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情郎》 第1章 《小情郎》作者:云深处见月【完结】 简介:ps:女非男c/男二上位 舒宜真是生生气死的。 床前丈夫挽着爱妾述说着二人的青梅竹马情深意切,述说着当初被逼娶她时的愤怒不满,述说着他是如何将爱妾亲生的孩儿偷龙转凤,充做旁支子嗣,过继到她的膝下,成为正房嫡子。 而那个她精心教养,小小年纪就得中秀才的孩儿,当着她的面,满是孺慕的唤那妾室娘亲。 再睁眼,她回到了初成婚那一年。 想报复宋家,舒宜真有太多太多的办法,最要紧的是,她该如何干干净净的从这门天子所赐的婚事中抽身。 思衬之后,她将目光落向丈夫的庶长子,仅比她小五岁的宋庸身上。 此人是已过世太子唯一的血脉,不用多久,他就会被圣上寻回,赐名殷章,自此恩宠无双。并且会成为皇太孙,成为大齐未来的帝王。 她将其接到身边,精心教养。又抓住机会,报复了宋家。 后来,殷章归位,她得了自由身,正要展望未来再觅良人,却发现精心教养了这些年的孩子似乎对她生了别样的心思。 她们曾是母子,现在是表姐弟。 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太孙,她是备受帝后信重的丹阳郡主,她们互相依赖,又互相扶持。但无论如何,她们都不该,不能,也不可以是这种关系。 “可我控制不住。”英武华贵的少年储君伏在她的膝上。 “表姐,我做不到。” - 殷章恨自己不成器,又恨自己不争气。 他明知自己只是宜真手中的一把刀,却还是无可救药,如飞蛾扑火般爱上了那个女人。 “利用我也没关系,爱我就好。” 内容标签: 宫廷侯爵重生 打脸 复仇虐渣 姐弟恋 主角:舒宜真 殷章 一句话简介:我把你当晚辈你却…… 立意:不要自哀自怨,努力向前,总能看到春暖花开 第1章 宜真出生时,她的家还不是大长公主府,她的父母还恩爱。 可后来,当今天子打下天下,登基称帝,将自己的三个姐妹封为长公主,其中就包括她的祖母,天子的小妹,是为长宁长公主。 宜真一下子就成了长公主的孙女,富贵双全。 可随之而来的是,她的生父开始沉迷女色,后院一个美人接一个美人的进,她的生母在遭遇了两次滑胎之后,郁郁而终。 当今圣上,论辈分她也能唤一声舅爷的人,在刚刚发迹时,曾与当时的属下宋大勇定下孙辈的口头婚约。后来,圣上成了天子,随他征战十数年的宋大勇封了襄台伯。 诸子争储,天子不愿手下的老将掺和其中,这门婚事就落在了宜真头上。 未婚夫名宋简之,大她整十岁。 年满十五,及笄之后,九月,宜真嫁入襄台伯府宋家。 - 十月里,万物萧瑟,天气已经入冬,越发的冷了。 晨起请过安后,宜真带着人自老夫人院中回来,一路行来,竟觉出了点热意来。 “夫人,可要卸去妆容?” 从小跟着宜真的贴身丫鬟梅儿问。 宜真回神。 她抬眼看向眼前的屋舍,纵使从凌晨醒来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半日,看着眼前熟悉却又陌生的种种,她依然有些回不过神—— 这一切,真的不是一场梦吗? 明明上一刻,她还在三十一岁那年,被宋简之携宠妾爱子生生气死在病榻之上。可再睁眼,竟回到十五岁时,她刚成婚不久的时候。 到底是那些记忆是她一场噩梦,还是她现在仍身处梦境之中? 目光扫过,看向侍候在身边的几个丫鬟。 古籍记载,庄周梦蝶,宜真如今方知其中深意。 “卸了吧。”宜真抬手抚了抚脸颊,向婆母请安,自然要仪容工整,她虽嫌太闷,但每次去都会上妆,只是回来后就卸掉罢了。 梅儿一笑,立即带着几个丫鬟忙活起来。 “不必捧着,放在这里就好。” 眼见叫夏叶的丫鬟捧着铜镜,宜真吩咐一声。 梅儿闻言眼中有些无奈,目光扫了眼夏叶,带着些许挑剔和不喜。 这叫夏叶的,还有旁边那个夏花,都是宋家安排过来的丫鬟,平日里伺候起夫人来总有些疏漏,照她来说,正该多练练两人,好让她们知道该如何伺候主子才好。 这襄台伯府到底是小门小户,不比长公主府,忒没规矩了些。 夏叶并未察觉,闻言一喜,忙行礼道谢,小心翼翼将捧着的铜镜放下。倒是一旁的夏花心思敏捷,扫了一眼,想着回头得提点提点夏叶才好。 她们到底是一府出来的。 不过话说回来,夫人虽出身显贵,是长公主府的嫡长孙女,可向来不受宠,如今又已经嫁到宋家,是宋家妇,她身边的下人还这样傲慢,实在是有些太过了。 宜真曾掌管家事十余年,这一上午虽然仍有些心神不定,可几个丫鬟的眉眼官司,她依然有所察觉。 依然是那种陌生又熟悉的感觉。 许久不见,但似曾相识。 是了,在她刚嫁进宋家时,为了这些下人还废了不少劲。 宜真自然是偏向自己身边人的,之后一次又一次的发作,最后身边只剩下真正的亲信,至于这两个叫夏叶和夏花的丫鬟——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2章 宜真仔细想了想,却发现已经记不清了。 似乎已经是很早之前的事了,如今只模糊记得,两人都被她寻了由头打发了出去。 过往如浮光掠影,划过心头。 若这是梦的话,未免太真实了些。 一众丫鬟很快服饰着宜真梳洗完毕,然后在她的吩咐下退了出去。 屋内安静下来,宜真开始试图捋顺思绪。 上午的阳光穿过窗扇,宜真垂眸看着自己的指尖,轻轻掐了一下自己,疼的。 “夫人。” 不知过去多久,阿竹站在内间门外,低声唤了句。 “何事?” 听出对方语气中的郑重,宜真抬眸,边在脑中回想。 这个时间会发生的事,似乎是,宋简之的那个表妹—— “奴婢刚刚收到消息,伯爷去了他早年住的院子,表姑娘在那里。”阿竹拂开帘子进屋,站在宜真身前,压低声音说。 也是后来的爱妾。 阿竹的声音落下,一同落下的,还有宜真的思绪。 “表姑娘,”宜真淡淡道,闭了闭眼,说,“阿竹,再跟我说说她的事。” 宜真性子谨慎,做事前再三准备也是有的,阿竹并不奇怪,忙一一道来。 表姑娘姓蔡,名静姝,是老夫人一母同胞亲妹妹的孙女。父母长辈皆已过世,自幼养在老夫人膝下,早年嫁人,如今守寡归家,只是为了避嫌,没有养在伯府,另择了一府邸。 直到宜真嫁进宋家,她才被老夫人接进伯府小住。 可不知怎的,宜真总觉得她的夫君宋简之与这位表妹之间,似乎别有隐情,便让人注意着,果然,探查到了两人在宋简之幼时所居的院落私会。 随着阿竹的言语,宜真渐渐重拾起当初的记忆。 她与宋简之也曾有过新婚燕尔的时候,那时,宋简之虽稍显冷淡,但待她也算温和,她也曾有过期许,所以在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就分外的忐忑和愤怒。 当时宜真直接带着人去了那院落。 之后几年过去,宜真见多了世事,历练多了,也曾懊悔,觉得当时太过冲动了些。 有些事当时不觉得,可事后才想明白,哪里有那样巧的事情,说到底,不过是有心人的刻意算计。 不过这都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因为忆起从前,宜真又有些出神,等到阿竹的声音停下,她才回神,略顿了顿,道,“走,我们去看看。” 纵使重来一次,在某些事上,宜真也不会改变她的选择。 她宁愿清醒的痛苦,也不要虚假的幸福。 阿竹立即服侍她起身,而后带着一众丫鬟,往那处院落而去。 天气已经入了冬,院中枝叶凋零,纵使有匠人精心培养的常青花木,依旧难免有些萧瑟。 宜真下意识放缓脚步。 临死前,也是这样一个冬日,可那时的她缠绵病榻许久,已经许久未曾看过外面的景致的,如今得以再见,不免想要贪看两眼。 阿竹不知其中内情,见她慢了下来,以为她心中踌躇,便就低声道,“夫人,不若我们回去吧。” 今儿个宜真的反应有些反常,让她心里有些拿不准,一时觉得夫人这个反应似乎有些不对,一时又担心她是伤心太过。 夫人这些年实在是过得太不容易了,阿竹想。 “不必。” “那,那我们可要快些,万一有人通风报信就不好了。”阿竹转而道。 梅儿和夏叶夏花一路跟着,闻言忙竖起耳朵听,刚才她们突然得到吩咐,主子要出门,可到底是要干什么,谁也不知道。 不过通风报信?那事情定然不一般。 梅儿还罢了,夏叶和夏花却不由的有点担忧。 这里到底是襄台伯府宋家,而她们是宋家的丫鬟。 “不急。”宜真淡淡道。 捉奸这事,她也算轻车熟路,况且如今也不过是重来一次罢了。 有心人没有达成目标,怎么会轻易离去。 一路慢行,终于到了一处院落。 这是如今的襄台伯宋简之幼时所居的院落,如今伯府唯有一不得重视的庶子,所以这个院落便一直空着。 原本本该是大门紧闭的院落,如今门半掩着,站在门外,能听到院内的窃窃私语。 对于这一幕,宜真只觉得陌生又熟悉—— 毕竟是十几年前发生的事了。 她想着,有些无趣的抬步,几步上前,信手推开院门,宽敞的院内,修长挺拔的男子半揽着怀中清丽柔婉的妇人,眉目满是柔情,好一对璧人。 男人是宋简之,她的夫君。 女人是宋简之的表妹兼爱妾,蔡静姝。 同她身边的一众丫鬟一样: 在她的记忆里本该都已经三四十岁的人,如今却都正值青春,瞧着才二十来岁。 听到来人的动静,两人都看向门口。 蔡静姝低呼一声,慌忙起身,躲到了宋简之身后,颤颤惹人怜。 “舒宜真?你窥探我的行踪?”宋简之眉微皱,说出口的话沾染上怒气,显而易见的不悦。 说话间,他将蔡静姝半掩至身后,仿佛生怕宜真伤害到她一般。 “伯爷这是先发制人?”有件事,宜真一直想不明白,直到现在也是,明明是这些人做错了事,可他们为什么能理直气壮的反过来责怪别人?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3章 “你若喜欢表姑娘,直接说要纳她进家便是,何必如此偷偷摸摸的。”宜真施施然道,边分心想了一下原本她是怎么做的来着? 似乎,是与宋简之大吵了一架?最后惹恼了宋简之,让他放下狠话,要纳蔡静姝为妾。 后来想想,那时到底年少,受不得尚且新婚燕尔的夫君,在面对别的女子时,流露出从未在自己面前展现过的柔情。 可再多的嫉妒和不甘,在之后十多年冷漠疏离的相处下,也都被消磨殆尽了。 如今,只余下恨意和倦怠。 甚至无需宋简之开口,她可以主动一些。 不过是一无德龌龊之人罢了,蔡静姝喜欢,成全她们便是。 “胡说八道!” “刚才之事只是个误会,表妹险些摔倒,我扶了一把罢了,你莫要多想。” “你是襄台伯夫人,莫要做出这幅样子。” 宋简之立即辩解。 “所以伯爷与表姑娘清清白白,没有丝毫私情?”宜真勾了勾唇,平静反问。 她淡淡的看着眼前的宋简之。在面对这个人的时候,她大多数时间都会觉得格外倦怠,一句话都不想说。可又似乎有许多的愤懑和怨恨,想要喷薄而出。 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凭什么要这样对她? 她从未做过伤害他,对不起他的事! 宜真想不明白,说出口也未曾使人在意,可越是如此,那些不甘不愿的情绪就越是激荡。 第2章 宋简之微的色变,羞恼油然升起,又有些迟疑和犹豫。 他们的关系…自然是不清白的。 宜真超出预想的反应让蔡静姝有些不安,她袖中的手攥紧,暗道怎么回事? 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再怎么聪明懂事,在面对这种事的时候都很难冷静下来,她不该如此沉得住气的! 悄无声息的,蔡静姝轻轻牵住宋简之的衣裳,小心翼翼的流露出自己的不安与忐忑。 宋简之微微皱眉。 既是怜惜表妹,可更多的是因为他在舒宜真的眉眼中看到的,那股隐晦的讥诮冷嘲的意味—— 并不明显,却让他无法忽视。 霎时间,宋简之心头就起了一股无名之火。 这个目光让他想起当年,圣人犹豫于赐婚人选时,那位高高在上的长公主,余光扫着他的祖父,轻慢随意,仿佛恩赐施舍般将舒宜真推了出来。 是了,舒宜真是她嫡亲的孙女,自然是像的。 越是如此,宋简之心火越是旺盛。 “表哥。”察觉到他的异状,蔡静姝眼神微闪,柔声唤了一声,带着劝慰和安抚。 两人一同长大,她懂他的傲骨,也懂他的忌讳。 长公主傲慢跋扈,素有帝宠,惯来瞧不上人丁凋零,又弃武从文的襄台伯府,这些年从未给过宋简之好脸色。 这些事,纵使宋简之不说,蔡静姝也能察觉到—— 每次和长公主府的人接触后,宋简之的心情都会不好一段时间。 宜真随声看向她。 女子身形纤弱,清瘦温婉,站在宋简之身后,如柔弱的蒲苇。 可她知道,这柔弱之中,隐藏着何等的韧劲。 宋简之强压下心中的不满,不想迁怒于人,转而开始思索起这件事来。 事发匆忙,他下意识想撇清自己与表妹的关系,免得连累了表妹的名声,可现在想想,他已经耽搁了表妹好些年华,女子芳华易逝,再拖延下去,着实不妥。不如…就趁这次,将事情定下! “我与表妹青梅竹马,自幼相识,也算知根知底。” 宋简之仿佛沉吟般,慢慢道,说话间悄然注意着宜真的反应,道,“今日之事,是我疏忽,难免惹人非议。如今表妹无依无靠,我欲纳她为妾。” 一句话宋简之说的平铺直叙,不似问询,而像是知会。 “表妹意下如何?” 蔡静姝面颊早已飞上红晕,闻言羞涩低头,迟疑着说不出话。她身边的丫鬟婆子忙上前劝说,片刻之后,她轻声开口,喏喏应下。 宜真平静看着,只觉这一切仿佛是早就排好的戏剧,只等她来开演。 而她有两个选择,一是坚决否决,二是同意。 第一个选择,宜真上一世已经选择过了,这一次—— “好。”宜真道。 她应得太平静,太干脆,轻飘飘如同吃饭喝水般自然,简直比宋简之还要来的从容,霎时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愣了愣。 “伯爷喜欢谁,想纳谁,都可以,你喜欢就好。”对上两人微怔,又有些警惕的目光,宜真稍稍勾起一个笑。 “我都可以。” “说到底,不过是一个妾罢了,便是再来几个也无碍。只是这样私下会面的事情到底不妥,孤男寡女,传出去难免惹人非议。伯爷若是喜欢,直说便可,以后可莫要再这样行事了。” 宜真束手在身前,明明是讥讽轻慢的话,她如此从容道来,端方有度,反倒让人无可指摘。 妾?蔡静姝只觉仿佛被人打了一巴掌般,咬了咬唇。 “夫人如此大度,甚好。”被如此说教一通,偏偏还无可辩驳,宋简之僵着脸说。 宜真又勾了勾唇,施施然道,“伯爷与表姑娘难得见面,想必有许多话要说,我就先走了。” 说着话,她带人转身离开。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4章 周围好些目光落过来,有惊讶,有赞叹,宜真清晰的感受着,悠悠分了神。 之前是怎么样来着? 她和宋简之大吵一架,闹得不欢而散,最后被老夫人叫去,两人各打二十,强行按下此事。 那个时候…… 她整日伤心怨愤,梗着胸中一口气,与宋简之僵持着,根本没有心情管旁人的心情想法。 现在想想,实在是没有必要。 走出两步后,宜真忽然想起一件事,止步半转过身。 宋简之微的一动,心生不出所料之感。 他就知道,宜真不会真这么干脆的答应。 宜真目光转动,仔仔细细的看了眼两人和周围的下人一眼,而后才看向宋简之,说出她早就想说,却一直没机会说出口的那个问题—— “我嫁到宋家不过半月,连院中的丫鬟都没认熟,更莫要说府上的人。” “而襄台伯府,掌家亦很是严厉。” “我很想知道,那个你与蔡姑娘在这个院中私会的消息,到底是谁传给我的。” “还望襄台伯能为我解惑。” 说罢,宜真毫不迟疑的回神,提步离去。 丫鬟怔了怔,忙先后跟上。 宜真的离去并未能让这个院落凝滞的氛围恢复,宋简之眼神变换,目光轻轻扫过身边侍候的小厮,而后转身看向身后的蔡静姝。 蔡静姝被舒宜真忽如其来的几句话打了个猝不及防,在宋简之沉默期间,她可谓是心惊肉跳,一番激烈的挣扎,在对上宋简之的目光之后,她一咬牙,扑通跪在了地上。 “表哥,都是我的错。”未语泪先流,蔡静姝泪眼看着宋简之,泪珠儿滚落,楚楚可怜。 她知道,自己这位表哥,最喜欢温柔小意,事事都要依靠他的柔弱女子。 宋简之垂眸看着她,隐有失望。 “为什么?” 微微咬着唇,蔡静姝说,“我,我只是害怕。” 她哽咽着,“舒宜真比我年轻,又生的美貌,还那样聪慧,知书达理。她那样好,我怕,我怕你会喜欢上她,会忘了我。” “我住在那小院里,日日等着你,可若是你忘了我,我就再也等不到你了。我要一个人守在那小院,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表哥,我真的害怕。”蔡静姝乖巧认错,可眼中却露出些许倔强,显然是不后悔的。 宋简之心中的不悦不知不觉间已经散去大半。 “起来吧。”他轻声,弯腰扶起蔡静姝。 蔡静姝小心翼翼的看着他,问,“表哥,你别生我的气。我再也不会了。” “没有下次。”宋简之警告。 蔡静姝心下一松,转而又绷紧,面上破涕为笑,依赖的跟宋简之说着话,心中却有些暗恼,竟被舒宜真摆了一道。 蔡静姝也不想承认,可若被表哥查出来,他定然会更生气,倒不如她主动认错讨饶,还能挽回。 然而,表哥最厌恶有人敢插手摆布他身边的事,这次的事情看似过去了,但…… 表哥以后再不会像之前那样信任她了。 强行将这件糟心事压下去,蔡静姝才后知后觉有些欣喜起来。 不管如何,她进府这件事是成了。 没人知道她这些年如何不安,眼看着舒宜真一点一点长开,及笄,看着她出落的样貌气质样样出众,她不知道多少个夜里无法入睡。 表哥会喜欢她的,她想。 不管对长公主府有再多的不喜和厌恶,面对着这样出众的一个女子,表哥早晚会喜欢上她的。 每每想到这里,蔡静姝心中宛若油煎火熬一般,恨不得她立即去死。 可舒宜真没死,她活的好好的嫁进了宋家。 成婚这半个月来,她寝食不安,最后想出了这个办法。 不能给表哥和舒宜真长时间相处的机会。 这是她想到的唯一的办法。 相比蔡静姝的欢喜,宋简之却总觉得有些微妙的不适感,可若要问到底是为什么,他又想不清楚。 大概是因为舒宜真误会了,他凝眉。 还是要找她将这件事解释清楚才好,宋简之想。 - “夫人!这件事就这么,就这么过去了吗?”回去的路上,小梅有些急的说。 大家闺秀,大多都会配置好几位管事的嬷嬷,四个贴身的大丫鬟以及八个二等丫鬟,至于再下面的三等粗使婢女等,只会更多。 宜真在家不受宠,身边的丫鬟自然就有短缺,但贴身的四个大丫鬟却是有的,都是自幼伴她长大,分别取名为梅兰菊竹。只是她成婚前,兰菊两个丫鬟都求了她留在长公主府,陪她嫁到宋家来的,只有梅儿和阿竹。 两人肯离了长公主府跟她嫁到襄台伯府来,忠心都是有的。 只是相较于阿竹细心稳重,梅儿则要张扬急躁一些。 宜真无奈的笑笑,瞥了眼这丫鬟。 感觉略有些微妙—— 原本瞧着三十来岁,都能称得上一句姑姑的人,现在却是这样的青葱水灵。 竟让她心中生出些怜爱来。 是了,如今的梅儿才十六,还未曾如记忆中那般,历练的老练起来,虽然急躁依旧,却不会问出这样的话。 “急什么,这件事没那么容易。”宜真平静的说。 梅儿一喜,但更多的是不解。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5章 她正想问,忽的看了眼夏叶和夏花,然后就收了声。 这两个都是宋家的,肯定会通风报信。 夏叶有些失望没能听下去,下意识问,“夫人为何这样说?” 梅儿立即瞪了她一眼,说,“夫人如何想,是你该打听的吗?没规矩。” “奴婢就是问问。”夏叶被吓到,有些委屈的说。 “梅儿,”宜真唤道,驻足回身看了眼,笑道,“你啊,性子总是这么急。” “夏叶和夏花都是刚来的,你们要好好相处。有话好好说,知道吗?” 虽是说教,但谁都能听出她语气中的亲近,随之扫了眼夏叶和夏花。 夏叶眼神中浮现感激,夏花忙冲她一笑。 大抵是年岁涨了,如今宜真看这些小丫头也格外包容。 被宋家送到自己身边的,自然不会是多么出挑能干的人。夏叶单纯,夏花心思多,前者是有个出息的哥哥在宋简之手底下听用,至于后者,原本在老夫人院中伺候,怕是得罪了上面的大丫鬟,所以被排挤来的。 梅儿虽不情愿,但还是乖乖应了是,还给了夏叶一个好脸色。 初来乍到,她只是担心宋家的人会怠慢宜真,所以格外挑剔严厉。可若要说恶意,却是没有的。 夏叶显然被家里护的极好,眼见的有些怕梅儿,见她笑忙回了一个笑。 宜真回头继续前行,橘色裙角拂过,如花般合起,复又绽放,如此反复。 她的礼仪规矩都是宫中教养嬷嬷手把手教导的,她那位祖母虽然不待见她,却最是好颜面,为着不让她出门丢了她的脸,很是废了一番心思。 襄台伯府不算大,起码是比不上富丽堂皇,如园林般的长公主府的。 没一会,宜真就回了惠和院。 院门前,宜真止步,抬头看着匾额上的三个描金大字。 惠和,仁爱和顺之意。 在一开始的时候,宜真并未多想,毕竟起名,自然是挑好的字眼来凑。可时日长久了,她才知,原来这个名,是宋简之特意为她取得。 不是仁爱和顺,而是要她谦虚处世,中正平和。 可她还不够谦虚和顺吗? 宜真忽的扯了扯嘴角,或者说,他在取这个名字的时候,想的是什么? 是她那位素来骄狂,眼高于顶瞧不上襄台伯府还有宋简之的祖母吗? 不过是欺软怕硬罢了。 可笑! 宜真进了院中。 落座之后,几个丫鬟忙活着伺候了一番,之后梅儿就将人都撵了出去,正要接着问下去,就听外面一阵喧闹。 “夫人,老夫人有请。” 夏花在外面禀报。 宜真细长如远山般的眉微的一动,随后看向梅儿笑道,“走吧,去看好戏。到时候,你就知道我为什么会那么说了。” 梅儿惊讶,嘀咕道,“难道是老夫人不同意?” 说着她自己都不信,这几天谁都能看的出来老夫人有多喜欢蔡静姝,能把人留下给宋简之做妾,以后日日都能看见,她怕是巴不得呢。 宜真笑而不语,一路带着人去了老夫人院中。 侍候左右的丫鬟掀开帘子,她迈步进去刚站定,就见屋内只有两人,宋简之跪倒在地,老夫人站在他身前,一脸怒色。 啪—— “胡闹!” 一声怒斥,老夫人甩手给了宋简之一个耳光。 宜真正欲见礼,见状立即配合的做出震惊的模样。 “母亲,何事如此发怒?”她捏着帕子掩住唇,细声细气的问。 不惊不忧,毫不走心的只装了个表面样子。 老夫人看了心里一堵,立即明白,她这刻意做给宜真看的巴掌显然白打了。 第3章 “宜真来了。” 发现宜真出乎预料的难缠,老夫人的心中一沉,微微眯了眯眼,面上却丝毫不显,微笑唤道,招呼她过去。 “来快让娘看看,可还好?没被这个孽障气到吧?”她眼带担忧,关切询问。 “母亲说的哪里话,我有什么好气的。”宜真笑道,“倒是母亲,怎的动了这样大的气,您可要爱惜自己的身子。” 宜真缓步靠近,淡淡看着自己的婆母廖氏,她生宋简之时年纪不大,便是如今也才四十出头,正是一个养尊处优的贵妇人。 眼下笑的颇为慈爱,似乎极为喜欢她一般。 但宜真知道这都是假象。 廖氏和宋简之母子,是如出一辙的性格,多疑多思,寡恩冷情,甚至比起宋简之,廖氏更多了些刻薄。 如今这样,不过是为了安抚她罢了。 廖氏也算出身大族,有些事宋简之不懂,她却是明白的。 她很清楚,成婚半月宋简之就要纳妾,若是传出去,会造成什么后果。 路过跪在地上,满身狼狈的宋简之,宜真随意撇了眼,然后便对上了一双死死盯着她的眼。 羞恼,愤怒?大概都有吧。她懒得细看,一眼就收了回来。 “你这孩子,跟娘有什么不好说的。今日的事娘已经知道了,是书安的错。混账东西!”说着她骂了句。 书安,是宋简之的字。 宜真面色纹丝不动,噙着微笑,礼仪周到,端庄雅致—— 可这不是廖氏想看到的。 她心中一沉。 “这,母亲说的是何事?我竟不知?”宜真一脸茫然。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6章 按理说,宜真现在该表现出怒气来,最好是闹一阵脾气,就像上辈子一样,然后才好让廖氏安抚,最后强行按下这桩事。 可她现在,是真的一点也不生气。 宜真不在乎。 廖氏脸微的绷紧了刹那,随之笑开,说,“娘知道你是好孩子。” 她心中一转,改了主意。 “但做妻子的,还是要软和些,莫要多思。今日那小院的事我问过下人,都道只是误会,书安没骗你,是静姝要摔倒,他才去扶的,并无他意。” “也怪我,没教好他,他见你不相信他,一时恼怒,竟胡言乱语起来,真是胡闹!”说着话,廖氏似是气不过,又拍了宋简之一下。 “青梅竹马是真的,可别的却是没有的。” “我已经命人将静姝送回去了,往后无事也就不来往了。什么妾室,以后谁也不许再提。” 梅儿垂着头站在宜真身后,闻言眼睛渐渐睁大。 都让自家夫人说准了!老夫人竟然真的不肯同意! 可这到底是为什么?梅儿想不明白。 廖氏说的肃然,宜真也配合的做出了认真的模样,只是从始至终,连嘴角噙着的微笑弧度都未曾变过。 “原来是为着这事,男子纳妾,本就寻常,况且还是表妹,亲上加亲,正好能多陪陪您。我本来还担忧伺候您不够周到,有了表妹也不必担心了。” “您竟是为了这事惩罚伯爷,属实不必。” “早知,我就先来跟您解释一二了。” “母亲,快让伯爷起来吧。” 宜真反过来安慰廖氏,一席话说出口,她自己都觉得自己贤惠极了。 廖氏有些怔,下意识盯着宜真看,一时竟分不清她是真心还是假意。 瞧着挺真,可哪有这么大度的正室? 宜真诚恳的看着廖氏。 她是真的不在意,而且还挺想把蔡静姝弄进府做妾的。 宜真噙着笑,还这样通情达理,按理说廖氏该开心的,可看着她的笑靥,廖氏忽然有一种极其强烈的不舒服的感觉。 她很快就弄明白了原因—— 舒宜真不在乎。 可明明前几日瞧着她还记挂着自家儿子,带着新嫁娘的娇羞和期待希冀,可现在怎么忽然就…… 这种反常让廖氏警惕起来。 不过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最要紧的是把这件事给压下去。廖氏将那股不适压下,拉着舒宜真的手说,“成婚半月就纳妾,传出去别人是要笑话你的。” “知道你懂事,但娘不能让你受委屈。再怎么说,也没有现在就纳妾的道理。你也别劝我,更别为他说话,我正要好好罚一罚他。” “胡闹!” “这么大的人,还这般不懂事,气一上头就不管不顾的,胡言乱语惹你媳妇生气。” 宜真欲言又止。 廖氏看着宋简之低喝一声,说,“知道了吗?” 宜真随时看向宋简之。 宋简之抬头,看的却是舒宜真,他以为会从那双眼里看到得意,戏谑,以为会面对她的嘲笑。 但那双眼里什么都没有。 不,也是有的,她含着笑,从容自若。 就仿佛,这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所以她不觉得有什么可得意的。 心中一堵,宋简之怒火更炽。 她是故意的! 她果然是故意的! 可更让宋简之真正无法接受的是,他竟然毫无防备,轻而易举的就被舒宜真给算计了。 “知道!”短短两个字,宋简之几乎是咬着牙说出口的。 “书安!”廖氏语带警告。 眼下最要紧的是让这件事快些过去,至于别的,以后多的是时间。 宋简之吸了口气,母子两人相处二十多年,他第一时间就领悟到了自己母亲的意思。 缓缓的,他收敛了自己面上所有多余的情绪,恢复了从前那样冷淡却又温和的样子,注视着舒宜真,道,“我与表妹真的只是误会。” “本来想着回头与你好好解释的,结果母亲知道,把我叫来生了好大一通气。” “这次的事是我不好,我不该与你置气,更不该胡说气你。” 宋简之压低了声音,眼中诚恳。 宜真道,“我并不生气。” “伯爷快起来吧。”她毫不走心的做着关切模样,却连表情都没变分毫。 “不许起来,就在这儿跪着,跪三天,也让你好好想想之后该怎么说话做事!”廖氏厉声。 “母亲,”宜真作势要劝,廖氏直接拉着她去了偏厅,又是一番好言好语劝慰。最后还留她用了午膳,才让她回去歇着。 末了才道,“书安胡闹,你这个做妻子的,也不能事事听从,还要多为自己想想,照顾好自己。若你觉得说不动他,便来告诉我,知道了吗?” 宜真配合的说知道。 廖氏挽了她要送到门口,宋简之还跪在那里,路过时,宜真脚步微顿,又劝,“母亲,还是让伯爷起来吧。” “劝我的话不许再说,你快回去,好好歇着。” 宜真低头和宋简之对视一眼,冲他笑笑。 按理说,这样的一个微笑本该是安抚的,可莫名的,宋简之心中一紧,反而有种不妙之感。 果然,舒宜真走出两步后,他又听到她开了口,道: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7章 “对了母亲,今日之事,虽是误会,但到底要警醒。表姑娘如今还年轻,何不为她说一门称心的婚事?” 宋简之霍然攥紧了手,掌心生疼。 她果然不怀好意! “是该如此,只是那孩子一直惦记着她那亡夫,迟迟不肯再嫁。”廖氏似有为难,叹了口气,说,“以前都随着她,可现在看来却有些不妥当,是该好好找个人家了。” “劳烦母亲费心了。” 宜真微笑。 若是蔡静姝真的另嫁他人,那就有意思了。 这样一想,宜真竟有些迫不及待。 到了门口,她止步,再三劝廖氏回去,眼见着将人劝住了站定,才带着人离开。 眼见着帘子落下,廖氏这才转身,一步步走到宋简之身前,低头看着他。 “你今日失态了。”她道,有些失望。 宋简之不该是如此沉不住气的性子。 宋家曾经也算子嗣繁盛,只是一场战乱,陛下登基前,敌军反扑,在里应外合之下,竟摸到了后方。 全军将领的家眷,几乎都在那里,先写被一网打尽。 那时是真的乱啊,廖氏至今想起仍旧心有余悸。 乱军冲进城中,大肆屠戮,宋家死伤大半,若非她运气好,与宋简之藏起来的地方没被发现,只怕她们两人也活不下来。 最后,偌大的宋家,除了跟随陛下征战的公爹外,竟只剩下了她们两人。 便是后来被追封为太子妃的太子发妻,也在那场大战中受惊难产而亡,一尸两命。 从那之后,公爹便让书安从武转文,好好读书,做个文官,远离战事。 他十八入朝,从大理寺一个末流小官做起,至今七年,官至寺丞,正五品。 七年历练,廖氏以为他的性子已经足够沉稳,可今日在舒宜真面前,却表现的太过冲动了。 宋简之垂着头,默然不语。 他何尝不知,可见了舒宜真那般模样,心中就不能平静。 宋简之甚至想,在舒宜真眼中,他是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蠢货? 只是一如此想,他便心绪躁动,难以平静。 “母亲,今日是我鲁莽。” 将种种思绪压下,宋简之抬起头,让廖氏看清了他眼中的冷静。 “知道就好。”廖氏淡淡道,“记住,这门婚事是圣上恩赐!” - “这门婚事是圣上恩赐。” 面对梅儿的不解,宜真平静道。 梅儿若有所思,却还是想不明白。 宜真率着人往回走,毫不避忌身后跟着的宋家下人,笑的漫不经心道,“我和伯爷成婚不过半月,他就要纳妾。往小了说,是下了我这个正室的颜面,可若要往大了说,那就是藐视皇恩,对圣上不满。” 不然,怎么好好的成婚刚半个月就要纳妾呢? “啊?”梅儿吃惊的睁大眼,一众丫鬟也都是一惊。 “等着吧,这件事还没完呢。” 宜真轻轻笑了笑。 若她记得没错,就在今年,大理寺右少卿已经因渎职入狱,大理寺不知多少人正盯着那个位子。 上一世,宋简之一番运作最后胜出。 可这一次,就不一定了。 眼下里,不知道多少人盯着着襄台伯府,正愁拿不到把柄。 上一世她被廖氏说动,配合着按下这件事。但这一次,她自然是……置身事外。 第4章 相信那些<a href=https:///tags_nan/guanchang.html target=_blank >官场上的老狐狸不会让她失望。 所以说,上辈子她就是太傻,急什么,闹什么,又伤心不甘什么呢? 她只管痛痛快快的应了,自有人教宋遂辰懂规矩。 天子登基十年,又是马背上打下来的天下,大权在握,这些年越发的乾纲独断,不喜被人违拗。 加之他又好颜面。 这几年,被处置的御史言官,可不少了。 天子这般性情,自然不愿意见到自己赐的婚事闹得太僵,那不是说他眼光不好吗? 这些事,上一世的宜真不懂,也想不到。可再无知的人,在十几年的历练之后,也该想明白了。 她那时总想着要维持住自己那岌岌可危的颜面,不想被外人知道自己如何被忽视冷待,总觉得丢脸,可现在想想,更怕被人知道的,是宋家,是宋遂辰。 她怕什么? 这门婚事,于她而言,是一重挣不开的禁锢,也是庇护。 梅儿眨眨眼,还没完,是什么意思? 不过—— “阿竹,你有没有感觉夫人好像一下子变得好聪明啊。”等到回了院里,宜真在屋里歇下,要小憩一会儿,门外梅儿拉着阿竹,小声嘀咕。 以前她家夫人也聪明,但,但,她说不上来,就是觉得今天格外的不一样。 “大概是,开窍了吧?”阿竹不肯定的说。 梅儿认真想了想,赞同的点头。 没错,自家夫人一定是开窍了。 那话本子故事里不是说了吗,人一开窍,就会变得特别特别聪明。 屋内,宜真睁眼无眠。 上辈子的事情走马观花般飞快拂过心头,她心思飞转。 今日表姑娘的事得到验证,宜真才有自己真正重来一次了的真实感。 她自信,有那些记忆在,她能将宋简之笼络过来,能坐稳襄台伯夫人这个位置,能把日子过好,过得开开心心的。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8章 可她不想。 她更不稀罕!!! 她要和离。 但,圣旨赐婚,谈何容易。 宜真慢慢闭上双眼,开始从记忆中翻找契机—— 能改变陛下主意的,只有皇后,两人患难夫妻,情谊深厚。 但皇后身体不好,记忆中她在两年后就病逝了。 这段记忆格外深刻,概因当时天子一怒,血流成河,连她那位深受宠爱的祖母都因提及皇后时言语不当吃了挂落,失却帝心。 长宁长公主府,因此沉寂。 皇后…… 宜真忽然睁眼。 她想到了一个人,太孙殷章,太子遗孤,皇后过世前被天子寻到,接回宫中,备受宠爱,甚至越过诸位亲王,被立为太孙,继承了皇位。 而殷章,现在就在襄台伯府!!! 谁能想到,襄台伯府那个毫不起眼的庶子宋庸,竟然会是太子遗孤。 当年那场大乱,敌军矛头直指皇后和太子妃,为了护住太子的子嗣,护卫将之偷龙转凤,换掉了真正的宋家庶子。 宋庸的母亲是个爬床丫鬟,早早就没了。 这件事到底不光彩,长辈不喜,连累宋庸也备受冷落,这些年无人在意,活的如同一棵野草。 或许可以通过他想想办法。 宜真心中定计,跟着开始细细思索,该如何去做。 宋庸以后能登上皇位,其心智绝不简单,更何况,上面还有帝后二人。 - 表姑娘的事情似乎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掀过去了。 或者说,宋家母子希望就这么掀过去。 蔡静姝被送走,府上的人不许再提,廖氏说到做到,除去白日里上衙,回来后就让宋简之跪祠堂去—— “看见他就来气,也让他去祖宗面前好好想想。”为此廖氏还特意跟宜真说了一嘴。 三日之后,宋简之才结束了跪祠堂的日常。 第二天下衙后,他回了惠和院。 他进门时,正是晌午。 这几天是冬日难得的大晴天,院中栽着的那棵银杏在越发萧瑟的寒风中,叶片簌簌掉落。 趁着中午暖和,宜真趁兴,准备选几片合心的去做书签。 金黄的银杏叶铺了一地,宜真蹲在其中,橘色衣裙逶迤在地,细白指尖拂过,垂首挑拣,只露出莹润的侧颜,极是认真。 她的容颜秀美,虽不是绝色,但风仪却极其出众,比起那些空有皮囊的美人儿反倒更引人瞩目。 看着那片玉似的侧脸,宋简之一时竟有些失神。 那边丫鬟轻声几句,他瞧着宜真似乎要看过来,下意识振了振衣袖。 “夫人,我回来了。”对上那双明眸,宋简之道。 “伯爷。”宜真唤了声。 心中顿觉扫兴,她抛下刚刚捻起的银杏叶,缓缓起身,理了理衣裙。 “您怎么回来了?” 她说的平淡,宋简之微的一顿,听出了其中的不欢迎。 甚至连掩饰都无。 一时间,宋简之有许多话想说,但都咽下。 不管说什么,都莫名有些狼狈。 恼怒随之而起。 “回来用膳。”他抛下一句,径自去了屋里。 宜真眉微动,把人气走之后,蹲下继续捡叶子—— 要忽视掉一个朝夕相处的人,这并不容易。 但时间就是这样一个强大的存在,一年,两年,十年,她做到了。 之后宜真就跟没看到这个人一样,用完午膳,去做书签。 宋简之几次想要好好跟她说说,都被她不动声色的冷淡给挡了回去。 又一次后,他僵着脸,拂袖离去。 一众丫鬟面面相觑,都有些不安,纵使是梅儿都忍不住有些忐忑。 她虽不喜宋简之,可长公主府十几年的生活,让她深知若是失却夫君之心后,女子会面临什么样的处境。 梅儿总是想让自家姑娘好好的。 眼看着梅儿张嘴要说什么,阿竹忙拉了拉她。 “你忘了夫人说过什么?” “这婚是圣上恩赐。” 阿竹道。 一开始看到宜真的反应,她就明白了自家夫人的想法。 梅儿恍然,但还是不放心。 就算圣人恩赐,宋家不敢怠慢,可夫妻恩爱,总比这样来得好,自家姑娘,也能多个人疼啊。 “想那么多干嘛,咱们姑娘开心就好。”这句话阿竹是压低了声音说的,又道,“总比逼着自己做不想做的事好。” “长公主府那些事,你都忘了?” 梅儿眼睛下意识睁大,很快变得坚定起来。 “你说得对,姑娘开心就好!” 长公主膝下三子两女,自家姑娘是大老爷所出,是长公主府嫡长孙女,可长公主不喜欢夫人,连带着也不喜欢姑娘。 等到夫人病逝,很快就为大老爷择了一个贵女,娶进来做了继室。 没有长辈庇护,自家姑娘这些年既要小心翼翼讨好祖母,又得细致盘算,免得招了继母的眼。 耗费心力,活的艰难。 算起来,这几日竟是她难得的松快日子。 梅儿一想,就说不出什么了。 自这次两人不欢而散,宋简之没再来讨嫌,只是命人送了礼物来,显然是想和宜真缓和关系的。 宜真收下,命人单独辟了一个库房存放。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9章 没有大吵大闹,平静下掩藏的是疏离。 另一边,这几天廖氏对宜真倒是越发的亲昵慈爱,连着之前不开口的府务也开始让宜真打理。 宜真也没客气。 不论何时何地,都不要放弃掌控权利。 廖氏虽将管家权分了出去,但心中并未太在意。 从定下婚约后,她就一直关注着这个未来会成为自己儿媳的女孩儿,十分清楚,她在长公主府并不受重视。 祖母不喜,父亲忽视,继母疏离,只学了礼仪文章,似管家理事等,并无人教导。 她想着等一阵焦头烂额的时候,再顺理成章的将管家权收回,可结果却大大出乎了她的预料—— 宜真做的游刃有余,超出预料的好。 廖氏的心情便有些不好了。 可她也不好自打颜面,只好将不喜和气恼生生吞下去。 宜真如何会不知道她的心思,只是笑笑。 几日忙活下来,她已经熟悉了重生后的种种,再无刚开始的动辄恍惚。 上苍垂怜,她的的确确重来了一回。 这一世,她要好好活,快快活活的活。 不知不觉,十月已经过了半。 宜真算算日子,重生归来也有近十日了。这天趁着天气好,她忙完事情后,看了眼外面的暖阳,道,“准备好篮子和剪刀,我要去花园里转转!” “夫人是要做香?”梅儿立即叫了丫鬟去寻东西,而后笑着说。 宜真笑着点头。 做香是次要的。 宋家只有一个花园,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宋庸的院落就在花园附近的一个偏僻处。 正好过去看看。 丫鬟们很快就准备妥当,宜真带着人,往花园去,一路挑挑拣拣,弄了好些花木枝叶,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一处院外。 一个婆子坐在门外晒着太阳,昏昏欲睡,还有两个小丫鬟在一旁玩耍,院门半开着,可以看到内里狭窄的院落。 还有那个坐在屋檐下,低头看书的小少年。 衣衫陈旧,孤孤单单。 这便是宋庸,也是殷章,未来的大齐帝王。 宜真看着,忽然有种恍惚之感。 她还清晰记得对方高居帝位,挥斥方遒,唯我独尊的模样。 彼时,谁又知道他从前的种种,谁又敢想他从前的种种。 造化弄人,在这一刻宜真无比深刻的感悟到了这四个字的含义。 院内,宋庸听到外面传来一阵低低的嘈杂声,他并未在意,想着一会儿就会离去。可谁知,很快,那声音竟然停在了门外。 他微微皱眉,捏着书页的手攥紧,抬头看了过去。 打眼一看对方的年龄和穿着,宋庸立即就明悟了对方的身份。 他立即站起身,似是不知该如何做,面上适时的流露出些许迟疑不安。 宜真看在心里,面色不动,抬步入了院内。 门口的婆子丫鬟都被惊动,慌忙起身让开。 “你便是大少爷吧。”宜真走到廊下,垂眸看着眼前的小少年。 十岁的年纪,瞧着有些瘦。 “我是你的嫡母,你可以唤我一声母亲。”宜真缓缓露出一个微笑,轻声道。 第5章 其实按辈分,她们是表姐弟。 但那是以后的事了。 宋庸睁大眼,露出些许惊喜,但更多的是忐忑,喏喏道,“母亲。” 宜真心下叹息,道他实在聪明。 他表现的便如同一个真正的不受宠的庶子般,没有接受过好的教导,所以在面对嫡母时手足无措,甚至有些笨拙。 可真正笨拙的人,是做不到压下那些如狼似虎的亲王,最后登上皇位的。 装的可真像啊。 “诶。”宜真应了声,问,“在看书,能给我看看吗?” “能,能的。”宋庸立即双手奉上。 宜真便接过,垂眸一看,这是本【中庸】 她翻开书页,细细看了几页,书卷已经旧了,主人显然是经常翻看的。 宋庸低着头,显得呆呆笨笨,便也无人看到他眼中闪烁的微光。 他这位嫡母,看着温和好相处,可不知为何,在对上那双含笑的双眼时,他总有种自己被看透的不适之感。 难怪他那位父亲在面对这位时,总会失态。 想到这里,他眼中滑过一抹讥讽。 “大学,论语,孟子,你可读过了?”一本书自然是看不出什么的,宜真将书还给宋庸,边问。 宋庸摇头。 “未曾。”他喏喏。 宜真便就皱了皱眉,说,“前朝朱子曾经说过,四书五经,应从大学起,打好基础,而后论语,孟子,最后再读中庸。” “你的夫子没告诉你吗?” “夫子没有说,他家中有事,只教会我识了字后就走了,这中庸是他落下的,我就没事乱翻翻。” 宋庸心中一动,继续喏喏。 宜真就又皱了皱眉。 “你没有夫子?” “没有。” 宋庸低着头,清晰的看到眼前这位年轻的夫人捏紧手帕。 是吃惊,还是怜悯? “这怎么行,年少还是要多读书的好。”宜真说,正要继续,忽见外面丫鬟匆匆而至,道,“夫人,宫中来人,要见您。” 宋庸微惊,下意识抬头,就见宜真面上也微的有些讶然,但却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10章 他又慌忙低下头,做足了唯唯诺诺的模样。 随之,他察觉到宜真看了自己一眼。 “我会为你寻一位夫子,等我回来之前,你可以先想想,想要一位什么样的夫子。”宜真道,对着惊喜抬头的宋庸微微一笑,率众离开。 - 这边宜真得意,另一边,宋简之可谓是焦头烂额。 早在被廖氏斥责的时候,他就意识到自己的一时冲动之举会带来什么后果,可等到收到消息,说御史正在准备奏本要参他之时,还是不免头疼。 他影响不了御史,只好收束府内外,但他没想到,最后竟是蔡静姝处出了岔子—— 又是一日朝会,御史上奏,参襄台伯宋简之,藐视皇恩的不敬之罪。 之后又一一呈上他查到的证据,里面最关键的就是蔡静姝身边一个丫鬟的供词,详细说了那日在襄台伯府发生的事。 其实这件事说起来,并不算什么大事,不过是后宅之事,甚至拿到朝堂之上,也无法定罪。 没有哪条律法明文规定,不允许成婚半月后纳妾。 可御史偏偏绕过了这件事,咬死圣旨赐婚这件事,抓住藐视皇恩,不敬两点,接连参奏。 这个罪过,若天子不在意,那自然无碍。 可…… 当今天子,大齐开国君主,性情委实算不上宽和。 果然,御史接连奏报之中,上座的天子始终未曾言语,这个态度已然分明了。 皇帝当然不喜。 这门婚事是他早年与宋大勇随口一说,时隔多年,若非宋大勇提起,他都忘了。也算宋大勇还有些眼色,知道不掺和皇家之事,只口称望能得天恩,赐下一桩婚事。 他有两姐一妹,无兄无弟,再就是远房兄弟们,那些人他登基之后,也都赐了些爵位,但论起关系,到底远了些。 可既然都如此说了,那他自然不能随意找个人,最好还是从姐妹之中找。 长姐家中子嗣稀薄,几个孙女年龄正好,却都是宝,不肯随意赐婚。二姐早年守寡,膝下空空,无有子女。唯有三妹,提出了大孙女宜真,虽然年纪小了些,但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宜真那孩子他有些印象,是个乖巧懂事的,怎么嫁到宋家才半个月他宋简之就要纳妾了? 好一会儿,眼看着宋简之跪在地上,御史说的他都有些烦了,皇上才开口,问,“成婚半月,宋卿就想纳妾,可是朕那甥孙女有所不妥?宋卿只管道来,朕为你做主。” 他语气还算温和,但话中的亲疏远近,已经告诉了众臣他的态度。 对了,这位陛下还有一个特点,护短。 宋简之鬓边微潮,已经被高处落下的天子言语迫出了惶恐来。 宜真,自然是无有不妥的。 成婚半月来,她侍奉婆母恭敬温顺,待他细心体贴,便是府中下人,也十分宽容。 不敢怠慢,宋简之忙回禀,很是赞了一通,末了认错,道都怪他。 皇帝才算满意,但还是不悦,罚了他三年俸禄,命闭门三月,在府中自省。 后宫,坤宁宫。 前边的事刚定下,自有人到皇后处禀报。 “陛下既然这样说——” “吉祥,你去,将宜真那孩子接进宫,便说本宫要她来陪我小住些时日。”皇后沉吟片刻,笑着吩咐道。 “是,奴婢这就去,奴婢告退。”吉祥立即领命。 “去吧。” 吉祥行礼告退,低眉束手,轻手轻脚退下了。 皇后倚着软枕闭目,眉间略有些倦怠。 “娘娘,太医说了,您要静养,不如传信给长公主府?”如意上前,小心翼翼的按照太医叮嘱,为皇后按着鬓角。 说到底,宜真是长公主府的孙女,若要给宋家脸色看,长公主府出面就行了。 “不一样的。”皇后说。 如意不懂,可看皇后无意再说,也不敢多问。 皇后的身体从前些年开始,渐渐就有些不太好了。 太医诊治过,说她常年忧思才会如此,非药石能调理好的,最要紧的是调整好心神。 谁都知道皇后惦记的,无非是英年早逝的太子。 可逝者已逝,又哪里是几句言语就能说动的。陛下不知想了多少办法,却都无计可施。 如今,只能仔细养着。 皇后闭目,只觉常年昏沉烦闷的头,在如意的按揉下稍稍舒适了些,便就想了想宜真。 那个孩子,不是多么活泼机灵的性子,总是安安静静的坐着,话也不多,乖巧懂事,不是生事的性子,这次这样大的委屈,竟也没见她跟家里说一声,不然她定能收到消息。 “唉。”皇后轻轻叹了口气,心里知道原因。 说到底,是她那个小姑子做的太过。明明大儿媳也曾是她用心聘娶回家的,可一朝得势,竟开始百般挑剔,嫌弃起人家,连着亲生的孙女也不待见。 实在是…… 那孩子本来已经过得很不容易了,还平白无故得了这么桩赐婚,偏生夫家又是个糟心的。 婚是皇帝乱点的,皇后不能说什么,却不免更心疼宜真。 这次的事,宋家敢如此做,的的确确是扫了皇上的颜面,宜真再怎么不被家里重视,也是陛下的甥孙女,与皇室有着脱不开的关系。 这次的事,陛下做出严惩,她也要配合一番才是。接宜真进宫小住,方能展示出她对此事的看重。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11章 大齐开国才十年,规矩什么的都要慢慢立下。 此例,绝不可开。 皇室的威严,不容挑衅。 - 得知宫中来人,老夫人心中立时一慌。 襄台伯府在老将军在时,宫中还惦念着,可人去万事休,眼下也只有时节才会随众收到赏赐。 眼下宫中忽然来人,只怕,来者不善。 她忙让人准备好,便亲自出门准备迎接,可没走几步,就见仆役匆匆赶到,禀报道女官大人直往惠和院去了。 是寻宜真的。 老夫人心中收紧。 她脚下匆匆,赶到时女官已经和宜真碰了面,她忙笑着过去,相互见了一礼。 正要问女官来意,就听女官笑着说,皇后邀宜真去宫中小住一段时日。 老夫人霎时眼前一黑。 完了。 她心道,知道自己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甚至比她想象的更糟糕。 原本老夫人想着,这件事最糟糕也不过是长公主府闹起来,毕竟舒宜真姐妹不少,若是自家的事闹出来,于情于理,长公主府都要出来做主,免得别人小瞧了长公主府出来的女儿。 这不是舒宜真受不受宠的事,而是事关长公主府的颜面。若不处置,以后再有人效仿怎么办? 但她没想到,最后出手的,竟是皇后。 皇后都知道了,那皇上…… 老夫人心慌意乱,但在宫中来的女官,尤其还是皇后最得用的贴身女官时,面上却什么也不敢表现出来,只是对宜真表现的越发亲和慈爱,只盼这几日的种种能让这丫头有所触动。 一路不敢有丝毫疏漏的将人送上马车,等目送马车离开,她刚进府门,就一个踉跄。 丫鬟婆子们慌张的将她扶好,一叠声的唤着老夫人,边让人去请大夫。 老夫人强撑住站稳,制止了一众乱糟糟的下人。 宫中的人刚在,她就叫了大夫,传出去不是明摆着告诉外人这里面有事吗。万一再被人揣测,道她对皇后心存怨念,那情况只会更糟。 强打起精神,老夫人吩咐左右,等宋简之回来第一时间禀报她。 第6章 丫鬟婆子们拥簇着她回了院子,她慌着心不知道等了多久,等宋简之终于回来了,抬眼一看,她的心就沉了下去。 等到这个地步,廖氏反而冷静下来了。 她斥退左右,闭了闭眼,睁眼后问,“到底怎么了,说。” 宋简之面上强装平静,眼中却是掩饰不住的疲惫,开口一一道来。 廖氏听到圣上开口那里,整个人就一软,抬手制止,示意他不用说了。 宋简之收声,坐在那儿出神,屋内立时安静下来。 “失了圣心,你可想好之后怎么做?” 宋简之闭了闭眼,而后道,“此事终究是件小事,皇上虽然不喜,但也不会太过在意,只要我以后好生办差,立下功劳,总能挽回圣心。” “眼下最要紧的是,得快些将宜真接回来。只是我被陛下罚在府中不许出门,这件事就要劳烦娘了。” 宋简之冷静的音容很好的安抚住了廖氏的不安,不由的放松了些许,道,“那就好,那就好。” “放心,宜真的事交给我。” 说是说,母子二人却也高兴不起来。 毕竟,圣心难测,要挽回谈何容易。 - 马车一路前行,停在巍峨的宫门前。 宜真下了马车,在皇后身边大宫女吉祥的带领下,徐徐踏入这座被天线无数人敬畏仰望的皇城之中。 入了宫门,没走多远,前方就瞧见一座步辇,宫人们垂首静立左右。 宜真只是余光扫了眼,目不斜视,仪态端整。 吉祥暗自打量,这还是这么多年,她第一次这样认真的观察这位贵女。 现在想想,竟不由觉得有些奇怪。 到底是一位贵人,她们这些人,说是女官,但也是侍候人的,各家主子都搁在心里,可她偏偏就对这位没什么印象,乍一想,只能想到安静二字。 不过这位的风仪着实出众,瞧着竟比那几位常常出入坤宁宫的皇女郡主们都不差。 甚至……隐隐更为出众。 吉祥没再深思下去。 “夫人,请上步辇。”她道。 宜真稍稍迟疑,步辇这待遇,往常也只有她祖母几人才会有此殊荣。 “这,是否不妥?”她道。 “您只管坐,这是皇后娘娘心疼您。”吉祥忙说。 宜真微怔了一会儿,才慢慢坐上去。 宫人们抬起步辇,往坤宁宫去。 微微的摇晃中,宜真微微垂眸,初时的惊讶早在这一路上就想明白了。 皇后此举,重在展示皇室威严,安抚她只是顺带。 可对她来说,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 别人的怜悯从不是坏事。 一路到了坤宁宫,宜真下辇,不敢多看,吉祥过来扶她,便压低了声音说。 “陛下身边的内侍候在殿外,夫人小心些。”她提醒。 “多谢姑姑。”宜真谢过她这份善意,心中微的忐忑。 她曾无数次见过这位陛下,但那都是在表姐妹和堂姐妹中间,能得对方一个眼神都少,似这次的直面,从未有过。 屏气凝神,宜真顺利入了殿内。 大齐皇宫沿用前朝,立朝之后有过数次翻新,其中乾清宫和坤宁宫是重中之重,陛下亲自过问,可见其重视。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12章 刚入殿内,香甜的瓜果香气就萦绕在了鼻尖,随之而来的,是藏在甜蜜之中的些许苦涩滋味。 宜真眼睫颤了颤,心道皇后的身体原来现在就已经不太好了。 她正要抬步往殿上行去,却见吉祥引着她往偏殿去,那边应是寝室所在。 “陛下,娘娘,奴婢将宋夫人请来了。”吉祥上前,笑吟吟道。 宜真余光扫见前方坐着的帝后二人,上前一步,矮身见礼,“宜真拜见陛下,拜见娘娘,陛下娘娘万安。” 皇帝在皇后处素来没什么架子,两人坐在一处,如同寻常人家的夫妻般。 别看他在朝上表现出了不悦,等来了皇后这里,却是连提都没提,还是皇后主动说起的这件事。 他立即一笑,道,“还是夫人懂我。” 说话间,皇上看了眼皇后,发现她对这件事显然有些不悦,心知这是心疼晚辈了。本来他并不怎么在意,只想着给宋简之一个教训就好,到底是老下属的孙子,可见着皇后如此惦记,心里才生了些怒火。 竟让皇后忧心,这宋简之着实该打。 皇后近些年身体越发不好,皇帝一直惦记着,这会儿也不愿她多想,说了些别的话岔开,可说着说着,反倒又说起宜真的事。 皇帝膝下有十六子,小的才两岁,大的连孙子都十多岁了。 林林总总算起来,他现在孙子孙女加起来也有几十个,他自己的孙辈都记不过来,更何况是姐妹家的孩子。 直到今日皇后提起,皇帝才知道宜真的处境,眉微的皱起。 皇帝显然有些不悦,但皇后清楚,他并不是心疼宜真—— 那种情绪只有女子才会有。 他不高兴,更多的是因为长公主如此作为,显然也是在敷衍他。他为老下属赐婚,结果却赐了个家里不喜欢的,这让外人怎么看?会不会以为他对宋家有意见? 被亲妹妹拆台,之后皇帝怕是要给长公主脸色看了。 不过说归说,皇后相信有自己这一番话,皇帝多多少少也会多照顾宜真一点。 这就够了。 宜真并不知道自己来之前的事,所以她被叫起后,面对皇上的打量,不免就微的一僵,有些不知所措。 “宜真,来,到舅祖母这里,让我好好看看你。”皇后笑道。 宜真乖乖上前,然后就被皇后拉住了手,一怔。 似这般被长辈表示亲近的行为,她很少会有,更何况是皇后。 “坐下。” 宜真依言坐下,适时的露出些许受宠若惊。 “娘娘,”她轻声道。 “真是好相貌,性子也好。”皇后打量一眼,夸赞道,虽然惊讶,但未曾慌乱,也未曾失了礼仪。 宜真垂眸,抿着嘴角笑的腼腆。 这样乖顺的性子皇帝见得多了,能出现在他面前的,十个有九个都是如此,放肆大胆的才少。 他扫了一眼,印象平平,正要开口,被皇后眼神制止。 皇后同宜真闲聊了些天气吃食之类的闲事,才问,“宋家的事本宫听说了,你受委屈了,宋家着实不像话,竟敢如此怠慢你。” 来了。 宜真有些惊讶的抬眼,不确定的问,“您是说,宋简之要纳他表妹为妾的事?” “正是。”发现她的反应并不是预想中的样子,皇后神情微动。 微的有些怅惘,但更多的是平和淡然,宜真笑着摇了摇头,道,“劳烦娘娘关怀,宜真不委屈。” “最多,是有些失望罢了。”她想着,慢慢补充了一句。 “哦?”皇后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皇帝也看了过来。 宜真小心掩饰了一下自己的紧张,想了想之后继续道,“大概是因为我对夫君没报太多期望的原因。” 她来之前曾想过,要不要说的悲伤哀怨一点,可自己这段时日的平静不少人看着,帝后若想知道,轻易就能查到。 之后她又想,要不要说些大道理,给帝后留下点好印象,但又觉得这样太过刻意—— 在这些贵人面前,刻意只会招来不喜。 听到这里,皇后眼神微动。 宜真说的很慢,似乎是边想边说,就也显得足够认真。 “能相敬如宾,婆母和夫君不太过苛责,我能过好自己的日子,我就觉得足够了。” “食色性也,只要别宠妾灭妻就行。” 话罢,宜真小心看向皇后,没再说下去,显然她要说的就这些了。 看着宜真的反应,皇后表情微动了动,末了一笑。 宜真莫名觉得,刚才她是想叹气的。 这位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是真的在心疼她。体会到这一点时,她眼睛莫名一酸。 真是奇怪,按理说她早就不会因为宋简之而觉得委屈了。 可在这一刻,在皇后温柔包容的目光中,她却想要落泪。 皇帝在一旁看着,眉又微微皱了皱,心里有些不得劲。 他看透人心,如何不知宜真这样,是因为失望太过,才会如此。可她是长公主府的孙女,是名副其实的贵女,她不该如此。 宜真眨了眨眼,将那抹泪意压了回去,微微笑着。 “娘娘,我就是胡乱说说。”她喏喏。 “你不委屈,我却是为你委屈的,你是陛下的亲眷,天子血亲,宋家竟敢如此怠慢你,属实不像话。”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13章 “他们宋家,就该把你捧着供着!” “这么欺负你,那是不把我和陛下放在眼里。” 皇后一席话,说的温温和和,不带丝毫戾气,却自有威仪万千,宜真被惊到,有些不知所措。 “娘娘,这,”她茫茫然胡乱开口。 “你啊,接下来就在宫中好好住着,本宫为你讨回公道。”皇后笑道。 “多谢娘娘。”宜真下意识道谢,回神后张张嘴,却又不知道怎么说。 “好了,想必这些天你也没休息好。如意,带这丫头去休息。” 皇后一声令下,宜真就跟着女官走了。 屋内只剩下帝后二人,皇后才叹了口气。 “好好的姑娘,竟被养成这个样子。”她从不会对着皇帝指责他的亲友,但皇帝还是想起自己那个妹妹。 宜真母女的事情他是知道的,也清楚都是自己那个妹妹不对,正所谓富贵不忘糟糠,可她们倒好。 可这到底是他妹妹的家事,他也不好多说。 “是没养好。”皇帝赞同,拉着皇后的手笑道,“正好你把她接来了,不如你好好教教?” 他是临时起的念头,瞧着刚才皇后跟宜真说话,很是温和,显见着是喜欢的。加之也想为皇后找点事干,免得总缅怀太子,太过伤神。 第7章 “也好。”皇后应下,倒是没有迟疑。 对宜真,她之前只是有些可怜,等到说上话,这样安静乖顺的性子,倒是有些喜欢了。 再者,皇后也着实觉得宜真该好好教教了,她刚才那一席话,说得好听是想得开,可说的不好,那就是心灰意冷,破罐破摔。 十几岁的小丫头,这样的心态可不成。 人生在世,谋定胜天。 宜真进宫是在晌午,午膳是宫人送到她屋内用的,之后没过多久,就有宫人来报,说长宁长公主来了。 她便就动身,去前面见了自家祖母。 自古姑嫂妯娌鲜少就有相处的好的,便是至尊至贵的皇家也未曾例外。 天子姐妹三人,兄弟两人,但兄早夭,弟弟亦早逝,倒是三个姐妹都活了下来,分别封为庆宁,福宁,长宁长公主。 庆宁长公主是长姐,年岁已长,在长公主府享受天伦,日子过得安宁祥和。福宁长公主早年守寡,膝下空空,在府中修了一个道观,常年闭门不出。唯有长宁长公主,不甘寂寞,总爱闹出些事来。 宜真早早就知道自家祖母与皇后不和,却不知缘由。还是后来十几年间,断断续续听京中女眷们议论,才渐渐弄明白始末。 原来是她这位祖母意欲给天子送美人,被天子断然拒绝,结果不知怎的,她竟怨上了皇后。 想到这里,宜真闭了闭眼,有些不知道自己这位祖母到底是怎么想的。 帝后情深,人尽皆知,她不想着打好关系,还这般行事。 难道她觉得当妹妹的,会比人家共患难的妻子更要紧吗? 压下心里种种心思,宜真随着宫人前去,在重生后,第一次再次看到自己的祖母。 依然是记忆中的样子,穿金戴银,富丽奢靡,圆脸,个子不高,略有些胖,看她时只用眼尾一扫,挑剔又不喜。 “你是怎么做人媳妇的,怎么那姓宋的成婚半月就要纳妾?害得你姑姑都跟着你丢人。没出息!蠢死得了!” 宜真正要向皇后见礼,就听自家祖母嘴皮一掀,一连串话直接抛了出来,语气刻薄,满是嫌恶。 这种态度她早已习惯,只是眨了眨眼,连面色都未曾变一下。相比之下,她的祖母竟敢抢在皇后前面开口,倒更让她震惊。 抿了抿嘴角,宜真正欲继续见礼,谁知皇后竟开了口。 “长宁!这里是坤宁宫,你是你的长公主府,注意你的言行!”皇后稍稍敛了神情,笑意略有些淡,言语平和,却也不失威严。 长宁长公主撇了撇嘴角,显然有些不服气,却也没继续再开口,只是瞪了眼宜真。 “见过娘娘,娘娘万安。”宜真垂眸,只当不知,终于把礼行完,等皇后说了起,才又见礼,口称拜见祖母。 长宁长公主只哼了一声,充作回应。 她本就不喜宜真,见着她跟皇后搅合到一起,就更不喜欢了。 “我没你这么没出息的孙女。”她嫌弃的说。 “长宁!”皇后声音更沉,跟着叫了宜真到她身边。 过去那么多年,皇后虽然知道永宁不喜欢宜真,但那都是在长公主府的事,可这次发生在她眼前,她才清晰的感知到这种态度会带来什么样的伤害,也意识到宜真为什么会是那个样子。 对比起来,宋家可不就不算什么了。 “娘娘。”宜真似是松了口气,略有些感激的看了皇后一眼。 皇后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问长宁,“你进宫何事,若无事,这便退下吧。” 长宁也知皇后若想撵她走,她也是没法子的。 忆及进宫前一众儿女的叮嘱,她看了眼宜真,略有些随意的说,“这次宜真的事劳烦嫂子费心了,我是来带她回去的。” 皇后看了眼,就知这不是长宁的主意,心下顿时更不满了几分。 “我很是喜欢宜真这丫头,要留她小住些时日,陛下也同意了。”她道。 一听皇上开口,长宁才正眼看了眼宜真,倒是没再说什么。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14章 揭过宜真的事,她显然也没什么能跟皇后多说的,几句话后就走了。 宜真垂眸静坐在一旁,想着她这位祖母虽然嚣张,但在与陛下有关的事上倒是不糊涂,一听陛下开口,就什么也不说了。 果然她能安安生生过这么多年,都是有原因的, 皇后侧眸,看着她温顺安静的样子,心下更软,又添了些心疼。 好好的孩子,摊上这样个祖母,真是…… 叫过宜真,皇后又安抚了几句,才让她退下。 之后半日,宜真都用在熟悉屋子上,一直等到夜深人静,屋中时候的人都退了出去,只剩她自己,她在帐中再次仔细回忆了一遍今日在帝后面前的应对,而后才无声的,徐徐吐了口气。 应当无碍。 宜真躺在那里,一时间也不知道想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最后脑中忽然浮现出一个念头—— 此时的她,不就跟今天见过的宋庸一般吗? 一样的小心算计,一样的百般遮掩。 真是…… 宜真出了会儿神,忽的又有些讥嘲自己忽如其来的念想。 她们怎么会一样,宋庸如此,不过是一时的,等他回归身份,去做帝后宠爱的皇孙,便是高高在上,她只能仰视的贵人。 不一样的。 可在这个时候,宜真还是不由的,对宋庸的处境产生了些许感同身受。 也不知他想要个什么样的夫子? - 宜真就这样在坤宁宫住下了。 帝后情深,陛下看重皇后,在处置过几波胆敢冲撞冒犯皇后的美人后,再无人敢放肆,事事皆以皇后为尊。 皇后身体不好,早就吩咐了后宫,若无要事,每逢初一十五过来请安就好。 如此一来,坤宁宫每日只有女官宫人往来,倒是还算安生。 第二天上午请过安后,皇后开口留下宜真,要她读书。 不读那些经典文章,而是让她读游记。 能被送到皇后这里的藏书,自然是极好的,宜真细细读来,只觉引人入胜,不知不觉就畅想起来。 前世三十余年,她被囿于京都,困在襄台伯府那方小小的天地中,虽知天地广博,却未曾见过,也没想过去见。 相夫教子,女子不都是如此一生吗? 宜真知皇后好意,初时并未在意,可读过之后,她渐渐认真起来,心中些许念想如火苗般,在她未曾意识到的时候,一点点燃起。 读过一段,皇后去过的地方,会和她聊一聊那些景致,没去过,便一起向往。 皇后少时嫁与圣上,之后南征北战,天南海北的跑着,见多识广,说起来时头头是道,不知招了宜真多少惊叹的目光。 宜真适时说上几句,引得皇后谈兴更盛,一老一少相处的倒是极好。 这般一段时日下来,皇后的精神瞧着都好些了。见此,一众女官待宜真也越发关照,便是皇上,见了宜真眼中也温和了些。 不过,宜真过得好了,宋家那边就不好了。 从宜真进宫那日起,廖氏就一直往宫内递帖,想要来向皇后请安,全都被压下,不予理会。 与此同时,长公主府开始发难。 长公主府势大,再加上京中流言纷纷,霎时间,襄台伯府可谓是焦头烂额。 而宜真在宫中的日子也渐渐热闹起来。 宜真一开始以为,自己只需要在坤宁宫老老实实住上些时日就好,谁知从第二日起,竟一直不得闲。 一众公主,郡主们,皇室宗亲的女眷不论是婚嫁与否,接二连三来看望她,让她很是忙碌了一番。 上半辈子这个年岁时,宜真总是安静呆在一旁,很少与人交际,但现在她不会了。 一众姑姑堂表姐妹们,她都有意打好关系。 历经世事磨练的宜真深知与人打好关系的重要性。 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你就会需要别人的帮助,可事到临头再去做,就太迟了。 不求能真的亲如姐妹,留下个好印象也不错,以后有事,也好开口。 在这个期间,宜真曾试图打探一些关于先太子的消息,但未能如愿。那位的存在便如帝后心头一块不能被人提及的伤疤,讳莫如深,轻易不敢触碰,更莫要说提及。 在这巍峨皇城,宜真远远眺望向东宫所在。 当今登基称帝第二年遭遇一场刺杀,太子为了护住父亲以身相抵,伤重而亡。 自那至今九年过去,东宫之位依然空悬,任朝臣百般劝谏,天子仍不为所动,甚至为此发了一回怒,处置了不少朝臣。 自那之后,提起东宫的人就少了。 那座东宫至今无主。 宜真再次想起宋庸。 不知不觉,宜真已经在宫中住了近十天。 日子一天天过去,眼看着就要到月初了。 又是一天,宜真读完了第三本游记,小心翼翼,很是爱惜的将书合上。 “又读完一本。宜真,读了这些天的游记,你可有想去的地方?”皇后倚在软枕上,笑着问她。 宜真认真笑了笑,道,“娘娘乍然一问,我竟想不出来,只觉每一处我都想去看看。” “那就去。”皇后笑了。 宜真笑笑,道,“等有机会了,我一定去。娘娘呢,您可有想去的地方?” “怎么,你还要代我去看看不成?”皇后不由一笑,立时察觉到了宜真的心思。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15章 宜真有些赧然,慌忙应声,带着些许认真道,“怎敢称代娘娘去看,我只是想,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得了缘分能去看一眼,也好与您说说。” 皇后略笑了笑,而后看向宜真问,“宜真,你来宫中几天了?” “九日了。”宜真道,垂下眸,恢复了沉静模样。 “这九天来,你那婆母一直在往宫中递帖,都被我压下,这两日,她一直等在宫门外。” “你怎么想?” 宜真慢慢抬头看向皇后,似有些出神,略笑了笑,慢慢道,“宋家做足了诚意,宜真想,明日便出宫去吧。” 一个‘做’字,饶有深意。 “也好,想来宋家现在也懂事了。”皇后本来只是问问,可看样子,宜真显然是有所准备的,便觉她实在懂事。 只是皇后还有些不放心。 她拉着宜真的手,仔细叮嘱了几句,让她回去有委屈莫要再忍着,只管把日子过得高高兴兴的。 而后,皇后又叫来了两个宫女,瞧着约莫二十多岁,笑着对宜真道,“这两人都是在我宫里侍候的,年岁到了,正要放出宫去,以后便让她们跟着你。” 宜真惊喜的睁大眼,忙道多谢娘娘。 这还没完,皇后又给了宜真一个城外的庄子,可谓是方方面面都给她做好了打算。 宜真认真听着,等皇后说完,起身郑重行了个大礼。 “宜真多谢娘娘,娘娘万安,长乐无极。” - 第二日,廖氏总算得以入宫。 坤宁宫中,皇后未曾发怒斥责,但只是一番不轻不重的敲打,便已经让她汗流浃背,兢兢战战。 她不敢辩驳,只说已经重重罚过宋简之,蔡静姝也已经送走,不停的保证会好好待宜真,等宜真出来,又是一番保证。 这般下来,她又再三恳求,才总算让皇后松口,让宜真同她归家。 一路出了宫门,廖氏这才长长出了口气,只觉宫中短短时候,真可谓是度日如年。 但她还不敢放松,亲自挽了宜真上马车,又是一番安抚。 宜真言笑依旧,心如止水。 可直到看到襄台伯府大门,心中厌恶便如波澜般乍起,汹涌翻滚。 她真的是恨极了这个地方,还有里面的人。 回府之后,宜真一眼就看到了候在门内的宋简之,她依旧表现的平静而淡然,让宋家母子顿感棘手—— 这个舒宜真,现在怎么变得这么难缠了? 宜真若是得意,母子两人也能适当示个弱,若是怨恨,那就用心安抚。 可她态度平静自然,任她们如何说笑安抚,都无动于衷,反倒让人不知该如何是好。 是夜,宋简之醉酒,带着一身酒气回了惠和院。 “夫人,是我不好。” 他醉醺醺,满眼懊悔,拉着宜真的手认错,真诚极了。 猝不及防被拉住,宜真身体一僵,细眉不由的微蹙。 宋简之动作不停,抬手将她揽进怀中,正欲继续诉说自己的悔意,猛地被怀中人推开,一个踉跄往后退去。 宜真后退一步,随手扶住一旁的东西,侧身抬袖掩面,一阵干呕。 宋简之愣住,眼中随之浮现惊喜,小心翼翼上前,却又不敢离宜真太近,问,“你有了?” 宜真微顿,取了帕子捂住嘴角,转头看向宋简之。 她的眸光似是惊诧,又仿佛讥嘲,宋简之被看的顿觉不适,刚要问,就见宜真一笑。 “伯爷怎的忘了,是您说的,我年岁不够,现在有孕会伤身。”宜真一字一句,说的清楚又缓慢—— 她还记得,当时听到宋简之这样说时,心中的感动。 宋简之面色一滞。 “我只是单纯的,觉得恶心罢了。”宜真轻描淡写,别开眼不再看他。 宋简之霎时面色铁青。 第8章 些许心虚飞快被宋简之按下,宋简之心中一时有些犹疑—— 莫非舒宜真发现了什么?不,不可能。 当初那样说,宋简之是存了私心。他喜爱表妹,也爱表妹诞下的那个孩儿。 但外室子终归不妥,他想的是以后借机认回。担心宜真过早有了嫡子,会徒添波折。于是寻了借口,想着最好拖一拖。 他安排的周密,便是那参奏他的御史也未能发现端倪,宜真绝不会知晓。 至此,宋简之才定了心。 他面色不动,含着怒火凝视宜真。 但与此同时又有种微妙的愉悦,丝丝缕缕萦绕在宋简之心间。她在怨他,她也不是不为所动的。 可实际上,在很早很早以前,宜真就已经不在意宋简之的怒火了—— 上辈子两人吵得最凶的时候,几乎刀剑相向。她怕过,恨过,甚至生过杀心,但再汹涌的情绪,经历的多了也会麻木。 最后只剩下倦怠。 在宋简之几近凶狠的视线中,宜真拂袖,打理好刚刚失却仪态时弄乱的衣角,末了平静的回视回去。 “伯爷醉了,回去休息吧。”她道,束手于身前,仪态端方,从容自若。 刚刚那点愉悦如青烟般,微风一吹就散,宋简之有种无力感。 明明是纤弱婀娜的小女子,可却好似磐石一般,纵他怒火如惊涛骇浪,也不能动摇她分毫。 他忽然生出了一些恶意。 想让她慌乱,让她痛苦,让她的情绪被他牵动,而不是眼下这般,不为所动的冷漠模样。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16章 种种心思翻涌,宋简之最终克制住了那些妄念,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恢复了冷静,面上带出一抹苦笑,道,“夫人,你我夫妻,非要闹到这个地步吗?” 对这种倒打一耙的话,宜真听过不少,但再听到,还是不喜。 “伯爷醉糊涂了,喝酒闹事也就算了,竟还说起了胡话。”她道,看向候在门外的,宋简之身边的小厮,说,“你家主子发酒疯,你们也不知道劝着?” “还不快带你家主子下去休息!”她微微蹙眉,带出了几分肃容,不怒自威。 从宫中跟出来的两个宫女见此神情微动,竟从宜真的样子中看出了些许皇后平日言行的影子来。 “我没醉。”宋简之辩驳。 宜真敷衍的嗯了一声,摆出一副不跟醉鬼计较的样子来,说,“伯爷没醉,只是喝多了。” “瞧瞧这一身的酒气。” 宋简之嘴边上的话顿时顿住,又是那种微妙的无力感。 “我要歇在正房。”他转而道。 “不行,我闻见酒味不舒服。”宜真拒绝的干脆。 “那就在正院给我安排一个房间。”想起刚才宜真欲呕的模样,宋简之面色微绷,退而求其次道。 他几乎想甩袖离去,但不行。 在来之前,廖氏叫过宋简之去再三叮嘱,让他无论如何都要与宜真处好关系,留在正院,纵使宜真骂他,也要他忍住。 宋简之做好了准备,他也不在意宜真的责骂等等,但他受不了宜真这般的冷漠轻忽。如针般扎在他心头,拔不掉,抹不去。 这么坚持。 宜真眉微的一动,宋简之面上疏淡,其实傲气深藏于心底,最厌恶别人小瞧低看他。眼下她将不喜表现的这样明显,他竟还不放弃。 看来这次的事,真让宋家母子急了。 宜真心中不由讥嘲,若宋简之执意不肯低头,那她还要高看他一眼,可如今这般识时务,可见从前那些冷落疏离,不过是欺软怕硬,欺她无有依靠罢了。 如是想着,她便也毫不掩饰的在面上表现出来。 宜真微的扯了扯唇角,收回眼神,看向身边的阿竹。 宋简之聪慧多思,宜真刚表现出那种目光,他便直觉对方猜到了原因。 若说原本是耻辱,那现在就是羞耻,他脸颊微的绷紧,咬紧牙根。 宜真没在意宋简之的心情,吩咐阿竹,让她领宋简之下去休息。 阿竹立即领命,上前请宋简之随她去。 “你好好休息。”宋简之提步欲走,忽然想起,回头看向宜真,放缓了神情叮嘱一句。 宜真不置可否,等宋简之将要出门,才缓缓开口。 “下次若有话想与我说,伯爷记得清醒着来。” 宋简之脚下微顿,嗯了一声。 冬日夜风凛冽,却无论如何也吹不散宋简之心头高涨的火。 没错,他是故意醉酒,他做不到对宜真放下尊严与骄傲,便想借着酒意麻痹自己,好与宜真致歉和好。 但宜真看透了。 那种所有心思都被看透的羞耻,让他浑身都在轻颤。 惠和院作为襄台伯府的主院,地方自然不小,阿竹深知宜真的心意,为宋简之准备了一间远离主卧的屋舍。 - 寝室安静下来,宜真另寻了一个地方,让丫鬟们散散屋内的味道。 她没有太过在意刚刚离开的宋简之,坐下后看向跟着自己来的两位宫女,笑道,“让两位姑姑见笑了。” 两位宫女一名有幸,一名有乐。 皇后身边除了吉祥如意,平安喜乐四位贴身的大宫女外,其它都是以有起名。 宜真一开始瞧着两人二十多岁,后来一问,才知两人都快三十了。 皇后安排她们出宫,就是觉得她们年岁已经不轻了,不想她们耽搁韶华,出来也好多走走,多看看。 宜真敬重二人,口称姑姑。 “不敢。”有幸不爱说笑,瞧着有些板正,一旁的有乐却总是笑呵呵的,道,“夫人莫要这样说,折煞奴婢了。” “娘娘让我们跟着您,那您就是我们的主子了,主仆分明,才是正理。否则让娘娘知道,怕是要责罚我们无礼了。” 有幸立即符合,“正是。” 宜真笑了笑,似是认真想了想,然后就说,“也好。” “娘娘实在是体恤我。我从娘家只带来了两个贴身丫鬟,还有几个粗使的,正缺能管事的姑姑们,两位便就来了,以后,我身边的这些丫鬟还有那些琐事们,就要劳烦二位了。” 宜真先谢过皇后,而后徐徐道来。 “奴婢谢过夫人信任,一定尽心竭力。”有乐立即郑重道,有幸亦是点头,道,“夫人放心就是。” 宜真这才笑笑。 夏花夏叶二人之前留守伯府,并不知晓宫中的事,只是见宜真从宫中回来就带回了两人,心中也知道厉害,等得了空,忙上前讨好两人。 夏叶没想那么多,只是听了宜真的话,也过去问了好。 前朝末帝昏庸奢靡,大兴土木,宫人无数。 如今皇宫中伺候的宫人大多都是前朝留下的,有幸有乐两人亦是,她们十多岁就入了宫,在里面度过了十几年的岁月,从前朝,到今朝,不知见过多少人心险恶。 相比之下,这些小丫鬟的心思浅的就跟水一样,她们一眼就能看透。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17章 并不复杂,但大多都是宋家安排来的人,若是遇见事,宜真肯定是要吃亏的。 这一点还是要好好想想办法。 第二日一早,宜真去跟廖氏请过安后,廖氏就把管家权全数交给了她,还叫去了管家和各个管事的婆子,当着所有人的面郑重宣布。 不是上一次的暂时接管,这一次所有钥匙对牌都交托给了她。 宜真几次推辞,最后在廖氏的执意下接过了这件事。 从廖氏处出来,她吩咐下去,要见大少爷。 夏花立即抢着叫了人去请。 梅儿多看了一眼,发觉从昨天自家夫人从宫中回来起,这个夏花就格外听话,比起之前看着顺眼多了。 倒是奸滑。 她忍不住跟阿竹嘀咕了两句。被前面的有乐听了个正着,不由一笑。奸滑有奸滑的好,只看怎么使唤。 有幸喜欢安静,不爱说话,所以留在惠和院,有乐则跟着宜真。 一路回了惠和院,宜真坐下卸了妆容钗环,只簪了几朵娟纱堆的花。 这绢花是南边进来的,一个个巧夺天工,栩栩如生。 看着简单,实则素雅精巧,别出心裁。 还没忙完,外面丫鬟就来报,说大少爷请来了。 宜真嗯了一声,想了想说,“各样点心都上一点给大少爷,看看他喜欢吃什么。” “阿竹,你去。”宜真又叮嘱一声。 她存了和宋庸打好关系的心思,阿竹心是她的贴身丫鬟,加之心细,去了也好多看看。 阿竹立即应是。 看出自家夫人的意思,她出去先和宋简之说了一声,那边丫鬟不多时就松了点心上来。宜真不挑嘴,她这里常备的点心各种口味都有。 阿竹劝着宋庸用了些,眼瞧着他吃起来似乎都一样,一时倒也看不出喜好。 宜真忙好,换了身衣裳,出来落座。 “母亲。”宋庸忙起身见礼。 “府中不必如此多礼。”宜真温声道,让他坐下,目光扫过有喜有乐二位,见她们面色如常,垂了垂眼。 她对太子无甚印象,也不清楚对方的长相,只看着,宋庸与陛下并不相似。 宋庸忙应了是。 “过来,我好好看看你。”宜真温和招手。 她才十五,秀丽的面容尚有些青涩,偏偏笑的温和慈爱,如同年长的长辈,宋庸心里顿时有些别扭。 稍稍迟疑,慢吞吞朝宜真走过去。 宜真上辈子亲手养过一个孩子,言行自然而然的带着熟稔,见着人过来,笑着轻轻摸了摸他的头,而后搭在他的肩上。 “有些瘦,可是府上膳食不合胃口?”她温声问。 宋庸怔怔抬头看她,面上有些恍惚,心中惊疑她到底有什么目的,但……却也难掩那丝欢欣和留恋。 他懂事时姨娘就已经没了,是被嬷嬷照顾大的,长辈不喜,素来不闻不问,他孤零零长大到这个年纪,从未感受到过来亲人的温暖。 这还是第一次。 竟来自这个与他无亲无故的嫡母。 第9章 “还,还好。”宋庸喃喃。 宜真笑着看他,无声鼓励他接着说。 宋庸稍稍迟疑,还是没有多说,只道,“是我挑嘴。” 他低下头。 宜真表现的再亲切,他也不敢贸然信任。 他也曾信任过人,是曾经照顾他的嬷嬷,可那个嬷嬷转身就将他打听生母姨娘死因的事情说给了祖母,令他被责罚一通。 自那之后,宋庸就明白了,纵使看起来对他好的人,也不一定能信任。 宋庸暂时想不明白舒宜真为什么会对他好,就也什么都不敢说。 万一宜真只是随口问问,他若说了,回头膳房的人说不定会暗地里报复他。 宜真眉微动,看了眼阿竹,阿竹俯首,表示知道了。 “谁不挑嘴,我也挑。”宜真安抚,“只要对身体无害,只管挑自己喜欢的就好。” 宋庸默默点头,小声说知道了。 宜真仔细看他,除了瘦,衣衫也有些旧,再加上他表现出来的畏畏缩缩,瞧着不像伯府少爷,倒像平民百姓家的寻常孩子。 瞧他现在什么都不肯说,她也不逼他,又轻轻抚了抚他的头。 男子及冠之前,都是束半发。后边的头发披散,前边的以冠束起。 宜真家中的弟弟们发冠各式各样,金银玉石,还要装饰上各种宝石。京都各家勋贵子弟皆是如此,可宋庸现在只是用平平无奇的布条,甚至有些陈旧。 宜真忽然想起那些年被忽视的自己。 备受疼爱的妹妹们,穿金戴玉,以及小心翼翼,丝毫不敢出头的她。 以后不提,她们幼时的处境,真是太像了。 “好了,去坐下吧。” 听出她声音中的柔和与怜惜,宋庸心中一动,忍不住又看她一眼。 她眼中的情绪不似作假,所以……她是真的在怜惜他? “可想好要个什么样的夫子了?”等他坐下,宜真才开口问道。 “母亲做主便好。”宋庸忙道。 宜真细眉微动,觉得这的确是宋庸会说的话。 “那你是想要一个温和的好说话的,还是严肃古板的?”她又问。 宋庸飞快的看了眼宜真,似是忐忑,迟疑了好一会儿,才说,“教的好就行。”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18章 他说的小心翼翼,似是担心宜真训斥他一般。 “这倒好说。”宜真笑了。 在这繁华巍峨的国度,每年不知道有多少有识之士在此盘桓,等待每三年一次的科举,寻求一个暮登天子堂的机会。 以宜真的身份地位,若要找名师大儒不易,可只是要寻个好的夫子,并不难。 宜真不急着多说,定下这件事后就让宋庸回去了。 她吩咐了人,一一安排下去。 而后,宜真又命人打听了一下小院的吃食,宋庸虽然没说,但她能看出其中定有端倪。 一番打听,宜真才知膳房时常怠慢,送去的膳食要么是接做好的,要么是其它处不爱吃的,还总有凉的等等,心中顿时生了怒。 其实这些都是宜真经历过的,府中人多了,下人也直达捧高踩低,说到底,不过是知道拿他们没办法,欺软怕硬罢了。 可越是如此,她越是不喜,大抵是自己经历过,所以也能感同身受,当即就命人去敲打了一番膳房。 小院这个上午可以说是热闹极了。 从宋庸回来后,先是有针线房的人过来为他量体,说是夫人吩咐了要为他多做几件衣裳,之后又有人过来送了好些吃食和平日里能用得上的东西。 简陋的屋子里,顿时被装饰的简约清雅,错落有致。 好容易停下,又到了午膳时间,膳房送来了好几道色香味俱全的吃食,都冒着热气,显然是刚做好就紧赶着送来了。 丽云惊叹着,宋庸却有些出神,但很快他就回了神,垂下眸。 看样子这位嫡母对他的确抱有善意。 虽然不知道她为何要这样做,也不知道能持续多久。但对他来说,这都是个机会…… 宋庸不怕被利用。 他只怕一辈子糊里糊涂,只能做个任人摆布的庶子。 同在一府,廖氏很快就收到了这个消息,微的皱眉。 这平白无故的,舒宜真怎么开始照顾起那小子了。她心中琢磨着,决定回头好好跟宋简之说说,还是早些要个孩子为好。 今朝律法有言,爵位传承,须以嫡长男承袭,若是庶出,则要降等。 廖氏自是不愿自家爵位降等的。 安排好先生的事之后,宜真开始处理府务。 这些事情她在进宫之前就了解过,现在上手倒不算难,却也不容易。 人皆有私心,皆有杂念,混在一起,便生纠葛。 宜真倒也不急,一点一点慢慢来就是。 一上午的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宋简之上午呆在书房,等到午膳时,准时回来用膳。 “伯爷怎么回来了?”宜真眉微动,有些惊讶道。 这不是宜真第一次这样说,但每听到一次,宋简之都觉得里面的讥嘲和轻蔑更盛一分。 就仿佛舒宜真无声在说,‘瞧,你还是要回来找我。’ 那种无声的羞辱,让宋简之气怒至极,却又不得不忍下。 越是如此,他越是愤怒。 浑身绷紧,宋简之松开紧咬的牙根,装出副温和的样子,微笑道,“我与夫人一起用。” 宜真轻飘飘哦了一声,之后就没再理会他。 相比已经能做到视而不见的宜真,宋简之却不由的去在意她的反应,可越是在意,就越是恼怒。 因为他发现,自己的存在对舒宜真丝毫没有影响。 她简直目中无人至极。 两人用过午膳,宋简之表现的很是殷切,哪怕再如何气恼于宜真深藏于眼底的讥嘲,也强忍了下去,直到膳后,才寻了个由头,起身离开。 瞥了眼他大步离去的身影,宜真垂眸一笑。 十几年夫妻,她深知宋简之的喜恶,更知道如何能轻而易举的激怒他—— 尤其是他再生气都只能强忍住的时候。 宜真低笑了一声。 她简直,愉悦极了。 冬日渐深,屋内暖意融融,用过膳后人总有些犯困,宜真便就小睡了一会儿,等到醒后,乘着倦怠起身,让人去库房取了东西来。 富贵人家嫁女,都会准备丰厚的嫁妆,足够女子在夫家吃用一生。她的嫁妆虽然有些简薄,但该有的都有。 其中就有为儿女准备的东西。 梅儿带人,很快取了一个箱子来打开,里面是一个个木盒,打开后都是发冠。 宜真一一看过,选了几顶命人给宋庸送去。 “夫人,都给大少爷吗?”梅儿忍不住问,眼中有些急切,在她看来,着都是给未来的小主子准备的,怎么能给宋庸呢。 他跟自家姑娘无亲无故,不过是宋家一个不起眼的庶子罢了。 宜真点了点头。 梅儿欲言又止,看着屋内这么多人,只好咽下劝说的话,带着人去了。 自家夫人连这东西都准备了,她得好好说说,让对方知道该如何感谢自家夫人才行。 至此,宋庸的事情告一段落,宜真想起自己早上命人送去长公主府的帖子,按了按额角,开始命人准备礼单。 这次宋家的事长公主府也做了不少,她从宫中回来后就听说了,不论长公主府究竟为何这么做,她都得回去一趟,表示谢意。 那个地方,若非必要,宜真实在不想回去。 宜真的思绪不由陷入那段过往。 对她而言,已经过去十几年,她其实已经记不清幼时在长公主府的事情了。倒是后来长公主失去帝宠,府中败落的样子,她记得更清楚些。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19章 等等。 宜真忽然想起一件事。 按照时间推测,这个时间,她母亲留下的那些医书,应当还好好的。 宜真精神一震,开始仔细思索。 宜真的母亲代代行医,据传祖上还是前朝御医,只是后来传到她母亲那一代,祖父死在战乱之中,膝下只她一女,也早早逝去。 母亲去时,宜真还年幼,并不知道这些,等她打听到,并且得知母亲还有一些祖传的医术留在长公主府,上门讨要时,才知那些书已经丢失,找不到了。 可府中库房进出都有记载,若真心要找,如何会找不到,长公主府那样说,不过是不想找罢了。 一笔糊涂账,算不清楚,宜真只得放弃。 可现在,应当还来得及。 宜真不通医术,就算拿了那些医书也无用,可那是她母亲的东西,她不想将之留在那要了母亲性命的长公主府中。 主子显然在想事,屋内一众侍候的人都安安静静候在一旁。 有幸有乐对视一眼,稍等了等,见着宜真回神,有乐上前,低声说,“夫人准备何时去看看皇后娘娘送您的那个庄子?” “明日我要去一趟长公主府,后日吧。”宜真倒是没在意这个,只是她问起,便就想了想。 有乐微微一笑,说,“夫人莫怪奴婢多嘴,皇后娘娘给您的那个庄子上还有好些佃户奴仆,如今正等着认认新主子呢。” 宜真心中一动,抬头看向有乐。 她倒是没想到这一点。 “夫人也可挑挑,看看有没有趁手的人能使唤。” “那到时候就劳烦姑姑帮我好好选一选了。” 的确,她身边的人要么是长公主府安排的陪嫁,要么是宋家的人,真正能信任的没几个。既是连着庄子都给了她,想必都有身契,性命都在她手中,应当可以一用。 而宜真,正有一件秘事,需寻一个可信的人去做。 宜真吩咐一声,命人安排行程。 第二日一早,她动身回了长公主府。 廖氏道本该让宋简之送她,但眼下圣上口谕他在府中禁闭,只好让她自己回去了。 不过宋简之还是送了她道门口。 宜真只是笑笑。 圣上待三位姐妹都很好,长姐敬重,二姐体贴,对于这个小妹则十分照顾。 长宁长公主府在皇城外最好的地段,若要进宫,坐马车不过盏茶时间就能到,左右几条街大多都是亲王国公等府邸,这天下最顶尖的勋贵,可谓是齐聚于此。相比之下,襄台伯府所在的地段就有些远了。 马车路过一个个光鲜耀眼的门楣之后,徐徐停在长宁大长公主府门前。 门房的人忙去通知,不多时管家就迎了出来,请了宜真进门,又亲自将人送到了主院。 与襄台伯府不同,长公主府所有人的一切都依托于长公主身上,所以她居正院。 宜真对这座府邸很熟悉,可走在其间,还是不由有些恍惚—— 她的记忆还停留在上一世,长公主府已经败落,她的祖母虽然活的好好的,却早已没了早年的傲慢跋扈,就是个刻薄不好相处的老太太。这座府邸虽然一切如旧,依然富丽,但总在不经意间透出些许挥之不去的衰败之感。 她的父亲兄弟三人都不是多么有能力的人,祖母失去帝宠之后,他们便也随之泯然于众。 宜真还记得她那位继母面上隐约的疲倦。 想着想着,宜真进了正堂,抬眼一看,便将屋内上坐的长公主和左右陪坐的继母婶母以及一种妹妹们都尽收眼底。 “祖母。”她矮身见礼。 “起来吧。”长公主撇她一眼,却没有让坐。 宜真便就从容自若的转身自顾自寻了位子坐下。 堂中一众女眷不由侧目。 “谁让你坐下的?”长公主顿时恼火。 第10章 宜真施施然抬眼,惊讶道,“祖母不让孙女坐吗?” 长公主心口一堵,她是不想让宜真坐,但这个话不能说。 “没规矩,你怎么教的?”她瞪了眼下面坐着的大夫人。 大夫人平白吃了挂落,站起身恭谨道,“儿媳不敢,宜真的规矩都是跟宫里出来的嬷嬷学的,还是娘您找的人,不然儿媳将她寻来,好好问问?” 长公主又被堵了一下。 她不是爱讲理的人,从小就蛮横霸道惯了。可自从成了长公主,她自觉也成了贵人,该讲理了。但偏偏她讲理又讲不过别人,寻常还能以威势迫人,可若遇到那不怕她的人,她就不知道怎么办了。 想发火吧,要忍住,可忍住了,就憋得慌。 宜真在一旁平静的看着。 她这继母和两位婶婶,都是出身高门,在如何拿捏她祖母这件事上,有的是法子。 曾经宜真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位祖母,每每都在她的刻薄挑剔中战战兢兢,可后来年岁渐长,她也就想通了。 她没有权势,没有心机,唯一能拿出手的,只有一个身份地位罢了。 这种人,便如纸老虎,其实是最无须惧怕的。 二夫人适时开口,笑道,“成后,宜真瞧着稳重多了,娘您看,是不是?” 长公主嗯了声,没说什么。 二夫人是三位夫人中出身最好的,是宫中德妃的妹妹,亲王的姨母。因此,虽然她更喜欢小儿媳,但确实最给二儿媳面子的。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20章 大夫人顺势坐下,她虽然出身也不错,但能嫁进来做继室,出身到底比底下两个妯娌差了些。 “到底是成家的人了。”三夫人笑眯眯的道,她是个爱说爱笑的性子,总能几句话就把长公主哄得高高兴兴。 往常她并没有过多在意这个大侄女,毕竟亲爹不疼,继母不爱,祖母不喜,她不觉得这样的人有什么好在意的,可今天一瞧,还是觉得跟往常不一样的,却又看不出哪里不同。 “宋家又是那样的人家。”说着三夫人叹了口气,带着些怜惜的看着宜真,说,“宜真,宋家这样欺负你,你怎么不回家来,我们也好为你做主啊。” “真是个傻孩子。” “可不是,猛地听到这个消息,可吓了我们一跳。你这孩子就是太能藏事了些,当时肯定很难受吧?”二夫人开口,关切的看着宜真。 大夫人凝眉,“早知该多给你安排几个嬷嬷丫鬟,有事也好给你出出主意。” 发觉两个婶母不同从前的亲切,倒是继母一如以前般,周到但疏离,宜真一一看在眼中,心中清楚。 这都是因为皇后召见,至于继母,她们十几年都是如此,想必她也不指望能再和她打好关系。 宜真垂眼笑了笑。 “多谢母亲和二位婶母关心。”她看过去,淡然道,“更要谢谢祖母,此次为我做主,劳烦您了。” 对于这些人,宜真太清楚她们的为人了,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想说。 上一世,她便像她们说的那样,大闹一场,回来找她们做主,搅得襄台伯府不得安生,可后来呢—— 后来长公主失去帝心,宋简之却得了势,一跃成为天子宠臣,这些人试图缓和关系,反被冷落,最后全都开始责怪她。 怪她大惊小怪,不过是个妾室也要闹成这样,弄得两家关系僵硬,她们想借势都不成。 宜真早已经看透了。 倒是她的这位继母颇有些意思,从始至终都待她周到疏离,未曾变过。 应付了一番这些人,宜真便告辞了。 等出了门,她问了句大老爷在哪儿,便去了外院书房。 陛下开恩,长公主三子都被封为郡王,而且身上都挂了个差事,但平日都没怎么理会,只是隔三差五过去转转,像这般平日里,都是四处寻乐打发时间。 相比之下,宜真的父亲还算老实,大多都是在府里听曲听戏,沉迷在美人堆里。 “父亲。”宜真见礼。 “起来吧。”大老爷说。 父女两很少会有相处的时候,幼时宜真只觉得父亲似乎不喜欢她,等到后来大了,才渐渐从对方付的疏离中察觉到那份不知该如何面对的歉意。 宜真并不在乎他怎么看她,又是怎么想的,左右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了,多说无益。 不过,这份歉意此时倒是可以用上一用。 女子嫁妆,除非明文规定送与儿女的,其它都属于夫家的财产。 宜真若是贸然开口索要,长公主府的人定不会同意,这是规矩的问题。但作为丈夫是可以决定妻子嫁妆去向的。 宜真站起身,一时没有开口,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 “宋家那小子这次太过分了,我找了好些朋友给他点颜色看看。”大老爷稍稍迟疑后说,“以后再有这事,你给爹说,爹帮你做主。” “多谢爹。”宜真低声道谢。 “谢什么,应该的。”每次看到这个女儿,大老爷都会想起他那亡妻。 是他对不住她…… 宜真不动声色的将他的歉意尽收眼底,这才徐徐开口,说,“爹,女儿这次来,是有事相求。” “什么事?” “女儿想要娘留下的那些医书。”宜真似是鼓起勇气,抬起头有些忐忑犹豫的看着大老爷,说,“可以吗?” 大老爷一怔,若不是宜真提起,他早已忘记那些医书了。 “女儿,女儿就是想看看,行吗?” 宜真小心翼翼的追问。 “行,你娘的东西,本就该留给你的。”大老爷回神,稍稍迟疑后道。 亡妻的东西,他也想留下一二,好做缅怀。可…他没脸见她,便就留给女儿吧, “谢谢爹。”宜真立即笑开,欢喜不已。 看她高兴,大老爷心下一松,想着亡妻知道了,应当也会开心的。 他很快叫来了人,去库房将书寻来。 那些书常年无人问津,宜真本以为要找好一会儿,没想到只是两刻钟就寻到了。 这个时间,府中其它人也都知道了这件事,但都没有太在意,左右也就是些医书罢了,不是什么稀罕东西。 大长公主有些不高兴,嫌宜真问家里要东西,可说到底,那些是她娘的东西,只要她儿子乐意,她也没什么好说的。 这么一番折腾,宜真顺顺利利把东西带走。 回家后,她大致看了看,最多的是行医杂记,小半是医书药方等。 宜真将医书药方捡出来,仔细收好,不论何时,知识方面的东西都是珍贵的,只看是在谁手中。 若是一个大夫在这儿,定然将这些书本如获至宝。 之后,她又把行医杂记大致按时间整理了一下,准备从最早的记载开始看。 左右闲来无事,便当是打发时间了。里面的记载还挺有意思的,都是各种疑难杂症以及容易误诊等十分珍奇的病症记载。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21章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她母家的祖上的确是御医。 这杂记里面,竟然还有前朝宫中妃嫔的病症记载。 杂记一开始,就是从宫廷开始记载的。 宜真选出几本,放在手边,预备闲暇了就看上一眼。 襄台伯府的事情有两位姑姑在,省了她不少事,夫子那边的事不是一两天就能定下的,至于明天,她要去一趟城外。 想到这里,宜真指尖点了一下小几。 “阿竹,你去大少爷那里一趟。就说我明日要去城外庄子一趟,问他要不要一起。” 宋庸的事情很好打听,一个庶子,又不涉及什么大事,随便出去问问府中的老人就能知道个大概。 姨娘是爬床的丫鬟,素来被老夫人和宋简之所恶,据说是爬床的手段不光彩。因此,纵使他目前是宋简之独子—— 起码表面上是。 老夫人和宋简之还是视而不见,就把他扔在那小院子里自生自灭,连夫子都没想过好好请一个。 宜真嘴角扯了扯。 这样的经历,很难不怨恨,可上辈子宋庸做回皇孙,却要因为所谓的养育之恩善待宋家,想必他心里也呕的慌,只是一直没寻到下手的机会罢了。 不过,以帝王的心思手腕,若真想报复,她的死就是一个很好的理由。 希望他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想到这里,宜真闭了闭眼,压下那些翻滚而起的戾气。 她还是恨,恨宋简之,很蔡静姝,恨那个她亲手养大却又狠狠给了她一刀的宋彦文。 她想他们去死。 “夫人,大少爷说去。” 见主子闭目小憩,屋内时候的丫鬟都放轻了动静,直到阿竹回来,小声回禀,才打破了这份宁静。 宜真睁眼,笑意流转。 “去准备吧。”她道。 对于这个答案,宜真毫不奇怪,一个被关在府中十来年的人,如何会不想出去呢。 不过,他真的会乖乖被关在府里吗?她心中一笑。 一切准备妥当,第二日宜真向廖氏请过安后,便动身了。 早上她顺口提了句宋庸的时,老夫人隐约有些不乐意,但教导子女,是宜真这个正室夫人的责任,若无理由,她也不好阻止,便什么都没说。 回了惠和院,宋庸已经等在院里了。 他身上的衣服崭新,显然是针线房赶出来的,这会儿正好出门的时候穿。 杏黄的圆领袍,这个颜色若是稍黑点,穿起来难免就有些别扭,但宋庸大约是鲜少出门的原因,皮肤极白,穿着这个色,竟添了些贵气,起码不像之前穿着旧衣那样,整个人都灰扑扑的了。 装饰也不像之前那样素,头上戴着的是小金冠,腰系同色丝绦,上面扣着金镶宝石绦环。仔细瞧着,都是她之前吩咐人送去的。 宜真看了眼,还算满意,想了想说,“我记得我有一个兔毛围脖,去取来。” 冬日天冷,脖子空着可不行。 “叮嘱针线房,给大少爷赶制两件披风出来。”宜真又叮嘱了一句。 丫鬟们立即忙活起来。 不多时,灰色的兔毛围脖就围在了宋庸脖颈上。 宋庸僵僵站着,任由丫鬟帮他把围脖弄好,宜真过来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又调整了一下围脖,说,“暂时没有合适的,先将就一下用我的吧。多少,也能抵点寒意。” 第11章 “多谢母亲。”等宜真收回手,宋庸慌忙道。 宜真笑笑,那边下人也都准备好了,一行人动身。 宋庸默默跟在宜真身后,偷偷摸了摸绒绒的围脖,淡淡的花木香气萦绕在他左右,分辨不出具体是那种,但闻起来极为清雅,很好闻。 出了门,两人同坐一车,后面还拉着几大车的行李。 这次出去,大约得在庄子上待上几天,所以准备的很是周全。 一路到庄子,大约得走上两个时辰,晃晃悠悠没一会儿,宜真就有些昏沉了,便就闭目养神。 她有心与宋庸打好关系,但也不急于一时。 那边宋庸坐在一旁,偷偷看了眼宜真,小心掀开帘子看向外面,冷风倏地扑进来,吹散了车里绒绒的暖意。 他一惊,下意识放下帘子,不安的看向宜真,有种自己做了错事的忐忑。 他的嫡母果然已经被这股冷意惊醒,正睁眼看着他,宋庸立即喏喏致歉。 “想看就看。”宜真笑笑,坐正使唤他道,“打开你身下的柜子,将里面的毯子取出来。” 闻言,侍候在门边的梅儿和阿竹稍动了动,担心他做不好。 宋庸立即应声,他人小,在这马车厢里活动的也极为灵活,轻易就将两条皮毛毯子拿了出来。 宜真接过,将白的留下,那条灰的则给了他。 宋庸下意识接过。 “盖上就不冷了,想看就看。”宜真说着将毯子盖到了自己身上,倚在软枕上笑着说。 “我幼时难得出门,也总想从车窗往外看,只是不敢。” 毯子盖在身上,暖洋洋的,甚至有些热,宋庸不自觉的捏紧皮毛,忍不住再一次想,他这个嫡母为什么要对他这么好。 听到宜真的话,他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小声问,“为什么?” 话说完,他就有些懊悔,觉得不该好奇。 宜真半闭上眼,微微笑道,说,“在继母手底下过日子,总要小心些的。”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22章 宋庸没想到嫡母会回答,微的一怔。 嫡母的身份来历他是知道的,或者说,长公主府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没几个人不知道。 她的父亲宠妾灭妻,气死了生母,而后又娶了继室。 想来,嫡母小时候,过得日子应当和他差不多。 所以她才会对他好,照顾他吗?宋庸忍不住猜测,偷偷看了眼宜真。 虽然说盖上毯子就能掀帘子了,但之后宋庸再没有掀,而宜真也在摇晃中渐渐睡着了。 途中她被惊醒了一次,原来是宋庸也睡着了,倒在了她肩上。 目光制止了一旁欲要过来的两个丫鬟,宜真=看了眼,就又睡着了,唯有一个念头飞快闪过。 不管他未来是如何的高高在上大权在握,只现在,到底……只是个十岁的孩子。 这一觉一直睡到路途走了大半,两个丫鬟添火加碳,外面寒风呼啸,不时还有路边的行人高声,细语簌簌,反倒让睡意更沉。直到外面的路越发颠簸,宜真才醒,她睁开眼的时候,宋庸已经醒了。 撑起额头,略按了按额角,她打起精神。 “到哪儿了?” “不知道,外面都是山。”宋庸回应,仍带着些小心的意味。 “难怪这么晃。”宜真说,拥着毯子坐起身,挑开了帘子。 冷风立即扑进来,她精神顿时一震。外面是覆着绿意的绵延山丘,平缓的地方都已经被开垦成一块块田地,不时有三两人穿插其中,哪怕在寒冷的冬日也不得闲。 宜真曾听闻,再往北去之后,气候会越来越冷。 她未曾去过,只是觉得,现在就已经很冷了,那里肯定更不舒服。 但是,据说北边会下很大的雪,纷纷扬如同鹅毛,亦或者柳絮那般。 宜真有点想去看。 帘子掀开好一会儿,外面是连绵不断的绿,天地开阔,自是和京都城内不同的景致。 冬日里的风也不断,不多时,车厢内那火盆带来的暖意就被吹得散尽了。 “夫人,等下车再看吧,风这样猛,别吹着了。” 梅儿不放心的劝说。 宜真嗯了一声,不等动作,宋庸已经懂事的伸手去放下帘子了。 睡了一道,宜真虽然不适,却已经不想再睡了。 她看了眼宋庸,问,“会连五子吗?” 围棋她估计宋庸是不会的,索性选了这个。 宋庸稍稍有些迟疑,说,“没玩过,但是我听别人说过怎么玩。” “那我们来玩吧,打发时间也好。”宜真顿时一笑。 两个丫鬟立即手脚利落的翻找出棋子,又将棋盘放好。 “你先。”宜真道。 宋庸乖巧点头,带着好奇的捏着棋子落盘。 宜真用白子,跟着落下。 一开始宋庸不熟悉时,宜真倒很是赢了几盘,等到后来就一直是输赢对半了。 她眉梢微动,看出这小子是故意让她,心下不由一笑,倒也不说什么,就这么玩了下去。 游戏罢了,开心就好。 不过这小子倒是真的聪明,不愧是将来做皇帝的人。 宜真带着些趣味的想,不知不觉,总算到了。 马车停下的时候,宜真恰好赢了一盘,她看了外面一眼,笑着说,“到了,收起来吧。” 宋庸就开始捡起了棋子。 “还想玩吗?”宜真问。 宋庸稍稍迟疑,抬头看了眼宜真,带着肉眼可见的试探,问,“我想学围棋。” 经过这几日相处,他大约能看出宜真是真的在照顾他,不管目的为何,这意味着他可以大胆一些。 想要被利用,也需要表现出自己的价值。 “好,等夫子来了问问他能不能教授,若不行,我再为你寻一位师傅。”宜真答应的痛快。 她存了示好的心,自然想要好好培养他,君子六艺,不求精通,但起码都是要会的。这样以后他身份归位,想来帝后见了也喜欢。 宋庸立即就笑了,他很快就忍住,小声说,“谢谢母亲。” 宜真就又摸了摸他的头。 有些记忆,她不太愿意想起,但总会浮现。上辈子宋彦文被精心设计送到她身边的时候,是六岁。能被她选中,对方的性子自然是乖巧懂事的,所以她也就没发现对方那和宋简之如出一辙的,藏在温和有礼表皮下的冷淡和疏离。 原来不是乖巧懂事,而是亲疏有别。 “娘。” 想起临死前看到的,宋彦文亲昵站在蔡静姝身边,叫她时满眼掩饰不住的孺慕,宜真骤然闭眼,怕泄露出眼中的恨意。 从六岁起,她就开始为他的前途筹谋,为他请最好的老师,处处关切,事事体贴,生怕这个被过继来的孩子有不顺心不高兴的地方。 结果,竟只养出一个白眼狼来。 宜真很宋简之机关算计,恨蔡静姝心计狠毒,恨宋彦文薄情寡义,可她最恨的,是自己有眼无珠。 竟没看出这几个畜生的真面目。 稍稍平复心绪,宜真抬眼就看到宋庸有些忐忑的眼,显然是被她刚才的神情变化给惊到了。 相比之下,这位未来的天子虽算不上心胸宽大,甚至可以说睚眦必报,但有一点,她极是欣赏,那就是恩怨分明。 有恩必报,有怨必偿 宜真又摸了摸他的头,笑道,“走吧,看看这个庄子是什么样。”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23章 原本管理庄子的内监等人在收到令后就已经撤了,如今上来回话的是庄头。 太阳晒到焦黄的脸正带着小心和讨好,见了人就深深弯下腰,说,“夫人好,奴才是这儿的庄头,姓王。” “王庄头。” 王庄头慌忙打断,不敢被贵人这样称呼,说,“不敢当,不敢当,您叫我老王就好。” 宜真顿了顿,道,“好吧,老王,不必如此多礼,起来回话。” 老王起身,可肩还是弯着的,更别说抬头看宜真了,只是道,“宅子已经给您收拾好了,老奴为您带路。” 这些田庄上的佃户多是无家无产的流民,有身契记录在册,性命如浮萍,全数掌握在田庄主人的手上,也难怪他会如此小心。 见状,宜真也没有多说,抬步朝着远远能看到的那片屋舍走去,边直接问起田庄的情况。 老王一一回复。 一直等到了宅子,宜真也大致清楚了这片田庄的状况。 大小约十多顷,佃户几十家,地段不错,水源方便,每年出产虽然不算出众,但也是中上水平。这会儿冬天,地里种的是冬麦。除了一年两季的粮食之外,还会种一些豆子芝麻还有时令菜等吃食。 在此之外,庄子还包括了几座山,山上平日里也能打到些野味山果以及山珍等,不过山上的东西是宜真的,若她不许,他们是不能碰的。 宜真问了几句,才弄明白,十顷单指耕出来的地。 但在此之外,在庄子里包括的那些林子,山,也是她的。 “竟这样大。”宜真感叹,之前听皇后那样随口一说,还以为只是个小庄子,可等来了才知,在皇后眼中的小,不一定真的小。 “娘娘恩厚,无以为报。”她遥遥朝皇城所在行了个礼。 有乐笑着过来扶她,说,“娘娘是心疼夫人,夫人往后多去拜见娘娘,哄娘娘高兴,就比什么都好了。” 宜真点头,道回去就递帖。 宅子足有三进,之间监管庄子的内监都住在外院,正院他们是不敢碰的,一直搁着。这次知道换了主子,庄子上的人又里里外外仔细收拾了一遍,瞧着干干净净的。 不过宜真来了,一众丫鬟还是里里外外,又重新布置了一遍。 趁着这个空,宜真出门散了散,她虽然没说,可宋庸还是默默跟了上去。 “喜欢这里吗?”宜真瞧见只是一笑,招了招手让他走到自己身侧,轻声问。 宋庸点头,认真说,“喜欢。” 往常他虽然能想法子偷偷溜到府外面,但再远的,比如出城是不行的。所以,这般的天地辽阔,田园景致,他其实还是第一次见。 “正好我们要在这儿住上几天,你若喜欢,就多走走。记得带上人,别走远了就行。” 宜真很好说话,只是叮嘱了一声。 宋庸一喜,不由的笑开,忙道,“多谢母亲。” 宜真顺手又摸了摸他的头发。 “这冠有些年头了,不是如今京都时兴的样式,回头带你去逛逛,挑点别的。” 她的善意来的直白而盛大,每次都在宋庸以为自己已经习惯的时候,又劈头盖脸的将他淹没。 对他都这么好,以后若她有了自己亲生的孩子,肯定会宠坏的。 宋庸悄悄的想,忽的就有些嫉妒那个还未曾出现过的孩子了。 第12章 抿了抿唇,宋庸有些难堪于自己的恶意。 母亲对他这么好,他不该这么想的。 “多谢母亲,只是这些就已经够了,不必再破费了。”宋庸说着懂事的话。 “说什么破费,你一个小人,能用多少。”宜真轻笑。 陛下恩宠,长公主府豪富,她那对父母虽然在她的嫁妆上不怎么用心,但该有的都有。 田产,铺子,宅子,等等,虽然东西地段都差了些,却也足够她花用了,再加上她两世下来,也颇有些经营法子,别说是宋庸,便是再养活几个孩子也足够的。 纵使那点小小的贪心不断浮现,理智依然让宋庸开口拒绝,“还是不要了,我能读书就很好了。” “那些钱母亲留着,多买些首饰戴,一定好看。”他抬头,朝宜真笑的灿烂。 宜真没在这上面跟他纠缠,闻言失笑,伸手点了一下他的额头,“你倒操起我的心了。放心,母亲有钱,虽给不能给你最好的,但别人家孩子有的,你也会有。” “只喜欢读书,有没有想过习武?”她接着问。 上一世,她听说殷章勤习武艺,很是用功,想来是喜欢的。 “也喜欢的,只是……”宋庸心中一动,小心翼翼注意着宜真的反应,纠结的说。 “喜欢那就一起学,我这就传信,再给你找一位武师傅。” 宜真一如既往的痛快。 只是当天晚上有幸一句话,武师傅就自己送上门了。 原来有幸有一位兄长,早年从军,如今在京郊大营做个小百夫长,认识不少从军中退出来的能手。所以听了宜真的吩咐后,就主动开了口。 宜真一笑,她曾听人提过,军中所学才是真正有用的东西,能有这样的人,自然不必再费心了,当即好生叮嘱一番,麻烦有幸去忙活了。 宋庸在一旁,眼睛微亮,偷偷开始期待。 这件事定下,宜真心中也省了一件事。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24章 她原本想着,要等回城了才能见到那位武师傅,没想到第二天傍晚,那位就风尘仆仆赶到了。 骤然收到外面下人递来的消息,宜真还怔了一下,有幸忙请命出去看看,不多时,带了封书信回来。 “听说夫人这里要人,忙着就赶来了,这是我那兄长的手书,夫人请先过目。” 宜真笑应一声,打开信仔细看了起来。 信里没有多余的话,说的是门外那人的情况,名唤陈豪,多年从军,只是前些年为了侍奉亲长退伍还乡,如今长辈过世,为了生计,正想寻一份差事来做。信里大加夸赞了此人的身手和经验,道从前在军中也算得上极好的。 “姑姑的兄长有心了。”宜真笑道,命人请这位陈豪去正堂,她则叫了宋庸一道去见。 中等个子,不胖不瘦,大约三十多岁,是个瞧着不怎么起眼的人。 他低着头,看着沉稳,只稍稍有些局促。 “见过伯夫人。”见宜真在上首坐下,他抱拳见礼。 “先生请坐。”宜真道。 “多谢夫人。”陈豪谢过,这才笔挺了腰背,端正坐下。 之后宜真稍稍问了些关于陈豪的家事,还有关于先生要做的事,见他虽然寡言,但一一应对得体,心中还算满意。 至于其它,便就要日久看人心了。 “那之后便就劳烦先生了。”宜真笑着说,却也不忘道,“只是有些话,需说在前头,教导之事,因人而异,若将来你与我家大公子相处不和——” 陈豪立即道,“夫人放心,若有那日,在下绝不纠缠。” 宜真笑笑,又补了一句,道,“先生也请放心,若因他顽劣,先生惩处我绝不多言。” “听到了吗?”她看向宋庸。 宋庸忙从椅子上站起身,恭敬应是。 “母亲,我晓得。” “还不见过先生。” “先生好,日后就劳烦先生了。”宋庸乖乖按照宜真的话照做。 陈豪这才仔细打量了一眼宋庸,肃容道,“大公子。” 他说是武师傅,但说到底只是个来教授武艺的,并不是那种行拜师礼的正经师门传承,自是不好摆师傅的谱的。 宜真坐在一旁笑看,神思倏地飘飞—— 这也是陈豪的一场造化,若他抓住了,日后飞黄腾达,位极人臣也未尝不可。可若是他没能抓住…… 她带着对未来的记忆,目睹一场造化弄人。 - 宜真在庄子上住了五天,除却了解田庄的情况和佃户外,没事就出去转转。宋庸倒是往外跑的多,到底是个十岁的孩子,玩的很是开心,但即使这样,他也没放下每日读书习武的时间。 说起习武,他这几天可没少遭罪,陈豪说他这个年纪开始习武,已经有点晚了,骨头有些僵,所以一开始难免会多吃点苦,不过等基础打好,后面就会好很多。 宜真尚有些心疼,倒是宋庸,竟从始至终未曾说什么,全数咬牙忍下了。 这般坚韧,宜真也不由为之动容,便也没再说什么,只是让膳房准备好给他补身体的膳食补品。 宜真的心思大多被宋庸习武这件事牵扯去,却也没忘了来时的主要目的。 第五天,有幸有乐两人,找到她说出她们觉得可用的人。 田庄上几十家佃户,几百口人丁,都能抵得上一个小村子了。 这些人性命全数都在宜真手中,虽不能全然信任,但比起宋家的人却要好上不少。 宜真选出几人,女孩儿安排跟她进襄台伯府,男子则安排到她的店面里,回头做些跑腿的事情。 在此之外,还有一件事。 好生思量过后,宜真命人请来陈豪,又让侍候的人全数退去门外,这才开口。 “陈师傅,我若有一件秘事要做,但不能被人知道,你可有法子?”她考虑过,似陈豪这等退伍的兵丁不少,想必彼此都有联系,应当会有合适的人。 陈豪果然有法子,京中不少人都会做一些不能被外人知道的事,自然有人会抓住这个机会。据他所知,就有好几处不起眼的地方会接这些私活,只要准备好银两即可。 不必宜真多问,他便将几个地点一一道来,还说了好些要注意的事情。 “多谢陈师傅。”宜真面色不动,微笑着谢过。 这时,陈豪忽的表现出稍的迟疑。 “夫人若想寻一可信之人,在下倒是有一人可荐。”他犹豫了一会儿,才道。 宜真眉梢微动。 “请说。” 陈豪便就徐徐道来,那人与他同是军中之人,谨慎细心,专职斥候。 比起他,他的处境要更加糟糕,家人都在战事中死的差不多了,家中只留下一个幼子,他为了照顾孩子退伍,只是不巧前两年还孩子生了场大病,他借了不少外债,如今正缺钱。 宜真听了没什么感想,要做到短时间相信一个人,并不是一件轻易的事情。 不过她同意先让人来看看。 左右,她那件事并不算着急。 陈豪一喜,他来这里几天,日子过得还不错,宜真给的月银十分丰厚,而大公子也很懂事稳重,比他想象的要好多了。 他过得好了,就想拉扯一番旧友。 虽然宜真并没有第一时间同意,但能先见见人,也是一个好开始。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25章 第二日,宜真回府。 刚一进大门,就瞧见候在门内的宋简之,她不由的就有些厌烦。 宜真知廖氏母子的心思,想要和她打好关系,做给帝后看,可她不想。 每到这个时候,她都会觉得人跟人的确是不同的,似她面对讨厌的人连多看一眼都觉得厌倦,可有的人却能装的若无其事,甚至还能蓄意讨好。 “夫人。”见着宜真,宋简之总是平静的脸勾起一个微笑。 不觉间冬月已经快要过半,宜真穿着惯爱的橘色披风,颈间围着白色兔毛围脖,拥着她巴掌大的素白小脸,一双笑眼盈盈,却在看见他的瞬间恢复了无波般的平静—— 宋简之刚刚不由舒缓柔软下的心倏地一冷。 “回来了,这次出去玩的可还好?”这些时日他想了很多,纵使心中有些不喜,但面上还是纹丝不动。 他的确不喜宜真那双仿佛将他看透,同时也看尽他的狼狈,总是含着讥嘲和淡淡疏离的眼。 可他不该那样沉不住气。 宋简之提醒自己,要稳住。 “还不错。”宜真却是没什么心思跟他叙旧的,径直道,“我累了,伯爷自便,我先回去了。” 说罢,宜真以为就能打发了宋简之,却不料这人微微一笑,竟没有理会她言语中的疏离,道,“正好我也无事,我们一起。” 宜真细眉微的一动。 不悦一闪而过,但她也不奇怪,宋简之从来不是好打发的人,之前不过是一时不适应罢了。 不过就像她不能彻底拒绝宋简之一样,宋简之也不能勉强她。 宜真无法控制她们如何做一对恩爱眷侣,却知道可以怎样做一对怨偶。 两人一路回了惠和院,宋简之试图聊天,问起宜真出门这段时间如何,都被宜真平静简单的语句给打了回来。 他也不放弃,只是继续找。 宋庸默默跟在宜真身后,悄然抬头看了眼宋简之,自己的父亲。 他明明看见他了,却好似没看到一般。 他又去看自己的嫡母,她冷冷淡淡,毫无在她面前的温和亲切。 不知怎的,宋庸心中忽然就有了些欢喜。 总有人待他,是与其他人不同的。 “夫人。”刚进惠和院,一众丫鬟行过礼后,宜真留在惠和院的丫鬟慧儿就迎了上来,面上带着些许忐忑和不安的说,“今早库房不知怎的失了火,虽然奴婢们努力抢救,里面的东西也毁损了大半。” 宜真脚步一顿,面色微凝,些许冷意弥漫。 “都有什么毁了?” “一些布料等,还有您的那箱医书。”慧儿低头,惶惶不安的说。 “什么?”宜真面色微变。 看似只是薄怒的表象下,隐藏的是宜真的惊心。 果然,前世那箱医书被毁,不是巧合。 里面到底藏了什么秘密,竟让那些人不惜铤而走险,执意追到襄台伯府动手? 第13章 “上午就让人去庄子传信了,没想到夫人这就回来了,怕是错过了。”慧儿小心翼翼道。 宜真细眉微皱,“怎么会失火?” “暂时没查到。” “那就继续查。”宜真表示,不过她的失态没有太久,等一路进了正房,面色已经恢复了从容。 “我会命人细查,一定给你个交代。”宋简之趁机开口。 宜真随意应了一声,显然没有太在意他的话。 宋简之却当即叫了人吩咐下去。 他余光看着宜真,但失望的是,宜真并不为所动。 一路舟车劳顿,宜真也有些累了,落座后先喝了口茶,而后叫来夏花夏叶,得知这些时日除了昨夜的失火外,一切正常,还算满意的点了点头。而后再问,春华回禀前院的谨思院已经准备妥当,她便就叫来了宋庸。 “你那院子到底太偏了些,往后就住在谨思院吧。可好?” 谨思院位于前院,离内院的不远,出门后拐过一条小径就能到。 宋庸到底大了,十岁的年纪再住在内院不合适,也该挪到外院去了。 “好,多谢母亲。”宋庸欢喜的说。 宜真微微笑了笑,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你那小院我没让人动,你自己回去收拾,看看有什么要拿的,让丫鬟去弄。去吧,收拾收拾,好好歇歇。” 宋简之在旁看着她温柔的笑颜,目光微凝。 他有多久,没看到宜真这样的笑了。自……自表妹那件事后,她看着他时神情总是淡淡的,无喜无怒,却仿佛在两人之间划下一条天河,任他如何也越不过去。 “好,母亲也好好休息。”宋庸说,末了有些迟疑的看向宋简之,说,“父亲,孩儿退下了。” 宋简之冷淡的点了点头。 宋庸略有些低落,忽然感觉到宜真又摸了摸他的头。 “去吧。”温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驱散了那点冷和恨,他不由笑起,这才退下。 宋庸走了,丫鬟们进进出出忙碌的收拾东西,宜真进屋洗漱更衣后出来,见宋简之还在,细眉微的动了动,平静坐下。 宋简之下意识看她,她洗去一身风尘,换了整洁的衣裳,连着头上的钗环都换成简单的绢花,一身清雅。宜真的容貌,当不得绝色,但秀美清丽,加上那一身绝佳的风仪,比起一些美人,更引人瞩目。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26章 纵然见过许多次,可每每仔细一看,他还是不由眼前一亮。 “此次旅途劳顿,夫人辛苦了。”宋简之声音不由添了些温和。 “还好。”宜真随意捡起这些天一直在看的杂记,将一旁的宋简之忽略的彻底。 宋简之心里那点柔软顿时被她的冷淡冲散。 “我瞧着宋庸看起来像样多了,不比以前,唯唯诺诺,实在不像样。”他说着心里还是有些满意的,毕竟宜真愿意管教宋庸,说到底都是因为他。 “有人教,自然就像样了。” 宜真话说的平静。 宋简之嘴角微的抿了一下。 这句话就差没直说他生而不养,养而不教了。 “不过是个庶子,当不得夫人如此费心。”宋简之说不在意,竟也真全都忍下了,温声道。 “养个孩子罢了,左右也费不了多少事。”宜真淡淡,道,“世上之事,多是真心换真心,似那种狼心狗肺,忘恩负义之辈,终究是少数。” 好比宋彦文。 他今年应该一岁。 宜真说这话时,表情纹丝未变,甚至看都没看宋简之一眼,但莫名的,他还是有种被嘲讽的感觉。 再次压下那种油然升起的不悦,他道,“倒也是,只是怕劳烦了夫人。” “不劳烦。” 总的来说,宋庸其实是个极好养活的孩子,乖巧懂事,体贴沉稳,比起上辈子宋彦文的时候好多了。 那个孩子从小就心思深,看着不吭声好像什么都行,可高不高兴全都憋在心里,什么都不说,他的心思要靠猜的。宜真没养过孩子,便以为都那样,很是废了一番心思,如今才知,那样的终归是少数。 相比起来,宋庸简直再好不过了。 虽然他表现出来的也都是伪装过的,但他知道开口。 “我听说夫人在为他找夫子?” “嗯。” “我倒是认识不少人,可用我来寻人?”对宋庸读书这件事,宋简之可有可无,他懒得为之费心,但到底是自己的血脉,能多学一些也是好事。 “不必。” 宋简之能坚持把话说下去,宜真自也能坐的稳稳当当,平淡的应对下去。 这种事,谁不在意,谁就赢了。 而宜真历经两世磨练,别管心中恨意如何汹涌,面上也都能分毫不显。 这般好一会儿,宋简之再如何坚持,在这种宛若一人唱独角戏般的情况下,也维持不下去了。 而这个时候,也快要用晚膳了。 借着这个原因,他又拖延到了晚膳后。 “我要休息了,伯爷请自去吧。”宜真道。 宋简之倒是想坚持留下,但宜真在这件事上表现的很坚定,拒绝的毫不留情,他最后只好好声好气的叮嘱几句后离去。 再怎么试图和宜真打好关系,他也是要自身颜面的!!! 等人走了,宜真才放下手中的杂记,抬手按了按鬓角,微微扯了扯一边的嘴角,露出些许不耐。 真是,烦透了。 如今两位主子闹得僵,每每两人相处的时候,屋内丫鬟都大气不敢喘,如今见着宋简之走了,才心下一松,却又难免担忧。 宜真没受到影响,继续翻看杂记。 屋内丫鬟不敢打扰,都退到了外间。 夏花左右看了眼,问夏叶,“你看到阿竹了吗?” 夏叶茫然摇头。 夏花心里嫌弃她傻乎乎的,心里琢磨着,阿竹应当是与那些夫人留下的人说话去了,想着她立即回忆了一下自己这几日表现的如何。 应当没做多余的事情,她这才放下心。 这半日的颠簸,宜真也有些累了,看了会儿书就吩咐人伺候洗漱,之后便睡了。 第二日一早,她亲笔写了问安的帖子,呈往皇宫,请求觐见皇后娘娘。 宫中当天就有回复,允她明日入宫觐见。 有幸有乐立即忙活起来,开始准备她入宫的穿着,边笑道,“这是娘娘一直记挂着您呢。” 不然寻常人家,哪会定下这么快的日子。 宜真不由笑起。 第二日一早,她穿戴整齐,往宫中去了。 几日不见,宜真见了皇后不由欢喜,先是认真谢谢娘娘赐予的庄子,而后说起这些时日出宫后的日子。 皇后听得认真,知道她给宋简之脸色看,反倒笑了。 “管他如何,你只管把自己的日子过开心了,我看宋家谁还敢给你脸色看。”她道。 宜真忍不住一笑,一段时日相处,她隐约能看出来,皇后看着规矩守礼,其实骨子里颇有几分反骨。她有时想,大抵是皇后在宫中日子过得拘束,所以才会如此。 若非察觉到这一点,她今日也不会这样说。 宜真笑着,轻声说,“我也是狐假虎威,借了娘娘的势。娘娘不教训我就好。” “做什么要教训你,我的势,给你借。” “娘娘。”宜真眼睛晶亮,声音满是惊喜,还带着点撒娇的意思。 宜真在时不觉得,等她出宫去了,少了那个每日读游记的人,皇后娘娘倒也有些惦记了,所以今日见着人,她是真的高兴,精神都好了不少。 皇帝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他脚下一顿,心里也为之开怀。 宜真慌忙见礼,见着皇帝自然而然同皇后坐在一处,说起了话,便也安静听着,心里打算这便告退,谁知陛下痛皇后说了几句话后,就叫了她一声,道: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27章 “宜真丫头,怎么今日才来,皇后喜欢你,以后没事多进宫来陪陪皇后。” 宜真忙起身,恭敬应是,脸上不由露出一个受宠若惊的笑来。 有皇上这句话,她便可常常来看皇后,谁也说不出什么了。这样的好事,她自然是愿意的。 之后陛下开口,又留了宜真在宫中用午膳,之后她才告退出宫。 回府后,得知她被陛下留下用膳,廖氏母子心中作何感想,宜真暂且不知,先处理了府中这半日攒下的事。 这般不知不觉,就到了晚上。 宜真睡前,有安静看会儿书的习惯。 屋内丫鬟都退到了外间,夏花注意着,就见整日都不知道忙什么去了的阿竹从外面回来,直接去了内间。 宜真翻看着手中的杂记,越翻越觉得有趣,她母家姓徐,本来只是个普通大夫,后来出了一个天资纵横的子弟,入宫当了御医。 杂记就是这位祖宗开始写的。 一开始是他在民间诊治的记录,宜真看了几日,已经看到他入宫了,到这里,杂记可以说是越来越精彩。 看似寻常的案例,若是循着前朝史记去看,便能从里面窥见后宫各位美人皇子的勾心斗角。万般凶险藏于其中,往往杀人于无形,让人心惊。 宜真也看的越发专注,甚至每天还要翻一番前朝史记来对照着看。 “夫人,咱们从长公主府带来的下人总共二十余人,跟您去庄子的有十一人,剩下十五人都留在府里。奴婢问过,这几日出府的有三人,与府外通信的有五人,分别是……与公主府……” 阿竹一一道来,显然对这些陪嫁过来的人熟记于心,姓名家世,与长公主中个人的关系。 宜真手下的书卷停了许久,只是慢慢抚摸着书页,细眉微的蹙起。 她带过来的这些陪嫁都是长公主府的家仆,与府中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一时根本分辨不清。 “先不要追究这件事了。”宜真说,能悄无声息下这个手的人,定不容小觑,再追查下去,怕是会有危险。 阿竹默默点头。 “看过了吗?”宜真又问。 “看过了,都好着。”阿竹说,而后忍不住轻声问,“夫人早就猜到会有人下手?” 不然也不会在那些书卷拉回来后,就借着分拣的机会,各自分开藏起来,最后送到库房的只有一个空箱子,里面装的是那日宜真从长公主府回来时,吩咐人买的一批医书。 宜真抬眼,说,“那日有些不对。” “不对?” “库房东西找到的太快了。”宜真喃喃,说,“母亲带来的东西,不消说就知道,一定会压在库房深处,十来年的时间,库房又那么多,谁会记得这点东西。可你仔细想想,那日库房只用了小半时辰,这还不算来回通传的时间,就将东西找到了。” “似乎,管理库房的人一早就知道这些书在哪里。” 第14章 阿竹恍然。 “当然,也可能是我想多了,不过多做些准备,总归是有用的。”若没有前世医书被毁的事情,宜真还真想不到这一点,但有那件事在,她心里总归是存着疑心,便早做准备了。 “多亏夫人想的周到。”阿竹赞叹一句,而后皱眉,“这么说动手的一定是长公主府的人,也不知道是谁。” “这就要看,这些书里,藏着什么了。”宜真拿起书,稍稍一卷,任由书页飞快翻动。 “之后小心些吧,别让人看出来了。” “奴婢会注意的。”阿竹立即说。 这些书素来放在宜真的左右,想要仔细看,总要到她身边才行。 回了长公主府,看了庄子,又去皇后处谢了恩,之后宜真的日子就平静下来。 几日后便找到了合适的夫子,是个三十来岁的举人,名唤江秀山,去岁会试落榜,便留在京中苦读,想要再搏一搏。同之前的武师傅陈豪一般,宜真也先叮嘱了几句,她深知教授一事因人而异这件事,万事皆要讲究适合二字。 好在,这位江举人能被选中出现在她面前,的确是个极不错的人选,与宋庸相处的很好,甚至几日过后,还夸赞了一番,道宋庸聪慧。 而在江举人后,陈豪推荐的友人杨二就到了。 对方的个子与陈豪相似,只是要更瘦些。不论是陈旧的衣衫,还是眉眼中泄露出的不安忐忑,都表明了对方生活上的不太如意。 宜真问过几句,便将人留下了。 她要先看上一段时日,不过杨二家中的欠债,她都帮着先还了。 杨二为了给儿子治病,家里欠下了一大笔钱,如今还上了,心里也松了口气。 宜真将他的孩子安排给宋庸做书童,之后交给了他第一个差事。 去查蔡静姝。 如今身在何处,是何情形。 杨二应下,立即就动了身。 只几日后,他便回来回禀,道蔡静姝住在城外一处庄子上,是府上老太太的私产。 对于这一点,宜真丝毫不奇怪。 她思衬着,叮嘱杨二想办法给蔡静姝传了个信,只说宋简之日日往惠和院里,盘桓许久。 前世十几年相处,宜真自衬还算了解对方,蔡静姝此人,看着温婉柔弱,其实坚韧狡诈,上辈子直到她死前,她在她面前都表现的恭敬有加,可事实却是,她与宋简之合谋,将她们的亲生子宋彦文充作旁支子嗣,过继到她的膝下,成了襄台伯府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28章 律法有言,以庶充嫡,是大罪。 爵位传承,首选嫡出子,若无嫡出,庶出袭爵则要降等,若连庶子都无,则可过继旁支子到正室膝下,也算嫡出。 而无论如何,庶出都只能是庶出。 若非如此,宋简之与蔡静姝也不会心甘情愿忍受骨肉分离之苦,从宋彦文出生,就将他放到了旁支家中。 想到这里,宜真心中忽然一惊—— 在定下这个计策的时候,宋简之可不知道宋庸的真实身份,而有庶子是不能再过继的。 莫非…… 可虎毒不食子啊! 屋内生了地龙,暖融融如同春日,可宜真却背后发凉,久久不能散去。 冬天里,一日冷过一日,在收到杨二想办法递去的消息后,不几日,一封信就悄然从庄子送到了宋简之的书房。 宋简之作何想法宜真不得而知,但之后他总算没再总来烦她了。 这让宜真十分满意。 之后,她又叮嘱杨二注意宋简之的动向。 宋简之被罚闭门自省三月,原来算计的大理寺少卿之位自然已经没了,可最要紧的是,这件事所带来的影响—— 他被陛下所不喜。 宜真并不觉得宋简之会就此认命,一蹶不振,他一定会继续想办法。 她想知道他会怎么做。 宋简之过不好了,宜真就开心了。 - 平日里处理家务,隔些时日进宫同皇后娘娘说说话,或是参加诸府宴会,宜真的日子过得倒也自在。 这般日子安安生生的,仿佛一晃眼,就到了年节跟前。 府上文武两位师傅都来请辞,要离府去过年了。 值得一提的是,江举人六艺都会,虽只是平平,但为宋庸开蒙就够了,所以宜真暂时没有找教授琴棋书画等方面的师傅。 宜真自然应允,且郑重谢过两位师傅。 江秀山是个彻底的文人,行走说话,都文质彬彬,斯斯文文的回礼之后,稍有些踌躇,似乎有什么话想说。 “先生有话请讲。”宜真心中划过猜测,微笑开口。 江秀山这才眉微皱,慢慢开口,道,“大公子可有小字?” 他对宋庸这个名字很是不满,谁家长辈会给孩子用单一个庸字取名?可这到底是襄台伯府的事情,加之他最近对宋庸的情况也有些了解,便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好委婉对宜真道。 宜真想起了当今陛下为宋庸取的名: 【殷章】 她曾听过,此章取典章之意,亦包括了规矩,秩序的意味。是陛下再三挑选过的,可谓是赋予厚望。 “我为你取一小名,叫阿瑾,美玉之瑾,可好?” 宜真叫来宋庸,轻声问。 宋庸眼睛当即就一亮,几个月的相处,随着时间推移,他在宜真面前也渐渐表现出少年该有的活泼来,闻言高兴笑起,说,“自然是极好的,阿瑾多谢母亲。” 没有人会想要庸这个字取的名。 “阿瑾。”宜真便就微微一笑,抬手摸了摸他的头。 “诶。” 这算是宜真习惯性的动作了,初时宋庸还有些不习惯,可时日久了,便也习惯了,甚至偶尔宜真若是没摸,他还会觉得缺了点什么。 心中顿觉满足,他对宜真笑的欢喜,应得清脆。 “那你明日记得告诉你师傅,还是他提醒的我呢。”宜真温声,忽然想起,“你姨娘在时,没有为你取小名吗?” 宜真心中微动,对于宋庸的这个姨娘,她打探过消息,但一无所获。对方本就不受老夫人待见,在这伯府活的如同一个透明人,若要说起,怕是只有宋庸身边那个姓徐的嬷嬷知道一二,只是她也不便直接去问。 如今正好借着这个机会,了解一二。 宋庸摇头。 “是我忘了,那时你还小。”宜真恍然。 “姨娘,姨娘不喜欢我。”宋庸再三迟疑,还是轻声出了口,说,“她怪我没用,不能让祖母和父亲喜欢我,平时不怎么理我。” 宜真的细眉顿时微微的蹙起了。 那时宋庸还小,大概才五岁左右,哪有母亲这样对孩子说话的?难道……她知道宋庸不是她的孩子? 对于这一点,宜真心中一直有所猜测。 她不觉得会有母亲忍不住自己的孩子,但斯人已逝,已经无法回答她了。 不过那个徐嬷嬷…… 宜真心中飞快的盘算,面上则怜惜的看着眼前小小的少年。 “这不是你的错。”她弯下腰,直视宋庸,抬手按住他的肩。说的认真,“好坏与否,都过去了。母亲会好好照顾你的。” 可如果母亲有了自己的孩子呢? 宋庸抬头看她,悄悄把这句话藏到了心底深处,回了一个高兴的笑,说,“好。谢谢母亲。” “快过年了,你两位师傅都已经请辞,明天再上最后一天课,就要休息了。等到后日,我带你出去转转?”宜真温声。 从两位师傅到之后,宋庸一直很勤奋,除却偶尔被宜真带着赴宴,平日鲜少会有休息的时间。 如今眼看着要过年了,总算也能放松一段时日。 宋庸自然点头。 宜真一笑,说,“那就回去吧。” “母亲,孩儿告退。”宋庸认真行礼。 年二十五,两位老师离开襄台伯府。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29章 二十六上午,用过早膳,宜真带宋庸出门。 逛过几家店后,宜真又为宋庸添置了几件配饰,预备年节期间用。 虽然还冷,但绸缎铺里已经开始准备春日裁衣的布料,她又选了一些适合宋庸的。 这般来回走了好几条街,可谓是收获满满。 难得出门,宜真又带着宋庸去酒楼用了顿午膳,便就准备回家了。 年节跟前,这几条街的人多,府上的马车停在别的地方。 宜真带着宋庸沿着街道慢慢走着,边仔细感受着这浓郁的过年氛围。 街两边有好些小摊,卖年画的,卖灯笼的,卖果子,还有好些哄小孩的玩具之类。 “有想要的吗?” 宜真看着,忽然想起宋庸似乎没什么幼年时期,更莫要说这些了,便就垂首,问了一句。 宋庸扫了眼,摇头。 或许他曾经想要过,但都已经过去了,他现在已经不需要了。 他要读书,要习武,要为自己拼搏一份将来。 这些,都不重要了。 “谢谢母亲,我没有想要的。” 宜真看他一眼,收回眼轻轻笑了笑,说,“我在你这个年纪,有很多想要的东西。但印象最深的,是一个纸鸢。” “一个很漂亮的纸鸢,我看了就喜欢,为此还鼓起勇气求了继母,才去买回来。” 宋庸听着,在心中默念鼓起勇气。所以那时,他的嫡母其实很忐忑吧。 他一时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下意识去看梅儿和阿竹,就见梅儿憋着嘴,显然是想到了不高兴的事。 所以是有故事? “所以,真的没有想要的吗?” 宋庸稍稍有点走神,就感觉到宜真摸了摸他的头,温声笑着问。 他还是摇头。 “我想要的,母亲都给我准备了。”他抬头笑着看宜真,宜真对他真的很好,别说他想要的,就是他没想到的,宜真也早都考虑到。 宋庸觉得他该知足了。 “好吧。”宜真说。 只是她起了念头,总想着要买一个什么才好,这般走了一会儿,忽然看到一套摆着各异姿势的泥塑小人,上面描了鲜艳的彩绘颜料,充满活泼的童趣味道。 便是但看,也是极为有意思的。 宜真便就吩咐人将之买下,而且是一整套,十几个,站卧行走,嬉笑怒骂,各式各样。 这套泥塑小人的确很有趣,饶是宋庸也不由多看一眼。 “这个给你。”宜真笑着道。 “你整日不是读书,就是习武,一点这个年纪该有的活泼都看不到。拿回去摆在屋里,没事多看看,便当是消遣了。” “谢谢母亲,我…我很喜欢。” 宋庸谢过,稍稍有些不好意思,他刚才还说不要的…… 等回到襄台伯府,宋庸第一时间就将小泥人摆出来,放在自己卧房的床头。 他坐在床上,认真看了许久。 他幼时的记忆充斥着祖母和生父的厌恶,母亲的怨恨,所有人的轻视,一片暗沉。 可如今,却被这抹艳丽的彩覆盖了大半。 这一点甜,好似就足以抵过那些苦。 晚膳宋庸都是和宜真一起用的,膳后,又聊了一会儿,宋庸便告退离开,照旧是梅儿送他回去。 半路上,他问出了惦记半日的那个问题: “梅儿姐姐,今日母亲说起纸鸢,我见你似乎有些不高兴,是有什么原因吗?” 闻言梅儿立即就拧起了眉,但关于宜真的事情她向来不会轻易开口,还是宋庸想办法又说了好几句,她才压低声音说了。 “那个纸鸢被继夫人所出的三小姐毁了。” “三小姐看到夫人的纸鸢非要要,不给就上手抢,然后纸鸢就被弄破了。三小姐倒好,直接就嫌弃起来,夫人见了难受,那纸鸢就被扔了。” 第15章 宋庸的眉不由的皱起。 梅儿看着他,忍不住说,“夫人就是小时候过得不容易,所以不想您也那样,大少爷,您可要好好对夫人。” “那是自然!我一定会对母亲好的。”宋庸肯定的说。 梅儿这才满意的笑了笑,但心里却没太信,想着以后要多说说才行。 年三十,宫中家宴。 年初一,宫中大朝会百官朝贺,而后宫中设宴饮,陛下赏赐百官,君臣同庆。 宋简之被罚幽闭在家,廖氏和宜真却是要去参加宫宴的。至于宋庸,座位无爵无职的庶子,无诏,他不能入宫。 襄台伯府爵位不算高,位置在中间,只是宴会还没开的时候,宜真就被皇后娘娘身边的宫女请走,去与几位公主郡主等陪着皇后娘娘聊了一会儿,等出来后,便被娘娘安指了身边不远处的位置。 这下子,参加宫宴的人都知道娘娘有多看重宜真了。 宫宴顺顺当当的结束,宜真带着娘娘的赏赐出宫,等回到襄台伯府与的时候,也已经深了。 她原本已经做好了被宋简之烦的准备,但并没见着人,倒是下人不忘禀报了一句,道伯爷吃醉了酒,已经睡下了。 眉梢微的动了动,宜真心中暗讽,这是觉得失意了? 她没有理会,但老夫人院里却来了人,代老夫人传话,说是让宜真多照顾照顾宋简之。 宜真好声好气送走了人,回头就点了宋简之的通房去——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30章 宋简之有两个通房,都是他知人事时就伺候左右的,只是宋简之并不如何在意,很少提起,在府中也没什么存在感。 安排好了这件事,宜真便开始命人洗漱,刚拆了头发,忽听到外面一阵低语,似是宋庸的声音。 他怎么来了? “这么晚,大少爷怎么来了。” 如今宜真身边的事大多都是有乐有幸二位姑姑掌管的,这会儿见宋庸深夜来了,有乐笑着问。 “姑姑好,我想求见母亲。”宋庸礼貌的对有乐说,他知道这位是皇后娘娘赐给嫡母的姑姑。 有乐看了,觉得他的礼仪比起自己刚见时好多了,不枉夫人那般费心。 她正要开口,便听到内室脚步声靠近,一转头,就见帘子掀起,宜真满头青丝披在肩后,缓步走了出来。 宋庸下意识睁大眼。 他还是第一次见宜真披散着头发。 “怎么这么晚了还不休息?”宜真问,打量一眼,对他今日穿着的这一身红色袍子十分满意。 过年就该穿的喜庆点,虽然她不爱红,觉得太艳,可宋庸这个年纪的孩子,穿着却正好。 宋庸认真行礼,说,“我今日默下了一篇文章,想背给母亲听。” “哦?”宜真面上露出了些许笑意,命人都退出去,坐在正屋听他背。 宋庸端正了小身子站在堂内,一字一句清清楚楚的背了出来。 宜真听着,眼中不由露出笑意。 “背的很好。”她赞道。 宋庸就笑了起来,带着些得意和开心,他上前两步,小声说,“母亲,我发现今天下午,有人从前院角门进来,似乎是那个蔡静姝。” 宜真眼一抬。 蔡静姝今日会来找宋简之,她一点都不奇怪。 “只是她在母亲回府前就走了,孩儿没办法留下她。”宋庸说着又有了些沮丧。 短短的时间内,宜真想了很多。 她明白宋庸这样做,是想表示他有用,是想帮她,可…… “你能给母亲说这些,母亲很开心。”宜真温声,她招手示意宋庸靠近,抬手摸了摸他的头。 “但是以后不许了。” 宋庸眼里的笑一顿,不解的看着宜真,隐约有些不安。 “母亲知道你是关心我。” “但你现在最要紧的是好好习文练武,为将来计。将你自己的日子过好了就行。其它的,交给母亲。”宜真语重心长,殷切叮嘱,“明白吗?” “可是我想帮母亲。”宋庸说的同样认真,道,“过了年,我就十一岁了,已经懂事,不是小孩子了。” “母亲,孩儿力弱,别的帮不了您,但这些力所能及的小事还是可以的。” 宜真没急着开口,就那般静静的看了他好一会儿。 这个孩子实在是聪明,纵使行事尚有些稚嫩,却已经敏锐的抓住了这个机会,试图通过利益,让她们之间的关系更加紧密—— 而不是单纯的指望着她们之间那单薄而脆弱的母子之情。 她十岁时,只是在想方设法的于继母手底下讨生活,可宋庸…… “好吧。” 宜真最后叹息着应下。 她从心里不想让一个十岁的孩子为此费心,但她更知道,只有答应了,才能让宋庸心安。 这样……也好。 “那以后就劳烦阿瑾了。只是记得小心。”她摸了摸宋庸的头。 宋庸笑开,说,“不劳烦,阿瑾知道的。” “能帮上母亲,阿瑾就开心了。” 宜真嘴角的笑意加深,又摸了摸他的头,而后收回手叫梅儿与阿竹进来,让她们安排人送宋庸回去。 宋庸行礼后告退。 宜真稍收拾了收拾,便就睡下了。 第二日早晨,杨二寻机进来,禀报了这件事。 他也发现了蔡静姝的动静,甚至知道她住在城中哪家客栈。 “夫人,可要我动手?”杨二问,低着头,没有乱看。 在宜真面前,他始终都表现的足够恭谨。 “动手?”宜真笑问。 “属下可寻机毁了她的脸,或者把她送上别人的床,便是要了性命,也可。”杨二沉声。 宜真细眉微动,“你倒是大胆。” 指尖轻轻在小几上叩了一下,她按下被杨二挑起的心思。 “只是,不妥。” 现在不是跟宋简之撕破脸的时候。 杨二不明白她的意思,可听她说不行,忙道,“是属下鲁莽。” “我那婆母早就说了,要为表姑娘寻一户好人家,只是似乎忘了。”宜真笑盈盈,“所以我今晨,特意提醒了她一番。” 杨二先是茫然,而后眼睛忽的睁大,明白过来,竟忍不住笑了笑。 要说对付女子,还得是女子。 “夫人聪慧。”他赞道。 杨二退下,有乐才开口,一张总是笑着的脸微肃,道,“我说早上夫人怎么忽然提起这件事,原来是有这个原因。” “大年夜里,伯爷竟然与那女人堂而皇之在伯府私会,着实不像话!夫人,不如咱们告诉皇后去?” 杨二到底是外男,他来之时,有乐有幸两位姑姑,还有梅儿和阿竹都会侍候在门口。 “姑姑~”宜真失笑唤了一声,看她一眼。 有乐一看就知道自己刚才的话没说对,仔细一想,便也无奈叹了口气。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31章 “是奴婢冲动了。” 到底是男女之事,上次帝后之所以发作,是因为宋简之太过张狂,才新婚半月就要纳妾,可若只是寻常的男欢女爱,纵使是高高在上的帝后,也不好多管的。 “只要宋简之别来烦我,他爱和谁在一起,都无所谓。” 宜真翻开医书,轻飘飘道。 “左右点出这件事,足够他们母子焦头烂额一段时日了。我也能过段舒心日子。” 有乐几人早看出宜真懒怠理会宋简之,闻言也不奇怪,只是有乐稍稍迟疑,还是劝了一句,“伯爷如何都无所谓,只是夫人,还是要有一个自己的孩子才行。” 宜真抬眼看向她,好一会儿,慢慢笑了笑。 “我新婚时,伯爷便说,我身子还未长开,若是有孕,只怕会损了身子,先不要怀孕。”宜真神情笑的发冷,“伯爷心有所属,只怕正等着将表姑娘纳回来做妾,到时候,好把家业传给他呢。” “你说,他会让我有孩子吗?” “纵使有了孩子。要活不易,可若想要人性命,那多的是法子。” 两位姑姑神情微变,梅儿和阿竹两个丫鬟也不由慌张起来。 “姑姑,我幼时不易,实在不想生下孩子来与我一般遭罪。”宜真徐徐道来。 “难怪夫人决意抚养大少爷。”片刻之后,有乐低语。 幼子艰难,既然如此,直接釜底抽薪,抚养已经长成的庶子。 梅儿和阿竹顿时恍然。 宜真只是笑笑。 自然不是这个原因,但外人这样想,也正好。 有乐心下叹息,眼神微动,回头就寻了机,将宜真所说传给了宋庸。 以她看来,这位大公子很是聪慧,在知道这件事后,自该清楚,听宜真的话,与她联手,才是他最好的选择。 宋庸恍悟,终于明白了宜真为何会对他好。 他稍有失望,但更多的是松了口气—— 既然有原因,只要他表现的好,那宜真就不会随意放弃他。 他会听话懂事的。 京都勋贵人家的年节,热闹是过不完的,对宜真来说,除却初二要回娘家找麻烦外,之后的各家宴饮,都是松快日子。 襄台伯府人丁凋零,廖氏在京,也无亲属,她这些时日来往的,大多是长公主府的姻亲。 年初八,这一天似乎不是什么出奇的日子。 宜真又赴过一场宴回府,下人禀报,说今日角门又偷偷来了人,她倦怠打了个呵欠。 年夜那日开了个头,如今只怕更忍不住了。宋简之不能出府,只好蔡静姝进来。 到底是有情男女,难怪难分难舍。 洗漱过后,屋内下人退下,宜真照旧翻看着杂记。 大半箱子的杂记,其中大半都是这位先辈的,从民间到宫廷,又从中年到晚年,跨越三人帝王,几十年的时间。之后后人的杂记,不过寥寥几本。 宜真从十一月开始看,到现在两个多月的时间,才总算看了一半,这个时候,她的这位先辈已经做到太医院院判一职了。 今日宴上喝了点酒,宜真看书时,头脑晕沉,难免有些不能专心。 她看过一页,正欲翻过,忽然一顿—— 指尖轻轻颤抖,宜真足足顿了好几息时间,才缓缓将书页按了回去,葱白的指尖牢牢停在页脚,仿佛刚才轻颤的手只是错觉般。 这一页只记载了一件事,皇帝宠爱的贵妃在独子逝后,郁郁寡欢,身体渐差,药石难调。 宫中太医诊治,皆说是常年忧思之过。陛下宠爱贵妃,颁下旨意延请天下名医,而后被一岭南名医诊治出,贵妃乃中毒所致。 第16章 宜真只觉浑身发寒,她吸了口气,翻过一页。 后面写着,那毒乃岭南深山中一种树木枝叶萃取而出,无色无味,涂于物事之上,常年贴身安放,便会使人身体渐弱, 低头看着,宜真不自觉的捏皱了书页,竟也不知道愣了多久,等她终于回神,稍稍一动,被僵硬的肩颈弄得轻吸一口气。 她眉微蹙,将书合上。 是巧合吗? 是她想多了吗? 宜真飞快的,仔细的回想了上辈子皇后的事情。 那时她与这位天下至尊的女人并无太多交集,只知帝后情深,为了哄皇后高兴,在她弥留之际,陛下以雷霆之势认回了殷章—— 不然作为一个流浪在外十二载的孩子,又是天家血脉,太子遗孤,如此要紧的事,岂会这样轻易就定下。 要知道,以嫡出血脉继承论,他对皇位的继承权还在诸位亲王之上。 当时殷章之事,朝野震动,不知掀起了多大的波浪。 但皇后还是去了。 在她十八岁那一年,七月。 还有两年多的时间。 除却这件事外,皇后的死没有引起别的事,最大的不过是她那位祖母待皇后言行不端,为陛下所恶。 皇后,就仿佛真的只是因为挂念早逝的太子,郁郁而终。 宜真也是一直这样以为的,可在看过这篇记载后,她不确定了。 …… 夜色早已落下,天地之间一片寂静,暖意融融的屋内,偶尔能听到外间丫鬟压低的说话声。 宜真浑身寒凉,过了许久,才总算将种种思绪全数压下。 不管是不是,让皇后知道就好了。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32章 到时候自能知道答案。 只是年节期间,总不好贸然入宫。 宜真站起身,将书握成卷,在屋中缓缓踱步,而后猛地一顿。 那就上元节。 上元节灯会,陛下和皇后会在城门墙上与民同庆,勋贵朝臣等也有机会登上城门,登高一览。 初八之后的日子一下子就变得难熬了。 丫鬟们都能看出她偶尔的走神,互相好一番猜测,却都猜不出原因,不解因由。 就这么一天一天,宜真几乎是每天数着日子,终于,到了上元节这天。 满城张灯结彩,比起年前还要热闹。 街上花灯无数,遥遥几乎照亮了半边天。 宜真忙碌半日,与宋家母子吃了个冷冷清清的晚膳,用过元宵,就早早告辞,说要出门。 宋庸默默跟上,乖巧的站在宜真身侧。 自从前些日子他知道宜真所说那番话后,他如今再看宋简之,心中就浮现起微微的寒意。 他读过书,知道如今家产承继,以嫡危险,无嫡取长。 若一切真如他嫡母所说那样,只怕他在父亲眼里,十分碍眼。再或者说,这些年宋家之所以不为他延请师傅读书识字,只怕就是想养废他。 而宋庸,不想做废物。 宋简之自是出不去的,廖氏也口称上了年纪,不想去凑这个热闹。 宜真也不在意,便带着宋庸出门。 晚膳过后,宜真就开始梳洗装扮,换衣服。 宋庸早早就到了,没让丫鬟禀报,乖乖等在外间。虽然年纪尚小,却已经知道女子梳妆是要紧事,需耐心等待,不能打扰。 宜真偏爱橘红,橙红等色,不爱太浓郁太鲜艳的颜色。搭配的话,多以米黄,牙白,藕荷色等素色。 今日也不例外,穿好披风,围上围脖,她便动身了。 “不错,这一身看着精神多了。” 宜真笑着说,宋庸今日同过年那日一般,穿着红色的小袍子,腰间是掺着金丝编就的红丝绦,配金镶宝石的绦环,头戴金冠。 只是看着,总觉得还是缺了点什么。 “我记得之前买过一个八宝璎珞项圈,怎么没戴上?” 这一身挺好看的,不过宋庸小小年纪,却也稳重,少了些这个年纪该有的活泼,跟个小大人似的。 若是加上那个项圈,应当会好些。 “母亲喜欢,我这就去戴。”宋庸总觉得那是小孩子才戴的,他今年已经十一了,就没戴,不过宜真问起,他还是乖巧道。 宜真笑笑,说,“今天出去玩,咱们好好装扮一下,去戴上吧。” 宋庸笑着应是,让身边的小厮回去取,最后在马车上戴上。 “过来我看看。”宜真招了招手,等宋庸过去,轻轻调整了一下位置。 “不错。”她满意的说。 一路到了灯市,人流如织,寻常马车根本驶不进去。 只是今日陛下与民同乐,皇城外有百尺灯楼,大家都要去看,五成兵马司早早就准备上,也留下了马车行走的路—— 总不能让贵人们因为路被堵塞,马车不能行驶,而走着去宫城外看灯吧。 襄台伯府的马车循着路,一路到了皇城外。 马车有专门停放的地方,宜真带着宋庸下车往那遥遥就能看到的高大灯楼处兴行去,车夫自停车去。 百尺灯楼,顾名思义。 上有亭台楼阁,鱼虫花鸟,各种灯笼,数不尽的彩灯,此时被精心堆叠成山形,辉煌绚丽,充满盛世的光彩。 “今年的灯楼,瞧着比去岁的如何?” 宜真正想感叹一声,忽然想起自己已经忘记十五岁时看到的灯楼模样,便笑着问起身边的梅儿和阿竹。 梅儿立即叽叽喳喳的说了起来。 她记得倒是清楚,连多了哪些灯,哪些灯更出彩,都说的头头是道。 宜真听得认真,余光一扫,就见宋庸也听得颇为入神,不由一笑。 到底是个小孩子。 到了城门处,禁军查验过后,便点了一人,引她们上城楼。 夜色已深,虽有灯火,但到底不如白日。 看着眼前的台阶,宜真伸手,握住了宋庸的手,牵着他一步一步走上去。 一路走了好一会儿,眼前豁然一开,她们走到了上面,再往前走几步,眼前便是那极尽辉煌的百尺灯楼。这样近,近的仿佛抬手便能触得。 宜真看着,不由发出一声喟叹。 宋庸目光微动,在这登高赏灯的刹那,忽然就对未来生出了种种野望。 这时城楼上已经有了不少勋贵,帝后还未至,她们便各自赏灯。 不知过了多久,帝后到,众人行礼,城门下的喧嚣热闹一收,只余下百姓们山呼的万岁之声。 帝后同立,先后说了几句话,而后便就让大家放开心看灯了。 宜真终于找到机会,找了皇后身边的吉祥姑姑,来到皇后身边。 “宜真,来。”皇后笑道。 灯火的映照下,她的气色似乎都好了不少,笑盈盈的,慈爱又宽和。 陛下站在皇后身侧,只扫了宜真一眼。 “宜真拜见陛下,娘娘。”宜真上前见礼。 皇后抬手,宜真忙起身,上前扶住。 “你这孩子,素来规矩谨慎,这般贸然请见,定是有事,说吧。”皇后笑道。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33章 缘分一时便是如此莫测,满宫的公主,和诸位亲王的郡主,在皇后面前一个比一个表现的乖巧听话,可皇后就是格外喜欢安静柔顺的宜真,见了就觉得舒心。 宜真身子微微颤了一下,纵使她早就做好了准备,可事到临头,到了要开口的时候,她还是不由的有些紧张。 “娘娘圣明。”她吸了口气,先赞了一句。 “宜真年前,从父亲那里,要来了母亲家传的一些医书杂记。”宜真喉间吞咽了一下,嗓子不由的有些紧绷。 帝后历经世事,只听了个开口,便若有所觉。 陛下一抬手,周围的禁卫立即提高警惕,皇后目光微凝。 宜真说着,从袖中取出医书,翻到那一页,承给皇后。 皇后目光微动,抬手接过,垂眸片刻之后便就将页上记载看尽,眉顿时一皱。 “果然世间之大,无奇不有,竟还有这种毒。”她轻叹。 “宜真恰好翻到,心有疑虑,不敢轻忽,却又不知该如何是好。事关娘娘凤体,便寻了机会来禀报。当然,可能只是宜真想多了。”宜真小心翼翼松开扶着皇后的手,后退半步,屈膝行礼,忐忑的说。 宜真心知,自己上禀这件事后,会引起多么大的风波,不论真假,她都会得罪许多人,甚至那她这一遭平白惹的帝后白白思虑忧急一番,说不定会遭帝后厌弃。 可她也不敢不说,更不想不说。 娘娘是对她最好的人。 宜真不想她出事。 “好孩子,你先起来。”皇后伸手扶起宜真,正要说话,旁边皇帝开口。 “到底是什么书,我也看看。”皇帝初时未太在意,见皇后如此,才生了些许探究的心思,伸手接过。 “陛下……”皇后却有些犹豫。 皇后的身体,她自己知道,她原本就不是多么悲春伤秋的人,虽在太子去后悲伤了一段时日,但也是下定决心要好好活下去的,可谁知身体渐渐就差了。她也曾怀疑,招来太医诊脉,却都是这个结果,便就没再细想下去。 直到今日,看到这个医书,她心中的疑影瞬间变得清晰。 可这事,若被陛下知道,怕是要血流成河。 “到底是什么事?”皇帝说着,却也没有强抢。 对于皇后,他始终给与了足够的信重。 “那陛下先答应我,莫要急着发怒。”皇后将医书往自己处收了收,笑道。 皇帝目光微动,说,“好。” 皇后这才将医书递过去。 皇帝已经知道了,这事是瞒不过去的。只是这些年随着皇帝大权在握,越发的乾纲独断,雷厉风行,她只希望皇帝在处理这件事的时候能保持住冷静,莫要急怒。 皇帝接过书,翻看一眼,原本含笑的脸微的就变了。 宜真余光瞧着,心中顿时一寒。 天子除在皇后处总是温和好说话,在外都是喜怒不形于色。他喜不一定是喜,但若表现出怒意来,那就要小心了。 第17章 “好啊,好,我就说,前些年皇后还好好的,怎么忽然就忧思成疾了!”这时,皇帝开口,声音冷沉,初时还好,可随着话语开口,怒火渐炽,骇得的众人一颤。 “陛下,说好了不能急着发怒的。” 皇后上前,搭住陛下的手,温声劝说。 皇帝抬手扶住皇后的肩,冷厉的眼神变得柔和。 “朕不急。”他说。 天子的怒火似乎在极短的时间内就收敛了起来,可越是如此,宜真越是心惊。 怒火这种东西,越是压抑,等爆发出来的时候,就越是惊人。 “昌坚,去,给我封住太医院,严守后宫,查。”皇帝平静道。 侍立在侧的禁军统领昌坚立即拱手领命。 “是,陛下。” “孙望,你也去。”皇帝将手中的医术交给身边的太监总管孙望,孙望忙小心翼翼接过。 垂眸扫了一眼,孙望霎时心惊肉跳。 这京都,要变天了。 他心道。 昌坚不敢耽搁,他叮嘱了一番留在陛下身边的禁军后,立即率人离开,前往后宫。 “孙公公,那医书到底写了什么?” 下了城门后,昌坚看向一连肃容跟在身侧的孙望,这才开口问道。 孙望没有说话,他此事还在余惊之中,犹不能定心,只是小心将医书递给了昌坚。 昌坚接过看了眼,当即抽了口气。 “若是真的,只怕要血流成河了。”他道。 孙望默默点头。 若将天下了解陛下的人排行,除却皇后外,孙望和昌坚绝对名列前茅。 陛下与皇后是患难夫妻,一路扶持到今日,在陛下心中,除却皇位,皇后绝对是最要紧的那个存在。 之前皇后身体渐差,陛下心中本来就不喜。 若真的只是心病也就还罢了,如果这医书记载被查出是真的,陛下定然会动雷霆之怒。 到时候…… 还不知道会牵连多少人。 发生了这么一件事,灯会是看不下去了,皇上一声吩咐,便要回了后宫。 陛下亲昵扶住皇后的肩膀,宜真便就乖觉后退一步,跟在皇后身后。 皇后笑着回首,叮嘱宜真最近就在宫中住下。 宜真自然听命。 她很清楚,若无事还好,若有事,无疑掀起了滔天巨浪,之后很长一段时日,怕是京中都不得安生了。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34章 禁军在前开路,护住四周。 宜真一直急跳的心这是才慢慢恢复,走出好几步后,忽然想起一件事,抬头四下一看,就看到了被禁军拦在外面的宋庸。 “娘娘,我今日是带了孩子来的,能否容我叮嘱他几句话?” 宜真的心不自觉的又跳了起来。 若论对太子的印象,自然是帝后记得最深刻,作为亲生的父子,宋庸与太子自然会有相似,若能认出…… “就是那个你养在膝下的庶子?”皇后并未在意,说,“让人送他回去就是。” 宜真心下叹息,果然没那么容易,但还想再试一试。 “他近日读书习武,我怕我不盯着,他就松懈了。” “你啊,就是心善。”皇后喜爱宜真,道,“让丫鬟去就行了。” 见状,宜真只好叫来阿竹,说了些叮嘱的话,无外乎就是让宋庸在读书习武上莫要懈怠。 阿竹认真听着,而后往宋庸而去。 皇后随意看了眼,目光微顿。 宋庸原本瘦削的脸在被宜真养了几个月后,很是长了些肉,但还是有些瘦。他的长相并不算如何精致,只是眉眼生的十分清晰,眉骨明显,眼窝较深,再加上挺直的鼻梁,五官轮廓分明,一眼可见将来的英气俊朗。 一身锦衣华服,金冠玉带,站在那里看向这边,小小年纪,却也稳重。 “这孩子你倒是养的不错。”皇后原本是不在意的,但等见了人,倒也觉得还不错,夸赞的话不由出口。 宜真笑笑,说,“是他懂事。” “一点孩子的样都没有,整日跟个小大人似的。” 皇后笑了笑,宜真见她不准备再说下去,就也没再开口,只是垂眸时,眼神微动。 到底是血脉相连的亲人,即便未曾相认,也会不自觉的关注吗? 几句话的时间,宜真跟在皇后身后,已经越过了宋庸,往后宫去了。 宋庸站在那里,眼见着宜真向他微微颔首,听着耳边阿竹的话,眼中情绪闪动,轻轻嗯了一声。 “请阿竹姐姐代我向母亲请安,我会好生学习,定不懈怠。” 阿竹这才一笑,正要走,忽然想起,说,“大少爷此次回去,怕是不得安生,还需小心才是。” 宜真刚才侍候帝后身侧,种种动静旁人都注意着,眼见着天子发怒,想也知道京都要变天了,只是宜真被帝后留在宫中,她们无法打探,很有可能去找宋庸。 “多谢阿竹姐姐,我知道。” 宋庸微微点头,心下微动,不由好奇,刚才自己的嫡母,到底跟帝后说了什么? 几声叮嘱之后,阿竹匆匆追上宜真,宋庸在襄台伯府下人的侍候下,也欲离开,可谁知没走几步,就被人叫住,往常不怎么理会他的那些高高在上的贵人们一个较一个的亲切和蔼,试图从他口中问出与宜真有关的事情。 他虽早有预料,但在直面这一幕时,仍旧有些手忙脚乱,很废了一番功夫才总算得意脱身。 而这,只是个开始。 这一夜对京都好些人来说,注定是个不眠夜。 宫门紧闭,太医院被封,后宫严守,种种消息被有心人用各种方法探查到,上元佳节的繁华热闹之下,是无数的人心惶惶。 宫中灯火万千,辉煌尤胜外面的灯市。 天下能工巧匠尽数聚于皇城之中,用尽自己此生才学,只为能得陛下一眼。 但今日帝后却无心欣赏。 原本要去坤宁宫,但最后到的却是陛下的乾清宫。 那毒既然要就近接触,必然是在坤宁宫中,孙望已经命人严查了。 帝后回宫没多久,孙望就带着一众太医赶到,依次上前为皇后把脉。 还是什么都没把出。 陛下坐在皇后身侧,握着他的手,见此目光越发的冷。 太医院众人是被孙望匆匆带来,什么都没说,眼见陛下如此,顿时都心慌起来。 “验。”看着跪在殿中的一众太医,陛下没急着说什么,直接吩咐。 杂记中除却写了那毒的病症和来历外,还写了如何验的法子。 孙望早已经准备妥当,闻言立即捧了一盘褐色药粉,请太医院元首滴血,血液洇开,无事发生。 太医院众人见此,面色微变。 这似是验毒的法子。 孙望这才捧了玉盘上前,恭敬请罪后取皇后一滴血,滴进兑好的药粉中,鲜红的血珠稍稍滚动,便随之洇开,慢慢的,原本苦涩味道的褐色药粉开始散发出一种淡淡的香味。 “陛下!”孙望手一抖,慌忙跪地。 殿中人都抽了口气。 跪在地上的太医中,有几人脸色乍变。 “再验。”陛下下令。 孙望吸了口气,随意在殿中点了一个人,又取了一份药粉,滴血。 这次无异香。 殿中霎时静的连呼吸声都几不可闻。 啪—— 陛下拂袖,摔了机上的茶杯。 “这就是你们说的皇后只是心病,这就是你们说的药石难医。朕要你们何用。”陛下说着豁然起身,唤道,“来人,把这些废物拉下去,统统处死!” “陛下息怒!”太医院众人慌忙叩首。 “陛下!”皇后忙道,起身拉住皇上的手。 “您答应过我,不会急怒。”她轻声说。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35章 “你不要劝我,”陛下虽在急怒之中,但对皇后说话时声音还是柔下三分,道,“这杂记总不会只有徐家才有,太医院大多都是医书传家,我就不信一个记载的都没有。” “如此怠慢,朕未曾诛他们九族,已经是恩宽了。” “只是从医,以后就不必了。” 陛下道,令众太医越发惊惧。 不许从医,这是要刨他们的根啊。 “陛下,能有徐家际遇的,终究是少数。总不能冤枉了无辜之人,不如让昌坚详查,而后再做处罚,如何?”皇后上前,抬手一下一下抚着陛下的背心,为他顺气,边温声劝说。 “不可!” “陛下,臣妾的毒,也还需医道圣手来解,陛下便给他们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吧。”皇后耐心的道,这般好一会儿,才总算将陛下的心意劝了回来。 宜真在一旁看着,心中微动。 一为帝后情谊,二为着两人相处的种种。 她与宋简之不睦,上辈子除却新婚那半个月的时候,而后两人一直相敬如宾,甚至随着时间推移,相处越发冷漠疏离,越来越多的争吵让宜真在面对宋简之的时候,不由的就会竖起全身的刺。 她已经忘了这般笑意温柔,言笑晏晏的相处是什么感觉了。 但莫名有点羡慕,有点向往。 因着皇后求情,太医院诸人算是免了死罪,全数被禁闭于太医院,等待详查,边为皇后解毒。 原本以为这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不少人已经做好了掉脑袋的准备。 直到他们看到那本杂记。 前人早有记载,眼下他们只需要照做就好,心下方才一松,后知后觉的品味到了那股复杂滋味。 原来如此。 不知不觉,夜已深,宜真再次在宫中住了下来。 坤宁宫还在肃清,皇后宿在乾清宫,她被安顿到另一个殿中。 是夜,帝后梳洗之后,宫人全数退下,皇后躺在床上,迟迟不能入睡。 “可是惊着了?”皇上握住她的手,轻声问。 “这点事倒还吓不到我。”皇后一笑,不以为意。 “放心,这件事我一定给你个交代。”皇上便就安了心,转而肃声道。 皇后应了一声,有些走神。 “怎么了?”皇上察觉出来,握了握她的手,低声问。 “陛下,你看见宜真养着的那个孩子了吗?”不知为何,皇后总会想起那个孩子。 皇上当时也看了眼,只是刚好被人挡住,并未看清。 闻言便说没有。 “我当时看了眼。”皇后说着,不觉的反握住皇帝的手,微微用力。 皇上等皇后接着说,但她却迟迟未曾继续开口,这才问道,“怎么,那个孩子有何不妥?” 皇后再次回想,时光荏苒,许多事她已经记不清了,只是看着那个孩子的长相,总觉得熟悉。 她本不想提,可在皇上的追问之下,心中某种情绪蠢蠢欲动,终究没按捺住,微微一动,侧身向皇帝,说,“我总觉得,像看见了弘儿。” 皇帝骤然抬眼。 第18章 “若弘儿那个孩子还活着,现在应该也已经这个年岁了吧。”皇后叹息。 当初那场动乱,太子妃母子俱亡,皇后都是亲眼看见了的,因此她也只是感叹了一句,并未多想,之后在皇上的安抚下,慢慢就睡着了。 但听闻她这句话后,皇帝却是半夜无眠。 太子那个儿子被护卫换掉,可能还活着这件事,只有皇帝和太子知道。 一是因为那是国家刚定,还有危机,担心泄露出去反倒引来了危机。二则是负责换孩子的护卫在当时已经遇袭身亡,谁也不知道那个孩子是否还活着,又被放在了何处,万一出了意外,只会白高兴一场。 当时皇帝虽然难过,却并未太在意,只心中想着,之后再为太子择嘉妇,生儿育女,可谁知太子竟死在刺杀之中,一儿半女都未曾留下。 之后他也曾让人暗查那个时间生下的孩子,但无根无据,这些年下来,也一无所获。 襄台伯府那个孩子,似乎就是动乱之时诞下。 说不定…… 皇帝心中微动,夤夜起身,叫来秘卫,一番吩咐下去。 现成的法子,太医们经过一番调试,很快就配出了解药。 皇后服下,不知是不是错觉,总是沉甸甸的身子似乎轻快了些。 另一边,昌坚和孙望联手,开始严查。 坤宁宫里外被换了一个遍,最终查出毒素被涂在一枚印信上—— 太子印信。 已逝太子留下的东西,上面篆刻了太子的名字,皇后异常珍视,几乎每天都会看上一看。 查到这里,陛下可谓震怒,便是皇后,也展露出了怒火。 幕后之人如此算计,是捏准了皇后的爱子之心,心爱的唯一儿子留下的东西,被人抹上毒素用来害皇后,这是在诛心! 京都之中,瞬间风声鹤唳。 宜真进殿之时,皇后正摩挲着手中的印信出神,不复之前的从容,眉间微冷。 吉祥小心看了眼宜真,得了她从容回视,才轻声禀报,“娘娘,宋夫人到了。” “宜真来了,来,坐。” 皇后这才回神,小心将印信放在旁边的锦盒内,微微笑道。 若原本皇后对宜真只是喜爱,那现在简直可以说是亲昵了。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36章 她深知宜真揭穿这件事冒了何等大的风险,用了怎么样的决心,心中感动,原本的三分喜爱,立时便涨到了十分。 宜真笑着过去,行礼过后,被皇后拉着坐下。 “娘娘可好些了?”她问。 太医们早早就配置出了解药,这些时日皇后一直在用,因为中毒太深,若要彻底的解毒,需得连续服用三个月的药才行。 只是宜真瞧着,皇后虽然情绪低落,但精神却好了不少。 “感觉轻快了些。”皇后笑道,抚着宜真的手问起她来。 宜真一一说起,温柔小意,终于哄得皇后笑颜渐盛。 “你有心了。”聊了好一会儿,觉得心中轻松多了,皇后甚至宜真这样是是有意哄她高兴,不由轻叹,又拿起了那枚印信。 “这是……”这句话不好接,宜真看着那印信,心中微动,直接问了起来。 皇后笑笑,让宜真看了眼。 “这是太子留下的印信。”她说。 宜真飞快思索了一番,若有人跟她提及早逝的生母,她是很愿意多聊一聊的。 不为别的,只为还有人记得她。 皇后应当也是如此。 “我懂事的晚,不怎么记得太子的事,只是道听途说,不知娘娘可否为我说说?” 皇后摩挲着,没急着说,而是反问,“道听途说?都说了些什么?” 宜真便就一一道来,自然都是好话。 道太子聪慧沉稳,英明仁厚,有天子之风。 当然,更多的是惋惜其早逝…… 这就不必说给皇后听了。 皇后听得认真。 虽然是与宫中众人一样的说辞,甚至还稍有逊色,但她还是想听,想多听听外面的人是怎么说她的儿子的。 她唯一的儿子。 好一会儿,皇后才微微笑起。 她知道宜真话中有掩饰,可这已经够了,知道还有很多人惦记着自己的孩子,已经很好了。 “他啊,从小就懂事。” 皇后说着,忽然就落了泪。 女官们一惊,正要上前哄劝,就见宜真微微摇头。 “太子自然是极好的。” 皇后任由眼泪滑落,边说着太子幼时的事。 这些事情她憋了太久太久了,她与陛下说过几次,最后往往都是两人一起难过,后来她就也不说了。但她就是难过,难过的只是想起,就眼睛酸涩。 如今,她想痛痛快快的说一说,哭一哭。 宜真安静倾听,不时附和安慰一句。 在皇后的口中,太子温和敦厚,却又不失手段聪慧,是一个再好不过的孩子。 说到最后太子逝时,皇后反倒没再流泪了。 大概是泪早已经流干了。 “是我们母子的缘分不够,只希望下一世,他能好好的。” 生死轮回,鬼神之说。 这个道理大部分人都知道,可人到绝境之时,不会放过任何一丝希望。这是心神的寄托。 宜真小心扶住皇后,唤了声娘娘,微微笑道,“娘娘,太子若在,必不想让您如此伤神悲痛。” 这些话,这些年,不知道多少人对皇后说过。 可她听不进去,但现在不知是刚才说了太多的缘故,还是如何,眼下心中竟然有所触动。 “佛说,生死轮回,善修功德。太子说不定正看着您呢。” 皇后看向宜真。 宜真笑道,“娘娘多行善事,上苍可见,定会垂怜。总比现在这样,整日伤神悲痛来的好,您说是吗?” “……是啊。”皇后想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笑道。 悲伤除了让她难过外,不能带来任何改变,只会让人不开心。既然如此,何妨如宜真所说,多做些好事。 “你这孩子,倒是生了一张巧嘴。”皇后笑开,拉着宜真的手夸赞。 宜真忙道,“我可不怎么会说话,刚才言语,皆是出自真心。娘娘可莫要这般说,传出去,别人信了可怎么好?” 皇后被逗得又笑,倒很是赞同。 宜真的确不是如何嘴甜的性子,只是性子温和,徐徐如水,很能宽慰人。 眼见着将皇后哄得高兴了,宜真又陪着她说了会儿话,便就告退了。 离了坤宁宫,没走多远,她就瞧见了禁军统领昌坚。 “昌大人,劳您久候。”宜真见礼,歉意道。 其实刚才是昌坚先找的宜真,说是有话要问,只是当时正好吉祥来找,因着娘娘心情不好,想让宜真过去宽慰一二。 当然,她们并没报太大期望,但总也要试试。皇后重视喜爱宜真,她说的话,应当能听进去一二。 听闻与皇后有关,昌坚忙说他等等无碍。 这一等,就到了现在,不过他也不急。 “夫人客气,无碍。”宜真被帝后看重,纵使昌坚也不敢小视,忙半侧过身,未受她的礼数。 “不知大人寻我,何事?” 对于此等天子近臣,宜真有意打好关系,没有拖延,开门见山直接问。 昌坚就也直接说了,道,“我手下的人查出,夫人手中的医书曾遭损毁,您也暗查过一二。” 宜真细眉微动,心道果然。 昌坚会查到这里,她并不奇怪,甚至还觉得对方来问的有些晚了。 还是说……他已经查出了端倪,今日来寻她,只是想确定什么?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37章 宜真可不信,禁军此等天子近卫,只有这点能力。 “原来是为了这件事。”宜真道,语带喟叹。 “正是此事,还望夫人能为我解惑。” 之后,她表现出了些许迟疑,捏着帕子的手收紧,好一会儿,昌坚见状,也未曾催促,终等到宜真开口。 宜真踱步,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而后说,“大人,我的话,只是一家之言,还望您详查。” “自然!”昌坚答得笃定。 “其实,刚拿到这些书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了……” 宜真从头开始,一一道来。 昌坚神情微动,为宜真的敏锐。 “我手底下没多少能用的人,也不敢再查下去,就这样不了了之了。”宜真最后道。 一切与昌坚查出来的一般无二,他将审视藏在眼底,看着眼前温柔从容的女子,一时竟无法分辨,她刚才种种表现,是一无所觉,还是刻意如此。 “医书之事发生后,我便有所察觉,只是,到底事关我的母家,我也不好多言。”宜真苦笑一声,道,“我稍后便去向陛下与娘娘请罪。” 昌坚不好再说什么,心中不由有些怜惜。 自古忠孝难两全,眼前这位年少的伯夫人选择了忠,却也不好放弃孝。他倒是有些了解她的为难。 “劳烦夫人了。”他只道。 宜真送走这位大权在握的禁军统领,转身就去了皇后处,行大礼请罪,皇后体谅她的难处,并未怪罪,便是陛下,虽心中有些不悦,却也没说什么。 为天子者,自然希望治下臣民事事皆向着天子。 可若臣民真的抛却了仁孝礼仪,毫不顾忌一味媚上,天子也不一定会欢喜。 世事如此,人心如此。 宜真早已过了对人心人性渴求的时候,便就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依然恭敬侍候皇后。 宜真在宫中一住就是半个月。 禁军和内监严查,最后矛头直指晋王。 晋王是什么人,宫中德妃所出,陛下二子,在太子去后,是当之无愧的长子。 立嫡立长,眼下嫡出的太子早逝,晋王这个长子得了不少支持者,这些年在朝野之中的呼声很高。 德妃被幽禁,晋王府查封,陛下亲审晋王—— 那日殿内发生了什么,宜真不知,但她能猜到。 晋王眼下占长,只差一个嫡出的名头。他敢朝皇后下手,只怕是打着让德妃上位的主意—— 但长宁长公主府,到底是怎么掺和到这件事里的?陛下又会如何处罚? 宜真心有疑虑。 晋王被贬为庶人,终身幽禁府中。 为这场轰动京城的大案划下了结局。 宜真略等了等,没有等到对长宁长公主府的处罚,甚至都未曾提及。 “宜真,这次皇后之事多亏了你,这样大的功劳,你想要什么赏赐?”料理完了人,皇帝这才抽出手,叫来宜真,温和的问。 宜真心中一动,霎时心跳如擂。 她最想做的自然是……和离。 宜真只犹豫了很短的时间,甚至可以说冲动的做下了决定。 她跪地行了个大礼,恳求道,“宜真所为,皆为忠君,不敢居功。然陛下赏赐,亦不敢推辞。我与襄台伯有缘无分,琴瑟不调。请陛下赐我与襄台伯和离。” 陛下没有说话,寂静的大殿中,宜真的呼吸不由变得急促,紧张的等待陛下的回复。 “不行。”陛下说。 巨大的失望倾泻而下,瞬间将宜真淹没,她急切的,下意识想抬眼,却又忍住。 “陛下……”她声音轻颤,到底有些失态。 第19章 脚步声靠近,宜真垂下的眼可以看到陛下靴子上绣着的盘龙,威严狰狞,仿佛正讥笑着她无用的挣扎。 是因为天子好颜面,所以不同意吗? 宜真想,心中升起绝望。 “宜真,朕欲封你为郡主,将丹阳赐给你做封地,以后,你就是丹阳郡主。” 宜真昏昏沉沉的听着,心中唯余苦涩。 她不想要什么封地爵位,她只想和离。 “是。”可皇恩如此,宜真也只能应允。 “在此之外,朕还有一件事托付给你,若你做得好,不说和离,朕可以封你个公主当当。”皇帝自然听出了宜真的失落,口中一转,道。 惊喜乍然而至,宜真再没按捺住,下意识抬头看向天子。 她心中飞转,迅速按下种种情绪强行冷静下来,镇定的问,“不敢承陛下托付二字,陛下有命,宜真定然听从。” 看她这样快就稳住了情绪,皇帝眼中滑过满意。 “朕要你好好教养你膝下的那个孩子,叫,阿瑾,是吧?”说着他眼中滑过一抹恼意。 宋家好大的胆子,竟然敢给那个孩子取名庸,合该千刀万剐! 宜真怔怔,猛地睁眼,露出惊讶来—— 陛下这是发现了宋庸的身份? 就露了那一面? 应该是陛下早就有所猜测,所以见过一面之后,立即就能肯定下来。 种种思绪飞快落定,宜真小心控制住自己的反应不要露出破绽。 这个时候她该惊讶,该问,不不不,她不该问,她应该做的是—— “是。”宜真眨了眨眼,按下所有惊讶不解,恭敬道。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38章 “我一定会好好教养他,定不让陛下失望。” 依着自己一直表现出的谨慎小心,宜真郑重道。 “记住,这件事,谁也不许泄露,若有差池——”陛下顿了顿。 “朕要你生不如死。” 宜真身子一颤,立即行大礼,拜伏而下。 “是,我一定谨慎行事,绝不会再有他人知道今日之事。” “起来吧。”皇帝垂眸看着她。 经过之前秘卫一番暗查,从那孩子身边那个嬷嬷处证实,那个孩子并非宋家那通房亲生,而且还在那孩子身上找到了之前被送走时留下的印记,几相验证,可以确定这的确就是那个孩子。 他的儿子们都长大了,都有了自己的想法,若贸然将那个孩子接回来,只怕是祸非福。如此一来,养在襄台伯府,倒不失为一个不错的注意,加之有宜真在,以她的品性才智,也能好好教导,不怕那孩子被养废。 只是可惜,之前那一面之缘,他没有看到他的模样。 皇帝心中不由惋惜。 皇帝之后又是一番殷殷叮嘱,宜真默默听着,心下暗叹。 到底是亲生的孙儿,便是高高在上的天子,也会有这样啰嗦的一面。 “去吧,封赏你的旨意很快就会颁下。” 末了皇帝道。 宜真这才得以退下。 这样封赏的旨意,自然是在襄台伯府领最好。 宜真又去见过皇后请辞,等对上皇后眼底的喜色和看向她时隐约的期盼,她便清楚,皇后已经知道了宋庸的事情。 皇后拉住她,闲说了几句话,欲言又止,最后到底没问出来。 宜真垂眸,只装作不知。 皇后最后叮嘱了她一番,便让她出宫去了。 这个时候,距离上元,已经过去了半个月。 时间进入二月,南方的春天已经早早到来,柳绿桃红,万物复苏。 宜真坐着马车缓缓穿过街市,看着外面种种,行人已经换上春裳,竟有一种恍若隔世之感。 她一路回到襄台伯府,下了马车,看着眼前府门上的牌匾,迈步进府。 宋简之一如既往候在门内,宜真看去,目光一扫,就看到站在他侧后方的宋庸。 他穿着银白色的袍子,这种颜色尤其挑人,稍有不慎就会衬的人皮肤暗淡,气色不佳,可半个月不见,宋庸的礼仪眼见着更好了些,皮肤一如既往的冷白,在这身袍子的衬托下,贵气更显。 宜真对看着她的宋庸笑了笑,收回目光时,余光扫了眼身边的嬷嬷。 这是她出宫时,帝后亲赐,一道赐下的还有好些宫人。别的不需要在意,只这位姓高的嬷嬷,得陛下叮嘱,可以信重。 高嬷嬷面庞圆润,眉眼沁着笑意,身量稍高,看起来和气十足,给人一种极好相处的感觉。 她笑着打量了一圈眼前的宋家人,但主要注意力,全都放在宋庸身上,无人能看出她心中的激动。 是了,是了,这个长相,这个气度,跟太子真是像极了。 宋家误人,若非他们一直将这个孩子圈在府中,她们应该早就能发现才对。 真真是该死。 漫不经心应付了一下宋简之,宜真招手叫来了宋庸。 “阿瑾,来。” “母亲。”宋庸立即上前,欢喜的唤道。 “这些时日我不在府中,你可有好好学习?”宜真问道。 “有,母亲叮嘱过,我不敢懈怠,前儿个还被老师夸了呢,道我认真。”宋庸道,抬头挺胸,看着宜真,一副等她夸奖的样子。 自从这次的事发,他能感觉到两位师傅待他越发的用心了,而这都是因为他这位嫡母。 宜真一笑,夸赞道,“很好。” “学习之时,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记住,不可懈怠。” 宋庸称是。 高嬷嬷在后面看着,笑的越发和暖。 正该如此,小殿下前些年被慢待,基础不太好,如今宜真这般要求,又不适夸赞,正正合适。 没想到,着襄台伯夫人一个没养过孩子的,竟然能将度掌控的这么好,难怪陛下放心将小殿下托付给她。 没理会宋简之,宜真和宋庸说着话,一路直接回了惠和院。 院门前,她止步。 “这个名字我不喜欢,换了吧。”她看向惠和院三字。 原本她忽视,想着早晚要离开,可现在得了陛下叮嘱,还不知道要在这襄台伯府住多久,既然如此,她何不让自己更顺心一些—— 当然,最要紧的是宜真现在皇宠更盛。 有帝后撑腰,这些事她做起来底气十足。 “为何要——” 宋简之十分满意这个名字,正要问宜真,却见她停也不停,直接进去了。之后,那些跟着宜真一道回来的宫人在那位嬷嬷的吩咐下,利落的动作起来,显然是要马上就把匾额给拆下来。 他心中不由恼怒,只觉这一趟宜真自宫中出来,越发不将他放在眼中了。 宋简之按下心中不悦,不动声色抬步,留在伯府看家的有幸姑姑得了信,早就候在院中,等宜真回来,总是寡淡的脸上也不由露出一个笑,行礼问安,之后一抬眼,不由惊讶。 “高嬷嬷好。”语气很是恭敬小心。 宋简之立即知道,这位嬷嬷只怕来历非比寻常。 他虽然早就猜到宜真这次救下皇后,会得陛下看重,越发恩宠,可等到如今直视眼前种种,心中还是不由复杂。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39章 若当初没有表妹那桩事…… 可现在后悔已晚,宜真待他显然已经没有情意,宋简之再多的心思,也只能抱着遗憾和懊悔,将之牢牢压下,而后徐徐图之。 考教了一番宋庸,宜真叫来宫人,将早就选好的人手分出两人,让他带回去,以后这两人就专门负责照顾他。 又跟他说了高嬷嬷,这才让他回去。 宋简之在屋内不走,试图与宜真说些什么。 宜真听了阿竹禀报,侧眸看了他一眼。 “蔡家表姑娘的婚事,婆母准备的如何?”她直言道。 宋简之心中隐约的不妙预感立即变得明显起来。 若说刚刚惠和院匾额一事,他只是隐约有些感觉,那现在则直接沉了心。 宜真的厌恶跟以前相比,表现的太过明显了。 这说明,她底气更足。 可即使知道,亲耳听着宜真问起这件事,宋简之心中还是不由升起不悦。 一为这件事,更多的则是为宜真表现出的意思—— 她是故意气他,存了心要打发他走。 “你该去问母亲。”他道,话出口才觉冷硬,宋简之胸腔起伏,暗恼他还是没能克制住。 明明早就想好面对宜真时要稳住,但他总是不由自主就会失态。 “若婆母寻不到合适的人家,我也可代为帮忙。”宜真噙着笑,捏着帕子抖了抖,道,“左右,我也认识一些人,想必定然能找到一个,合适的人选。” 最后五个字,她一字一顿,说的意味深长。 “劳烦夫人费心了。” 宜真笑眼看向宋简之,看他搭在身旁的手骤然收紧,青筋鼓起,又看他面色不变,慢慢开口,如此道来。 她心中忽然畅快极了。 “好了,伯爷请自去吧,我累了,想休息。” 宋简之脸颊微紧,强撑着安慰几句,起身离开。 宜真垂眸,看都懒得多看一眼。 这会儿是上午,几个丫鬟忙忙碌碌的收拾着。院中春光正好,玉兰新开,她得了兴,往院中去赏花。 有幸姑姑跟在她身后,一一禀报起她入宫这段时日,伯府中的事情。 倒也没什么大事,刚开始的时候廖氏还想着收回管家权,只是被有幸姑姑应付了过去,等到宫中的消息传出来,廖氏母子一个赛一个的老实了下来。 之后这些时日,一直都平安无事。 在此之外,只一件事,有幸注意着宜真的反应,道,“上元节那夜,蔡家表姑娘又来了,在书房闹出不小的动静,很是哭闹了一番。” 宜真细眉微动,毫不奇怪。 “她现在唯一能抓住的,只有宋简之,自然要想尽办法。” “可男人……”宜真话未说尽,只是带着轻嘲的呵笑了一声。 廖氏的母家当初也算一方豪富,只是在战乱中已经毁去大半,如今早已没落,若非如此,蔡静姝也不会被养在廖氏膝下。 蔡静姝嫁过一次,后来守寡归家,膝下无子,然后就不明不白的和宋简之搅合到一起去,直到如今,她已经二十六岁了。 韶华易逝,她只剩下宋简之。 可宋简之当初无胆抗衡长辈,又不敢违逆圣旨,最后还因为满腔不甘迁怒于她。 这样一个人,若顺境还好,可但凡遇到点事,又岂是能依靠的住的。 宜真早就已经看透了。 “姑姑,你们说,我给蔡静姝,寻一个什么样的夫家好呢?” 宜真若有所思。 第20章 “若夫人有意,我与有乐可以好好寻摸一番。”有幸笑道。 “那就劳烦二位姑姑了。” 宜真笑着抬头,轻轻碰了碰枝头的玉兰。 如今,她背靠帝后,身份,地位,还有帝王的允诺都有了,既然如此,何妨闹宋家一个天翻地覆。 宜真手微微用力,折下那枝玉兰,眸光冷的惊人。 前世死前的恨意是那样浓烈,任由她如何压制,也不断在心中汹涌澎湃,让宜真如论如何也无法忘怀。 她要宋家去死。 这只是个开始。 之后有幸又说出第二件事。 “我听说,襄台伯似在谋求外放。”她道。 “哦?”宜真这倒来了兴致,道,“姑姑还知道什么,不妨仔细说说?” 有幸一直关注着这些事,闻言便就徐徐道来。 宋简之的禁闭在上元过后没多久就过了,恰逢开朝,他便就回了衙门。 只是他原本谋求的大理寺少卿一职已经被从前的对手夺去,他屈居人下,再加上大家对于一个被陛下所恶的人都保持着敬而远之的态度,他的日子显而易见的过得不痛快。 之后又坚持了几天,他就动作起来了。 再详细的,就不是有幸能打探出来的了。 宜真捏着初绽的玉兰轻轻转了转,心中很快就分析出了利弊。 “外放,也好。” 正好不用整日看着他那张脸心烦了。 况且出去了,她再想做点什么,也更容易。 只是这样一来,蔡静姝那里就要加快些了。 “蔡静姝知道这件事吗?”宜真问。 她没报多少希望,谁知有幸听了,竟摇了摇头,真给出了回答。 “应当是不知的。” “哦?宋简之没告诉她吗?”宜真惊讶的说。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40章 有幸看她一眼,倒是旁边的有乐微的一笑,说,“我想,襄台伯应当是担心表姑娘闹吧。” 宜真细眉微动,若有所思。 “这外放,起步就是三年,表姑娘定是想跟着去的,可之前,闹得那样大,襄台伯怎么会愿意。”宫中这些事有乐看的多了,轻而易举就推敲出了宋简之的心思。 “这襄台伯倒是真的在意那表姑娘,否则只需强压下去即可,着实不必这般哄着瞒着。”有乐轻哼。 略摇了摇头,宜真眼底划过讥嘲。 “大概吧。”她道。 有乐眼中不解,但宜真却没接着说下去了—— 若真的在意,又岂会让蔡静姝处在这样为难的境地,说到底,这所谓在意,也不过如此。 宜真招来阿竹低声叮嘱几句,让她将宋简之要外放的消息透给蔡静姝。 下午时分,宜真刚理完离家这段时日府中的事,长公主府的人就来了,说是长公主请她回去一趟。 宜真眼神微动,应下了。 “夫人,您真的要回去吗?二夫人那里怎么办?”梅儿有点担忧的说。 长公主府三位夫人,二夫人是最难相处的,她是德妃的妹妹,这次德妃因为自家夫人而被幽禁,她一定会怨恨的。 宜真看了眼这丫头,无奈叹气。 “你啊,傻。” 梅儿睁大眼睛,正茫然,就听自家夫人平静的,淡淡的说: “你以为这次回去,我们还能再看到二夫人吗?” 梅儿眼中满是惊愕,不知道为什么,浑身倏地发凉。 长公主府的人打发走没多久,宫中来人就到了襄台伯府,为宣旨而来。 襄台伯府忙准备好迎接圣旨的东西,上下的人在院中跪了一地,聆听天子的旨意—— 陛下身边的内廷总管孙望举着圣旨,朗声诵出陛下旨意: 封宜真为郡主,赐丹阳为她的封地,是为,丹阳郡主。 众人顿时震惊,下意识看向跪在前边的舒宜真。 当今陛下子嗣众多,也有一些受宠的孙女被封为郡主,但似这般直接赐予一县做封地的却寥寥无几。 经过这件事,宜真彻底成了帝后面前的红人了,众人心中恍悟。 大礼郑重谢过,宜真起身笑着谢过孙望,孙望口称不敢,笑眯眯同宜真说过几句话,这才带着人离去。 带着人前去相送,一直到门口,眼见着人都走远了,她才动身。 宜真回首,入目是廖氏母子难辨的神情,一众下人们恭敬更甚。 “恭喜母亲。” 最先开口的,竟是宋庸,他抬手贺喜,满面笑意。 “以后孩儿是不是该尊称您为郡主了?”他这句话半是是实心实意,半是刻意对宋家人所说。 论起爵位,伯爵同郡主比起来,还要低上一等。 “正是正是,府中人该改口,叫一声郡主了。” 廖氏回神,笑着接道,刚才的复杂一扫,只余下满面的欢喜。 宋庸眼神微动,飞快的看了眼宋简之,果然就见自己这位父亲毫无祖母那般沉得住气,虽已经笑了起来,但面色隐约的还是有些僵—— 他曾愤懑于长公主府的傲慢轻视,只得无能的迁怒于他的妻子,可如今,他的妻子也是他要仰望的存在了。 此间种种,宋庸心中分明,讥嘲划过,他垂下眼笑了笑。 所以说,他这位父亲,真的是太蠢了,太蠢了。 明明是御赐的婚事,这样好的助理,他却因为自己那一腔无用的傲骨给硬生生毁了。 可笑。 相比之下,他那位祖母倒是个真正的聪明人,知道一个深受帝后宠爱的郡主儿媳能给这日渐没落的襄台伯府带来多大的益处,几乎很快就想好了应该有的反应。 但很可惜,已经迟了。 不过她大概还是不甘心,现在应该是想着尽力弥补吧。 这些事,宋庸看的分明,宜真心中更是清楚,所以她并未在意,稍加敷衍过后,便带着人回了院。 惠和院三字已经被取下,上面空空的,等待新的牌匾送到—— 宜真取了自得二字,自得院。 她心无大志,只愿余生都能怡然自得。 但仔细说说,人生在世,万千烦恼缠身,怡然自得,似乎才是最难得的事,是最大的贪心。 宜真看了片刻,抬步进去。 第二日,宜真回到长公主府。 这座府邸依然煊赫富丽,尽情挥洒着作为天子亲妹的荣宠,她如从前无数次那般,一路入内,看到了自己的祖母和继母叔母们。 一如她猜测的那样,二夫人不在。 宜真并没有为自己猜对了而欢喜,心中依然平静。 对于这一家能在得势之后就嫌弃她母亲出身的人来说,做出这样的选择并不奇怪。 二夫人也不必难过,之后会有人去陪她的。 在此之外,府中三位老爷和已经出嫁的几位姑奶奶也都在。 长公主依然不喜欢宜真,但这次却也没有动辄讥讽了,她心里很有一杆秤,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只是表现的有些冷淡罢了。她叫宜真回来的目的很清楚,就是为了此次京中大变一事。 除去不该说的那些,宜真徐徐道来,目光划过,倒也看不出端倪来—— 很正常,动手的人要慌乱,早就慌乱过了,陛下又没惩处,想必现在正心中庆幸呢。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41章 草草应付完长公主府的人,宜真就告辞离开了。 “宜真。”谁知,临走前,她的父亲忽然叫住了她。 大老爷看着自己的女儿,目光复杂。 他也才是郡王,而他的女儿已经是郡主了,还是深得帝后宠爱的那种。 “你这次闹出的事太大了,要小心。”他带着些许叹息的开口叮嘱。 在面对这个女儿的时候,他总有些底气不足,明明之前想着要好好训导一番的,可等到对上宜真那双平静的眼,他心底的那股气忽然就散了。 “多谢父亲关怀,宜真晓得。” 大老爷不觉得她真的晓得,微微摇头说,“你这次得罪的人太多了,晋王一系不知道牵连了多少人的荣华富贵,晋王倒了,但那些人还在,他们定然会迁怒于你。” 宜真略笑了笑。 “我知道。” 大老爷看着她,一怔。 他发觉宜真所说,似乎是真的,她是真的知道。 “父亲放心就好,宜真走了。”宜真见礼,起身,带着丫鬟们离去。 大老爷一直看着宜真的背影,忽然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竟看不透自己这个女儿了。 自这日起,宜真就忙碌起来了,各家的帖子如雪花般飞入襄台伯府,都想与这位帝后眼前的新宠搭上交情。 她逐一甄别,要么赴宴,要么接见,隔三差五还要进宫一趟配皇后娘娘说话,这么一来二去的,竟忙了半个月的时间。 又是一日,宜真赴宴回来。 宴上她喝了不少酒,正晕晕乎乎的,然后就听到阿竹过来禀报,说宋简之的外放差事定下了,往北边凤翔府做同知去了。 宜真猛地抬眼。 “凤翔?”她喃喃。 阿竹点头。 宜真微微坐正,取了醒酒汤一饮而尽。 怎么会是凤翔府? 这个地方眼下看着不起眼,甚至有些太偏了,但有上辈子记忆的宜真深知这个地方的要紧。 京都地处南方,当今一直不太满意,觉得在这里呆久了会跟前朝那些人一样,被这温软之地养的软了骨头,有心想要迁都往北方。 上一世,当今想方设法令群臣同意,终于功成,迁都至有十三朝古都之称的西安府。 而凤翔府,便位于西安府一侧,可见地方之紧要。 是巧合,还是被人指点过?若是,会是谁? 陛下迁都之意早有,想必有不少人知道,但能知道陛下属意西安的不多。难道是诸位亲王? 宜真心中飞快的想着,随之又一一按下。 是谁都无所谓。 有乐姑姑上前提醒,道,“襄台伯要去赴任,按理说郡主也要一同随行,您预备如何做?” “便说为了孝道要留在京中伺候婆母长辈即可,再把那两个通房提成姨娘,一同跟去伺候吧。”宜真淡淡道。 要么说还是宋家母子折腾人,早早就留了人家姑娘伺候,都这些年了,连个名分都不肯给。 “郡主想的周到。”有乐一笑,又道,“不过我瞧着,近日襄台伯很有些要与郡主和好的意思,很是殷勤。” “宋简之是傲气,又不是傻。” 宜真平静道,这一切她早就想到了。 从前他轻视她,是因为她不被长公主府重视,他从她身上得不到好处,更不怕得罪她。可现在呢,她有帝后的看重,又有郡主的爵位。 宜真甚至怀疑,在这种情况下,宋简之还会不会像上一世那般算计。 但宜真没想到宋家母子竟然会这么做—— 她们竟然给她下这种迷情之药—— 屋内灯火跳动,宜真失了力倚在软枕上,丝丝缕缕的燥热仿佛从骨髓中弥漫开,看宋简之打发走了屋内侍候的人,向她走近。 “夫人,为我生个孩子吧。” 宜真瞬时就明白宋简之要做什么。 宋家母子显然是不准备将那个庶子过继到她膝下了,竟然想让她生个孩子。 一个被深受帝后宠爱的郡主诞下的,嫡出的孩子。 “宋简之,你真是龌龊的让我刮目相看。”宜真努力克制喘息的念头,冷笑着说。 宋简之眼中幽暗,但面色却淡淡。 显然,在做下这个决定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会面对什么了。 “你这个样子,倒比你之前那样冷淡的模样要好看多了。”他看着宜真,她总是平静的面颊染上红晕,仿佛含着淡淡讥嘲的眼里满是怒火,便是这般境地,她还维持着那出众的仪态,让人想要—— 弄乱她。 宋简之的眸色越深,伸手挑向她白玉似的下颌。 第21章 “来人。”宜真下意识往后避开,便唤道。 “没有人的。”宋简之轻声,看着宜真眼中淡淡的惊慌,微微笑起。 这个女子,冷淡,疏离,高高在上的讥嘲着他。 可现在,她的一切都由他掌控。 这一切都让宋简之油然升起愉悦之情,但他又清晰的认知到这都是他通过下药得来的。 那种羞耻和现下的愉悦一起,交织成一种难言的兴奋之感。 宫中来的嬷嬷和两位姑姑都被他想办法调走了,而宜真的丫鬟也都被他拦在了门外。等人来了,该发生的都已经开始了,来不及了。 宋简之如是想着,可下一刻,他眼角余光瞥见一抹黑影,紧跟着,颈间一痛,头脑一片空白中,伴随着肩背的剧痛,被人强行砸在了地上。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42章 是谁?! 宜真屋子里怎么会有别人?! 意识勉强回笼后,宋简之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里,怒火霎时腾起,他竭力看去,想看清楚这个奸夫的样子—— 一个其貌不扬的女子。 怒火一滞,宋简之不由愣住。 女人冷漠的看了他一眼,眼中带着蔑然鄙夷,问,“郡主,这个人怎么解决?” 宜真已经有些控制不住了,她按捺不住的伏在软枕上,喘息道,“打断他的腿。” “什——” 宋简之一惊,下意识想开口,可随之而来的就是腿上的剧痛。 “啊!” 他忍不住痛呼出声,屈身想要抱住腿,但随之带来的却是更大的疼痛。 隐约间,宋简之听到女人轻轻啐了一声。 “郡主,我这就去叫大夫。”女人上前小心扶起宜真道。 宜真神志已经恍惚,只勉强叮嘱她,“不要让人碰我。” 她厌恶极了。 女人郑重应是,至此,宜真才放心的昏睡过去。 之后发生什么,她都记不清了。 她醒来时,口中满是药味的苦涩,屋内灯火昏暗,天还黑着,不知是什么时辰。 “郡主!”梅儿惊喜的喊道。 之后一群人上来拥簇住她侍候,屋内灯火一盏盏点亮。 宜真被扶着坐起,浑身无力,头脑微痛,浑身透着一股疲惫过度的难受之感。 阿竹在一旁冷静的说完她昏睡后的种种,女人控制住守着门的那些人,高嬷嬷和两位姑姑也赶了回来,之后控制住自得院上下,叫来大夫,一直到现在。 “宋简之呢?”宜真按住额角,松开咬紧的牙根轻声问。 她根本提不起劲。 阿竹面上露出一个微妙的笑来。 “腊梅姑娘将他关在房里,一直到现在。” 腊梅是皇后娘娘赐给宜真的护卫,平日里不起眼,但武艺高强,专门负责保护宜真。 宜真细眉微动,从醒来后一直在心中涌动的那股怒意才稍稍散去。 “现在几时了?” “大约寅时。” 也就是说她昏睡起码三个时辰。 宜真心中稍加估量,试图打起精神。 “老夫人那边怎么样?” “只是差人来问过两回,有乐姑姑说伯爷睡了,之后就没动静了。院里倒是有人想着出去,大约是报信,都被高嬷嬷带人给扣下了。” 宜真这才露出一个淡淡的笑。 “劳烦嬷嬷和姑姑了。”她看向守在床边的几人。 “是老奴失职,回来的晚了。”高嬷嬷有些愧疚的说。 有乐也是,两人先后请罪。 “正所谓只有千日防贼的,谁知道那母子俩竟然会这么做。”宜真平静的说,并没有太过在意。 便是她也没有想到。 “大概是我疏离的太过坚决了,她们也知道不可挽回,索性出此下策。” 宜真喝了点水,休息了好一会儿,终于打起了一些精神,起身去看宋简之。 院内灯火幽微,丫鬟在前打着灯笼,阿竹和梅儿小心翼翼扶着宜真,走到偏僻的门前,吱呀一声推开门。 这个屋子大抵是鲜少有人住,刚开门一股灰尘就扑的扬起,宜真透过摇晃的烛光,看到里面被绑着仍在地上的宋简之,嘴被一块布堵着,鬓发乱糟糟的,昏沉着看来,满身狼狈。 忽的,他又激动起来。 宜真不懂,就那么定定的站在门外,欣赏似的看了好一会儿。 宋简之初时还动一动,眼见着宜真没反应,这才放弃。 他躺在那里,死死的看着宜真,可入目的身影婀娜多姿,风仪出众,群婢环绕,高高在上衬的他如同脚下一滩烂泥。 恍惚中,宋简之仿佛又回到了十五岁那年。 祖父身体渐渐开始虚弱,知道他和表妹的事之后,雷厉风行的将表妹嫁了出去,对他说了家中的处境—— 他的叔伯全都已经去世,而他弃武学文,无法继承他在军中的势力,一开始还好,他的老朋友们老下属们还能照顾他一二,可等到时日长久,这份情谊也会随之淡去。 如今最稳妥的是,抓住陛下早年许诺的那份亲事。 所以祖父带着他,开玩笑似的同陛下提起了那份婚约,好在,陛下同意了,前两位长公主都不行,最后长宁长公主开口,高高在上,漫不经心的推出了舒宜真—— 像丢掉一个不喜欢的物件那样,用她不喜爱的孙女打发掉他们祖孙。 当时的长公主和现在的舒宜真在恍惚中重叠,宋简之眼中不可遏制的浮现处一股憎恶。 他猛地闭上眼。 宜真看了好一会儿,欣赏够了她这股狼狈样,才抬步—— 这还不够。 进去之后,宋简之依旧闭着眼,不准备理会他,似乎是想在这样狼狈的境地里维持住那微弱的尊严。 宜真扯了扯嘴角,一抬手梅儿立即送上茶杯,她接过直接泼到了宋简之的脸上。 宋简之豁然睁开眼看向宜真,目光冷的像冰。 宜真扯着嘴角笑了笑,随手将杯子砸在宋简之的脸上。 “宋简之,你真可怜。”她垂眸低语。 宋简之眼中的情绪越发激烈,可千言万语,都被嘴里的布条给堵住了。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43章 “这门婚事是你祖父求来的,为此你放弃了你的表妹,你不愿意,却不敢反对。” “我这个赐婚人选你不满意,你不喜欢,却不敢说出口。” “长公主府轻视你,你心中怨恨,却什么都不敢做。” 随着宜真的话语出口,宋简之越发的激动。 “你冷落我,疏离我,不过是无能的迁怒罢了。” 这句话仿佛戳中了什么,宋简之激烈的挣扎片刻,却又莫名的怔忪起来,愣愣的看这个宜真。 “我瞧不起你。”宜真轻笑,“你这个人,满心傲气,却没有对应的手腕,无能到迁怒于我一个弱女子。” “可笑,可怜,可耻。” 宜真冷漠的道。 她想说的话都说尽了,也不想听宋简之要说什么—— 左不过都是那些话,好听不到哪儿去,宜真直接转身,带着人离去。临走前吩咐一句,将宋简之送走,至于他的腿,就说起夜摔着了。 “别人不会信吧。”梅儿嘀咕。 有乐脸上的笑有些淡,说,“信不信都无所谓,不过是一个由头罢了。反正谅襄台伯府的人也不敢说什么。” “而且,她们会处理好这件事。” 不然让外人知道了怎么说,说宋简之给宜真下药不成,反被打断腿? 也不知道宋家和宋简之丢不丢得起这个人。 屋内,宋简之木木的躺在那里,但整个人却是前所未有的冷静。 刚才宜真的话不停的在他眼前回荡,被欺辱的愤恨和被看透的羞耻交织,但难以掩饰的,还有那丝丝缕缕的羞愧。 宜真说的都对,所以,在被他冷淡对待的时候,她都在想什么呢? 她也不是一开始就对他冷淡的。 她是不是也难过,痛苦,无措过? 他这么对她,这么对她…… 没被戳破的时候宋简之尚且能自欺欺人,现在知道宜真已经看透,他顿时羞耻极了。 宋简之,你太可耻了。 你活该。 事实就像有乐说的那样,宋简之被送走之后,很快就被廖氏那边接手,安顿好。 整件事做的十分平静,没有引起丝毫风波。 第二日,宜真推说病了,没有去向廖氏请安,廖氏反倒派人过来看望关切,别的什么都没说。 这件事就这么悄无声息的被揭过了。 - 宋简之的任命已下,虽然断腿,但也不能耽误—— 职位都是有数的,你不去,自然有人要去。 那边大夫为宋简之接好断腿,稍养了几日后,等正式的任命文书下达,府中就开始为他准备行囊。 这些事情宜真借着生病的由头全都推了,由着廖氏费心。 春日渐盛,二月不知不觉过了半,院中的杏花开了,浅粉色的花堆满枝头,淡淡的香气萦绕。 宜真见了喜欢,让人将软榻搬到树下,继续看她的杂记—— 还有很多,预计她照着这样的速度看下去,能看到年底。 春日连风似乎都格外温柔,微微拂过,片片花瓣飘也似的慢慢落下,掉在宜真如云般的青丝间。 她低头捧着书,如玉的脖颈在枝叶漏下的日光中仿佛生着光晕。 宋庸过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不由微怔。 恍惚中,仿佛看到九天之上的仙子。 “母亲。”他很快收敛心神,笑着唤道。 宜真抬头,未语先笑,道,“坐。回来了,玩的如何,可还开心?” 自从她在帝后面前得了脸,宋庸这个被她养在膝下的庶子也被更多人知道,倒是多了不少朋友,平日里也总被约着出去玩耍。只是这个孩子懂事克己,哪怕这种情况下也未曾懈怠过习文学武,竟未曾让她费过一点心。 丫鬟们立即动身,搬了锦凳在宜真一步之外放下。 宋庸落座,嗯了一声,关切道,“母亲今日可好些了?” 自从前些日子宜真称病,他就一直惦记着这件事,几乎每日都要来问候—— 虽然瞧着宜真无事,但既然她露出这样的口风那定然是有原因的,宋庸半是关切,半是为了配合。 “好些了,只是晚上吹了风,稍有些不适罢了,养上几日,慢慢就好了。倒是你,今日出门都玩了些什么?”宜真笑着说,握着书卷抬头看他。 小孩子总是长得飞快,尤其是十来岁的年纪,几乎一天一个样。 合身的袍子,金冠,玉带,再加上读书习武勤习礼仪后,养出的从容气度,挺拔身形,以及出众的仪态,这样的宋庸走出去,谁不赞叹。 这是只有勋贵世家,堆金砌玉才能养出的样子。 这是宜真养出的孩子,他现在的样子,谁还能想起初见时那灰扑扑的模样。 她心里,也是为之骄傲喜悦的。 宋庸一一乖巧道来,今日约他出门的是左右隔壁几个候伯府邸的孩子,一同去了城北校场去看练兵。 “竟去了校场。觉得如何?” “孩儿见了,只觉我大齐军士兵强马壮,威武煊赫。”宋庸说的认真。 宜真不由一笑,说,“正是如此,只是——” 当今能结束乱世,称帝建国,手下的军武自然强大,只是大齐立国时日终究尚短,四下还有不少隐患。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44章 事实上,哪怕是前世宋庸登基,她临死前,在外还总有蛮夷扰边,在内亦有前朝余孽作乱,算不得太平。 若只是寻常孩子,宜真不会说这个话,但宋庸是不同的。 他是未来的天子,她觉得有必要,也需要跟他说一说这些事情。 宋庸听得认真,眼神微动,若有所思。 他生来聪慧,神思敏捷,只是囿于见识不够。如今从宜真口中得知这些,心中顿时生出种种想法。 “好在,我大齐人才济济,你们这一辈长成,各自努力奋斗,终有一日,能缔造出真正的盛世。万国来朝,岂不快哉。”宜真直抒胸臆,期许的看着宋庸。 在这样的目光中,宋庸精神一震,心潮澎湃。 这样的情形,他何尝不想。更莫说宜真对他有此期许,他不由越加的振奋激动。 “母亲,孩儿会更加用功努力,绝不让母亲失望。” “错了。”宜真捏着书卷点了他一下。 “是不要让你自己失望。” “不要等到而立之后,回忆往昔,全是懊悔。” “知道了吗?” 宋庸立即点头,宜真一笑。 若要说起来,她对宋庸并无太大的期望,可再仔细一想,又似乎有很大的期望—— 她期待着宋庸回归自己的身份,成为皇孙,成为殷章,期待着他登上帝位,成为记忆中那个运筹帷幄的天子。 宜真有时仔细想来,难免会有些惶恐,担心自己会将宋庸养坏。 索性他一直都表现的很好,让她得以安心。 午膳两人是一起用的,用过之后,宜真会和宋庸聊一些教学之上的事情。 “母亲,我想学习数术。” 聊过之后,宋庸道。 宜真微讶之后,很快恍然。 “倒是我疏忽了,的确该找个人好好教你。”她道。 礼、乐、射、御、书、数,是为六艺。 礼仪有高嬷嬷教导—— 这个活是她老人家主动要求的。 宋庸的礼仪虽然有宜真派人教导过,但在高嬷嬷眼中还是差了些,她教授之时,特意混入了宫中礼仪。 至于乐,书,则由江秀山这个文师傅教授,射,御有陈豪这个武师傅,算下来,就差了数。 “母亲这就命人去找,你且先等等。”宜真立即道。 宋庸到宜真身边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可对于他的请求,宜真依然保持着足够的关切,念几次,他心中一暖。 “不急,江师傅也能教我些,只是他知道的不多。孩儿总觉得,数之一道用处极大,便想多学习学习。” “你这么想是对的。”宜真想了想,放下书道,“似母亲管家,就要勤习数算一学,不然手下的人有欺瞒谎报都看不出来。不求精通,但也不能轻而易举就被人糊弄。” 宋庸认真听着,很是赞同。 宜真也没有耽搁,立即就叫了人进来。 她本来准备叫阿竹的,但是进来的却是高嬷嬷,面对对方的主动请命,她有些无奈的笑了笑,说好。 等高嬷嬷离开,宜真看了眼宋庸,他安静坐在椅上,对上她的目光后回了一个笑,请辞告退。 宜真应允。 等人离开,她又看了会儿,眼睑微垂。 高嬷嬷的亲近表现的太明显了,宋庸聪慧,定能看出不对劲之处。 罢了,先拖着吧。 左右不说的话,想来宋庸也猜不出自己的身世是何等离奇。 是夜,宜真洗漱过后,倚在床头看书。 阿竹从外面进来,小心挑起帘子,低声回禀道,“郡主,蔡家表姑娘寻人买了一份秘药,是……” 她不放心,附耳压低了声音。 宜真静静听着,等阿竹说完,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那就好。”她说。 之后宜真一直安静在院中待着,等到宋简之启程前一天,才总算动身,去了老夫人院中。 不为别的,作为妻子,她体贴的提出,将两位通房提成妾室,虽宋简之赴任,也好伺候他。 多日不见,廖氏表现的温和依旧,只是比起之前少了些过分的殷切。 她也知道经过那一遭,再想和宜真和好如初不可能了,如今只想着,能维持住眼前的情状也不错。 闻言,廖氏神情微动。 对于宋简之在女色方面,她素来不怎么多管,只要别碰那些不干不净的就行。只是家里的通房,到底要更干净放心些。 “你有心了,谁家不羡慕我,得了你这样体贴懂事的一个儿媳妇。”廖氏满口的夸赞。 宜真懒得应付她,眼见着目的达到了就利索告辞。 谁知,刚出院门,就瞧见坐在椅子上被人抬来的宋简之。 “伯爷。”她平静唤了一声,便准备错身离开。 “夫人……”宋简之想要叫住她,可宜真仿佛没听到般,径直抬步离开。 他示意仆役停下,回头却只能看到宜真施施然的背影。 没有回头,也没有停。 宜真回了自得院,没多久,两个通房便过来拜见她,欢喜的谢过。 她们虽是通房,有人伺候,但到底不是正式的主子,再加上宋简之一直冷落,在府中处境并不好。如今被宜真提为妾室,得以有了个正经的名头,每月能领的月银都要多了不少,以后的日子也能好过些。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45章 宜真受了礼,叮嘱几声,就让她们退下了。 阿竹去送,等回来后便在宜真耳边低声说,那位苏姨娘有意示好,表示会将宋简之身边的事情传给她。 宜真早就安排了人盯着宋简之,不过身边人能知道的到底更多些,闻言就笑了笑。 “她有心了,回头给她送些银子去,悄悄的。” 府上两个通房的来历宜真都是清楚的。 刘姨娘是宋简之身边伺候的丫鬟,一家子人卖身契都在宋家。而这位苏姨娘原本是个粗使丫鬟,只是因为相貌好,才被指给宋简之,家里则是普通的农户。不怪她会做出这个选择。 阿竹应是。 第二日,宋简之启程。 宜真借口身体不适,没有去送。 府中的男主人离开,只剩下上面一个老夫人,下面一个宜真,仿佛一下子就清静下来了。 这是一种心神上的清静。 听到梅儿递来的消息,宜真深深吸了口气,霎时间觉得这春日似乎都更明媚些了。 她起身折了枝杏花,如今开的越发绚丽了,如云似雪,风一吹便飘飘扬扬撒了一地。 “中午让膳房上些拿手的。”宜真笑着说,眉眼微弯,毫不掩饰的愉悦。 见她高兴,一众侍候的人也都开心起来,立即忙活起来。 “去,把屋里装饰都换一换。”宜真想了想,又说。 换个摆设,换个心情。 不然还跟以前宋简之在府时一样,想想就觉得晦气。 就这么着,接下来一上午,院中都忙忙碌碌的没有停。 宜真倒是惬意,只坐在杏花树下看书,不时捻走掉在书页上的花瓣,本是放在身边,可刚攒上三四片,就被风儿一吹,带走了。 “郡主,消息传回来了。” 不多时,阿竹过来低声说。 宜真眼睛一抬,放下书看了过去。 “蔡家表姑娘在城外长亭相送,杨二亲眼看着她把那壶加了料的酒倒给襄台伯喝下,整整三杯。”阿竹素来是个稳重谨慎的性子,可说道这里,眼神微动,竟带出了些笑意和畅快来。 宜真也笑了。 若说宋简之离府,她整个人都畅快起来,那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她就是难言的欢喜愉悦了。 加的料是断子药,男子喝了,自此再无子嗣。 上一世,宜真不同意宋简之纳蔡静姝入府,但之后还是为他纳了几位妾室,本意是想诞下一个孩子抱养在自己膝下,可谁知几年下去竟然一无所获,后来寻了大夫来看,才知宋简之无法使女子有孕。 若非如此,她也不会过继旁支子嗣到膝下。 大夫说是天生的,但后来一次偶然的机会,她发现了些许线索,而后一路追查下去,就查出是蔡静姝所为。 宜真现在还记得当时的惊讶。 她本想追查下去,然后就一病不起。 直到临死前,见到了那一家三口的模样,宜真才恍然。 原来如此。 所以她在了悟自己重生后,就一直在等着这一天。 如今她等到了。 “今天是个好日子。”宜真微笑,抬头看向天空,万里碧空如洗,飞鸟掠过,微风席卷花瓣,飘向远方。 她真的重生了,走出了不一样的路。 宜真忽然无比真切的意识到。 - 不过世事难料,宜真没高兴多久,就撞见了一桩烦心事。 宋庸跟隔壁秦家和白家几个孩子玩的时候,跟长公主的孩子打了一架。 事发时,宜真正在崇国公府赴宴。 国公夫人得了一株稀罕的茶花,一株七色,极是稀罕。她这个郡主最近正是炽手可热的时候,被国公夫人拉着闲话,丫鬟匆匆道来,禀了这个消息。 这下茶花也无心在看,国公夫人同宜真一道赶了过去。 路上边走边问。 丫鬟忙一一说来,是长公主府二房的少爷先动的手,被吉安伯家的公子拦下,然后这么一来二去,就打起来了。 宜真平静听着,一路到了地方,就见已经来了不少人,她继母和三叔母几乎是前后脚也到了。 只见长公主府舒家一群孩子还有各自母家的孩子,加起来十来个,正站在一旁,怒视对面的几个。 宜真一眼扫过,是宋庸经常玩的那一伙,大约七八个人。除了隔壁保宁侯府的秦峻外,还有昌国公家的高云,吉安伯家的白聪,带着他两个弟弟,白智,白明。 “母亲。”见宜真穿过人群进来,宋庸立即上前见礼。 宜真看了眼,见他无碍,心中一松。 她目光划过,一眼就看到自己二婶的那几个孩子,最大的只比她小两岁,今年十四,眼下形容狼狈,正死死的看着她。 从前因为二夫人的姐姐是德妃,膝下还有晋王的原因,二房这几个孩子在府中是最受宠爱的,他们从不把宜真放在眼中,没少挤兑她。 那时候,宜真从没想到,有朝一日,会被他们这样看着。 “我从前与二婶和几位弟弟无冤无仇,现在他们这样看我,是因为德妃与晋王之事迁怒于我吗?”宜真看向自己的继母。 大夫人和三夫人都被惊了一下,心中发紧,没想到宜真竟然会这么说,直接跳过几个孩子打架的事情,将矛头指向这里——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46章 这个话她们可不敢应。 “怎么会,不过是小孩子玩闹的失了度,一时没控制住罢了。”大夫人立即说。 “是这样吗?”宜真眼中浮现出淡淡的讥嘲。 二房嫡出的两个孩子,老大名唤舒澎,今年十四,在宜真之外年纪最长,小的今年十一,叫舒涛,府中排行第四。 刚才动手的就是舒涛。 相比之下,舒澎已经懂事,清楚宜真的话意味着什么,闻言咬了咬牙,虽然不甘愿,但还是强忍住开口,说,“姐姐言重了。弟弟岂敢,就像大伯母说的,刚刚情绪激动,没忍住。” “哦?涛儿,是这样吗?”宜真看向舒涛。 舒涛一万个不情愿,更不想动,知道被舒澎紧紧攥住胳膊,才慢慢看向宜真解释。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你们是迁怒我,所以才以大欺小,对阿瑾动手。既然不是,想必是我误会了,谁能跟我说说,刚才是为什么打起来?” “是舒涛说舒姨不好,然后我们才跟他吵起来的,但宋庸一直在讲道理,说的他们无话可说,最后舒涛恼羞成怒动的手。” 秦峻眼神一闪,立即大声说。 大夫人和三夫人下意识觉得不妙。 “说我什么?”宜真细眉微动,笑着问,耐心极了。 “说,说……”秦峻迟疑起来。 “舒涛,你告诉我。既然你觉得姐姐不好,当面跟姐姐说,如何?”宜真不用想都知道他们会说什么,左不过是那些话罢了。 舒涛低着头,他再傻也知道,那些话现在不能说,可他这个心虚反应恰恰说明了秦峻说的是对的。 舒澎见了心里一急,心知不好。 “长姐,涛儿只是不懂事,胡乱说的,他没有恶意的。”他下意识解释。 “到底是孩子,难免不懂事,宜真就莫要计较了。再说,小孩子磕磕碰碰,也是难免的。”三夫人笑道。不管府内如何,现下出来了,她都要维护长公主府的颜面。 “十几岁的人了,还不懂事,可见是没教好,三婶回去还是多跟二叔说说,这孩子,还是要好好教一教才行,您说是吗?” “正是这个理,等回去后我一定好好跟你祖母,还有你二叔说说。”三夫人没想到有朝一日会被宜真一个晚辈说到脸上来,顿时有些恼,口中不软不硬的道。 “那便劳烦三婶了。毕竟,同出一府,别家可不管是几房的孩子,你说对吗?”见她拿长辈压她,宜真眉微动,略笑了笑,抬步轻移,到三夫人身前,慢声轻语。 “您也要为几位弟弟着想。” 说着话,宜真抬手,她拍了拍三夫人所出儿子的肩。 说罢,宜真不欲跟两人继续说下去。 两人到底是她的长辈,若再继续,不管输赢,对她都不利。 宜真从容告退,扫了眼二房兄弟两人,道别之后带着宋庸走了。 舒家一家子上下,都不是多么有良心的人,比如她父亲,比如她的二叔三叔,二婶失势,她那位二叔很快就冷落了二婶所出的几个孩子,不必她多费心,在一众庶出兄弟里,两人也不会好过到哪儿去。 从头到尾,宜真从容自若,话说的不疾不徐,却始终占了上风。 三夫人看着,心里直发堵。 “大嫂,你这闺女现在可是出息了,连我们都得赔笑脸。”她对着大夫人说。 她这个嫂子从前对宜真也没好到哪儿去,虽然不算苛待,但也没少让宜真受委屈。现在宜真过得得意了,她就不信她心里不呕的慌。 大夫人心里自然不痛快,但她能忍,闻言只是笑笑,几句话就带了过去。 来崇国公府赴宴的人看了场热闹,回头各自低语。 三夫人总觉得别人都在说她们,心里越想越是不舒坦,心里暗恨二房那两个蠢货没眼力见,想欺负人也要挑没人的地方,怎么偏在这个场合闹出来,这下还不知道京中那些人怎么说他们。 之前她那个二嫂被德妃母子牵连,长公主府多少也受了影响,正是要老实的时候,他们还冒头。 照她说,就不该把他们放出来。 离开后,宜真又问了几句,确定宋庸无事,照常赴宴,一直等到归家,安静的马车里,她才问,“说吧,今天怎么回事?” 宋庸低着头,似乎有些不安,低声说了一遍,跟之前那些人说的差不多。 “我要听实话。”宜真倚在软枕,看他糊弄她,耐心的说。 宋庸心里一跳,一抬眼,却见宜真是笑着的,一如从前,温柔从容。 他陷入短暂的纠结。 宜真忍不住就轻笑了一声。 一想到以后雄韬伟略的殷章在此刻,竟然会为了如何糊弄她而烦恼,她就觉得有趣极了。 “你这样聪明,若想平安无事,自然什么都不会发生。”宜真笃定道,“所以,你是故意的。” 宋庸眨了眨眼,有些惊讶,末了讪讪笑了笑。 “瞒不过母亲,我就是生气舒涛那样说您,所以就故意激了激他。是我不好,母亲别生气。”他带着些小心的看着宜真,笑着卖乖。 宜真心里一下就软的不行。 “我气什么,气你维护我?”她说着点了点宋庸的眉心,粲然一笑,说,“母亲高兴,有赏。”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47章 宋庸立即一副松了口气的样子。 “母亲高兴就好,赏就不必了。” 宜真面上是止不住的笑,她看着宋庸,心中忽然有些感慨—— 继皇后之后,为她出气的,竟然是个孩子。 别管他之后会如何,现在的他都也才十一岁,尚年少。 回府之后,宜真拿了库房册子,选了一方砚台命人给宋庸送去。 他之前初学,用的都是铺子里买的,虽然不错,但跟这前朝名师所做的砚台相比到底不如。 宋庸高高兴兴的收下,继续读书。 今天出去半日,落下的功课眼下回来了得补上。命人换了新砚台,研墨,他继续默书。一为习字,二为熟悉读过的书。 他慢条斯理的净手,看了眼屋内侍候的人,让他们都退下—— 这些人都是宜真为他安排的,两个书童,六个小厮,还有婆子,粗使下人。其中小半是二月后安排来的人,但是,他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一个个妥帖,稳重,少言,规规矩矩,侍候他恭谨又细心。 尤其是今天,其实打架的时候他们这边是不占上风的,那时他都做好受伤的准备了,可就是他身边跟着的两个小厮,不动声色的下了暗手,又把他往后面护,愣是让他一点伤都没受。 这样的人,真的是宜真能安排的人吗?还有宜真身边那个高嬷嬷,对他也亲切的不寻常。 宋庸心中飞转,垂首提笔,很快静心落笔。 不管是怎么回事,终会有弄清楚的那一天,不急。 就像舒家那些废物一样,不急。 崇国公府发生的事以兄弟两人被罚跪祠堂结尾,但也只是做给外人看的。 安抚也好,致歉也好,从头到尾没人来见宜真。 梅儿有些愤愤,忍不住念叨几句,宜真却是一点都不奇怪的。 她那位祖母蛮横惯了,又很是傲慢,跟她致歉相当于低头,她不会愿意的。不过……想来她们也高兴不了多久了。 松快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一转眼就到了二月底,三月在望。 就在这时,京中又发生了一件大事: 长宁长公主府三老爷不慎坠马,被踩断了腰骨,从此只能躺在床上,再不能起身走动。 知道这个消息时,宜真心中一跳。 难道偷走医书的就是她这位三叔? 长宁长公主最疼爱这个小儿子,为此不知流了多少泪,但这似乎只是个开始—— 初一大朝会上,有御史参奏长宁长公主府侵占民田,私自开矿,忤逆上意,不敬之罪。 陛下有令,严查。 此事一出,朝野皆惊。 长宁长公主要进宫面圣,却被拦在了宫门之外。 这还是有史以来第一次。 这件事发生时,宜真在坤宁宫中。 德妃事发之后,陛下给了宜真随时可入宫的权利,这个权利以往只有三位长公主才有,在此之外,哪怕是诸位亲王和公主都是没有的。算下来,她是第四个。 碰巧,今天宜真入宫来探望皇后,没想到竟恰好撞上了这件事。 她亲眼看着陛下下朝后来皇后宫中,看皇后叹气,说长宁长公主知道后肯定要进宫,问皇上可想好怎么做,然后皇上脸微的一沉,跟着就叫来人下了吩咐,不许长公主入宫—— 皇后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堵住了长宁长公主的路。 宜真在一旁看着,心中不觉跳的快了些。 第22章 眼见着帝后两人很快就说起了别的,宜真识相告退,不想打扰,却被皇后留了下来。 “你祖母在宫门外,见了你怕是要为难,用了午膳再走。”她道。 “这…”宜真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倒是没有推辞,笑道,“多谢娘娘体贴。” 她倒是不怕被祖母为难,不过似这般被帝后留下用午膳也不是第一次了,知道两人想听什么,宜真就没再推辞。 帝后相处如同寻常夫妻,用膳时也不爱被人围着,一般都是遣了宫人到门口守着—— 从前如何不知,起码宜真在这儿用的几次,都是这样。 午膳摆好,一桌子菜不是寻常百姓想象的那样都是山珍海味,也没有几十道摆一大桌子,只十来道菜,唯一可以撑到的,大抵是色香味俱全。 御膳房的手艺没几个能比得上,看着就好吃。 帝后崇尚节俭,体现在方方面面。 宜真坐在下首,等帝后动筷,才抬手。 与寻常人所想的不同,帝后两人不管是相处还是用膳,都跟寻常人差不多,吃饭时也是边吃边聊。 宜真初时尚有些不习惯,现在已经能自若的不经意提起宋庸的事情了。 他学习如何,又长高了,喜欢吃什么,穿什么。 每到这个时候,帝后都听得格外认真。 “我觉得他穿红色好看,衬的气色好,也贵气,可他小小的年纪,瞧着竟更喜欢灰蓝等颜色。”宜真似闲聊般说起。 皇后听着忽然笑了。 “你说他穿红的好看?”皇帝问。 宜真点头,说,“他生的白,眉目英气,穿红色,格外出挑。寻常人可穿不出他那样的效果。”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48章 “挺好的。”皇帝说,和皇后对视一眼,笑了。 午膳过后,长宁长公主已经离开,宜真便也告退出宫。 等她走了,殿内只剩下帝后二人,皇后才笑着说,“到底是亲父子,这喜好都相似。” “还是不一样的,像弘儿穿红色就不好看。” “那还不是因为他常年奔波,晒得黑。”皇后忍不住说,“他小时候也挺白的。” “我倒是不记得了。不过你这么一说,还真是。” 两人凑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了起来。 看着皇后面上的笑颜,皇帝心中感慨,从老大去后十来年了,他终于在皇后脸上看到了这样真正欢喜开心的笑。 想起秘卫传来的关于那个孩子的消息,皇上心中也十分欣慰。 是个聪明孩子,这就好,聪明好,聪明以后就不会吃亏。 “你说宜真是不是猜到什么了?”两人聊了好一会儿,皇后问。 皇帝点了点头,说,“那是个聪明孩子,应当是心中有数。” 他没跟皇后说自己给宜真的叮嘱,经过那一遭,她肯定会猜到一些。 皇后这才慢慢点头。 “咱们什么时候把那孩子给接回来?”她看向皇帝,不自觉带着点急切,“我知道陛下心里有数,只是我这心里总惦记着,不安生。” “这事,不能急。” “我想把弘儿的一切都给他——” 皇后眼睛睁大,露出惊意。 在知道宋庸的存在之后到现在,她从未生出过这样的想法。对她还说,宋庸只要还活着,就够了。 她不是没有期望,但皇后不愿深思,怕会失望。 “陛下……” “所以,要先好好安排,也要多看看,这个孩子怎么样。”皇帝早在知道宋庸的存在后,就动了这个心思,尤其是最近一段时间观察下来,见他聪慧稳重,那个想法就更清晰了。 太子是他最喜爱的孩子,也是他最亏欠的孩子。 这个大齐几乎是他们父子一道打下来的,皇帝不愿意,更不高兴把大齐交给其他儿子,尤其是在知道宋庸还活着的时候,那会让他觉得对不起太子。 皇后没说话,却落了泪。 “陛下,这些年辛苦你了。”她说,她一个妇道人家,想念弘儿时还能哭一哭,可陛下的苦,谁有知道。 “说什么辛苦。”陛下稍有些不自在,双眼却已经柔和下来。 他拥着皇后,夫妻几十年,对他最好,最体贴他的,永远是怀里这个女人,最苦的,也是这个女人,他如何舍得辜负她。 帝后之间的对话无人知晓。 另一边,宜真出宫后没急着回伯府,而是去街上逛了一下午,又添置了不少新绸缎面料,还有一些珠宝首饰等。 她如今是有封地的郡主,每年封地税收尽归于她,可以说是以丹阳一县供养她一人,再加上她的嫁妆和产业,如今手头宽裕的很。 这一逛,直到傍晚才归家。 “郡主,长公主府的人求见您,下午就来了,一直等着呢。” 刚进府门,管家就迎上来禀报。 “可是祖母有事找我?早知我就早些回来了。”宜真面露惊讶,步子却依旧从容。 梅儿在后面低着头忍不住笑。 她就说自家郡主这样不好动的人怎么在外面逛了一下午,原来是这样。 一想到长公主府的人被撂了这么久,她心里就高兴。 一路入内,径直去了待客的前厅。 刚进门,屋里的人就匆匆迎了上来,满脸笑意恭敬的说,“郡主您可回来了。” “长公主有请,命老奴来接您。” “那这便动身吧。”宜真倒也好说话,她早就知道这次见面是免不了的。 她那位祖母可不是讲究人,最会胡搅蛮缠。 说话间宜真就动了身,跟着来人一道回了长公主府。 一进门,焦灼紧绷的气氛就迎面而来,丝毫没有之前的惬意繁华。丫鬟下人们来来往往,哪怕尽力遏制,依旧露出些无头苍蝇般的烦乱之感。 大厦将倾—— 宜真心中忽然想到这个词,一路长驱直入进了正院,刚进门,就见屋内坐的慢慢当当,她的祖母,生父继母,二叔父三叔母都等在这里。她看了眼,忍不住有些好奇没在这儿的三叔父现在是个什么情形。 听说腰骨断了…… 应当很狼狈,这样一想,她好奇的心思顿时散了。 她前脚进门,后脚目光就要全落了过来。 肉眼可见的急切掩都掩饰不住,比起上次晋王事发后她回来,还要严重。 宜真却是不急的。 她从从容容的见了礼,叫了一圈人。 “今天你也在宫里,你说,是不是皇后拦着陛下,不让她见我的?”长宁长公主按捺不住开口,愤愤不已,“我就知道那个女人不安好心,一心只想独霸陛下,连我们这些姐妹都容不下。” “娘慎言!” 兄弟二人一惊,不同于母亲的愤愤,众人慑服于帝后所代表的皇权之下,此刻正心慌意乱。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49章 若不是作为儿媳不好开口,大夫人和三夫人险些没忍住。 宜真神情微妙,她目光扫过众人,而后对上自家祖母的双眼—— 对方显然一直在看她。 “祖母真的不知道陛下为何不愿意见您吗?”她轻声问。 长公主神情飞快闪烁了一下,而后理直气壮的说,“我知道什么?都是那些人胡说八道。什么侵占民田,朝中多的是——” “母亲!”大老爷仓促打断,不敢再让长公主说下去。 宜真细眉微动。 朝中的确多得是贪婪之辈这样做,但长公主能一样吗?她是陛下的姐妹,天子最信重的人之一,不知道被多少双眼睛盯着看着。越是这种事上,她越是应当做表率,而不是与其他人同流合污,丢皇上的脸。 皇帝登基之后,一心清明吏治,最恨的就是这些贪赃枉法之辈,如今自己的亲妹妹这样做,就是拆他的台。 若没有皇后的事,说不定他暗地里也就处理了,可现在长公主府的人竟然敢掺和到地位之争中,陛下自然要拿长公主府做例,杀鸡儆猴,警告那些蠢蠢欲动的人。 “不知就不知吧。”宜真环视一圈,施施然寻了空椅子坐下。 “祖母这般着急的寻我来,不知有何要事?”她淡定的问。 “你先说到底为何不让我入宫?”长公主立即开口。 几个人在一旁看着欲言又止,觉得这不是重点,但一想又觉得这也算要紧,就看着宜真等她开口。 众目睽睽之下,宜真笑了。 她理了理衣袖,不急不缓说了当时的种种,末了看向长公主,好奇她的表情。 “好啊,我就说那个女人没安好心,她——” “娘!” 几人再次打断长公主。 “不让祖母您进宫的是陛下。”宜真点了一句。 “混账东西。要你有什么用,不知道帮我说话,还在这儿看热闹?”要说的话接连被拦,长公主本就气闷,闻言立即就爆发了。 “给我掌嘴!”她厉喝一声。 “我看谁敢!” 高嬷嬷声音微高,从门外迈步进来,先行了一礼,礼数周全,一丝不苟,而后道,“这是陛下亲赐的丹阳郡主,不是无名无位之人。” “刚才郡主所言,毫无失礼之处,长公主如此恼怒,老奴是不是可以认为,您是对陛下的决定不满,才如此迁怒郡主?” “我没有!”长公主下意识反驳。 “不许长公主您入宫的命令是陛下所下,郡主是臣,应当忠君,应当顺从,您要让她帮您说话,是想让她违背圣命吗?” “你这老奴,退下!”长公主欲言又止,最后硬是忍下了怒气。 高嬷嬷刚出现在宜真身边她就知道了,若是别人,她这会儿早命人打了出去,可这是陛下身边得用的嬷嬷,便是她也不敢随意处置。 “冲撞长公主,是老奴的过失。只是陛下将老奴赐给郡主的时候就吩咐过,要老奴照顾好郡主,所以不敢不出声。如今话已说完,请长公主降罪。” 高嬷嬷说着又见一礼。 长公主脸颊绷紧,冲动让她想把高嬷嬷教训一顿,但最后到底忍住了。 “你哪有什么罪过,退下吧。”她咬牙说。 “老奴多谢长公主体谅,老奴告退。” 高嬷嬷这才倒退几步,出门去了。 屋内一时安静,几人都看着宜真。 片刻之后,眼看着长公主不开口,大老爷才说,“宜真,你也是舒家的女儿,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你也是知道的,这次的事,你祖母无法入宫,你在帝后面前得脸,若是有机会,便帮家里说说话。” “女儿明白,其实今日女儿便说过,只是陛下盛怒,并未理会。不过父亲放心,陛下已经下命三司协查,定不会冤枉了府上。”宜真噙着浅浅的笑,慢慢说。 这些都是真的。 不管她如何看到长公主府,该有的孝心礼仪她不会忘记,只是陛下听不听得进去,就不是她能左右的了。 闻言,大老爷脸颊微的一僵,其余几个人也没好到哪儿去,有心想说点什么,却都有苦难言。 问题是,这件事还真没冤枉他们。 陛下虽然封赏了兄弟三人爵位,也得了几个闲职,但并没有封地实权,平日里就想着多往家里捞点。 像侵占民田这种事,不少人都在做,他们就也默许了手下人的动作。 可谁知,陛下竟然生了这么大的气。 宜真一看就明白了始末,心中不由惊奇—— 她不懂,到底是谁给他们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做这种事。 似她这种闺阁女孩儿都知道这样做的严重性,而他们到现在还抱着侥幸的心思。 是无知吗? 宜真不觉得,不过是贪心作祟,撑大了他们的胆子。 大老爷和二老爷先后开口,一番叮嘱,连话该怎么说都反复说了好几遍,想要宜真进宫为他们说话。 宜真只管好声好气的应下。 反正说不说她说了算,况且就算说了,帝后也知道她的情况,不会怪罪。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50章 忠孝难两全。 还好帝后宽仁体恤。 长公主一直没说话,就算最后宜真告辞,也没吭声。 宜真也不在意,从容离开。 这时天已经黑了,月初之际,上弦月若隐若现,漫天星子倒是灿烂。 马车徐徐穿过空旷的街道,宜真将帘子挑起,看着外面不断倒退的屋舍,因为长公主府生出的些许沉闷渐渐散去。 她吸了口气,微微笑了笑。 马上就是上巳节了。 到时候也该出城去走走才是。 春和景明,正是好时节。 三月三,上巳节。 宜真带着宋庸前往郊外踏青。 今天是个好天气,天朗气清,马车徐徐驶在路上,路边草木碧青,满目的清新怡然。 寻了处景致好的地方,宜真叫停,准备下车走走。 宋庸利索的跳下车,而后伸手扶宜真下来。 宜真见了,不由一笑。 这样小小的人,做出这副风度样子来,很有些意思。 她也没说什么,饶有兴致的搭手上去,自己小心翼翼的踩着凳子下了马车。 “怎么想起扶我了?”宜真问。 “孩儿见别家孩子都会扶母亲,自然不能落后。” 宜真细眉微动,的确是这样,只是之前宋彦文未曾这样做过,所以她有些不习惯。 所以,原本亲疏早就能分辨,只是她不曾发现。 微微笑了笑,宜真也没松开他的手,索性拉着。 不知不觉,宋庸竟然已经长到她上臂处,快要到肩头了,少年人长得就是这样快。 “你有心了,只是这些事交给丫鬟做就好,你就不要费心了。” “孩儿不费心,能侍奉母亲,孩儿高兴。”宋庸说着笑道,“母亲,孩儿有个东西想送给您。” “哦?是什么?”宜真想起他这些时日神神秘秘的忙碌,高嬷嬷很是挂念,还在她耳边念叨了好几次,不由笑着问道。 “母亲稍等。” 宋庸笑着说,而后跑到后面的马车,取下自己小心翼翼放上去的东西,藏在自己身后,等到了宜真面前,才猛地拿出来。 漂亮的燕子形纸鸢,上面用颜料精心绘制着漂亮的花样。 宋庸捧着,眼睛晶亮的看着她。 “母亲,送给您。” 宜真微怔,慢慢伸手接过。 “你这几日就是在忙这个?”她抬眸看向眼前的小少年,眸光是自己没有察觉到的复杂。 宋庸点头,说,“母亲对孩儿这样好,孩儿无以为报,想着马上就是上巳节了,就做了个纸鸢,您觉得怎么样,还可以吗?” 他表现的有点忐忑,又很是期待。 “喜欢。”宜真轻轻抚摸着纸鸢的纹路。 人的记忆就是这样奇怪,有些事,明明以为早就记不清了,可等到看到相应的事物,就会不由自主的浮现—— 比如她幼年时,被弄坏的那个纸鸢。 之后宜真再没有买过纸鸢,每每看到,都仿佛能看到当初那个无能为力,只能将一切忍耐下去的自己。 可如今,宋庸将它送到她面前。 恰好是在她能护住自己所有的时候。 宜真慢慢就笑了。 “你有心了。母亲很喜欢。”她再次道。 “母亲喜欢就好,以后孩儿每年都给您做!”宋庸表现出一副松了口气的样子,欢喜笑道。 “这就不必了,母亲这个年龄,又不是小孩子,哪里还能玩纸鸢。”宜真失笑。 宋庸一副不解的样子,认真的辩驳,说,“母亲说的哪里话,您正年轻,才十六岁。况且,只要喜欢,多少岁玩都是可以的,孩儿前几日,还见着怀国公家的老夫人放纸鸢了呢。国公府的人都高兴的看着,在那儿鼓劲呢。” 他早就发现了,自己这位嫡母,明明年岁不大,可平日里老成稳重,一点不似这个年岁的人。 她平日除了处理家务和产业外,做的最多的事就是看书,安安静静,不吵不闹,静谧的如同古画上才有的仕女图。 宋庸一开始不解,等渐渐了解了她的过往后,才渐渐恍然。 他也被忽视,也被欺辱,可他没有兄弟姐妹,老夫人和宋简之平日都只当看不见他。相比之下,他的这位嫡母还要战战兢兢想方设法的在刻薄挑剔的祖母和不懂事的弟妹间以及继母手底下讨生活。 她的日子要比他更难过。 这样想着,宋庸不由心疼她。 宜真神情微的动了动,失神道,“十六……” 的确,她的年龄才十六,可她的心,已经无比苍老了。 “母亲,要不要先试试?”发现她又有些走神,宋庸笑着开口。 “好啊。”宜真回神笑道。 纸鸢顺利的被放飞,越飞越高。 宜真扯着线,专注的看着,面上的笑意在她没有察觉到的时候越发的浓郁。 种种烦恼似乎都随着这纸鸢一起飞走,只剩下纯然的喜悦。 宋庸笑着站在一旁看着。 这般玩了好一会儿,宜真估摸了一下时间,才小心收了线。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51章 将纸鸢收好,用帕子按了按额角,她冲宋庸招了招手。 “走了。” 早在几日前,宜真就收到了潞安县主邀请,邀她去赴曲水流觞宴。 这会儿瞧着,时间差不多了。 如今三位长公主,再加陛下的子孙,宜真这一辈所有表姐妹兄弟之中,潞安是年纪最长的。她是福宁长公主的大孙女,嫁的是怀安候世子。 不同于宜真这个祖母不喜爹不疼的,福宁长公主很喜欢宠爱自己的一众孙子孙女们,孙女们一个个都求了爵位,还费尽心思找了好人家。 潞安县主脾气性格好,性格洒脱爽利,整日笑呵呵的,往常也总爱照顾关心一众弟妹们,是个极好相处的性子。 大抵是宜真日子不过不痛快,所以她很喜欢同潞安县主这样的人多相处,也很喜欢这个大姐姐。 一路到了一处庄子上,外面候着的仆役忙指了路。 这个庄子是潞安县主的,里面有一大片桃花林,其间有小溪穿行过后,到桃花开盛时,微风拂过,落英缤纷,虽溪水而去,可谓是美轮美奂。 因此,每年上巳节,她这个东道主就会邀请好些人来此游玩,行一轮曲水流畅。 马车在林子外停下,宜真带着宋庸往林子里走去,越往里去,人越多,越热闹。 大多都是几家表姐妹表兄弟们,见了宜真也表现的很亲切,相互打了招呼,这般停停走走好一会儿,才总算见到今日的东道主。 “潞安姐姐。”宜真未语先笑。 潞安县主随了祖母,生了张和气的圆脸,容貌不算出众,但皮肤白皙,也算秀丽。最让人喜欢的,是她身上那种萦绕在身周的轻松自在,仿佛从没有烦心事一样。 宜真一看,便觉放松下来。 “宜真,你可来了。哦对,该叫你丹阳郡主了。”潞安笑道。 “潞安姐姐就别打趣我了。”宜真笑道。 两人说了几句话,宜真随着潞安到了曲水流畅处,只见小几等都已摆好,显然只等开宴。 潞安让宜真先去走走,但她喜静,不喜动,觉得在这儿坐着也挺好的,就推辞了,只是叮嘱宋庸去玩。 宋庸应好,行礼后告退。 “这个孩子你养的真好,小小年纪就进退有度,做事也细心稳重。我可听珏儿说了,他在那一群小子里都能说的上话了。”潞安县主在一旁笑看,等人走了,才对宜真说。 孩子们也是要分群的,如今京中,文官们是一群,再然后就是勋贵们,再往下,又要按各家关系来分。 宋庸因着宜真的关系,和宗亲家孩子们也有往来,但到底是庶子,差了一筹,平日里来往最多的,还是襄台伯府附近几个候伯府邸的孩子。玩的最好的,则是一众庶子,不过他聪明,和那群嫡子关系也还可以。 宜真闻言只是笑笑。 她从不怀疑宋庸的聪慧和手腕。 “都是这孩子聪明。”宜真道。 潞安拉住她的手言笑晏晏,看了眼左右无人,才道,“有句话我忍了许久,到底忍不住,你别怪姐姐多嘴。这孩子好是好,可人心隔肚皮,还是要有自己亲生的孩子才最妥当。” 这话若是别人说,宜真少不得要担心那人是不是怀揣了别的心思。 可潞安自小就生活和睦,成婚后一心相夫教子,是个再温和寻常不过的贵夫人,这的确是她会有的想法。 “我知道姐姐好意。”幼时宜真总是被忽视的那一个,那时,潞安都会特意照顾她一二,这份情,她一直记得。 “你知道什么?”潞安说着拍了她一下,笑道,“只要孩子是从你肚子里出来的,管他爹是谁。宋家人不是东西,咱们也不用客气。做的隐秘些就行。” 宜真有些茫然的看着她,一时竟然没反应过来她说的话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 第23章 瞧见她这呆呆的样子,潞安县主霎时笑了。 “难得在你脸上看着这样的表情。”她点了一下宜真的眉心。 “姐姐又逗我。”宜真总算回神,无奈嗔道。 这般女儿家的娇嗔,潞安还是第一次在宜真身上见到,顿时眼前一亮。 “你啊,平时就是太温顺,太从容了,男人嘛,都喜欢娇滴滴的女儿家,你若像刚才那样嗔一嗔,谁不动心。”她说。 宜真一笑,她怎会不知。 但恁多的女儿心思,也早在上辈子被消磨干净了。现在她只有满心倦怠。 “不过姐姐说的是真的,你好好想想,圣旨赐婚,和离是不能的,但也不是说咱们就只能后半辈子憋屈着。这乐子,不都是自己找的。”潞安说着拍了拍她的手,转而说起了别的。 宜真心思浮动了刹那,想起以后—— 虽然经历了一段糟糕的婚姻,但宜真仍然期待着一段和睦美满的婚姻。 仿佛那样,就能填补上所有过往的遗憾。 - 另一边,宋庸没走多远,就瞧见了正等着他的高云秦峻等人,遂一伙人玩去了。 “这次没瞧见长公主府的那些人,可算清静了。”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52章 秦峻嘀咕,笑的眉眼飞扬。 “活该。”他哼了声。 白聪兄弟三人同时点头附和,几个人都生的又高又壮,最大的白聪身量比起一些大人都差不多,只是眼中还带着稚气,显得有些憨厚的。 他一般出门都会带着两个弟弟,一个白智,一个白明。 三个名字可见吉安伯取名的时候抱了何等的期望,但可惜的是,三人的长相和脑子都随了亲爹。吉安伯者何人,陛下打天下时帐下猛将,冲锋陷阵的本事是一等一的,但要让他出谋划策…… 没人会这么干。 吉安伯夫人早年伤了身体无法有孕,就将自己的亲妹妹聘进家做了贵妾,姐妹俩相处的极好,妹妹更是一连生了三个儿子,喜的吉安伯不行,可三个人虽然得家中看重,到底是庶子,导致哥仨在京中的处境也有点尴尬。 秦峻是保宁侯世子,保宁侯夫妇头前的几个孩子全都死在战事里,本来以后后半生无望,谁知临了了都四十多了,竟又得了一个儿子,取名秦峻。 就这么一个独苗,平日里夫妇俩都是如珠如宝的护着,明明是个男孩儿,却养的格外娇气,平日里别家都不爱带他玩,所以在遇到宋庸这个有耐心的就缠上他了。 至于高云,是一众小伙伴里家世最好的,出身昌国公府。 只是不同于他们几个,高云的处境不太好,他爹昌国公世子宠妾灭妻,在他之前就生了好几个庶子,一直冷落苛待他,偏心那几个庶子。 他也是最不爱说话的那个,这会儿也只是低着头,不吭声,显得有些阴郁。 几个人身世各有各的糟心之处,恰好凑到一起,关系竟然处的极其不错。 当然,这都是宋庸的功劳。 宋庸眉目舒展的听着,只是想起自家嫡母在提起长公主府时的神情,眉不由微动。 根据他对自家嫡母的了解,看她的神情,这大概就是个开始,长公主府倒霉的还在后面呢。 “你爹又罚你了?”他看向高云。 高云还没说话,秦峻已经愤愤开口,“可不是,昨天又让他去跪祠堂了,呸,不要脸。” 他听了就默默点了点头,没说话。 宋庸没说话,只等秦峻和白家兄弟几个人分心的时候,静静对高云说,“决定了吗?” 高云顿了顿,忽然使劲点头。 “决定了!” “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 “阿瑾,谢谢你。” 他低语,仿佛生怕惊动了人的语气,但却格外坚定郑重。 宋庸嗯了一声,提醒了一句,“小心。” 昌国公府的事,就是一团污糟。 当初随当今打天下的人不少,被封为国公的只有五人。昌国公的战功无需多言,但他内宅不谨也是真的。全家从上到下的男丁都十分偏爱女色,宅子里莺莺燕燕一大堆。 女人多了,事也就多。隔三差五就要弄出些事儿来,京中的人都习惯了。 那边秦峻悄悄瞄了一眼正说话的两人,忍不住好奇了一下,想知道两人在说什么。 曲水流觞宴热闹了半日,宜真玩的也算尽兴。 其间,潞安县主设宴,请大家用过午膳,而后她又玩了一会儿,便告辞了。 这样好的春日,若全数消磨在此处,难免有些可惜了。 正该多出去走走才是。 濯了水,踏过青,又放了会儿纸鸢。 宜真带着宋庸,痛痛快快的玩了一日。 上巳节过去,清明似乎近在眼前了。 被无数代先辈总结出的节气总是分外适宜,淅淅沥沥的春雨就不时洒落,渐渐催深了绿。 串串水珠从檐下滴落成帘,墙角的芭蕉叶子被雨珠砸的劈啪作响。 窗户敞开,宜真看着外面的雨,不觉睡去。 伴随着宜真的惬意,朝中却因为长公主府的时渐渐掀起轩然大波。 随着证据不断被查出,变得清晰,朝上几乎每天都有奏报。弹劾的奏章几乎堆成了山,在陛下几近默许的情况下,朝臣们识相的开始为之努力。 随着失态日渐严重,证人被接回京中,长公主府的气氛越发紧绷,宜真被寻了几次,也配合的面见皇后说了几句,但还是无济于事。 直到那日,三司呈上新的证据,陛下盛怒—— 长宁长公主得到消息,想要入宫觐见陛下,却被拦在宫门前。 末了,她跪在宫门前叩首求见。 事情从开始发展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如今正是四月,初夏时节。 日头一日赛一日的灼热,尤其是正午时分,若没有及时换上轻薄的夏裳,说不得就会被热意弄湿了衣衫。 长公主年轻时是苦过来的,那时候的她自然不怕这点日头,可她养尊处优十余年,再加上到底上了年岁,哪还有曾经的体格,不过跪了半个时辰,就摇摇欲坠,汗如雨下。 长公主府这些年,在宫中到底经营出了些人脉,再加上有些人还念着陛下曾经对长公主府的恩宠,便想了法子将这个消息递到了御前。 到底是自己的亲妹妹,陛下终归心有不忍。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53章 只是这次的事他实在生气,有心想给长公主府一个教训,免得他们胆大包天,竟然敢谋害皇后。便就斥责了内侍,没有理会。 宫门外长公主府的人迟迟没有等到消息,不由心慌意乱。 之后又一个时辰,长宁长公主晕了过去。 一番忙乱,大家手忙脚乱的救治,长公主才悠悠转醒,可小半个时辰的时间,皇城之中依然没有动静,她这才真正意识到这位素来疼爱自己的兄长下了何等决心。 她心有畏惧,有心退却,可看着身边的儿孙,霎时落了泪。 任什么样的惩罚,长公主不怕,她活到这个年岁,又享了这么多年的富贵,知足了,可她还有晚辈。 她拿帕子抹了泪,继续跪下,不断叩首。 “长宁求见陛下,请陛下开恩。” “长宁求见陛下,请陛下开恩。” 她一句一叩首,不再是下午时的装模作样,没几下,额头就已经青紫渗出了血。同时努力拔高了声音,幻想能传进皇城,落在皇上的耳边。 长公主如此自伤,守门的禁军也不敢大意,忙报了进去。 陛下听了,先是惊愕心疼,然后就是怒火。 他是兄长,但也是君,是皇帝! 自登基以来,他不知见了多少这般拼命请求的人,甚至还有撞柱的。 一开始,皇帝还有几分动容,可随着时日长久,一而再再而三,他渐渐失了耐心,只觉这是对他的威胁。 这些人,以他们的性命,以天子的声誉来威胁他这个皇帝。 皇帝越发厌恶,甚至为此下了几番重手,后来就没人再敢如此。 可她没想到,如今自己最疼爱的妹妹竟然也会如此。 “让她磕。” 陛下振袖,怒形于色道。 襄台伯府,宜真很快收到这个消息。 彼时她正在跟宋庸下棋,这小子最近得了几分感悟,总想着找人同乐。江秀山棋艺寻常,已经下不过这小子了,她知道消息后,就接了手。 宜真对颜色的喜好分季节。 像萧肃的春秋,她喜欢橙色橘色等暖色,等到炎热的夏日,她则偏爱青绿等颜色。 她喜欢,往往也会影响到宋庸。 如今两人对坐,她穿着便于活动的窄袖青色上衣,配牙白花鸟裙,对面的宋庸则是一身绿色袍子。 宋庸持黑子,宜真持白子,耐心的等到他落子。 闻言,微微一笑。 “看来我这位好祖母是急昏了头。”她轻声。 宋庸从不会任何关于外界的信息,哪怕是别人眼中不起眼的小事,闻言忙收了棋子,笑道,“母亲为何这样说?” “陛下吃软不吃硬,再加上两人兄妹之情深厚,若是主动认罚,再哀求一番,说不得陛下也就抬抬手放过了。”他愿意问,宜真也愿意说,她漫不经心的捻着白子,指尖淡粉,肌肤瞧着比那上好的羊脂玉还要细腻温润上三分。 “可她这样跪在宫门外哭求,陛下只会恼怒,觉得她蓄意逼迫。” “可不就是昏了头?” 宜真徐徐道来。 宋庸若有所思。 “可她进不了皇城,自然也没办法去陛下面前哭求。”他说。 自那次耍舒家二房几个孩子被宜真戳穿之后,宋庸在宜真面前就放开了许多,像现在这样,他以前绝不会如此说,只是默默听着。 宜真细眉微动。 “是啊,陛下下令,长公主不许无诏不得入宫觐见。” “孩儿觉得,不止这样。”宋庸道。 “哦?”宜真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宋庸眼中迟疑一闪,到底把话说了下去,道,“若宫中有人适时求情,说上两句好话,说不得陛下就能松口见一见长公主。现在这样……” 他顿了顿,看着宜真慢吞吞道,“看来这位长公主在宫中的人缘不怎么样。” 宋庸心里悄悄又补充一句,说不得还有人特意使绊子,比如了解陛下的,特意趁陛下情绪积攒到某个程度的时候再让人去报信,如火上浇油,那样只会让陛下更加恼怒不悦。 “这种话,人前不许说。”宜真缓缓笑了笑,她似无奈,似宠溺,缓缓提醒道。 孩子太过聪明机灵,虽然做长辈的得意欢喜,但到底少了两分说教引导的趣味,不过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 “孩儿知道了。”宋庸表情雀跃刹那,知道这是自己猜对了。 不过自家嫡母这样说—— 难道是皇后也出手了? 不一定,但皇后袖手旁观是一定的。 从下午到天黑,长公主晕过去三次,陛下始终未曾召见,只在她晕厥第三次后遣了身边的太监孙望出来,也不知道跟长公主说了什么,她失魂落魄的走了,没再纠缠下去。 宜真听完消息,心道到底是自己的亲妹妹,陛下还是心软了。 这个案子经过三司审理,很快就定了案。 但事关长公主,陛下亲妹,最终递到了陛下龙案之上,等陛下处置。 又是一天的朝会之上,陛下下令,将长宁长公主的食邑从千户降至三百户,收回可随意进宫之权,无旨不得觐见,三位郡王夺爵,收回爵位及身上一切职务。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54章 长公主府失却帝宠,霎时间沉寂下去。 宜真后来回去看过几次长公主,这个刻薄蛮狠的老妇人,在经过这一遭之后精气神都没了大半,待她依旧冷淡,但却少了好些挑剔和不喜。 祖孙两人同坐一室,却仿佛只是陌生人。 宜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也不想知道,只是自顾自的尽着孙女的本分,隔三差五回去看一眼便罢。 没了宋简之,宜真也没了烦恼,除却隔三差五赴宴玩乐外,平日里主要就是打理名下的产业,还有教养宋庸—— 这并不难。 宋庸懂事稳重,无须宜真如何操心,便将自己的功课学习安排的妥妥当当,宜真只需要适时提供帮助和指引就好,越发过得松快惬意。 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的过着,春夏秋冬,时光飞逝-。 转眼间四年过去。 又是一年春日,杏花开的正好。 自得院比起从前热闹了许多,原本宋家的丫鬟都被送走了,换成宜真自己选的丫鬟。 宽敞的自得院内,恍惚中仿佛成了一个府中府,身在宋家,却又游离在外。 不过不管是襄台伯府的下人,还是自得院的下人,这几年的时间,也早就习惯了这种情形。 院中丫鬟们一个个来回穿行,忙而不乱,自然一番闲雅。 宋庸进了门,丫鬟忙过来见礼。 “大少爷。” “大少爷。” 一众小丫鬟正是花朵儿一般的年纪,摆着柳条似的腰肢,矮身见礼,一抬眼就红了脸。 随意摆了摆手叫起,宋庸看都未多看一眼,径直问,“母亲在忙什么?” “夫人在杏花处看书。”机灵的小丫鬟抢着答道。 得了答案,宋庸径直往杏花处去。 自得院就那一株杏树,每逢春日便绽了满树的花,这个时候,宜真总爱在树下摆上软榻,在上面看书。 今年也不例外。 熟练的穿过曲径,宋庸远远就瞧见了想见的人,眉眼顿时染上笑意。 “母亲。”他大步过去,在宜真抬头看来的目光中在她身前三步处止步,拱手见礼。 “赴宴回来了?”宜真笑着问,将手中的书放下。 时光荏苒,曾经的小少年如今已经十五岁了,他本就长得快,今年更是明显,她一个不注意,就发现竟然要仰头看他了。 这孩子,如今比她都高了。 宋庸嗯了一声,在丫鬟搬来的锦凳上坐下。 宜真看着,不由一笑,道,“我就说你穿红色好看,你还不乐意,瞧,多精神。” 赫红的袍子,金冠玉带,他年岁大了,已不再像之前总用丝绦,现在多用革带,饰以金玉彩宝。个子高,面容也长开了,稚气渐少,眉眼轮廓越发英气,甚至还有些俊朗模样,简直就是个小大人了。 再加上这一身堆金砌玉才养出的从容气度,贵气十足。 宋庸面上有些无奈。 他这些年越发稳重,倒是自家嫡母,大约是日子过得舒心的原因,竟促狭起来,总爱打趣他。 “多谢母亲费心了。” 他不是不知好歹的人,相处几年,宜真对他的事还是这样上心,这是哪怕一些亲母子都做不到的。似他的好友高云就是,他娘一心扑在他那个多情花心的爹身上,整日只知道跟后宅的妾室们争宠,边想尽办法打压,连他的生辰都不记得。 “谢来谢去的话就不必说了。”宜真随意道,“今儿个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春日正是蹴鞠的好时候,每年到这个时候,都会在城北校场举行蹴鞠比赛。 宋庸虽然学武的晚,但很有天赋,身手便是陈豪也夸赞的,为此宜真还特意多给他请了一位师傅—— 实则是陛下安排的。 这般练了几年,便是对上天生巨力的白家孩子,他也能缠斗一番,因此,这些时日白家兄弟几个都会叫上他一起去踢蹴鞠。 难得的玩耍时间,往常宋庸都是下午才回来,今天倒是有些早了。 “今日赵王去校场了,叫住我说了会儿话,我就提前走了。”宋庸说回正事。 陛下诸子,除却早逝的太子,以及被幽禁的晋王,如今已经成年开府的有七子,余下都还小。 赵王是陛下第五子,其母是崇国公之妹,封惠妃,与三王周是一母同出的亲兄弟。 宜真神情微动,坐正了些。 “说什么了?”她问。 宋庸面色稍有些僵,说,“赵王带了女儿来。” 他说的克制,点到为止,但宜真还是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细眉不由一挑,眼中滑过些许古怪之色。 赵王的这个意思,咳…… “你是该早些脱身。”她按住心里的微妙,面上笑道,“皇家的事,最好还是不要掺和为好。” “孩儿知道。”宋庸认真点头。 不过这件事也提醒了宜真,她打量了一眼宋庸,想起梅儿跟她说的,院中好些小丫鬟动了心思的事儿,清晰的意识到宋庸也到了懂人事的年纪了。 她有心想叮嘱一二,只是话却有些说不出口。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55章 不知不觉,重生回来已经几年了,不同于刚回来时的心态,在坏境和周围人的影响下,现在宜真已经能清晰的意识到自己才二十岁。 她着实不适合跟宋庸说那些话,可他又没有亲近的男星长辈,想着她一时间有些为难。 “你也大了,若有喜欢的姑娘,可莫要胡来。先告诉母亲。”她说。 前世宋庸十二岁时就被陛下认了回去,十六岁就为他指了妻子,十八岁成婚,可这辈子一切都不同了。 如今也不知道陛下准备什么时候让他认祖归宗。 不过无论如何,宋庸的婚事都不是她能做主的。 没防备宜真忽然说起这事,宋庸面上不由一热。 “孩儿知道。”他忙说。 发现自己有些失态,宋庸轻咳一声,迅速调整好心态,说,“孩儿没有喜欢的姑娘,若有了一定告诉母亲,绝不会胡来的。” 眼见着他玉白的脸生出红晕,这可是难得一见,宜真不由一笑。 不过赵王这件事压在心头,宜真思衬着,又将话说了回去。 “这两年诸王不安生,想必赵王也不会是最后一个。你当小心。”她郑重道,格外严肃。 “是,孩儿会再三小心的。” 宋庸心中微动,发现了宜真前所未有的郑重,最起码他从未在宜真脸上发现过这种神情。往常即便是再紧要,她都处理的不急不缓—— 他当然不知道宜真的担忧。 论起来,宋庸与诸位亲王的女儿可都是堂兄妹,万一出了个什么岔子,以后即便是陛下力排众议将他认回去,他怕是也要与大位无缘了。 这件事是绝对不能马虎的。 也因此,哪怕宋庸生性稳重,只要答应的事就会做到,宜真还是不放心,又再三叮嘱了几句。 宋庸一一应下,只在心中思量着宜真此次的不同。 说罢这件事,母子两人就着这初春好风光,手谈了一具。 任宜真百般小心思量,最后还是几乎进了死局,她持子迟迟不能落下,最后只好叹了口气,放弃了。 “你这棋艺,京中能胜过你的怕是不多了。”她不由笑着赞叹。 宋庸开始捡子,不着急,只一枚一枚的捻起来投进罐中,透着些惬意。 这两年随着他年岁越大,和宜真相处的时间也越来越少,虽是母子,但到底不是亲生的,仍需避嫌一二。 似这般相坐对弈,已经是两人难得的相处时间了,也因此,宋庸格外珍惜。 “母亲总是夸我,您也不怕我生了骄横之心?”他笑着去看对面的人。 宜真今年二十,正是桃李年华。 褪去了十五六时的青涩,她个子高了些,身姿越发婀娜,容颜秀丽,风仪出众,正是最好的年岁。 宋庸可是知道,京中不少龌龊之人偷偷惦记着自家嫡母。 一是为着她在帝后面前的宠爱,二却是因为她的容颜。 日光之下,她的肌肤透着淡淡的粉,细腻温润,这般垂眸静坐,脖颈纤长,笼着的衣襟微散—— 意识到自己在看什么,宋庸心中一跳,飞快收回目光,不敢再看。 啪嗒—— 他一时分心,原本该放进罐中的棋子竟磕到了罐子外沿,伴着急促跳动的心声飞快弹动,最后掉落在地。 第24章 似乎感觉到宜真看来的目光,宋庸忙起身蹲下,一翻寻找后小心拾起。 感觉他的身影似乎有些慌张,宜真细眉微动,略有些迷茫,只是等宋庸起身,又是寻常的模样,她就将那点不解随手抛开了。 到底是小孩子,难免的。 收好棋子,午膳已经准备好了。 这两年大多数时间宋庸都是自己用的,只是今儿个下完棋正好赶上,便就一道用了。 高嬷嬷使唤人将膳桌摆好,借口通风门窗全都敞开着,务必不叫生出让外人胡乱猜测的余地。 在对待宋庸的事情上,高嬷嬷总是格外谨慎,宜真已经习惯了,只管施施然落座后用膳,倒是宋庸,在瞧见眼前种种后,微的垂眸,余光扫了一眼高嬷嬷。 这位高嬷嬷对他很好,处处关切。 但他还是不喜欢她。 每次他与母亲亲近点,只要这位嬷嬷出现,两人的距离就会回到之前。 亲近但不亲昵,他总觉得差了点什么。 用过午膳后,宋庸便告退回了自己的院中,继续读书。 他原本的文先生江秀山在去年就顺利考中进士,如今在翰林院中任职,之后母亲又为他找了位先生。不似江先生那般正值壮年,这位老先生看起来约六十余岁,一把白须,说起话来慢吞吞,但在他这里,宋庸却学到了更多东西—— 是人心,是人性,是正大光明的阳谋,是狡诈诡谲的阴谋。 有时宋庸觉得这位名唤马吉的老先生不像教书的夫子,更像隐在暗中的谋士,可偏偏对方四书五经信手拈来,就没有他不会的。 这样的人来给他当夫子,宋庸都觉得委屈了人家。 所以他越发好奇,自己身上到底藏着什么秘密了。 这几年来,宋庸身边围着的人大半都是陛下秘密安排的,事关他的消息,都会第一时间传到陛下那里去。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56章 赵王的事情也不例外。 “混账东西。” 门外伺候的内侍忽然听到殿内陛下一声怒斥,顿时一颤,战战兢兢不知是谁惹怒了陛下,好在就这一声,之后就恢复了平静,显然不是震怒。 室内,孙望忙端上茶,好让陛下顺顺气,别给气着了。 那一声过后,陛下就阴着脸坐在那儿,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越是这样,孙望越是担忧,陛下心里有气若是发出来还好,若是憋着,那之后遭殃的人可就多了。 禀报的秘卫跪在地上也不敢动,好一会儿等陛下回神,才吩咐让他下去。 之后皇帝翻看了一会儿自己面前的折子,可心里惦记着事根本看不下去,索性随手一扔,起身往坤宁宫去了。 宫人立即通报,皇后微讶,看了眼天色,还早着,立即就知道陛下来肯定是有事。 不然这个点正是他处理折子的时候,不该来她这里。 “陛下。”示意有些忐忑的女官们都退开,皇后往外走几步,迎上大步进来的皇帝。 “都退下。”皇帝吩咐一声,拉着皇后坐下。 皇后拉住他的手,一下一下轻抚他的掌心,这般几下下来,原本显得有些不悦的皇帝已经恢复了素日的威严从容。 “夫人,这么多年了,都没有好好为你过过生辰。今年你千秋,咱们大办一场如何?”皇帝将皇后的手握入掌心,笑着问。 “劳民伤财,不妥。”皇后下意识拒绝。 如今大齐立国才十多年,陛下励精图治,国库好不容易没那么空了,何必为一小小生辰大动干戈。 皇帝不由笑起,因皇后为他着想而高兴。 “今年不一样。”他说,话说的不急不缓,却让皇后神情一震。 “阿瑾那孩子,今年十五了,大了,马夫子跟我说,这孩子,聪慧,也稳重,是个能担起事的。也不能总养在宋家,也该认回来了。” “趁咱们现在还撑得住,早点让孩子回来,好好历练历练,以后等咱们走了,也能放心去见弘儿了。” 精心教了这么多年,再加上马夫子的话,皇帝相信那孩子已经有能力面对那些风雨。 再加上,他也老了,这人上了年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有个万一,时间不多了。 是时候了。 皇后自然是欢喜的,但听了他的话,忙反驳,“陛下不许胡说,什么走不走的,您是要长命百岁的。” 她微微凝眉,不赞同的看着皇帝。 “哈哈哈,好,那咱们俩一起,长命百岁,到时候看重孙子。”皇帝立时笑起。 人越老,越怕死,他心里清楚是一回事,但却不乐意听别人说。 皇后也笑了,目光悠长,带着期待。 弘儿的孩子,以后还会有孙子。 那一日,她也很期盼。 - 上了年纪的人总贪睡,似马夫子,午膳过后,都要睡上一个多时辰才行。等他醒了,又要慢吞吞磨蹭好一会儿才能打起精神。 宋庸算了一下时间,觉得差不多了,就让人去请人来。 马夫子来的不算慢,毕竟他住的地方离书房很近。 穿着一身灰色的袍子,颌下一把白胡子,慈眉善目,看着老态,但面色红润,是个极有精神的老头子。 “先生觉得我该如何做?” 将上午赵王的事重复一遍,宋庸诚恳请教。 他心中清楚,赵王之所以找他,并不是如何看重他,更多的是因为嫡母深受帝后喜爱,隔三差五便要入宫陪皇后娘娘说话,娘娘亦是动辄提起她,其亲切喜爱,如同自己的亲孙女。 陛下信重皇后,爱屋及乌,待她也多有赞赏,远超诸多孙子孙女。 这样的宠爱,不知多少人艳羡。 朝堂之上诸位王爷的争执就没停过,虽在晋王被封禁后短暂的沉寂了一段时候,但之后的争夺却也越发凶险。自然也就有不少人把主意打到宜真身上,想要和她搭上关系,也好让她在帝后面前为他们美言几句。 这些事,宜真清楚,宋庸也清楚。 他更知道自家嫡母虽然有帝后宠爱,但素来是个小心谨慎的人,这些年纵使宴饮不断,却也从未同诸位亲王有过更进一步的交集。 宋庸神思略深,也就没看到马夫子白胡子颤了颤,他忙伸手撸了撸。 “少爷不必担忧。”马夫子徐徐说。 大抵是上了年纪,他说话慢吞吞的,让人听了着急,也幸亏宋庸性子稳重,倒也有耐心等他说完。 “还请夫子赐教。” “赵王此举,说到底,不过是想将郡主娘娘,从储位之争中拿出去。”马夫子抬手,做了个捻棋子又放下的手势。 宋庸若有所思,而后恍然。 “少爷可懂了?”马夫子虽人老,眼却不花,一直注意着他的反应,见此笑着问道。 “倒是我想差了。”宋庸说着从书桌后转出来,单手负于身后,徐徐踱步。 这个举止实在老成,他又才十五,若是别的同龄人这般动作,未免有些装大人的可笑,可他气度沉稳,竟也硬生生撑住了。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57章 “我原本想着,他们是想拉母亲相助。” “但经夫子一说,我才了悟,陛下圣明,诸位王爷的动作都瞒不过他老人家,纵使想要拉拢母亲,也不会做的如此直白,而是暗中行事,方才能周全。” “母亲谨慎,从不理会,想来是这几年的拉拢都不见成效,所以赵王才会如此——” “只要结成儿女亲家,母亲明面上和他有了姻亲关系,自不会在帝后面前坏他的事,也断了母亲被其他王爷拉拢的可能。” 而这,只需要付出一个女儿罢了。 “多谢夫子指点。”宋庸道,郑重抬手。 面对自己诸位夫子,他的礼数从未懈怠过。 “少爷聪慧。”马夫子半侧过身,没有受全他的礼数,笑呵呵的道。 “话虽如此,可储位之争,尤胜战场之上的刀光剑影。少爷还需小心,千万莫要与之沾上关联才好。”他又提醒一句。 “夫子这话,母亲也说过。”宋庸笑道,看向马夫子。 马夫子抚了抚白须,道,“郡主娘娘聪慧过人,老夫佩服。” 看他老人家一本正经的拍马屁,宋庸不由失笑,转身继续去看书,只是心中一闪。 母亲和夫子似乎都不想他与诸王扯上关系…… 马夫子喝了口茶,暗道好险。 虽然赵王此举是有别的算计,可误打误撞,竟正好撞到了命脉上。 万一让哪位王爷做成了,把女儿跟这位凑做堆,上面那位不得疯。 他这把老骨头,可抗不住。 还是得小心再小心才成。 如此想着,马夫子回头便忧心忡忡的叮嘱了一番暗中护在宋庸左右的人。 无论如何也得看好了小主子,不能被人算计了。 解决了宋庸这里的事情,马夫子就慢吞吞退下了,谁知刚到自己的书房,就见高嬷嬷正等在那里。 “这是什么风,竟然把嬷嬷您吹来了?”他笑呵呵的问,带着些客气。 两人一个是老早就暗中跟在皇帝身边的谋士,一个是伺候皇帝的嬷嬷,也算老相识了。 “夫子。”对于这位夫子,素来从容的高嬷嬷也恭敬了不少,她行了礼,面上笑开。 “本不该打扰夫子的清静,只是夫人有叮嘱,这才来叨扰。” “哦?说来听听。” 马夫子坐下,闻言来了些兴致。 他来到这襄台伯府也有两年多了,对那位年少的伯夫人也算了解,聪慧,懂事,也谨慎。 寻常对方就是恭恭敬敬的将他供着,很少来找他,但凡来了,都是有关宋庸的事。 在这方面,马夫子也不由赞叹,到底是女子细心,那些小事若非对方提及,他根本不会注意。 高嬷嬷这才上前,未语先笑,说的也是这话,“要不还是夫人细心,她不说,老奴我都没注意。” “这大少爷,也十五了,到了该知人事的年纪。” “这府上又没有长辈,夫人也不方便,就想着让老奴来找夫子,回头好好同大少爷说说,免得他年纪轻不晓事,回头被人给算计了。” 马夫子恍然,立即说,“是该小心,是该小心,这美人计,可是杀人于无形啊。” “你回禀夫人,我知道该怎么做。” “那就劳烦夫子了。”高嬷嬷见礼,眼见着无事,便就离开了。 马夫子起身再屋里转悠了一圈,思衬着从箱子最底下掏出一本书,小心翼翼摸了好几下,唉声叹气,十分不舍的样子。 末了,他将书塞进袖子里,又晃悠着去找了宋庸。 “夫子?快请坐。” 发现他不请自来,宋庸有些惊讶,忙说。 年纪大了,难免就容易累,往常除了上课的时间,其它都是宋庸命人去请。 似这般倒是难得。 “夫子可是有事?”宋庸立即问。 马夫子先让屋内时候的书童出去,才请宋庸到他旁边坐着,取出了那本书。 宋庸依言照做,带着些好奇的接过。 这本书瞧着有些年头了,书卷有着明显的磨损痕迹,显然没少被主人翻。但奇怪的是书面上没有字,一片空白。 是什么经典? 带着种种揣测,宋庸轻轻翻开,然后表情就凝住了。 几息之后,他倏地将书合上,红了耳根。 “夫子!”宋庸有些气恼的看向身边的人,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马夫子给他的会是这种书。 一想起上面那些四肢交缠不着一物的男男女女,各种姿势各种神情…… 他耳根越发的热,有心想从脑中挥去,可他读书时能过目不忘的能力却在这个时候发挥了本事,越是想要忘记,记忆就越是深刻。 宋庸甚至能想起那女子面上的沉醉。 马夫子咳了咳,徐徐道出刚刚宜真的请托。 似这种明显惹到主子的事情,他可不背锅,自然是利落的甩出去。 没想到竟然是母亲的主意,宋庸心里的气恼霎时又无奈,又羞恼。 “那您也该先跟我说一声。这般猝不及防——” 马夫子笑笑,道,“这男女之事,除权势外,一在皮相,二在攻心,三嘛,则是这房中之事。”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58章 宋庸本来准备将书还给马夫子,但心下微动,转而放在了手边。 听夫子开口,他神情渐渐恢复冷静。 马夫子忍不住看了眼那书,撸了撸胡子。 那可是他的心头宝,他活了几十年,也唯有这一本压在箱底,等闲不舍得动。可不是如今市面上那些寻常货色能比的。也就是小主子如今不懂,等他见的多了,就知道这一本册子有多珍贵了。 “郡主娘娘有皇宠在身,您以后所面对的各种引诱只多不少,似今日赵王之事,只是个开始。” “世间美人万千,那些人会想尽办法将人送到您的身边,在这方面,老夫不担心,少爷聪慧,自能分辨。需要防备的,便是攻心,温柔小意,让您动心动情,心生不忍。” “再就是这房中事。” “这种事,蚀骨销魂,往往能让人神魂颠倒,届时心神,意志,都会被动摇,一不小心就会坏事。君不见,古来多少人败在这枕边风上。” 马夫子说的认真,没有丝毫马虎,将这些事掰开了揉碎了说与宋庸。 依他瞧着,上面那位对这位给予厚望,未来怕是造化不小。 若能坐上那个位子,这些事自不能大意。 宋庸一开始还有些漫不经心,渐渐的也认真起来,两人说了好久,马夫子将自己所想尽数说给他,见他记住了,这才离开。 不知不觉,已经是傍晚了。 金乌西沉,橘色的夕阳洒进屋内,将窗棂纹路拉的长长的,而后渐渐昏暗下来。 晚膳宋庸是在自己的谨思院吃的,用过之后,又看了会儿书,打了一套拳,便就洗漱。 夜里谨思院是不留人的,除了亲近伺候的几个小厮,书童,还有马夫子外,都出去了。 其实院中还有屋子,只是上面这样安排,就都照做了。 至于原因—— 药液滴进面盆里,宋庸亲自挽了衣袖净面,而后取了毛巾擦拭。 小厮在旁伺候,忙又换了一盆水,这次没加东西。 宋庸便就再洗了一遍,而后抬眼。 铜镜中照出朦胧的影子,那里依旧是他,但又有些许不同,只是到底模糊了些,他也无法分辨到底是哪里不一样。 从十一岁开始,每天早上起来,伺候的几个小厮就会取了东西在他脸上小心涂抹,然后才能见外人。 宋庸也曾好奇过,按捺不住问过自己的嫡母,为何要这样。 “因为你和某个人生的很像,而这件事,暂时不能让外人知道。”宜真没有试图糊弄他。 越是聪慧的人,越是多思,与其让他胡乱猜测,她不如如实道来。 “那要等多久呢?”宋庸直接跳过了一系列疑惑,开始寻求答案。 他还记得宜真当时思考了一会儿,笑道,“母亲也不知道,不过,应该用不了太久。” “那就好。” 然后一转眼,就到了现在,每年随着时间推移,小厮们还会调整。 夜深人静时,宋庸也会好奇,自己的容貌,到底与谁相似。 他的身世之中,又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小厮们开始收拾屋子,宋庸也收敛了心思,找出书来看。 他的习惯大多都和宜真类似,不过今晚不同—— 稍稍迟疑片刻后,宋庸让下人都退了出去,然后翻开马夫子送来的那本册子。 心跳不觉加快,但他面色不变,就保持着这样强撑着的冷静,他飞快将册子翻完了。 …… 他坐在那里出神了好一会儿。 起身转了一圈,将册子压到箱底收好,心中躁动,宋庸本来准备看会儿书的,但根本看不进去,索性准备睡觉。 坐在床上,他随手摆弄了一下床头那一套彩绘泥人。 三年过去,这套泥人上面原本鲜艳的颜料变得暗淡,失色了不少,但细心雕琢出的五官依旧灵动。 这是宋庸的老习惯了,就几个小泥人换了个位置,他就躺下睡了。 宋庸常年习武读书,睡眠极好,往往能一夜到天明,可今夜—— 床上的人不停辗转,似乎陷入了什么梦魇,呼吸渐渐变急,眉心微皱,脸颊潮红,甚至连鬓角都开始潮湿,汗珠滚落。 宋庸豁然睁眼坐起身,几滴汗珠顺着下颌砸下。 胸腔起伏,宋庸急促的喘息,忽的抬手捂住了眼。 这时才能看到,潮红的脸好一会儿才变回原本的玉白,只是那些汗珠滚落的痕迹却迟迟未曾散去,湿了衣襟。 但他一直僵坐在那里,整个人仿佛凝固成了泥塑雕像一般,周身气势凝滞。想起梦中那张熟悉的秀美面容,宋庸攥紧了拳,但心跳依然不由为之加快,心声如擂,咚咚,咚咚咚的响个没完。 好一会儿,他忽的抬手扇了自己一巴掌。 “混账!”他低斥。 做那种梦便罢了,他怎么能,怎么能…… 这是亵渎!!! 脸上的刺痛很好的唤回了宋庸的冷静,宋庸面无表情的掀起被子,在忽然散开的古怪味道中去推开了窗。 “少爷?”值夜的小厮在门外轻声唤。 宋庸嗯了声,没让他进来,让他备水,他要沐浴,之后吹了会儿夜间的冷风,越发的清醒。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59章 等热水准备好,他身上的余汗已经被吹干,甚至都有些冷了。 小厮们抬水进来,他侧身坐在榻上,将带着红色指印的脸朝着里面,等将人打发出去,才起身,只是路过镜子的时候,又看了眼。 他刚才失神中那一巴掌打的不轻,脸上指印分外清楚。 希望明天早上能消…… 沐浴过后,宋庸穿着干净的中衣出来,一抬眼,又看到了床头的彩绘泥人。 那些泥人的表情各异,有笑的,有闹得,有怒的,喜怒哀乐,不一而同。 可现在,仿佛都在无声谴责他。 他抿着唇看了许久,上前将泥人收进了柜中。 不敢再看。 宋庸彻夜未眠。 等白日醒来,他难免有些打不起精神,瞧了眼镜子,见痕迹虽然已经消去大半,但还是留有印记,不由皱眉。思衬片刻,他给了自己脸颊一拳,顿时肉眼可见的红肿起来。 等小厮进来,顿时吓了一跳,宋庸只说是不小心撞着了,也不管他们信不信,将之糊弄了过去。 好在,小厮们都机灵,谁也没敢多问。 早膳过后,宋庸本来想着先上完课,谁知马夫子见了他,先一惊,跟着一笑,说今日免课,让他回去休息。 老头子笑的一本正经,宋庸却不由生出被看透的羞恼。 他抿了抿唇角,没说话,走了。 马夫子抚着胡子笑。 稀里糊涂的睡了会儿,等醒过来之后,宋庸的鼻子有些堵,几个伺候的小厮见了顿时担忧。 “少爷,您是不是着凉了?” 他们还记得昨晚半夜宋庸开了窗,二月里,还是有些冷的。 “小的这就去禀报夫人给您请大夫。”他们忙不迭的说。 “我没事。”闻言宋庸立即制止。 昨夜那个梦依旧历历在目,他,他暂时不想看到自己的嫡母。 “少爷,着凉可不是小事,万一得了风寒就不好了。”小厮不敢大意,忙开口劝说。 “是啊是啊,夫人知道肯定会担心,会责罚我们的。” “万一生病,少爷您读书习武就要耽搁了。” “秦小侯爷还等着您去蹴鞠呢、”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反正是万万不能让宋庸就这么轻忽的。 “说了没事。”宋庸声音微沉,强压下了几人。 几个小厮面面相觑,不敢再劝。 可院中这么多的人,就算几个小厮不说,不多时高嬷嬷处就收到了消息,忙禀报给宜真。 宜真微惊,立即着人去请大夫。 “怎么好好的还着凉了?”她带着人往外院去,边微微蹙眉问道。 高嬷嬷早就打听好了,立即说了昨晚的事。 宜真一听心里就有了大概,不免有些不自在。 这孩子…… 真是胡闹。 “少爷,夫人来了。” 宋庸正躺床上休息。 一夜没睡让宋庸神思困乏,他该睡觉的,可他就是睡不着,索性躺在这里养神。谁知忽然就听到小厮的禀报,他已经,忙起身,索性衣服是整齐的,匆匆穿上鞋就去了外面,恰好在院中看到往里走的人。 明朗的春光里,宜真穿着橘色的衣裳,头上簪着绢花,其下再无坠饰。 出去赴宴,在家只是她素来这般素雅清丽,宋庸早已习惯,可脑中第一个闪现的却是梦中—— 宋庸立即掐断那不该浮现的念头,但梦中人披散着发,眸光迷离的模样却还是不由浮现。 “母亲,您怎么来了。”宋庸垂下眼,不敢多看,不敢多思。 “你这脸?这是怎么了?”宜真本来是为着他着凉的事儿来的,可见了人就被脸上那片红肿给引去了目光。 宋庸到她身边好几年,养的精细,几乎没怎么受过伤,更别说是脸上了。 宜真细眉微皱,不由关切。 宋庸心跳快了一拍,就跟早上一样,只含糊的说自己是撞得。 宜真欲言又止,不解怎么会撞了脸,还撞得这样严重。 可瞧着他明显不想说,再加上他也大了,便没再追问下去。而后仔细打量,见他面色如常,只是听声音鼻子有些堵,应当不严重,这才心下一松。 “你着凉了,怎么不肯请大夫?”宜真肃容,提醒道,“身体要紧。” 她谅解宋庸年少发生这种事不好意思,可风寒的事可不是开玩笑的。若有个万一就不妙了。 宋庸心道果然,强压下那如同一团乱麻的悸动,起身笑着说,“只是半夜吹了点风,孩儿觉得不严重。虽没有请大夫,但已经让他们熬了姜汤喝下了。” 说话间,他有些忐忑。 他担心宜真问为什么半夜吹风,本想了好些借口,可谁知宜真没问。 先是失落,然后心里猛地一跳。 宜真最是细心温柔,她不问,不是忽视,怕是,怕是猜到了缘由…… 宋庸的耳根顿时又热了起来。 宜真没有多问,只是叮嘱他要爱惜自己的身体,几句话后,府上的大夫就来了,把脉,开药,一气呵成。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宋庸的错觉,他总感觉这个大夫看他的目光格外意味深长。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60章 是了,高明的大夫能从脉象中看出很多东西。 宋庸不想再想下去了。 宜真跟宋庸说了几句话,就让他好好休息去了,只是在这之前,她将高嬷嬷留下照顾宋庸。 这个孩子到底年轻,还是太乱来了,她不放心。 高嬷嬷应得干脆,宋庸有些不乐意,但对着宜真温和的脸,什么话都没说,只是乖乖应下。 他已经长大了,但一些细微的表情依然跟从前一样,宜真一眼就看出他的不情愿,不由想起从前,有些无奈的微微一笑。 “高嬷嬷细心周到,记得听她的话。”她说着抬手,掸了掸他衣裳略有些皱起的肩。 宋庸身体下意识绷紧,低下头,应了一声。 “母亲放心,我知道。” 那边高嬷嬷得了叮嘱正欢喜,宜真见了笑笑,又嘱咐几句,就带着人离开了。 高嬷嬷留下,将院子里的人使唤的团团转。 虽然宋庸不怎么喜欢这个老嬷嬷,但对方对他好的种种他也看的清楚,不免有些无奈。 这样一来二去一顿折腾,等药煎好,宋庸竟也没心思去向之前的烦心事,没多久就睡过去了。 等一觉睡醒,已经是下午了,他睁开眼,很快恢复了清醒,意识到那药里应该有助眠的作用,不然他不会睡这么沉。 屋内很安静,院子里过分的安静,宋庸有些不习惯,猜到是高嬷嬷盯着的原因。 他难得的有些懒散,一时不想动弹,这般躺在柔软的床榻上,那些记忆又呼啸而来—— 宋庸倏地坐起身,使劲抹了一下脸。 算了,别睡了,起来找点事做吧。正要起身,又僵着脸顿住。 少年的身体躁动,一点刺激都受不得。 这般等了好一会儿,按下了那些不该有的反应,宋庸才起身。 高嬷嬷听见动静,忙张罗起来,布膳,脸上擦药,还有要喝的药。 宋庸一一照做,只盼着早些好起来。 好在,的确是小病,连喝了三日的苦药汁子后大夫便说彻底好了,之后小心些,别再着凉就好。宜真也算放下了心,不忘跟皇后委婉汇报了一声,好安一安她心中的担忧。 宋庸的日子恢复了平静,每日读书习武,然后就是跟隔壁秦峻白聪等去练蹴鞠。 忙活着就到了二月下旬,蹴鞠比赛就定在二月十九,是有人托了钦天监看出来的好日子。 果然,到了这一日,风和日丽,碧空如洗。 既然宋庸也会上场,所以纵使对这样喧闹嘈杂的地方不感兴趣,宜真也来了。 宋庸去和秦峻等人结伴,白家兄弟三人今年也只剩下了两人,在此之外,高云也不在—— 几年前,御史狠狠参了昌国公府一本,道他们宠妾灭妻,混淆嫡庶。又扯了一通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连家宅之事都理不清楚,如何为陛下分忧等大道理,给了昌国公一个没脸。 自古朝堂之上,文物就没有对付过的时候,大齐刚建国那会儿文臣们在面对这些跟着天子打天下的勋贵们还要忍让点,但随着十多年过去,早没了当时勉强维持住的和谐。 再加上,昌国公之前竟然和晋王扯上关系,虽然不严重,但到底让陛下心里有些不高兴,文臣们闻风而起,就有了这一出。 昌国公被罚俸三年,连身上的差事都被撸了一半,等回去之后大发雷霆,上上下下都给打理了一遍。 自那之后,高云这个正房嫡出的公子也恢复了应有的待遇,虽然父亲依旧不喜,但到底不敢再像从前那样轻易打骂责罚,甚至这几年渐渐入了昌国公的眼,处境越来越好。 这次高云就是被昌国公给安排到五城兵马司之中历练。 另一边白聪也是如此,不过他武艺好,又是天生巨力,吉安伯深得帝心,求了恩典之后陛下亲口允准,让他到禁军之中历练。 这会儿,两人都上值呢,也就秦峻几个还闲着,跑来玩蹴鞠。 “这回咱们可全靠你了。”秦峻拍了一下宋庸。 他是天生的不足,哪怕比宋庸长两岁,今年已经十七了,也才将将跟宋庸一样高,眼见着白家最小的白明,今年才十三,都快赶上他了,眼见着再过两年,他怕就是最矮的那个了。 宋庸活动着手腕,心思却都在台上。 他瞧见潞安县主了,正跟在自家嫡母身边,附着耳朵,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不会又在说面首的事儿吧。 他不由微微皱眉。 宋庸知道这件事也是几年前凑巧听到的。 自家那个父亲着实配不上嫡母,若嫡母和离再寻良人他也是支持的,可那些上赶着做面首的,能是什么好人。 一想起,宋庸就有些不高兴。 “怎么,舒姨说你了?”秦峻见他没说话,顺着看了眼,有些好奇的压低声音。 按理说不能啊,舒姨脾气性格好他是知道的,对宋庸这个养在膝下的庶子也尤其体贴照顾,有时候他都羡慕。 宋庸摇头,说起了别的,心里想着回头得注意一下才行。 因着这点不高兴,宋庸上场后踢得格外凶,他们这次下场的都是勋贵子弟,彼此也算相熟,都知道他身手好,但他脾气好,谁也没想到平时看着沉稳从容的宋庸会把蹴鞠踢成这样,一时间都在心中暗骂。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61章 谁招惹这个家伙了? 宜真虽然不喜欢蹴鞠,但也是了解的,见宋庸如此,不由一笑。 “这小子,妹妹你还真是养对了。真有出息。”潞安惊叹,比起宜真,她要更了解这些,甚至她生的幼子就在场中,不过是宋庸的对手。 可这会儿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在哪个耀眼的少年身上,谁还记得别的。 宜真笑笑,看着那一袭蓝衣在场中穿插。 一场蹴鞠,最后宋庸这一方面毫无疑问的胜了,宜真准备带他去酒楼庆祝一下,潞安本来也想去,可她还得回去安慰自己的小儿子,只好遗憾放弃。 宋庸来时带了干净的衣裳,借着校场的地冲洗了一遍之后就出去找宜真了。 秦峻几个人本来准备出去庆祝一下,但都被各自家长叫回去了,就约在了明日。 宜真早就命人定好了酒楼,等一切准备妥当就动了身。 马车徐徐穿过街市,宜真倚在软枕上闭目养神,宋庸却总忍不住去看她。 他想问问潞安县主是不是又说面首的事了。 想知道宜真之后做什么打算。 想知道她喜欢什么样的。 第25章 但最后宋庸低下头,什么也没说。 这是他的嫡母,他是她养在膝下的庶子,这些话他不能问,也不该问。 蹴鞠对宜真来说只是平静生活中的一个小浪花,日子依然照常过。 第二日,她进宫拜见皇后。 不出预料的今日皇后很高兴,面上依旧是惯来的微笑,但眉梢眼角都带着愉悦。 “娘娘。”宜真见礼。 “快,来坐下。”皇后笑吟吟道,略有些无奈的说,“你这孩子,都跟你说多少次了,不必这么多礼,你就是不听。” “娘娘宽仁,宜真知道。但越是如此,宜真越不敢失了礼数。免得恃宠生娇,枉顾了娘娘待我的好。” 宜真起身,未语先笑,说话间莲步轻移上前握住皇后的手。 “谁恃宠生娇,你都不会。”皇后失笑,话却说得笃定。 宜真就是这样稳重谨慎的性子,她和陛下这些年待她可谓圣宠,若搁别人,难免都会得意轻浮一二,可这孩子只自顾自过自己的日子,别的毫无变化,便是陛下说起这事,都有些感叹。 正所谓居移气,养移体。这是一种自然而然的变化,被人吹捧的多了,心思也会随之转变。而宜真如此,除却她本性的原因,更多的是她足够聪明清醒。 这样的人,是不多见的。 宜真微微一笑,坐下后转开了话题,知道皇后想听什么,直接说起了昨日见过的蹴鞠。 皇后就也听着,偶尔饶有兴致的问上一句。 “是有意思,这年轻人就该玩玩闹闹,总呆在屋子里可不行。”末了她说。 宜真点头附和,“可不是。” 之后又聊起了别的,京都各家的事儿,宜真无意打听,可谁让她身边有个潞安县主,认识的人多,交流广泛,鲜少有她不知道的。 两人凑在一起,她说了一堆,这会儿都被她借来用了。 皇后也听得兴起,她坐在这繁华庄严的坤宁宫中,料理的都是后宫琐事,底下人能报来的都是各家的大事,像这种小道消息也就偶尔听听,倒也颇有意思。 这一聊,就聊到了午时。 宜真看着时间,本来准备告退,谁知陛下竟早回来了。 她有些猝不及防,忙行礼,心里很快想明白,想必圣上也知道了蹴鞠的事,这是特意回来的。 果然,陛下落座之后没多久,就问,“看你这样高兴,之前聊什么呢?” 皇后便就说起了蹴鞠一事。 宜真侍候在侧,偶尔附和两句。 皇上听了,若有所思,不多时道,“这蹴鞠是有些意思,我倒是也想看看。” “皇后,不如,咱们在宫中也举办一场如何?就让这些小家伙们下场,咱们也多看看,瞧瞧那些老伙计们的后辈如何。”他笑道。 皇后心中一动,立时明白了皇帝的用意,稍稍迟疑后,笑着说好。 这些年,每逢节日,宜真都会带宋庸入宫,可帝后谨慎,从为在人前表现出对那个孩子的格外看重,从来都是冷落一旁,只当不知。 如今,全京都的人都知道,帝后虽喜爱丹阳郡主,但对宋庸却并未另眼相看。 听宜真说,那个孩子蹴鞠踢得好,若这次叫进宫来,踢出了个成绩,她也能正式叫来看一看。 宜真神情微动。 皇帝朗声笑起,立即就叫了孙望吩咐下去,“地方就选在禁军校场,去找钦天监选个日子,然后派人去各家勋贵府邸传信。” 孙望立即领命,忙出去安排了。 宜真再次被帝后留下用膳,膳食用到一半,忽然有内监进来禀报,说是几位尚书求见。 “让他们等着。”皇帝道,一旁皇后失笑,“陛下失算了。” 宜真尚有些疑惑,就听皇后打趣似的看着皇上说,“您直说让勋贵家的孩子来蹴鞠,可文臣家,也有不少晚辈呢。”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62章 她这才恍然,看来是几位尚书知道了这个消息,所以忙赶着来的。 “这些人,这也比,那也比,连个蹴鞠也得争抢一下。”皇帝也早已回过神,没好气的说。 “正所谓不患寡而患不均。”皇后在旁安慰,道,“正好,也一起来比比,免得回头都不服气,陛下你才更要头疼呢。” “皇后说的是。”皇帝赞同,却也不急,慢悠悠吃过饭才去见几位尚书老爷子。 皇后见了就笑,见旁边宜真眼中好奇,就说,“你是不知道,这几位尚书都是老臣了,一个个都是好官,为国为民,不是那种谄媚之辈。刚开始的时候,陛下总被他们气的不行,像个炮仗一样,可你瞧现在。” “还是这样好。”她说。 闻言,宜真就也笑了。 君臣之事,她也听说过,能被陛下立为尚书的人,自然都是极好的,但君臣之间,总有意见相左的时候,她幼时总能听到谁谁谁惹恼了陛下等传言。说起来,的确是现在要好些。 她体会不到皇后的心情,但她能推己及人。曾经她和宋简之吵架,歇斯底里,总感觉自己气到要发疯,那种状态,现在想想她自己都厌恶心惊。还是现在这样好,心中澄净,能平静从容面对所有。 宜真喜欢自己现在的样子。 所以,皇后和陛下,也应当更喜欢现在的样子。 陛下欲在宫中举办蹴鞠比赛,邀诸多勋贵文武官员家中未满及冠的子弟前去参加。 比赛一连五日,各自组队,前四日决出最后两支胜者,在第五日进行最终比赛。陛下金口玉言,胜者赏。 钦天监选出日期,六日后,二月廿六开始。 京中一众勋贵子弟们顿时兴奋起来,各家活动,为即将到来的比赛做准备。 那可是能在陛下面前露脸的机会! 万一表现好了说不定就能让陛下记住,这样的机会可以说是千载难逢,以后不一定会再有的! 小辈们欢喜,长辈们也打起了精神,在准备之余,也没忘记探究一二陛下怎么想起蹴鞠比赛这件事,自然而然也就发现了宜真那日入宫的事情。 稍加猜测,就知道应当是她那日跟帝后说起蹴鞠一事,虽然早就知道帝后对她的喜爱,但在知道这件事后,众人还是心中震动—— 这意味着她能影响到帝后的想法。 一想到这里,不少人就心思浮动。 尤其是诸王,他们一直都对宜真抱着拉拢的想法,但并不着急,可这件事一出,全都开始重新审视宜真的存在,心中霎时都灼热起来。 不过这种事暂时不必着急,先顾眼下的蹴鞠比赛。 之后一段时日京都都在为这场比赛而忙碌,宜真知道这场比赛的因由,也越发的上心,几番叮嘱下面的人。 就这么一转眼,就到了比赛开始的时候。 宋庸去比赛,宜真则进宫陪伴皇后。 宫中难得有这样热闹的事情,一众宫妃们也很感兴致,全都走动起来,让坤宁宫都热闹了不少。 这几年随着皇后身体渐好,后宫妃嫔们走动的也频繁了些,显得热闹了不少。 宫中四妃,德贤淑惠,德妃被废,贤妃膝下有六王鲁,淑妃有七王湘,惠妃有三王周和五王赵,也是后宫唯一育有两位王子的妃嫔。余下便是九嫔,婕妤等。 陛下是个念旧的人,先头诸位王子的母亲跟他最早,都是当初打天下时同各方拉拢联姻时纳回来的,位份给的也高。 唯一例外的是四王安。 这位王爷的母家当初先是投奔陛下,甚至嫁女过来,但后面却改弦易辙,反水背叛,他的母亲自缢而亡,留下他地位尴尬的活着,连封号也只得了一个安字。 宜真鲜少见坤宁宫中有妃嫔这样多的时候,都是来向皇后请安,想去看蹴鞠的。 她被皇后拉着坐在她身侧,低眉垂眸的听着诸位娘娘们暗含机锋的对话—— 德妃这个妃位空出来也有几年了,这些年惦记的人不少,九嫔中某几位的家世比起四妃也不差,只是吃亏在当时跟随皇上的时间晚了些。 这会儿难免生出些想法,想要更进一步。 她本来只是个听热闹的,却没想到,话说着就说到了她的身上。 “听说丹阳郡主养在膝下的那个孩子前次蹴鞠,得了头筹。郡主可真是教导有方啊。” 说话的是谢昭仪,在大部分都是勋贵武将出身的宫妃中,她是难得的书香世家出身,她的父亲是当今户部尚书,当初早早看清形势投奔陛下,最后又掌管了户部这个陛下的钱袋子,可谓是陛下的心腹重臣。 因此,她被封为九嫔之首,仅次于四妃,膝下有十王庆。 “多谢昭仪夸赞。”宜真笑道。 谢昭仪是个秀雅的美人,柳眉杏目,满身的书卷气,说起话来也分外轻柔,娓娓道,“那个孩子是叫阿瑾是吗?” 宜真称是,一时不确定这位昭仪娘娘的目的。 这是旁边的妃子开了口,笑着嗔道,“昭仪娘娘怎么想起郡主家的孩子了,真是稀奇。”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63章 这些时日盯着宜真的人不少,不是没人打过宋庸的心思,但没想到第一个开口的竟然是惯常表现的与世无争的谢昭仪。 “别说昭仪,我也很感兴趣的,那孩子生的好,还文韬武略,不知郡主想为他相看一门什么样的婚事?”这时,一旁的许充仪扬声婉转道。 她父亲是礼部尚书,同样的诗书传家,可她本人却生了副风风火火的脾性,与谢昭仪截然不同。 说起来,许修仪同谢昭仪家世相当,几乎是同时入府,也同时怀孕,甚至许修仪还先一步诞下九王肃,可偏偏封赏的时候,一个是九嫔之首的昭仪,一个是靠后的俢仪,所以两人一直都有些不对付。 宜真细眉微动,心道一声果然。 她同母家长公主府关系不睦人尽皆知,和襄台伯府这个夫家关系也很是疏淡,身边唯有一个养在膝下的宋庸,关系尚算亲近。这样一说,这些人将目光对准他,倒也不奇怪。 “劳烦两位娘娘关心,阿瑾的婚事先不急,他这个年岁,正是读书习武的好时候。我想着等他及冠之后再看。”宜真早就想好该怎么应对了—— 不管帝后怎么想,左右及冠之前都会有个答案,索性先用拖字诀。 闻言许修仪似要说话,谢昭仪已经不急不缓的开了口。 “正是这个道理。说来也是巧合,我那兄长巧遇阿瑾,两人竟相谈甚欢,几如忘年交,我嫂子见了称奇,同我提起一句,我才知晓这件事。”她说话间语气带着赞叹。 宜真面上顿时露出讶然和些许喜意,说,“可是济之先生?” “正是。”谢昭仪缓缓颔首,些许自豪含蓄的从眼中流露出。 谢斐,字济之,谢家嫡出,开朝初次科举,他下场入试,六元及第。 此人文采斐然,虽无心官场,但却一连教导出了多位进士,名声极广。 宋庸竟然能和这位相谈甚欢。 宜真心中斟酌,余光扫见皇后面上浮现淡淡喜意。 “我竟不知这件事,没想到阿瑾竟然有缘与济之先生相识。”宜真不由笑道。 一众妃嫔神情微动。 若说刚开始只是因为宜真对宋庸高看一眼,那现在则是第一次正视宋庸。能与谢济之聊到一起,这人应当有些出息。 因着谢昭仪一番话,倒是一时之间将话题从宋庸婚事这件事上引开了,不过宜真心中清楚,既然有人提起,只怕之后一段时间,她耳根子是不得安生了。 这般热闹几日,不觉就到了决赛那日。 宜真伴在皇后身侧,到了校场搭起的高台上,看场中两方人一方着蓝,一方着红,泾渭分明,束手静立。 不多时,陛下率勋贵众臣亲至。 一声陛下驾到,所有人立即起身行礼,尤其是校场中的少年们,齐齐朗声道陛下万安,少年意气飞扬,让人不由为之展颜。 陛下朗笑几声,赞道,“好,不愧是我大齐儿郎,都起来吧。” 少年们立即起身,或稳重静立,或好奇的偷偷去看陛下。 陛下一抬手,亲自过来挽了皇后娘娘,要一同去上坐。 这样的场合,可谓是万众瞩目,宜真本来准备退至皇室宗亲女眷之中坐着,谁知皇后娘娘临走前招了招手,便就跟了上去。 路上她想着一会儿得站一会儿,谁知到了娘娘却命人在侧后方安置了一个位子,陛下也没说什么。 帝后独坐高台,在下陪伴的唯有一众众臣勋贵,其它女眷在右,朝臣在左。 唯有宜真,以郡主之身伴在帝后左右。 如此盛宠,让人侧目。 校场之中,宋庸看着那道橘色身影,在周围人的侧目之中,心潮起伏。 她会看着他的吧。 等帝后落座,一切准备妥当,孙望上前扬声道开始。 蹴鞠比赛就开始了。 大人们还稳得住,只是一众少年男女们却有些按捺不住,纷纷有些激动的看着,期待自己亲近的人能有出色的表现。 宜真也看的仔细,瞧见一身红衣的宋庸在人群之中穿行,灵活的带着蹴鞠奔跑,而白家兄弟则机敏的护在他左右,有这几个大块头在,他一连进了好几个球,引得阵阵喝彩。 “宜真,这便是你养在膝下那个小子?”前面陛下问道。 “是。” “我记得,叫阿瑾是吧?” “正是阿瑾,美玉之瑾。” “好,这小子不错。”陛下似乎来了兴致,道,“才到你身边几年,就有这样的身手,可见平时勤勉,你教的好啊。” “不敢当陛下盛赞,是这孩子聪敏好学,我不过是请了几个老师罢了。”宜真笑着推辞。 “你啊,就是太谦虚了。”陛下已经说了好几句,再说就要招眼了,皇后笑着接道,“谁家孩子不聪明,谁家不是给孩子延请名师。你家这样出息,终归是你教导有方,细心关怀的原因。” “娘娘这般夸赞,着实让我不敢当。” “夸你,你就高高兴兴的听着,有什么不敢当的,你这孩子就是太老实了些。真是个笨丫头。”皇后娘娘笑道。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64章 “娘娘~”宜真低声,有些羞赧。 “别说我了,赶紧看蹴鞠吧。”她劝说。 皇后笑了笑,没再说她。 两人说着话,周围的人放了半边耳朵听着,虽然早就有所察觉,可见着宜真与帝后二人说话时熟稔的样子,又高看她一眼。 连续三场,两胜一败,最后是宋庸所在的红队胜了。 皇帝展颜,众臣也随之赞叹附和。 赏赐是早就想好了的,金银等自不必说,大多都赏赐了职务,允许进五城兵马司当值。 之后顿了顿,陛下似是斟酌片刻,叫了三人上前,俱都是刚才表现绝佳的。一是宋庸,二是白聪,三是茂国公家嫡长孙,孟黎。孟黎虽在蓝队,但表现依然极其亮眼,只是队友拖了后腿,若非如此,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茂国公孟营领五军都督一职,统帅护卫皇城的五军营,即便在满京的勋贵中也算头筹。 能得陛下如此信重,一则孟家与后宫嫔妃无关更与诸王无关。二则,早逝的先太子妃便是出自孟家。 也就是说,这个孟黎,其实是现在的宋庸,未来的太孙殷章的秦表兄。 孟家在京中素来低调,宜真与对方也只是点头之交,但对这位孟黎还算有些了解。 作为孟家嫡长孙,他聪慧稳重,年少早成,是个极出色的孩子—— 甚至可以说,孟黎与宋庸在某方面其实是极为相似的。 按理说相似的两个人应该会成为好友,但几年下来,两人竟也只是点头之交。 每到这时,宜真心中都会忍不住想。 难道真是命运如此? 她佯做不经意的看了眼女眷那边。 孟黎的母亲出自梁家,梁家在前朝极其煊赫,五世三尚书,官员多出自梁家提拔,为南地文人魁首。后当今灭前朝,立大齐,梁家未曾出仕,却无人会忘记这个家族。 后来宋庸归位,陛下便择了梁家女为太孙妃。 但暗中有传闻说,那梁家女与孟黎青梅竹马,本来预定了及笄后就成婚,谁知半路杀出陛下的旨意…… 真实如何,宜真也不知,只是难免有些感慨。 宜真出神的片刻时间,被陛下点出来的三人已经到了近前。 她一抬眼,不由就想笑。 白聪这孩子,生的实在是高壮,愣是比旁边两人高出一个头去,与他父亲吉安伯如出一辙。 目光划过,宜真笑眼落在宋庸身上。 三个孩子现下都垂着眼,不敢冒犯。 只是宋庸还是感觉到了宜真的目光,不由扬了扬唇角。 “抬起头来。”皇帝说。 三人这才抬头。 许多双眼睛下,帝后两人没有表现出特别的关注,一一叫着说了几句话,平日里都做什么,喜欢什么,最后撂下一个雷来,让他们入职禁军,御前侍候。 御前侍候此言一出,众人顿时惊叹。 能出现在陛下身前的,都是身手最好,最忠心,身家最清白的那批。不管从那方论,三人这样的年纪都有些不够格,但陛下如此,显然是想给个恩典,这才是让人最艳羡的,甚至不少人生出了些悔意—— 早知陛下这样重视,他们之前怎么说也要表现的更好些才行。 与此同时,最被人嫉妒的,却是宋庸。 孟黎和白聪也就算了,茂国公和吉安伯都深受陛下信赖,有此殊荣不奇怪,可宋庸算什么? 他只是被丹阳郡主养在膝下的一个庶子罢了,真是天上掉下来的好运气,什么好处都让他给占了。 也有人心中讥讽,一叹宜真没成算,不是自己的孩子养不熟,现在什么好都给了宋庸,等以后亲生子怎么办? 二叹宋庸,也就宜真现在没孩子,不然哪里容的了他得意。 可不管如何,这般细细算下来,今日宋庸竟是最大的赢家。 皇后身侧,宜真垂眸,心中微动。 帝后这是在为认回宋庸做准备吗? 蹴鞠罢,已经是傍晚了,皇后早就命人准备了宫中宴饮,又是一番热闹。 宜真陪坐在皇后身侧,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这个位置似乎成为她特有的了。 似这样的宴会,总是歌舞升平,欢欢乐乐的。 不管暗地里有什么样的龌龊不睦,在宫宴之上,大家也都维持住了这一团和气。 包括诸王。 宜真垂眸,从晋王被幽禁,失却嫡子有所谓的长子,下面的各位王爷也都蠢蠢欲动起来。 这几年随着时间推移,诸王之间的暗涌越发明显。 宴到一半,帝后离席,让大家继续玩乐,莫要拘束。 宜真伴皇后回坤宁宫,陛下则要去御书房,处理下午落下的政务。 “宜真,你往后想要过什么样的日子?” 大约是今日高兴,皇后在宴上多喝了几杯,等宜真扶着她坐下后,她拉着宜真的手问,看她的目光温和慈蔼极了。 “该想想了。”她说。 一晃眼,皇后已经快要六十了。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65章 她早已不再年轻,眉眼染上了岁月的痕迹,但这并未让她失色,几十年岁月赋予的种种已经刻入了她的骨子里,让她威仪而从容。 而现在,她是慈爱的。 就如同一个再寻常不过的祖母。 宜真眼眶一热。 “娘娘放心,宜真省的。” 有些事,皇后和她都心知肚明,帝后今日行事,显然是准备认回宋庸,而皇帝答允过她,事成之后就允她和离。 所以皇后告诉她,该想想了,该准备了。 皇后拍了拍她。 “这几年我算是看出来了,你这丫头看着温顺,其实生了一身的硬骨头。”她说着捏了捏宜真的手臂。 “有些人,看着强硬,实际上总会屈服于现实,而有些人,看着屈服了,心里却总憋着那口气。只要给她一个机会,她就会抓住。” “只怕当时宋简之事发的时候,你就没想过再和他过下去吧?” “娘娘慧眼。”宜真垂眸。 她上辈子就想和离,可圣旨御赐的婚事,谁敢?她虽厌恶宋简之,但更想活。 第26章 皇后拍了拍她。 “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不要留下遗憾。” 宜真心中一动,忍不住看向皇后。 在这一刻,她莫名觉得,皇后似乎有很多很多遗憾,所以让她在这微醺的时候,留下了这句话。 “多谢娘娘,宜真记下了。” 皇后倚在软枕上笑着看她,但却又像在透过她看别的存在。 宜真亲自侍候着皇后用了解酒汤,看她要休息了,才告退离开,一路回了宴会处。 此时天色已经暗下,夜色降临,好在宫内灯火通明,一路上都亮着灯,又有宫人引路,倒是看的十分清楚。谁知刚到外面的小花园,就瞧见—— 不远处宫殿檐下灯火的映照中,一个女子不慎踉跄了一下,险些撞到宋庸。 她隐约瞧着,大抵是树根的原因,那块地不慎平坦,女孩儿被绊了一下,才会如此。而这个女孩儿她认识,是上辈子的太孙妃梁静云。 莫非这就是缘分? 这个念头飞快在宜真心头划过,嘴角不由勾起一抹笑意。 可接下来的事情却超出了宜真的预想,她眼睁睁看着宋庸飞快避开,梁静云便就狼狈的扑倒在了地上。 几个丫鬟低声惊叫,慌忙上前去扶。宋庸后退两步时,孟黎脚步微急从拐角处走了出来,恰恰好看到这一幕。 “宋庸?”孟黎低声唤道,面色微冷。 “与我无关。”宋庸平静道。 见此,站在花木掩映中的宜真不由叹了口气。 要么说呢,现实往往比话本子更弄人。好好的缘分,竟生出了折返波折,而这两个人比她想象的更不对付。 “表哥。”梁静云已经被丫鬟扶起,身形纤弱。 灯火中,可以看到她的芙蓉面染上红晕,虽眉眼尚有些青涩,但已经能看出将来的月貌花容。 “是我不慎摔倒。”她低声解释,喏喏的说着话,满是羞赧,“宋公子是个君子,他避开了。” 她面红耳赤,有些不能想象自己恰好跌倒在男子身上的情形,心中甚至有些感激宋庸的避开,免了她的尴尬处境。 “抱歉。”发现事实自己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孟黎微顿,认真道歉。 “是我鲁莽了,刚刚失礼,还请宋公子不要见怪。” 宋庸摆了摆手,轻描淡写道,“无碍。” 说话间他看了眼旁边的松树,形状被花匠修的极好,飘逸如翼,堪称上品,夜色里别有一番滋味。只觉好好的心情都被这两个莫名其妙冲出来的人给破坏了。 本来还准备好好看看的。 他说是无碍,可稍显冷淡的态度还是说明了什么,到底是两人的不是。 孟黎和梁静云到底年少,虽然教养的稳重,可还是有些尴尬。 眼见着几人之间气氛似乎有些紧绷,宜真拂开垂下的海棠花枝上前,这几棵海棠生的茂密,再加上是在夜里,她站在树后面,几人竟然没察觉到她。 “阿瑾。”她笑着唤道。 若无例外,这一世陛下说不定还会指婚,宜真也不想几人闹得太僵。 可以的话,她还是希望宋庸能有一段还算顺心的婚事的—— 既是这并不容易。 他的皇孙,是太孙,是未来的天子。他的婚事,从来都不止是他的事。便如梁家这样的家族,已经不适合与茂国公此等天子心腹结亲一样。不然一文一武,陛下怕是要睡不着觉了。 若非如此,一直来往的两家怎么会等到梁静云及笄都没有定下婚事。 听到她的声音,宋庸身子微动,笑意已经浮上了眉眼。 “母亲。”他唤道,起身朝着宜真走来,怡然见礼,仪态从容中透着亲昵。 “怎么出来了?”宜真问。 “天黑了,我想着来等您。”宋庸轻声。 宜真不由笑笑,此时那边表兄妹二人稍加迟疑,也走了过来,见礼道,“见过郡主。” “不必多礼。”宜真温和道。 两人这才起身,一时间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66章 “真是巧合,这园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竟让你们撞上了。孟世子,以后若是得空,可来襄台伯府寻阿瑾一道玩啊。”宜真直接揭过刚才那件事,笑盈盈道。 “不敢当郡主一声世子,您唤我孟黎就好。”孟黎忙道,“只要郡主与宋公子不嫌,我一定上门叨扰。” 宜真轻笑一声,说,“好。” “时间不早了,我这便同阿瑾先走了,二位自便。” 两人立即应是。 “对了。”宜真似是想起,又补充一句,“外面还是有些暗的,记得打好灯笼,万一摔着就不好了。” 这话一出,两人立即明白这是在点他们,不由有些面热,忙应是。 宜真笑了声,带着宋庸离开了。 宋庸跟上,这种时候,他总会放缓脚步,慢半步,亦步亦趋的跟在宜真身后。 其实他看着那两人还是有些不悦的,可在宜真开口点两人后,那点不悦倏地就全都散了,取而代之的愉悦甚至溢了出来,流向四肢百骸。 他能感觉到自己勾起的嘴角。 “多谢母亲为我说话。”宋庸小心克制着自己声音中的欢喜,低声道。 宜真轻笑一声,说,“那我是不是该说不必谢呀?” 这是从刚才起她第二次笑出声,宋庸立即察觉到,她的心情很好。 “母亲想说什么都行,只要您高兴。”宜真平日里情绪总是淡淡的,难得有这样明显的欢喜,宋庸心绪浮动,一句满是笑意的话自然而然就出了口。 话出了口,才觉突兀,很显然宜真也有这种感觉,感受到她的侧目,他面上不动声色,只是含着笑。 宜真就也收回了目光,只以为是他心情好。 “回吧。”她说。 帝后立场之后,余下的人随时都可以走了,宜真两人顺势离去,没有惊动别人。 宜真本来准备走出宫城,不过皇后身边的吉祥和如意两位姑姑向来思虑周全,早就准备好了步辇。 她坐着,宋庸便只能走在步辇旁,一路穿过幽深的宫道。 宜真端坐其上,抬眼望去,只觉在这里,天似乎都变得窄了。 一方宫城,圈住了无数人。 感受到了那种压抑,宜真徐徐吐出一口气。 她不喜欢这里。 宫人们走的稳当,一旁宋庸昂首阔步,跟的从容。 一身红袍,在这夜里分外显眼。金冠玉带,英气俊朗,倒真像个大人了。 很快,他们就会各归其位。 到时候…… 会是什么样子呢? 宜真神思倏地飞远,嘴角不由上扬。 不管如何,一定很有意思。 出了宫城,便能坐上马车,再往前是六部衙门所在的官署,他们顺着右边的街拐出去,往城西,挨着城墙根一大片,都是公侯府邸,襄台伯府要离得远些。 夜渐渐深了,钉了蹄铁的马蹄敲在青石板街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隔不了多远就能瞧见五城兵马司值夜的人,这些人对京中勋贵都是认熟了的,远远看来一眼,瞧见马车就对主人心里有数了。自然也不会为难,只当没看到,自巡自的街。 宋庸骑马伴在马车一侧,春日的夜里还是有些凉的,晚风一起,拂动了他的披风,他间或看一眼马车,帘子垂着,忍不住就去猜宜真在做什么。 是不是还跟以前一样,半梦半醒的倚在软枕上? 她白皙的脸会在烛火中泛着莹润的光泽,如上好的美玉。垂着眼,纤长浓密的眼睫随着马车的摇晃不时轻轻颤一下,或是微微抿一抿浅粉的唇,克制的表达出自己的不适来。 指尖微动—— 宋庸忽然激灵了一下,手攥住,收紧了缰绳,骏马感觉到不适,立即嘶鸣一声。 他这才回神,立即松手,摸了摸马颈安抚。 “怎么了?”帘子被挑起,宜真侧身看向外面,关切的问。 “没事,刚刚走神了。”宋庸忙回复。 宜真眉微蹙,半挑的帘子洒下光影,将她半张脸掩在暗中,可宋庸太熟悉她了,熟悉到她只是微微一动,他就知道她会是什么样的神情。 “骑马不要走神。”宜真认真道。 “是,我不会了。”宋庸答得诚恳,借机说起了话,说,“只是想起陛下开恩,允我入禁军,不免有些…失态。” 他语声微顿,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宜真便就笑了。 她索性挑起帘子挂好,倚回软枕上,徐徐说起禁军来。 首先就是禁军统领,昌坚。 当初随陛下打天下的人,功劳大的大多封了公候,再次是伯爵。而昌坚此人,也得了伯位。但并不是因为军功,从一开始,他就是保护陛下的护卫,在战时不知多少次拼死救下天子。 此人无父无母无亲族,无妻无子,偌大的寿安伯府,只他一人。 他是权臣,更是孤臣。 他将自己打磨成天子手中最趁手的利刃。 此人只一心忠君,为人沉默寡言,无明显喜好,也无明显恶习,待他只需恭敬。 只要不做对不起陛下,对禁军不利的事,那他就是最好侍候的上官。而除了他,禁军之中没有宋庸需要注意的人或事,只要他懂规矩,别乱来,这门差事不难做。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67章 “当然,这是对勋贵出身的你们而言。”宜真微笑。 宋庸心领神会。 昌坚这个孤臣自然不会这么做,但他手底下的人却不一定。也不是所有人所有事都有机会闹到昌坚面前的。 这个天下从来都不是公平的,禁军中有他们这样的勋贵子弟,自然也有没有背景,寻常军户中拔擢上的人。同样一件事,若能力相差无几,自然是前者占先。 “昌坚此人,虽无须讨好,但最好还是打好关系。不要惹他。” 宜真最后提醒一句。 宋庸应是,知道宜真是为他好。 宜真的确是为他好,但更多的是为他的将来打算。 再是孤臣,只要是人,就有私欲。若是宋庸和昌坚不睦,以后天子传位,他说不定会做出些什么来。所以,大家还是和和气气的最好。 回府之后,已经是夜深了。 宜真叫住阿竹,本来准备让她叫杨二来,但看了眼外面的夜色,还是作罢。等到第二日,才叫来杨二,吩咐下去。 虽然陛下已经允准让她和离,但宜真并不准备就这么轻易放过宋家。 凤翔那边,该动起来了。 - 蹴鞠赛后便是上巳节。 宋庸去禁军上值,宜真则带着人出城踏青,应潞安县主邀请,往桃花溪去,参加又一年的曲水流觞宴。 城外的土路走起来远没有城中的青石板路平坦,一路行来摇摇晃晃,宜真最受不住这种。 她正倚在软枕上昏昏欲睡,忽然马车一震,她整个人向前跌去,还好梅儿和阿竹机警,慌忙扶住了她。 “怎么回事?”梅儿扬声,几年下来,她没那么急躁,但作势还是风风火火的。 外面马车夫忙说,“郡主见谅,是马车轮子陷进坑里了。” “这么大的路,怎么偏就掉进坑里了。”梅儿不悦的问。 “我也不知道,刚才没看到有坑啊。”马车夫唯唯诺诺,有些慌张的说。 宜真按着额角,放缓呼吸,总算总刚才骤然失重的慌张中定下神。 “无事,不要慌张,抬出来就好。”她说,而后在阿竹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马车早已经从官道驶离,现在是往潞安县主庄子去的那条路。道不算窄,能并排行驶两辆马车,旁边的地面平坦,生着碧绿的草,朵朵小花生在其间,粉的黄的紫的,娇艳多彩。 护卫们和马车夫一道,开始想要将马车弄出来,这时一阵马蹄声响,有人纵马过来,见到这里忙成一团,忙勒马。 “见过丹阳郡主。”为首的人目光一扫,忙翻身下马,拱手见礼。 有他打头,后面的人也一一见礼。 宜真一眼认出,眼前的是东昌伯世子田敬辉,但最引人瞩目的,却是他身侧那个人。 一身青衫的男子端立,面容清俊,仪态风雅。 好相貌,好气度。 宜真顿时有些好奇,满京的勋贵子弟她大多都认识,但并未见过此人。 瞧着,此人应当有些出身来历。 不过那点好奇也就一闪而逝,她无心过多探究,倒是田敬辉主动提及,道,“郡主,这是我好友,苏州才子,薛怀。” “薛,可是我知道的那个苏州薛家?”宜真这才有了些好奇。 前朝末年,诸方混乱,到处都是贪官污吏,却也有忠臣良将。 苏州薛家薛广平,便是其中之一,他的事迹,纵使是宜真也听说过。那时诸方混战,有力图稳定的,也有残暴不仁的,当时一路反军试图攻破苏州,那时已经告老的薛广平站出来,率众抗敌,纵使不慎落入敌手,亦慷慨就义。 田敬辉还未说话,薛怀主动上前一步,拱手笑道,“若郡主说的薛是家祖薛广平,那便是这个薛家。” 宜真适时面露惊叹,道,“原来是义士之后。” 薛怀一笑,如清风朗月,让人耳目一新。 “能被人铭记,家祖想来也会欣慰的。”他看着宜真的目光柔和下来。 宜真细眉微微一动。 只觉这人生的实在是好,眸光只是一动,便如春波起,浮动人心。 “应该的。”宜真微微笑笑,淡淡道,眼见着她不准备接着说下去,一旁田敬辉主动接过话,说,“郡主这是陷了马车,可要我相助。” 说话间身后跟着来的几个护卫忙就要动身。 “不必,我也不急。”宜真笑道,说话间吩咐人起身让开,让他们先走。 “不不不,我们也不着急,这般好的春日,正适合多看看景致。”田敬辉是个极其活络的性子,别看面容寻常,瞧着老实温吞,实则心思活络,手腕圆滑,闻言笑道。 难得的跟这位得宠的丹阳郡主碰面,他正想趁机多说几句,如何肯先走。 “薛兄觉得如何?”他又问。 薛怀一笑,也说不急。 一派风度翩翩,不同于田敬辉那般看着就热络的模样。 几人便就聊了起来。 在这满是春日气息的原野上,心神似乎都为之开阔,又或者这位薛怀实在是个妙人,他见多识广,文采卓绝,听他一席话,让人神往。 聊了好一会儿,宜真的马车才总算修好。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68章 她的马车是按照郡主规格所制,奢华精致,需要两匹马来拉,一众护卫为了将之抬起来废了不少劲,之后一番检查,确定马车无恙,才来禀报。而后几人话别动身。 宜真此去为赴宴,两人却是同人约好,要踏青游玩去的,只同行了一会儿,便就各自分开了。 之后一路顺利的到了潞安县主的庄子,宜真熟门熟路的跟着侍女往林子深处的溪旁走去,和潞安县主会面,坐下后姐妹两人闲聊几句,潞安摇着团扇的手一顿,应了一声。 “对了,忘了跟你说,你那继母和叔母今天也来了。”她忽然想起,提了一句。 自几年前大长公主被陛下所恶,便渐渐沉寂下来,府上的女眷走动的也少了。 不过这两年,走动的渐渐开始频繁。 至于原因—— “都带了我哪几位妹妹来?”宜真问。 潞安轻笑一声,“还用说,也就嫡出那两个。” “两个?”宜真轻咦。 “二房那个没来。” 宜真立时恍然,神情微动,露出些许怜悯。 潞安侧眸看了她一眼,无奈用扇子拍了她一下,说,“你就是心软,二房那几个视你如仇寇,你倒好,还怜悯她们。” “都是小孩子。”宜真说。 前世长公主府虽然被冷落,但晋王德妃无事,她那些弟妹顺利成人,虽然张扬骄横的样子很看不顺眼,可越是如此,等到如今看到那兄妹几人阴郁的样子,她越是清楚,自己的选择造成了什么样的后果。 她改变了无数人的命运,并且不是朝好的那一边。 可若是再让她选择一次,宜真也不后悔。 所以,她现在的怜悯,也不过是虚伪的感慨罢了…… “小什么,你像他们那么大的时候,可没这个样。”潞安轻嗤,她那位三姨奶奶真让人不知道怎么说。 作为最小的孩子,被大的让着宠着,结果却养出了一身尖酸刻薄,什么好处都想占的性子。连着几个孩子,也都……到底是长辈,她压下了那些不恭敬的言语。 整个舒家,也就宜真瞧着舒服些。 姐妹两人说了会儿话,就有人过来了。 “见过潞安县主,丹阳郡主。”崇国公世子夫人带着年轻的赵王世子妃,还有几个女孩儿走过来,笑盈盈见礼。 女孩儿们早已换上淡薄的春裳,桃红柳绿,粉面桃腮,瞧着竟比着春日还要明媚。 都是看熟了的面孔,宜真抬手,看着一众女孩儿小心翼翼的偷偷打量她,心中一时古怪。 她今年才二十,竟也到了相看儿媳的时候…… 聊了好一会儿,终于散开,宜真同潞安县主打趣几句,又有人来了。 这般一拨又一拨,等到曲水流觞开始才算了事。 “啧,可真是热闹,应付完这一波你就赶紧走吧,看的我眼热。”潞安县主轻笑。 她膝下有两子一女,长子和次女已经定下婚事,只余下幼子。不过她定下婚事的时候,相看的都是左右的亲近人家,倒是没宜真现在这么大的阵仗。 “你就别打趣我了。”宜真无奈,说,“我都说了,等到及冠的时候再说,还有好几年呢。”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女孩儿的青春也就这几年,从十二岁的时候就要开始相看,一番挑挑拣拣,及笄之前能定下就不错了,然后再三书六礼,十六岁成婚,正好。” 对于这种事,潞安县主很有经验,毕竟她当初为女儿相看的时候就是这样。 宜真一想也是,便就笑了笑。 “我瞧着刚才有好几家挺不错的,你就不动心?”潞安说着问。 的确不错,虽然来说的都是庶出,可不管是身家,教养,样貌,都是极其出众的。 若宜真教养的只是寻常庶子,那自然再好不过,说不得就如潞安县主所说,她早就定下了,可问题是,宋庸不是寻常庶子,所以她只能想方设法的含混推辞。 “你是不是心里有数了?”潞安县主最后低声问。 宜真神情微动,她会这样问,别人说不定也会这样想。 “真没有。”她说,有些无奈道,“我的婚事不能做主,就想着让孩子顺心,先等等看吧,若及笄之前他还没有遇到自己喜欢的,那我就为他定下。” 若别人这么说,潞安只是听听,可宜真的话,她却是信的。 她这个妹妹,心地软,总是为别人着想,会这么想,也不奇怪。 两人闲聊见,宴上有人诗性大发,当场诵了首美人词,风流才子,不外如是。 不过今日做了好些出彩的诗,这人虽惊艳,却也不算太特别。 “看来明年的殿试,可谓龙争虎斗啊。”宜真不由叹息。 大齐立国十来年,仍有不少人还记得前朝,尤其是前朝官宦之后,因着忠君为国四字,这些年一直处于观望之中。 可梁家女出现在京中,又有这么多才子陆续出现,可见那些人已经开始松动了。 这是好事。 潞安噗嗤一笑,“你就想到这些?往常我这曲水流觞宴,可没这么多俊俏儿郎。” “姐姐想多了,京中贵女无数,今日来的,可不少。”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69章 打入今朝最好的方法,自然是这些开国老臣们联姻,可未必都是冲着她来的。 “不一定。”潞安县主啧了一声。 “原本我还想着寻摸寻摸,现在我是不敢了。”她团扇轻摇,面色含笑,话说的平淡,“以你我的身份,着实没必要掺和到那些乱七八糟的事里面,宜真,你要小心。” “姐姐放心,我晓得。”宜真应声。 不过她不是不掺和,相反,她掺和的是最深的那一个—— 早在宜真将宋庸接到身边的时候,就注定了她的立场。 宜真和潞安县主是不同的,潞安县主背后有庆宁长公主,又有怀安候府,只要两府不倒,她自可做个逍遥的县主,可她能依仗的,只有帝后的宠爱。 “姐姐也需小心。”宜真想了想,又说。 便如当初她那位三叔胆大包天敢和晋王掺和在一起,庆宁长公主和怀安候府未必不会有人动了心思。 树欲静,而风不止。 说话间,有人过来禀报,潞安一笑,说请。 “谁来了?”宜真问,潞安县主却卖了个关子,没说,只是稍待片刻,等人来了后,她便了然了。 一袭青衫,霁月清风。 正是薛怀。 宴上不少人侧眸,他生的实在是好,这样的样貌,便是在美人如云的京都也是极为出众的。 “真是好相貌。”潞安不由叹道。 宜真目光游走,刚落到薛怀身上,就见他抬眼,撞了个正着。 她微顿,对方已经从容一笑,她就也回了个微笑。 这曲水流觞宴,因为此人的到来,越发的精彩热闹。不知不觉,金乌西沉,宴上的人先后起身,宜真打道回府。 一路到了桃花林外,马车还没到,她便稍等了片刻。 “郡主,这是准备回去了吗?”田敬辉的声音响起,他笑着说。 宜真回眸,笑着应了一声。 “真是巧,不如我们结伴同行。我与薛兄也准备回去了。”田敬辉热切道。 宜真看去,薛怀颔首。 她正准备说话,忽然听得一阵马蹄声靠近,梅儿欣喜道,“郡主,是大少爷。” “阿瑾?”宜真有些惊讶,回首看去,正是宋庸。 田敬辉和薛怀也看了过去,指尖夕阳之下,一袭黑袍的少年纵马疾驰,意气飞扬,随着靠近,英气俊朗的面容渐渐清晰。 “母亲。”宋庸勒马,翻身而下,笑着见礼,目光划过两人,在薛怀身上顿了顿。 这是谁? 第27章 “你不是去禁军当值,怎么来了?”宜真不由关切。 宋庸勒马,笑道,“我下值了,听说母亲出城,便想着来接您。” 宜真这才了然,她虽然知道一些事,但还真不了解禁军当值这种细节。 “你当了一天值,想必也累了,怎么不好好休息?我这里也有护卫在。”她无奈笑道。 “我不累,正好出来转转。” 宋庸并不在意。 宜真只好无奈的笑笑,说,“以后不许了,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还是该好好歇息。” 宋庸从前最喜欢宜真的殷殷叮嘱,可这会儿却有些不自在。 他不是小孩子了。 忍下心中的翻涌,宋庸笑着应是,转而看向那两人,似好奇般问,“这位公子是?” “薛怀。”薛怀颔首,风度翩翩。 宋庸更觉扎眼。 宜真隐约感觉宋庸的情绪似乎有些微妙,但这孩子日渐长大,她已经不太能看清他的心思。 面上含笑,她笑着说了一番薛怀的来历。 宋庸适时露出惊讶,赞叹几句后,便说,“母亲,时候不早了,动身吧。” 宜真一看也是,便就告了辞。 宋庸站在马车旁抬手,神态恭敬,要扶宜真上马车。 宜真顿了顿。 这个样子在几年前还好,可如今宋庸日渐大了,比她还要高,她便有些不适应。 总觉得不太好。 可如今在外人面前,她也不好多说,便搭了手上去,几步入了马车。 宋庸这才收回手,看也未看田薛二人,翻身上马,一声吩咐,带着人离去。 马车渐渐走远,田敬辉看着喟叹般说,“少年英才,不外如是。” 薛怀附和几句,面上总是含着淡淡的笑,让人看不出他的心思。 远去的马车旁,宋庸缓缓摩挲了一下手,不自觉的回忆着刚刚的触碰,神情却罕见的有些茫然无措。 他知道这样不对。 可他控制不住。 明明他已经很努力的克制了。 踩着天边绚丽的晚霞,宜真一行人回到襄台伯府。 自得院中,留守府中的有幸迎上来,低声禀报道,“今日庄子上传信来了,老夫人看过,说是心情不错。” 宜真细眉微动。 廖氏娘家已经没什么人了,自从宋简之走后,深居简出,平日也只是和宋简之通一通书信。至于所谓的庄子,自然是蔡静姝住的那个。 “注意一二吧。”她吩咐一句。 回屋后第一件事就是洗漱梳妆,换掉衣服,解了发髻簪环,只觉整个人都松快下来。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70章 宜真倚在榻上,丫鬟们忙活着准备膳食,高嬷嬷过来,有些担忧的说,“夫人,谨思院那边传信过来,说是少爷身上有伤。” “有伤?” 宜真抬眼。 高嬷嬷点头,道,“应当是穿盔甲时磨得,那盔甲玄铁打造,几十斤的分量,少爷没穿惯,难免会受些罪。” 这宜真倒是不知,问,“叫府医了吗?” “没有。”高嬷嬷道。 “这孩子,越大越不知道珍惜自己。”宜真微微蹙眉,有些不悦道。 高嬷嬷倒是隐约能猜出他的想法,笑道,“少爷这个年纪,最爱逞强,不想说应当是不好意思。” 宜真笑笑,她上辈子也就将宋彦文养到十六岁,那又是个什么都憋在心里的,怎么照顾孩子她知道,可这些孩子心里在想什么,她还真不清楚。 但高嬷嬷会这样说,定有道理。 “去请大夫。”宜真今日出门也有些累了,本不想动,但心里惦念着,到底还是起了身,说,“走,去谨思院。” 她觉得还是得跟宋庸叮嘱一二,逞强什么的,还是自己的身体要紧。 “夫人,可要梳妆?” 宜真有些累了,加上晚膳过后就要休息了,所以她的头发全都披散着,并未梳起。可这会儿要出门了,梅儿忙问。 宜真稍稍迟疑,道,“不必,反正都在府中。” 左右看过宋庸她就回来,实在不想折腾了。 几年独掌大权下来,宜真随性了不少,没之前那样处处小心谨慎了。 随着太阳落山,虽然天还未黑,但宅子里的灯火已经起了。 宋庸强撑着洗漱过后,只穿着中衣,让小厮上药。 那铠甲太沉,虽然他经年的习武下来可以承受,但他这一身娇养出来的皮肉却有些受不了,几日下来,身上好些地方都被磨红了,甚至还有的地方发紫。 小厮看着心惊,手下越发的小心。 宜真就是这个时候到的。 “少爷,夫人说您不必去接。”来报信的小厮道。 宋庸挥手让小厮退下,坚持穿好外袍出去迎接,便见院中宜真从暗中走来,满头青丝披散,面上含笑,更添柔情。 他一怔,清晰的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不是说了不必出来吗?”宜真眉微蹙。 “母亲来了,我自然要迎接。”宋庸笑道,很是坚持。 宜真没有耽搁,往屋中去,边问,“你受伤了怎么不让大夫来看看?” 宋庸垂眸。 请了大夫,你还会来吗?他在心中悄然问。 “只是觉得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我这儿有药,上过就好了。”他口中说。 宜真无奈,落座后招了招手,示意他到近前来。 宋庸依言过去。 宜真不得不抬起头,才惊觉他竟然生的这样高了,这般站在她面前,影子扑面而来将她笼罩,竟将光都掩住了。 再不是从前过来在她面前站着,她伸伸手就能摸到他头的时候了。 “伤哪儿了?”宜真问。 宋庸垂眸,老老实实的说,“脖颈和肩背,腰腿,都被磨了些。” 宜真指尖微动,有些不自在。 他生的太高了,瞧着是个大人了。 “我看看你脖颈。”顿了顿,她说,想知道伤成什么样了。 宋庸立即应好,而后靠近些,在宜真面前屈膝蹲好,弯下脖颈。 老实乖巧极了。 宜真本来是准备起身让宋庸坐下,她再看的,根本没想到他会这样。 原本觉得他长大了,可这样一看,分明还是从前那样。 宋庸低着头,后颈散开,宜真低头一看,就见大片红痕,有些地方都发紫了。 她略抽了口气,心中微惊,忍不住伸手,轻轻碰了碰。 没血。 宋庸身体骤然紧绷,然后又克制的放松。 “都这样严重了,你该早些说的。”宜真收回手,担忧的说,仔细去看,只觉被衣襟掩住的地方更多。 “只是些皮肉伤,看着吓人罢了,很快就会好的。”宋庸没动,轻声说。 宜真蹙着的眉迟迟不能散开,听到院中的动静,见大夫来了,便说,“好了,起来吧,快去坐下,让大夫看看。” 宋庸心中倏地有些失落。 他应声站起身,过去坐下,大夫进来见了礼,得了宜真的吩咐去看宋庸。 大致的情况在来时丫鬟就已经说了,大夫细致的看了看,又把过脉,便道,“都是些皮肉伤,待我制些药膏,一日三次,多用些时日就能好。” “大约要多久?”听得这里,宜真追问。 “少爷这是穿戴铠甲留下的伤,若不穿了几日就能好,可若是继续,只能慢慢来。”大夫垂首,不敢多看。 说白了,宋庸这样就是皮肉太娇嫩了受不了,等到时日长久了习惯了就好了。 宜真又问了几句要注意的事,便让大夫开药去,跟着叮嘱几句宋庸,这才起身离开。 宋庸送到门口,目送她远去,嘴角不由勾起。 是夜,他又做梦了。 手指从柔顺的青丝中划过,可等醒来,手中空空,什么都没有。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71章 只余下满身失落。 - 京都总是繁华而热闹的。 上巳节后,清明便近在眼前了,不过在此之前,还有一件事,那就是茂国公老夫人的八十大寿。 宜真的请柬是之前上巳节,茂国公世子夫人亲自送来的,她早已应允,这一日便掐着时间到了茂国公府。 茂国公府在京都向来低调,很少举办宴会之类。 宜真竟一时想不起上次来这里是什么时候。 对于自己亲封的五个国公,陛下都给与了极高的荣宠,只这府邸,比起长公主府都不差什么。 宜真随着丫鬟往府内行去,先去跟老夫人说了几句话,便被带到了园中等待开宴。 偌大的院子,花木扶疏,百花正盛。 以湖水为隔,这边是女客,对面则是男客。 这边招待的人正是世子夫人,还带着府上几个年长些的姑娘,梁静云便在其间。 “郡主。”梁静云是个看起来安静端庄的姑娘,只是对上宜真,总有些羞赧,显然是还记得那次的事情。 宜真回了个安抚的笑,余光瞧见好些人看了过来,显然对这位梁姑娘极为关注。 看她这样,梁静云显然是小小松了口气,同她聊了几句就去招呼别的客人了。 “长姐和她认识?”这时,一道声音在宜真耳畔响起,语气有些生硬。 宜真回眸,认出眼前的人是她继母所出的女孩儿,舒灵珊。 她噘嘴看着梁静云的背影,眼中是克制不住的嫉妒。 两世为人,几十年的记忆,对于幼时的种种龌龊,宜真其实已经记不太清了,但某些事情大概是刻在骨子里的—— 比如看见舒灵珊后,她心中就无法遏制浮现起的厌恶。 舒灵珊显然也不太喜欢她,这些年一直躲着她,没想到今天竟然会主动来跟她搭话。 “还好,有过几面之缘。”宜真垂眸,平静道。 “长姐觉得她如何?”看出宜真的冷淡,舒灵珊眼中滑过些许难堪,抿了抿嘴,还是热着脸在她身边坐下,试图打探自己想知道的消息。 “梁家的女孩儿,自然不会差的。” “那可不一定。”舒灵珊不服气。 宜真侧眸,淡淡扫了她一眼。 舒灵珊这些天没少听人说起梁家,但她只是听听,根本不能理会这种家族的厉害之处,在她眼中,长公主府才是最厉害的。 可因为舒宜真—— 她忍不住抬头瞪向舒宜真,却见她根本没看她,显然是不准备理会她的,顿时有些不高兴。 “梁家再怎么厉害,还能比得过祖母。”舒灵珊轻哼,起身走了。 宜真垂眸,勾了勾嘴角。 梁家是没有出仕,可如今朝上,梁家的门生却不少,可长公主府有什么? 一个失却帝心的长公主? “你这个妹妹倒是好眼光,只可惜……”潞安县主漫不经心道,边在宜真身边坐下。 孟家这一辈好几个都到了该成婚的年纪,大家心知肚明,这个宴会是存了相看的意思。而刚才舒灵珊那个样,显然是对孟黎有好感,可作为孟家嫡长孙,板上钉钉的爵位继承人,他可是个香饽饽,想结亲的不知道有多少。 相比起来,一个无权无势的长公主府孙女,算不了什么。 “姐姐早就来了,也不过来,就知道看热闹。”宜真嗔道。 “我是懒得应付她。”潞安懒散道,舒灵珊从小就是个难缠的丫头,最喜欢抢宜真的东西,从前见她照顾宜真,就总爱围着她转,抢占注意力,一来二去,她就有些烦。 闻言,宜真也想起了之前的事,不由一笑。 姐妹两人说着话,宴会就已经开始了,等到宴到一半,酒足饭饱后,便是玩乐的时间。 潞安是个爱热闹的,早早就扎了堆去跟人聊天,宜真则是早就盯上了孟家的园子,亭台楼阁,曲径通幽,瞧着十分别致,便就带着人往园中去了。 茂国公府的宴会正热闹,宋庸则在宫中当值。 被选中的三个人得陛下金口玉言,有幸侍候在御前,这会儿都在御书房前面当值呢。 屋内陛下正与几位尚书讨论国事,宋庸听得认真,但却不由的有些走神—— 今天母亲去参加宴会,不知会不会又遇到那薛怀。 等到下午,陛下总算将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又叫人去请皇后,要一同去园子里走走,一群禁军忙跟上。 帝后在前面逛,他们就在左右护卫着。 “瞧这些孩子,看着可真精神。”皇后看着一众近卫,状似随意的叫了宋庸出来,“阿瑾,你母亲这几日都在忙些什么,竟也不知进宫来看我。” 宋庸垂首,想着宜真前两日才进的宫,皇后竟然这样说,可见是真的喜欢她。 他恭谨又不失从容的说了宜真平日里都做了些什么,末了道,“母亲今日去国公府赴宴,若知道娘娘惦念,必定明日便进宫拜见。” “赴宴?” “是茂国公府老夫人的八十大寿。” “八十岁,可以说是人瑞了。”皇后赞叹道,转而看向孟黎,笑道,“我记得你是孟家的。”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72章 “是。”孟黎恭敬道。 皇后一笑,说,“陛下,这就是你的不是了,老夫人寿辰,您也不知道给这孩子放个假。” 闻言孟黎忙躬身说,“家祖父说了,我能入禁军当值,是陛下的恩典,不容轻忽。曾祖母处早晨已经拜贺过,所以属下没有请辞。” “行了行了。”陛下挥了挥手,不甚在意,“倒是我的疏忽,便准你一天假,回去好好为你祖母贺寿。” “还有你们两个小子,也一并去玩吧。” 陛下一看皇后的眼神,就知道她是心疼宋庸,便就顺水推舟吩咐了一句。 宋庸和白聪微怔,陛下恩典,不敢推辞,忙上前谢过。 末了,三人一道出了宫门。 “那今日便打扰孟兄了。”宋庸抬手。 白聪立即跟着学,“打扰了。” “谈何打扰,这样大喜的日子,你们能去,我家长辈定然欢喜,这便请吧。”孟黎笑道。 一段时日的相处,他与宋庸并未熟稔起来,但也熟悉了些。 三人便就一扯缰绳,往茂国公府而去。 宫中帝后说着话,皇帝笑道,“夫人这是心疼了?” “他还小呢,禁军那盔甲可不轻,一穿就是一天,陛下就不心疼?”皇后反问。 自然是心疼的。 “都是没法子的事,不过宜真照顾的仔细,夫人不必担忧。”皇帝劝慰。 宋庸身边的事情都会报到陛下处,然后陛下再说给皇后听,她自然知道宜真照顾的用心。 可自己的孩子,终究是一点苦都舍不得吃的。 “陛下这下可开心了,能整日见到他。”她转而说,有些艳羡。 皇帝笑意顿时浓郁了不少,显然也是开心的,不过还是立刻哄皇后,说,“我这不是带你来看他了嘛。” “且再等等,快了。”他扶着皇后的肩。 皇后的寿辰在九月,前些日子他就露了口风要大办,下面已经准备起来了。 - 这种宴会上,总是少不了热闹。 宜真刚循着兰花的幽香走到假山的深处,就听到外面有女孩儿哀怨的泣音—— “表哥为何躲着我?” 宜真脚下一顿。 一为外面的话,二位眼前的男子。 天光从上方洒下,假山阴影处,一身紫色锦袍的男子静静靠在那里,发现她的存在后,忙抬手示意不要说话。 外面传来劝解声,“姑娘,既然表少爷无意,不如……” “不许说了。”女孩儿轻声制止,顿了顿,道,“我,我想再试试。” “若不能嫁给表哥,我后半生也没什么趣味了。”女孩儿的声音很低,但这句话却说得坚定。 宜真听着,将目光看向眼前的男子,直觉那女孩儿口中的表哥就是他。 这人生的俊美,言笑晏晏,一双眼似笑非笑,懒散靠在那里,放荡不羁,满身风流意。 如此出众的长相,她竟没印象,也不知是哪里来的。 见着宜真一直没开口,男子不由一笑,显然松了口气,拱手示意感谢。 明明是讨好的举止,可他做来,却莫名亲昵,仿佛两人相识已久,玩闹一般。再加上他那张出色的脸,撩人心弦。 淡淡一眼,宜真便就收回了眼神,看向将她引来的兰花。 生在假山之上,花茎半垂,随风轻动。 “多谢郡主。”好一会儿后,外面一直没声音,应当是走远了,男子才上前一步,垂首见礼。 宜真笑笑,显然并不在意。 她也无疑追根究底,淡淡点了点头,便准备带着人离去,但男子却又叫住了她。 宜真脚步微顿,侧首看去。 “郡主,恕在下有件不情之请,刚才的事…”他欲言又止。 “我只当没看到。” 事关女子的名声,宜真也不想多事,说话间脚步微顿。 男子立时松了口气,很是自来熟的追上她,似是解释般说,“在下计青华,姑母是饶国公夫人。我借居国公府,并无意招惹诸位表妹,可…” “在下只好躲着了。”他苦笑一声,却又不失洒脱。 原来是饶国公家的亲戚,宜真这才了然。 “原来如此,公子放心,我不是多嘴的人,不会乱说的。” 饶国公此人,行事做人,四平八稳,他是最早跟着陛下的那一批人之一,战功才智等并不显赫,但此人将稳这个字做到了极致,从开始活到了最后,得封国公。 他的发妻早逝,留下的儿女也陆续死在了战事中,后来续娶的妻子是前朝知州之女,也算名门。 计青华笑,说,“在下并无此担忧,只是想说个明白,免得被人误解。” 说着他叹了口气,很是无奈与辛酸似的。 宜真顿时觉得这人很有意思了。 他的确生了一副多情的风流相,可看此人言语,却又不是,倒是因为这幅样貌遭了不少误解般。 “计公子初到京都?”宜真便也想着多说几句了—— 眼下身边无人作陪,她们孤男寡女在一起,就算有下人在,也难免会有人多想。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73章 宜真并不畏惧这点麻烦,只是能少一事是一事。可若是有意思,那聊几句也无妨。 闲扯半天终于将话聊了下去,计青华精神一震,立即说了起来。 没人知道,刚刚假山深处,曲径通幽时,宜真缓缓而至,拐过弯乍然出现在他面前时,只一眼,便惊艳了他。 他心潮涌动,恨不得现在就提笔作画,将刚才种种落于笔墨之上,却又忍不住想要多与她相处一二。 这便是丹阳郡主,果然风仪过人。 宜真很喜欢这片假山,便就在里面走着,只是多了个说话的人。 转了许久,看了个大概,才总算寻了路口出去。 外面是一片柳树林,碧绿的叶子垂落水面,随风漾起片片涟漪。 从这里隐约可以瞧见远处宴客的地方,远远有歌声传来。 “母亲。” 宜真正抬眼看去,就听到了宋庸的声音,不由微讶看去。 “阿瑾?” 他不是正当值吗? 宋庸看了眼计青华。 薛怀不在,可又出现了另一个人。 这些人真是碍眼。 “陛下得知今日是老夫人寿辰,给了恩典允我们先离开,我便来找母亲了。”不待宜真发问,宋庸解释说,似好奇般问,“这位是?” 宜真这才了然,闻言细眉微动。 安静的园子里,男女这般走在一起,难免会让人多想。 她不确定宋庸是否如此。 这个想法一转,宜真笑着介绍了一二,宋庸立即见礼。 计青华回礼后,适时告辞,宜真便就叫上宋庸,继续逛园子。 宋庸有些走神。 他清楚刚才那个人与嫡母只是萍水相逢—— 可他就是忍不住多想。 那人生的不错。 嫡母会喜欢吗? “今日宴会极是热闹,你可有去转转?”宜真问。 “未曾,不见母亲,我就直接来找您了。”宋庸回神笑道。 宜真失笑,“找我做什么,我又丢不了。倒是你,宴上多是年纪相仿的人,你该多去结交才是。” “母亲放心,孩儿心里有数。”宋庸说笑般道,“今日是茂国公府寿辰,该孟黎一展风采,我就不必多事了。” “谁让你多事。”听出他在找借口,宜真瞪他一眼。 “母亲就别说我了。”宋庸压低声音,撒娇似的,“我这些日一直当值,难得有假,只想陪母亲逛逛园子,不想其它。” 他日渐长大,宜真已经许久没有听他用这种语气对她说话了,一时有些怔,而后失笑。 “也是,那咱们就好好转转。” 看来这整日当值,是真的着急了,不然也不会用这种语气对她说话。 不过即使如此,宋庸也未曾说不,宜真一想,只觉满意。 两人好生逛了逛着茂国公府的园子,这才回了宴会上。 宜真将宋庸撵去了那边,自己回了女客处,刚坐下,就见潞安县主兴致勃勃的在她身边坐下。 “姐姐这是又听到了什么好玩的消息?”两人太熟稔了,宜真一眼就分辨出了她的情绪。 潞安县主一笑,团扇遮住,左右看了眼,压低声音说—— 宜真不合时宜的走了神,潞安姐姐总爱带着团扇,怕就是为了方便她这个时候私语吧。 “大消息,说是怀国公跟国公夫人的娘家侄女搞在一起了。” 宜真不由吸了口气。 第28章 本朝开国仅有五位国公,茂国公,崇国公,昌国公,饶国公,怀国公。 相比其他四府,怀国公已经传了第二代,先怀国公因救驾身亡,如今这位国公而立之年就袭承了爵位,也领了五军营中右营统领的差事,平日里也是个稳当人,没想到竟然有这事—— 说起来,上一世怀国公夫人早逝,之后很快迎娶了继室。 宜真那时不怎么出门,隐约听过几句,但未曾细究,现在听潞安提起,才隐约有点印象。 “这,这未免也太骇俗了些,果真吗?”宜真忍不住问。 这样不容世俗的事情,按理说怀国公一定会捂的严严实实,不会被外人知道的才是。 潞安县主给了她一个眼神,“不能确定,但根据我打听来的消息,应当错不了。” 宜真不由蹙眉,不能理解怀国公的想法。 便是喜爱美色,天底下的美人千千万,怎么就偏偏和妻子的侄女搅合在一起了? “男人嘛,不都是这样,越是不可得,越是惦记。” 宜真无奈看了她一眼。 又来了。 其实一开始她听潞安这样说,还以为她是历经世事才会有这么多的感悟,后来才发现,她纯粹是话本子看多了。而她本人,家庭和睦,夫妻恩爱。平日里也就嘴上念叨的厉害。 不过这句话还是很有道理的。 “姐姐说得对。”宜真表示赞同。 那些话本子也不是白看的。 “那怀国公夫人的娘家什么都不做吗?”宜真捏了帕子掩住嘴角,边低声问。 潞安县主微微皱眉,有些不喜的说,“你当我是从哪里听到的消息,就是那姑娘的父亲,喝多了,正得意呢。”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74章 “怀国公夫人似乎是原配所出,与弟弟妹妹不是同母,关系只是寻常。我听着,那人似乎对怀国公夫人颇有怨言,怪她不照顾母家呢。” 宜真也不由皱眉。 最后姐妹两人都叹了口气。 另一边,宋庸被撵走,想起母亲瞪他的目光,不由勾唇。 一路行去,忽视掉那些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他不想理会那些目的不明想往他身边凑的人。只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刚走到一半,就瞧见正说话的孟黎和那个梁家女。 宋庸脚步一顿。 那边孟黎和梁静云也看见了他,上次的事再次浮现,梁静云脸颊一热,正犹豫该说什么,就见宋庸直接抬步,从别的路离开,一副不想同两人说话的样子。 梁静云顿时尴尬。 孟黎皱眉,这就是他不喜欢宋庸的原因。 所有人都说此人聪慧沉稳,可他见过此人背后算计时的冰冷模样,尤其是那之后,似乎是因为被他看透了,竟连敷衍都无,在他面前时傲慢又冷漠。 他只觉所有人都被他骗了。 “不必理会他,这人就是这样的脾性。”看着有些无措的梁静云,孟黎低声安慰。 梁静云点头,可还是忍不住看了眼宋庸离去的方向,眼前划过那人不同于表哥的英气面容,轻轻咬了咬唇。宋庸在外面的名声她听闻过,都是极其不错的,现在这样…… 她总觉得对方是介意那夜差点被冤枉的事,心中不好意思,猛地定了定心。 “宋公子。”她开口叫人。 宋庸不想理会,看见这两个人他就心中不喜,连着刚刚的愉悦心情都被冲散了许多。 他对那两人倒没什么意见,只是想起之前因为梁静云的事情,差点被母亲误会,心里就不高兴。 上次母亲甚至问起他对梁静云的看法—— 梁家那样的人家,除非皇家无意,又或者嫁给寻常人家,岂是他能惦念的。母亲不会想不到,宋庸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她是被那夜的事情给影响了。 他无意听他们解释什么误会,大家各行其是就好。 可梁静云偏要开口,宋庸倒想一走了之,但他这些年受到的教养不允许,这个人也不值得他为之放弃礼仪。 “梁姑娘,有事请说。”宋庸止步。 他说的冷淡,梁静云越发尴尬,但她还是撑住了,缓步上前,从容见礼后,轻声道,“上次的事是我疏忽,累公子险些被人误会,静云思来想去,心中总觉不安,便想着跟公子当面致歉。” “表哥。”她低低唤了声。 孟黎稍稍迟疑,但还是上前,拱手见礼,说,“那夜是我冲动,态度不好,请宋公子谅解,若有我能做到的地方,尽请开口。” 宋庸认真看了眼梁静云。 如此模样,才不愧梁家那偌大的声名。 “我收到了。”宋庸点头,说,“这件事就此过去,谁也不必再提及。” “我还有事,先走了。” 宋庸走的干脆。 对方这样好说话,让梁静云很是松了口气,不由笑起。 “表哥,这位宋公子看着挺好相处的,你和他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梁静云看向孟黎。 孟黎微微皱眉。 宋庸此人,惯会装模作样,迷惑人心,竟连表妹都被他骗了。他有心想解释,可看梁静云的样子,就知道多说无用,只好有些憋屈的忍下。 他心中暗自下了狠心,早晚要让表妹看清此人的真面目。 宴会罢,宋庸亲自扶宜真上马车,骑马护卫左右,回了襄台伯府。 寿宴过后,就是清明。 正是一年一度的祭祖时候。 宋家得了襄台伯爵位后,便在城外建了家祠,供奉了祖上排位,方便祭拜。 从宜真掌家之后,每年清明都是她来安排,今年也不例外。 不过在这之前,她倒收到一封罕见的帖子—— 长公主府送来的,说是请她回去一趟。 宜真是有些奇怪的,她与那位祖母是在是相看两厌,以前长公主得势的时候还挺乐意见她,然后说教几句,后来失了势,便不乐意见她了。 只她不想落人口实,偶尔回去看上一眼。 心中一转,宜真此事压下,等祭祖之后再说。 清明前一天,襄台伯府便动身往城外去,夜里先住在庄子上,免得赶不上明日一早祭拜。 行到一半,天空应景的飘起了丝丝细雨。 “阿瑾,去马车里坐着。”听了丫鬟禀报,宜真挑起帘子,对外面的宋庸说。 宋庸还未说话,一旁梅儿便道,“郡主,没有空马车了。” 谁也没想到会遇到这种事,后面的马车都装了东西,想要坐人,还得先把东西腾了。 宜真眉微蹙,“上我的马车来。” 宋庸朗笑,道,“母亲,我坐前面就好。” 说话间他从骏马上翻身跃下,脚下一点,就已经坐在了宜真的车夫身旁。 宜真看了眼前一亮。 好矫健的身手。 虽然这些年宋庸一直勤习武艺,但平日并无机会展示,这还是宜真第一次见他运用。 “母亲,我为你驾车。”宋庸道。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75章 “还是别抢车夫的活了,安生坐着吧。”宜真道,命梅儿找出油纸伞递给他,这才叮嘱起出行的事来。 “似这种意外之事不可避免,都得考虑到,不要再有下次了。” 梅儿立即应是,似这种出行的琐事都是她安排的,有些不好意思。 宋庸刚到宜真身边时还小,出行都是同她坐马车。后来渐渐大了,又换做骑马,她的确是失了考量。 宋庸撑了伞,这下是一丝雨也滴不到他身上了,后面的对话声传入耳中,他忽然有些怀念刚到宜真身边时。 那时他还能同她一起坐在车厢里,只是随着年岁渐长,他从比她矮,长到和她一般高,又比她更高。他长大了,就不能和她呆在一起了,不能被她摸头,也不能靠在她肩上。 他们虽然有母子的名分,可到底不是亲生,终究需要避嫌。 “…不是…”思及此,宋庸喃喃,目光落在伞檐滴落的雨珠,放空了思绪。 是希冀,是绝望。 他靠在车厢上,听着薄薄木壁那边,宜真同丫鬟说话。 - 毛毛细雨落地,很快化成薄雾,赶在视线受阻之前,终于到了家祠所在。 祠堂周围有屋舍,早已清扫好。 雨意中,大家都加快了动作,宋庸示意撑伞的丫鬟退下,抬起手臂扶了宜真下马,又为她撑伞,从始至终,恭恭敬敬。 宜真无奈撇了他一眼,往屋里去了。 那边廖氏看了一眼,心道这庶子到底会讨好卖乖,难怪能哄得舒宜真为他考量。 不过这样也好,到底是他们宋家占了便宜。 雾气沾衣就成了潮气,一时间衣服仿佛都有些湿了。 宋庸垂眸,却依旧清晰的将宜真收入眼中,她妆容惯来素净,满头只有几朵小珠花,并一朵米珠攒成的花簪,下面坠着流苏,同珍珠耳坠子一起,轻轻的晃呀晃。 等入了屋子,帘子一放,将潮气尽数拦在外面,宜真才舒了口气。 她坐下后一抬眼,就见宋庸肩头已经湿了,忙让他去收拾一二。 宋庸告退。 宜真稍坐了坐,缓了坐马车的不适,也去换了身干净的衣裳。 她们是用过午膳后动的身,现在也不过是申时,只是今儿个是雨天,这会儿屋里已经极暗了。 几个丫鬟点上灯火,宜真站在窗前赏雨。 不多时,留在这里的下人先后来拜见,之后开始回禀她之前安排下来的事。 宜真详细问过,见一切妥当,便就让他们下去了。 第二日,便是正式的祭祖—— 好在安排妥当,虽然忙,却并不乱,祭祖顺顺利利的完成,宜真也得以舒了口气,等抽身出来,就见廖氏正含笑对一个拉着约莫五六岁幼童的妇人说话。 她脚下一顿,看过去,目光却不由落在了那个孩子身上—— 这是她重生以来,第一次看到宋彦文。 她上辈子精心教养了十多年的…儿子。 记忆中他幼时的样子早已经模糊,只余下临死前,他满是孺慕唤蔡静姝娘的样子。 宜真眼睑微垂,恨意汹涌。 “母亲,可是累了?”宋庸一直注意着宜真,几乎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她隐而不发的阴郁,上前关切道,目光扫去一眼。 宜真抬眼,依旧是从容含笑的神情。 “是有些,走,过去请了安,我们就回去歇着。”她说。 宋庸自然称是。 说话间宜真迈步过去,廖氏很快发现了她的行迹,下意识看了宋彦文一眼,眸中一闪。 宜真看去一眼。 时间模糊了的记忆在看到这张脸的时候慢慢清晰,小小的孩子,眉目精致,并没有同龄人的闹腾,看起来安静又乖巧—— 这会儿正好奇的看着她,眼中含着笑,似乎很喜欢她。 上一世宜真就是被这双笑眼打动的。 然后她知道这只是表象,这个孩子骨子里和宋简之一样,傲慢自私又凉薄。 对他再好也养不熟的,他心中只有自己。 稍稍的走神后,宜真很快清醒,平静的移开眼,说,“母亲,我与阿瑾先回去了。” 发现这个姐姐并不像别人一样,看见他笑就也笑,宋彦文小嘴一瘪,有些不高兴,廖氏见状,心中一沉,只好咽下原本准备介绍一番的话,道,“去吧。” 她看了眼宋庸,压下心中不满。 宋简之的打算是与她说过的,廖氏也很赞同—— 这是延续了廖家和宋家血脉的孩子,总比舒宜真好。可谁知后来情势万变,宜真讨了帝后的欢心,连着宋庸这个小崽子都得了看重。再想将彦文这孩子认回来,怕是不易。 想想廖氏就觉得糟心。 宋庸在被宜真接过去养在膝下的时候已经懂事了,自然也不会忘记她们的薄待,只看这几年,他就一心跟在宜真左右,听从她的吩咐,待她只是面上的恭敬,多的一丝也无。 这种情况下,若是让他得了襄台伯的爵位,再加上宜真这个郡主的支持,她们母子只怕就没有好日子过了。 实在是舒宜真太记仇了。 不就是要纳个妾,竟真和他们母子撕破了脸。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76章 绝对,绝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廖氏眼中幽光一闪。 可舒宜真背靠帝后,若想对她动手绝非易事—— 得想想办法。 “母亲,那个孩子有什么不妥吗?”回去的路上,宋庸靠近,低声说。 阿竹一抬手,带着一众丫鬟放慢了脚步,离远了些。 “你又知道了?”宜真笑问,不由反思,难道自己表现的这么明显吗? 宋庸转头看着她,含笑道,“相比别人,我自是要更了解母亲一些的。” 宜真低笑一声,昨日一场雨,刚入夜就歇了。 今日起来,经过雨水后,满山苍翠越发清新。 “那是宋简之与蔡静姝的孩子。”她说。 宋庸惊讶抬眼。 “从前她们打算着,想将那个孩子过继给我,也不知道现在是何想法。”宜真继续道。 “可……”宋庸未尽的话顿住,眼神一冷。 的确,按律有子的情况下不得过继,可若是没有他呢? “怎么,生气了?”宜真转头看向他,微微一笑。 宋庸一时默然。 在很早之前,他就已经断掉了对自己那所谓祖母和父亲的所有期许,视如陌路。眼下心中复杂,不过是因为—— “母亲当时,应该很难过吧?” 他看着宜真,明知答案会是肯定的那个,却又不由期待另一个。 “不。”没想到他会这样问,宜真收回目光,笑颜淡下。 宋庸心中一动。 但宜真没有再说下去了。 宋庸不免有些失望,可等细细琢磨起宜真的性情,又生出些雀跃来。 他这位嫡母,看着温和好脾气,实则外软内硬,下定决心的事情从来不会轻易动摇。 宋家的人或事自然也不会例外。 两人不知不觉走远了,宋庸回头看了眼。 那个抱着孩子的妇人已经离开了,原地只剩下了廖氏。 静静看了眼,宋庸回首。 五六岁这个年纪是过继的最好时间,再小的话容易夭折,再大的话懂事了容易不亲近。 他不认为廖氏会就这样放弃,她说不定会做点什么…… 接下来该小心了。 宋庸看向身前的人,满山新绿,一抹橘成了最亮眼的颜色。 仪态万千,腰肢婀娜。 意识到自己的心思又跑偏了,宋庸心中一跳,慌张垂眼。 清明节后,宋庸继续回禁军当值。 只是他暗地里拜托了秦峻和高云几件事—— 请他们查蔡静姝和宋家的事情。 高云在五城兵马司,秦峻则是个无事闲人,整天在纨绔堆里打滚,都比他有时间。 面对伙伴难得的请托,两人干脆利落的应了。 宜真则抽空回了趟长公主府。 几年的时间,长宁长公主看着老了许多,苍老似乎在她身上加快了速度,也改变了很多事。 比如,现在再面对宜真的时候,她竟然能平和的笑了。 “宜真来了,坐吧。”她温声说。 宜真细眉微动。 “多谢祖母。”她从容坐下,含笑看过屋内的人。 她的继母,她的婶母,还有几个年近及笄的妹妹。 一屋子的人,看她时或是平静,或是亲昵,或是好奇,相同的是都满面笑意。唯独舒灵珊,看着隐约有些勉强,看着她的眼总带着些不服气。可都这样了,她竟也在笑。 宜真想她大概已经知道这次叫她回来的目的了。 长公主坐在上首,看着下面的宜真,略有些昏花的眼睛有些放空。 她不喜欢宜真。 原因有很多,比如一看见她,就想起当初未入京前的日子,就会想起她那个早逝的大儿媳,就会想起那些忐忑,不安,还有怨恨。 明明知道她配不上自家了,为什么不干脆点去死,为什么要用那双藏着怨恨的眼看她们。 后来她死了,可又留下了宜真这个小丫头。 她总是安安静静的,乖巧又听话,可她一看见她,就忍不住想,她的心中是不是藏着许许多多的怨恨。 她根本亲近不起来这个孙女。 那时的她并不在意,毕竟她是长公主,而宜真又只嫁了个破落伯府,她觉得她这辈子都翻不了身了。 可她偏偏就翻了身。 几年了,皇帝都没有见她,不管她往宫中递了多少帖子,不管她如何恳求,他就是不见她,连年宴也忽略了长公主府。 长公主一开始不甘心,不肯相信,如今也都认了命。 皇帝是真的不准备理她了。 至于原因,也绝不是因为所谓的侵占民田,而是…… 为了一个女人,一个女人!!! 她们可是亲兄妹啊! 长公主越是想就越是恨,可恨的同时,又忍不住的惶恐。 最后只剩下无力。 如今,她竟也要求着这个从前不放在眼里的孙女了,为了—— 目光划过,瞧宜真含笑同几个孙女说话,看着心情似乎不错,她寻机开了口,道,“宜真,你看看你这几个妹妹如何?” 宜真一一看过,在她之下,二妹妹长房庶出,行三的是岳灵珊,之后四妹妹是二房嫡出,五妹妹是二房庶出,六妹妹三房嫡出。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77章 不过几位庶出的妹妹不在,二房的四妹妹也不在,这里只有舒灵珊和六妹妹舒灵安,一个十五,一个十三。 “三妹妹活泼,六妹妹乖巧,自然是极好的。”宜真看了眼,笑着说。 舒灵珊骄纵,不过舒灵安作为三房的大女儿,上面有个兄长,下面有小妹,三婶不怎么重视,倒是养的格外老实温顺,她也是长公主难得的没欺负过她的人,甚至还对她表达过善意。 只是这繁华巍峨的府邸,她们两个都太弱小了,显得那点善意也无力起来。 听她这样说,长公主面上的笑多了些,道,“你这两个妹妹年岁也大了,到了该说亲的年纪,我想着,你这个做姐姐的带带她们,往各府多走动走动,也好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夫婿人选。” “过几日不就是饶国公府的赏花宴。正好你带她们去看看。”长公主自顾自说着,直接拍板了。 大夫人和三夫人隐约觉得有些不妥,下意识看向宜真,就见她浅浅勾了勾唇,看不出喜怒,却让两个人心里一沉。 “有母亲和三叔母在,这件事应当轮不到我费心。祖母说笑了。”宜真就知道,这次找她回来不会有好事。 长公主府没落,被陛下所恶,这一点京中权贵人家都看的分明。 这几年,不说别人家,只府上几家姻亲,看着都冷淡了许多。这种情况下,她的好继母和三叔母再想为女儿寻一门满意的好亲事,并不是那么统一的事。 所以她们想起了她,她在帝后面前得脸,多的是人想交好,机会自然也就更多。 这些事,她们打算的好,宜真也看的分明。 “说什么费心,也就搭把手的事,晚辈们的事,还是你们这些年轻人更了解。”长公主微微皱眉。 但宜真不想搭这个手。 长公主府的人如何,与她有什么关系。 第29章 这一次会面毫不意外的不欢而散。 长公主早就不能拿宜真怎么样了。 她无权无势,能拿出来压制宜真的,唯有一个长辈的身份,但宜真并非不孝—— 长公主府的人还要脸,总不能四下宣扬,说是因为宜真不想带妹妹结识权贵子弟,所以才闹翻了吧。 况且他们现在也不想真的跟宜真翻脸。 维持着这表面的平和是最好的选择。 饶国公府。 赏花宴。 既为赏名花,也为赏府中各位豆蔻年华的姑娘们。 饶国公在几位老国公中算年轻的那个,他原配夫人和子女都亡于战事之中,现在这位是续娶,嫡出的姑娘正值年华,欲要择婿。 自古老夫少妻,感情就没有几个不好的,对于这个女儿,更是千娇百宠,婚事上更是百般挑剔,直到如今都没能定下来。 因此,这次宴会可谓是十分热闹,连诸位亲王都来了—— 若能与饶国公联姻,便是被陛下所恶,也值得。 “真是热闹。” 宜真到待客的院子时,潞安县主已经到了,这种场合,越是身份贵重的人,总是来得越晚的。姐妹两人熟门熟路的寻了处不起眼的安静地方,眼看着诸位王妃齐至,不由道。 潞安县主看了眼今天的主角吕皎月,眼瞧着灵动俏皮的少女乖巧跟在饶国公夫人身边,也有些眼馋。 “可惜了,我家没福气。”她叹。 她也有过想和饶国公府做亲的心,可一看这场合,立即死了大半。 宜真失笑,说,“姐姐你就别想那么多了,这媳妇人选,还得珏儿喜欢才行。” “这怎么成,正所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妹妹你还是年轻。”潞安反过来指点宜真,说,“这儿媳妇娶进来,公婆长辈,妯娌小姑子,相处的怕是不必夫妻相处的少。还是要择一个能相处的来的。” “那姐姐只好多操些心了,左右我是没这个顾虑的。”宜真神情微顿,而后笑着说。 不过她之后说不定会有。 宜真眨了眨眼,心跳失了几拍,有些按捺不住的期待着那一天的到来。 热热闹闹的宴会开始,一众跟着王妃公主们来的王府姑娘们都四下找了熟悉的朋友玩,不期然会遇见宜真,然后笑着打了招呼,凑在一起热热闹闹的聊一会儿,又去玩了。 一来二去,宜真废了好大的功夫才总算把人应付完,总算得以松了口气。 期间,她再次听到一道不算熟悉,但有些印象的声音。 就是上次在茂国公府假山里听到的那个女孩儿,原是饶国公府的六姑娘,与国公夫人所生的五姑娘同岁,名唤吕云岚。 同她似乎带着轻愁的轻柔声音一般,她生了副娇柔的面容,弱柳扶风,惹人怜惜。 只是瞧着国公夫人待她比较冷淡。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的侄儿计青华。 这时,宴会也总算开始了。 刚刚离开的潞安县主又坐了回来,开始跟宜真嘀咕她刚刚出去转一圈后打听出来的消息。 打头几个王府的世子都来了,还有几位公府的世子,潞安瞧着,国公夫人对诸位王妃不甚热络,倒是几个国公家热情些,瞧着是不想掺和进诸王之间的事,更想结一门门当户对的亲事。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78章 只是有这么简单吗? 宜真看着满园的贵妇人,心中平静的想。 其实五大国公府第,地位在这儿,同宜真一般,轻易不愿意掺和进诸王的争执里。 地位权势,她们依附陛下,都有了,诸王又能给她们什么呢?事成之后,他们不会更进一步,事败了,说不定还会牵连到他们。 但诸王会甘心吗? 隐藏与平静之下的争储风波,如一团团杀人不见血的暗流,只是窥探到些许,就让人心惊。 宴过一半,吃的差不多了,大家都接二连三的起身,要出去散散,透透气。 宜真也随大流起身,带着下人开始转院子。 茂国公府差不多每年都会举行一两次宴会,地段宜真还算熟悉,她穿过曲径,往院中那棵山茶花去。 这是一棵老山茶了,大约生了几百年,是国公府废了不小的劲,寻摸了移回来的。 当初好像还为了这株山茶,办了个宴会。 之后,它就安安静静,呆在府中这个角落里了。 黛瓦白墙,红山茶开的绚丽灿烂。在此之外,还多了一个穿着青裳的人。 “郡主。”薛怀听到动静看去,瞧见那抹橘色身影,含笑道。 “薛公子,也来看花?”没想到再次遇见会是在这里,宜真微笑着问。 薛怀迎了声,让出了地方。 宜真便就上前,她和这位薛公子着实算不上熟悉,本以为相处在一起有些不适,正想着要不要先走一步,下次再来看这株山茶—— 只是难免有些惋惜,谁知跟着就听到薛怀说起了这株山茶的来历。 原是苏州一座老园子里的。 当初茂国公府的人去弄,阵仗可不小。便是他也听说过的。 宜真不由来了兴致。 两人一问一答,不知不觉聊了下去,连什么时候来了人都不知道。 “原来这株山茶还有这样的来历。”有人插话,笑吟吟又带着些散漫。 宜真几乎立时就想起了来人的身份。 她转过头,果不其然是计青华。 依旧是一身紫袍,长身玉立,看着礼仪周到,却总给人一种松弛之感。 “郡主,薛公子。”计青华颔首见礼。 薛怀笑着回了一礼。 这些,看茶花的成了三个人。 薛怀说茶花来历,计青华就道茶花品种。 一左一右,两人都是美男,宜真也觉赏心悦目,但总有些微妙之感—— 明明两人言笑晏晏,聊得很是投缘。 “表哥。”娇柔的声音响起。 宜真细眉微动,只觉自己地段选的真好,真是热闹。 转过头,纤瘦娇柔的吕云岚怯怯见礼。 “见过郡主。还有这位公子。” 计青华下意识看了眼宜真,却跟薛怀对了一眼。 “吕姑娘。”宜真含笑。 吕云岚目光如水落在计青华身上,却又小心克制收好。 宜真寻思着自己是不是该走了,上次她就不小心撞上,这次总该避开,便笑着寻了个由头走了。 下了亭子,路过吕云岚身边,她微微颔首,错身而过。 有乐垂眸跟在她身后,在露过吕云岚的时候,眼神猛地一动。 这个味道…… 身后,吕云岚轻轻回头,看了眼那个背影。 丹阳县主… “郡主,我刚刚在那位吕姑娘身上闻到一种味道。”等到了僻静处,有乐示意下人们退开些许,对宜真轻声说。 “什么?” “醉情香的味道。” 宜真顿时皱起眉,她早就看完了母家祖上留下的医术,自然知道这种药。 说白了,就是迷情药的一种,顾名思义,可以使人如同醉酒,意乱情迷。 吕云岚好好的显然没中药,那中药的是谁? 宜真心中不觉微紧,她做好了准备,要面对一场纷乱,可谁知等回去后,竟然一直无事发生。 她谨慎的观察着周围的人,敏锐的发现回来送客的茂国公夫人神情似乎有些僵。 心中一跳,无意深究,宜真带着人随众人一道告辞离开。 宋庸下值之后,便和之前几次一般,到了国公府们外等着宜真。 他不便在外面干等着,索性入了车厢,等听到护卫说宜真出来后,忙掀起帘子从马车上跳下来。 “母亲。”他笑道。 当值一天,下值看到宜真,是宋庸最快乐的时候—— 然后他就察觉出了不对劲。 宜真的神情能瞒过别人,但瞒不过宋庸。 “你下值了。”宜真微微笑了笑。 “是,来接母亲。”意识到宜真并不想展现出来,宋庸也平静的道,上前扶宜真上马。 几次下来,宜真都习惯了。 她抬手扶着宋庸抬起的小臂,踩着凳子几步上去,丫鬟早已打起了帘子,她有些走神的进去坐下。 一路顺利的回了襄台伯府。 将宜真送回自得院,他回了谨思院,洗漱后出来。 “取那件红的来。”小厮早就准备好了衣裳,是黑色的,宋庸看了眼,吩咐道。 宜真更爱他穿红。 宋庸偏爱黑色,平日里准备黑色衣服准错不了,小厮没想到他今晚忽然改了主意,不由有些怔,手下却已经麻利的换了。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79章 宋庸换好了袍子,往自得院去。 他早就和宜真说过,有事请教,所以这会儿顺理成章的蹭上了一顿晚上。 膳后,下人们收拾好屋子,高嬷嬷带着人退到屋外,给母子两人留下说话的地方。 宋庸先随意找了个话题,“母亲,您说我要不要明年下场试试?” 他有些蠢蠢欲动。 虽说已经入了禁军,可到底认真学了这么多年经典,宋庸也想要试一试自己的水平。 宜真不由看向他,随之笑起。 “你想试,就去试。”虽说她觉得只怕今年宋庸的身份就会归位,可这话不能说,既然如此,她何妨鼓励一二,左右多学点什么又不是什么坏事。 “那接下来你可要好好温书,多请教马夫子。” 宋庸立即应是。 但他却有种微妙的感觉—— 他觉得母亲并没有太上心,似乎只是随口安慰。 这个想法一闪而逝,宋庸来不及抓住,笑着应是,稍稍迟疑,到底问了出来。 “母亲,今日您从国公府出来,似乎有些不对劲,是有事吗?”刚刚洗漱的时候他命人出去打听过,今日的宴会十分平顺,并无意外发生。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宜真不由叹息,她看了眼宋庸,只觉这好像是个大人了,也…和上辈子那个帝王越来越相似了。 城府深沉,喜怒不形于色。 没瞒宋庸,宜真平静的说了始末—— “若失败也就罢了,可若成功……”她顿了顿,眼睛微阖,“饶国公府的立场就不好说了。” 宜真最怕的是因为这次的事,饶国公府被迫倒向某个王爷。 又或者,这本身就是算计中的一环。 宋庸恍然,却不懂宜真为何因此挂念。 “母亲不必担忧,诸王的争夺,与我们无关。咱们只需小心行事就好。”他安抚,感觉宜真在争储这件事上费了不少心思,这实在没有必要。 宜真失笑看了他一眼,心里有些没好气。 这小子,她还不是为了他才担忧的。饶国公若真的倒向某个亲王,对他来说可不太好。 第30章 不过这小子这样问,怕是存了试探她的心思。 真是…… 宜真心中低语,不由笑起。 “是跟我们没关系,但还是要关注一二的——” “我如今的地位全数依托帝后爱重,在继位人选上,不求有功,但也需谨慎,莫要得罪了才好。”宜真笑盈盈说着糊弄人的话,不忘叮嘱一声,“你也是,知道吗?” 宋庸垂眸浅笑。 他明知宜真这样说是在糊弄他,甚至宜真也没掩饰这一点,可偏偏他还有些开心。 不管是什么,只要是她,都是好的。 “母亲说的是,我知道了。我会小心的。” 不管宜真为何要关注这件事,既然她想,他做就是。 从青翠到碧绿,柳叶拂过湖面,荷叶团团。 好像一眨眼,就是夏天了。 端午节近在眼前,宜真开始张罗着过节事宜,打起了五彩线的络子。 凤翔府的信就是这个时候送回来的。 宋简之的家书写了两份,一份给宜真,一份给廖氏,暗地里还有一份,送去了庄子上的蔡静姝处。 这些宜真都清楚,信让阿竹看了眼,确定里面没写什么有用的,就放过了。 一眨眼,宋简之去凤翔也已经四年了,本是三年一迁,但他想了法子留下,看样子似乎是准备连任下去了。 再要回来,就是两年后。 宜真不想等。 她慢慢将手中的信折好,命阿竹毁掉。 这是凤翔传回来的消息,里面只一条,却足够震动襄台伯府。 月前宋简之感染风寒,病势沉重,得名医诊脉,虽然治好了风寒,却查出了另一件事—— 宋简之身体有缺,无法使女子有孕。 这件藏了几年的事,终于被揭穿。 宜真闭目养神,思考接下来宋家母子会怎么做。 廖氏和宋庸一直亲近不起来,看她的样子,怕是从没想过要将爵位交给宋庸,那就只剩下一个选择。 宋彦文。 夏日天长起来,等宋庸下值归家时,太阳还亮堂堂的挂在西边,又热又晒。 他有心先去拜见宜真,可一日当值下来,身上热出了一身汗,味道也不好闻,就让人先去跟宜真见礼,等他洗漱后再去请安。 小厮早就备好了温水,宋庸挥退了人泡进去,只觉满身的疲乏顿时散去一半。 “大少爷,夫人说不急,让您好好休息。” “夫人在做什么?”宋庸闭目靠在浴桶上,只是听见这个称呼,就有汹涌的情绪在心中膨胀。 “小的只在外间问候。夫人在西侧间,不知道在忙什么。” “下去吧。” 宋庸说。 小厮便就退下了。 屋内安静的只能听到水声和他的呼吸声,宋庸闭目,呼吸渐渐急促,好一会儿,才慢慢平息下来。 他从浴桶中出来,擦干换上干净的衣服,便就往自得院去了。 这条路他走熟了的,哪怕闭着眼,宋庸都知道怎么走。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80章 路边的花木遮掩了日光,一架蔷薇开的正灿烂,香味浓郁的远远都能闻到。 花架之下,一道穿着粉衣的身影正抬着手摘花,衣袖滑落,露出纤细白皙的小臂,发现宋庸来了之后,慌忙俯身见礼。 腰肢窈窕,婀娜纤弱。 “奴婢拜见大少爷。”她轻柔的说,微微抬眼,娇怯的看了宋庸一眼,巴掌大的小脸娇艳俏丽。 宋庸连个眼神都没给,直接略过。 几个小厮倒是看了眼,暗自记下这个胆大包天的丫鬟模样,回头好报给高嬷嬷。 最近像这样暗暗勾引自家少爷的越来越多的,一个个美人都各有千秋,用尽了手段,比起来,这个丫鬟的手段还稚嫩着呢。 发现一切跟自己想的不一样,丫鬟小脸发白,眼中惶惶。 她强撑着没有失态,一直等到宋庸走远了才跌坐在地,之后踉跄着起身,匆匆走远了。 “去查,看看她是谁的人。”宋庸吩咐一声,小厮立即应是,悄悄跟了上去。 一路到了自得院,宋庸入院,就见好些如花似的小丫鬟凑过来见礼。 他视若无睹,直接去了屋里。 高嬷嬷一直看着,隐约有些忧愁。 这刚开始,她担心宋庸会被女色所迷,可这几个月下来,她瞧着宋庸的样子又有些着急了。年少慕艾,遇见美人多看一眼是正常的,可宋庸却是看也不多看一眼,也不知道心里作何想法。 梅儿候在门口,见礼后引着他去了西侧间。 书桌上的东西都被收了起来,宜真正在制香。 淡淡的栀子香中又带着些许药味,合在一起恰到好处的中和了栀子原本过于浓郁的香味和药味的苦涩,闻起来深幽馥雅,别有滋味。 “母亲好雅致。”宋庸笑道。 “下值回来了,今日可还平顺?”宜真抽空看了他一眼,不急不缓的将东西收好,开始净手。 “平顺。我来吧母亲。” 宋庸见惯了宜真制香,这是她的爱好,所以一看就知道她准备和成香丸,便就挽了衣袖上前,想要帮忙。 “不必,你坐着就好。”宜真连忙制止,面上噙着笑,显然正乐在其中,不想被他打扰。 宋庸便就放弃了。 他在书桌一侧的榻上坐下,目光凝在宜真身上,看她挽了衣袖,素手纤纤,腕上一对白玉镯轻晃,越发显得手腕纤细,取了香泥来,指尖染上深褐色的香泥,却没有理会,只自顾自于掌中搓成香丸。 他的心悄无声息的就浮现了丝丝缕缕密密麻麻的痒来。 宜真这里的规矩素来都是极好的,几个丫鬟侍候在门边,墙角的冰鉴散着凉意。 屋内安静而宁和。 只这样呆着,宋庸便就满足起来。 他就也没急着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宜真手中忙活。 宜真却没忘了他这个人,搓了好几个丸子后,没听到他说话,不由抬头看了眼。 本有些担心—— 好好的怎么不说话,然后就见他噙着笑,眉目柔和的看着她。 莫名的,宜真心中突兀的跳了下。 些许不自在飞快的闪过,在宜真还没发现的时候就被压了下去。 她垂眸捻了香泥,想说些什么,可一时分神,竟想不出。 “母亲这是制得什么香?”宋庸适时开口。 宜真心下不觉一松,笑道,“是我新调的香。栀子的花期不长,我就择了些来,胡乱试试。” “母亲做的定然是极好的。”宋庸认真道。 “我都不确定,你可别这么说,不然夸早了,到时候味道不好,岂不尴尬。”宜真失笑。 宋庸却不赞成,说,“母亲在制香一道上,堪称大家,京中不知多少人追捧,您若不好,就没人好了。” “你啊,整日就会夸我。”宜真无奈,面上的笑却不由得更盛。 她自幼就爱香,前后两世,闲暇打发时间都靠这个。若别的她还要推辞自谦一二,但于香道上,她还是有几番自信在的。 “我所言句句出自真心。”宋庸说的认真,而后话中一转,带上了些期待来,说,“等这香做好了,母亲可别忘了我,我要第一个试。” “好。”宜真应得干脆,忍不住笑着看他一眼。 这孩子,年岁越大,倒没了以前的沉稳,竟开始撒娇起来。 不过这样也好,帝后年纪大了,会喜欢的。 总算如了意,宋庸也笑。 宜真正要收回眸光,见状忍不住又看一眼。 宋庸一天比一天长开了,五官轮廓分明,眉目深邃,是一种极其英气的长相,虽然还有些青涩,但已经能窥得未来的模样了。再加上他身材高大,坐在那里肩背挺直,便是较成人也不逊色多少,一晃眼竟仿佛是个大人了。 宋庸便就同宜真聊了起来,明明说的都是日常的琐事,可这样有一句没一句的,竟就聊到宜真搓完了香丸。 命人将香丸收好,她去净手。 早在宜真起身的时候,宋庸便跟着站了起来,侍候在侧,适时递上帕子。 前后两世,宜真已经习惯了,只是几个丫鬟哪怕看了许多次,还是有些微妙的不适应——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81章 此种场景,堪称母慈子孝,可前提是不看两人的外表。 宜真今年双十年华,宋庸十五,两人不过相差五岁,若不知情,打眼一看绝对不会觉得两人是母子,反倒,反倒…… 这个想法太过不敬,没人敢深思,往往是刚刚浮现,就被压了下去。 等忙活完,丫鬟命人备膳,宜真则命人退到门外,说起了正事。 “那母子俩绝不会就此袖手,说不得会做出些什么来,你当小心。”她说。 若想要将宋彦文过继到她膝下,宋庸就是那个最大的拦路虎,眼看着他很快就要回归身为,宜真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横生枝节,平添风波。 “孩儿晓得。”宋庸从容道,反过来叮嘱宜真,说,“母亲也需小心。” “虽然宋家对您动手的可能不大,但仍需小心她们狗急跳墙。” “你这孩子。”闻言,宜真眉头跳动了一下,无奈看了他一眼,说,“真是越发胆大了。” 那现在还是他的祖母和父亲,竟这般说。 “我只在母亲这里说,无碍的。”宋庸笑道。 宜真失笑摇头,说,“你知道谨慎就好。” 说过这件事,两人便去用膳了。 饭后,宋庸还不想走,但天已经暗下,他已经不适合再留下,只好按下不舍告退。 出了自得院,他换了条路走,这条路栽着好几株栀子花,白花点缀在绿叶间,散发着浓郁的香味。 不如宜真调的香。 这个味道太浓了。 宋庸在心中说,弯腰折了一朵花。 一路回了谨思院,之前奉命去查那丫鬟的小厮已经回来了,上前请安后低声说,“少爷,小的查了,那丫鬟暗地里似乎跟老夫人院里有些来往。” 暗道一声果然,宋庸声色不动,吩咐之后他身边的吃用等东西都要小心。 时间到了端午节这日,龙舟赛事可谓万众瞩目,城中早早就准备起来,这一日更是无比热闹。 宋庸早早就告了假,这一日同宜真去看龙舟赛。 酒楼是早就定好了的,宋庸恭敬扶了宜真下马车,入了酒楼内,店小二就迎了上来,小心见礼之后,带她们上楼。 雅间在二楼,小二在前带路,正说马上就到,旁边的房门就被打开了。 里外的人撞了一眼,计青华顿时笑起。 “郡主。”他垂首见礼。 这人礼仪无可指摘,但言笑之间,总给人一种散漫之感,潇洒自若,风流恣意。 “没想到能在这儿见到郡主,实在是巧。” “计公子。”宜真含笑。 眼瞧着姓计的还要说话,宋庸眼神微动,不动声色的打断,笑道,“母亲,门口说话到底不便,我们先去雅间吧。” 计青华看向他,两人对视一眼,宋庸回了个笑,仿佛刚刚只是随口一说。 “那就不耽搁郡主了。”他略有遗憾道。 宜真微笑颔首,带着宋庸去了自家的雅间。 进屋后,小二很快上好茶水,丫鬟们备好锦垫点心等,侍候到门边。 “你不喜欢这位计公子?”旁边窗户敞开着,可以看到外面布着一条条龙舟的淮水,宜真取了团扇轻晃,边侧首睨了眼宋庸。 别人以为是凑巧,她可不会,刚才那句话,他分明是故意的。 宋庸心中下意识一紧—— 但只是眨眼的时间他就控制好了自己的情绪,笑着看向宜真,说,“据我所知,饶国公府往年定的都是另一家酒楼,可偏偏今年就跟咱们做了邻居。” “而之前,母亲又恰好接连遇见这位计公子,您觉得这是巧合吗?” 宋庸心里再次狠狠记了计青华一笔,只这几个月,几乎每次宜真赴宴,都能遇到这个姓计的。 他不信这会是单纯的巧合。 宜真笑笑,自然知道他的意思,戏谑一句,说,“就不能是你母亲我风仪过人,引了他动心?” “母亲!”宋庸顿时有些急。 他就知道那个计青华生了张好面皮,惯会迷惑人心,连母亲都被他哄了。 宜真细眉微动,捏着团扇似笑非笑的静静看着他。 几息时间,宋庸冷静下来。 “是孩儿急躁了。” “也不知你在想些什么,再不许了。不管什么时候,都要保持住心神的冷静。”宜真敛了笑,一字一句清晰的说。 从刚开始宋庸说那句话,宜真就觉得有些不适合了。 这会儿看他这样,更觉他今天有些急躁。当然,这不是什么大罪过,少年人嘛,难免的。可这个人是宋庸,她便要好好同他说一说—— 寻常人不冷静只是会犯错,可他若是不冷静,可是会要命的。 到底是自己一手养到现在的孩子,纵使他以后能登临帝位,至尊至贵,宜真也希望他能好好的。 “是。”宋庸应下,一如既往的乖巧。 只是他垂下的眸中,却有晦暗的情绪翻滚。 看他似有低落,宜真心中微软,不由想自己是不是太苛刻了……他到底才十五岁。 “阿瑾,人心险恶,谁要不知道你的对手会使出什么手段,做出什么事来。母亲希望不论何时,你都能保全自己安然无恙。”她放柔了声音,注视着宋庸认真道。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82章 “母亲对我好,我知道。”宋庸抬眼,回了个微笑。 宜真心下一松,笑问,“刚才不高兴了?” “没有。”宋庸暗叹宜真心软,略有些委屈的说,“只是母亲鲜少这样对我说话,我一时间未能习惯。” “你这是说我太宠你了?”宜真细眉微动,反问。 “我不是这个意思。”宋庸更委屈了。 宜真霎时就笑了,看她笑,宋庸也笑。 “胡闹。”宜真用团扇点了点宋庸。 宋庸拱手,笑道,“能博母亲一笑,不枉此行。” 宋庸哪里是能轻易委屈的人,这样不过是刻意为之,宜真看的清楚,只觉他越发的淘气,心里却仍是软了三分。 第31章 母子两人在这边说话,隔壁屋中饶国公府一家子女眷也正热闹。 国公夫人揽着满脸郁郁的爱女同她说话,其她几个庶女凑在一起说话,虽说是表亲,可到底男女有别,计青华去了隔壁。 一众姐妹的低语声中,吕云岚有些走神。 国公府观龙舟的茶楼雅间这些年都是固定的,每年管家都会去提前定下,可今年,怎么就换到了这里? 她忍不住想起刚刚从门口露过的丹阳郡主。 会是因为她吗? 表哥对这位郡主似乎很在意。 雅间内的窗户敞开着,可以清晰的看到外面的淮水河面,以及那些蓄势待发的龙舟队。 宜真看了眼,笑问,“阿瑾觉得谁家会赢?” 宋庸十分认真的看了会儿,仔仔细细的分辨一番,而后说,“茂国公府底蕴深厚,这一场若无意外,头筹还是他家。” “你这么说,那就是有意外了?”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宜真来了点兴致。 “我瞧着,承恩侯府今年阵势不小。” “嗯?”宜真眼神一动,下意识寻找侯府大旗。 承恩候这种爵位,素来为皇后母家所设,不能承继,降等袭爵。 同茂国公府一般,承恩侯府在京也很低调—— 但不一样的是,承恩侯府如此,是因为曾被帝后斥责,恼承恩侯世子依仗皇后之势,横行街市,欺男霸女。 从那之后,承恩侯府便如同如今的长宁长公主府一般沉寂下去,一转眼,已经十来年了。 “是了,承恩侯府第三代已经长成,是该打算起来了。”她恍悟道。 宋庸不由的笑,说,“总是这样,我只说一句,母亲就猜出了始末。” “我听说这次承恩候府嫡长孙纠集了不少好手,只等着这次比赛一举夺魁。” “希望如此吧。”宜真细眉微蹙。 本身立朝之初,正是定下规矩的时候,可承恩侯府仗着陛下对娘娘的恩宠,竟然放肆横行。 种种行为,实在是让娘娘丢脸。 这次侯府意欲起复,宜真并不看好,正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难难难。 擂鼓声声中,破开水浪,开始争夺。堪称龙争虎斗,气冲云霄。 宜真站在窗边,也看的心神为之震动。 宋庸立在她身后靠后的地方,但目光却在无人注意的时候,落在了宜真身上。 倏地,他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猛地看向楼下。 目光一番巡视,没有发现,宋庸微微皱眉。 刚刚有人在看他,是谁? 河边一艘画舫中,蔡静姝仓皇转身躲在窗后,捏着手帕细细思量,好一会儿,呼吸渐渐急促,脸颊也潮红起来,眼睛却晶亮无比。 就在刚才,她忽然有了个想法。 一个能将舒宜真和那个庶子身败名裂,尽数废掉的想法。 她得好好想想,仔细想想。 蔡静姝攥紧帕子,掐疼了掌心也顾不得。 一番龙争虎斗,最终成承恩侯府的旗帜最先抵达终点。 宜真静静看着,忍不住想皇后会作何想法? 皇后很冷淡。 宜真也没想到自己会撞到这一幕,端午节后,她入宫朝见皇后,以弥补昨日节气不能陪伴皇后的遗憾。 显然,同她一样想的人不少,她入坤宁宫时,就瞧见了好几位已经成婚的公主,正同诸位嫔妃在此,陪坐说话。 熟悉的同诸位妃嫔公主见礼问安,宜真在皇后含笑招手下坐在了她身旁。 “听说昨日龙舟会很是热闹,你同我说说。”皇后笑道。 宜真心中一转,觉得皇后不知道承恩侯府动作的可能性不大,那现在这样,就是不在意? 她便也就笑盈盈说了起来,诸位公主不时开口,一时间,殿内倒是十分热闹。 皇后素来喜欢听这些同宫外有关的事。 承恩侯府请见的消息就是这时候递进来的。 同长公主一般,承恩侯府的请见牌子也早在当初被惩罚的时候就被收了回去,如今再想见皇后,只能在宫门求见。 “……让她们进来吧。” 皇后顿了顿,平静的说。 宜真眼睛微抬,瞧见诸位公主互相对视一眼,显然有些惊讶。 过去十来年,承恩侯府请见过无数次,皇后都拒之不见,大家就习惯性的以为这次也一样,谁知皇后竟然又肯见了?! 种种心思流转,大家面上都不显,只是笑着夸起了昨日龙舟赛事,承恩侯府拔得头筹一事。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83章 听闻为了此事,承恩候府可废了不少心思,为此专门去搜罗了一批善使舟船的人,又准备了一年,只为昨日。 皇后平静的听着,过了一会儿后吉祥笑着隐晦的下了逐客令,诸位嫔妃公主们看出这是皇后和母家人说话,不想她们打扰,便就一道告退离去了。 宜真也要告退,却被皇后留下了。 “也没什么不能听的,以后你们怕是少不了打交道,提前熟悉一番也好。”皇后拉着宜真的手,轻声说。 宜真心中微动,立即恍然,皇后要见承恩侯府的人,是在为宋庸提前打算。 不多时,承恩侯府一行两人被宫人引入殿内见礼。 宜真适时起身避开,等她们见过礼后微微颔首,便也当见礼了,两人立即还礼。 这次来的是承恩侯府老夫人和世子夫人,也就是皇后娘娘的嫂子和侄媳。 时隔十余年,终于得以再进坤宁宫,婆媳俩肉眼可见的激动和欢喜。从前她们如何模样,宜真不清楚,但现在毕恭毕敬,无一丝骄横之气,不管内里如何,起码表面上看起来已经老实了。 宜真本来站在一旁侍候—— 到底都是长辈,但皇后示意,她就又坐下了。 这一切婆媳两人都收进眼底,世子夫人忍不住多看了眼宜真。 这些年舒宜真得帝后爱重,这些她们都是知道的,但都没有亲眼目睹来的切实。 若非十年前那件事,这个荣宠,说不得就是承恩侯府的…… 但世事如此,没有如果。 眼下得见,世子夫人也不过是心中不甘感慨一二,更多的是想着该如何同这位得皇后喜爱的郡主打好关系。 婆媳两人没有失态,很是关心问候了一番皇后娘娘的近况。 皇后虽然有些冷淡,但都给与了回应,这显然很好的鼓励了两人,让她们的笑都放松了不少。 这般说了几句话,皇后娘娘淡淡制止道,“好了。” 婆媳俩口中的话顿住,面上不觉有些惶恐,忙就要起身告罪。 “坐着吧。”皇后一句话,两人又坐下。 “大概一算,你我亲人,已有近十年未曾见面了。”皇后说着有些感慨,说,“我不知你们是否真心悔过,只一句话。” 婆媳俩已经慌张的起身跪下了,忙道,“自然是真心悔过。” “这是本宫给你们的最后一次机会。”皇后淡了笑,面色无波道,“若你们再敢仗着我的势做出那些不成体统的事,那本宫会请皇上夺爵。” 婆媳俩人半个身子当即就软了。 “让本宫丢脸的娘家人,本宫宁愿不要。”皇后冷漠的说。 “是,臣妇记下了,回府之后,一定叮嘱众人,严加看管,绝不会再做出那等事情,多谢娘娘再给臣妇等一个机会。” “但愿吧。”皇后淡淡,说,“好了,退下吧。” 婆媳两人立即告退。 宜真在旁看着,不觉屏息。 她习惯了皇后娘娘宽和温柔的样子,这般威势凌厉还是头一回见,不由心惊。 两人退下后,皇后面上才渐渐恢复了微笑,只是还是有些冷淡。 宜真接过宫人送来的茶,轻手轻脚俸给皇后。 “娘娘,喝茶。”她轻声说。 皇后接过喝了一口,身周的那点冷意才渐渐散了,又恢复了笑颜。只是宜真看着,她心情还是有些不太好,稍稍思衬之后,口中一转提起了宋庸昨日对龙舟赛事的推断。 果不其然,皇后的心情立时就好些了。 “这孩子倒是好眼力。”她笑道。 宜真附和,说,“可不是,一转眼都成大人了,想当初他刚到我身边时,才那点高。” “是你养得好。”皇后眉目舒展,越发开怀。 “哪里,是他聪慧。”宜真知道皇后想听什么,笑道,“当初我接了他到身边,只是想找个伴,打发时间。谁晓得那孩子竟然这样出息,书读三遍就能记住,习武那样苦的事,连武师傅都挂念,他却是一声都不吭的坚持了下去。” “我也就为他请了几位师傅罢了,他走到这一步,都是自己的努力。” 宜真不是推辞,她是真的这样觉得的。 宋庸即便不是皇太孙,只他这样的脾气韧性,也一定大有作为。 皇后不觉走神,循着宜真的话想象起那孩子从前的样子。 “你啊,这个样子,以后可怎么办?”她说,“若不是你,那孩子只怕这辈子都要呆在小院里,哪有什么将来。你搭这把手,可谓是改变了他的后半生。没有你,绝不会有现在的他。” “别人都是居功自傲,可到了你这儿,却是想了法的往外推。这样可不行,是你的就是你的,进退之前,你不进,别人就要进,那你就只能退。一退再退,最后就会一无所有。” “不能自傲,却也不能过分自谦,进退之间,你要心中有数。” 皇后语重心长的同宜真说,虽然这些年的信重宠爱有那个孩子的原因,可她对宜真的心疼也是不作假的。这孩子虽然稳重,可在她眼里,还是有些不足,便总忍不住说上两句。 “娘娘放心,宜真晓得。”宜真微笑,心中软和。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84章 这些话皇后本没必要说,毕竟她不居功,对宋庸来说是件好事,不然她这几年的养育教导的恩德若要计较,可不小。 但皇后还是说了,她不在意这点恩德是一回事,真心为她考虑也是真的。 “我就是嘴上谦虚一二,不然我总不能成天把没有我就没有今天的你挂在嘴上说吧。”她嬉笑道。 皇后笑看她一眼,说,“那你可要记住了。” 是真不计较,还是假的,她还是能看出来的。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眼看着快午膳了,宜真便就开口告退了。 但皇后却开口留了她,让她一道用膳,还让人去跟陛下说一声—— 御书房,这几日折子有些多,陛下已经吩咐下去,午膳就在御书房用,谁知前脚吩咐下去,后脚坤宁宫的女官就来了,听完皇后命人传的话,他一笑。 “是宜真那丫头来了,那午膳就去坤宁宫用吧。”他说。 孙望立即命人吩咐下去。 陛下放下折子,往宫外走去,候在书房外的禁军立即跟上,宋庸孟黎三人资历最轻,落在最后。 一路到了坤宁宫,陛下抬步入内,众禁军止步。 宋庸抬头看了眼,他刚才听到,母亲似乎被留下用膳了。眼见着布膳的人一一进店,饭菜的香味四散,他忍下腹中饥饿。 他这个年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饿的也快,不过按照时间来算,要等一会儿换班的人才能来。 正想着,殿内有女官出来。 “谁是宋庸?”吉祥目光划过。 禁卫们目光一动,宋庸跨步出列,“在下便是。” “娘娘要见你,随我来。”吉祥吩咐。 无视掉周围看来的目光,宋庸垂首应是,抬步进了殿内。 盔甲声响起,宜真看去,眼神微动。 红底的皮甲上覆着玄黑甲片,头盔上一抹红缨,恰恰好压住深邃的眉眼。这般一身威势不浅,和着他身上的那抹青涩,俨然是少年意气勃发,英气飞扬。 大致一算,宋庸入职禁军已经两月有余,这段时间她入宫次数不少,但宋庸一直在陛下跟前当值,这还是宜真第一次看到宋庸穿着禁军铠甲的样子,只觉眼前一亮。 宋庸进殿,牢记之前高嬷嬷的教导,垂眸不曾乱看,躬身行礼,拜见帝后。 “起来吧。”皇后从他进殿,就忍不住一直看着,见此有些出神,目光放空,似乎忆起了什么,顿了顿才道。 宜真笑看宋庸,只当没发现皇后刚刚短暂的出神,倒是陛下知道她的想法—— 当初的太子,他们的弘儿,在年少时也曾身披盔甲,意气飞扬。 “过来坐下吧。”陛下开口,笑道,“还是宜真会教孩子,这小子性子沉稳,身手也不错,我听昌坚说,这小子能在他手下走几十个来回,很了不得。” 陛下开口,宋庸想要推辞的话顿时堵在了口中,一时有些迟疑,不知该不该坐。 这,于理不合。 “坐吧,宜真,这孩子别的看不出来,只谨慎守礼这一点,同你倒是像了十成十。”皇后招手,对宜真笑道。 宋庸偷偷看了宜真一眼,得她笑眼示意,才过去在下首坐下。 帝后之后没再同宋庸说些什么,边吃边聊,似乎只是听宜真提起想起他,所以随口一说。 但这已经非比寻常。 立朝至今,除了宗室皇亲外,宋庸还是第一个有幸被帝后留下用膳的人,他都已经能猜到等回到禁军后会面对什么样的情形了。 宜真笑盈盈侍候在侧,同帝后吃饭是用不好的,主要心力都要用在帝后身上,不过她也已经习惯了。 她目光不动,悄然关注着餐桌上的另外三人—— 宋庸不动声色,但宜真知道这小子心理指不定在揣测些什么,至于帝后,笑着说话,但心思估计都在宋庸身上。 这一家子,嫡亲的爷孙,第一次坐一桌用膳,心里还不知道是何等的复杂。 帝后用膳素来是不着急的,说说笑笑,一顿午膳用了小半个时辰,之后陛下依旧去了御书房,皇后娘娘要膳后小憩,宜真随之告辞。 宫内种种暂且放下,宫外的热闹才刚开始。 大家都知道皇后娘娘允承恩候府入宫觐见了,一时间心中作何想法不知,起码明面上都表现出了亲近。 其实承恩侯府的地位是有些微妙的,无他,皇后膝下无子。 这意味着以后不管谁登基,都和承恩侯府无关,自然也不会特殊关照。甚至可以说,承恩侯府的没落,是早已注定的。 大家在一开始的惊讶过后,很快猜测,皇后之所以如此,应当是想最后拉拔一把母家的人。 毕竟……帝后年岁渐长…… 承恩侯府也是这样想的。 皇后愿意见他们,侯府很是松了口气,十余年的冷落已经足够让他们曾经发热的头脑冷静下来,开始为以后打算。 他们因皇后发家,自然也将主意打到了儿女联姻上。 娶媳,嫁女。 他们很想将家中女孩嫁给皇孙,但陛下对诸王都一视同仁,皇孙亦然,根本看不出更喜欢谁,一时间也拿捏不准。 倒是今天帝后竟然允许那宋家庶子一同用膳,让他们动了心思。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85章 诸王不确定,但丹阳郡主的恩宠是实打实的,家中嫡女舍不得,但庶女多得是。 于是宜真就发现自己赴宴的时候,又开始受欢迎了。 皇后那边松了口,承恩侯府很快就办了场宴会,也算昭示侯府复出。 宴是赏花宴,花是牡丹花。 侯府有片牡丹花园,里面遍植各种珍稀品种的牡丹花,曾经也是京都盛名的一景,只是随着承恩后被斥责后,这些年承恩侯府鲜少再设宴,直到如今,这片牡丹花园才又展现在众人面前。 宜真也是第一次才知道,牡丹竟然有这么多的颜色。 白的红的,紫的黄的粉的,雍容华贵,惊艳无比。 承恩候世子夫人亲自作陪,送宜真往牡丹园,来的客人不少,府上诸位姑娘正在待客。 发现那些隐约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宜真细眉微动。 “又是一家想当你儿媳的。”潞安县主笑道。 宜真笑笑,目光微动,落在其中一人身上。 王七姑娘,承恩候世子嫡幼女,生的雪肤花貌,容色动人,上一世宋庸立为皇太孙后,入了东宫,为太孙嫔。 这一世应当也不会出现意外。 宜真如是想着,可等她离开,世子夫人带着去送她的,却是府上几个庶女。 一路上,世子夫人隐晦的表达了想与宜真结亲的想法,她笑着用之前的由头推辞了过去。 世子夫人也不着急,只是带着人将她送到门外,早就候着的宋庸迎了过来,目光一扫,就瞧见了那几个姑娘,还有她们各色的眼神。 了悟其中的意思,他下意识看了眼宜真,见她正笑着和世子夫人说话,嘴角微抿,强忍住不动声色,上前见礼。 “母亲。孩儿来接您。” “来了。”宜真笑道,旁边世子夫人上下看了眼宋庸,目中赞叹,道,“真是少年英杰,郡主以后有福气了。也不知这样的俊杰,该寻个什么样的姑娘才好。” “孩子的事,不急。眼下正是立业之事,至于婚事,他喜欢就好。”宜真笑道。 我喜欢—— 宋庸心中微涨,含笑听着。 “郡主宽和,看来您未来的儿媳有福了。”世子夫人心中微动,说起来宜真的确是个好脾气的人,若非这个庶子身份低了些,她都想嫁女了。 一番寒暄,宜真离去,宋庸翻身上马,护卫左右。 看着马车走远,承恩侯府几个姑娘对视一眼。 承恩侯府对几个姑娘的亲事早有安排,或是入王孙后宅做妾,或是嫁给门当户对的人家做妻。 宋庸这门亲事对她们而言,只能算是一般—— 丹阳郡主的确受宠,可帝后年纪渐长,若是新帝继位,宠爱不在,只一个襄台伯府,实在不算什么。 但若是赌之后十来年的时间宋庸能手握实权,也能赌一赌。 毕竟,他可是唯一一个被帝后留下用膳的人。 几个姑娘尚且年少,不知那些利弊得失,但瞧见宋庸英气的面容,却是有些动心的。 他生的…的确极好,有人羞红了脸。 襄台伯府,宋庸洗漱过后去给宜真请安,见她从容自若,心中一个念头按捺不住的浮现。 “母亲觉得王家女如何?”他问,藏在心中的那些绮念悄悄浮现。 宜真飞快想了一遍今天露面的几个姑娘,有点好奇宋庸是不是瞧中了哪个,面上只是微笑,说,“母亲说了,你喜欢就好。” 那点绮念又缩了回去,宋庸强忍住低落,笑道,“那怎么行,我都可以,母亲你高兴了才是最要紧的。” “就会哄我。”宜真失笑,暗道这小子是还没遇到喜欢的人,不然就不会说这种话了。 “等以后,你遇到自己喜欢的姑娘就知道了。”她道。 她喜不喜欢有什么要紧的,到时候他做他的皇孙,她做她的郡主,各过各的日子,开心了就好。 不,他已经遇到了。 宋庸垂眸,在心中说。 第32章 心中再次浮现熟悉的疼痛感—— 仿佛被人攥在掌心。 宋庸袖中的手攥紧,面上笑的一如既往,静静的看着宜真。 夏日的夜里,漫天星子似乎都亮了许多。 老夫人翻看着手中的书信,面色阴沉。 这是一封来自凤翔的信,是老夫人遣去伺候宋简之的下人递回来的。 “怎么会!怎么可能!” 老夫人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失态,低声怒喊。 屋里侍候的嬷嬷惊了一下,忙示意旁的下人下去,过去小心为老夫人顺气,边低声安抚。 “是舒宜真,一定是她!”老夫人咬牙。 “老夫人!”嬷嬷忙小声提醒。 老夫人怒极,根本顾不上她的安抚提醒,气喘的又气又急。 简之,她的儿子,怎么会不能有孕?那以后怎么办?她之前还想着万一不行就想办法让舒宜真怀孕,总比把家业给那个孽障强,可现在也没可能了。 不行,绝对不行。 宋庸那就是个狼崽子,记仇着呢,心又硬又狠,绝对不行!若爵位交给他,怕是她们母子以后就没活路了。 嬷嬷有心想问到底是怎么回事竟让老夫人这样急怒,可看她不想说,就也忍下了,只敢在心中不安。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86章 好在,过了一会儿后,老夫人终于冷静了下来。 还有彦文。 对,还有彦文。 得想个办法,好好想想。 与此同时,凤翔府。 书房中下人尽数被遣去,酒气四散,飘得满院子都是。 宋简之随手扔了酒壶,踉跄着倒在椅背上。 他睁着眼,愤怒,怨恨充斥其间。 想起这些日子那些同僚们隐晦的视线,宋简之就止不住的恨,恨不得想把那个藏在背后搞鬼的人撕碎。 明明只是自家府中的事,怎么会短短几日就传得满凤翔府都是?!明明已经吩咐了谁也不许多嘴,可眼下谁都知道他不能使女子有孕这件事了! 那种羞耻愤恨的感觉几乎要将他淹没,宋简之心中憋闷,索性一把掀了桌子。 叮呤咣啷的声音刺耳无比,粉碎的餐盘四下溅开,外面伺候的小厮略动了动,可彼此悄悄互视一眼,却是谁也不敢贸然动作。 这些时日主子心情不好,不少人都被重罚了,他们这会儿行事,都是再三小心。 不多时,没听到屋内主子叫人的吩咐,他们这才松了口气。 宋简之摇摇晃晃的坐下,想着会是谁做的。 他第一个怀疑的也是舒宜真,但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太可能。那个孽障再好,终归不如亲生子。那—— 那个猜测无数次的浮现在心头,宋简之怀疑的,是蔡静姝。 若他再不能有子嗣,最得利的就是她们母子。 但一想到蔡静姝,他脑中就不由浮现起两人当初的种种甜蜜过往,那满眼的情意是做不得假的,就又觉得不可能。 种种想法在心中搅来搅去,几乎要让宋简之发疯。 凤翔县的消息从来都瞒不过宜真,每十日一道消息就会递回来,记着宋简之的种种。 看着里面所写的,消息已经传开了,她面上不由露出满意的笑。 药不是她下的,但消息扩散开的事,是她做的。 宋简之那个人,看起谦和,实则傲气深藏于心,最受不得别人轻视讥嘲,这一点宜真利用过无数次,她想这一次应当也不会让她失望。 果然,很快,宜真就收到消息,宋简之称病请解官归京。 朝中官衔,素来是人多位少,一个五品同知,多的是人惦记,再加上宋简之又没有什么出色政绩,不至于让朝中挽留,所以吏部很利落的就批复了。 这是七月。 京都地处南方,七月多雨,几乎整天都是雨蒙蒙的,水雾萦绕。 宜真不怎么喜欢雨,雨这种东西,似乎总是和轻愁联系在一起,再加上梅雨季实在是太过潮湿,总让她觉得衣服湿乎乎的黏在身上,况且出行也不太方便。 不过老天爷可不管你喜不喜欢。 窗户开着,好透些光进来,宜真坐在锦凳上调弦。 她会弹琵琶,只是技艺寻常,加之平日里更喜欢安静,就很少动手,只是似这等雨天,却总爱和着雨声弹一曲。 “总感觉差了点什么。”宜真试了试,轻声说,还是不满意,又开始尝试着调弦。 这琵琶算起来约莫有几个月没弹了,音色有了些变化,不太明显,只是宜真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她也不着急,左右时间多得是,这般慢悠悠的弄着,几乎半日的时间都费在了这上面。 不知不觉,天越来越暗。 “接大少爷的车可安排好了?”宜真看了眼外面的天色,问道。 她知道有高嬷嬷在这些都不用她担心,只是为保万一,还是问了一句。 高嬷嬷立即说好了。 宜真就放下了心。 禁军们下值后,一一从宫门往外走,几个感情好的都商量着要去哪儿消遣,还不忘打趣宋庸三人,只是他们也就嘴上说说,心里却没指望真能把人带去,甚至若几人真答应了,他们还要担心呢—— 几人都是大少爷,可不是他们这种寻常人能比得上的。 禁军之中的勋贵子弟虽然多,但和总数比起来,就也不算什么了。 白聪老实憨厚,但这个年纪的少年,终究是有些好奇的,听着同僚们的呼喊,他看着宋庸说,“阿瑾,我们也趣看看吧。” 孟黎看了两人一眼。 虽然一起当值了几个月,而且都是一起的新人,按理说本该能打好关系的,可他和宋庸之间就是不对路,到现在关系都还是淡淡的。 “不去。”宋庸说。 白聪虽然还惦记着,可听他说不去,就老老实实说好吧,没再提了。 “那种乱七八糟的地方少去,不然以后你媳妇要嫌弃你的。”宋庸低声说。 白聪精神一震。 “我知道了。”他忙说。 虽然吉安伯府因为种种原因,得娶了一对亲姐妹,一妻一妾,但对于这兄弟三人的管教却都十分严格,是不准备让他们多纳妾的。于是兄弟三人都格外老实,从来没想着去碰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当然,这里面也有宋庸很大一份功劳—— 不管是宜真,还是别家的夫人,如此种种宋庸看的多了,了悟到一件事,但凡是心中有丈夫的,都不会喜欢妾这种存在。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87章 而对妾无所谓的,对丈夫也只是寻常。 所以从一开始,宋庸就很正经的提醒过身边几个小伙伴,这也就导致了几人都十分洁身自好,丝毫不像同龄的勋贵子弟般肆意作乐。 孟黎在一旁听着,有些无言。 正妻合该宽容大度,娶妻纳妾,绵延子嗣是正理,何来嫌弃一说。宋庸又在胡说八道了。 他想着,忍不住说了两句。 宋庸胡说八道没关系,别耽搁了白聪。 白聪瞅了他一眼,没说话。孟黎一看就知道他压根没听进去,不由气闷。 这个蠢货,白长这么大个。 宋庸瞥了他一眼,不屑与此等蠢货说话。 “府上的人来接我了,我先走一步。”眼前豁然一亮,已经出了宫道,外面细雨绵延,几人不想被淋一身,先后止步,他一抬眼,就瞧见了自己的小厮正撑着伞候在城门外,抛下一句大步离开。 白聪看他,总觉得他每次要回家的时候都很高兴,不像他,就有些头疼了—— 回去亲爹肯定要问今天在宫中的表现,然后肯定又要挨骂。 如此想着,白聪垂头丧气的抢过自家小厮撑着的伞走了。 “少爷您等等我!”小厮忙说,匆匆跟上。 他也算个高的了,但在自家少爷面前还是矮了大半个头,而且眼看着自家少爷还在长,以后怕是要越差越多。这不,他跑两步才能赶得上自家少爷一步。 宋庸回府后收拾好了自己,就去给宜真请安,顺便帮她调好了琴。 他耳朵灵,手也巧,宜真一下午都没找出的不对之处,他只是听了几耳朵就找到了。 宜真顿时满意,趁着膳前弹了曲。 宋庸坐在一旁听着,将种种晦涩的心情压在心底,绵绵雨声,屋内烛光几盏,映的眼前人肤色莹白如玉,眉眼微垂,温柔动人。 他忽然想,若能一直这样下去该多好。 可等到晚膳后,他就从宜真口中听说了宋简之要回来的消息,心中顿时一沉。 “父亲怎么忽然就要回来了?”宋庸按捺住心中的不喜和厌恶,轻声问。 宜真霎时就笑了,她抬抬手示意屋内侍候的下人们都退下,轻声说了事情的始末。 得知宋简之是因为旁人的言语在凤翔待不下去,宋庸心中轻嗤。 也不知道他这个父亲是怎么养成这样的脾性,旁人的言语何干,竟然就逼得他逃了回来。若是他,便要更加努力,直到让那些人再也不敢说为之。 无能的蠢货。 心里近乎刻薄的点评了几句,宋庸冷静了点,瞧着宜真从容平静的样子,心中的沉闷也渐渐好了许多。 理智回笼,他迅速意识到,母亲这个样子,分明是心中已有了计算。 可他还是不高兴。 若是他不存在,就好了…… 回谨思院的路上,宋庸在心中一遍又一遍的想,他甚至还推算了好几个办法,但都不能万无一失,只好放弃。 宋庸忽然无比的渴望权势。 种种想法在心中翻滚,宋庸面色平静,可心中却仿佛藏了座亟待爆发的火山。 第33章 七月最让人期待的就是七夕。 老天爷开眼,初六雨就不下了,只是阴着天。 可就算雨随时都会下,七夕的灯会也不会耽搁的。 也有街上的商户们早就商量好,在街道中间搭了棚子,以防万一。 乞巧节素来是年轻男女们最喜爱的日子,宜真已经过了那个时候,不过这样的热闹,还是值得看一看的。 灯会上,人如织。 各式各样的灯竞相亮起,让人眼花缭乱,一时竟不知该看哪些是好。 宜真在灯市转了好一圈,被这满目满耳的热闹闹得头昏脑涨,决定寻一茶楼,安生看会儿。 这是皇城们外的街上,遥遥可以看到不远处的百尺灯楼,垂眸就是街上流涌的灯火集市,满目的璀璨绚丽。 繁华盛世,不过如此。 茶楼正对着的是一处灯楼,仿的是城门外的百尺灯楼,三层高,无门无窗,只围栏围住四周,楼上楼下挂满灯笼,说是要猜字谜,引去了不少起了兴致的文人墨客。 明年就是三年一度的春闱,京都聚集了不少来自天南海北的才子们,这会儿即来了,自然要一展身手,只这一会儿,宜真就看到了不少还算眼熟的人。 其中就有一身蓝衣的薛怀。 薛怀此人,清俊风雅,如霁月清风,让人耳目一新,实在是很难忘记他。 宜真不觉瞩目,薛怀有所察觉,抬眸看来,两人对视一眼,宜真正有些不好意思,便见楼下身处灯火之中的郎君展颜一笑,冲她颔首,打了个招呼。 宜真就也笑着还了一礼。 她眼见着薛怀微微动身,似要朝她这边走过来,却又停下,复又对她一笑,和友人往前面灯楼中去了。 宜真目光跟去片刻,收了回来。 这半年来她同薛怀碰了不少次面,此人温文尔雅,行至斯文,从容有度,相处起来极是舒服,给她留下了极为不错的印象。 今夜看了好些热闹,瞧着一对对有情人往来,她心中不由生气期许来:或许和离后,她可以寻一个这样的郎君。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88章 宜真撑着脸颊轻轻笑了笑,眉眼微弯,带着期待。 她没有看到,远处一处暗影中,默默看着她的宋庸。 宋庸本来是要和宜真一同来灯会的,只是被宜真拒绝,让他去寻朋友,他便就听话的去了—— 要避嫌。 只是没说不能半路来找她,随意转了一圈后,宋庸就寻了由头来寻宜真,他知道她虽然喜欢凑热闹,却不耐吵闹,定会像往常一般寻一处茶楼。 这般稍稍费点心思,他就找到了人,可谁知来了之后,竟看到了这一幕。 薛怀。 宋庸在心中默念,转头看向那人离开的地方。 他从没有在母亲身上看到过这样的笑。 从没有过! 宋庸死死攥住拳,眉眼微垂,掩住里面的晦暗。 真是碍眼啊。 和宋简之一样碍眼。 几个小厮跟在后面,看不到他的神情,但也隐约瞧出这位小主子心情不好,顿时谁也不敢出声,好在宋庸素来克制,没一会儿就恢复了平时的模样,抬步走了。 他们这才心下一松,不由有些好奇刚才小主子到底是怎么了? “郡主,大少爷到了。” 宜真正看着灯楼,瞧着里面人来人往,猜测会是谁得魁首,就听梅儿笑道。 “阿瑾?”宜真回眸,虽然惊讶,可眉眼声音都带着笑,问,“不是让你跟白聪他们玩去吗?” 似这般的日子,小辈们都会聚几个小宴,凑在一起热闹热闹。这样长辈们也是支持的,毕竟相识的人家都知根知底,正好也给小辈们多点相处的机会,说不定能凑成一对。 她便是为着这个让宋庸去的。 也就现在,宋庸还有机会混在小辈里,好好看看这些同龄人,等到他回归身份,再去便是太孙,别人只会阿谀奉承,再看不到真实的种种。 “母亲。”宋庸先见礼。 “白聪要带表妹,秦峻要陪未婚妻,我总不好去凑热闹,随意逛了会儿,便想着来寻母亲了。”他笑道,最后在宜真的示意下,在她对面坐下。 “都是借口。”宜真似笑非笑。 这小子神思聪敏,心思深沉,手腕圆滑,若真想找人,她不信她找不到。对他而言,没有做不到,只有想不想做。 宋庸一笑,说,“都是来往惯了的,没什么意思,本想随意在灯市上转一转,没想到就看到了母亲,便就来了。” 这话宜真倒是信的。 “你来的正好,那边灯楼里有猜灯谜,咱们去看看?”她笑道。 宋庸自然应允。 正好,他也想去试试。 两人便就去了灯楼,只是雅间还让留着,一会儿说不得还要来,小二殷勤应好。 说话间宜真两人便下了楼,往对面去了。 满目的灯笼,头顶上的,四下墙壁都是由灯组成的,甚至连上楼的楼梯扶手两边都是灯笼。 好不好玩先不说,瞧着倒是极为有意思的。 不得不说,想出这个办法的人倒是极有巧思。 虽说是猜灯谜,但也不止说单纯的灯谜,还有对对子,吟诗,猜典故等等。 两人从一楼起,不时瞧见有人对出谜底拿走灯笼,然后立即又有人补上新的,倒也有人猜对了,但没拿的,因为玩法说了,若连猜中五个,十个,二十个,就能带走那些挂在屋中间的,更精美华丽的灯。 据说,今晚这灯笼中镇楼的是盏琉璃灯。 宜真听了微讶,道,“好大的手笔。” “也不知幕后是谁?”宋庸神色微动。 在他看来,最有可能的是诸位亲王。 琉璃烧制不易,更别说要制成灯,便是宫中,也就乾清宫和坤宁宫以及几位高位的嫔妃宫中有,别人都是没有的。 这个老板能用琉璃灯来镇场,可见其出身定非寻常。 亲王是最有可能的,这般猜灯谜,看来是想提前搜罗一下人才。 宜真微的一笑,宋庸能想到的,她自然也能想到。 左不过就是那几位罢了。 “管他是谁,我们只管痛痛快快的玩就是了。”她说。 宋庸笑着应是,问了句楼上的琉璃灯,得知要猜中满场的灯谜才能带走,眉一扬,看向宜真笑道,“母亲觉得我能不能拿下?” 他暗含矜傲和期待,正是少年意气飞扬勃发之势。 “自然可以,前提是,你别落后了,刚才我可瞧见好几个才子都往楼上去了。”宜真不由粲然笑开。 大抵是年少不易,处处都要小心谨慎,百般忍让。 所以宜真格外喜欢宋庸意气风发的样子,看着这个算得上自己养大的孩子这般,仿佛也圆满了她的遗憾。 闻言宋庸精神一震,立即就请去了。 宜真便就慢悠悠转着,遇到喜欢也也尝试着猜一猜,只是她从前对这些不感兴趣,只看出几个简单的,别的就不行了。 这些她也不缺,买回去也没地方安置,就没猜,将机会留给别人。 倒是那边,宋庸一一走过去,只看一眼就能报出谜底,小二喜笑颜开的跟着他一一记下,等他一路猜完一楼的灯,忙唱和一声,“一楼的灯谜都被宋公子猜出来啦!”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89章 霎时间,众人都看向宋庸,目光惊叹。 宋庸只当没看到,过去请了宜真,一同往二楼去。 有好事者想凑凑热闹,就也三三两两的跟了上去,彼此交头接耳,很快就都知道了宜真和宋庸的身份。 灯楼有三层,上二楼后,宋庸也没有放缓速度,便跟一楼一般,只一眼就能给出答案。 这般一圈走下来,竟比一楼还要快些—— 二楼地方要比一楼小一些,三楼则要再小一些。 之后又上三楼,垂下的花楼隔开了众人,宜真也不急着走了,便跟着宋庸身边看他猜。 她也寻机看了好几个灯谜,若说一楼的她还能看出个大概来,那现在就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眼见着宋庸一个个只是稍稍沉吟就报出了谜底,她眼中越发的亮起。 “郡主。” 宜真正看着宋庸猜谜,忽然听到计青华的声音,下意识看去。 入目一袭粉色袍子,依旧是那副风流多情的样貌,满脸的笑意,对她颔首见礼。 宜真怔了怔,她鲜少见男子穿粉,偶尔几次,或是轻浮,或是好笑,可计青华生的俊美,肤色也白,穿这一身,竟毫不突兀,折扇轻摇,竟衬出几分恣意洒脱来。 “计公子也来猜谜?不知才出了多少?”宜真笑道。 “不才八十一道灯谜,只猜出了五十二道。宋公子好生厉害,刚才楼下唱喝,我在楼上都听到了。想必今日的灯王,要落入宋公子手中了。”计青华看向宋庸。 宋庸正看灯谜,闻言侧眸看去一眼。 他心中不想理会,可宜真在侧,便就按下不悦来,含笑颔首见礼,稍稍露出些许歉意来,继续看灯谜。 “未到最后,结局还未可知,这话可不好说。”宜真谦逊道。 “我觉得行。”计青华看了眼斟酌片刻后就报出正确谜底的宋庸,笑道,说,“解密没什么意思,正好来看看宋公子解密,还望郡主不要嫌我烦。” 闻言宋庸抽空又看了他一眼。 计青华总觉得宋庸似乎不太喜欢他,但他也不在意,左右他看中的只有宜真罢了。 宜真自然笑着说好。 宋庸解密,走时先四周走一圈,然后往里去,这般转了半圈,又遇到了薛怀。 薛怀解了六十多道,眼下正卡在了六十五道上。 互相打了个招呼后,他继续解密,看样子是想拿下灯王。 宜真也瞧见了那盏琉璃灯,八角琉璃宫灯,几个面用的是梅兰菊竹等花卉刺绣,垂八宝珠绦,精美华贵至极。 这般精致的东西,女子很难不喜欢,她亦是眼前一亮。 宋庸继续解密,进行的十分顺利,最后和薛怀相逢于最后一道灯谜。 “郡主觉得宋公子与薛公子谁能先行一步?”计青华这个看热闹的兴致勃勃,不忘问起宜真。 薛怀和宋庸顿时都看来一眼。 “我猜不出。”宜真素来不赌,也不爱说没有把握的话,便就笑着推辞了去。 “不过我自然是希望阿瑾能赢。”她笑着补充道。 宋庸顿时笑起,说,“定不会让母亲失望。” 他转头去看这道灯谜,也不知道是谁取的,谜面隐晦不说,亦十分刁钻。 仔细斟酌半晌,宋庸报出谜底。 店家大喜,宣布这琉璃灯属于宋庸。 薛怀后退一步,从容贺喜,目光从宜真身上划过。 宜真亦为之欣喜,可抬眼一看,却见宋庸面上无多少喜色,淡淡的看了眼薛怀,甚至在店家递来灯的时候都没接,只让小厮收好。 她心中微动,喜意稍稍敛起,看了眼薛怀,猜出了缘由。 之后又闲说几句,宜真便就带着显然有些兴致不高的宋庸离开了。 计青华目送她往茶楼去,转而看了眼身边同样目送的薛怀,笑道,“薛兄这次要失算了。” 宋庸聪慧,但到底少了些底蕴,同薛怀计青华两人这般读了十几年书,同样聪慧的相比还是差了点。 计青华能看出,只怕薛怀早就猜出了谜底,只是刻意相让—— 好将这盏琉璃灯送到丹阳郡主的手中。 原本这个计划很不错,比如往后再不小心透露一下,说不得能获得丹阳郡主的好感,但很可惜,显然被郡主养在膝下的那个小崽子看透了。 这一招棋,就白走了。 “失算?计兄何意?”薛怀微笑看向他,语带不解。 两人默默对视片刻。 计青华倏地一笑,说,“没什么意思,随便说说。” 薛怀便也笑了笑,拱手告辞离开,很快消失在人群之中。 计青华看了眼那茶楼,跟着走了。 原本以为接近丹阳郡主不是什么难事,但等到真做起来,才发现并没有那么容易。 这位郡主娘娘,看似温和从容,实则疏离淡漠,任他如何蓄意示好靠近,两人之间也仿佛隔着一条河,他费尽心思也淌不过去。 不过也不急。 左右时间多得是,慢慢来。 听说,那位襄台伯要回来了?或许这是个机会,毕竟世人皆知,丹阳郡主与襄台伯不和,若非这桩婚事是天子所赐,只怕早就鸾凤分飞了。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90章 计青华心中辗转,悠悠思量。 宜真带着宋庸上了茶楼,命人送一壶茶水上来,她瞧着刚才宋庸说了不少话,应当是渴了。说话间进了雅间,眼见着他还郁郁不乐,不由轻笑,示意下人们都退出去。 “怎么了,得了灯还不高兴?”她笑问。 “我本想凭自己的本事赢了灯送给母亲的,这下倒好。”宋庸沉着脸,有些委屈的说。 细眉微动,宜真本以为这小子是觉出别人让他,心里不舒坦才不高兴,没想到,竟然是因为这个? 她心中霎时一软。 “不过是一盏灯。”宜真缓了心思,笑意越发柔和,安慰说,“你十岁才开始进学,至今不过四年,而薛怀,自幼进学,如今已经十几年了。可你只了输他半筹。母亲为你骄傲。” “真的?”宋庸抬眼。 “真的。”宜真确定。 宋庸这才露出了点喜意来,但还是有些闷闷不乐。 “被人让来的东西,我没脸送给母亲。本来还想着让您高兴高兴的。”他低哼。 宜真失笑,说,“那你想办法,再给母亲弄一盏回来就是。琉璃灯虽然稀罕,却也不是弄不到的。最重要的,是你的心意。” 其实宜真觉得那盏灯也不错,不过是被让而已。但宋庸显然很介意被人让这件事,她便也不提了。 就像她说的,一盏灯而已。 “好。”宋庸这才打起精神,郑重说,“我一定为母亲寻一盏比那好千百倍的来。” 真实好哄。 宜真想着,笑着哄他说,“那好,母亲等你,只是这好千百倍的,该是什么样啊?” “要有母亲喜欢的兰草,石榴花,玉兰,最好用香木做。”宋庸立即一一道来。 宜真听着有些怔。 她恍然的想,原来自己还有这些喜好,若非宋庸说起,她自己都没注意到。 看着宋庸满脸的笑,她心中一时如浸在温软的泉水中,熨帖舒适至极。 说话间,梅儿进来,放下茶壶后又退了出去。 宋庸自然而然的倒好了茶,放到宜真手边。 宜真喝了口,眉微蹙。 她觉得这个茶味道不太好,就没多喝,放了下去。 “茶水不如家里的,母亲回去了再喝吧。”宋庸尝了一口,味道的确寻常,便就笑道。 宜真应了一声,说,“你刚说了不少话,我听着嗓子都有些干了,喝两杯吧。” 宋庸一笑,说好。 他的确是口干了,喝了好几杯。 茶水还热着,咽下之后,那热意很快蔓延至五脏六腑,宋庸顿时觉得有些热。 他一开始没当回事,直到片刻之后,他面色微变。 晃了晃头,但那突如其来的晕沉之意非但没有散去,反而越发眼中,他抬眼,只觉一切都变得恍惚起来。 热意从四肢百骸中弥漫开来,他呼吸不由变得急促。 心感不妙,宋庸立即意识到这是怎么回事,他抬手撑着额角,下意识看向宜真,依赖又委屈的唤,“母亲。” “我好热。” “好晕。” 宜真下意识看去,就见他冷白的脸泛起潮红,眸光迷离,茫然的看着她,顿时一惊。 这个样子?是中了药? 怎么会中药? 宜真正要叫人进来,忽然感觉到自己的衣袖被勾住,肩头一沉,耳边是滚烫的肌肤。 “母亲,我好难受。”浑身的燥热将宋庸的理智搅碎,他伸出手,想要握住宜真的手,险险克制住,只牵住了她一片衣角。 他脸上浮现些许挣扎,下意识靠近宜真,依偎在她的肩上。 宜真下意识起身后退避开,就见宋庸踉跄一下,撑住锦凳才没跌倒。 他抬起头茫然的看向她,不自觉流露出渴求来,眸子被情欲灼红,浮现一片水光。原本含着青涩的英气面容混合了色气,引人注目。 “母亲?”他不解又无辜。 第34章 宜真被这个称呼震得又后退一步,不敢再耽搁,忙唤了人进来。 之后就是一番兵荒马乱。 小厮们艰难的将宋庸架住,一路匆匆回了伯府。 府医早早就候着了,见了人立即开始扎针开药。 宜真坐在外面的厅中,面色罕见的冷沉着,打发走了老夫人派来的人后,让人进屋去看宋庸怎么样了。 被下药的是那壶茶,阿竹检查过,可药被抹在了茶嘴里,倒出来才会生效。 这显然是有人刻意算计,可偏偏没办法大张旗鼓的去查—— 不然该怎么说?说有人算计,想让她和宋庸母子相…… 就算不是亲生,她们也是名义上的母子! 这话若是传出去,别人根本不会在意真假,只会被这绯色的传闻所吸引。 至于是不是真的,根本没人会在意。 还好当时她没喝茶,不然以这个药效的猛烈,只怕她根本来不及叫人。 到时候会发生什么不言而喻。 一想到那些人的险恶用心,宜真心中就忍不住翻腾,只觉恶心。 她撑着额头,闭目等小人回复。 马夫子和高嬷嬷都被惊动,两人手底下都是有人的,眼下已经去追查了,相比之下,宜真这些年一直培养的杨二要稍差一筹,但有他那些投身地下势力的故旧战友,还有这些年培养的人手在,应当也能起点作用。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91章 关于可疑的人选,宜真心中有许多猜测。 最大的可能有二,一是宋家母子,一箭双雕算计她和宋庸,好拿捏了这个把柄,达到过继宋彦文的目的。第二个可能也是宜真最担忧的可能—— 宋庸的身份可能暴露了。 这也是马夫子和高嬷嬷这样郑重的原因。 虽然这些年宋庸一直带着外表上的伪装,可难免有个万一。了解先太子的人很多,说不得就会有人发现端倪。 这般乱七八糟一通想,宜真只觉自己的头都痛了。 屋内一众下人侍候在左右,眼见着主人心情不好,谁也没有贸然开口。 “郡主,大少爷的情况稳定下来了。”大夫从屋内出来,见状脚下一顿,心一提,声音也低了下去。 府医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只猜估计是被算计。 宜真素来疼爱大少爷,如此生气,是难免的。 “大少爷身体可有损伤?”宜真打起精神问。 大夫身子更躬了几分,说话间也更添了几分小心,道,“药性太烈,虽然解的还算及时,但没伤了元气,但如此虎狼之药,精气神必然有所损耗,不过也不算严重,之后修身养性,好生养上半年就好。” 宜真不由蹙了蹙眉。 一是担忧,二是为着宫中的帝后,他们知道了肯定要担忧盛怒的。若再知道这次事情的始末—— 她按了按额角,不由有些难堪和无措。 这都什么事啊! 大夫迟迟没等到主子开口,就知道宜真是对这个结果不满意,不由提心。 宜真回神,叹了口气,说,“调养的事就劳烦你了。” 大夫立即应是,见着宜真似是没什么吩咐了,便就退下盯着熬药去了。 不多时,药就送了来,宜真进去,盯着下人喂宋庸喝下。 宋庸昏昏沉沉中喝了药,又睡下了。 宜真在旁看着,见他面色苍白,恹恹的毫无平日里的神采飞扬,心中却不合时宜的想起了之前他中药时的样子。只是一闪而过,就被她压了下去,之后蹙起眉。 这孩子这回真是遭了罪了。 宜真不由有些心疼,命人好好照顾,就准备带人离开。 “母亲。” 这时,床上的人恍惚的睁开眼,看向她后下意识笑着唤道。 宜真心跳不由快了一拍,强按下些许的别扭,笑道,“醒了,感觉怎么样?” 宋庸只是看着她,迷迷糊糊,依赖的唤母亲。 “阿瑾?”宜真心下微动,上前一步,弯腰唤道。 “嗯?”宋庸应声,眨了眨眼一直看着她,乖巧又温顺。 宜真垂眸看着他,顿了顿,末了徐徐吐了口气。 之前那样,只是因为中了药。 她在心中再次说。 又唤了两声,确定宋庸现在的甚至依旧不清楚,所有回答都是下意识的反应,宜真便叮嘱他好好休息,可他还是睁眼看着她,她心中不免有些无奈。 “听话,闭上眼睛,睡觉。”她认真道。 宋庸乖乖应声,乖乖闭眼。 纵使满心愁绪,瞧见他这个样子,宜真还是忍不住轻轻笑了笑,叮嘱下人照顾好他,便带着人离开了。 下人尽数出门去送,屋内安静下来。 床上昏睡的人轻轻睁开眼,转过头看向门外宜真离开的方向,眷恋的看了好一会儿,听到下人要进来的动静才复又闭上眼。 宋庸常年习武,清醒的要比大夫预想的快。 之前就隐隐约约有了些意识,感觉到宜真要走,他才演了这一出。 宋庸不想就那样彼此心知肚明的,将这件事含糊过去。 对宋庸而言,这是个机会。 哪怕很微小,宋庸也要抓住。 夜色宁静,往常这个时间老夫人早就睡了,只是今晚她虽躺在床上,却一直没能睡着。 等到后面一个个消息接二连三的传回来,她更睡不着了。 嬷嬷从谨思院回来,便直入寝室禀报,将刚刚从宜真那儿打探出来的消息一一道来。 “没事就好,这次那孩子遭了大罪,明儿个你从我库里取一些补药送去。”廖氏叹了口气,吩咐道,掩在被下的手不自觉的揪紧了被面。 一直等到嬷嬷出去,她脸上才变得阴沉起来。 精心计划了这么久,竟然失败了。 现在只能期盼舒宜真查不出事情的始末,不然…… 她也不确定她会做出什么。 想到这里,老夫人的心顿时揪紧了。 另一边,蔡静姝也十分失望。 自从上次端午节,她看到宋庸与舒宜真站在后,就生出了这个心思—— 若发生了这桩丑事,便也就拿捏住了舒宜真的把柄,到时候处理掉宋庸,再要过继,就顺理成章。 为此,她苦苦谋划了将近两个月,总算抓住了这个机会。 谁知竟然还是失败了。 蔡静姝咬牙,很是不甘,但更多的是担忧,怕被舒宜真发现。 她不会放过她的。 为着这一件事,今夜不知道多少人未能入眠。 宜真梦中惊醒,半起身伏在床上,明明刚才的梦境乱七八糟,她醒来时只有满心的慌乱,但却莫名想起了之前宋庸中药时的模样。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92章 闭了闭眼,她深深呼吸,躺下去试图继续入睡。 马夫子和高嬷嬷出手,只用了一夜时间,第二天一早,前因后果就被递到了宜真面前。 “是蔡静姝做的,不过廖氏应该也有掺和。” 高嬷嬷束手站在宜真面前,面色平静,却莫名有些让人心惊。 宜真先翻看了手中的信纸,而后闭了闭眼,缓缓道,“是她们的话,还不算糟糕。” 闻言,高嬷嬷才露出了点笑,赞同的点头。 “也怪我,这几年没搭理她们,反倒将她们的胆子养大了。”宜真轻声说。 她原本想着,给蔡静姝找个婆家,后来再一想,若真的那样做了,只怕一对有情却无缘的苦鸳鸯对彼此会更加念念不忘,感情越发的深厚。 所以宜真改了主意。 两人不是情深吗?她给她们机会。 “人心之恶,岂能算尽,郡主心性良善,对这种龌龊之人自然就少了防范。”高嬷嬷安慰一句,而后口中一转,道,“这次的事情郡主准备如何做?” 宜真早就想好了,遂吩咐下去。 她本来准备找自己手底下的人去做,可高嬷嬷显然余怒未消,主动接过了这个差事。 蔡静姝虽说大半时间都在庄子上,但庄子那样冷清,她怎么呆得住,每隔一段时日就会回城里住上一段时日。 这一点并不难找。 高嬷嬷出手,宜真就闲了下来,将心思都放在宋庸身上—— 昨夜的事仍旧历历在目,她还是有些不自在,但万千心思,终究要压下去。 宜真早就命人去给宋庸高了半个月的假,等用过早膳,便去谨思院看宋庸。 昨儿个后半夜,就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敲得院角的芭蕉噼啪作响。 青石板地面被水浸湿,栀子花零落在地,入目皆是湿漉漉的绿意。 宜真撑着伞走过花园,到了谨思院。 “窗户怎么开着?”她看了眼说。 “禀郡主,大少爷说闷得慌,想开了窗户透透气,小的问过大夫,说是小心些无碍。”小厮立即说。 可这种事,往往都是要确保万无一失的。 “胡闹。”宜真撇了眼小厮,知道是这些小厮不敢违拗宋庸。 小厮低着头,不敢吭声。 说话间宋庸从内室出来,往常红润的面色眼下一片苍白,整个人都恹恹的,丝毫没有之前的精气神。 昨夜他去猜灯谜意气风发的样子还近在眼前,眼下就成了这样,宜真顿觉心疼。 仔细问了宋庸几句,一番叮嘱,宜真便让他回去歇着了。 宋庸坚持先送她离开,蒙蒙细雨,天地间仿佛蒙上了一层薄纱,他站在门口,看着那道橘色身影渐渐远去。风仪过人,身姿蹁跹。 他忐忑,不安,不甘不愿,贪痴嗔心作祟。 母亲,宜真…… 两天后,眼看着宋庸渐渐恢复了精神,宜真抽空去了趟宫中。 是请安,也是请罪。 宋庸的身份虽然未曾明说,但也是彼此心照不宣。 这次的事情说到底是被她所连累,再加上这般算计是在龌龊,宜真心中不免有些忐忑。 好在帝后并未怪罪。 宜真微的松了口气,但心中还是不由惦念。 她心知,这种事情,若说真不在意是假的,只是大家都是理智清醒的人,所以克制了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罢了。 以后还是要小心些了。 宜真心道。 - 七夕之后就是中元。 这些事宜真都是做熟了的,但在中元节前,府上发生了一间不大不小的事—— 伺候蔡静姝的嬷嬷着急忙慌的求见,请老夫人救救蔡静姝,说蔡静姝出事了。 老夫人不是冲动的人,先仔细问过,老嬷嬷只得如是相告—— 蔡静姝不知怎的和一个纨绔子搅合在一起,被那人的夫人抓奸在床,这夫人是个彪悍的,当即就拖了人按到地上开始收拾。 纨绔子是个风流惯了的,并不在意,只随她处置,而她们这些下人都被那夫人带来的下人给拦住了,老嬷嬷还是想尽办法才总算偷偷溜出来求救的。 老夫人听完,当即就晕了。 老嬷嬷傻眼了,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被伯府的下人给送了出去。 “这老太太倒是狠得下心。”自得院中,听着那边传来的消息,高嬷嬷略有些不屑的说。 老夫人的身体康健着,怎么会因为这点小事就晕了,现在这样,说白了不过是不想救,放弃了蔡静姝罢了。 宜真笑了笑。 这一点,她早就知道了。 “晕了也好,还省了我费手脚了。”高嬷嬷笑道。 “哦?看来嬷嬷早有计划?”宜真有些好奇的问。 这次的事情由高嬷嬷全权负责,宜真并没有过问,直到今天蔡静姝的下人来了,她才知道她做了什么。 高嬷嬷一笑,说,“老夫人年纪也不小了,该多休息休息了。” 宜真细眉微动,笑了。 “的确。”她很赞同。 闹市一处酒楼,二楼某个雅间外,被小厮婆子们围住,里面先是一通吵闹,然后是‘狐狸精’‘贱人’之类的喝骂,一听就是到是在捉奸。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93章 不少人往前挤着踮起脚尖看热闹,才总算瞧见屋内。 只见上坐处,一个穿金戴银,富丽美艳的女人坐在那里,目光冰凉。 在她身前,衣衫不整的女子被婆子按着跪在地上掌嘴,瞧着背影,倒是十分纤弱。 随着一个接一个的巴掌,蔡静姝先是怒,然后是慌,最后只剩下了惧怕。 她感觉这个女人想打死她。 “我,我没勾引他,这是个误会。”她坚持着想要解释。 夫人冷笑一声,根本不做理会,眼看着蔡静姝白净的脸颊越来越红,眼中才露出满意来,撇了眼讪笑坐在身边的丈夫,挑剔刻薄道,“这女人瞧着都三十岁了吧,你也下得去嘴?” 男人忙道,“夫人明鉴,我真的不认识这个女人,我喝醉了,被你叫了才醒。” 说话间他飞快的看了眼蔡静姝,眼中隐约有些惋惜。这个女人虽然年纪大了,但瞧着长得还不错。 “你的意思是她爬床?”夫人挑眉。 男人立即点头。 “再给我打。”夫人立即喝到。 男人说的话,她现在一个字都不信,不过没关系,既然被她抓住了,管什么原因,打就是了。 疼痛到麻木,蔡静姝已经没什么力气了,她苦苦思索,但根本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被人算计了。 至于是谁,蔡静姝只想到了舒宜真,她眼中不由愤恨,但很快被剧烈的疼痛给冲散。心中更加迫切的等待自己的姨母过来救她。 可她苦苦坚持之后,却只等到了一个人回来的老嬷嬷。 老嬷嬷是被婆子拎着扔到她身边的,看着满身狼狈的蔡静姝,立即心疼的落泪,哭着说,“姑娘,老夫人晕过去了,我,我被撵出来了。” 蔡静姝脑袋一懵,先是不可置信,但她很快就想明白了原因,眼中顿时一片死寂。 她明白,姑母这是放弃她了。 “怎么,没搬回来救兵,我还想看看你是谁家的人,竟然敢干出这么丢脸的事,结果白等了。”夫人冷笑,让人带着蔡静姝主仆几人走了。 纨绔子是京都有名的富商李家之子,经营的是绸缎生意,天南海北的,财力极盛,还接了为宫中采买的活,称得上一句皇商。 家中幼子不成器,父母特意给他聘请了一个泼辣厉害的正妻,好管住他,也的确有用,只是平日里一个不注意,还是会被他抓住机会出去偷腥。如此一来二去,不说他夫人,便是家中长辈们都习惯了。 夫人手腕厉害,像这种女人,都是收拾一顿,然后就扔后宅关着,这次也不例外。 一切都顺理成章。 谁也没在意夜间从府上老爷院中递出去的那个消息。 中间转过几遭后,信递到了高嬷嬷处,大致一看,她十分满意。 她在宫中日久,手下很有些势力。似这般皇商,和宫中打交道不少,只要有心,总能寻着法子。 敢把手伸到小主子身上,不狠狠磋磨一下,难消她心头之恨。 老夫人病了。 自那日她因为蔡静姝的事情晕倒之后,就一直缠绵病榻,竟渐渐起不来身了。连后来中元节都去不了。 倒是宋庸渐渐恢复了。 少年人长得快,恢复的也快,十来天的时间,就精神起来,瞧着跟以前一样了。 他有精神后,又恢复了从前那样,早晚跟宜真请安。 一切似乎跟从前一样,但不知是不是宜真的错觉,总感觉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 疑心生暗鬼,便是如此了。 宜真控制住自己不要多想,可那些晦暗的思绪便如踩在脚下的影子一般,平日里没注意,却总会不期然的浮现。 但这件事,才只是个开始。 这些年不知道多少人盯着宜真,想从她身上找到个可着手的地方,只是不管是阿谀奉承还是讨好之类,她都一概不理,这次的事情她明显是遭了算计,便有人想从中着手。 蔡静姝下手这一点并不难查,可谁也没想到,竟然这样快就有了结果—— 最要紧的是,大家都知道蔡静姝落得这个下场是宜真出手,但谁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做的,如何做的。 这件事让一众以为丹阳郡主只有圣宠,并无手腕的人刮目相看。 看来这位丹阳郡主不容小觑。 - 虽然宜真早早就收到宋简之要回京的消息,但等信送到凤翔府,宋简之动身归来后,已经八月了。 时隔四年,男主人即将归来,府中上下都有些躁动。 宜真根本没出面,也压下了宋庸,只老夫人面前的婆子带着人在门口迎接。 府上几个主子都不在,只一个下人,堪称凄冷。 宋简之下了车,见此面色下意识就是一沉。 他此次从凤翔府回京,堪称狼狈,一路上想过许多,回来会面对舒宜真的讥诮,会面对母亲的失望。可等到真的回来,竟然连人都没看到。 耻辱在心中一闪而过,好在宋简之理智尚在,很快就想到,这种情况应当是府中出现了变故。 跟着嬷嬷往老夫人院中行去,一路上宋简之不动声色的看着,边询问嬷嬷这些年府中的大致情况,心中渐渐有了底。 除却舒宜真待他们母子越发疏离,堪称目中无人这一点外,他敏锐的发现,对方对襄台伯府的掌控也越发厉害。他心中渐沉,等同老夫人请过安后,边示意下人退下。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94章 “母亲,表妹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宋简之开口就问。 宋简之在府中留了人,家中发生了事情,他总要知道的。 只是京都和凤翔府相隔千里,来往消息不便,等消息历经车马传到凤翔的时候,宋简之已经动身离开,只好又在后面追。 这般一来二去,等宋简之收到消息,他离京城也只有三四天的行程。 当时的惊愕愤怒难以言表,他特意加快了行程赶回京,就为了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廖氏早就有所预料,也知道这件事不适合瞒着宋简之,闻言叹了口气,将之前种种一一道来。 约莫小半个时辰后,宋简之离开老夫人院中。 信纸上的三两句话被老夫人补充完,他没想到竟然会是因为这件事,心中一时恼怒又懊悔。 他恼了两人做事疏漏被发觉报复,更恼两人之前竟然没告诉他,不然绝不会是这个结果。 这些年一步一步走下来,如今眼瞧着襄台伯府同舒宜真已经势成水火,眼瞧着连面上的平和竟然都维持不住了。 难怪舒宜真连迎接他都懒得敷衍。 一路到了自得院,看着眼前的院门,宋简之心中竟觉陌生。 当初成婚前,他念及长公主府的骄横,特意给这个院取名惠和,希望舒宜真能和顺宽仁,转眼间这些年过去,长公主府没落,他的仕途波折不断,如今灰溜溜的回来,反倒是舒宜真—— 这个从前不被长公主府看重,被他冷落的小女子,一跃成为帝后所心中宠爱的丹阳郡主。 世事难料,可见一般。 宋简之心中想着该如何好生说话,边抬步欲要入院,谁知刚迈出一步,守在院门口的婆子就抬起了手。 “伯爷,郡主说累了,谁也不见。” 宋简之脸微僵,牙根紧咬。 第35章 宋简之还想着该怎么和宜真缓和关系,可她竟是见都懒得见。 他看着眼前的院门,一时冲动几乎想硬闯进去。 这里是襄台伯府。 可若真那样子做了,他又算什么。 宋简之最后沉着脸走了。 旅途劳顿,宋简之回去后就开始休息,直到傍晚,小厮进来汇报,道大少爷来请安。 他眉下意识微蹙。 对于这个儿子,宋简之是不喜的。 他的母亲曾是他的贴身丫鬟,但他嫌她爱生事,举止轻佻不踏实,本想借机放出去,可谁知一个没注意,竟被她爬了床。被一个低贱的婢女算计了,这对他来说,是个耻辱。 所以后来他任由母亲将她撵出府安置在偏僻的院子里,连她生下的孩子也十分不喜。 可谁知,宋庸竟然攀上了舒宜真。 想起母亲的算计,他心中越发的不喜,本想不见,但顿了顿,还是出去了。 少年站在堂中,身姿挺拔,面容英俊,眉目之中意气飞扬,却又不失沉稳。 是个看着就能被人赞一句少年英杰的样子。 可宋简之就是不喜。 这个孩子一点也不像他。 更不像他的父亲和祖父,大概是像了他那个生母。 “父亲。”宋庸见礼。 “嗯。”宋简之眉飞快的皱了皱,随意应了声,踱步过去坐下。 他收回眼神不予理会,便也没有发现宋庸眼中的打量和凉意。 恍惚几年过去,再见宋简之,宋庸惊讶的发现原来这个男人并没有他记忆中的强大。 他消瘦,颓废,不堪一击。 可他偏偏是母亲的丈夫,有着最名正言顺不过的名分。 真是碍眼。 “几年不见,见到父亲安好,孩儿就高兴了。父亲您好好休息,孩儿这便要去给母亲请安了。当值一日,想必母亲也有些话想问我。”宋庸垂首。 宋简之到嘴边的拒绝便就顿住。 他定定看了宋庸一眼,有些不确定那话语中若隐若现的冷意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去吧。”他说。 宋简之本想寻机训斥几句,可宋庸无甚错漏之处,虽冷淡了些,神态却也恭敬。 他细想了想,竟也没什么话想跟他说,索性放弃了。 宋庸垂首,后退几步,转身大步离去。 宋简之不觉又皱起了眉。 此子刚才的恭敬分明只是佯装,岂有此理!他心中霎时怒火翻滚。 宋简之打定了主要要好好教训教训宋庸,挫挫他的锐气,可谁知后来半个多月的时间,他竟也没能找到机会。 这个孩子勤学上进,性格沉稳,进退有度,接人待物都没有可指摘指出,那点疏冷仿佛只是他的错觉一般。若是非要指出来说教,反倒显得他苛刻。 宋简之心中更添气闷。 不过宋庸平日白日里上值,每天最多也就能见一面,他虽不喜,平日里却也想不起来。相比起来,府中的人事才叫他心神疲惫。 老夫人早就命人准备好了接风宴,办的十分低调,之后不断有亲朋来看望。 宋简之从事发之后就不断酗酒,短短的时日便消瘦下来。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95章 尤其是因为这次的事,他不想被人知道,所以有人来时,他非但不欢喜,还有些沉郁,一时倒真像个生了重病的人。 期间,宋简之有心想见蔡静姝一面,可根本寻不到机会。 蔡静姝入李家之后,便再无消息传来,再加上众人皆知他与蔡静姝的关系,他一时也不敢妄动,这么一来二去的,就拖了下去。 小小的襄台伯府,几个主子各怀心思。 眼看着皇后千秋将近,宜真心中激动,却也越发的谨慎小心。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越是最后的时刻,越是要小心。 可这世间之事,总是如此,你越担心什么,就越来什么—— 中秋前几日,宜真正在试她上次做的荷花香。 荷花的香味略淡,她试了好几种搭配,想看看效果。 如此一一试来,最后从五种香里选出了其中一盒,别的总却了点什么,这一盒正正好。 一番忙活,外面已经是傍晚。 宜真看了眼天边绚丽的晚霞,边命人将作废了的香处理掉,不过一般都是让院中的丫鬟拿去用了,这些香,她不满意,但好些小丫鬟们却觉得好闻得很呢。 就在这个时候,梅儿脚步匆匆进来,说,“郡主,出事了。” 宋简之的院子在外院,名知新院,宜真匆匆赶到时,大门紧闭,她没有耽搁,直接让护卫上前将院门踹开。 她提步,径直入内,绕过影壁,院内种种便映入眼帘。 “伯爷这是在做什么?” 宜真轻声问,脚下不停。 宋简之有些怔然,很快拧起眉。 “自然是教训这个不孝的东西。”他冷哼,扬起手上的戒尺,就要往垂首立在那里的宋庸背上抽去。 宜真心下一跳,脚下立即加快了速度,却也来不及拦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重重抽下,发出一声闷响。 宋庸的神情微变,显然是痛的狠了。 “宋简之你混账!”宜真怒道,冲上前拉开宋庸。 “舒宜真!”宋简之胳膊落了空,不悦的唤道。 宋庸踉跄了一下,抬头看着宜真,面色发白,轻声唤,“母亲…我没事。” 宜真见他眼中带着痛色,又有些忐忑,依赖的看着她,心中一时又是心疼,又是恼怒。 傻了吗,挨打也不知道躲! 只是这话到底不适合说出口,宜真便只是看了他一眼,而后看向宋简之,径直上前,劈手躲过了宋简之手中的戒尺。 宋简之没料到她会这么做,一晃神戒尺就落到了宜真手中。 然后就是猝不及防的痛意。 宜真信手抽向宋简之,她很少对人动手,手中压根没什么章法,却也记得不能打脸,全数落在肩臂背后。 “舒宜真!”若说刚才是不悦,那宋简之现在就是惊愕和愤怒了。 她怎么敢对他动手? 宜真忍了又忍,到底没忍住,使劲抽向宋简之的脸颊,心中的恶气这才出了些。 宋简之长这么大,从来就没被人打过脸,一时间怒火高炽,下意识就要还手,宋庸眼神一闪,上前扶住他,边道,“父亲,你没事吧?” 他手下稍稍用力,便按住了宋简之的手臂。 宜真趁机,又朝着他的脸抽了几下,左右打都打了,了不得回头被人议论些,就看宋简之有没有脸说出去。 “母亲您别生气,父亲惩戒孩儿,是孩儿的不是,不该顶撞父亲,不肯同意与赵王府中千金的亲事。” “只是母亲您说过,不想与诸王结亲,所以孩儿才拒绝的。” “母亲,您好好与父亲说,可不能动手啊。” 宜真动着手,宋庸把宋简之按住的同时,口中的话也没停过,三言两语就将事情的始末说了一遍。 “好啊,宋简之,你出息了。”宜真气极反笑,随手扔了戒尺砸向宋简之,好巧不巧砸在他眉骨之上,竟划破了皮肉,流下血来。 宜真心中一跳,前后两辈子,一直规矩守礼,这还是第一次同人动手。爽快是爽快了,难免有些忐忑。 不过一看宋简之脸上五六道红印,脸颊都肿胀起来,她心中那口恶气出尽,反倒懒得想那么多,只管着舒坦高兴。 “怎么,养孩子的时候你不管,现在我将孩子养大了,你想着拿他去换好处了?” 宜真冷笑。 看她不准备动手了,宋庸默默收手,后退几步站在宜真侧后方处。 宋简之的胳膊总算得以动弹,死死瞪了宋庸一眼,气恨又恼怒。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怎么,我这个做父亲的还定不得他的亲事了?”不过眼下舒宜真才是最要紧的,他阴着脸看过去,连之前佯装的温和都顾不得了。 “你定不得。” 宜真冷冷看回去。 宋简之冷笑一声,若说别的他拿舒宜真没办法,可宋庸是他的儿子,他这个做父亲的自然能左右他的婚事。 便是舒宜真再不情愿,也无济于事。 思及此,宋简之心中不免有些畅快和得意,但不过片刻,就在宜真接下来的话中戛然而止—— “皇后娘娘开恩,知道我惦念阿瑾的婚事,说过她心中早已有了人选,只等时候到了就赐婚。”宜真一直冷着脸,说着却勾了勾唇,讥诮般看着宋简之,说,“皇后娘娘口谕,你敢违背?”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96章 宋简之想说宜真胡说,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 是不是胡说有什么要紧,宜真得皇后娘娘喜爱,就算是假的,她若去求,皇后娘娘也会恩准。 他心中恼恨,又想他要为自己的儿子定下婚事,就算皇后娘娘也无权置喙,可宋简之疯了才会这样说。 他死死盯着宜真,心中不甘不愿恼恨愤怒,可最后却也什么都不能说。 宋简之深深呼吸,才勉强按捺住不管不顾发作的冲动。 “既是皇后娘娘天恩,自然再好不过。只是此等事,夫人下次还是早些告诉我为好。”宋简之快要气疯了,却也不得不忍下去,只是说话难免冷沉了一些。 “我还以为伯爷早就忘了阿瑾,不然也不会把他扔在小院,更不会这些年都不管不顾,问候都没几次。”宜真冷嘲着说,“谁能想到,你解官归家,反倒想起自己儿子的婚事了呢。” 宋庸垂眸,忍下眼中的笑意,心中怦然。 他还是第一次见宜真这般阴阳怪气讥诮的模样,真是……迷人。 第36章 宋简之脸颊抽动了一下。 宜真又冷笑一声,比起宋简之,她还惦记着宋庸的身体,转身就走。 “阿瑾,走。” “去叫大夫。” “你傻了吗,他打你你就让他打?”大概是刚才放肆了一把,宜真现在也懒得顾忌那么多,不满的训斥,压根不在意宋简之就在不远处,能清晰的听到她说了什么。 宋庸忍不住就想笑,他好不容易忍住,好声好气的安抚,“母亲说的是。” 他自然有不惹恼宋简之的法子,只是眼见着宋简之把注意打到了他的婚事上,便就借机闹开,免得之后还要费劲。 出了门,一路往谨思院去,宜真渐渐冷静下来,问,“他打了你几下?” “母亲来的及时,只三下而已,没什么的。” 宋庸忙道,说话间带着小心翼翼,他自己无所谓,却担心宜真气着自己。 “回去先让大夫给你看看。”闻言宜真心下微松,眉舒展开。 宋庸自然应是。 一路回了谨思院,大夫很快赶到,等看过之后,表示只是皮肉伤,没有伤及内里,之后小心养些时日就好,宜真这才放心。 “你怎么这么不知道爱惜自己?”等宋庸上了药出来,宜真命人退下,蹙眉道。 刚才怒气上头她没想到,现在却已经反应过来这小子大概是故意的。他聪慧狡诈,若有心,绝对能安抚住宋简之,不到动手的地步。可最后却落得这样的结局,她大致一想,心里就有了数。 宋庸笑的讨好,说,“就知道瞒不过母亲。” 他没隐瞒,大致说了自己的想法。 宜真拧眉,瞪了他一眼,说,“你只管安抚了他,母亲自然有法子。似这般损伤自身的事,是下下策,傻。” “母亲,”宋庸有些不好意思,满脸乖巧。 “皇后娘娘真的要为我赐婚?”他口中一直问,从刚才宜真开口,就一直惦记着这件事,借机问出了口。 在宜真这么说的时候,宋庸也知道自己之前所思所做是白费功夫。 可比起被赐婚,他宁愿费这个功夫。 “自然不是。”宜真摇头,说,“我只是吓一吓他。” “不过你若真有心上人,赐婚也不是不行。”想着宜真一笑。 皇后娘娘想必很愿意为自己的亲孙子赐婚。 宋庸立即拒绝,“不必。” “孩儿现在还无心婚事。”他偷偷觑着宜真的神情,补了一句。 宜真并不在意,随口应了一声。 左右他快要认祖归宗,成婚与否,娶谁,那都是帝后要操心的事。 宋庸不知内情,见宜真不急,心中一喜。 两人正说着话,阿竹进来,说老夫人请宜真过去。 宜真抬眼,直接说不去。 其实走到这一步,她同宋家母子几乎可以说是撕破脸了。这次廖氏叫她,不外乎是两种可能,要么是训斥责骂,要么是照旧做她的老好人安抚她。 不管是哪一种,宜真都没兴趣配合。 阿竹应诺,出去回了那婆子。 婆子本来还有些气怒,天下哪有妻子对丈夫动手的道理,正想着一会儿定要配合老夫人好好说一说宜真,却没想到宜真竟然根本不准备见,损失惊怔。 这般一点面子都不给,这…… 她心中不安起来,忙往回去禀报老夫人。 老夫人气恼至极,等听了嬷嬷的回禀,更是气急,却又无计可施。 她摔了整套茶具,却也平不下心里那口气。 “放肆,放肆!我就知道她以前那个温顺乖巧的样子是装的,如此嚣张跋扈,我要去皇后娘娘处告她。”她怒道。 嬷嬷嘴唇动了动,但看她在起头上,什么都不敢说。 任老夫人如何生气,她最后什么也没做。 世事如此,谁都知道赵王想结亲是冲着宜真来的,但这件事不能说,更不能闹起来。若闹起来,只怕第一个生气的就是赵王。 这件事也只能这么糊里糊涂的按下去。 只是暗中有些没头没尾的流言,说丹阳郡主仗势欺人,不敬婆母,欺辱夫君等等。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97章 宜真知道了只是冷笑,没几天,一则留言震惊了京中各家勋贵—— 宋简之因故无法使女子有孕的消息,悄无声息,如夜间的风一般,传入了京都,然后传遍大街小巷。 一开始只是三三两两的人议论,之后这个消息能知道的都知道了。 再之后,宋简之这个整日呆在府邸之中的,也知道了。 廖氏母子恼怒之后,一时间焦头烂额,连中秋节都没有过好。 一时之间,宋简之总觉得旁人都在嘲笑他,之前本就因为宜真动手不得不躲在屋内修养,发生了这件事后,更是连屋门都不出了,整日只管把自己关在屋内喝酒,满身颓废。 自得院中,宜真只管过自己悠然自得的日子,默默算着时间。 皇后千秋在九月十九,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快了。 几年的辛苦忍耐,就是为了这一天。 忍忍,再忍忍。 宜真闭了闭眼。 “这个襄台伯,真是……”高嬷嬷摇摇头,语中微有蔑然。 不过是一件小事,竟就将他打垮了,不堪一击。 这句话再加上高嬷嬷的神情,立时就把宜真给逗笑了。 “极致的自傲,其实是自卑。” 她止不住的笑了一会儿,含着眼中一汪笑意,轻声说。 宜真曾经也被宋简之深藏的傲气给唬住了,可历经世事,她才明白。 这般敏感纤细,轻易就能触动的傲慢,其实是一种深藏在骨子里的自卑。 或许一开始宋简之只是单纯的傲气,可一个小小的襄台伯,在这京中算得了什么呢? 什么都不算。 所以他的傲气,自然而然就被碾碎了。 若宋简之能承认自己的寻常,做一个聪慧沉稳的伯爵,那也就没后面这么多事了。可他做不到。 他撑着自己心中的骄傲,轻视又怨恨一切瞧不起他的人,仿佛都是别人有眼无珠。 真是可笑的自卑啊。 高嬷嬷神情微动,很快就领悟了宜真话中的意思,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若论骄傲,谁能比得过皇家人。可事实上,真正的皇室宗亲权贵们,一个一个,不管心中如何想,在面上以及接人待物上,都会保持足够的谦逊与温和—— 想得到更多,自然要先付出一些东西。 京中关于宋简之的流言纷飞,宜真出门后难免也受到了一些影响,许多人都心怀惋惜,还有人安慰她还好宋庸有出息,不过这都不算什么。 唯一的影响,就是潞安县主很是惋惜,觉得宋简之废了,宜真若再想寻个可心的人生孩子就难了。 宜真哭笑不得,再次婉拒。 廖氏同宋简之母子越发的深居简出,沉寂下来,不想在这个时候再做出什么事来,让人继续议论,想让时间将这件事冲淡。 京都富丽繁华,热闹层出不穷,两人想的很好,等过些时间,应当渐渐就不会有人提起这件事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 再大的热闹,在没人推波助澜的时候,渐渐被别的新鲜事所取代,尤其是皇后千秋将近,陛下登基十余年,从未过过寿辰,似这般下令大办,还是头一回。不说朝上,便是寻常百姓也不由上心。 十余年的时间,当初战乱种种,还有许多人记得。 越是如此,他们越是感激结束了乱世的当今圣上,越是忠诚爱戴,得知皇后娘娘千秋将近,不少人自发的开始准备祝贺。更别说其中还有官员暗自推动,想借此在陛下面前得个好。 京中一时十分热闹,谁还记得小小襄台伯的事情。 宜真又是激动,又是期待,还抽空亲自绣了一个抹额。 皇后娘娘年轻时随陛下征战,受了不少的罪,现在每到秋冬,一吹风就头疼,抹额多少能起些作用。 知道皇后娘娘平日里穿戴,比起华贵,更爱舒适,宜真就没选那些又沉又硬的珠玉宝石,只绣了一些吉祥的纹样。 虽不算多么珍贵,但足够用心。 恍惚间,就到了千秋寿诞这一天。 宜真早早早收拾起来,边叮嘱高嬷嬷去看着宋庸。 为着这一日,她准备了很多,她的不消说,只宋庸今日的穿戴,衣裳头冠玉带等等,都是新做的。 高嬷嬷欣然领命。 安排好了宋庸那边,宜真开始收拾自己。 几个丫鬟围着她侍候,她看着镜中人,意识一时有些恍惚。 这一天,终于到了。 寿宴午时举办,用过早膳后就开始准备,等郑重打理好出行种种,时间也差不多了。便就动了身,往宫中去。 皇后千秋,朝中上下不敢大意,一上街便随处可见五城兵马司的的人四下警戒,等到了宫门,又是禁军。 众人在城门外下马车,步行入宫城。 今日寿宴,礼部早已筹备妥当,女眷们先往坤宁宫拜见皇后,然后再去交泰殿等待宴会开始。 女官宫人们都已经熟记于心,待内侍将女眷引去后宫,便由女官接手,引去坤宁宫。 其它人勋贵朝臣们不便入后宫,则被引去了别处,等开宴再贺过皇后。 宜真熟门熟路的来到坤宁宫,随廖氏拜见皇后之后,廖氏被女官引走,她则被皇后开口留下。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98章 “宜真,来我这儿。” 皇后笑道。 “是。”宜真垂首,温顺应声,含笑缓步走了过去。 见此,留在殿中陪皇后闲聊的公主和郡主们都不由笑着搭起了话,彼时廖氏还未走远,听着身后的动静,只觉心中犹如油煎火烤一般—— 刚才那些高高在上的贵人们便好似没看见她一般,可面对宜真,她的儿媳,却这样热切。 若当初没发生蔡静姝那件事就好了…… 若能和宜真打好关系…… 廖氏心中不知道多少次懊悔起来。 这些年陛下年岁渐长,眼看着也是快要六十的人了,岁月不饶人,不管是精力还是身体,都渐渐衰落。 诸王的野心随之催生,那些梦寐以求,却只能在隐秘处偷偷想象一下的欲望开始蠢蠢欲动—— 伴生而来的就是后宫嫔妃,公主,郡主们在皇后处的越加恭敬体贴。 帝后年少夫妻,患难与共,皇帝何等看重皇后,都在众人眼中。而太子早逝,皇后膝下无子,若能讨得她的欢心,甚至再进一步过继到她的膝下,那就是天大的机缘。 至于另一种可能,有曾经的德妃母子以身试法,谁也不敢再妄动。 这些公主郡主们,便是代她们的兄弟父亲来讨好皇后的。 面对一种表姑表姐妹的热情,宜真噙着笑,心里忽的划过一个念头—— 等宋庸的身份揭露,她们会不会想要她的命? 很有可能啊…… 宜真想着,勾起唇,笑了。 会面对什么,早在当初做下决定的时候她就已经想到了,就算当初没想到,在这几年来,她也都想的清清楚楚了。 拼一把。 最多不过死而已。 宜真垂首,静静的笑着。 她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克制,才总算不让自己表现出异样来。 潞安目光扫过,忍不住又看她一眼,心里总觉得今天的宜真有些不对劲。 她用余光去看,却见皇后娘娘握了握宜真的手,似安慰,又似随手一为。 不时有人来拜见,亲近的会被留下说话,其她则先退下,殿中越来越热闹,随着时间推移,眼看着宴会的时间将近,陛下亲自来寻皇后,众人见礼之后,便就跟随在帝后之后,往交泰殿去。 宴上的席位排列都是用心的,勋贵重臣们的阶位越高,越靠前,而在这一点之上,越受帝后重视,越在前—— 毕竟再多的规矩,也不能束缚帝后。 殿中,襄台伯府的位置在中间稍稍靠后的位置,宋庸坐在宋简之侧后处,父子两人难得的相处时间,却都没什么话说。 他们原本就生疏无多少父子之情,在经过之前那件事之后,更是冷漠。 宋简之每次看见宋庸,就想起那日的种种,可又偏偏不能把他如何。 越是如此,就越是生气。 若说原本还有些犹豫,现在宋简之已经定下了决心。 襄台伯府的爵位,绝对不能交到宋庸手上。 这般想着,帝后到,众人见礼,而后一一落座。 宴会开始。 陛下开口,难得的追忆了一番往昔,与皇后的过往种种,怀念又高兴,可谓是感慨万千。 殿中众人皆认真听着,不时附和两句,尤其是跟随陛下打天下的老臣,总能说起不少往事。 说当初皇后如何照顾陛下,如何为陛下分忧,甚至还在陛下重伤之时,以女子之身掌控局势,防住了来犯的敌人。 皇后对陛下何等重要,没人比他们这些老臣更清楚。 宜真温顺坐在皇后身侧,可听到这里却不由抬眼,满眼惊叹。 这些往事她还是第一次听,谁能想到,现在温和慈爱的皇后娘娘,竟有那般波澜壮阔的曾经。 有人配合,陛下越说越是高兴,最后道,“今天是皇后六十寿辰,是大喜事,我在几年前就一直在想该为皇后准备一份什么样的生辰礼,终于找到了一份合适的——” 说道这里,陛下口中一转,目光直直落向宋庸所在的地方,说,“阿瑾,你上前来。” 宋庸抬眼,顿时怔住,难得的有些不确定,这是在叫他吗? 心中忐忑,他下意识看向宜真。 宜真微微颔首。 宋庸的心跳倏地加快,有什么超出预料的大事要发生了,他忽然意识到这一点。 飞快的揣测着,他起身上到玉阶下,垂首见礼。 第37章 “微臣拜见陛下,拜见皇后,祝皇后娘娘生辰愉快,福寿安康,千秋永享。”宋庸祝贺。 “抬起头。”陛下说。 宋庸依言照做,他抬起头,但眼微垂,不敢直视帝后,余光瞧见了宜真今日穿的橘色裙子,上面绣着石榴花枝,还有一只小猫,蹲在裙角,伸出爪子去够石榴。 这个花样还是他之前挑的…… 陛下伸手指着宋庸,笑问左右几位国公,说,“你们看他长得像谁?” 几位国公立即认真去看,但却看不出来,唯有茂国公,仔细看过之后,心中猛地一跳,闪过一个念头—— 陛下绝不会无的放矢,而仔细一看,这宋家小儿似乎和他那早逝的女儿有几分相似。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99章 可这怎么可能? 这未免太不可思议了!! 几人都说认不出。 国公们都是跟随陛下的老人了,往常陛下说话,也敢打趣说笑几句,可现在却什么也没说。他们都对陛下颇为了解,纵使陛下眼下言笑如旧,但他们依然能察觉出那份藏在言笑之下的不同寻常。 “来人,为他净面。” 宋庸猛地抬眼。 只一眼,他就收敛了自己的震惊,复又垂下了眼。 可也就这一眼,让他看清了陛下眼中的笑意,皇后眼中的欢喜,还有宜真笑靥下暗藏的激动。 孙望亲自端了水来帮宋庸净面,他轻轻一嗅,就闻出里面已经兑好了药水,看了眼眼前恭敬送上帕子的太监总管,他接过了帕子。 稍稍捂了一会儿,他放下帕子。 “嘶——” 因为陛下忽如其来的吩咐而格外安静的殿中,忽然响起抽气声,而后是一声沉闷的震响,茂国公豁然起身,震惊的看着他。 其他几位国公虽然不至于像他这般失态,但也难掩惊讶。 余下的人看着他们的反应,虽然不解,但只要不傻就能意识到,有大事发生了。 有人忍不住去看宋简之,就见宋简之也不解的看着殿上的种种,显然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可即使如此,他心中也下意识升起了不妙之感。 到底怎么了? 众人瞩目之中,宋庸一直急促跳动的心跳反倒放缓了。 他又擦拭了几遍,好洗干净。 期间并无人打扰,几位国公和帝后都安安静静的看着,耐心等待着他们想要的答案。 “陛下,他,他难道就是那个孩子?” 茂国公最先按捺不住,躬身向陛下求问。 “是。”皇后娘娘已经按捺不住,起身脚步微急下了玉阶,上前拉住宋庸的手。 孙望等内监立即退开,让出地方。 “这眉眼,这般模样,一定是他,一定是弘儿的孩子。”皇后娘娘激动地说。 殿中霎时抽气声频起。 能被皇后娘娘叫弘儿的只有那一个人,从前的太子,早逝的东宫储君。 这么说,这是…… 陛下也起身下了玉阶,殿中诸人立即站起身,不敢再坐。尤其是诸位国公,都已经起身出席。 “没错,这就是那个孩子,”陛下温和的扶住皇后的手臂,笑着说。 几位国公缓缓走近,陛下笑着抬首,环视一圈,道,“当初太子妃产子时遇袭,秘卫受命,将太子的嫡长子送去安全的地方,但之后秘卫丧命,再无人知道那个孩子所在。” “这些年,朕一直在寻找这个孩子的踪影,直到前些年,丹阳因缘巧合下将这个孩子带到朕面前,朕才终于如愿。” “梓潼,这个贺礼,你可欢喜?”陛下问身旁的皇后。 “欢喜,欢喜,再没有比这个孩子更好的礼物了。”皇后娘娘含泪,颤着手去摸宋庸的脸。 宋庸一直表现的有些恍惚,下意识去看宜真。 宜真一直默默跟在皇后身后,眼下束手站在一旁,正含笑看着。 原来如此。 原来是这样。 你,是因为这个原因,这些年才一直对我这么好的吗? 宋庸恍惚中忽然想到,本该的震惊和激动等复杂的情绪又添了几分难言的酸涩。 殿中诸人的心思一时间复杂至极,他们看着帝后一家三口,又忍不住去看舒宜真。 这么说,丹阳郡主早就知道这位的身份,所以这些年才…… 众人心中巨震,忍不住去看宋简之和廖氏。 而眼下,这母子两人都面色惨白,心道完了。 完了! 他,他他他怎么会是太子之子,怎么可能! 殿中人冷漠的看着他们,已经开始盘算之后该如何做了。 襄台伯府从前是如何对待那位的,他们都隐约知道一些,眼下那位身份归位,难保不会记恨他们。这也是他们能想到的,讨好那位最简单的法子。 若说帝后是欢喜,众人是震惊,那对诸王来说,就是晴天霹雳。 储位之说,立嫡立长,若嫡长子早逝,就传给嫡长孙,之后才是其他子嗣。也就是说,宋庸的身份若为真,那储位他们就别想了。 上面三人正欢喜,诸王暗自给自己手下的官员示意。 说到底,宋庸流落在外十余载,身份终究有不明之处,即便不能阻止帝后将他认回来,也要闹上一闹,削一削他的优势来。以后若陛下想立他,这存疑之处,就是最大的把柄。 可目光所及之处,竟大多垂眼,谁也不敢妄动。 陛下虽然年纪渐长,但这些人还未忘记他的威势。惹了皇帝不开心,可是会要命的。 几位动了心思的王爷一时气急,可要让他们去说,也是不敢的。 殿上,在这般古怪紧绷的氛围中,在皇后娘娘期待的目光下,宋庸迟疑的唤了声,“祖父,祖母。” “诶,好,好,好孩子,我的阿瑾,我的弘儿。”皇后娘娘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将宋庸抱在怀中。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100章 陛下站在一侧,伸手揽住皇后的肩,边拍了拍宋庸,面上努力勾起温和的笑。 “我早为你想好了名字,取一个章字,以后,你就叫殷章。” 从现在起,他就叫殷章。 不是宋庸。 宋庸,不,殷章深吸一口气,又看一眼宜真,认真应是。 他心中复杂自不必说,种种疑虑不解不甘等心思交织,几乎缠成一团乱麻。 可在陛下开口后,殷章第一个反应是—— 他不是宋庸了,宜真也不是他的母亲了。 他们是表姐弟了。 他,是不是可以妄想一下了…… 寿宴刚开,陛下就给了众人一个惊喜,导致之后大家都难免有些恍惚。 宋庸,不,应该是殷章,现在已经被陛下安排着坐在了自己身侧,与丹阳郡主面对面。这对曾经的母子,现在的表姐弟—— 别管她们曾经的名分为何,如今殷章归位,是天潢贵胄,得帝后深爱的皇孙,那之前所谓的母子名分,只要不傻,就不会有人提起。 而按照辈分来算,她们是表姐弟。 想到这里,不少人心中不免古怪。 刚才种种言语,陛下虽未明言,但他们都能听出,陛下早就查出殷章的身份,只是为着种种顾虑,依旧将他放在襄台伯府,交由丹阳郡主照顾。 也就是说,丹阳郡主是知道殷章身份的…… 她竟能面不改色听皇孙叫她几年母亲,真是……咳,真是了不起。 这份心思只是一闪而过,之后大家看着玉阶上相对而坐的两人,心中不免复杂。 离帝后最近的两个席位被她二人占有,之后这京中,怕是要变天了。 别管殿中众臣在想什么,帝后反正都很开心,言语围绕着刚刚认回的孙儿,满是关切喜爱。 殷章表现的欣喜又有些恍惚,此外多多少少还有些拘束。 但随着时间推移,他渐渐冷静下来。 如此种种,都落在暗中观察者的眼中。 “对了。”皇后心中欢喜,难得的饮了几杯酒水,余光扫到宜真,忽然想起,笑吟吟对陛下说,“还有宜真呢。” “这丫头之前尽心尽力照顾了阿瑾几年,如今陛下可得好好赏她。” 陛下自然记得这件事,闻言笑着看向宜真,说,“宜真,你可有什么想要的,只管说,朕都准了。” 众人目光霎时落在宜真身上。 宜真微微一笑,起身跪下。 “为陛下尽忠,本是臣民之职,只是陛下恩赏,臣女亦不敢推辞。”她温声道,声音并不算响亮,只是殿中还算安静,竟也都听得清楚。 宋简之心中瞬时发紧。 “陛下,娘娘,当初我蒙陛下圣恩,嫁与襄台伯,只是我与襄台伯有缘无分,琴瑟不调。请陛下赐我与襄台伯和离!” 说罢,宜真叩首而下。 这句话,五年前宜真便同陛下说过,彼时陛下未曾允准,要她照顾宋,不,殷章。 如今五年过去,殷章归位,她再次提起,不由满心的期待。 “好,朕准了。” 陛下应的干脆。 宋简之手一抖,他刚刚就猜到这一点,又觉得不可能,毕竟圣恩浩荡,大可换来大把的权势,若用来同他和离,实在浪费。 可宜真偏偏就浪费了。 便是如此,她也坚定不移的要同他和离。 他不可置信,又愤怒怨恨,但更多的是茫然,宋简之自问,他真的那样糟糕,竟然舒宜真这般坚决的要离他而去? 一旁廖氏手抖,按住矮几才忍住,只矮几微震,发出低低的嗡声。 和离,怎么能和离?! 不能和离啊!!! 廖氏几乎想要尖叫,可在这繁华巍峨的大殿之中,她什么声音都不敢发出,只能傻傻的看着。 “臣女,多谢陛下。”宜真心重重跳了一下,一时竟被巨大的惊喜冲的头脑都有些恍惚。 她略有些怔愣的眨了眨眼,不忘种种叩谢。 “好了,快起来吧。”皇后娘娘笑着道。 跪拜等大礼,平日里并不多见,她见着难免有些心疼。 宜真抬头,见陛下含笑,这才谢过皇后起身,退回席内。 “陛下赏了,本宫也不能落下。”皇后娘娘笑眼看着殷章,才落到宜真身上,说,“便将兰园赐给你,你当初被封为郡主,因故未被赐下府邸,兰园本宫一直命人收拾着,正好给你,做郡主府。” “陛下觉得如何?”皇后说着,看向陛下。 兰园是前朝国舅盖的园子,彼时名声极盛,有江南第一园之称,虽说有些夸大,但也可见其是何等的巧夺天工,精妙绝伦。 立朝后,不少公候都盯上了这个园子,还生了一番争执,陛下来了番釜底抽薪,将园子送给了皇后。 皇后也是极其喜欢的,虽然久居深宫,未能去见过几次,却也一直命人好好收拾着。 眼下赐给宜真,可见她心中欢喜。 “你喜欢就好。”陛下开口,声音中还是稍稍有些不情愿的。 那园子是他送给皇后的,自然不愿意皇后送人,可皇后的想法,他很少会反驳,只好同意。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101章 宜真听出陛下之意,正想推辞,就见皇后无奈的看了眼皇帝,笑道,“那就这么说定了。” 她口中的话只好顿住,起身谢恩。 殷章默默看着,面上含着笑。 虽满心复杂,但在这时,他依旧不由为宜真开心。 也…为自己开心。 第38章 皇后千秋宴上,虽一波三折,震惊了众人,但也算圆满结束—— 只是宴会刚刚结束,京城就被宴上发生的种种给引爆了。 帝后认回皇孙,是先太子的嫡长子。 丹阳郡主得陛下恩赐和离,从此再与襄台伯府无关。 相比之下,兰园这个曾经的天下第一园易主,落在丹阳郡主手中,竟可以说是微不足道了。 掌控了大部分权势的那一小部分人,将目光落在殷章身上,而大部分百姓们,则更好奇宜真和离这件事。 丹阳郡主与襄台伯不和,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事情,但从前大家都觉得两人纵使不和,也会一直一直过下去,没人想到,丹阳郡主竟然能求得陛下允准和离—— 宴会过了大半后,帝后便先行离开,随行的有殷章和舒宜真。 宜真本来不准备去的,这一家三口,终于得以团聚,想必有很多话想说,她并不想打扰,但皇后却开口叫了她去。 她自然遵从。 离了交泰殿,一路去往坤宁宫。 吉祥如意两位姑姑别管之前如何震惊,如今都已经冷静下来,照旧将一切事物安排的妥妥当当,对殷章更是分外恭谨小心,口称殿下。 “得先给这孩子封个爵位。”陛下忽然想起。 “先封个郡王吧,夫人觉得挑个什么封号好?”他兴致勃勃的问了起来。 皇后若有所思,道,“我得好好想想。” 宜真含笑看着,目光微动,就对上殷章看着她的眼。 眼微眨,她回了个安抚的笑。 殷章顿了顿,别开眼。 细眉微扬,宜真有些惊讶,这小子怎么看着有些不高兴,还是冲着她的? 心中微的一转,她隐约猜到了点,不由无奈。 “阿瑾,来。”皇后娘娘一抬眼,就将两人目光往来尽收眼底,当即失笑,伸手唤道。 殷章有些不习惯的走到皇后身边,被拉着坐下。 “你和你爹生的很像。”皇后看着他的眉眼,轻声说。 若仔细看,就能发现宋庸的轮廓和眉骨与陛下很像,但眼鼻却像极了皇后,除却唇外,几乎与先太子相差不多。 唯一不像的唇,则像了他那未曾谋面的亲娘。 殷章欲言又止,才迟疑的说,“我真的是…会不会弄错了?” 他孺慕的看着皇后,却又有些忐忑和不安,仿佛担心弄错了,导致白高兴一场—— 皇后立即开始安抚,一旁陛下不时开口,说起当初查到的种种。 当初殷章如何到那个女人身边,如今已经无从得知,但陛下从那女人留下的东西中,找到了当初包裹皇孙的小被子,以及太子妃放在孩子身上的银锁,他身上几处痣也都能对上,最重要的是他的长相。 只这张脸,就足够说明大半的事情。 殷章安静的听着,眼中的忐忑渐渐退去。 宜真在旁看着,稍稍有些走神。 从今天起,就是皇孙宋庸了。 说着说着,总算说到了宜真身上,说起当初那一眼后皇后的惦念,说起陛下的查实,说起陛下与宜真的对话。 “宜真,多亏你,这些年辛苦你了。”皇后温和道。 “娘娘可莫要这样说,不过是机缘巧合。便是后来,我也只是动动嘴皮子,事情都让马夫子和高嬷嬷做了,何谈辛苦,您这样说,真是折煞我了。”宜真笑着推辞。 “可若没有你,我与陛下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发现阿瑾的身份,这谢,本就该你当得。阿瑾,你说呢?” “自然如此。”殷章郑重点头,开口却又顿住,似不知该如何称呼。 “表姐。”一顿之后,他唤道。 宜真心中微动,倒不是不习惯,而是…… 听着殷章低柔轻和的声音,看着他注视着自己的双眼,莫名的有点不自在。 真是奇怪的感觉。 “正该如此。”皇后笑道。 陛下含笑看着,他乾纲独断这些年,便如宜真所说,觉得她为他效命是应该的,并不觉得感激,可他也得承认,皇后说的也有道理。 多亏了宜真,才让他们一家三口得以早早团聚。 帝后满心欢喜,宜真含笑,无人发现,殷章在叫出表姐时,如擂鼓般的心跳。 宜真同帝后三人说了会儿话,夜越发的深了。 时间不早,她该走了。 如今已经和离,不必回襄台伯府,宜真本来准备出宫先去她置办的别院里对付一夜,却被皇后留下了,让她在宫中先住一夜。 照旧是那个院子,吉祥姑姑早已经收拾好了。 她先退下,给一家三口留下说话的地方。 这一夜她睡得很香,多年来的心愿总算达成,她只觉身上的桎梏一夕之间尽去,如今满身松快,快活的如同飘在云端,便是梦中也在笑。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102章 而另一边,殷章可以说是彻夜未眠。 昨日种种颠覆了他这些年的认知,打乱了他所有的计划。 他是皇孙。 他现在要挣的不止是前途,还有命。 理智告诉殷章,现在应当好好想想将来的事情,但他躺在床上,却忍不住的想起舒宜真来。 她待他的好。 有几分真,又有几分假? 这几年的种种尽数被他想起,种种小事都清晰如故,他记得宜真的喜好,记得她待他的种种,历历都清晰在目。 越是惦念,就越是难忘,越是在意。 如此翻来覆去,几乎魔障了一般。 …… 宜真一夜好眠,醒时她睁开眼,看着撒进屋内的阳光,发现自己的嘴角正扬着,不自觉的就笑了。 深深的吐了口气,她翻过身,目光落在石榴红洒金帐子上,出起了神。 真好啊。 她想。 宜真没有赖床,立即就起了床洗漱,而后去跟皇后请安,等她到时,殷章已经在了。 “见过陛下,皇后,殿下。” 皇后叫了她起身。 一夜过去,昨日在帝后面前还有些不自在的殷章如今已经恢复了从容,他坐在宜真对面,看她笑的轻快,从容见礼后落座,而后那双笑眼落向他。 他静静的看着,忽然间,那些从昨日夜里就不停纠缠他的杂念都散去了。 管她什么真假,总归那些好他都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 而只要他的身份不变,那她就会一直一直待他这么好下去。 这就够了。 殷章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轻轻笑了起来,道,“表姐叫我阿瑾就好。” 他的胸腔跳动,声声震人,“殿下倒显得生疏了。” 微的古怪在宜真心中一闪而过。 从前的母亲和现在的表姐,只是一天之隔而已。她告诉自己这是正常的,可这小子未免习惯的太快了。 不过殷章从来都是聪明冷静的人,倒也没什么好说的。 “是该如此,你们多年的情分,可别生疏了。宜真你从前如何,今后只管如何就好。”皇后开了口,很是赞同。 殷章认祖归宗,但他同皇家都没什么情分,唯有宜真,她只盼着两人一直都能相互扶持下去。 宜真本要拒绝,她从来都是个小心的人,既然殷章归位,那她自然就会摆出该有的态度来,可皇后如此说,她开口间便笑道,“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阿瑾。”她笑盈盈道。 殷章心重重跳了一声。 分明是一样的阿瑾,但又是不一样的。 同帝后一家三口用过早膳,之后陛下带着殷章去上早朝,而宜真则告退离宫。 吉祥姑姑亲自送了她出宫,一路上边走边说兰园种种,道皇后娘娘昨日连夜就吩咐了下去,兰园里面一应人事都已经准备好,宜真可随时入住。 除此之外—— 宫门外,身披轻甲的卫士护卫在一辆马车左右,静静候在那里。 “郡主开府,按理可以有三百亲卫,本该由郡主亲自招揽人手,只是您这些年并未招人,这次娘娘想着,便亲自同陛下开口为您要来了这三百人,都是禁军中的好手,以后便是您的亲卫了。” 吉祥姑姑笑道,同那站在亲卫前的卫士点了点头。 这个内侍宜真有些印象,似乎是禁军统领昌坚的左右手,叫什么她倒是不知。 那人见了宜真便上前见礼,一众卫士立即跟着行礼,算是认过主子了。 宜真大致认了亲卫中领头的几个人,便就动身,往兰园去了。 皇后娘娘赏赐,自该要先去看看。 马车平稳的行驶在京都宽阔的街道上,宜真倚在软枕之上,想着之后的种种安排。 留在襄台伯府的人手东西都是要带走的,但这就不必她去了,她无意再在廖家母子面前炫耀之类,左右一应安排都已经做好,之后她便是什么都不做,宋简之也会自找死路的。 她只需看着就好。 让有乐姑姑带着亲卫们去就行。 宜真闭眸,听着外面街市上热闹的动静,心思悠然飘飞。 或许她该多走走,多看看。 兰园离宫不远,甚至可以说就在皇城根底下,附近几条街都是国公府邸,而这个园子后面,则紧挨着皇宫御苑,据说当初是圈了御苑一片地方,才终于建成这阆苑瑶台,玉宇琼楼的园子。 宜真刚下马车,兰园的总管就带着人迎了上来,恭敬见礼,道皇后娘娘将他们这些下人都一应给了宜真,以后就是她的奴才了。 皇后出手,从来都是大手笔,宜真都已经习惯了。 她大致认了认人,一路先去主院,等进了兰园,才知这园子究竟有多大,说是园子,瞧着跟行宫都差不多了。抬眼望去,看不尽的亭台楼阁,勾檐斗角,华美富丽,却又不失幽雅。 再转过头,从这里甚至能看到宫城一角。 不忙着看园子,宜真先去了正院,安顿下来后,又让有乐姑姑动身,往襄台伯府一行。 有乐领命,好声好气的同亲卫首领沟通了一番,选了几个人,又从管家那里挑了小厮,便就动身了。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103章 襄台伯府。 老夫人昨日从寿宴上回来后就倒下了,她这几个月原本就身体虚弱,这一睡,竟起了热,神智都不清醒了。 宋简之彻夜未眠,之前的惊怒未散,现在又要照看老夫人,连如何面对之后种种都抽不出心思去想,一时间可谓是焦头烂额。 老夫人病情来的又急又猛,他看了半夜,等天快亮后才得以睡下休息会儿。 有乐姑姑带人来时,宋简之刚醒,正在用膳。 他一顿,心理戾气横生,甚至生出不去理会的念头来,但也只是瞬间,他到底起身,亲自迎了出去。 “伯爷。”有乐见礼,笑道,“既已和离,两府便再无干系,奴婢来拿郡主的嫁妆,另外带下人们回去。” 她神态从容,言语谦和,并无张扬之气。 可宋简之还是生气。 但他也只能在心中生生气。 宋简之袖中的手攥紧,说,“舒宜真呢?” 怎么,现在连襄台伯府都不屑来了?只用一个下人就打发了他? 第39章 “些许小事,不必劳烦郡主。” 有乐微笑。 宋简之冷漠的看着她,心里的愤怒让他恨不得将有乐给撵出襄台伯府,但理智又在制止。 告诉他不能那么做。 在知道来人后,宋简之心里有许多话要说,他想问关于皇孙的事情,想问她为什么不告诉他,她知不知道这么做会害死宋家的,也还想问他哪里对不起她她非要和离。 可舒宜真没来,她连面都不屑露。 “舒宜真是什么时候知道皇孙身份的?”宋简之心道该走了,可心里的怨愤难平,对着有乐就问出了口。 “奴婢不知。” 有乐笑的无懈可击,可越是如此,宋简之越是生气。 他阴沉的看着有乐,忽的冷笑一声,说,“成婚这些年,我自问除表妹之事外,并无对不起舒宜真之处。但她却执意要和离,想来也是因表妹。身为女子,竟如此善妒,这就是舒宜真的教养吗?” “襄台伯慎言。寻常民间夫妻,若有不和,也是可以和离的,况昨日郡主请命,也不过道与您脾性不和,从未口出恶言,您如此说,是在不妥。再者,郡主品性,便是皇后娘娘也时常称赞的,你这样说是对皇后娘娘有何不满吗?”有乐抬头直视他,肃容道。 宋简之脸颊绷紧,他最恨这些宫中出来的人,动辄将帝后挂在嘴边,仗势凌人,欺人太甚。 “未口出恶言——”他几乎是咬紧牙根说出的这句话。 纵使没说,可舒宜真执意要和离这件事,已经是将襄台伯府的颜面丢在地上踩了。 眼下不必出去打听,宋简之都能猜到外人会如何嘲笑他。 舒宜真把他变成了一个活生生的笑话。 宋简之越是想,便越是气恨,可最愤恨的是,他现在什么都不能做。 冷笑一声,他甩袖而去。 有乐略扬了扬眉,看向一旁的管家。 “烦请为我带路,去自得院。”她微笑。 管家嘴里发苦,自得院有乐岂会不知怎么去,她现在这样说,纯粹是将自己放在客人的身份上。 一夜之间,郡主就同伯爷和离了,他现在都没稳下心。可上面主子如何,他只能看着。想着他老实带起了路。 有幸留在自得院,从昨日消息传开后,她就命人开始收拾,好在除却日常用的东西,其它都是装箱封好了的,倒无须如何费事。 有乐却是不急,她叫了管家来,照着宜真的嫁妆单子等等,一一核对,这才让带走。 现在麻烦点,总比有疏漏后被伯府泼脏水来的好。 林林总总的嫁妆等,马车来来回回拉了一天,才总算将宜真的东西都带走。 这般来来回回,京中的人都看在眼中,一时流言传得越发喧嚣。 丹阳郡主与襄台伯和离啦! 丹阳郡主不要襄台伯了! 也是,襄台伯连让女人生孩子都不行了,岂不是耽搁了丹阳郡主! 也有人觉得丹阳郡主太过绝情,但当初襄台伯府发生的事情还有不少人记得,一想襄台伯新婚时就同表妹勾勾搭搭,不干不净,就也只是私下里说说。 如此种种,不一而足。 另一边,宫中。 陛下亲自带了殷章上早朝,开口就要封他为皇太孙。 殷章一惊,险险稳住了。 朝臣们立即激动起来,他们不敢说殷章养在外面十多年,身份未明这件事—— 对着他那张和陛下极像的脸,他们也说不出来。 只敢通过学识等方面,以太孙之位太过要紧,需仔细考虑,贸然立太孙之位,担心会不会太冲动等理由,求陛下三思。 陛下沉吟。 殷章若有所思,想起来时路上,陛下同他说的那些话,上前请辞。 “你是弘儿的儿子,合该就是太孙。”陛下这话看似是对殷章所说,可满殿的人都清楚,其实是对群臣们所说。 殷章昂然立在殿上,无丝毫忐忑卑微之意,意气飞扬,自信沉稳,将所思所想,一一道来。 朝臣们不外乎是担心他德不配位,但他自信他能做好。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104章 只要给他一个机会。 陛下听完,朗笑出声。 “好,不愧是我的孙儿。”他这才松了口,没再执意立他为太孙,转而封郡王—— 以淮南为封号。 淮南自古就有种州咽喉,江南屏障一说,可见其紧要之处。 陛下以此为封号,其意昭然。 群臣自然不赞成,说到底,殷章自幼就养在民间十余年,纵使证据确凿,却还是身份存疑,若是寻常亲王家的也就罢了,左右只当养个闲人。 偏偏他是太子留下的唯一子嗣,还是嫡长子,干系重大,一时之间,可谓是左右为难。 只是刚刚已经拒了陛下立太孙之说,如今再拒便有些不妥当,只好默默认下。 至此,殷章被封为淮南郡王。 赐住重华宫,往上书房进学,赐观政。 重华宫本是太孙府邸,只是群臣不想在名分的事情上同陛下分辨,几番上言被陛下打回来后,就默认了。 相比之下,观政反倒更让群臣上心。 除先太子外,之后诸王懂事之后,陛下都是给个爵位就打发出宫,虽赐有封地,享食禄,却无实权,更不要说观政了。 若非举办宫宴,或者诸王进宫请安,都是见不到陛下的。 可如今殷章只是刚刚寻回来,陛下就下了这个决定,可见其荣宠。 群臣有心想要让陛下改变心意,但这件事上陛下显然打定了主意,不准备改了,再三之后,只好放弃。 殷章站在御阶之下,群臣之前,见状越发体会到陛下的天威赫赫。 除却刚开始时,太孙此等事关大齐根基之事,之后种种都以群臣退让为结尾。由此可见当今的大权在握,圣心独断。 之后下朝,几位尚书走在一起,说起刚才朝上之时。 他们看得分明,只怕陛下一开始就没想着真将殷章立为太孙,只是抛出来试试,之后赐立郡王以及观政才是他真正想要的。 “陛下如今手腕越发圆融了。”有人笑叹。 从前陛下手腕刚强,比起现在,他们一时竟不知是哪个更好。 陛下刚强时,他们尚能以柔克之,让陛下不得不退,而现在陛下懂得柔了,他们这些臣子们难道还能和陛下顶着来硬的不成?只能心中越发小心,仔细算计,不敢轻忽大意。 “陛下英明神武,我等只需忠心即可。” 不管当今脾性如何,他做的都是为国为民的事,他们都经历过前朝末帝时的昏庸残暴,因此也越发知道当今如此,是何等难得。 小节如何不论,大节不失就行。 说起陛下,他们心中想的却是诸王。 大齐立朝至今已十五年,先太子去后,任朝臣百般劝说,陛下从未有立储之意。储位无继,朝臣心中难免不安,心中自有计算。 陛下膝下有十六子,除却还小的,如今懂事成人的有十余位皇子,从行三的周王起,到行十的庆王,都已经封王,出宫入住王府,往下的十一皇子今年十六,陛下已经命人准备好了王府,只等挑好日子就出宫去了。 朝臣们心中各有偏向,几位尚书也难免比较过一二,心中有偏好的人选,可如今殷章归位,众臣心中不管是何打算,如今都得重新思量了。 秋风渐起,吹落了枝头的枯叶。 冬日还未到来,已经开始期盼来年的新春了。 一晃眼,宜真发现自己又炙手可热起来了—— 不,应该说是更炙手可热。 帖子雪花似的递往兰园,去掉那些官低位小的,只有资格送到宜真面前的,就有一小箱子。 宜真大致看了眼,又放了回去。 “这京都好像一下子就热闹起来了。”她轻笑。 “是郡主您的兰园热闹起来了。”有乐笑道。 宜真笑笑,看向一旁的高嬷嬷,说,“嬷嬷您可要回宫里去?阿瑾想必也念着您呢。” 马夫子早几天就走了,带着殷章手底下那一班子人,去了重华宫,宜真以为高嬷嬷也要走,可这几天她竟一直没动静,她细想了想,还是决定问问。 “老奴就不必了。”高嬷嬷笑呵呵的说。 “老奴在宫里呆了十多年,也呆够了,如今只想过过松快日子,只要郡主您不嫌弃,老奴就一直伺候您。” “嬷嬷哪里的话,我怎么会嫌弃您。”宜真忙坐正,认真道。 高嬷嬷笑意越深,说,“那老奴就厚颜留下了。” “该是我请嬷嬷留下才是。”宜真温声说,“我这一摊子,还等着嬷嬷您帮我张罗呢。兰园这样大,我可真怕我忙不过来,正需要您相助。” 宜真说的恳切,高嬷嬷心中越发感激。 她在早些时候,其实也想过等殷章归位后,回去伺候。可她也不知道什么之后惹了那位小主子不欢喜,这些年任她怎么关切,那位都不冷不热的。这般几次三番下来,她也就放弃了这个念想。 这当奴才的,来来回回不就是为主子分担,哄主子高兴。 眼瞧着主子瞧着她不欢喜,她又何必凑上去。 “这些帖子。”话说回来,宜真看着放在旁边的小箱子,思衬后说,“眼下这个节骨眼上,去谁家不去谁家都不好,索性,我来办个宴会。”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105章 “郡主想的周到,这样的确更好。”有乐忙道。 “仔细想来,郡主这些年还没办过宴会呢。”梅儿笑吟吟道。 “那咱们先寻思寻思这宴会怎么办。” 说话间主仆几人都盘算起来,宜真这些年在伯府,也有人提起过让她举办宴会,只是她没那份心思。眼下终于和离,得了自由身,她倒也来了兴致。 此情此景此心,正适合办场宴会。 兰园很大,要选个是个举办宴会的场地不难,要考虑的是邀请的人选,还有宴会前后的种种琐事。 宴会上人多,心思也多,每逢宴会,大大小小都会出些事。小事也就罢了,宜真可不想自己难得办场宴会,还搞砸了,闹出些麻烦笑话来。 如此再三盘算,终于定下前后种种细节,宜真开始准备请帖。 帖子纸张是稀罕的竹纸,上面手绘的兰草纹,熏上她亲手调的兰花香。诸多亲贵重臣府邸的帖子由她亲手书写,余下的则交给有乐有幸两位姑姑还有阿竹—— 梅儿自觉的端茶倒水,她自幼看书就头疼,如今一笔字也只是堪堪能看而已。 宜真看了几眼,忙道,“你别忙活了,去歇着,这些事交给那些小丫鬟做就行。” “郡主,我没事。你整天让我歇着,我骨头都发痒了。”梅儿笑道,坚持忙活。 前两年宜真做主,将梅儿嫁了出去。 她之前也再三催促过,只是梅儿不着急,一推再推,后来还是她自己总跟为宜真打理铺子的几个管事联系,看中了其中一个,羞羞答答来说,宜真仔细看过人选,再三查过,确定没问题后,才应允。 如今梅儿成婚已有两年,前段时间刚查出有了身孕,宜真命她回去休息,可刚过三个月,胎稳了,她就非要回来。 宜真也是在有些想她,有短时日没她跟小喜鹊似的在耳朵边叽叽喳喳,她竟有些不习惯了。这般仔细叮嘱,让她回来后别忙活,有事让小丫鬟去办,她才应允。 结果梅儿自己根本就是个闲不住的,可以说是让宜真操碎了心。 “你们还看着干嘛,赶紧把你梅儿姐姐扶去歇着。”宜真无奈,看向旁的几个小丫鬟。 除却阿竹和梅儿两个贴身丫鬟外,这些年宜真身边来来去去,最后又添了两个,分别叫兰草和小荷,再往下,还调教有几个小丫鬟,听了宜真的话,忙嬉笑着上去,拥簇了梅儿出去了。 书房里顿时清静下来,宜真垂首,继续写帖子。 有乐有幸几人抬手,笑着对视一眼,也都跟着忙活。 秋日的阳光去了毒辣,只余下融融的暖意,屋内一片安宁,宜真偶然抬眼,忽觉出一片岁月静好来。 这就是她这些年一直想要的日子。 写好了帖子,宜真命人散了出去,而后往宫中请安,笑着跟皇后说起此事。 “多亏了娘娘您给我的高嬷嬷还有两位姑姑,不然我还不知道怎么头痛呢。”她放下棋子,笑着跟皇后撒娇。 “你得用就行,可还缺人?”皇后笑道,又问。 这几年相处下来,如今皇后待宜真,可真是跟亲孙女似的了,很是疼爱呵护,一听她这么说,就开始在心中盘算起来了。 宫中从来都是不缺人的,每三年选一次秀女,除却刚立朝那几年,陛下选过几个人进宫,之后几回选拔秀女,都没再挑人,全数充作女官。这有进的,自然就有出的,几乎每年宫中都会放一批年满二十五的宫人去。 “娘娘将兰园给了我,那么大的园子,我身边侍候的人可不够。娘娘若有合适的人选,只管给我就是。”宜真笑道。 “你就会哄我开心。不过这样也好。吉祥,听到你家郡主的话了吗?还不快跟你那些姐姐妹妹们说说,看有没有想去的,好好挑挑。”皇后虚虚点了一下宜真,知道她是在哄她。 到宜真这个位置,若她想要人,多的是法子。只是她也的确是想给她一些人,若论得用,外面找来的,终归没有宫中的得用。 吉祥立即领命,等出去后,才认真起来。 所谓好好挑挑,自然是选出那些没有乱七八糟心思的,宫中这么多人,谁也没法看透一个个的心思。不过她也不用看透,只消选出那知根知底的就行。 纵使真有探子,也不怕坏事。 皇后娘年现在年岁大了,喜欢安静,平日里多是侍弄花草,下棋读书打发时间。 宜真陪她下棋,边说说最近读的游记,不知不觉就过去了一个多时辰,看了眼外面的日头,快中午了,她便准备开口告辞,只是话还未出口,就听宫人禀报,说郡王殿下来了。 在如今的宫中,能被称一声郡王殿下的,只有一个人。 她笑着抬眼,就见一个修长挺拔的身影从外面进来,一身黑色的袍子,绣的麒麟纹,威武霸气。 只一眼,殷章抬眼,正对上她,而后一笑。 “祖母,表姐。”几步上前,抬手见礼,端的仪态端方,从容恣意。 宜真细眉微扬,心下暗暗惊叹,一段时日不见,他越发自在了。 “诶,快坐,下学了?今天在上书房学的怎么样?师傅教的可还好?”皇后看见殷章,脸上的笑是止也止不住,忙招手让他快坐。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106章 皇后和宜真下棋,自来是选在书房窗边的软榻上。 这会儿隔着小几,两人对坐,殷章若要坐下,就得去几步外的桌椅处,他招了招手,宫人知机的搬了锦凳到他身后,他施施然落座。 “还不错,师傅教的挺好的。祖母跟表姐在下棋,我也看看。”他自然而然的说。 “下着玩的。”皇后轻笑。 “看的出来。”殷章看了眼,顿时笑了起来,“祖母和表姐都没认真。” 棋盘上棋势松散自在,显然两方都没有上心,只是随意下的。 “本就是打发时间,既然回来了,就备膳吧。”皇后看向身边的宫人,殷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饿得快,她心里惦记,生怕他饿着。 宜真忙开口告辞,就被皇后留下,一道用膳了。 她只好从命,等膳后才走,殷章起身要送,一直到了坤宁宫外。 “殿下止步,送到这里就好,我先走了。”宜真驻足笑道。 “表姐非要这么生疏吗?不是说了,叫我阿瑾就好。”殷章有些郁郁不乐的说。 “这是规矩。”宜真轻声,不过瞧着殷章眼中的低落,还是心软了,扫一眼左右的宫人,轻声说,“阿瑾。” “那以后没人的时候就这么叫我。”殷章也配合的压低了声音。 这青天白日里的,大庭广众下,两人倒是说起了悄悄话。 宜真点了点头,轻笑着说好。 说话间她就准备走了,却又被殷章叫住。 “我听说表姐准备办宴,怎么,没有我的帖子吗?”殷章早就惦记着,从刚才见面后,就一直等着宜真给他,谁知她都要走了,竟都没这个意思,只好主动开口。 他眼巴巴的看着宜真,颇有些谴责的意味。 宜真本没什么感觉,让他这么看着,竟真有些心虚了。 第40章 “都这么大了,怎么越发爱撒娇了?” 不是第一次了,看着眼前的人,宜真心中无奈,竟不由的将心里话说出了口。 殷章就那么盯着她,伸手理直气壮,“请帖。” 宜真无奈的看他,说,“我只接待女客,哪有请帖给你。” 这殷章倒是不知道,不过他很快就了然为何会如此,心下不由一喜。 “那便罢了,只是表姐那兰园,我还没见过呢。”他收回手,略有些好奇的说,借势转过了话题。 宜真笑着睨他,显然是看透了他的小心思。 不止爱撒娇,还会耍赖了。 被她这么看着,殷章渐渐有些讪讪,低着头像被打湿的小狗,小心翼翼的觑着宜真,说,“表姐最近待我疏远了。” 被他这么看着,宜真心下微动,酸酸麻麻,心尖都软了,不由怜惜。 “别胡思乱想,我怎么会疏远你。”她笑道,“只是眼下咱们身份不同了,平日里要多注意些。” “没什么不同,在你面前,我永远是阿瑾。”殷章精神一震,认真说,“咱们的年龄本就相差不多,又是这样的关系,只管和从前一样相处就行。” 宜真自然而然的以为他是在说两人表姐弟的亲戚关系,笑道,“我倒是没想那么多,既然你这样说,那咱们还跟之前一样?” “就要跟之前一样。”殷章掷地有声,看着宜真笑的欢喜。 宜真心中更软。 “兰园你若喜欢,随时都能来。只是有一点,千万要小心。”宜真声音越发柔和,眉眼添了些认真,说,“你现在的身份,出宫不方便,我也担心。你自己也要记着,莫要大意。” 殷章了然,想起这时日来身边发生的种种或明或暗的试探以及算计,眼睑微垂。 “方不方便,日子都是要照常过的,我总不能一辈子都呆在宫里。”他抬眼,眉眼沉静下来,含着笑,“表姐不用担心我,我心里有数。” “我只怕,你疏远我。”他看着宜真。 宜真笑,她看着殷章,满眼认真,说,“不会的。” 有些话,无须言明,她们彼此都心知肚明。走到今天这一步,他们彼此可以说是休戚相关,荣辱与共。她怎么会疏远殷章。 殷章自然知道。 但他想要的更多,只是如此,难以满足。 “那就好。”殷章眼中笑意柔和,温声说。 宜真和离这件事,没有掀起丝毫风波,相比之下,殷章认祖归宗这件事,风波也才刚起。 果然,在经过两三日的发酵之后,朝中掀起了质疑殷章身份的风波。 他们通过各种消息,提出种种质疑,打着皇室血脉不容混淆的由头,一次又一次试图动摇殷章的地位。 皇帝一概置之不理,只要没有证据,那就是胡言乱语,罚。 为了这件事,皇帝准备了这么多年,早就想好了所有的应对法子。 这般一来二去,风波都被按了下去。 宜真呆在兰园,听着早朝安生了,心下才算一松。 还好殷章是先太子的儿子,有帝后偏爱。 她想。 若换了另一个人,帝后不在意,别说认祖归宗,在朝臣们这般攻势下,能不能活命都不一定。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107章 不过反过来说,若非殷章的身份,朝臣们也不会如此针对。 朝野间对殷章身份的质疑永远不会停歇,但按下了这开头的风波,之后的就好对付了。 前世便是如此。 - 宜真的宴会定在十月初二,园中的丹桂开的正盛,还有菊花绚烂。 这个时候已经是秋末,天渐渐冷了,但瓜果飘香,正是吃的时候。 她待客的地方就选在花园,只接待女客,这一日诸王府,以及公候府邸的世子妃都颇为赏脸,差不多都到了。 宜真到底晚辈,来的也都是同一辈的。 宴会开始之后,果然就像宜真所想的那样,麻烦接踵而至。 鲁王世子妃秦氏和赵王世子妃高氏没说几句话就互相嘲讽起来。 自前朝起,为防止外戚做大,就有从民间选品性良善,温娴聪慧的良家女入宫,择为亲王宗室妻妾的规矩。 当今立朝之后,天子深以为然,也继承了这个规矩。 如今诸王的王妃和世子妃,都是从秀女中选出来的。 而五王赵和六王鲁,年龄相近,诞下的世子年岁也相差无几,世子妃是同一批选出的秀女,据说一开始就十分不和,到现在都是。 若别的还罢了,秦氏偏偏提起之前赵王府欲要将庶出的孙女说给殷章这件事。 “我听说赵王府当初还想和宜真妹妹做亲家,要嫁庶女给当初的淮南郡王,现在瞧着,还好没成。”她眼角斜了眼高氏,笑的幸灾乐祸。 高氏笑脸微的僵了一下。 这满园的人,现在最不想提起这件事的,就是赵王府的人了。而最遗憾的,怕也是赵王府的人。 若这件事成了还好说,有这件事在,陛下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将殷章立为太孙,可偏偏没成,如今若被提起,就是天大的笑话。 高氏来之前就预感到秦氏会坏事,但宜真的宴会,她总不能不来。 可总是早就想到,眼下真的遇到了,她还是十分尴尬。 “这事儿啊,我觉得该怪宜真妹妹。”这时周王府的世子妃卢氏笑着开了口,周王和赵王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她自然要照顾着些,道,“都怪宜真妹妹将淮南郡王养的太好了。这样好的少年郎,不知多少人家想结亲,这不,高妹妹也不能免俗。” 她这话,又是夸,又是赞,还带着些抱怨,恰恰好的接过了话。 宜真含笑,旁边潞安县主搭话,道,“可不是这样,我当时还想着要根宜真结亲呢,得亏我没女儿。” 这么左拉右扯的,那边行七的湘王府世子妃刘氏也拉住了秦氏,大家合力将这波风波给压了下去。 背过人,高氏忍不住看了眼宜真。 这些天在府中,赵王没少发脾气,便是她们小夫妻也受了连累,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殷章,因为宜真。 她一个公主家的外嫁女,安安生生过自己的日子也就罢了,非要整出点事来。 之前还一副不肯掺和进诸王中事的模样,现在倒好,竟偷偷养大了皇孙,这背地里来一刀,也真够招人恨的。 “我看啊,赵王府怕是要恨上你了。” 瞧着宴会顺利进行下去,潞安县主拉着宜真说起了小话,言语中有些担忧。 “何止,还有周王,鲁王,湘王,肃王,庆王,哦,对了,还有宫中没封王的诸位。”宜真笑吟吟,一一细数了下去。 潞安本来还着急,可看她这优哉游哉的样,竟也急不起来了。 “罢罢罢,你心里怕是早就有了主意,我何必说那么多。”她轻哼,到底是有些小脾气的。 刚才潞安解围时说的话并不作假,她是真的生出过跟宜真结亲的心思。 她心中知道宜真谁也不说是对的,但一想起自己个儿这些年为宜真操的那些心,难免就有些不舒坦。 “好姐姐,这是跟我生气了?”宜真笑着哄她,略带讨好。 “我气什么,我不气。”潞安拿乔。 姐妹俩笑着闹了会儿,一笑后那点气也就散尽了。 “你记得小心。”末了潞安县主提醒。 宜真点头。 “你现在好了,一个人,无忧无虑,自由自在的。”潞安先住笑着道,很有些艳羡,问她,“可想过以后?” 宜真一听就知道她想说什么,笑道,“刚得了这松快日子,等我先享受些时日,再想以后。” “那怎么成,好人家是不等人的。”果然,潞安一听就有些急了,说,“尤其是这再嫁的人选,更不好挑,还是要早做打算,多看看,多打探打探。” “妹妹你说说喜欢什么样的人选,有什么要求。你不想费心,你跟姐姐说,姐姐帮你寻摸着点。”潞安大包大揽。 前两年她才精挑细选的将膝下的女儿给嫁了出去,手里还捏着好些人家的消息呢。 “不急,不急。”宜真慢悠悠说,只把潞安急的不得了,却也没法子。 这边应付了潞安县主,那边一众女眷又凑过来,倒也挺有默契,话里话外都提起了宜真的婚事,只是不像潞安那样直白,只是婉转提起了自家亲眷里有什么出色的儿郎,如此种种。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108章 宜真安静听着,一笑而过。 她是有想过再嫁这种事,但不是现在。 况且,便是真要再嫁,她也要寻一个自己心里得意的,喜欢的。 宜真想要一个和和睦睦的家,夫妻恩爱,白头偕老,而不是给自己没事找事闲折腾的。 这般一来二去,兰园赏宴,倒也还算圆满的结束了。 临走前,潞安县主忽然想起一件事,说,“对了,今年我祖母的寿辰,家里准备好好给她老人家办一场,你先把时间空出来,别忘了。” “姨姥姥要做寿?这可是大喜事,我一定会去的。”宜真有些惊讶的说。 庆宁长公主都七十多了,除了上次六十大寿大办一场,这些年再没过过寿。没想到这次竟然忽然要办了。 “前些日子祖母有些小恙,就想着办个喜宴冲冲。”潞安说着眉微皱,有些忧愁。 不似长宁,庆宁长公主对儿孙都十分疼爱,只看她身上的县主爵位就可知一二,要知道就算是诸王府中嫡女,也不一定会被封为县主。 “什么?可还好?”宜真微惊,担心的问。 说来也有些好笑心酸,她幼时,除却自己的亲祖母,上面的两个姨姥姥对她都颇为照顾,只是二姨姥姥福宁长公主一心向道,平日里都是在公主府里过自己的清静日子,相比之下,庆宁对她关照的要更多一些,她心里是视她为亲近长辈的。 “大夫细心照看过,已经好了。”潞安勉强笑笑,心里还是有些难受的。 只是庆宁长公主早些年又吃了不少苦,哪怕这些年精细的养着,也难以弥补,再加上,她到底也上了年纪。 “那就好,那就好。”宜真忙道。 她亲自送了潞安县主到门口,目送她远去,才折返回去。 热闹了一天的兰园,终于安静下来。 金乌西沉,将天边的云染成橘色,宜真驻足,从墙头檐角上看了眼天边,忽然起了兴致。 “我们去那边转转吧。”她说。 这些天宜真多多少少也了解了一番兰园,只是这院子太大,她也还未看尽。 一众丫鬟婆子立即跟上。 只是才转了一会儿,就有丫鬟急匆匆来禀报,说淮南郡王来了。 宜真心中微讶,便就折返回去,没走几步,就见殷章带着人迎面而来,后面跟着内侍,还有禁军护卫,赫赫扬扬一大群人,皇家的威仪扑面而来。 真是好大的排场,到底和之前不一样了。 她想着微微一笑,示意见礼的内侍护卫们都起来,一抬眼就看到了站在前面的殷章。 同上次见面一样,还是黑色的袍子,依然绣的是麒麟,负手而立,眉眼英挺,高高大大,越发像个像个大人了。 殷章在远远瞧见她的时候就一直在看她,看她步步生莲,裙角生出了花。 可总是脚步危机,她的仪态依旧不急不缓,便是榴红的衣角都没有乱。 宜真平日多穿橘红,今日难得的传了榴红这样艳的颜色,殷章不由多看一眼。 “表姐。” 从前殷章见宜真,总要弯下肩背垂首,只是现在时移世易,身份不同,他再见,便只是颔首,微微一笑,更显从容。 “郡王来了,怎么不先坐下歇会儿,我这就回去了。”宜真问。 “是我失礼,表姐别见怪。”殷章乖乖认错,说,“难得出门,又是兰园这样好的景致,我就想着多走走看看,便就直接过来了。” “也免得扰了表姐逛园子的兴致。”他笑。 宜真平日不爱动弹,似这般出来转悠可真是难得,所以他听丫鬟禀报后,想了想就直接过来了。 说话间宜真寻了旁边的凉亭,邀殷章过去坐下,一抬眼,就瞧见他眼中有些不乐,心中一动,不由就有些好笑了。 “殿下怎么这个时候来了?”宜真看了眼天色问。 天色着实不早了。 殷章笑着看她,不急着回复,问,“现在没旁人了,表姐还要唤我殿下?” 宜真失笑。 “阿瑾,”她好声好气的唤了一声,眉眼弯弯。 殷章这才满足的应了一声,笑着看她。 他的眸光深幽,宜真忍不住轻轻眨了眨眼睛—— 说来也奇怪,从前也不这样,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每每被殷章这么看着,她都会有些不自在。 这般几次三番下来,宜真也只能归咎于他长大了,心思越发难测上。 “你还没说,怎么这个时候来了。”宜真将话题引了回去。 殷章笑道,“也就这个时间得了闲,求了祖父祖母,就来看表姐了。” 第41章 自从上次殷章跟宜真说要来兰园看看,一晃眼都有十来天了,他早早就跟帝后说了,只是就像宜真所担忧的那样,帝后也不放心,加上前些天,朝上不安生,他就被留在了宫中。 直到这些时日,朝中平息下来,帝后才松口,可饶是如此,他也是白日里完成了厚厚的课业后才总算得闲。 “也是,你现在可不得闲。”宜真说着就笑了。 她在皇后那儿可是知道殷章现在的课业都有什么的,每日上午去上书房进学,下午则跟着武师傅习武。教文的是内阁大学士,教武的是禁军统领。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109章 而她那时,只一个马夫子,还有两个护卫。 相较起来,原先跟她在襄台伯府时的日子竟还算松快了。 “表姐不说安慰我,竟还幸灾乐祸。”殷章口中说着抱怨的话,脸上却满是笑意。 “我哪里幸灾乐祸了。”宜真略有些不好意思,轻咳一声,说,“既然累了,正好你又来了我这儿,就当歇息散散心了。” “好。”殷章应声。 他作怪的时候,宜真无奈,等不作怪了,宜真却又心软。 十五六岁的年纪,正是肆意张扬的时候,可殷章却要读书习武,以备将来。 闲聊一会儿,丫鬟奉上了茶。 说了会儿话,倒真有些渴了,宜真浅浅抿了口。 那边殷章端起茶,他不渴,本来只是想着意思意思,可余光窥见宜真粉色的唇角,心下微动,竟也喝了口。 喝过茶,两人动身,逛了会儿园子,眼看着就到了傍晚。 宜真周到的留他用膳,殷章虽不舍,但还是拒绝了,道宫中帝后还在等他。 “那你快些回去,对了,怎么来的?” “骑马。” “那你记得小心,安全要紧。”宜真叮嘱。 兰园就在皇城边上,马车平缓着走,不到两刻钟就能到,骑马还要更快些。 殷章自然应声,一路到了兰园门口,他止步,说,“表姐别送了,快回去吧。” “嗯好,你路上慢点。”宜真又说,脚下却没动。 殷章心下快活,几个大步翻身上马,扯着缰绳转身看向宜真,又说,“表姐我走了,你回去吧。” “好。”宜真扬声。 殷章灿笑,一抖缰绳,纵马而去。 他走出好远,才回头看了一眼,就见宜真已经转身,只能隐约瞧见一抹榴红,很快消失在门后。 深吸了口气,殷章嘴角上扬,一甩马鞭,加快了速度。 - 到了年跟前,喜事好像一下子就变多了。 那边福宁长公主的寿宴帖子还没收到,这边怀国公府的喜帖已经递过来了。 怀国公要办婚事。 日子选在冬月初八,诸事皆宜。 天越发的冷了,早上起了霜,晨雾朦胧,连太阳都出来的晚了。 随着晨光渐渐从东边浮现,洒落大地,雾气慢慢散去,薄霜化作了叶尖的露珠。 宜真很喜欢这种雾蒙蒙的天气,每天早上起床,她都会命人开了窗,对窗揽镜梳妆。 等弄好,朝阳恰好也已经出来了。 一上午的时间,打理了府中还有外面铺子庄子等产业递上来的事,一一安排下去,就差不多了。 用过午膳后,就该准备赴宴的事儿了。 今儿个是喜宴,宜真不好再像在家时般对付,选了衣服金镶红宝的首饰,不会太素淡,也不喧宾夺主,这般正正好。 浅黄的上衣,橘色的裙子,外搭一条绣花鸟橘色披风,正正好。 怀国公府离宜真的兰园不远,只隔着几条街。 不过说起来,这一片公侯府邸扎堆,其实去谁家都算得上一个近字。 算着时候,宜真坐上马车往怀国公府去,一路不急不缓,差不多盏茶时间就到了。 迎客的婆子忙笑盈盈过来,亲自引了她往后院去。 这次成婚的是怀国公世子,娶得是湖广总督之女。 湖广总督镇守一省,大权在握,虽不在京中,却也是陛下的心腹重臣,而怀国公府虽无实权,却有爵位在,两相结合,也算各取所需。 因此,这次的婚宴办的也格外热闹。 宴会由国公夫人亲自主持,虽然面敷脂粉,但仍然难掩病气。 她亲自送了宜真往待客处,这才离去。 “也是个可怜人。”潞安县主看了眼她的背影,低声感叹。 宜真敛了眉眼,没有说话。 潞安看她这样,猜她是想到了自己,便轻轻拍了拍当做安慰。 “不过这位夫人也不容小觑。你是不知道,那个侄女,已经病逝了。”她附在宜真耳边,低声说。 “当真?”宜真惊讶抬眼。 犹记上次,潞安县主说怀国公同夫人娘家侄女搅合在一起了。时隔半年,没想到这会儿竟然听到了后续。 “可不是,国公府还有夫人娘家的族老都被惊动了,之后没几天,夫人娘家就报了丧。不过,”潞安县主撇了撇嘴,说,“我听说怀国公多了个妾室,还颇为受宠。” 宜真细眉微动,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 “受宠又如何,终究是妾,生死都在夫人手中。”她轻声说,“怀国公多情,早有一日移情别恋,届时……” 潞安微微一笑,很是赞同。 “你说这些小辈都在想什么,明明家世也不错,可偏偏……” “谁知道呢。” 两人低声说了几句,很快提起这门婚事。 “说起来,怀国公府怎么和湖广总督说上了亲事?”宜真有些好奇的问。 直到前些天送请帖,她才知道怀国公府是同谁结的亲,很是惊讶了一番。 国公府在京,按理说同湖广总督可没什么来往,谁知竟不声不响的结了亲。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110章 “我打听了,听说湖广总督府上的老夫人,同国公夫人生母是旧识。”潞安县主还真知道,立即笑道。 宜真恍然,原来是祖上的关系。 婚礼宴会在傍晚,她们这些赴宴的人下午就来了,看着时候,且还有的等呢。 潞安是个坐不住的,往常她都是自去找了人闲话打发时间,不过今儿却转了兴致,硬是拉着宜真要出去逛逛。 这一逛,就逛到了园子里。 国公府第,景致自然不会差的,纵使是在万物凋敝的冬日里,有匠人们的巧手培育,竟也是繁花盛开,不见萧瑟。 宜真爱兰,嗅到些许香味后,便循着味道往一处走去。 没走几步,就听到一阵男子的声音,脚下一顿,转过头看了眼潞安。 潞安县主只冲她笑。 “怀国公世子在国子监读书,听说文采极好,还有意明年下场呢。这次他成婚,国子监不少人都来了,哥哥都文采卓绝。”她眼波流转,意味深长。 “姐姐,我可算发现了,你现在对着保媒拉纤之事,是越发热衷了。”宜真无奈。 自从为自家的儿女说亲废了不少心思后,潞安县主好似就对这种事起了浓厚的兴致,这几年下来,竟真让她说成了好几桩亲事。 “你不觉得很有意思吗?我说媒,可是仔细比较过的,谁不说我说的好。”潞安很是自得。 宜真一想,还真是,这几年她说的亲事,小儿女过得都挺好。 说话间,两人脚步未停,几步后就瞧见几个身穿蓝衫的青年迎面而来。 见着两人,都是一顿,而后退至一旁,俯首见礼。 “见过丹阳郡主,潞安县主。” 宜真稍稍颔首回礼,而后同潞安县主一道,错身而过。 之后又遇见好几个人,显见大家都趁着新娘子还没接回来,在外面转悠。 宜真在走错几次后,也终于找到了那株放在亭中桌上的兰花。 “可算找到了。”潞安县主笑叹,话音未落,就瞧见亭中立着一人,不由惊咦一声。 “见过郡主,潞安县主。”薛怀一笑,温文尔雅,抬手见礼时风度翩翩,礼仪从容。 “薛公子也来看兰花?”宜真微讶,没想到会恰巧在这里遇见薛怀,而后笑道。 薛怀似乎极爱青色,几次见面,他身上都是这种颜色的衣服,佩饰也以玉为主。 潞安眼角微扬,左右看了眼,眼中霎时便流露出一股意味深长来。 “正是,远远我就闻到了这股兰花香,很是找寻了一番,总算没有白费力气。”薛怀笑道。 宜真说话间抬步入了亭子,薛怀体贴后退,她看了眼,心中颇为感念,过去看兰花。 细细的叶子,抽出的几个花茎上绽着绿色的花苞,在冬日寒风中轻颤。 “可怜的,放到这里受冻。”宜真伸手,轻轻触了触花苞。 兰花娇嫩,似这等天气,一般都是要挪到屋内去养的。 看这盆开的这样好,显然之前是一直放在花房里,才被放出来。 看她心疼花,潞安正要开口安慰两句,就听那边薛怀道,“郡主不必忧心,兰花虽然娇贵,可有匠人精心侍弄,不会有事的。” 宜真抬眼,微微一笑,她本也只是觉得有些冷,随口说说罢了,倒是没想到会听到薛怀这样说。 “如此就好。”她道。 薛怀笑了笑。 “这兰花香着实霸道,一花开后,遍地都是香味。世人却以兰花比拟君子,现在想想,未免有些微妙。”一旁潞安县主目光打了个转,笑吟吟道。 宜真看她,自然听出了她话中的深意,却也有些好奇的看向薛怀,想知道他会如何说。 两人的目光之中,薛怀不急不缓,道,“君子之德,便若这花香,是藏不住的。” 宜真心中暗道一个妙字,对潞安一笑,颇有些看好戏的意思。 瞧,被人对上了。 “说得好。”潞安从容赞叹。 宜真失笑。 “我听闻,京中那家识香堂是郡主的产业,店里的梅兰菊竹四香,心思奇巧,可惜我几次遣了人去,竟都没买到兰香。不知可否跟群主求些?”薛怀缓缓道,语带祈求。 “我那里有一盆罕见的橙色兰花,也不知匠人是如何养出来的,便以此来换,如何?” “这倒是稀罕。”宜真顿时来了兴致,但却摇了摇头,说,“换就不必了,那香我手里还有些,明日命人放去店里,给公子留着就是。” 她爱调香,不少人喜欢,索性就开了家香料铺子,平日里得了喜欢的香,就写了方子,命人制成去卖。 这梅兰菊竹四香,便是她精心选来镇店用的,不止香料珍贵,做起来也不易,因此成品极少,每每刚放出去,就被人买走了—— 当然这其中很有些玄妙,比如有人店里的管事和小二得了信,悄悄先递给别人此等,宜真知道,却也懒得理会。 香卖出去就好,至于卖给谁,她并不在意。 薛怀到京中不久,似乎不知道此事。 “那便多谢郡主了。只是劳烦郡主,还是要谢的,明日我命人去取香,届时将兰花也带去店里,郡主瞧着喜欢,便收着。”薛怀不肯白白承了宜真的情,虽温和,却也坚定的说。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111章 不过是小事,宜真并不在意,便没说什么,只是笑了笑。 薛怀适时告辞,转身离开。 “看样子,你与这位薛公子倒是颇为熟识。”潞安笑问。 “不过是恰巧遇见过几次。”旁人走了,宜真才开始细细赏花,闻言漫不经心道。 “那就是有些缘分了!”潞安立时就有些激动,说起了这位薛公子的种种。 他入京不到一年,名声便传得极广,谁不知苏州薛家郎君,温文尔雅,高风霁月,还有好几家公侯府邸的夫人想要同他结亲呢。 薛家名声不小,如今肯来备考,想来是有意出仕。 有这个身份背景在,只要他不犯下大错,以后的仕途平顺是能看到的。若能同薛家结亲,也是一桩好姻缘。 “姐姐,”宜真无奈。 “且收收你那做媒的心,我现在还不想嫁人呢。” 潞安只是笑,道,“若你想嫁人,这倒不失为一个好人选。” “你就别瞎想了,我一个再嫁之身,人家可未必愿意娶。” “瞎说什么,你是郡主,有帝后爱重,只有你不想嫁的,就没有不愿意娶的。” “好容易脱了身,便是要再嫁人,我只想要心意相通,家庭和睦的。别的,就算了吧。”宜真摇头。 潞安可算从她口中的了话,只是心意相通这却难住了她。 别的她都能想想法子,这一点却只能看宜真自己了。这般一想,心中只好放弃。 看罢兰花,两人又去别处转了转,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就往回走,果然刚坐下没一会儿,新娘子就接回来了,当即又去堂上凑热闹。 礼官拉长了声音,口中唱着吉祥的词句,开始拜天地。 宜真在人群中看着,结果一抬眼,就在对面男客前面,瞧见了殷章,眼微睁。 他什么时候来的? 殷章早在她进来时,就看了过去,一直等着她的反应,见此不由一笑。 他接回新娘子之前就来了,本来想去找宜真,只是并不方便,略想了想,就在这堂中等了。果然,这就见着了。 两人笑着对视一眼,心知这不是说话的地方,便就去看拜堂。 丝毫没有注意,在角落处,有人将两人的对视收入了眼底。 拜过了天地,之后就是送入洞房,除却国公府的亲眷跟上去陪新娘子之外,其她女眷都到了宴席处,开始吃席。 宜真挽着潞安出去,刚到外面,就看到守在门外不远处的殷章,稍稍一想,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出来的。 “姐姐,你先去。”见他似乎有话对她说,她松开潞安县主的手。 别管从前如何,现下潞安县主在面对殷章的时候,多多少少难免有些拘束,闻言点了点头,微微颔首同殷章见了一礼,便就带着丫鬟们走了。 “怎么了?”宜真过去,笑问。 “没事,就是见着表姐,想跟你说说话。”示意下人们都退开,殷章低声说,眉间带着些疲倦。 宜真见了就心软,殷章的课业有多繁重,她是知道的,疲倦是难免的。 “要不你跟皇后娘娘说说,歇一天?”明知不该,她还是说。 殷章现在处境不算太平,若理智的话,宜真该告诉他继续努力,在面对将来种种风波的时候,才能安稳。 可人心到底是肉长的,她想着,歇一日应当没事。 “不必,晚上睡一觉就好了。”殷章拒绝,可得了宜真这话,他心里还是舒坦的不得了,连着脸上的笑都开心了不少。 “我也有些时日没见秦峻他们了,这次出宫正好见见。”他说着早就想好的理由。 宜真心中恍然,之后两人又说了几句,就分开了。 殷章看了眼宜真的背影,转身往宴席处去,而另一边,宜真在绕过墙角之后,久违的看到了宋简之—— 眉微蹙,宜真脸上的笑意霎时散去,略有不耐。 这种情形,一看就知道他是刻意守在这里的,如此行径,实在让人不喜。 “舒宜真,我有话要问你。”宋简之执意拦她。 “什么事?” 这般纠缠,着实不太好看,宜真也不想闹起来,索性按下耐心问。 “你到底是为什么要跟我和离?”宋简之问。 这个疑问在宋简之心中纠缠了许久,他无论如何也不肯相信,舒宜真之事因为他表妹的事,就非要和离。他在家中想了许久,最终得了一个最有可能的猜测,那就是舒宜真心里有人了。 所以她才非要摆脱他! 可他今日有意藏在暗中观察,却只见舒宜真和那…和淮南郡王对视了一眼,并没有和别的男人有什么往来。 宋简之只觉这是藏得太深,亦或者是那人不在堂上。可心里的疑惑不能解答,索性直接拦住人亲自来问。 因为上辈子的种种—— 但这是不能说的,宜真心中念头一闪,抬头看向宋简之时,才从他的眉眼中看出那些怀疑,心中顿时一堵,只觉被恶心坏了。 “自然是因为我瞧不上你。”她冷笑。 第42章 “舒宜真!” “你不应当问我为什么要同你和离,你应当问问自己,有什么值得我喜欢的,值得我留恋的,值得我压上后半生几十年的时光,同你朝夕相处的。”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112章 “宋简之,你就是个废物,你除了那可笑的骄傲之外,一无所有。” “舒宜真!你,你,”宋简之气急,他习惯了舒宜真少言少语的眼神嘲讽,没想到她这次竟然会如此开口讥讽,一字一句,直直往他心里扎。 在上辈子十几年的互相折磨中,宜真连跟宋简之说话,都觉得很疲倦。 可现在已经和离,她得了自由身,忽然又有力气了,甚至觉得嘲讽宋简之的时候,看他那愤怒不甘却又拿她无能为力的表情很有意思。 宜真太了解他了,了解到她只是一个略带轻嘲和淡漠的眼神,就足矣激怒他,更别说还有她口中的话。 淡淡的扫了宋简之一眼,她示意婆子上前将他拦住。 “废物。”抛下这句话,宜真带着下人们径直离开。 宋简之愤怒的浑身都在轻颤,死死的盯着宜真远去的背影。 他一路回了宴席上,就发现好些目光看过来。 不消细看,宋简之就知道哪些目光之中会是什么。 讥诮,冷嘲,他们看他,像在看一个笑话。 也是,他可不就是个笑话。 宋简之寻了不起眼的位子坐下,却听到有人在谈论舒宜真,满口赞颂之语。 有人玩笑,说他可以上门求娶,他却道,自己怎配。 “丹阳郡主那样的风采人物,合该薛兄那等的谦谦君子才配得上。”说话间,他忽然提起一个人。 宋简之下意识看去,就瞧见了人群之中的青衣男子。 苏州薛怀。 他默默听了许久,才知道宜真开了好几家书铺客栈,允许人抵押借书,还可以抄书换取住店花费,每日管三餐,虽不是什么稀罕吃食,但足矣饱腹。 如此种种,给了不少来候试的贫民学子便利。 这个行径已经在学子见传开了,虽在座的人不必受其恩惠,但名声极好。 原来她还做了这么多事。 宋简之不由失神。 宜真一路前行,原本不悦的心情很快收敛好,眼看着要到了待客的院子,就瞧见外面的小径上,有人在拉拉扯扯。 看样子,分明是几个婆子模样的人,在拦着一个容色娇艳的妇人。 “那边院中是招待贵客的地方,姨娘一个妾室,去了难免冲撞,快请回吧。” “正是,还请姨娘不要与我们为难。” “放肆,你们也敢拦我,我要告诉老爷!”那妇人怒道,年纪很轻,瞧着才十五六岁。这个年岁模样,宜真瞬时就想到了之前潞安县主所说的那些。从此人和怀国公夫人眉宇间的几分相像中,猜出了她的身份,不由心下微叹。 “姨娘别白费力气了,待客这样要紧的事情,老爷岂会任您胡来,快回去吧。” “快走快走。” 说话间一阵推攘,那姨娘就被推着走了。 为宜真引路的婆子见她驻足看去,眉顿时一皱,说,“那是府上的姨娘,不懂规矩,郡主不必理会。” 她的声音未曾控制,那边显然也听见了。 被几人拉着的姨娘看过来,等见着宜真,微的一怔,正要开口,只是话还未说出来,就已经被人拉着走远了。 宜真细眉微动,思绪随之展开,世间传言多有夸大。 一个十六七的少女,和自己的姑父在一起了,也不知这其中,会否有什么内情。 这件事在她心中打了个转,回头瞧见潞安县主后,宜真就低声问了。 “这次还真不是。”潞安县主眉间添了几分认真,说,“当初打探到这个消息后,我也担心,到底是个清清白白的姑娘家,就暗中查探了一二。” “这姑娘在家是就因为生得好,备受宠爱,惯来爱掐尖冒头,之前说亲时定下好几个人家都看不上。谁知最后竟看中了自己的亲姑父,真是……” 她说着面上有些嫌恶的摇了摇头。 宜真了然,心下一松。 “还是姐姐有心,我当时根本就没想到。”她当时听潞安县主说了一嘴,却也只是听听,根本没有深思,谁知潞安县主竟然想到这么多,还特意去查了。 “害,我就是闲来无事,顺手的事情罢了,说到底,还是好奇。”宜真话语诚恳,满是赞叹,潞安县主被她这样子弄得竟有些不好意思,挥了挥手说。 宜真失笑。 “不过听你说,这姑娘被怀国公夫人收拾的不轻。”潞安县主说,“只希望怀国公不是个糊涂人。” 这宠妾灭妻的人,京中不是少数,几家里总有那么一个。 “姐姐你交友广阔,不如提醒一句。”宜真想着说。 她同国公夫人比,到底年轻了许多,有些话不适合说,可潞安县主年龄在这儿,倒是无碍。 “也是,只盼国公夫人别嫌我多话。”潞安县主想了想,很是赞同,她是个闲不住的,还是个热心肠,说话间就起身去找怀国公夫人了。 宜真坐在席间,看那边两人说着话,拿起酒杯,抿了一口。 她不是好酒的人,平时可以说是滴酒不沾,只是说起怀国公夫人一事,到底有些伤感,心下一个冲动,就喝了。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113章 女子生在世上,何等艰难。 宜真心中拉扯,又是想,不一定所有人都同怀国公那般,说不得她能觅得良人,往后过着静好的岁月。有时又想,世间的人千千万,他如何能确定自己选的就是对的,与其赌一把,不如自己一个人,只管逍遥快活。 可是啊…… 宜真垂眸,饮下一杯酒,心中叹息。 可她真的很想有个幸福美满的家。 这般一杯接一杯,等散席后,宜真不出预料的醉了。 她撑着晕晕乎乎的额角,听着潞安县主的说教,被丫鬟扶着往外走。 “丹阳郡主。” 隐约间,宜真听到有人见礼,睁开眼一看,是计青华。 “计公子。”她还礼。 计青华今日有意去寻宜真,却没遇到,没想到离席的时候竟遇见了,瞧见宜真面飞红霞,眼中沁着水意的醉态,他心中怦然。 “郡主醉了吗?”他问。 宜真只觉是废话,不由蹙了蹙眉。 计青华瞬间有些不安,觉得自己说错了话,却又不知该如何补救。 潞安现在再一旁看的好笑,觉得宜真醉酒后,倒是有了些这个年岁的女孩儿该有的姿态,眼见着这位计公子颇有些手足无措,笑着解围,说,“是,宜真喝了些酒。计公子若是寻她有事,不若下次,我们这便要回去了。” “哦,好。”计青华说。 潞安便就笑吟吟看着,想着看来她不必担忧宜真的事,最近风头正盛的几位中,其中两人竟都与她有些交情。 倒是她白操心了。 一行人离去,不多时就上马车离了国公府,可刚到门外,忽然又听到了计青华的声音。 他递了个方子给阿竹,墨迹还新,显然是刚写出来的,说,“这是我家传的解酒方子,很是管用。郡主醉酒,一定很难受,拿回去试试吧。” 阿竹下意识看了眼马车,宜真没说话,可能是正晕沉着,顿时有些迟疑。 “怎么了?”马蹄声响,阿竹一抬眼就瞧见了骑马过来的殷章,慌忙见礼。 “郡王,郡主席上喝了点酒,睡着了。”起身后,她先解释,而后又说,“计公子送来了家里的解酒方子,奴婢不知该不该收。” “一个方子罢了,府里有的是。”殷章垂眸扫了眼一身紫袍的计青华,眼见着他那一身的风流劲就有些不喜,平静道。 “计公子好意,我代表姐心领。” “不敢,不敢,在下只是恰好记得,便就写来送与郡主了。”他骑着骏马,居高临下,自幼天潢贵胄的傲慢,计青华递着方子的手微僵,而后缓缓收回,失落的垂眸说道。 门口就这么大的地方,又正好是宴席道差不多的时候,散客的时间,几人围在这里说话,还有禁军在左右,不知道招来了多少目光。 “若是醉酒,可用些蜂蜜水,会好些。”薛怀笑道,上前见礼,道,“见过淮南郡王。” 又是一个讨厌的。 殷章扫了眼,道,“薛公子怎么来了?” “得知郡主醉酒,在下恰好知道些法子,就来了。”薛怀笑道。 殷章垂眸看他,说,“郡主府多的是法子,就不必你们热心了。” “走,回府。”他收回目光后开口。 “我护送表姐回去。” 一众护卫下人立即应声,马车徐徐驶走。 计青华和薛怀两人只得后退一步,拱手送别。 马车远去,一直躲在门内的宋简之这才出来。 回忆着刚才的种种,抿紧唇。 薛怀,计青华,他在心中记下了这两人。 将那两人抛下,殷章才痛快了些。 看了眼马车,想起宜真酒醉的事,眉微的皱了一下,神情微沉不悦的问,“表姐为何喝酒?可是谁惹她不高兴了?” 有乐不觉心惊,忙说,“奴婢未曾察觉。” 她一直伺候在左右,根本没发现谁惹了宜真,但她心情不好倒是真的。若非要说,只有怀国公夫人的事情,但这不好出口。 殷章显然对她的回答不甚满意,只是这是宜真的下人,他就只是冷冷扫了一眼,说,“以后伺候用心点。” 夜间,城内安静下来,五城兵马司的人却不得闲,往来巡逻,谨慎防备着。远远听得马车声靠近,打眼一瞧,见马车上镌刻着丹阳郡主徽记的木牌轻晃,着黑袍麒麟服殷章骑骏马在侧,禁军护卫前后,忙低眉见礼。 纵使不知道殷章身份的人,见着这一幕,心中也很快有了猜测。 这便是那位刚刚被认回皇家的淮南郡王。 好强的威仪,好大的威势。天潢贵胄,不外如是。 兰园并不远,没多久就到了。 殷章没有进府,只叫来有乐叮嘱了一番,让她们好好伺候。 宜真虽然酒醉,但多少还有些意识,听着耳边的低语,她捏了捏额角,打起精神坐起了身。 “你不必担心我,时间不早了,快回宫去吧。”帘子挑起,露出被酒意晕红的芙蓉面,她有些倦怠的抬眼,含着朦胧的醉意,鬓边的发有些乱,轻笑道。 “我睡一觉就好了。”说话间她忍不住掩唇打了个呵欠,眼中水意轻漾。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114章 今夜星月不显,背对门口灯火的殷章见她面上种种看的清楚,眼中微滞。 此情此景,恍若梦中人。 好容易他才回神,垂眸说好。 宜真强撑起的精神,只这两句话,又晕晕乎乎的靠了回去。 殷章示意下人们先进去,眼看着马车进了府门,这才一扯缰绳,掉头回宫了。 这个时间已经不早了,他也该回去早些休息了。 明日还要上课呢。 第二日,宜真一觉睡醒,已经是辰时了。 她梳洗过后,没什么胃口的有一口没一口用着早膳,边听小荷伶俐的说起昨晚的事情,有些无奈的按了按额角。 计青华,薛怀。 两人都是青年才俊,这半年的往来中,也能在他们身上看出对自己的好感,但从前宜真并没有往别处去想—— 可现在瞧着,两人表现的越发明显了。 显然是对她有意。 宜真放下汤勺,正头疼着,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越发难受了。 “小荷。”有乐无奈一声,过来为宜真按额角,说,“郡主先别想那么多,您这会儿该多休息。” 宜真嗯了声,将府上的事交托给高嬷嬷和有乐有幸。 “你说昨晚郡王拦住了那两人,瞧着他神情如何?”她想着,忽然问道。 小荷小心了些,思衬后说,“奴婢瞧着郡王神情有些冷淡呢。” 宜真听着忽然笑了笑。 从前殷章就不太喜欢那两个人,总觉得他们出现在她身边是别有目的,需要谨慎防备,现在看来他依然是那样想的。 不过,宜真也是这样想的。 她自觉自己不差,但还未和离时,就有两个外表才学皆为佼佼者的人表达出亲近之意。 宜真很难不多想。 罢了,小心些罢。 一场醉酒,让宜真难受了好几天,她暗自下决心,以后再不喝酒了。 进宫和皇后娘娘说起此事时,引得皇后娘娘失笑,说,“你本就没怎么喝过酒,难免如此,即不喜欢,以后就别喝了。” 宜真自然笑眯眯说好。 冬月里,坤宁宫已经生了地龙,宜真没坐一会儿就脱了外面穿的披风,这才觉得松快了些。 她行止自在,皇后瞧着也高兴。 “前儿个怀国公府的事情我也听说了,那薛家子和计家子,论起家世来,略低了些,可人品瞧着倒是不错,你怎么想的?” “娘娘~”宜真细眉微蹙,语带嗔意的撒娇,说,“您怎么也说起这个了。” “我好不容易和离了,松快日子还没过几天,可倒好,都关心起我再嫁的事了。”她烦恼的说,“怎么,难道就不能我一个人过吗?” 皇后失笑。 “倒是我的不是。”她反省起来。 宜真忙说,“怎么会,娘娘可千万不要这么说,我就随口说说。” 皇后拍了拍她的手,说,“不过是习惯成自然,见着你独身一个人,就忍不住说上两句。可再一想,一个人正自在。你啊,过得高兴就好。” “有娘娘这句话,我就安心了,下次谁再来催我,我就拿您的话去堵他们的嘴。”宜真说着,很有些凶狠的样子,顿时逗笑了皇后,两人对视,都笑了起来。 “好好好,你就拿我的话去堵她们。”皇后笑道。 两人说说笑笑,倚着融融的暖意,下棋打发时间,只是嘴却也没闲着。 你来我往,在这冬日里,倒也惬意。 “潞安姐姐说,庆宁姨姥姥今年准备办寿,我倒也想起了福宁姨姥姥,准备明日去看她。”闲话说着,宜真随口道。 皇后也想起了那个二姐姐。 自古以来大多都是如此,最大的最懂事稳重,最小的最受宠,而夹在中间那个,则最沉默容易被忽视。哪怕是皇帝家里也没有例外。 皇帝本来有好几个兄弟,只是那会儿太苦了,千辛万苦,也只养活大了他一个。庆宁长公主最大,留在家里照顾弟妹,长宁长公主最小,几个哥哥逝去后,也能养活她了,而福宁长公主,被送出去做童养媳,结果早早守了寡,膝下无儿无女,不知道受了多少罪。 后来皇帝封赏诸位姐妹,对这位二姐也最觉亏欠,只是她什么都不要,只一间道观,整日呆在府中,也不爱见人,一心向道。 三个大小姑子,皇后最敬重大姑姐,不喜小姑子,对于这位二姑姐,则是怜惜居多。 “是该看看,说起来,阿瑾回来后,也还没拜见过他这位姑祖母,明日就让他同你一起去。”她思衬片刻后道。 宜真自然说好。 午时,上书房下了学,殷章知道宜真今日要进宫,便匆匆往坤宁宫赶,担心回去迟了宜真已经走了—— 好几次都是这样。 好在,这次赶上了。 眼见着宜真身边侍候的姑姑还在,殷章脚下一缓,随手理了理衣袖,面上不动声色,入殿请安,皇后是一见着他就高兴,不等他行礼,就叫他坐下。 他不急,笑着见过了礼,才抬起头对皇后笑笑。 “瞧着祖母心情极好,不知和表姐都聊了些什么?”殷章说着看向宜真,颔首唤,“表姐。”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115章 宜真垂首回礼。 殷章目光在她鬓边摇晃的珍珠坠子上晃了眼,只觉香腮如雪,竟比那珍珠还晃眼。 不敢细看,他克制的收回眼。 “一些闲话,对了,明天你表姐准备去看福宁长公主,你也去,便当是晚辈去拜见。”皇后提起此事。 “福宁姑祖母,是该去看看。”殷章一笑,满口说好,道,“只是孙儿明天的课程,就要劳烦祖母跟祖父说一下了。” “此等小事,你自己去跟你祖父说。”皇后说着就笑了起来。 “别看你祖父那个样子,其实喜欢你喜欢的不得了。”她语重心长。 说起来皇后心里无奈又好笑,陛下很少有跟儿孙相处的时候,当初是打仗,没工夫管孩子,后来有时间了,可那么多的儿孙,对谁好一点,外人都要多想,索性谁也不多管。 如此一来二去,分明心里事事惦念殷章,可等到真的呆在一起了,竟不知怎么说话。 “孙儿知道,只是随口一说,等会儿就去跟祖父说。”殷章忙说,正说着话,陛下的声音就从门口传进来,道,“要跟我说什么呀?” “陛下。”宜真忙起身见礼。 “祖父。”殷章亦是起身,抬袖拱手。 陛下挥挥手示意两人坐下,过去坐到皇后身边。 宜真落座,看殷章坐下,笑着说了起来。 “是该去看看你福宁姑祖母。”陛下想着神情略有些感叹,说,“你们好好陪她说说话,哄她高兴高兴。” 殷章和宜真立即称是。 这么一来二去,宜真又被留下一道用了午膳,这才告退离去。 今儿个是个阴天,天暗暗的,入目一片昏沉。 宜真穿上披风,便要动身。 “祖父,祖母,您二老先歇着,我去送送表姐。之后就回重华宫去了。”殷章随之起身。 “好,去吧。”皇后娘娘说,看着两人离开,心下感叹。 到底是相处起来的情分,同旁人不一样。阿瑾这孩子同别人相处时总有些生疏,但和宜真在一起时,就自在松快多了。 内侍忙送上氅衣,领上滚了玄狐皮,毛色黑的发亮。 殷章制止了下人帮着穿的举止,接过自己披上。 “表姐,走。”他走近宜真。 高大的身影靠近,瞬间将她笼进对方的阴影中,宜真下意识抬了抬头,心道这小子似乎又长高了。 “好。”她说。 “其实不必送的。”出了宫门,宜真才道。 “左右也没什么事,正好送了你,就回重华宫。”殷章笑道。 “难得的和陛下以及娘娘多相处的时间,这才是最紧要的。”宜真不赞同。 涉及帝后,宜真不自觉放轻了声音,示意下人们避远些,殷章却走得近了些,作势好听的更清楚。 两人几乎是肩并着肩,他目光微垂,就能看到宜真的侧脸。 第43章 闻言,殷章微笑,说,“表姐放心,我心中有数。我住在宫中,最不缺的就是和祖父祖母相处的时间,倒是他们二老终于得了空在一起说说话,我在哪儿,倒显得多余了。” 宜真细眉不由一动,霎时失笑,“我倒是没想到。” “你说的是。” “你想的这般周全,看来我不必再为你操心了。”她语带感慨,一晃眼,殷章是真的长大了,从前她事事操心,现在倒让他想到她前头去了。 殷章忙说,“怎么会,做人哪能事事周全,我只盼着表姐能多多提醒我,免得自己有所疏漏呢。” 宜真转头看他,见他神情诚恳,显然是真心所说,轻轻笑了笑。 “好。”她说。 “表姐,你可想过再嫁的事?”两人闲说了好一会儿话,殷章稍稍迟疑,低声问。 经过上次怀国公府宴一事,谁都能看出计青华和薛怀对丹阳郡主有倾慕之心,若不然也不会公然表示亲近之意。 那夜殷章回宫,连觉都没能睡好,起床练了半夜的武。 他早知除却宋简之那个瞎了眼的,不会有人不喜欢宜真,可等到真的看到这一幕,还是有些接受不能。 “你怎么也问起这个了?”宜真有些无奈的说,道,“暂时还不想。” “现在一个人挺好的,再嫁的事,之后再说吧。” 殷章心下一松,说,“这般人生大事,是该好好考虑考虑。” “往后表姐若有了心仪的人,可得先同我说说,我得把把关。”他借机说到。 “瞎说什么。”宜真失笑,殷章才多大的年纪,还把关。 “哪里瞎说,人品好坏我还是能看出来的。”殷章力证自己,说,“万一有那别有用心之人靠近你,我肯定能查出来。” 看出他认真,宜真便就改口说好。 “行,到时候,一定先与你说。”她道。 看出宜真并未在意,但得了他这句话,以后也算师出有名,殷章便就满意了。 “不过。”宜真忽然想起,问他,“陛下可有说过你的婚事?” 殷章被认回来后,虽有帝后宠爱,但到底势单力薄,同诸王不能比。眼下最好的法子,就是给他指一门有力的婚事,有姻亲相助,有助于他站稳脚跟。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116章 殷章怔了下,才明白宜真的意思,心里一沉,闷闷的不痛快。 但他知道宜真的意思,遂思索起来。 “还没有。” “但祖父若是提起,我会拒绝。”殷章沉声。 “什么?”宜真神情微变,而后蹙眉,就想要劝说,“阿瑾——” “表姐。”殷章罕见的打断她的话。 “我相信我自己。”他说,严肃的神情在看向宜真时慢慢又有了笑,“你呢?” 宜真抬眼看向他,静默片刻后,说,“可这很难。” “我不怕。” “表姐,我想娶自己真心喜欢的人。而不是为了目的娶妻。” 殷章垂眸,不敢看宜真,怕他的眼一不小心泄露了自己的心。但他的余光却又不由的缠在宜真身上,萦绕不断。 可前世—— 宜真眼睫微颤,忽而恍然,现在跟前世不同了。 前世殷章在宋家受尽冷落苦楚,无人在意,长到十二岁时才被陛下接回宫,可没多久,皇后就去了。只余下皇帝照顾他。 而这辈子,她将他接到了身边,细心照料到十五岁,才回了皇家。 宜真不敢说自己照顾他就一定比陛下照顾的好。 但到底是不同的。 大概是体现在,殷章更有人情味这件事上?而不是跟上辈子似的,满眼权势,所思所想所在意的只有皇图霸业。 宜真有些不确定的想。 思绪一转,宜真看着殷章,不由叹息。 “随你吧。”她说着提醒道,“只是陛下不一定同意,你想好了吗?” “想好了。我会想办法说服祖父的。”气氛有些沉闷,殷章说着微的一笑,道,“不过有祖母在,应当不难。” 宜真一抬眉,心中很是赞同。 “也是。” 这又是个跟上辈子不同的地方。 这辈子看的久了,宜真隐约能感觉到,在帝后之间,陛下对皇后是有些愧疚的。 通过那些言语之中的琐碎话语,她渐渐拼凑起曾经。 年少时,帝后也曾两心相许,只取一人。 可后来陛下立志改天换地,联姻换取稳定的盟友,就成了不得不做的事情。陛下对得起天下人,却对不起皇后。 这件事若有皇后撑腰,那殷章说不得真能做成。 “不过皇后娘娘也不一定赞成。”宜真想到,说。 殷章低笑一声,说,“表姐要不要跟我打赌,赌我能不能说服祖母。我赌我能。” “你要跟我打赌?”宜真来了点兴致,她还未曾与人赌过呢,便笑道,“好啊,那我就赌一把不能。” “只是先说好,赌注可不能太难,我要拿不出,你可别怪我。” “怡情而已,我怎么会为难表姐。” 两人三言两语,便就定下了这件事。之后又商量了一下明天去福宁长公主府的事情。 殷章一路将宜真送到宫门,目送她上了马车,才转身回重华宫。 宜真挑帘回看,远远的瞧见那道黑袍身影转身,莫名感慨。 恍惚间几年的时间过去,可一回想,又似乎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当初那个消瘦矮小,浑身陈旧显得灰扑扑的小孩子,也长成大人了。 气宇轩昂,英姿勃勃。 第二日,殷章先去找宜真,而后同去福宁长公主府。 宜真要来拜访的帖子早在前些日子就递到府上了,昨日殷章要来,她又命人上门说了一声,因此今日的长公主府早有准备。 大门敞开,管家殷切的引了两人进门,边说,“郡王殿下和郡主殿下请,您二位已经来了的消息,老奴已经命人去长公主处通传了。” 陛下给三位姐妹准备的长公主府都差不多大,只是比起姐姐和妹妹,福宁长公主的府邸明显要冷清的多。 宜真来过几次,还算习惯,一路入内,刚坐下没多久,福宁长公主就来了。 檀香味四散,看着穿着道袍的老夫人,宜真和殷章立即起身见礼。 “姨姥姥。” “姑祖母。” “坐吧。”福宁长公主说,神态话语,都冷冷清清,但看着两人,到底带出了点笑。 “宜真瞧着气色好多了。”她声音很轻。 宜真笑起来,说,“没了烦心事,想不好也难。” “那就好,这人啊,高兴最要紧。”关心完宜真,福宁长公主才看向殷章,上下一番打量,说,“是跟你祖父很像,既然回来了,就好好孝顺你祖父祖母,他们这些年,不知道多惦记你。” 殷章立即应声,“是,多谢姑祖母,孩儿晓得了。” 福宁长公主是个冷清的人,话不多,同两人说了几句,就谢客了。 宜真无奈,好在看过了人,见她好好的,心也放下了,也没纠缠,顺势告辞,殷章同她一起。 “去吧,去吧。”福宁长公主含笑。 她坐在正堂,看两人出了门,便就起身,又回了自己的道观中。 还是这里好,清静,没有烦心事。 捻起流珠,低低的诵经声响起。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117章 “没想到福宁姑祖母是这个性子。”出了门,殷章道。 福宁长公主喜欢清静,从来不参加宴会,往常宜真来拜见,也没有带过他,算起来,这还是殷章第一次见她。 “大概是早年烦心事多了,所以现在只想清静。”宜真随口。 殷章并不关心这位姑祖母,眼见着时间还早,便道,“难得出来,不知表姐可欢迎我去你兰园转转。” 宜真自然说好。 就这般,殷章又去兰园,等用过午膳才回宫。 庆宁长公主的寿宴在冬月下旬。 寿宴前两天下了场雪,南方的雪总是很薄,太阳一出,就化尽了,所以等到寿宴这天,又是个好天气。 宜真到长公主府后,第一件事就是去跟她这位大姨姥姥请安,谁知到了之后,就瞧见自家祖母也在。 心里顿时觉得有些麻烦,她面色不动,从容见礼。 果然,等落座之后,庆宁长公主就开始在她们祖孙之间说和。 说到底,宜真再亲,也亲不过她的亲妹妹。眼见着之前一手照顾大的小妹跟孙女闹得这么僵,偏偏孙女又是个争气的,她得了机会,便想着说和一二。 宜真笑的从容,很是沉得住气,任她老人家怎么说,都好声好气的应了。 可她怎么想的,两个老人家如何能看不出来。 潞安县主在一旁看的几乎想叹气,还是殷章来了之后,才总算打断屋中不尴不尬的氛围。 “阿瑾来了啊,快,快做。”相比自己两个妹妹,庆宁长公主显然要圆融亲切的多,一句话说的满脸是笑,和蔼极了。 殷章坐下,代宫中帝后问候几句,之后就顺势出去。 宜真也跟着一道动身离开。 “怎么,庆宁长公主又跟你说长宁长公主的事了?”殷章显然察觉到了刚才有些僵硬的氛围,出门后就开口问道。 宜真兴致本有些低,闻言还是一抬眼,说,“不许胡闹,得叫姑祖母。” “好好好,姑祖母。”殷章应声,笑道,“我就是看不惯她们为难你。” “姐妹之情,合该如此。”宜真倒是看得开,只是难免有些沉闷。 “罢了,不说这件事了。” 见她不想说,殷章也就不说,也不急着去宴席处,同宜真小径上慢慢走着。 宜真暂时没心情说话,纵使历经两世,在面对如此种种,她心里还是难受。 她同家里不亲,而那些亲的,又是因为家中才如此,这般一来二去,她竟仿佛成了孤家寡人,一个真正亲近信任的家人都没有。 “表姐,怎么了?”殷章默默陪了一会儿,见她还是不说话,有些担忧的问, “没什么。”宜真叹了口气,笑道。 殷章略抿了抿唇,忽然握住宜真的手腕。 宜真一惊,下意识看向他,不解道,“阿瑾?” 他生的太高了,她竟要仰着头,他拧着眉,满脸肃然,这般俯视着她时,竟有些凶相。她不由后退些许。 “表姐,你别难过。”殷章笑着对她说,“有我在,我会永远陪着表姐的。” 没想到殷章要对她说的是这个,宜真怔了一下。 “你,”她下意识道。 “不管将来如何,只要我在,我都会陪着你的。就像从前,你陪着我一样。我永远都不会忘的。”殷章急切的说,想要让宜真相信他说的话。 可信任这种东西,又岂是三言两语就能做到的。 眼见着宜真看着他,迟迟没有言语,殷章眉眼轻垂,不由有些沮丧。 “表姐,你相信我,我说到做到。”他闷闷的说。 刚还有些凶,现在瞧着,竟又有些可怜样了。 宜真心下徐徐松缓开,不由的又想笑了。 “嗯,我相信你。”她轻声说。 刚才的种种情绪经过这一遭,是什么都没有了。 不管将来如何,起码在现在,看着满腔真诚的殷章,宜真是愿意相信他的。 殷章立时就笑了。 “表姐,我不会辜负你的信任的。”他声音放轻。 宜真笑笑,扭了扭手腕。 殷章这才发现自己还握着她的手,顿时像被烫到了一样,慌张的松开。 “表,表姐,我不是有意的。”他将手背向身后。 “没事。”宜真垂眸,将手腕收进衣袖。 她还是有些不自在的,前后两世,男子她只同宋简之有过身体接触,但那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殷章的手很大,也很烫,轻而易举的就将她的手腕牢牢圈住。 这一刻,宜真无比真切的意识到,即使殷章才十五岁,但他也已经是个大人了。 她不能再将他视作小孩子了。 殷章心中忐忑,小心的看着宜真的反应,只觉背在身后的手,掌心一直在发烫。 细腻,温软,柔嫩,像玉,但要比玉更软更暖。 两人同样的面上不动声色,几句话后,便就分开了。 宜真往待女客处,殷章往男客处。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118章 这般转身走到无人处,宜真才微的蹙了蹙眉,动了动手腕,冬日的冷风吹过,才算吹尽了那份热意,可等将手收进袖中,却又似乎还在。 她吸了口气,让自己无视掉。 庆宁长公主府有一片腊梅花树林,冬月末里,腊梅初绽,缕缕幽香不绝。 设宴的院子,就在花林两边,从敞着的门口便能看到外面的花树。 宜真落座,照旧是跟潞安县主坐在一起,应付了一众来打招呼的人后,她同潞安县主说起了话。 “郡主。”后面阿竹靠过来,附耳轻声提醒,“饶国公府的吕云岚姑娘一直在看您。” 宜真下意识抬眼看去,目光转动,便在一众小姑娘里看到了那个不算陌生的姑娘。 吕云岚,她对此人很有印象。 之前饶国公府宴上,有乐在她身上闻到了迷情香的味道,而那次,国公府的嫡出姑娘吕皎月似乎出了点问题。 吕云岚显然没想到宜真在看她,又一次下意识看过去的时候,对上她的目光,不由有些微的慌乱,而后稳住,颔首见礼。 宜真笑笑,收回了目光。 看来是因为计青华,宜真记得,这位吕姑娘,似乎对那位计公子十分痴心。 “小心些吧。”她吩咐左右。 阿竹等人立即应是。 宴过大半,众人吃的差不多了,便开始玩耍,多是去外面的林子里转悠。 宜真暂时没急着动身,忽然有丫鬟过来,低声说淮南郡王有事寻她。 宜真正要动身,心中一动,问过后得知来传信的是个丫鬟,而不是殷章身边的内侍,便敛了眉眼。 她跟着丫鬟离开,但却没有跟着她去,而是寻了处毕竟的地方,让丫鬟先留下,而后命人去问殷章。 “悄悄的,别惊动了人。”她说。 丫鬟不解,却也老老实实的候着。 片刻之后,殷章大步过来,先扫视一眼,见宜真无恙,心下一松,而后道,“我刚刚并没有遣人来寻表姐。” 闻言,宜真看向眼前的丫鬟。 丫鬟瞪大眼,先是懵,而后是慌乱,普通一声跪地后说,“郡主明鉴,奴婢,奴婢万万不敢欺瞒郡主。的确是有人跟奴婢传话,说郡王有事寻您。” “这倒是有意思了。”宜真笑起来。 “去请大老爷和夫人过来。”殷章皱眉,吩咐道。 一声令下,不多时主持宴会的两人都来了。 她们来的路上显然也打听过了,到了先互相见礼,而后道,“之前伺候的下人已经命人去看住了。” 管家上前问丫鬟和她说话的是谁,得知不认识后,又问长什么样,命人去寻。 冬日的空气都是凉的,沁的满林子的腊梅花香气都冷了。 宜真坐在花林的亭子里,笑看两人安排,心里却没报太大希望,这么来回一耽搁,背后的人若聪明,说不定已经扫清了首尾。 好在,宜真的一连串动作还算隐秘,倒真按住了那个传话的下人,大致一问,是一个书生给了钱,让他去给丫鬟传话。 说是爱慕郡主,但无缘与郡主说话,所以想了此法。 书生姓李名言,被下人寻到压到宜真二人面前时,颇有些慌乱,却也没失了态,应对的还算从容。 “见过丹阳郡主,淮南郡王。” 没让宜真开口,殷章冷声问他为何冒充他假传消息引宜真出去。 李言偷看宜真一眼,慌乱又忐忑,但来来去去,还是那一套说辞,说对丹阳郡主心存爱慕,所以才会如此。 殷章略压了压眉,显然是生了怒。 常年跟在他身边的几个小厮知他心意,一巴掌就扇了过去,打的李言侧过脸,嘴角都沁出了血。 “好大的胆子,竟敢胡言乱语,坏郡主名声。” “冒郡王之名,意图对郡主不利,你可知这是什么罪过。我看你的功名是不想要了。”小厮冷笑。 叫李言的书生颤了一下,又惊又慌,可口中言辞还是不改。 “不见棺材不落泪。”殷章冷冷的说,命禁卫将人带走。 “阿瑾。”宜真微蹙眉。 这件事恶心就恶心在对方口口声声都是爱慕她所以才如此,往轻了说只是一时糊涂,着实不算什么大罪过,若要用私刑,难免会有人不赞同。 “表姐,他假借我的名义,邀你出去,说不得是要如何暗含于你,此事不可大意。”殷章知她素来小心本分惯了,便是手中有了权利,也总是安安分分的做个寻常人。 可这世间之事,从来就是你弱别人就强,他不管别人如何说,这件事一定要严查到底。 宜真神情微动,到底没再说什么。 李言这才真的慌张起来,但已经没人想听他辩解。 禁卫出手,利落的拆了他的四肢和下颌,这是避免他自尽,而后将人带走了。 “这,这…”长公主的大老爷有些迟疑的说,觉得不妥,却又不敢阻拦。 按辈分来说,宜真和殷章要叫他一声表伯父,见这件事殷章接手,不免松了口气的同时,心里又发紧。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119章 府中人事繁杂,若真只是外人动手还好说,可要是谁不长眼掺和进去,那就不好说了。 现在只能往好了想。 “府上的事还多着,伯父伯母不必在此耽搁,快忙去吧。”宜真体贴的说。 还有好大一个宴会要主持,两人的确分不开身,得了这句话,客气几句,就走了。 “表姐觉得是谁做的?”殷章问。 宜真稍稍摇头。 “猜不出。” “毕竟,谁都有可能做这件事。” “这件事交给我。”殷章沉声,略有肃容。 “好。”宜真在想,幕后之人将她引去,是想做什么。 这个问题,殷章也在想。 宜真按了按额角,所以说,每到赴宴,必会出事,但凡有一次不小心,就会出事。 她没了兴致,可到底是长辈的寿宴,还是回了宴上,准备等宴罢之后再走。 只是她刚坐下,那边庆宁长公主已经得知了消息,命人来寻她,宜真只好又去长辈处。 庆宁长公主见了她,就是一番关切担忧的打量,见她无恙,才松了口气,伸手叫了她过去坐下,而后才恼恨的说,“这起子下作的,着实可恶。也是你们没用,自家的宴会上,竟然混进了这等龌龊之人。” 说着话,她瞪了眼大老爷夫妻。 两人无奈苦笑。 正所谓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谁也没想到,今天会出这种事啊。 宜真很是体谅两人,闻言安慰几句。 “你这孩子,就是心软,这可不行,你会吃亏的。”庆宁长公主叹息的说,很是担忧。 “姨祖母不必担心,我这不是好好的嘛。”宜真只好又说。 她看着庆宁长公主,老太太的担忧关切都是真心的,正是因为如此,她才心中复杂。若对她坏一些,她在她和祖母之间说和的时候,她就不会那么难受。可她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夫人,即关心晚辈,又在意妹妹罢了。 心下暗叹一声,她想着往后还是少来吧。 很是说了一会儿,才总算安抚下老太太,庆宁长公主拍着她的手说,“今天遭了这种事,你怕是也吓着了,回家歇着去吧。” “姨祖母,我没事。” “怎么会没事,瞧你,精神头都没来时候的好了,快回去。听话。” 如此再三,宜真这才同意,告别之后走了。 等到了外面,一抬眼,殷章正候在此处。 “你又知道了。”宜真见了,不觉笑了起来。 “我不放心表姐,让人看着点。”殷章说着,带着些小心的看着宜真。 宜真细眉微动,事情都做了,现在又来担心她生气,会不会晚了。 “你啊,主意越发大了。”到底是关心她,她没多说,转而道,“我这便准备回去了,你回宴上去吧。” “时间差不多了,我同表姐一道走。”殷章看了眼天色。 寿宴在晌午举行,已经吃的差不多了,也该到了散宴的时候。 “那你去跟姨祖母道个别,我在前面等你。”宜真说。 殷章点头,转身便进去了,只是道个别,没用多长时间,他很快就出来,一道送了宜真回兰园,便就回宫,去了禁卫司。 “可问出些什么?”他在正堂坐下,开口就问。 第44章 禁卫司出自禁军,主禁军刑罚,处理宫内外不轨之事,骤然接了殷章安排下的活,虽然有些惊讶,但还是尽心处理起来。 “问出来了,不是什么嘴严的人,只是他是被人捏了把柄,威胁他如此做的。那人只通过书信与他联系,并没有露面,臣已经命人接着往下查了。” “真是一环接一环。”殷章冷冷道。 “那就劳烦苏大人了。”他很快就冷静下来,看向眼前的人说,“这件事办好了,本殿有赏。” “可若办不好——”殷章一震衣袖站起身,扫了一眼眼前人,让他自己体会。 “臣一定尽心竭力。”苏林神情一肃,郑重道。 “我这便去祖母处,祖母想来喜爱表姐,想必也正在担心。”殷章说着路过苏林,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苏大人做的好了,祖母也会高兴的,祖母高兴了,祖父也会高兴。” “你觉得呢?” “臣明白,臣一定查出幕后之人。”若说刚才是担忧,那苏林现在就是精神一震。 殷章根基不深,苏林并没有太过担忧,可帝后是不同的。 他目送殷章离去,心中略有些感慨。 这位淮南郡王,一番连消带打,颇有些手腕,根本看不出是在民间养大的,便是比之宫中养大的那些皇子也不差什么,甚至还犹有过之。 不容小觑啊。 看来这朝上,是真的要变天了。 殷章也不是吓唬苏林,他到坤宁宫后,刚请过安,皇后娘娘就问起了宜真的事情。 禁卫跟他出去赴宴,结果竟带了人回来,这个消息是瞒不住的,几乎禁卫前脚回来,后脚就有人报到了坤宁宫里,缘由也很快就清楚了。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120章 “祖母不必急。”殷章先安抚,而后说起刚刚往禁卫司去后的种种。 “想必苏大人会尽心的,只是这次要借祖母的势,还请祖母让身边的人多去问候问候。”殷章含笑道。 皇后点头,看了眼之后,如意立即领命表示知道了。 “说什么借势,若非当初——” 她说起,又有些伤心,若非当初那场乱子,殷章流落宋家,那他就是名正言顺的皇太孙,宫中谁敢怠慢。何至于像现在这样,往禁卫司一个小小四品佥事施压,都要借她的势。 本不该这样的。 “祖母,往事已矣,现在孙儿已经回来了,就不要再想了。”殷章轻声劝慰,有些懊悔模样,说,“是我失言,不该说的。” “什么该不该,这些事,你不跟祖母说,跟谁说。”皇后娘娘说着拍了他一下,道,“这做长辈的,不都是为了你们嘛。” 殷章忙笑起来,说,“孙儿知道祖母疼我。” 皇后摸了摸他的肩,回头就和陛下说起了这件事。 殷章回来后,她就一直有些担忧,务必得想些法子,树立起他的威势才行—— 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威势此等存在,需天长日久,缓缓浸透人心,才能真正树立起来。 眼下时间不够,那就只能通过别的法子。 比如酷烈的手段。 陛下思考片刻,道,“眼看着就要腊月了,不如,举办一场冬狩如何?” “冬狩?”皇后思考片刻,与陛下相识一笑。 “那便依陛下所言。” 自殷章认祖归宗,便一直在宫中,朝野之中虽然知道帝后重视他,却也只限于知道,未曾真正见识道。 眼下,正需要一个大场合,让众人好好瞧瞧。 大齐立朝至今,已经一十五年。 除却刚开始那几年,陛下正值壮年,每年秋狝冬狩,后来年岁渐长,朝务也日渐繁忙,就很少再举办此等活动了。 朝臣猜测陛下心意,都知他是在为淮南郡王造势,虽然心中颇有微词,但这对勋贵武将之家来说,也正是一个机会。 眼下刚好年轻一辈已经长成,正需要此等机会,搏一搏陛下的青眼。 日子很快定下,为腊月初二。 眼下是冬月末,没几天了。 禁卫司属于禁军分支,若说禁军主职是护卫宫城帝后,那禁卫司就负责禁军和宫城之中等责罚等暗中之事。 有殷章的吩咐,再加上皇后娘娘处的如意姑姑每日催促,苏林很是尽心,每日催着手下的人不停,几天之后,倒真抓住了幕后之人。 “此事是饶国公府六姑娘,吕云岚所做,她心慕借居府上的表少爷计青华计公子,因此嫉妒郡主,所以收买了这李言,行此恶事。” 殷章高坐正堂之上,冷眼看着苏林恭恭敬敬的禀报。 “苏大人,这就是你这几日查出来的全部消息?”他在全部二字上加重了声音。 “正是。”苏林俯身。 “看来你这指挥佥事太无能了。”殷章平静的说,唤道,“刘千户,你来说。” 苏林一惊,跟着就见身边一人上前跪地,恭恭敬敬道,“禀郡王,属下已经查出,此事虽看似是吕云岚所为,实则是被那计青华诱导,本意是借她的算计将计就计来一场英雄救美,娶得丹阳郡主。再深查下去,计青华此子,与赵王府门客杨重早就相识,入京之中,也一直有暗中往来。” “此中内情,属下早已尽数禀报苏佥事,没想到,他竟敢如此大胆,欺瞒郡王。”刘程声音响亮,从头到尾,说的清清楚楚。 苏林在旁,短短的时间里,额头满是汗迹。 刘程是他的左右手,此次的事都是吩咐他去办的。可他万万没想到,这个节骨眼上,竟然会被他反咬一口。 这一口,可谓是伤筋动骨。 “殿下,臣——” “苏林你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敢为赵王欺瞒本殿下与皇后娘娘,看来,你这直属于陛下的指挥佥事,只怕也已经与赵王有所勾结。”殷章断喝一声,冷声斥责,而后吩咐,“来人,将他压下去,等本殿禀报陛下后,再行处置。” “殿下,殿下!臣绝不敢行此事,臣冤枉啊。”苏林五体投地辩解。 “还不快将他压下去!”殷章冷冷看向左右。 刘程立即起身,将苏林按下,只是苏林不肯就此放弃,还在挣扎。 左右见此一番场景心惊,看一眼殷章,不敢耽搁,一同上前按住苏林。 “你们去,将他压入牢房。”刘程借机抽身,后退一步后指使道。 “你不错,忠心为君。”殷章看着刘程,赞了一句,而后起身,说,“本殿先去拜见祖父。” “恭送郡王。” 刘程立即见礼,目送殷章远去,他心中欢喜,又有些紧张。 按他这段时日观察下来,帝后对淮南郡王十分重视,若知道赵王意图对丹阳郡主不轨,一定会动怒,届时苏林下场决不会好。 可再多的想法计划,在没有得到最终结局之前,终究有些不确定。 如今只盼,他所观察的不会有错。 想起苏林,刘程心中暗嗤,说的好听,不想掺和进诸王与淮南郡王之间,可他忘了,禁卫司忠心的是陛下,查出什么,禀报什么就是。他倒好,竟敢隐瞒。说到底,还是轻视刚刚被认回不久的淮南郡王。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121章 不过也还好他这般轻视愚蠢,不然也不会让他抓住这个机会。 正四品的佥事一职,他也想坐上一坐。 殷章回头就去禀报了陛下。 陛下安静听完,面上看不出喜怒,只看着殷章,末了笑问,“可生气?” “祖父可要听实话?”殷章静了静,大胆问。 “自然。” “生气自然是有的,还有些后怕,但更多的是渴望。孙儿想,若是更厉害些,更强些,就能护住表姐不被人算计,就不会连一个佥事都敢欺瞒我。”回忆起这段时间陛下的种种,殷章心中一番揣度,直言道。 陛下顿时笑了起来。 “好,正该如此。”他说。 他不怕殷章有野心,只怕他没有。 自从他回归皇家,在权势一途上,就踏上一条不归路,做不了太孙,不能继承大统,就只能死。 皇位罢了,人总有一死,总要有人继承,比起别人,皇帝宁愿是殷章。 有野心好啊,有野心,就会为之努力,为之奋斗。 “放心,这次的事,祖父为你撑腰。”皇帝说,“至于那计家子,你来处置,可好?” 殷章想了想,说,“多谢祖父为我撑腰,只是孙儿大胆,求祖父将人手赐予我,赵王叔处,孙儿想自己先想想办法。” “哦?”陛下微微抬眉,又笑了起来,说,“好,那就你来。” “从今天起,禁卫司交给你来掌管,由你调用,如何做,你来。”陛下说着绕过御案,拍了拍殷章的肩膀,不是皇后娘娘那种哄慰式的,而是男人之间那种,用了力气的拍打。 “放手去做,万事有祖父在。” 殷章深吸了一口气,抬手弯了肩背,说,“孙儿多谢祖父。” 陛下按着他的肩,略用了些力气,看着他时,目光添了些回忆之色。 当年,他的长子,也是这般模样。 一转眼啊,弘儿已经故去十多年了,他的孩子他找回来了,如今也已经十五岁了。 是个,极其出息的孩子。 “去吧,朕,要接着看折子了。”陛下叹了口长气,显然是对折子很有些头疼。 殷章抬头,闻言不由的笑了起来,随之眼中微怔—— 他似乎在陛下眼中看到些许水意。 是…错觉吧。 “若是累了,祖父便歇息一会儿,不然晚膳,祖母心疼了,又得念叨您了。孙儿这便退下了。”不管是不是,殷章只当自己没看到,只是笑意更灿烂些,又搬出祖母,好哄慰一下自家莫名有些落寞的祖父。 “去吧。”皇帝心情立时好了不少,笑了起来。 殷章这才退下。 禁卫司中,随着殷章再次到来,刘程终于等到了自己想要的。 苏林渎职枉法,夺职下狱,一应职务由刘程接手,升其为正四品佥事。 与此同时,禁卫司由淮南郡王掌管,之后随他调用。 禁卫司上下一惊,他们猜到陛下会处置苏林,但没想到,陛下竟然连禁卫司都给淮南郡王了。 如此圣宠,看来不少人都会警醒了。 接手了禁卫司,大致了解了一遍,殷章命人将赵王府有关的卷宗挑出来,没急着看,先去了兰园。 最近帝后看他没之前那样严了,他索性隔三差五往兰园跑—— 帝后放松,也有这个缘由。 毕竟他每次只去兰园,皇城跟底下,没什么危险的事。 宜真又在调香,这次是山茶花香。 院中有一株山茶,月初开了花,香气浓郁,她见猎心喜,择了些,准备试试做香。 殷章说着,她手下也没停,直到说起计青华的目的,她才一顿,远山似的细眉微微的蹙了起来。 “表姐别生气,我今明天就让人去打断那小子的腿。” 殷章立即说,看她手中正在调制的香粉险些撒了,忙伸手过去接住,免得弄乱了配比。 “快擦擦。”宜真放下手中的玉勺,取了帕子给他。 殷章接过,关切的看着宜真,只是随手擦了擦,边笑道,“没事。” 想也知道,只是单纯的英雄救美,绝对不足以让宜真嫁给那计青华,对方敢行此事,说不得就有别的算计。 宜真只是想起,就觉得心中翻滚,几欲作呕。 “赵王。”宜真让自己冷静下来,回忆了一下计青华第一次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似乎是三月,那时候殷章还跟她说过赵王府想跟他结亲这件事。 想必自己那次拒绝,所以才让赵王打了这个主意。 不过,既然计青华是赵王安排的,那薛怀呢?他又会是谁安排的? 殷章等着她接下来的话,谁知宜真口中一转,道,“赵王按捺不住动手,倒是一件好事。这是送上门的把柄。” “你可要抓住了。”宜真看向殷章。 殷章看着她,有些无奈的样子。 “表姐,这些我都知道。”他放轻声音,说,“你不要总为我操心。明明都不高兴,心里不舒服了,还这样,不高兴不能憋着,这可是你跟我说的。” “你说两句,骂两句,要不我让你打两下也行啊。”他笑着凑近。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122章 “我打你做什么。”宜真下意识说。 不过看见殷章这个样子,她心里那点不舒服倒是散了不少。 “我不想你不高兴。”殷章说。 宜真道,“人生在世,不高兴是难免的。” “可别人不高兴,都会发泄出来。表姐你却总是忍着,心里该多难受。” 宜真微怔,有些出神。 “我……习惯了。”她喃喃。 一个生气愤怒都没人在意的人,天长日久后,就算心里有什么不舒坦,也渐渐只会默默放在心里了。 毕竟不能说,或者说出去也没人听。 看她这个样子,殷章也知道短时间内让她改,是不能了,眼睛一转,将手边的茶杯塞进宜真手中。 宜真微惊,就被殷章捏着手,抬手将茶杯甩了出去。 随着一声脆响,白瓷的杯子落地,碎瓷四溅。 “阿瑾!”宜真忙说。 这套餐具是她最近的新宠,成套的,少了一只就不好了。 “表姐,心情有没有好一点。”殷章对她笑。 宜真微顿,看向那些碎瓷。 不得不说,在把瓷杯砸到地上之后,她心里的确舒坦了些。 “接着扔,这里还有。”殷章笑的灿烂,说,“反正少了一只不成套了,索性全都砸了。” 宜真拿着他递过来的那只,迟疑片刻,一抬手,扔了出去。 殷章一个眼神,伺候在旁的有乐姑姑笑盈盈的捧来了剩下的茶具,全数放在宜真身旁。 宜真笑着看了眼她们,有些无奈。 摔东西又不是什么好事,做什么这么积极。 不过这么着,心里的确没有那么闷了。 宜真想着,又摔了一个杯子,摔都摔了,反正不成套,剩下的留着也没有。这么想着,一顿噼里啪啦,不多时就将整套茶具全都摔了。 “好!”殷章在旁叫好。 “再取一套来。”他吩咐。 “行了行了。”宜真开口制止,没好气的笑着说,“这就够了,那里还能再摔。” “当然还要再摔,一直摔到表姐解气为止。这些茶具回头我再给你送一车来,以后咱们不高兴了就摔一摔解气。”殷章理所当然的说。 宜真无奈摇头,这下是一点气都没有了。 “我已经不生气了,你那茶具,也不用送。这些东西我还是不缺的。” “那就好。”殷章松了口气,笑道,“那咱们换个地,先让她们收拾。” 看了看一地的狼藉,宜真点头,两人便就出去了。 一众丫鬟一起收拾起来,阿竹总是寡淡的脸勾起一抹微笑来。 多少年了,自家郡主生气一直都是忍着,现在总算能发出来了。这样挺好的,好极了。 当初郡主将郡王养在身边,现在一想,真是太应该了。 殷章在兰园用过午膳,便准备回宫。 “对了。”宜真叫住殷章问,“不会被人发现吧?” 她不知道殷章准备怎么做,虽然知他不是大意的人,但还是有些不放心。 殷章微笑,他个子高,纵使站在地上,也看的清楚,说,“表姐放心。” “就算有知情人猜出什么,他们也不敢言语的。”殷章声音含着笑意,却给宜真一种冷漠的感觉,说,“他们比我们更怕这件事被戳出去。” 所以,就算报复,那些暗地里行阴暗之事算计的人,也都会乖乖受着。 宜真听出了他话中的意思,却仍忍不住侧目看了他一眼。 殷章,天生就该是天家的子嗣。 回宫后,殷章一边命人去盯着计青华,免得他跑了,一边看跟赵王府有关的卷宗。 该怎么做,他得好好想想,要做到万无一失才好。 几日后,冬月底,又下了镇小雪。 宜真正站在檐下赏雪,殷章到了,说是要请她去城中一家新开的酒楼用膳。 “用膳?”宜真真想说府中的膳食不错,就看到了殷章的笑眼,若有所悟,让人给她备好出门的东西。 一番折腾,最后到了城中一处酒楼。 上的膳食味道也不错,宜真一开始还有些漫不经心,后来倒认真的用了起来。 殷章在一旁看了笑起,想着寻摸两个会做这种菜的厨子给宜真送去。 膳食用过大半,外面护卫轻轻敲了敲门,唤了声郡王。 “表姐,来。”殷章得了信,过去推开窗户。 风雪扑面,这点时间内雪似乎又大了些,但南边的雪总是存不住的,还未落地,就化了,地面一片湿漉漉的。 她看向殷章指着的方向,一行人从那边走来,其中一袭紫衣分外显眼。 街上,计青华同好友喝了些酒,正往回走,可骑在马上却总有些走神—— 庆宁长公主府宴过去也有些时日了,自那次功亏一篑,他不敢表露出异常,一切照旧,但平日里总有些紧绷。好在这段时日下来,一直无事发生,他多多少少放下了些心,可今儿个不知怎么了,总是想起。 那日长公主府,李言是被淮南郡王命人带走的。 甚至之后有传言,陛下宠爱他,连禁卫司都给了他掌管。如此圣宠也急速的催生了他手中权势的增长,只短短几个月,他就从一个刚刚被认回皇家,无权无势的皇孙,到现在手握禁卫司,在朝观政,甚至,之前他几次发言,都影响了陛下的决意。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123章 而且,谁都知道,此次冬狩,陛下鼓励年轻一辈竞争,实则是为了给淮南郡王选出班底来。 如今已经无人能忽视这位郡王了。 正想着,计青华忽然感觉剧烈的震了一下,身下的马发了疯似的开始挣扎跳动。 酒楼上,宜真眼睁睁的看着那道紫衣身影从马上掉了下去,踉跄几下,却还是栽倒在地,而后骏马从他身上踏了过去。 其实后面看不太清,只是远远瞧着,就让人心惊—— 宜真呼吸一紧,很快回神,她定定的看着,眼见周围的人都围了上去,肉眼可见的慌乱,她缓缓放轻呼吸,嘴角慢慢勾起。 “的确是一场好戏。”她说,垂眸看向殷章,两人相视一笑。 感受着浑身上下的剧痛,尤其是腿上的疼痛,计青华睁大眼,惊慌忧惧,却又有种果然来了之感。 他感觉到自己被人抬起,恍惚间抬眼,遥遥在远处街边二楼的窗后,看到了那一抹橘色。 丹阳郡主。 是她吗? 计青华怔怔的看着,可只是一眨眼,窗户就被一只着黑袍的手关上,隐约间,他看到了那只手往上处,肩头处金线绣成的绣纹。 明明看不清,但只是远远瞧着,他的脑海中就填补出了那绣样的样子,是麒麟。 是淮南郡王常穿的绣麒麟纹玄袍,来不及再细想下去,计青华在疼痛中失去了意识。 第45章 腊月初二,陛下冬狩雾山。 雾山有汤池行宫,正好过去松快几天,皇后娘娘前往,女眷亦去。 宜真自然不能免俗,也跟着去了。 此次冬狩,陛下有言,诸府年轻一辈子弟随行,届时猎场上一展风采,若表现的好了,有重赏,虽未明言,但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陛下是为了给淮南郡王铺路,这次的人若是得了机遇,就会成为他的班底。 有人欢喜,有人迟疑,也有人恼怒。 但中到底,还是欢喜的更多些。 毕竟,掌握权力的终归是少数,更多的额是郁郁不得志者,只等一个青云梯,便扶摇直上。 而如今,淮南郡王便是这青云梯。 冬狩共九天的时间,殷章率众禁卫,每天都收获满满,甚至还一连入山两天,打了一头熊一头虎回来。 他笑道,熊皮给皇后垫脚,虎皮给陛下当垫子。 帝后都十分欢喜,宜真这边也得了一红棕的狐皮,殷章说是做条围脖。 这般来回,虽然有禁卫相助,但殷章弓马娴熟,沉着冷静也是都被大家看在眼中的。 此次比拼的都是各家年轻儿郎,其中不少都向殷章靠拢,而陛下恩赏,分封职位,将各家子弟分往禁军,五城兵马司和城外的五军营中。这些人,若无意外,都会成为殷章的班底。 陛下举办冬狩的目的可谓是圆满完成,圣心大悦,起驾回京。 宜真在雾山玩的也算愉快,一路回京,之前种种的不渝都已经散尽了。 况且年节近在眼前,虽然还有十来天,但满京的热闹已经将过年的喜庆烘托起来,迎面扑来。 宜真开始筹备新年种种。 与此同时,宫中,这是殷章认祖归宗的第一个年。 帝后吩咐要大办,一时十分热闹。 随着时间推移,腊月二十六封印在即,可在这个关头,却出了件大事。 御史上奏,弹劾赵王私下结交大臣,结党营私,卖官鬻爵,图谋不轨。 陛下命严查。 赵王等诸王没有参政之权,知道这件事还是在下朝之后。周王忙去探望自家这个亲弟弟,等被管家引去书房后,迎面就是一地被摔的细碎的瓷器。 “一定是殷章那个小畜生!” 赵王怒喝。 周王面色一沉,说,“老五,慎言!” 从九月殷章被帝后认回来之后,诸王就没一个能喜欢上他的。 他们不能参政,可陛下却直接给了他参政之权,他们这些当叔叔的只能呆在王府,连膝下的儿女帝后都不见得能认全,殷章却被陛下留在宫中,堂而皇之住进了太孙的重华宫。 如此种种,都让他们想起了曾经的梦魇,当初的太子殷弘。他在时,陛下也是如此,眼中从来没有他们这些庶子,可凭什么,若说打天下,他们也流血流汗过,可陛下的眼中却只有太子。 直到后面太子没了,他们心里那口气才顺了—— 虽然陛下眼中依然没有他们,可没了殷弘做对比,他们心里就舒坦了。 但无论他们心中怎么想的,是如何的厌恶当初的殷弘和如今的殷章,也只能在心中想想,是绝对绝对不能说出来的。 “三哥!”赵王见了周王,怒气才总算收了收,只是还是恼恨,道,“一定是他干的,他在报复。” 赵王算计舒宜真的事情,周王也是知道的,原本也无需担心,毕竟舒宜真虽然有帝后信重,但手中并未实权,又是个优柔寡断的女子。 可偏偏陛下竟然将禁卫司交与了殷章那个狼崽子。会有今日,早在当初冬狩,计青华断腿时,他就感觉到了。但事到临头,他还是有些惊愕于殷章下手之准,下手之狠。 兄弟两人开始商议,虽然陛下不许诸王插手朝政,但这些年下来,他们多少还是经营出了些势力,眼下正是得用之时。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124章 但殷章既然动手,自然是早就做好了所有打算。 他借着周赵二王自救之时,借机又剪除了两人不少羽翼,如此一来二去,他回来的第一个年,可谓是将朝上搅得无比热闹。 这个年宴,宜真是在宫中度过的,她照旧伴在皇后身侧,看诸王与殷章面上言笑晏晏,长辈关怀,晚辈谦和,但暗地之中,她仿佛看到无数刀光剑影。 剑指喉舌,刀刀致命。 年后初四开朝,经过一番撕扯,陛下将赵王的亲王爵降为郡王,其余一应封地俸禄等全数消减,便是周王也受了牵连,虽然王爵没有降,但封地俸禄等都和赵王一般,消减了不少。 这段时间里一直蠢蠢欲动的诸王在短时间内安静下来。 但所有人都知道,这只是表象,风浪的暂时平息,是为了筹备下一波更强更大的风波。 但那都是以后的事情了,赵王被罚,周王被牵连,靠前的几个皇子都因为各种原因沉寂下去,淮南郡王异军突起,至此,朝中再无人敢小觑殷章这个刚刚认祖归宗回来的皇孙。 他也正式步入朝野臣民的眼中。 - 时光荏苒,一恍惚又是两年。 永平十八年,殷章十八岁,陛下圣寿,六十有一。 兰园水榭旁,宜真躺在锦榻上小憩。 盛夏时节,水车吱呀呀的缓缓转悠,竹帘半垂,夏日的阳光尽数被水榭边的林荫遮蔽,阳光穿过枝叶落下斑斑点点时,连光芒仿佛都染成了清透的绿色。 宜真手执团扇轻摇,秀美清雅的面容上眼睫轻颤,秀挺的鼻下是淡粉的樱唇,青丝松挽,微松的衣襟笼着修长的玉颈,肌肤仿佛透着光般,冰肌玉骨,不外如是。 此情此景,可堪入画。 “郡主,襄台伯府那边递了信,卢夫人准备明日便动身。”阿竹缓步从林外走近,恭敬的说。 闻言宜真微微睁眼,稍动了动,便是慵懒也仪态万千,应了一声。 “那就准备起来吧。”她说。 所谓卢夫人,是宋简之的继室夫人,前年成的婚。 去岁末,襄台伯府从旁支过继了一个孩子到卢夫人膝下,名宋彦文,今年八岁。 一切事情都准备妥当,东风已起,只等明日。 懒懒起身,宜真打了个呵欠。 这几年无忧无虑,养尊处优下来,她倒是有些懒散了。 “这样好的荷花,不如做点荷香。”她想着给自己找点事干。 闻言有乐笑起来,说,“郡主可放过这些荷花吧,就这么几朵,您想做香,不如过段时日,开的多些了。” 这六月底,荷花刚开没多久,满池的荷叶,也就那么几朵花。 “也罢,那就过段时日,取我的琴来。”宜真失笑,又说。 这人心一闲,就想给自己找点事干,尤其是她现在有钱有闲有能力,索性就想干什么干什么。这几年,琴棋书画,没事就都玩一玩。其中,琴是她最喜欢的,这般隔三差五的练着,琴艺倒是有些能看了。 几个丫鬟笑嘻嘻的捧了琴来,在一旁听她弹奏。 前几年梅儿生了孩子之后,就一心扑在孩子上,根本抽不开手,以前还想着要留在宜真身边做姑姑的事儿也做不到了。 宜真体谅她,放了她的身契,让她安安生生去做管家娘子了。 之后,宜真身边又添了一个大丫鬟,叫小梅。 她觉得这样也挺好的,身边的丫鬟换来换去,就按照梅兰菊竹来吧。倒是阿竹,打定了主意不成婚,直接自梳了头发,倒是真的在宜真身边留了下来。是当之无愧的管事大丫鬟。 “郡主,太孙来了。”丫鬟来禀报。 去岁陛下六十大寿,同前几年皇后千秋一般,陛下的圣寿也大办了一场。 寿宴之上,陛下再提将殷章立为太孙一事。 这几年里,殷章观政,提出了不少首肯的建议,而他的沉稳聪慧,多谋善虑,也都在群臣眼中。 一开始群臣之所以不同意将他立为太孙,就是担心他长在民间,天资手腕不够,不足以担当太孙之位。这般情况下,若陛下强行扶他上位,诸王也不会甘心,容易引起混乱。 如今见他如此心性手腕,心都放了大半。最终,到底让陛下如了愿。 这些年殷章往来兰园次数不少,不管这位太孙在外是如何的气势凌人,在兰园都平和从容,府中丫鬟都习惯了,提起他时轻快自然,毫无他人的敬畏。 宜真按弦,起身整了整衣袖迎了出去。 走到一半,便见到了阔步而来的殷章。 若说十五岁的殷章,虽气宇轩昂,却仍有些青涩,那十八岁的殷章已经完全蜕变成大人模样了。 沉着稳重,举止之间皆是自然而然的从容自若。 他从小就稳重,但那时年少,少了历练,多是克制出来的,不像现在,完全是自然流露,自持自信。 “表姐。”殷章未语先笑。 宜真抬眼,被他那张俊朗面容上的灿笑给晃了一下眼,这孩子,越长越招人了。 他的五官并不精致,少时看着不出众,但随着五官长开分明,轮廓清晰,便就格外俊朗起来。再加上他那一身天潢贵胄和久掌权势养成的强硬霸道,直让人侧目。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125章 偏他还未及冠,身上又有着少年的意气风阀,蓬勃张扬,两相交织,越发招人眼。 但不论何时何地,殷章在宜真面前,总是收敛着的,笑盈盈,看起好脾气的样子。 “我就猜你要来。”宜真无奈,嗔他一眼。 时隔几年,宫中再启选秀。 今年过了三月后,全国各地就开始遴选良家女,如今六月底,经过层层选拔出的美人儿们都已经送到了宫中,再行甄选。 陛下早就已经对美色没了兴致,立朝后几次选秀,都是为了给儿孙们挑人,这次也是。 但朝野都知道,这次的选秀,主要是为了殷章这位新立的皇太孙,可殷章倒好,不说视若蛇蝎,也一点也不感兴趣,得了空就往宜真的兰园跑,只这个月来的次数,就能抵往常好几个月。 “表姐聪慧。”殷章笑吟吟。 “你也该娶妻了。”宜真转身,伸手一引,代为引路。 殷章余光看了她一眼,说,“我说过,只娶自己喜欢的。” “宫中选的,全都是聪慧可人的美人儿,性格各异,不论你喜欢什么样的,都能找到。你说要娶喜欢的,那也得多相处啊,不然,你还等美人儿来找你不成?” 宜真说着,转过头看了他一眼。 “好了表姐,我在宫中祖父祖母催,好不容易来了你这兰园想透透气,咱们就别说这个了。”殷章无奈,跟宜真商量似的说。 宜真向来是给他面子的,见状无奈摇头,没再说下去了。 “那好,不如咱们说说,你喜欢什么样的?”她转而又问。 自然是,柔善温雅,仪态万千,还…喜欢穿橙色的…女子。 殷章转头看了眼宜真,没吭声。 “怎么,你也不知道?” 殷章不知怎么说,也不敢说,宜真却会错了意,转头好笑的说,心道虽然长大了,但对男女之情还没开窍呢。 殷章还是不说话,宜真权当他默认了,便就说,“既然不知道,就多在宴会上走走,多看看,就知道了。” “嗯?”他一直不开口,宜真有些不解的嗯了一声。 “好。”殷章无奈的应了一声,若别人说这个话,他也就含混过去了,可谁让说话的是宜真。 她说的所有话,他都放在心上。 宜真眨眼,莫名从他的口吻中听出些纵容来,想着她觉出些好笑来,只觉自己胡思乱想。 说话间,宜真命人备了午膳,留下殷章用了顿午膳,就将他给请走了。 便是要躲着秀女,也该回宫了。他这个皇孙可不比当初刚回宫的时候,这会儿要忙的事情还多着呢。殷章也知道,虽不情愿,还是走了。 宜真送了他到内院门口,还要再送,硬是被殷章被制止了,只得目送一段,等到看不见了,才摇着团扇往回走,只当是纳凉消食了。 她琢磨着,回去后就命人找出之前绣了一半的荷包。 这还是之前殷章磨了宜真一番,她应承的,只是不着急,一副麒麟图,断断续续绣了半个月也还没弄完,这会儿准备拿来打发时间。结果一抬眼,就瞧见一旁高嬷嬷正在看着她出神,远山似的眉不由微抬。 “嬷嬷怎么这么看我?” 高嬷嬷忽的回神,摇摇头,笑着说没事。 “可是担心阿瑾的婚事?无妨,他不是胡闹的人,心里有数,回头等遇见喜欢的人,自然就会成婚了。”宜真低头,寻了自己之前留下的痕迹,试着下针。 她的绣艺并不算出众,只是寻常,这个荷包又是要送给殷章的,所以她绣的格外用心。 高嬷嬷闻言,看着宜真垂首时娴静温柔的侧颜,又出了神。 世间之事,大多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这些年太孙来兰园越发频繁,众人只当他是和丹阳郡主情谊深厚,唯有从当初就一直侍候两人左右的高嬷嬷,从殷章平日的言行中发现了些许端倪。 可,可这怎么可能呢? 太孙怎么会对郡主生出那种心思,当初,当初她们可是担着母子之名啊。 但,今天殷章在内院门口制止宜真去送时,眼中的笑意不停在高嬷嬷面前闪现。 那样的欢欣满足,不像在看表姐,倒像是在看妻子。 就仿佛妻子将丈夫送到门口时,丈夫心满意足又体贴不舍的制止,让她好好休息去。 高嬷嬷不可置信,可越想越觉得可能,越想越是不可思议。 她看着毫无察觉的宜真,几乎想立刻将自己所想告诉她。 第46章 但只是片刻的冲动,高嬷嬷就让自己冷静下来。 不成,这件事绝对绝对不能泄露出去。 帝后在上,若知道了这件事,纵使喜爱宜真,为了太孙,也不会放过她的。 必须将这件事藏好了。 藏得深深的,谁也不能叫知道。 高嬷嬷历经世事,很快就下定了决心,并且开始想应对之策。 若是可能,最好是离开京都。 第二日,宜真早早就起床梳洗,去了京兆衙门对面的茶楼上坐着。 茶水点心都是从府中带来的,单包了一个雅间,随着时间推移,日头渐渐升高,越发的热了。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126章 宜真还能坐得住,阿竹却不由眉微蹙,她是知道为了今天的事,自家郡主废了多少心思的。 “郡主,要不我找人去——” “不必。”宜真制止。 “不要着急,再等等。”她说,看着外面威武的衙门,说,“她没有别的路走,所以,不必担心。” 阿竹只好按捺下自己,好在,片刻之后,一辆带着襄台伯府徽记的马车,徐徐停在了府衙门前。 身穿浅蓝色衣裙的夫人缓步下了马车,目光四下看了眼。 最后,透过窗户,跟宜真对视一眼。 顿了片刻,宋简之新娶的继室卢夫人抬步上阶,敲响了府衙门前鸣冤鼓。 咚、咚、咚 三声闷响。 门口两边的衙役愣愣看着,这才醒神,随着衙门内的人出来,匆匆迎了卢夫人进去。 一步,两步,卢夫人步步惊心,但最深处,是一往无前的坚定。 在这贵胄如云,繁华巍峨的京都,卢夫人的身世并不算好。 她出身兵部侍郎府,是兵部侍郎的嫡长女,母亲早逝之后,在继母手下讨生活。天底下的继母无数,若遇到大度容人的继母,那是先出子女的幸事,可卢夫人没这样的幸运。她的继母苛刻狠毒,将发妻的孩子还有手下的庶子女们磋磨的跟鹌鹑一样,她有好几个姐妹,就那么悄无声息的病死在家里。 后来她终于及笄,继母又想将她嫁的远远的去做一个知州的继室,那人年纪和她爹都差不了多少,儿女都和她一般大了,可谁也不在意。 卢夫人走投无路,几乎要认命的时候,有人找上了门,说可以帮她,但要她嫁给襄台伯宋简之,做一件事,事成之后,便为她准备一个新的身份,送去外地,开启新的生活。 她同意了。 宋简之与丹阳郡主的事情人尽皆知,不是什么良人,可对卢夫人来说,已经是难得的良人了。 一开始,卢夫人也迟疑过,觉得这样的生活不错,直到去岁,宋家要过继旁支孩儿到她的膝下,她同意后,当初的人再度找上门,跟她说了一个骇人的消息。 那个叫宋彦文的孩子,是她的丈夫宋简之与表妹蔡静姝亲生的孩子,只是早年将其送到旁支,只为今朝偷龙转凤,过继到正室膝下,好名正言顺的继承襄台伯爵之位。 卢夫人一时天旋地转。 以庶充嫡,是欺瞒圣上的大罪,若陛下降罪,可是会抄家灭门的。 再三迟疑后,卢夫人到底走出了这一步,出面首告。 也是在刚才,卢夫人终于知道了安排这一切的人,赫然是丹阳郡主,舒宜真。 府衙之内,很快就因为卢夫人所告,掀起轩然大波。 京兆尹心中清楚这是个大麻烦,但如今卢夫人已经告上公堂,纵使他不想理会,也必须接手。 一番问询查证,卢夫人一应人证物证准备齐全,当初蔡静姝身边伺候的丫鬟,接生的婆子,还有这些年宋家母子与抚养宋彦文旁支往来的证据全都在,眼看着只等京兆尹确定无误后,就能定案了。 见此,京兆尹请卢夫人稍等,命人去查实。 他则转到后堂,略有些疑惑的皱眉。 “这卢氏……” “今天的事,是有蹊跷。”师爷附和。 卢夫人出身不高,在家又不受宠,可如今一出手,竟是方方面面都准备齐全。 无须细想,就知道她背后定有他人存在。 “也不知是谁出的手,没听说这些年襄台伯府得罪过什么人啊。”京兆尹有些不解。 岂止是没有得罪人,自先襄台伯老爷子去了之后,襄台伯府只剩下一个年纪轻轻的继承人,眼看着江河日下。 一开始还好,宋简之在大理寺做的挺不错的,甚至有望大理寺少卿之位,可后来出了丹阳郡主之事,宋简之错失大理寺少卿一职,外出赴任,又因身体的隐疾草草解官归家,如今身上一官半职也无,眼看着只有个伯府的名头了。 到了这个地步,加之又明显被丹阳郡主和太孙不喜,宋家自然是老老实实做人,这几年分外老实,几乎没听到什么动静。 这种情况下,忽然出了今天的事,还是以庶充嫡此等隐秘的事情被揭露,若说是巧合,是在难以让人相信。 “莫非是丹阳郡主?”事业猜测。 若说宋家得罪有什么人,那就是这位郡主娘娘了。 “莫要胡言。”京兆尹开口制止。 丹阳郡主身份尊贵,加之这些年太孙得势,一心向着这位情谊深厚的表姐,如今鲜有再敢对郡主不敬的人。 师爷连忙认错,直说是自己失言。 顿了顿,京兆尹说,“这都几年了,应当不是。” 一晃眼,郡主和离已有三年,这些年同襄台伯府也没什么往来,看不出仇恨不喜的样子,十分平和。 总不能说她是为了报复,特意等了三年吧。 这样想着,京兆尹忽然又有些不确定起来。 襄台伯府。 几年的时光让宋简之越发沉静,曾经的种种愤恨不甘,在无能为力的现实面前都被粉碎,最后只得放弃,他如今只想着如何再谋一职位,好振兴家业。 只是那都是以后的事,现在他一心都扑在教宋彦文读书这件事上。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127章 恍惚中想起从前,按照宋简之的计划,应该在宋彦文六岁时就将他过继回来,正好开蒙,可如今,因为种种原因晚了两年。 两年的时间,宋彦文养在宋家旁支,自然受不到多么好的教育,眼下已经拉下来同龄人许多,他只好更加用心的教导,才能不教自己失望。 宋彦文小心的窥着他的反应,越发用心的去读书。 八岁的孩子,已经知道好歹,他深知被过继到伯夫人膝下对他来说是何等大的机缘,这伯府满目的富贵锦绣更让他眷恋不舍,若不想回去过之前的清贫日子,那他就得越发的用心努力。 便是宋简之偶尔的失望,都会引起他的胆战心惊。便如现在。 宋简之一看他小心翼翼的样子,心里就不舒坦,他的儿子,不该是这个样子。 他想要发怒,但想起老夫人的劝说,又强行忍住,正要好好跟他讲一番道理,外面管家就慌慌张张的冲进了书房。 “不好了伯爷,衙门的人来了。说夫人状告您以庶充嫡,欺瞒圣上!” 啪—— 宋简之惊怒,失神之下撞到了书桌上,顿时一声闷哼。 “父亲!”宋彦文一时没反应过来管家说了什么,见宋简之如此,立即担忧道,起身就要去扶他。 “她疯了吗?”宋简之恼怒又不解,顾不上宋彦文,挥袖推开后迈步就往门外走。 “伯爷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管家急切的说,“府衙的人要宣您和老夫人去衙门呢。” 骤然得知这个消息,宋简之心中一团乱麻,一时间什么都顾忌不上,匆匆就要去找廖氏,结果半路上母子俩就遇上了。 来不及多说,衙役便请了两人往衙门去。 说是请,实则与押送无异。 “简之!”廖氏握住宋简之的手,强压下不安。 面临此等情形,她有再多的手段心机,都无计可施。她此生,面临过战乱,面临过杀人,但似这等背着要命的罪名去衙门对峙,还是头一遭。 若是假的还罢了,可这个罪名却是再真实不过。 该怎么办? 早在要做这件事的时候,廖氏就知道,这是能要命的罪过。 宋简之也不知道。 他从前投靠周王,可在前年经历过那些事情之后,他就被放弃了。之后他闲居在家几年,如今两手空空,什么都没有。 “母亲不必担忧,我已经命人去请祖父的好友了。”他说。 先襄台伯还是有不少好友的,虽然人去茶凉,但紧要关头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只希望那些人不会如此无情。 两人一路到了京兆府内堂,刚站定,廖氏就看到被请出来的卢夫人,立时气急的喊了声卢氏! “我宋家有哪里对不起你,要让你这么做?” 宋简之也看向卢氏,来的一路上,他想了很多。 成婚这段时日来,他与卢氏虽不算夫妻恩爱,但也相敬如宾。他自问没有对不起卢氏之处。 卢氏也在看两人,坦白说,她嫁到襄台伯这段日子来过得还行,婆母虽不好伺候,但也不算刻薄,夫君冷淡了些,只是不生事。 可谁让两人做了这种要命的事,还被人知道了呢。她不做,幕后之人也会让别人做,届时她该怎么办? 卢氏不敢赌。 所以她决定自己来。 和宋简之对视一眼,卢氏没说话,只是看向上首的京兆尹。 府尹咳了一声,开始问案。 宋简之来时想了一路,在面对问案的时候该如何应对,可等来了之后才发现,自己所做种种,都是无用的挣扎—— 证据,证人,所有的准备十分齐全。 根本容不得他递来。 证据中,甚至有他和手下人的通信,里面明明白白的写着和宋彦文有关的种种。 那几年他虽然去了凤翔,但到底放心不下儿子,他不敢明着和廖氏已经蔡静姝书信往来,但暗中藏着的人却没有如何防备。可如今看来,他以为的隐秘,其实早就被人察觉到了。 完了! 宋简之神情麻木,心中道。 茶楼,宜真喝了茶,吃了点心,眼睁睁看着宋家母子进去,等到下人来回禀,说几人都被收押,她才起身回兰园。 从重生以来,宜真就一直在等这一天。 她心中清楚,所有针对廖氏和宋简之的报复,都不如这件事。 似这般被揭露出来的以庶充嫡,还是外室子,还是本朝立朝以来第一遭,于情于理,陛下都不会轻易放过,朝臣们也不会。 这般爵位袭爵的嫡长制,本就是为了辖制勋爵的手段。 此例,断不能开。 京兆府尹也知道这件事,事关爵位传承,不是他能裁断的,将事情问清楚,他就递了上去。 果不其然在朝上引起了风波。 第二日,宜真进宫看望皇后。 “你不来,我也要叫你来的。”几年过去,皇后娘娘的精神头却是越来越好,宜真到时,她正在插花,笑着侧首看了她一眼,温和中带着怜惜。 “娘娘睿智。”宜真上前侍候在娘娘身侧,心知襄台伯府的消息已经传到了娘娘处。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128章 皇后娘娘放下小剪子,拉了宜真的手坐下,边不悦道,“宋简之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行这种事欺瞒我跟陛下。” 如今已经调查清楚,那个孩子早在宋简之同宜真成婚前就有了,之后就被他送到了旁支去。再联想到后来种种,谁都能看出,他打的是什么主意。 原本还有好些人觉得的那样郡主执意要和离是小题大做,如今真相大白,大多又都化作了怜惜。 这襄台伯府如此算计,真是让人心寒齿冷。 还好丹阳郡主想的明白,执意要和离—— 不过这样一想,顿时又都惊讶起来。 莫非,丹阳郡主早就知道了这件事?那这次的事…… 原本这几年有人觉得丹阳郡主心软,之前与襄台伯府闹得那样僵,和离后竟也没报复,如今想想,只觉心凉。 若一切猜测为真,那这位哪里是不报复,分明是报复心切,往死里下手啊。 宜真笑笑,略有些怅惘。 一切该有的情绪,早在刚刚重生时,她就体会尽了。后来这些年的时间,时间推移,她渐渐平和下来,若不细想,都不怎么能想起当时的种种心情了。 但终归还是恨的。 “娘娘,不高兴的事,就不说了。”宜真抱住皇后娘娘的手,笑道,“提他做什么,我如今的日子快活着,又能见到他的下场,再好不过了。” 皇后娘娘面上怒色不由消去,笑道,“你说的对。” 两人便就说起别的,期间,有宫人来回禀秀女的种种。 皇后三言两语的吩咐下去,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宜真知道她的心事,只是笑笑,却没说话。 可她不说,皇后却是要说的,看向她嗔道,“你好好劝劝阿瑾,他都十八了,似他这个年纪,好些人连孩子都有了,他倒好,竟是一点都不着急。” “我劝过的。”宜真无奈,笑道,“只是郡王的性子皇后娘娘您也知道,哪里是他人能劝说的了的。我说多了,他还要不耐烦呢。” “别的都信,你说他对你不耐烦,我却是不信的。” 皇后娘娘笑着摇头,这两人的情谊是自来培养起来的,殷章对宜真的情谊,便是比起他俩都不差的。 “怎么不会,他现在可是太孙,权高位重,威势凛然,一个抬眼,我就不敢说什么了。”宜真神情灵动,宜喜宜嗔,颇有些作怪的样子,显然是为了哄皇后娘娘高兴的。 皇后失笑,认真想了想后,竟有些认同。 “很是,他现在越发像样了。”她是有些自豪的。 宜真微笑,正是如此,寻常人会敬畏于殷章的威仪,但帝后只会高兴。 御书房处,殷章在旁,听陛下同六部尚书议政,却也没闲着,不时被陛下和尚书们提起,发表些自己的意见。 一开始先说襄台伯府中事,有人去看殷章的反应,见他只是平静听着,不喜不怒,便知他对襄台伯府并无什么情谊—— 也是,宋家那般对待这位,若非有丹阳郡主在,他还不知道会被怎么磋磨。 别说情谊,不记恨襄台伯府,宋家就要烧高香了。 襄台伯府的事情并不难处理,之后又说起国事。 这般忙碌了一上午,几位尚书才退去,殷章又和陛下说了会子话,抱着些陛下分给他的折子,便准备回重华宫去了。 自去岁被立为太孙,殷章便不必再往上书房进学,翰林学士们,都是往重华宫去为他讲学。 只是他今天忙,便早早传了信,请讲师先回去了。 将折子放下,不忙着看,知道宜真今日进宫,殷章往坤宁宫去。 行在路上,遥遥瞧见宫中的御池,他便拐了过去,折了好些荷花和花苞来,准备一会儿送去给皇后娘娘,顺便给宜真。 前儿个他同宜真闲聊,听她说起想用荷花制香,但花开的太少。眼下一瞧,宫中的荷花倒是开的不少,可惜不能都送给她。 只能折了这几枝话,让她拿回去玩了。 昨儿个下了些雨,今早才停,眼下还有些风,非但不燥,还有些清凉,对夏天来说,倒是个好天气。皇后娘娘仁慈,让管教秀女的女官们带着一众女孩儿们到御花园透透气,松快松快。 一时都很开心,但是也不敢放肆,这般三三两两的赏着花时,远远就瞧见有内侍们清路。 “太孙殿下来了,都安生些。”女官们忙说。 第47章 女孩儿们立即收敛了声息,只是却也忍不住用眼角余光去看。 眼见着那一身玄衣黑袍在桥上停下,而后蹲下探身摘了好些荷花,也没让内侍拿,而是自己动手全数抱在怀中,后又带人离去。从始至终,看也没往这边看一眼。 纵使没有看清,只是一抹剪影,但那抹高大的身影还是在不少人中掀起波澜。 能走到宫中选看这一步的,就没有笨的,她们很清楚自己被留下后会面临什么,也更清楚,在所有皇子皇孙之中,太孙是最好的。 只是听说,太孙无意成婚。 不少人心中惋惜,目光流连,依依不舍的看着那道在枝叶掩映中渐行渐远的身影。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129章 不说一众女孩儿们,即便是管教的女官,心中也是可惜的。 听说太孙无意成婚,可这满园的女孩儿,各有芳华,千娇百媚,她自信若是太孙看上一眼,不会不动心。可太孙竟是一眼也不肯看。 思及此,女官心中一动。 正所谓年少慕艾,太孙这个年纪正是初尝男欢女爱的时候,不应当如此。莫非,他早有心上人? 若是寻常人,太孙自然能轻轻松松娶进宫来,这般不曾提及,只有不方便娶的,莫非是哪家重臣家的女儿,碍于国法,才一直不说? 也不知是谁家的女孩儿,这样好的运气。 殷章抱着好些荷花到了皇后处,一进门,皇后见了就笑,说,“这新开的荷花,竟都让你给霍霍了。” 宜真在旁听了笑。 “祖母不是喜欢插花,我瞧着这荷花开的正好,就折回来了。”殷章笑着说,边看向宜真,道,“表姐也拿些去吧。” 宜真不由想起自己前两日同殷章说的话。 莫非…… 她心中一动,又觉得自己可能是想多了。当时荷花一时,她只是随口提及,殷章怎么会为了她那一句字都没在意的话,特意去摘荷花呢。 想着她笑了笑,闻得殷章的言语,宜真推辞一句,皇后娘娘笑道,“快拿回去吧,不然这么多,我哪里能用完,到时候都糟蹋了。” 宜真这才同意。 眼见祖母如他预想的开口,殷章这才笑着坐下,说起了襄台伯府的事情。 今天上午几位尚书商量的处置结果是,收回襄台伯府封号以及廖氏身上的诰命和宋简之一切职务,遣返原籍,不得留在京城。 “先襄台伯到底立下过不少功劳,虽然已经不在了,却也不能忽视。”殷章看向宜真,似是担心她失望,解释起用意来。 宜真微微笑起,点了点头,颔首表示她明白。 “失了爵位,只怕比要宋家母子的命还难受。”她笑道。 走到今天这一步,宋简之无权无职,爵位是他唯一能拿得出手,支撑起他的骄傲的东西,他会死死抓住,视若救命稻草。 可现在,爵位没了,他一无所有。 这只是个开始,对宋简之来说,真正煎熬的日子还在后面。 他这一生,最恨别人瞧不起他,轻忽蔑视他。而以后,他所面对的轻视只会越来越多。 到时候,他会怎么做呢? 宋家母子离京那天,宜真目送了一程。 她坐在茶馆二楼,看宋家的车队缓缓往城门处走去,虽外表依然鲜亮,但难掩低潮,活脱脱一个失败者,只能灰溜溜的离开。 宜真抬头看天,今日多云,挡住了夏日那恼人的日头,不时有三两雀鸟飞过,微风徐徐,不知卷走了谁家的花儿,徐徐落下。 真是一个好天气。 闭目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宜真恬静的笑了起来。 又是一个好日子。 宜真在外用了午膳,才回兰园。 这会儿时间已经进了六月末,正是盛夏,天一天热似一天,衣衫渐薄。 宜真命人取了琴来,徐徐弄弦。 琴弦轻颤,余音袅袅。 殷章就是这个时候来的。 下人早就进来禀报,只是宜真不想动,难得的放肆一回,只是给了殷章一个眼神,便接着弹奏。 殷章也不急,只在一旁坐下,听她弹琴,直到一曲终了,才合掌称赞。 “好。” “好什么,只是寻常,要说,还是宫中供奉的苏大家,那一手琴艺才是真的好。余音绕梁,三日不绝。”宜真收手,由着语音回荡,笑看殷章道。 “好就是好,哪里需要对比,在我看来,表姐这一曲,满是松快欢喜之意,比起什么苏大家要更好。”殷章不以为意,很不赞同。 “若照表姐这样说,我比不上别人,就不好了吗?”他将问题抛了回来。 宜真失笑,嗔道,“狡辩。” 但她心情却是越发的好了。 “表姐这样开心,不如小酌一杯。”殷章提议。 他从宜真的琴音中听出了欢快,却也有些怅惘。那是一种目的达到之后,心无所依的空落之感。略加思索之后,如是建议道。 宜真下意识想要拒绝,她不太能喝酒,但思考片刻之后,又点了点头。 “也好。”话罢,她命人去准备。 殷章到时已经是下午,顾忌是忙得差不多了之后抽空来的,等下人们备好酒菜,西沉的日头已经将天边的云朵染成橙红的色泽。 夏日里,宜真都是住在临湖的水榭,招待殷章也是在这里。 白日里为了遮挡日头的竹帘已经卷起,放目是大片的荷叶,三两荷花点缀其间。不远处的水车不停转动,送来徐徐凉意。 这般说说笑笑,不知不觉,夜色已经降临。 檐下和屋内的灯火全数燃起,将此处照的透亮。 宜真虽然每次只沾了沾唇,但这般一来二去,竟也喝了好几杯,有些醉了。 殷章正在说宫中秀女赐婚一事。 他虽然没有关注,可还是从皇后处听来了不少。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130章 这两年,宫中又有两位皇子封王后出宫,再加上先前几个王府的皇孙,倒是有不少等着赐婚的。 秀女中出挑的那些已经有不少妃嫔看中,想说给自家孩子。所以这些时日里,皇后的坤宁宫可以说是极为热闹。 宜真慵懒的支着额头,闻言笑了笑,说起他来。 “那你呢,你想娶谁?” “自然是喜欢的人。”殷章说。 “那你喜欢谁?”宜真问他。 今夜月色不显,倒是漫天星子极为璀璨,院中挂着的灯火中,殷章清楚的看到宜真水润眼波中含着的笑。 她素来是个端庄自持的从容人,也就在醉酒之后,会展露出些许的女儿娇态来。 殷章心中怦然一动。 他下意识抬眼看了眼左右,因为不想被下人们打扰,左右时候的人早早就被他给打发退到了门口,如今,石桌周围并无他人。 “阿瑾,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宜真忽然问。 殷章呼吸一滞。 “表姐怎么忽然这样问。”他从容反问。 宜真眼下有些昏沉,没察觉那么多,玉似的指尖捻起酒杯,抿了一口,笑着说起她前些时日同皇后娘娘说的闲话。 他这个年纪,正是对男女之情感兴趣的时候,可他执意不肯成婚,两人难免有此猜测。同样的将他的不肯言语,想到了那女子身份的不合适上。 “你喜欢谁家的女孩儿?”宜真问,笑道,“告诉表姐,表姐看看能不能帮你想想办法。” 殷章心中先是发紧,而后激动,等听完她的猜测,哭笑不得后又沉寂下去。 “并没有。”他顿了顿之后说。 “连我也不肯说?”宜真微嗔的看他。 夜色中,她对上殷章的眼。 他沉沉的看着她,眸中似乎翻滚着无数情绪,又仿佛要将她锁在其中般,带着些执拗。 眨了眨眼,有些昏沉的大脑不足以让宜真想的太多,她等待殷章给出回答。 “今日是来为表姐庆贺的,咱们就不要说这些了。”殷章引开话题。 “宋家离京,只怕此生再也不能回返,恭喜表姐去掉一眼中钉。” 醉酒的宜真可以说极好糊弄,又或者说殷章的话恰恰好戳中了她的心。 她是个内敛的人,喜怒总是淡淡的。这般久而久之,纵使今天的事让她极其开怀,习惯成自然下竟也没法子展现出来,竟有些憋得慌。眼下醉酒,她少了许多顾忌,自然也就肆无忌惮。 “哈哈哈,好,你说的对,是该庆贺。”宜真笑出了声,伸手点了一下殷章,拿起酒杯。 “来,干杯。” “干杯。”殷章拿起酒杯,与她碰了一下。 “我真的很高兴。”宜真撑着额角,身子都软了下来,懒散的靠向一旁,殷章不由有些担心,下意思伸了伸手,见她稳住,才克制的收了回来。 “这一天,我已经等了很久很久了。”她喃喃。 从上辈子死的时候,她就在等着了。 好在宜真虽然喝醉了,但事关上辈子的事绝不能说这件事早已牢牢刻在了她的心里,所以她一字未露。 “宋简之,蔡静姝,廖氏,宋彦文。” 宜真懒洋洋的闭上眼,一一默数。 “她们不喜欢我,想算计我。说什么担心我生孩子会坏了身子,只不过是等着时机到了,过继宋彦文。” “蔡静姝和宋简之就能天天看到他们的亲生孩子,那我呢?” “我精心抚养他长大,可到头来,只是个笑话!” 宜真说着,渐渐咬牙切齿起来。 “他们合起伙来骗我。” “混账!”宜真怨怒的说,甩手将酒杯砸了出去,宣泄着上一世延续到这辈子的愤怒。 一声脆响,守在门口的高嬷嬷以及有乐有幸两位姑姑不放心的看过来。 “都退下。出去!”殷章看向几人,吩咐道。 他想宜真是不愿意被人看到自己失态的样子的。这个样子只有他看过,就够了。 高嬷嬷有些迟疑,旁边有乐有幸两位姑姑已经动身,顺手扶了她一下,她心下叹息,出去了。 门被关上,再看不清里面,她不由心焦起来。 希望太孙清醒些,可别冲动做了错事! “表姐说的是。”殷章附和,伸手又取了酒杯给她。 “宋家的人都是混账!”一句话他说的铿锵有力,宜真不觉笑了起来,嗯了一声。 “对,都是混账。”宜真迷迷糊糊的睁眼看向一个无人的地方,说,“宋家活该。” “这个下场,真是便宜了他们。” “对宋家来说,这只是个开始。”殷章循循善诱,安慰宜真,说,“他们难过的日子还在后面呢。” “我让人盯着了,到时候说给表姐听。” 宜真循着声音看向他,凑近过去,仿佛要说悄悄话般。 幽香混合着酒气靠近,殷章呼吸一惊,侧眸是她布满红晕的芙蓉面,气息落在他的耳侧。 宜真笑盈盈,仿佛在做坏事一般,说,“其实我也让人盯着了,他们也别想好过。”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131章 原来要说的是这个,殷章不觉失笑。 “挺好的,到时候表姐看见了,肯定开心。”他的声音不觉柔和下来。 “我也觉得。”宜真想要坐回去,可头脑晕眩,身子一软,竟跌向了殷章。 满是馨香的柔软靠近,殷章常年练武的伸手在这一刻发挥到了极致,一抬手就扶住了宜真的肩臂。 夏日的衣裳轻薄,他几乎能清晰的感觉到手下的柔软细腻,喉间滚动了一下,在这一刻,他忽然生出中冲动,想要将她拥入怀中。 但冲动终究只是冲动。 殷章也终究克制住了自己,他半边身子都是僵硬的,缓缓将宜真扶着坐好。 “表姐,小心。”他压低声音,声音干涩。 宜真倚着石桌坐好,桌沿有些硬,她被膈了一下,不由低哼了一声。 “怎么了?”殷章有些紧张的问。 “有些疼。”宜真说着,迷迷糊糊伸手去揉了揉肋处。 殷章下意识看过去,触及那片因为她揉按微微晃动的起伏,又有些慌乱的收回来。 他早就到了知人事的年纪,这些年不知做了多少梦。 而如今,梦中的主人就在身侧,他却一动也不敢动。 宜真随手揉了几下,还没忘记之前的事情,接着说,“就宋简之那种眼高手低的废物,回去后肯定要憋屈死的。” “表姐说的是。”殷章心不在焉的附和。 “如此,我心里那口气才算顺了。”宜真说着,长长的吐了口气。 殷章回神,看着她时眼神幽深,说,“他不会好过的。” “嗯。”宜真醉的彻底,只是被宋家的事撑着才说个不停,等说完了,也没什么要说的了,便昏昏沉沉的靠在石桌旁,摇摇晃晃的似要睡过去。 殷章在旁看着,伸手松松环着她免得她栽倒,边专注而出神的看着她—— 也唯有这个时候,他才敢如此。 若寻常她意识清醒的时候,殷章的每一眼都要小心克制,担心泄露了自己的情丝。 宜真摇摇晃晃许久,终于没撑住,倒向一侧。 殷章手臂一紧,便将她揽住。 温香软玉霎时撞进怀中,他想要将她扶着坐好,却迟迟没有动,就这样静静的将她揽着。 一息,两息,不知过了多久,殷章才微微动了一下,小心翼翼的扶着宜真伏在石桌,起身到门口叫了下人。 “表姐醉了,你们侍候她去休息。” 高嬷嬷立即带了人进屋,打眼一瞧,眼见着宜真的衣裳完好,才心下一松,命人送宜真去洗漱休息,她则看向站在一旁的殷章。 “殿下,时间不早了,可要老奴在兰园给你安排个休憩之处?” 这自然是不行的。 兰园只宜真一个女主子,按理说殷章都不该留到此时,只是傍晚时分宜真喝的正尽兴,旁人也不敢提,才让殷章留到现在。 “不必,我这便回宫去。”殷章目送下人扶着宜真离开,而后看向这位这些年一直伺候在宜真身边的老嬷嬷,说,“还请嬷嬷送我一程。” “我们许久没有说过话,今日倒想与嬷嬷叙叙旧。” 高嬷嬷心中一顿。 她微微吸了口气,抬头对着殷章看不出喜怒的幽邃双眼,垂首应是。 兰园很大,出府这条路高嬷嬷走过无数次,但从没有那一次,让她感觉如此漫长。 “嬷嬷发现了吧。”殷章示意侍候的内侍离远点,平静道。 高嬷嬷微的一颤,心道果然。 “太孙利眼,果然没能瞒过您。”早在发现这件事后,她就在担心这件事。别人也就算了,只是殷章心机深沉,又敏锐多思,她只怕自己瞒不过他,露了端倪,所以这段时间一直有意克制,可还是被殷章发现了。 “老奴任凭太孙处置。只有一言不得不说,还请殿下三思,行事之前多想想后果。”知道殷章身边跟着秘卫,有些事高嬷嬷也不敢说的太直接,只敢如此隐晦的提醒一二。 身在皇家许多年,她深知,对很多人来说,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殷章看了她一眼,之后一直没说话。 高嬷嬷心中一时七上八下,忐忑不已。 当奴才的不怕主子责骂,只要开了口,总有应对的法子。就怕这种不言不语的,谁也看不出心意,更别提如何应对。 “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想来嬷嬷无须我提醒。以前怎么样,以后照旧就是。” 其实高嬷嬷想多了,殷章从来没想过除掉她。世间从无真正的秘密,不是被高嬷嬷发现,也会被别人发现,难道他要杀死所有人吗?而高嬷嬷此人,口风严,也谨慎。留下高嬷嬷,以后代为观察遮掩,岂不更好。 话罢,殷章迈步出了兰园大门,翻身上马后,一挥马鞭,皮毛黝黑到发亮的宝马便嘶鸣一声,疾驰而去。 一众伺候左右的内侍和禁卫们忙跟上,不敢有丝毫大意。 高嬷嬷目送一行人远去,才徐徐松了口气,后知后觉的发现贴身的衣服都已经湿透了,正极为不舒服的贴在身上。 刚才不敢深思,如今回神,才觉简直如同死里逃生。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132章 命人关上了兰园大门,高嬷嬷一路回去,边思考殷章留下她的用意,越发谨慎起来。 丫鬟们喂宜真喝了醒酒汤,洗漱后换了身干净衣服,铺好锦被,侍候她睡下后一一放下夏日才用的轻薄纱幔,都退了出去。 院中的灯火一一熄灭,整个兰园都陷入了寂静。 不知哪里来的蝉鸣和着蛙声,声声不断。 南边的夏日总是多雨,过了子时,天上淅淅沥沥的落起了雨,一开始只是星星点点,谁知随着时间推移,竟越来越大,敲得黛瓦阵阵闷响,随着房檐滴落,砸在湖面或是荷叶上,还有旁边的大树,这般滴滴答答个不停。 宜真便是在这阵雨中醒来的。 她有些渴了,刚发出点动静,在外面守夜的丫鬟就进来了,点了灯,侍候她喝了水,看她躺下,才又出去。 宜真闭目,本该继续睡的,可思维只是微微转动了刹那,就豁然睁大了双眼—— 殷章! 怎么会! 之前醉酒时的种种接连在宜真脑海中浮现,断断续续的,倒也都让她想了起来。 她想起了殷章看她时的眼,想起了他扶她的坚硬手臂,也想起了那个静默但宽厚怀抱。 “不…”宜真喃喃,闭了闭眼,又睁开,耳边的雨声依旧,她豁然坐起身,不可思议至极。 不应该不可能不能置信。 宜真有许多话要说,可在这寂静的雨夜,她却咬紧了唇,什么也不敢说。 第48章 怎么会这样? 在度过初时的震惊后,宜真茫然的想,皱起眉,眼中满是忧色,甚至隐约有些惊惧之意。 她自问将殷章接到身边照顾的那样年,事事尽心,但只是以一个长辈的身份,从无逾越。 所以宜真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他怎么会对她生出那种心思? 这可是要命的事。 宜真想着苦笑了一声,按揉起额角来,本就因醉酒昏沉闷痛的头,在思及此事后,越发的疼了。 烦乱中,她心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这辈子借殷章她才改变了自己的命运,而现在,又因殷章如此。 天理昭彰,这莫非是上苍对她的责罚吗? 心中闷闷的,宜真只觉有些透不过气,她悄然起身,去开了窗户。 屋外潮湿的风瞬间扑面而来,原本紧闭的门窗一声闷响。 “郡主?”丫鬟忙试探的唤道。 “无碍,我透透气,你先睡吧。”宜真说。 主子都起身了,这做丫鬟的怎么敢睡,她推门就准备进屋。 “别进来,我想安静一会儿,头疼。”宜真开口。 丫鬟顿了一下,小心道,“那奴婢退下了,郡主有事叫我就是,我就在门外候着。” 她先是站着,一会儿了见宜真没动静,这才坐下,可等了好一会儿,眼见着蜡烛都下去了许久,才有些担心起来。 “郡主,可还是不舒服?奴婢这就去请大夫。”她说。 “不必,我这就睡了。” 吹了好一会儿的风,并没有使宜真变得清醒,她的头脑还是昏昏沉沉,乱糟糟的,恰逢丫鬟开口,她吸了口气,看着夜色下连成线的雨幕,关上了窗户。 风雨都被止在窗外,周身顿时浮现融融的暖意来。 宜真这才发现,刚才似乎有些冷。她抱着手臂缩了缩肩膀,上床盖好被子。 这件事她实在想不出解决的法子,想了半天,也只想到以后还是装作不知道罢了。 要么,再过些时日就寻机离京吧。 不见了也就好了。 这般乱七八糟的想着,恍恍惚惚中,宜真睡着了。 第二日一早,院中的丫鬟们都起身了,高嬷嬷等人都到了宜真院中,等她起来。 守夜的小丫鬟一一说了昨晚的事,便准备退下了。 “你说郡主昨夜开窗户吹风,可有披上衣服?”这时,有幸开口问道。 高嬷嬷和有乐神情顿时微变,都看向小丫鬟。 小丫鬟被几人的目光给惊了一下,边想边说,“奴婢,奴婢没看见,郡主就叫奴婢出来了。” 她能被留在宜真身边伺候,到底不傻,说话间已经回过味来,不由有些磕巴。 有幸顿时皱眉,悄然推开屋门进去。 她站在内间门口,低声唤着郡主,好几声后,里面都没有回应,她顿时觉得不妙来。 宜真素来觉浅,纵使宿醉,也不该叫了几声还么听到,虽小心翼翼推开内间的门,走到窗前掀起帐幔后,轻轻摸了摸宜真的额头,触手生热。 这个温度明显不对,她神色顿时变了,忙转身出去让人大夫来,边取了宜真的名帖,去请太医。 这一番,不知惊动了多少人。 殷章昨夜也喝了点酒,但那点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只是夜间因之前的事情做了场绮梦,早上起来,有事神清气爽。打了套拳,算着时间差不多,就去给帝后请安。 陛下这些年除了御书房外,几乎都在皇后的坤宁宫中歇息,等一家三口一道用过早膳,而后殷章便跟陛下一起,往前朝去了。 几年下来,皆是如此。 眼见着御驾往前,早上去上书房进学的皇子们不由眼热艳羡。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133章 对皇上来说,太孙和皇后娘娘才是他真正的一家人。与之相比,他们这些皇子有时都怀疑自己是不是陛下亲生的。 上过早朝,又要跟六部尚书讨论国事,然后被陛下留下看折子,一番折腾,等殷章从御书房出来,已经快到午膳时间了。 陛下年岁越大,对他的倚重也越大,从前只是让他带一些不要紧的折子回去看,现在已经开始让他看那些紧要的折子,并且提出意见推行了。 殷章心中激动之余,也有些沉闷。 他心知,这是祖父在为未来做准备,他到底不年轻了…… “殿下,刚刚前面传来消息,说兰园拿了郡主的名帖请了太医去。”殷章身边的几个近身内侍还是从前在宋家时伺候他的那几个,最知他心意,见他出来,忙上前压低声音禀报。 殷章骤然看向他,神情凛然。 “表姐病了?”他眼中浮现担忧。 内侍不敢应声,只垂首说,“奴婢只打探到这点消息,再多的就不知道了。” “你去坤宁宫,代我向祖母请罪,我去兰园看表姐。”殷章本来准备去坤宁宫的脚下一转,往宫外去。 经过昨日半夜,今天雨还在下,只是没那么大了,丝丝细雨飘着,沾衣欲湿。 他步子太大,撑着伞的内侍险些没能跟上,慌忙唤他。 “殿下,殿下您慢些,小心别淋了雨。” 别说淋雨,殷章连马车都懒得坐,直接牵了马来。 内侍愁眉苦脸的要劝阻,也被他撵到了一边去。前者缰绳,马鞭一挥,便疾驰而去。 兰园。 殷章翻身下马后就大步往内院走去。 下人们慌忙加快脚步,先进去禀报。 喝过药,宜真醒过一次,又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高嬷嬷听了下人禀报,不由皱眉,若宜真醒着,自能吩咐将太孙拦下,可现在她昏睡中,谁敢阻拦太孙? 她想着往外走,迎上了殷章。 “表姐如何?”殷章开口就问。 高嬷嬷不敢耽搁,立即说了宜真的情况。 闻得她用过药后,没那么热了,殷章皱起的眉才微微松开,只是脸还冷着,问,“表姐怎么会风寒,可是下人们没伺候好?” 高嬷嬷又回禀了昨夜的事情。 “竟敢如此疏忽,要你们何用!”殷章越发气怒。 主子半夜起来吹风,明知她醉酒,不知劝阻也就罢了,竟连衣服都没想起来给披上一件。 “杖责二十,将那丫鬟发卖出去,我不想再看见。” 高嬷嬷嘴角微动,迟疑片刻后,硬着头皮说,“到底是郡主的丫鬟,如何处置,老奴先问过郡主。” 殷章冷冷的看了她一眼。 “你这么说,是打量着表姐心软?” “老奴不敢。”高嬷嬷忙说。 “你一个管事嬷嬷,处理丫鬟的本事还是有的,这种话,不要再让我听到。” 殷章甩下一句话,往屋内去。 似处理丫鬟这样的事情,本就是管事嬷嬷做主,主子只需知道一声就是。 殷章知道宜真心软,总觉得旁人不易,便是对着丫鬟小厮,也体谅一二,正因为如此,她身边的下人才格外放肆,这次也才会如此疏忽。否则搁宫里,谁敢如此怠慢他。 高嬷嬷低声应是,只是心里琢磨,还是要禀报宜真,只是要带着自己对那丫鬟的处置去。 说是因为要对主子尽忠,带处置去,去免得宜真心软。 往常宜真接见殷章,都是搁正堂,只是这次她昏睡着,问过一句后,殷章直接往起居处兴趣。 高嬷嬷觉得不妥,却也不敢拦,更拦不住他。 “表姐可醒着?”看着守在门外的小丫鬟,殷章问。 阿竹带着人守在门外,说,“郡主用了药,正睡着。” “我进去看看表姐。”殷章收敛道。 阿竹稍加迟疑,想着以宜真和殷章的情谊,看望一二应当无事,便就引了人进去。 天青色的帐幔垂着,窗户留了条缝,带走了屋内沉闷苦涩的药味。 房檐下滴答着水,在安静的屋内格外清晰。 阿竹挑起帘子,见着殷章还要靠近,忙压低了声音说,“太孙且慢,您刚从外面进来,带着寒气呢。” 殷章止步,看了眼自己。 从宫中一路纵马而来,纵使细雨如丝,也打湿了他肩头的衣服,连着鬓发都有些潮湿。 他没再靠近,屋内光芒虽然有些昏暗,但他目力极好,可以清晰看见宜真睡着时恬静的脸,还有微红的面颊。 顿了顿,他试了试自己的手,不凉,便在阿竹不赞同的视线中探了探宜真的额头。 有些热。 他不自觉的又皱起了眉。 感受到莫名的碰触,宜真睡梦中也有些不安稳,略动了动。 “太孙,我们出去吧。大夫说,郡主要多休息。”阿竹立即提醒。 殷章收手,转身出去。 他在外面叮嘱了一番几个丫鬟,又在兰园留了人,才准备离开。 “太孙要不先换身衣服,别着了凉。”高嬷嬷不放心,道。 若殷章因为探望宜真的事情得了风寒,她担心帝后心中不喜。 “衣服?”他止步。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134章 “为了防止万一,郡主备了几身衣服。”高嬷嬷含混的说。 宜真是个仔细的人,做事总爱多想一步,只是殷章身边的内侍素来伺候的小心谨慎,她的准备也就没用上过。 倒是这次,因她病了,才显出些仓促来。 殷章听着,一直微微皱着的眉心不知道什么时候舒展开,嘴角微勾,露出些笑意来。 表姐的兰园平日里来往的大多都是女眷,她持身端正,从不与男子来往过密,唯一的例外就是他。所以这衣服,也定时为他准备的。 本来殷章不在意,只是想起此事,心中便欢喜,特意去换了衣服。 大红的长袍,革带束腰,他越发确定这是给自己准备的。 宜真素来爱看他穿红。 换好衣服,高嬷嬷又命人呈上姜汤,殷章用过之后,又遣人去问,知道宜真还是没醒,这才依依不舍的动身离开。 屋内,宜真睁着眼,出神的看着无人处,显然是清醒着。 阿竹目送殷章离开,而后回头进了屋,侍候在侧,隐约有些不解。 之前不是还好好的。 怎么这一病,自家郡主忽然就找借口不见太孙殿下了? 阿竹直觉其中必有缘故。 坤宁宫,知道他回来,还换了干净衣服,用了姜汤,皇后娘娘才放心。 她先是担忧宜真,又觉得殷章冒失,如今两件事都卸下,才松快起来。 “宜真那里让太医院的人注意着些。”还是有些不放心,皇后娘娘叮嘱说,然后摇头,“这丫头,一贯不喝酒,一喝酒,就会生出些事来。” “阿瑾也是,拿什么庆贺不好,要与宜真喝酒。” “郡主也是高兴。”如意是个温吞的性子,不想吉祥,坤宁宫外出往来,一般都是她出面,而如意则大多侍候在皇后身边,闻言笑道,“太孙殿下也是为了郡主着想。” 丹阳郡主和太孙,都是皇后娘娘放在心上的人,不管怎么回事,说好话准时没错的。 “也是。”皇后娘娘想着笑了笑,“宜真那丫头惯来内敛,就是高兴也不会如何表现出来,看阿瑾这样,想来是喝酒后会展露一二。” “宜真的事,他最上心了。” 皇后这般说着,心中忽的浮现一种极为微妙的情绪,但要细想,又一时弄不明白,只好暂时先放下。 宜真这一病,足足折腾了好几天才好,还是还是有些恹恹的。 等她能出门走动了,眼看着就是七夕。 这是每年中最热闹的日子之一,七夕乞巧,放花灯,灯会上可见一对对有情人。 不过今年又有所不同,经过许久的甄选,如今宫中还留有美人五十。皇后娘娘早有安排,今年宫中也办灯会,届时秀女和适龄的皇子皇孙们一道出席,提前相看一二。 皇后仁慈宽和,这也是给秀女们的一个机会。 当然,皇后娘娘此举,主要是为了殷章。 他对秀女们不感兴趣,平日里看也不看一眼,这次灯会,皇后娘娘早就吩咐了要他去参加,喜不喜欢不说,先看了再说。 担心说不动他,皇后娘娘早就同宜真说了,七夕夜里,让她也去宫里,跟她一道说服殷章,盯着他。 这件事情是早在宜真醉酒生病前就定下了的,因此她这会儿哪怕心中万般的复杂,百般的不愿,也还是要去的。 虽说灯会在晚上,但宜真下午就进了宫。 她还病着,吉祥姑姑带了步辇来接,她推辞一二,在吉祥姑姑的劝说下买还是坐了上去。 虽说皇后娘娘给了宜真恩典,但她是个谨慎的人,很少会真的坐。 但君恩不易辞,每年还是会视情况坐个几次的。 一路行去,前朝还好,等入了后宫,一路张灯结彩,花木都挂上红绸,两边支起不少摊位,一溜溜样式各异的灯笼悬挂在上,竟好似将外面的街市搬进宫中了一般。 每逢佳节,帝后不能出去,宫中就会如此,仿外面的街市准备起来。 去岁端午节,陛下还带着皇后和妃嫔们,去了后面的北苑,在苑中大河之上,来了场赛龙舟。 宜真这几年见得不少,都已经习惯了,看了眼之后便往皇后娘娘的坤宁宫去。 因她这场病,算下来已经有些时日没进宫陪伴皇后了。 “宜真来了,快坐。”皇后制止了她行礼,吉祥姑姑忙扶着她坐下。 “瘦了,快喝口水。”皇后看了眼,有些怜惜的说。 病了一场,难免伤了些元气,哪怕只是从宫门口到这里的着几步路,她走起来都有些累。 “多谢娘娘。”宜真笑笑,喝了口水,又调整了呼吸,才从那股疲累中缓过神。 皇后叹息,说,“你身体不适,按理说不该让你进宫来,只是阿瑾这孩子,实在让人操心,只好劳累你了。” “应该的,再说,臣女这些日子呆在府里,静极思动,正想多出来走走呢。” 宜真忙说。 皇后还是有些歉意的,待宜真也越发的关心体贴。 宜真心中有数,别管帝后待她再好,终究是亲孙子更要紧,亲疏有别的。 所以这件事上,她的的确确,是没有一丝一毫的怨言的—— 两人说着话,前面殷章也收到了信。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135章 得知宜真进宫来,他眉微皱。 这段时间宜真身体不适,连他出宫去见她,她都不怎么能打起精神同他说话,每次他说许多话,她只三两句。 他都不舍过多打扰,可祖母倒好,竟让她进宫里来。 说来说去,就为了他成婚结亲的事。 殷章想着,心中有些不高兴,但面上分毫不显,种种情绪,都被他按在了心底深处。 这般想着,虽然兴致不高,但等忙完了手上的事情之后,殷章还是第一时间去了坤宁宫处。 “殿下。” 外面宫人的见礼声起,宜真一听就知道是殷章到了。 垂了垂眼,她不自觉屏了下呼吸,而后徐徐吐出,竭力不让自己露出异样来。 有些事,不知道的时候还好,若是戳破了,就再也回不去了。 皇后早就做好了准备,要和宜真好好劝说一下殷章,让他晚上配合着些,谁知刚一开口,她这个在婚事上素来不配合的孙子竟然就好声好气的应了。 这下倒是反让她有些惊讶。 殷章看看她,再看看宜真,叹气很是无奈般,说,“祖母您和表姐单独念叨我的时候,我还能顶住,如今你们两人在一起,我自然是识时务者为俊杰了。” 皇后顿时失笑,说,“还不是你,让人操心。” 宜真慢了半拍,才浅浅笑起。 “你说要娶喜欢的人,我也随你,只是你总要先相处啊。这感情,不都是相处来的。”皇后娘娘说,很是语重心长。 殷章余光从宜真身上收回,笑着应是。 “孙儿晓得。”他说,隐约有些分心。 自宜真病了后,殷章几乎日日都会日看望她,前两日她大多都昏睡着,也没能说上几句话,之后他去找她,她也总是没精神,说话时,总是没有从前般自在。 之前他觉得是她病着精神不好的原因,可这几日瞧着她日渐好了,还是如此…… 想起那夜酒醉时发生的种种,殷章唇角微抿,心底仿佛开了个大洞,往里透着风,又深深的看不到底。 他面上不显,依旧笑着陪皇后和宜真说话,只是暗中对宜真的关注又多了两分。 第49章 傍晚时分,陛下也回来了,一道用过晚膳,天渐渐的也黑了。 满皇宫的灯火三三两两依次亮起,从这里看不到宫外的种种,只是抬眼看着,只觉半边仿佛半边天都是亮的。 七夕灯会开始了。 皇后娘娘说了,今天是年轻人的日子,未免她在晚辈们拘束,所以只是露面说了会儿话,就叫年轻人们各自去玩了。 这些天家龙子龙孙们对这种灯市没什么兴致,但对秀女们的兴致很高,毕竟说不定以后哪个就是自己的妻子了。虽说婚事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到他们这里又全然是天子赐婚,可若能提前看看人,心里有些底,总归是好的。 秀女们则多少有些忐忑拘束,在这深宫之中,处处是能要了她们性命的规矩和贵人,好在皇后娘娘慈爱宽和,这次几乎每个人都安排了女官和宫人们随行,免得被冲撞了。 这般一来二去,宫中这条灯市竟十分热闹。 这样好的日子,陛下邀了皇后去凤凰楼上赏星观灯。 前朝末年,皇室穷奢极欲,大兴土木,连这皇宫都翻新了一遍,直欲比拟天宫。 这凤凰楼就是其中之一,楼高百丈,足足九层,站在其上可将大半京都都尽收眼底。 帝后要相处,宜真自然不好打扰。 她本想着在宫中转转就歇息去,可耐不住心中那点对秀女们的好奇,便往灯市去了。 刚站在灯市街口,抬眼就是如云般的美人儿,还有哪些已经看惯了的皇子皇孙们的脸。 她驻足片刻,正要抬步,忽然被人叫住。 “表姐来了。”殷章早就来了,但不着急进去,便在附近候着,见着了宜真这才动身。 说话间,殷章已经走到了宜真身后。 宜真微顿,刚一回头,只觉高大的身影近在眼前,几乎将自己笼在其间。 她心中跳了一下。 有些进了,宜真心说。 脚下后退半步,她竭力不动声色的抬眼,对眼前人笑了笑。 “殿下怎么没进去?您可是答应了皇后的。”她说,戏谑般提起一句。 殷章抬眼越过宜真,看向后面的灯市,略笑了笑,而后又看向宜真。 “稍微有点事耽搁了。我这不就来了。”他有些无奈般的说,“表姐既催,那我们这就进去。” 宜真唇微动,她可不想跟殷章一道走,说话间殷章已经上前一步,侧身笑看她。 “殿下还是自己去吧。”宜真笑起,说,“我可不想做那个碍事的。” “那我就不去了。”殷章眉微动,站定,“我本就不怎么想去,不如跟表姐一道去逛逛园子好了。” 这不是耍赖—— 宜真心说,笑颜略有些僵,嗔恼的看着殷章。 “殿下不要闹。”她深呼吸。 “我没闹。”殷章一本正经。 对上宜真无奈的眼,他倏地一笑,低声说,“好了好了,我不这么说了。” “只是我对女子不甚了解,还请表姐与我同往,帮我看看,如何?”殷章好声好气的说,收了刚才故意为之的言行。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136章 宜真还能说什么,歹的好的,都让这小子给说了。 她再执意,只会闹僵。到这一步,竟好似只能同意。 “我是说不过你,那便去吧。”宜真摇头,看向灯市。 遥遥看去,不知多少人在看这里。 总算说动了人,殷章这才动身。 一路入内,不时能遇见年龄相仿的叔叔和兄弟们,便就互相见上一礼。或是秀女们,见了他恭谨见礼,仪态端方,身子婀娜。胆小的不敢看,怯怯惹人怜,有胆大的,偷着看他一眼,面颊就飞上红晕,眸中藏情。 宜真稍后半步,在殷章身边看着,只觉各个出众,险些看花了眼。 但再一看殷章的神情,竟不为所动。 她远山似的细眉不由自主的微微蹙了一下。 如今能留下的秀女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精心教导过后,便是比起京中的大家闺秀们也不差什么,群芳争艳,堪称美人如云。 纵使是宜真,常常往后宅女眷出行走,可以说京都贵人家的闺秀们大多识得,在此之前也未曾这般,眼见着这么多出色的娇客环绕。有端庄的,也有娇俏的,有清丽的,亦有美艳的。 宜真自知,她的容貌只是秀丽,虽说不差,却也算不得绝色佳人,而在场的好些秀女,容颜之出众,便是她都不由侧目。 她身处其中,这般对比,自己都觉得明显,何况旁人。 可殷章就是不看,不理,不在意。 宜真垂眸,不由走神, “表姐,小心。” 殷章虽走在前面,可他的注意力几乎大半都放在宜真身上,看她不知在想什么,险些撞着灯笼,立即伸手扶着宜真的肩往旁边让了让,待她站好就收回了手。 宜真回神,心中发紧,便是身体也略有些紧绷。 她回头看了眼略有些摇晃的灯笼,纵使心绪不平,也迅速明白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 这个灯笼略有些长,下面坠着的流苏宫绦几乎到她的肩膀,刚才她走神没注意,险些撞了上去。 虽说不会有事,但难免会乱了鬓发,失了仪态。 “多谢殿下。”宜真笑着谢过。 越是这般人多的地方,越是要小心谨慎,落落大方,不能展现出异样来。 这京都多是七窍玲珑,心思深沉之辈,一个不小心,就会被人发现端倪。 所以,该怎么做,如何做。如此种种,在醉酒醒后,宜真就一一仔细想过。 “无碍。” 两人继续往前走。 可也不能一直就这么走着,来灯会,可不是为了真的看灯的。 宜真脚下微缓,目光一转,看向周围,目光落在前面一处茶摊,几个女孩儿正在那儿坐着看这里。 心下一动,她笑着邀殷章去茶摊上坐坐,喝口茶。 殷章目光一扫,不由就生了些烦躁来,但面上不显,含笑同意。 宜真心下一喜。 可结果殷章的坐坐,竟真的只是坐坐,不管是旁边的女孩儿们言谈,还是那大着胆子上来说话的,他都不理会。 “见过殿下,见过郡主。”又有人来见礼。 宜真看去,眼中不由一动。 这个女孩儿虽过来了,但看的却是她,并且眼中暗含感激。 叫了起,那女孩儿不似之前那些人般要和殷章说话,反而转着面向殷章,恭敬屈膝,又见一礼。 “民女此来,是为了代兄长多谢郡主。” “哦?谢我?”难得有一个能留下说话的,宜真心下一缓,配合的聊了起来。 “先坐下,坐下说。”看她要开口,宜真指了指身边的空位。 茶摊上都是四人桌,宜真和殷章两人一北,一西,女孩儿稍稍迟疑,谢过之后,坐在了南边,也就是宜真的右手边,殷章的对面。 她垂着头,似乎有些拘谨,没敢看殷章。 宜真心下微动,打量一眼女孩儿,发觉身穿浅碧配粉色衣裙,生的清艳秀丽,气质柔婉,如一枝含苞待放的荷,娉婷袅娜。 只容貌就足够出众,便是一众秀女中也位列前茅,更何况还有这一身动人的气质。 而且,还是个聪明人。 毕竟刚才来了那么多的女孩儿,只她想到来同她搭话,借此留下。 女孩儿自称为傅灵秀,坐下后测过身面向宜真,才略抬起头,细声细气的说起来意。 原来,女孩儿的兄长是几年前的赶考学子。在来京的路上丢失了钱袋,又不幸感染了风寒,幸亏遇到宜真的明心斋书铺,才得以没耽搁了考试。 这下宜真是真的惊讶了。 “竟这样巧。”她说。 明心斋是她专门为寒门学子所开,前面是书铺,后面院子可住人,不为赚钱,主要用来接济拮据的学子,住在书铺中,可通过抄书帮工等事情抵房费花用。 傅灵秀敢这样说,那她兄长想来是真的有此过往。 没想到,这般绕来绕去,竟真扯上了关系。 “若无郡主,家兄说不得会被那风寒要了性命。”傅灵秀面上笑开,柔婉动人,道,“活命之恩,民女一家人一直想好好感谢郡主,只是无缘得与郡主相见。所以今晚遇见,民女有些唐突,请郡主降罪。”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137章 “你何罪之有。”宜真笑道,看向一旁的殷章,说,“倒是没想到,竟有这般缘法。” 傅灵秀心中怦然,强自克制住,暗暗感激宜真。 她今晚过来,感激宜真为真,可说到底,还是存了私心,想借机与太孙殿下搭话。若能,若有幸被太孙殿下选中,那便是天大的幸事—— 不求太孙妃,便是侧室婢妾也好。 对她而言,对傅家来说,都是光宗耀祖的喜事。 “是表姐心善,总能体谅关照寻常人的困苦之处。这些年,表姐在各地开办的明心斋也不知接济了多少平民学子。”殷章低声,认真道。 “那些学子若有良心,都该记得这事,日夜感谢表姐。” 宜真的明心斋不止在京城,天下各个州府几乎都有。也亏得她这些年产业经营的好,日渐丰厚,还有封地里的税收在,这才敢如此放开手作为。 这般涨仕林名声,得学子赞颂的好事,不是没有人想着学她,跟着一起做。只是她这般作为,是因为头一遭,加之是女子,不能结党,还特意在帝后面前说过,这才得了应允的。 寻常人,是万万不允许的。 傅灵秀低着头,看不到殷章的神情,见他没有提及自身,有些失望,但亦极为激动。 不管如何,她这般一番言语,总能让太孙对她多了些印象。 这,便是机会。 她又听丹阳郡主轻轻笑了一声,说,“对我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何足道哉。” 宜真如此做,也只是机缘巧合。 眼见着无数寻常学子因拮据而耽搁了自己,她便想出了这个法子。 她是女子,即便得帝后信重,被封为郡主,有了爵位封地,但终归只是有势无权,如无根浮萍。 万一她依附的帝后改了心意,对她来时便是天倾地覆。 当然,宜真做此事,并没妄想过能与上位者抵抗。 她只是觉得,自己得上苍偏爱,重来一世,总要在这个时代留下自己些许痕迹才是。 这便够了。 “就知道表姐会这样说。”殷章无奈,就像当初的他一样,宜真从不居功。 “可做了好事,就是做了。受了你恩惠的人都是真真切切得了好处。不会因你是否举手之劳就改变。” “若真有那种人,便是忘恩负义。” “这话,皇后娘娘也与我说过。”宜真说着笑起,道,“没想到今日又从殿下口中听到。” “这感觉,颇为奇妙。” “本就理当如此。” “好了好了,不说了。”宜真制止。 傅灵秀在旁,忽然觉得自己多余,又觉得,丹阳郡主和太孙殿下的感情真好。 听说当年两人尚以母子相称时,丹阳郡主便对太孙殿下多番关照,若无她也不会有太孙殿下今日,她与太孙有大恩,是以帝后才会如此喜爱她。待到如今,两人成了表姐弟,太孙也待郡主格外亲近,远超旁人。 太孙殿下是个很知道念恩的人呢,傅灵秀心说,至此才忍不住偷偷看了眼殷章。 “说起来,我还不知傅姑娘是哪里人呢?”宜真看向傅灵秀,引开话题。 傅灵秀忙道,她出自青州府。 “青州,”宜真笑起,问,“我记得青州临海,想必傅姑娘定见过了?” “见过几次。” 宜真立时笑起,兴致勃勃的拉了殷章来说话,道,“自我有记忆起,就在京都,倒是还没见过海呢。” “表姐若喜欢,回头得了空,我陪你去。”殷章笑道。 “不急。”宜真是想引他跟傅灵秀说话,见状自然而然的看向傅灵秀,笑道,“我只在书上看过关于海的事情,海天一色,波澜壮阔,却从未见过。若傅姑娘得闲,不如同我好好说说?” 傅灵秀心中一动,强按下激动,开口徐徐说了起来。 虽生在青州,但其实她也没怎么见过海景,从小到大,只是随长辈去看过几次,但听过不少,起码现在用来跟宜真说道时,倒是能说出不少趣事来。 宜真一开始只是借机同她说话,但听着听着,倒是真的得了趣,不时追问两句,竟也将话聊了下去。 “那你可见过鲸鲵?”宜真问,她曾在书中看过此种鱼,据说极其之大,几可与船相比,她试图想象,却描绘不出其样貌。 “鲸鲵?”傅灵秀一时有些茫然,不知她说的是什么。 宜真便就解释两句,傅灵秀迟疑的摇头。 “郡主说的可是海大鱼?”这时,一道清脆的声音插了进来,宜真抬头一看,是个相貌明媚的姑娘,不同于傅灵秀的清婉,她容貌艳丽,双眸善良,灵动俏皮。 “民女高映月,也是生在海边,只是不同于傅姐姐,民女是闽州人。刚刚听郡主与傅姐姐说起海上之事,就忍不住在旁听了几句。”高映月说话不同于宜真的从容和傅灵秀的轻柔,利落干脆,一眨眼就是一连串的话。 这般爽脆,听了就让人开怀,宜真不由一笑,让她也坐。 早在她留下傅灵秀说话时,就引起了不少女孩儿的注意,隐隐约约都凑到了跟前,这高映月便是其一,眼下瞧着,胆子倒是挺大的。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138章 “多谢郡主。”高映月推辞了两句后,笑着应下。 “高姑娘说的海大鱼,是何等样子?”宜真问。 高映月就兴致勃勃的说了起来。 她幼时曾随父亲出海,去探望一住在海岛上的亲戚,路上就见过一眼那海大鱼。头顶有个洞,可以喷出水柱,在海上纵身一跃,几乎遮天蔽日,落进水中时,能溅起船高的浪花来,厉害极了。 宜真听得越发兴起,问起了细节,高映月竟也记得清楚,一一道来。 当然她也没忘记傅灵秀,不时问上一句。 只是,不论宜真如何张罗,一旁殷章就那么安安静静坐着,虽然没走,却也没插话。 见状她心中有些无奈,却又不由的升起些许希望,想着多说说,说不得就能引起殷章的兴致,便就耐心的说了起来。 殷章一开始是有些恼的。 但是他太了解宜真的,在隐约察觉到她在观察自己的反应后,心中一动,冷静下来。这般旁观了片刻,倒是添了些兴致。 宜真对海感兴趣是真的,说话时眼波晃动,或是惊叹,或是向往,如此模样截然不同于她平日的从容沉静。殷章瞧着,倒觉得这样也不错。 难得见表姐如此。 再多的话,也有说的差不多的时候,宜真聊了好一会儿,见殷章始终不为所动,心下暗叹,只好放弃。 “我有些事,需离开片刻。先走了。”她起身说。 这般隐晦,大家立即猜出她要做什么,傅灵秀与高映月心中一跳,自然而然的想到她走了之后,只会留下殷章一人—— 然而,宜真刚离开没多久,殷章也起身,眼风都没给两人一个,径自带着内侍离开了。 两人便这样被撂在摊位上,感受到周围暗含讥嘲的视线,顿时耳热。 但能走到这一步的,都不是冲动鲁莽没有耐心的人,虽心中有些难堪,面上倒是都稳住了,说笑两句后,状若无事的起身也离开了。 丝毫不知自己走后的事情,宜真更衣过后,略想了想,没再回灯市,左右刚才也逛得差不多了,准备逛一逛园子,就回去休息。 平日里宫中灯火就十分辉煌,无有晦暗之地,今日更胜一筹,便是夜景也十分清晰。 另一边,来回走了一圈,殷章寻机离开。 再不见他的身影,有心的秀女们不由有些失望,但日子终归还要过下去。没了太孙,她们也要嫁给别人,遂又同别的皇子皇孙们接触,期盼能遇到良人。 “郡主呢?”行到安静处,殷章问道。 内侍一直关注着,闻言立即就答了上去,道郡主往御花园去了,现在应当在莲台处。 殷章脚下一转,就往御花园去了。 所谓莲台,是一片修建在湖心的宫殿,为前朝赏歌舞所用。宫殿一侧又有一白玉台,整体呈九瓣莲花状,篆刻有精细花纹,极大。每逢荷花盛开时,有舞姬在其上,伴着满湖荷叶荷花翩翩起舞。 只是今朝陛下无心享受,这莲台就成了纯粹的赏景之处,这些年都没怎么用过。 自湖边,有蜿蜒长桥通往莲台,行在其上,两边荷叶高者几乎齐腰,粉色荷花点缀其间,人行其中,宛若荷仙降世。 宜真很喜欢此处的清幽,走在这里,如同脱离了俗世般。 她一路走过长桥,最终抵达莲台。 抬步上玉台,雕栏玉砌,亭楼起伏,宜真无意入内,往玉栏边去,一垂眼,就瞧见不远处的九瓣莲台,其上素净无物,只花纹隐约,但只是远远瞧着,就能想象到会是何等的精美绝伦,若有美人在其上作舞,又会是何等快活。 她倚在玉栏杆上,就着檐角垂下的灯火,赏眼前种种美景。 景色甚美,可瞧着远处亮着的半边天,想着满城灯火,再看自己形单影只,宜真忽然有些寂寥。 若此时身边有人作陪,便是人间乐事了。 她忽然想起了殷章。 遂被这个不合时宜的念头给吓了一跳。 第50章 但越是如此想,宜真就越是控制不住的想起从前的种种。 过去几年,每逢节日,殷章都伴在她的身边。 殷章来时,远远瞧见的就是美人凭栏的这一幕。 他不自觉驻足,竟出起了神。 几个内侍跟在后面,见此都垂下了头。 若说谁最早发现殷章对宜真那不同于寻常的心思,自然是他们这些近身伺候的人。此等要命的事情,刚发现时,几人可谓是胆战心惊,但被殷章一番警告,连消带打,就都将这件事给咽到了肚子里,一丝口风都不敢泄露出去。 倒是高台上的宫人先发现远处一行人的身影,再一细看,瞧见是殷章,立即禀报了宜真。 殷章便就瞧见宜真看了过来。 安静宁和的夜色中,两人对视一眼。 宜真心下叹息,想他怎么来了,又想,他果然来了。 这几年日复一日,殷章待她都是亲近自然,不管是宫中的人,还是兰园的人,甚至包括她自己本身,都疏忽了这份亲近之中的不自然之处,久而久之,竟都觉得是理所应当了。 可哪里就理所应当了? 殷章身为太孙,雄才大略,野心勃勃,短短几年就站稳脚跟,以未到及冠之龄便牢牢掌控住了偌大的权势,坐稳了太孙之位。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139章 这样的人,整日醉心权势,除了皇宫,竟还不忘隔三差五往兰园去。竟无人觉得奇怪? 宜真现在想想,都觉得很是不解。 她与殷章,细细算来的确有恩,但那份恩德并不单纯,上有帝后安排,后有给了她信重地位,算来其实殷章并不亏欠她。两人之间,也只有相处五年的情分罢了。 可那点情分,顶多是让她们较旁人更加亲近,又哪里值得殷章这般关照在意? 一叶障目,当局者迷,不外如是。 “殿下。”心中思绪只是转瞬,宜真上前两步,挥了挥手。 殷章便就抬步往过走去。 几步路的时间,今日种种在心中辗转。 他直觉宜真定然是有所察觉,但看她行事,似乎并不想与他说个分明,而是想将此事含混过去。 如此…… 便是他的机会。 殷章最担心的就是宜真怒火难休,要与他分个彻底,从此再不往来。 但好在,宜真从不是性情炽烈决绝的人,行事偏向柔和,如春风化雨,徐徐而来。 现在,她想的应当是如何暗中引他改了主意。 殷章抬步上玉阶,转眼间定下之后的对策。 “殿下。”宜真见礼。 “表姐。”他唤道。 旁边时候的女官见了,莫名感觉两人今日似乎莫名的有些生疏,但瞧着两人言笑依旧,又好似只是她的错觉,格外微妙。 殷章上前,在宜真身边坐下,自然而然一如过往无数次。 “这莲台还是太冷清了些,表姐怎么来这里了?”他笑问。 “随便走走。”的确,这满池荷花,白日看着要更有意趣,夜里到底少了点意思。 “表姐若喜欢,我去叫教坊司来,热闹热闹。”殷章笑道。 虽然帝后对舞乐一事无甚兴致,但宫中教坊司也一直备着,每逢节气,都要热闹热闹的。 “不必。”宜真拒绝,没好气的说,“还说我,娘娘千叮咛万嘱咐,让殿下多看看,你答应的好好的,怎么食言了?” 殷章抬头看她,宜真心中霎时一紧—— “怎会,祖母让我去看,我也看了,只是没有中意的,何必耽搁人家姑娘,索性就走了。”殷章凝视着她,而后略笑了笑,低声说。 “我早就想过,这辈子只娶自己喜欢的人,一生一世一双人,不想去耽搁别的女子的一生。”他移开视线。 他这般,按理说宜真该放心的,因为他并没有说出那些会让人遐思,进而怀疑两人的关系,让宜真忐忑的言语。 可殷章的神情,他的言语,都在不停提醒宜真他的心思。 反倒让她心中辗转,不得安生。 宜真抬眼,看向无人处。 “殿下能如此想,以后你的妻子有福了。只是也不知道谁有这个幸运,能嫁与你。”她笑。 不等殷章回复,宜真又说,“这次秀女没有喜欢的便罢了,想必皇后娘娘也不会逼你。三年后,再选就是。” 殷章心中一痛。 “不急。”他简短的说,仿佛从容依旧。 “怎么会不急,皇后娘娘还想着早日抱重孙呢,总不好让她老人家一直惦记着,总操心。”宜真又说。 “表姐怎么总说这个。”殷章无奈,抱怨似的看着她,说,“你就知道向着祖母,也不为我着想,真让阿瑾伤心。” 知道了他的心意,就迫不及待要把他推给别人吗? “你不急,别人自然要急。”他虽抱怨,却不失亲昵,宜真失笑,柔声解释。 “我只是不想皇后娘娘忧心。”她说。 若知道殷章的心事,只怕皇后娘娘都要担忧的睡不着觉了。 宜真前后两世,历经沧桑,不怕别人算计她害她,却独独承受不住别人对她的好,有一丝,她便想还回去一丝,不然总会觉得亏欠。 而两辈子里,对她最好的人,便是皇后娘娘。 她是真的不想让她老人家担忧,只盼着皇后娘娘能平安康健,万事顺遂。 殷章心中的翻腾的怒火一滞。 他看着宜真的侧脸,眼中哀伤。 这些他怎么会不知道,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该有的烦恼挣扎,早在刚开始时,便日日夜夜的折磨着殷章,可他忘不掉,改不了,更控制不了自己的心意。若那些心思只三言两语就能磨灭,又如何会有今日的烦恼忧愁。 “若只是如此,表姐安心就是。”殷章笑道,沉着从容,“我自然会想办法让祖母开怀。” 这话落在宜真耳中,她细眉微蹙,转过头看他。 刚才的种种言语,不过是隐晦的劝阻,可到头来,殷章还是不肯放弃,言语中只是要哄皇后娘娘开怀,而不是改变主意。 怎么就如此执着。 不过是情爱而已。 宜真不懂。 前后两世,宜真都没有涉及过情爱之事,她着实不明白,怎么会让殷章这般上心。 今夜种种言语都无功而返,宜真只好放弃,索性专心去看景致,懒得再费心——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140章 这种事,越想越是烦恼。 是夜,帝后从凤凰台上过来,下棋玩乐片刻,就要休憩。 宫人适时来回禀了今夜灯市上的种种。 “这孩子!”皇后无奈。 宜真如此用心,都不能让殷章有所动摇,她不由无奈。 “宜真都说不动她,早知我就让她好好在家歇着了,何苦劳累这一番。”她心里还念着宜真之前生病的事。 比起皇后,这些年一直教导殷章的陛下显然要更了解这小子,知道他心志坚定,恒心毅力都远胜旁人,主意大着呢。 既然之前他那样说,言之凿凿,只想娶心上人,那在这之前,任旁人怎么安排,他也不会改主意的。 “不必着急。”陛下安抚皇后,笑道,“他不是说了,要等自己喜欢的,那就让他等。” “他是我们的孙儿,是太孙,天下女子任他挑选,你还怕抱不上重孙。” 虽然他也因为殷章不肯成婚有些失望,但并没有皇后这般着急,甚至心中信心十足,很是稳得住。 皇后虽然急,却也知道这是没法子的事情,听了陛下这番言语后,忍不住失笑,说,“还任他挑选。” “人家女孩儿,可不一定就都会喜欢他。” “说不定就有心上人了呢。”她想,若如此,她是绝不肯让殷章打搅的。 陛下眼神微动,心想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只要他孙儿喜欢,自然尽可取来。 便是不情愿,也得情愿。 但陛下知道皇后温善,心中所想一字也未曾吐露。 宜真睡了不太踏实的一觉—— 自从知道殷章的心思之后,她的觉就没安稳过。 第二日用过早膳,就告退出宫,回了兰园。 稍加休息养了养神,宜真叫来阿竹,吩咐了一番。 “郡主,”阿竹微讶,而后难得露出了些笑,应声退下。 一转眼,宜真和离已经三年了。 如今宋家已经获得了应得的下场,滚出了京都,自家郡主又让她去准备一下京中各家未曾娶妻的人选,显然是生了再嫁之意。 这是好事啊,阿竹了解自家郡主,她一直都很想要一个家。 如今她终于动了念想,她可要好好去准备一下人选。 宜真手下的人不少,行事也还算隐秘,但还是瞒不过有心人。 这边刚有些动静,就有消息悄然递进了重华宫。 咔嚓—— 殷章失手捏碎了手中的笔。 讲学的翰林学士口中一顿,略有些心惊的看向殷章。 自去岁起,翰林院就轮流挑人来给这位太孙殿下讲学,这般将近一年算下来,他也见过太孙不少次数,印象中这位殿下一向沉稳冷静,从容有度,言笑晏晏,他几乎从未见过对方失态的模样。 而现在,他的怒气虽然只是一闪而逝,却让人格外心惊。 几乎汗毛倒竖。 “先下去。”几乎只是转眼,殷章就控制住了自己,先让内侍退出去,而后含笑看向翰林,说,“请先生继续。” 翰林紧了紧自己握着书卷的手,忍不住看向他,咽了口口水后,继续读了下去。 殷章安静听着,一遍一遍告诉自己要耐心,要忍住,不能急躁。 可他的心思却早已经飘到了宜真让人挑选人选这件事上,心中难以遏制的浮现种种戾气。 若宜真真有挑中的人选—— 杀了他。 殷章闭眼,掩盖住其中的冷意,这才又睁开。 一直到讲学结束,殷章亲自起身,送翰林至书房门口,目送他离开,才转身回去坐好,叫来内侍,一番吩咐。 这世上,成事不易,可坏事却容易的很。 - 六月的雨不少,等到七月,就更多了,几乎连天的都是阴雨天。 除却七夕前后的几天老天爷赏脸,只是阴天,之后着雨好似就没断过。 外面昏昏沉沉,宜真闲闲勾着琴弦。 不成曲也不成调,她随意勾起一根,听余音袅袅,然后又去勾另一根。 外面雨淅淅沥沥的下个不停,恍惚一想,竟也想不起来这雨下了多久,只感觉最近一直在下,几乎没停过似的。 宜真不爱关窗,总爱将窗户开着透透气,也多看看外面,只是水气也难免的溜了进来,这软枕被面,几乎日日换,也日日都是潮乎乎的。 大夏天里,还生了火笼,只为了烘烤衣物等。 阿竹在旁,说着她调查出来的结果,都是京中未有妻室的青年才俊。 宜真早早想过,似她这般再嫁之身,若想嫁给没娶妻的人,门第就要往低了去找。若要找门第差不多的,便要找同样娶妻过的人。 左右她都嫁过人,不管再嫁给谁,对方成没成过婚,要说心里没疙瘩,那都是不可能的,既然如此,索性寻那种她看了顺眼的。如此一来二去,可选的人选倒也不少。 只是,终归好不到哪儿去就是。 要说最好的,不外乎是公候家的子弟,或是重臣家的晚辈。比起勋贵子弟,宜真更偏向读书人。 那么,再往下寻一才子,也未尝不可,这就不拘家世了。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141章 宜真不挑剔,挑出来的人选也就多了起来。 她接过阿竹递来的单子,竟有厚厚一沓,上面分别写了出身喜好和经历,可谓查的十分详细。 “郡主怎么忽然想要嫁人了?”阿竹迟疑片刻,轻声问道。 自幼时一路走来,到现在,一直陪在宜真身边的,也只有她了,她也是所有侍候的人里,最了解宜真的,所以在得了宜真的吩咐后,立即就感觉到她这个决定似乎有些仓促,可以说是毫无征兆,忽然就说要嫁人了。 她思来想去,总有些不放心,便就冒着僭越问了出来。 宜真翻看着名单的手微顿,听出了阿竹口中的担忧,抬头对她略笑了笑,说,“只是见了七夕热闹的景致,忽觉自己形单影只,有些寂寥,就想嫁人了。” 她用的还是那个借口,说多了,连自己都有些信了。 寂寥是真的,但还不足以让宜真想成婚的地步,这几年她独自一人,日子过得逍遥自在,正乐在其中,所谓寂寥,不过是快活日子中偶尔的点缀罢了。 只是殷章的事情拖不得,她只好做下这个决定。 一旁,高嬷嬷眼神微动,隐约猜测到了宜真的想法。 自那次酒醉后,她就发现宜真在面对太孙时,隐约有些疏离。一开始只以为是错觉,可这些时日下来,她越发坚定了自己心中的念头。 宜真很快选好了几个人选,但再深查下去,总会或多或少的出些问题。 不是养有外室,就是身边有宠婢,再或者就是人品有瑕,曾做过什么不好之事。如此种种,不一而足。 一个个面上看着光鲜,可内里尽是污糟事,这般精挑细选,竟找不出一个好的。 “真是。”宜真皱眉。 “郡主莫急,这满京的子弟,总能挑出一个好的来。”有乐安慰。 宜真叹了口气,说,“世间之事,谁都想求个万全。可这万全,又岂是那么好得的。” 其实这些毛病,细看似乎只是小瑕,可知道后心里免不了就有些疙瘩,忍不住去在意。 世间之事就是如此,若是不知道,相处日久了知晓后,说不得能接受。可眼下提前知晓,便如白璧微瑕,总觉得差了点什么。 她形单影只,孤身一人。 又不想将就,委屈了自己。更何况她现在有挑剔的权利。 但挑来拣去,总有几个能看。 适逢七月半,中元节,地官赦罪,城外玄清观要做举行道场,消灾祈福。 前朝末年,皇室沉迷佛法,佛门空前兴盛,广收流民,占据民田,不事税收。引以为戒,当今帝后不喜佛门,所以时下道教较为兴盛,此次法会,不少人会参加。 宜真也在其中之一。 玄清观在半山腰,占地极广,亭台楼阁起伏,是个香火极其昌盛的道观。 阿竹扶着宜真下了马车,守在门口的道童持着拂尘上来迎接,恭敬见礼后,引她往内走。 法会在明日,有心参加的人都会提前到来,观中有待客的院落,先住一夜。 宜真要来的消息早在前些天就命人递来,观中早早就为她准备了单独的院子,收拾干净,十分清静。 “多谢童子。”宜真含笑谢过。 道童连忙推辞,口称不敢当,宜真还是命人给了赏,才让他离开。 院子没什么好说道的,宜真见过无数,道观的屋子再精心也不过尔尔。 丫鬟们忙着安置,她带了人准备出去逛逛。 难得出城,这山中景致,倒也别有些野趣,宜真就想着多走走看看。 没去前面的殿阁,她往旁边的林中小径走去。 结果竟见到了一个在预料之外的人。 薛怀。 前年春闱,这位苏州才子位列前茅,被陛下钦点为探花郎,入翰林院。 谁知没过不久,他嫡亲叔父因病去世,不得不回家守孝。 宜真见到了人,忽然想到,原来一晃眼,已经一年多了。 “见过郡主,一年不见,郡主风采更盛往昔。”薛怀见了宜真,先是微讶,而后他总是温和从容的脸上不由就浮现了笑,上前抬手,垂首见礼。 仪态雅致依旧,只是多了些热切之意。 “薛公子,请起。”宜真抬手。 薛怀这才起身, 笑道,“郡主是来参加明日法会的吗?” 宜真颔首,道是。 “薛公子几时回的京,我竟不知。”她笑道。 这句话不是没有道理的。 薛怀本就是不少人家心中绝佳的女婿人选,更何况他还考中了探花,听闻陛下言语,也很是喜爱他。如此种种,京中对他的关注可谓是只多不少,不知多少双眼睛看着他。 按理说,他若回京,宜真多多少少应当会听到消息才是。 “我昨日方到,只是没有入城。”薛怀说的不急不缓,解释说,“家中长辈同宁成子道长有旧,命我带话,顺便看望。” “原来如此。”宜真了然。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142章 两人的交情不算多好,但都是安静温和的性子,倒也算投缘,尤其是此次一年未见,可说的话也多了些。 山间清风拂面,远离尘世的悠然萦绕在身周,两人边说边走,等回了道观时,竟言犹未尽。 宜真口中的话微顿,后知后觉有些不好意思。 她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和薛怀说这么多的话。 “竟回来了。”薛怀显然也有些惊讶。 宜真垂了垂眸,开口道辞,“我这便回去了——” 话一出口,她才发现似乎有些仓促。 这份不自然,宜真察觉到了,另一个人也察觉到了。 殷章看着两人,眼神瞬间冷的像结了冰。 “表姐。”闭了闭眼,控制住自己不平的心绪,殷章开口,笑着唤道。 薛怀嘴边的话一顿,看向殷章后,忙见礼,口称,“微臣见过太孙殿下。” 听到声音,宜真心中不由发紧,下意识看去。 “殿下。”她笑着唤道。 他看到了。 宜真有些忐忑。 两人太熟悉了,熟悉到殷章几乎一眼就看清了宜真笑容中那一缕微不可查的不自然—— 表姐,你在想什么呢? 怒火和妒火以及不甘交织,灼烧的殷章心中生痛。 第51章 宜真只是担心。 她和殷章之中勉强维持住的平静,会被突如其来的意外打破—— 任何意外。 “原来是薛翰林,请起。”殷章道,寥寥一句话后,他看向宜真,笑问,“表姐去哪里了,让我好等。” 收到宜真要来玄清观的消息,又得知薛怀也在,殷章便立即赶来,可等到时,却得知宜真已经上山去了,只好在这等。 他没想到,只这短短的时间,两人竟然就碰上了面,还有说有笑的回来。 有那么一瞬间,殷章心中的杀意几乎要溢了出来。 可最后,却又被他一点点,一点点的按了回去。 他默默看着宜真,心里痛的发苦。 表姐,宜真,不要这样对我。 “去山上走了走,没想到恰好遇到了薛公子。”宜真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 殷章心中的苦痛稍稍平息,被宜真的话语所安抚。 “原来如此。”他问,“难得见表姐笑的这么开心,不知刚刚都聊了些什么?” 宜真眉微蹙,觉得他有些咄咄逼人了—— 她不至于生气,却有些担心会被薛怀看出端倪。 “一些小事,殿下怎么来玄清观了?”她笑问,不等殷章回答,似乎忽然想起般看向身边的薛怀,道,“瞧我,太失礼了。薛公子自便就是,我与殿下先走一步。” 薛怀笑着拱手道别。 宜真还礼。 殷章看着两人,脸上不觉因宜真话中的亲疏之分有了些笑意。 不悦霎时转好,还有心情朝薛怀挥了挥手,同宜真并肩走了。 薛怀驻足,看着两人的背影,眼中滑过若有所思。 宜真只觉殷章太冒失了,有好些话想要同他叮嘱,但话到嘴边,却无法开口。 “你刚才有些失礼了,薛怀到底是翰林,是朝臣。”她只好委婉道。 “我知道。”殷章很有道理的说,“就因为是朝臣,才更加不能一味温和,否则容易失了威仪。” 他适时搬出陛下,道,“这是祖父教我的。” 宜真无奈看他一眼,明知他在偷换概念,却没法说,只好放弃。 “你心里有数就好。”她声音微淡。 “表姐生气了?”殷章话中添了些小心。 宜真不语。 她是有些累的,自从知道了殷章的心思,她这些日子总是格外小心,生怕一不小心露了端倪。可相比之下,殷章就有些不管不顾了。 “表姐别气,我以后不会了就是。” “我不是生气这个。”宜真是气他明知她的意思,却要装傻不知。 殷章有些茫然,这次是真的不知道宜真的意思,问,“那是什么?” 宜真张口无言,忍不住瞪他一眼。 “总之你以后行事小心些就是,朝堂之上,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你呢。”她道。 殷章好声好气的应了。 “表姐说的是。” 一番言语,宜真都忘了之前的事了,殷章却还记得,又问起她和薛怀都说了什么。 宜真细眉微动,又是无奈,又是好笑。 真是…… 她失笑摇头,好脾气的说了一遍。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一切苏州的事情罢了。 对于没去过的地方,宜真总是格外好奇的。而薛怀自幼长在苏州,这般徐徐道来,不知不觉就聊了许久。 殷章这才放心。 “你怎么来玄清观了。”宜真也想了起来,问道。 “来看看。”殷章声音低沉下去,说,“也算我为原本的宋庸母子尽一份心意了。” 当然,这是借口。 殷章不觉得自己对那两个人有何心意要尽,宜真也知道。 提起这件事,宜真心中就有些闷,根据她查出来的那些,那个姨娘对殷章并不好,但话不能这么说。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143章 “是该尽一尽。”她平静道。 不论如何,殷章都是因为那个姨娘才得以活命。 “你和皇后娘娘说了?”宜真有些迟疑。 帝后不喜欢宋家是一定的,但她不清楚二人对原本的那个姨娘是如何看待的。 “祖母说的,同表姐一般无二。”殷章笑道,很是受用宜真言语中的冷淡。 都是为了他。 说话间,两人去了地官殿供灯。 宜真没有追思之人,便站在殿外,等殷章供完灯。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傍晚,她扫了一眼,回身看向殿内。 满殿灯火明亮,不知含了多少人的祈愿。 殷章一身黑色绣麒麟袍,挽袖亲自点燃了灯火,而后站在神台之前—— 抬头看着神像。 不恭不敬。 张狂桀骜。 丝毫不像一个求神之人。 宜真眸光微动,看了眼左右时候的下人,见都老老实实垂眸,这才放下心。 这个举动传出去了,虽说不是什么大事,但终归不好。 她一回眸,就对上殷章转身看来的视线。 灯火从他身后照来,洒下大片黯淡的黑影,看不清他面上的神情,只觉那个身影无比高大,隐藏在晦暗中的眸,也格外深邃。 他好像在看她。 他的确在看她。 两人对视一眼,刚才的桀骜和晦暗似乎只是个错觉,宜真看着殷章对她笑了起来。 “好了。”殷章大步走向殿外,笑道,“表姐,走,我们尝尝这玄清观的素斋如何。” 宜真点头,说好。 玄清观的素斋不错。 宜真平日里对吃食不算挑剔,但身份地位在这里,膳房的吃食多采用珍贵食材,做起来一道道工序也格外繁复精细,自然不是这素斋能比的。 不过家中的膳食吃多了,再用这素斋,倒是别有一番清爽的滋味。 殷章更是不在意。 他幼时虽不算吃苦,但也着实享受不到,对穿衣住行方面很能将就。因此,他看了眼宜真,见她无意,就没说什么。 用过素斋后,时间已经不早了,殷章送宜真回她的院子。 这种事她们两人之间做过无数次,在殷章还没有回到皇家的时候,彼时才十四五岁的他,就一直像个小大人般守护在宜真身边。出入护送,事事关照体贴。 彼时宜真从来没多想过,直到如今,忽然忆起往事来,心中不免百般滋味。 那时,殷章在想什么呢? “表姐,做个好梦。”门外,殷章驻足,注视宜真含笑低声说。 宜真回看,眼波不由晃动了一下—— 恍惚中,她似乎被殷章眼中那束火给烫到一般。 “嗯。你也是。”宜真不觉垂了垂眸想要避开,而后抬眼笑道。 “好。” “你先走吧,等你走了我再进去。”宜真轻声说。 “不用。”殷章想要拒绝。 “要的。”宜真打断,提醒他,“你是太孙。” 殷章不由微微皱了皱眉,有心想要辩解,在宜真面前,他从来没在意过自己太孙的身份,可他也知道,这不是他说不在意就能不在意的。 若传出去,难免会被人说宜真骄狂。 “好。”殷章这才有些闷的应了一声。 每次见他这不甘不愿,却又听话懂事的样子,宜真都忍不住想笑,这次也是如此。 她险险忍住,眼中却还是浮现了笑意。 “恭送殿下。”她说。 见了她笑,殷章的心情又变好了,对她一下后转身离开。 一路走到昏暗处,他回眸,只见那两扇门徐徐关上,宜真往内走去的背影最终不见。 道观的院子,不管怎么收拾,终归是有些简陋的,更莫说和兰园相比较了。 丫鬟们不满意的收拾着,宜真随意寻了一卷书,在旁看着打发时间。 殷章既然来了,不管宜真致歉之前作何打算,眼下也只得按下去。 她本来是想借机多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成婚人选的。 第二日,参加完法会后,两人一同回京。 宜真坐马车,殷章骑马。 不管过去多久,甚至是前后两世,宜真都改不了一上车就昏昏欲睡这个毛病。 京都的七月总是多雨,天从早上起来就一直阴沉着,不见日头,空气中弥漫着潮湿和闷热,她便命人掀起帘子,得了山间吹来的风,才总算觉得好些了。 倚在软枕上,半梦半醒中,宜真看着外面骑在骏马上的殷章。 十八岁的太孙殿下,从马车里只能看到他的侧颜,轮廓凌厉分明,肩上的团龙纹分明,意气风发,威势赫赫。 他真真正正,是个大人了。 仔细想想,她似乎也只比他大五岁,可宜真却总觉得自己似乎已经很老了,不年轻了。 所以他到底为什么会喜欢她呢? 这个问题,宜真一直避免思考,可现在却不由自主的想起,进而萦绕在心间。 殷章能清晰感觉到宜真落在他身上的眸光,不觉越发挺直了腰背。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144章 好一会儿,才状似不经意的转过去。 “表姐?”对上宜真的目光,他眉梢微动,似不解的唤了一声,问她怎么了。 宜真这才回神,惊觉自己刚才一直在看他,耳根顿时一热。 眨了下眼,她按下羞赧,佯装不经意的笑道,“一转眼,你都长这么大了,再两年,就该及冠了。” “是啊,我都十八了。”殷章朗声,笑道,“也就表姐你,总觉得我还小呢。” 说话间,他一直看着宜真。 这句话似乎只是随意抱怨,可宜真却听出了其中的深意,心中霎时一跳。 “没法子,我总记得你刚到我身边的时候,瘦瘦小小,灰扑扑的。”她笑,说,“自己养大的孩子,再大,也总念着小时候的样子。” “我也记得。”殷章眸色渐深,说,“表姐对我的好,我永世不忘。” 宜真不觉垂了下眼,隐约有些头痛。 她本意是提醒殷章两人曾经的母子之缘,可殷章的回答却别有意味。 好,什么样的好? 这段时间宜真明明一直在有意提醒和疏远殷章,可她怎么觉得,殷章反倒好似越发执着了? 真是…她按了按额角。 “可别。”宜真面上笑着说,“永世不忘,未免太郑重了,只要你我情分一直如此就好了。” “那恐怕不行。” 殷章笑出声。 “人的情分总是越相处越是浓厚的,表姐所说,只怕我做不到。” 宜真有些想瞪他。 她的本意是希望两人一直维持表姐弟的情分,可到他口中,却变了个意思。 装傻。 她好歹给忍住了,只撇了一眼殷章,结果就对上这小子一双笑意,心中一跳,一眨眼,忙收敛起来,只余下笑意。 “的确。”她笑着说,没再继续下去。 两人你来我往几句话,旁人只以为她们在说笑,倒也谁都没多想。 只两人,心中情绪辗转,思绪万千。 一个百般劝说,一个步步紧逼,谁也不肯后退一步。 她们是下午走的,准备赶在落日前回城,七月里总是多雨,不觉间外面又黯淡下来,行至一半,飘起了雨丝。 宜真顿时皱眉。 虽然不情愿,但她还是叫了殷章上马车来,虽然后面还有拉行李的马车,但殷章的身份贵重,不能如此怠慢。 殷章并不在意这区区细雨,却难免欢喜于老天的成全。 他翻身下马后上了马车,入目的帘幔摆设,一应都充满了女儿家的精巧雅致,一如从前。 宜真已经坐正,若小时候的殷章,她尚能自在的倚靠着。 可他现在不是小时候了。 “回去还有一截。”马车原本是很宽敞的,可坐进来一个高大的男人后,莫名竟有些拥挤了,宜真有些不自在,往外看了眼,而后提议。 只要能和她一起,殷章自然是什么都好的。 两人便就下起了棋。 马车上的棋盘棋子都是特制的,上面镶了磁石,总是颠簸,也不会乱。 算下来,两人已经许久没有对弈过了。 殷章初时学棋,就是跟宜真下,宜真对他的棋势也算熟悉,所以这次下到一半,她的眉就动了动。 宜真看了眼殷章,察觉到他在让她,但是略想了想,眼波转动间,只是一笑,没有说话。 也是,殷章回去之后,与他下棋的是陛下和诸位翰林朝臣,棋艺自然进步飞快,哪里是她能比的。不过,下棋,玩乐而已,有人相让,想着法的哄她高兴,总归是好的。 外面雨声淅沥,渐渐的似乎变大了。 雨天路滑,不太好走,马车放缓了速度,只是再三小心,还是滑了一下,马车霎时猛地摇晃,宜真猝不及防的晃了晃,不由一声低呼。而后只觉肩臂一紧,等好不同意缓过后,才意识到是殷章伸手扶住了她。 外面慌忙问候声中,宜真平静的说无碍。 殷章收回手。 只有宜真自己知道,在刚才发现那瞬间,她的心跳有多快。 砰砰砰的,现在还未缓下。 有些事,越是警惕,越是在意。 宜真强压下不平的心跳,问了句还能不能走,若不行就暂时找个地方休息下。 雨并不算大,护卫道无碍,最好还是早些进城为好,她便叮嘱了几声再小心些,这才迟迟疑疑的将思绪放回车内。 “继续?”捏了颗棋子,宜真状若无事的看向殷章。 殷章含笑,说,“好。” 两人不紧不慢的下着棋,似乎和之前没区别,但又微妙的有了些不同。 宜真心弦略紧,总是不自觉的注意着殷章的种种。 一路回了城,雨势不停,宜真就先送了殷章回宫。到宫门口停下时,两人的第三轮棋刚下了一半。 闻得外面护卫的禀报,她心下一松。 “这么快就到了。”殷章微有些遗憾。 宜真笑了笑,将棋子放回罐中。 “想必皇后娘娘正等着殿下,殿下快回去吧。”她说。 殷章点了点头,看了眼棋盘,说,“那我先走了,等下次有机会再与表姐对谈。”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145章 “好。” 宜真亲自从马车中寻了伞给他,本来要下马车去送,被殷章制止,只好目送,待他率人进了宫门,马车徐徐离去。 一趟玄清观之行,宜真无功而返。 但似乎又不是。 当又一次再宴会上遇见薛怀时,看着对方温柔含笑的眼,宜真若有所思。 今日是怀安候府设宴,庆贺府上的嫡长子满月。 前些年潞安县主忙忙碌碌,先后娶了儿媳,又将女儿给嫁出去,之后长媳为她添了一个孙女后,又在今年给她添了嫡长孙,一时间可谓是春风得意,今日宴会上喜笑颜开,谁都能看出她的欢喜来。 宜真先去看了孩子,满月的婴儿已经褪去了红皱,皮肤粉嫩,正乖巧的睡在襁褓之中。 “真可爱。”她赞了一句。 潞安县主的长媳姓林,这些年跟随婆母身边,同宜真也算熟悉了,闻言笑道,“小孩子都这样。” “姨母喜欢,不如早些成婚,自己要一个。” 话出了口,她才觉有些冒失,只是也来不及收回了,只好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宜真。 潞安县主同宜真关系好,两人说笑自在熟稔,宜真在她们这些年龄相近的晚辈面前也一向没有架子,久而久之,林氏难免有些疏忽了。 宜真倒也没生气,只是有些无奈的看了眼她,说,“你怎么也学起你婆母,说这些了。” 这些年潞安催婚,比皇后娘娘催的还厉害,不过宜真也知道她没有恶意,不过是自己家庭美满幸福了,就见不得她也单着,所以才会如此。 林氏讪讪,说,“是晚辈冒失了。” 宜真只笑了笑,说没事。 又逗了逗孩子,放下早早准备的礼物,她这才离开。 等出了门,宜真面上的笑才有些淡。 这满府的喜庆,倒越发显得她独身一人形单影只了。 与她年龄相近的人,大多都已经成了家,孩子都会读书。 而她,现在还独身一人。 或许有人享受寂寞,享受独身一人的自在逍遥,可宜真不是,她一直都想有个家,只是一朝被蛇咬—— 宜真有些出神,眼见宴席上的热闹也无心过去坐,索性到外面转转。 然后她就看到了薛怀。 “郡主。”他见礼。 宜真看他,不自觉带着些许打量。 她已经忘了两人之间的称呼是什么时候从丹阳郡主变成了郡主,这种不动声色的亲昵混在日常之中,很容易就被忽视。 薛怀的心思,从来都算不得隐晦。 “薛公子,又遇到了。”宜真笑问,带着些许打趣,又或者是试探。 “真巧。” “不巧。”薛怀施施然站好,目视宜真笑道,“知道郡主会道,我特意前来。” 宜真微怔,没想到薛怀竟然会如此直接。 “蓄意为之,自然,算不得巧合。”薛怀话说的从容,只是眸子却有些飘忽,显然是有些不好意思,可却始终在看着宜真,不曾躲开。 “公子可知自己在说什么?”宜真问。 薛怀比她小三岁,家中书香传世,累世名门。 这样的人家,若宜真要嫁,自然也能嫁的,但是否情愿,就不得而知了。 而宜真只要心甘情愿。 “薛怀知道。”说着薛怀上前,拱手弯了肩背,万分诚恳道,“自初见起,薛怀便仰慕郡主风采,一见倾心,多番辗转,直到如今。” “薛怀自知身世寻常,文采平平,配不上郡主如此佳人。只是情之所至,难以自抑。” “今日斗胆,向郡主表明心迹,想请郡主给我一个机会。”薛怀长揖不起。 薛怀言语,可谓是诚意十足,贬低自己,同时抬高了宜真—— 宜真看着眼前温文尔雅的郎君,冷静的权衡着利弊。 这的确是个不错的人选。 “薛公子如此,你家中可知道?”宜真问。 “不敢冒犯郡主,薛怀此行前,已经禀明长辈。” “你家中可情愿?” “祖父有言,若能得郡主下嫁,薛家蓬荜生辉。” 薛怀的祖父是薛家家主,他既如此说,那不管薛家各人如何心情,也都会是愿意的。 薛怀如此,可以说是将宜真的疑虑尽数了。 “薛公子请起来说话吧。”宜真先叫起了薛怀,对上那双温和的眼,才笑着继续说下去。 “那薛公子呢?”宜真问。 “薛公子也知,我曾嫁人,而后和离。虽有种种缘由,但细细想来,我并非世人眼中的良配。”宜真微笑道,“若我嫁人,夫君只得有我一人才行。” “若想近二色,那是万万不能的。” 薛怀微怔,而后浅浅的笑意在面上弥漫开。 “一生一世一双人,自该如此。”他缓缓道。 宜真看着他,最终只是浅浅笑了笑。 言语总是无力,不管薛怀眼下如何说,她都是不信的。 但这不是薛怀的罪过,他眼下如此说,的确是觉得自己能做到。可世事如刀,又有几人能坚持如初到最后?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146章 “那我嫁过人,非完璧之身呢?”宜真又问,“薛公子也不在意吗?” 宜真从来不觉得自己嫁过人是一件需要羞耻的事情。 可她需要先和薛怀说清楚。 薛怀万万没想到宜真竟然会将话说的这样直白,如玉般的脸颊飞快浮现红晕。 “我,我,”他竟有些结巴了。 缓了几息,薛怀好不容易冷静下来,说,“所谓完璧之身,不过是无知之人的苛求。” “怎不见有人要求男子完璧。” “况,观看史书,几朝往前,许多皇后都是再嫁之身,可见这并不是什么要紧之事。郡主以后莫要再这样说了。”说话间,薛怀恢复了从容,看着宜真时,目光温柔,带着些许怜惜。 宜真看着他,缓缓笑了一下。 “薛公子所说,正是我心中所想。” 薛怀微讶。 “我说这么多,并不是顾影自怜。”宜真始终从容淡定,注视着薛怀笑道,“只是为了提醒薛公子。你,真的想清楚了吗?” 第52章 “言行合一,你说出的话,等到真的面临那一天,又能否做到。” 薛怀似要说话,宜真抬手制止—— “薛公子,还是多想想。若我嫁给你,你面对的远不止我说的这些,还有世人的闲言碎语。” “你觉得无须在意,可等到你真的面对时,真的能做到无动于衷吗?” “一人你可说她愚鲁,那百人,千人呢?你的友人,你的亲人呢?” 薛怀皱眉,他觉得这些都不是问题,可在宜真近乎包容般的目光中,他却有些迟疑忐忑。 他感觉自己并没有领悟到宜真的意思。 宜真笑笑,轻声说,“薛公子不妨多看看,多想想。” 话罢,她点了点头,带着人离开。 薛怀忙行礼,目送她离开。 “郡主不必说那么多的。”行至无人处,有乐道,话语中隐约有些叹息。 宜真笑笑,“有些事,提前说了,总比猝不及防面对时来得好。” 她虽想成婚,想结束眼前面临的困局。可眼下的困局,尚不足以让她不管不顾,随意找了个人匆匆忙忙鲁莽的将自己嫁出去。 还是要好好想想,多多思量才好。 不过…… 宜真细眉微蹙。 禁卫司监察百官,她这个郡主身边自然也是有人的。这意味着,她这里的消息瞒不过宫中,自然也瞒不过殷章。 若让他知道了,只怕又要生乱子。 想起上次玄清观内的种种,宜真隐约有些头痛。 殷章处很快就收到了消息。 他心中惊怒,几不可言。本想立刻出宫去寻宜真,但霍然起身后,却站在那里,久久没动—— 若去了,他能跟宜真说什么呢? 说让她不要嫁给薛怀吗?殷章心中清楚,宜真要的只是成婚,就算不是薛怀,也会是别人。 好消息是,宜真没答应。 想着殷章缓缓坐下,命人去禁卫司。 早在薛怀来京后,殷章就开始查他的底细,这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应当也该有信了。 禁卫司那边显然一直准备着,刚得了信,就来回禀—— 只是不同于之前的那个计青华,这个薛怀,禁卫司再三查证过后,也没有破绽之处。 殷章的神情一时间有些不太好看。 禁卫司的人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喘。 殷章的确不高兴,但他又知道,宜真那样好,会有人喜爱她,是一种理所应当的事情。 如是想着,他缓缓将手中的信纸揉碎。 “再细查。”殷章吩咐,说,“务必要万无一失。” “是!”禁卫司应是。 随着禁卫司中人离开,屋内安静下来,只余下一下又一下的笃笃声。 殷章指尖轻扣桌面,不久后忽的停下,心中定计。 他本想去兰园,可忽的想起上次去时,皇后眼中的若有所思,抿了抿唇,又按捺住。 他最近去兰园的次数似乎有些多了,便是皇后也不免多想两分,总是一时半会间,她猜不到真相,但殷章也不想冒险—— 明日,宜真应当就会入宫了。 殷章的拳不觉攥紧,一遍又一遍的在心中按捺住自己。 第二日,宜真入宫。 刚落座,皇后就笑了起来,拉着她说起了薛怀的事情。 “我听说薛怀同你求亲?”她兴致盎然,说,“你怎么想的?” 宜真无奈,嗔道,“娘娘~” “快跟我说说。”皇后追问。 她一直操心宜真的婚事,算下来那薛怀也是个好人选,据她所知,好些勋贵众臣人家的夫人都惦念着想嫁女呢。 薛家,也不错。 皇后娘娘是仔细思考过这件事的,薛家本就是前朝重臣,今朝入朝,若无大错,自然会被重用,薛怀有才,便是做到尚书阁臣也未尝不可。 届时,宜真便是阁老夫人,既尊且贵,她便是去了,也能放心了。 宜真含笑,也没瞒着皇后,将之前种种一一道来。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147章 “听你这么说,倒是个有心的。”皇后若有所思,更满意了几分,说,“那你呢,你怎么想?” 宜真轻笑,说,“我还要再想想。” 皇后看着她,心下无声叹息。 只看宜真这么平静,她就知道,她应当对那薛怀无意,若是有意,再从容自若的女子,也会有些不自在的。 皇后想她应当劝一劝宜真,毕竟薛怀很合适,若是错过,不一定能遇到更好的。 可话到嘴边,却又顿住。 好一会儿,皇后娘娘看着宜真,微微笑了笑,说,“那就好好想,不急。” 是了,不急,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似乎是为了成婚而成婚,但不应该如此,成婚,该是因为两心相许,为了欢喜才对。 这些世间许多女子都做不到的,皇后总想让宜真能如愿。 皇后娘娘没有再催,这让宜真心中一松,之后两人又笑着说起别的。 说话间,她提着心,一直担心殷章会来,可谁知一直等她走,都没有遇见那人—— 直到她出宫。 “郡主,太孙殿下邀您去重华宫一叙。”内侍一直守在宫道上,远远见了宜真一行人,忙笑着上前,躬身见礼。 宜真吸了口气。 她就知道。 嘴上推辞了两句,可内侍显然是得了殷章的叮嘱,百般恳求,宜真只好应允。 重华宫离宫道不远,甚至就在左近处,再往东,便是太子的东宫。 宜真转入宫道,又走了一会儿,便在宫人的带领下入了高大巍峨的宫门,其内殿阁起伏,雕梁画栋,台阶之上,殷章大步而下,朝她走来。 “表姐。”他笑道。 宜真心中一颤。 不管是笑容,还是语气,都太亲昵了。 “殿下。”宜真规规矩矩的见礼。 殷章眼中微暗。 “知道表姐进宫,本想去看您,只是没有得空。”他解释一句,而后请宜真进去。 这是宜真第一次来重华宫,帝后显然在这座宫殿上投注了很多的心思,不论是殿阁还是其中的各种摆设,都是珍奇稀罕的古物。 只桌上插花的这只不起眼的瓷瓶,她瞧着就是前朝的物件。 “殿下若忙,就不必见了,左右过几日我还要入宫的。”宜真推辞。 殷章笑道,“只是有些事想问问表姐。” 心中顿时发紧,宜真坐下,笑着疑惑了一声。 “哦?什么事。” “自然是薛怀,薛公子的事。”殷章看向宜真。 宜真想慢慢来,殷章不急,本想配合的,可出了薛怀这件事,他等不下去了—— 宜真抬眼对上殷章幽深的眸,心中忽然有些不安。 “你也知道了。”她笑的无奈。 殷章知道一定会是祖母刚才问过,他看着宜真,嗯了声,问,“表姐怎么想的?” 种种念头骤起,宜真下意识想说觉得不错,可话还未到嘴边,就被她按下。 她担心会惹急了殷章,顿时迟疑。 “我还要想想。”她笑道。 “想。”殷章重复。 “所以表姐觉得薛怀还不错,对吗?”他直视宜真。 察觉到殷章的咄咄逼人,宜真心中一跳,眨了一下眼。 “尚算可以。”她添了几分耐心和小心。 宜真终归不想将事情就这样挑明。 殷章看着她。 他太了解她了,了解她的心软,了解她的谨慎。看着宜真带着些许小心的眸,他心中一软,随之有些自责。 殷章,你在做什么,你在逼她。 你不是想过,要让她无忧无虑,快活欢喜的吗。 所以那种种的,汹涌的情绪,再次被这份不舍拦住。 只是相比之下,这阻碍太单薄,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被冲破。 “看来表姐还没想好。”殷章语中情绪缓和下来,少了刚才那份不易察觉的迫人。 “婚姻大事,表姐还是多想想。”他说,“阿瑾总是希望表姐好的。” 殷章直直的看着宜真,双眸深邃幽暗。 她的身影倒映在那双漆黑的眸子中,小小的,仿佛被禁锢在了里面。 一直到出了宫门,坐上马车后,宜真都还心惊肉跳,依然记得当时殷章的神情。 她直觉道,若自己当时没有应付好,后果只怕不是她想看到的。 还好,还好…… 还好殷章克制住了。 宜真吸了口气,更头疼了。 只怕她所想的那些,嫁人,离开京都,都没有用。 摇摇晃晃的马车上,宜真闭目,如是想到。 除非殷章肯放弃。 怀安候府宴过几日,眼看着就要中秋,倒没什么宴会了。 宫内早早就传出消息,皇后娘娘要宜真去宫中过中秋,同王室宗亲们一道。 宜真准备好了衣裳,只等着中秋那天入宫,谁知十四这天,薛怀竟登门求见。 丫鬟进来禀报,有乐等一众下人立时就笑了。 她们都知道前几日在怀安候府时,薛怀对宜真说的话,如今得知他登门,有乐笑问,“看来这位薛公子想好了,是来给郡主答案的。”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148章 宜真走神片刻,抬眼看了她们一眼,想着看来自己身边的这些人对薛怀还算满意。 可…… 薛怀登门,一如既往的诚恳,如是说了自己这些天的想法,道他已经想好,不管外人如何言语,都不会动摇。 这般清风霁月的郎君,温文尔雅,从容柔和,如此款款说来。 宜真坐在堂上看着,心中不觉柔软。 可也仅止于此了。 宜真看着眼前人,仔细的想了又想,发现更多的是考量思索,而非喜悦欢喜等情绪,便就叹了口气。 若真的心悦薛怀,宜真便是拼着冒险,也会答应他。 可她不是。 既然如此,她又何必将薛怀拖进自己与殷章这一团是非中来的。 “抱歉,薛公子。”宜真轻声道,“我想了想,暂时还是不想嫁人。” 薛怀一怔,看着她时,眼中难掩失落。 宜真面上露出浅浅的歉意,留薛怀喝了杯茶,而后就命人送他离开。 “郡主,您,”有乐不解。 她伺候宜真几年,眼见了上次宜真发问,便知道她有在考虑这件事,可这几天下来,怎么还拒绝了? “终究是,缘分不够。”宜真慢慢说。 一众侍候的人对视一眼,只是无奈。 第二日,中秋宫宴。 宜真上午就进了宫,侍候在皇后左右,看一众亲王王妃携家中子嗣前来,每每都是一大群人,殿中险些坐不下。还是让一众晚辈自去玩耍,这才得了空。 平日里也不会这么多人,只是中秋团圆的日子,所以就全都来了。 宜真一直在皇后身边陪坐,边听她和众王妃公主们闲聊—— 都是晚辈,都要叫她一声母后。 不知不觉,就到了晚上。 宫宴开。 陛下拿着酒杯,回忆了一番往昔,而后勉励了一下自己的儿子们,最后将殷章叫到身边,大肆夸赞。 宜真忍不住垂眸,才闲闲忍住笑意。 不怪殿中诸王脸色不好看,对比起来,陛下对诸王的勉励之语,加起来都比不过对殷章的夸赞。可谓是偏心的明明白白,毫不掩饰。 偏偏诸王谁也不好说什么。 这般说完,宴会也开始了。 殿中顿时热闹起来,觥筹交错,言笑晏晏。 宜真这个伴在皇后娘娘身边的郡主,也被一众公主王妃们拉着说了会儿话,喝了些酒。 不管心中作何想法,在这样的日子里,大家面上都很是和谐,不知不觉就将殿中的气氛炒的越发热闹。 几杯酒下肚,宜真便有些醉了,好在宴会开始前,她就喝下了早早让大夫配好的解酒药丸,这会儿只是有些慵懒,倒不晕。 帝后年纪大了,热闹不动了,在宴过一半后就离开了,余下殿中诸人,顿时放的更开。 年长的诸王们倒还坐得住,倒是年轻的皇孙和几位王爷玩闹起来,喝酒划圈掷骰子,把殷章都叫去了。 宜真早在皇后娘娘离开时就从玉阶上下来,同自己的表姐妹们坐到了一起去,眼见着那边玩的正高兴,也过去看了眼,瞧着殷章不输不赢,没怎么吃亏,心下一松。 看热闹中,还被旁边的表姐妹拉着说起了话。 宜真同龄的表姐妹差不多都已经成婚,说话间难免都是些家长里短和儿女之事,要么就是她的婚事。 说说笑笑中,就提起了薛怀。 “表姐,听说那位薛公子前两日登了兰园的大门。这过些时日,我们这些姐妹们,是不是就该吃喜酒了?”有人笑问。 宜真眼皮一跳,余光扫了下前面的殷章,只见他身影微顿。 她正要说话,旁边另一个表姐妹就说,“我看行,要说啊,还是宜真厉害,那薛公子,不知道多少人盯着,就像我家那婆母,不知想了多少法子,想把我那小姑子说给他呢,现在好了,如意算盘打不响了。” 这个表姐妹和婆母不和是出了名的,说话间满是兴灾乐祸。 “没有的事,我暂时还不想成婚呢。”宜真忙解释,担心再不说,表姐妹们怕是连哪天成婚都想好了。 众人嬉笑,说,“你不想,别人想啊。” “那薛公子多好的郎君,他对宜真妹妹的心意,谁能看不出来。”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起哄,便是前面正掷骰子的亲王皇孙们也凑了两句热闹。 宜真被打趣的面上发烫,眼见着大家更兴起,忙不迭的寻了借口离开。 殷章脸上噙着的笑意不变,只是眼神在无人察觉的时候冷了许多。 刚刚宴上,一众长辈同辈们都在劝酒,似乎将之前陛下的偏爱以此发泄出来,他喝的着实不少,纵使以他的酒量,再加上早早吃下的醒酒药,现在也有些醉了。 昏沉中,人便就会少了克制,种种激烈的情绪在心中冲撞,纷纷扰扰,恨不得立时动身去拦住宜真,问清她的心意。 如是想着,殷章正要找个由头离开,去找宜真,旁边正喝茶的齐王世子不知道被谁撞了一下,半杯茶全都撒在了他的袍角。 眉微动,他看了眼身边的人,笑着对连连道歉的齐王世子唤了句表兄,说无碍,顺势离开,去换衣服。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149章 出了宫殿,殷章一个眼神,内侍立即上前,可等回禀过后,刚刚竟谁也没看清刚才是谁撞得齐王世子。 似乎真的只是不小心? 这会儿正在宴会上,若要回重华宫换衣服,多少有些麻烦,好在赴宴前内侍们就以防万一有所准备,于是就找了处偏殿进去。 小太监在前带路,正要进门前,殷章忽然止步。 他转头看向身侧的小太监。 就在刚才,随着靠近殿门口,灵敏的五感清晰的告诉殷章,这个小太监似乎慢慢紧张起来。 纵使醉酒,他也不会放过这个疑点。 “殿下?”小太监一怔。 殷章驻足,头也不回的吩咐下去,说,“进去看看。” 小太监身子微的一颤。 左右两边内侍对视一眼,没放过这一点微小的动静,立即上前按住小太监,又有人推门进去。 “殿下,有个女人。”有人唤道。 话音刚落,脚步匆匆间有人出来,面带惊色,低声说,“殿下,是秀女傅灵秀,前些日子被择为吴王妃。正昏迷不醒的倒在屋里。” 吴王? 这位王叔比他还小两岁,今年刚刚被封王迁出宫中。 殷章在心中飞快的过了一遍,意识到这绝不是偶然。 “去叫左右巡守的禁军过来。” 他负手站在殿前,冷声吩咐。 内侍领命,退下后没一会儿,就有一队禁军过来。 “给我查。”殷章冷声说活。 禁军们在来的路上就知道发生了什么,心中收紧,眼见殷章没有盛怒,方才松了口气,立即领命。 按理说,秀女本该居住在储秀宫,等待大婚,可好好的人,竟然莫名出现在此处,明显是他们禁军失职,这可是要命的事情。如今殷章吩咐,显然是给他们一个机会。 说话间,禁卫司的人也赶到了,之前带路的小太监已经被卸了下巴和四肢,同昏迷的傅灵秀一道,全都交给了禁卫司的人。 因为之前吩咐过,这次来的还有女官。 殷章闭目,眉眼在晃动的灯火中微的抽动—— 刚才在宴上他喝了许多酒,本就有些醺醺然,之前是靠换衣服这件事压着,想着换好了再去,谁知又遇到这件事。他有些压不住了。 他想见宜真。 迫切的想。 “殿下,您先进去换身衣服吧。”见他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内侍提着心小声说。 刚才被泼了水,殷章衣裳下摆现在还湿着呢。 “不必。”殷章骤然回身,问,“表姐呢?” 内侍们心里一跳,有人退下问了句,而后过来回禀。 殷章便就循着方向寻去。 宜真在看桂树。 中秋佳节,正是赏月,赏桂花的好时节。 这株桂树也不知生了几百年了,能有几人粗,树冠扩散开,极广,满树的丹桂只是初绽,却也大片大片的,夺目至极。 她站在树下抬头看着,圆润若玉盘般的明月从枝叶间隙露出些许,竟被遮住了大半。 丹桂花是漂亮的橙红,宜真最喜欢的颜色,纵使在夜间的明暗光影中,也很是漂亮。 但都不如树下的那抹红。 殷章远远瞧见,示意内侍不必跟上。 “表姐。”他唤,而后吩咐左右,“你们都退下,我有事要跟郡主说。” 宜真进宫一般只带有乐有幸两位姑姑,剩下的都是皇后殿中的女官,闻言两位姑姑下意识看了眼宜真,见她没有阻止,便就慢了一步同别的女官一起退道远处。 “殿下,怎么了?”殷章来势匆匆,言语也颇为直接,宜真下意识觉得他遇到了什么事,等人退下后,忍不住关切一句。 殷章看着她。 终于见到了人,灼的他心焦的那把火终于渐渐熄灭。 他拉着宜真的手腕,几步走到了丹桂树后。 宜真心中一跳,敏锐的察觉到了不对劲。 “殿下。”她匆匆开口。 殷章没开口,等到树后,就屈身紧紧将眼前人抱进怀中。 “殷章!”宜真心弦瞬间绷紧,慌乱至极险些要叫出声,险险收住,压低了声音低喊。 第53章 “你快放开我!”她说。 殷章没动,更没放,依然紧紧的将她抱着。 “表姐,表姐,表姐,”他梦呓似的一声声呢喃。 宜真渐渐冷静下来,深深呼吸中,狂跳的心渐缓。 “怎么了?”她问,紧绷的心神都在他这一声又一声似祈求,又似撒娇般的呼唤中慢慢软了下来。 殷章脑袋埋在她颈侧,她开口后没再说话,只是静静的抱着她。 夜并不安静,宫殿处的热闹遥遥传来,周围还有紧紧巡逻的声音,以及内侍宫人们的低语。 丹桂树后,是一堵高墙,从这里倒是能看清月亮。 但宜真已经无心去看了。 “表姐,你知道了,对吧。”好一会儿的安静过后,宜真听殷章在自己耳边轻声开口。 她心中又是一震。 但此刻竟也不算惊讶,更多的反而是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150章 殷章这样聪明,怎么会发现不了呢。 “知道什么?”宜真吸了口气,装傻问。 她有预感,若将这件事就此掀开,之后就麻烦了。 “表姐确定要问我?”殷章微微动了动,温热的鼻息随之落在宜真的颈侧,她忍不住想要躲闪,可在殷章的怀中,她根本动不了。 “殷章!” “殿下!” 宜真接连叫他,却都不停,察觉到温热落在自己的颈侧,她屏着气,声音微颤,说,“阿瑾。” 殷章的动作一顿。 但他没停,他甚至伸出手拨开了宜真的衣襟,重重吸吮舔舐起来。 宜真一抖,原本推搡殷章的手越发用力的同时,不觉收紧。 “阿瑾!”她咬牙低唤。 殷章抓住她的手按在自己的心口,宜真只觉手下的心跳砰砰砰跳的又快又重,震得她手心都有些痒。 她想要收回手,却被殷章按住不放。 颈边的唇舌不急不缓,最后还轻轻咬了一下,殷章才松开,而后伏在宜真肩上,低低笑了起来。 “表姐现在知道了。”他说。 宜真僵住。 她想装傻,可殷章不肯。 宜真不说话,殷章又笑,却总有些难过,说,“表姐,我好难受。” “你明明知道我的心意,你却要装不知道,你还要找人成婚。” “薛怀,那个薛怀。” “你考虑过的是不是。” “她们都说,都说你们般配,说这是桩好姻缘,还说要喝喜酒。” 一半酒意,一半真心,殷章将宜真困在怀中,一一道来。 声音戛然而止,他没再说下去,宜真也没开口,周围又安静下来。 “你放开我。”片刻后,宜真冷静的开口。 殷章不放。 “表姐,我们走吧,离开京城,去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我们在一起,一辈子都在一起,好不好。” “我不做太孙,不要什么权势地位,我只要你。” “只要你,有你就够了。” 这句话打断了宜真所有要说的话。 她之前一直在慌乱,一直在不安,情绪激荡难平,可这句话后,却愣住了。挣扎紧绷的力道不觉松懈,整个人浑身一软,她愣愣的抬头,看向天上的明月。 “说什么傻话。”动容只是瞬间,宜真依旧冷静,无奈道。 “是真心话。”殷章立即辩解。 宜真闭了闭眼,听着他话语中的诚恳,告诉自己,他喝醉了,不要跟醉鬼讲道理。 “只有话本子看多了的闺阁女儿,才会说出这样的话。不切实际,天真可笑。”她一字一句清晰的说,说给殷章听,也是说给自己。 “阿瑾,你我都知道,走到这一步,我们没法再退,更是谁也不能出错。” “错了,”说道这里,宜真自嘲的笑了一声,说,“你怎么不知道,我一定会死。” “你明白的,对么。” 殷章浑身僵住。 宜真试图推开他,她以为能推开的,但她低估了殷章的固执。 他仍旧紧紧的抱着她。 “我明白。”殷章低声,“我都知道。” “我不会轻举妄动。”他承诺。 至此,殷章才松开怀抱,后退直视宜真。 “我只求表姐表姐给我时间。” “我会证明我的真心。” “我会摆平一切障碍。” “我会娶你。” 殷章屈膝跪下,恳求的说,“表姐,不要急着嫁人,等等我,再等等。” 宜真怔忪后退一步,被丹桂树挡住。 她想让殷章不要跪,他是太孙,跪天跪地跪父母,跪帝后,岂能跪她。可那种猝不及防的震惊,以及震撼,让她嘴唇颤抖,竟说不出话。 殷章膝行上前,紧追不舍。 “表姐。”他抬着头,仰视她。 宜真脑子里一团乱,她想拒绝,却又知道,眼下拒绝是最不合适的答案。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内侍呼唤殷章的声音。 “殿下,殿下,皇后娘娘找您。” 宜真心下一松,只觉解围的来了,忙弯腰要去拉殷章起来,说,“娘娘找你,你快起来,先去看娘娘。” 殷章不动,反手握住她的手。 “表姐,你先回答我。” “殿下!” 远处是内侍有些着急的声音,眼前是殷章不依不饶的眼眸,宜真脑中越发的乱。 “表姐。”殷章却是一点都不急,只不错眼的看着宜真。 “好。”宜真匆忙之间应下。 不就是先别嫁人,反正她本来也不急着成婚。 殷章总算如愿,顿时笑开。 宜真怔了一下,殷章从来到她身边就是沉稳的性子,不管是喜怒,都从容有度。 她还是第一次见他笑的这样灿烂。 她还在用力拉他起来,殷章握着她的手,稍一用力,待她弯腰,在她腮上碰了一下。 “殷章!”宜真猝不及防,顿时气恼。 “嗯?”殷章从从容容应声,笑着站了起来。 外面内侍小心走近,隐约听到宜真直呼太孙之名,心中顿时一惊,不敢再往前。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151章 “殿下,皇后娘娘遣来的人正等着呢。”他提着心说。 “知道。”殷章抛出一声,边帮宜真整理衣襟,手被拍开了也不气,只是一味的笑。 目光窥见了那片红,舌尖顶了一下上颚。 哪怕在宜真看来后,也没有收回目光,直直的看着,反倒让宜真有些无措,收回了目光。 果然从前那老实乖巧的样子都是装的,宜真心中恼怒,手上匆匆整平了衣襟,又去拂鬓发,生怕露了踪迹被人察觉。 “这里。”殷章小声,去帮她将那处弄好。 宜真的手顿住,还是气恼,可这会儿不是使脾气的时候,她又问,“我头发呢,乱不乱?” “还好。”殷章整完了衣襟,又去弄了弄头发。 宜真又去看他,不由心焦。 他的衣服也乱了。 她心里气闷,却还是要伸手,去帮殷章弄好衣服,只是胸口那处被她抓的有些皱,还好有团龙纹挡着,不算显眼。只是宜真还是不放心,拂了又拂。殷章唇角不由上扬。 两人一番忙活,终于弄好了彼此,这才从树后出来。 “你快去吧。”宜真现在脑子里还一团乱,哪里敢和殷章去见皇后,只觉心里虚的厉害,便就开口道。 殷章摇头,说,“表姐与我同去,也好安慰祖母一二。” “怎么了?”宜真心里一紧。 殷章心里隐约有些吃味,比起自己,宜真更在意皇后。 他先邀宜真同行,路上徐徐说了刚才的事。 念想被满足后的殷章放松而惬意,再加上未散的酒意,说话时透着股子慵懒。 宜真听着先是恼幕后之人的用心只恶毒,可见着他这般毫不在意,美滋滋如同偷吃到肉的那什么的样子,顿时又恼上了他。 发生了这样的事还高兴,是生怕别人看不出来吗? “你觉得是谁?”宜真声音微沉。 听出了她话里的警告,殷章神情一整,认真道,“可能的人选太多了,得查了才知道。” “看来又有人开始蠢蠢欲动了。” 宜真若有所思,还想了想上一世发生的事,可那时的她囿于后宅,朝堂的事又离她太远,只一心扑在宋彦文身上。 如今一想,只知殷章当上太孙,登上皇位之间这件事,至于其中都发生了什么,一无所知。 诸王,都有可能。 不过能将秀女从储秀宫带出来—— 宫禁森严从不是玩笑,在皇后娘娘的掌控之下,后宫堪称平顺。 这位傅灵秀又已经被帝后择为吴王妃,只会被更加重视,什么的嬷嬷女官不知凡几。想将她带出来,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 而傅灵秀,也不是单纯无知之人。 种种想法在心中转了一遍又一遍。 宜真想,这件事同后宫嫔妃脱不了关系,但傅灵秀,也不一定真的清白。 她同殷章就此事低声议论,不知不觉间,坤宁宫到了。 往常这个时间,帝后都在看书放松,但今日刚一进殿,禁军统领昌坚,以及禁卫司指挥使都候在堂下,见两人进来,立即侧身,待他们向帝后见礼后,又向二人见礼。 皇后娘娘眉微皱,显然心情不太好,可见了两人,面上还是浮现了笑,伸手让宜真去她身边坐下。 事情前脚发生,后脚就有人递到了她这儿,她仔细询问知道事情的始末过后,问及殷章的动向,得知他去找宜真,就吩咐了人去。 这么一来回,时间耽搁的倒是有些久。 皇后心里不免有些挂念,见了两人后就打量一眼,出了殷章神情意外的有些懒散外,倒也没看出别的。 “这是喝了多少酒?”刚才殿中诸人敬酒她是知道的,立即就看出殷章如此的原因。 “只是多喝了几杯,中秋团圆的好日子,一年也就一次,祖母不必挂心。”殷章坐姿不似从前般板正,略放松靠在椅背上,撑着额头,低声说。 他虽醉了,但意识还清醒着,只是这会儿却也蓄意装出了些酒醉晕沉的样子来。 宜真看了眼,心里暗道装模作样,却莫名觉得他这个样子有些眼熟。 倒是皇后娘娘,一眼就看出,殷章这样分明同宜真心烦时的样子差不多,忍不住看了眼宜真,不觉露出点笑意。 “还是要少喝。”皇后娘娘叮嘱。 殷章坐正,笑着应是。 看祖孙两人关切了两句,陛下才开口,总是发生了这件事,他面上也不见多少怒意,笑着对皇后说,“我就说这小子不会有事,这下该放心了吧。” “陛下。”皇后无奈。 “这次的事情我跟你祖母知道了,已经命人去查。”陛下笑笑,看向殷章后说,“你怎么想的?” 殷章挺直了腰背,郑重起来,谨慎道,“若说可能动手的人,那就有些多了。孙儿现在不敢妄下判断。” 能对他动手的,也就那些人,虽然陛下偏爱他,可诸王到底也是陛下的亲儿子,他不会不在意。 陛下看他的眼中笑意浮现,很满意他的沉稳谨慎。 “秦嗣,听到了吗?”他看向堂下站着的禁卫司指挥使。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152章 秦嗣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所谓陛下最信任的人之一,专司隐秘之事的禁卫司指挥使,他并没有寻常人所想象的阴沉,反而是个笑眯眯看起来脾气极好的性格。 得了陛下的吩咐,他面上的笑容一敛,只还是噙着笑,应是。 “朕只给你三天时间。”说到这里,才终于让人从这位不怒自威的帝王身上看到些许怒意来,说,“禁军,禁卫司的人任你调用,若还查不出,那你这个禁卫司指挥使的位子也不用做了。” 秦嗣立即跪下,保证他一定能完成陛下的吩咐。而后和昌坚两人先后告退离去。 宜真没有耽搁,立即跟着告退。 也已经深了,前面殿中传来的宴饮之声都已经淡下,她也该走了。 皇后挽留了一句,只是宜真心知帝后此事心情都不佳,再加上刚刚殷章的事情搅得她心绪烦乱,便执意推辞,这才离去。 殷章要送,也被她以殿下醉酒,该好好休息的理由给劝住了。 她的话殷章不听,可皇后忧心,殷章是肯定要听的。 宜真一路不停,带着人出宫径自回了兰园。 刚进院门,就让人备水。 高嬷嬷立即吩咐下去了,抬眼一看,就知道这次宫中肯定出了事,不免有些忧心。 宜真这会儿没心情多说,卸了钗环,丫鬟本来要给她脱去外袍,她立即拦下—— 肩上那片肌肤散发着微微的刺痛,不明显,却缠绕不去。 她这会儿提心吊胆,正生怕被人看见。 宜真出门赴宴,灶上是一直备着水的,没一会儿,婆子们就抬了进来。 借口想安静一会儿,她没让丫鬟伺候,进了内间,自己脱下衣服,侧眸一看,就被那大片暗红给惊了一下。 “混账,”她拧着眉低低恼恨一声。 泡入热水中,宜真再三的洗了又洗,可除了让那片暗红周围的肌肤都泛起红晕外,没起任何作用,只好作罢。 伸手按住那片肌肤,仿佛这样就能让它不存在一样,宜真闭上眼,想求得片刻清静,但心神之间满是纷扰,哪里来的清静。 之前殷章的言语一遍又一遍,不停的在宜真脑中转动。 她忽然睁开眼,恨恨的拍了下水面。 “真是,”宜真咬牙。 外面高嬷嬷提着心听着她的动静,已经知道了之前在宫中,太孙将宜真拉到树后面的事情了。 有乐等人只以为太孙那样是有话想和宜真说,可对于知道某个秘密的她来讲,这件事的意义截然不同。 因此,一想起宜真刚回来时眉眼中的沉闷,再加上里面的动静,高嬷嬷不由的便胆战心惊。 难道…… 片刻之后,宜真洗漱完,换好干净的衣裳,再三确定已经将肩上的痕迹遮住了之后,才出来。 一众丫鬟忙侍候着给她梳发,铺床,按照她的习惯,之后再看会儿书,就该休息了。 可宜真这会儿哪儿还看得下去书,只草草看了两眼,就叹了口气将书合拢,放在一旁。 她躺好,睁眼无眠。 从满脑子的乱糟糟里,勉强撸出了几点头绪。 一:成婚的事作罢,先别想了。 二…… 二就是殷章,他说的那些话…… 真假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现在的宜真无暇无分辨,最要紧的是他暂时不肯放弃的态度,让她分外苦恼。 她思来想去,依然弄不懂殷章的想法。 他怎么会喜欢她呢? 那么多的女子,那么多的佳人,他怎么偏偏就执着于她呢? 宜真觉得有必要弄清楚这件事。 直到如今,宜真发现殷章的心意已经一月有余,她才终于,后知后觉的开始思考起这件事。 中秋宫宴那天的事情并没有传出去,但也并不算秘密,起码在有心人眼中。 宫中禁军巡防越发森严,还有禁卫司堪称倾巢而出的举动。京中繁华依旧,但暗中各家勋贵重臣府邸,都收紧了心弦。 第三日,也是陛下给禁卫司的最后一天机会。 因为殷章的缘故,短时间内宜真根本不想入宫,可一大早的,那个混账就让内侍就兰园传信,话说的堂而皇之,道皇后娘娘这几日心情不太好,要请她进宫陪伴。 这个消息一出,宜真哪里还能拒绝,只好收拾收拾,带着人进宫拜见。 虽是借口,但皇后娘娘心情不好,倒是真的。 “娘娘还惦记着前几日的事?”宜真笑问,并没有避忌。 皇后娘娘历经世事,从来不是柔弱之人。 皇后点头。 “一想起那些人的险恶用心,我就恨不得提刀斩了他们。”一句话说的可谓是杀气腾腾,宜真都被惊了一下,而后浅浅笑了。 “秦大人已经去查了,他是个厉害的,想必很快就能给娘娘您一个满意的答复,到时候,要杀要剐,还不是娘娘您说了算。”宜真轻笑着说。 “我何尝不知,可这心里啊,就是不畅快。”皇后冷哼。 宜真笑着抱着皇后的胳膊晃了晃,说,“不畅快归不畅快,娘娘您也心疼心疼我。” 皇后略有不解的看她。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153章 “我本想在府中躲几天懒,可您那孙子倒好,一大早就让内侍去给我传信,说您这几天心情不好,让我进宫来陪您说说话。”宜真说着叹了口气,做出一副可怜样来。 “这不,我匆匆忙忙就进宫来了。” 若说长辈什么时候最欢喜,自然是提及她喜爱的小辈如何有孝心的时候。 闻言皇后娘娘眉眼立时就浮现了笑,那里还能看见之前的些许不渝,她看着宜真,说,“很是,很是,是该心疼心疼宜真。” “如意,去,把我前几天让你收着的那套南珠头面拿来。”她开口唤道。 “娘娘——”宜真下意识想要阻止,她刚才就是随口一说,话未出口,便被皇后挥手制止。 皇后娘娘这几天心绪不佳,最提心的自然是身边伺候的一众宫人们,眼见着她终于见了喜意,吉祥如意两位姑姑立即就欢喜笑起,闻言立即矮身,脆声应是。 “给你你就收着,我这儿不缺那些。我瞧着那些金银彩宝,你都不怎么喜欢,就爱珠玉,这套珍珠头面我见着的时候就想着要给你,眼下正好。”皇后笑着说。 一想着殷章惦记她,她脸上的笑意就怎么也下不去,甚至越来越灿烂。 “那宜真就先谢过娘娘了。”宜真说着就要起身见礼,只是被皇后拉着又坐下了。 “不过我也得说说你,不知道进宫来看我,还想着躲懒,该打。”皇后说着拍了一下宜真。 “这不是瞧着近些时日宫中忙嘛。”宜真立即辩解。 皇后娘娘本就是心情好了同她说笑,并未真的生气,说说笑笑的,时间就过去了。 殷章还未进殿门,就听到了自家祖母的笑意,进来行礼过后,笑道,“我就知道叫表姐进来管用。” “我笨嘴粗舌的,不会哄祖母高兴,以后表姐若是有时间,就多多进宫来陪陪祖母。”他笑着看向宜真。 有他再,宜真哪里还想来,闻言只觉看透了殷章的心思,几乎想瞪他一眼,只得忍住。 皇后娘娘笑道,“可不是,要说啊,还是女孩儿贴心。” “不像臭小子,费心的紧。”说着她瞪一眼殷章。 “我最近老实着呢,让祖母费心的肯定不是我。”殷章立即辩解。 纵使心里恼恨殷章,瞧见他这副装老实,装委屈,哄皇后开怀的样子,宜真也不由浅浅的笑了起来。 皇后失笑,殿中一时欢声笑语不断。 陛下早早就收到皇后开怀的消息,午膳前回来后,瞧见皇后娘娘眉梢眼角的笑,难得的给了宜真一个赞赏的眼神,还看了殷章一眼,觉得这小子事办的不错。 午膳时是一张圆桌,帝后和殷章一家三口中,宜真这个外人不觉提心—— 生怕殷章有不妥之处,被帝后看出来。 好在这混账还没蠢到那个地步,或者说,他本就是个聪明冷静的人,之前那般堪称冲动甚至鲁莽的逼她,不过是看准了她不会闹大。 帝后面前,他表现的从容自若,分毫不露。 午膳后,陛下继续去处理朝务,至于殷章,则回重华宫。 宜真陪皇后又说了一会儿话,瞧着女官们候在外面显然是有事,就开口道辞了。 出去的路上,遥遥看见重华宫,宜真心中不觉发紧。 可越是担心什么就越是来什么,走到那附近后,内侍果不其然已经候在了那里,要请她去重华宫。 宜真打定了主意不允,一番推辞后坚持出宫。 看着她的背影渐远,内侍顾不上多想,一跺脚匆匆回去跟殷章报信。 太孙有多在意这位表姐,他们这些伺候的内侍都是清楚的,因此回禀的时候,他一直提着心,本以为会被惩处,谁知说完之后,却听得太孙笑了。 “你说表姐没理会你,带着人走了?”殷章重复问了一遍。 内侍不解,点头应是。 没错,就是这样。 殷章顿时又笑。 宜真作势,从来都是规矩谨慎,从容有度,似这般不管不顾,还是头一回。 显然是真恼了。 殷章心里不觉有些担忧,可还是忍不住笑。 “今日倒是好天气,”殷章看了眼外面的天,蓝天白云,秋高气爽,而后豁然起身,“我出宫走走。” 内侍们慌忙喊着殿下跟上,边听了殷章的吩咐去禀报皇后。 重华宫离宫门近,殷章又是骑马,待他纵马出了宫门,宜真也才刚上马车。 “郡主,太孙出宫了。” 宜真刚坐稳,就听外面有乐低声说。 “太孙往这边来了。”她一惊,有乐接着道。 宜真下意识按了按额角。 随着外面朗声唤道表姐,她闭了闭眼,低声斥了句,“真是胡闹。” 越来越胡闹了! 第54章 “殿下怎么出宫了?” 宜真掀开车帘问。 她面上含笑,声音一如既往的柔和,可殷章却总觉得自己好似听出了咬牙切齿之感。 “今天这样好的天气,忍不住想出来走走。”殷章坐在马上,挥鞭朝着天空一扬,笑道,“表姐,我们一道去东苑走走吧。”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154章 “东苑有片桂花林,现在正是开放的时候,咱们去摘些花,回头给你做香。” “不去。”提起桂花,宜真就想起那晚桂花树下的事情,面上的微笑差点没稳住,幽幽扫了眼殷章,她断然拒绝。 殷章也不意外,笑意反而更灿烂了些。 “去吧表姐,这样好的天气,不走走多可惜。” “我累了,想回去休息,殿下还是自己去散心吧。”宜真再拒。 “自己去多没意思,表姐若实在不想去,我们就去茶楼听戏吧。” 他这样厚着面皮,堂而皇之的耍赖,宜真反而拿他没办法。闭了闭眼,她告诉自己忍。 周边禁军还有丫鬟们都看着,正所谓再一再二,不可再三再去,若再拒绝下去,反倒惹人生疑。 “听戏,也好,那便去吧。”宜真说。 殷章总算如了意,一声吩咐下去,马车换了方向,往城中最热闹的街市行去。 殷章自然知道自己这样肯定会惹的宜真不喜,可若不如此,只怕这辈子宜真都不会容她靠近了。 一路走在街上,禁军护卫左右,路人尽皆避让。 忽然,殷章看到街边有处卖彩绘瓷人的。 与曾经宜真送他那套类似,只是这一套不是小儿,而是女子,用的是白瓷,做工更加精细,做出摆弄琴棋书画,焚香品茗,抚琴对弈等等样子来,而且每个小人的样貌都不一样,还搭配有家具等,很是别致。 他便就翻身下马,过去将那套瓷人买了下来。 宜真远远看了眼,隔着人,未能看清,却也懒得问,等殷章回来了,车队继续。 不多时,茶楼到了。 说是茶楼,其实是个戏楼,名为得趣楼。 宜真从前听说过这里,只是这般楼里听曲儿的多是男子,鱼龙混杂,她便未曾来过。没想到今儿个,殷章竟然引她来了这里。 内侍先行一步,等她们来时,已经订好了二楼的雅间,正对戏台,地段是顶好的。 这样好的位置只怕早有人占了,只是不管是谁,等宜真和殷章来后,也都空了出来,并且里里外外收拾一新。 殷章护在宜真身侧,抬步上了二楼,一楼堂中,虽大多人都在听曲,可这边前呼后拥,这样大的动静,还是引得不少人分心看了过来,遥遥见得那片团龙纹,顿时一惊。 有些距离,看不清龙纹有几足几趾,可能穿这种衣服的,定然是王孙公子,这可是天大的贵人啊。 对这种戏楼,宜真倒是有些兴致,进茶楼后遥遥看了眼,只见台上之人傅粉描妆,身段风流,就听了几耳朵,只见唱词绮丽,戏腔婉转多情,这般咿咿呀呀,娓娓道来,说的似乎是男女之情。 倒也不奇怪,不管什么时候,男女之情都是会引人遐思的。 “你来过?”宜真心中一转,转而看向殷章。 不为别的,只是担心。这种地方,口口相传多少是带着些不正经的味道的。 不管两人之间种种,她都一直惦记着殷章,生怕他被人带着学坏了。说到底,他也才十八岁。宜真虽然想让他改了心思,却也不愿意他再这种地方折腾。 “未曾,还是第一次来。”殷章立即回答,声音微急。 宜真细眉微动,看他一眼,选择信他一回。 “我只是听人说起过,觉得表姐你可能会喜欢,所以今儿个就带你来了。”殷章墨眉稍稍扬起,笑问,“表姐想到哪里去了?” “毕竟年长,总要多操心些的。”宜真回复,饶有深意。 左右话已经说开了,说起某些话来,也不必再想着该怎么避讳。 听出她话里的意思,殷章难免有些郁闷,可眼神一转,又笑,“我就喜欢表姐为我操心,以后还要劳烦表姐多多费心才是。” “若有不是,只管遣人说给我听就好。” 宜真又觉得头痛了。 这话好说歹说,殷章都不在意,真是…… 怎么就这样执拗。 丫鬟内侍先入内查看一番,而后两人入内落座。 殷章一开口,就吩咐了人下去。 宜真嘴角微动,有意阻拦,但到底没开口。 这小子最近胆子越发的大,留下丫鬟不一定能制止他,反倒会多添几个知情的人。 没理会他,宜真走到窗前,看向戏台。 女子正唱着哀婉的词,思念她的情郎。似乎是被长辈棒打鸳鸯了? 正想着,背后似有人靠近,紧跟着她的手被握住。 宜真一惊,殷章已经走到了她身侧,笑道,“我就知道表姐会喜欢的。” “你松开。”宜真低声说,手下用力,可殷章却怎么也不肯放。 “不松。” 宜真顿时气恼,她转身离开窗前,担心被人看到,口中低斥,“殷章!” “我就喜欢表姐你这么叫我。”殷章跟上,等她坐好,在她身前屈膝蹲下。 “你真是,真是……” 看他这样,宜真刚刚升起的怒火就被打断了,吸着气,又气又无奈。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155章 “你起来。” “我不要。” “你怎么越来越胡闹了。”她细眉微蹙,问。 自始至终,宜真都压着声音,生怕被周围的人听到动静。 殷章抬头,笑着看她。 “因为懂事的话,就不能靠近表姐了。”说话间,他眉眼沉静下来,声音低沉,笑着,却又好像带着点哀伤无奈。 宜真神情微动,随之冷静下来。 “可是不应该这样的。”片刻之后,她低语。 “阿瑾,不应该的。” “我知道的表姐,我都知道。”殷章牢牢握住宜真的手,似乎这样就能抓住她。 “在我察觉到对表姐的心意后,就一直在这样告诉自己。” “可我控制不住。”英武华贵的少年储君伏在她的膝上。 “表姐,我做不到。” 宜真心中巨震,她闭了闭眼,可面对着一团乱麻,她根本无力理出头绪。 “冤孽。”她说。 屋内一时安静,殷章伏在宜真的膝上,只觉整个人都圆满了。 “行了你赶紧起来。”宜真吸了口气,再乱,也得慢慢来,最要紧的是先处理好眼前的事,她垂头看着殷章,低声说。 “让人看到像什么样子。” “没人看到。”殷章说,拉着宜真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笑着唤她。 指下的肌肤温热,倒显得她的手有些凉,宜真指尖微颤,想要收回,却被殷章按住。 他没说话,只是闭上眼,将脸凑过去,轻动着在她掌心摩挲。 宜真低头,一时有些怔。 这个时候的殷章,他深藏在骨子里的冷厉霸道仿佛都褪去了,整个人都温软了下来。 随之而来的,是巨大的满足和欢喜。 宜真从未见过这样的殷章。 她唇瓣微动,出神的看他。 就这样开心吗? “好了,起来吧。”片刻后,宜真趁机收回手,堪称冷漠无情的开口。 殷章见好就收,满脸笑的起身坐在她身边,只是桌下依旧拉着她的手不肯放。 “放开。”宜真拧眉,说,“不许这样。” “为什么。”殷章手肘撑在桌面,侧身看她,笑吟吟又带着些委屈的说,“表姐不是答应我了?” “我答应你什么?”宜真一时有些茫然。 “就是答应我了啊。”殷章拉了拉握住她的手。 宜真眨了一下眼,总算反应过来,匆匆说,“没有!我只是同意先不成婚,给你时间。” “谁答应你这个了?!”她一甩手。 殷章稳稳握住,没让她甩开,淡定道,“表姐就是答应了,我亲耳听到的,这是要反悔吗?” “我不同意。” “殷章!”宜真又生起了气。 她不信这小子听不出她的意思,眼下如此,分明是在耍赖。 殷章只是笑着看她,而后握着她的手到唇边,亲了亲。 宜真一滞。 “表姐,我真的很高兴。” 殷章所高兴的,是宜真对他的在意和忍让。 不然,宜真只需将这件事说到帝后面前,或者离开京都,届时天大地大,自可脱身。 可宜真没有。 他是不是可以认为。 宜真待他,也是有两分情意的? - 中秋宴上,有人算计殷章的事情,宜真一直惦记着。 三天一过,第四天,她正想找人去打探消息,殷章就已经找了来。 昨日夜里,秦嗣入坤宁宫觐见帝后,将自己查出的事情一一道来。 秦嗣不愧是禁卫司指挥使,天子心腹,隐于暗处的利刃。 短短三日,甚至还不到,只两天半的时间,他便将前因后果一一查明,一应证物俱全,随时都可以定罪—— 下手的是赵王。 是他啊,宜真心说。 但她莫名觉得这件事并不简单。 果然,随后秦嗣的话验证了她的直觉,真正动手的人的确是赵王,可在这件事之中,还有两位王爷暗自插手,推动。 安王,吴王。 安王行四,素来不得圣宠,是诸位王爷中最不起眼的那一个,值得一提的是,他与将他夹在中间的兄弟二人,周王和赵王不和。 还有吴王。 这是一个宜真没有想到的人。 傅灵秀就是被指给他做王妃。 吴王比殷章还小两岁,刚刚封王出宫,他是陛下诸子之中年幼的几人之一,曾经也被陛下疼爱过,只是后来认回殷章,陛下的心思都在他身上,对别人难免就有些冷淡。 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年幼的几位皇子,与殷章的关系都只是平平,其中吴王是表现最明显的那个。不过这也能说明,为什么身处储秀宫的傅灵秀会出现在那个宫殿之中,显然是被吴王给哄出去的。 正这样想着,宜真就听秦嗣继续说了下去,在他口中,傅灵秀这个让宜真印象深刻的秀女,竟也未能逃脱了关系—— “秦嗣查出这位傅姑娘似乎在和什么人暗中联系,只是时间不够,暂时未能查出,但已经命人追查了。”殷章还记得七夕夜里的事情,宜真似乎很欣赏那个姓傅的秀女。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156章 宜真不觉蹙眉。 七夕夜里的种种可以看出傅灵秀是个聪明人,也是个有心人,否则她不会在那日夜里出现在她面前。 但有心可能是野心,聪明人更会聪明反被聪明误。 当今龙椅上那位帝王,是开国君主,英明神武,乾纲独断。并非前朝那些帝位坐久了,只知享乐挥霍的寻常君主。 尤其是这辈子,皇后尚在,有她在一旁劝说安抚,陛下没有如上一世后来那般越发偏激,行事偏向狠厉决绝,独断专行,刚愎自用。 当今御极近二十载,手握兵权,大齐朝野上下,尽皆在他的掌握之中。 这个天下,这个京都,没有什么能瞒过他。 野心也好,算计也好。 心里想着,宜真看向殷章,莫名想,仔细说来,帝后和殷章的确该感激她。 若非她救下皇后,如今局势绝不会如此。便如上一世,总是她无心朝堂之事,却也隐约知道,因为陛下行事,朝中可谓风声鹤唳,殷章这个太孙纵使为底下所疼爱,行事却也需百般小心,甚至还受过几次训斥,哪像这一世,这个太孙当得可谓是顺顺当当。 “竟连秦指挥使都没能查出来…”宜真若有所思。 会是谁呢? 殷章则不期然的想起了那夜将水撒在他身上的齐王世子。 先太子太子妃在殷章之前,曾有过一子,只是同样夭亡在陛下登基前的那场乱子中。 因此,他在诸位皇孙之中,年龄偏小,比如行三的周王,嫡长子长子都已经会进学了。齐王在诸王之中行八,他的世子与殷章年龄相近,也一直有意向他示好,算来两人关系还算不错。 若非如此,那夜掷骰子玩,两人也不会凑在一起。 “你想到什么了?”宜真问。 此等事情,殷章从来不会隐瞒宜真,便一一道来。 “齐王?”宜真立即就想起了这个人。 不为别的,概因齐王的生母,宫中的李昭容娘娘,她在皇后处见到最多的,就是这位。 陛下后宫嫔妃大多都与前朝文武息息相关,这位李昭容也不例外。只是她的兄长曾为救陛下身亡,家中再无什么能拿出手的亲眷,如今也没什么可依仗之人。 不过,帝后念恩,纵使如此,也将她册为昭容,仅次于九嫔之首的昭仪。 大概是因为这个原因,这位李昭容娘娘,侍奉起皇后来也格外恭谨尊崇,堪称诸位嫔妃之最。 皇后温善,也因此待李昭容多关照了些,便是齐王,在诸位兄弟之中,也算受宠的那个,膝下的世子和郡主亦是如此。 “若是他,皇后娘娘只怕要伤心了。”宜真凝眉。 殷章漫不经心,只顾着低头揉捏着宜真的手,头也不抬的说,“不会的。” 他说着似有些好笑,抬眼看了宜真一眼,说,“表姐你是对祖母有什么误解吗?当初祖父打天下,祖母坐镇后方,面对的明枪暗箭,不比祖父少,那些阴晦算计,也不比战场杀伐少。” “到祖母这个地步,这些算计不过尔尔。便是伤心,也只是多叹一声罢了。” 宜真微怔。 “你说的是。”她想了想说,但还是坚持,“可哪怕是片刻的伤心,也是伤心的。” 殷章笑着看她,提议说,“那到时候表姐可要多进宫,多安慰安慰祖母。” 宜真一听就想起他那些小心思,忍不住瞪他一眼。 “只是猜测,不一定会和齐王有关。”她说。 殷章并不在意,只是笑着说,“是不是无所谓,反正不是他,也是别人。” 他低着头,眼底满是肃杀的冷意。 只看谁技高一筹罢了。 “那你记得小心。”宜真叮嘱一句。 “嗯,我知道。”冷意消散,殷章心中一软,抬头笑看宜真。 这就是他的表姐,总是这样心软。 哪怕心里恼他怒他,却也依旧替他着想。 “表姐不必为我担心,我这次不就察觉了。” 这次的算计不算复杂,但幕后之人用心可以算是狠辣。 那夜傅灵秀出现在那殿中,明眼人都知道幕后之人打的什么主意,虽然还未成婚,但傅灵秀已经有了吴王妃的名头,若当时殷章入了那殿门,就算什么都没做,也没人会信。 届时口口传闻,只知太孙和叔父即将成婚的王妃搅合到一起了。 而一个做出这等事的人,还能担当太孙之位吗? 背后的人朝殷章的名声下手,剑指的却是储君之位。 宜真现在回想依然心惊,只能说,还好那夜殷章有所察觉,没有进殿。 否则,便怎么也说不清了。 “傅灵秀处会如何解决?”宜真想着问。 赵王敢动手,帝后绝不会轻易放过他,能看到的下场,宜真并不好奇,相比之下,宜真更想知道傅灵秀会如何。 “吴王妃是不能做了,祖母可能会放她出宫回乡。” 秦嗣只是察觉有人和傅灵秀联系,并无实证,这种情况下,也不适合一直将傅灵秀关着,不如松松手。 宜真抬了下眼。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157章 她下意识猜测,所谓放傅灵秀回乡,应当是想看看她会和谁联系。 但是…… 幕后之人应当也能猜测到,她真的能回乡吗? 这个疑惑只是一闪而过,宜真并没有过多在意。 只是后来发生的事,告诉她显然是小看了这位傅灵秀傅姑娘—— 殷章之前所说的猜测成真,在处理了赵王—— 陛下下旨削爵,成了继晋王后又一个被幽禁在府,无事不许出门的皇子。 这次的事事关皇家算计,并未让朝中过问,好在朝臣们也心中有数,并没有多事。 然后就是傅灵秀这些被牵连其间之人。 自那夜事发之后,她就被关在一处无人的偏远殿阁之中,命宫人严加看管。惩处赵王的旨意降下后,皇后娘娘便命人过去传话,遣她出宫还乡。 谁知宫人去后很快就回来,禀报说傅灵秀道要供出一直和她暗中联系之中,祈求皇后娘娘庇护。 “是个聪明人。” 宜真听皇后娘娘意味不明的说了一句。 她也是这样想的。 傅灵秀,的确聪明。 竟然在听到这个处置结果后,立刻就想到了她会面对的结局,进而干脆利落的转投皇后,够聪明,也够果决。 “不需要,让她出宫去吧。”皇后说。 “娘娘不听一听吗?”宜真微讶,眸中波光一转,隐约猜到皇后娘娘的想法,笑问。 皇后打量着棋盘,随意道,“此女狡诈,便是交代了,也不知真假。” “与其在她身上浪费时间,不如直接去看。” 宜真心道果然。 只要放了傅灵秀出宫,不管幕后之人是要接着联系她,还是下手取她的命,亦或者置之不理,都会有所行动。而只要行动,就会有端倪,禁卫司的人就会有所发现。 这的确比从她口中听那些不知真假的话来的好。 只是很快,女官再一次回返,道已经命人送傅灵秀出宫了。 “不过,娘娘,傅灵秀不肯走,挣扎说她手上有实证。”吉祥又说。 宜真再一次惊讶。 这是早有准备? 皇后娘娘不为所动,提醒有些走神的宜真,让她落子。 “她这样说,就不怕幕后之人动手吗?”她有些好奇的问皇后。 皇后笑着看她一眼,而后带着些教导之意,说,“也有可能,幕后之人投鼠忌器,反倒不敢下手啊。” 宜真若有所思,片刻后笑道,“倒是我想的简单了。” 万事万物,都有多面。 傅灵秀不是鲁莽冲动的人,既然敢这么说,说不定就将她所说的证据藏在了某个安全的地方。这一点,她能想到,幕后之人也能。 自然,也就不会随意动手了。 “的确是个聪明的,可惜了。”皇后说。 她喜欢聪明人,但不喜欢不为自己所用的聪明人。 中秋宫宴的事情就此落下帷幕,一晃眼,已经九月了。 秋日正当时,桂花开的更盛。 宜真最爱这种开的绚烂繁盛的花树,不论是春日的杏花桃花,还是海棠,这般满树满树的花朵,都会让她见之心喜。 每到这个时候,白日里宜真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命人搬了榻到树下,不拘做些什么消磨时间。 她在家中妆容总是格外简洁素雅,头上只两枚珠簪和一朵小小的绢花点缀在青丝之间,身上则是惯来的橙红衣裙,这般坐在榻上,闲闲弄弦,清雅悠然。 阿竹过来,瞧见这一幕,脚下微顿,思及自己带来的消息,一时竟不知该不该开口,担心坏了宜真的心情。 略想了想,她候在一旁,等宜真按弦,才上前。 “郡主,刚收到消息,蔡静姝没了。” 宜真抬眼,略有些怔忪。 没了? 大致算一算,蔡静姝今年,也不过三十出头。上一世这个时间—— 不想再过多回想,可往事如烟,一浮现便弥漫开来,又岂是宜真想不想就能不想的。 宜真敛眸,又勾了一下弦。 “宋家怎么样了?”她问。 宋家人是六月末离得京,到现在两个多月,想必已经安顿下来。 阿竹一直关注着这件事,立即说了起来。 宋家的祖籍在岳州府,离京都不算远,因为出了个伯爵的原因,在当地十分有名。所以有关宋家的消息也传得极快。 待宋家一路回去后,这个消息早就在当地传遍了。 不管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养外室,还阴谋算计要将外室子过继到正室膝下这种事,都是不为人所齿的。 从前皇家赐亲,以及宜真这个丹阳郡主的事情也再次被翻了出来,口口相传都是他们家的无耻行径。 宋家的名声早臭了。 寻常人家谁还敢来往,便是同为宋家族里的人,大多也离他们家远远的,轻易不会往来,担心连带着也坏了自家的名声。 当然,这其中宜真手下的人出了不少力,还有——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158章 阿竹说着总是寡淡的脸上笑起来,道,“除了奴婢外,还有别的人也动手了,似乎是太孙殿下的吩咐。” 宜真眼波微动,浅笑着摇了摇头。 “他不该这么做的。” 堂堂太孙,跟一个已经被夺爵的庶民计较,若被人知道了,难免有失身份。 “这是太孙殿下为您出气呢。”阿竹忙说。 闻言,宜真没好气的看了眼阿竹。 “我就随口说说,这你就开始帮着他说话了,也不知道,你们都是谁的丫鬟。”她嗔道。 阿竹眨眼,略有些茫然。 她就随便那么一说。 看见她的神情,宜真微顿,终于回神,意识到自己的反应似乎有些过了。 都怪殷章那个小混账。 这段时间闹得她不得安生,偏偏身边这些丫鬟们不知内情,提起太孙殿下就不住口的夸赞,如此一来二去,宜真不免有些烦心羞恼。 可说到底,和丫鬟们无关。 “好了好了,没什么事,你去忙吧。”宜真有些歉意的开口。 阿竹略有些踌躇,而后走近小心翼翼的问,“郡主您是和太孙有争执了吗?” “为什么这样问?”宜真心中不由收紧。 “奴婢总感觉您最近和太孙殿下相处时,有些不对劲。”阿竹老老实实的说,“说不上来怎么回事,就是跟以前不一样了。” 第55章 宜真缓缓垂眸。 心中微的一松,但还是有些担忧。 任她们百般小心掩饰,还是会被察觉吗? 现在是身边的人,那以后呢? 宜真心中不觉忧愁。 对于宜真的心情,殷章总是能第一个察觉到。又是隔几天的入宫陪伴皇后娘娘,而后就被殷章用请宜真去重华宫坐坐,看看他新得的琴这个理由给叫走了。 “表姐怎么不高兴?”刚出坤宁宫殿门,他就问。 宜真略有些惊讶的看了他一眼,而后摇头,说没事。 殷章眉微皱,没急着问,一直等到了重华宫,让屋内时候的近侍们都退下,从桌下握住她的手,才又问了一遍。 “你就是不高兴,怎么了,跟我说说。” 抬眼看了他一眼,宜真缓了缓,才说,“我在想,要不要离京去别处住上一点时日。” “不行!”殷章断然否决,他身子动了动,有些躁动不安,问,“到底怎么了?” 宜真便就徐徐说了前日的事还有自己的想法。 “终究是太冒险了。”她道。 “不行,我不同意。”殷章皱眉,还是执意如此说。 “阿瑾!”宜真同样皱起眉。 “你我都知道,你说的那些想法很难实现。”她道,之前她脑子乱糟糟的,这段时间才渐渐想清楚,不管殷章如何想的,又是如何真诚恳切,他所说的要娶她,要一直和她在一起这种事,都不可能实现。 纵使他们的真实身份是表姐弟。 可他们终究曾有过母子的名分。若让朝臣们知道他们之间生了情意,那些将人伦纲常刻进骨子里的儒家子弟,朝野臣民们,怕是都要闹翻天的。 这根本就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我能!”殷章笃定的说。 纵使和朝臣们为敌,他也会做到的。 宜真看着他,这一刻,她相信殷章是真心的。 可这颗真心,又能维持多久呢? “可你要我等你多久呢?”她问。 殷章一顿。 上一世殷章继位时,二十二岁,新帝登基,根基自然不稳。宜真不知道从他登基到真正将皇权握在掌心用了多久,但最起码要几年的时间。 这一世情况不同,帝后身体正好,殷章登基的时间说不定会往后推,再等到他掌握大权,怕是都要三十了。 他十八岁时,帝后可以不急着他的婚事,可再过几年呢? 再者,人心易变,纵使殷章现在待她一片挚诚,情意灼热,可几年后呢? 她比殷章年长五岁,到时候人老色衰,他还会有现在这份执意要娶她为妻的心思吗? 宜真不知道,但她想,可能不会。 “太危险了。”她轻声说,“所以,在你继位之前,我还是先离开吧。” “若你舍不得我,我每年回来几次,陪陪你。”宜真是仔细想过的,眼下徐徐道来,笑看殷章,“这样也能避免被人发现不对。” 如此天长日久,说不得殷章什么时候就改了心思,岂不是两相便宜。 “不好。”殷章说。 这些事,宜真都能想到,他怎么会想不到。 说着话,殷章骤然起身,自去关了门窗。 几声怦然,惊了候在外面的近侍一跳,侍候殷章的内侍们还稳得住,跟着宜真进宫来的有乐有幸两位姑姑却不免有些不安。 “殷章!”她们隐约听到屋内宜真低喝了一声,而后就没动静了。 门窗尽数关闭后,屋内昏暗下来。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159章 殷章将宜真扣在怀中,以吻封缄。 她这样温柔,这样娇弱,又有一颗那样软的心,可在面对他时,为什么总这样心狠。 殷章紧紧的抱着她,几乎想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中。就这般合为一体,以后便再也不用魂牵梦绕,牵肠挂肚,心心念念的惦记着她。 他大胆而放肆,灼热的手落在腰背处。 宜真心跳的飞快,呼吸都乱的不像样子,整个人都有些颤,几乎软倒在了他的怀中。 “你疯了!”好一会儿,殷章终于退开,宜真立即低斥。 这可是在宫里,在重华宫! 这宫中上下内外,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他这个太孙。他也敢这样乱来。 “我是疯了。”殷章与她鼻尖相触,紧紧盯着她的眼。 “表姐,我早就疯了。不然我怎么会对你生出这种心思,又怎么在你说要离开的时候,心痛的好像碎掉了?” 他的眸很黑,这般近的看着,像一汪不见底的深潭,而现在,潭水掀起翻天的波涛,里面的难过和痛苦那样真切,满的似乎要溢出来。 宜真呼吸一滞,心中闷痛。 “表姐,你不信我。”殷章说。 他很清楚,宜真说的这么多,归根究底只有一个原因,她不信任他,所以不觉得他能做到,不觉得他会坚持到最后。 宜真抿唇,想解释两句,但最终却不知道该如何说,便又沉默,但殷章看着她眸光闪动,片刻之后,却浅浅的笑了。 “但是没关系。”他侧过头,轻轻的在宜真眉心落下一个吻。 “迟疑,犹豫,忐忑,都是人之常情。”殷章如是说,眉目温柔,浮现起轻笑,道,“只要是表姐你,怎么样都无所谓。” 宜真心中巨震。 “表姐,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的。”殷章如是说,笃定诚恳,仿若誓言。 “阿瑾!”宜真心中一跳,莫名有种不妙的预感。 殷章微微笑了笑,又去吻她。 宜真下意识躲闪,但后颈被按住,唇上霎时滚烫。 看着殷章靠近的面容,她忍不住眨眼,再不敢睁开。不同于刚刚心中恼怒担忧,刚刚殷章所说种种正触动她的心神,不觉间她的思绪尽数落在这个吻上。 莫名的情绪滋生。 她不再动,安安静静,给人一种乖巧之感,殷章心中一热,越发依依不舍。 如此好一会儿,他才退开。 宜真回神,面上早就被刚才后知后觉生出的羞赧染上红霞,她一伸手拂开殷章的手,转过身开始收拾乱了的衣衫。 皱起眉,满是恼怒嫌弃。 殷章失笑,满脸餍足,如偷了腥的猫,凑过去亲亲热热的帮宜真整理起来。 宜真羞恼的瞪他,可他满脸的笑竟毫不在意,弄得她也没法子,只好收回。 只是不知不觉的,心中的怒火已经散去大半。 殷章手脚很是利落,一番忙碌,很快就帮着宜真收拾好了,最后目光落在她的唇上,略有些烦恼般。 “怎么了?”宜真忐忑的问,伸手去碰自己的唇,触手生热,唇麻麻的,不由皱眉。 宜真的唇一直是淡淡的粉,可眼下却红艳艳的,如熟透了的樱桃般。 殷章心中涨满热意,低声说了出来。 “什么?这怎么办?”宜真顿时有些急了。 她一会儿要离宫回家的呀,一路上那么多人,她总不能把连遮着吧? 殷章看的失笑,宜真一恼,伸手掐了他手臂一下,结果触手生硬,反倒弄得自己手疼,顿时更气了。 “你还笑?!”她怒哼。 “不急,别担心,我这儿有药,先试试。”殷章说着,拉着她的手往寝室里去,扶着她的肩在床上坐好,转身很快就找到了小玉盒。 “之前跟师傅习武,难免会受些皮肉伤,祖母就让太医院配了这药给我。” 说着话,殷章用指尖取了药,站在宜真面前,弯腰细细的为她上药。 药膏是油脂般的白色,推开后带来一种清凉感,宜真略感受了一下,觉得唇没那么热了,那股麻木的感觉也开始退去了。便就不动,安安静静的让殷章给她涂。 殷章不觉抿唇,克制住自己再去亲亲宜真的冲动,总算抹好了。 “还红吗?”宜真立即问。 “好些了,得再等会儿。” “可我们俩在屋里已经有一会儿了!”宜真顿时烦恼。 “没事儿,我去开了门窗,不让他们进来就是。”殷章配合的压低声音回复。 “也行。”宜真点头,忍不住又瞪他。 “都怪你。” “怪我。”殷章立即认错,只心里想着,下次还要这样。 说话间他自然而然的拉起宜真的手出去,让她坐好,才去开了门窗,还不忘装模作样的冷着脸,做出刚才和宜真争执的样子来。 外面守着的近侍们果然信了,不由越发忐忑。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160章 殷章命人上茶,等下人进来,宜真用帕子轻按唇角,下意识遮住。 虽然明知伺候的近侍不敢抬头,但她还是不放心。 “还红吗?”等人退下,宜真又问。 “好多了。”殷章立即去看。 没刚才那样艳红,只是相较起平时,还是有些红的。 但总算没之前那样显眼了。 宜真心下微松,忽听外面内侍禀报,说,“殿下,齐王世子到访。” 眉头一跳,宜真下意识用手帕捂住唇,和殷章对视一眼。 “是巧合吗?”她低语。 殷章眸色幽暗,道,“是不是,进来就知道了。我先送表姐你出宫。” “不妥。”宜真摇头,觉得这般离开,会显得太过刻意。 说到底,齐王世子也是她的表弟。 “表姐多虑了。”殷章笑道,“这是在我的重华宫,你做客罢,离开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你总是爱多想。”他放轻声音,似无奈,似宠溺。 宜真忍不住皱眉看他,很有些不习惯。 “你给我好好说话。”她道。 第56章 殷章无辜抬眼,而后失笑。 “好,听表姐的。”他利落的应声。 宜真一眼就知道他没把她的话当回事,不由瞪他一眼。 “不用送,我自己出去就是。你应付他的时候记得小心。”不欲过多计较,她理了理衣袖转身。 “我知道。”殷章跟着抬步,笑道,“不过表姐还是要送的,让他等着就是。” 这样是有些失礼的,宜真有心想说教几句,但念头一闪又随之消散。 殷章现在长大了,做事自有分寸,不必她多说。 齐王世子名殷行,生的高大俊朗,面上总是含着笑,是个看起来极其开朗的人。 内侍恭恭敬敬的请了他进来,引他往待客之处去。这重华宫他来过几次,自然一眼就能看出,神情微动,不经意的问了句太孙殿下呢? 内侍垂首认真引路,不敢马虎,笑道太孙殿下要送丹阳郡主出宫。 “表姐也在。”殷行恍然。 一路到了待客之处,殷行坐下喝茶,顺便等殷章来,一抬眼,就瞧见了墙上的古画,神情顿时微动。 这幅画他在陛下处看到过,当时很喜欢,只是没敢要,没想到现在竟然在这里看到了—— 还只是挂在待客之处。 若是他,必然要好好珍藏,时时把玩欣赏的。 想着,殷行含笑看着,任心中情绪翻滚,不露分毫。 同样是亲孙子,皇祖父未免也太偏心了,实在是让人心中难平啊。 殷章来时,他还在看,眉微动。 “堂哥喜欢这幅画?”他笑问。 “殿下。”殷行似才发现他,忙回神后一笑,起身见礼,笑着解释道,“你也知道,我就爱这些书法古画之类,难免看的有些入神了。” “我不像你,对这些没什么兴致,未免糟蹋了,就吩咐了人挂在此处,也好让大家一同欣赏。”殷章不以为意道,“堂哥若喜欢,我送与你便是。” 殷行一喜,可想了想,最终还是拒绝了。 “还是算了,君子不夺人所好。”他道。 殷章一笑,摇头打趣两句,心中暗自估量。 他这个堂兄,傲气都在骨子里。哪里是不夺人所好,分明是不屑接受他的馈赠。 两人一番对话,闲谈了几句,而后殷行才道出自己的目的,说,“过些时日我三弟成婚,不知殿下可有时间?” 殷章恍然,笑道,“充弟成婚,我自然是有时间的。” 殷行立即就笑了起来,一番感激,这才离开。 殷章送了他道书房门口,目送他离开,而后叫来内侍询问了几句—— 刚才殷行来重华宫后,可有打探什么? 内侍一直注意着,闻言立即低声回禀起来。 殷行前来拜访,是殷章身边的近侍亲自接待的,他问了一番是否有客人,在得知宜真在后,又道自己是否打扰,至于别的,倒是没问。 殷章眸微阖。 齐王…… 从他被帝后认回后,齐王府中上下,就一直在朝他表示善意。 是真,还是假? 宜真出宫上了马车,第一件事就是寻了手镜观察镜中的自己。 镜子是千金难得的琉璃镜,通透明净,照的人纤毫毕现,她细细看了好一番,只觉唇还是有些红,但好在并不明显,她忍不住启唇,贝齿轻轻咬了咬,眼见着留下轻轻的齿音,略红了几分,这才稍稍放下心。 还好,应该不算明显。 她放下手镜,忍不住回想刚才出宫种种,思及她忍不住用帕子掩了好几次唇,一时间有些坐立难安。 会不会有些太刻意了? 冷静,只是几次,不算什么。 不能多想,得先稳住了,才能不被人看出破绽。 如此再三,等兰园在望的时候,宜真终于恢复了淡定。 选秀过后,京中短时间内会迎来好几场婚事,而且都是王公贵族家的婚事。 除却周王赵王二府被陛下处罚,婚事办的极为低调,以及周王这个爵位被降至郡王,直接连媳妇都没了的,其它几家王府都开始筹备起来。不说宫中的殷章被好些堂兄弟找上门,便是宜真的兰园,也都收到了好些帖子。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161章 好在,诸王府还不至于在这种事折腾,婚期都是错开的,除了要受累些,倒是没别的问题。 这般忙忙碌碌,宜真心中有事,每每赴宴,都会格外小心谨慎,倒也还算平顺的度过,没遇到什么乱子。 等各府的婚事陆陆续续办完,不说九月,便是十月都已经过了大半。 入冬了。 皇后娘娘前些年中了毒,虽然毒性已解,但到底伤了底子,身体常年虚弱寒凉。但自前些年去雾山泡过汤池后,却觉得好了许多,之后太医诊治,说汤池对皇后娘娘有益,每到冬日可以多泡泡。 因此,这几年每到冬日,陛下都会带皇后到雾山行宫住上一段时日,等到腊月才回京。 今年因为诸王府成婚的事,所以耽搁了一段时日,不然十月初就该动身的。 到了行宫,自然要冬狩。 虽然这些年举办冬狩时没有第一次那样大张旗鼓,陛下重赏,但对朝臣勋贵们来说依然是个可以被陛下赏识的好机会,所以每每冬狩,可谓是龙争虎斗,其中大半人才,都投入了殷章麾下。 尤其是去岁他被立为太孙后,投入的人更多了。 今年想必会更加热闹。 颠簸半日,终于到了雾山,依旧是前些年来时住的宫殿,汤池也仍然是从前的样子。 雾山行宫乃前朝修建,玉楼金阙,堪称奢靡。 山上有好些汤池泉眼,每到秋冬,天气日渐寒冷时,汤池里的热气溢出,萦绕在山间,整座山如同被云雾环绕,因此得名。 宜真远远就看到了那隐藏在山间云雾中的亭台楼阁,恍惚中,如同仙阙。 这般遥遥看着,就已经是极好的景致了。 她索性挑起帘子,倚在软榻上遥遥欣赏。 “表姐,当心冻着。”殷章未坐马车,只骑着骏马,护在皇后娘娘凤驾左右,不时到后面看看宜真。 这次过来,遥遥看着马车帘子挑起,不由凑近关切一句。 宜真微微起身,笑道,“无碍。” “看,真是好景致。”她目光远眺,殷章见了,回头看去一眼,附和称赞了一句。 “这般瞧着,的确别有意趣。我记得表姐有在那边镇上置办一座宅子?得闲可以过来小住一段时日。”他提议道。 雾山下自然有村镇,就在不远处。 “如此说来,倒也不错。”宜真略一想,便有些动心。 雾山的景致自然不错,可这般远处看去,便又是一番滋味了。 “那是自然,我都来了兴致,到时候我陪表姐一起去。”殷章自然而然的开口。 宜真有心想拒绝,最近殷章插手她的事时,倒是越来越自然了。 可外面这么多人,她客气了两句被殷章拦回来后,就不好再说什么了,只好暗暗撇了他一眼。 厚脸皮。 说话间,御驾的马车不停,渐渐上了雾山。 早在前些年宜真就置办了在雾山上的别院,可皇后娘娘在行宫觉得冷清,每次来还是会让她在行宫之中住下,这次也不例外。 如前几年一样,来了之后陛下就将一应事物全都交给殷章去做,自己则陪伴在皇后左右。 宜真正要侍候在皇后身侧,但有陛下陪伴,她便后退一步,跟随在后。 远远看了眼殷章,他正好看来,两人对视一笑。 皇后娘娘安顿好之后,宜真才在宫人的带领下,去了给自己安排的宫苑。 离皇后娘娘宫殿不远,在靠东处,院中有几个汤眼,刚进去,就有宫人出来禀报,有在殿内的,有在露天的,随她喜欢。 这般路途半日,宜真的确有些倦了,洗漱之后,便准备好好泡一泡这汤池。 “据说常泡汤池,可以美容养颜呢,还能解乏,这一路颠簸,郡主想必累了,赶紧泡泡。”小荷是个机敏俏皮的性子,笑道。 宜真喜这山间雾气,便选了露天的那一眼汤池,周围种了一片梅树。虽然眼下花还未开,但只看遒劲的枝干,倒也另有一番滋味。有这片林子在,既能透过林间看到周围的景致,又能避免被外间看到。 汤池水边圈着一圈汉白玉,已经被温泉水熨烫的暖热的水温热,泉水略有些烫意,但泡一会儿,又觉得刚刚好,这般趴着,被热气环绕,只觉浑身舒适,连身上的倦意都散去不少。 “郡主,汤池虽好,但也不能泡太久,不然会头脑晕眩。”有幸姑姑提醒。 “嗯,我知道。”宜真懒散的说。 她泡了一会儿,懒洋洋的几乎昏昏欲睡,才起身出来。 晚膳宜真本来准备留在殿中自己用,但皇后娘娘遣了人来叫她,便就过去凑了个热闹。 之后回来,殷章顺道送了她一程,一路上也不得闲,不时有禁军和禁卫司的人来寻他。 “别送了,看你忙得,快去吧。”宜真笑道。 殷章不以为意,说,“就几步路,我将你送到,不急。” 这般坚持着,等目送了宜真进了院门,才转身带着身后缀着的人边走边说。 宜真回头看了眼,不觉笑起。 到底是累了,回头又泡了泡之后,宜真一夜好眠。 第二日,冬狩开始。 宜真也是会骑马的,但也仅限于会,稍跑快点她都有些忐忑,便就骑了马,慢悠悠的走着。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162章 大抵是雾山汤眼的原因,这里比起京都,似乎要暖和些。她披着披风,这般慢悠悠走着,放眼看去,远山夹杂着枯黄的青翠,冬意扑面而来,天地广阔,不觉从繁杂的尘世中脱身,觉出些惬意自在来。 宜真逛了一会儿,觉得逛得差不多了,正准备回去,忽听到一阵马蹄声,殷章身披黑色大氅,金冠束起半发,鬓边缀红珠的飘带随余下的发在风中飘动,少年英姿勃发,意气飞扬。 “表姐,走,一起去林子里走走。”殷章勒马,笑着对她说。 宜真摇头拒绝,说,“我骑不快,这般转转就好,你不是要去打猎吗?” “今年打猎我不参加。”殷章笑道,说,“我去了大家难免拘束,不敢放开手。况且,我也没必要再去。” 宜真细眉微动,心中立即了然。 是了,殷章的太孙之位已经稳当,自然不必再去展示文武。 “走吧表姐。”殷章伸手。 宜真的目光一撇,自那手扫到殷章的眸中,暗自警告。殷章不以为意,朝她扬眉一笑。 那张英气勃勃的面容肆意而张扬,眉眼中彼此心知肚明的情谊灼热而明亮,竟晃得宜真呼吸微顿了一下。 “那好。”她说,轻轻踢了一下马腹。 这匹专门给她挑出来的马性格温和,身上白色的毛干净光滑的跟缎子一样,是个脾气好又漂亮的小母马。 感受到她的催促,便就不急不缓的抬了马蹄溜达着走了。 几个月的时间,两人在暗中纠缠,一切都隐秘而自然。 殷章待她的态度依旧,不,应该说越发热情大胆,丝毫没有她想象的那样日渐淡薄。让她不得不再三细思对方口中的情谊。 似乎……的确是真的。 每每想到这里,宜真便满心复杂。 前后两世,几十年的时光,她最想要的不过是一个一心一意待她的有情人。不纳妾,没有二心,不管什么情况下都会信任偏爱她。 然而这个世间对男子太过宽容,对女子又太过苛刻,她那些想法,似乎也只能想想。 可殷章出现了。 少年人的情意直白又热烈,就那般诚挚的捧着一腔情意送到她面前。 宜真不是不动摇。 可现实的种种,又会牢牢压下她所有不该有的心思。 不该这样的,她要做的,是打消殷章的心思,而不是,而不是…… 宜真轻轻咬了咬下唇。 “表姐?”发现了她的走神,殷章唤了句,等她抬眼看过去,立时笑问,“在想什么?” 他眼中若有若无的带着些担忧,不知道她刚才为什么忽然就有些低落。 “没什么。”宜真敷衍一句,抬头看了眼天,说,“是不是要下雪了?” 天从前两日就开始阴着了,暗暗的,却又没什么动静,只这两天,越发的有些冷了。 “大概吧。”殷章配合的转开话题,心中却想着一会儿定要找机会好好问问才行。 这般想着,两人慢悠悠就晃到了林子里。 宜真鼻尖轻嗅,轻咦一声。 “是兰花?”她有些惊喜。 殷章分辨了一下,道,“的确是,看样子离得不远。表姐可要找找?” “自然。”宜真立即说。 她喜爱兰花,不过平日里见得多是家养的,似这般野生的倒是不多见。 “我陪表姐去。” 宜真看他一眼,没多说,翻身准备下马。 丫鬟忙要去扶,旁边殷章已经落地后几大步走过来抬手,边说,“表姐小心。” 宜真心下微紧,这么多人,她生怕有人发现不对,可殷章做的自然,仿佛只是纯粹担心她这个表姐,她反倒不适合多说,只好暗暗瞪了眼殷章,由着他将自己扶着下马站好。 等她站稳,殷章立即收回手,可宜真却不免有些不自然的垂眸。 这小子常年习武,身板高大结实,手也有力,虽然他已经将手收回去,可她却仿佛依旧能感受到那落在自己腰身和上臂处的触感。 随之而来的,就是之前躲在隐秘处的几次亲密。 以及藏在亲密之下的,跃跃欲试的炙热情。欲。 第57章 雾山所在的这片山脉的群山不算险峻高大,但山势极其复杂,群山绵延,山脉交错起伏,别有一番奇巧。 宜真提着裙角,一路循着兰香到了半山腰,最后在某棵树下找到了那株兰花。 秋日落下的树叶在树下堆起厚厚一层,松散绵软,是兰花最喜欢的生长环境。这一株倚着树根,靠树林挡住了大半寒风,肆意舒展着枝叶,抽出的花茎上淡绿色的花苞半开,缕缕幽香不绝。 蹲下身,宜真细细打量,忍不住赞叹。 “真是好看。”她道。 殷章站在她身后挡住吹来的寒风,低头看着,目光全数落在宜真身上。 如云般的青丝,修长的脖颈,白玉似的耳珠上珍珠坠子和鬓边的步摇一起轻轻晃动。 他的目光不自觉的凝在颈侧。 他无数次用唇碰触过那里,温软,柔嫩,细腻,让人流连忘返。而后他的目光再往下,落在那片曾被他留下艳红痕迹的地方,忍不住用舌尖顶了一下上颚。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163章 因为不想被人发现,自第一次后,宜真再没有让他那样做过,可越是不同意,他越是心痒。 宜真看了兰花多久,殷章就看了她多久,等她站起身,侧身上前,找准时机飞快的碰了一下宜真的脸颊。 这才总算止住了那点痒意。 宜真被惊了一下,下意识侧身要躲开,脚下一踉跄,险险被殷章扶住才没有摔倒。 她忍不住瞪了眼殷章。 胆子越来越大,也越来越胡闹。 顾忌着远处的侍卫和下人,宜真没说什么,手下忍不住用力掐了一下殷章的腰侧。 “不许胡闹。”她低声警告。 以宜真的力道的速度,若殷章想躲,她是掐不到的,可他非但没躲,还努力放软了腰侧的肌肉,免得硌着宜真的手。 又被表姐掐了,他心里美滋滋的想,满脸都是笑。 “嗯好。”他微微弯了肩背低头去看宜真,应得分外乖巧,但宜真知道,他这个样子都是骗人的。 看完兰花,之后又随便转转,眼看着时间差不多该用午膳了,两人便启程回去。 山脚已经扎好了大片的营地,白日里都是在这里打发时间。这些时日陛下都会陪着皇后娘娘,宜真没去打扰,径自回了自己的帐篷。 用过午膳,小憩一会儿,然后继续溜达着玩,这般不知不觉就是一天。 傍晚时分,陛下同诸位国公小聚,宜真与殷章则陪同皇后娘娘回行宫去,安顿好后,殷章送宜真回去。 这般一耽搁,天已经黑了。 雾山之上,终年云雾缭绕,行宫通明的灯火在雾气中变得朦胧,恍恍惚惚,如在梦中。 行至林中,殷章示意下人退远点,才提起白日的事。 “表姐有何心事?” 宜真微怔,若非殷章提及,当时的事情她都已经忘了。 “我不是说了,没什么。”她轻笑。 “我不信。”殷章断然道。 宜真无奈看他。 殷章回望,两人对视片刻,看出宜真不准备说,他抿了抿嘴,有些委屈的说,“好吧,我不问就是了。” 宜真失笑,却没有心软,殷章不免有些失望,但心中更好奇了。 表姐性子好,往常问她什么她一般也就说了,像这般不愿意开口的很少。所以到底是什么,让她不想说呢? 一路往前,本来路走的好好的,期间殷章忽然看到旁边有一片假山,小径穿过其中,心中一动。 “表姐,我们走这里吧。”他说。 前朝素来喜爱用假山做景,京中多个府邸都会有这样的地方,行宫也没能例外。 宜真走过不少,对这个假山没什么好奇的,但若在里面走走,也不错。 “好。”想着她就同意了。 假山中的小径将将够两人并肩,行至狭窄处,还有些不够,需要侧身。 宜真初时未觉,走出一段距离后才感觉到麻烦,隐约有些懊悔,却也来不及了。倒是殷章,心情十分之好。 “表姐你看。”行至一处拐弯,殷章笑道,宜真下意识看向他,轻吻迎面而来。 这处拐角恰好将殷章大半都遮掩住,即让身后的近侍不会继续靠近,又看不清他都做了什么。 宜真不知道这一点,心立时收紧,慌乱的跳了起来。 砰砰砰,砰砰砰、 她呼吸都乱了。 下意识去推殷章的胸口,可哪里是她能推动的。 “别怕,她们看不见的。” 宜真的惊慌让殷章心中发软,他在她耳边轻声解释一句,继续吻她。 这个他心心念念了半日的吻。 宜真心下一松,恼怒的去瞪他,但入目是他轻阖的眼,墨眉舒展开,眼尾微扬。 是一种极其放松欢喜的姿态。 定定的看了会儿,察觉到他的眼睫轻动,似乎要睁开眼了,宜真莫名有些慌张的匆匆闭上眼。 好一会儿,殷章推开,宜真这才缓缓又睁开眼。 “胡闹。”她低斥。 殷章总听她这样说,都习惯了,闻言不由一笑。 “我只对表姐胡闹。”他低语,“表姐不会生我气的,是不是?” 宜真瞪他一眼,之后一直到回去,都没怎么搭理他。 好在近侍都听了殷章的吩咐,离得远远的,倒也没察觉到不对劲。 比起京都,雾山的日子自然格外松快。 不知不觉,就已经冬月多了。 这段时间来,断断续续下了两次雪,只是南方从来都存不住雪,短短几天就已经化尽,不像北方,据说下雪之后,会留很久。 玩了一段时日,宜真渐渐很少出去逛了,只留下殿中,寻些事做打发时间,全当在行宫猫冬了。 “得了空你多出去走走,转转。”皇后娘娘看她这样,无奈道,“年纪轻轻的,就该好好玩,整天呆在院子里可不好。” “我前段时间不是总出去。”宜真解释,说,“这不是逛得差不多了嘛。” “表姐这话不对。”殷章从外面进来,闻言笑道,“表姐只逛了营地附近,再往里,往山里去,你还没去过吧?” “这倒是没有。”宜真说,却不怎么动心,说,“不过对我来说,山里太危险了。我倒是没想过要去。”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164章 殷章笑着先对皇后见礼,而后坐下,道,“的确。” “不过我正准备进去一趟,要不表姐跟我一道去,山里多得是好风景,你肯定喜欢。”他说。 皇后忙问,“怎么要去山里?” “刚收到消息,在山里看到了一头白鹿,说是祥瑞之兆,我想着去抓回来养在兽园,到时候祖父祖母得闲了,就去看上一眼。”殷章解释。 “让手下的人去就行了。”皇后被他哄得喜笑颜开,但还是有些担忧。 “不行,这样孝敬您二老的事,当然得我亲自去。再说,这段时间我一直都呆在行宫和营地,也很想出去走走。”殷章连哄带劝,做出些可怜无趣的样子来,皇后一见就心软,被他又劝了几句就答应了。 “那你多带些人手,回头我跟昌坚说说,让他再选些禁军的好手跟你同去。”皇后叮嘱,终归是有些不放心。 殷章自然说好,跟皇后说好了这件事后,他才又看向宜真,说,“我后天一早就动身,表姐可以先准备一下。” “我可没说要去。”宜真立即道。 殷章似乎有些惊讶,问道,“表姐就不想去山里看看?我记得有一株红山茶,生了有几百年了,这会儿正是开花的时候,极是好看。” 宜真自是有些心动,若可以,她也愿意往山里走走的,可还是有些犹豫,思衬着说,“你去抓白鹿,我跟去不免累赘,还是算了。” 皇后闻言不由一笑,觉得这的确是宜真会说的话。 她总是为别人考虑,想着和殷章对视一眼,殷章眼神微动,看向宜真继续劝说,“不妨事,找白鹿需要段时间,得慢慢来,急不得。到时候表姐自去看就是。” “机会难得,表姐就别想了。” “就这么说定了,你回去准备,后天一早,咱们就动身。”殷章说着看宜真还在思考,索性一锤定音。 既然宜真没反驳,那就还是想去。 这般半推半就,宜真笑了笑,同意了。 “这样也不错。”皇后只当殷章是为了她刚才那句话,笑道,“阿瑾这次去,带了不少人,正是好机会。不然你跟别人去,我还真不放心。” “娘娘关心我,我知道。”宜真抱着皇后的胳膊撒娇,说,“这次去,我肯定好好玩,到时候回来了,说给您听。” “好好好。”皇后笑意更盛,“那我可就等你回来了。” 说说笑笑的,宜真心中不觉期待起来。 闲聊一会儿,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她便开口告退,殷章也一道开口,皇后的确有些倦了,也没留,挥挥手让两人都走了。 吉祥上前相送,如意扶着皇后往寝室去,起身中她看了眼离开的两人背影,无奈笑叹道,“一个宜真,一个阿瑾,都不急着成婚,真是……” 她没少操心,可再操心,也没用,总不能强行按着两个人成婚吧。 如意笑着安慰道,“丹阳郡主若想嫁人,多的是求娶的,前面那位薛家郎君不就是。至于太孙殿下,只是还没遇到合适的人罢了,若遇到了,您只瞧他照顾郡主时的细心周到,还怕娶不回来孙媳妇?” “再说了,我们太孙殿下,天潢贵胄,英姿勃勃,不知多少女儿家惦念着呢。” 她心知皇后不喜欢皇家以势压人,不论什么,总爱求一个心甘情愿,所以才有此一说。 闻言,皇后心中某个隐秘的的角落霎时一动—— 是了,阿瑾在宜真的事情上,总是格外的在意。 有些事她从前没多想,可现在想想,只觉处处都是端倪。 难道…… 皇后不觉间皱起了眉。 如意一直注意着她的神情,见此立即敛声,心中微紧,暗自回想自己刚才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 回去的路上,殷章叮嘱了一番进山要准备的东西,之后宜真便吩咐了人开始收拾。 这般忙活了两天,一切准备妥当。 冬月中旬,宜真带人,随殷章进山。 皇后听了下面人的回禀,思及这几日收到的消息,敛眸不语。 另一边,确定殷章真的已经动身,某个人深深呼吸,叫来人吩咐下去。 林中,殷章回首,看了眼被抛在身后的行宫和营地,墨色眼眸中暗色涌动。 他这样配合,希望那个苦心孤诣暗自算计的人,别让他失望才好。 他回头看了眼宜真,藏起眸中些许歉意。 别的都没什么,只是这次为了他的私心将表姐牵扯其中,是他的不是。 但这是最好的机会。 雾山山势的复杂奇巧,只有进到这里后,才能真切的体会到。 进山当天下午,行宫就已经看不见了,等到第二日,宜真就已经分辨不清来处与去路了。 她看到了那株红山茶。 的的确确是几百年的老树,枝干遒劲,树皮斑驳起伏,在群山的苍翠之中,这一树红分外显眼。 看她喜欢,殷章不由笑起,就地扎营,先休息。发现白鹿的地方要在山脉的更深处,是护卫行宫在山间巡逻的卫士们发现的,等回了行宫立即就报了上去,传到了殷章处。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165章 就这样,一行人在这里停留了一日,才又继续循着痕迹,往更深处走去。 这般停停走走,一直到第五天,才总算发现白鹿的踪迹。 殷章宣布就地扎营,然后分散了人四下去寻,找到白鹿踪迹后传信,不得擅自动手。 既然说了要亲手抓到白鹿,那他自然不能食言。 期间,殷章选了好些老手,挑选了合适的地方,设下陷阱。 这般仔细准备,唯恐有遗漏。 宜真就呆在营地中,在周围转转。这雾山深处,人迹罕见,甚至连人行其中的道路也只有巡防之人踩出的小径,别说稳当了,一路上还要拉拔着路边的树木才行。 而且就这还是护卫们开辟过了的,原来的路,也只有练过武的人才能走。 这样的地方,自然野趣横生,一切都透着不曾被人类涉足雕琢过的深幽拙朴的奇绝秀丽。 那边殷章忙着,这边宜真也兴致勃勃。 一转眼,就过去了两天,经过护卫们的多方打探,终于寻得了那白鹿的踪迹。 殷章神情微动。 竟真的有白鹿? 他安顿好宜真,让她不要乱走,亲自带人去了林中,势要抓到这只白鹿。 宜真提了心在营中等着,整过去了大半日,才闻得嘈杂声归来,忙带人迎了出去,远远见着殷章纵马疾驰归来,鬓发和衣裳都有些乱了,反倒更添少年张扬恣意之气。 “表姐,我抓到了。”殷章在靠近宜真的时候勒马,提着缰绳让马转了半圈,马鞭一挥,指向身后被牢牢捆好放在马上的那只白鹿。 宜真眨了眨眼,这才得以回神,随之看去。 入目是白色的皮毛,被捆住看不清身形,但只看脑袋,的确是鹿,还生着鹿角呢。一双鹿眼很圆,水润仿佛含着泪意和哀求,很有灵性。 “不愧是瑞兽。”她赞道。 “瞧着通体无伤,殿下半日就抓到了,真是厉害。”说完,没等到殷章的回答,宜真看去,对上他巴巴的双眼,不由失笑,又赞了一句。 殷章立时高兴的笑起。 “还好,只是找它费了些劲,倒是并不难猎。相比起来,老虎和熊要困难多了。”他克制而谦虚的说,但眉眼飞扬,分明极是高兴的模样。 宜真心中柔软,忍不住就想笑。 即抓住了鹿,自然也就该回去了。 只是眼下已经是下午,殷章看了眼天,让人休息,明天一早再动身。 护卫们立即响亮应是。 这几日不断的追逐寻找,护卫们多多少少其实都已经有些累了,只是主子不说话,谁也不敢开口,这会儿得了允许,都很是高兴。 将白鹿看好,一群人开始歇息。 殷章从马上下来,凑近宜真想说话,忽然看了眼自己有些乱的衣衫,忙止步,笑道,“我先去洗漱换身衣裳。” “快去吧。”宜真立即说,不忘吩咐,“记得生好炉子,小心别着了凉。” “好。”殷章笑着说,却总是想起刚刚他骑马归来时宜真看他的眼,那个眼神…… 他说不上来,但就是觉得和之前不一样了,只是一想,心里就莫名的有些痒意,促使着他想要靠近宜真,亲亲她,再抱抱她。 心里想着,他侧身挡住别人的视线,飞快的捏了一下宜真的手。 “等我弄好了,咱们烤肉吃。我顺道还打了只鹿,烤起来味道很是不错。”收回手,他笑着对宜真说。 宜真下意识收回手,对上殷章的眼,心跳微的就乱了。 “好,快去吧。”她说。 殷章对她笑笑,这才带着人离开。宜真目送他远去,忽的有些失神。 一直以来,殷章虽然总爱找机会摸摸她亲亲她,但宜真能感觉到,他如此做,只是单纯的喜欢,想靠近罢了,其中并没有让人不适的情欲和贪婪。可刚才,不同了。 那双眼中添了些跃跃欲试的灼热。 不太妙。 宜真抿唇,暗自担忧,耳根却热了起来。 她到底嫁过人,经过人事,所以很清楚殷章刚才的表现代表了什么。可,可…… 宜真深深的吸了口气,稳住心中的忐忑。 殷章很快就洗漱好了,穿戴整齐后就命人去请宜真,内侍们忙忙碌碌的,已经准备好烤肉要用的东西。 挥退了屋内伺候的下人,只留下两人,他亲自动手。 宜真一开始还有些顾虑,但见殷章没别的动作,只专心烤肉,不知不觉就放松了下来。 最先烤好的给宜真。 “要不还是让内侍进来伺候吧。”宜真微顿,迟疑道。 “我就想跟表姐单独待着。”殷章不同意。 “那你先吃。”宜真用取了一旁的箸子挑起那片烤好的鹿肉要放到殷章碗中。 殷章空出一只手握住她的手腕,宜真一惊,抬眼就见他正对她笑,握着她的手腕,便将那片肉喂到了自己口中。 “比我以前烤的更好吃。”他看着宜真说。 宜真的脸早已热了起来,闻言瞪他一眼。 殷章看着她笑,烤好的还给她。 “表姐快吃,等凉了就不好吃了。”他说。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166章 宜真没好气的放下箸子,吃了一口,而后眼睛一亮。 这鹿肉十分嫩滑,却又带着点焦香微干,吃起来的确的确不错。 殷章继续给她,宜真正想让他自己吃,就见他朝她张开嘴。 “你自己吃。”宜真别过眼。 “表姐~” “表姐~~” 殷章也不着急,一边烤肉,一边叫她。宜真那点气被他几声就叫没了,又瞪他一眼,到底如了他的意,挑了肉去喂他。 就这般一人一口,边吃着烤肉,边喝了点酒。 外面寒风凛冽呼啸,忽然听有人说,‘下雪了’。 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黑了。 宜真放下箸子,对还在忙活的殷章说,“我吃好了,你别管我了,赶紧吃吧。” “吃好了?”殷章转头看她,确认似的又问。 “嗯。” 宜真点头,然后就被殷章单手扣进他的怀中,密不透风的吻落下。 帐中四面捂得严严实实,地上铺着厚厚的羊皮毯子,被火盆烘的温热,外面的凉意一丝一毫都透不进来。 殷章将宜真牢牢抱住,下午那一眼一直在他心中,越是回想,越是激动难耐。 宜真被亲的晕晕乎乎,心中狂跳,连什么时候倒在羊皮毯子上都不知道,她抽着气,去按他乱来的手。 “阿瑾!”她惊慌,半边肩膀都露了出来,透着微微的凉意。 隔着橙红色的小衣,殷章在那片柔软上咬了一口,听宜真颤着气息,又去吻她的下颌,吻她的脸颊,她的唇。 “表姐,表姐,我难受。”他低声,摸索着拉着宜真的手覆在那处。 “帮帮我。”他哑着声音。 第58章 宜真胳膊僵住,在一声声带着祈求的,可怜兮兮的表姐中,轻轻动了动手指。 太乱来了,太胡闹了…… 她怎么就答应了…… 殷章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下,埋在她的肩头粗粗的喘着气,宜真总算得了片刻清明,后知后觉的想到。 她不该答应的。 可现在后悔也已经晚了,来不及了。 这是他朝思暮想的,魂牵梦萦的,殷章闭着眼,近乎迷醉的感受着那柔软的力道—— 其实并不舒服,宜真虽然看过册子,但动手还是第一次,力道轻的几乎感受不到不说,根本没有章法。 可那种精神上的欢愉和满足,可以抵得过一切不足。 好一会,宜真只觉掌心一热,不由顿住。 伏在身上的人似乎松了力道般,结实硬挺的身体软和了些,耳边短暂的屏气后,是绵长的气息。 “表姐。”殷章唤她,凑过去一下一下的轻吻。 宜真侧过脸,面红如火,推开他坐起身,准备收拾自己。 殷章从善如流的退开,却又从身后抱住她。 “松开。”宜真低斥。 “我想抱抱表姐。”殷章低语,带着些委委屈屈的味道,边说,“我帮表姐。” 说话间他动手,就着半抱的姿势,开始为宜真收拾乱七八糟的衣裳。 垂眸时,还能看见小衣上洇开的暗色水迹,一想到那是怎么留下的,殷章喉间一滚,手上难免有些不老实。 宜真立即拍开他的手,转身瞪了他一眼,再不要他帮忙了。 殷章往后一倒,手肘撑在地上,就那样堪称懒散的半倚在那儿看着宜真,整个人都流露着一种满足过后的餍足之感。 宜真看着,心跳又乱了些,余光撇去一眼,侧过身背对着他。 殷章就又换了个姿势,正好能看见宜真的侧颜。 她没发现,正低头专心的整理衣襟,一层一层的将衣裳眼好,取下腰带重新整理。这般好一会儿,才发现他在偷看,便就瞪了他一眼,轻声飞快的说,“还不快收拾收拾你自己。” 殷章低头看了眼自己,起身避去屏风之后,利索了换掉了下衣。 等他出来,宜真已经收拾好了自己,端正的坐在那里。看见他后,立即目光警惕。 殷章这会儿表现的格外老实,过去继续烤肉,边吃边和宜真说话。 一开口就吓了宜真一跳: “表姐,我准备回去就跟祖父祖母说我和你的事。” 一声闷响,宜真本来正要喝茶,闻言失手摔了茶杯。 “你别乱来!”她立即反对。 “放心,我都安排好了。”殷章说,“只是要连累表姐,同我受一番罪。” 宜真皱起眉。 “你要做什么?”她警觉。 “不过是,顺水推舟。”殷章看向帐篷门口。 “君子不立危墙,你可知道?”这几天的事情飞快在心中过了一遍,宜真立即有了个猜测,匆匆说。 “我知道。”殷章说,摸索着握住她的手,道,“可有些事,总要冒一些险的。” 他想光明正大娶宜真。 若按照常理自然不能,所以,就需要一些算计。 “殷章!”宜真担忧的唤,但殷章显然已经打定了主意,不是她能劝的了的,她顿时气恼。 这般说了好一会儿,营地中忽然喧闹起来。 “怎么了?”殷章问。 外面护卫说去问了,不多时,有人匆匆至帐前,道,“殿下,有人下毒,护卫们大多都已经昏睡过去。您快准备好,属下等护送您离开。”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167章 闻言,殷章看了眼宜真,而后起身掀开帐帘大步出去。 “既然下药,必然有后手。若就此离去,怕是凶多吉少。”纵使到这个地步,他依然沉稳,不等护卫辩驳,就道,“但留在这里,也只是等死。” “把所有还能动的人收拢到一起,收拾行囊,现在就去。” 护卫们一喜,立即领命。 跟随宜真进山的是阿竹,还有皇后娘娘给她的腊梅,只是从前一直在暗中护卫她左右,这次进山才装作粗使丫鬟同行。 腊梅动手,很快就收拾好行囊,阿竹也已经为宜真披好披风。 一应马匹等都已经准备好,宜真抬眼,正要找自己的马,就被殷章懒腰一抱送上了他的马,耳后翻身坐在她身后。 “殿下!”宜真一惊。 殷章牵起缰绳,说,“事态紧急,我与表姐同骑,免得出现意外。表姐担待一二,等出去了我为你赔罪。” 宜真这才冷静下来,说,“应该的,何来赔罪一说,只是别让我耽搁了殿下的安危。” 殷章朗笑,没说什么,一扯缰绳,在宜真的轻呼声中,黑色的骏马扬起前蹄,而后疾驰而去。 护卫们立即跟上,腊梅与阿竹同乘,往山林中去。 大家都知道,幕后之人既然动手,必有后手,而且一定会埋伏在这山林之中。 可若不走,指挥使瓮中捉鳖,如今,只能冒险。 果然,刚入林中,就有身穿黑衣的刺客从四方涌来。 跟随殷章进山的都是好手,牢牢的护在了他左右,可这些黑衣人显然有备而来,不为杀人,而是拖住这些护卫。 就这般,不知不觉,殷章身边的护卫越来越少。 宜真从未坐过这样快的马,一时心头翻滚,直晃得头晕眼花,却又心中担忧,不得不打起精神注意着周围的情况,随着最后一个护卫被拖住,凛冽的刀光便直扑向马上的两人。 殷章反手拔出挂在一旁的刀格挡,交错间便割断了刺客的喉咙。 但死了这个,后面还有,一时间好几个人围攻而来,宜真屏着气,一动也不敢动,生怕影响到殷章。 可就算这样,殷章也没停,马儿还在前行,恍惚中她隐约感觉到,殷章是有目的的在走。 她咬着唇,盼着快点到他的目的,期间听到好几次殷章的闷哼,其实他并没有出声,只是两人离得太近,他每每乱了呼吸,她都能清晰的感觉到。 他肯定是受伤了。 而且是好几次。 那些刺客显然也发现了殷章一直护着宜真,便就朝着她来,在再一次殷章抬臂挡住划向自己的刀刃后,宜真死死看着,泪珠不停滑落。 终于,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眼前豁然一开。 竟是到了一处悬崖边上,她睁大眼,一时惊慌,只觉这是到了死路,但越是慌乱的时刻,她的神志就越是清明,很快想到,这就是殷章要来的地方。 “表姐,对不起。” 殷章伏在她耳边说,而后甩手扔出手中横刀,揽着宜真脚下一蹬,翻身跳下悬崖。 对不起,要你跟我冒险。 “该死!” 一路追杀过来的黑衣人追至崖边,却只能看到两个模糊的影子。立时气急,低吼一声。 这悬崖极深,说不定殷章会死在底下,但他不敢冒险。 这么多年的准备,冒了这样大的风险,只为这一次刺杀。 务必要万无一失才行。 “给我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很快站起身,左右吩咐下去。 众人立即应是。 一阵哨响,山中诸多还活着的刺客立即脱身,护卫们顾不上追杀,立即往殷章离开的方向追去。 这些人离开了,难道是太孙殿下出事了? 好在有人一直缀在殷章身后,遥遥看见他跳下了悬崖,这才没彻底绝望,而后连夜去周围找在猎场巡防的卫士们,并回行宫向陛下禀报这个消息,调遣人手进来找寻。 他们也不敢闲着,一群人心弦紧绷,只想着一定要在那些此刻之前找到皇太孙。 宜真昏昏沉沉醒来时,发现眼前正燃着一堆篝火,周身一片温热,她正被殷章揽在怀中抱着。 这是,山洞? 刚刚从山崖落下时,她惊悸太过,直接昏过去了,根本不知道后来都发生了什么。 匆匆打量了周围一眼,宜真看向殷章,瞧见他唇色苍白,心中顿时一紧。 对了,他受伤了! 她心中一紧,忙伸手轻轻摸索,片刻的适应后她已经能勉强看清周围种种,殷章似乎靠在山洞墙壁上,将她牢牢抱着。 触手的衣裳还带着些许潮意,就着些许火光不时能摸索到破损的地方,宜真微微抿唇,心中清楚那都是殷章受伤的地方,只是片刻,她就找到了好几处。 也不知他都受了多少伤。 心中想着,她眼眶一酸,忍不住掉泪。 这个疯子,傻子。 “表姐,别哭。”殷章早在宜真有动静后就醒了,只是看她小心动作,没有开口,眼下见她气息乱了,立即说,手掌拂上她的脸,小心翼翼拭去她脸颊的泪水。 “你疯了吗?”宜真瞪他,“明知道有危险,你还要来?你到底想干什么?什么能有你的命要紧?”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168章 “有啊,表姐。”殷章笑着说。 宜真顿住,片刻后充满愤怒和后怕的脑海才分辨出这句话的意思,不由一滞,眼中含泪怔怔的看着眼前人。 殷章满脸的笑,小心翼翼擦拭掉宜真脸上的泪后,凑近她落下轻吻。 “没什么比表姐更重要。”他说。 “胡闹!”宜真伸手推开殷章的脸,拧着眉加重声音又重复一遍。 “殷章,你太胡闹了。” 殷章知不知道,他这样做,一着不慎就会殒命! 到时候他的一切,都会随之灰飞烟灭。 权势,富贵,还有近在咫尺的天子之位。 殷章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可他所有的情意,都用那双温柔含笑的眼徐徐道来。 好一会儿,眼见着宜真冷静下来,殷章才又紧了紧抱着她的手,说,“值得的,表姐,一切都值得。” 宜真按在他脸上的手一颤,闭了闭眼,收回手,去处之前让腊梅备的伤药。 为了防止出意外,药瓶是木质的,有丸药,也有药粉,还有药膏,几个装在荷包里,她取出来,开始给殷章上药。 一番倾情表白,殷章还以为能打动宜真,没想到她什么都不说,不由有些失落,闷闷的看了她一眼。 但看她给他上药,又很高兴,遂乖乖解了衣裳。 宜真让他靠近火堆些,就着火光,开始给他上药。 之前显然是落过水,伤口有些发白,又很红,她先抹膏药,再撒药粉,如此一一处理好,大致一算,竟有七八道伤口,遍布肩臂腰背,腿上也有一道。别的不知,手臂上那两道伤口,都是为她挡的。 她不知不觉红了眼,却没出声,抿着唇坚持上完了药。 “表姐,等回去后,我就向祖父祖母求娶你,好不好?”殷章低声问,心中忐忑。 他做了许多准备,唯有宜真这里,他不确定。 万一宜真不愿意嫁给他怎么办? 这个想法殷章有过许多次,然后又狠着心想,就算她不愿意,他也一定要娶她的。 只是…… 他还是想要宜真欢欢喜喜的,心甘情愿嫁他。 宜真手下不停,也不应声,仿佛没听到他说话一样。 “表姐。”殷章小心的伸手,拉了拉宜真的袖角。 “别捣乱。”宜真正忙着给他上药,被他扯得手一歪,药也涂到了别处,空出手眼也不抬的把他的手拍下去。 “表姐——” “闭嘴。” 殷章看了眼宜真板着的小脸,老老实实应了声好,没再开口,只是依然眼巴巴的看着她。 一番忙碌,宜真总算涂好了药,小心将药收好—— 还不知道什么事会后能脱困,殷章身上的伤可耽误不得。 到这时,宜真才抬眼,仔细去看殷章。 仔细一想,两人相识已经快十年了。这么多年相处的时光,她第一次如此仔细的打量他,看着他。 刚涂好的药,衣裳又还潮着,便就没急着穿,而是等一等。 殷章赤着上身坐在那里,穿着衣服时不明显,只觉得他高大,如今去了衣裳,才瞧见那紧实的肌理。 宜真看殷章,殷章也看她,四目相对,她可以清晰看到他眼中的忐忑,和故作的老实乖顺。 “表姐,”殷章又低声叫她。 “你小时候,我没见过你卖乖,现在却没少见。”宜真别过眼,看向火堆,喃喃说,“有些事,早有踪迹,只是我没察觉到罢了。” “我不敢。”殷章解释。 宜真却也不在意了,只是又去看他,问,“有一件事,我一直想知道,只是一直没问。” “你为何会心悦我?”她蹙着眉,终于问出了这个问题。 殷章一怔,随后就是止不住的欢喜。 在很早之前,殷章就一直准备着等宜真问这和问题,可他一直没问,他虽然失望,却也只好放下。 没想到今晚,宜真问了。 这是不是说明,她开始认真考虑这件事了? 他了解宜真,正因为了解,所以他很清楚,之前不管两人如何亲昵,宜真如何配合,如何羞恼嗔怒,其实她在心中都没有当真过。 她只是在含混敷衍,在等他如愿后渐渐情淡,不再执着,放弃她。 可殷章从没有想过放弃。 他要娶宜真,要和她一辈子,恩爱白头。 “情不知所起。”殷章按下心中的激动,注视着宜真,说出自己准备了许久的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心悦表姐,只是等我明悟时,我已经放不下了。” 宜真静静的看着他。 不管她怎么看,殷章说这句话时,都是真心的。她也愿意相信他是真心的。 “这次的事,你准备怎么做?”宜真闭了闭眼,轻声问。 继上次突如其来的表白之后,殷章这次干的事再次打了宜真一个猝不及防。 她这段时间一直很配合殷章,所思所想不过是觉得他心性不稳,越是难得就越是执着,所以才会如此。在她的想法中,殷章满足之后,这份感情说不得渐渐就淡了,到时候,他依然做他的皇太孙,娶妻生子,登基称帝,而她依然做她的丹阳郡主,过她自己的人生。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169章 可宜真没想到,他会忽然以身犯险,来做谋算。 宜真现在心中很复杂。 后怕有之,恼怒有之,茫然有之,但她扪心自问,仔细感受着难言的心绪,发现……她其实并不是不为所动的。 她所求的,所期盼的待她一心一意的有情人,似乎近在眼前,触手可得。 既然如此,何不……试试? 殷章心中一动,敏锐的察觉到了宜真的动摇,他深深呼吸,徐徐道来。 这是一个很简单,很直白的谋算。 说到底,两人曾经的母子关子,只是担着面上的名义罢了,论起亲缘,两人只是表姐弟。再加上殷章现在的太孙身份,若要生搬硬套让他视宜真为母亲,既不合适,也没人敢这么做—— 这何尝不是又一种乱了伦理? 阻挡两人的,说到底只是人心罢了。 而能抵挡人心的,只有人心。 比如坠崖后,丹阳郡主照顾太孙,朝夕相处难免坏了郡主名声,太孙求娶。 宜真眼皮跳了跳。 她刚刚就有所猜测,但总觉得不应该这么简单,没想到殷章开口后,竟然的确就是如此简单。 这难免让她生出一种不可思议的荒谬之感。 “太儿戏了。”宜真忍不住说。 “这本就不是一件如何复杂的事情。”殷章紧跟着回复。 宜真不语,她心里知道,殷章这么说,看似简单,其中真要做起来,困难重重,不知其中要耗费多少人力和心思。 要暗地里推动,并且影响传言,不让人心躁动,要想方设法让帝后,以及朝野认同这件事。 说来容易,做起来,只怕是千难万难。 若让宜真来选,她定是不愿意费这个心思的,对她来说,男子只是生活的调剂,从不是必需品,便是她心心念念着有情人,也从未想过要如何可以去追求,更多的是顺其自然。 可殷章不是,他偏偏就是这样的执着坚持。 宜真心中一时复杂,她并不感动,说到底,这是殷章一心强求。 可多多少少,到底是有些触动的。 为这一腔赤诚之情。 “陛下和皇后娘娘只怕不会同意。”宜真掩下心中复杂,指出这件事中最难的一点。 “就算同意,他们也不一定会允许我做你的正妻,而我,是绝不做妾的。”她自嘲的又补充了一句。 朝野民心对殷章这个太孙来说都好说,可唯独帝后的心思,他无法左右。而她很清楚,别管陛下如何信重,皇后如何喜爱,她们都不会愿意她一个嫁过人的女子嫁给殷章做妻子的。 这是他们最疼爱的,最在意的孙子。 殷章沉默了一下。 宜真垂眸,心下暗叹,开始思考如何阻止殷章,若阻止不能,之后又该怎么办。 以她和皇后的关系,想来应该能活命,不至于被病逝。实在不行,她就出家去! “祖父祖母知道。”这时,宜真听殷章说,呼吸霎时一滞—— “什么?”她惊愕的看向殷章。 “在邀你进山那一晚,我就向祖父祖母坦白了这件事。若非如此,我不会乱来。”殷章注视着宜真,伸手握住她的手,道,“祖父祖母的确很惊讶,但他们并未反对,只是跟我说,要你同意,而且也不会帮助我。” “只要我能安抚好朝臣民心,他们就会为我们赐婚。” 宜真不由张开小嘴,愣愣的看着殷章,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 第59章 殷章忍不住笑起来。 他还是第一次在宜真脸上看到这么…可爱的神情。 “你,你说什么?”宜真不可思议道。 帝后竟然知道? 她忍不住回想前几日的种种,只觉一切都跟从前没什么区别,陛下依旧是不怎么理会她的威严模样,皇后娘娘也一如从前般温和慈蔼。两人表现得一切如常,似乎根本不知道一样。 而现在,殷章竟然说,他已经跟二老说过了? “我已经跟祖父祖母坦白过了。”殷章笑吟吟,耐心的重复。 宜真眨了眨眼,又眨了一下,才总算稳住了自己。 “你,你怎么不跟我说?”她问,然后又匆匆道,“这个不重要,你怎么说的?我怎么什么都没看出来?” 殷章拉着宜真跌入自己的怀中,宜真正要起身,就听他说,“有点冷。” “你先穿上衣服!”宜真回神匆匆道。 殷章嗯了一声,草草将衣服掩好,宜真又将自己身上裹着的披风给了他,他没拒绝,只是在将自己裹好后,又把起身的宜真拉了回去,环在怀中,用披风将她遮住,生怕冷到了她。 “还是冷。”他说。 宜真撇了他一眼,到底没动。 就这样,殷章抱着她,徐徐说起了那晚的事情—— 时间倒回到那一天。 大抵是天生的聪慧敏锐,那天皇后刚有点动静,命人去查被禁卫司的人报上来后,殷章立即就察觉到了。 他本来就没准备瞒着帝后自己和宜真的事情,但在他的想法中,是在坠崖回去后,借势说明,向二老展示自己的心意。但皇后既然已经有所察觉,到时候再说,未免落了一层,会让皇后心中不舒坦。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170章 于是,那天夜里殷章便跪在帝后面前,说了自己强逼宜真的事情。 尤其是宜真察觉到他的心思,想要嫁人后的种种。 “祖父,祖母,孙儿自知有此心思实在实在不该,行事也太过卑劣。”殷章认错,深深俯首,言语中却没有丝毫悔意,“可孙儿心悦表姐,寤寐辗转,无法割舍。” “孙儿想求祖父祖母成全。” “你,你,混账!”皇后恼怒的拍了一下桌子,没想到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宜真竟然受了这么多委屈。 难怪这半年来,她总觉得这两个人之间有些不对劲。 “祖母,孙儿待表姐是真心的。”殷章郑重的说。 “好了好了,莫气。”陛下安抚,相比起皇后的恼怒,他除了一开始的惊讶,之后称得上一句淡定。两人夫妻几十年,皇后当即就发现了不对,说,“你知道?” 殷章当时是有些惊讶的。 “秘卫早就禀报过。”皇帝说。 秘卫直属于陛下,个个身手高绝,精于隐蔽,用来为陛下做阴司之事,同样也兼职暗中护卫。他在殷章身边放了好几个,早在他有动静时,就报给他了。 只是就如同宜真想的那样,陛下也以为殷章只是少年心性,虽有些惊讶,但并未太过在意,只想着等他如意后,想必就会放下这件事。 但没想到,殷章竟然会对他和皇后坦白,直言求娶。 “一切的确如这个小子说的那样。”知道皇后在意什么,皇帝道,“至于宜真,那丫头性子稳重,思虑周全,行事又谨慎,现在更多的是稳住他,我瞧着并未动其他心思。” 皇后这才彻底放松下来。 虽然她相信宜真,可思虑之中,难免会念及万一。如今得了陛下的准话,才知自己没看错人,可回过神后,却更生气了。 她没看错宜真,却看错了殷章这个臭小子。 “感情全是你一厢情愿?怎么,你还想借着我跟你祖父,来逼迫宜真吗?”皇后冷道。 殷章立即反驳,说,“表姐对我未必无意,只是顾虑太多。我之所以来禀报祖父祖母,也是为了打消表姐的顾虑。只要您同意,我定能让表姐接受我。” 皇后当即嗤笑一声,很不以为意。 说道这里,殷章笑了笑,对怀中紧紧揽着的宜真说,“以前你说祖母并不只是看起来这样的温和,很有些恣意,我一直体会不到,见了祖母那一笑,才总算感受到了。” 宜真听得入神,不免有些紧张,闻言失笑。 “然后呢?”她还想继续听。 殷章就继续说了下去。 陛下看不出喜怒,皇后则有些迟疑,但在殷章的坚持下,两人还是松了口。 就像殷章所说的那样,他们不反对,但也不会帮他,一切让他自己来。 当然,所有人都不反对是不可能的,只要大部分人不反对,不会闹出金殿血溅这种事就行。 “祖父亲口应允,只要我做到了,他就赐婚,祖母则说,只要你心甘情愿的同意了,就也为我们赐婚。”殷章弯了肩背,下巴垫在宜真肩上,牢牢将她圈在怀中,这个姿势总能给他无比满足的感觉。 “但皇后娘娘一定不知道,你会这么干。这会儿她老人家肯定很担心你,也很生气。”默然片刻,宜真轻声说。 “表姐你就没别的话要跟我说吗?”殷章不满意,他想听的可不是这个。 宜真不由咬唇,心中乱糟糟的。 “你想听什么?”她索性反问。 殷章不依不饶的在她耳边厮磨,低声说,“自然是表姐的心里话。” 宜真清晰的听着自己的呼吸,想了又想,而后说,“若你真能做成,嫁你又何妨。” 再没有人如殷章般,如此执着,百般谋算只为她。 如今他走过最关键一步,连她最担心的事情也已经被他平息。宜真从不是胆怯畏缩之人,既如此,她何妨试上一试。 自始至终,在这件事中,宜真最担忧在意的,只是帝后的心思罢了。 殷章一时竟有些傻了,他抱着宜真,怔怔问,“表姐,你答应了?!” 这个问题不需要宜真回答,他紧跟着就接着说了下去,狂喜道,“你答应了!你答应了!” 宜真只感觉圈着她的手一紧,顿住,落在耳边的呼吸顿时粗重起来,片刻后,殷章转过她的身子,俯身重重吻下。 她不由后仰,又被殷章的大手按了回去。 这个吻比之前所有的吻都要更沉,更重,在唇齿中搅弄的舌卷着她的舌尖,恍惚中宜真几乎觉得他会将自己给吞吃殆尽。 好一会儿,殷章才退开。 宜真去拍他不老实的手,他在她颈边蹭了蹭,撒娇不愿意。触手温软细腻,如凝脂般,眼瞧着宜真愿意退让,他自然抓住机会得寸进尺。 宜真瞪他,但被他磨得没脾气,索性忽视,又问起当下的事情。 殷章低笑着跟她说了起来。 这悬崖之下,是个幽谷,四面都被环住,寻常人根本不知道出路。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171章 而从他选中的地方跳下来,下面是一汪汤池,他们就是落在了汤池里,这个山洞就在汤池附近。 雾山猎场,从第一次来开始殷章每年都来,每次来都会深入山中,还会带上了解地势的巡防卫士。这个地方就是他某次听一个巡防的卫士提起的,他们巡逻时偶然掉了下来,后来想方设法才终于找到出口离开。 他当时没想到以后的事情,只是下意识了解了一二,还将那卫士调走。 当时发现此处的那一批人离开的离开,还乡的还乡,就剩下他一个人还知道,等他走了,就真的无人知晓此处了。 直到今年,在发现有人暗中算计,想要借机刺杀他后,殷章心中一动,几番思索之后,定下了这个计划。 “太冒险了。”宜真听得心惊。 “我命人提前探查过。”殷章解释。 宜真摇头,还是不赞成。 这种要命的事情,便是再怎么探查,也做不到万无一失。稍有差池,他们的性命说不定就要交代在这谷中了。 殷章埋在宜真颈边,安静听她说着,末了,轻轻笑了笑。 “我知道,可我不后悔。”他过去挨着宜真的脸蹭了蹭,声音中有了歉意,低落的说,“我只是觉得对不起表姐。让你跟我冒险了。” “你是对不起我。”宜真自然是生气的,可她很早之前就知道,生气从来都解决不了任何问题,闻言哼了一声,声音冷淡下来。 殷章心一提,不由慌乱,慌忙将她转过来,看着她说,“我,我给表姐赔礼道歉,你别生我的气。” 宜真无奈,她的个子不算娇小,在女子之中也算中上,也不瘦,可殷章这般将她抱来抱去,竟没有丝毫阻碍,轻飘飘的好似抱着的不是大活人,是团棉花。 她忍不住动了动,可殷章的怀抱宽阔结实,竟牢牢将她禁锢其中。 “你松开我!” “不松。”殷章吻开她微微蹙着的眉。 “表姐,你别生我的气。”殷章撒娇,说,“我什么都听你的。” 闻言宜真嗤笑一声,嘲他道,“你什么时候听过我的?” “从到你身边,我就一直在听你的啊。”殷章辩解。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宜真瞪他。 以前的确很听话,但她指的是今年,从这小子暴露出心思后,就压根没停过她的,固执又霸道。可见之前所谓的乖巧听话,都是糊弄她的。 殷章过去一下一下的亲她,笑着说,“别的都听你的,这个不行。” “我爱你这件事,谁也不能阻止。”他挨着她的鼻尖注视她的双眼,话语说的沉静而笃定,恍若誓言。 宜真清晰的听见了自己沉重的心跳。 砰、砰、砰 “真的什么都听我的?”宜真忽然有些不自在,她别过眼,转开话题。 殷章嗯了一声,看宜真还要问,过去吻住她的唇。 他心里叹息,别的女子不知道,可表姐明明都被他感动了,面上还能这么淡定,多多少少让殷章有些挫败。 可这就是表姐啊,这就是宜真,独一无二的她。 一想到是她,那点挫败就也显得甜蜜了起来。 两人断断续续说了许久的话,宜真才后知后觉的察觉到了些许不对。 这个怀抱很暖和—— 她立即伸手探了一下殷章的额头,心里顿时一紧,说,“你发热了!” 该死的!宜真暗道,她早该想到,殷章受了伤,又泡了水,就算这个山谷因为汤池的原因气温近于春天,并不算冷,可这样一番折腾,发热是必然的。就算她给他吃了药,又上了药,还是压不住。 “没事。”殷章早就在回到自己发热,只是不说,就是害怕宜真担心,可她还是发现了。 他贴了贴宜真的脸,笑道,“我常年习武,身体很好,这点发热,一会儿就过去了。” 宜真拧眉,哪里放心的下,可眼下她再怎么担心,也无济于事,只好等着。 “你手下的人什么时候能寻来?”她问。 “怎么也要祖父派的人到了才会来寻。”殷章说,“不然不安全。” 宜真眉顿时皱的更紧,忍不住说他,“下次别这么胡闹了!” 若非殷章胡闹,哪里会受这个罪。 她语气有些重,殷章听了却忍不住低低的笑。 他不后悔。 好在殷章的体质果然如他所说那样,因为常年习武,十分强健,宜真等着等着昏昏沉沉睡去,等她醒来时,外面天已经大亮,而殷章身上的热也已经退了。 “再上一次药。”她松了口气,说。 殷章闻言就准备动作,被宜真拦下。 “等等,先点起火。”她说,还是有些冷的。 “没柴火了。”殷章说,他昨天仓促之间捡的柴火是有数的,勉强坚持了半夜,已经烧完了。 宜真顿时皱眉。 “外面有一汪热汤,边上挺暖和的,我们可以去那儿上药。”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172章 宜真摇头,说,“不妥,身上有伤的情况下不易接触汤池,否则会导致伤势严重。” 殷章知道宜真看过许多医书,立即就信了,而后一笑,洒然道,“那就在这儿,没事儿我不冷。” 也只好这样了。 宜真想着从殷章怀里起身,殷章立即将身上披着的披风给她披上,她立时觉得周身一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意识到这都是殷章身上的温度,耳根莫名发热。 没时间多想,宜真取出药,再次给殷章上了一遍。 等到弄完了两人收拾好,出了山洞往外面去。 洞外的明亮让宜真忍不住闭了闭眼,殷章适时扶住她,等她再睁眼,入目是一片干净的绿意。 是的,干净。 眼前的树林仿佛刚刚被水洗过一样,碧绿碧绿的,是春日生机新发才会有的绿意。再往外走,热意和着些许奇怪但又有些刺激的味道扑面而来,是汤池会有的味道。 洞外是一处缓坡,从树林中走出去,就能看到好几眼位于谷底的汤池,正在冬日略有些黯淡的日光中冒着冉冉的热气。 崖底很宽阔,四下都是树林,再往上看,四周都是看不到顶的陡峭山石,竟连一条可行的路都看不到。 宜真有些饿了,她仔细回想着自己看过的那些书,思考这崖底有没有什么能吃的东西。 野果?这个季节似乎没有,打猎,她不行,难道只能吃草? “这崖底暖和,应该生着兔子野鸡。”看宜真为难,难得的有些无措,殷章只觉可爱,眼中不由浮现笑意,开口道,“表姐在这儿稍待,我去去就回。” “你的伤?”宜真心下一定,转而皱眉。 殷章打猎的本事她是信的,而且他这几年身手越发的好,之前她就见过他只凭石子就能打下兔子。只是他现在受了伤。 “不碍事。”殷章说。 他之前历练的时候,没少跟那些老兵们学习,一是如何能快速的取人性命,而是如何在别人的杀招种如何更好的保全自己。凭着这两个本事,他昨晚上虽受了伤,可这些皮肉伤只是看着吓人,其实并没有伤筋动骨,最多只是有些疼罢了。 在宜真不知道的时候,他遭受过好些次刺杀,只是不论他还是陛下,都有意瞒着皇后和宜真罢了。皇后还有可能察觉,宜真却最多只是猜测罢了。 “那你去,我去林子里捡点柴火。”现在不是说那些的时候,再怎么样,吃饭都是最要紧的,因此宜真也没多劝,只是忍不住有些拧眉。 殷章立即否定,说,“柴火我来,表姐你就在这儿等我。” 宜真皱眉,正想说为什么,就见殷章有些自责的看她,说,“虽然是冬日,但此处暖和,林子里难免有些蛇虫,太危险了。” “蛇虫?”宜真不由受惊。 殷章嗯了一声,说,“所以表姐你别去,汤池边很少会有蛇虫靠近,你在这儿等我就好。” “咱们流落在此还不知道有多久,表姐你听话,这些都交给我。”他不放心,担心宜真还是会去。 “那我和你一起去,你打兔子,我拾柴。有发现提前告诉我,我在原地等你。”宜真很快就改了主意。 “这样也好。”对殷章来说,他自是不想与宜真分开的,恨不得时时都能与她在一起才好,只是林子里路不好走,他不想累到她,才会这样说。 如今宜真开口,他自是求之不得。 就这样,两人进了林子。 说是要捡柴火,可一路走来,大半都让殷章抱在怀里,宜真只拿了几枝,可就算这样,她还不小心划伤了手。 殷章抿唇,心中内疚又自责。 宜真虽然少时不易,可在这方面却没受过罪,是个再寻常不过的,娇生惯养的贵女,身娇肉贵,根本没干过什么活,更别说是拾柴火了。 “快上药。”他有些紧张的说。 “没事,就是个小伤口,一会儿就好,别耽搁,我饿了。”宜真立即说,这是真话。 疼是真的,但不着急,饿却是等不得。 殷章看了一眼又一眼,心里惦念。 可若要再来一次,他想,自己还是会这样做的。 他不后悔。 不多时,他听到动静,对宜真悄声示意,而后取出早就捡起的石子,缓缓往一侧走去。 宜真了然,按照之前说好的,站在原地等他。 只片刻时间,在她看来殷章走出一段距离后站在那里一会儿,一抬手,而后就去拎了一只兔子回来。兔子还活着,只是断了腿,他不急,又带着宜真走了会儿,多捡了些柴,又打了一只。 如此,这才往回走。 取了身上带着的匕首将兔子炮制好,殷章在汤池边生了火,就着汤池的烟雾,掩饰因火而起的烟。 这般一顿忙碌,他将兔子架好,立即过去给宜真的手上药—— 那副惦念担忧的样子,几乎让宜真以为她这个小伤口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了。 她垂眸看着蹲在自己身前,垂眸小心给自己上药的人,眸光晃动。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173章 宜真知道,殷章是在自责。 但她只是静静的看着,始终没想过安慰之类的话。 这本就是他该得的。 殷章本想撕下衣服为宜真包裹一下,但再一想这两天下来,衣裳也有些脏了,包上反倒不好,便就放弃了。 “表姐,等回去了我还带你去听曲儿,好不好?”他认真想了想,这是宜真最近感兴趣的事情,便想着拿出来哄宜真高兴。 “好啊。”宜真含笑应声。 殷章对着她笑,又去忙着照顾他的烤兔子。 不多时,候在一旁的宜真就闻到了烤肉的香气,并且惊讶的发现,他竟然还带着调味的香料…… “你带这些干什么?”宜真忍不住问,心情很是复杂。 殷章冲她笑的眉眼灿烂,道,“只是觉得应该用的上。” 他早就计划好了,别的也就算了,总要让宜真吃上点没那么糟糕的吧。 宜真看着他,忽然轻轻笑了笑。 不知不觉,两人在谷底呆了三天。 第三个白日,天瞧着有些阴,宜真倚在汤池边的石头上昏昏欲睡,在这谷底无事可做,似乎也只有睡觉能打发时间了。 “来了。”殷章忽然说。 宜真茫然片刻,忽然睁大了眼。 “会是谁?”她冷静的问。 若是来找她们的护卫,那自然是好事,可若是那夜的刺客,怕就不妙了。 “我手底下的人应该不会那么没用。”殷章笑着说,很好的安抚住了宜真心中的忐忑。 “殿下,殿下!” 不多时,远处传来呼喝声。其中一道响亮大吼的声音宜真听着十分耳熟,稍稍回忆了一下,似乎是白聪。 那个大高个,又壮又结实,现在约莫都有八尺多了,往哪儿一站就跟铁塔似的。白家兄弟几人都是这样的身量,因为这个原因,亲事都有些困难,宜真没少听吉安伯夫人念叨。 想着她不由的笑了起来。 白聪是殷章的死忠,既然他来了,想必她们真的安全了。 殷章起身,捏起手指放在唇边,随之响亮的呼哨中响起,清晰的传向远方。 第60章 那边喧哗声霎时更大,随后白聪吼也似的大喊了一声,“殿下,属下马上就到。” 除了他,还有好些人说,只是都及不上白聪的大嗓门。 谷底的安静被这些人彻底搅碎,宜真却没觉得吵闹,甚至还长长的舒了口气。 结束了。 殷章示意宜真等着,他往前面去,等白聪到了之后自是一番激动兴奋的见礼。 他冷静的让众人起来,问过大致的情况过后,又道,“丹阳郡主身边的人何在?” 有人下意识看向他身后,汤池边的水雾萦绕中,有一抹橙红。 他们都知道,那就是丹阳郡主。 大家面面相觑了一下,然后才有人说,“丹阳郡主的人还在外面。” 殷章微皱了一下眉,而后问有没有带干净的衣服进来。 事关太孙,自然思虑周全,预想的他能痒用得上的东西来人都带上了。 取来了干净的披风,殷章命人都在原地等着,而后去找宜真,说了丫鬟的事情。 “表姐,我们先出去吧。”他说着避开宜真要接过披风的手,自顾自小心翼翼将披风为她披好。 宜真心中先是发紧。 在有人在的时候,她还是下意识想阻止殷章的亲近。但心中一转,想起前日两人的对话,她眨了一下眼,还是做出了阻止的举止—— 样子还是要装一下的。 殷章一一看在眼中,笑意一闪,眼见着披风将她裹得严严实实的,保证不会让人看到她眼下身上的狼狈。 她素来礼仪周全得体,眼下这个样子,纵使她面上什么都不说,但心里也会在意的。 宜真的确有些在意,她小心拢了拢披风,确定遮住了自己,才心下一松。只是殷章的披风对她而言难免有些大,竟拖到了地上,可现在这个情况,也顾不上挑拣,只好凑合了。 密林之中道路难行,不管是进来还是出去,都要靠走的。 只是宜真实在走不快,不由皱眉。 殷章看了好几眼,倏地弯腰,将她抱起。 “殿下!”宜真心里一惊。 “林间难行,我抱表姐出去。”殷章堂而皇之的说。 护在周围的护卫们都忍不住侧目。 感觉到那些视线,宜真面上发烫,但一想自己刚才的速度,抿了抿唇到底没说什么。 她走的慢,周围的人难免要迁就她,便就忍不住看她,她很是不自在。 “可你的伤?”宜真不免担忧。 殷章并不在意,说,“无碍,只是些皮肉伤。” 还是有些疼的,但也只是疼,抱着宜真时的欢喜,足够抵过那些疼痛。 “还是让我自己走吧。” “不必,这样快些。” “那便劳烦殿下了。”几番劝说不下,宜真只好如此说。 “表姐叫我阿瑾就好。”殷章声音含笑。 “不合适…”宜真看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她说这些,不免有些慌张。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174章 “没什么不合适的。” 宜真吸气,担心再不答应他又会说些别的,咬了咬牙根,笑道,“好吧,阿瑾。” 殷章垂眸看她,笑了。 一开始宜真还有些不自在,但等到后来,她就没时间多想了。 密林中的路还好,等到要出去,则要走山间不起眼的小径,一路翻山越岭,路途奇险,稍有不慎就会滚下山。也就这一行人都是军中好手,否则这条路没那么好过。 宜真小心翼翼丝毫不敢动,她自问,若靠她自己,只怕根本爬不上来,便是爬上来了,说不得也早早翻下山去了。 她这般堪称乖巧温顺,殷章哪里见过她如此模样,不由侧目,看了一眼又一眼,看的眼中满是笑意。 “认真点,小心!”察觉到他的分神,宜真皱眉提醒。 白聪竖起耳朵,忍不住看向宜真。 他们兄弟几人都算不上聪明人,吉安伯夫人姐妹二人对此也没法子,索性就一直教他们听话,恭敬。 听陛下的话,听太孙的话,待陛下和太孙恭敬敬畏。对此,他一直做得很好。 白聪只觉得她对太孙说话好像不怎么恭敬,不够他也不觉得有什么,只是觉得熟悉。从前殷章还在宋家的时候,宜真说话就是这样的。这份熟悉感让他觉得很轻松,忍不住笑了笑。 不止白聪,前后跟着的几个护卫耳聪目明,也都听到了,心中一时思绪纷纷。 但他们想的与白聪不同。众所周知太孙与丹阳郡主情谊深厚,关系极好,是一路相互扶持走到如今的情分。可这次落崖,两人孤男寡女相处了好几天,再加上今日种种,不免让他们生出些遐思。 莫非…… 众人不敢深思,却又忍不住去想。而如此想的,也不止是他们。 一路周折,上山后又下山,等再次看到林地后,宜真不觉的松了口气,竟然觉得这种路似乎也没那么难走了。 诸多禁军卫士和宜真的丫鬟们都候在此处,察觉到动静后立即迎了过来。 没时间多说,殷章要处理这几天落崖的事情,宜真也被丫鬟们接走。 此处早早就扎好了营地,她回了帐篷后,先是痛痛快快的洗漱了一番,然后换上干净舒适的衣衫,由着丫鬟们侍候,缓缓梳头。 只草草梳了一番,宜真便示意丫鬟们停手,自己倚在软榻上,徐徐吐了口气。 这几日虽没遇上什么危险,但一日未能安全,她就一日不能松懈。直到现在,回到禁军护卫之中,她才真真正正,彻彻底底的得以放松。 疲倦如潮水般蔓延而来,宜真一时什么都不想做,也不想动。 丫鬟们看出她的倦怠,没有打扰,全都放轻了动作,燃起宜真疲倦时最爱的药香—— 这能安抚她的精神,若别的花果香气,会让她不舒服。 呈上茶点,放在宜真身边,而后全都退到外面候着。 茶水的热气袅袅飘散开,点心散发着些许甜香,宜真眼睛半阖,在这舒适的氛围中,身心渐渐放松。 这些时日她睡得很多,眼下没有困意,却又不想动,只闭着眼睛养神。便是殷章来了,她也只是抬了抬眼,根本不想动。 丫鬟看的提心,正想提醒,就被殷章抬手制止,让她们都退了出去。 殷章走过去,在榻边坐下,伸手将她披散着的一缕青丝拨到一侧,感受着发丝在指尖滑过的柔顺冰凉之感,心神几乎要被这萦绕着的悠然和欢喜满足等情绪涨满,抬手轻轻为她按揉肩背。 “我不想动。”宜真顺势半伏在榻上,懒散的说。 “表姐不想动就不动。”看她自然而然的神态变化,殷章眼中笑意渐深,低声说,“你我之间本就不需要那么多礼。” “嗯。”宜真轻轻哼了声。 殷章看着,眼中含笑,神情渐渐沉静下来。 他知道,宜真是真的累了。 “那些刺客被抓住了几个,禁卫司正在审。”宜真睡得多了,再睡怕是要难受,殷章便开始跟她说了起来。 “还用审,你不是知道吗?” 要不然也做不出这将计就计的事情。 “证据还是要的。”殷章失笑。 “唔。是谁做的?齐王?” 殷章有些惊讶,笑道,“正是,表姐怎么会想到是他?” “随便一猜。”宜真随口说。 “随便猜就能猜对?说到底,都是表姐聪慧。”殷章送上奉承。 宜真懒懒撇他一眼,虽然不想多说,但还是解释道,“这几年下来,诸王瞧着都老实了,况且有陛下压制,他们本就掀不起多大的风浪。” 若不然,周王赵王也不会如此轻易就被按下去。 “也就那些不起眼的,从前没什么动作的人,才能攒下这么一批人。”她说,“当然,更多的是之前的那些事,这几个月我一直提防着,倒是没中了算计。想来就是因为如此,他们才会这么做。” “不过,着几年都等了,怎么忽然就急了?”宜真有些不解。 殷章俯身,在她腮上吻了一下。 “因为他们不敢再等了。”从容的话语中,是强大的自信和骄傲。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175章 “如今我地位渐稳,若再等下去,他们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所以他们不得不如此。” 宜真顿时了然。 前几年不动手,是因为尚在观望,而现在动手,是因为发现不能再等。 “皇后娘娘处,还是要提醒她小心才是。”殷章按揉的舒服,宜真不知不觉已经躺下,又想起这件事。 这些年李昭容得皇后娘娘信重,皇后身边不少人都和她有交集来往,人心难测,她担心有人被收买会暗中动手。 “放心,我都知道的事情,祖父早就知道了,他会安排好的。”殷章淡定的说。 禁卫司虽然被陛下交给了他掌管,可最忠心的始终是陛下。他都能收到的消息,陛下只会更早收到。 “那就好。”宜真放下心,忽然有些感叹。 这就是这位开国君主对这个国家,这个朝堂的掌控,便是后宫,也不会是例外。 “表姐在想什么?”察觉到她神情中的赞叹,殷章忍不住就想探究,宜真便就如此道来。 原来是夸祖父,殷章有些吃味,很想被夸的是他。 “我以后也能这么厉害。”他说。 宜真忍不住睁眼看了他一眼,然后笑起。殷章还以为她要说教,谁料她抬起手摸了摸他的头,而后说,“我相信你。” 她从来都相信,殷章会是一个英明而强大的君主。 只要他想。 殷章眼睛顿时亮起,低头去亲她。 这几天下来,他动不动就亲亲亲,宜真都习惯了,下意识闭眼,感受着唇齿间的纠缠。 一番亲昵,殷章缓缓退开,但两人四目相对,萦绕着丝丝缕缕的缱绻。 而后他继续说,道,“我说累了,吩咐下去修整半日,明天动身回行宫。祖父祖母处已经命人回去传信了。” 宜真闭目应声,忍不住抿了抿唇,总觉得有些麻。 “来的人有带青菜,我已经命灶上的人准备了,一应都按照清淡的来。”殷章继续说。 “好。”宜真说,睁眼看他,忽然笑了笑,说,“就这么会儿时间,你都安排了多少事?” 连晚膳的事情都吩咐了一句。 “连着吃了几天的烤肉,我想表姐肯定想吃菜。”殷章笑道。 宜真眨了一下眼,面上笑意越发柔和。 这般停留半日,等晚上得以再次睡在柔软的锦被上,宜真睡得很香。 第二日上午,一行人启程。 她们来时一路不急不缓,边看风景边查探,走了好些日子,等回去的时候,一直赶路,第二日下午就远远瞧见了行宫所在。 眼看着天快要黑了,他们也没停,一直赶路,待到月上中天时,总算到了行宫大门。 陛下身边的太监孙望,皇后娘娘身边的吉祥姑姑,都早已经候在了行宫门口,远远瞧见骑在马上风尘仆仆归来的殷章,立即迎了上去。 殷章却没顾上她们,径自走向马车,挥退丫鬟,亲自扶了宜真下来。 宜真无奈,缓步下了马车,看着眼前的行宫,想到即将要面对的事情,忍不住抿了抿唇,心中忐忑。 不管殷章说的再好,等到要面对帝后时,她还是担忧。 “我在。”殷章在她身边说。 “奴婢拜见太孙,拜见郡主。”孙望和吉祥赶过来见礼,叫起后说陛下和皇后正在等他们。 宜真呼吸一顿,听殷章自然而然的和孙望搭起话,便迈步,等察觉到她没跟上后,侧身回眸看向她,说,“表姐,走。” 她应好,抬步跟上。 一路到帝后处,两人见礼,皇后面上是掩饰不住的高兴和激动。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别管之前有多少气恼,眼见着殷章能平安归来,她都很开心。 “来,过来,让我好好看看。”皇后一如以前无数次那样招手唤道,宜真见了忍不住就笑起,刚要抬步,眼角余光却瞧见旁边的身影忽然矮下,下意识看去—— 殷章屈膝,重重跪在地上,发出闷闷一声,被宜真清晰的听到耳中,她忍不住睁大眼,忽然意识到他要做什么,心中一时慌乱,忍不住后退一步。 “阿瑾!” “祖父,祖母,此次掉落山崖,几日相处,只怕有损表姐清誉,孙儿想求您二位为我与表姐赐婚。”殷章没理会宜真匆匆的低呼,看向上方的帝后二人,沉声开口。 执着而坚定。 殿中侍候的近侍全都惊了一跳,全都跪地。 宜真慌张的左右看了眼,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随之跪下。 人没看到的地方,上面帝后对视一眼。 皇帝扬眉,皇后无奈笑笑,在殷章和宜真回来之前,两人就说过此事,都认为殷章一定会如此,眼下一看,果然不出所料。 “都出去。”皇后先让殿中侍候的人退下,直到只剩下她们四人。 “宜真,你怎么想?”她看向宜真。 宜真抬眼,短短的时间她好似想了许多,又好像什么都没想。 “娘娘,”她低声,似是忐忑,迟疑不决。 “放心,阿瑾这小子都告诉我们了,是他逼你的。”皇后温声安抚,说,“现在,我只问你的意思,若你不愿意,直说就好,我再不许他打扰你分毫。”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176章 “若宜真不愿,往后便是我与你祖父不在了,你也不可再去搅扰宜真的日子。阿瑾,听到了吗?” “娘娘不要这么说。您和陛下定会福寿安康,长命百岁的。”宜真慌忙开口。 “表姐说的是。”殷章附和。 皇后失笑,但刚刚的严肃郑重倒是散去不少,她笑着和身边的陛下对视一眼,撑起认真的神情来,又问,“阿瑾,告诉我,你答应吗?” 宜真屏息等待殷章的回话。 殿中一时安静。 殷章垂眸,谁也看不到他眼底的神情变幻—— 他不想答应,他也不愿意答应,更不敢答应。 他心中清楚,走到如今这一步,都是他在强求,宜真对他并无多少感情,只是一直在忍让,在包容他。 如今有祖母这句话,殷章不确定宜真会如何选。 她会不会选择放弃他,然后去过她自己的生活? 殷章不自觉的攥紧了手,手背上青筋鼓起,拼尽全力才没让自己失却理智。 “我答应。”他听到自己说。 才怪,他不会答应的,他也绝不允许,便是世间不容,等到时机允许的时候,他也会将表姐抢回来的。 第61章 两皇后心下一松,没注意到身边皇帝微微皱了皱眉。 相比老妻,这些年一直教导殷章的他更清楚这小子的性格,只听刚才这句话中的冷沉,他就知道,他已经下定决心了。 眼下,不过是在糊弄他们。 这个小混账! 皇帝心下冷哼,但想了想,面上反倒浮现了些笑。 男人就该如此,想要的一定要得到,但又要能屈能伸,否则过刚易折,反倒不美。 至于宜真—— 他看了眼她,倒是不甚在意。 殷章娶谁陛下都不在意,左右如今皇权稳固,无须他多做什么,这种情况下,娶宜真还是别人,都一样。反正作为他的孙子,有权有势,喜欢娶谁就娶谁,回头不喜欢了,换掉就好。 既然如此,何不让他如愿,高高兴兴的呢。 宜真心中重重的跳了一下。 除却一开始的不可遏制的激动之外,她很快冷静下来,意识到殷章的话不可信。 若他真如此好说话,她们也不会有这几个月的纠缠不休了。 这小子在糊弄帝后。 宜真暗自心惊,又添无奈。 何必呢? “宜真,现在告诉我,你怎么想?”在皇后眼中,殷章这个孙子自然是听话懂事的,闻言心下一放,转而看向宜真。 这件事的决定之权就这样交到了宜真的手中,压力瞬间扑面而来—— 片刻后,宜真深深的吸了口气,抬头直视帝后,挺直了肩背。 “娘娘,宜真没有爱过人,也不知被爱又该是何感受。”她思衬着,徐徐道,“但殿下的确对我极好。若殿下能下此决心,我也愿意一试。” 皇后含笑看她,听出了宜真话中之意。 她对殷章,或许算不上男女之间的喜欢,但终究是情谊深厚,有感情在的。说到底,还是被殷章这小子很缠磨的没法子。想着她不由瞪了眼殷章,之前竟没看出他有这种心思。 “我问完了,陛下,你觉得呢?”皇后看向身侧的人。 宜真敢直视皇后,陛下却是不敢的,她垂下眼眸。 皇帝的目光始终都在殷章深山,闻言只是扫了眼宜真,道,“朕说的话不变,赐婚圣旨也已经命人备好。” 殷章呼吸微促。 “现在就看你的了。”陛下对殷章说。 殷章长长的吐了口气,拜伏下去,道,“孙儿多谢祖父祖母成全。” 宜真随之俯首。 这件事,就这样定下了。 额头触地的时候她略有些恍惚的想,恍若梦中般,毫无真实之感。 之后皇后叫起,拉着宜真的手,同她们说话,问起落崖后的种种。 大多都是殷章接话,宜真则乖顺的依偎在皇后身边,心中庆幸。 太好了,皇后娘娘没有生她的气。 皇后怎会看不出她的心思,等聊了一会儿,陛下叫走殷章之后,她拍了拍宜真,略带叹息的柔声说,“是我疏忽,让你受委屈了。” 宜真的性子她是知道的,素来小心谨慎,思虑周全,也不知道这段时间她心中会是何等的煎熬。 “娘娘莫要这样说,您不怪我没禀报您就行。”宜真忙道。 皇后摇头,说,“说什么傻话,这种事,想也知道你根本没法子开口。何况,也怪我没看好他,没教好他。” “娘娘,我也曾看顾过他,这么说的话,岂非也有我的疏忽?”宜真立即道。 “你呀,总把过错揽在自己身上。”皇后无奈,就殷章那有主意的性子,若不是他动了心思,谁能奈何得了他? “好了不说了,说到底,都怪那小子混账。”她一锤定音。 “跟我说说,你可有受伤?”皇后看向身边的宜真,见她摇头,声音微低,又问,“那小子可有欺负你?” 宜真微怔,很快反应过来,霎时红透了脸。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177章 “没有。”她立即解释,这才得以冷静下来,耳朵发热,接着道,“他虽然胡闹,但心中有数。” 两人的确做了许多亲昵的事情…… 但从未走到最后一步。 皇后这才放下心,但又隐约有些失望…… 她还是想早些抱重孙的。 “娘娘,不介意吗?”宜真几番踌躇,轻声问。 她始终记得横贯在她与殷章之间的,那几年的母子之名。 “有什么好介意的。”皇后不以为意,笑道,“你就是想得太多了,当初我与陛下五湖四海的走,不知见识过多少,像小叔子娶了嫂子,公爹娶了儿媳,继子娶了继母。这些事多了去了。” “更何况你和阿瑾是真真的表姐弟,前几年只是担了面上的名义罢了。不过是现在到了京里,那些文人多了,规矩也多了。不然谁会在意这些?”皇后十分豁达的说。 别的不说,就是现在的朝上,也有不少朝臣家里有种种污糟事,不过是捂得掩饰,没让外间知道罢了。 宜真仔细看着,察觉皇后是真的不在意,并不只是面上说说,不由在心中深深的吁了口气。 至此,她才真正的放松下来。 又聊了几句,皇后便催宜真回去休息,言语之中满是怜惜,毕竟宜真此次遭了这么大的罪,说到底都是因为殷章。 宜真的确疲倦,不管是心神还是身体上,这几日对她而言,堪称大起大落,她现在只想什么都不干,什么都不想,就那样安安生生的待着,待好几天。 阿竹早就命人准备好了汤池和干净的衣裳等等,伺候她沐浴过后,开始梳洗。 “想说什么就说?”宜真撑着额角,察觉阿竹等好几个丫鬟,一个劲的看她,轻声问。 阿竹迟疑片刻,问起,“郡主,奴婢有些担心,您跟太孙殿下的事情,陛下同意吗?” “你就想问这个?”宜真轻声,眼也不睁。 她身边的这些丫鬟不傻,她想她们多多少少应该都会有所察觉。 “嗯,可要奴婢早做准备?”阿竹问。 宜真这才看了她一眼,忽然轻轻笑了笑。 “不必,看他怎么做吧,我们无需费心。”她说。 看今日帝后的态度,她性命无碍,既然如此,她索性抽身出来。左右是殷章强求,那就都交给他吧。 “放心,有皇后娘娘在,我不会有事的。”知道丫鬟们担心什么,宜真轻声说。 阿竹便就放心了。 将头发梳的通顺后,宜真上榻休息,一夜好梦。 第二日,知道外面想必不会太平,她早上拜见过皇后之后,就称病呆在殿中休息。而这时,朝上已经炸开了锅—— 陛下是带着朝臣一同来的,每日早朝还是要上的。 而近日一早,就有御史闻风上奏,参殷章有意求娶丹阳郡主,于理不合,至于理由,自然是那份母子名义。 殷章上前,亲口辩解,他与宜真即无母子之血缘,也无母子之情,当初种种只是情势所迫。而这次,丹阳郡主为他带累,坠入谷底朝夕相处几日,清誉有损,他理当求娶。 一方是伦理,一方是道义,如何抉择? 殷章又问,他如今是太孙,宜真是他表姐,本是平辈,御史如此说,是要他将宜真视作母亲吗? 御史不敢应。 但不敢归不敢,若要让这些文人儒生们就此认下这件事,却也是不肯的。 就此,朝上两方开始争辩,还有站中间不管的。 有心人一直注意着陛下的反应,见他从始至终都没开口,即不同意,也不反对,就知道了他的态度。 陛下显然并不介意。 于是,脑子转的快的人,就更不会开口了。 与此同时,朝上还在追查此次刺杀殷章的事情,如此几方纠缠,放在这件事上的心力就更少了。 说到底,这只是陛下的家事。 这般沸沸扬扬的闹了好几天,不知不觉已经腊月了,殷章一直暗中计划谋算,肉眼可见的,反对的人越来越少。 期间倒也闹出些风波,有流言说太孙和丹阳郡主早就暗通款曲,此次不过是有意算计,但殷章早有防备,很是抓了一批人,直接跟上次刺杀他的那些刺客打做一堆,道有人居心恶毒,有意毁谤。 这些流言都是一些捕风捉影的事情,毫无证据,如此再三,就没人敢多说什么了。 又是一天早朝,殷章再次开口,请陛下赐婚。 眼见着开口反对之人虽有,却也不多,更多的人都在观望,陛下看向站在御阶下的殷章。 倒真让他做成了。 看来这小子是真惦记宜真那丫头。 还是那句话,陛下并不在意殷章喜欢谁或者娶谁,反正都一样,若改了心思,再找别人就是,左右多的是人选。 所谓规矩,都是用来束缚臣民的,而不是皇家。 见此,陛下意思意思的责备了几句,说他胡闹,然后又夸赞了宜真几句,道,“有损女子清誉,本该如此,你有担当,朕很欣慰。宜真性情温和,待你祖母恭谨孝顺,行事谨慎周全,很是不错。若你二人在一起,倒也是缘分。”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178章 “既如此,朕便成全你们。”他道。 “陛下!”反对的人忍不住开口。 陛下冷眼扫过,笑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一个个私底下都干过什么,自己身边的事儿都捋不清,如今一个个倒是来劲了。” 闻言,众臣心中一紧,喏喏不敢再多言语。 走到这一步,谁也不敢说自己手底下就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孙望,宣旨。” 孙望立即上前,顺着陛下的意思从御案上拿起早就拟好的圣旨宣读。 殷章跪下,一字一句认真听着,末了心中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至此,方觉尘埃落定。 前朝的事陛下是从来不瞒着皇后宫中的,这边刚颁旨,后面皇后就得了信,她笑了笑,看向身边的吉祥和如意,道,“这下倒是让那小子如愿了。” “吉祥,你也去吧。总不能让宜真再受委屈。” 吉祥立即笑着答允。 她们这些皇后宫中的人,这些年没少和宜真打交道,对这位郡主,不对,现在应该是未来太孙妃的性情很是了解,加上她对皇后娘娘素来孝顺恭谨,若她做太孙妃,总比一些不熟悉不了解的人要好。 同陛下一样,皇后处的懿旨是早就准备好的,吉祥小心翼翼捧好,便带着人往宜真住处去了。 宜真这些天有意躲懒,但也不得清闲,前面的事她不想知道,却也不得不知道,免得生了什么变故,她什么都不知道,反倒不妥。 这般前面乱着,她这边也不免烦扰。 冬日渐深,院子里的梅花已经开了,其中有几株腊梅,香气袭人。丫鬟匆匆来报,说吉祥姑姑带着懿旨来时,她正带人收集了花露,预备做香。 她当即怔了怔,顿在那里一时没动,而后慢慢看了眼周围,才出去,面带惊讶无措,又有些许欣喜慌乱的神情接了皇后的懿旨,面上做足了样子。 而后目送吉祥离开,宜真抬眸去眺望远山,才徐徐的,吐了口气。 除却欣喜外,其它情绪都是真的。 更多的,其实是茫然空落。她以前以为绝对不可能做到的事情真的成功,这意味着她往后的人生将截然不同。她会面对什么,会经历什么,又将迎来怎么样的结局,在收到这封懿旨后,都将产生翻天覆地般的变化。 从前,她是丹阳郡主,而以后,她会是太孙妃,会是……皇后。 思及此,宜真心中一震,油然生出些惶恐来—— 为那份不可遏制浮现的向往和野心。 但不论怎么说,总算结束了。 宜真想着,亲自将懿旨收好,而后盛装去皇后处谢恩。 早朝过后,殷章大步流星离开。 心心念念这么多年的事情一朝得以如愿,他现在什么都不想理会,只想去见宜真。 殷章到时,宜真正垂眸为皇后读游记,原本皇后要下棋的,只是宜真现在心绪实在算不得平稳,就说还是读书吧,因此还被皇后调侃了两句。 他见礼后坐下,直直的盯着宜真看,好一会儿,宜真口中不由磕绊了一下。 皇后忍不住笑出了声,看着一年一对年轻人,带着些许怀念和感慨的对殷章说,“你呀你,” 宜真脸颊越发的热,垂首悄悄瞪了一眼殷章。 殷章却是坐的不动如山,对宜真笑的灿烂,竟是丝毫不好意思都没有的。 “好了好了,我也不做这个恶人了。去吧去吧,宜真你跟他去说说话,免得他在这儿碍事。”皇后瞧了更乐,以前她怎么不知道,自己这个孙子竟是这么个厚脸皮的。 怪道他能缠磨的宜真应了他。 宜真心下赧然,但也着实不想再在这儿被殷章盯着了,因此竟连以前常有的推辞都没,匆匆起身应了。 殷章总算如了意,高高兴兴的对皇后告辞,然后凑到宜真身边一同往外走,刚拐出殿门,他就按捺不住的想去牵宜真的手。 宜真眼角余光扫到,不动声色的将手放至身前,双手交握。 “表姐,”殷章有些失落的低声唤她。 “别胡闹。”宜真低声说,“你忘了你怎么说的了?” 是因为落崖坏了她的清誉,所以求娶,两人若表现得太过亲昵,傻子也能看出不对劲来。 殷章何尝不知,只是一时激动欣喜难掩,所以没能按捺住罢了。 “好吧。”他不怎么情愿的说,没再动作,并且在外面时听了宜真的话,未曾表现出过度的亲昵。 这般溜达了一圈,他心里不满意,便带着宜真去了自己的殿中,挥退近侍后,立即就将人揽进了怀中。 “表姐,我好开心。”他沉稳的表象退去,欢欢喜喜的说。 宜真无奈,她之前一直没如何觉得欢喜,但现在看到殷章如此,心中却浮现了浅浅的欢喜。 她稍稍迟疑了片刻,抬手环住殷章的腰。 “高兴就好。”她轻声。 若是可以,宜真自然愿意身边亲近的人都能欢喜无忧。 殷章也不例外。 殷章顿了一下,这还是宜真第一次在亲昵的时候回应他,原本他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开心,但得到宜真的回应后,他才发现原来自己还能更开心。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179章 这份欢喜,几乎让他想要失态的喊叫出声。 下颌绷紧,殷章垂首,吻住宜真。 “表姐,我们明年春就成婚,好不好。”绵长的吻过后,在急跳的心声里,他轻声问宜真,心中忐忑。 片刻后,他听宜真说,“好。” “表姐。”他下意识叫,想要确认。 宜真抬头,眼中含笑,又重复一遍,“我说了,好。” 既然已经做下决定,那又何必扭扭捏捏。 “好,好。”殷章下意识重复道,而后身形立时一动,似准备抬步离开,但又忽然回神,站定后对宜真说,“表姐,我送你回去。” 殷章满脸的笑太过灿烂,瞧着竟隐约有些傻乎乎的,宜真嘴角忍不住勾了勾,细眉微动,问他,“你要干嘛?” “我去找钦天监,让他们找个好日子。”殷章急切的说。 宜真不由扶额。 她想要忍住,可嘴角却不可抑制的上扬,而后拉着殷章的手,过去坐下。 “冷静一点。”她说。 “你这幅样子去,是生怕别人看不出来吗?” 殷章本有些不乐意,可握了握她的手,笑意又灿烂起来。 “冷静了。”他说,又把宜真抱进了怀里。 “真的?”宜真不放心,担心他一时脑热又冲动了。 “真的,等回头我让人去找钦天监,暗示一下。”殷章低笑,说,“还好有表姐提醒我。” 宜真笑着撇了他一眼,没把这句话当真。 殷章只是一时没欢喜冲昏了头,才会如此,但他生性冷静谨慎,便是没有她提醒,等他出门后想必也会很快冷静下来。 只是多多少少会有些犯傻罢了。 “就会说好听的哄我。”她笑道,伸手捏了捏殷章的脸,“万一我当真了怎么办?” 殷章眨眼,看她要收回手,忙凑过去在她手上蹭了蹭。 “表姐冤枉我,我说的都是真心话。”他很是不赞同的为自己辩解。 宜真侧首,看着他笑。 这样也挺好的,她忽然想。 从没有人会像殷章这样,时时注意她的心情,想尽办法逗她开心。 以前没有,以后,想必也不会有。 “好好好。”宜真不欲和殷章争辩,只是笑道,“那,继续保持。” 殷章眼睛越发的亮,重重的嗯了一声。 果然只有这样才能让表姐认真看待他的感情,而不只是敷衍。 他不免有些懊恼自己没能早些这么做,那样岂不是早就可以让表姐这样温柔回应他了?!可再一想,时机未到,再早也是不行的。 现在这样,刚刚好。 两人凑在一起说了好一会儿话,多数是殷章腻腻歪歪,宜真耐心的温柔回应,之后不知不觉,竟然已经到了午膳时间。 帝后没有过来叫她们,宜真一想就耳热。 用过午膳,殷章还想留下宜真继续陪他,被宜真断然拒绝—— 她没什么事,但殷章这个太孙要处理的事情可不少,要不断见人好安排下去,她留在这里不合适。 “真想早些成婚。” 殷章低声念叨。 第62章 宜真无奈的笑笑,却又格外温柔。 “不是说了选在春日,已经很快了。”她道。 寻常婚礼,一般都要准备一年甚至好几年。 殷章还是觉得不够快,但他也知道如此已经很好了,只是又缠磨着宜真亲近了一会儿,这才依依不舍的送了宜真离开。 时间进了腊月,回城就很快了。 毕竟还要过年。 按照往常几年来说,大概初八过后,就改动身了,想必今年也不会例外。 宜真算着时间,让下面的人开始准备回京的事情。 真正的热闹,还在回京后呢。 宜真想着忍不住按了按额角。 想必这会儿她和殷章的事情都已经传了回去,现在她尚且能称病呆在行宫不出去见人,可等回去后,就避不开了。 腊月初十,圣驾启程,回京。 半日的行程后,宜真再次见到自己的兰园。 高嬷嬷喜笑颜开的带着府中候着的一众下人们迎了上来行礼,而后陪在宜真身边往正院走去。 “老奴恭喜郡主,得帝后赐婚,再过不久,就该叫您太孙妃了。” 宜真和太孙的事情几乎都要成了她的一桩心事了,她之前一直担心,怕事情会走到无可挽回的地步,怕宜真会被帝后迁怒。 可没想到,这次行宫一行,这件事竟然顺利定下了。 没人知道消息传回来时,高嬷嬷是何等的高兴,好心情甚至一直持续到了现在。 “之前劳烦嬷嬷为我担心了。”宜真轻轻笑了笑,而后对高嬷嬷说。 高嬷嬷担忧,她怎么会看不出来,可彼时她自己都不知将来会如何,又哪里能安慰她呢。现在好了,一切终于都尘埃落定了。 “郡主可千万不要这样说。”高嬷嬷立即推辞,笑道,“老奴也没能做什么。” “倒是太孙殿下,如此有心,老奴就提前恭喜郡主了。” 宜真面上略有些热。 “谢谢嬷嬷。”她说。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180章 果然回到京中之后,宜真就闲不下来。 各家的帖子如雪花似的飘向兰园,遥记上次如此,还是去岁殷章被立为太孙之时。 “郡主,长宁长公主府来人了。”小荷进来禀报。 正在翻看帖子的宜真抬眼。 “是该来了,若是不来,反倒奇怪。”她道。 来的是长公主府的王管家,这几年每次来请宜真的都是他。 不管从前如何,现在的他每次见到宜真后,都很是恭敬,而这次过来,眼瞧着又恭敬了三分。 “郡主,长公主身体不适,大夫人请您回去探望。”王管家垂眸,略有些紧张的说。 “身体不适?” 宜真喃喃。 在这个时候,帝后刚给她和殷章赐婚,长公主就病了? 须知长公主是她嫡亲的祖母,不论两人关系好坏,若她真有个万一,她可是要守孝三年的。 不管是真病还是假病,对宜真来说,都是件麻烦事。 但在她没收到手下人消息这一点上,假病的可能性更大。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我下午就去看祖母。”宜真说。 王管家神情微动,来之前长公主吩咐过,让宜真现在就去,可宜真现在的身份不同,他哪里敢多言,所以犹豫片刻后,什么都没说,老老实实的退下了。 宜真理了理袖口,看向阿竹。 “最近长公主府可有异动?” 阿竹垂首,道,“奴婢并没有收到消息。我这就去吩咐他们查。” “不必,来不及。去给太孙传信,我要知道最近长宁长公主府的各种动向。”宜真阻止,而后吩咐道。 “是。”阿竹微怔,而后立即应命。 原来不管遇到什么,宜真都是自己处理,很少会求助别人。 可这次她竟然主动朝太孙开口,可见两人的关系的确不一样了,最起码对宜真来说不同了。 殷章收到信之后,命人去禁卫司走了趟,长公主府的近况就全都知道了。 大致看了眼,他命人给宜真送去。 来回不到一个时辰,宜真就得了想要的答案。 她仔细翻看一遍,确定没问题,不过长公主也没病,所谓的病只是装的,叫她回去,只怕还是为了长公主那一摊子事儿。 自当初长公主被罚,消减俸禄封地,并且收回兄弟三人爵位后,就一日不如一日,原本就是依靠皇宠才得以在京中勋贵之中立足的长公主府肉眼可见的江河日下。 这几年长公主府没少在宜真处示好亦或者是敲边鼓,想要让她相助,都被她含混了过去,想必这次也不例外。 只是,似乎有些太急了。 真有这么巧的事情吗? 宜真总爱多想,往好听了说,是谨慎。 曾经的遭遇让她明白何为人心险恶,她从不敢马虎大意。 “再给太孙传话,仔细查。转告他,我下午会找理由不去。”宜真沉吟道,“等确认了再说。” 她了解殷章,若知道自己去长公主府,他说不得也会去,那会不会有别人也能想到这一点? 再者,自己那位祖母她了解,不是多么心有成算的人,装病哄她回去这个想法不大可能是她想到的,会是谁呢? 不管是怎么回事,宜真都不准备冒险。 那边拖一拖吧。 反正也不是什么着急要紧的事情。 长公主府,听完王管家来报,长公主不免有些不高兴。 “不是说让她现在就来吗?”她问。 王管家深深弯腰,小心的解释了好一会儿,才总算安抚下了这位不怎么好伺候的主子。 他小心往外退去,一抬眼就瞧见长公主正拉着一个眼生的婆子说话。 这是谁? 以前也没在长公主身边瞧见这么一号人啊,看这个样子,长公主很是信任她。 这个疑问在心中转了一圈,王管家没有深思下去。 在这富贵高门的府邸之中,他们这些伺候的人一个个都需打起十二分的小心,即不能少想,导致不能领会主子的意思,更不能多想—— 尤其是主子不想让你知道的事情。 长公主这些天一直盼着宜真回来,连到时候见了人该怎么好好跟她说话,好让她帮帮家里的事情都想好了,更是等人回来后,就迫不及待的让人去请,谁知宜真竟然没来,她心中暗恼,觉得那丫头定然是还在记恨她,对她一点都不孝顺,但也只能等着,只盼着时间再快点,快些到下午。 谁知,下午后,宜真竟命人递信,说她暂时有事,不能来了,得过两日。 “她就是故意的!”长公主怒道。 大夫人几人对视一眼,很是无奈,心中更是对这个只知蛮横的婆母有些厌烦,但稍稍收拾一番心思,还是要去劝。 这些年,长公主府一日不如一日,可相反的,舒宜真却是越过越好,如今竟然都成了太孙妃了。 如此情形,府上的人自然想借势,可在几次都被冷待后,这份心思也就淡了。 她们根本不敢强求,往好了说,舒宜真能不记恨长公主府,找她们这些旧人算账,对她们而言就已经是一件幸事了。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181章 只是,难免心中会惋惜懊悔。 若早年能好好待她,是不是长公主府现在,就能借她的势,越过越好了? 这个想法,三位老爷有,三位夫人更是如此。但却也只能想想,一切都已经过去,现在也只能追悔莫及了。 长公主恼怒之后,让人去请刘婆子。 这个婆子原本是府中新进的杂役下人,一次逛园子时,长公主偶尔听到对方嘀咕,说按理说长公主府不该如此,莫非是有人背地里作怪,坏了府上运道?她自幼生在乡野,很相信这些神神鬼鬼之事,闻言立即就上了心,将刘婆子招到身边仔细询问。 果然,刘婆子说自己是祖传的神婆,只是到她这一代不想再做这种泄露天机的事情,所以没再去做。但本事,她还是有的。 这般一番云里雾里神神道道的说辞下来,长公主立时就信了七分,得知要找宜真来做法喝下符水才能换回被她拿走的气运后,她就开始准备起来。 这也是她这次缘何会如此着急的原因。 眼下宜真不来,长公主心里难免有些着急,宜真那丫头奸滑,如此推辞,莫非是察觉到了什么?这么一想,她便想着找来刘婆子问问,可还有别的法子。 可谁知,片刻之后丫鬟匆匆归来,道刘婆子不见了。 “怎么会不见了?”长公主一惊,有些着急的问。 可就是不见了,任管家将府中上下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刘婆子人。 长公主这才开始惊慌起来,她只是糊涂,却还不傻,很快就想到,自己可能又惹了什么麻烦事了。 重华宫。 殷章处理着陛下分给他的折子,便抽出两份心思听下面的禁卫回报,得知那个不知来历的神婆已经被抓回来了,这才停笔。 “可有发现?”他问。 禁卫亲手拿的人,顺道还将刘婆子的东西翻了个底朝天,殷章一问,立即就说了起来,道,“属下等从刘婆子处发现了些药,送去太医署看过,除却迷神药外,还有几种剧毒之药。” “哦?” 殷章淡淡说了声,喜怒不辨,站在堂中的禁卫心中却不由的颤了颤。 这些年,太孙殿下同陛下越发相似了。 “那些药有液体,有粉末,还有毒烟药膏等,属下已经命人严查,那刘婆子再如何嘴硬,也定能撬开一条口子来。另外,也已经让人去查她的来历了。”他低着头,谨慎的说。 “长公主府命人去请表姐,若无例外,我本来是准备明日同表姐同去长公主府的。”殷章缓缓说,“你说,这毒药会是给谁准备的?” 禁卫心中倒抽一口气。 “属下失职,竟未能提早察觉此等算计。”他当即跪下,叩头大声说,“请殿下给属下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属下一定将事情查的清清楚楚。” “去吧,别让我失望。”殷章说。 禁卫弯着腰背,小心翼翼从书房退出去,一抬头满面肃然,带着人大步离去。 有殷章一句话,此事已经截然不同,原本只是长公主府算计丹阳郡主,而现在,可是有人蓄意刺杀太孙,这可是要诛九族的罪过! 之前太孙殿下遭到刺杀的事情刚查出点苗头,现在又出了这一桩事,禁卫司上下最近怕是要不好过了。 不过,这两次都是针对太孙,幕后之人会不会是同一个? 有人若有所思,若真是如此,说不得对他们还说还是件好事,能多条线索。 宜真很快就知道发生了什么,她闭了闭眼,心道果然,让人去长公主府传信。 给她那个爹,多少还能靠谱点。 很快,传闻病了的长宁长公主不药而愈,宜真抽时间回去看了眼,就又回了兰园过自己的日子。 年节跟前,大家都忙着筹备过年,但也没忘了举办宴会。 那么厚的一沓帖子,宜真选了几个之前来往不错的去参加了。 席上有祝贺的,有巴结的,也有暗嘲的,说来说去,都是拿她从前那点事出来说。 如此种种,宜真早就有所预料,别管外人怎么说,自能一一从容应对。 这边她忙着,宫中殷章也不得闲。大致一算,两人竟有好几天没碰面了。所以等她再次入宫给皇后娘娘请安,在看到半路匆匆过来的殷章后,皇后娘娘不由打趣的看着她们。 “行了,我这里也没什么要多说的,你跟这小子去吧。”皇后娘娘是知道这些天殷章有多忙的,到底心疼孙子,眼见着他眼巴巴的凑到宜真跟前去,暗骂没出息的同时还是不由心软。 宜真面热,垂首悄悄撇了身边的殷章,想让他克制点。 殷章回看,满眼的笑意,哪里是能克制住的样子。 “那孙儿就多谢祖母了。”他笑语一句,又瞅着宜真,宜真只好起身告退,随殷章离开,一路去了重华宫。 “表姐,我好想你。” 刚入室内,殷章便迫不及待的将宜真抱进了怀里。 “祖父将五军营的那一摊子事情交给我来办,我最近都抽不出空去看你。”他先解释一句。 宜真心道他得了便宜还卖乖,若诸王得了这个差事,只怕做梦都要笑醒。 但话不能这么说,而且看着略有些疲倦的殷章,她到底是有些心疼的。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182章 “所以我这不是来看你了。”宜真哄他。 殷章明知宜真是来看望皇后,可听了她的话,心里还是不由的美滋滋。 “那表姐你记得要常来。”他埋在宜真肩头,说,“我年前怕是都抽不出空了。” 祖父说他以前都是太闲了,才总有空去缠着宜真,如今婚事已经定下了,就给他找点事干。 殷章心里念叨,祖父当时也没说什么,现在如此,不过是把事情都扔给他,想多陪陪祖母罢了。连借口都不走心,显然是故意的。 祖父得了闲,他就不行了。 “好。”宜真好声好气的应了,拉着他往一旁的软榻走去,让他坐下,为他按揉额角。 “我给你按按。” 殷章本来还想抱着她,闻言也不乱动了,乖乖坐在哪儿。宜真见了失笑,哪儿有被按额角时坐这么板正的,那还有什么舒服可言,便拉着他躺在自己的腿上。 殷章不由惊喜,哪儿还有什么疲惫。 这般枕着柔软,又被宜真轻轻揉按着,只觉浑身上下都舒坦了。 一边按着额角,一边说着话,之后宜真又在重华宫用过午膳,才总算离开。 之后她也说到做到,隔两日便入宫见皇后,然后又去配殷章。这般不知不觉,快到封印的时候了。 而这时,关于殷章遭受刺杀这件事的始末,也已经都查了出来,证据确凿—— 全都指向齐王。 陛下当即就下令捉拿齐王下狱,封禁齐王府,等待之后的处置。 消息传到后宫之时,宜真正被皇后拉着挑选凤冠霞帔的样式,选什么布料,什么颜色,什么样的绣样,凤冠也是如此,一应东西都选最好的,其她都看她喜欢。 婚期早在前些天钦天监递上几个好日子后,就选了明年三月三。 亦嫁娶,出行,诸事大吉。 三个月的时间,对筹备婚礼而言时间有些紧,倾皇家之力,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闻言,宜真下意识去看皇后,担心她伤心,却只见她面上略有感慨,而后就恢复了平静。 “娘娘,”她语含安慰。 “无妨,人心诡谲,我早已见惯,倒不算稀奇。”看她如此,皇后一笑,这是她最喜欢宜真的地方,心软,总爱替别人着想,但同时又足够谨慎且拎得清,不会乱发善心。 “咱们继续看这个。”皇后拿着下面人奉上来的图样,问她,“这几处,我那里收着一块顶好的红宝,给你镶上,但别的地方你想选什么?” 宜真看去,仔细思考起来。 两人正说着,外面女官进来禀报,说,“启禀娘娘,李昭容在宫外求见。” “让她回去吧。”皇后娘娘抬眼,徐徐说,“告诉她,让她不必担心,不管齐王如何,本宫和陛下都不会迁怒,仍然会善待于她。” 女官领命退下。 宜真心道李昭容只怕不会就此放弃,果不其然,不多时女官又来,道李昭容跪在宫外不肯走,求娘娘见她。 她不由皱眉,关切的看向皇后。 “李昭容胡闹,下人做什么去了?”皇后面上笑意微淡,说,“还不快送李昭容回去。” 女官有些不安的再次应声,赶忙退了出去。 过去十几年,李昭容一直恭敬侍候皇后,她也是担心皇后会念旧情,所以才又跑了这一趟,若早知娘娘如此,她说什么也不会来的。 娘娘明显是不悦了。 一想到这里,她就心中懊恼,暗恨自己多事。 外面李昭容看见女官出来,眼中立即浮现了些许期待,又很快随着女官的言语熄灭。 宫人们不敢耽搁,忙上前扶了她起来,她本不想动,可到底还是起了身,而后失魂落魄的看着眼前的坤宁宫宫门,面如死灰,心中却不由升起恨意。 陛下向来狠心,对她又无甚情意,况且此次的事情事关太孙,刺杀是多大的罪过,若证实,绝不会只是赵王那般削爵囚禁,她怕啊。 可在皇后娘娘口中,竟如此轻巧。 不过是仗着陛下偏爱。 枉她这些年恭敬侍候,这个时候,竟连见她一面都不肯。 皇后好狠的心,陛下,这就是你放在心上的女人吗?如此冷漠无情。 如此一而再,皇后显然也被扫了兴致,她放下图纸,略有些出神后说,“当初她兄长过世时,我说可为她安排一门妥当的婚事,但她哭求说她怕,想留在我身边陪我,便是为陛下做妾也好。” “我一开始就知道,别管她面上如何,都是个心有成算之人。” 宜真惊讶的睁大眼,微微皱眉,看着皇后,心中一时赞叹她大度,一时又为她心酸。 若换做是她,精心照顾的人说要给她夫君当妾,她只会呕的慌,是决计不会允许的。可皇后接受了,而且还如此平和从容的留她在身边几十年。 “娘娘,”宜真过去抱住她的胳膊,笑着说,“人生百态,各有不同。不过现在都过去了,陛下一心惦记着您,还有阿瑾孝顺您,那些不开心的事,咱们不想。” 人这一生,不管如何过,最终多多少少都会留下憾事,珍惜当下就好。 皇后想着,倒也笑了笑。 “不错。”提起殷章,她立即打起了精神,笑道,“那小子一心惦记着婚事,最近可没少琢磨,前儿个还要翻他祖父的私库,给你选聘礼呢。”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183章 宜真顿时红了脸。 “娘娘~”她羞嗔。 皇后笑了起来,还是逗她,等殷章到坤宁宫,见到宜真时,她脸上的晕红都还未散尽,不由多看一眼。 齐王的事情证据确凿,陛下很快下令,削爵,贬为庶人,幽禁在王府,无诏不得出。 这是即曾经的晋王后,第二个被如此处置的王爷。 不知不觉,靠前的诸位王爷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下场都不怎么好,相对的,殷章的太孙之位倒是越来越稳。 有人回想起之前的种种,不由心惊。 这位太孙殿下,着实不容小觑。 这个年与往年没什么不一样,同样是热热闹闹的一大家子,便是有意避嫌的宜真,也被殷章亲自接进宫过年。 她本来觉得已经赐婚,再这样不合适,但不论帝后还是殷章,显然都没有这样觉得。 诸王肉眼可见的对殷章越发的和善,眼瞧着似乎都已经认命了。 年后上元节,百尺灯楼越发辉煌炫目,无声的昭示着这个皇朝的兴盛。 殷章与宜真并肩站在城楼之上,欣赏着眼前的灯火。 “只盼往后岁岁年年,都能与表姐共赏。”天空燃起绚丽的烟花,嘭嘭嘭一声声的炸开,而后四散如雨般坠落,殷章回身看着宜真,满眼笑意。 第63章 宜真笑起,说,“好。” 看了会儿后,两人又混进了灯市,殷章牵着宜真的手,满心欢喜。 这份光明正大能展现在众人眼前的亲昵,是他求了多少年都不可得的事情。眼下,他终于得以如愿了。 想着,殷章握着宜真的手又紧了紧。 那一家猜到全场灯谜就可以拿走灯王的店还在,殷章还跃跃欲试想要去给宜真赢回一盏灯,被她拉住。 “行了,咱们本也不缺那些东西,何必费这个劲。”她说,只带着殷章进去转了一圈。 “要紧的是心意。”殷章辩解。 “然后听别人说太孙殿下去猜灯谜,换了盏灯给我?”宜真笑问。 殷章眼睛一亮,跃跃欲试。 “好了好了,我不要。”宜真可不想面对那种场景,这灯楼里,认识她们二人的还是有几个的。 “好吧,那我回头送你个别的。”殷章也知道宜真不喜欢出风头,更爱低调,没再坚持。 宜真如了意,朝他开怀一笑。 殷章看的心动,趁着左右没人注意这里,飞快的在宜真面上亲了一下。 “到三月还有好久,真想马上就到。”他低声抱怨,不过相比起来,更像是撒娇。 宜真熟练的伸手为他整了整衣襟,顺毛道,“哪里还要好久,等你准备好聘礼,就差不多了。” “都准备了些什么?”她有些好奇的问。 为着聘礼的事情,殷章最近可没少费心,从天南海北的搜罗,连帝后的私库都没放过。如此的郑重费心,宜真自然是欢喜的。 “很多,都是表姐喜欢的。”殷章乖乖站在那儿,由着宜真给他收拾,垂眸看着身前的人,心里快活极了。 宜真看他一眼,本来她没什么感觉,可见着殷章这么大张旗鼓的张罗,慢慢的竟有些期待,进而也觉得时间有些慢了。 若快些就好了。 两人并肩走着,边低声说着话,转了一圈后,便离开,准备再去别处看看。 街上,有人遥遥看去,目送两人走远。 “薛兄,可要娶猜灯谜?若你出手,今年的灯王定然还是你的。”旁边同在翰林院任职的好友对他笑道。 薛怀收回目光,缓缓摇头。 “不了。”他说。 他想送的人从来都不需要那盏灯。 好友就也作罢,不同于薛怀的博闻强记,他到底差了一筹,想必也走不到最后,就不去献丑了,转而说起别的。 “傅兄真是可惜了,上次碰面,他说准备谋求外放。” 两人说的是同年的傅灵章,一身好文采,乃那年殿试的二甲第一,若非出身差了点,限制了眼界,当年做出的文章差了一筹,想来三甲也不是不行。 只是这次被查出他的妹妹傅灵秀与齐王有往来一事,傅灵秀入狱,他虽然没有罪过,但终究被妹妹连累,若再留在京中,只怕难有出头之日。 薛怀仍旧有些走神,漫不经心的附和一句,友人未曾察觉,继续说了下去,道,“那傅姑娘我曾有过一面之缘,瞧着钟灵毓秀,蕙质兰心,真是想不到,她竟如此大胆。唉……” 美人如斯,他当时只觉满心怜惜,想着她是被连累的,谁能想到,算了,不说也罢。 上元节后,婚礼更近一步。 宜真忙起来时,只觉时间过得太快,等得了闲,数着日子,又觉太慢。就这么一天一天的过着,时间不急不缓的一脚迈进了三月。 兰园披红挂彩,早在前几日就已经筹备起来。 宫中御制的凤冠霞帔都已经送来,检查过后有幸姑姑小心翼翼的收好,外面有乐姑姑盯着府中的事,阿竹则在忙忙碌碌的对着册子清点前几日宫中送来的聘礼,分封入库。高嬷嬷则盯着嫁妆的事情,务必要万无一失。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184章 这等大事,是万万不能出岔子的。 全府上下一时都忙忙碌碌,倒是宜真这个新娘子闲了下来。 又是一年春,院中的桃花已经绽放,她坐在花树下看书,可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了神,目光徐徐落在一处,想起了殷章。 他现在在做什么呢? 殷章正在满屋子乱转,想要去找宜真,却被拦住说婚前三日新人不能相见。 可他满心的欢喜和激动迫切,搅得他不得安宁,根本坐不住。 伺候的内侍看了忍不住悄悄的笑,心里替自家殿下数着时间。 明天一天,后天就是成婚之日了。 可不管心里再如何惦念,殷章在处理公事时也按捺住了自己。 如今陛下更多的放权给他,让他比之前越发的忙碌,他虽在宜真面前抱怨,但更多的是撒娇想让她哄哄他。在他心里,从始至终都未曾大意张狂,他很清楚,越是这个时候,越是不能大意。 祖父祖母暂时不必他操心,可表姐不管是从前还是往后,满身荣辱都系在他身上。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 他的性命,从来都不单单只属于他自己。 而殷章,甘之如饴。 随着一件件事处理下去,殷章很快冷静下来,只是心底深处,仍旧藏着激动欢喜。 另一边,皇后正听着女官们回禀,太孙大婚,各项事宜都由礼部筹办,只是她也做不到只是看着,便让人布置重华宫,一应摆件用品,几乎都要过问,可谓是极其上心。 虽然略有些操劳,但心情却是极好,陛下关切了两句,就也没多说什么了。 皇后娘娘难得这样一直高兴,陛下也不想扫了她的兴致。 前朝,礼部则在安排大婚当天的场地等事物。 就这般,在万众瞩目中,三月三到了。 一大早,宜真就被女官们侍候着起了床,先泡了个香汤,出来后细致抹上香膏。 从一个月前,几乎每天女官们都这么做,等到今天,她感觉那股清幽的香味几乎都要沁入自己的肌肤了,更不消说那越发凝脂,如上好丝绸般的细腻触感,便是她自己都很是惊奇。 之后是一番按摩,说是为了更好吸收药效,然后是穿衣,绣着并蒂莲的红色小衣,内衣,中衣,外裳。穿好后开始梳妆。 被请来为她开脸的是茂国公夫人,福寿双全,高堂尚在,儿孙满堂,加之又是先太子妃的嫂子。 她在旁主持张罗,看着人为宜真梳妆后,小心翼翼戴上那顶八珠凤冠。 按制,皇后着九珠,太子妃八珠,太孙妃最多七珠。可如今无太子妃,皇后便直接命人准备了八珠,礼部虽然有些不赞同,但也不至于为了这种小事与皇后争执,只是上奏几次,眼见着陛下不理会,就识相的偃旗息鼓了。 茂国公夫人在旁看着,不觉有些走神。 若她那位小姑子没去,本朝第一个戴此凤冠的本该是她。但如今,她的儿媳戴上,倒也不错。 她心里徐徐吐了口气,暗自欢喜,为帝后对殷章的偏爱,更为殷章太孙之位稳固后,茂国公府还能再持续三代的富贵。 这是孟家之幸,是她儿女之幸。 一大早开始忙活到现在,已经快中午了。 梳妆好,不急着换衣服,先让丫鬟伺候着用了些膳房准备的容易吃的吃食,这才开始换衣服。 大红色的嫁衣,宫中绣娘们整整绣了三个月时间。 华丽雍容的百鸟朝凤纹,按制少了尾羽的数量,但不细看几乎看不出来,缀着上好南珠的霞帔,一一穿戴整齐。 锣鼓声中,接亲的人到了。 宜真端坐好,听着外面的动静越来越近,心中砰砰砰的急促跳动起来。 要来了。 她,她又成婚了。 抬头看着眼前满目的红,感受着身上沉甸甸的穿戴,宜真轻轻吸了口气平息心跳,但心中仍旧怦然不止。 外面,殷章一路过五关斩六将,终于到了接新娘子的时候。 脚步不停,没有分毫迟疑,他大步入内,满眼都是坐在被引着走出来的新娘子,团扇遮面,他看不清她的脸,但只是一见,他心中就止不住的欢喜。 “表姐。”他忍不住唤道。 茂国公夫人含笑看了他一眼,轻声制止,之后按照该有的规矩,一一行完。 殷章一丝不苟的执行,思绪却始终都在身边人的身上。 等到行完礼,他堪称迫不及待的过去抱起了宜真。在一众满是欢喜的祝福声中,殷章抱着宜真上了花轿。翻身上马,迎接自己的新娘子回宫。 但在这之前,需要先在城中转上一圈。 堆金砌玉,雕梁画栋的马车徐徐总走城中的青石板道上,外面是百姓们的好奇与祝福之声,宜真端坐在车内,随着马车微微摇晃,不觉有些昏沉。 她自来都是如此,一坐马车就像睡觉,本想打起精神,却又想起上车前殷章悄声在她耳边说的话: “表姐你困了就睡,等到了我叫你。” 略微纠结了一下,宜真还是坐好了。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185章 若要小憩,不管如何小心,难免都会弄乱妆发衣裳,今日大婚,她想圆圆满满,好好的完成,不想因为一时的放纵而留下瑕疵。 这般想着,她一直坚持着,终于,花轿进了宫门。 先去乾清宫拜见帝后,在礼部尚书的主持下,拜过天地父母,而后便是送往重华宫,行合卺之礼。 按理说太孙成婚,不必拜见帝后,只是如今太子不在,帝后有意,礼部也不好说什么。 宜真曾经无数次来过重华宫,包括这件太孙起居的寝室,她也曾见过。 但今日是不同的。 余光到处,是满目的红,她被引着在铺着大红锦被的床上坐好,而后在旁边嬷嬷的指引下,一步一步进行下去。 结发之后,嬷嬷呈上托盘,倒好酒,两个金质酒杯被绾着同心结的彩色丝带系在一起,两人抬手各执其一,从始至终不急不缓,目光交错中,交颈饮下。 之后又是一番忙碌,总算得以礼成。 太孙大婚,宫中自然设有宫宴,这会儿只等着太孙这个新郎官出去呢。 殷章早早就被礼部的人说过无数次今天要做的事情,自然清楚,可这会儿看着静静坐在床上的宜真,却满心眷恋,根本不想出去。 “表姐。”殷章喜欢如此叫她。 仿佛只是这样,便能让两人的亲近远远超过别人一般。 “我们成婚了。”他蹲在宜真身前,抬头看她,目光灼灼。 宜真耳热,为眼前人灼热的眸,也为即将面对的事情。 她不由侧眸避开,轻轻应了一声。 是啊,她们成婚了。 看着她的这一抹娇羞,殷章呼吸微沉,再按捺不住,起身吻她。 “太好了。”唇瓣触碰中,他低声喃喃。 宜真被亲的不住后退,不知不觉竟倒在了床上,头上的凤冠松动,她忍不住想去弄好,却被殷章按住,看出她的想法,他摸索着取下凤冠,将之扔到一旁,伸手从她披散而下的青丝中穿过,忍不住缠了一缕在指尖。 呼吸仿佛都被吞噬掉,宜真忍不住抬起下颌想要夺得气息,但只是匆匆,就又被吞没。 乱动的手让她心慌意乱,生怕这人失控,艰难避开后她撑着身子试图去推殷章,喘着气低声提醒,“别,外面还在等你。” 殷章心里的火烧的正旺,几乎想让他不管不顾,可尚存的理智制止了他。 拨开衣襟,他一路吸吮留下片片红痕,又在那柔软上咬了一下。 宜真不由闷哼,又羞又恼,低声唤他,“阿瑾!” 殷章低低的笑,又凑过去亲了亲,舌尖轻轻舔了一下,又咬了咬。 宜真下意识屏气,忍不住颤了一下。 “我这就去。”殷章克制着后退,声音哑的不成样子,边为她拢好衣襟。 大红的婚服衬的她玉白的肌肤仿佛生了光晕般,原本整齐的衣裙变得凌乱,只一眼便让他喉间忍不住滚动了一下,生出冲动想让衣裙更乱些才好,艰难克制住那种蠢蠢欲动的痒意,他别开眼神。 “我把一元和两仪留下,你有事就吩咐他们。”他不放心的吩咐,说,“你轻便惯了,穿这一身肯定不舒服,一会儿就让她们伺候你换了,不必等我。” 宜真将头发拨到耳后,有些迟疑的应了一声。 按理说,她得在这儿等殷章回来才能梳洗,只是现在凤冠都已经没了,等不等似乎也没什么要紧的。 殷章还是不放心,生怕宜真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捡着想起来的事情又叮嘱了几句。 宜真含笑听着,起身为他打理好刚刚乱了的衣裳,免得出去了闹笑话。 殷章不动,老老实实的站好,垂眸看着她只觉再没有比这更美好的事情了。 简直如同做梦般。 “好了。”看了一眼确定没问题了,宜真低声说。 殷章低头在她唇上偷了个香,说,“等我回来。” “好。”宜真大大方方的看着他笑。 殷章依依不舍,最后一咬牙似的转身匆匆离开,不然他怕自己会再次抱住宜真。 宜真站在原地看着,瞧他出了殿门,忽的失笑出声。 一直到女官进来,她才惊觉自己的笑意太过灿烂了些。轻轻摸了摸脸颊,她有些出神。 若能一直这样下去,便真是好日子了,她想。 难得的好日子,宴上大家都可着劲的给殷章敬酒,一时十分热闹,陛下也不拦,就在上面乐呵呵的看着,不由回忆起往昔,想他年轻时,好不容易娶到皇后,也是这样大醉了一场。还是皇后心疼孙子,得了信后让人给陛下传话,他才制止。 朝臣们闻弦音而知雅意,都收敛起来。 殷章这才松了口气,饶是他的好酒量,这会儿也已经有些晕沉了,看了眼上坐的陛下,心道回头他得多休息几天才是。 祖父小气,才给了他三天的假。这哪儿够,好不同意娶到表姐,他只想每时每刻都跟她在一起才好。 这般闹到晚上,瞧着时间差不多了,殷章总算得以离开回重华宫。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186章 “回来了。” 听到外面的动静,早就换好一身轻便衣裳,正倚着软榻看书的宜真放下书起身,快步迎了出去。 迎面就是一股酒味,瞧着殷章略有些迷蒙的眼,她顿时皱眉,有些担忧。 “快把醒酒汤端上来。”宜真吩咐一句,说话间殷章已经过来将她揽进了怀里,她不由低呼一声。 “轻点。” 这人身上结实的跟石头做的一样,力气又大,只是稍稍用力,她就有些受不住了。 “表姐~”殷章抱着她轻轻磨蹭,满是眷恋。 “都下去。”宜真先看一眼殿中伺候的人,虽然都低着头没有乱看,但还是有些耳热,立即吩咐一句。 内侍们行礼称是,鱼贯而出,一一退下。 宜真这才心下一松,扶着殷章往内室走去,边问他,“怎么不少喝点?” 她可是知道他的酒量的,能醉成这个样子了,也不知是喝了多少。 “我高兴。”殷章嘴甜如蜜,刚到了内室,就长臂一伸,将她抱起,紧紧扣在怀里,脚下飞快几步就倒在了床上。 宜真跌了一下,险险撑住他的胸口才总算没摔到他身上。 殷章看着她笑,一翻身将将她压在了身底,俯身想去吻她,又顿住,随后蹭了蹭她的脸颊。 “表姐不喜欢酒味,洗漱完了才能亲。”他不忘解释一句。 宜真微怔,不由笑起,然后就见他起身,扬声让人备水。 外面内侍应声,她立即坐起,匆匆整理了一下有些乱的衣裳。 水是早就备好了的,灶上一直热着,他随时都能洗,听了内侍的话,殷章勾住宜真的手,让她等他会儿,就去了侧间。 宜真坐在床榻上总有些不自在,忍不住起身,踱步几次,在锦凳上坐好。 殷章匆匆洗漱一番,穿好衣服出来,醒酒汤已经等着了,他直接一口饮下。 “再吃点点心。”宜真抬头问,她考虑的周全,担心殷章在席上没工夫吃东西,早早就让人准备了。 “不必。”殷章看了眼,都是他喜欢的,只是他刚喝了酒,现在什么都不想吃。 再加上刚刚才洗漱过,他也不想吃。 喝了酒不想吃是正常的,宜真让人拿下去,但殷章开了口,让留下。 “放这儿吧,晚上饿了正好用。”他道。 宜真一想也是,其实她更习惯要用的时候再让人上,但宫中规矩森严,能少点事也好,左右这点心也放的住。 “累了,休息吧。”殷章过去拉着宜真的手,径直吩咐让殿中侍候的人都退下。 瞧见他眼中暗藏的迫不及待,宜真面上一热,心跳随之加快,忍不住轻轻咬了咬唇,就着他的力道往床边走去。 近侍们立即忙活起来,关窗,放下窗帘帐幔,而后依次退出。 殿内顿时安静下来,宜真有些紧张,忍不住就去注意周围的动静,恰好听到一声龙凤喜烛烛火跳动的声音。 眨眼间,她被殷章按倒在床上,再一抬眼,便对上那一双沉沉看着她的眼。 宜真身下垫着大红锦被,越发衬的皮肤白皙,衣襟松松拢在她修长的颈子上,殷章深知,其下掩着何等绝美的景致。 “表姐。”他又想叫她,伸手轻轻勾开衣襟。 宜真心跳的越发的快,忍不住伸手握住他的手。 “阿瑾。”她喃喃。 殷章眼中墨色翻滚,俯身吻住她的唇,手下使力撕开,随之覆盖揉捏上去。 这一天,这一幕,他梦过无数次。 “表姐。”“表姐。”“表姐。” 他一声声的叫,衣裳一件件的扔的到处都是,灼热的呼吸落在胸腹,宜真压抑着轻呼。 而后是一声闷哼。 殷章吸着气,肩背腰腹上覆盖的薄薄肌理绷紧,让自己别被那汪温热柔软腻滑的所在给击溃。 大红的帐子落下,昏暗的灯火映照中,可以看到起伏的人影。 “不,唔,阿瑾,慢些,”宜真头脑一片昏沉,几乎不知今夕何夕,口中胡乱的呢喃着,根本不知道自己都说了些什么。 “好。表姐,我在这里。” 殷章拉着她的手落在小腹,感受着其下的震颤。 宜真茫茫然的感受着,虽意识不清,却仍然知道羞赧慌乱,想要抽手,却感觉到掌心覆盖处猛地被顶了一下。 耳边是殷章低低的笑,耳朵被打上湿热的气息,随之而来的是他的唇舌,那是她的禁地之一,几乎立时就软了腰身,忍不住抬起下颌,哀鸣般低哼一声。 “别。”她扭过头避开,让耳珠挣开了那吻,可还来不及松一口气,吻便顺着耳根往下,脖颈,再往下。 宜真细长的手指插进他的发中,抓紧,一时想要拉开,却又在随之而来的吸吮失了力气。 第64章 完结章 一次又一次,等到最后终于结束,得以叫水时,宜真已经一点力气都没了,满身的疲惫催促着她快些睡去,连洗漱都提不起精神,最后还是殷章抱着她去的。 结果在浴桶中又是一番荒唐。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187章 坐在他的怀中,宜真失了力跌落,不由抽着气仰起头,四溢的水声中,她低头恨恨的咬了他一口,等到穿好干净的衣裳,躺进干净柔暖的被窝中,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殷章收拾好自己,等上床后见她已经沉沉睡去,忍不住坐在那里看了她许久,才小心翼翼的躺下,将她揽进怀中,继续低头看她,毫无睡意。 最后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但他常年习武,加之年轻,精力充沛,竟也没觉得困倦,先起身看了眼时间,而后吩咐人先准备,让宜真多睡会儿。 近侍们迟疑着应下,心中忐忑。 今天可是要跟帝后请安的,衣衫妆扮等一应都不得马虎,需得仔细收拾,若起的迟了,难免会手忙脚乱。为着这事,之前宜真早早就叮嘱吩咐过她们的,但太孙吩咐,又不能不听。 好在宜真一直惦记着这件事,总是昨夜累极,也没忘了,再加上她觉浅,隐约听到些动静后就睁开了眼,问了句时间立即让人伺候她起来,开始梳洗妆扮。 “不急。”殷章坐在一旁看女官们忙碌,笑道,“时间还早着。” “殿下~”宜真无奈嗔他一眼,说,“总不能让长辈等,该咱们早去才对。” 这可是成婚第一天,最是要紧的时候。 “表姐别急,祖母起的晚,你去早了反倒让她惦念,晚点还能让她多睡会儿。”殷章笑着说。 这一点宜真倒是知道,还是太医叮嘱的,道皇后现在要好吃好睡,还配了安神的汤药,每晚睡前一碗,可以安眠到天亮,然后她醒后还要小半个时辰来缓神。 只是还是那句话,今天是婚后第一天,皇后佮是皇后的事,她这里不能出岔子。 不欲再和殷章就这件事争辩下去,宜真转了话题,说起别的。 女官们忙忙碌碌的一番收拾,总算弄得差不多了。 宜真心下微松,起身和殷章往坤宁宫去。 皇后从早上起来就兴致很高,原本还惦记着的两个孩子的婚事一起解决了,眼下成了婚,想必再过不久,她说不定就能抱上重孙。 一想到这里,她就开心。 随着时间推移,女官看了两次,小两口终于到了。 刚成婚,都穿的大红衣裳,这般并肩而来,真是一对璧人。 两人见礼,宜真按下心中忐忑,随着殷章唤出了那声: “孙儿见过祖父,祖母。” “孙媳见过祖父,祖母。” “好。”陛下应了声,打量着两人眼中很是满意。 不同于皇后,殷章成婚,对陛下来说更多在意的是,有了家室后这小子会进一步变得更加成熟,不管是为人还是处事,思虑会更周全,也能让他更放心。 只要他妻子不是太过糟糕他都可以接受,更别说他要娶的是宜真。这个丫头聪慧稳重,又很讨皇后欢心,他还是很喜欢的。 “快起来,坐。”皇后面上笑意更盛,开口道。 宜真一直有些紧绷的心绪在帝后二人如旧的态度中渐渐和缓下来,她忍不住微微笑起,起身过去坐下。只是她腰腿酸软,进殿前有意克制,眼下却难免有些绷不住,落座时露出了端倪。 皇后一直注意着她的神情,见此眼神一动,撇了眼殷章,眼见他眉间满是畅意,想也知道这小子昨晚没干好事。但一想,心里又不免高兴。 这个年岁的男子,正是生龙活虎的时候,恨不得满身的劲都使在媳妇身上,这样才好,她的重孙子也就快来了。 之后一家四口一起用过早膳,按礼宜真要侍候皇后先用膳,直接就被皇后吩咐着坐下了。 “咱们一家人,没那么多礼数。”她笑道。 “是。”宜真立即应声。 殷章看着笑起,等她落座时不动声色的伸手扶了一下,笑着对皇后娘娘说,“我就知道祖母心疼表姐。” “你不心疼?”皇后反问,别以为她没看到,刚才这小子虽然没说话,可心思都在宜真身上呢。 “我心疼啊。”殷章笑吟吟,一点都没不好意思。 祖孙两个说的自然,宜真不由红了脸。 用完早膳,陛下顺口叫上殷章往前朝去,他立即说,“祖父,说好了我有五天的假。” 本来他想要一个月来着,可陛下根本不同意。 皇帝撇他一眼,正想说话,被皇后拉了一下,无声开口提醒他,‘重孙子’ 他心里一动,不由多了些期待,就没说什么。 送走了皇帝,皇后又留下宜真说起了宫务。 她到底上了年纪,精力不济,之前这些事都是她吩咐身边的女官们去做,如今有了宜真,她有意让宜真接手,自己则好好歇着。 宜真看出她的意思,下意识想拒绝,但皇后又没明说,只好安静听着。殷章在旁,虽然惦念宜真身体,却也知道这件事对她的要紧。 即入了这宫城,便没有后退一步的可能,掌握在手中的权利自然是越多越好。 就这般不知不觉说了好一会儿,皇后瞧着宜真都有些坐不正了,显然是强撑着,就停了口,让她们回去,又吩咐中午不必来,每天早上来看看她一家子一起吃个饭就好。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188章 “新婚燕尔的,过好你们的小日子就行。”她笑道。 宜真的脸顿时又热了起来,殷章却是脸皮厚的多,笑着谢过皇后,扶着宜真走了。 刚回重华宫,她就倚在软榻上,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殷章有了假,这几天没什么事做,只一心守着她,这会儿见了,很是乖觉的为她按揉起肩背来。 “怎么样,还舒服吗?力道重不重?”他问。 “不重。”宜真说,半阖着眼,觉得挺舒服的。 “我特意跟太医院的人请教了一番。”她不说,殷章也不会放过给自己买好的机会,立即说。 所以就能更好的折腾她了吗…… 宜真一点都感动不起来。 “嗯。”她应声。 殷章若有所觉,眼中笑意变深,识相的没在这个时候说不该说的话,免得触了虎须,他先说见重华宫宫人的事。 “这个不急,表姐累了,下午小憩会儿,等醒了再见。” “好。”宜真更想早点把这些事解决,可就像殷章说的,她实在是倦的厉害,一点力气都提不起来,便就应了。 殷章先跟她大致说了一遍,重华宫无甚女官,多是内侍,为首的就是从宋家跟着一起伺候到宫中的四个内侍,取名一元两仪三才四象,一直都是他们四人主管宫务。 “其它的下午让他们来给你说。”他道。 “好。”宜真这次进宫,问过身边近身伺候的几个,全都愿意进来,包括高嬷嬷还有有幸有乐等,以及四个贴身丫鬟,再往下她就没问了,全都让留在兰园。 如今既然进了宫,就全都是女官之身,这些宫中琐事,还需她们分担。 两人这般轻声聊着,眼见着宜真昏昏欲睡,殷章看了眼时间,提前她午膳的安排。 怎么也得等用过午膳再睡。 “都行。”宜真对膳食不怎么挑剔。 殷章却是知道她爱吃什么的,顺口报了几个,见她应声,就看了眼候在角落的女官,女官立即垂首领命,悄然退了出去。 等到用过午膳,宜真实在是疲倦,就小憩了一会儿。殷章找了本书,也不去别处,就坐在她身边悄声翻看,但看着看着,目光就落在了她身上,整个身心都随之舒缓柔和起来,恨不得如此便是一辈子。 大梦一场,宜真睁眼时,一时竟有些不知今夕何夕。 略动了动,身边的黑影就靠近了来。殷章拂过她腮边的发,低声唤她。 “嗯。”宜真说着扫了眼,就见殷章身边放了本书,刚才显然是正看着。 “几时了?”她问,嗓子有些干。 殷章先转身倒了杯温水,转身递给支起身的她,边伸手去扶,等她喝完,才说,“大约申时末。” “什么?”宜真惊讶。 她睡了两个时辰? “我睡了这么久?怎么不叫我。” 殷章将她揽到怀中,轻轻将她鬓边的发拂到耳后,为她按揉额角,笑道,“左右又没事。” 刚睡醒时总是还有些懒散的,宜真也不想动,便就靠在他肩头,鼻音轻轻哼了声。 她的依赖流露的自然而然,殷章的心几乎立时就被击中,一时几乎软成了一汪水,手下更轻柔了些。 两人依偎了一会儿,宜真总算缓过了神,叫了女官进来侍候着起床。 殷章本想帮忙,但更多的是添乱,没几下就被她撵着去一旁坐下了,他索性就认真的看了起来,准备回头享受一下描眉画目的闺房之趣。 之后一元等几个内侍进来回禀重华宫的宫务,宜真了解了个大概后,吩咐高嬷嬷和有幸有乐两位姑姑去跟几人联系,慢慢接手过来。 她这一下午几乎都是睡过去的,但晚膳还是要按时吃,过后两人对弈了一会儿,就又到了睡觉的时间。 宜真有点不想睡。 但刚刚开荤,食髓知味的人哪里肯就这样放弃,不一番缠磨就抱着她混到了床榻之上。 宜真只好同他说就一次,可这一次…一次… 她恍恍惚惚的想,未免也太长了吧… 新婚几天,宜真就晚上就没得闲过,等到白日总是困倦,好不同意等到第四日庙见,拜过祖宗,玉牒留名。又捱过了第五日的宴请群臣命妇,接受百官朝贺祝福,第六日后,殷章被陛下拽去了御书房,她这才松了口气。 可事实证明她高兴的太早了,等到晚上,殷章还是那个殷章,白日的忙碌丝毫没有消磨掉他的热情,浑身的劲都用在床榻之间。 宜真虽然累,却也觉出了趣味,便就半推半就的配合。 左右,白天抽空休憩一下就好… 皇后也正式将宫务慢慢移交给宜真,她有心想拒绝,但听了皇后道自己累了想好好休息后,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好在如今帝后情深,后宫的嫔妃们也闹不出什么幺蛾子,她们当初嫁给陛下,本就是为了稳固两方联手的势力,这件事彼此都心知肚明,只要她们老老实实的,帝后自然会将她们好好供养着。 到宜真手中,也是如此。 嫔妃们能安然到如今,自然没有蠢人,就算有些心思,也早已经在这些年里被帝后给打消了,如今很是配合。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189章 就这般,殷章在前朝,宜真在后宫,都各自站稳了脚跟。 宫禁森严,难免无趣,殷章得了空,禀报过帝后,就会带宜真出去玩,散散心,之前忙着准备婚事,都没来得及踏春。 眼下三月虽然已经过半,但城外依然是好景致。 踏春,放纸鸢,赏花,正是春日好光景。 回城的马车摇摇晃晃,宜真坐在殷章怀中,吸着气骂他胡闹。 好不容易,总算在进城前结束,她掩好衣裳,羞恼的瞪殷章,殷章却是皮糙肉厚,根本不怕她瞪,将她揽在怀中,亲亲密密的给她整理衣服,她不免有些泄气,最后一笑而过。 街市的热闹扑面而来,宜真倦怠的倚在殷章肩上,昏昏欲睡,听着外面的动静,不知怎的莫名想起了曾经。 前儿个传来消息,宋家没了。 前段时间宋家遭了场大火,宋简之母子当场就没了,只留下宋彦文一个小儿,也已经被吓傻了。 谁做的宜真心中有数—— 实际上她也曾下过吩咐,只是一直没找到机会,若想做的天衣无缝,她手下的人到底差了点。 若非宋家,去岁齐王怎么会莫名怀疑起她与殷章的事情。宋家,或者说宋简之到底不甘心,纵使没有证据,也肆意攀咬,想要拉她下去。 落得这个地步,宜真只能说一句活该。 三月里天气日渐和暖,迎面的风带着暖意,拂动了马车窗帘,掀起一角。 英武俊朗的郎君垂眸看着怀中人,目光含着笑意,全都在她的身上。 一转眼,宜真成婚,已经两月。 时间不急不缓的进了夏日,对她而言却有些快,只觉好似只是一眨眼的时间,怎么就五月了。 这几日殷章和宜真都有些分心。 “不是说了不必接我。”晚上,殷章忙碌整日,回来后见宜真来迎接,立即上前扶住她,不放心的说,“这几日你不舒服,就好生休息。” “不妨事,我卸了一天,也想走两步动动。”宜真笑道。 殷章便没再说什么,扶着她入内间坐下歇息,见她眉心微蹙,先去洗漱换了身干净衣裳。 时间已经入了夏,这般来回走着,他身上难免会有些味道。其实从前宜真并没有这么娇气,只是这几天…… 问了内侍几句,得知宜真今天还是提不起精神,没胃口,但是也没换洗,他眉眼间不由有些激动的神色闪过。 “表姐,这便叫太医来看看吧。”出去后,他照旧过去将宜真揽进怀中,见她这会儿没皱眉嫌弃了,心下一松,同她说起今天的事情后,缓缓道。 说话间,殷章的手轻轻覆在宜真的肚子上。 宜真的事情他总是最上心的,她的小日子一向很准时,便是有差别,也只是前后一两日之差,但这次,已经晚了五日了。 她们成婚那个月来过一次,再就是这次,算起时间,也差不多了。 一想起那个可能,殷章就不由激动兴奋。 宜真稍有些迟疑,说,“会不会太早了,万一不是……” 这般大张旗鼓的叫来太医,帝后处肯定会知晓的,若是还好,若不是,难免会有些失望丢人,她不免忐忑。 “无碍,本也该让太医每月来请安的,你这几日不舒服,来看看我也好放心。”殷章拉着她的手,笑道,“今日我在祖父处,总惦记你,怕你没吃好,怕你不舒服。” 心中软的一时化成了水般,宜真笑起,说,“好,听你的。” 前后两世,纵使曾成婚嫁过人,但似这般新婚恩爱,她还是第一次感受到。 殷章不管做什么,时时都惦念着她,处处为她考量,生怕她有什么不适不喜之处。成婚到现在,一直如此,未有丝毫疏忽,她只觉整日都仿佛泡在蜜罐子里一般,处处顺心,日日都是甜的。 这样的殷章,谁能不爱,宜真如今见了他,便不由的心生欢喜。 她不懂情爱,但她想,这大概就是了吧。 殷章心下一定,立即吩咐下去。 这会儿傍晚,宫门已闭,但宫中自有值夜的太医,得了重华宫的信,立即就拎起药箱来了。 太医小心翼翼的把着脉,而后又问了几句近况,之后才斟酌着说,“似是滑脉,可日子尚短,微沉并不能确定。” 宜真怔然,下意识去摸肚子。 “确定是滑脉?”殷章面上却已经露出了笑,上身微倾追问道。 “的确是滑脉。”太医道,这个他还是能确定的。 “好,好,赏。”殷章立即笑开。 殿中侍候的内侍女官们立即贺喜,喜笑颜开道,“恭喜二位殿下。” “都赏半年的俸禄”殷章高兴,立即道。 众人的笑意立即更盛。 殷章握着宜真的手看向她,“表姐,接下来可得再三小心。” 说着话,他又看向左右侍候的宫人们吩咐了几句。 宜真笑着看他这般郑重其事,眼中的笑意浓郁的几乎要流淌出来。 太医院的人看诊,从来不敢将话说死,似一定是有孕这等话,这才一月,他们是决计不会说的,但能确定是滑脉,就已经明了。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190章 之后将太医送走,正是晚膳时间,宜真实在没什么胃口,只勉强用了点清粥小菜,正吃着,帝后到了。 她不由惊讶,立即起身,吩咐人撤了,就要出去迎。 殷章则吩咐人让灶上备着,好好琢磨琢磨新的吃食。 这几日宜真胃口不佳,他不放心。 两人将将在殿门外迎到帝后。 “宜真你怎么出来了,我不是吩咐了别让叫你。”皇后见了宜真后眉忙道,很是不放心说,“快,回去歇着。” “娘娘,我没事的。”宜真红着脸说。 皇后哪里听得进去,上来握着她的手就进了屋里,留下陛下和殷章对视一眼。 “祖父,孙儿扶您。”殷章笑道,上前扶着他也跟着进去了。 皇后拉着宜真好一番问候,总算弄清楚了她的近况,这才松了口气,嗔怪道,“你呀,不舒服也不说一声,还每天早上去给我请安,这么远的路,多让人担心啊。” “不至于。”宜真喏喏想要辩解,其实从重华宫道坤宁宫不算远,更何况还有步辇,可皇后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一番叮嘱吩咐不断,听得她只记得点头。 “以后就不要每天一早就去给我请安了,隔几天就行。要休息好,多睡觉,吃食上,有想吃的就找御膳房,让他们给你弄。”皇后一一道,说,“你呀,现在就是宫里最要紧的那个。” 宜真面上又热了起来。 说完了她,皇后又去叮嘱殷章,殷章认真听着,分外郑重的一一应下。 旁边陛下也跟着说了几句,提起当初皇后有孕时他是怎么做的,皇后便笑着听,末了忍不住笑出声,显然是也想起了曾经。 一番叮嘱,帝后二人才离去。 殷章小心扶着宜真送到宫门口,皇后制止了几句,见两人执意,没再多说。 到底要守礼,不然言官该有话说了。 之后十月怀胎,宜真诞下一子。 又三年,陛下禅位给了殷章,与皇后移居东苑,过自己的松快日子,外加含饴弄孙。殷章登基,立宜真为后,嫡长子为太子。 值得一提的是,在这一年,宜真又有孕了。 殷章当时十分惊愕,宜真一笑,有阿福后,三年里她不准备有孕,可过了三年后,又三年,她还没能有孕,问过太医又说无碍,她仔细探查,才知道问题出在殷章处,之后又是一番斗智斗勇,如今总算如愿了。 可瞧着殷章脸色不好看,她忙去哄他。 偌大的宫城,自太上皇膝下诸王全都成年分封出去后,宫中就只剩下帝后和诸位嫔妃们—— 眼下是太上皇和太上皇后以及诸位太妃们了。 之后就再没有小孩子。阿福一个人长到这么大,终究是有些孤单的。虽说有那么多的堂兄弟,表兄弟,却也难以和他一条心,以后想找个能信得过的人都没有。说来说去,还是得有自己的兄弟才行。 这些道理殷章都知道,可他就是担心,这一点不是宜真能说通的,无奈之下,她只好保证,这是最后一次,才总算将他安抚住。 十月怀胎,宜真再次诞下一子。 她心中欢喜,却又难免遗憾,其实这次她更想要一个小公主,只是二分之一的可能,终究是未能如愿。不过这样也好,免得以后嫁人了她不舍。 尽心尽力,好不容易将二子养到会跑会跳,宫中又到了三年一度的选秀,一人心浮动。 上次选秀还是殷章刚登基那一年,不知道多少人蠢蠢欲动,想要谋算一下后妃之位,可惜帝心如铁,所有秀女全都分给了还未成婚的堂兄弟们,还有侄子们,如今又是三年,不知帝心可有动摇。 这个问题,宜真也想知道。 殷章还是一个人都未选。 秀女们除却赐婚给侄子们,余下的大多都留在宫中做了女官。宫中有规矩,宫女们若年过二十五就要放出宫去,秀女的存在,并不是只为了总是婚配,更多的是为了充盈宫中宫女和女官。 一次,两次,终此一生,殷章的后宫都未曾再进过一人。 他始终如一的做到了当初对宜真的承诺,除她之外,不近二色。 面对年幼孙儿不知从何处听来,天真懵懂的不解之语,已经年老的殷章折下一束桃花,准备送回去给宜真插瓶,边轻轻地笑。 那是他的心之所向,是他灵魂归处。 他本该死寂冰冷的一生,因宜真而精彩鲜活。 他比所有人所想的都爱她。 而宜真,用了这一生,才明白,殷章到底有多爱她。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