他拿走我的手机，我没法儿跟外界联系。” 这算是非法拘禁，但索性没有伤人。 李秘书也被带回来了，在听说王媛决定放弃苏俊生，财会也已经承认后，他才长舒了口气：“我不是自愿的。” “有人用我父母威胁我，让我冒用董事长的名义给一个银行账户打一笔钱，其他的什么都不用做。”李秘书说，“董事长被你们带走后，我怕事情暴露才不得不跟太太说了实话，她让我先把人关起来，但我什么都没做，我没有伤害他。” “董事长跟公司女员工的事情我也知道一些，我愿意提供证据。” 为了自保，李秘书把他所知道的信息全都提供给刑侦队，不仅有苏俊生性侵女员工的证据，还有吴雪遇害当天李运的不在场证据，根据法医尸检报告的死亡时间来看，李运并没有足够的时间杀害死者。 李运再次被提审。 “当时你女朋友孕吐厉害，你正陪在她身边，到底是什么做到分身去强奸吴雪并未杀害她的？” 意识到所有事情全都暴露，李运再也瞒不住，尤其是他们提到他未出生的孩子，被捏住软肋的李运终于承认，还交出了苏俊生致命的证据。 ——苏俊生杀人后染了血迹的衣服。 面对所有指向自己的证据，苏俊生终于绷不住。 “我没想杀她，我只是想让她乖一点，只要她愿意生下我的孩子，她后半辈子就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这有什么不好，她到底在矫情什么？” 在苏俊生看来，吴雪的拒绝只是矫情，可他从未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错。 “她明明想要钱，却还要装贞洁烈女，说白了，她是死于自己的矫情。” 苏俊生交代了。 他为了传宗接代性侵吴雪，吴雪是在反抗过程中被他意外杀害，而后苏俊生为了掩盖真相，还收买司机李运，让对方替他抛尸。 不过，苏俊生拒不承认他陷害萧规这件事。 “我是想跟他攀关系，但我没有陷害他，你们说的汇款我不清楚，我做过的事我承认，但没做过的也不屑于多拉过人下水。” 那也就是说，暗中联系李秘书的确实是另有其人，而且这个人是奔着萧规来的。 吴雪的案件彻底的告一段落，暗中联系李秘书的人却再也没出现过，但这仿佛是一个信号…… 第192章 192.你选谁？ ======================= 结案的周末，霍北修请大家到悠然居吃饭。 “霍哥，你早该请我们来这儿吃饭了！” 以前都是深夜大排档，啤酒烧烤管饱的那种，他们哪吃过“霍家私厨”的菜啊，当然，这个“们”里面不包括“关系户”周忱。 霍北修很熟练的点了几个菜，然后把菜单递过去：“剩下的你们看着点。” 大概没有人注意到，他点的那几个菜全都是周忱喜欢吃的，要是察觉到这点，也该意识到这顿饭托的是周忱的福。 霍北修盯着拿着菜单点菜的人，不满的哼哼几声。 他这么大的阵仗是想让所有人知道周忱是他的特例，但这帮见美食眼开的刑警们的重心是放到菜单跟菜品的价格上。 霍北修精心布置的“不经意”被七嘴八舌的混过去了，他不爽的盯着还在假装跟马优看菜单的周忱，他倒要看看周忱能再点出什么花样来。 勾选好菜单，霍北修在服务员接过菜单前拿过来，前前后后扫了眼，然后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中看向周忱：“你什么时候喜欢吃生的东西了？” 居然还点了海胆刺身。 周忱开口就把锅丢给别人：“马优哥点的。” “是吗？” 小骗子，他明明看到是周忱自己指的，马优选的。 可周忱哪里会承认他是察觉到霍北修炙热的目光以及霍北修点的全都是他喜欢的菜而恍惚，在马优询问他想吃什么时，随手指的。 直男马优并没有察觉到他俩之间的奇怪氛围，看向霍北修贴脸开大：“霍哥，你不是让我们敞开了点吗？” 霍北修将菜单递给服务员，整个人往椅背缓缓靠去，语气松弛地说：“点，随便点，吃不完就都给我兜着走。” 大家都了解霍北修的性格，包厢里就安静了两秒，很快又恢复热闹。 坐在他旁边的陆域轻轻撞了撞他的肩膀：“喂，你跟周忱怎么回事？我看他好像一直躲你？” “他在害羞，你懂什么。” 霍北修的目光依旧赤裸的盯着周忱，后者的耳根慢慢的染起些许红色。 陆域保持八卦，压低声音问道：“我说你俩到底好没好啊？” 第236章 当然好了。 要不是当时案子还没结束，他俩都没完全把心思放在那上面，周忱这会儿早就是他的人了，还有功夫害羞呢。 看到他那一脸得意，陆域还是小声提醒：“要是周忱不愿意，你少犯浑。” “晚了。” 抱也抱了，亲也亲了，这个事周忱得负责。 整晚都没有把心思放在美食上的周忱并不知道自己莫名其妙多了个那么大的责任要负。 这顿饭吃了将近三个小时，离开时大家都有些醉意，最次也是微醺的状态，唯一还算得上清醒的是陆域跟不怎么喝的周忱。 但周忱怎么都没想到在门口遇见了熟人——给他送玫瑰的女孩。 “周忱。”她朝着周忱迈脚，但被他身旁的酒鬼们吓得站定脚步，就这么不远不近的看着他，“你们的案子都结束了吧？你最近是不是不那么忙了？” 周忱知道她什么意思，刚要开口拒绝，就被旁边的马优抢了话：“不忙不忙，明天周末不上班，你要是想约周忱就尽快，我们小周人缘可好了呢。” 他话音未落，小腿被人狠狠的踹了一脚，旁边的徐闻拽着他捂住他的嘴：“那什么，他神志不清我先把他安排了哈，霍哥你……你们继续聊。” 平白无故受了一脚的马优大概并不知道自己都胡言乱语说了些什么，更不知道这一脚是为何而受。 其他人还想留下来看八卦，全都被陆域闲遣散了，门口台阶上就只剩下瞬间提起警惕性的霍北修跟脑子不太清醒的周忱面对着那位玫瑰女孩。 “周忱，你同事说你明天不上班，那你有空……” 话音未落，霍北修替他回答：“他没空。” 女孩皱着眉头看向霍北修，她当然认得这位霍队，但实在不知道这位丢下亿万家产不继承反而去当累死累活也赚不了几个钱的刑警的霍少到底想做什么。 “下班时间，霍队还不允许自己的下属有点自己的私生活？” “不巧，他周末的时间已经被我约了。”不给对方说话的机会，霍北修搂着还在发懵的周忱朝着早已经在旁边候着的车子走去。 女孩骂骂咧咧还在响，霍北修关上车门的同时替周忱将安全带扣上，原本不亲密的动作却被他故意似的从周忱的耳边略过，冰凉的指尖碰上他发烫的耳垂。 周忱想挣扎，却被他摁住：“别动，给你系安全带。” 喝醉的周忱太乖，说不让动就真的不动。 霍北修轻轻刮了下他的鼻尖，闷笑着在他耳边低语：“怎么那么乖？” 周忱没说话，人还有些恍惚，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霍北修，被他这样盯着，霍北修心猿意马，要不是车里还有第三个人，他会让周忱尝到这样盯着他看的后果。 他摁住周忱那只不安分的手：“别动。” 周忱脸颊红扑扑的，耳根也泛着红，霍北修没忍住抬手碰了下，果然是烫的。 “酒量不好还跟他们喝那么多？” “高兴。”周忱打了个嗝，又低声念了遍，“高兴。” “高兴什么？”想到刚才在餐厅门口遇见的人，霍北修的语气冷了冷，压着声音在周忱耳边质问，“案子破了你有很多时间，可以去见很多你想见的人？” 周忱似乎不太能够听懂他的意思，但顺势点了下头，胡乱的回答：“对。” “你……” 霍北修捏着他的下巴，正要凶，车身忽然晃了下，周忱的脑袋“哐”的撞上车窗，疼得他闷哼了声“疼”。 他这声“疼”让霍北修彻底的不想做人了，他将车内的挡板升起来，给自己跟周忱建立了一个相对隐蔽的空间。 他捏着周忱的手腕，贴到他耳畔，很轻很轻地说：“故意挑战我的忍耐力呢？” 周忱还是听不懂他的话，直接手腕有些疼，挣扎了几下，甩着手：“疼，松开我。” 霍北修不知道原来周忱喝醉了会收起他平时淡漠清冷的表情，会透露出他骨子里带着的可爱，他挑着周忱的下巴，正要吻上去，却在碰到唇瓣前被手机铃声打断。 周忱被吓得跳起来，下巴磕上霍北修的下巴，额头也撞上了霍北修的。 “你他妈……”头真硬！ “手机。”周忱胡乱翻兜，最后还是霍北修“带伤”替他找到手机，看到来电是向海时，他毫不犹豫的挂断了。 直到向海第三通电话打过来，霍北修才接下，电话接通后，那边立即传来密密麻麻的告白。 “周忱，我喜欢你，我真的真的很喜欢你！你不要跟霍爷在一起好不好？你跟我……”喝多了的向海打了个嗝，又继续输出，“你跟我在一起，我比霍爷温柔，比他年轻，上升空间也比他大，如果你跟我在一起……” “你死心吧，他不会跟你在一起。”霍北修咬着牙拒绝了向海，随后二话不说的挂断电话。 似乎想到什么，他又把电话拨过去，再次强调：“向海，你丫要敢再骚扰周忱，未来三年都他妈给我下派出所去！” 听到霍北修的吼声，就连周忱也吓得抖了抖，然后抱着自己的手臂安稳自己：“别怕别怕，周忱睡觉。” 霍北修被他这套自我哄睡的方式给震到了，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自己哄自己睡觉的。 虽然向海的告白没让周忱听到，但这通莫名其妙的告白也让霍北修暂时的静下来了，原本有起立姿势的小小霍被迫坐下。 第237章 车子来到小区门口，周忱还没醒，霍北修让司机直接开进车库，然后抱着周忱上楼，但在他抱起的瞬间，怀中人就已经醒了，只是意识到自己的位置决定装睡。 霍北修把他抱回房间，把人放到床上后还替贴心的替他脱了鞋袜，脱了外套，硌人的皮带也被他抽了出来。 解皮带金属扣子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响起时，周忱心里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要穿需要扣皮带的裤子。 幸好皮带解开后霍北修就离开了他房间，可房门还敞开着，周忱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没敢动，生怕霍北修再折回来，如果他在这个时候醒，那实在太尴尬了。 几分钟后，霍北修果然折回来了，温毛巾碰到脸颊时，周忱浑身微颤了一下，太突然，也太舒服了。 霍北修安静的替他擦拭脸颊，脖颈跟手，然后喃喃自语道：“穿着衣服睡觉会不会不舒服？” 在安静的那几十秒里，周忱觉得自己紧张得心脏都要跳出来了，他怕霍北修发现他在装睡，怕自己的反应被霍北修看到。 毕竟他现在闭着眼，并不知道霍北修在做什么又或者打算做什么，人在失去判断的时候总会变得更紧张，此时的周忱就是。 他想偷偷睁开眼，但猜到霍北修应该正在盯着他，于是忍了又忍，绝对不能功亏一篑。 直到感觉到霍北修双手搭在他侧腰上，两只手抓着裤子，正要往下扯的时候周忱猛地睁开眼，摁住他的手：“你要做什么？！” 霍北修的手并没松开，盯着他笑道：“不装睡了？” 原来他知道？！ 周忱的脸顿时刷红，尴尬得想要挖个洞钻进去，把自己的藏起来，太丢人了。 他紧紧拽着自己的裤头，不让霍北修有任何往下扯的可能性，这裤子要是被扯下，他就真的没脸了。 见他整张脸通红，霍北修松开了手，却没有离开的打算，而是盯着他：“什么时候醒的？” “没多久。” 周忱蹭了蹭，想用被子将自己跟霍北修隔开，却发现他就躺在被子上面，又想拿枕头挡，但总觉得这个动作太明显，只好全都放弃。 “没多久是多久？”霍北修勾唇，故意问道，“周忱，你是刑警，怎么能这么不严谨？” 周忱的酒意是散了些，但脑子还是被酒精影响，反应也比平时慢一些，他不想回答霍北修的问题，心想要转移话题，但出口的却是很没脑子的一句：“我刚才是不是遇到熟人，回来的路上好像还有人给我打电话了？” 霍北修的脸色瞬间沉下：“一个是你的相亲对象，一个是你的追求者，你想知道他们在你醉得不省人事的时候都跟你说了什么？” 周忱吞了口唾沫，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我突然不是很想知道……呢。” 周忱想从床的另一边溜走，却被霍北修一把抓住脚踝，将他扯了回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他压住。 他的脸几乎贴在周忱的脸上，质问道：“玫瑰跟海，你选什么，嗯？” “我，我选……” 周忱盯着贴近自己的那张脸，无意识的舔了下唇，盯着那张薄唇，鬼使神差的昂了昂头。 他选喜欢的。 第193章 193.你耍流氓呢？ ======================= 屋里没有声响，安静得几乎只听得见两道明显呼吸紊乱的呼吸声。 周忱主动献吻完全激起霍北修压抑的那股欲望，他顾不上其他，将周忱摁到床上，膝盖分开跪在他身体的两侧。 许是这张脸太好看，许是酒精上头，周忱鬼使神差的抬手摸上这张曾经无数次以同一个表情出现在他梦中的脸。 这一摸，霍北修顿时上头了。 他俯下身来，挑起周忱的下巴，冲着他的唇吻了上去。 霍北修的吻很强势，未经允许的闯入，两股浓烈的酒味混在一起，让人醉意更甚，整个房间都像是被灌满了酒精。 然而，只是燥热将他们体内的酒精一点一点的蒸发出来，越来越浓烈。 直至感觉到周忱的呼吸急促，胸口剧烈起伏，他才不舍的放开，但只是挪开了一点点距离，那双带着情欲的眸子始终盯着周忱的眼眸。 被吻的心神混乱的周忱避开他的视线，霍北修才慢慢的将目光往下移，落在被他吻得通红的唇，在头顶灯光的照耀下，他清楚的看到周忱嘴角还泛着银光。 他嘴角微勾，伸手用拇指指腹轻轻捻过他的嘴角，这个轻柔的动作暧昧得让周忱不知所措。 周忱的身边从来不缺女孩子追求，但他很早就意识到自己的性向，从懵懵懂懂的青春期一直拒绝到大学。 养父去世后他活着的目的更是明确，几乎是把自己活成了断情绝爱的程度，所以第一次暧昧的拥抱、亲吻的对象只有覆在他身上的野蛮人霍北修。 之前的每一次拥抱跟亲吻是被迫顺从的，那如今被酒精冲昏脑袋，他是该继续顺从还是拒绝？ 身体的本能告诉周忱接下来可能发生什么，但他的脑子根本无法思考，他该怎么做。 霍北修的吻密密麻麻的落下，一点点的给周忱提示，他要来了。 “男朋友。” 一句男朋友，让周忱彻底沦陷，忘了拒绝，忘了确认霍北修是否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随他吧，周忱闭上了眼。 第238章 …… 隔天，周忱喜提发烧，躺了一天。 霍北修端茶倒水，喂粥喂药，趁着周忱昏睡时把他抱到主卧，顺便扯掉次卧的床单丢到洗衣机里滚。 周忱再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更大更软的床上，他花十几秒重启大脑，然后确认这里是这间屋子的主卧，也就是霍北修的房间。 他是怎么过来的？ 他在脑子里试图搜索片段，但想起的只有无尽的……却半点没有怎么过来的记忆。 察觉到他醒了，霍北修殷勤的把水杯递过来：“宝贝，渴了吗，要不要喝点水？” 周忱就着他的手，唇瓣刚碰上杯沿就听见他问：“饿不饿，我刚让人送了鸡汤过来，我给你盛点？” 于是乎，他收回动作，点头道：“喝。” 他觉得小腹很疼，大概是饿的。 霍北修要抱着他去洗漱，却被他拒绝：“我没缺胳膊少腿，我能自己来。” 要不是瞥见周忱一点点变红的耳根，霍北修还真以为他那么淡定呢。 这锅清淡的鸡汤，周忱整整喝了三碗，直到第三碗里的最后一滴鸡汤喝到嘴里，他才心满意足的放下碗，顺带打了个饱嗝。 霍北修秉承着“委屈了谁都不能委屈媳妇”的原则，拿起手机正要给厨师打电话，却被周忱摁住了。 “你当我是猪呢？” 霍北修看了一眼已经见底了的锅，再看吃得满头大汗的周忱，顿时又心猿意马起来。 为了做个人，他收回自己的目光，回房间拿出水银体温计递给周忱：“再测测看退烧没。” 周忱拒绝，他不愿意承认自己因为这事发烧，最后还是被迫将水银体温计夹在腋下。 他从餐厅转移到客厅，选了个软垫放在沙发上枕着后腰，嘟囔道：“作为一个富二代，你家连个体温枪都没有？” 霍北修将水杯跟切好的水果跟着挪到客厅茶几上，边说：“水银体温计更准。” 十分钟后，周忱将体温计递给他。 “不烧了。” 不烧的周忱又开始给自己找事做了，他在霍北修洗碗的时候接了个电话，等人从厨房出来就说：“我今晚要出门。” 听到他说出门，霍北修眼神警惕得像警犬：“你发着烧呢，出门做什么？谁约的你？向海还是那个玫瑰花？” 他不知道对方的名字，也不想知道，只用玫瑰花来代指。 没等周忱回答，他哼哼道：“我昨晚已经替你拒绝了他们。” “他们？”周忱蹙眉，“向海也约了我？” 霍北修几乎是吼出来的：“他敢？” 不是约，是告白，不过向海已经没机会了，谁都没机会。 霍北修蹭蹭坐到他的身旁，决定在确定关系后的第一天给对象立规矩：“周忱，你已经是我的人，你要去哪里，见什么人，做什么，都必须要跟我报备，知道吗？” “这是哪条道上的规矩？” 霍北修：“通往霍北修心里的这条道路上的规矩。” 周忱：“……你正常点。” “总之，你要么别出门，要么……带上我。” 那三个字是霍北修最后的倔强，然而毫不意外的遭到周忱无情的拒绝，理由是：我要去见周余，带着你不方便。 霍北修刚要问哪就不方便了，手机就响了。 他看都没看手机，一手抓着周忱的手腕不让他走，一手拿着手机接电话，语气不耐烦道：“谁？” “你老子！” 直到霍振宏中气十足的声音传过来，霍北修才将手机拿开看了眼，立即换了语气：“霍总，找我有事？” “我是你爸，没事就不能找你？”不等霍北修否认，电话那边就继续，“你萧叔住院了，你下午提点水果过去看看他。” 萧规住院了？ 听到这个消息时，霍北修也相当意外。 苏俊生的案子牵扯到萧规，他被迫停职，还被调查组带走调查，他复职的通知跟苏俊生的结案结果同时下来。 结果出来时正逢周五，原以为萧规下周一就可以到岗，没想到居然住院了。 电话挂断，周忱挣脱开他的手：“萧局怎么了？” “住院，具体没说。”霍北修又紧了紧握着他不放的手，问道，“你跟不跟我去？” 霍北修虽然嘴上礼貌的问，但心里却已经默认周忱要跟他一起去医院看望萧规的。 然而，他却听见周忱再次无情拒绝他：“不跟。” 赶在霍北修开口前，他又说：“我明天自己过去看他。” 霍北修不理解的反问：“为什么要等明天？咱两口子一块去看他不是还能省个果篮吗？” 周忱被他的“两口子”震得五脏六腑都颤了颤，红着脸把手抽出来，冷冷的丢下一句“谁他妈跟你是两口子”后以最快的速度回次卧，还大力的关上了门。 霍北修被他关门的声音震的脑子嗡了下。 周忱什么意思？ 难道他没打算跟他？ 意识到现在的小朋友都偏向于速食爱情或者是找个随时都能说再见的不固定伴侣，霍北修猛地站起身，迈着长腿跟上周忱。 “难道你……” 推开房门，一具白皙精瘦但很漂亮的身体闯进霍北修的眼眸里，他抓着门把手愣在原地，语言系统却已经丢失了。 刚把居家长裤脱一半的周忱保持着不上不下的动作，回神后红着脸暴怒：“出去！” 第239章 这声暴怒也让霍北修回神了，这要是搁昨晚之前，他肯定还是要绅士点儿先退出去，但他跟周忱已经确定关系，就没必要那么见外了。 周忱没想到霍北修非但没出去，还抬脚走进来了，他急忙把裤子重新套上，但太紧张导致他踩到裤脚上直接撞上床尾，砸到只有床垫的床上。 要是放在平时，他还能扯被子遮一遮，但昨晚……被子乱糟糟的团在沙发里，距离有点远。 霍北修朝他走过来，在周忱的意识在脑子里打转的时候将他的裤子扯下。 周忱：“！” 他起身跟霍北修抢裤子，一人抓着一只裤脚，像在拔河，谁也不让着谁。 “霍北修，你放开。” “不是你要脱，我是在帮你。”霍北修憋着笑，不怀好意地说，“再说了，昨晚不也是我帮你脱的？” 这一刻，周忱觉得他的脸跟裤子一样，没了。 他索性松手，红着脸当着霍北修的面，单穿着裤衩去找能穿出门的长裤。他觉得他每走一步都很羞耻，因为他知道有一道炙热的目光正随着他一动。 终于把裤子穿上的周忱也把脸找回来了，他知道霍北修大概还要骚，于是提前转移话题：“我床单呢？” “洗了，你不嫌脏啊？” 果然，霍北修就是要骚。 他深吸了口气，似漫不经心般地说：“队长的意思是让我从你家搬出去？” “嗯。” 周忱愣滞好几秒，但不想让对方察觉到他太意外，快速接下话茬：“行，我明天就搬。” “现在搬吧。” 周忱呆住了两秒，转身抓了自己仅有的几件衣服裤子胡乱塞进在衣柜里放着的塑料袋里，抬脚走出房门，就要走人。 下一秒，霍北修握住他的手臂，从他手里将那袋子衣服拿过来，拽着周忱走进隔壁的主卧里。 “搬到主卧。” 看着霍北修把他衣服抖出来，一件一件的挂进衣柜里，他鬼使神差地问：“你要跟我换房间睡？” 霍北修动作不停，嘴角勾了勾：“想什么呢，这是我的房间。” “那你有病？” 周忱站在门口却没走进去，也没阻止霍北修这样处置他的衣服。 “不是吧周警官。”霍北修将最后一件衣服挂好，整个人倚靠着衣柜，朝着周忱看过来，“你耍流氓呢，睡完不想负责？” 第194章 194.不就是图个爽？ ======================= 周忱被他这句反问雷得外焦里内的，但到嘴边的质问被来电铃声打断，他收回看向霍北修的目光，顺势结束话题，转身去客厅接电话。 刚拿到手机，就被从身后伸过来的手叼走，紧跟着是霍北修咬牙切齿的声音：“他居然还敢给你打电话！” 来电的是向海，但周忱实在不知道霍北修为什么认为向海不敢给他打电话，他不由得想起醉酒当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向海，你周末还挺闲啊？”霍北修接下电话，开口吼道，“我有没有跟你说别他妈再肖想周忱？” 向海虽然有点怕他，但隔着网络也能无视他的警告。 他懵了好几秒才意识到不对劲，警惕地问道：“霍爷，你为什么会接周忱的电话？” 霍北修反问：“你说呢？” “你们在一块？”向海来市局来得晚，并不知道周忱最近一直都住在霍北修家里，他越想越不对劲，“现在周末，你俩怎么会在一块？” 霍北修哼哼道：“他是我的人，你觉得我俩为什么在一块？” “你……” 在向海开口前，霍北修将手机从耳边拿开，对着手机一字一顿地说：“我告诉你向海，我跟周忱已经正式在一起，我俩现在是事实……” 话没说完就被周忱一把抢过手机挂断，骂道：“你想跟他说什么？” “告诉他咱俩现在已经是事实夫妻。”霍北修很认真地说，“虽然国内没法儿给咱办那张证，但你是我的人这是事实，我得让所有人都知道。” 周忱深吸了一口气：“那你要不要在请个客，搞一场婚礼？” 霍北修眼睛一亮：“可以吗？你想要吗？我这边肯定没问题，你觉得什么时候合适？秋天还是明年春天？我马上给我妈打电话让她请个婚庆公司。” 眼看他真就要拿手机打电话，周忱立即摁住，咬着牙道：“你听不出来我开玩笑的？” “但我确实应该给你个名分。” 霍北修一脸认真的样子让周忱觉得自己才是那个不负责任的渣男，可他那天晚上稀里糊涂的答应，事后回想起来不是没有后悔，但后悔的原因只是认为他不该拉霍北修下水。 思绪收回，周忱很认真地说：“我不需要你给我名分，都是男人，做这种事情不就是图个爽？” 霍北修隐约听出他话里的意思，眯着眼盯他：“你的意思是咱俩只是互相帮忙，没别的关系？” 周忱张了张嘴，话刚走到喉咙边上，就被抢先：“没想到你看着纯良无害，但其实就是个渣男。” 呃…… 周忱舔了舔唇，正要解释，又听见对方冷哼一声：“我说怎么那么着急走呢，敢情是压根儿就没打算给我名分。” 霍北修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似乎把他俩的关系给调转了。 “你要不要考虑去电影学院进修？我觉得如果霍伯父愿意给你投资，以你的长相跟演技想出圈还是很有希望的。”顿了话，周忱又暗暗的补了句，“就是年龄大了点。” 第240章 听到“年龄大”的说法，霍北修拧着眉头，又是自嘲又是讽刺：“敢情是嫌我年纪大？我年龄是比你大了点儿，但我只有年龄大吗？别的‘大’没把你伺候舒服吗？” 周忱睁大双眼，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堂堂市局刑侦副支队长居然开黄腔！ 对上霍北修那双似乎带着欲望的眼眸时，忽然觉得自己屁股又疼了。 他有些遭不住的往后退，警告道：“你下午出门，我晚上出门，把你脑子里的想法收回去。” 他的烧好不容易才退，不想再折腾。 事实证明，人绝对不能招惹常年有健身习惯，体力巨好的男人，否则就是一夜无眠的惩罚。 想到自己差点死在床上的事，周忱瞬间警惕，再次警告：“你要敢再对我做别的，我敢保咱俩证明天就在社会新闻的头条上。” 霍北修盯着他，忽然改了口：“所以你今晚别出门，在家躺着休息，明天还得上班呢。” 周忱：“……” 呵呵，跟这儿等着呢。 霍北修没能在家看着人，周忱给他转了一百块让他给萧规买水果的时候算上他的一份。 霍北修刚坐到车里，盯着手机里周忱的转账页面，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他摁着语音：“我怎么觉得这一百块其实是你给我的瓢资？” 语音发出半分钟，周忱又多给了一百，还附加五个字：不能再多了。 霍北修咬牙切齿的收下周忱给的两百块瓢资，十分“友好”的回复五个字：你给我等着。 医院。 霍北修拿着周忱给的钱买了个果篮，到病房时还特地跟萧规说：“这是周忱让我买的。” 然而，知道他跟周忱的关系的萧规并没听出他这句炫耀，只觉得周忱懂事，但看着这不便宜的果篮还是训斥几句浪费钱。 “他非要我买，我还能不听？”见萧规没听出他的潜台词，霍北修不甘心又继续说，“知道我空手来，回去他得训我。” 萧规沉默了半分钟，终于听懂他的潜台词了。 他深吸一口气：“我对你们的事不感兴趣，少跟我说这些。” 霍北修当然知道萧规不爱听这些，但他刚跟周忱正式在一起总得找个人说说，没逮着被人，只能对病老头子下手。 这一嘴说舒服了，霍北修给萧规递了根香蕉，自己拿了个橘子拽了把椅子坐到病床旁：“怎么就都病了呢？” “都？”萧规眯着眼，“谁也病了？” “周忱。”霍北修边剥皮边说，“发烧，不过现在已经退了，在家养着呢。” 萧规毕竟是领导，是长辈，他当然没好意思跟萧规解释周忱发烧的原因，否则他应该会被踢出病房吧。 萧规也没接着问，而是说：“我就是老毛病犯了，告诉他们不用特地来看我。” 听到这句话，霍北修沉浸在恋爱里的思绪立即醒过来，顿时意识到萧规这句话里的潜台词。 不许其他人来探病，却似乎对他出现并不意外，而且还是由霍振宏亲自通知的，所以这是让他过来的意思。 霍北修脸色一沉，压低声音：“您……” 萧规在他开口时摁住他的手，冲着他瑶瑶头，霍北修一秒意会到：病房里很可能有窃听器。 “我又不是什么大病，住两天就好，案子也刚结。你队长，局里的工作你就看着安排。” 萧规一边说一边把早已经写好字的本子递给他，本子上躺着一句话：千万记住我跟你说过的话。 他边拿过萧规的本子边说“那您赶紧把病养好，我还打算公休几天呢”，在说话的同时飞快的在那句话后面写：怎么回事？ 萧规摇头，用口型说“还不确定”。 再往后他俩就没再聊这件事，闲聊没几分钟萧规就以要休息为借口将他赶走。 其实，他接着霍振宏的嘴把霍北修叫过来只是为了提醒霍北修不要以为案子结束就可以松口气。 作为刑警的敏锐，霍北修早就意识到苏俊生的案子牵扯到萧规很不正常，那些针对萧规的线索太明显，如果真要陷害萧规，事情不可能做得那么粗糙。 他只是没想到萧规也在怀疑，而且还要用装病来钓出幕后的那条大鱼，姜果然还是老的辣。 离开医院后霍北修直接往霍家去，途中还给周忱打了个电话：“宝贝，你出门了吗？要是没出……” 他话还没说完，就听见电话那边传来一道声音：“……请提醒乘客带好随身物品。” 他把没说完的话咽回去，改成：“结束后给我打电话，我过来接你。” “不用，我可以自己回去。”周忱拒绝了。 最近有很多事都很奇怪，霍北修根本不放心周忱，于是他强调道：“宝贝，你是不是觉得我想知道你在哪儿很困难？” 周忱那边下了车，紧接着听见他反问：“你是在威胁我吗？” “不。”霍北修笑道，“我是在担心你。” 原本没打算理他的周忱在听到这句话时没出息的红了耳根，也没再跟霍北修斗智斗勇，只是丢了句“再说吧”后挂断电话。 霍北修趁着红灯快速给他发了句语音“我等你电话”。 回到霍家正好赶上晚饭时间，但只看到他一个人回来，餐桌上没一个人是开心的。 霍希允嘟囔道：“哥，今天不是周末吗？你怎么不带周忱哥一块回来，是他不愿意跟你回来吗？” 第241章 还没来得及开口解释，霍希允就瞬间警惕，盯着他问：“你俩是不是吵架了？” 霍北修抬头看了她一眼：“你能盼我俩点好吗？” 他边说边撩起衣袖，打算大刀阔斧的吃螃蟹，原本还在吐槽他的霍希允眼尖的发现他手臂上有几道猫抓似的红痕，脱口而出道：“哥，周忱哥那么凶呢？” 霍北修倒是大大方方，他还愁没人能炫耀呢，既然有人上门来讨狗粮吃，他自然不会吝啬。 “有时候是凶了点，但大部分时间在我面前都乖乖的。”霍北修带着笑意提醒道，“他脸皮薄，你可别再他面前说这些。” 话音落，徐曼丽顺着目光看过来：“那你还自己回来，把小周一个人丢家里，他晚上吃什么？” “他晚上有约。”不给她们继续说话的机会，霍北修把话题转移开，“再说了我今天过来是要找我爸的，他什么时候下班？” 晚上八点多，他才等到霍振宏。 没给人吃饭的时间，直接将人拽到书房：“先聊正事，我一会儿还得去接周忱呢。” “你可真是大孝子！” 霍振宏骂骂咧咧，但还是跟着他去了书房。 门刚关上，霍北修就直接问：“萧叔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 霍振宏早就猜到他今晚会回家，但对于他要问的，也只有一个回答：“什么都没说。” 察觉到霍北修的目光里带着探究，他耸肩道：“我中午碰见小戴，他跟我说的，我听着他话里的意思像是在暗示让你去趟医院，虽然我也不确定，但让你走一趟应该不碍事。” 该说不说，霍振宏能管理好霍氏那么大的公司不是没有道理的，萧规确实有话要交代他。 “这次是你萧叔遇上麻烦还是你遇上麻烦？” 霍北修还是那句话：“您就别瞎打听了。” 哪怕是父亲，霍北修也从未跟他聊过市局的案件，作为父亲，霍振宏也从未真的非要跟他打听什么消息，只是这一次需要到他来传递信息让他多少有些担心跟好奇。 “我从来不管你工作的事，但你务必跟我保证，你得保护好自己。” 霍北修笑道：“霍总，您就放心吧，没那么严重。” 这是几乎他每次回家都会有的对话，他工作性质很危险，家里人不可能不担心。 最近有很多事发生的太突然而且很不合理，不管是他还是萧规都必须要谨慎小心。 霍振宏向来相信自己的儿子，也没再多问，倒是把话题聊到周忱身上：“怎么不带周忱一块回来吃饭？” 说起周忱，他看了一眼手机，还是没有任何消息。 不过，倒是在群里看到关于周忱的动态—— 马优在群里发了张照片，还艾特了周忱本人：这是不是你？ 照片的背景是酒吧，尽管是座机像素，但霍北修一眼就认出照片c位的男人是周忱，而他旁边……是给周忱送玫瑰的女孩。 混蛋玩意儿，前脚刚睡完他，后脚就跟别的女孩去酒吧。 霍北修暗骂了声靠，起身大步朝门外走，完全不顾霍振宏在身后喊他，也顾不上已经装好保温桶要让他带宵夜回去给周忱的徐曼丽。 “他现在忙着呢，可没空吃宵夜！” 霍北修边开车边给马优打电话：“把地址发我。” “什么地址？” 霍北修吼道：“周忱现在的地址！” 第195章 195.哥哥你掐疼人家了 ======================= 半个多小时后，霍北修来到马优给的定位，车子就停在他拍到周忱进去的酒吧门口。 泊车小弟看到门口停着辆豪车，引擎的上前敲车窗，看到车上是位长相俊美的帅哥笑容越发灿烂：“帅哥，我帮您停车？” 霍北修没有下车的意思，拿出手机把马优拍的照片递给他看：“见过这人吗？” 泊车小弟笑容一下僵住了，猜到这位帅哥黑着脸来酒吧的原因，于是打马虎眼道：“我们酒吧生意很好的，一晚上进进出出那么多人，我哪儿能注意到都进来……” 话音未落，霍北修拿出一小沓百元大钞递给他：“你再好好想想？” 泊车小弟盯着红票票，几秒后看向霍北修的手机，很快想起照片上的人有没有出现到他们酒吧。 “他们应该是从楼上会所下来的。”泊车小弟如实说。 霍北修朝着楼上看了一眼：“那是什么地方？” 泊车小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想了下，又看了眼照片上有男有女，便擅自解释：“正经人谈生意的会所。” 然而，霍北修并没有得到想要的回答，换了个话题又问：“你们这儿的监控……” 话说一半，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不是来办案的，而是来“抓奸”的，于是又把话咽回去，从驾驶座下来，又给泊车小弟递了几张钞票：“找个距离门口最近的车位。” 车子停得越近越方便他一会抓着周忱丢到车里踩油门就走，泊车小弟不明所以，但乐意至极。 酒吧里。 霍北修除了潜伏破案的时候到过酒吧，私下基本不来这种地方，他在心里有一套自己的判定标准，与其把时间浪费在喝酒抽烟上，不如多做几组有氧运动。 可他实在长得好看，一进来就有人上前来搭讪：“帅哥，一个人？要不要请我喝杯酒？” 第242章 霍北修瞥了眼画着大浓妆，涂着大红唇让他请喝酒的女人，直接贴脸开大：“我喜欢男的。” 女人的脸色僵住几秒，很快笑着说：“帅哥，你这借口找得不怎么高明，要不然我请你喝也是行的。” 对方并未从霍北修的身上看到gay的痕迹，反而觉得他只是看穿自己的套路，不想花钱，不过他长得实在好看，身材也好，看着……就很行。 来酒吧玩的就是想找点儿刺激，要是能跟这样的顶级尤物睡一晚，花点儿钱也不是什么大事。 然而，她是想清楚了，手刚打上霍北修的肩膀就被他反手扣住，摁到吧台上，霍北修没好气的在她耳边说：“我他妈说了，我喜欢男的。” 他将人甩开后就又被在旁边目睹这一切的男人看到，那人扭着腰朝他走来，很自信的抬手搭上他的手臂：“哥哥觉得我怎么样？” 霍北修憋着火，握着男人的手腕，无意识的加重力度：“我觉得你还真不怎么样。” 要不是实在不想在这里闹事，他几乎要把怒火撒到这两个奇葩的身上，本来找不到周忱就糟心，还来那么两个不识好歹非要对他动手动脚的人。 小可爱倒是不介意他的力度，娇嗔地说：“哎呀，哥哥你掐疼人家了。” 霍北修吓得松开了手，他是喜欢男的，但不代表是个男的他就喜欢，尤其是妖魔鬼怪。 他好不容易把人甩开再往里走，找了几分钟没找见周忱，正要给他打电话时听见一个娇嗲的声音喊着周忱的名字，他顺着声音看过去，果然看到周忱一脸淡漠的坐在卡座沙发里拒绝别人递给他的酒。 “我不喝酒，谢谢。”周忱冷漠的拒绝，“我明天还要上班。” “哪有人来酒吧不喝酒的？要是喝多了我今晚送你回家呀，你那个破班的工资就连今晚的消费都付不起，你上他做什么？” 周忱没来得及开口解释，身旁坐着的女孩就往他肩上靠，娇滴滴地说：“周忱，我觉得你还不如到周总身边工作呢，难道小周总不比小周警官好听吗？” 周忱刚伸手，下一秒就被人握住手腕，在他开口前听见身后传来冷冽的一句：“原来你打算辞职啊小周警官？” 听到熟悉的声音，周忱顿时僵住，扭头看向身后，果然看到霍北修黑着脸站在沙发后面。 他心虚的舔了下唇，比他先开口的是前一秒还在跟他说话的女孩：“这不是霍队吗？霍队来酒吧执行任务还是……来玩儿？” 她最后一个“玩”字说的意味深长，眼眸上下打量着霍北修，想讽刺他支队长一个月的工资未必能在这儿点一瓶好酒，他是怎么敢进来的，却又猛地意识到这是霍北修。 霍振宏的霍。 然而，卡座里不明真相的其他人大胆开了麦：“周忱，这是你队长？他一个月工资能买得起这儿的一瓶酒吗？” 周忱想说，他不仅能买这里的酒，就连你脚下站着的这块地都能买下来。 但他不想把事闹大，挣扎两下后低声安抚：“队长。” 燕山停 “跟我回去。” 霍北修懒得跟这些人计较，他只想把周忱带走，以及问清楚他今晚到底是冲着谁来的。 “你凭什么带他走？”卡座里又有人想闹事，阻止他将周忱带走时还笑着说，“除非你把怎么这桌的单买了，否则你今晚就别想带周忱走出这道门。” “周忱是蔷薇姐的男朋友，你想把他带走，你问过蔷薇姐了吗？蔷薇姐同意了吗？” 听到“男朋友”三个字，霍北修的脸色瞬间沉下，他握着周忱手腕的力度加重，眼眸直勾勾的盯着他，一字一句地问：“男朋友？” 周忱心想完蛋，可他根本就没有解释的机会，这帮人你一言我一句地说：“就是，想带走蔷薇姐的人，你也得问她同不同意。” “你一个小队长，有钱买得起今晚的单吗？” 原本打算低调把人带走的霍北修这会儿觉得没必要再低调，一边保持握着周忱手腕的动作，一边抬手招来就在附近转悠的服务员：“把你们小顾总叫过来。” 服务员没听全他们的话，但隐约听出跟他说话这人似乎没钱，含糊地说：“我们小顾总没在。” “小顾总？你真以为知道这家酒吧老板的名字就能免费？想什么呢你？” 霍少哪受过这种委屈，尤其是在男朋友的面前，他火气蹭蹭蹭往上涨，他掏出手机，在周忱跟蔷薇没来得及阻止时拨出去了。 “我在你酒吧，你现在马上给我滚下来。” 等着看热闹的人已经将他围着，就怕他转身逃跑，毕竟他们没惹事，也不犯法，重点是他们根本不清楚霍北修在市局的职位跟他在遂城的身份。 见情况有些乱，蔷薇终于开口了。 “霍队非要把事情闹大？” 霍北修将目光瞥向她，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反问道：“是我要把事情闹大的吗，玫瑰小姐？” 他这道语气让人听出了威胁，但蔷薇是周余身边的人，又被周余安排到周忱身边，她自然不会怕了霍北修。 只是，他们的“战争”还没有开始，就被周忱打断 “你先松手。”周忱看着霍北修，“我跟你回去。” 见周忱服软，霍北修哼了声才松开他的手，可就在周忱打算离开时，他却不走了。 第243章 周忱：“？” “我已经给顾裴打电话了。” 那一刻，周忱几乎明白什么叫男人在外死要面子这件事。 顾裴在两分钟后出现，怀里还搂着个姑娘，他扫了眼这边的情况，笑道：“霍爷这是让我来请客？那你直接挂我账不就好了，非要我走一趟？” 瞥见身旁的周忱，顾裴嘿嘿两声，笑道：“看来是让我来见小嫂子的？” 听见小嫂子的称呼，周忱耳根没出息的一烫，但在灯光交错的酒吧里并没有人发现。 其他人反而以为他说的是蔷薇，立马出声：“就他？还想当我们蔷薇姐的男朋友？他够格吗？” 顾裴“呸”了声：“他还不够格？他当你爹都够格，傻逼！” 这一下，顾裴秒懂霍北修让他下来的意思，招手叫人：“让他们把单买了，然后轰出去，以后再也不许进来。” 安排完，他讨好笑着问霍北修：“霍爷，这个安排您还满意吗？” 霍北修点了点头，拽着周忱往外走，转身的时候还听见身后的人问：“小顾总怎么会对他那么殷勤？” 顾裴冷哼了声，大发慈悲的给他们解答：“因为他姓霍。” 说完，是甩开怀中的女人跟上霍北修：“霍爷，您今晚怎么想着过来玩儿？” “我不能来？” 顾裴陪着笑道：“那不能，您想来就来，随时都能来，只要您来，我这儿全给您免单。” 清楚的看到酒吧老板对霍北修的各种殷勤跟讨好，他们才意识到霍北修的霍是遂城霍氏的霍。 蔷薇没什么表情的站在原地，目光直勾勾的盯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察觉到霍北修半点没松开周忱的手，而周忱似乎已经习以为常，并没有要挣扎的意思。 所以，他们俩究竟是什么关系？ 第196章 196.我屁股还疼 ======================= 霍北修没让顾裴送到门外，老板亲自护送的架势太大，也太招摇。 抬脚往外走时，听见身后传来顾裴轻劝道：“霍爷，有话好好说，别跟嫂子吵架啊。” 周忱被这声“嫂子”惊着了，虽然他在床上是躺平的那个，但好歹是个男人，不怎么习惯这个称呼，但只是嘴角扯了扯，感受到身旁人的无名怒火，他识时务者的保持沉默。 “滚回去抱你的人。”他听见霍北修头也不回地骂道。 嗯，周忱决定这次就不跟他计较了。 霍北修偏头看了一眼周忱，瞧见他眼底浮现的不乐意时沉了沉脸色，要不是想着给他留点面子，他早就被提溜着往外走了。 “你这是什么表情？你还不服气？跟我说晚上有约，约到酒吧来了？”霍北修训儿儿子似的训他，“不是说跟周余见面，我倒想知道了，那几个人里面谁叫周余？” 以霍北修握着他手腕的力度察觉到这位爷是真上火了，周忱这才解释：“我跟他在楼上会所见的面，吃完饭就被他推着下来玩。” 怕这个解释没有说服力，他又加了句：“我没喝酒，就连饮料都没碰。” 霍北修哼哼了声，冲泊车小弟扬下巴示意对方将他的车开过来，车子停在跟前，他才拽着周忱往前。 泊车小弟把车钥匙递给他，原以为霍北修是来抓女朋友的，但没想到他拎着照片里的漂亮男孩子出来，他亲眼看到漂亮男孩被塞进副驾驶座，一声不吭的任由他系上安全带。 虽然隔得有些远听不见，但他能从霍北修的表情跟一张一合的嘴里看得出他在训人。 霍北修绕到驾驶座，边启动车子边立规矩：“以后不许来这种地方。” 周忱不想听，索性抬手捂住耳朵，突然觉得他有点烦。 “跟你说话呢，听没听见？” 意识到现在沉默，一会儿到家也得继续听他念叨，周忱坐正身体，偏头看着霍北修的侧脸：“那以后要是需要到这种地方来查案子，我就在门外等着？谁要让我进去，我就说‘霍队不许我来这种地方’？” “你小子……” 霍北修突然觉得他的手有些痒，想呼一把他的后脑勺。 “不是要训你，我只是……” 他话音未落，就被周忱打断：“你就是在训我。” 霍北修微微蹙眉。 “所以，你跟我道个歉吧。” 霍北修：“？” 这小子还闹起脾气来了？ 他在变道看后视镜的几秒时间里抽一秒瞥看周忱一眼，没能从那几乎可以用漂亮来形容的脸上看到他想要得到的情绪。 周忱藏得太好，或者是很会演。 他以最快最安全的速度将车子开到旁边，靠边停下后才侧着身子看向周忱，然开口却是：“你前脚刚跟我睡，后脚就背着我跟别的女孩去酒吧，你倒是先委屈上了？” 霍北修突然觉得谈个年纪小确实麻烦，说不得骂不得，就算是对方错了，他也得低声下气哄着，谁让人家比他小呢。 就好比现在，分明周忱是在跟他闹脾气，还得是他先低头。 在冷战跟和好之间，霍北修果断的选择后者，他压低声音：“好，我不该训你，我错了好不好？” 但没想到周忱却认真了起来：“既然你不信任我，趁着还没开始，我们还是不要继续了吧。” 话音刚落下几秒，车窗外忽然哗啦的下起了雨，跟周忱出口的话一样猝不及防。 第244章 这场突如其来的雨让车内的两人沉默了。 车内安静得听不到只听得见雨声，但霍北修却仿佛能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声，越来越快。 他好不容易追个人，还碰上在感情上拧巴的，他本以为周忱的一来一回是情趣，没承想竟是没想好是否接受他。 他紧握住周忱的手腕，语气冷冽又讽刺：“没开始？敢情你当那天晚上咱俩只是在打、炮？” 周忱悄无声息的吸了口气，暗自调整好自己的情绪跟心态，他并不想跟霍北修聊这个话题，他知道自己的言论很渣，但从周余刚才说的那些话来判断，他跟霍北修最好的结果是保持距离。 “你那个便宜爸爸回国找你的目的跟苏俊生多次性侵女员工的目的有什么区别？”霍北修的语气忽然变冷，一字一顿像是狠狠打在窗户上的雨滴，“他不过是想要一个继承人。” 担忧被点破，周忱没了声。 “你明明喜欢男的，但为了满足他的虚荣心要去伤害女孩？”霍北修加重了握着他手腕的力度，“周忱，你真的想清楚了吗？” 没听见周忱回答，他不肯停的继续往下说：“你不喜欢女生，但为了给周家留后，你愿意答应跟他安排的女生见面，约会，甚至是上床。” “对吗，周忱？”霍北修的声音，比雷雨天还渗人。 哗啦—— 车窗外有辆车经过，将路面上的水溅起，也将周忱的思绪硬生生的拽回来，他看向霍北修，盯着他的眼眸，瞧见他眼底波澜不起的情绪，忽然张了张嘴。 “不对。”周忱有些呆地说，“我没有答应他，也没跟谁约会。” 霍北修冷哼：“所以是打算直接上床？” 周忱呆呆的歪了下脑袋，满脸不解地盯着霍北修，听懂他的意思后脑子里忽然浮现出那天晚上的画面，然后某句话就水灵灵的脱口而出了。 “如果我能生，或许已经怀了你的孩子。” 说完，他脑子都宕机了。 霍北修倒是很快反应过来，盯着他的小腹，勾着唇说：“那就办婚礼，让所有人知道咱俩的关系，我说过即使给不了你那张证，但别的能给的我都会给你。你要是喜欢钱，我爸给我的那些股份我都转给你，以后还能跟霍希允再分点，分到手了我也都给你。” 周忱并不怀疑他点头后霍北修会反悔，但他愿意靠近周余从来就不是为了钱，只是，那件事不能让霍北修知道。 “到底办不办啊？”霍北修盯着明显已经神游了的周忱，故意使坏似地说，“我家应该比周余有钱，你跟我可比答应帮他传宗接代强多了。” 霍北修总是一眼就看出问题的关键，也总是能一针见血的把他想要藏匿的东西点破，让他不得不直面藏在阴暗角落的那件事。 “不办。”周忱说。 在霍北修开口前，他又补了句：“我又不是女生，不需要这些名分。” 霍北修眼睛眉头挑了下，勾唇盯着他：“所以，这是答应的意思？” “我要是拒绝，你能放过我吗？” 其实那晚他根本没彻底醉到失去意识，跟霍北修做那件事也是半推半就的，尽管他嘴上不肯承认，但他清楚他喜欢霍北修。 既然喜欢，那就放肆点吧。 霍北修将人拽过来，捧着他的后脑勺吻上去。 车窗外的雨下得有多大，车内两人吻得就有多么疯狂，车内的气温越升越高，雨打窗的声音夹在喘息声中，有且只有被动跟霍北修接过几次吻的周忱还不会换气，终于在呼吸困难的时候被放开。 随后是他在霍北修的笑声中大口大口喘息，下意识要开车窗时被霍北修摁住手上的动作，在他僵住时，霍北修憋笑道：“外面下着雨呢宝贝。” 他刚要说话，回头就瞥见霍北修撑起来的帐篷，无意识的舔了下唇，觉得覆在他手上的那只大手的掌心在发烫。 当对方试探往他手臂上攀爬时，他一把甩开：“我觉得你是不是需要下车去冷静冷静？” 好像比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两秒又重新将目光投到他的脸上，边说话边往他的唇上挪：“我想要冷静为什么要下车？在车里解决不是更好吗？” “车里哪有……”话说一半，周忱忽然意识到他口中的“解决”指的是他自己，咽了口唾沫后偏开头，“雨变小了，我们回家吧。” “那我怎么办？” 周忱想说你爱怎么办就怎么办，但霍北修的目光过于炙热，他有点扛不住，于是红着脸说出他的顾虑：“在这里，你想上社会新闻？” 听到他这句话，霍北修乖乖开车回家，然而，回到家后周忱立马钻进房间里，并未将门反锁。 可他很快意识到自己这个行为有多愚蠢—— 他的东西全被搬到隔壁房间了。 在他犹豫不决时，门外传来敲门声跟霍北修的笑声：“宝贝，你在里边儿做什么呢？” 周忱知道，他不得不打开门。 门外站着霍北修，高大的身躯几乎要将他笼罩住，眼底透着难得一见的温柔：“躲什么？” 他俯身压过来：“你是不是你忘了什么？” 他暗示得很明显，但周忱却下意识往后退，小声提醒：“时间不早了，明天是周一，要上班。” “我会给你留够六个小时的睡眠时间。” 六个小时？也就是说霍北修打算从现在玩他玩到凌晨两点？ 第245章 是他疯了还是霍北修疯了？ 他深吸一口气，赶在霍北修进行下一步前勇敢地开口—— “我屁股还疼。” 然后，他看到霍北修的表情，龟裂了…… 第197章 197.要不要我帮你穿？ ======================= 隔天早上。 周忱从有霍北修的床上，甚至是在他的怀里醒过来的，霍北修从身后抱着他，脸贴着他的背后。 从没有过跟别人同床共枕习惯的周忱在察觉到被人搂着的时候顿时清醒，他想从被禁锢里逃脱，可抱着他的人意识到他有这个动作后立即将他抱得更紧，嘴里呢喃道：“别动，再让我抱会儿。” 周忱想跑，因为他清楚的感觉到身后顶着他的是什么，他往前挪了挪，可他挪一点儿，霍北修就跟上来一些，直至他的腿碰到床沿，挪无可挪的时候听见霍北修带着笑地说：“再挪就要掉下去了。” “你醒了就放开我。”周忱手肘往后，抵住霍北修的小腹，“今天是周一。” 霍北修慵懒的语调从身后传来：“周一就周一，迟到请假都行，反正没案子。” 周忱刚要说“你可闭嘴吧”，床头柜的电话就响了起来，两人猛地一僵，周忱叹着气伸出手将手机拿过来，递给还顶着他的霍北修：“你……你能不能先接电话？” 他看了眼来电显示，神情有些担忧地说：“陆域哥的电话。” “他的电话你接就行了呗。”霍北修依旧贴着他，没有接电话的打算，毛茸茸的脑袋还在往周忱的后脖颈蹭着。 周忱伸手往后，将那颗蹭着他的脑袋推开，强行从霍北修的怀里离开，再把手机丢给他。 “你爱接不接。” 他下床，朝着洗漱间走去的时候听见霍北修“喂”了一声，怕水声传到陆域那边，又想听陆域说什么，他于是就站在洗漱台那儿，双手撑着台面，全神贯注的盯着屋里传来的声音。 “行，我知道了……我待会儿直接过去，嗯，挂了。” 周忱还没听明白，通话就结束了，他皱着眉挤牙膏的时候被霍北修从身后环住，下巴搭在他的肩头上，抬眼看着镜子里的他：“宝贝，你刚睡醒的样子好可爱。” “但你刚睡醒的样子有点欠揍。”周忱再一次清晰的感觉到霍北修的欲望，但比起这件事，他更好奇陆域说了什么。 他顺手帮霍北修将牙膏挤好，递给他的同时问：“陆域哥说了什么？” 霍北修没松开他，但接过牙膏，打算就这个奇怪的姿势刷牙，但被周忱嫌弃，不得不暂时的离开，跟他并肩站着刷牙的时候问道：“你谁都叫哥，怎么到我这儿就是队长？” 周忱不知道这跟他提出的问题有什么必要的联系，但还是回答了。 “你本来就是队长，不叫队长叫什么？”周忱嘴里喊着泡沫，边刷着牙边问。 可他哪里知道霍北修开荤后就不做人了。 霍北修盯着他的眼睛，忽然想到两人在做的时候，周忱受不住时泛红的眼尾以及挂在眼尾的泪珠，看得他心猿意马。 然后，他听见霍北修说：“叫哥哥，叫老公，你要是喜欢，叫爸爸也是行的。” 周忱忍耐着：“你怎么不叫？” “宝贝，周忱哥哥？”霍北修凑过去，在他耳边低声询问道，“还是你更喜欢听……老公？” 果然，周忱是喜欢的，听到“老公”二字，他浑身都颤了一下。 不给霍北修发现的机会，他吐掉嘴里的泡沫，含了口水咕噜咕噜吐掉后推开霍北修往外走：“您慢慢骚吧。” “哎，你早上不洗脸啊。”霍北修冲着他的背影喊道。 周忱深吸一口气，头也不回地说：“等你骚够了我再进来洗。” 最后，周忱还是去外面洗脸跟放水，再回来时霍北修已经穿好衣服。 ——是警服。 这是周忱第一次看见他穿警服的样子，顿时愣在原地，眼睛都直了。 不得不说，霍北修天生就适合当警察，宽肩窄腰，把警服穿得很好看，很板正，很……诱人。 他朝着周忱走过来，抬手在他眼前打了个响指：“看傻了？” 周忱收回注意力，盯着他的警服衬衣：“你今天为什么这样穿？” “检查组要我过去配合调查。”霍北修一边将衬衫往警裤里塞，一边说，“陆域打电话来就是要跟我说这事，我一会儿直接过去，你在车库里挑一辆车自己开着去上班。” 周忱忽然朝着他走过来，摁住他的手。 霍北修：“嗯？” “要不要我帮你穿？” 说话时，他的手已经摸过来，先是碰到霍北修的腰，再是碰霍北修的松松垮垮还没有扣上的皮带。 金属皮带碰撞的哐当声响起，让周忱心里乱糟糟的，脑子也仿佛失去了自主意识，他只觉得现在的霍北修跟平时很不一样，而他很喜欢。 霍北修任由他摸，任由他在自己身上放肆，他也很喜欢这样的周忱。 “找你过去是因为萧局吗？”周忱好不容易把自己的脑子找回来，但眼睛还是没能从霍北修的细腰上移开，边替他将衬衫往里面塞边问，“但萧局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周忱的脑子找回来了，但又没有完全找回来。 霍北修一把抓住他的手腕，阻止他接下来的动作，低头盯着他：“行了，再摸下去我就没法儿去见人了。” 第246章 瞥见微微撑起来的小帐篷，周忱识相的松开手，欲要往后退半步，却被霍北修一把搂住腰，将人往自己的怀里带，低头盯着周忱：“你小子故意的是吧？” 想要看他对他控住不住的样子，还是想让他一会儿丢人？ 霍北修有仇当场就报了。 他将周忱抵到衣柜门上，低头就吻了上来，大手从后面钻进他的衣服里，揉搓着他的后腰，引得周忱一阵颤栗，及时摁住他的手：“别……别做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 霍北修及时的收手了。 他盯着周忱那张被自己吻得通红的唇，心里得到说不上来的满足感，随后抬手以拇指指腹轻轻碾过周忱的唇瓣，带着威胁的语气缓缓响起：“以后在这么不分场合的勾引我，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周忱很想跟霍北修吵一架，大早上顶他，趁着他在外间浴室洗脸的时候穿一年都没机会穿几次的警服突然出现在面前，到底是谁勾引谁？ 霍北修在周忱面前面不改色的将衣服穿好，抬眼时发现周忱还在盯着他，他没忍住骚了句：“你屁股不疼了？” 周忱麻溜的打开衣柜，脑袋都快要钻进去了。 直到听见霍北修在外面喊“一会儿你自己去上班”，周忱才从衣柜里收回脑袋，大口的喘息。 虽然但是……害羞是他这个年纪的男生该有的正常现象吧？ 毕竟，他又不是霍北修那个老畜生。 —— 老畜生霍北修去配合调查，周忱选了辆最低调的车，但绕进市局大门停好后还是被不少人盯着看，直至看到从车里下来的是他才明白：这是霍北修的车。 马优边啃包子边凑过来问：“周忱，你今天咋是自己开车来的，老大呢？这车是他新买的？” 听到马优的疑问，周忱的明白刚才一直被盯着看的原因。 他还没来得及解释，就被向海拽走，一路拽着他来到茶水间，还把门关上了。 他一手抵着门，一手搭在周忱的肩膀上：“周忱你老实跟我说，你跟霍爷……你俩是不是在一块了？” 没等周忱回答，他又着急的继续问：“哪天晚上为什么是他接你的电话？你现在住他家？你们俩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住他家很久了。”周忱选了他想回答的问题，或者是向海真正关心的问题。 就算他有意瞒着，霍北修也绝对不会，到时候指不定会闹成什么样，于是周忱果断回答道：“还有，我跟他确实在一起了。” 向海像是听见什么了不得的消息，震惊得瞳孔都睁大了，他盯着周忱，不理解地问：“为什么？我不理解……你怎么会看上他？你是不是被他强迫的？” 周忱：“……你为什么觉得我会被他强迫？” 他会喜欢上霍北修一点也不奇怪，霍北修对工作的热情，对正义的底线是他吸引他的原因，当然还得加上那张穿什么都好看的脸。 想到早上那身警服，周忱的耳根不由得发烫，红得明显，向海盯着他的耳根，目光往下，瞥见他衣领下面似乎有一抹痕迹。 在这一眼，让他把走到嘴边的话全都咽回去，硬生生的换来一句：“以后他要是欺负你，你就跟我说，虽然我打不过他，但我愿意为你一战。” 向海的中二时期好像还没过去……呢。 周忱说了句谢谢后绕开他钻出茶水间，但其实他用不着向海，霍北修大概率不会欺负他，甚至于他都不确定霍北修会跟他在一起多久。 周忱缓缓的收回视线，目光盯着霍北修的办公室门，然后抬脚走过去，刚碰上门把手时，徐闻叫住他：“霍队今早没来呢。” 周忱没收回手，自然的回应道：“我知道他没来，他让我帮他找点东西。” 走进办公室，周忱直接走向办公桌，打开他的电脑，登进了某个内网网站…… 第198章 198.周忱不回家！ ======================= 霍北修回来已经是午饭后。 他打算把身上这套压制他的警服换下来，可刚推门走进办公室就看到他的行军床上躺了个蜷缩着的人。 他不在办公室却敢进来，并且睡他的行军床的人大概只有一个——他家属。 他关上门，走近后蹲在床边，轻轻碰了碰周忱的鼻尖，以往睡眠不太好的周忱，今天却只是轻轻的皱了眉，或许是闻到了熟悉的味道，他并没有察觉到危机感。 霍北修盯着他看了半分钟，在他的侧脸落下一个吻，这才起身换衣服。 他刚把衬衫扣子解完，就听见身后传来声音，周忱从行军床上坐起来，很自然地开口：“你回来了。” 不像是问他从检查组那边回来了，更像是在家里等人下班，不小心在客厅沙发睡着时迷迷糊糊的询问。 霍北修顿时愣住，转身时却发现周忱瞪着他那双迷迷瞪瞪的大眼睛盯着他……的腹肌看。 他没忍住逗道：“以前没见过，第一次看？” 周忱呲溜了一下口水，不是看到腹肌的原因，是睡觉淌的。 他下床，走到饮水机旁接了杯水，抿了口后递给朝他走过来的霍北修，边问：“检查组怎么说的？” “萧局跟苏俊生没什么关系，随时能返岗。”霍北修微微俯身，就着周忱的手喝了口水，继续说，“不过他可能还得在医院住一段时间，这段时间……” 第247章 周忱觉得不太对劲，眯起眼：“这段时间怎么了？” 霍北修看向他，忽然笑了一下：“他让大家谁都别去看他。” 不对，绝对不会那么简单。 他盯着霍北修，握着手中的一次性纸杯，另一只手抓着霍北修的衣领，质问道：“你没跟我说实话。” “宝贝，这里可是办公室，你这样……”霍北修盯着被拽着的衣领，敞开的胸膛就这样赤裸裸的袒露在周忱的面前，他没觉着不好意思，反而大大方方地问，“这样真的好吗？” 话音落，周忱立即将他推开，往后推，却不小心撞上饮水机，还是霍北修及时把他搂着带回来。 “小心点。”霍北修的语气重了重，是责怪也是担心。 周忱深吸一口气，抵着他的胸膛，把他的话原封不动的还回去：“这里是办公室，你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他欲要将人推开，却被搂得更紧，霍北修附到他耳边，很低很低地说：“你生气的时候还挺可爱的。” 周忱昂头盯着他：“你是不是……有毛病？” 他觉得霍北修这人确实有问题，嘴上说着不许他闹事，却要对他动手动脚。 “我猜今晚不用加班，你有没有想吃的菜，我们去约会。” 他发现他跟周忱的恋爱似乎跟别人谈的恋爱不太一样，他们俩不管是互有好感还是表白都是在案子进行中发现的，但总是不得不为了案子暂时放下个人感情。 现在趁着时间相对宽裕，他要把他工作之外的所有时间全都给周忱，然而却被周忱拒绝。 “我今晚有事。” 霍北修眯了眯眼，几乎不用思考就能猜到他今晚的“事”是什么事。 “你知不知道刑侦队不允许做兼职？” 周忱一愣：“什么兼职？” “你现在不是白天在刑侦队上班，晚上去给周余干活？两份工作呢，能拿两份工资吗？”霍北修握着他的手腕，加重力度，“他给你多少钱，我把你晚上的时间买回来行不行？” “我没……” 他话音未落，就又被霍北修紧紧捏住侧腰，在他耳边讨好似地说：“我们不是已经在一起了吗，你就连一点儿私人的时间都不愿意留给我？” “他今晚找我确实有急事。”周忱推开霍北修，最终还是有些心软地说，“我尽量早点回家。” 原以为霍北修还要跟他闹会脾气，但没想到霍北修只是说了句“好吧”后松开禁锢着他腰间的那只手。 霍北修突然变得好说话倒是让周忱有些意外，但他没更多时间去分析，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办公室的门在他们俩保持距离的同时被推开，陆域愣了一下：“我没、打扰你们吧？” 霍北修看了周忱一眼，并没有接下话茬，而是走到办公桌前坐下，看向站在门口没敢往里迈脚的陆域：“有事？” 陆域“昂”了声，不确定的看了周忱一眼，这才迈脚走进来，拉开霍北修对面的椅子：“还是人口拐卖案的事，我想跟你聊一下，可能是我们盯得太紧，也可能是最近家长的防范意识提高，最近西区那边倒是没再有别的动作，你觉得我们还有必要派人盯着吗？” “有必要。”霍北修没什么情绪地说，“现在暂时没有动静只是因为他们知道我们在盯着，万一我们不再重视，他们依旧会卷土重来。” 陆域起身，边瞥着正在假装打水的周忱，边说：“那行，我找你也就这件事，没别的。不过……你们不是吵架了吧？” 周忱拿水的手没拿稳差点浇了自己一手热开水，他没说话，当做自己是个不存在的透明人，但全神贯注等着霍北修的回答。 然后，他听见霍北修说：“没吵架，吵什么架啊，人家也得给你这个机会啊。” 直男如陆域还是听出了他的阴阳怪气，他不想多管闲事，但又觉得在饮水机旁的周忱看着实在委屈。 于是，他似过来人的语气说：“你差不多得了，老大不小了，凡事让着点儿人家小朋友。” 陆域主打一个能劝劝，不能劝就让他自己作死，把该说的话说完后，他抬脚离开办公室，还贴心的替他们将办公室的门关上。 办公室里一片寂静，周忱还在那儿捣鼓饮水机。 忽然听见霍北修开口：“饮水机修好了吗？” 周忱吓得收回了手，回头就对上那双他始终看不透的眸子，不由得加重握紧一次性纸杯的手，水溢出来打湿虎口才猛然回神，他低头看了一眼，地上跟裤子上湿了一滩水。 在周忱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霍北修朝他走过来，拿走他手上的水杯，又要弯身替他擦拭裤子上的水渍，却被周忱拒绝了。 “我自己来。” 霍北修没再坚持，而是站在边上看着周忱擦拭裤子上的水渍，但再怎么擦也擦不干，纸巾都被他擦出屑了，他还是俯身在擦拭，始终没有抬头。 直到手上的纸屑被抢走，他被周忱板正身体站直，才不得不面对霍北修。 两人对视着，谁都没有说话，他不知道霍北修心里在想什么，但他知道霍北修可能生气了。他没有哄人的经验，也不知道该不该哄，但如果霍北修提出的要求是不许他他见周余，那他是绝对没办法答应的。 终于，还是霍北修先开口，他一瞬不瞬的盯着周忱：“跟我服个软，说句好话就那么难？” 第248章 “说了你又不爱听，有意义吗？” 霍北修觉得，周忱直接把他气死得了。 “那你就不能说些我爱听的？”霍北修咬着牙说道。 紧接着听见周忱说：“我知道你不希望我跟周余见面，但我不可能不跟他见面，所以……没意义。” 周忱没再解释，绕开他离开了办公室。 一整个下午，他俩各忙各的，没有工作上的接触，也没有私下的碰见，就连平时脑子缺根筋的马优都隐约察觉到不对劲儿。 他走到周忱的工位旁，轻轻的叩了叩他的桌面，好奇道：“你跟老大是不是闹别扭呢？” 看到周忱疑惑，是挠挠头：“你俩一下午都没说过一句话，这明显不对劲。” 在周忱想着该怎么解释的时候，马优又问：“该不会是老大赶你走，不让你住他家吧？” 原以为马优看出他们的关系，却没想到竟是在担心这件事，周忱不打算解释，看了眼电脑右下角的时间，然后点击关机，起身：“下班时间到，我有事先走了。” 看着他大步往外走，马优更是好奇：他今天居然不等霍北修就先走了！ 这绝逼不对劲！ “鞠轶，你说——” 马优刚要跟鞠轶八卦两句，回头直接对上从办公室走出来的霍北修那双冷冽的眸子。虽然他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但识时务的将到嘴边的话咽回去了，然后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啊哈哈哈老大，你要下班啦？” 霍北修顿下脚步，盯着他看了好几秒，然后开口：“没事就去看看脑子，队里不报销我个人给你报销。” 霍北修走远后马优才后知后觉意识到对方好像在讽刺他，在骂他脑子有问题，但看得出老大今天心情不好，他就不凑上去挨批了。 出了门刑侦大楼门口的霍北修发现周忱今早开来的车并没有开走，眉头不由得皱起，但他没在门外过多逗留，上车后直奔医院。 医院病房里。 看到霍北修进来的萧规皱起眉：“不是让你别来？局里不忙？你这个点就下班？” 霍北修毫无形象的坐到床边椅子上，像是没有瞧见萧规眉间的“川”字，自顾自地说：“我按时下班也没忙自己的事啊，这不是到医院来跟你汇报今天的工作？” “最近又没案子，你少跟我扯皮。”萧规笑了笑床头柜，厉声道，“你今天过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事？” 霍北修老老实实回答：“今天上面让我过去配合调查，是关于您的事。” 这事萧规是清楚的，也知道自己没有任何问题，今天早就有人给他电话通知，这事犯不着霍北修亲自跑一趟。所以，他猜测霍北修今天过来找他还有别的事，但不管是什么事，他都不认为霍北修在知道他被人监听的情况下来冒这个险。 在他正要想法子将人赶走时，看到霍北修谨慎的在本子上写了一句话：当年苏靖那件事到底什么情况？ 萧规眉头皱得更紧，也猜到霍北修是为了谁来问他的，但他无可奉告，在本子上大喇喇的写了四个字：我不知道！ “调查组的人今天已经给我打过电话，通知我随时可以返岗，但我这身体没有十天半个月怕是不能出院，你要是有什么事想问就等我病好了再说，你阿姨不许我在养病期间谈工作！” 萧规既是拒绝霍北修的询问，也是在暗示他，实在好奇也要等他先把“病假”休完了再说。 霍北修不肯放弃，又在本子上写：我知道您是局里唯一知道这件事的人。 萧规对上他的眸子，在里面看到犀利跟坚决，他确定霍北修是个当刑警的料，否则这些年也不会对他的鲁莽跟冲撞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这种冲劲儿有时候就很烦人，例如现在。 “你别这样看着我，我说了养病期间不谈公事就不谈，你解决不了的事就问其他人去，别找我，我现在是什么都不想管。” “您还没退休呢，就什么都不想管？”霍北修边写“这对我很重要”边说，“我觉得您应该闲不下来。” “你小子就是见不得我闲是吧？！”萧规骂骂咧咧地说，“那就等你实在解决不了再来找我。” 最后，萧规被缠着没办法，才在本子上写了四个字：因公殉职。 这是唯一的解释。 萧规写完这四个字，就再也不肯给任何解释，正巧碰上护士给他送药过来，霍北修没再多待，但离开前还说：“您还是赶紧回来吧，我们离不开您。” 萧规又是熟悉的一个“滚”字送给霍北修。 从医院出来，霍北修给周忱打了个电话，亦如他料想的一样，周忱没有接。 周忱没接电话，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他跟周余在一块不方便接电话，霍北修没有为难他，也没给他发消息，而是驱车回了霍家。 他前脚进门，后脚就被阴阳怪气：“有些人啊，谈了恋爱比不谈恋爱的时候回家还勤快，不知道是管不住媳妇还是跟媳妇吵架了没地儿去。” 这次霍北修没再顾着面子，顺着她的话往下：“可不是，老婆都要跟人跑咯，真惨！” 他这样倒是让徐曼丽紧张起来，凑到跟前问他：“怎么回事？” “周忱不回家！”霍北修捏着抱枕，狠狠的骂了一句，“渣男！” 第199章 199.宝贝，多骂点儿，爱听 ======================= 第249章 周忱先到的家，捏着手机犹豫着要不要给霍北修打个电话，但想到下午吵成那样，他有些拉不下脸。 放弃主动后，他又陷入另一种纠结：搬回次卧还是当做无事发生？ 他坐在沙发里思考，但没思考出个所以然来就靠着睡着了，再醒来时被开门声吵醒，他眼皮动了动，然后继续装睡。 他明明没做错什么，却有种说不上来的心虚，他没哄过人，尤其是男朋友。 耳边很快传来脚步声，声音越来越近，每进一步他的心跳就加快一分，他突然后悔装睡，看不见会让很多事情变得很难把握。 他看不到霍北修的表情，听不见他的声音，完全失去判断，可他不敢睁眼，他怕露馅。 周遭安静得他仿佛只听得见自己越来越快的心跳声，他慌到甚至差点儿记不起自己装睡的原因。 半晌，伴随着心跳声传来的是轻轻一声“喂”，他再也撑不住，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睁开眼，然后，他被眼前的场景晃得有些迷糊。 ——霍北修换回今早出门时的警服。 “你……”周忱发了声，但因为喉咙干燥，声音被卡在嗓子眼上，只是盯着眼前身着警服的霍北修发着呆。 他是真的呆，刑警巨快的反应力在看到这身警服时全都失效，他没见过比霍北修穿警服更好看的人。 他就这样呆呆的盯着霍北修望了好一会儿，眼神都直了。 而穿过那么多次警服的霍北修从未见过有人用这种眼神这样看他，他知道周忱对穿警服的他有不一样的反应，所以他特地在车上换好再上楼，但没想到结果比他想象中还要惊喜。 他居高临下的盯着周忱，目光慢慢往下移动，瞥见后微微蹙眉：“你什么毛病？” 周忱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猛地捞过旁边的抱枕，脸颊肉眼可见的变红，表情也变得有些不自然。 到底年轻，没怎么这方面的经验，脸皮也没有霍北修那么厚，他轻咳两声，生硬的转移话题：“你怎么又把衣服换回来了？” “你不是爱看？”霍北修始终是上位者的姿势，但语气里却满是挑逗，“一套衣服就把你看硬，在警校没见过把警服穿得那么好看的男人？” 周忱脸皮还是薄，没正面回应他，而是拐了个弯儿：“你能别穿着警服说那么不要脸的话吗？” 霍北修盯着他看几秒，丢出一个“行”后，当着周忱的面把外套脱了，然后慢悠悠的抬手将衬衫纽扣一颗一颗的解开，在周忱作势要跑时，他眼疾手快的伸手拽回来，毫不怜香惜玉的把人砸回沙发里。 他敞着胸膛，俯身压下来：“让我脱衣服不就是要看，你跑什么？” “我没——” 话音未落，霍北修的吻覆了上来，猝不及防的吻让周忱忘了呼吸，忘了其实他们本来就是可以随时亲吻的关系，他下意识双手抵着霍北修坚实的胸膛，似要拒绝。 “嗯？”霍北修离开他的唇，低声呢喃了句“男朋友躲什么”来提醒他，在周忱没完全回神就再次吻上来，加重了这个吻。 他像是不满，又像是故意要教训周忱，狠狠地咬了他的唇，直至尝到血腥味才肯放开。 周忱被吻得几乎失去意识，回神时人已经躺在柔软舒适的大床上，身上覆着霍北修。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放过的，只记得他不管是骂还是求饶，霍北修都像是没听见，要么就是在他耳边喘着气说“宝贝，多骂点儿，爱听”。 周忱骂他神经病，骂他变态，下一秒得到“满足”的人被刺激得更凶了。 …… 原本有心事的周忱，在这晚睡得特别好。 事实证明，男人之间没什么是睡一觉解决不了的，要是有，那就多睡几觉，把人“睡”服了就行。 意识到自己在霍北修的怀里醒来时，周忱不由得想起昨晚，于是狠狠的在他的侧腰一掐，抱着他的男人立马惊醒。 看到周忱得逞的笑，他一脸懵：“怎么了，宝贝？” 他指着自己的嘴：“你说呢？” 不仅是嘴唇被咬破，他觉得浑身都酸疼，想到什么，他猛地踹开霍北修下床朝着洗漱间跑去。 霍北修不明所以，但下意识跟上他，直至看到周忱掀开睡衣领子盯着锁骨跟胸膛，他才露出满意的笑。 不过他有分寸，没在周忱裸露在外的皮肤上留下痕迹，否则以周忱的脸皮，这周大概都不会去上班，不过霍北修得到了人生为数不多的满足感。 因为前一晚消耗的体力太大，导致他们今天起得晚，没来得及在家里吃早饭。 到市局后霍北修逮住刚迈脚进来的马优，从他手上抢走还热乎的包子跟豆浆，在马优嚎叫时拿出手机给他转账：“自己再去买。” 在看到转账数字时，马优一秒将哀嚎收回去，乐呵呵地说：“好嘞，您吃好。” 大方如霍北修，直接给他转了两个月的早饭钱。 “你就这么光明正大的抢人早饭？” 周忱话音刚落，那俩包子加豆浆就塞进他手里，霍北修凑过来低声又快速地说：“你将就吃两口垫吧垫吧，中午再带你去吃好吃的。” 然而，霍北修并没有做到，没到中午他就出外勤了，还以“昨晚折腾得没数”为由将周忱留在局里，带着外出的人是向海。 向海偷瞄副驾驶座的霍北修好几次，但话到嘴边就又被咽回去，最后还是霍北修给他递台阶：“有话就直说，想问什么就问。” 第250章 趁他还有心情回答私人问题的时候。 既然主动送上来，向海没有拒绝的理由，直接问：“你跟周忱，你们真在一起了？” “嗯，要度过余生的在一起。” 霍北修看似淡漠，实则坚定又不容置疑，他是坚定自己跟周忱的关系，也是要明摆着告诉向海，别再肖想周忱。 “我就不该等到毕业。”向海喃喃自语道。 向海这句话说得理不直气不壮的，尽管他们是同学，按理说比霍北修更近水楼台，但在警校时的周忱向来独来独往，要不是看出周忱跟霍北修关系暧昧，他都以为周忱是直男。 可惜他发现得太晚，行动也比霍北修慢了好几步，注定得不到周忱这样好看的美男子。 “你到底是怎么把周忱追到手的？”向海语气里带着一股浓浓的醋味，还有很难忽视的不满，“你看起来根本就不是他会喜欢的类型。” 周忱喜欢什么类型？ “你懂个屁。”霍北修瞥了他一眼，傲娇的哼哼道，“周忱不知道多喜欢我。” 尤其是他穿警服或者不穿衣服的时候。 霍北修忍着才没把周忱只在他面前露出的可爱模样秀出来，他没必要在情敌面前夸周忱可爱，巴不得情敌少惦记。 在向海还要说什么的时候，霍北修突然说：“前面路口左拐。” 下意识按指示拐弯后向海才想起来问：“我们去哪儿？” “九溪疗养院。” 关于周忱的话题到这里就彻底结束了—— 九溪疗养院。 这次，霍北修不是以探视长辈的名义来，而是以市局刑侦支队副支队长的身份。 院长亲自来接待他们，为他们沏上茶，疑惑又丝毫不紧张地问道：“不知二位警官今天过来是有什么事？” 霍北修拿出手机打开相册，将一张照片递到院长的面前：“您见过这个人吗？” “这位是……赵医生？” 果然，从牙科诊所失踪了的赵医生跟这个疗养院有关系。 “赵医生是我们疗养院……” 院长话音未落，向海嘴快的打断：“在这儿给你们当义工？” 毕竟，前阵子也出过类似的命案，死者也是在孤儿院当义工。 然而院长摇头否认，虽然不知道向海为什么要这样问，但他的回答是：“我们疗养院在本市排名很靠前，设施跟人员都配备齐全，不缺医生跟护工。” 知道他们感兴趣的是赵医生，院长于是把话题绕回来：“赵医生的母亲也住在我们疗养院，他经常会过来看他母亲，因为他也是一名医生，所以跟我们疗养院不少医生都很聊得来。” 顿了话，院长才又问：“赵医生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毕竟赵医生并不是他们疗养院的医生，跟九溪疗养院的关系仅限于他母亲住在这里，而现在过来找他的不是他的朋友家人，而是市局的刑警，院长自然能猜到一二。 “是有些事要跟他了解。”霍北修语气就像是平日里跟长辈闲聊般自然，“你似乎并不好奇我们为什么要找他？” “好奇，但我以前是一名外科医生，见多了生离死别，生死之外无大事。”想到什么，他忽然顿了下，然后抬起头，“难不成赵医生他……” “那没有。”霍北修否认他的猜测。 院长松了口气，低低地说：“他有阵子没来看望他母亲了，你们突然过来说要问他的事，我还以为他出意外了。” “看来你对这位赵医生的了解并不多，既然如此，我们就不耽误你时间了。” 他们要离开前院长叫住他们，建议他们可以去见见赵医生的母亲，但却被霍北修拒绝，理由是：“老人家来疗养院本就是来养身体的，怎么好让她担心。” 院长似乎意外于他的回答，但又表示理解。 离开九溪疗养院，向海才把憋在心里疑惑问出口：“我们不是要查这位赵医生，为什么不去问问他母亲？” “他能把他妈留在疗养院有两个可能性。”霍北修说，“要么他确定他妈不会有事，要么就是他根本不在意他妈的死活。” 这是霍北修的猜测，但他能肯定的是：赵医生他妈并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第200章 200.还敢主动撩？ ======================= 遂城中午的太阳很热烈，直接打进车里，照得人睁不开眼。 向海将遮阳板放下，同时好奇的开口：“咱这一趟啥也没问着，就这样灰溜溜回去？” “谁说没收获？”霍北修舒舒服服的靠着，偏头看向车窗外，正值午饭点，路上行人很多，饭店小吃店门口排着长队，他随着车子的速度扫过一家又一家路边小店，语气缓慢道，“有时候不是找到目标人物才算收获。” 向海刚要问收获是什么，就听见霍北修转移话题：“去悠然居。” “你要请我吃饭吗？” 向海不是惊喜，而是警惕，他认为霍北修无事献殷勤。 然后，他听见霍北修丝毫不给面儿地说：“那你可想多了，我从不请情敌吃饭。” 向海：“……好巧，我也不喜欢吃情敌请的饭。” 虽然不吃情敌请的饭，但他需要当情敌的司机把情敌送到悠然居拿外卖，空着肚子回到市局再自己去找吃的。 回到市局，霍北修正好抓住正要去食堂吃午饭的周忱，提溜着后衣领将人拽进办公室才松开。 第251章 得到“自由”后，周忱边整理衣服遍抱怨：“现在是午饭时间，不管你有什么重要的事，都应该先让我吃午……” “饭”字刚走到嘴边，他闻到了熟悉的饭香味，回头看见霍北修正忙着打开保温桶，将饭菜一份一份的摆放在桌面上。 一句“过来吃饭”让周忱收起所有的情绪，像只被顺毛了的小猫似的朝着“铲屎官”走过去。 周忱吃了个半饱才想起来问：“你跟向海上哪去了？” “查岗？放心，我对向海那二缺不感兴趣。”霍北修顿下筷子，抬头瞥了他一眼，瞥见周忱一脸正经时才正视他的问题，他认真回答，“就去了趟九溪疗养院。” “找什么？” “赵谦。” 周忱顿时停止了咀嚼的动作，捧着碗盯着霍北修：“有他消息了？” “没。”霍北修给周忱碗里夹了块肉，继续，“就是突然有个猜测，所以走了一趟。” 周忱半饱，聊起案子的时候突然没什么胃口，但感兴趣的不是还赵谦，而是另一个人，他盯着霍北修：“其实萧局根本就没有不舒服，也不需要住院吧。” 霍北修吃饭的动作不停，对他疑问也没露出任何意外，周忱猜到是早晚的事，好歹是个学霸，怎么可能看不出萧规在装病，但他会这样问，证明他不确定萧规装病的真正原因。 他是不确定，但他确定霍北修确定。 察觉到周忱在等答案，霍北修咽下嘴里那口饭才开口，但说的却是不着四六的话：“你自己有老公，那么关心那老头做什么？” 周忱拳头紧了紧，握拳抵在沙发上，无视这句话，盯着霍北修再次一字一顿地问：“你们到底在密谋什么？” “怎么说话呢？”霍北修又给他加了块肉，哄着说，“你再吃两口我就告诉你。” 明明在聊很严肃正经的公事，霍北修却总是这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怪不得萧局总是被他气得怒吼。 周忱平复心情，端起碗加起肉吃掉，又扒了两口饭，就这汤咽下后再次将目光看向霍北修。 他的眼神仿佛在说：我吃好了，你可以说了。 霍北修又给他盛了半碗汤，周忱再也没忍住，咬牙切齿：“霍北修！” “好好好，你先别生气，我说我说。”霍北修抿了口汤，表情一秒恢复认真，“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萧局那儿可能被人装了窃听器。” 周忱愣住，几乎条件反射地问：“所以他不许我们去医院看他？” 不对，霍振宏周末那通电话分明是让霍北修去看望生病的萧规……也就是说，萧规是有意让霍北修过去见他的，他有任务安排给霍北修？ 周忱几乎确定这个猜测，霍北修上回的欲言又止太奇怪，他很难不怀疑萧规给他安排了什么秘密任务。 他刚要张嘴，就被霍北修打断：“你想清楚再问啊，在工作上有些事我不能告诉你，但作为你的男朋友，我不想对你撒谎。” 话已至此，周忱收起好奇，换了个问题：“你还怀疑萧局吗？” 霍北修好笑地说：“什么叫‘还’？我从来就没怀疑过他。” 然后，周忱再没有好奇这件事，反而对今天中午的餐食做出了评价：“明天能不能不喝鸡汤？我感觉最近的菜单像是月子餐。” 顿顿鸡汤，周忱觉得自己都快喝吐了。 “喝腻了？那你早说呀，今晚就把菜单改改，今晚你要吃鱼还是……” 霍北修刚拿出手机要记录，耳边就传来周忱淡淡的一句“今晚不用”，他顿住动作，抬头却没能对上周忱的眼眸，对方在躲避他的眼神。 不过半分钟时间，霍北修就猜到周忱心虚的原因—— 他收起手机：“又去陪别人吃饭？” 这次是“别人”，不是“你那便宜爹”或者是“玫瑰姑娘”。 周忱是听出他语气里的阴阳怪气跟不开心，但外面传来其他人的声音，他急忙收起到嘴边的解释，只给了句：“这事我晚点再跟你解释。” 他逃似的离开办公室，就连餐具都是留给霍北修收拾的，霍北修边收拾边咬牙切齿道：“早晚让你做二选一。” 他不喜欢周余，甚至怀疑周余，但他目前很确定周忱不会有危险，否则他根本不可能让周忱去跟对方见面。 匆忙的午饭时间过去，大家各自忙着自己手头上的活，霍北修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打开公安系统的内网，发现了他的账号有两条浏览记录。 第一条：苏靖…… 第二条：苏靖…… 他顺着浏览记录点进去，查看了苏靖的在任期间的办过的案子，每一条都记录在档，另一条浏览则是关于苏靖的死因。 原因跟萧规说的一模一样，就四个字：因公殉职。 这个结果让霍北修产生怀疑，或许也说服不了上一个浏览这条信息的人。 下班后，周忱又一次招呼不打就直接下班，内勤岗的鞠轶跟他同步走出刑侦大楼的门，随口搭话：“你是要去买晚饭吗？” “不是。” 鞠轶正要问那你去哪儿，就看到眼前缓缓的停着一辆宾利，在她震惊时亲眼看到周忱打开车门坐进去。 车子扬长而去，身后传来震惊的声音：“这年头怎么宾利都出来跑滴滴了？” 鞠轶回头，看到马优跟个傻子似的盯着宾利的车尾气：“……” 第252章 在鞠轶不可置信的眼神中，他继续说：“不对啊，小周不是住霍队家里，霍队在这儿停着两辆车呢，他要回去怎么不开车回去？他没住霍队家里了？他俩闹掰了？” 马优自问自答的说了一堆，但听见的只有鞠轶淡淡的五个字：“你可闭嘴吧。” 鞠轶朝着地铁走，马优连忙跟上，嘴里还叭叭叭个不停：“你不觉得他俩不对劲吗？以前霍队上哪儿都带着周忱，今天却是带向海，而且他俩周忱今天下午没进过霍队办公室！” 马优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在告诉鞠轶，你磕的cp已经be了。 “你给我闭嘴！”鞠轶大喊着“他俩好着呢”后快步朝着地铁走，完全没打算理会直男马优。 马优不明所以，挠着头盯着越走越快的鞠轶：“我咋又惹到她了？” 他永远不会明白，他到底是怎么在不经意间捏碎了一个磕cp女孩的心。 周忱下班后霍北修没急着走，而是去档案室待到十点才回家，到家时客厅亮着一盏灯——周忱回来了。 周忱不仅在家，甚至已经洗好澡躺在床上看书。 当霍北修走进卧室时，床上的人不易察觉的动了一下，眼神飞快的瞟了一眼，又回到书上。 霍北修找睡衣，洗澡，再把两人的换下来的衣服丢到洗衣机里，做完这些已经十一点多，这段时间里，他俩没有一句对话，没有人发声。 直到霍北修要上床，周忱才咬着牙开口：“可不可以帮我倒杯水？” 听到这话，霍北修掀被子的手一顿，抬眸看向周忱，后者表情有些不自然，但又重复道：“可以吗？我有点渴。” 这其实是给台阶下，其实他俩谁都不想带着矛盾过夜，这也是周忱今晚十点前就赶到家的原因。 他猜到霍北修不会那么早回来，所以他要赶在对方回来前到家，并未以最快的速度洗漱，躺好。 他看得出霍北修看到他穿着睡衣躺在床上的时候表情缓和了不少，但一直沉默不说话大概也是在提醒他，做错事的人先主动。 于是，周忱在内心里挣扎将近一个小时才鼓起勇气主动示好，可看到霍北修那道带着寒意的眼神，他以为对方不肯下台阶。 正想要实行b计划时，霍北修扭头就往外走，给他接了杯温水，他就着霍北修的手抿了口水。 看他喝够，霍北修拿着水杯要走，却被他眼疾手快伸手一把拽住裤头，但用力过猛，就连里面的黑色内裤都快被他扯下来了。 霍北修回头盯着他，微勾了勾唇角：“就这么饥渴？” 他故意将重音点在“渴”上，像是暗指周忱前一分钟说的口渴，但实际指的是什么，他俩心知肚明。 周忱的耳根迅速变红，像是b计划被霍北修猜透。 他松开手，下一秒就被霍北修俯身压过来，挑着他的下巴冷着语气问道：“我要是不走你这台阶，你打算怎么办？” 果然，霍北修猜透了他。 霍北修不愧是有十多年从业经验的刑警，他的小动作在霍北修的面前根本就不够看，可他不想跟霍北修一直冷战，所以他咬咬牙抬手攀上霍北修的脖子。 突如其来的主动倒是让霍北修意外，他握着周忱的手臂，尽量克制着：“昨晚哭得那么凶，今晚胆子这么大？” “没。”周忱咬牙，红着脸说，“是……想哄你。” 周忱整张脸涨红，将脑袋埋进霍北修的脖颈里，毛茸茸的脑袋跟小猫似的拱了拱，霍北修的心口压着的火气顿时变了味儿…… 第201章 201.霍北修，我们到此为止。 ======================= 这一整周，他俩白天各忙各的，晚上在床上厮混。 晚上厮混时该说的不该说的全说了个遍儿，却半点不提白天忙活的事，谁都没提。 直到闲来无事帮隔壁扫黄队回去陪老婆生孩子的队长顶班的霍北修在酒吧里看到穿得花里胡哨的衣服，搂着个姑娘在舞池里跳舞的周忱，这一周的沉默才终于爆发了。 扫黄队员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哎，那搂着小姑娘的人怎么那么像你们刑侦队的学霸关系户？” 霍北修缓缓的收回目光，语气淡漠：“你看错了。” 对方还要再说，被霍北修一句“他最近住我家，这会儿正在家”堵了回去。 可他根本就没看错，那个已经悄悄从人群中溜走的人确实是周忱。 周忱以为霍北修没有发现他在，从后门溜出去，边走边从自己的包里拿出t恤换上，但脑袋刚从领口钻出来，他就看到站在他正前方几米之外的男人。 ——霍北修。 原本就高大的身影在灯光的照射下显得更加修长，在地面上拉长的影子有种强烈的压迫感，他没有别的动作，只是直挺挺的站在路灯下。 可饶是站着，他的压迫感还是能把人压得喘不过气，周忱几乎忘了动作，衣摆还被卷着，后腰的位置几乎完全裸露着。 具有压迫感的男人迈着长腿朝他走过来，可他的大脑却连抬脚的指令都做不出来，他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翻车。 霍北修走近时替他将卷在背后的衣摆拽下，扯着，扽平。 周忱不敢出声，就连呼吸都变得缓慢，甚至是忘记了。 “呼吸。”霍北修掌心轻轻抚过他的背后，语气似乎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温和，“你是想憋死自己吗？” 第253章 周忱很想问，要是憋个半死，霍北修能忘掉今晚再这里见过他的事情吗？ 很显然，不能。 霍北修盯着他刚换下的花衬衫，嘴角扯了下：“看来你最近兼职赚了不少钱，就连半年工资一件的衣服都买得起了。” 周忱喉结滑动了下，是慌的，他没见过霍北修真正发火的样子，但他有预感，他可能很快就能够见识到。 霍北修没说话，握着他的手腕，将他拽上车，毫不客气的将他塞进副驾驶座，再绕到驾驶位。 瞥见没见着周忱主动系安全带，他蹙眉：“怎么，再等会儿你今晚的女伴，顺路送她回家？” 周忱依旧没说话，但乖巧的把安全带系上了。 回家的这一路，除了霍北修接过一个电话之外，车内再没有任何人声，但周忱几乎能听到自己紧张的心跳声。 他以为霍北修是要把所有账攒着，到家再一并跟他处理，可到家后，霍北修只是轻描淡写的丢了句“今晚我睡次卧”后头也不会的进屋关门了。 周忱愣在原地，低头盯着鞋尖，他眸子底下隐藏着他不愿意让任何人看见的情绪。好几秒，他才才缓缓抬起头，目光投向被关上门的次卧。 他抬脚走进屋，在次卧站定脚步，自然垂直在大腿两侧的手紧紧握着拳，却没有抬起敲门的勇气。 最后，他还是回到了主卧。 简单的冲了澡，他似没有灵魂般地躺在大床上，自从他住进这间主卧就没有一个人睡过，但今晚霍北修却要跟他分床睡，那他这算不算是鸠占鹊巢？ 周忱嘴角扯了扯，刚要闭上眼就听见手机铃声响起，是蔷薇打来的电话，他深吸一口气，调整好情绪后才接下电话。 “你在哪儿？” 周忱语气平静：“扫黄队有人认得我，我先回来了。” “我们换家酒吧继续呗。” 周忱拒绝了，理由是：“我还没有辞职，明天还得照常去上班，得早点儿休息。” 挂了电话，周忱随意将手机丢到旁边原本属于霍北修的位置上，抬起手臂横在眼前，长长的叹了口气后闭上眼。 周忱睡着了。 从他失去清醒的意识后就进入一个又一个的梦境里，直到早晨的闹钟响起。 他猛地睁开眼，抬手一抹，一额头的汗。 他躺在床上缓了几分钟，起床去浴室简单的冲洗了一下，换好衣服走出主卧时看到霍北修穿着昨晚的衣服坐在客厅沙发里。 霍北修衣服都没换，难道他……一晚上没睡？ 周忱不知道该说什么，就跟没睡醒似的抬脚直径朝着玄关走，却在这时听见霍北修开口道：“今天不用去上班。” “为什么？”周忱看了一眼手机，老老实实道，“今天是周五。” 还有一天班要上。 坐在沙发里的人再次开口：“我请假了，给咱俩请的。” 看来，霍北修是打算跟他好好聊一聊最近的事。 周忱深吸了一口气，转身走到客厅，坐在他旁边的单人沙发里，乖巧的等着霍北修开口。 “你还想继续当警察吗？” 让周忱意外的是，霍北修一上来就直奔主题。 周忱也不再瞒着他，这件事早晚都要说，索性在他提出时给出答案。 “我爸让我到他的身边学习做生意，以后我要继承公司的。” “你爸？”霍北修挑了下眉，语气里带着明显的讽刺，“你这声爸叫得倒是挺顺口的。” 周忱老实地说：“我跟他做了亲自鉴定，他确实是我生物学上的父亲。” “什么时候做的？” “上周。”周忱决定不再瞒着霍北修，“我前两天说晚点再跟你解释就是这件事。” 只是那时候他还没想好该怎么跟霍北修解释，也没想好周余让他考虑的事情，他打算把这两件事想明白后再一起说，没想到被霍北修逮个正着。 “所以昨晚是提前庆祝？” 霍北修不愧是干刑侦的，情绪稳定的一批，可他越稳定，周忱就越不稳定。他甚至偷瞄了霍北修好几次，但对方的眼神一直落在茶几的手机上，似乎没有感受到他的小动作，或者根本就不在意。 “蔷薇是……周余手底下很优秀的员工，他让我先跟着蔷薇学习，昨晚跟她去见了个客户，去酒吧也是客户提出的。” 周忱没有为自己辩解，但他似乎很庆幸霍北修主动问起这件事，否则他是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所以你决定不当警察了，是吗？”霍北修语气冷冽，不像是在询问，反而像是在质问，或者用审讯更贴切。 霍北修是把他的犯罪嫌疑人审讯了吗？ 在答应考虑周余的提议时，他就知道他跟霍北修会有正面刚的那么一天，霍北修不会希望他辞职，更不愿意让他回到周余身边。 与其瞒着，不如给出诚实的回答：“我还在考虑。” 霍北修这才缓缓的将目光抬起，投到他的身上，却半晌没吭声。 在屋里安静得听不见任何声音的几分钟后，霍北修缓缓起身，在周忱没回神的时候，他丢下轻描淡写地一句“只要你递辞职信，我一定批”后头也不回的走出家门。 看着被关上的门，周忱长长的吐了口气，他对当警察的执念并不大，当初靠警校是因为养父，几个月前进市局也是因为萧规，但现在，他有了另外的选择。 第254章 霍北修应该不会继续喜欢不再是“周警官”的他了吧。 真可惜。 周忱下午过来的时候，霍北修果然不在局里，他还没问，鞠轶就很主动的跟他说：“霍队又带着向海出去了，但这次没说要去哪里。” 他们这趟是去外地出差，这事他还是从向海抱怨的朋友圈里知道的。 霍北修没给他电话，他俩整个周末都没有联系，直到周一下午六点整，他到刑侦大楼门口时看到沉着脸的霍北修从车里下来。 对上霍北修那双几乎嗜血的双眸，他才确定霍北修现在的火气是冲他来的，他还没有来得及做任何反应，人就被拽进车里。 轰—— 霍北修一路把车开到没有人的山顶上，他将周忱从车里拽下来，再一把将他递到车身上，揪着他的衣领，咬牙质问：“搬走是什么意思？” 他是真的一点也没收着自己的手劲儿，那一下把周忱砸得胸腔都疼了。 “我辞职了。”周忱忍着不适，目光却始终没有抬起，只是赶在霍北修开口前再次坚定地说，“辞职信我已经递交给萧局。” “我才是你的队长。” 周忱无视他的话，接着说：“萧局批了。” 这四个字让霍北修揪着他衣领的手更紧：“你认为你辞职不需要跟我商量？” 周忱还是那句话：“萧局已经批了。” 霍北修喉咙上下滑动：“我是你男朋友。” 这话响起，周忱的心尖颤了颤。 周忱将他推开，一字一句地说：“今天是我在市局上的最后一天班。” 他只能算是实习生，最近手里也没有案子，根本没什么需要交接的工作内容，一天足够了。 “从明天起，我不再是周警官，也不再是你的男朋友。”周忱没有任何表情的说道。 霍北修：“你要跟我分手？” 在霍北修出差回来后毫无征兆的跟他提分手，这确实是件很残忍的事，但他不想再继续拖，也没必要拖着。 “我要继承公司就必须结婚。”周忱缓缓开口，“跟女的。” 霍北修直勾勾的盯着周忱，他不愿意相信周忱的嘴里能说出这些话，刚到市局时的周忱像是对世间所有人跟事都不感兴趣，可现在他却说他为了继承周余的公司而选择听从安排跟异性结婚生子。 “我说过你喜欢钱我可以给你，你要是想当总裁，我也可以让我爸给你安排一家公司管理，只要你想……” 他话音未落，就被打断，周忱说：“我想要的不是鸿宇集团，而是父亲。” “父亲？你说你需要父亲？”霍北修冷笑几声，揪着他衣领的手转为握住他的脖子，贴到他耳边很低很低地说，“那是谁偷偷用我的内网账号去查苏靖当年的事？” 周忱并不意外霍北修这么快知道这件事，但他并不慌。 “这是我进回市局，包括靠近你的真正原因。”周忱抬手抵着他的胸膛，明显感觉到他胸口起伏的波动很强烈，就着这股波动，继续道，“可你现在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 霍北修盯着周忱，眼眶布满红血丝，却始终不肯松开他，仿佛还在等他的另一个答案。 然而，等来的却是周忱更冷漠的一句：“霍北修，我们到此为止。” 第202章 202.喜欢玩刺激的野……战？ ======================= 山顶上，远远望去能看到夕阳笼罩着整座城市，也将他们俩包裹在其中。 橘红色的夕阳打在霍北修宽大的背上，周忱整个人隐在他身前，只有一道夕阳落在他耳边的发丝上，美得像是一副油画。 但刚吵完架，他脸色并不是很好看，脸上残留着肉眼可见的怒火。 霍北修不知道周忱到底有什么资格比他更生气，被利用的是他，被分手的也是他，结果这人的脸色比他更难看。 就在两人僵持的时候，不远处传来几道感叹的声音： “哇塞，好美啊。” “我要醉死在这绝美日落下了。” “能看到那么美的日落，真的好幸福啊！” 从霍北修的角度看过去可以看到那些惊叹的声音是几个到山顶看日落的年轻人，有男有女，成群结队。 他们脸上洋溢着笑容，带着跟朋友一起看到城市的日落而感到幸福的模样，在这一张张笑脸的衬托下，周忱的脸色却越发不好看。 霍北修的手捏住他的肩膀，感受到他的抵抗后更是往后压了压，直至对上周忱抬起的双眸以及他那句冷冽的“放开我”。 他终于不想再忍。 他一手控制住周忱，一手擒住他的下巴，盯着他漆黑的双眸，一字一句道：“我要不放呢？” 周忱面无表情地问：“你想在这里跟我打一架？” “你知道的，你不可能打赢我。”霍北修挑衅的勾了下唇，“但我也没想跟你在这里打架，如果可以，我宁愿在这绝美的氛围下跟你接吻。” 吻你妈。 周忱抬起膝盖，直接顶上他的小腹，狠狠的撞上去，但下一秒他却被霍北修抓住腿，就被迫单腿这么站着。 车子正好将他们俩整个身体挡住，身后组团来看日落的小年轻并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周忱却还是被这个动作搞羞耻了。 他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表情也变得极其不自然，压着声音警告道：“后面全是人，霍少就那么想上社会新闻？” 第255章 如果被拍到他俩在这里做那么暧昧的举动，那今晚关于“遂城市富豪家独子带着男人在山顶上乱搞”的新闻一定会登上本地热搜。 碍于别的原因，他们肯定不敢提市局刑侦副支队长的身份，但富二代，二世祖可就不一样了，他们的糗事那可是绝大部分人都好奇的。 可惜周忱猜错了。 霍北修根本不在乎这些狗屁脸面，毕竟几分钟前，他男朋友刚跟他提分手，只要他想，以他霍少的身份完全可以拉更多人下水——跟他陷入同样的情绪里。 周忱挣扎两下，挣不脱就知道霍北修不打算放开他，至少不会因为他的威胁而松开手，所以他放弃。 “霍队这是打算知法犯法？我已经辞职，不能告你袭警，那换另一个词？”周忱脑袋往前凑了凑，几乎要贴到他耳边，轻声丢出五个字，“强奸怎么样？” “如果你认为这个说法比较有意思，我可以接受，不过我更倾向于情侣间的小情趣。” 说话间，他还伸手轻揉着周忱的耳垂，暧昧又敏感。 耳垂是周忱的敏感点之一，霍北修是知道，他要做的就是激起周忱的反应。 周忱阻止不了他，只能强忍着不适，眼尾慢慢染上绯红，语气却很是生硬：“原来霍队喜欢玩这么刺激的，还是在那么多陌生人的眼皮底下？” 既然霍北修不肯放他走，他只能从另一个角度刺激对方，可他对霍北修还是不够了解，这人像是没听出他的言外之意，反而再次贴近低头碰了碰他的耳垂，温热的气息吐在他的耳畔，几乎要从衣领钻进去。 “你要是想试，我不是不能配合。”他故意勾着嗓音问，“要试试吗，宝贝？” 周忱认输了。 他重心全都放在背上，靠着车上，眼睛直勾勾盯着眼前的男人，压低声音：“你能不能放开我？就那么喜欢让人看现场？” 察觉到周忱快要站不住，霍北修才开始跟他谈条件：“我可以放开你，但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 周忱警惕的盯着他：“什么事？” “跟我回家。”他提出这个条件时的语气很强硬，跟在破案时说一不二的语气几乎一样。 周忱只花半分钟考虑，看了一眼自己还挂在他手上的腿，果断点头：“好。” 霍北修并不担心他会食言，但放下他那条腿之前俯身亲了一下他的嘴角，周忱站直让他亲，但闪躲的眼神却几乎要灼伤他的眼睛，这证明周忱提分手不只是随口一说。 正在看日落的年轻人们不知道车的另一边还藏着人，看到高大英俊的霍北修绕到驾驶位时，都不由得将目光投过来，然后期待另一个人。 当他们看清楚坐在副驾驶座上的人不是女孩时，八卦的眼神更明显了，帅哥美男，似乎比帅哥美女更好磕。 他们都在猜测这两人刚才做了什么，但猜来猜去大概也猜不着是刚吵完架，亲完嘴的剧情。 感受到车外的目光，周忱恨不得将脑袋埋进车里，但另一位当事人却十分坦荡的朝他们扫了一样，将车子调头后缓缓往山下开。 回家的这一路，车内只有沈默。 进屋后，周忱还在考虑是否要换鞋，毕竟他已经从这里搬走，也没打算在这里待太久。 可是还没想出个结果，人就被霍北修摁到玄关柜上亲，他亲得很凶，牙齿磕到周忱的，还咬破了他的唇，直至尝到血腥味，他才离开周忱的唇。 “霍北修，你……” 周忱脏字刚走到嘴边就被腾空抱起，他惊着了，但下意识是要挣脱。 猛兽一样的霍北修根本不管他，抱着人走进客厅，将他放到沙发里，俯身而来，再次亲上来，他一边亲一边试图脱掉周忱的衣服。 他解不开就急了，没耐心的骂脏话：“你他妈穿的是什么破衣服！” 周忱深吸一口气，主动帮他的忙，然后配合他。 解开后，霍北修却又不急了，他俯身亲了亲周忱的唇角，又往上亲了亲闭着的眼睛，再是鼻尖，最后又回到被啃破的唇瓣上。 “可以吗，周忱？”他喘着气，抵在门口时却还有绅士的征求周忱的意见。 周忱抓着他的双肩，咬着唇重重的“嗯”了声，在这件事上，他们俩是有共识的，成年人之间的情事不需要那么矫情，想来就来了。 得到周忱的许可，霍北修才继续，他想要的，想给周忱的，都要在此时表达出来。 然而，他俩这一架打得有些狠，从沙发打到地毯上，又从地毯打到卧室，最后一架是在浴室里结束的。 终于把周忱折腾得没劲儿，霍北修才肯停下，看着躺在身侧睡着的人，他心满意足的舒了一口气。 闭上眼前，他替周忱擦拭眼角滑下的泪，很低很低地说：“这是不是代表里不会再跑的意思？” 不是。 真不是。 隔天，霍北修一觉醒来迎来了惊悚故事：“消失的爱人”。 他以为周忱今天的情况应该是需要躺一天，却没料到周忱居然趁他没睡醒就跑了。 他好不容易接受这个事实，缓过劲儿来才拿出手机给周忱打电话，先是没人接，再打就是“正在通话中”。 ——他被拉黑了。 他从通讯录转到微信，找到陆域的对话框，那句“我今天不去局里”刚编辑完，手机就跳出陆域的来电。 第256章 他蹙眉接通电话，迎来的是陆域批头一顿骂：“你是不是跟小周吵架呢？所以上周末才带着向海出差？你想刺激谁呢？你知不知道小周跟萧局提交了辞职信？你说你谈个恋爱你就不能好好谈？” 陆域叭叭一堆，没给霍北修任何插话的机会，但在他没回答时吼了句“你说话啊”。 “你他妈也得给我说话的机会。”霍北修平复了一下心情，语气低沉地说，“这事你别管，我会把他带回来。” “你心里有数就行。”顿了话，陆域又将话题转到正事上，“西区那边刚来电话，有人报案，人口失踪。” 闻言，霍北修的神情立即发生变化：“我马上过去。” 他以最快的速度洗漱换衣服，就连昨晚的垃圾已经被周忱收拾带走的事也没功夫注意，但进电梯后还是抽出那么点时间找到周忱的微信，发了条信息过去。 -渣男，天涯海角我也会把你揪回来负责任的。 页面上不是红色感叹号，霍北修松了好大一口气，发消息的那一秒，他就连让老霍出手帮他全城找人的念头都冒出来了。 谈恋爱还要家里人帮忙这种事实在跌份儿，幸好周忱还算给他点面子，也是给自己留有余地。 周渣男不出所料并没有回他，霍北修转而就把电话打给陆域：“你或者随便叫个人到西区跟我汇合，尽快。” 去西区的路上碰上早高峰，霍北修的不悦被顶到极端。 他随手打开车载电台，想着用点新闻或者音乐来缓解他现在的情绪，没想到听到寻人启事广告最后的词。 ——“寻找你，我失散的孩子。” 第203章 203.有人惹老婆生气噜 ======================= 西区派出所。 霍北修刚下车就听见里面传来哭声，一位母亲哭得撕心裂肺：“他今天刚满五岁……我去取蛋糕，让他在车里等我的，他平时可乖了，从来不会乱跑，可、可是我一回来他就不见了……我找遍那条街都没找到，我问了好多人……我真的不知道怎么会这样，我真的不知道……” 说到后面，这位母亲濒临崩溃，一度哽咽得说不出话，只剩抽泣声跟派出所女警们低低的安慰声。 朝着里边走来，霍北修忽然想起周忱，如果周忱在，大概比派出所的女警们的安慰效果更好，因为他太知道怎么安慰人了。 可惜，他辞职了。 霍北修收起情绪，大步往里走，派出所民警宁清他上前打招呼，但他就连寒暄都没有，直接开口问：“有线索吗？” 宁清无奈的摇头：“我们派出所的同事把附近商店都问了一遍，没问出有效线索，但我们把附近的监控都拷回来了。” 霍北修点头，然后让对方带他去看监控。 宁清坐下后就紧盯着屏幕，恨不得一帧一帧的看监控视频，却听到身后的霍北修说：“倍速看。” 小孩跟母亲分开的时间不过短短几分钟，没必要一帧一帧的看，尤其是他们要看的不只是一个监控，而是多个角度的监控视频，这样看太浪费时间。 现在首先要确定锁定报案者提供的时间，再在这段时间里确定监控是否拍到失踪小孩的踪迹，若是拍到，就观察小孩是被直接带走的还是另外的情况。 很显然，监控不可能拍到小孩被人带走，否则他们现在需要做的就是确认目标，而不是寻找目标。 霍北修站在身后给宁清很大的压力，他坐得笔直，眼睛几乎没离开过屏幕一刻。 看到第三段监控时，他忽然暂停视频，抬手指着屏幕里角落的位置，激动地说：“身穿蓝色衣服的小孩，是不是他？” 霍北修：“放大。” 是他，但这小孩身边没有人，他的目光也并没有朝向监控拍不到的地方，看样子不存在监控外有人朝他招手，引他过去。 那小孩全程蹲在地上跟狗玩儿，离开监控视角是追着狗跑出去的，但跑去的方向也是蛋糕店的方向。 从报案者的笔录看来，那个时间段她正在蛋糕店里等着取蛋糕，并没有注意到小孩下车，但她跟蛋糕店店员都很确定小孩没有走进店里。 宁清小心翼翼的提出疑惑：“犯罪分子会不会在就监控死角蹲着，一旦他离开监控范围就把他带走？” “那他们怎么确保小孩一定会按着他们的想法走出监控范围，况且以小孩的反应来看，监控范围之外不可能有人诱导他过去。”霍北修像是在回答他，但更像在自言自语，自己提问，再根据提出的问题寻找答案。 宁清回头看，发现霍北修果然并不是跟他聊案子，而是在跟自己分析，那一刻，他对市局刑侦副支队长的崇拜又多加了几分。 不知道自己正被迷弟盯着的霍北修脑子闪过疑点：“去问一下，监控视频里的那只狗是不是他们家的。” 他习惯站在指挥的位置，倒是有些忘了这里是别人的地盘，不过宁清还是立马起身往外走，两分钟后听见外面传来吼声：“那不是我们家的狗！我婆婆不喜欢小动物，我们家从来不养宠物的。” 霍北修的眉头紧了紧，他原本猜测犯罪分子用食物把小狗引出监控范围，再把孩子带走，现在看来应该是恰恰相反。 狗是拐子的。 迟迟赶到的陆域听到霍北修的猜想后发出疑问：“如果真是狗做的，我们还能怎么找？” 第257章 宁清也很为难，挠着头说：“能问的我们都挨个问了遍，说辞基本都一致，他们只看到小孩跟小狗在那玩儿，但都以为是小孩的宠物，后来就没再多关注。” 那狗看着不凶，但也没那么可爱，可以吸引天真的小朋友，却吸引不了成年人的目光。 “用小动物吸引小朋友再把人拐走，这是我们从未发现过的犯罪手段。”宁清愤愤不平的怒骂道，“现在的犯罪分子的手段真是层出不穷，让人防不胜防。” 这话过于官方，但确实是这么回事。 “会议室借一下。” 霍北修跟陆域在他们的会议室里把失踪小孩家属的笔录看了一遍又一遍，没能从中发现任何问题。 他们还借来西区近几年发生过的失踪案的卷宗做对比，依旧是找不到这几起案件之间的联系以及作案规律，所以犯罪分子要么不是团伙作案，要么就是经常更换作案手法。 霍北修坚信发生过的事情必定会留下痕迹，如果这些年所有失踪的案犯罪者后背有团伙，就一定会有作案的规律。 “一定是漏掉了什么。”霍北修盯着档案，似自言自语般地说。 看到霍北修的脸色不是很好，陆域低声开口道：“北修，你是不是太急了？这些都是尘封多年的案子，不是短时间内就能查出真相的。” 霍北修语气冰冷：“我们能等，那小孩能等吗？” 闻言，陆域顺着他的视线看向会议桌上失踪小孩家长提供的照片，照片里的小孩怀里抱着玩偶，笑得很开心，他的心也瞬间跟着沉了下来。 不过以他跟霍北修工作十多年的了解来看，霍北修很少会为了一起案子那么不淡定，所以他认为霍北修现在的态度跟本身的心情有关。 “我们急能马上把人找回来？” 刚拿着两杯水进来的宁清听见这语气，也察觉到氛围有些紧张，更是以为他俩要在派出所这儿吵起来，于是赶紧打圆场：“霍队，陆警官，您二位先喝点水，其实这事应该是我们所里的工作，还劳烦您二位跑一趟，实在是麻烦你们了。” 他俩习惯互怼，也习惯了在遇到有分歧的时候吵两句，但刚见面过几次面的宁清却不知道。 陆域收起情绪，起身接过水：“我们是合作侦查案件，哪里说得上麻不麻烦的。” 确实是合作，毕竟西区的儿童失踪案牵扯太多，其中又有太多疑点。 他俩在西区派出所待到中午饭点，宁清提出要请他们吃饭，但最后却变成霍北修请西区全体民警吃大餐，在值班来不了的，就给人打包带回去。 经过这顿饭，“市局刑侦副支队长为人豪爽”的称号注定会长远的留在西区派出所了。 午饭结束，霍北修跟陆域就回程了。 看到陆域打开副驾驶的门坐上来时，霍北修愣了一下：“你？” 陆域握着车门，顿住动作，看起来比他还懵逼：“我当你十多年的左膀右臂，你谈恋爱我就不能坐你副驾驶？” 他满脸不可置信：“以我对周忱的了解，他可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你又在矫情什么？” 毕竟，该坐他副驾驶的周忱都没矫情！ “你他妈能让我说句话吗？”得到陆域的允许后，他深吸了口气，开口道，“你早上怎么来的？” 直至听到陆域说“打车”后，他才大手一挥让对方上了车。 在他启动车子的时候，旁边的陆域似不经意般地开口：“你是不是跟周忱吵架了？” “什么叫我跟他吵架，你看我是会吵架的人吗？” 陆域目光缓慢的看向他，眼神里分明是在说：你不像，你就是。 车子缓缓开进主干道，霍北修才措好辞：“周忱辞职的事我昨天才知道，你觉得会是我的问题？” 不等陆域开口，他又继续说：“我可从没舍得欺负他，他要跟我闹，他闹我就耐心哄着呗，但他背着我辞职算怎么回事？” 霍北修不是没有火气，相反的，他火气很旺，尤其是在爱人消失后还要查案子，看卷宗，分析犯罪者的心理。 “那你俩……”陆域轻咳了声，谨慎地问，“现在发展到哪一步？” “全垒打。”霍北修偏头看他两秒，收回目光继续目视正前方，冷哼道，“别说我强迫他，周忱是个男人，他要是不愿意我还能对他用强？” “那可说不准。”陆域嘀咕道。 车里陷入短暂的沉默，因为陆域想不通那么安静，且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周忱怎么会跟霍北修闹脾气，总觉得这三个字就算出现在霍北修的身上也绝对不会出现在周忱身上。 毕竟，霍北修才是含着金钥匙出生，并且从小被所有人宠着长大的那位“贵人”。 尽管这些年跟成百上前的犯罪分子打交道早就把他的少爷性子磨没了，但他那不许别人忤逆他的性子几乎是刻在骨子里的。 “那你打算怎么办？”陆域终于还是开口问，“真让他就这么辞职？局里这会儿正缺人手呢，他的能力如何你比我们都清楚，况且他好不容易跟大家磨合好，要真走，我们可损失太大了，你要不打电话劝劝呢？” 霍北修只觉得陆域叭叭个不停真的很吵，心里也正郁闷呢，后面的车子还很没素质的超他车，霍北修盯着后视镜，怒火瞬间冲上大脑。 他暗暗的骂了句脏话，脏话后面紧接着的明晃晃的抱怨：“我她妈倒是想给他打电话，但他也得接啊！” 第258章 “我靠。”陆域瞪大双眼，“你到底做了什么，周忱居然不接你电话？” 第204章 204.真·强制爱 ======================= 全球限量款宾利打着双闪停在路边。 车里，陆域拿着手机，驾驶位的霍北修盯着他迟迟不肯碰上屏幕的手，催促道：“你快打。” 陆域还是有些犹豫：“万一他也把我拉黑不就尴尬了吗？” 在他还没做好决定时，霍北修伸手碰了下他屏幕上的拨号键，电话立即拨出去了。 响铃几声后，电话接通了，但对面传来的是一道甜美的女声：“哪位？” 陆域下意识的偏头跟霍北修对视了一眼，发现对方似乎并不意外，直至听到手机再传来询问，他才回神：“我找周忱。” “周忱在忙呢，您有什么事吗？需不需要我替您转达？”电话那边的女声机械得像个ai秘书。 霍北修冲着陆域摇摇头，搭档多年的默契让陆域一秒看懂他的意思，礼貌的拒绝对方，挂断电话后他就炸了。 “她是谁？周忱到底……”陆域一脸警惕的盯着霍北修，深吸一口气后再次提出质疑，“你真没强迫他？” 霍北修不知道为什么他正常追人，正常谈恋爱，落在陆域的眼里却成了他在强迫周忱。 他盯着陆域，一直一顿地说：“他很喜欢我。” 陆域将信将疑，犹豫好几秒才重新开口：“可是他现在不接你电话，他手机还在一个陌生女生的手里……他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他出不了事。”霍北修重新关闭双闪，缓缓启动车子，慢悠悠地说，“我知道他在哪里。” 下班后，霍北修直奔鸿宇集团。 给周忱打电话依旧是“正在通话中”，他从通讯录跳转到微信，给周忱发消息。 -我在鸿宇集团楼下，十分钟后没见你人我就闯进去。 他知道周忱会看到这条信息，甚至能猜到周忱看到这条信息后的反应：气得跳脚，还要骂他是野蛮人。 十分钟后，周忱从鸿宇集团大楼走出来，站在门口扫视四周，最后将目光落在他的车上。 周忱走到后排，车门果然跟他猜测的一样打不开，这个野蛮人是故意的，他不得不坐上副驾驶座。 车门关上即被锁，霍北修边启动车子边说：“系好安全带。” 周忱缓缓偏头看他一眼，没有任何反抗的乖乖照做。 车里很安静，周忱并不好奇问霍北修要把他带到哪里，直到车子朝着他很熟悉的方向开，他才意识到不对劲，开始着急。 “停车！” 他握着把手几乎想要跳车，表情肉眼可见的发生变化，然而霍北修却跟没听见似的，加速了。 十来分钟后，车子停在墓园门口。 霍北修偏头看向副驾驶座，在周忱开口前质问：“你说你靠近我是要借用我的身份查清苏靖当年遇害的真相，那现在你查到了吗？” 周忱没说话，依旧紧紧紧握的着车子把手，面色越发惨白，就连身体都微微颤栗着。 “你在内网档案里看到了当年的结果。”霍北修接着说，“你进市局是怀疑苏靖前辈的死因根本不是当年公布因公殉职的说法，但你现在什么都没查出来就选择放弃。” 周忱依旧沉默，他不想跟霍北修聊这个话题，但对方并不会因为他的沉默就此停止。 霍北修盯着他，一字一顿地问：“所以，你真的要放弃吗？” 只要周忱否认，只要周忱告诉他，事情不是他表面上看到的那样，那他就会告诉周忱一个很重要，绝对是周忱想要的消息。 然而，他的期待落空了。 周忱说：“是，我放弃。” 霍北修心下一凉，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说什么？” “我说我放弃。”周忱偏头看过来，忽而勾唇笑了笑，“我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我不想让自己再陷入那种复仇的情绪里，况且这所谓的复仇或许只是我的执念，毕竟就连你们公安系统内网都记录着他只是因公殉职。” 车里安静将近半分钟，周忱再次缓缓开口：“以前只是我不甘心，现在倒也不用自己骗自己，没必要那么累。” 霍北修现在的心情很复杂，他看着昨晚还拥抱接吻睡在同一张床上，但此时却冷漠得仿佛他们只是普通前同事的周忱。 眼前的周忱对他来说太陌生，尽管刚到市局的周忱确实表示出他不喜欢刑警这份工作，也处处用他“关系户”的身份来避开加班跟被人使唤，但久而久之，周忱在各大案子中也逐渐证明他警校学霸的称号并非浪得虚名。 可现在，周忱却说以前只是在自我欺骗，他现在清醒了，不愿意再继续。 周忱对上霍北修那双依旧不可置信的眸子，神态突然变得轻松，好笑地说：“你别这样看着我啊，搞得好像是我诱骗了纯良少男，但你应该很清楚，咱俩之间吃亏的可不是你。” 半晌，霍北修沉着语气道：“周忱，你是要惹我生气吗？” 周忱愣了下，两秒后笑出声：“我为什么要惹你生气？我承认我确实喜欢你，但两个男人本来就没有未来，我是权衡过后才跟你提的分手。” “你的意思是我跟周余，你选择他？” 周忱摇头，随后又点了点头：“你这样说也没错，只要我按着他安排的路走，我的将来就能够得到保障。” 第259章 “难道和我在一起你的将来就没有保障吗？” 这借口真是把霍北修气笑了。 他对“给人将来”这件事有足够的信息，他姓霍，只要他还是霍振宏的儿子，跟他在一起就不可能会没有将来。 可是周忱似乎并不满意：“我知道你家很有钱，不管谁跟你在一起会一辈子衣食无忧，但我需要的是把钱握在自己手里。” 周忱说得一点也不真切，但却让霍北修更加心寒，这证明周忱是真的打算跟他分开。 “当然，如果你不介意我一边跟别的女孩约会一边和你睡，我乐意至极。”周忱目光赤裸的扫视着霍北修，意有所指地说，“毕竟我很喜欢你以及你的身体。” 当周忱想趁他走神逃跑时被他一下握住手腕：“跑什么？既然那么喜欢我的身体，那我们就继续保持床伴的关系。” “你……”周忱深吸了口气，“你也不嫌脏？” 霍北修握紧他的手腕，将他拽到自己跟前，语气暧昧：“我是不嫌你脏，反正你跟女孩用的是前面，我用的是你的后面。” “你！” 周忱被他轻浮的态度气得话都不知道怎么往下接，下一秒还听见他不容拒绝地说：“你是我的人，只要我不放手，你就只能是我的。” 嚣张，除了嚣张，周忱很难再找到更适合用来形容霍北修的词。 嘴上吵不过，武力比不过，周忱想了想，还是气不过，于是抓过他的手臂狠狠咬了一口，直至舌尖尝到血腥味才满意的松开。 再看霍北修，他却像是个没事人似的，眉头都不带皱一下的。 这晚，周忱又被带回霍北修家，他搬走时带走所有属于自己痕迹的东西，现在又被霍北修悄无声息的重新准备一份新的放回原位。 鞋柜里新的拖鞋，洗漱间跟浴室里放着新的牙刷漱口杯，新的毛巾浴巾，房间衣柜里有一半是他尺寸的新衣服，就连衣柜下面的抽屉里也是一半新给他买的内裤。 周忱脑子一抽，看向床头柜的方向……他不敢想，抽屉里面是不是也是半个抽屉的安全套。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将自己的思绪拽回来，下一秒怀里多了套霍北修从衣柜里拿出来丢给他的新睡衣：“洗澡去。” 在周忱要反驳时，他像是瞧不见周忱的反应，拿着手机边接边往卧室外走，接电话的声音传进来：“徐曼丽女士，这个点你不应该在敷面膜，给我打什么电话？” 周忱没听见电话那边的回复，但他有预感这通电话很可能和他有关。 果然，他抱着睡衣刚要迈脚走进浴室时听见霍北修毫不遮掩地说：“没分手，他人在我这儿呢，他在洗澡怎么接你电话？” 周忱胸口上下起伏着，他话都说那么清楚了，合着对霍北修来说只是他单方面在闹脾气？ 如果电话那边的人不是徐曼丽，周忱一定会再次严重声明：他跟霍北修现在只是床伴关系，再无其他。 周忱平静后走进浴室，故意将关门的动静弄得很大声，果然听见霍北修说：“听见关门声没，他真在家。” 浴室里，周忱双手撑在洗漱台面上，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无声的叹了口气。 他原本的计划不是这样的，他是真打算要跟霍北修彻底的断干净，否则不会就连号码都拉黑，他猜到霍北修会到鸿宇集团找他，但猜不到霍北修会以这种方式把他拽回来。 今晚住下来，那明天呢？后天呢？ 周忱不知道该怎么应对接下来未知的事情，还有他要做的事。霍北修这人完全不按套路出牌，他很难把控尺度，可不管怎么样，这市局他肯定是不会回去了。 浴室突然的开门声将他的思绪打断，他猛地扭头看过去，正好跟霍北修来个四目相对。 ——老畜生连衣服都不穿。 “你……” 霍北修迈着长腿走进来，就跟他俩相处了十多年般自然：“你进来半天光盯着自己看呢？” “你进来做什么？” 周忱低下头，逼着自己不去看他，呼吸却有些混乱了。 “洗澡。”霍北修勾唇道，“鸳鸳浴。” 不等周忱开口，他又问：“你要泡澡还是冲澡？” “你先洗吧，我待会儿再……” 话音未落，刚迈脚被霍北修一把拽回来，整个人被拽到淋浴下，开关被打开，两人瞬间被淋了个透。 周忱骂骂咧咧：“霍北修你他妈是不是有病？” “我是有病，我要没病能把当我是炮友的人带回家住？” 霍北修将他摁到墙壁上，大手擒住他的脖颈，仗着几厘米的身高优势低眸盯着他，看着淋浴的水打在他头上，从脸颊一路往下流，再从衣服领子钻进去。 这一幕让霍北修心猿意马，他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捏着周忱脖子的手劲儿也无意识加重，直到周忱伸手推着，他才顿时回神。 恢复自由呼吸后，周忱想要往外走，却再次被拽回来，霍北修抓着他的手臂，跟扣押犯人似的将他反扣到墙壁上，直到条件反射的摸向腰间没摸到手铐才意识到在他手底下的不是犯人，而是周忱。 “你跑什么？” 周忱脸贴着冰冷的墙壁，艰难的开口：“我再不跑就有可能会死在你手里。” “说了不会对你家暴。”霍北修手劲放松了些，压着语调，“我只是怕你再逃跑。” 第260章 周忱趁他走神，挣扎将他推开，在霍北修还要把他拽回来时，他吼了句：“你是想跟我打一架吗？” 尽管在体力上比不上常年有健身习惯的霍北修，但他在学校格斗课的名次也稳居前三，是未必打得过霍北修，但应该也不会输得太难看。 霍北修看着浑身湿透，眼睛红得像是被欺负过一样的周忱，最真实的反应毫不遮掩。 周忱看过去，脑子嗡了一下：“你……” 他们不是在吵架吗？不是准备要打架了吗？霍北修为什么还能起反应？ 霍北修毫不掩饰对周忱的喜欢跟欲望，他再次将周忱摁到墙壁上，大手包着住他的后脑勺，低头吻上去。 这一刻，周忱心里再次生起那晚喝多纵容霍北修的感觉，他不知道该不该后悔，但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是喜欢并且享受霍北修给他带来的与其他任何人都不一样的感觉。 放纵吧，既然无处可逃，不如面对自己的内心，完完全全的再一次把自己交给霍北修。 霍北修像是惩罚，像是打算跟周忱一起死去，周忱被他欺负狠了，在他肩头上狠狠的咬了口，他却顾不得疼，更狠的欺负周忱，他要让周忱也感觉到疼，让周忱收起离开他的想法。 他面对面的，以高位者的姿态盯着周忱：“我可以给你时间，但你别想推开我。” 周忱心里怔了下，难道……霍北修猜到了什么？ 第205章 205.互相试探 ======================= 周忱没来得及试探，人就被霍北修带飞。 完事后，他趴在床上“奄奄一息”缓神，霍北修一脸餍足的去冲澡，再出来时整个人肉眼可见的神清气爽，勾着的笑意里还带着一种征服过后的满足感。 狗东西，周忱在心里暗暗骂道。 霍北修走过来，轻轻拍了下他的后腰：“你不洗洗去？” 刚要起身的周忱听见他说“洗完了咱俩好好聊聊”，要起身的周忱顺势翻了个身，卷走一半的空调被盖在身上，轻飘飘地说：“我不洗。” 他以为自己躲过一劫，没料到霍北修轻轻一扯，把他连人带被子的拽过来。 看着将自己裹成粽子的周忱，霍北修勾唇道：“那正好，聊完你还能多睡会儿。” “不想聊。”周忱将脑袋钻进被子里，闷闷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我很困，要睡觉。” 霍北修隔着被子揉了把他的脑袋，噙着笑意：“周忱，你是在撒娇吗？” “你是想跟我打架吗？”周忱语气冷冽道。 “我怕你没力气跟我打。” 周忱确实没力气，索性顺势说：“没力气，所以你能让我睡觉吗？” “先聊。” 见霍北修坚持，他忽然坐起身来，从被子里伸出白皙的长腿，赶在霍北修开口前说：“那我还是去洗个澡吧。” 身上黏糊糊的确实不太好舒服，可他刚走两步就后悔了，他双腿发软。 老畜生。 他又没忍住在心里骂了句。 周忱很懂得识时务者，他从床尾绕到另一边，重新爬到床上，又像是无事发生般地将团在霍北修身边的空调被拽过来给自己盖上。 他背对着霍北修侧躺，瞧见他后脖颈被自己发狠时掐出的红印子，霍北修终究是没忍得下心再把人拽起来审讯。 可他担心明天醒来又要经历一次“消失的爱人”，所以…… “哐当——” 好不容易刚有点睡意的周忱被冰冷的金属感吓得浑身一激灵，人瞬间醒了，他坐起身看向手腕多出来的银色手铐，再看向霍北修：“你是变态吗？” 这行为，怎么看怎么变态。 霍北修坦然的躺下：“不变态明天对象跑了我上哪儿找？” 他就这样水灵灵的躺下……了？ 周忱看着拷在一起的两只手以及闭着眼朝他这边摸过来要拽被子的另一只长臂，发出一句惊叹：“你真打算这样睡？” 霍北修轻轻的“嗯”了声：“你也赶紧睡吧，现在闭眼你还能睡几个小时。” 半分钟后，周忱晃了晃手，把刚要睡着的人吵醒，看到对方的眼皮动了动，他继续晃：“我要尿尿。” 霍北修知道他什么目的，眼睛不挣地说：“憋着，憋不住就尿床上，反正明天也得换床单。” 周忱被他的话糙到了，但又无力反驳。 他呆坐着，在心里分析现在的情况：拿不到钥匙开锁，武力上比不过霍北修，体力上……他刚被非人般地折腾好几个小时，腿还在打颤。 他是真的累了。 权衡下，他认命的躺下。 周忱刚把被子扯上，就听见耳边传来轻笑声：“不作了？那就好好睡。” 他原以为霍北修等他睡着后会解开手铐，直至第二天被闹钟吵醒正要伸手关闹钟感觉到手腕一紧时，他才意识到霍北修居然没开锁。 他没由来的生出一股火气，抬脚狠狠的踹在霍北修腿上，把人惊醒后骂骂咧咧：“变态！” 看到周忱生气，霍北修反而很满意，开锁后还想抱着人亲一亲，却扑了个空。 周忱毫不犹豫的下床走进洗漱间，“嘭”的关上门，还像是担心霍北修不安分，特地从里面反锁。 听见“咔嚓”的声音，霍北修嘴角扯了扯，周忱是挺聪明的，但有时候脑子也会离家出走。 这是他家，卧室是他的，浴室也是他的，他想从外面把门打开会是一件很困难的事？ 第261章 不过，他没继续在周忱的雷点上蹦跶，毕竟他也怕人真跑了。 他老老实实的在外间的浴室洗漱，简单冲了个澡，把早上的一身火气用冷水冲掉后才去厨房给周忱热牛奶。 在厨房里的活，他能做好的就只有热牛奶以及煮点速冻饺子。 然后，他刚把牛奶端出来就看到周忱已经穿戴整齐，正要出门。 他把人叫住，周忱回头看他一眼，又看了眼他手上的玻璃杯，眉头皱了皱：“现在的天气喝热牛奶，你脑子是不是从昨晚就丢了没找回来？” 他说完，不等霍北修回神，人已经坐在换鞋凳上，刚穿上一只鞋，霍北修殷勤的将牛奶送到他嘴边：“不喝，这门你今天就别想出了。” 这一顿莫名其妙的威胁让周忱很不爽，但他没时间陪霍北修玩游戏，于是低头就着对方的手抿了口牛奶：“现在我能出门了吗？” 霍北修看着只被喝了一口的牛奶，刚要说些什么，下一秒就听见周忱冷漠道：“你最好想清楚了再回答。” 辞呈提交得那么爽快，倒还是没忘刑警的习惯用语。 看着绝情往外走的背影，霍北修心虚的“哎”了声，但没敢再拦，今天这事确实是他理亏。 他本想着半夜就解开手铐，却不想这两天精神太紧绷，喜欢的人回到身边松懈后彻底的睡死了。 这一拷就是一晚上，其实他刚才不是没看到周忱手腕的勒痕，但心虚没敢多问，手腕疼不疼的……他自己也能感受到。 他承认这次确实是他做得不对，不怪周忱生气。 到市局后，他给周忱发了一条消息。 【xiu：晚上回家吃晚饭吗？我让人空运海鲜回来，今晚就能到。】 没收到回复，他又把空运回来的海鲜以及做法发过去，让周忱在下午五点前告诉他想怎么吃。 然而，这几条消息全都石沉大海。 周忱就像个拔|吊无情的渣男，完全不给他任何回复。 霍北修盯着没有任何动静的手机页面，无奈地扯了下嘴角。 完噜。 玩脱噜。 这下是真把人惹急噜。 没收到周忱的回复，他只能找场外援助，对方骂骂咧咧的询问他又作什么妖时，他摁着手机发了句讨好的语音给外援：“不小心把人惹急了。” “把谁惹急了？”陆域的声音忽然闯进来，将一沓卷宗往他桌面上放，抬手摁在最上方的那本，“这些都是从西区派出所借调回来的。” 霍北修将目光从手机挪到那沓卷宗上：“然后呢？” “你问我？不是你让我借回来的吗？” 就因为霍北修的一句话，他今天特地早起先去了趟西区派出所。 他盯着霍北修，但见他面色红润，脸上也看不出太多焦虑，实在不知道他脑子哪儿去了。 “你……” 他刚开口就被霍北修打断：“卷宗留下，你走吧。” “嘿你这……” 陆域开口再次被打断，霍北修盯着他，警告地指了指他：“别往下说了啊，再说就不礼貌了。” 陆域跟霍北修对视十几秒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那句“别再往下说”是误以为他说的是拔那什么无情？ 果然是老流氓，老畜生。 陆域低声骂了句脏话：“你那么变态，你家周忱知道吗？” 霍北修无声叹息，大概是知道的，否则也不会对他不理不睬的。 鸿宇集团。 周忱以助理的身份跟在周余的身边，公司里的人只知道他是董事长很信任的人，也曾因为姓氏猜测过他们的关系，但从未听见周忱称呼其为父亲。 周余最不喜欢员工在公司里八卦，任何形式的八卦都不允许，所以大家尽管好奇也不敢议论，只是随着蔷薇对周忱持着同样的态度，毕竟蔷薇是从在国外就一直跟着董事长的。 蔷薇察觉到大家对周忱的好奇，担心他不舒服，特地在他上班第一天来安抚：“你刚来，他们都才会好奇，过几天就好了。” 然而从小就是学霸的周忱早已习惯被特殊对待，并没有任何不适，不过他倒是很意外蔷薇居然会有这么知性、职业的一面。 对方似乎猜到周忱的疑惑，耸肩道：“我看起来不像个职业女性？” “我可没这么说。” 他俩正聊着，周余从办公室走出来，看到这幕倒是没有怪他们上班时间闲聊，反而让蔷薇多带带周忱。 上午，蔷薇带着周忱把整个办公区域都逛了一遍，还跟他简单的讲了下公司主营业务，但每每在周忱要往下多问都只换来蔷薇一句“等你习惯在这里上班后，董事长会安排人给你具体培训的”。 这是拒绝回答的意思，周忱识相的没再继续往下问，也没再表现出太多好奇。 午饭是蔷薇安排的，周余随口叫她留下来一块吃：“以后你们俩在工作上会有很多需要沟通的地方，要互相多熟悉，熟悉才能有默契，有默契做起事来才会事半功倍。” 周忱还没有来得及回答，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就响铃，周余下意识投来目光，清晰的看到页面上显示的备注：霍希允。 “这是霍队的妹妹？” 他分明是在试探，但语气自然得像是长辈的普通关心。 周忱没否认，但当面拒接了。 “怎么不接？” 周忱不经思考地回答：“不想接。” 第262章 他在周余的面前没装过乖，也不需要着理由解释自己的行为。 周余没说话，但在他喝茶的时候，旁边的蔷薇好奇道：“我在一次活动上见过这位霍小姐，她是霍队的表妹，长得很漂亮，气质也很出众。” 她暗示得很明显，就差没把“你俩是不是在谈恋爱”问出口，而且周忱很清楚，她是在替周余问。 真不愧是周余最信任的秘书，总能最快的领悟到老板的心思，并做出应对的措施。 既然他们想听，周忱也不瞒着，他大大方方地承认：“我对她没那方面想法。” 蔷薇笑道：“那就是她在追求你。” 周忱没再做多解释，他不可能让周余知道他跟霍北修的关系，所以只能顺势借用霍希允当挡箭牌。 “霍家那姑娘确实不错，你怎么不试试？” 周忱抿了口茶，没什么情绪地说：“她不久后要出国的，我跟她不是一路人。” 这个解释倒是暂时能说服周余，不再好奇他跟霍希允的事。 但蔷薇好奇：“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周忱依旧漫不经心：“喜欢不重要，我更倾向于合适。” 他没看到的是，在他低头吃饭时，周余跟蔷薇不易察觉的对视了一眼。 话题被周忱聊死，就此打住—— 下午的安排更简单，周忱只需要坐在会议室里旁听会议内容。 两场会议结束，蔷薇特地给他送来一杯咖啡，顺势问道：“今天有收获吗？” 周忱抿了口咖啡，点头：“大概能听懂一些。” “你是学霸，适应对你来说应该不难。” 聊完工作，蔷薇又聊到私人话题：“我朋友听说你从市局转行来鸿宇，想认识你，要不要一起去喝一杯？” 然而，周忱拒绝了。 他一天没回霍北修的消息，也没接霍希允的电话，要是到点不回家，霍北修估计得满遂城逮他。 再者，他确实需要跟霍北修约法三章，绝对不能让霍北修把他俩的关系捅到周余面前。 蔷薇似乎猜到他有安排：“今晚有约？” “现在不好跟霍北修撕破脸，还是得见一面。” 他要让蔷薇以为他是去见霍希允，但他真正要见的其实是霍北修本人。 “你还住他哪儿？” 周忱眉头微微挑了下，看得出他不想回答，蔷薇连忙解释：“我是觉得既然董事长已经给你安排住处，怎么不搬出来？” 周忱是个边界感很强的人，他不喜欢别人过多的好奇他的私生活，所以很直接地说：“住习惯了，况且董事长不是想跟霍氏合作？” “再想合作，董事长也不可能……”意识到差点说漏嘴，蔷薇立即转移话题，“今晚你真不跟我一块去喝一杯？” 她话音落下的同时，周忱被关掉铃声的手机在桌面上震动，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串陌生号码，是座机。 第206章 206.爽的可不只有我 ======================= 周忱刚洗完澡，趿着拖鞋穿着宽松的居家服走到客厅，迎面对上刚走到玄关的两人，霍北修以及他那很有眼力见儿的妹。 霍希允僵住要换鞋的动作，把手里提着的保温桶往玄关柜上放，匆忙丢下一句“舅妈等我回家吃饭，我先走了”后转身溜走。 “嘭”的关门上响起，周忱才回神，继续往前走，大喇喇的坐到沙发里，霍北修愣在原地，看着水珠自他的发稍缓慢流向他的脖颈，再隐进胸膛里。 霍北修胸口起伏着，重重的吸一口气，暗自调整好情绪才抬脚去书房，半分钟后又出来去进浴室，最后拿来毛巾跟吹风来到客厅。 他将毛巾往周忱那颗脑袋上丢，狠狠的揉了两把，周忱没有阻止也没挣扎，任由对方替自己擦头发，吹干。 两三分钟后吹风的声音停止，霍北修问：“晚饭吃了吗？” “没。”周忱如实回答。 他心心念念着今天空运回来的海鲜，哪舍得在外面敷衍的填饱肚子。 霍北修像个任劳任怨的保姆，将保温桶里的饭菜打开，一份一份的码好摆在周忱面前，看着周忱狼吞虎咽的吃，他不由得蹙眉：“他没给你饭吃？” “给了。”周忱嚼吧几下咽下才抽空回道。 虽然中午那顿饭很不错，但跟半生不熟的人吃饭对他来说是一种煎熬。尤其是，那半生不熟的两人对他进行各种试探以及暗示，太影响胃口。 周忱对晚饭非常满意，他吃得很愉快，最后抿了口鱼汤，难得露出满足的表情。 可正是如此，霍北修才觉得今晚的周忱很奇怪，但他怕对方又要跟他提分手，果断选择当个“聋哑人”。 霍北修快速把餐桌收拾干净，秉承着不说不错，多说多措的原则，坚决不跟周忱有半点儿交流，一脸冷漠的走进浴室。 他还有活要干呢。 今天好不容易拿到九溪疗养院所有职工以及入住人员的材料，要不是怕周忱又消失，他今晚不可能回家。 不过，就算是在家里，他今晚也注定要熬通宵。 趁着霍北修洗澡的功夫，周忱走进书房，打算找纸笔手写一份约法三章协议书，进来就看到摞在书桌上的文件。 这是霍北修到家先进书房的原因？ 看到封面上写着“九溪疗养院”五个字的时候，周忱条件反射的打开文件，看完几页内容，书房的门就被推开，他做贼似的“啪嗒”合上文件，然后当做无事发生的顺势坐下。 第263章 他扫视着整张办公桌，假模假样地问：“你这里有没有纸笔？” “进来是要找纸笔？”霍北修没有点破他，但也算是点破了他。 周忱没回答，在文件旁找到笔，又随手拿过放在另一边的本子，抬手碰上封面时问：“能用吗？” “这会儿知道问？” 如果霍北修没有憋笑，他或许还看不出自己又被内涵了。 周忱面不改色，刚要转移话题就听见霍北修没头没尾地说：“西区那边又丢了个孩子，跟之前的情况几乎一样。” 霍北修长腿一迈，拉开椅子坐到周忱对面，两人面对面，这局面倒像是周忱为主导者。 他蹙眉，开口前再次被打断：“陆域他们正在跟进这个案子，但我依旧保留对疗养院的怀疑，所以这条线必须要跟。” 周忱并没有表现出太多兴趣，只是淡淡地说：“我已经不是刑警，你不用跟我说这些。” 霍北修盯着他， 目光像是盯着犯罪嫌疑人，用着他惯有的审讯语气：“你真的不好奇？” 说实话。 好奇。 这毕竟是他经手过的案子，他半路就撤走，这确实很难做到不再好奇。 可他不想表现出对这个职业以及遂城百姓安危在乎的样子，如果他只是个普通人，还随时有可能跟着生父出国，那实在没必要再关心不该关心的人与事。 他没问，也没说原因，拿着笔就在本子上写下四个字“约法三章”。 霍北修顺着笔尖看过去，看到他另起一行，写了个“一”。 笔尖抵在纸张上，停顿了。 “没想好？” 霍北修突然出声把他吓一跳，他抬手挡住，几秒后又大大方方的松开，随后抬眸对上一直在看着他的那双漆黑的眼眸：“我可以不从这里搬出去，也可以跟你保持……那种关系，但你必须跟我约法三章。” “约法三章？”霍北修缓缓往椅背靠，一只手臂搭着扶手，另只手自然搭在腿上，“协议内容是咱俩保持炮友关系，但不能让别人知道，尤其是周余？” 不等周忱说话，他继续：“想得挺美啊周忱，一边跟我保持不清不楚的关系，一边谋划着你的将来，是不是只要你那边得手就踹了我？” 一手托两边，真有他的。 周忱握着笔，暗自调整好情绪，但开口却无比冷漠：“我没求着你跟我保持这种关系，是你不肯放我走。” “这是怪上我了？” 霍北修话音落下的同时，书房里也就顿时变安静。 “行，是我强迫的你。”对面的人迟迟没开口，霍北修嘴角扯了抹讽刺的笑，依旧嘴上不饶人，“但在床上爽的可不只有我。” 周忱拳头又紧了紧，霍北修平时不会那么咄咄逼人，可现在…… 未必是生气，或许只是想要刺激周忱，可这对周忱而言，作用不大。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要么你跟我约法三章，要么我搬出去，咱俩以后少来往，这个选择你来做。” 周忱这是要逼他。 “好。” 霍北修起身，将他身前的本子跟笔拿过来，在本子右下方写上“承诺人霍北修”六个字，再把本子放回去，把笔递给他：“不管你在上面写什么，我都受着，你满意了吗？” 最后五个字让周忱心下微微一颤，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但是他能预料的结果，霍北修果然很生气。 他拿起几本资料，朝着沙发走，准备看材料，他将情绪隐藏得很好，半点也看不出他此时是否生气。 约法三章最终还是没写，周忱坐在书桌前盯着霍北修的字迹看好长时间，霍北修的态度让他心里憋得难受，可他很清楚，这一切都是他作的。 他将本子合上，悄无声息的离开书房，但就在书房门关上那一刻，原本在认真看材料的霍北修微微抬了一下头。 眼神凌厉的盯着门看好半晌，脸色也渐渐的从看不出情绪舒展成疑惑，他在怀疑周忱，或者说怀疑周余到底给周忱什么好处，居然能让对权势毫无在意的周忱放弃市局的工作，甚至放弃自己这些年来坚持的事。 霍北修又要给他爸打电话。 接通后立即听见那边毫不客气地嘲笑：“听说你惹周忱，这会儿还有功夫给我打电话？我可没法儿当你的场外援助，你找错人了。” 霍北修的毒舌有一半是因为他爸给的底气，另一半就是他爸给的遗传。 “上回让你查的鸿宇集团，最近有没有别的动静？”霍北修难得没跟他爸顶嘴，直接切入主题。 听出霍北修语气认真，霍振宏一秒恢复认真：“非说有那就是他们最近有意跟霍氏合作。” 跟霍氏合作？怪不得周忱愿意搬回来，多半不是因为他的强迫，而是周余给的任务。 他脸色瞬间沉下，恨不得到隔壁把周忱扒光了狠狠揍一顿，小王八蛋！ 霍振宏猜到些许不对劲，沉声问道：“鸿宇集团怎么了？你最近对他们的兴趣怎么这么大？” “爸。”霍北修突然很真诚实意的喊了声，倒是把霍振宏吓得不轻，可没料到他接下来要说的居然是，“你能不能把鸿宇集团买下来？” 电话那边的霍振宏被他气得青筋暴起，大吼道：“我不是你爸，你想找有钱爹就自己想办法！” 收购一家即将上市的公司，亏霍北修说得出口，真当他爸是世界首富呢。 第264章 霍振宏骂骂咧咧，看到刚回来的霍希允，忽然语重心长地跟她说：“霍家以后只能靠你，你哥那混蛋犊子算是废了。” 霍希允一心只想找舅妈吃瓜，突然接到重任，人都傻了。 霍振宏背着手上楼后，她拿出手机给霍北修发消息：你惹完我周忱哥，又惹我舅？好勇啊年轻人！ 霍北修给她发了个“滚”，就在她麻溜要滚的时候又收到新消息。 【我哥：要敢跟你舅妈叭叭，你这辈子都别想出国了。】 打蛇打七寸，捏人捏后颈，跟他一样不想继承家业的霍希允顿时变乖巧，给霍北修发好几个ok的表情包。 然而，她哪儿就能管得住嘴，见到徐曼丽就全说了。 “我哥单身那么多年真不是没有原因的，他太欠，我觉得这件事，他负主要责任。” 徐曼丽碰了碰脸上的面膜，附和道：“我同意，小周那么乖，能把他惹生气可不容易，就活该霍北修这牲口追妻火葬场。” 霍振宏看着双双在沙发里敷着面膜唱着双簧的俩活宝，无奈叹了口气，他一时间不知道霍北修的缺心眼是随了母系基因还是父系基因。 不过，他必须要替霍北修深入了解鸿宇集团。 第207章 207.泡个鸳鸳浴 ======================= 看完第三份材料，书房的门被推开，周忱顶着个鸡窝头，迷迷瞪瞪的站在那儿，光着脚踩到地板上。 他倒不是好奇霍北修为什么不睡觉，而是要来确定霍北修是否还在家，在家就证明着遂城目前还是平安的。 确定人在家，他转身要回房继续睡，却被霍北修叫住：“睡醒就过来帮我看点东西，资料太多，我一个人看不完。” 当他那么久的下属，周忱几乎形成一种条件反射——听他安排。 直到把资料看进脑子里，他才猛然意识到自己上当了。 他把资料放在膝盖上，双手搭上去：“我现在已经不是你的属下，也不是刑警。” “这不是刑侦队的资料，更不是私密文件，你可以看。”霍北修边说话，边将手边的水杯递给他，“先喝点水，你嗓子有点哑。” 哑得像是更被他欺负过一样。 周忱自然的接过水杯抿一口，是在喝水，更是在考虑要不要帮忙，但他何尝不知道霍北修的目的是想让他找回当刑警的感觉。 他只是很意外，霍北修到今天还在试图将他拽回去，在他要拒绝的时候，瞥见自己手里拿着的正是那位赵医生送到疗养院的母亲的资料。 他最终还是败给了霍北修。 “要么是资料做得太真，要么是这位赵医生真的没有问题。”周忱放下资料，又抿了口水，缓缓继续道，“但我们之前的讨论是倾向于前者，如果是前者，那么他母亲或许是他留在疗养院的掩护，亦或是他被幕后之人拿捏的把柄。” 周忱依旧专业且笃定地说：“疗养院有问题。” 疗养院确实存在问题，这是霍北修最初决定派人盯着疗养院，还偷偷让霍振宏帮忙调查疗养院的原因。 “你不信我？” 问完，周忱回神：“你觉得我只是顺着你的想法说的？” “都不是。” 霍北修拿过他的水杯，起身往外走，重新接了杯水，手里还多了瓶牛奶。 他将水跟牛奶都放在周忱面前，示意周忱自己选择，后者则是一脸疑惑的盯着他，脸上写满问号。 “不喝？加糖了。” 周忱：“……”现在是喝牛奶的时候吗？ 两人继续沉默，周忱总觉得霍北修是故意挑起他的好奇心，想让他主动问，可周忱却不想。 周忱没什么耐心 霍北修不说他起身就要走，却被霍北修拽住，又被迫坐下。 “怎么还是那么没耐心？”霍北修紧紧摁住他的手腕，“能耐心听我说完吗？” 周忱深吸一口气，偏头看向他：“那你说。” “我在想。”霍北修指着周忱面前的资料，食指摁住，“它跟赵医生以及失踪儿童之间到底有没有关系。” 他眯着眼，眼底透着一股疑惑，语气缓慢地说：“但现在有个问题。” 话音落下，周忱抢了他的话，一字一顿道：“你们没有赵医生的踪迹。” 霍北修沉默了。 周忱一眼识破，这是最主要的原因。 找不到人，案子没法儿继续往下调查。 “我猜，你现在还有另一个问题。” “你说说看。”霍北修饶有兴趣的看着他，等他开口。 周忱对上他的眸子，一字一顿道：“你没有足够的把握跟证据，所以局里没有几个人知道你的怀疑。” “不错。”霍北修丝毫不隐瞒地说，“我现在是偷偷调查，除了陆域，只有你知道。” 又来了。 又是这股熟悉的绿茶味。 然而，周忱完全不接茬：“道德绑架我？你觉得我吃这套？” “不吃吗？”霍北修勾唇笑，盯着他那双肉眼可见在闪躲的眼睛，“我看你挺吃的。” 周忱没想好要不要协助他，既不回答，也不否认，只没头没尾地说：“我要回去睡觉了。” 可霍北修那只握住他的手还不愿松开，摁了摁他的手腕，似有意无意的……调戏。 周忱又气又无奈，从未见过那么不要脸的人。 第265章 既想让他帮忙，又不愿意直接开口，还得等他开口。 这算什么？ 他算什么？ 大怨种吗？ 呸，狗东西！ 周忱忽然来气，抓去他的手，在他虎口上狠狠咬了一口，霍北修“嘶”了一声，没有推开他，任由他咬。 直至他松开嘴，霍北修才问：“咬痛快了吗？” 不痛快，他心里很清楚这一口要用怎么来换。 看到周忱终于“认命”，他露出满意的笑，松开紧握着的周忱的那只手：“现在还睡吗？” 周忱又在心里骂他了。 霍北修是真舍得用人，真让他一起看了一晚上的资料，但结果跟他们预想的一样：没什么收获。 找不到儿童失踪案跟九溪疗养院在明面上的任何联系，目前所有资料都在告诉他们：你们怀疑的是错的。 周忱皱了皱眉，自言自语似的念叨着：“难道方向错了？” “不应该。”霍北修捏了捏因为熬夜看起来有些疲惫的眉心，“这件事太奇怪了。” 周忱把资料放下，很果断地说：“如果不是因为奇怪，你能拉我下水？” “虽然我拉你下水，但我可没打算淹死你，顶多跟你一块泡个澡。” 不等周忱给出反应，霍北修又说：“泡个鸳鸳浴。” 周忱无视他的话，给出了个建议：“如果他们之间有联系就不可能没有任何痕迹，肯定还会有类似赵医生的情况。” 他话音落下两秒，两人对视了一眼，默契的吐出两个字：萧局。 萧规前段时间刚刚把他母亲送到九溪疗养院，看起来跟赵医生的做法雷同。 意识到彼此在怀疑什么，他俩各自倒吸一口凉气，霍北修说：“我们没有怀疑的证据。” 周忱随之点头：“不可能是他。” 他的笃定倒是让霍北修有些意外，但他没有往深入了问，毕竟他也没有怀疑萧规。 两个人看资料的速度快很多，给霍北修留出几个小时睡觉。 当他又想拿手铐时，周忱脸色一沉：“你他妈玩上瘾了？” 他后知后觉笑了笑，将手铐放在床头柜上，抱着周忱：“可以不拷，但我得抱着你睡。” 几个小时后，霍北修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但不是他的，是周忱的。 他看了一眼，赶在接电话前被周忱抢走，随后说一句厉声警告：“你不许出声。” 电话是蔷薇打过来的，通知他早上九点半前必须到公司，有紧急会议。 正事安排完，她试探性的问了句：“你还没有起？要不要我给你带早餐？” 霍北修眯着眼意有所指的盯着周忱，这仿佛是无声的威胁，周忱只能拒绝：“我一会在公司楼下买俩包子就行。” 他快速的挂电话，这避嫌的方式倒是让霍北修很满意。 “以后不许你吃她给你带的任何东西，难道你看不出来她对你不安好心？” 周忱掰开环住他腰的长臂：“不怀好意思分明是另有其人。” 在挣扎过程中，他不小心碰到霍北修，整个人顿时僵住了。 霍北修在他耳边嗡嗡：“你这儿管不管早饭的？” 他过于直接，周忱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然后整个人都热起来。 不过，他最终还是没让霍北修得逞，蔷薇亲自给他打电话提醒，那应该是很重要的会议，他不能迟到也不想让别人发现什么。 可他能克制，霍北修却不能。 临出门前，他把周忱摁在玄关柜上接了好几分钟的吻，看到周忱眼眶里蕴含着泪花，他才心满意足。 鸿宇集团。 周忱如愿提前到，桌面上依旧放着蔷薇给他准备的早饭，还有一杯咖啡。 他确实有点饿，把霍北修半小时前给他的警告全都抛之脑后，但他怎么都没想到临时的紧急会议居然是因为霍氏。 鸿宇集团有跟霍氏合作的打算是他很早就知道，可也听说霍氏似乎没有这个想法，现在却听说今早霍氏那边的对接人说霍氏突然改变主意。 周忱更没想到的是霍氏过来的人居然是霍振宏本人，对方看到周忱的时候显然也很意外，但很快收起，这明白霍北修那句“你能不能把鸿宇集团买下来”真正的意思。 周忱在鸿宇集团，把鸿宇集团买下来等于把周忱买下来。 虽然不知道霍北修是怎么把周忱惹到从市局离职进入生意场的地步，但他到底还是疼儿子，要帮着霍北修“试探敌情”。 “小周，你现在在鸿宇集团工作？” 霍振宏的询问跟两人的熟稔让所有来接待鸿宇集团的人愣住几秒，包括周忱，但最快回神的也是他，他只是点了点头，没说别的。 从市局刑侦队离开的原因无非两种，要么犯罪，要么不想做了。 周忱显然不可能是第一条，否认他们不可能在这里见面。 “倒是没听北修他们说过。”霍振宏有些可惜的说，“你对做生意有意思就该早点说，我还能让希允跟你一块到霍氏学习。” 霍振宏不清楚周忱这是跟霍北修闹矛盾还是有别的安排，但他这句话没有半点虚假，如果周忱愿意，他是可以丢一个小公司给周忱玩的。 反正霍北修不可能回家继承家业，霍希允对赚钱的兴趣也不大，他正好可以培养一个接班人。 第266章 然而，霍振宏不知道的是他在想着该怎么把“儿媳”拽回自家公司的时候，在一旁暗中观察他俩互动的周余却误会了。 他以为霍振宏想极力撮合周忱跟霍希允，殊不知，周忱早已经被另一个姓霍的吃干抹净…… 第208章 208.想吃你 ======================= 会议期间，周忱多次打哈欠，还溜号，幸好他只是个不需要发表意见的“旁听生”，否则他这个状态很可能会让合作方直接拒绝跟他们合作。 然而这次的合作方是霍振宏，他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在会议结束后关心地问：“小周，你看起来精神不是很好，昨晚是不是没睡好？” 周忱没法儿否认，只好点头。 昨晚被霍北修拽着去看资料，他后半夜其实没怎么睡得着，脑子里全是看过的资料以及他们之前得到的那些断断续续的线索跟信息。 倒是始作俑者霍北修睡得很香，还偶尔磨了几下牙。周忱几次想把人踹醒，但都忍了下来，不是他心疼霍北修睡得少，而是他知道如果他把人吵醒，遭殃的或许是他。 毕竟，霍北修有着一身使不完的牛劲儿，他比不过。 “那中午一块吃饭，给你好好补补。”霍振宏似乎忘了身旁还有其他人，用着长辈的语气，“昨晚希允回来就跟我们说了，你们……” 周忱怕霍振宏说出他跟霍北修的关系，没礼貌的打断道：“霍董，午饭我们这边会安排的，您有想吃的菜系吗？” 霍振宏愣两秒，随后笑道：“我不挑食，你们安排就好。” 他以为周忱不想公开跟霍北修的关系，便没再多说，可周余却听出了点别的猫腻。 他以为霍振宏对周忱不加掩饰的喜欢肉眼可见的欣赏是因为霍希允喜欢周忱，所以爱屋及乌，这种喜欢显然是有利于两家公司之间的合作，但如果用周忱的结婚来做交换，他或许需要重新考虑。 对于儿媳妇的人选，周余另有打算。 午饭时，霍振宏对周忱的关照更是明显，丝毫没有避嫌他喜欢周忱这件事，还当着所有人跟周余提出要求：“如果我们两家公司最终能达成合作，我希望周忱在这个团队里。” “那是自然，周忱是我相当看好的人才。” 周余嘴上说着答应，可回到公司就把周忱单独叫到办公室，周忱关上门，走到他面前毕恭毕敬地问：“董事长叫我进来是有什么安排吗？” 周余摆摆手：“现在是我们父子俩的时间，你不用这样称呼我。” 周忱只是没什么情绪的说了句“好的”，从他俩相认以来，周忱从未称呼过父亲或者爸爸，周余没有强求，但他说过希望周忱能尽快接受他们俩的关系，这毕竟是他回国的原因之一。 说是父子间的对话，周忱姿态放松许多，坐在周余对面没再那么端着，但依旧安静等着对方先开口。 “你跟霍振宏很熟？”周余直接切入主题地问道。 “只见过几次面。”周忱想了一下，给出了个更加具体的数字，“不到五次。” 周余点头，抿了口茶，缓慢咽下后才再次开口：“我看得出他很喜欢你，他邀请你去他公司上班过？” “没有。”周忱再次否认。 他在这周之前都还是遂城市局刑侦队的一名刑警，霍振宏怎么可能会邀请他到霍氏上班。 周忱解释道：“在你出现之前，就连我都以为自己会当一辈子的警察。” 周余没有评价他对曾经的自己的判断，而是很客观的分析：“如果你跟他侄女谈恋爱，或许早晚有一天也会从市局离开，进入他的霍氏任职。” “霍氏不完全是霍希允的，也有霍北修的份。” 周余摇头，很坚定地说：“虽说霍北修是他的亲生儿子，但这个霍北修正义感太强，他是有野心的，他绝对不可能放弃他现在的成就。霍振宏太宠儿子，他身后是霍家，他不需要有任何的后顾之忧，他可以完全放心大胆的去做任何他想要做的事，但是……” 周余忽然顿了下。 “但是什么？”周忱适当的露出一丝好奇。 看到周忱给出反应，他严厉道：“这个人你不要深交。” 周余不喜欢霍北修，正如霍北修不喜欢他一样，两人都跟周忱说了几乎一模一样的话。 ——不要太靠近这个人。 “我现在住在他家里。”周忱如实说。 这件事，他没打算瞒着周余，他知道周余的人从找到他后就一直在跟着他，所以他根本就瞒不住。 可让他意外的是，周余说：“你可以继续住他家，跟霍家保持点关系不是坏事，说不定还能从他嘴里打探到点内部消息。” 周忱否认的摇头：“他从来不关心霍氏的情况，就算是霍氏今天成功签下十几亿的订单，于他而言还不如他今天抓到一个罪犯值得开心。” “不是霍氏。”周余压低声音说，“是市局的消息。” 这下倒是让周忱疑惑，他很不确定地问：“我们为什么需要市局的消息？” “你以后慢慢就会知道，先让蔷薇带你上手现在的工作。”周余点到为止。 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周忱了解周余久居上位，不喜欢别人对他提问，于是识时务者的没再往下问。 不过他听懂了，周余是让他留在霍北修的身边当个“卧底”。 第267章 “你今晚早点下班，今晚请霍队吃个饭，试探一下他对你的信任。” 周忱蹙眉：“怎么试？” 周余抬头看他，安排道：“我最近看到新闻上说遂城西区那边又有儿童失踪案？而且我还听说，之前西区那边的儿童失踪案是你经手的？” “我是有参与破案，但我参与的那个案件已经结案，现在发生的这起案件是什么情况，我不清楚。”周余没说话，周忱这才回过神来，这就是周余让他试探的事，他点点头，“我知道了。” 周余对于他的领悟力十分满意，他的儿子就该这样聪明。 下午五点多，周忱主动给霍北修发消息：正常下班吗？ 没多久，霍北修的语音通话就拨过来：“宝贝，想我啦？” 不确定工位周边有没有摄像头跟窃听器，周忱没有配合对面的腻歪，只是按着周余的要求，对霍北修提出晚饭的邀请。 听到周忱邀请他吃晚饭，霍北修有些意外，忙答应：“那我晚点过来接你。” “不用，我过去。” 霍北修还想浪几句，却被周忱强行挂断电。 周忱将车子开到市局对面，并不打算进他很熟悉的刑侦大楼，熄火后他给霍北修发消息，只是简单的告知对方，他已经到了。 收到消息，霍北修匆忙给马优交代几句后拔腿就往外走，马优挠着后脑勺，十分疑惑：“霍队急着去相亲呢？” 鞠轶、徐闻：“……” 他俩对视了一眼，叹了口气：“真想把他丢到隔壁，让齐法医看看他脑子到底是什么结构。” 徐闻拍了拍鞠轶的肩膀：“珍惜吧，这样的傻子已经不多见。” 市局正门马路对面。 看到那辆熟悉的车子，霍北修脚下的步子快了不少。 他熟门熟路的坐上副驾驶座，正要俯身凑过来“例行公事”的亲一下周忱，却被对方抬手抵住：“你能别不分场合的发情吗？” “我又不是狗。” 周忱轻轻用力将他推开，警告道：“那你正常点。” “我亲自己男朋友哪儿不正常？” 他非要辩论出个所以然来，但周忱不想跟他继续探讨这个没什么意义的问题，而是问：“要吃什么？” “吃什么都行？”霍北修直勾勾的盯着他的唇，喉结上下一滑动，就连眼神都有些拉丝儿了。 周忱缓缓吸一口气，似警告又似拒绝地说：“中餐还是西餐？” “你。”霍北修整个人几乎侧身朝着周忱的方向靠着椅背，直接大胆的表达欲望，“想吃你。” “中餐？可以，我过来的时候看到后面大概两三公里那儿有一家粤菜，等你时查了一下那家餐厅，在美食排行榜的位置很靠前。” 霍北修憋着笑，边点头边系安全带：“行，只要是你带我去，就算是喝白粥，我也愿意。” 周忱嘴角抽搐了一下：“没事少跟霍希允看偶像剧，这玩意儿降智。” 他觉得很奇怪，他俩刚认识的时候，霍北修还是个凶巴巴，尤其不喜欢关系户看谁不爽都怼的刑侦副支队长，现在怎么像个第一次谈对象的恋爱脑？ 不是他魅力大，是霍北修纯有病。 走进粤菜馆，周忱被迎面而来的鞠躬跟响亮的那句“少爷”吓得往后退半步，被霍北修掌心抵着后腰才堪堪定住脚步。 “二楼包厢给您备着呢，菜单一会儿我亲自给您送过来。” 餐厅经理让人将他俩带上楼。 走进包厢，稀里糊涂跟着点了菜，周忱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随机选的餐厅居然是霍家的。 第一道菜是汤，餐厅经理正要亲自为他俩服务，却被霍北修抢先，看到霍北修亲自将盛好的汤放到周忱面前，还提醒对方“小心烫”，餐厅经理顿时明白了。 ——这位靓仔是“少夫人”。 他想留下来吃两口瓜，却被霍北修赶出去。 直至包厢里只剩下他们两人时，霍北修抿一口汤，缓缓舒出一口气：“周余给你派什么任务呢？” 周忱眉头紧着：“你怎么猜到的？” “平时我连着发好几条消息你都懒得回，今天主动找我，你觉得正常吗？”霍北修将衬衫袖子卷到手肘处，搭在桌面上撑着下巴看他，“说说看，我有什么能够帮到你的？” 霍北修这人，实在是…… “到底是你太聪明，还是我掩饰得不够好？” 霍北修盯着他，无奈又宠溺地问道：“宝贝，你掩饰了吗？” 别说是掩饰，周忱的殷勤早已经把他要做的事完全透露出来，不仅如此，他要等着霍北修主动开口。 “所以。”霍北修又给他舀了一勺汤，“是什么？” 他语气里带有好奇，但更多的是耐心，他觉得自己这三十多年的耐心大概都是攒着留给周忱用的，这小崽子太能折腾他。 周忱终于不再卖关子：“他好奇西区的案子。” 话落，霍北修勾着笑意的嘴角顿时落下。 沉默良久，他开口：“他让你打听案子的进展？” 周忱毫不避忌地点头，其实他在来之前也在犹豫要不要跟霍北修讲实话，但霍北修太聪明，警惕性也很强，他根本就没有算计的机会。 “你倒是诚实，不怕我把他列入嫌疑人的行列？” 周忱没回答，而是反问道：“如果我猜得没错，是你让霍董跟鸿宇集团重新聊合作的吧？为什么？” 第268章 其实，周忱后面还有一句没出口的“为了我”？ 但话走到喉咙边上又被他生生咽回去，这几天他在内心反复挣扎，早已经忘记自己最初是决定跟霍北修断掉关系的。 可他……终究是色令智昏了。 就在他思绪在半空中飘荡时，耳边听见不太清晰的仨字：“为了你。” 他愣住了。 抬眸看向霍北修，对方一脸认真且含情脉脉的看着他，就仿佛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是饱含着感情。 他感受到了。 霍北修真的很喜欢他。 我不值得，周忱在心里第n次想道。 “你不是想尽快取得周余的信任？只要让他看到你的工作能力，让他知道你可以完成他交代的任务，不就可以了吗？” 周忱眯着眼：“就因为这？” 霍北修点头：“就因为这。” 包厢里陷入沉默，直至响起敲门声，服务员进来上菜才打作暂时打破这层没由来的尴尬。 “清蒸东星斑，这儿的招牌之一，厨师都是花重金从当地请过来的，你尝尝看喜不喜欢。”霍北修又瞬间恢复到贴心男朋友的人设，就仿佛刚才出现奇怪对话的并不是他俩。 周忱顺势下台阶，吃几块鱼肉才把筷子放下，重新把话题拽回来：“你想我怎么回答他？” 霍北修继续吃，边吃边含糊地说：“你爱怎么回就怎么回，但我能告诉你的就只有一个消息。” 周忱正襟危坐的等着答案，然而听见的只是淡漠的回答。 “失踪的小孩还没找到，我们摸不到拐子的方向。”顿了话，霍北修又说，“能确定的是，他们是用狗把小孩吸引过去并且把人带走的。” 这个犯罪手段确实还算新颖，至少在遂城是。 第209章 209.怀疑周忱 ======================= “你们会继续跟西区派出所联手调查这起案件吗？” 周忱问完，霍北修的目光浅浅的落到他身上，好几秒才开口，却是反问：“是你好奇，还是你认为周余会好奇，所以提前准备答案？” 闻言，周忱脑子忽然空了一下，耳边也似乎听见“嗡”的一声响起。 这一句，是他本人想试探，而非谁给的任务。 霍北修总是那么聪明，他瞒不住，也藏不住。 “案子我们会继续跟，我说过我怀疑西区儿童失踪案跟九溪疗养院有联系，只要把二者间的联系找出来，或许这些年的悬案也能有个结果。”霍北修说得很坚定。 周忱隔天就把这件事告诉周余，对方显然很满意他打听到的结果：“他对你倒是没什么防备，那你就继续住在他家里，跟他搞好关系。” 正如霍北修所言，周忱靠这个消息以及跟霍氏的合作取得周余的信任，周余终于愿意把工作安排给他，不过还是要让周忱跟在他或者是蔷薇的身边，并没有给他分派单独的任务。 说到底，周余对他的信任远不如蔷薇，或者是在提防着什么。 在鸿宇集团待几天，周忱基本能猜到周余平时还会给蔷薇安排其他与公司无关的工作，但蔷薇的嘴很严，他没能试探出任何有用的线索。 而西区那边。 西区派出所的人找到那只带走小孩的狗，但只是一只无人认领的狗。 “在菜市场入口找到的，它当时奄奄一息的趴在台阶下，看起来是被打过，身上有多处伤，四条腿全废了。” 要是腿没废，它不至于狼狈的靠在这个地方。 “附近的监控看过了吗？” 宁清点头道：“那个位置是监控死角，我们问过附近的店家，但没人能确定狗是什么时候出现，都说早上就看到它趴在那儿。” 差不多的说辞，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霍北修几乎没有太多思考，直接下定论：“狗是他们送过来的。” “他们？”宁清皱着眉想了一下，猛地抬起头，“霍队，你是说那狗是人|贩子故意丢那儿的？目的是什么？难道他们猜到我们的怀疑？” 霍北修还没说话，宁清继续震惊罪犯的智商：“他们也太神了，居然猜到我们怀疑到狗身上。” “或许不是猜的。”霍北修眯着眼盯着宁清手机上那张照片，又重复了遍那句话，“或许真不是猜的。” 他心里有个怀疑，但还不成型，也不太能成立，或许只是巧合，但如果是巧合，那实在是太巧了。 他让陆域留在西区派出所继续加入调查取证，他则是直奔医院。 他怀疑周忱，但有些话却是要问萧规。 然而，他刚要拿纸笔，就被摁住：“不用，窃听器已经找到了。” 霍北修顺着萧规的视线看去，把大大方方放在桌面上的窃听器拿起，这是一款普通的窃听器，无法根据这个型号判断在萧规身上放窃听器的是什么人，但目的一定不单纯。 “你又来做什么？”萧规看着他空空如也的双手，不满道，“你做戏就不能做全套，来的时候不能在医院门口顺带买几个苹果上来？” “我拿水果来不是更奇怪？” 以霍北修的脾气，平时真探病他会带着昂贵的水果，但今天他是直接从西区派出所过来，那只能是为了工作。 如果放窃听器的人就在医院附近盯着萧规，那就不可能不知道霍北修打哪儿来，他临时带水果来反而让人产生怀疑。 第269章 霍北修晃了晃手里的窃听器，认真询问道：“我现在能说话？” 得到萧规的允许，他放下窃听器，表情变得严肃：“你让周忱破格进市局的原因跟现在答应让他离开的原因一样吗？” 他还记得多看周忱一眼是因为萧局的评价，既然周忱身上具有犯罪的倾向，为何要让他离开市局？ 萧规听到他的话，立即皱起眉：“你是在质问我吗？” 不管是在职位上还是辈分上，霍北修都不该用这种语气跟萧规说话，但只有萧规能解答他的疑惑。 “萧叔，周忱将是我要共度余生的人，如果他跟我站在反对面，你让我如何选择？” 闻言，萧规的脸色顿时不好，他抬眼盯着霍北修，瞧见那双漆黑的眸子全是认真的神情才缓缓开口：“这是你一个刑侦副支队长该说的话？你身上担着的是什么责任你不清楚，需要我给你重申？” “我很清楚我的职责，但周忱是我的爱人。”霍北修一字一顿地问，“你觉得我该如何选择？” “你是在威胁我吗？”萧规的脸色瞬间沉下，语气也冷漠几分。 下属威胁上司，这倒是头一遭，这样赤裸裸的被小辈威胁也是萧规绝无仅有的初体验，不过对方是霍北修，似乎确实没什么他不敢得罪的人，也没他不敢做的事。 最终败下阵来的还是萧规，他长辈似的语重心长道：“你们该约会约会，该谈恋爱谈恋爱，我有反对阻止过你们？还是你觉得他不当刑警就配不上你霍北修？如果真是这样，你们趁早分开，小周年纪轻轻还能接着找，你可别耽误人家。” 萧规不是替周忱抱怨，而是在转移霍北修的注意力，也是要转移话题。 可霍北修毕竟是审讯的一把好手，怎么可能会被他轻而易举带走。 他将话题重新绕回来：“周忱真是主动辞职的？”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霍北修你在怀疑谁？难不成我逼着他写辞职信？”萧规到底是个局长，面对霍北修的质疑，他很难做到心平气和，指着霍北修怒斥道，“你要不相信就自己去问他，你们要是有什么矛盾就自己解决，别总是把事推到别人身上！” 霍北修还想问些什么就被萧规边骂边推着出病房，临关门前，他在霍北修耳边快速地说：“你现在的首要任务是我交代你的事。” ——局里是否有内鬼以及在幕后对付萧规的究竟是谁。 霍北修无功而返，回市局途中收到两个消息。 好消息：今天有人来看望赵谦的母亲。 坏消息：来看望赵谦母亲的只是赵谦的同事。 这两个消息加起来算得上是个不坏的消息，至少能判断出赵谦不是彻底失踪，很有可能是他们之前的猜测——躲起来了。 霍北修跟陆域前后脚回到市局，陆域直奔他办公室，刚好碰上霍北修接好一杯水，他伸手接过，咕噜几口喝完，然后问：“你怎么想？” “什么我怎么想？”霍北修又转身回去接第二杯水递给陆域后才给自己接，“赵谦绝对有问题，疗养院的问题也不小，只是我们现在没证据。” “我们没证据。”陆域又一口气喝尽一次性纸杯里的水，像是缓过来般继续说，“这就是最大的问题，没有证据，我们什么都做不了。” 他们破案需要证据，也讲究证据，若是没有这个前提，所有的猜测跟怀疑也不过是空想，刑警不是侦探，人命更不是小说电影。 霍北修靠着饮水机旁的书柜，纸杯凑到唇边，却在碰上前想起来什么，顿住喝水的动作：“你没跟宁清提过我的猜测吧？” “你当我傻呢？” 他眉头微微一挑，在没证据前，他没打算告诉陆域，只是十多年的搭档默契让对方猜到才迫不得已说出来。 陆域瞥一眼门外，压低声：“你之前打算自己查？” “刑警破案需要证据，就算没确切的证据，也得有足够怀疑某个人且能站得住脚的论点不是？” 他就这么毫不掩饰的将陆域刚才说过的话丢回来，让人怪尴尬的。 陆域两秒就收起脸上的尴尬，继续话题：“你打算怎么查？除了让人盯着疗养院，还有什么更有效的方式吗？” 霍北修摇头，要是有，他可能会什么都不做吗？ 他的沉默给出答案，陆域顺势坐到沙发里，低着头思考，这件事确实很棘手，他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以及采取一些不科学的方式——祈祷，祈祷赵谦是个孝子，藏不住偷偷回来看他母亲。 “西区派出所那边压力很大，尤其是我们这边重视这几起儿童失踪案后，也算是无形中给了他们压力，但刑事侦查不是他们擅长的方向，他们指着我们呢。” 霍北修绕回到够办公桌前，拽开椅子坐着：“西区这些年出现过那么多起儿童失踪案，他们都没有重视，这是谁的问题？” “霍队，你当所有人都有你这么敏感呢？” 陆域倒不是替下面的人说话，只是每个小孩失踪的情况都不同，况且西区那边确实很乱，人|贩子有可能是外地来的务工人员，直接把人拐走后消失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很多时候，不是派出所的兄弟不上心，但真没那么容易。 “他们能每次都指着我们帮忙？那我们市局的活儿会还干不干？”霍北修边拿出手机边说，“你给他们施施压，这事不能再拖了。” 第270章 他刚要开口，就听见霍北修摁着语音，用着与刚才完全不同的温柔语气道：“宝贝，今晚想吃什么？” 陆域：“……” 如果我有罪，请给我拷上手铐，而不是聊着正事时听见队长发骚。 第210章 210.抱会儿怎么了？ ======================= 这段时间，霍北修跟周忱都在忙着各自的事，碰面的时间很少，要么是回来时先到家的已经睡下，要么是早上谁谁先出了门。 他俩基本靠着便利贴留言或者微信联系，周忱至今都没把霍北修从黑名单里放出来，直到霍北修给他打电话发现自己还被关在黑名单才特地坐在客厅沙发里等人回家。 夜里一点多到家的周忱破天荒看到客厅小夜灯下还有人时意外的愣了一下，发现霍北修在等他，换鞋的动作不由得顿了一下：“你怎么还不睡？” 当事人回来，霍北修把手机扣到桌面上，双手抱臂，语气严肃：“我觉得咱俩有必要好好聊一聊。” 周忱没太把他的话当回事，抬脚往边厨房走，洗了手，又从冰箱里拿瓶水，刚打开就被伸过来的长臂拎走。 随后是霍北修冷漠里带着点关心的声音：“大晚上还喝冰水，去洗澡，我给你热……嗯？你抽烟了？” 周忱往后退半步，这人是狗吗，鼻子那么灵。 “还喝酒了。”凑近不仅闻到周忱身上的烟草味，还有一股淡淡的但被奇怪香水盖住酒味，他不满地皱起眉，“以为用劣质香水就能盖住身上的酒味？” 没特地用香水压酒味，应该是不小心沾上蔷薇身上的香水味，但他觉得霍北修口中的“廉价”只是想表达对闻到的这股香水味儿的主人的不满。 周忱本以为霍北修已经睡下，他在外间浴室洗漱完再回房间是不会发现身上的烟酒味的，不料霍北修破天荒的没早睡。 察觉到霍北修往前凑，他脚步再次往后，后腰忽然多出一只手搂住他，迫使他往前贴上霍北修的胸膛，对方仗着几厘米的身高优势，声音低低往下传：“你躲什么？” “我一身酒味，还有混着劣质香水的烟味，你就非得往我身上贴？” 霍北修轻轻捋了一下他的背后，声音低而沉闷地说：“我又不嫌弃你。” 应酬一晚，做着自己不擅长且不喜欢的事，周忱其实挺累，他顺势靠在霍北修怀里，但他只想待那么一小会儿，正要离开时又被霍北修摁回来：“抱会儿怎么了？” 周忱几乎要沉浸在这道难得温柔的语气里，硬提起来的那股精气神顺着温柔埋下去，他将重心落到霍北修身上，脸颊贴在霍北修坚实的胸口，闷闷低低道：“累。” 在闻到烟酒味以及女士香水的瞬间，霍北修的怒火已经燃起，却在听见周忱委屈巴巴说累的时候被浇灭。 他心疼又不理解地问：“当霸道总裁很好玩？天天应酬，赔笑脸，这有什么意思？” 后面没说出口的应该是“还不如跟我回去当警察，至少不用赔笑脸”。 “当警察不也得赔笑脸？虽然不用应酬，但不也几乎天天加班？” “充满电”的周忱轻轻将他推开，拿过他手里的水，拧开就咕咚咕咚的灌下几大口，终于解渴才补上致命的一句：“赚得还少。” 霍北修从小含着金汤匙长大，从小吃穿用度全是顶配，他如何能真正感同身受的体会穷人的生活跟选择。 周忱没挑他这个理，伸出掌心将他推开后绕开他往主卧走去，若是霍北修已经睡下，他就在外间浴室随便冲下澡，但既然霍北修还没睡，他也不怕吵着人。 可他刚走进淋浴间，浴室的门就被推开，霍北修看他两秒，然后慢条斯理的脱衣服。 周忱浑身的神经瞬间紧绷，警惕的盯着他：“现在凌晨一点多，我忙一天真的很累。” 他是在跟霍北修商量，也是在警告对方收敛点儿，可是老畜生不打算做人，就这么赤条条就走进来。 在周忱以为霍北修要做什么时，发现对方只是单纯的……帮他洗澡？ “你……” 霍北修站在他面前，伸手往后调了水温：“不是累？我帮你洗，洗完睡觉。” 周忱像个小孩乖乖让他洗，要不是无法忽视那双带茧的粗粝大手在他身上揉搓，他估计站着都能睡着。 两个身高180往上的大男人站在淋浴间里，并不宽敞的空间显得越发拥挤，热水氲出的雾气一点一点把周忱身上的酒气逼出，他整个人晕晕乎乎的，脑袋也嗡嗡作响。 他晕得要缺氧，还是霍北修及时把他带出浴室，打开窗让空气灌进来。 呼吸到新鲜空气的周忱终于缓过神，抬手拍了拍脸，低头发现自己身上什么都没穿，霍北修这人也太不讲究了。 他想要进浴室把衣服穿上，刚有起身的动作就被霍北修快步回来摁下：“你还晕着呢吧，想要什么，我帮你拿。” “衣服。”周忱抬手指着浴室。 周忱的酒量还行，今晚其实没喝多少，但洗过澡反而被热水把醉意逼出来，这会儿晕乎得难受。 他感觉眼前蒙着一层雾，朝着他走来的霍北修也变得不太真实，他下意识伸手却抓不到。 霍北修见他恍惚，往前跨两大步，将自己送到他面前，周忱第二次抬手才抓到他的裤腰，但没别的动作，也没别的意思，只是想确认自己看到的是否真实。 第271章 “怎么回事？”霍北修低头盯着他还红着的脸，“这会儿开始醉呢？” 周忱木木的点头，瓮声瓮气地说：“晕。” 感觉脑子天旋地转。 霍北修觉得太好笑了，他很难得见到这样一面的周忱，竟有些舍不得，但更舍不得周忱难受，给他穿好衣服后赶紧去厨房冲蜂蜜水。 周忱抓着他的手，就着这个姿势喝下小半杯，始终不肯放开他。 “要给你买点醒酒药吗？” 他刚才闻着周忱身上的酒味不太浓，刚到家的周忱很清醒，但现在不知为何有了醉意。 没听见周忱回答，他正要掰开周忱的手，却被对方握得更紧，周忱着急地问：“你去哪儿？” “家里没备有醒酒药，找手机给你买。” 周忱握着他的手改为搂他的腰，脸贴在他小腹上，闷声哼唧：“我不吃，我缓缓就能好。” 霍北修低头看着团在自己怀里的小脑袋，忽然心软得一塌糊涂，还说要教训人呢，他哪舍得。 小祖宗这副样子，他只能把“谈判”计划搁浅，先把人弄睡了。 半醉不醒的人最难哄，最后霍北修硬生生把人捆住，才勉强让他安分，就这样搂着他睡了一晚。 隔天早上。 周忱觉得浑身绷得紧，动弹不得，他第一反应是霍北修又玩变态捆绑游戏，睁眼果然看到自己是被霍北修的长手长脚捆住的。 始作俑者正贴着他背后，呼出的温热气息打在他后脖颈，痒得他忍不住缩脖子。 瞥见手机就反扣在床头柜上，他伸手要拿，可捆住他的人似乎以为他要跑，又把他拽回来搂得更紧。 周忱觉得自己几乎要喘不上气，二话不说低头在横在他胸前的手臂上咬了口。 “嘶——” 霍北修终于醒了。 “你咬我干嘛？”霍北修松开他，瞪大双眼。 周忱顺势往前挪，还挣扎踹开禁锢他的那双腿：“你想杀我可以更加隐蔽的方式，而不该是憋死我这一种。” “谁要杀你？”霍北修人醒了但脑子没有，他揉着被周忱咬的位置，嘀咕道，“你到底在说什么？” 周忱没搭理他，拿来手机看消息，看到蔷薇跟他说今天可以休息一天后才放下手机重新躺下来。 好半晌没听到旁边有动静，他伸腿踢了踢：“快八点了，你还起。” 霍北修顺势抬手搂上来，强行将周忱往他怀里带，像是没睡醒般地，嗓子黏黏糊糊地说：“困，再陪我睡会儿。” 可他的目的没那么单纯，他的“睡”并不是字面意义上的睡，他整个人往周忱蹭，从身后暗示着，向周忱表明他的行动意图。 周忱刚转过脸要拒绝，就被他捧着脸吻上来，这吻来得猝不及防，周忱忘了呼吸，被他亲得憋红了脸，但忽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霍北修的行动。 周忱恢复理智，推开霍北修快速的接下电话。 霍北修被迫停止，要不是周忱脸皮薄，他也不是不可以就着电话继续的。 可在周忱接电话的时候，他也没停止手上的动作，他抓着周忱的手，一下一下的捏着，见周忱没反应，他故意往下挪，手从衣摆钻进去，握住周忱的侧腰。 “唔！” 周忱浑身一激灵，还没来得及骂，电话那边就传来蔷薇的关心：“怎么了？” “没事，不小心撞到床头。”周忱摁住那只不安分的手，假装无事发生，“你找我有事？” “下午有个茶话会，董事长希望你能出席。” 周忱：“把时间地点发我。” 电话挂断前，蔷薇关心道：“你嗓子听起来有点哑，着凉了吗？” 周忱耳尖顿时泛红，含糊丢了句“昨晚喝多了没睡好”后找借口挂断电话。 电话挂断，耳边传来霍北修的质问：“让人知道你跟我在一起很丢人？” “你要想，多得是愿意跟你公开关系的人。”周忱推开他下床，冷漠的丢出四个字，“但我不是。” 周忱上午补觉，下午收拾出门。 可他没想到能在周余组的茶会话里见到这个人…… 厌衫婷 第211章 211.周余的试探 ======================= 赵谦。 找那么久的人，居然以这种方式出现。 察觉到周忱盯着的位置，周余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目光落在那位穿着得体西装，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你认识他？” 这一问不只是好奇，还有警惕跟试探。 周忱淡漠解释：“前段时间去过一家牙科诊所，他跟里面一位牙医长得很像。” “那是谁？”周余偏头问在旁边陪着的蔷薇。 蔷薇扫了眼，很快搜罗到这人的信息，低声回答：“听人称他赵先生，是安老小女儿的男朋友。” 安老是这场茶话会的主角，也就是说这位赵先生是今天的贵宾。 周忱听懂了，他不能再透露出对赵谦的好奇，于是不着痕迹的收回看向赵谦的目光，眼神也变得淡然。 “你牙齿不好？”周余似关心地问。 不过，他关心的不是周忱的健康，而是周忱去牙科诊所的目的。 周忱喉咙滚了一下，他不确定周余的人当时有没有跟着，不敢冒险撒谎，于是认真找了个听起来可信的说辞：“霍北修怀疑那附近藏匿罪犯。” 第272章 “最后找到了吗？”在旁边听着的蔷薇比周余还好奇，先周余开口问道。 周忱抬头看向她，笑着摇头，并对他那位前队长做出评价：“他有时候挺自信的。” 听不出褒贬的评价容易让人产生怀疑，也让人捉摸不透他对霍北修是个什么态度。 “你这算什么评价，你现在住他家呢，这样说人家是不是不太好？”蔷薇笑着说，语气跟看着他的目光里满是好奇。 周忱微微耸肩，不怎么在意地说：“是他盛情邀请，我没道理继续住原来的小破筒子楼，而拒绝他的高级公寓不是吗？” 蔷薇盯着周忱看了会儿，但没再搭腔。 安老带着赵谦过来打招呼，带着好奇看着边上眼生的周忱。 周余顺势解释：“我的新助理，能力很强，跟霍氏的合作就是他牵的头。” 他并没有跟人介绍他们俩的关系，但一句拿下跟霍氏的合作就足以证明周忱的实力。况且，能跟在他身边的人又会岂是泛泛之辈？ 周忱初来乍道，这通介绍倒是让安老很意外，目光从不在意到将惊讶，慢慢落到周忱身上：“倒是个不错的小伙子。” 周忱微微鞠躬，毕恭毕敬地称一声“安老”。 随后，轮到周余将目光投向赵谦：“安老，这位是？” 不确定安老是否愿意在这样的场合承认赵谦，这是周余给他选择的机会，也不至于让赵谦难堪。 安老说：“我小女儿的男朋友，最近正好闲着，我就让他陪我过来走走。” 他没称“女婿”证明赵谦还在观察期，并没有得到他的认可，算不上安家人。 周忱嘴角扯了扯，他跟赵谦的处境其实差不多，都是还没能转正的“实习生”，不过他可能比赵谦要稳妥些，毕竟他跟周余做过亲子鉴定。 若不是真的确定有血缘关系，周余不可能把他留在身边。 安老跟周余被人叫走，赵谦跟着周忱走到茶点桌前，他压低声音问道：“听说你是周董事长的儿子？” 周忱没回答，而是反问：“赵先生以前是不是当过牙医？” 闻言，赵谦愣了一下，盯着周忱的目光从好奇变成警惕跟怀疑。 “别紧张。”周忱抿了口果汁，咽下后才开口，“我只是正好去过你的诊所，并且在介绍墙上看到你的照片。” 他无视赵谦的紧张，开玩笑似地说：“总不能是你还有个双胞胎兄弟，并且你俩共用一个名字吧？” “芊芊知道我当过牙医。”赵谦没头没尾地说道。 周忱歪着脑袋看他，似笑非笑：“你看起来……有点紧张。” 赵谦盯着他，微微勾起笑意：“我知道你以前是警察，但你现在不是。” 他回的又是另一句看似无关紧要的话，但却是在暗示周忱：他们俩没什么区别。 都是在别人手底下做事，都得看别人的眼色，或许每天都活得小心翼翼，可—— “不一样。”周忱反驳了他的暗示，“我什么都不做也会得到认可跟信任，但你不同，你所有的信任都基于安小姐之上。” 若是没有安芊芊，他赵谦在安老面前就什么都不是。 被戳穿后，赵谦的脸色不是很好看，但这是周余的场子，他怎么都做不了。他怕安老觉得他上不了台面，又怕惹到周余，毕竟正如周忱所言，他俩不一样。 他盯着周忱，低声道：“你其实并没有把握能够完全获得周董事长的信任，你当过警察，而且据我所知，你跟市局的霍队关系很不错。” 他仿佛刻意强调最后三个字，周忱却只是微微耸肩，看向他的眼神里没有一丝慌乱，游刃有余的样子让赵谦近乎嫉妒。 尽管是第一次见面，但他能感觉到周余对周忱的信任比安老对他的要多的得多，安老对他……几乎可以说是警惕。 “你又错了。”周忱收起笑意，“我当过警察反而是我的优势，你应该知道靠近霍北修的好处有很多。” 那句“好处”意有所指，瞧见他勾起的唇角，赵谦顿时明白他的意思，可周余真的会信任一个当过警察的人？不见得。 大概是看出赵谦的怀疑，周忱没有解释，只浅淡地说：“你现在要操心的应该是自己的事。” 不等他琢磨出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周忱已经抬脚朝着看向他们的周余走过去。 周余今天带他过来肯定是要给他介绍几个以后会经常碰见的人，毕竟他是鸿宇集团是否能跟霍氏顺利合作的关键。 果不其然，周余带他认识不少人，但都是以“新助理”“能力很强”来介绍，还会不经意间透露出他是跟霍氏合作项目里的主要负责人之一。 “这么说来，你跟霍少的关系很好？” 霍家在遂城是的讨论度很高，谁都想知道点关于霍家的事。可与其说是好奇，不如用“试探”更为贴切。 周忱并不隐瞒地说：“我最近住在他家里。” 说巧不巧，霍北修的电话正好打过来——昨晚趁着他醉酒，霍北修把自己从黑名单里拉出来了。 幸好备注的是他全名，而不是奇奇怪怪的“宝贝”“亲爱的”，否则周忱打死也不会承认这是霍北修的来电。 周余脸色如常，只是长辈关心语气似的问：“他这个时候找你？” “今天周末，他要回霍家吃晚饭，或许是问我要不要一块去。” 第273章 周忱没有撒谎，下午出门时霍北修确实问过他，他当时给的回答是“晚点再说”，没想到霍北修的“晚点”是他说出那句话的两个小时后。 “接吧。”周余说。 周忱没打算接，但周余显然是要让在场的人亲耳听到电话那边的人究竟是不是真的霍北修，他无法拒绝。 “霍希允那丫头让我问你要不要过去？”电话接通后，霍北修的声音缓缓传来。 听到霍希允的名字，周忱松了口气，还好霍北修没瞎说，否则这事还真不好圆。 他下意识看向周余，看到后者点头后才回答：“你把地址发我吧。” 电话那边沉默好十几秒，霍北修几乎咬牙切齿地问：“太久不去，我家地址会变？” 所有人震惊：周忱去过霍家老宅！ 戏演得差不多，周忱随口丢了句“知道了”后挂断电话，在众人意外的目光里，他跟周余请示：“霍家距离这里比较远，我可能需要早点过去。” 周余点头后，周忱才一一告辞。 然而，在转身往门外走的时候，他听见身后传来的议论声： “周董事长有福啊，随便招个新助理居然都是跟霍家有关系的，这对以后的发展跟合作太有好处了。” “要不说周董事长运气好呢，刚回国就能拿到跟霍氏的合作，这是遂城多少公司梦寐以求的大好事啊。” “不过那霍家少爷不是刑警吗？周助理跟他认识，还住在他家里，他们俩是什么关系？” 周忱还没走远，就听见赵谦不卑不亢的声音响起：“周助理之前也是刑警。” “嗬——” 周忱远远的就听见一道道倒吸凉气的声音，不过他没什么兴趣听，反而加快脚下的步子。 他不喜欢这种场合，也不愿意听到这些人对他的看法跟议论，更不好奇那些人知道他当过警察后会是什么反应，他只要周余的态度，既然周余一而再的试探他，他为何不能转过来试探对方？ 周余需要明确他的想法，他同样需要周余给他足够的信任。 从会所出来，周忱远远就瞧见一辆很熟悉的车，他刚拧起眉兜里的手机就震动了。 他掏出手机看，果然是霍北修的来电，不远处车里的霍北修握着手机从他招手，嘴角挂着明媚的笑。 夕阳正巧打在他那张精致又立体的脸上，这一幕让周忱一时忘记收回目光，足足站在原地盯着他看了好几分钟，直到手机响起第二通电话，他才恍惚回神。 周忱收回目光，抬脚朝着那个依旧被阳光宠爱的人走去…… 第212章 212.那是谁？ ======================= 察觉到车子行走的方向有点奇怪，周忱才意识到所谓的回霍家吃饭不过是霍北修把他骗出来理由。 他偏头看向霍北修：“你要带我去哪儿？” “西区。” 周忱还没有来得及多问，车子已经提速，他就连拒绝跟质疑的机会都没有。 西区热闹的巷子口。 霍北修将车子缓缓的停在旁边，停的位置倒算得上很隐蔽，但他那辆限量款豪车却没法儿低调，毕竟不管在什么地方，都不会缺少喜欢豪车的男人。 发现车外有人在拍，周忱下意识低头，不管以什么样的方式被拍，他都不愿意，可当他打开手边前方的小匣子拿出口罩正要戴时却被霍北修摁住。 他微微蹙眉：“你应该知道周余的人也一直跟在你身边，跟着你的这帮人可未必知道我是被你强行带过来的。” “强行”二字道出他对霍北修这次行为的不满，他非常不喜欢被人牵着鼻子走。况且周余以为他是去霍家，要是最后被发现他非但没有去霍家，反而跟着霍北修来西区，那很多事就非常不好解释了。 “我现在不是你的下属，不管你是想找人陪你复盘案发现场还是走访调查，都不该是我。” 他跟周余的身份都很敏感，霍北修不可能不知道。 试图抽出被握住的手无果后，周忱放弃挣扎，他抬头看向霍北修：“你到底想做什么？带我来这里的目的又是什么？” 车里出奇的安静，霍北修还是没有任何回应，周忱语气缓慢地开口：“你想带我来参与过的案子的现场让我找回曾经当警察的感觉？然后呢？让我放弃现在的一切，继续回去当个朝不保夕、还会随时丢命的小刑警？” 周忱收回目光，淡漠道：“如果是，那很抱歉，我不愿意。” 霍北修没放弃他知道，但他不可能回到原来的位置。 一顿输出后，车内除了安静还有一丝看不见的尴尬，但两人握着的手依旧保持僵持不动的姿势，霍北修始终没有说过一句话。 然而，与车内安静氛围不同的是，车外很热闹，到饭点了，小巷子里的每家小店都满是人。 霍北修的目光从周忱身后的车窗收回来，忽然丢了无关紧要的一句：“你饿吗？” “我不饿。”周忱语气不爽地说，“你先放开我。” 听到他这句话，周忱胸腔忽然涌起一股无名火，他推搡着霍北修紧握着他的那只手，好不容易抽出来，就又听见他说：“我觉得你身后那家面馆看着挺好吃的。” 周忱不想听他说什么面馆饺子，但鬼使神差的回头看，瞧见门口站着的人，他愣了一下。 ——那是赵谦的母亲。 第274章 “她怎么在这里？”周忱十分惊讶。 赵谦的母亲不应该在疗养院里住着，为什么会在西区？ “我是收到她擅自跑出来的消息才把你带过来的。”霍北修只字不提周忱刚才说过的那些话，注意力完全落在车外马路对面的小面馆门口站着的妇女身上。 “跑？”周忱抓住了重点，“她是偷偷跑出来的？” 霍北修点头，往椅背靠去：“昨天刚有人去疗养院看她，她今天就偷跑出来。” 他没说出怀疑，周忱却替他给出结论：“你觉得去看望她的人是帮赵谦把消息带给她？” 霍北修没有点头，但答案是肯定的。 “我今天见到赵谦了。”周忱收回目光，没什么情绪地说，“他现在是安老身边的人。” “安老？”霍北修不轻不重的“啧”了声，评价道，“他唯一没结婚的小女儿安芊芊是霍希允的高中同学，听说是个恋爱脑。” 周忱不好奇赵谦是什么搭上安芊芊的，他只是把他掌握的信息告知霍北修。 “他能走到安老的身边证明他还是有些本事的，看得出他很珍惜能够留在安老身边的机会，否则不会威胁我。” 听到“威胁”二字，霍北修的眼神眯了眯，瞬间提起警惕，语气还急了。 “他还敢威胁你？他威胁你什么？他想做什么？” 尽管知道自己在霍北修心里的位置，但听到对方紧张的语气还是让他觉得心里一暖，被人放在心里在意的感觉很好。 “赵谦以为用我当过警察，跟你关系不错可以威胁我，可惜他并不知道我继续住在你家，是他的意思。” 霍北修脸部肌肉瞬间绷紧，嘴角的勾着笑意渐渐消失，只剩下阴沉和冷酷。 “他”指的是是周余。 “怪不得你愿意搬回来，原来是因为他。”霍北修眸光微暗，眼底染上抹自嘲，“如果他让你马上搬走，从我身边离开，你也会毫不犹豫的答应？” 周忱没有说话，但他的答案显而易见。 霍北修喉结滑动了下，像是在克制着情绪，随后慢慢地垂下头，再次自嘲道：“我竟还比不上一个糟老头子重要。” 周忱下意识避开他的目光，只能选择沉默不语。 “你打算继续跟我保持炮友的关系，等哪天他叫你跟异性结婚，给他老周家留个后代，你也会毫不犹豫的甩开我，跟别人结婚。”霍北修盯着他，一字一顿地问，“是吗？” 面对质问，周忱张开嘴，却被无声的束缚住，喉咙像是顿时被封住了。 他扭头看向车窗外，眼眸忽然一紧：“那是谁？” 顺着周忱的视线看去，只见拘谨的站在小店门口的妇女面前突然出现一个长相平庸的女人，她身上穿得衣服也极其普通，像是刚在家里做了饭，接到电话下楼一趟似的。 她从兜里掏出个东西递给赵谦的母亲，握着她的手又低声说了几句话，最后给赵谦母亲点了一碗面后匆匆离开。 赵谦的母亲大概并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事，将东西塞进兜里，不紧不慢的吃完面才起身离开。 她不是往公交站走去，也没有要打车的意思，反而还要往更深的巷子走。 车上的两人赶紧下车，看到周忱要戴口罩时，霍北修一把拽掉他的口罩，往兜里揣，边往前走边说：“你就没注意到我在来的路上已经把那帮跟着的人甩掉了吗？他们这会儿跟的是另一辆车呢。” 他这一说，周忱才猛然回过神来，刚才确实是有一段路霍北修开得很奇怪，但他那会正在看蔷薇发给他的文件，没注意到霍北修的奇怪行为，没想到居然是在甩车。 他们快去跟上赵谦的母亲，但对方显然没有意识到身后有人跟着，嘴里念念有词，手揣进兜里，紧紧握着兜里的东西，神色看起来有些紧张。 周忱这会完全忘记自己已经不是警察的身份，拔腿就要往前跑，却被霍北修拽住：“别急，我们不抓她。” 闻言，周忱顿下脚步，偏头看向眼神始终盯着正前方看的霍北修，发自内心地问道：“不抓她，你带着我跑什么？” “这不是让你别跑吗？” 这人倒是会强词夺理！ 周忱完全停下脚步，意识到自己不是刑警，不是霍北修的下属，他不需要听从霍北修的命令行事。 可他停下后，霍北修又不干了。 不给解释，不等周忱开口，他拽着周忱就往前走，压低声音：“我们必须得知道她要去做什么。” “跟我……”有什么关系刚走到嘴边，前方不远处就传来狗叫声。 霍北修、周忱：“狗？！” 他俩对视一眼，倒吸一口凉气，总觉得他们怀疑的事情有了点苗头。 里面是个养狗的场子，赵谦的母亲走进去直接将兜里的东西递给从场子里等着的人，从他们俩的这个距离看过去才发现，她手里拿着的是一卷钱，还有一张白色的单子。 “她……买狗？”周忱皱起眉，“疗养院允许养狗吗？” 霍北修看他两秒，几乎咬着牙问道：“你觉得她要买宠物狗需要来这种地方？而且还这么偷偷摸摸的？” 周忱脑子宕机了。 “去鸿宇集团上两天半，脑子都丢了？” 霍北修的讽刺实在难听，但也正是这句话，让周忱把脑子找回来。 第275章 他倒是忘了，西区最新的儿童失踪案的主角之一是狗。 赵谦跟儿童失踪案有关系？ 他让他母亲来协助作案？ 没等周忱想出个所以然来，霍北修握着他手腕，将他往边上推，他背后贴着墙，正要开口骂脏话，就听见霍北修在他耳边说：“她要出来了。” 所以呢？ “她要出来，你抱着我做什么？” 周忱话音刚落下，霍北修将他往墙与墙之间两人宽的小道里推，背对着外头，还被霍北修捂住嘴。 霍北修这边刚把他的嘴捂上，霍北修背后就缓缓传来骂骂咧咧的声音：“这天还没有黑呢！就敢在这里搞这种事，真不要脸！” 听着脚步声走远，周忱抬手抓住霍北修的手臂，示意他松手，对方却像是故意般的勾唇看他，正要贴过来就被周忱狠狠踩了下脚，他疼得松开手，周忱趁机推开他钻出去。 霍北修在身后喊：“你去哪儿？” “买狗。” 周忱想直接进去问，却再次被霍北修拽住：“现在进去只会打草惊蛇，况且我们并不确定她的目的。” 霍北修握着周忱的手腕，神情复杂的看着他：“周忱，你到底怎么了？” 他这会儿才意识到，今天的周忱似乎有些不对劲。 听见霍北修的“怒吼”，周忱脸上的表情慢慢收回来，失神般的往后退了一步，背后低着墙，眼眸低垂的看着鞋尖，瞧不出他此时的情绪。 今天，他连续判断失误几次，是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你先别着急，我们在慢慢搜罗证据，真相总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霍北修双手握着他的肩，额头抵着周忱的脑袋，似安慰，又似提醒般的说，“所以，我们慢慢来，好不好？” 他的声音让周忱莫名的感到安心，情绪也渐渐恢复，调整好才抬手搭上霍北修的手臂，轻轻拍了两下，示意对方，他缓过来了。 不知道周忱这是怎么了，但他是真的心疼。 他抚摸着周忱的脸，低声询问：“我带你回家，好不好？” 回到家。 周忱的情绪还没有完全恢复，他满脑子都是霍北修吼的那声“你到底怎么了”，可他想了一路，也想不通自己到底怎么了。 明明看出他不对劲，但霍北修没有好奇，没有逼问，只是贴心的给他放洗澡水，带着他去浴室：“你先泡会，我打电话叫人送晚饭过来。” 他转身要走，却忽然被周忱握住手腕，瞬间顿住脚步。 他回头，正好对上周忱空洞的双眸，那一刻，他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了下，钻心的疼。 周忱轻轻捏了一下他的手腕内侧，坐到浴缸旁，声音缓缓响起：“周余对你特别感兴趣，我不希望跟你有过多的交集，我不想伤害你。” 从周余让他提前离开茶话会，跟霍北修回霍家开始，他的情绪就一直处在时刻要面临抉择的压力上，一边是周余的安排，一边是霍北修的逼迫，他不想做选择，但又十分清楚，有些选择他不得不做。 霍北修反手将他握住：“你不用有压力，我不会逼你，我今天这样做也不是要逼你。” 他后悔了。 其实在得到赵谦的母亲偷溜出疗养院的时候，他完全可以带上陆域或者是自己过来，可是私心不想让周忱跟别人待在一起，不愿意让周忱跟在他持有怀疑的人身边。 所以，他找了个借口把周忱叫出来，他知道只要用霍家作为借口，周余一定会放人。 可是他没有想到自己的私心让周忱陷入这样的焦虑跟为难，他心疼得抱住周忱，轻抚着他的背后，低低地说：“是我的错，我不该拽着你跟我一起过去的。” 现在不是轮谁对谁错的时候，周忱只是想解释自己刚才的奇怪举动，但他发现他好像也解释不清。 他低眸，舔了舔唇，却硬生生将走到喉咙边上的咽回去。 差点……他差点就全跟霍北修交代了。 第213章 213.我没那么变态 ======================= 霍北修好不容易把周忱哄睡着，手机铃声却不合时宜的响起，他想都没想就随手滑动。 本意是挂断，但慌乱中滑开了接听键，周余的声音顿时从传声筒传出来，霍北修看一眼皱着眉，睡得不算太安稳的周忱，两秒后决定拿着手机朝门外走。 走到客厅阳台才将手机贴到耳边：“我是霍北修。” 隔天。 周忱按照惯例睡醒先查看手机是否有重要信息，看到最近的通话记录是昨晚他睡下后，时长三分半钟。 ——他们聊什么？ 霍北修睁眼就看到周忱靠在床头握着手机盯他，他抬手揽上周忱的腰，被子下的腿也搭上对方的，声音慵懒：“宝贝，手机没我好看吧？” 热情没换来周忱主动的吻，而是质问：“为什么接我的电话？” 不给霍北修解释的机会，质问声再次响起：“聊什么聊了三分钟？” 难得没有床气的霍北修在听到一连两句质问，面上不由得覆着一层淡凉的寒霜：“你觉得我能跟他说什么？或者是你怕我跟他说什么？” “你不该擅自接我的电话。” 周忱没真要霍北修的解释，他只是想告知对方，以后不要随便接他的电话，要不是周余不知道他俩住一起，这通电话会引来多大的怀疑、后果是什么，或许霍北修根本就不知道。 第276章 但，周忱很清楚。 周忱下了床，拿着手机走进洗漱间，将手机反扣放在洗漱台面才开始动作。 这个行为让霍北修觉得很讽刺。 他起身，光着脚走来，面无表情的抱臂倚在门框盯着里面的周忱。 捧着水洗完脸的周忱抬头忽然从镜子里撞上一双清冷又看不出情绪的眸子。 周忱：“……” 偷接他电话，还不许他生气？ “他不知道我跟你睡在同一张床上。”周忱关掉水龙头，随手抽两张洗脸巾当纸巾用，丢到纸篓的同时转身面对霍北修，一字一顿道，“如果你真想让我搬走，尽管把这件事捅到他面前。” 霍北修依旧没说话，目光随着周忱手上的动作移动，最后落到他拿起手机上：“我就那么见不得人？” “需要我再重申一遍咱俩是什么关系吗?” 今天的周忱跟昨晚的周忱简直判若两人，昨晚是破碎小狗，今天却是训狗师——训的是霍北修这只德牧犬。 然而，周忱哪知道霍北修能没脸没皮到这种程度，他凑上前来，赤裸又直白地问：“那要晨练吗，炮｜友？” 他刻意又自然的丢出那两个字让周忱浑身不适，但没打算给他反馈，绕开他往外走，迈出房门那一刻听见轻飘飘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不会怀疑，你别露馅就行。” 周忱的脚步顿了一下，两秒后抬脚继续往外走。 今天是周日，周忱还是出门了。 他趁着霍北修在书房接电话的时候偷溜，他怕霍北修问，更怕自己在对方开口前先主动交代。 来到周余的别墅，第一次见面的周家管家跟佣人却认得他，还尊敬的称呼他为“小周先生”。 管家带着他来到后院，远远就看到一个透明玻璃花房，戴着口罩手套的周余正在浇花、修剪花枝。 瞧见周忱目光里透着疑惑后，管家小声解释道：“周先生很喜欢种花，但他花粉过敏，所以每次都要戴着口罩进去，。” 对花粉过敏却执意要摆弄花草，除了真的喜欢之外，应该还有别的原因。 “为什么不请花匠打理？” 管家笑了笑，只是不怎么走心的摇着头说：“先生向来亲力亲为，就连花房都不许人随便进出。” 周忱心下了然。 要么这花房有问题，要么周余顶着过敏的风险也要亲自照顾花草另有隐情。 周忱知道什么该好奇，什么不该好奇。 他抓到管家话里的重点：“那你把我带到这里是？” 既然周余不许别人进入花房，他就不该来。 然而，管家说：“先生说您不是外人。” 管家微微弯下腰，对着周忱做了个“请”的动作。 周忱眉头不易察觉的拧了一下，很快舒展开，他抬脚朝着花房门口走，却并没有直接进去，而是抬手敲门。 管家不会骗他，但他需要保持该有的礼貌，况且他无意冒犯别人的秘密领地。 听见敲门声，周余转身，看清来人后放下剪刀，朝他招手，嘴型说“进来”。 周忱有些犹豫，他不打算进，但最后还是推开门。 他看到周余脸上闪过的那抹不悦，尽管只有短暂的几秒，还是被他铺抓到了。 久居上位者的周余不习惯有人忤逆他，哪怕那个人是他分别二十多年，如今刚找到的亲生儿子。 “喜欢花吗？”走近后，周余开口的第一句竟是闲聊。 周忱不解，但顺着他视线看过去，看到他身前那株月季，摇了摇头：“谈不上喜欢不喜欢。” 他不是个懂浪漫的人，跟霍北修在一起那么久也没给霍北修送过花，花对他来说就只是花，是植物，没有其他的意义，可是周余爱惜的动作，不像是对花，反而像是将这株或者说这整个花房里的花当做某一个人。 心里生出这个想法，周忱忽然有个更可怕的猜测，但也只是猜测。 ——不管周余把花当做谁，都不可能是他母亲。 “我送你一盆花吧，你带回去，就养在阳台上，偶尔浇浇水就行。”周余从众多花里面挑了一小盆搬到他面前，“这颗就挺适合你的，它的花语是热情奔放，也象征着美好的爱情。” 蔷薇花。 周忱脸色入如常，像是听不出他话里的暗示，但不得不承认周余的耐心比他以为的要少得多。 太沉不住气了。 午饭是跟周余一块吃的，还有周余亲自从花房里摘的玫瑰花瓣做的鲜花饼，味道不错，甜点师的手艺很好。 吃过午饭，周余让司机送他跟那株蔷薇花回去。 然而，写完一份报告打算给自己煮点速冻饺子垫垫肚子的霍北修看到他抱着蔷薇花回来，脸上的表情一下僵住。 他盯着那盆花，眉头拧紧，随后又舒展，嘴角勾着一抹似有若无的讽刺：“不收红玫瑰，改成蔷薇？” 周忱：“……” 霍北修声音极冷，带着不悦跟威胁：“这花不许进我家门！” “周余送的。”周忱平静地说。 于是，那盆蔷薇在霍北修冰冷的眼神中“落户”于阳台一角，霍北修抱着臂倚着阳台落地窗，冷哼道：“他送你就收？今天送花，明天送什么？人——” 他没说完，就被周忱硬生生砍断：“我还没想好。” 霍北修：“嗯？想什么？” 第277章 “如果是人，我要不要收。”周忱摩挲着蔷薇花的枝叶，眼底弥漫着一种平静的情绪，整个人也像是被一层阴影笼罩。 可下一秒，他整个人被霍北修从阴影里生生拽出来—— 他还没来得及思考，只感觉自己被狠狠一拽，然后整个人砸进沙发里。 霍北修至上而下的盯着他，咬牙切齿：“你踏马收一个试试！” “你觉得这束花蔷薇代表什么？”周忱抬起掌心抵住他的胸膛，盯着他带着狠厉的眼眸，赶在他否认前质问，“你真的看不出来吗？” 不，他看出来了。 否则，他不会那么生气。 周忱的平静让霍北修越发生气，但他像是想到什么，拧紧的眉头忽然挑了一下，单手擒住周忱的下巴，一字一顿：“那又如何？” 他的游刃有余也让周忱心慌，不得不怀疑这人在憋大招。 “你想做什么？” 周忱没有意识到自己这句话里带着莫名的紧张，落在霍北修眼里却是他在担心：“你怕？你怕什么？怕我伤害你的花还是怕我把你强行困在我身边？” 顿了话，他勾了抹自嘲地笑：“你放心，我没那么变态。” 他是不变态，但他强迫过周忱，只是周忱喜欢他，才没有让这件事显得太过分。 “周忱，你到底……”霍北修掌心覆上他的胸口，“你这里到底有没有一点我的位置？” 霍北修向来自信，也从不在意别人心里究竟有没有他，但周忱不是别人。 他强行迫使周忱跟他对视，四目相对间，他以为能看到周忱眼睛里藏匿着的东西，可……什么都没有。 太干净了。 周忱的眼睛干净得像是孩子，但只一秒，他看到周忱偷偷藏起来的神情。 “在你眼里，我算什么？” 霍北修像个耍赖皮的小孩，非要问，非要让周忱给他一个答案。 他看着周忱的眼神里近乎渴求，求一个答案…… “爱人？” 霍北修心里一惊，还没给出反应就听见周忱往下说，“舍友，或者炮友，你喜欢听那个，我说给你听。” 很奇怪。 周忱有些太奇怪了。 他明明很喜欢霍北修，明明舍不得离开霍北修，但每次在面对霍北修认真的询问时，他却又是这幅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饶是自信如霍北修，也猜不透周忱的想法。 他确定周忱爱他，但他不确定他是否在周忱的选择里。 在吗？他心里想。 第214章 214.很奇怪 ======================= 周忱那句“舍友，或者炮｜友，你喜欢听哪个，我说给你听”让客厅的氛围顿时变得很奇怪，冷漠又安静。 霍北修很不喜欢这种感觉，但周忱似乎并不打算打破，听之任之的态度让霍北修的眉头拧得更紧了些。 手劲儿加重，让他不得不往后贴，背后紧紧靠着沙发。 “嘶……” 沙发窝里藏着电视遥控器硌着疼得他呲牙咧嘴，下意识搭在霍北修坚实的长臂上：“你……” “我。”霍北修盯着他的眼眸，无视他的疼痛，一字一顿，“不会放你走。” 周忱没反应过来，霍北修擒住他的脖子。 “想给周家留后是吧？”霍北修手指微微一紧，贴到他脸，趁着周忱“不备”时在他耳畔咬牙切齿，“想跟他给你安排的女人在一起是吧？” 感觉到周忱在躲，他阻止。 他就是要让周忱在他面前难堪，再次强行挑起下巴：“想离开我再跟别的女人结婚生子是吧？” 周忱抬眸对上他的视线，眼神里满是淡漠但隐忍的杂念，却没有半点怒火。 周忱没有生气。 可他越是平静，霍北修越是生气。 “为什么不生气？”他几乎是咬着牙说问。 他把话往难听了说，他等着周忱生气，等着周忱跟他大吵一架，把这几天两人都憋着的那股气痛痛快快撒出来，可周忱面上依旧平静。 霍北修泄了气，却依旧保持原来的动作，不肯离开周忱哪怕一毫米。 他贴到周忱的耳畔，话语跟着气息缓缓吐出：“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 周忱反问:“你不觉得你的行为很幼稚吗？” 幼稚…… 原来他的所有质问，所有需求在周忱这儿只是个幼稚的行为。 当那么多年刑警，霍北修经常被质疑，但很少被认为是幼稚，可如今，周忱却这样说他。 两人无言的对视着，周忱眼神里带着隐约不耐烦，落在霍北修眼里却让他觉得很讽刺，他确实是故意的，他想要自己成为周忱的选项，但周忱说他幼稚。 呵，霍北修松开他，往旁边瘫坐，抬手捏着眉心，讽刺又自嘲地说：“幼稚。” 周忱偏头看他，瞧见他那微微皱起的眉头，拧在一起的眉心，心里忽地一颤，周忱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说得太过分了。 他好几分钟才开口：“我不吃这套。” 霍北修想用激将法刺激他，想逼着他把话说出来，可是有的话，有些事，他怎么都不能说的。 不能，也是不行。 他所有计划里面从来都没有把霍北修带进去，可霍北修却总是要往里面钻，他也很苦恼，他也很无力，一边不愿意，想让霍北修远离，一边却又没法儿把人推开。 第278章 要说纠结，其实他比霍北修还要纠结。 霍北修不理解，他又不能解释。 周忱深吸一口气，忽然坐起身，抬眸便能对上霍北修的视线。 可霍北修像只提线木偶，没有拒绝，也没有配合，任由周忱动作。 周忱抬头看他一眼，不得不说这个男人长得太好看了。 “你……” 周忱红着耳根：“你闭嘴。” …… 周忱不是主动派的，他每次都是为了哄人。 霍北修既喜欢，又没那么喜欢，因为每次都像是有预谋在做什么事。 可是周忱现在还是那样了。 霍北修就连做主导者的机会都没有——周忱不允许。 “你别动。”周忱拒绝他，“我来。” “我不用你。” 霍北修：“……你自己技术不行，把气撒我身上算怎么回事？” 他哼哼唧唧，只能眼睁睁看着周忱朝着浴室走。 浴室里。 感受到热水浇着，周忱才感觉到人稍微的回点血气。 他承认他没有霍北修那么好，但他的隐忍似乎让霍北修更加嚣张了。 一想到自己刚才的模样，周忱就觉得很丢脸，整个人又发烫似的红。 要了命了。 周忱刚放松下来，就感觉到有另一股温度靠近，声音伴随着雨声传来：“我说了我来，你非得自己来，难受的还不是你自己？” 霍北修心疼却又很满足。 周忱没再推开他，但察觉到霍北修还有下一步，他一把摁住：“你想我死？” “我哪舍得。”霍北修憋着笑，握着他的手腕，贴到他耳边，暧昧又撩拨，“有没有不舒服，嗯？” “没有。” 就算把舌头咬断，周忱都不可能承认自己不舒服，但泛红的耳尖出卖了他。 “就那么舒服？”霍北修故意逗，但周忱并没有接茬，只能红着脸任他摆布。 他不是那种吃完饭还要跟同进晚餐者来菜品菜色以及味道如何的人。 虽说是他主导，但霍北修全程都在引导，否则他会受伤，会受不住。 思绪是被霍北修的动作拽回来的，他再次拒绝：“我说了不要！” “我没那么畜生。” 霍北修捏了捏他的耳垂，帮他清洗后抱着他回房间。 刚把自己卷进被子里的周忱忽而听见金属的声音，他浑身僵住，偏头朝着声音看去，只见霍北修拿着银色手铐朝着他走来。 周忱：“？” 感觉到一双冰冷的眸子朝着他投来不可思议的目光，霍北修舔了下唇，理不直气不壮：“铐着吧，以防我明天就没老婆。” “……” 在手铐碰上前，周忱说：“你铐，我保证你铐完明天就换来一个清净。” 霍北修沉默了，再不敢动了。 “铐啊，不铐是狗。” 霍北修：“……” “哐铛”，手铐被他丢到床头柜面，他钻进被窝将周忱往自己的怀里搂，紧紧搂着：“不铐，但你别想从我身边逃走。” 周忱对自己太狠，狠到他觉得这可能是最后一次，所以他怕了，怕周忱主动过后又要跟他撇清关系， 搂得太紧，周忱觉得快喘不过气，他抬脚踹了下霍北修：“你打算憋死我？” 霍北修赶紧把人松开，还委屈巴巴地说：“播报，我哪舍得。” 周忱知道霍北修的担心，但他真没有那个意思，至少明天不跑，他难得给点情绪价值，轻抚了一下霍北修的背后：“我不跑，睡吧。” 霍北修搂着他 不确定地问：“真的？” “嗯。”周忱说，“我不骗你。” 从周忱这里得到答案，霍北修才暗自松了口气，只要周忱不跑不离开他，他就有办法让周忱永远留在他身边。 绝对，绝对不会再让周忱有离开的机会了。 他握住周忱的手，紧紧扣着，低低道：“休想再跑。” 周忱无声的叹了口气，没再给回答，或者说，他心里根本就没有答案。 “周忱！” 周忱觉得自己刚睡着就被霍北修吼醒，他正要骂，感觉到自己被一双手臂捆得很紧，贴上他皮肤的脸颊有些黏糊。 那是霍北修的汗，他做噩梦了。 “霍北修，我是周忱，我在。” 那一声吼让周忱听出了悲伤，他在霍北修的梦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轻抚着霍北修的背后，将他搂着，却发现窝在他怀里的霍北修并没有醒过来，只是听见他的声音后又继续睡过去。 霍北修低声呓语：“周忱，我们不分手。” 原来，在霍北修心里，他们依旧是恋人的关系。 周忱搂着他，却没法儿回应。 霍北修的后半夜睡得很好，但周忱却不。 吃早饭的时候，霍北修盯着他：“昨晚是不是疼得睡不着？怎么不叫醒我，我帮你擦药。” 说着，霍北修要起身去拿医药箱，却被周忱拽回来，他红着耳根：“我没疼，没不舒服，你能不能别老把我当弱鸡。” 他好歹是个男的。 霍北修嘴上说“好好好”，但还是要提醒他：“不舒服就得说，大不了今天不去上班，周余总不能扣你工资，扣就扣了，咱家也不缺这点窝囊废。” 不想听他叨叨，周忱硬生生的打断：“我这几天应该不加班，所以你哪天不加班就提前跟我说，我……” 第279章 “你要来市局接我吗？” 对上霍北修那双近乎渴望的双眼，他冷漠地说：“我可以提前点外卖送到家里。” 霍北修眼底没有任何失落，而是笑着点头：“你说了算，我听你的。” 今天的霍北修不太对劲，但周忱猜不到他又在憋什么坏，只是警告的盯着他：“别搞事，我不会从鸿宇集团离开。” “我知道，我不会让你为难。” 这更奇怪了，完全不像霍北修会说的话。 但周忱还没想明白霍北修为什么那么反常，对方已经以“市局里有事，我先过去”为由，早早出门。 市局。 队里没什么要紧的事，这几天清闲得让人产生怀疑。 马优啃着包子，边嚼边说：“最近安静得我都有些不自在了。” “那么不自在就去隔壁扫黄帮帮忙，他们正缺人呢。” 听见霍北修的声音传来，马优立即起身，将包子往身后藏：“霍队。” 霍北修看他一眼，又将目光扫向陆域的工位：“陆域人呢？” “刚给我发消息说他去西区派出所了，让我跟你说一声。”顿了话，马优好奇，“老大，陆哥最近老往西区跑，西区那边跟你借人了，还是我们那边有什么线索能给到我们？” 陆域最近确实是频繁往西区跑，有些资料借不回来，只能在他们的档案室看，陆域就跟打卡似的，天天往哪儿跑，但别说陆域，霍北修也没少去。 不过，他今天不去，今天要去另一个地方。 他拍了拍马优的肩膀：“向海到了让他来我办公室一趟。” 霍北修走进办公室，把办公室门关上，还反锁了。 他做到电脑前，再次登录内网，输入两个字…… ——笃。 敲门声响起时，霍北修点击右上角的叉，退出内网才起身给向海开门，门外的向海一脸警惕的盯着他：“霍队，你找我？” 在工作时间，向海按规矩喊他一声“霍队”，只有在私下才会喊他“霍爷”。 这一脸警惕是觉得霍北修一大早特地叫他进来不太对劲，他先发制人：“你不会又遣我去外地查案吧？我好歹也是新人，你就那么放心让我去外地？” 霍北修没回答他的话，转身拿了手机跟车钥匙，想到什么似的又将车钥匙放回去，朝着门外走：“开你的车。” 向海不明所以，但跟着来到车前，两人对视了眼，霍北修压着火气：“开车门。” “你先说清楚，要带我去哪儿？”向海紧紧攥着车钥匙，不敢违抗队长的命令，但又担心被霍北修“算计”。 霍北修勾了抹笑：“放心，不会拽着你去扯证。” “扯……你说什么玩意儿？”向海一脸震惊的望着他，好半晌才吐出一句，“霍爷，你正常点，我害怕。” 霍北修没说话，只是盯着他，向海顺着他的视线看来，两人对视几秒，他猛地回神，立刻开车门。 可上车后他还是不确定地问：“霍队，咱俩到底去哪儿？” 霍北修指着市局大门：“出门，左拐。” 向海好奇，但又不敢不听，慢悠悠的启动车子，目光几秒就撇霍北修一次。 直至霍北修手机传来冰冷生硬的导航提醒音“准备出发”响起，他才不得出门左拐，他瞥了眼霍北修驾到他面前支架的手机，清楚的看到导航的目的地——九溪疗养院。 第215章 215.别告诉他 ======================= 九溪疗养院，院长办公室。 “霍队，您二位今天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院长面上看着很平和也很配合，可这句话的潜台词却是“你们怎么又来了”。 毕竟再怎么平和的人，在面对警方一而再的上门，模棱两可的打听消息都会有些脾气。 向海听出了对方的潜台词，本以为霍北修会直接发怒，但没想到跟他猜测的正好完全相反，霍北修没生气，反而带着笑。 “确实有些情况要过来了解。”他直接问，“你们疗养院能养宠物吗？” 院长微微蹙眉，显然是好奇霍北修为什么要这样问，可霍北修太会伪装，他没在霍北修的脸上看到任何以为会有的表情，这位霍队似乎只是好奇才这么问。 霍北修再次询问：“如果住在疗养院的人想要养宠物，你们是允许的吗？” “不允许。”院长老老实实回答，“别说养，就算是把宠物带进疗养院都是不行的。” 霍北修眉头不易察觉的挑了一下：“如果有人偷偷养呢？” “不可能，我们有明文规定的不允许养宠物的，入院的都知道，而且我们看管得很严格的。”院长很坚定的否认。 这毕竟是他管理的疗养院，他不可能不了解情况，更不可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院长的坚定让霍北修确定一件事：赵谦的母亲不可能是自己买狗。 这也是他今特地过来的目的之一，其二是：他要跟赵谦的母亲见一面。 是时候让某些人露出马脚了。 然而，护理员却告知他们，赵谦的母亲情绪不是很稳定，刚吃了药睡下。 “不急，那我们就等着。”霍北修坐在院长办公室里，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偏头看向院长，“我们在这里等不会妨碍到你们工作吧？要是妨碍你们说一声。” 院长以为他会说晚点再过来，可听到的却是：“我们可以到车上等。” 第280章 言下之意是今天务必要见到赵谦的母亲，见不到人，他们不会离开疗养院，院长很为难，但他不能跟刑警硬刚，只好把压力交给护理员：“等赵阿姨醒了就马上过来通知霍队。” 他实在不想面对霍北修这个“流氓”刑侦副支队长，只好找借口离开办公室，把这里让给他们。 霍北修大大方方接受，并不觉得有任何不合适，他坐在沙发里百无聊赖的玩着手机，向海伸长脖子瞥了眼，看到聊天框另一边的头像，是周忱。 他心里很不是滋味，撇着嘴坐到霍北修旁边：“你跟周忱最近咋样？他都已经辞职了，你俩还没分手呢？” 霍北修摁灭手机，将目光投到向海身上，上下扫量着：“还等着呢？实话告诉你，不管我俩以后怎么样，你俩都没戏，他不喜欢你这款黑皮的。” 只是这段时间晒得有些多的向海：“……” 以他对霍北修的了解，这位爷只要认定的事或者是某个人，除非他愿意放手，否则他就是摁死在手里也绝对不会让其他人有任何机会。 但周忱不同。 “如果是他主动提出离开，你也不放他走？”向海摇头，得出结论，“你不能，因为周忱不是个会让谁控制自由的人。” 向海倒是很了解周忱，可他忘了一点：周忱喜欢霍北修。 这时，周忱的回复刚好发过来，他把手机递到向海眼皮底下，让对方看到页面显示的“未读新消息”，嘚瑟的勾了抹笑：“周忱很喜欢我，这就够了。” 向海倒是想反驳了，但他确实看得出周忱对霍北修的不同于对别人的态度，要不是喜欢，周忱根本不可能住进霍北修的家，更别说允许霍北修在外面“宣传”他俩的亲密关系。 霍北修不是用跟周忱的关系来炫耀，只是想让向海死心，只有他把所有竞争者都赶跑才能够好好的跟周忱解决他们之间的事。 他真正担心的，在意的根本就不是所谓的竞争者，而是周忱本人。 ——他没感受到周忱的非他不可。 “我不会让周忱为难，我希望你也是。” 闻言，霍北修偏头看着向海，一字一顿：“你大可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他受委屈，还有……你实在不需要一副娘家人的语气给我交代。” 周忱跟他只是同学兼前同事的关系，他没什么资格用娘家人的身份跟霍北修说话。 “我不是娘家人，我依旧是他的追求者，只要你让他受委屈，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尽管他打不过霍北修，几乎什么都比不上霍北修，但他喜欢周忱。 霍北修看他好几秒，却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说：“说完了吗？既然你那么闲，就多去陪几个老爷子老太太聊天解闷。” 向海就这样被打发走了。 他刚出去没几分钟，院长回来了，身边还带着个人。 “霍队，你们这是对我们疗养院有意见吗？还是赵阿姨有什么事？” 霍北修摁灭手机，放在二郎腿，拿出了点尊重。 “我对你们没意见，但我确实有几句话要问赵谦的母亲，我今天来的目的跟你们疗养院没关系，主要在她。”霍北修耸肩道，“如果她不愿意配合，我明天还来。” “如果她天天不配合……” 话音未落，就听见霍北修笑着说：“那我就天天来。” 他语气里没有威胁，也不是强迫，更不是用刑侦副支队长的身份去压制谁，但听起来却不容拒绝。 最终，院长亲自把赵谦的母亲接到办公室来。 听说要见她的是市局的刑警，赵茹很疑惑，也很紧张，在看到霍北修的那一刻，她下意识问：“是不是我儿子出了事？” 霍北修盯着她，试图从她的眼睛里看出她装模作样，但看到的似乎只有紧张，难道真如他们猜测那样，赵茹什么都不知道？ 可如今除了赵茹，他不能从谁的身上得到想要的答案跟有用的线索。 赵谦有安老这个避风港，他们不能随便把人带走，尤其是他们手头上没有半点能把赵谦带走的证据。 “聊聊你儿子？” 赵茹一脸警惕：“为什么要聊他？你们说你们是警察，那你们找他做什么？他现在在哪里？” 来之前霍北修做过调查，赵谦是单亲家庭长大，从小随母姓，是赵茹一手把他拉扯大的，或许也正是因为他们母子间有这种感情在，所以赵谦背后的人用赵茹来当人质。 这会儿看到赵茹那么紧张，霍北修顿时明白她能被当做人质的原因，或许她在赵谦的心里跟赵谦在她心里一样重要。 “我刚才听到他们叫你队长，你是领导对不对？”赵茹直勾勾望着霍北修，“你能不能告诉我，我儿子到底怎么了？” 霍北修没回答她，而是反问：“他多久没来看你了？” 赵茹以为这是一句威胁，浑身僵了一下，盯着霍北修的目光带着慌张，是一个母亲担心儿子时会有的状态。 但他还什么都没问，赵茹就先崩溃了。 “我儿子是不是出事了？他人在哪儿？他为什么不来见我？我给他打电话也打不通，他到底怎么了？” 赵茹可能是想太多，情绪一时间有些激动，但看起来不是装的。 护理员扶着快要晕过去的赵茹，为难的看向院长，院长只好询问霍北修：“霍队，人都被刺激成这样了，你们还要继续问下去吗？” 第281章 院长有些不悦，但碍于霍北修的身份，他不敢直接把人赶走，只能话里话外的暗示。 霍北修倒是没非要逼着赵茹说出点什么，他今天过来纯属是要确认一件事：赵茹是否在帮赵谦做事，是否知情。 看样子，她并不知情。 “你先把赵阿姨带回去，如果她情绪还是不稳定就给她打一针镇定剂。” 护理员扶着赵茹离开，霍北修才开口：“她经常情绪不稳定，经常需要打镇定剂？” 院长当然知道他要问的是什么，但否认了。 “赵阿姨平时的情绪挺好的，如果今天不是你们用她儿子刺激，她不会那么激动的，她身体不太好，赵医生把她送到这里就是为了让她好好养着，如果他知道我们任由别人这样刺激他母亲，一定会投诉我们的。” 霍北修面上没什么表情，倒是旁边的向海不满地说了句：“配合刑警工作是每个公民的义务。” 院长当然知道，否则根本就不会让他们进来，但他同样不满：“她身体不好，你们想问，想了解什么，难道就不能换一种更平缓些的方式吗？非得这样刺激一个老人家？” 向海还要辩解，却被霍北修打断，他难得赔笑：“这件事确实是我们不应该，你看我需要做点什么来补偿？捐几台医疗器械还是给疗养院建一栋新的住楼？” 向海倒吸一口凉气：不愧是霍爷，果然壕气逼人。 原以为院长会拒绝，但没想到他居然说：“如果霍队有心，那我们改天再找机会详聊这件事，不过我事先声明，我绝对不会因为你为疗养院做这些就随意的将疗养院的人交给你。” “放心，我不屑于用这些做交易。” 离开前，霍北修给院长留了张霍振宏秘书的名片，告诉对方这两天会有人来跟他聊细节。 不管是最新的医疗设备还是大楼，他霍家都给得起。 离开疗养院，向海终于忍不住：“霍队，你真没打算用这个跟疗养院做交易？” “我看起来像骗子？” “那可不好说。” 向海嘟囔着，他甚至觉得周忱就是被霍北修这张嘴骗到手的，霍北修好吃好喝供着，谁能扛得住？ 不对，周忱不是那种物质的人。 意识到自己可能想歪了，他赶紧把脑子里想的东西清理掉。 “周忱没你以为的那么蠢。” 向海刚要解释，就又被霍北修抢先：“想否认什么？你不就是怀疑我用金钱威逼利诱了周忱？可惜周忱比你以为的要聪明得多，尽管……” “尽管什么？” 霍北修没回答，只是在心里想着：尽管周忱成天都说自己很在意金钱，尽管周忱一而再的强调辞职去到周余的身边就是为了未来的人生衣食无忧，尽管周忱还说钱这种东西只有在自己手里的才是最真的。 看到霍北修的脸色肉眼可见的低沉，向海还以为自己说错话了，赶紧补上：“我没要打听你俩的意思，我只是……” “他要是能看上我家的钱，那对我来说可太轻松了。” 霍北修说的这话让向海听得云里雾里的，他没听懂，但也没敢再问，霍北修的脸色完全沉下，看着还挺吓人的，他从小就怕霍北修，这会儿确实有些不敢吭声。 直至回到市局，霍北修才开口：“你没事别跟周忱聊这些。” 没等向海问出“哪些”，霍北修已经迈着大步往刑侦大楼的台阶走。 下午六点多，霍北修的车子停在霍氏大楼下，保安见了立即上前：“少爷，需要帮您停车吗？” 霍北修降下车窗：“需要你让人通知你们霍董一声，就说我人到楼下了，让他别装忙，赶紧下来。” 保安额头冒出细汗，那是你老子你当然敢说这话，他就一个小小保安，自然不敢。 他跟前台说了，让前台给楼上打电话。 霍北修足足等了十五分钟才看到霍振宏从里面走出来，但巧的是，他身边还跟了个熟人——周忱。 周忱穿着正装，手里拿着文件，两个似乎刚谈完公事。 看到周忱后，霍北修再也坐不住了，下车，倚着车身等着他俩走来。 霍振宏走近就打趣：“周忱不是说你不知道他今天过来？” 闻言，霍北修目光投向周忱，后者却没对视的意思，他微微耸肩：“我确实不知道他来你这儿。”否则他都不能来。 他没打算在这里跟周忱碰面，他今天提前下班确实是不太单纯的来接霍振宏回家，顺带跟他聊几毛钱的，但现在周忱也在，倒是有些贤限制他的发挥了。 看出他的为难，周忱说：“霍董，接下来的细节我们改天再聊，没什么我就先走了。” 他刚要走就被霍振宏叫住：“走什么，一起回家吃晚饭，你阿姨跟希允总在家念叨你呢。” 周忱没动，霍北修亦然。 于是，他拒绝道：“不了，我还要回公司一趟。” 他看出霍北修有事要跟霍振宏聊，而且不希望他在旁边，所以他给足霍北修尊重。 他抬脚朝着自己开来的车走，霍北修并没有跟上来，他俩冷漠得像是陌生人，就连招呼都没打。 然而，他刚坐到驾驶位，副驾驶座就窜进来一个高大身躯，他偏头，蹙眉：“你上来做什么？” “这我车，我还不能上来了？”赶在周忱要把车还给他前，霍北修继续，“要不要回家吃饭？” 第282章 “你回你的，我要回公司。” 霍北修敲了敲手腕上的表盘：“这都几点了，你不下班还不吃饭了？” 他讨好似的每句话落在周忱都让周忱觉得很讽刺，他明明不想在这个时候见面，却又要追上来。 “你饿了会自己吃饭，不用你操心。” 霍北修撑着脑袋看他：“你是在闹脾气吗？” 周忱缓缓吸了口气，偏头对上他的视线：“我有什么脾气可闹？你有你要做的事，也有不能让我知道的事，我有什么资格闹脾气，霍队？” 冷漠的“霍队”二字出口，霍北修就明白他话里带刺的原因了。 他无奈一笑：“没打算瞒着你，但……” 刚开口就被打断，周忱说：“我不想听。” 第216章 216.赌不起 ======================= 车内安静得很。 周忱没有启动车子的意思，霍北修也没有下车的意思，两人僵持好半晌，霍北修才开口：“我爸还没走呢。” 听到这句话，周忱的脑袋偏了偏，瞥了一眼后视镜，然而他看得却不是霍振宏，而是躲在暗处的眼睛。 “那你就下车跟他一起回去。” 半分钟没有看到霍北修有动作，他不耐烦的敲了下方向盘：“你就这么巴不得别人知道我们俩的关系？” 霍北修觉得好笑：“我俩不就是个只走肾不走心的关系？这有什么不好让人知道的？怎么，你还想着给你们老周家留后呢？” 话题又被霍北修绕回来，来来回回都离不开这些试探，可周忱没打算回复他，像听不懂似的：“你到底下不下车？” “你刚才对我那么冷漠，现在还不跟我回家，我爸妈会以为咱俩吵架了的，你知道我妈的，如果她怀疑咱俩吵架，一定会亲自登门撮合，要是撮不合，她还有可能天天亲自给你送午饭，直到咱来和好为止。” 霍北修没有说假话，徐曼丽确实就是这么个性格，一想到霍氏董事长夫人天天亲自给他送饭，周忱就觉得头大。 实在不想麻烦徐曼丽，周忱最后还是乖乖把车朝着霍家老宅开去。 车子刚停好就看到手机亮起周余打来的电话显示，霍北修识时务的耸肩：“你接你的，我先进去。” 霍北修进屋立即往书房溜，但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就被霍振宏莫名其妙一顿训斥，先是说他委屈周忱，再说他作为男人没有担当，最后叹了口气：“要不，你想个辙让周忱到咱家公司上班吧，反正霍氏以后也是要交给你们的。” 霍北修呵呵两声，霍振宏想把公司交出去，人周忱还未必肯要呢。 “谁稀罕你那公司？”霍北修往椅背一靠，“你还是留给霍希允吧，顺带帮她盯着点靠近她的那些小子们。” 可别说霍振宏，他第一个不会轻易让霍希允的追求者过关。 “希允脑子清醒着呢。”霍振宏盯着他，好几秒才转移话题，“你是不是还是想让周忱回你们刑侦支队？” 霍北修没吭声，但答案显而易见。 书房里顿时沉默，父子俩都没了话。 最终，打破沉默的还是霍北修：“我今天过来找你不是为了这事，我……我听说咱家合作的医疗公司最近进口几台不错的医疗设备，我要一台。” 霍北修将眼底的情绪收起，也将瞥向门外的目光敛回来，话也转开了。 他讨好似的：“一台就行，我不多要。” “搁家里还是搁你们办公室？”霍振宏冷着脸，指着他骂骂咧咧，“你知不知道那几台设备多难搞？你开口就给我要走？你真以为你爸是无所不能的神？” 霍北修不耐烦的捂着耳朵，摆摆手：“不给设备也行，那就给我卡里打点钱，我有事要做。” “败家小子！” 霍振宏没答应，但也没拒绝，起身往书房门口走，身后传来霍北修的声音：“这两天把你秘书借我用用啊，我有事要他帮忙。” 已经走出书房的骂声依旧缓缓传来，霍北修听得不是很真切，也不怎么在意，倒是瞥见站在门外不远处的周忱，他眼底的那抹情绪再次收起。 自以为调整好情绪后，他冲着周忱挑了一下眉，起身往外走：“又不是第一次来，怎么还那么不自在？” 他语气温柔，仿佛跟前一分钟撒泼打滚的跟亲爹要钱的不是同一个人，但他眼底的情绪在收起前已经被周忱看透，只是……周忱什么都没有说。 他俩在霍家吃过晚饭，待到九点才离开。 回程是霍北修开车，车里又陷入沉默中，只有低低的电台主持人的声音以及偶尔播放的歌曲响起。 两人一路无言，直至回到家，霍北修才将他拽住，把他推到沙发里，居高临下的盯着他：“你有话要跟我说。” 周忱抬头对上他的视线，却笑了。 “我以为是你有话要跟我说。” 两人继续保持僵持的状态，霍北修保持双手撑腰的姿势，看不出他此时的情绪，但隐约觉得不会太好。 周忱知道自己没法儿逃脱他的“审讯”，索性往沙发椅背靠下，闭着眼不去看霍北修，他了解霍北修的审讯方式，只是觉得很好笑，没想到有一天会用在自己身上。 霍队见过的罪犯没一万也有八千，他实在没把握瞒得住这双火眼金睛，既然瞒不住，倒不如避开。 然而，霍北修非要逼问：“你躲什么？” 第283章 周忱胸口上下浮动，不耐烦极了。 “人家都已经把门关上了，你非得撬开，冲进来，掀开人家的眼皮问？” 聪明如霍北修，难道看不出他在刻意回避？ 他当然看得出来，但他非要把周忱的眼皮掀开。 霍北修憋着笑：“我就非要了，怎么着，你给不给掀，嗯？” 给你大爷，周忱在心里暗暗骂了句。 忽然，霍北修坐到他旁边，低声解释：“我不是要瞒着你什么，只是有些事我还没捋清头绪，你再等等，等我有确切的想法再跟你说，行吗？” 周忱心里不是没有因为他这句话而动容，但面上没什么情绪，只是单单的丢了句：“随你。” 他想表现出自己没什么兴趣，但霍北修还是太了解他，凑上来：“你憋了一路情绪，晾了我一路，不就是想知道我想跟我爸说什么？” 被点破的周忱面不改色的对上他视线，摆烂算了。 “可你不愿意说，还防着我不是吗？” 霍北修顿时哽住，被堵得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确实没打算让周忱知道，也确实是发现周忱在书房门口才紧急改话题，他本意并不是跟霍振宏讨钱，毕竟他每年领的分红足够他给九溪疗养院捐几栋楼的。 他以为自己话题转移得天衣无缝，没想到还是被周忱发现，并且毫不保留的讲出来。 周忱深吸一口气，表示理解：“不想说可以不说，没人逼你。” 其实周忱是真的能理解，若是换成他，霍北修非要知道他现在以及接下来要做的事，他同样未必会告知对方。 只是，真正看到对方防备自己，他心里多少还是有些难受。 “那你现在要知道吗？”霍北修这话不是要给台阶下，也不是要和好，而是在赌气，又或者赌别的东西。 可是周忱赌不起。 他起身，推开霍北修后抬脚往卧室里走，头也不回：“我现在不想知道。” 霍北修所谓的“要知道吗”是跟他提出交换，可他并不愿意做这笔交换。 他躲开了。 吵过一次架，他俩之间的氛围又有了新的变化，周忱早上起来连句招呼都没打就出门了。 看着被无情关上的门，霍北修心里顿时空落落的，总觉得像是有什么东西正一点一点的挡在他跟周忱之间，也像是将周忱从他的身边拽走。 可送上门的线索硬生生的将霍北修的思绪拉走，让他无暇顾及个人情感问题。 “霍队，这个赵谦果然有问题。”徐闻将一笔材料递到他面前，指着文件上夹着的照片，“西区失踪的小孩曾经是赵谦的病人，而且去过好几次。” 霍北修蹙眉摇头：“这点不足以支撑我们把赵谦带回来调查。” 只是有过接触，并不能因此怀疑对方就是罪犯。 “问题就在这儿，根据受害者家属说这个赵谦对孩子的关心似乎过了头，他们本以为是小孩被喜欢，但后来越想越不对劲，加上……” 听到他说话的陆域走过来，急着问：“加上什么？” 徐闻看向陆域走来的方向，深吸一口气：“好几个给赵谦看过牙的小孩后面都意外失踪了。” 话落，所有人的表情顿时变了。 以刑警的角度来看，这件事绝对不会是巧合。 “这些是受害者家属的群聊截图。”徐闻将打印到a4纸上的截图翻出来，放到霍北修的面前，然后一字一顿道，“霍队，这下证据够了吗？” 证不证据的，或许赵谦已经做好后续的准备，否则他不可能在消失一段时间后又出现，尤其是现在，还成了安家的人。 “老大！难道我们要眼睁睁看着孩子们被拐卖却什么都不做吗？”徐闻异常激动，“我们真的不把赵谦抓回来问吗？” 不止徐闻，就连平时跟他很有默契的陆域也盯着他，等着要他一个答案。 “抓不了。”霍北修吸了口气，“现在抓不了。” “为什么？！”徐闻不理解，他们是警察，为什么放任犯罪嫌疑人逍遥法外，却什么都不做？ 霍北修眯起眼：“不急，他会露出更多马脚的。” 只有线索越多才能够把背后的人连根拔起，现在就算是把赵谦带回来也只可能是解救了一个小孩，但前面的以及后面的，他们都没法儿救。 徐闻不理解，但陆域却隐约猜到他的想法：“你有安排？” 对于陆域的询问，霍北修没再隐瞒：“赵谦就是那只狗。” 徐闻：“狗?” “对。”霍北修说，“把赵谦出来吸引我们的注意力，等我们上钩了他们再暗中操作，只要我们把赵谦抓回来，他犯罪的证据会一并被送到我们手里，所以我们不急着把他带回来。” “他背后的人知道我们的破案进度？” 话一出，徐闻就觉得自己的想法太可怕了。 然而，他家队长的脸色更加可怕。 他刚张嘴，就看到霍北修风一样的冲出大办公室的门，下了台阶想到什么又转身回来，走到陆域面前，伸出手：“你车借我一下。” “你要我车做什么？”陆域边掏车钥匙边问，“你要去哪儿？” 霍北修一把抓走他的车钥匙，头也不回的往外走，陆域小跑两步跟上，隐约觉得不太对劲，他抓着车门：“你到底要去哪里？做什么？” 第284章 “有事，你别管。” 霍北修推开他，要关车门，却在这时听见陆域用着只有两人听得到的声音问：“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这件事到底跟谁有关？” 他握着车钥匙，抬头看了陆域一眼，语气坚定且冷漠：“这事你先别管。” 霍北修开着陆域的车躲过那几双眼睛，直奔鸿宇集团而来。 他将车停靠在路边，坐在车里直勾勾盯着鸿宇集团大门，他没进过这栋楼，也没跟周忱聊过，他甚至不知道周忱在几层，做的事什么工作，他只知道周忱在里面，在帮周余做事。 刚才徐闻突然说的那句话让他耳朵嗡了一下，脑子里浮现的竟是周忱那张对万物都漠视的漂亮脸蛋。 所以，他除了想到不能让周余的“眼睛”们发现他过来，其他什么都没想，可来到这里他却不敢找周忱，甚至就连电话都不敢打。 会是周忱吗？ 如果是，周余的目的是什么? 周余……到底是什么人？ 霍北修在车里待到中午，看到周忱跟蔷薇从公司出来，看到他俩上同一辆车，他启动车子，缓慢的跟了上去。 他跟着来到一家西餐厅，看着他们俩有说有笑的走进去，心里憋着一股说不上来的情绪，不是认为周忱一边钓着他一边跟异性亲密，不是这种…… 他是觉得此时的情绪很复杂，他不愿意怀疑周忱，但几乎所有证据都指向周忱——这件事他只跟周忱说过。 霍北修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做什么，他这样蹲着，像是个变态。 在他几乎要怀疑自己时，握着的手机忽然响起来，是陆域。 “出去一上午了，你究竟去哪儿？”隐约听见车流声，陆域警惕地问，“霍北修，你到底在哪里？” 霍北修抬手捏了捏眉心，越发觉得自己好笑：“没事，我下午回市局。” “萧局不在，你也不在，我们有很多工作进行不下去，你那边要是不急就赶紧回来！” 陆域真着急不是这种语气，他大概是猜到些什么，担心霍北修做出一些不严谨的举动才会给他打电话，既是试探也是提醒。 他还没来得及跟陆域说什么，车窗外就出现了个人，他对着手机丢了句“急事你可以做决定”后挂断。 车门打开，周忱坐上副驾驶座，但车里却沉默了。 霍北修的手机再次响起，还是陆域的电话，他没有接，也没有拒接，而是等着电话主动挂断。 车内再次恢复安静后，他才缓缓开口：“什么时候发现我的？” “刚出公司的门就看到了。”周忱吸了口气，“有话要问我？” 霍北修收回看向周忱的目光，他没想好怎么问，又或者说，他怕，他问不出口。 然而，周忱却替他开口了。 “是我告诉周余的。” 话音落下许久，周忱才重新再开口：“鸿宇集团需要跟安氏合作，需要一个安氏的内部人员帮忙。” “所以你用我给你的消息讨好周余？”霍北修觉得很可笑，可笑的是他对周忱的信任。 再来的路上，他无数次想过他会不会想太多，他甚至认为这是个巧合，可怎么都没想到周忱真的把这个消息告诉周余。 他把案子的进度告诉过周忱，他也不介意周忱扭头就告诉其他人，但关于他对赵谦的怀疑，他从未想过周忱会透露出去，他也以为周忱不会。 可是他猜错了。 周忱没什么情绪地说：“下回别什么都跟我说，我已经不是警察。” 他没有解释，没有道歉，没有认为自己做了不该做的事，面上只有清冷跟淡漠。 “你就不打算给我一个解释?”霍北修最后再拽他一次。 然而，周忱说：“没什么可解释的，确实我做的。” 周忱下车了。 时间过去很久，霍北修脑子里只有一句话。 ——我会搬走。 这是周忱第二次说这句话，而这次，他是认真的。 第217章 217.新的答案 ======================= 周忱真搬走了。 除了自己，他什么都没带走。 屋里明明没有任何改动，霍北修却觉得空落落的，比他当初一个人刚住进来时还要冷清，他这会儿才猛然意识到原来少个人会有那么大的变化。 周忱搬走那晚，霍北修靠在沙发里坐到后半夜，一根接着一根抽烟，客厅里烟雾缭绕。 他不认为周忱是贪慕虚荣，贪图富贵的人，但周忱承认了，事实也证明消息确实是周忱透露出去的。 可周忱到底为什么？ 霍北修被分手，爱人再次消失，可他囫囵吞枣的睡了三四个小时后还得按点到市局。 亲自跟他索要答案的陆域进去就闻到飘着满屋子的咖啡味，还看到他眼皮下的乌青，于是到嘴边的质问换成关心：“你这又是咖啡又是黑眼圈的，昨晚没睡好？” 不等霍北修开口，陆域忽然猜到什么，试探盯着他，暧昧不清道：“你昨晚……你跟跟周忱……你俩……” 霍北修冷漠的打断：“他走了。” 陆域顿时愣住，没听懂：“什么叫走了？走去哪？” “跟我分手，从我家离开。” 或许不能称之为分手，周忱压根就没承认他俩是谈恋爱关系，只有他单方面把周忱归为他的人。 第285章 陆域似乎从未在霍北修脸上看到过这个表情，他想安慰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于是，他索性闭嘴，抿着唇盯着霍北修，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我觉得周忱挺喜欢你的，应该不会真的要跟你分手，你俩再好好沟通沟通？” 陆域并不知道他俩之间发生什么，但他现在要做的或许也不是安慰，而是把霍北修的思绪拽回来——他俩该聊点正事了。 “赵谦你打算怎么处理？”陆域一秒钟将他拽回正题，语气也变得严肃不少，“你说他会露出马脚，我们能等，那小孩能等吗？” 霍北修：“他现在不会有事。” 聊到正事的霍北修瞬间恢复常态，完全看不出跟前几秒钟要死不活的是同一个人，但如果刚才的伤心是伪装，那他大概是电影学院毕业的。 只是打算生硬转移话题的陆域反而愣住，他盯着霍北修看好久，但刚要张嘴就听见霍北修继续往下：“如果只是西区派出所关注这个案子，他们会继续交易，但我们插手这起案件，他们绝不敢轻易动手。” “那人会在哪里？” 意识到自己问出愚蠢的问题，陆域顿时收声，可他还没有措好词重新问，就听见非常坚定的俩字：“遂城。” 陆域盯着他：“你怎么确定？你的依据是什么？” 依据是—— “赵谦还在遂城。” 这位赵医生已然是一枚弃子，在他重新出现的时候就证明这是他的上级给他安排的结局，他未必不知道自己的处境，极有可能是在挣扎，或许他以为自己傍上安家就能够自保，可谁知道安家又是怎么想的呢？ 陆域隐约踩到他的想法：“你的意思是赵谦后背还有人？他们是团伙作案？” “极有可能是。” 霍北修眯了眯眼，浅抿一口咖啡，他没说自己对疗养院的怀疑，毕竟他手头上没有任何证据，所以他在制造能参与到疗养院的机会。 然而，他中午就接到霍振宏秘书打来的电话，对方告诉他，疗养院院长并不愿意接受他捐楼的好意。 于是，霍北修亲自过来。 “你觉得一栋楼太少？”霍北修开门见山道。 院长连忙摇头：“只是我们疗养院的规模不算太大，现在还有不少空床位，暂时用不上那么多楼房，但我们还是要谢谢霍先生的好意。” 霍北修没有深究这个“霍先生”指的是他还是霍振宏，他比较感兴趣的是院长从满心欢喜到拒绝的原因。 “将来还是会继续有人住进来，或者让大家搬进新楼里不是更好？”霍北修说，“叶秘没有跟你说清楚吗？我捐赠的不仅仅是一栋楼，装修以及所有的设施我全包了。” 院长点头：“叶先生跟我说得很清楚，但我认真考虑过，我们疗养院确实暂时还不需要，如果霍先生有心做善事，可以去捐赠给福利院跟孤儿院。” 大抵是看出霍北修的疑惑，院长不得不再次解释：“疗养院的楼房跟设备都还算新，我不想浪费钱，就算是你们霍家的钱。” 院长看来是为霍家考虑，像是真的还是不想浪费钱，也是疗养院不需要，霍北修并没有坚持，而是随口问：“那医疗设备呢？我人都给你找来了，你别说你们疗养院什么都不需要吧？那样我会很没有面子的。” 霍北修最后那抹笑是霍少的笑，而非霍队，也让院长真正的明白他是霍家少爷这句话的含金量。 以霍队的身份来时，他是刑侦副支队长的气势，可如今，他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有钱没处花”的富二代气质，完全看不出跟上回来的是同一个人的感觉。 院长多看了他几眼，要不是这张脸确实是好看得太有辨识度，他都要怀疑霍家是不是有两个儿子，还是双生的。 但不是，也不可能是。 “如果霍先生想捐设备，我们当然欢迎，这确实比楼房更合适。” 说起设备，院长并不再拒绝，脸上又一次恢复热情。 霍北修不易察觉的挑了一下眉，偏头看着叶秘：“你跟院长他们去看看他们缺些什么设备，我随便逛逛，逛完了就在楼下等你。” 他没耐心没工夫跟他们聊设备的细节，他只需要知道疗养院的具体情况，但没想到院长也只是打发了人带着叶秘去了解，他则是亲自陪在“金主”身边。 “霍先生怎么会想着给我们疗养院捐赠东西？” 习惯听别人喊他“霍队”，这会儿的“霍先生”倒是让他有些不太适应，不过重点在于院长的好奇，他偏头看了一眼，随后笑道：“人不傻，钱还多。” 院长：“……” 没等他再次开口，霍北修继续：“前段时间办了个案子，有个孤儿院的院长面上开着孤儿院，背地里却靠着这些小孩赚黑心钱。哦，我不是说您这儿的意思，我只是想说，那孤儿院的院长被抓后，我把孤儿院剩下的小孩全都转移到另一个孤儿院，并且长期资助那些小孩。” 前段时间的新闻他看到了，但并不知道霍北修在背后还做了这件好事，他有些意外又有些感慨地说：“您是个好人。” “好人不少。”霍北修勾唇道，“我只是碰巧有钱罢了。” 他没接“好人卡”，字里行间只透露自己有钱，但他姓霍，谁不知道他有钱？ 意识到院长没有听出他的潜台词，霍北修索性直白些：“所以，我答应捐赠，你有要求就尽管提，不要替我省钱。” 第286章 院长愣住好几秒，而后回神，笑着点头：“那我就先谢过霍先生了。” 从疗养院离开，叶秘坐在副驾驶座上，跟霍北修回报情况。 “疗养院缺的设备……” 可他刚开口就被霍北修打断：“有没有不对劲的地方？” 叶秘先是不知道他的意思，好一会才说：“看得出他们真心想要设备。” 霍北修没有就这句话往下聊，而是换了个话题：“你觉得他们拒绝楼房的原因是什么？” 突如其来的问答让叶秘恍惚了一下，他只是霍振宏的秘书，可不是霍北修的下属或者同事，这种有关于推理的事情，他能瞎回答吗？ 他还在犹豫该不该回答，亦或是要怎么回答，这时听见霍北修笑道：“不用有那么大心理负担，我只是随口一问，你用你们平时谈项目谈合作的角度回答就行，就好比……一是挺好的项目，合作方为什么会放弃一，选了性价比更次的二？” 这么一对比，叶秘就知道该怎么回答了，也更大胆的开口。 “一很可能只是面上看到的好，又或者一的背后还有投资方不知道的内情，至于选择二，很可能是不想毁掉跟投资方的合作，锦上添花总是好的。” “也有可能是因为一的合作人选已经有了，他完全可以选择二，两全其美。” 霍北修点点头，接下来的一路没再继续或者话题，把人送到霍氏，叶秘下车前犹犹豫豫，最后还是决定开口：“我观察过疗养院的环境，如果要建新楼就必须要拆除旧楼，我在想，院长拒绝的原因会不会是因为这个？” 叶秘从一个新奇的角度给了霍北修一个新的答案。 市局。 霍北修临时开了个会，做了简短的安排。 徐闻带人去盯着疗养院进出人员，调查进出人员的身份以及进出疗养院的原因，就算一只苍蝇飞进去也得搞清楚它进去的原因以及它打哪儿来。 陆域继续配合西区派出所调查儿童失踪案，并且挨个走访近几年失踪儿童家属，了解失踪儿童的情况，包括但不限于日常活动以及健康情况。 马优留在市局，再重新看一遍疗养院所有医护人员以及入住人员的所有情况。 霍北修拍了一下桌子，厉声道：“分头行动，马上！” 出发前，陆域特地来到霍北修的面前：“那你呢？你做什么？” 他做什么？ 霍北修眯了眯眼，勾起一抹冷笑：“有些人，我需要亲自去见。” 第218章 218.分手了就别管我 ======================= 晚上。 遂城安家。 霍北修西装革履的走进正在举办宴会的安家别墅，还有个穿着搞定礼服的女人亲密的搂着他，可就算他与身旁的女人相貌登对，郎才女貌，依旧还是吸引不少异性的目光跟议论： “那是谁？” “能被安家邀请来参加宴会的必定是名门贵族的人，可他……我确实没再什么宴会上见过他。” “是不是哪家刚回国的少爷？快打听打听，我要知道他的信息！” “你要知道什么呀？你没看到他胖拜年的女伴吗，说不定是他女朋友呢。” …… 美妙的钢琴声穿透整个宴会厅，霍北修单手插兜，目光扫视周围——他在找人。 “你找到了吗？”他旁边的女人轻轻戳了戳他的手臂，梆硬的肌肉却吸引不了她任何兴趣，因为这个人是跟她有四分之一血缘关系的亲表哥。 霍希允对这些场合也不感兴趣，况且她这些年基本都在国外，所以上流社会认得她的人也不算太多。 “你赶紧找人，我可不想一直留在这里给人当猴子看。” 霍北修眉头皱起，刚要叫她别吵，就感受到霍希允一直在戳他手臂：“哥哥哥，你快看那边！” “别鸽鸽了。”霍北修摁住她，但下意识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先是愣了一下，两秒后眼神瞬间黯淡。 在宴会厅的另一个角落里，周忱站在点心架前，他身旁同样站着一个女人，与霍希允不同的是，他身旁的女人穿得艳丽，大波浪的长发因为考得太近而落在周忱手臂上，看似无比亲昵。 “她是谁？” 霍希允语气质问，目光落到周忱身旁的女人身上，眼神看起来比她哥要凶得多，几乎立马浮现出明显的敌意。 没等到霍北修开口，她阴阳怪气：“怪不得你非要来，敢情是来捉奸的？不对，你抓奸你带着我做什么？要我帮你打架还是……” 她话音未落，霍北修抬手捂住她的嘴：“闭嘴。” 霍希允立即跳脚了！ 她捶打着霍北修的手臂，压着声音抱怨：“霍北修，我辛苦化两个小时的妆要是脱了，你完蛋了！” 她声音太小，落不到其他人的耳里，但这亲密的动作却让不少看上霍北修的人失落，却也让在另一边关注他们的周余有了另一种怀疑。 “霍北修以前经常出席这种宴会吗？” 周余身旁的人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很快给出答案：“几乎不。” 别说其他人举办的宴会，就连霍家举办的宴会，他也不过是闪现或者根本就不会出现。 “那他今天过来的目的是……”周余盯着他旁边的霍希允，嘴角勾了勾，“没想到周忱那么受女孩喜欢，这位霍少倒也是宠妹妹的。” 第287章 否则他不会跟着霍希允来这里。 可惜，周余猜错了。 霍希允也猜错了。 霍北修并不是冲着周忱来的，他甚至没有忘记以周忱现在的身份会也会出席这个宴会。 他是来找人的，找的不是周忱，而是今晚的主角之一的赵谦。 看到安老等人出现，霍北修直奔他们而去，不明所以的霍希允拽着他：“哥，你往哪走？嫂子不在那边。” 她觉得她哥气糊涂了，却被训了：“安静点，你只需要配合我。” 霍希允：“……” 她可太委屈了，她觉得她哥把对周忱的气撒在她身上了。 霍北修上来就跟安老一顿友好寒暄，又是礼物又是吹捧今天宴会的场地，安老当然知道霍北修的身份，顿时觉得自己倍儿有面，不管霍北修是代表霍家来，还是他本人，那都是让安家蓬荜生辉的事。 这说明安家官商两道都有人脉，让不少知道霍北修身份的人羡慕，还很意外。 但最意外的是周忱，当他看到霍北修出现的那一刻，就明白对方要做什么。 于是，他趁着霍北修去洗手间的时候悄悄跟上。 情人见面，场面忽然有些尴尬。 刚放完水的霍北修走到洗手池前洗手，似乎没打算搭理站在旁边等他的周忱，洗了手，他抽几张纸巾仔仔细细的擦拭手指，若他是霍队，这个动作都是多余的，洗完手的霍队只会随意往裤腿上抹两下，但他现在是霍少，浑身上下七位数打底的行头给他一个优雅的枷锁，又或者他只是给周忱措辞的时间。 他将用过的纸巾丢到纸篓里，抬头盯着镜子，通过镜子看着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的周忱，随后转身以背靠着洗手台，双臂抱拳的盯着周忱，等着对方开口。 周忱很少看到穿高定西装，规规矩矩打着领带的霍北修，但不管是高定的西装，还是与生俱来的气质，霍北修都能很好的拿捏这股上流社会人士的气势。 这时的霍北修不是平日加班破案里能吃泡面啃冷馒头包子的霍队，而是遂城霍家大少，别人铆足了劲才能进来的宴会，不过是他一句话的事。 只要他愿意，他哪儿都能进得去。 他们俩就这样干对视半分钟，霍北修像是没了耐心要走，却在他垂眸的瞬间听见周忱说：“你不该来这里。” 霍北修勾起一抹讽刺，微微抬起头，盯着周忱那双看不出情绪的眸子，嘴角的笑意更明显，出口的也不是否定，更不是责备，而是疑问：“为什么？” 慢慢悠悠的三个字让周忱忽然不认识眼前的人，觉得他确确实实只是霍家大少，而非遂城市局刑侦副支队长。 霍队的正义、严谨全没了，有的只是他用金钱以及从小养尊处优惯出来的纨绔气质。 周忱知道霍北修还在生他的气，又或者他俩的关系早就被他摧毁，但有些话他还是要说。 他往前走两步，靠近霍北修才压低声音开口：“你不该在今天来找赵谦。” 然而，换来的却只有对方的讽刺：“这次不用我透题也猜到我的目的？” 周忱心里狠狠一揪，尽管知道自己活该，但他还是控制不住的盯着霍北修，眼神里透着就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悲伤。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你不是就想着跟我撇清关系吗？既然你要，我给你就是。”霍北修站直身体，整理了下衣服，抬脚前贴近周忱，在他耳边低语，“分开是你要求的，那就别管我做什么。” 尽管霍北修没说，但周忱却给自己脑补了三个字：你不配。 在他要说话时，霍北修又快速在他耳边补了句：“别回头，你脸太红了，小心让你的玫瑰看到。” 周忱整个人僵住，真就不敢动弹，可他看着霍北修身后的镜子，并未在镜子里看到蔷薇的身影。 很快，他明白是霍北修故意捉弄他的，或者是试探。 没等他反应过来，霍北修往后退半步，盯着他的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冷漠。 “既然那么在意她，你就不该跟过来。” 霍北修淡漠的丢下这句话，随后迈着离开洗手间，周忱双手无力的撑在洗手台面上，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他没待多久，蔷薇就找过来了，看到他的状态还以为他不舒服，可刚要问，就听到周忱语气冷漠的说：“让赵谦离开。” “什么？”蔷薇有些疑惑，也以为自己没听清。 直至周忱缓缓抬起头，透过镜子对上她的视线，再次重复：“让赵谦离开这里，马上。” 可惜，晚了。 院子里。 霍北修盯着赵谦频繁震动的手机，他没看到来电的是谁，但并不好奇，他昂首示意：“你可以接的。” 赵谦接了电话，对方说了句话，只听到他说“知道了”后挂断，他将手机放回兜里，重新抬头看向霍北修：“霍少说有事要跟我聊，不知道霍少想聊些什么？不过据我所知，霍少并不参与霍氏的生意，咱俩有什么可聊的？” 他显然是想走，但看得出霍北修没让他走的意思，这位爷不让，他就走不掉。 于是，他索性坐下，等着对方开口。 霍北修坐到旁边，手里举着杯红酒，摇晃着杯里的红酒，却没有要喝的意思。 “很好奇赵先生为何弃医从商。” 闻言，赵谦的脸色瞬间变色，但很快反应过来，周忱还是刑警的时候就知道他当过牙医，霍北修又怎么会不知道？ 第288章 他收起紧张，用着他早就准备好的答案回答：“医生赚不了几个钱，况且我要跟芊芊结婚就必须配得上她，他父亲让我到安氏工作，我没有拒绝的理由。” 这确实是个很不错的答案，但不是霍北修要的。 霍北修要的是—— “那赵先生消失的那段时间是在跟安小姐培养感情？” 赵谦知道霍北修话里的潜台词，但他只能装作听不懂：“霍少，我们俩从来都没有过交集，我什么时候得罪过你了吗？我可没听说过霍少也喜欢芊芊。” 霍北修微微挑眉，他在转移话题。 他没恼，多得是耐心，一点一点的“引导”着赵谦。 “放心，我不跟你抢女人，我只是想知道赵先生跟安小姐培养感情的时候有没有抽空去关心过你母亲？” 听到母亲，赵谦的脸色瞬间发生变化，肉眼可见的紧张，他腾地站起来：“你们对我妈做了什么？” 霍北修唇角勾起。 鱼儿上钩了。 第219章 219.唯一的儿媳妇 ======================= 赵谦近乎激动，却又要维持他的形象，只能保持距离的盯着霍北修，再次咬牙切齿：“你们对她做了什么？” 看到霍北修游刃有余的姿态，他忽然想起霍北修的身份，讽刺道：“原来你们警察也走威胁的路子？还是拿身体不好的百姓作威胁的筹码？” 赵谦收起慌张，心想只要自己稳得住，母亲就不会出事，他不相信警察真敢伤害赵茹。 没听到霍北修说话，他得意的笑了。 “你们不敢。”赵谦压低声，似反驳又似自我安慰，“少拿我母亲威胁我，我是不会上当的。” 霍北修依旧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看见了他眼底闪过的那抹把紧张压下，用假轻松的状态来应对的情绪，这种回避型隐藏情绪的方式霍北修见多了，几乎每一个有软肋却不能确定自身以及软肋是否安全的罪犯脸上都会出现的表情。 他紧张，霍北修不介意给他一些宽慰：“你说得对，我们不会伤害你母亲，甚至还会保护她。” 然而，在赵谦那口紧张的气刚松到一半，就又听见霍北修没什么情绪地反问：“但你认为其他人也一样吗？” “你什么意思？！” 赵谦的情绪再次脱离轨道，他盯着霍北修，甚至忘记隐藏自己的情绪，慌张跟不知所措明晃晃的透出。 “霍队认为激将法对我有用？”他讽刺道，“你们刑警的手段就这样？” 他不愿意承认母亲身处险境，他盯着霍北修，试图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他寻求的答案，可这位狡猾的副支队长脸上只有平静跟“坐看好戏”的表情。 他保持着双手抱臂的动作，上位者的姿态盯着赵谦，看着他急急忙忙的收起却又不小心跑出来的慌张，只觉得很好笑，但并未点破。 “我们刑警的手段再怎么也不会伤人，但有些人的手段却未必。” 霍北修像是回答，但更像在提醒他。 就在赵谦快要绷不住的时候，安芊芊正好从屋里出来，朝着他招手：“谦哥，我爸爸找你。” 赵谦猛地起身，收起所有情绪后冲霍北修抱歉一笑：“我得先走了。” 霍北修耸肩：“你忙。” 对方没有为难让赵谦大大的松了口气，但也正是他的不为难也让赵谦很疑惑，完全猜不透他的目的。 他原以为霍北修今晚过来是要把他带回市局，他刚才接到的也是让他马上离开安家的电话，可当时的他已经逃不了，可他怎么都想不到霍北修并没有带他走。 “谦哥，你跟霍少之前认识？” 安芊芊很好奇，就连她几个哥哥跟霍北修都不熟，赵谦怎么会跟霍北修聊那么久。 赵谦甚至不敢回头，握着安芊芊的手带着她快步离开后院，压低声解释：“之前不认识，只是刚好碰到就随便聊了几句。” 安芊芊为人单纯并没多怀疑，但再意外也没猜出其中的原因。 “周忱哥。” 霍希允秉承着“我的嫂子由我来守护”的心理，直奔周忱而来。 看到她的瞬间，周忱眼底闪过意外，他以为霍北修会交代霍希允不要跟他打招呼，但显然没有。 他很快收起意外，对她笑了下算是打招呼，可刚要走就被拦住：“你在躲我吗？” 霍希允不敢相信前两天一起吃饭的周忱居然躲她，还刻意跟她保持距离，甚至想当做不认识。 想到什么，她瞬间了然于心：“是不是因为我哥？” 蔷薇还在旁边，周忱怕她说出不该说的，连忙打断她：“不是。” 他偏头看向蔷薇，示意对方先过去，等她走远才重新将目光放到霍希允的身上：“我刚才已经跟你哥见过面，我没有跟你打招呼是因为场合不太合适，而且我现在也不是你哥的……下属了。” 霍希允歪着脑袋看他，满脸疑惑，什么时候“男朋友”变成“下属”？ 果然，霍北修把人惹生气了。 “我哥确实有点少爷脾气，你生他气是应该的，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他跟你赔礼道歉，所以你那能不能再给他一次机会？你这一闹……”霍希允盯着他那张漂亮的脸，小小声，“我没漂亮嫂子怎么办？” 原以为对方要责怪的周忱在听到最后那句小声的话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第289章 尽管他不在意称呼，但被比他小的女生称为嫂子还是有些说不上来的尴尬，但幸好霍希允没注意到他发烫的耳根，只继续劝道：“周忱哥，我替我哥跟你道歉，我代表我们全家替他跟你道歉，你别生他气行不行？” 霍希允上前，握着他手臂撒娇的晃悠几下：“周忱哥，你别生气嘛，好不好？” “周忱。”身后不远处的蔷薇突然折回来，上下扫量着霍希允，最后将目光定点落在霍希允握着周忱的那双手上，“这位是霍队的妹妹吧？” 她语气温柔，但同为女人的霍希允却听出她话里的警惕跟防备，霍希允很快察觉到：她喜欢周忱。 “周忱哥，她是你现在的同事吗？你们一起出席这个宴会是因为工作？”霍希允握着周忱的手不肯放，一定要替哥哥守住人。 蔷薇对她有敌意，她同样没给对方任何好脸色，还要仗着周忱对她有那么些特殊照顾，硬是不许周忱挣脱开她的手。 对方好歹是霍家千金，蔷薇不敢直接得罪，尤其是在安家的地盘，但她收到的消息是不许周忱跟霍家人靠得太近，权衡下，她只好用工作的借口把周忱带走。 她一本正经地说：“既然霍小姐知道我们是来工作的，那就麻烦您把周忱的时间还给我……们。” 感受到霍希允眼神里的警惕，她硬生生的在“我”的后面加个“们”，不至于成为对方的眼中钉，尤其是在今天的场合，她不允许自己有半点失误。 她看向周忱，再次开口：“周忱，别忘了我们今天参加宴会的目的。” 收到暗示，周忱轻轻推开霍希允的手，低声道：“霍小姐，我要去忙了。” 霍希允稀里糊涂被推开，在原地愣好半晌，直到头顶被人狠狠敲了一下，她才猛然回神，刚要骂人，扭头看到她哥那张死人脸。 于是，骂得更凶了。 “你到底怎么惹的周忱哥，他脾气那么好一人居然因为生你气连坐了我。” 霍北修又敲了下她的脑袋：“胡说八道什么？” 不等她反驳，霍北修拽着她的手臂往外走：“走了。” 车上。 “你……” 霍北修启动车子的同时张嘴：“闭嘴。” 听到冷冽又严肃的声音，霍希允乖乖闭上嘴。 嗯，看出来了，她哥心情不好。 接下来的时间里，霍希允安静得像只鹌鹑，窝在副驾驶座里玩手机，刷短视频就连外放都不敢，只能缩着看无声视频。 她有太多话想要问，有太多好奇想知道，可是霍北修一副但凡她多说一句话就能把她丢下车的表情让她把所有好奇跟疑惑全都咽回去。 霍北修没把人送回家，而是直接开到市局。 下车前，他跟霍希允说：“你自己开回去，或者叫人来接你，我还得加班。” “哎。”霍希允一把抓住他的衣袖，把人留下，“你能告诉我吗？” 霍北修蹙眉，她吞了口水，小心翼翼道：“你跟周忱哥……” 然而，她酝酿了一路等来的回答却只是敷衍的仨字：“你少管。” “不是我要管，是舅妈想知道！”霍希允一咬牙，以最快的速度吐出，“舅妈说你要是搞不定，她就出手帮你，所以要我打探清楚你俩到底怎么回事。” 对着母亲，霍北修不能说“少管”，但他很认真严肃的盯着霍希允：“告诉我妈，周忱是她唯一的儿媳妇。” 市局里。 霍北修沉着脸走进来，碰见端着泡面从茶水间走出来的陆域，后者看到他的瞬间，顿时愣在原地：“你这是……打算脱下警服换上西装回家继承家业？” 霍北修没接茬，脱下昂贵的西装外套挂在手肘处：“赵谦确实有问题，但他现在就是一枚弃子，我不是很确定能用他把背后的人引出来。” 能及时把赵谦推出来挡挡箭牌，证明这个团伙里的领导者相当聪明果断，在跟他们警方博弈。 “我看未必。”陆域很快反应过来，接下他的话题，“如果他只是一枚弃子，那些人为什么还要盯着他母亲？” “因为赵茹是唯一能威胁他的筹码，要是这个筹码没了，谁能保证赵谦会乖乖当个替死鬼？” 陆域顿时被哽住，不得不承认霍北修分析的比他有道理，但如果是这种情况，那他们往后的路就更难走了。 ——又一次面临抉择。 直接会打草惊蛇，拖延会被罪犯的节奏带走。 霍北修抬手捏了捏眉心，状态看起来有些疲惫，十几秒后抬头看向陆域，后者不太确定的将泡面递过来：“吃吗？我一口没动。” “你要不少吃点泡面，今晚别加班了吧。”霍北修没什么情绪地说，“我感觉你脑子被马优带走了。” 临时跟徐闻换班来守九溪疗养院的马优打了个喷嚏，背后有股说不上来的冷意，他揉了揉鼻子：“谁在背后蛐蛐我？” 第220章 220.疗养院着火了！ ======================= “霍队，疗养院着火了！” 霍北修前脚刚到家，后脚就接到马优的电话，他顾不上换衣服，穿着一身参加宴会的昂贵西装出门。 来到疗养院，他得到更新的消息：赵茹不见了。 霍北修站在消防车旁，盯着已经被灭得差不多的火场，眼底透着一股冷意。 “起火的原因，官方说法是有个老爷子起夜时趁着看护人员不在偷偷抽烟，不小心把床单点燃了。”马优在旁边压低声解释。 第290章 非官方的解释是：这场大火是为赵茹逃走准备的。 不过赵茹的意外失踪让他们有了进入疗养院调查的机会，霍北修只是没想到有人那么沉不住气。 当他的刑侦队出现在疗养院时，一脸焦急的院长十分不悦的来到他面前：“霍队，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人失踪了，我们警方理应过来调查情况。” 院长不是蠢人，当然看得出霍北修是在借题发挥，不满地说：“你们这样大动干戈，真的只是为了调查情况吗？” “你看起来似乎并不很担心赵茹的安危，还是你知道她什么时候走，去了哪里？” 面对质疑，院长顿时愣了一下，赶紧否认：“我不知道。” 院长显然是把疗养院着火的事迁怒到最近频繁过来的霍北修身上，可对方是刑侦副支队长，他有气也不能直接撒。 霍北修不再跟他客气，冷冽道：“我们怀疑赵茹跟最近发生的一起儿童失踪案有关，现在需要调查她居住过的地方，劳烦院长安排疗养院全体人员配合。” 这不可能。 然而，看到霍北修那张面无表情的脸，院长压根没跟把这句话说出口。 眼前的人跟前两天笑着跟他说要捐医疗器械的人完全不同，前两天那位是霍少，但今天这位却是手上拥有执法权的刑侦副支队长。 话已至此，他不得不配合。 刑侦队在疗养院加班搜了一整夜，天刚微微擦亮时获得一个重要的消息——着火的那栋楼有个地下室。 “什么都没有。”陆域有些失望地说，“原以为能在这里找到一些线索，可这里除了几张病床，几台坏了的医疗仪器，什么有用的线索都没有。” 霍北修穿着鞋套走进地下室，目光扫视四周，肉眼看到的确实如同陆域说的那样，没什么有用的线索。 技侦还在咔嚓拍照，其他人也在挨个角落搜查有用线索，陆域跟在霍北修身边：“你觉得这个地方原来是用作什么的？” 霍北修摇头，抬脚走到电表的总闸前，打开看了眼上面的数字，然后安排：“查一下这里的用电量。” 陆域秒懂，如果这里平时有用电，就证明不是废弃的地下室，也能让他们确定是否需要将时间花费在这里。 这场火的火势不太大，这不大的火势像是告诉警察，他们放火只是要一个能让赵茹趁乱离开的机会。 错漏百出的计划似乎是想让警方将注意力放在赵茹的儿子赵谦身上，又像确实是赵谦的手笔，尤其是霍北修刚在几个小时前的宴会上用赵茹“提醒”过他。 地上，院长极力辩解自己根本就不知道这个地下室有人使用，但用电量却表明确实偶尔使用。 “那几台仪器并不是我们疗养院的，我们疗养院用不上这些设备。”院长这下是真的慌了，急忙解释，“我们从来就没有用过这个地下室，我们有那么多房间，根本就用不上这个地下室。” 陆域低声道：“你先别着急，如果这个地下室里的设备真不是你们疗养院使用的，那跟你们就没什么关系，但我们现在需要确定这几台仪器的作用以及这个地下室之前是用来做什么的。” 他说的不明确，但院长却听出来了：警方怀疑他们并且要查封疗养院。 “多久。”院长恢复情绪后询问，“你们要查封多久？在这期间会影响到疗养院的病人吗？” “不会，但如果家属不放心可以先把他们接回家，等这件事解决再把人送过来。” 这个突发事件让院长几乎完全失去思考跟判断，只能听从警方的安排。 天色完全亮透，刑侦队大部分刑警已经收队，霍北修跟陆域却还在现场，一边观察一边分析情况。 在陆域觉得脑子要转不开的时候，听到一道浑厚却熟悉的声音：“情况怎么样？” 是告了病假的萧局。 他们偏头看过去，只见萧规脸色阴沉，但毕竟是老前辈，谁都没能从他的脸上看得出他此时的情绪，直到听见旁边的刑警小声提醒“萧局的父亲也住在这个疗养院”，霍北修脑子瞬间嗡的一下：“老爷子呢？” 萧规看着他，眉头紧皱，语气平缓的吐出仨字：“失踪了。” 跟赵茹同时失踪。 这是巧合，还是有人刻意为之？ 为什么偏偏针对萧规的父亲？ 原本还在装病住院的萧规，在得到消息后以最快的速度赶到现场，看到这一片狼藉，他无力地给霍北修下达命令：“尽快侦破案件，把失踪人员找回来，查清楚背后之人到底是什么目的。” 尽管萧规在上一个案子的嫌疑已经被洗脱，但这一次又恰巧是他父亲跟犯罪嫌疑人赵谦的母亲一块失踪，这很难让人不联想他跟幕后真凶是否有关联。 要么是对方针对他，要么是对方故意把人带走，试图让自己多一个筹码。 不管目的是什么，确实让他们乱了阵脚。 回市局的路上，霍北修安排人把赵谦请到市局配合调查，他原以为赵谦已经偷溜离开遂城，却没想到他亲自送上门。 他们回到市局的时候，赵谦已经在等着，看到霍北修进来立即上前：“是谁带走了我母亲？” 霍北修低头直勾勾的盯着他的双眸，在这双眸子里看到的确实是紧张跟慌张，不像是装出来的，否则这赵谦也太能演。 第291章 然而，霍北修并没有因为他的紧张而给予任何安慰，而是直接反问：“你真的不知道吗？” “霍队觉得我应该知道什么？”赵谦紧盯着霍北修，像是只要他再多说一句就能直接跟他动手。 两人对视好一会儿，霍北修缓缓收回视线，不等对方开口就丢出极其敷衍“我们还在调查”。 听出霍北修话里的敷衍，赵谦跟没听懂似的继续问：“难道你们什么线索都没找到？” “找到了。” 霍北修看着他，盯着他的眼眸，既然赵谦要试探他，他同样可以反过来试探对方。 他说：“我们在起火那栋楼发现一间地下室，下面配备着好几台医疗仪器，还有几张干净的病床，但院长说这些设备都不是他们疗养院的，我在想……” 霍北修故意慢悠悠，却把赵谦等急了，他脱口而出：“想什么？” 赵谦反应不正常，但跟霍北修猜测的结果一致，他并不意外的看向赵谦：“你似乎挺好奇？” 经过霍北修的提醒，赵谦才意识到自己似乎有些过激，赶紧收起情绪，换了个语气说：“换你妈失踪，看你好不好奇。” “你说得对。” 霍北修没再有任何表示，抬脚往办公室的方向走，赵谦在身后紧跟着：“你们警察就是这样敷衍受害者家属的？” 听到质问，霍北修才蹲下脚步，回头看他：“那请问作为受害者家属的你有没有线索能够提供给我们？如果没有，那请你再等等，受害者失踪不到24个小时，我们警方办案需要时间也需要线索，不是这边失踪，我们立马就能把人找到。” 霍北修语气冷淡，一字一顿：“我们是警察，不是神。” 赵谦并不是无理取闹的受害者家属，按理说警方应该尊重些，但赵谦是他们怀疑的对象，霍北修故意用这种态度，试图从他这儿得到些有用的信息，不过赵谦的防备心很重，并没有露出任何马脚。 霍北修没工夫搭理他，把他丢给陆域，抬脚走进办公室。 他拿出一晚上没看过的手机，果然看到周忱给他发来的消息，连着两条： 【疗养院怎么样了？】 【有人员伤亡吗？】 霍北修看了一眼时间，都是昨晚失火的消息上本地热搜后，周忱还是很关心与疗养院相关的案子，但这一刻，霍北修却有些恍惚，他不确定周忱是关心案情，还是又要帮着谁在他这儿打探消息。 意识到自己的怀疑跟警惕，霍北修眼神沉了沉，捏了捏握着的手机，他没回复周忱的消息，确切来说是不知道回复，更不知道对方是以什么身份来关心的。 他盯着周忱的消息页面看很久，最后还是选择恢复，但只有简单的两个字：没事。 消息刚发过去，周忱的电话就打过来，霍北修犹豫将近半分钟才接下：“现在才七点多，醒那么早？” 如果是平时，霍北修可能会骚一句“是不是没有老公抱着睡不着”，可他俩现在的关系过于复杂，身份上似乎也有些距离，他骚不动。 听出他语气里的情绪不对劲，周忱却没有接下话茬，而是就事论事：“新闻上说这场火灾没有人员伤亡。” 既然没有人员伤亡，他不该是这种颓靡的语气。 半晌，霍北修淡漠地开口：“赵谦的母亲跟萧老爷子都失踪了。” 电话那边忽然沉默了…… 第221章 221.来自海外的好心人 ======================= 经过专业人士的检测，九溪疗养院地下室的几台机器是用来检查身体的，而且每台仪器的价格都不便宜。 疗养院确实配备着专业的医生，也有检查身体的仪器，可那几台相对其他价格更加昂贵的仪器为什么会出现在地下室？ 院长依旧极力否认地下室是在他允许下使用的，他反复强调自己根本就不知道谁在用。 那么—— “现在可以说说你拒绝我捐赠大楼的原因了吗？”霍北修坐在院长的对面，脸色低沉阴冷，语气冷冽且不容拒绝。 他还没有来得及去验证叶秘提供的思路，这场大火直接给了他答案。 “我们疗养院好几栋楼刚建没几年，我没必要……” 话音未落就被霍北修手指敲打着桌面断断续续又惹人心烦的声音打断，紧接着是冷漠的“想好再回答”。 院长先是一愣，听出暗示，也才猛然意识到对方是敏锐的刑警，他自知瞒不住了。 “那栋大楼确实刚建没多少年，我没有说谎，但这栋大楼也是别人捐赠的，而且当初捐赠是有条件的。” “未经允许不可以擅自拆除。”霍北修顿下手上的动作，抬头看着对面肉眼可见慌张的人，语气淡漠，“对吗？” 院长脸上的紧张收不住，深知自己可能真的摊上事儿了，唯一能保住自己的就只有一个选择：坦白。 他叹了口气：“是，但我真的不知道地下室会被人偷偷使用。” 如果他没有说谎，那就只有一个可能，疗养院的“实控人”另有其人。 霍北修眯起眼：“疗养院除了你之外的负责人是谁？” “我大哥，那几栋大楼的捐赠也是靠他找来的。” “他人现在在哪儿？” 院长摇摇头，脸上露出一丝悲伤：“死了。” 顿下两秒，他又补充：“或者是失踪，总之自从那几栋大楼建成投入使用后他就不见了，谁也找不到他，谁也都联系不上他，他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 第292章 “他失踪前有没有给你留下什么话，或者什么东西？” 院长摇头：“他失踪得很突然，当时我们也是报了警的，可到现在也都没有任何消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再后来我们就默认他已经不在了的事实。” 失踪就默认死了，这倒是够让人意外的。 不过，他失踪的原因跟这些年发生的儿童失踪案是否有关联？ 当霍北修问起当年捐赠人的联系方式跟名字时，收到的依旧是“不知道”三个字。 “我没有捐赠人的联系方式，我说过这些事都是我哥亲自处理的，人也是他联系的。我曾经问过，但我哥说对方是个很低调的好心人，不愿意透露名字。” 十多年的刑警生涯让敏锐的霍北修嗅到一丝不对劲，尤其是院长说：“我只记得捐赠人好像是个外国人，要么就是人在国外，我看到过我哥给他打电话，是海外的号码。” 这个是个信息点，但想要凭空找到那个不知道是否存在的“好心人”却不是那么容易的。 霍北修以查案的名义拿了疗养院近几年来的财务报表，看到一沓厚厚的资料，向海头都大了，他举手申请：“霍队，我可以跟陆哥换下岗吗？我去西区派出所，让陆哥回来行不行？陆哥胆大心细，他比我更适合看这个数字。” 他还想叭叭，看到霍北修飞过来的眼神后立即闭嘴，低着头小声道：“我看，我看还不行吗？” “要论胆大心细还得是小周，可惜小周抛弃我们下海了。”意识到大家都朝他看过来，马优立即解释，“我说的是下海经商！” 向海看了眼霍北修，又看了眼马优，转了一圈又将目光重新放到霍北修身上，他反应淡淡，越是平淡越是让向海怀疑。 可惜场合不允许，否则他一定要问清楚。 然，马优是整个遂城市局刑侦支队里最直男的直男，他甚至不怕死的往枪口上撞：“老大，小周现在还住你那儿吗？我们这儿要是忙不过来，可以请他当外援吗?” 鞠轶跟徐闻觉得自己的眼睛都要挤瞎了，可换来的却是马优傻愣愣的好奇：“你俩眼睛咋了？得红眼病，互相传染了？” 两人同时收回目光，觉得自己实在没必要拯救“瞎子”兼傻子，于是默默的低头看材料，装个死人。 但凡有点眼力见的都看得出自打周忱离职后霍北修的情绪就很低沉，就连玩笑都比平时少了，更别提给他们订宵夜这些贴心的事，可马优就是瞎，他就是看不到，也感受不到。 “哎你俩——” 马优刚开口就被霍北修摁住：“话那么密，你这张嘴能帮你找线索还是帮你破案？” “我……”他刚要开口，抬眼就看到徐闻对着他用唇语讲了句“快闭嘴吧你”。 马优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但霍北修已经拿着放在桌面上的烟跟打火机往外走了。 霍北修走远后，他才摊着双手：“我说错什么了？” “你没事替周忱做什么？” 马优一脸懵：“为什么不能提？他是离职又不是犯事，再说了老大跟周忱关系不是变好了吗？” “就是他俩关系变好了你才不能提。” 鞠轶点到为止，没再继续多说。 霍北修拿着烟跟打火机走到吸烟区，点了根烟叼在嘴角，随手把烟盒打火机放到一边，从兜里拿出手机，打开后却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只是亮着手机页面。 “我还以为你在周忱照片呢看得那么入迷，怎么什么都没有？”陆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发现霍北修没反应，他轻轻拍了拍霍北修的肩膀，“发什么呆呢？” 霍北修吸了口烟，又缓缓吐出，摁灭手机的同时回答：“没什么。” “我刚才在会议室门外全都听见了，你跟周忱……你俩真闹别扭？” 陆域同样很敏锐，实在是因为他太了解霍北修，很难看不出他的状况不对不是因为案子，而是感情。 所以，他直接贴脸开大：“你肯定是跟周忱吵架了，不过我很好奇你俩吵架的原因，他辞职的事，还是因为他见识了外面的花花世界，觉得比你优秀的人多得是，跟你提分手？” 霍北修盯着陆域，他这个好兄弟兼好搭档真是会聊天。 “遂城还有比我优秀的青年才俊？”霍北修摁灭香烟，盯着陆域，“你给我列举几个我听听。” 得，看来是真闹了，否则他不会连这点玩笑都开不起。 陆域轻轻的拍着他的肩膀，语重心长：“要是你惹到人家就赶紧去赔礼道歉，要真是他觉得你不够优秀，你就……再加把劲儿吧。” 离开前，陆域友好的补上一句：“你说得对，我觉得遂城却是没有比你更优秀的青年才俊了。” 有钱有势有地位，颜值还很高，这要是放在相亲市场上绝对是被哄抢的程度，当然，前提是他能好好做个人。 陆域进去后，霍北修又抽了根烟，感觉清醒了些才转身回办公室——继续看资料。 看一天的资料，效果不是很明显，但熬了一天一夜的霍北修被陆域赶回家休息。 理由是：“你就算是把眼睛熬瞎也未必能马上把人找到，你别因为私事烦就一头钻进案子里，你要是垮了我们这帮人可就乱套了。” 霍北修强打着精神回到家，他身体明明已经很累，也很困，但大脑神经却很活跃，脑子里依旧在复盘着院长跟他说过的那些话，试图从中找到些许蛛丝马迹。 第293章 可惜，什么都没有。 他脑子再活跃，也是在乱转。 进家门，发现客厅的灯是亮着的，他恍惚了一下，昨天出门实在太急，居然忘记关灯。 他没多想，单手扶墙弯身换鞋，却在碰到拖鞋的瞬间愣了一下。 放在一起的两双拖鞋现在只有一双，旁边还多了双昨天出门时没有的鞋子，而且这个码数显然不是他的。 几乎在那一瞬间，霍北修的脑子木了一下：周忱回来了。 他只脱下一只鞋，胡乱穿上拖鞋，就往主卧里走，然而却空欢喜一场，主卧冷冷清清，就连灯光都没有，更别说是人。 霍北修眼底闪过失落，嘴角扯了抹自嘲的笑，他到底在想什么，周忱都已经跟他提分手了，怎么可能还会回来？ 他往客厅走，正打算去把脚下的鞋换好，抬眼就看到从漆黑的阳台走进来的人，是周忱。 “你……” 两个异口同声。 周忱闭了嘴，霍北修又惊又喜又不敢相信的看了他好一会，确定自己没有眼花才开口：“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他没有发现一天没喝水，但抽了不少烟的嗓子有些哑，但周忱听出来了。 周忱往冰箱走，给他拿了瓶水。 “你要不要先润润嗓子……”周忱低头盯着他的脚，“再去换一下鞋？” 霍北修接过水，拧开后咕噜咕噜的灌了几大口，边喝水边思考周忱这个时间回来的原因。 喝了水，换了鞋，他走回客厅，坐到沙发上：“说吧。” 他语气冰冷，像是提审犯人的姿态，周忱觉得不太舒服，但他知道现在的霍北修或许并不想见到他。 可是……霍北修刚才着急的样子分明是在找他。 早知道不回来了，周忱心里想。 第222章 222.想抓我？ ======================= 客厅陷进奇怪的沉默氛围里，越发透着冷清。 霍北修以为是周忱搬走才会让整个屋子变得冰冷，现在才意识到无关在与不在，而是爱与不爱，周忱的离开让他原本不曾黑暗过的世界染了一抹灰色。 沉默的时间里，霍北修掌心无意识的隔着布料摸摸兜里的烟盒。 嘴里有点淡，想抽烟了。 他没多考虑就把烟盒抽出，刚点燃就被周忱抽走。 从他嘴里抢烟的人，周忱是第一个，但他没恼，一脸平静的看着周忱。 周忱很少抽烟，但毕竟是男生，对香烟并不陌生，他狠狠的吸了口，再缓缓吐出烟雾，缭绕在他脸上的烟雾让人看不清他表情，却有一层朦胧的，让霍北修心跳加快的感觉。 霍北修以为是自己太喜欢周忱的原因，但在周忱张嘴时，他才意识到他是害怕。 他怕周忱问他话。 “你……” 周忱偏过头，看到他脸上的表情后顿下话，瞬间了然于心。 两人再次陷入沉默，而这一次沉默的时间更长，周忱把燃到尾部的香烟摁到烟灰缸里，胸口上下起伏着，与其同时道：“你不用那么防备，我今天不是要试探你什么。” 霍北修没说话。 “我是不是不该来？”没听到回复，周忱嗤笑了一声，“那我走。” 霍北修还是没吭声，却在周忱站起身要走时一把将人拽住，摁回沙发里。 他盯着周忱，瞧见对方嘴角轻扯的笑，瞧见对方眼底隐藏的那抹凉意，他非但没松开手，反而握得更紧。 “如果我让你离开，你愿意吗？” 他的话没头没尾，但周忱知道他什么意思，并且给出回答。 就仨字：“不愿意。” “呵。”果然是霍北修预料之中的答案。 “那如果我让你放弃，你愿意吗？” 周忱的目光朝他投过来，眼底的冷意早已收起，换来的是试探跟似有若无的……嘲讽。 ——谈崩了。 周忱甩开他的手，表情变得陌生，语气也冰冷至极：“你的怀疑没错，我今天过来确实是想跟你和好，离开市局才发现警察的身份有时候真的很好用。但既然你已经识破，我没必要继续装，我知道只要你不愿意我就试探不出什么，所以……” 顿了话，周忱继续：“我就不打扰你了，霍队。” 他得到每一个字都让霍北修难受，还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无力感。 霍北修起身把人摁住，狠狠的砸回沙发里，双手抵在周忱双肩头上，目光凛然：“不打扰？你觉得一句不打扰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很想质问周忱把他当什么了，但又觉得这句话很可笑，像极了被抛弃的怨妇。 周忱没有挣扎，在以往的相处中知道自己的力量远远敌不过霍北修，他早就放弃跟霍北修比拼力气的打算。 可他越没反应越让霍北修生气，摁着肩膀的力度更重了。 霍北修没说一句话，但周忱却仿佛从他的眼神里看到很多，不甘，生气，埋怨，似乎还包括许多没有出口的辱骂。 明明气得要原地炸掉，可霍北修出口依旧是隐忍：“你不能继续待在他身边，他没你以为的那么简单。” “你觉得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周忱昂起头，至下而上的盯着他，目光滑过他的喉结，下巴，唇瓣，高挺的鼻梁，最后定点在他的眼眸，“你有没有想过，或许我什么都知道，但我还是选择了他。” 第294章 霍北修依旧抵在他双肩上的手颤了一下，眼前的周忱让他感到陌生，周忱不该是这样冷漠又傲慢的样子。 他的周忱那么乖，怎么会这样疾言厉色？ “你看起来很生气，想打我还是想抓我，嗯？”他又是一声冷笑，忽然抬起双手，恭敬的递给霍北修，“那你拷。” 咔嚓—— “周忱，我们怀疑你参与犯罪，请你跟我们回去配合调查。” 他双肩往下耷，两只手被反扣在身后拷着，低垂着脑袋，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脑子里忽然冒出这个画面把霍北修吓得脸色都发白了，直到现实中的周忱把他拽回来。 “霍北修，这次不拷，下回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周忱无情的推开他，看着他脸色惨白的跌坐在沙发的另一边，难以言明的情绪从他眼底一闪而过，紧接着，他趁霍北修不备俯身吻上对方的唇。 这个吻来得太突然，太凶猛，可熟悉的吻迎上来时，霍北修几乎形成条件反射，抬手握上周忱的后脖颈，强行将他往自己身上贴，加重加深了这个吻。 他正忘我，忽然感觉到嘴角一疼，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在嘴里蔓延开，周忱咬了他。 周忱推开他，立于他的身前，居高临下的望着他：“再见了，霍北修。” 这次是真的再见了。 他走了。 屋里又空荡荡的，霍北修几乎要被这股寂静跟没由来的恐惧感淹没，他要陷进去了。 就在霍北修陷在这股无限黑暗的情绪里拔不出来的时候，兜里的手机震动起来，吵嚷起来，叫嚣着把他从中拔出来。 他划开接听键将手机凑到耳边，陆域的声音立即传来：“你赶紧来萧局家一趟！” 霍北修的理智瞬间回笼，敏锐的察觉到不对劲：“萧——”颜删汀 “别废话，马上！” 陆域没给他任何解释跟提醒，只让他以最快的速度赶过来。 等红灯时，霍北修抽空翻出周忱的微信编辑简短的几个字发过去：你要玩，我陪你。 不管是什么，他奉陪到底！ 就算周忱要往地下走，往悬崖下跳，他都一定紧紧抓着周忱的手，他不允许周忱在他面前出事，也绝不允许周忱向黑暗迈步。 亦如他猜测那样，周忱果然没有回他消息，而他也不需要回复，他只需要周忱知道他的态度。 萧规家。 情况跟霍北修猜测的不一样，但本质区别不大：萧规的外孙不见了。 巧的是，他跟西区失踪儿童的年龄相仿，今年五岁。 陆域坐在看不出情绪的萧规身旁，满脸疑惑：“所以西区儿童失踪案跟九溪疗养院真的有关系？” 但要是真有关系，他们在这个时候绑走萧规的外孙不等于是公开挑衅？ 霍北修没点头，而是理性的分析：“我认为有两种可能性，要么是有人趁乱绑架作为对萧局的报复，要么是这个犯罪团伙起了内讧。” 话音落，所有人都沉默了，就连孩子的母亲听到后都忘了哭泣，她抬头朝着霍北修看过来：“那我的孩子会有生命危险吗？” 霍北修没有回答，而是看向一直保持沉默的萧规，尽管萧规也是从小刑警一路往上，摸爬滚打几十年才走到现在的位置，他见过的罪犯比霍北修跟陆域这种年轻人要多上好几倍，私下也不是没有遭到罪犯的报复，但现在被绑的是他的外孙，他的反应过于平静。 “他不会出事。”霍北修淡淡开口，沉默几秒后再次将目光落在萧规身上，“对吗，萧局？” 所有人顺着霍北修的目光看向萧规，一时间像是把孩子的失踪归结到萧规的身上，尤其是他女儿萧琳。 “爸，小决这次……能平安回来吗？”萧琳捂着脸，也顾不上还有外人在，情绪完全绷不住，“我小时候曾经因为你的工作被绑架过，为什么就连我的孩子也要遭遇这种事？我只想过好我的日子，我一点也不想牵扯到你们的恩怨中，小决他还那么小，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萧琳几乎要哭得晕厥过去，戴武轩及时扶住她，低声安慰：“老婆，你别担心，我们小决一定会没事的。” 正是因为承受过，所以萧琳很明白自己的儿子正在经历着什么，他正在经历恐惧，害怕，以及危险。 “做这件事的人确实是冲着我来的。” 萧规终于开口了。 他无声叹息：“只要我没有动作，小决就是安全的。” “那你能确保他能平平安安的回来吗？”萧琳紧张的挽着丈夫的手臂，一脸期待的望着萧规，等着他的答案。 然而，萧规并没有回答，或许他也不知道答案。 萧琳又要吓晕过去，戴武轩收到萧规的暗示后扶住她回房间，他也很担心孩子，但他相信警察比他们夫妻要专业。 “你们俩跟我来。”萧规起身，朝着书房走去。 进屋后，霍北修第一句话是：“小决是怎么失踪的？” “被狗带走。” 霍北修跟陆域对视了一眼：又是狗。 明知道这个招式已经被警方察觉，居然还敢继续用，这难道还不是挑衅吗？ 不过，霍北修不确定对方是在挑衅萧规还是他。 把狗当成作案工具是他跟周忱发现的，而西区那起案子的进度是周忱透露出去的，周忱到底知不知道案子背后的事，又或者，周余是给赵谦卖好，还是他跟这些事有牵扯？ 第295章 就那么短短半分钟，霍北修脑子里想了很多，很多记忆像是幻灯片似的一段一段回放，有他跟赵谦见面时的对话，也有周忱的决绝。 “他在逼我。”萧规忽然说道。 陆域又悄无声息的跟霍北修对视了眼，低声好奇：“谁在逼您？” “我不知道。”萧规说，“大概是我以前抓过的罪犯，这是要跟我寻仇的。” “可是这个局布得很大，而且不是短时间内能够策划出来的，谁跟您有那么大的仇恨？” 够得上这么大仇恨的人，大概是亲人被抓亦或是死在萧规的手下，霍北修提醒：“您有什么印象深刻的案件吗?” 萧规眼神眯了眯，十几秒后的回答却是摇头：“没有。” 没有吗？ 霍北修盯着萧规，眼底闪过短暂的疑惑，没直接问。 “如果真是冲着我来，那明天肯定会有消息，小决今晚至少是安全的。”萧规拜拜手，“你俩已经忙活一天一夜，先回去休息吧。” 两人开着各自的车离开，但霍北修跟陆域分道后又掉头绕回来。 再见到霍北修时，萧规眼神里却没有任何意外跟惊讶，甚至桌面上已经倒着两杯水，一杯给他，一杯给霍北修。 “您知道我会回来？” 萧规哼哼几声：“你就不是个安分的。” 他要是个安分的就不会考警校当警察，而是按着他父亲安排的路子，学商，进公司继承家族企业。 “那您能猜到我想问什么吗？” 霍北修姿态轻松，不像是跟领导聊公事，更像是跟家里的长辈随便聊聊，但萧规却知道他目的不单纯，或者说他是奔着某个人来的。 没等到萧规的回答，他自顾自问道：“周余到底是什么人？还有苏靖前辈当年发生的事究竟是不是还有什么是未公开的？” “你进那么多次内网就是因为好奇苏靖当年发生过的事？” 霍北修眼神恍惚了一下，没吭声，算是认领了周忱偷拿他账号密码登录内网的事。 “他是周忱的养父，当年你们一起合力破过一个很大的案子，但那时候你们并没有将犯罪团伙一网打尽。”霍北修盯着萧规，眼神像是盯着法嘴嫌疑人般冷冽，“我看过当年案子的卷宗，也跟当年接触过那起案子的前辈们了解过一些情况，我现在怀疑这起案子跟当年的案子有关联。” 萧规没反应，看不出他是否意外，又或者早就猜到霍北修的怀疑？ 霍北修并不需要他给反应，继续往下：“当年犯罪团伙的罪行里其中有一项是买卖器官，而西区近些年的儿童失踪案牵扯到的不仅仅是人｜贩子，还有买卖器官的罪行。” 萧规还是沉默，他知道不管是以霍北修职务还是他霍家少爷的身份能查到很多东西，但霍北修试图用这些事逼他把当年的真相说出来倒是让他意外。 这可是遂城霍家的少爷，他有什么不敢说，有什么不敢做，又有什么人是他不敢威胁的？ 他查了那么多，做了那么多，为的就只有一件事。 “你想知道周忱在其中充当什么角色？”萧规叹了口气，表情变得严肃，“如果我说不知道你也不会相信，对吗？” 霍北修没吭声，答案显而易见。 “他当初答应进市局确实是因为他的养父，我同意他离职也是因为苏靖，既然他找到自己的亲生父亲，我没必要非要把他留在市局，更别说他自己不愿意留。” 霍北修的神情瞬间变化，眼神里满是不解。 他想要的答案，一个都没得到…… 第223章 223.让霍家别插手 ======================= 霍北修在刚才分开的路口碰到陆域的车，对方打着双闪，示意他停下车。 两辆价格车距巨大的车停在路边，陆域脸色凝重：“你背着我折回去是不是有事要单独问萧局？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但没跟我说？作为那么多年的搭档，你有想法跟怀疑却不愿意跟我说？你把我当什么了？” “当……总之不是媳妇。”霍北修好笑的看着他，“你怎么跟个怨妇似的，我偷人了还是怎么着？可就算是，该斥责我的人也不是你。” 霍北修看似说着不着调的话，但其实是在转移话题，他没有做好跟陆域解释的打算，况且有些事不是非得闹得人尽皆知。 可惜陆域并不吃这套，他丢到霍北修递过来的橄榄枝，直言道：“少跟我扯这些乱七八糟的，你要是跟萧局打听周忱，我可以不好奇，但如果是案子上的事，你必须跟我共享消息。” 陆域说：“我现在是以你同事的身份跟你说，而不是朋友。” 他的严肃让霍北修看出自己今天怕是不能糊弄过去了，但依旧没打算说。 陆域脸色沉着，似乎鼓起很大的勇气才开口：“你是不是有怀疑的人？” 霍北修没吱声，淡漠的表情越发让陆域确定自己的想法，但又陷入另一种更加紧张的情绪中，他沉默才缓缓发出疑问：“是……周忱吗？” 周忱二字说出口，从他们身边呼啸而过一辆不断鸣笛的公交车，将他们之间那股尴尬的沉默短暂带走，公交车走后，又跟着好几辆小车。 直至重新恢复安静，陆域再次开口：“你怀疑他，是吗？” 霍北修不得承认：“我怀疑他可能知道这件事，但我从来都没有怀疑过他会犯罪。” 第296章 那是周忱，他喜欢的人，尽管他们认识得不太久，朝夕相处的日子也不多，但他很清楚周忱不是那样的人，比起周忱犯罪，他更怀疑的是另一个可能性。 陆域眯起眼：“你觉得他是被强迫的？” 霍北修还是没有回答，但给了一个承诺。 “如果周忱犯罪，我一定会亲手把他逮回来。” 听到这句话，陆域才猛然意识到假设他的怀疑成立，那么在这件事情里，霍北修是最痛苦的人，可他却在质问，甚至是逼问霍北修。 “你……” 霍北修摆摆手，没什么情绪地说：“赶紧回去吧，还能多睡会儿，明天之后会是一场硬仗。” 第二天早上。 刚迈进市局刑侦大楼的霍北修迎面就对上比他早几分钟到的陆域：“戴先生说今早送萧琳去上班时碰见想要绑架萧琳的人。” 霍北修脚步一顿，眯着眼看陆域，后者压低声：“这事他们没敢跟萧局说，怕他老人家担心。” “安排几个人跟在萧琳身边。”他边往屋里走边安排，“这事瞒不住他，但他现在还在休病假中，况且上面下了通知，这起案子他不能插手。” 不是要萧规避嫌，只是把他不够冷静。 陆域点了点头，想起昨晚离开前萧规跟他们说的话：“这起案子牵扯太广，你们务必要以最快的速度侦破！” 当时的萧规还是以局长的身份给他们交代，只字不提他外孙的事，由此可见，在外孙跟遂城百姓的安危之间，他选择了后者。 案子的事明明瞒得很深，却还是被媒体察觉到，又有媒体打电话过来询问情况。 当鞠轶把媒体的询问一字不差的说给霍北修听的时候，只听到他摆弄两下手机，然后抬起头：“我给你推了个微信，你把所有媒体的公司名称发过去，再有媒体打来电话，统一回复无可奉告。” 背后的人想要把事情闹大，最好是闹上热搜，让遂城上次头条，但对方似乎低估了霍北修，或者说是霍家的实力。 警方摁不下来的新闻，霍家可以。 西区的儿童失踪案在查着，九溪疗养院的地下室也在查着，戴武轩夫妇则是请假在家坐等绑匪电话。 然而，等了半天也没等来绑匪的电话，倒是萧规那边收到一条匿名短信。 【未知号码：萧局，想要保证你外孙的生命安全，最好让你的下属收起他的特权，我知道霍家在遂城很厉害，但他的本事能让你外孙平安回去吗？】 【你们想怎么样？】 【未知号码：让霍家别插手。】 警方按着这个号码去追溯，但这只是个临时号码，什么都查不到，查到的ip地址甚至是就在萧规家附近。 “这些人实在是太猖狂了！”萧琳浑身颤抖，她甚至不敢去看萧规手机上的短信，她不是要责怪她的父亲，她只是太过于担心她的孩子。 霍北修不想让萧琳知道这件事或许真的是跟萧规有关，示意戴武轩先把人带回去休息，直至客厅里只剩下他们仨，霍北修才开口：“到这一步，您还是不愿意多说吗？” 陆域愣住，偏头看向霍北修，他不知道霍北修为什么会用质疑的语气对待萧规，但他选择安静的在一旁看着。 他很清楚这两人之间一定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可是不该是萧规还是霍北修，他都是信任的，毕竟一个是他敬重多年的领导，另一个是他共事多年的搭档兼队长。 “不一定是他。”萧规叹了口气，喝起茶抿了口，还是那句话，“不一定是那个人。” 原以为他真的什么都不在乎，就连自己的亲外孙被绑架都能冷静的面对，但此时清楚的看到他举着茶缸的手微微颤抖才知道他不是不担心，只是要做家里的顶梁柱，要让萧琳不那么担心，不得不装出无事的样子。 客厅里安静得没有人说话，都耐着性子等萧规开口。 萧规连喝好几口茶才放下茶杯，缓缓道：“当年苏靖潜进一个以买卖器官为主的犯罪团伙里当卧底，我在外面跟他里应外合，我不知道他在里面具体发生过什么，只能按着他给的消息行动。最后，苏靖成功的击杀犯罪团伙的老大，当天晚上那里燃起一场大火，我们把能抓住的罪犯全都抓了，罪犯的女儿在我们赶到前自杀，我们问不出更多消息，但据苏靖所言，我们并没有把整个团伙都拿下。” 陆域着急：“有人逃出去了？” “据苏靖说罪犯老大有个女婿，他没见过，但当晚所有死人活人他全都见过并且叫得出名字。” 霍北修跟陆域对视了一眼，还没来得及有任何反应就听见萧规近乎冷漠地说：“所以他确定少了一个人。” “苏靖当年的死不是因公殉职，对吗？” 萧规抬头看了霍北修一眼，很意外于霍北修对这件事的执念，他点头了。 “其实也算是。”萧规哆嗦着手抿了口茶，似乎平复完情绪才重新开口，“他当时是收到有漏网之鱼的消息赶过去的，但他是一个人，当我们赶到时，他已经……” 没说完的话，答应已经很明显。 “没有任何线索？” 萧规摇头：“他心脏被一刀致命，是一把短刀，凶手很谨慎，并没有留下任何线索，我们只在他的身上找到一张纸条，上面写着‘灭门之仇，我会一个一个向你们讨要’。” 第297章 灭门。 “所以，是当时逃走的那个人回来了。” 萧规像是没有听见霍北修的话，继续往下：“我们不能制造舆论恐慌，也不能确定凶手到底是不是当初逃走的那个人，所以只能用‘因公殉职’。” 这时，霍北修的手机响了下，他点开看了眼，然后说：“九溪疗养院地下室找到一枚窃听器，已经损坏，经过修复后保留了一段音频。” 萧规深吸一口气：“放。” 霍北修看了一眼下属发来的音频，拇指轻轻碰了一下播放键。 “这批货不太行啊，瘦骨嶙峋的，最近‘猎户’怎么净找些没营养没价值的货？” “这年头谁的家不宝贝？能淘到货就不错了，想要靓货那可得看运气。” “听说最近西区那边盯得紧，前阵子‘养殖场’被封，那帮面上的会不会已经发现不对劲？我们会不会有危险？” “我们又不是屠夫，就算有危险也轮不到我们来抗，再说了我们有选择的权利吗？” 短短几句对话，信息量巨大。 “货”指的是被拐走的小孩，“猎户”指的是人｜贩子，而“屠夫”应该是在孩子们身上下刀的人。 九溪疗养院地下室的几台设备都是用来给孩子们检查身体的，也就是说这个犯罪团伙做的是买卖器官的勾当！ 对上了。 “幕后的会是当年那个人吗？” 陆域问出口的话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他们或许在犹豫，又或许是不希望真相是他们看到的样子，毕竟，真相过于残忍。 如果这个案子真的是当年逃走那个人的手笔，那他至少在逃走后第二年马上重启这些犯罪手段，而西区这些年失踪的儿童很可能就是被他们以这种方式伤害了。 霍北修拨通电话：“把九溪疗养院封锁起来，不允许任何人离开，挨个审讯盘问。还有，立即让人把赵谦带回市局，我跟陆域马上回来。” 挂断电话，他看向萧规：“萧局，在这件事上，我希望您不要再对我有任何保留。” 陆域没太听得懂这句话，霍北修……他是在怀疑萧规吗？ 第224章 224.全员申请配枪 ======================= 市局。 赵谦愤愤不平的声音响起：“你们凭什么抓我，我是受害者家属！” 霍北修上前摁住他的肩膀，一字一顿：“想让你母亲活着回来就乖乖配合。” 母亲终究是赵谦的软肋，原本闹腾的他在听到这句话瞬间安静，他一脸惊恐的看着霍北修：“你们有新消息？” “把他带进进去。” 霍北修面无表情的松开他，但没给答案，安排后抬脚往厕所走。 他走到洗手台前，打开水龙头捧着水往脸上泼，洗了把脸，在审讯前让自己清醒清醒，一抬眼就看到站在身后的向海。 “赵谦刚才提到周忱。”向海没有任何表情的开口道。 他像是在询问，又像只是单纯的讲述一件事实，可是他透过镜子直勾勾盯着霍北修的目光过于直接，显然是在无声的询问答案。 霍北修没吱声，抽了两张纸巾认真擦拭每根手指，却没有半点给向海解答的意思，反而还在反向等着向海继续往下说。 “我不相信。”没等到回答，向海嘴角扯了扯，“霍爷，我真挺好奇的，你跟周忱现在到底算是什么关系？” 他为什么看起来一点儿也不担心周忱？ 霍北修将用过的纸巾丢到纸篓，单手插兜的看着向海，一字一顿：“轮不着你关心的关系。” “你就不好奇赵谦说了什么？” 向海认为，要么他已经知道，要么是他跟周忱不仅掰了还老死不相往来，以他对霍北修的了解，他选择前者。 “霍队，我需要知道周忱……” 他话音未落就被打断，霍北修冷然道：“你现在需要把所有精力放在案子上，而不是找我聊私事。” 他刚要说点什么，外面传来声音：“霍队，赶紧过来！赵谦发疯了！” 审讯室里。 赵谦疯了似的说：“我不是犯罪嫌疑人，你们凭什么铐我？我明明是受害者家属，你们凭什么抓我！审问？你们凭什么？” 他砸着桌子，疯狂挣扎着，但被身旁的两个刑警摁住：“老实点！” “我、就、不！”赵谦试图反抗，不要命似的挣扎，控制不住情绪般的喊叫，像是受了很大的刺激。 霍北修没想到赵谦的“疯”是字面意义上的疯。 他走近后抬手摁住桌面，力度巨大无比，赵谦大概是被突如其来的反应瞎懵，像是被霍北修的气势吓着，又像是想到霍北修刚才跟他说过的话，顿时止住动作——母亲确实是他的软肋。 他抓着霍北修的衣袖：“你告诉我，我妈怎么样了？她在哪？有没有受伤？” “他有没有受伤，你不应该比我们更清楚？”霍北修推开他的手，往后退半步，“赵谦，你的软肋，你的母亲不就是你亲手送给他们的吗？” “我没有。” 赵谦的目光往旁边撇，不敢跟霍北修对视，像是害怕被发现。 霍北修没有跟他争辩有没有，结论不重要，他只是需要刺激赵谦，从他嘴里得到更多有用的消息。 “那你觉得这些人为什么会把你母亲一起带走？” 他直白的话让赵谦愣了下，随后收起眼底闪过的那抹慌张：“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要知道我妈的消息，你们不是警察吗？跟我妈一起失踪的不是还有你们局长的爸吗？你们为什么没有把人找到，你们怎么会那么没用？” 第298章 “哦，你怎么知道？” 霍北修眉头微微挑了一下，赵谦猛然意识到自己说漏嘴，又开始装傻：“我只想知道我妈现在怎么样，在哪里。你们是警察，必须要把我妈安全带回来。” 这招真好用。 霍北修只用一句“想要你母亲活着回来就乖乖配合”就能打乱赵谦做好的心理准备，他大概以为他母亲是安全的，毕竟他知道不少事，他心甘情愿把赵茹交给对方是想要证明他足够忠诚。 “我们可以帮你把母亲找回来，但如果你还是装傻，我就不能保证你母亲是以什么样的姿态回来。” 听闻，赵谦的表情肉眼可见的发生变化。 霍北修趁机问：“你是‘猎户’还是‘屠夫’？” 话音落，赵谦猛然抬起头，直勾勾的盯着霍北修，似乎想从他的眼眸里看出这句话是不是在“空手套白狼”。 然而，霍北修走到他的身前，俯身贴到他耳边用着只有两人能听得到的声音问“知道我跟周忱的关系吗？” “你……你们……”赵谦猛地偏头看着他，眼里满是不可思议，但想到什么，又笑道，“你想诈我？他跟周余的关系比跟你的关系要亲，他不可能背叛周余。” 霍北修挑眉：“所以周余也是你们犯罪团伙里的一份子？” 赵谦知道自己又被诓了，索性放飞自我：“你不是说你跟周忱的关系很好，他没查到这些，还是没有告诉你？那可惜了，我也并不打算告诉你。” 原以为霍北修会很着急，但没想到他非但没有继续逼问，而是笑了。 他往后推，背后低着桌子，双手抱臂的等着赵谦：“你当然不会轻易告诉我，因为你现在只有这个筹码，如果你说了，他们就会彻底放弃你，所以你不敢说，但这里是市局，我们有的是把你关在这里的理由，你觉得有谁能把你保释出去？” “你们没有证据，最多关我48个小时。” 霍北修摇头：“你错了。” 挑起赵谦的紧张后，他才继续：“48个小时能做很多，比如让人误会你全招了，只要我们把这个假消息放出去，你觉得你出去后还能好好活着？你觉得安老会因为安芊芊这个恋爱脑而保你周全？” “你……你们不可以这样做！你们这样做是违反纪律的！” “不错嘛，还懂法？”赵谦还想说什么，霍北修抢先，“只要我犯点纪律，不仅你走出这道门后未必能活，就连你主动交给对方的软肋也未必能好好养老。” 赵谦彻底懵了，这是他要的结果，他没有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霍北修却不给他思考的时间，随口丢了句“把他关满48小时就放出去”后转身往外走，却在刚碰上门把手时听见赵谦说：“我不知道老板到底是谁，但鸿宇集团最近跟安氏走得近确实是有那方面的兴趣。” 赵谦终于肯交代了。 亦如他们之前猜测的那样，赵谦牙科诊所确定并且了解“货”的家庭情况，替“猎户”摸清路子，确定后再让“猎户”去捕猎。而九溪疗养院的地下室确实是个“检查室”，甚至是“手术室”。 “这些器官是卖给谁的？” “很多人。”赵谦说，“没有具体的受众客户，非要说有那就是有病还有钱的人，只要有足够多的钱，什么买不到，这个你应该比谁都清楚吧，霍少？” 那一刻，霍北修觉得“霍少”二字从这人嘴里说出来都是在侮辱他。 “九溪疗养院是你们的据点，那之前西区的孤儿院是你们的……”霍北修没有一个很好的形容词，直至脑海里冒出窃听器对话里的词，“养殖场？” “是。”赵谦没肯再往下多说，而是跟他提条件，“我可以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但你们必须确保我妈的安全，以及我……” 霍北修在他说完前打断：“既然你懂法，就应该知道自己犯得是什么罪，我可以确保你母亲的安全，但你……不可能。” “我没让你们放我走，我很清楚现在没有任何地方比这里更安全。”赵谦深吸了口气，“我只要我妈平安。” 霍北修看了他一会儿，最终还是点了头。 人，他们是会救的，但能不能安享晚年就得看赵茹有没有犯罪。他没跟赵谦说这些，而是继续问：“鸿宇集团跟安氏的合作是什么？” “安老有个朋友身体不适，需要换心脏。” 霍北修眼神眯了眯：“所以你们前阵子拐走的小孩是你们下一个要动手的对象？” “不，他们并不匹配。”顿了话，赵谦像是想起什么，忽然看向霍北修，“我昨晚无意间听到安老打电话，好像刚找到了一个血型匹配的小孩，而且很健康。” 戴决，霍北修脑子里弹出来的就只有他。 他恍惚几秒，眼神瞬间变得凌厉：“人被他们关在哪里？” “我不知道。”大概是看出霍北修眼神里的冷意，他隐约猜到很可能消息被捂得很严实的市局局长萧规的外孙，赵谦决定“将功赎罪”，“他们换了地方，但我知道以往主刀的人住在哪里。” 赵谦说了个地方，还是西区。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霍北修从审讯室大步走出来，目光扫了一眼大办公室：“手头上没有要紧事的人都跟我走。” 大家全都放下手头上的工作，整整齐齐的走到霍北修面前排队站好，霍北修脸色凝重：“把防弹衣穿上，全员申请配枪。” 第299章 所有人顿时愣住，得出结论：这次的任务很危险！ 为了自己跟母亲的安全，赵谦给了他一个很重要的提醒。 ——“屠夫”有枪。 第225章 225.霍北修被绑走 ======================= “赵谦那小子能唬得住吗？”立于周余身旁的男人在他耳边低声道。 周余眉间形成“川”字，但很快舒展开，夹着雪茄的指尖点了点桌面，低声安排：“让周忱进来一趟。” 男人非但没有立即行动，反而担心地说：“董事长，我觉得他不可信，他是警察的人。” 话落，他收到周余冷冽狠厉的目光，还想再说，却被这道目光阻止了。 他跟在周余身边多年，以他对周余的了解，对方的意思是：闭嘴。 果然，他听见周余难得解释：“阿城，他是我儿子，唯一的儿子。” 倘若几年前没有发生那场大火，他没有临时被安排去跟“商家”沟通货物问题，他的妻子都没有在那场大火里自杀，他还会有一个儿子，或者很多个，但事实是，他未出生的儿子死在那场大火里，从那以后他为了复仇，把自己的身材搞坏，再也不可能生育。 其实他并不爱周忱，也不在意周忱是什么人，他要的是后代，而这些只有周忱能实现。 阿城没再有意见，微微鞠躬后转身走出办公室，没多久周忱就进来了。 “董事长，您找我。”周忱站在他办公桌面前，前面的人将椅子转向超大落地窗前，背对着周忱，只堪堪让周忱看到他的半个脑袋。 周忱在那儿站了好一会儿，没听见任何声音，他甚至怀疑周余是不是睡着了，但他没有着急，也没有好奇，只是耐着性子等着对方发话。 半晌，周余的声音才缓缓响起：“在刑侦支队这些日子学来的耐心？萧规那老家伙倒是帮我把你教得不错，干我们这行的确实需要点耐心。” 周忱不易察觉的抿了下唇，依旧没吱声。 又过片刻，周余冷淡的声音再次响起：“你最近跟霍北修还有联系吗？” 听见这个名字，周忱恍惚了一下，想起对方在他俩谈崩后给他发的消息，然后面不改色地回答：“没有。” “没有？”周余将椅子转过来，抬眸对上周忱的双眼，听似平淡的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怀疑，他不悦的蹙起眉，“我不是让你好好维护跟他的关系？做我们这行的，能跟警方保持良好的关系是一个优势。” “霍北修没那么笨。”周忱实话实说，“赵谦那件事他没跟几个人说过，我已经彻底得罪了他。” 办公室内忽然陷入沉默，周余似乎在思考，又似在怀疑，他盯着眼前的人，看到对方面色如常忽然笑出了声：“但你看起来很淡定，不怕他怀疑到你头上？” 周忱有问有答：“在他眼里，我没有犯罪的理由。” 言外之意，霍北修若是怀疑他就等于是怀疑鸿宇集团。 “那你现在给他打个电话。” 周忱拿出手机：“说什么？” 周余盯着他看几秒：“请他吃饭。” 电话拨过去，办公室内就跟玩儿心跳似的，一个紧张电话无人接听，一个紧张电话被接通。 “喂，周忱？有事找我？”电话还是通了，霍北修咋咋呼呼的声音传出来，“我这会儿正忙着呢，你有事赶紧说。” 周忱眼角余光瞥了周余一眼，按着对方的要求，说：“有时间吗？我住你家那么长时间，理应请你吃顿饭。” “没空。赵谦刚透露了点有用的消息，我正要去核对呢。” 周忱明显抬眼，对上一双深不见底的漆黑眸子，熟练自然地接下话茬：“你不是说赵谦只是个‘编外人员’？” “‘编外人员’就不能有点内部消息？”霍北修好像在开车，不耐烦的骂了句超他车的人，紧接提醒，“我听我爸说你们最近跟安氏有合作？能拖就拖吧，安氏集团有问题。” 七个字让电话这边的氛围顿时变得怪异，周忱缓慢收起情绪，看到周余嘴型说“挂断”后没再继续试探霍北修，随便找个借口结束通话。 “你不是说他已经怀疑你？”电话一挂断，立马响起周余的质疑声，“他现在为什么还会给你透露消息？” 周忱没解释那句怀疑，而是问：“你认为霍北修在钓鱼？” “未必。”周余说，“他未必会怀疑到我们头上，况且赵谦没本事知道我们跟安老合作的目的。” 没等周忱开口，周余就安排：“你对业务已经熟悉，晚点跟阿城他们一起去验验货。” “好。”周忱不动声色的勾了下唇角。 霍北修挂断电话，陆域偏头看他：“你想通过他把消息传递给周余？” “不用传，周余就在他旁边。” 如果他没有猜错，这通电话就是周余让他打来的，为的或许是试探他还有没有利用的价值，也可能是单纯的想试探警方的消息。于是，他给了一个不假，但模棱两可的消息。 “如果……我是说假设。”陆域深吸一口气，“假设我们一会儿碰见他，该怎么做？” 这是在问周忱的立场。 一车厢的人都沉默的等着答案，霍北修眉头紧蹙，好半晌才不轻不重的丢出几个字：“周忱是我的爱人。” 是爱人不是犯罪分子的帮凶? 其实没人能确定，但也没人敢往细了问，只听懂了潜台词：不能伤害周忱。 第300章 来到赵谦给出的地址附近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正好适合潜伏行动，霍北修安排一部分人在四周守着，自己则是带两个人下车，直奔“屠夫”的住所。 “老大，这里是不是太安静了？” 这个小平房里似乎没人在，又或者对方很警惕，说不定此时正在里面侯着他们，他们三人悄悄来到门口，霍北修靠墙，对身后的两人打了个手势，所有人定下脚步，贴墙站着。 赵谦说“屠夫”的技术很好，是上头很重视的人物，所以他的“权力”很大，还特地给他一把枪防身，如果他们硬闯进去很可能会被伤害，但他们不可能一直在门口蹲着，里面的人不会自己跑出来的。 调整好后，霍北修跟下属打了手势，一脚踹开门，直接冲进去：“别动，警察！” 然而，屋里一个都没有。 他们来迟，扑了个空。 正在搜寻的时候接到陆域的电话：“好像有人从后面跑了，我们正在追。” 陆域那边开着车追，霍北修握着枪，丢下“你们继续搜”后拔腿往平房的屋后跳出去，追踪潜逃者。 “屠夫”快速的坐上来接应他的车，霍北修抬脚踹飞晚了半步的歹徒，抢走他的摩托车，继续往前追。 察觉到身后有尾巴，驾驶小车的司机以蛇形走位，想要把霍北修甩掉，然而这种从能考证的年龄就把两个轮以上的证考了个遍的纨绔哪那么容易甩掉。 他不要命似的往前开，偏巧对方不敢用命跟他博斗，只能在车里骂：“死条子，不想活了！” 被派来接人的司机兼杀手掏出枪，还没有来得及动作就发现车屁股被狠狠的撞了一下，车子哐当往前怼了下，杀手再次骂道：“这傻逼是真活腻了。” 他没活腻，但以经验来判断，既然他们特地派人来接“屠夫”，就证明这个人很有用，只要对方要“屠夫”活着，他就死不了。 霍北修加速，把车子往前开，与他们并肩，开车的人降下车窗，狠狠骂道：“你踏马找死？” 对方试图别过来，但跟小车比起来，摩托车就显得矫健不少，霍北修巧妙的避开了。 他透过驾驶位看向副驾上坐着的人，果然是来之前得到的照片上的人——九溪疗养院院长那位失踪多年的哥哥。 他失踪是因为在黑暗里当“屠夫”，当年给九溪疗养院捐赠大楼的好心外国人就是最近刚回国的周余。 而他，很可能就是当年逃过那场大火的人，同时是前几年把苏靖约出去并且杀害了的人。 摩托车上的霍北修耳朵里戴着耳机，耳机里清楚的传来陆域的声音：“得到最新消息，庆源百货公司董事长突发心脏病住院，我怀疑他们要把‘屠夫’送过去动刀，一定要把人截住，否则就有孩子遇害了！” 他们心知肚明，这个孩子很可能是萧规的外孙。 霍北修收起脸上的紧张，当然的声音从风里传进车里：“你要带着他去手术室？但你们有没有想过那个地方很可能已经被我们警方端了？” “你以为你两句话就能让我把人交给你？”杀手瞥了眼‘屠夫’手里紧握的手机，冷笑道，“如果你不姓霍，一分钟后就会死在我的车下。” 可这人偏偏姓霍，他们暂时还得罪不起霍家，否则很可能就连遂城都出不去，毕竟他们在遂城还没有一手遮天的本事。 对方踩了油门，把霍北修短暂的甩在身后，很快又被追上来，霍北修再次不要命的直接冲着小车侧身撞去，试图用摩托车将他们逼停，但或许是“客户”等不及，他们没敢停，继续往前开。 “他这是要逼我们停车！” 副驾驶座的方松木紧张得握住把手，他知道自己做的是什么勾当的事，但这么多年以来这是他头一回跟警方正面对上，还让警察看到了他的脸。 “他又来了！” 嘭—— 摩托车再次撞上来。 杀手骂了句操，让方松木打电话。 拨通后，他喊道：“我们拐弯就到，姓霍的就一个人，务必把他拦下。” 拐弯时，前路突然出现十几辆摩托车，后面还有几辆车，霍北修缓慢减速，对着耳机那边的人说：“我跟不上了，你们按着来到这个定位后往路口左拐，具体的位置……” 他叹了口气，往方松木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猜吧。” 霍北修被蒙着眼带到一个味道很不好闻的地方，听着说话的回声以及走进后皮肤渐渐感觉到凉意，他猜测是在空旷的旧仓库里。 “把他捆起来，这条子狡诈得很。” 霍北修被蒙了眼，但嘴巴是可以自由活动的，他坐在椅子上，任由对方捆他，边问：“你们老大呢?” “还想见我们老大？”他被推搡了一下，嘲笑声响起，“你觉得你也配？” “行，那麻烦跟你们老大说一下，我时间不多，要是两个小时后我家里人收不到我的消息会着急的。” 绑着他的人从身后踹了下椅背：“还真把自己当人物了，但我告诉你啊，我们这儿不是绑架你勒索你家里要钱，我们不会通知你家里人，不过你放心，暂时也没收到要撕票的通知。” “撕票？我借你们老大一百二十个胆子，她也不敢动我。” 霍北修的嚣张让引起他们的嘲笑声，直到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霍少对自己的认知果然准确。” 第301章 尽管被蒙着双眼，霍北修还是一耳朵就听出了对方是谁。 “这就是周董事长的待客之道？” 周余笑了声：“霍少别误会，你根本不算我的客人。” 霍北修这人从小就修了厚脸皮的课程，这会儿被堵着也不觉得尴尬，只动了动被绑住的四肢：“那周董事长是想跟我玩蒙眼游戏？” 没听见对方回答，霍北修嘴角扯了抹笑，没有半点紧张，十足纨绔地说：“咱俩不是没见过面，你蒙着我的眼睛有什么意义呢？” 半分钟后，霍北修眼睛上的黑布条被掀开，他先是被一道光线照射不得不眯起眼，缓好几秒才慢慢的恢复视力，瞧见站在他的周余跟蔷薇，并没有看到他以为会见到的人。 “霍少看起来有些失望？难道你以为看到的不是我？” 霍北修勾唇：“我以为对着我的至少有一把枪。” 他快速收起眼底闪过的疑惑，尽管并不知道周忱为什么不在，但只能另外想办法试探。 “我不会伤害你。”周余问，“霍少猜不到？” 霍北修姿态轻松，似乎确信自己不会受伤，完全没有身处险境的自觉，他虚靠着椅背：“那周董想用我来威胁谁，萧局还是我爸？” “都不是。”周余盯着他，布满岁月痕迹的脸上忽然皱起来，随之勾起一抹笑，“威胁周忱。” 话落，霍北修眼眸不易察觉的一晃，以最快的速度收起，没有任何隐瞒地说：“那我会比你更好奇你是否能成功。” 第226章 226.我暂时没杀他 ======================= 霍北修勾了下唇，似乎对这件事很期待：“你想怎么试？” 他姿态过分轻松，让周余十分不舒服，对方好像并不知道自己现在处于什么位置，旁边蔷薇察觉到周余的脸色后冷冽开口：“霍少似乎还搞不清楚自己的位置？” “这还能怎么不清楚？”霍北修耸肩，“你们觉得我太重要，能用我来威胁三方人员。我爸妈现在可能是着急的，市局的同事大概也在找我，甚至是调配更多警员，至于周忱……我也很想知道他的答案。” 霍北修太淡定了，他像是真的不怕死，又或者他认定没有人会伤害他。 “那么……我们先给他打个电话？” 蔷薇刚拿出手机，霍北修在她拨号前开口：“你是怎么发现的？我们挺小心的，他生怕你知道他不喜欢女的。” “眼神骗不了人。”周余从蔷薇那儿接过没有打出去的手机，“每次提到你的时候，他的眼神都充满担心，他是我儿子，我知道他在想什么，我知道他在乎谁。” 周余慢悠悠的翻手机通讯录，语气同样缓慢：“要是知道他会被你引诱，我绝对不会等那么久才把他接回身边，不过不用担心，这病能治，我会让他恢复，他会跟我出国，我会给他安排结婚对象，会看着他结婚生子。” “他可不是个乖乖听话的人，如果是，他就不会背着你跟我搞到一起。” 霍北修在刺激周余，用他的生命安全刺激对方。 果不其然，周余气得摔了手机，从身边的人手里抢过枪，往前两步直接将枪口抵上霍北修的额头：“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你什么不敢？几年前你杀了周忱的养父，今晚不妨把我也杀了。但做完这些，你觉得周忱还会乖乖跟你出国，给你老周家传宗接代？”霍北修抬头对上他的眼，语气淡漠轻松，“你要是有足够的把握当然可以试试，但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周忱爱憎分明，而且我是霍家的独苗。” 其实独苗不独苗的，对霍家来说没那么在意，但他抓住周余传宗接代的心理，以周余的角度肯定知道如果霍北修出事，霍家会做什么。 周余惹不起。 他用枪迫使霍北修抬起头，盯着这张脸，恨意越发明显：“你一个男人，到底凭什么让我儿子……让他放弃结婚生子的？你就是个祸害，你就不该活着你知道吗？” 霍北修依旧对着他的视线，甚至不要脸的喊了声“爸”：“放了我，以后我跟周忱好好过，也会好好孝顺您，这不是挺好的？” “呸！” 周余抬脚朝着他狠狠一踹：“不要脸！” 还要什么脸，命要紧。谁知道那把枪里究竟有没有子弹，要是他受刺激扣下扳机，那就是想更不要脸都难。 不得不说，霍北修的不要脸救了他一命，周余气坏了将枪口对着旁边，狠狠打了一枪。 枪声在空旷的旧仓库里响起，让霍北修确定一件事：这里距离市区很远，而且周边应该都没有人，否则周余不敢随意开枪。 仓库里的回音彻底落下，蔷薇才将另一个手机递给周余，低声道：“董事长，是周忱的电话。” 他瞥了霍北修一眼，看到霍北修眼里的期待跟紧张时更是烦得偏开头，若不是这小子还有用，他一定不留！ 电话接通，周忱的声音响起：“你开枪做什么？” 不愧是在霍北修手底下待过的，他的语气冷冽得跟平时面对犯罪分子时的霍北修同出一辙。 周余目光扫向被踹倒在地的霍北修，带着点讽刺的回答：“你放心，我没杀他。” 他俩不像父子，倒像是合作伙伴。 霍北修听不到周忱在电话那边说的是什么，但他知道一定是关于他的。 在霍北修听不到的电话里，周忱又说：“在不确定附近到底有没有警方的人埋伏时，你开枪很可能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第302章 “我说了我没有杀他。”周余示意手下把霍北修扶起来，将手机点开外放，话却是跟霍北修说的，“说句话。” 霍北修赶紧嘿嘿笑两声：“宝贝，别担心，我跟咱爸聊得好着呢。” 周余以及电话那边的周忱：“……” 周余咬着牙，要不是还需要电话那边的周忱配合，他真的会忍不住一枪把这傻逼玩意儿给崩了。 他对着电话说“完成你的工作，我不伤他”后挂断电话，随后又扫向站在霍北修旁边的人：“把他嘴给我堵上。” 他不需要周忱以外的男人喊他爸。 “哎，爸——”霍北修刚张嘴就被堵住嘴，呜呜几声后放弃挣扎。 蔷薇走到周余身旁，压低声音：“董事长，他会不会是在替警方拖延时间？” “他就是，而且不只有他是。” 闻言，蔷薇愣了一下，这话的意思是周忱很可能也是站在警方那边的？ 她不敢问，因为她比任何人都知道周忱对于周余而言的重要性。 “霍少，你最好祈祷周忱稳妥的把这件事办好，最好也祈祷你的同事废物点，否则今天你们会损失多少人，萧规的老父亲跟外孙能不能活着回去都不好说。” 霍北修没法儿说话，两只仿佛来自深潭的漆黑眼眸直勾勾盯着他，完全没了方才那股痞气。 “不过你放心，我还是信任周忱的，他会把任务完成得很好，然后我会答应他把你一起带出国，等他结婚生子后再把你解决掉。” 只要这单生意完成，只要出国，他就不会惧怕任何人。 正赶往郊外的警察里，向海好奇地问：“他们现在明明可以走，为什么还要留下来？这单生意对他们来说就那么重要？有没有可能，周余要的不是这笔钱？” “他等的是我。”通讯工具里传来萧规的声音，不过是隔了几个小时，他的嗓音像是经历过什么，低哑得不行。 在那瞬间，所有频道都沉默了。 良久，萧规重新开口：“我会亲自去见他，有情况你们护着霍北修跟周忱，不用管我。” 仓库里，周余的电话再次响起，是个未知来电。 电话点开外放，萧规的声音缓缓响起：“我该去哪里？” 周余勾起一抹得意：“姓萧的，你终于决定不当缩头乌龟了？” “冤有头债有主，既然你的目标是我，就没必要捆着别人不放。”萧规说，“我来跟霍北修做交换。” “萧规，你凭什么觉得你有资格跟我谈条件？” 尽管隔着电话，但周余对萧规的恨意却怎么都藏不住，毕竟萧规对于他而言是灭门的仇人。 萧规到底是当局长的人，他并没因此被周余威胁，而是平静地说：“他是什么身份你很很清楚，他要是出了事，霍家天涯海角都不会放过你，还有周忱……你敢冒险吗？” “这是我跟你的事！你少扯周忱。” 他明明手里拿着最多筹码的人，却像是一直被人拿捏，他谁都动不了，但他不会让人看出他的软点。 “你真觉得一个跟我不是一条心的儿子对我很重要？萧规，我直白告诉你，我这趟回国的目的只有一个。”周余缓缓开口，“让你生不如死。” 他跟个疯子似的，忽然大笑几声，笑够了才说：“庆源百货那个老头子有心脏病，他给出的是你几辈子都赚不到的钱，你想知道谁跟他的匹配度是最高的吗？” 不仅萧规，就连被捆住四肢，堵着嘴的霍北修心里也哐当了一下，他第一次希望自己猜错了。 然而，周余一字一顿地说：“你的外孙。” 周余丢了个地址，然后挂断电话，让人做好“迎接”萧规的准备，去见萧规的时候还不忘把霍北修带上。 霍北修一直挣扎个不停，似有话要说，上车后周余才示意手下把他的封口胶解开，可没想到对方的第一句话居然是“爸”。 看到周余脸色沉下，手下狠狠地给霍北修肚子来了一手肘，疼得他呲牙咧嘴：“你的人有点暴躁啊，周忱这会儿还在乎我呢，我要是磕着碰着，他心疼了可得跟您有隔阂，为了伤我跟周忱有隔阂对你来说可就太不值当了。” 周余忍无可忍：“你最好别惹我生气。” “行吧。” 霍北修半点没有自己是人质的自觉，看起来倒像是跟着来一日游的，他缓缓往椅背靠，偏头看向周余：“你当年是怎么逃走的？” “如果我今晚是赢了，你会跟着我们出国，这辈子就算再有回国的机会也绝对不可能再当警察，如果我今晚输了，我会把你们全都杀了。”周余偏头对上他的视线，“你还要这些答案做什么？” 霍北修耸肩：“当个明白鬼？” 换个角度，周余其实挺欣赏霍北修这种性子的，不管是在面对危险时的态度还是不慌不忙的姿态，可惜他是个警察，还是搞过周忱的男人。 不过，周余倒不介意把这些事说给他听。 “当年我根本就不在家，不存在逃走的说法，但我没想到在回来的路上收到岳父被枪杀，怀孕的妻子自杀的消息。” 车里沉默许久，周余像是回忆结束，才又继续：“后来我跑到国外，休整后再重新回来，苏靖确实是我杀的，他该死，可惜我当初并不知道周忱是被他领养的，否则我当时就该带着周忱离开遂城。” 第303章 当初的事，周余用短短几句话就解释了，就连杀人也是。 “周忱知道又怎么样，难道他会因为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养父跟我对着干？”周余偏头看过来，颇为满意地说，“况且，我现在有你在手上。” 说来也是巧，其实他挺庆幸周忱有在乎的人，不然他还未必能让周忱替他做事，包括答应跟他离开遂城。 周余抬手搭上霍北修的肩膀，难得心情舒畅地说：“所以，就算是为了周忱，你最好乖乖待在我身边，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我不会杀你。” 话音落，正前方闪过两道强光—— 砰！ 第227章 227.跟阎王索命（大结局） ======================= 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时，他们被迎面驶过来的车狠狠撞了上来，整个车身顿时晃动起来。 司机握紧方向盘，边稳当开边说：“董事长，前面撞我们的好像不是警车！” 周余面上没有任何紧张，眼神直勾勾盯着正前方，话却是对霍北修说的：“除了我，居然还有人想让你死。” “这话可不对。”霍北修同样没表情，“你们作恶那么多年，怎么判定那就是我的仇家？” “因为根本没人知道——” 他话音未落，另一辆车又“砰”的撞过来，两面夹击，他们被迫成了夹心饼干。 副驾驶座的蔷薇忽然喊道：“前面又来了好多辆车！” 于是，他们被迫停下车。 “董事长，现在该怎么办？” 车停下了，但他们并没有下车，且不打算下车。 车内沉默着，直至周余的手机响起，他瞥了一眼，是个未知号码。 就在他犹豫要不要接的时候，旁边的霍北修余光瞥过来，诧异的喊了声“爸？” 周余刀子似的目光刮过来：“你一个堂堂刑侦副支队长，就不能要点脸？非得上赶着认爸？” 现在处于险境，但没想到霍北修还有心情开玩笑。 然而，他听见对方解释：“这是我爸的号码，亲爸，不是岳父。” 周余一个眼神，边上的人立即摁住他的肩膀，示意他闭嘴，可他天生反骨，继续刺激周余：“我爸应该是不打算走正规途径，也不打算跟市局合作了，毕竟他们只有我这一个儿子，等不起。” 他每个字都是在挑起周余心底里最在意的念头，他要反复提醒周余，他对于霍家究竟有多重要。 周余还是接下了电话。 “周董事长打算带我儿子去哪里？” 霍振宏的声音从传声筒传来，听不出他太多情绪，但听到旁边的徐曼丽哭着喊道“我儿子要是受伤，我跟你们没完”，再有就是听不太清晰的安慰，徐曼丽的警告应该是对警方人员说的。 可为什么要让他听见？ 周余蹙眉：“霍董既然已经跟警方联手，何必再给我打电话？” “因为我不确定警方是否能让我儿子平安归来。”霍振宏冷着语气道，“但你能。” 话音落，两边都陷入沉默，就连旁边的霍北修也是一句话都没说，就像……他也好奇霍振宏对他的态度？ 周余不知道这对父子究竟要做什么，是不是要套路他，但现在被包围的人是他，莫名陷入险境里的人也是他，但幸好他不只有霍北修这一个把柄。 “我不会伤害霍少，我只要见萧规，麻烦霍董替我转告一声，如果半个小时内我见到萧规，那他的老父亲跟外孙可就活不下来了。”顿了话，他又补充一句，“我不会伤害霍少。” 两边的通话再次陷进沉默，霍振宏显然是不在意萧规的家人如何，他只要自己的儿子平安无事，但周余在赌，赌坐在他旁边的刑侦副支队长不是个冷血，只顾自己的人。 果然，霍北修缓缓开口：“爸，让他们先撤。” 霍振宏根本没打算听他的，还在僵持着，直至听到霍北修说“我不会有事”才不得不让人撤。 围着他们的十几辆车顿时散开，给他们让出一条路，可是周余面上依旧没有任何得意跟嚣张，他知道这或许是霍北修跟警方的人想要里应外合，想要把他一举歼灭，说不定就连他的亲生儿子也是站在他的对立面，但他已经没有退路。 就算放走霍北修，他也不一定能全身而退，既然如此，他不如跟所有人同归于尽！ 没有了阻拦，他们很顺利的来到另一个废弃工厂，下车后，霍北修就扫视四周，被人摁住肩：“老实点，别东张西望。” “你观察地形也没用，这儿是我提前就安排好的地方，地底下埋得全是炸药，只要我开口，你们所有人都得跟我一起死。” 周余口中的“所有人”指的是在赶来的路上的警方人员以及霍家派来的人。 可是霍北修依旧不慌不忙，他并不认为周余对着世间没有任何留恋，但他并没有点破，而是认认真真地问：“周忱不在这儿？” 周余偏头看了他一眼，讽刺道：“你倒是挺在意他。” “我们是真爱。”霍北修傲娇的挑了下眉。 这一路，周余早已经被他的不要脸气了一轮又一轮，这会儿没心情再陪他玩这个游戏，只是幽幽地说：“我可以死，但他不行。” “巧了，这件事咱俩能达成一致。” 周余依旧不认为周忱对霍北修有那么重要，但他不打算分神跟霍北修聊这个无意义的话题。 第304章 把人带进工厂里，周余坐在椅子上，没什么耐心的看了一眼时间：“还有十分钟，你觉得萧规会不会临时当缩头乌龟？” “不会。”霍北修说，“他不仅仅是以儿子跟外公的身份过来见你，还是以遂城市局局长的身份过来，你没得选，他也是。” 周余不好奇他口中的“你没得选”指的是什么，只是把所有注意力全都放在门口，他比任何人都期待接下来会从这道门走进来的人。 跟萧规前后脚进来的是周忱，看到他的那瞬间，几乎有两道声音同时开启：“你来这里做什么？” 是霍北修跟周余，他们是这里唯二不愿意看到周忱出现的人。 “滚回去！”周余骂道，“我交代你今晚要做的不是这件事！” 周忱的脸上没有任何情绪，平淡地说：“我怕他死，他要是死了，我这一切全都白费了。” 两人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对视着，仿佛在对上视线的瞬间就明白对方的心意，然后就都笑了。 周余见不得自己的儿子跟一个男人挤眉弄眼，他一个眼神让手下把霍北修摁住，却在对方的拳头打在霍北修小腹前，听到周忱说：“他若是受一分伤，我就让自己受十分。” 拳头落在霍北修小腹的下一秒，周忱拿出匕首毫不留情的在自己手臂上划了一刀，鲜红的血液往地上滴，吓坏了霍北修，也吓着了周余。 他冷着脸：“别动他。” 于是，霍北修多了一道除了霍家之外的护身符。 “还愣着干嘛，赶紧找人给他包扎一下啊！” 霍北修狠狠的踹了下旁边的人，对方被激怒正要揍他，却在对上他的眼眸时顿下动作：没有周余的指示，他们不敢再动手。 周忱确实在自己的手臂上划了一个口子，没有半点虚假，他要让周余清楚的知道霍北修对他的重要性。 “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吧，萧局？”周余终于肯把注意力放到萧规身上，他太恨了，只至于在见到萧规的时候笑出了声，“你总算是落到我手里了。” 他曾经无数次预想过跟萧规见面的场景，是跟几年前的苏靖一样在寻常的日子见一面，再让他横死街头，还是悄无声息的暗杀他？ 最终选择如此高调是因为萧规有家人，他要把他当年经历过的痛苦转到萧规身上，他要让萧规感受他的切身之痛！ “你运气比苏靖好，他孤身一人，死也就死了，没有人会为他悲伤，但你不同，你父母女儿，还有外孙。”周余发狂似的笑着，“所以我会让他们陪你一起死，那多好，你们在黄泉路上还能做个伴。” “你错了。” 萧规依旧很淡然，完全没从他的脸上看到任何紧张跟害怕，然而在他将目光落在周忱身上时比周余制止：“你闭嘴！周忱是我的儿子！他身上流着的是我周家的血液，他不是苏靖的儿子！” “可他养了周忱很多年。”萧规依旧说道。 周余怒了，摔了东西，狠狠的盯着萧规：“我看你是真想让你父亲跟外孙死。” 谁都不希望自己的儿子是被自己的仇人养大的，他恨透了苏靖，可苏靖又是将他儿子养大的人。 所以，他杀了自己的仇人，也杀了自己的恩人。 萧规没再继续刺激周余，而是问：“我已经把自己送到你面前，你什么时候放人？” “放人？你在想什么呢萧局？你真觉得你来了我就会放你的家人回去？”周余笑着说，“我要是放他们离开，我的妻儿能原谅我吗？” 这时，周忱忽然开口：“你不是还有我吗？” 周余顺着声音看来，盯着那张几乎跟他没有半点相像的脸，发出了苦涩的笑声：“可是你不站在我这边，你是警察的人。” 话音落，所有人都沉默了。 诡异的气氛让周余觉得很可笑：“很奇怪我为什么会知道？其实不难猜，你从不喊我爸，也不用我给你的银行卡，就连我给你安排的房子车子也不屑碰，但最重要的是……你应该把对霍北修的担心藏好。” 他忽然站起身，拿着枪抵在霍北修的太阳穴上：“周忱，你现在，马上离开这里，否则我一枪崩了他。” “他死了我也活不成了。”周忱面色如常，目光直勾勾的盯着霍北修，大有一阵“我愿意跟他殉情”的姿态。 周余不理解，但或许把霍北修的性别换成女人，他就能理解了，他对怀着孕被迫自杀的妻子也是这样的感情。 想到妻子，他笑了。 “你不愧是我儿子，就连深情都继承了我。” 周忱没有辩解，只是将手中的匕首抵着自己的喉咙：“他前一秒死在你的枪下，我后一秒就死在自己手里，也就是说，你杀了我。” 周余的手晃了一下，下一秒原本被铐着的霍北修趁他不备，打掉他手中的枪，又快速的一角踹飞身旁反应迅速的保镖，在混战中，枪被踹走，却在这时，周余从地上爬起来：“我看谁敢动！” 他举起手，再次开口：“这里全被我埋了炸药，只要我摁下引爆器，所有人都得死！” 他知道自己已经无路可退，他也没打算再继续苟且活着，他布这个局就是要跟萧规同归于尽，但他没打算牵连其他人，尤其是周忱。 “我没打算让你跟这些人一起死，我以为血脉能让你选择站在我这边，但你令我太失望了，既然你那么在意他们，那就一块死吧，不过……”萧规重新掏出一把枪，对准霍北修，“他得先死！” 第305章 “不要！” “砰！” “周忱！” 枪没有打中霍北修的脑袋，没有打中他身体的任何部位，是周忱。 周忱条件反射似的冲着他扑了过来，替他挡了子弹，子弹正中周忱的心口。 周余不敢相信，但反应几秒后却笑了：“你真是傻得可怜，但别怕，我一会儿就让他下去陪你。” 场面越来越乱，试图上前夺走周余手上的引爆器，但周余早早就举起手。 “萧规，我要你为我的妻儿陪葬！”周余疯了似的笑着，举起手中的引爆器，用力的往下摁—— 然而，好几秒都没有爆炸声响起，他们也还好好的站着。 引爆器出了问题？ 他重新摁，用力摁，可依旧没有任何反应，他开始怀疑的的看向周忱：“你……” 周忱倒在霍北修怀里，扯了抹嘴角：“是我。” 是他偷偷把引爆器调换了。 “我才是你爸，他们杀了你的亲弟弟！” 周忱冷笑：“你是我生物学上的父亲，但我妈只生我一个，那个未出生的孩子是你跟罪犯女儿生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并不好奇周余跟他母亲当年是怎么在一起并且生下他的，但他知道周余在他还没有出生前就离开了他们母子，直至他母亲去世也未曾见过周余，二十年的不闻不问，他一句“我是你父亲”就想把他带走？ “董事长，警察来了！” 周忱缓缓的松了一口气。 ——援兵终于到了。 周余不甘心，不愿被狼狈的带走，不愿遭受折磨，最终用那把打中周忱心口的枪解决了自己。 子弹从他的太阳穴穿过去前，他看着周忱，居然露出一丝欣慰：“周忱，我们父子还是会在一起的。” 医院手术室门口。 霍北修傻了一样的坐在长椅上，他身上沾满了血，全都是周忱的。 他双手捧着脑袋，泪水从眼角滑落，顺着下巴滴到地面上，陪着他过来的警员没人赶上前安慰，谁都没见过霍队这一面，包括他自己。 霍北修目光呆滞的在手术室门外坐了一宿，直到手术室的灯关掉，他站起来，却因为起身太猛，踉跄了一下，陪着的刑警上前扶住他，将他扶到门口。 门打开，看到医生走出来，看到霍北修那双不知道是熬红还是哭红的双眼有些意外，但对方的紧张让他顾不上关心。 “手术很顺利，病人暂时脱离生命危险。” 只一句话，霍北修整个人像是被赋予了新的生命，等了一宿，阎王总算是愿意让他重新回到人世间。 后来陆域问他，如果周忱救不回来，他怎么办？ 霍北修面无表情，但一字一顿地说：“我会跟阎王索命。” 这场与阎王的较量，霍北修赢了。 且，赢得漂亮。 --正文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