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猫我啊,可是龙傲天反派呢》 第1章 《猫猫我啊,可是龙傲天反派呢》作者:煞气米酒【完结】 简介: 大反派喵喵攻x高冷天命者猫控受 冷静自持?不存在的,看猫猫我怎么用尾巴把你魂勾出来。 墨垠重伤失去修为化成幼猫,突然觉醒,意识到自己是绝世大反派,屠杀无数,罪可当诛。 他四处流浪苟命时,散发着耀眼金光的天命者白曦出现,要代表天道消灭他。 墨垠心道吾命休矣,耳朵贴头,夹紧尾巴,等待正义的审判。 下一刻,温暖的手却抚上他的头,轻轻摸了一下。 难道还有生机?墨垠往地上一趟,四脚朝天,漏出肚皮。 那张绝美面孔嘴角向上一扬,“噗嗤”一声笑了,而后伸手抱起了他。 墨垠自此三餐无忧四季不愁。好景不长,又来了三个天命者,质问白曦为何不杀墨垠。 白曦把墨垠护到怀里:“别那么凶,吓到我宝了, 天命者1:“请注意你修的是无情道, 白曦:“你摸过猫爪吗” 天命者2:“他是大反派。”. 白曦:“有猫在你肚皮上睡过觉吗 天命者3:“你清醒一点儿,你是天道任命的天命者! 白曦:“退一万步讲,难道天道就一点儿错没有吗” 众人:“质疑天道,命不要了 墨垠誓要保护美人铲屎官,心一横冲到前面,誓死如归的往地上一躺漏出肚皮:摸吧,我大反派脸不要了。 众人被硬控,上下其手摸了一通后,聚在一起商议:不然,查查天道 某日,墨垠化回龙傲天真身郑重告知众人:他们所信奉的天道是伪天道,伪天道正在通过吞噬情绪在控制他们,自己要带领他们消灭伪天道。众铲屎官:“嘘,先变回去。” 第001章 觉醒 灵溪涧上,乌云如墨,天色晦暗似蒙尘古镜,沉沉地压于天地之间。 黑衣男子凌于空,黑紫长发随风舞,似与身后邪气浑然一体。 他鼻梁高挺,薄唇紧抿,面庞线条刚硬而明晰,宛如被上古神匠精心凿刻。而那双眼眸,恰似两团血焰于暗夜中灼灼燃烧,透着令万物惊惶的邪气。 此人正是邪神墨垠。 只见他轻抬手掌,浓重如墨的乌云诡谲地化作百里血云,四周山峰拔地而起,峰体上血符蜿蜒,灵溪涧仿若变成了一口巨大炖锅,三千生灵在锅中无助地挣扎。 生灵惶恐不已,皆知自己命如蝼蚁,生死只在其一念之间。 此刻,墨垠的血眸却轻颤一下,他有些迷茫的扫视着周围。 当确定这一切都是自己的手笔时,他内心深处猛地战栗。 七日之前,他梦见自己是话本子里的大反派,他的一言一行,每一次屠杀,每一次战斗都由一只半透的手书写,如同提线木偶一般被那只大手摆布。 他不甘被控制,精心筹备七日,然而在期限将至时却莫名沉睡,再睁眼,已身处灵溪涧上空。 识海深处幽幽的响起一个声音:“杀了他们。” 这个声音低沉而诡异,充满引诱与蛊惑,像一只无形的大手正在试图操控他的意志。 他不想遂了那东西的意,但血云和符咒此时都脱离了他的操控。 于是他以身撞上山巅,将自己造就的“炖锅”撞出一个缺口,生灵如同蚂蚁一样仓皇逃出。 那声音再次传来,变得残酷而冰冷:“你的一切都是我给的,敢反抗,我必让你付出代价!” 更强的杀戮欲望冲击着墨垠识海,他便再次撞向山巅,以一次次剧痛换取短暂清醒,直到三千生灵全部逃离,地上只留下几具踩踏致死的尸体。 此时的墨垠已血肉模糊,他摔倒在尸体旁,仰天大笑,讥讽那只半透的手无能。他就说吧,没有任何东西能控制的了他。 天上突现闷雷阵阵,仿若千军万马奔腾。 大片黑云汹涌而来,将原本盘踞天空的血云驱散得一干二净,转瞬间覆盖百里之遥,似孕育无数天雷,势要将墨垠劈成灰烬。 饱含凛冽威严与熊熊怒火的声音如惊雷般在他耳边轰然炸响:“敢违抗我的命令,那就去死吧。” 墨垠刚欲起身躲避,就在这刹那间,一个小小的身影猛地窜到他的腋下。 他垂眸,入眼是一只毛茸茸的小黑猫。 小家伙不远处,是它那被踩踏得肚肠外流的母亲的尸体。 小黑猫双耳紧紧收起,尾巴也夹在两腿之间,瑟瑟发抖地扎在墨垠的腋窝里,仿佛这里是这世间唯一的安全港湾。 墨垠先是微微一怔,随后心底兀的一柔,他匆忙擦了一把满是鲜血的手,一把捞起小黑猫抱紧在怀里。 看着顺眼,救了。 此时,天空中陡然凝聚出一条仿若咆哮巨龙的雷霆,以摧毁一切的气势直朝他扑来。 墨垠避开那道天雷,冲向山峰找出口,可四周山峰布满奇异符咒,形成坚不可摧的结界。 他一次次地冲击结界,可每一次都被强大的力量反弹回来,他不肯放弃,一直尝试,直到身影完全被如狂风暴雨般雷霆完全覆盖。 他下意识将小黑猫护在怀中,用身躯为它撑起了一个安全的角落。 历经三日,三千道天雷将灵溪涧化为焦土,生机灭绝。 不知过了多久,墨垠再次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他轻微一动,钻心刺骨的疼痛便如潮水般袭来。 第2章 但他的心中依旧满是欢喜:那妄图掌控他的神秘存在也不过如此。他不仅没有死去,也没有按照那邪恶意志进行杀戮。即便被劈了三天三夜又能如何?他终究还是活了下来。 今日他能在那恐怖大手的操控下幸存,来日他定能将那幕后黑手揪出,让那幕后黑手为自己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他奋力挣扎想出去,可身上却剧痛无比,用不出一丝力气,纵使心中再有不甘,他气息还是渐渐微弱,似被黑暗一点点吞噬。 突然,头顶焦黑被掀开,金光倾泻而进,刺的他睁不开眼睛。 紧接着,他脖子一紧,双脚悬空,竟是被人捏住脖子提了起来。 待眼睛适应光线,只见面前站着四个身形仿若巍峨高山般高大之人,他们周身环绕着熠熠金光,光芒耀眼得让人无法直视。 这四个人中,一个年轻人、一个黑皮汉子、一个冰块脸和一个桃花眼。 此刻墨垠正被年轻人拎在手中,像看什么小玩意一样细细打量。 他微压双眸想拿出邪神的威压呵斥年轻人放下他。然而,从嗓子眼挤出的却是一声娇弱的“喵~”。 他愣住了,又尝试一次,结果又是一声软软的“喵~”。 他错愕地低头,看到自己竟然变成了一只毛茸茸、黑黢黢的小猫,四肢也成了猫爪。 再看向一旁的焦尸,他瞬间明白,自己已被三千天雷劈死,魂魄意外夺舍了小黑猫重生了。 这时年轻人惊叹道:“这小黑猫命可真大,经历三千雷劫,居然还活着。” 黑皮汉子沉稳的声音紧接着响起:“任务要紧,天道有令,不惜一切代价诛杀邪神墨垠;天道尚且能察觉他还活着,我们得尽快找到他。” 年轻人面露担忧,不肯不放下。 桃花眼故作一本正经道:“对,救,肯定得救。虽说天道规定天命者不能干涉生灵因果,但那又算得了什么呢?你年轻力壮,多遭几次天谴也无妨。” 年轻人听闻,不由得打了个寒颤,立刻将墨垠重新放回焦灰之上。 他动作有些急促,墨垠被摔了一下,差点儿一口气没缓过来。 此时墨垠深刻意识到,虽说这些人可能是来取自己性命的,但倘若他们任由他们此刻离开,自己必定会死在这荒郊野。 他费力地昂起猫头,扯着嗓子一声声“喵”叫起来,渴望他们能帮自己一把。 桃花眼叹了口气,黑皮汉子摇了摇头,年轻人堵住了耳朵,冰块脸转过了身,他们向各个方向散去。 眼睁睁看着他们一个个渐行渐远,墨垠还是不肯放弃,一直“喵喵”的叫着。 终于,他发现了一丝希望:冰块脸并未像其他人一样走远,而且还慢慢的回了头。 墨垠眼睛亮了亮,它使尽全身力气颤颤巍巍地站起,小腿哆嗦着艰难地朝冰块脸挪去两步,发出一声虚弱至极的“喵”。 冰块脸与他四目相对,随后素手轻挥,一道柔和的光芒笼罩在墨垠的身上:“如此,你便感觉不到痛苦了。”他的声音清冷清如冷玉相击 墨垠果然感觉不到痛苦了,但不痛苦有什么用啊,他要活命! 于是,他坚持走向冰块脸,用尽力气一把抱住冰块脸如初雪般洁白的鞋子,仿佛抱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它湛蓝的眼睛睁得滚圆,满含祈求地朝着冰块脸:“喵~” 冰块脸的冰肌玉骨在金光映照下仿若透明,他垂眸看向脚边的小黑猫,圣洁超凡的面庞上似有了一丝波动,仿若平静的湖面泛起了微微涟漪。 下一刻,他竟缓缓蹲下身子伸出手,似有将墨垠抱起之意。 墨垠见机立刻伸出小爪子去够他的手,但那只镀着金光的手却在中途停住,而后轻叹了一声 墨垠怎会放过这近在咫尺的生机,它蓬松的尾巴迅速缠住冰块脸的脚踝,海蓝色的眼中似蒙着一层水汽,无比恳切地:“喵~” 冰块脸的手微微颤抖,他终是轻叹一口气道:“罢了,我便破一次例。”而后将墨垠轻轻抱入怀中。 * 冰块脸把墨垠安置在悬崖上的洞穴里,每天都会过来。每次前来,皆借着上药之名,把墨垠摸了个遍。 这日,他身上的通讯碟亮起,他隐去墨垠身形,碟子金光闪耀,其中出了他的三个同伴。 他们依次汇报各自搜寻方位,皆称未发现邪神墨垠踪迹。 “白曦,你如今在哪里?”有人问道。 墨垠心中暗道原来冰块脸叫白曦,只见白曦神色平静,坦然道:“我还在灵溪涧。” 众人皆惊愕,纷纷追问缘由。 白曦微微昂首,目光深邃:“依因果之术,我感觉邪神墨垠就在此附近。” 隐去身形的墨垠听闻,心中暗自腹诽:“还因果之术,每日摸我还不是毫无察觉。” 趁着白曦与同伴交流,他悄悄靠近,张嘴咬向白曦腰间乾坤袋。 白曦怕被其余天命者发现,用灵力将乾坤袋解下,甩向远方。 墨垠追到一旁,用猫爪费力地扒开袋子,从中挑出一颗上乘丹药吞下。 丹药入腹散开温热力量,他正想找地方炼化,白曦那冰冷的声音如凛冽寒风般传来:“站住。” 墨垠浑身一僵,缓缓回头望去。 只见对方不知何时已经切断了与同伴们的通讯联系,他身前浮现出一个神秘而复杂的阵法,阵法光芒闪烁,其中的金线如同有生命一般,蜿蜒扭动着朝墨垠缠绕而来。 第3章 白曦目光如炬,仿若能穿透灵魂般紧紧地盯着他:“邪神墨垠,你还真是能伪装啊。” 第002章 反制 墨垠在原地怔愣片刻,深知跑是肯定跑不了。 于是他疑惑的“喵”了一声,随后睁着那双无辜的大眼睛,甩动蓬松的猫尾,朝着白曦缓缓走去。 金色的丝线阻止了他前进的脚步,眼前人目中复杂的神色重归平静:“别装了,因果线不会出错。怪不得它一直在这附近徘徊,原来邪神一直在我眼皮子底下!” 只见他伸出手虚空一抓,乾坤袋重新回到他手上:“昔日邪神竟愿屈就于这弱小身躯,倒真是能忍。可你终究太心急,离我这么近就敢吃下丹药恢复气息,真当我这天命者无用?”他声音中透着一股透骨的冷漠。 墨垠急切的想解释背后另有黑手,可发出的只是“喵喵喵”的声音。 四周寒芒金光如瀑倾泻而下,似要将他就地诛杀。他心急如焚,全力调动之前服下的灵药灵力,竟冲破了白曦设下的金线。 刹那间,他迅速思量,明白逃跑毫无可能,又想到白曦对猫似乎颇为喜爱,不如赌一把他的善良。 于是,他如受惊般朝着眼前玉人窜去,一头钻进了他怀里,仿佛那里是最后的避风港。 那个怀抱微微一颤,随着一声轻叹,一只大手轻轻抚上他的头。 他松了口气,觉得好在白曦这些天的喜爱并非虚假,他在白曦腿上翻身,露出柔软的肚皮。 只见眼前人的手在半空微微停滞,接着又抚摸上他的肚皮,动作轻柔:“天命不可违,你,终究逃不过这一劫。睡一觉吧,睡一觉什么都结束了。” 指尖的温暖透过毛发传遍他全身,困意如潮水般袭来,他的眼皮越发沉重。 但墨垠心里知道,这一睡就再也醒不过来了。他不甘心!他沦落至此全是被那只大手所致,他还没让那只大手的主人付出代价,不能就这么死! 他聚念于体内发热的丹药,在其之上分出一丝灵力,屏气引导其在经脉游走。 经脉似河,灵力如细流前行。 他用尽所学心决和功法,一路护送那灵力至丹田。终于,经脉恢复通畅、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灵识了! 困意汹涌,他意识已然不清,似在梦中,但他依旧拼尽全力,一把将那只温暖的手抱进怀里。 他强撑着,奋力对白曦发起灵识传音:“屠杀生灵并非我本意,不要杀我!” 怀里的大手微微一顿,随即又毫不留情的抽出:“我念你可...可怜,给你个不痛苦的死法,你别想再动什么歪心思。”那声音再度冷冽如清泉 可墨垠听出来了,他明明是想说可爱的,不过临时改了口。 喜欢可爱的是吧。为求生机,他狠下心来,顺着白曦的衣服爬上他的肩膀,用头轻轻蹭着他光滑的脸颊,声音里都带着谄媚之意:“真的,天命者大人明察,我的身后一直有只神秘的大手在操控,驱使我杀戮,我只是他的傀儡。” 一股强大的气息从他趴着的人身体重迸发而出,他被狠狠掀飞出去。 “放肆!”白曦声音带着恒古的威严在他耳边响起:“天道承载天地法则与意志,是宇宙间万物运行的准则。它至高无上,不容置疑,更不可违背,你还是收起你的歪心思吧。” 他吃痛的缩成一团,却见凌厉的金色光芒再次重聚,如同利剑悬在他上空。 他立刻爬起说道:“我深知自己死不足惜,但那大手既能控制我,也同样能控制他人。你既是天命者,就要尽快查清,莫要等到生灵涂炭的那一日。” “我只知,天命所归,当诛邪神。”眼前人神色依旧清冷,目光如剑般直视墨垠,只见他长发轻扬,语气决然:“至于幕后之人,自会有天道裁决。” 墨垠立刻道:“可如果没有我的话,你就没我背后神秘存在的线索。” 眼前人玉面上毫无动摇之色:“天命之下,一切皆有定数,我自会寻得那幕后之人,你无需以此为借口。” 金色的凌光无限逼近,墨垠知道恳求无用,反而褪去焦急之色,正襟危坐与眼前人对视:“我并非想逃脱天命制裁,只是心有不甘。虽说天道至高无上,但与我而言,它终究虚无缥缈,我更愿相信,求人不如求己。” 他凝视着对方眼眸深处,渴望洞察他的内心:“白曦,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找出背后操控之人。我向你保证,一旦事情真相大白,我定会毫无怨言地接受天道审判。” 只见眼前人微微侧首,缓缓挪开目光,如墨的发丝轻轻飘动:“你安心去,此事我会追查到底。” 墨垠敏锐的察觉到对方目光和声音中的犹豫,他立刻用头去蹭白曦的手,余光观察着对方的神色。 眼神人眉头微皱,用冷冽的扫向他,那目光充满了警告意味。 他立刻就地一躺,紧挨着对方的手露出柔软的肚皮。 “你看,我都这个样子了,完全在你的掌控之中,不会出差错的。” 他余光一直在紧张地观察。此时,只见眼前人微蹙的眉头慢慢舒展,眼神中的凌厉也淡去了几分,那只玉手轻轻抬起,又缓缓挥下,一道光芒没入他的体内:“记住你的承诺,若有违背,天涯海角,我也会将你诛灭。” 光芒入体,如同丝线般紧缚他心脉,他立刻明白那是某种随时能要他命的禁制。 第4章 但他还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起码最近没生命危险了,他温顺的蹭了蹭白曦。 强行疏通经脉让墨垠疲惫不堪,如今放松下来,困意如汹涌的潮水般袭来。他只觉得眼皮沉重,贴着白曦的身体,将自己的头埋进肚子。 此时,他的目光变得阴鸷起来,他暗下决心:竟然把他堂堂邪神,逼到如此卑躬屈膝、如此谄媚的地步,他一定要在白曦身上把这一切都讨回来! * 墨垠抬眸看了一眼前方漂浮在半空中的堕神域,随后又将目光投向被自己趴在肩头的白曦。恰在此时,对方也侧目望向他,开口问道:“这里真有神秘存在的线索?” 他心中不由一紧,下意识地抓紧了对方的衣服,但面上却极为笃定地点了点头。 他轻车熟路地蹭了蹭身旁光滑的脸颊,说道:“我哪里敢骗您啊,我体内可是有您下的禁制,生死全在您一念之间呢。” 一只修长的手伸到他面前,将他推开,力道很轻:“有些事情我还是清楚的,堕神域是你的老巢,是你的领域,进去时候,一切还不是得你说了算?” 墨垠又赶忙蹭上他的手,讨好地说道:“大人这是说什么呢,我的领域我也得有机会发动不是,我现在充其量只是个半妖,怎么敢在您一个天命者眼皮子底下耍花招呢。” 修长的手收了回去,对方冷哼一声:“你最好真的这样想。” 他立刻又贴到了近在咫尺的脸上,他心中何尝不觉得这样恶心,但成大事者得沉得住气。先让白曦放松警惕走进去,他才能有机会把失去的尊严拿回来。 随着二人踏入堕神域,墨垠开始暗自的感应四周。 堕神域的核心是一个叫时光逆轮的邪器,威力巨大且邪性十足,极易影响主人的意志,从而反客为主。 此时的他虽然弱小无比,但时光逆轮是他所创造,他还是有信心能收复的,不过是费些力气而已。 时光逆轮很快归顺,堕神域也随之变成了他的领域。 狂喜之际,他也隐约察觉出些不对:太容易了。 邪器里面的器灵可是由他的分神祭练而成,一定程度上带着他的影子。如今他比器灵不知道要弱小多少倍,而且还没有开始用手段,器灵就这么服软了?真没出息。 虽然觉得有些不对,但一想起自己在白曦手下为了活命所受的那些屈辱,他就把这些抛之脑后。 报复的时候,到了。 得益于那颗丹药内的灵力,他从白曦的肩膀上一跃而下,化成了本来的样子,站在了白曦的面前。 对面人的眼神暗了暗,露出明显的嫌弃:“变回去。” 他扬唇一笑:“这里有诸多危险,化成这幅样子反而安全,你跟紧我,我这就带你去看神秘存在的线索。” 一路上的行人和守卫见到墨垠果然都是毕恭毕敬,墨垠一时没忍住向白曦炫耀道:“看吧,即使世人都以为我陨落,堕神域还是无人能打开。” 眼前人不语,总是淡然的嘴角似是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墨垠眸色一暗,笑,一会儿让你笑不出来。 二人一直走到堕神域的地牢,墨垠冲着入口向白曦扬了扬头,示意他进去。 对方看了看那幽深的入口,又看了看他:“这里真的有你口中那神秘存在的线索?” 他将目光从对方身上移开,头也不回地迈进地牢。不多时,后面出现脚步声,是白曦跟了上来。 那黑暗幽深的通道蜿蜒盘旋而下,仿佛没有尽头。 墨垠微微侧目,撇着身后的人问道:“五界内皆有天命者的传言,说你们是天道使者,不能干涉个别生灵的因果,但听说你们也不能任由大批生灵在你们面前死于非命,否则也会遭受天谴,这是真的吗?” 对方如轻羽般的睫毛微微抬起,他望向墨垠,淡漠的眼神中似乎带着一抹意味不明:“你问这些做什么?” 墨垠扬唇一笑,而后大手一挥,周围的火把呈盘旋状依次亮起,火光一路通往地牢底部。在那幽深的地牢底部,众多生灵被囚禁于此,状况极为凄惨。 他幽幽问道:“你看这些生灵的性命,够拿捏你吗?” 对方一直淡漠的脸上难得露出如此明显的怒色,他眉头竖起:“墨垠!我看你是死性不改,你不怕我立刻取你性命吗?” 墨垠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轻轻一笑:“那就看看,是你取我性命快还是我取他们性命快。” 他的手轻轻一握,四周顿时出现无数裹挟红光的风刃,猛地逼近下面的生灵,而后又在距离他们极近的地方停下。下面的生灵惊恐万分,害怕地惊呼起来。 他偏头看向对方:“忘了告诉你喽,这里已经是我的领域。做到如今这一步,就说明我已经做好与那些人同归于尽的准备,就看你怎么选。” 白曦缓缓松开眉头,面色又恢复平静:“你给我什么选择?” 墨垠昂头道:“先给把我禁制解开。” 第003章 试探 眼前的白曦听完之后还是面色如常,他道:“好,我答应你。” 如此轻易便应下?墨垠反而有点儿不适应。只见眼前人玉手轻轻一挥,一道光芒瞬间闪过。 他立刻感觉到心脉一松,便知晓身上的禁制已然解开。 他抱着胳膊,缓缓凑近眼前的人,嘴角带着一丝戏谑:“呦,这般好说话?不过,我刚才可没承诺过你解开禁制就会放了下面那些人。” 第5章 玉一般的人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一步,与他拉开距离,淡色的眸子平静地注视着他:“你还想如何?” 他停下脚步,冷笑着扔给眼前人一条画满禁制的绳子:“我要你将这个自行打入体内,封住所有经脉。” 眼前人凝视着他的眼睛,目色平静:“那这次说好,我封住经脉,你便放人。” 他被看得莫名有些烦躁,眉毛竖起,不耐烦地说道:“少废话,赶紧封住!” “你先答应我,封了就放人。” “啧!”他紧紧盯住眼前的人,眼中满是不耐烦,透露出十分危险的信号。可眼前人还是神色如常地看着他,丝毫没有畏惧之意。 呵,这才刚开始,一会儿看你还能不能这么沉得住气。 “好,依你,封了经脉我就放人。”他对着地上的绳子做了个“请”的姿势。 “我姑且再信你一次。” 白曦伸出手,绳子如同灵动的水蛇一般盘旋而起,蜿蜒着缠到他的身上,而后没入他的体内。 墨垠仍不放心,调动领域之力在他体内仔细探查一番,确认他身上的经脉是真的被完全封住了。 本来做好了要费一番心思和口舌的准备,却原来,这么容易。那个曾经高高在上,给自己带来无限耻辱的天命者,如今就这般成了刀俎上的鱼肉。 自己这场翻身仗实在打的轻松漂亮,一想到这里,他不由的仰天大笑,豪放不羁。 一道冷清的声音穿透他狂妄的笑声,直达他的耳边:“笑够了吗?笑够了就放人。” 他停止大笑,斜眼瞥向白曦:“你是在教本邪神做事?” 下一刻,他的眼睛被直视,对方目光中还不带丝毫畏惧:“所以你是不打算放人了?” 墨垠总觉得,白曦眼睛里一直带着一股子波澜不惊,就仿佛一切都还在他的掌握之中一样。 不爽,得治。 随着“吧嗒”一声响亮的响指,下面那些人都被送到了堕神域之外。他向下扬了扬下巴:“地方都给你腾出来了,下去看看吧。” 对方却一动不动,依旧凝望着他:“冲我来的?” 他嗤笑一声:“能让本邪神这么费心思,知足吧你。” 他心念一动,周围光华流转,二人转眼就到了刑具房内。 墨垠先是仔细打量了一遍周围琳琅满目的刑具,看着上面沾染的斑驳血迹,心中顿觉满意。 他高昂起头,用眼角悄悄观察对方神色,只见对方也在四处打量着周围的刑具,眉头微微蹙起。 他嘴角不由的勾起一抹笑:这就怕了?厉害的还在后面呢。 他抱着胳膊,压低声音幽幽道:“怎么?喜欢吗?以后这些可都是你的。” 对方的目光移回到他身上:“我待你不薄,为什么想这么对我?” 他冷笑:“待我不薄?让我卑躬屈膝,无尽谄媚后的不薄?”他的兀的敛起笑,猛地瞪向白曦:“你受的起吗?” 眼前人半垂着眼看他,目中依旧平静:“若是换了其它天命者,你根本活不到现在?” 墨垠从墙上抽出一根带着半寸倒刺的鞭子,“啪啪”的甩着逼近对方:“还敢向我邀功,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只见对方眉头再次微微蹙起,目光紧随那条鞭子:“你真的要这样?” 见他终于有了不一样的神情,墨垠停下脚步,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他:“怕了?怕了就跪下求我,本邪神或许可以考虑让你少受些罪。” 眼前人抬眼看他:“我的跪拜,你受不起!”他语气平淡,仿佛在陈述一件极为平常的事实。 一股强烈的怒火从墨垠心底升起,他几步跨到对方面前,狠狠的捏住了的下巴,胁迫他与自己对视。 他四周,风、火与无尽的邪气凝结成黑红的利刃,自八方将对方团团围住,最近的甚至抵住了他的喉咙。 他低吼:“你是觉得本邪神真的不敢杀你吗?” 眼前人轻皱眉头,似觉不适,但他并没挣扎,而是直视墨垠眼睛:“临死前我只想明白一件事,你说的那个神秘存在控制你的事,到底是真是假?” 见这人一副完全不惧生死的样子,墨垠只觉无趣加烦躁。 他从来没想真的动手,因为觉得那样和之前做傀儡时就没什么区别了。 他一脸不爽道:“本邪神还不至于在这种事情上骗你,怎么,你不信啊?” 他松开手拍了拍对方的脸,用不容置疑的口吻道:“你以后就留在本邪神身边,看本邪神怎么查出那神秘存在。” 被如此的对待,对方脸上非但没有流露出丝毫屈辱之色,反而微不可闻的松了一口气。 “好,那我就拭目以待,看你怎么证明。” 对方的话音刚在耳畔落下,周围的一切场景如同水波纹一样荡漾起来。 墨垠顿感极其诡异,他后退一步,却立刻猛地下陷而去。 周围场景极速掠过,一直到白曦帮他疗伤的那个山洞才停了下来。 此时的白曦看起来又恢复了之前硕大无比的样子,墨垠的下巴正被他挑着,他被迫与白曦对视。 “算你勉强过关,不过我的耐心有限,以后也千万别让我失望。” 墨垠顿时有种分不清现世和虚幻的感觉,他悄悄吐出舌头,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 嘶……好疼。 第6章 他再运转了一下灵力,果然,身体内的禁制还在。 只见对到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怎么,不敢相信?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刚才那是大梦三千的幻境,如今才是现实。现实便是,你仍在我手中。” 怪不得啊,怪不得白曦一直那般从容不迫,永远一副不慌不忙的模样。原来那是他自己创造的幻境,他慌个屁啊。 想到方才自己在幻境中对待白曦的场景,墨垠不由地夹紧尾巴,生怕一点儿细微的动作勾起对方刚才的回忆。 然而,对方捏着他下巴的手劲却松了下来,转而轻轻挠他的下巴:“如今,可以告诉我神秘存在该从何处查起了吧。”语气平淡如水,仿佛完全没有追究刚才之事的意思。 墨垠暗自松了一口气,一边迎合对方一边暗自想对策。 就在这时,他的下巴再度一紧,又被那只大手捏着抬起了脸。对方微微凑近他一些:“这次的事情我不追究,是因为从头到尾你没有伤害过一个人,而且你是真的想查出那神秘存在。你我目的一致,所以我愿与你合作。但若你再动什么不该有的心思,我只好先杀了你,再自己去查,可懂?” 在那双淡色的眸子注视下,墨垠顿时有一种完全被看穿的感觉。 他不由想起刚才在幻境中被全程拿捏的情形,顿时明白了自己输在哪里。 他输在高傲,输在自大,输在沉不住气,输在报复心强。 这些如果放在以前的邪神墨垠身上或许不算什么,但如今在小黑猫墨垠身上,这些简直就是催命符。 他深吸一口气,稳住自己的心绪,而后对着白曦诚恳地说道:“懂了,你我目的一致,我不会再带你走弯路了。” 捏着他下巴的手劲一松,又开始轻轻挠着他的下巴:“说吧,从何查起?” 他认真思量着说道:“我之前做梦预见那只大手要控制我屠杀,为防止预见成真,我把自己关在了冥界十八层地狱的骨囚笼,却在骨囚笼里莫名睡了过去,醒来后就到了灵溪涧。”他抬头看向白曦,“骨囚笼和冥王,都应该查查。” 他抬头时,白曦的手就跟着往上抬,锲而不舍地追着他的下巴摸。他终于忍无可忍:“拿开你的爪子,本邪……我在给你讲正事。” 下巴上的手一翻,又跑去摸他的头顶和后背:“就你这脾气,露馅是迟早的事。趁你死前多摸几把,也不枉我费了这么多心思。” 墨垠张了张嘴,却有种无从反驳的无力感。他耷拉下脸,沉声道:“摸够了就赶紧出发去冥界。” “还不是时候,得叫上我几个同事汇合,一同前往。” 墨垠诧异的望向对方:“叫那几个天命者?你是真怕我死得不够快?” 对方依旧平静如水:“带着一只猫单独行动暴露得更快。我自会给你安排一个合理的身份,也会帮你打掩护。不过究竟能走到哪一步,就要看你的造化了。” * 人界最高峰——天穹峰的极目亭,墨垠在白曦的肩膀上趴着,不停的甩着尾巴,心中有些不安。 不久,一个略显稚嫩的少年声音响起:“白曦,你把小黑猫救了!”伴随着西方天空裂开的金缝,一位罩着金光的明朗少年现身。 墨垠刚认出这是天命者中的年轻人,就被这人捏住腮帮子又揉又拉:“白曦你不是修无情道,而且最守规矩吗?真没想到你会救这只小黑猫。” 白曦是修炼无情道的?倒是配的上他那张冰块脸。 来不及深想,他便被年轻人的生拉硬拽弄得生疼,他忍不住想要炸毛 此时却听一道声音响起:“金逸,你小心点儿,他是寻找邪神墨垠的重要线索。” 墨垠从没觉得白曦的声音的声音如此悦耳过,他挣脱那个叫金逸的年轻人,跑回了白曦身边,而后警惕的看着金逸。 金逸似乎还想说说什么,但此时空中突然弥漫出一股浓郁的酒香,金逸立刻挪开眼睛看向天空:“看看看,我就知道,一分开行动花易染就偷懒,这么大味儿,这得喝了多少酒啊。" 墨垠也随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金光一闪,一个身影悠然出现在白曦身旁的石凳上。 他立刻爬到白曦的另外一边肩膀,在白曦脑袋的后面探出头,警惕的看着来者。 是桃花眼,刚刚得知他叫花易染。只见他醉眼朦胧,衣服和头发都是松松散散的,明显的大酒鬼一个。 那人高抬酒壶,酒成一线入了他的喉:“我就说白曦靠谱吧,已经墨垠诛杀了?叫我们来集合回去?” “没有。” “那你叫我们来做什么?” “有线索?” “不是你一次就不能多说几个字那?到底有什么线索啊?” “等许长宿。” “花易染!”身后突然传来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墨垠吓了一跳,毛都炸起。他迅速回头,只见那个名为许长宿的黑皮汉子风风火火而来:“你怎么又在任务未完成时喝酒了如果当年我们每个战士都像你,怎么可能取得抗战的胜利" 墨垠又回头看向花易染,只见他已经收起了酒壶,脸上露出嬉皮笑脸的神情,将手放在与眉头齐平的位置,敬了一个奇怪的礼,回应道:“是,一切听老首长指挥。” 许长宿的目光转而落在墨垠身上,紧接着,墨垠便被白曦的手轻轻从肩膀上摘下,放到身前的桌子上。 第7章 白曦的声音在墨垠耳边响起:“这幼猫身上带有墨垠的因果气息,可因果线却被斩断过,我虽尽力修复,但已不可能凭此直接找到墨垠。” 他紧张地打量观察着众人,一只手突然伸到他的脸下。 那只手很瘦,还带着淡淡的酒气,他立刻意识到这不是白曦的手。 他下意识地想要躲避,但一想到以后自己的命运就要被这些人拿捏在手中,便强忍着没有动。 他顺着那只手看去,正好与一双醉意朦胧的桃花眼对视,是花易染。 托住他脸的手动了起来,缓缓地挠着他的下巴,同时,一道带着慵懒之意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既然只有这只小黑猫身上有墨垠的因果,那你们说,这只小黑猫会不会就是墨垠本人呢?” 此话一出,墨垠只感觉所有的目光如利箭般瞬间聚焦在他身上。他心中猛地一惊,整个身体顿时僵住,呼吸也在这一刻停滞了。 第004章 丢脸 此时,只听白曦淡然开口:“你若有所怀疑,尽可试试斩杀它,看我们能不能出去。” 墨垠心道那可不兴试,他忙不迭就地一躺,对着众人展露毫无防备的肚皮。 金逸见状,忍不住笑出声来,t他将手伸向墨垠的肚皮又揉又捏,口中道:“花易染,你是不是又喝醉了?这小家伙看起来还没断奶呢,怎么可能是那个邪神?你动脑子想想,他一个邪神要是这样卖萌,脸还要不要了?” 金逸的手劲一向没轻没重,这几下揉捏几乎让墨垠受不了,他惨叫一声,挣扎着翻过身来,试图逃离金逸的“魔掌”,但金逸似乎并不打算放过他,一把抓住墨垠,将他掀翻后继续揉捏。 墨垠本就吃的太多,此时被他这样一折腾,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就在这时,一双温暖的手迅速将墨垠捧起,耳边传来了白曦严肃的声音:“金逸,这是一条生命,请你以后注意分寸。“ 金逸慌忙道歉:“啊,抱歉抱歉,我确实过分了,小家伙,你没事吧。” 他捏着袖子要给墨垠擦拭污物,但却被白曦挡下。白曦拿出了一块干净的手帕轻轻擦墨垠身上的污渍,擦完之后用两只手指轻轻揉他的肚子。 白曦指尖的温暖从肚皮浸透墨垠的肺腑,墨垠从未被人那样温柔对待过,他只觉得一种从未有过的奇异舒适感从心地升起,不由自主的发出了猫咪的呼噜声。 这声音让墨垠吓了一跳,他瞪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猛地坐起。他可是堂堂邪神啊,怎么会发出这样的声音? 然而,此时众人却爆发出一阵哄笑,金逸边笑边说:“花易染,你看它那呆萌样子哪里像是邪神啊你的想象力真是太丰富了!” 在墨垠这边,虽然听起来他好像没什么危险了,但他总觉得脸真的没办法要了,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此时许长宿沉稳的声音打破了欢笑:“好了各位,玩笑归玩笑,但最重要的还是要完成任务。”他将目光转向白曦:“白曦,你既然能感知到这小猫身上的因果气息,有没有办法进一步追踪,看看能否找到墨垠的踪迹?” 白曦微微摇头:“我已经尝试过,但因果线被缺失太多,且斩断的手法高明,我虽能修复部分,却难以追溯其源头,如今只能将他养在身边观察。不过邪神墨垠失踪之前表现出诸多不同寻常的行为,查清楚这些或许能找到他的踪迹。” 此时金逸跃跃欲试道:“走,那我们去他失踪的灵溪涧看看。” 花易染拄着头懒洋洋道:“灵溪涧被天雷劈砍三天三夜,早就成了一片焦土,若是有迹可循,天道代理人早就将我们派去了。” 白曦接口道:“正是,不过我们可以前往墨垠之前出现过的地点进行探查,比如说去十八层地狱。墨垠去灵溪涧前曾把自己锁在那里,事出反常必有妖,或许会有线索。” 许长宿道:“此事我也有所耳闻。听闻墨垠不仅用十八层地狱里的骨囚笼把自己困起来,还让五界之首看守自己。看来有必要下冥界一趟,最好去见见当初看守骨囚笼的冥王。” 金逸摩拳擦掌:“在地球上当人的时候最喜欢听鬼故事,这次终于有机会去冥界看看了。” 花易染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好吧,既然你们都这么说了,那我们就去十八层地狱走一趟。不过,我得先喝口酒提提神。" 许长宿严肃警告他:“别逼我强制没收你的乾坤袋。” 花易染捂住自己的乾坤袋,站起身来道:“走走走,现在就走。” 众人商议后选择先在鬼市落脚,一是熟悉熟悉冥界环境,二是打探一下冥王行踪。 尽管他们四位已经隐藏起所有金光,但在缺胳膊少腿的冥界众生前还是过于耀眼。不时有扭曲的人面或闪烁着幽绿光芒的眼睛,窥探般地朝他们投来目光,然而这些冥界生物又被他们身上散发出的强大威压所震慑,不敢直视太久。 墨垠安静的趴在白曦肩头,心中盘算着怎么打开自己的芥子空间。他的芥子空间和神魂相连,所以并没丢失,但他灵力太弱,感知不到芥子空间的位置,得想办法再恢复些灵力才行。 就在这时,骨节分明的手指伸到墨垠这边,轻轻挠他的下巴,花易染的声音随之响起:“小东西胆子还挺大,一点儿都不害怕,白曦,给我抱会儿。” 第8章 白曦没有阻拦,只是叮嘱道:“保护好它。” “那是自然。”花易染说着,就把墨垠从白曦肩膀上摘了下来,小心翼翼地抱进怀里,而后轻轻抚摸起它。 墨垠并未深思花易染的举动,一边继续思索恢复灵力的方法,一边敷衍地配合着花易染的抚摸。 也不知过了多久,花易染突然又开了口:“小东西,看你吐了那么多,肯定饿了吧,我请你吃东西。” 墨垠抬眼,只见花易染抱着它站在一个卖鱼的摊子前,那鱼表面上看起来香喷喷,肥嫩嫩的,但只要稍微用点儿灵力,便可以看出那实际上是腐肉和香灰混合而成。 花易染自然不会看不出来这鱼人界的生灵根本不能吃,尤其是像墨垠这种尚在幼年的小猫。 墨垠不动声色地环顾四周,发现白曦等人已经不见了踪影。他立刻意识到花易染仍未放下对自己的疑心,故意借此机会将自己带离众人进行试探。 墨垠的心往上提了一阵,但很快便镇定下来。他正愁不知从何处得到些灵力,如今这机会就摆在了眼前。他们对自己还有用,若是自己把这东西吃到肚子里,他们就得用灵力救,这样还可打消花易染的怀疑,何乐而不为? 墨垠挣扎着要去扑那鱼,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 花易染便真的给墨垠买了一条,他将鱼放在墨垠面前,笑意盈盈的打开自己的酒,桃花眼里闪烁着狐狸一样的光芒:“吃吧,都吃完,我看着你吃。” 他大概是断定了墨垠没看上去那么简单,觉得他不可能吃这条腐肉香灰鱼。 花易染气定神闲地仰头灌酒,而墨垠则猛地撕下一大口腐肉和香灰叼进了嘴里。 花易染见状终于露出慌乱之色,他急忙伸出手去抓墨垠:“不是,你真吃啊?小家伙,那吃不得,快吐出来。” 墨垠才不肯放弃到手的机会,叼着那块鱼肉就钻进了桌底,而后三两口将那块鱼肉吐了下去。 花易染此时终于抓住墨垠,他捏开墨垠的嘴看了看,看到墨垠把鱼肉都咽下去后不由长嘶了一声。下一刻,他手上凭空出现了一颗药丸,他将丹药塞进了墨垠嘴里。 塞完之后花易染便一直蹲在墨垠面前看他反应。墨垠正在努力汲取丹药中的灵力为己所用,百忙之中,还不忘为自己的以后做打算,他蹭了蹭花易染的手,表示信任和依赖。 花易染抱起了他,一手拖着一手抚摸,口中喃喃道:“小家伙,你这是饿了多久啊,看见吃的都不要命。是我错怪你了,动了你的因果。不过你放心,我回去之前一定给你找个好人家,让你不再挨饿。” 墨垠乖巧的躺在花易染怀里,还时不时甩甩尾巴叫几声回应花易染,实际上他已经调转丹药给他的灵力悄悄摸进了芥子空间。 但是,就在进入芥子空间的那一刻,他整只猫都僵了。 自己积攒成一座山的天灵地宝们呢?怎么一件都没了,这不可能啊,当今世界谁有实力能打开他的芥子空间啊。 第005章 搞定 墨垠心里琢磨着,既然五界之中没人有能力打开他的芥子空间,那只能是那只神秘的大手搞的鬼。他气得牙齿磨得嘎嘎响,恨不得随机吃掉一只路过的鬼来泄愤。 就在这时,他敏锐地察觉到有一道目光在关注他。他一抬头,正好与花易染那审视的眼神对在了一起。墨垠立刻意识到,自己刚才太过凶狠的眼神可能又引起了花易染的怀疑。 于是,他连忙轻声“喵”了一下,一头扎进花易染的怀里,开始打起呼噜来。这一招他之前用过,效果还不错,现在用起来更是得心应手,羞耻感也减弱了许多。 果然,花易染的声音都变得柔和起来,他揉着墨垠的头宠溺地说:“小家伙,真是太粘人了。” 墨垠又往花易染的怀里蹭了蹭,他心里暗自盘算:看来又一个被我搞定了,如今天命者里应该没人再怀疑我了,我也能安心去查一阵那只神秘大手。 当花易染带着墨垠与众人汇合时,众人已经寻找花易染多时。 一见到花易染和墨垠,白曦便快步走到他们跟前,伸手接过了墨垠。他掌心暗含温暖的灵力,悄悄地探查着墨垠的全身。 探查完毕后,白曦轻轻地拍了拍墨垠的头,仿佛在无声地安慰着他,墨垠感受到白曦的安抚,不由的眯起眼睛,愉悦的甩了甩尾巴。 甩了几下后他意识到自己堂堂邪神怎可接受别人的安抚?于是他抖了抖毛,几下爬到了白曦肩膀上,坐在白曦的肩膀上气定神闲的舔起了爪子,表示自己搞得定一切,一点儿事都没有。 这时,许长宿的声音适时响起,打破了短暂的宁静:“冥王所在幽魂殿已经打探出了具体方位,大家找个僻静之地结阵出发吧。” * 传送阵的金光散去后,阴森恐怖的幽魂殿暴露在了众人面前。高耸的石柱上雕刻着诡异的符文,仿佛诉说着千年的诅咒;看不见的黑暗角落里,鬼魂的低语交织成一张无形的网,企图束缚住每一个踏入这片禁地的生灵。 墨垠坐在白曦的肩膀上,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四周。他来过幽魂殿一两次,那是他还是邪神,不屑正眼看一眼周围的陈设。但即便是这样,他还是觉察出,幽魂殿和之前不一样了,有种奇异的诡异。但怪就怪在他以前眼太高,没仔细看过,如今一时之间倒是说不出哪里诡异。 第9章 他暗自传音给白曦:“同以前不一样,一切小心。” 白曦微微点头回应他。 几人一同继续往前走,金逸将手垫在脑后,百无聊赖道:“冥王的行宫也就那样,还不如鬼市那些缺胳膊少腿的孤魂野鬼好看。话说鬼霄是不是也是穷鬼?一个看守的鬼都没有。” 此话一出,墨垠心中一动,他终于想起什么地方不对劲了:幽魂殿并非只是鬼霄的行宫,这还是鬼霄用生前的根骨锻造的本命法器。 冥界最恐怖的不是第十八层地狱,而是这里。第十八层地狱制服不了的恶鬼,会被嵌入幽冥殿日夜磋磨,最终变成幽冥殿的一部分。 幽冥殿每一块砖瓦里都封印着一只恶鬼,所以这里不需要守卫。每次有人要硬闯时,那些恶鬼会自每一块砖瓦探出头来,其中的阴森恐怖,寻常人看了只会被吓破胆子。胆子大一点儿的若是回过神想往外跑,那已经来不及了,成千上万的恶鬼会将贸然闯入者撕成碎片吃个干净。 墨垠打量着四周的砖瓦,心中暗道:他们几个在这里面走了有一刻钟,鬼霄不可能察觉不出,怎么一点儿动静没有呢。如此一来,更像是——诱敌深入! 正当他准备再次提醒白曦,一阵阴冷的风突然吹过,幽冥殿内蓝色的烛火摇曳不定,仿佛有无数只无形的手在拨弄。紧接着,四周的砖瓦开始发出低沉的嗡鸣声,就像是沉睡千年的恶鬼即将苏醒。 许长宿挺身而出,迎着阴风高声道:“吾等乃天道任命的天命者,奉天道旨意前来,欲与冥王鬼霄商讨事宜,望速速现身相见!” 然而,回应他的却是幽冥殿内烛火的骤然熄灭,四周陷入一片黑暗。紧接着,低沉的咆哮声从砖瓦间传出,那些被封印的恶鬼仿佛正在被唤醒,蠢蠢欲动。 墨垠心中暗笑,心想天命者在五界虽名声显赫,但实际上似乎也不过如此。他来之时,鬼霄恨不得让四周鬼魂献舞,生怕惹他一丝一毫不高兴。而今这些天命者已自报家门,鬼霄却仍想试探他们。 此时,一阵刺眼金光突破黑暗,照射在墙壁上刚刚露出的鬼脸之上,鬼脸立刻发出阵阵哀嚎,在砖瓦之中痛苦挣扎。原来是金逸捧出了一座纯金小塔,那金塔七层朝不同方向旋转,金逸整张脸庞都被金光照亮,眼中闪烁着看见猎物时的兴奋光芒。 花易染见状,惊呼道:“哇,你有必要将玲珑塔也亮出来吗?一不小心将冥王杀了怎么办?如此重要的生灵,那因果你可承担不起啊!” 金逸脸上的兴奋之色顿时消散,玲珑塔也随之停止转动,他讪讪道:“我照个亮也不行吗?” 此时,白曦的额头上浮现出清晰的金色神纹,那神纹逐渐扩大,最终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图案浮在空中。只见那图案如同一只竖立的眼睛,呈半睁状态,瞳孔处像是燃烧的太阳,四周则环绕着种种古老的符文,透露出一种神秘而强大的力量。这如同在幽魂殿升起了一轮太阳,所发射出的金光照亮了整个幽魂殿。 白曦威严的声音响彻整个幽魂殿,仿佛穿破了恒古的时空:“冥王鬼霄,还不速速应召!” 前几次迫于白曦的威压,墨垠并未能看清那神纹的全貌。但这次,他实实在在地看清楚了。这神纹与五界的五个天道福地中的神纹如出一辙,那五个天道福地自墨垠有记忆时就存在,是他做邪神时在这方世界唯一不能踏足之地。 传说那五个天道福地就是天道所派来的天命者所建,所以尽管五界内近千年没见过天命者,但对天命者也是充满敬意。鬼霄之前不止一次被巅峰时的墨垠逼进天道福地做缩头乌龟,因此他不可能不敬重天命者。 然而,这千年以来不乏有很多冒充天命者的人,鬼霄大抵是觉得白曦一行也是假的,才会有此试探之举。但白曦祭出的神纹却做不了假,它明明白白地彰显了白曦等人的身份。 面对白曦的威严喝令和神纹的璀璨光芒,幽魂殿内的氛围骤然变得凝重。那些蠢蠢欲动的恶鬼仿佛也被这股力量震慑,暂时停止了躁动,四周再次陷入了一片死寂。 正当大家以为危机已经解除,冥王将要现身之时,原本沉寂的砖瓦突然爆裂开来,无数只被封印的恶鬼咆哮着从砖瓦间挣脱而出,带着滔天的怨气和仇恨,向众人扑来。 这些恶鬼形态各异,有的青面獠牙,有的身披黑袍,有的手持利刃,有的则口吐火焰。它们在空中交织成一张巨大的黑色网,铺天盖地向着众人而来。 幽魂殿内回荡起金逸那清澈却威严的声音:“玲珑幻塔,风层涌动,听我号令,风起,驱邪散祟!”随着话语的落下,金逸手中的玲珑塔最上面一层开始转动,塔身散发出淡淡的光芒,仿佛蕴含着无尽的风之力。随后,一股狂风自塔边而起,带着呼啸的声音,向那些恶鬼席卷而去,仿佛要将它们一扫而空。 然而风还没散开厉鬼们已经到了跟前。此时只听旁边突然传来“咚”的闷响,原是许长宿结印召唤的玄武盾出现,它形状如龟甲,散发着沉稳气息,仿佛能抵挡一切,这盾不仅防住恶鬼攻击,还释放震荡波将其震晕,恶鬼们一时不能近身。 此时花易染在一旁哈哈大笑:“金逸,我说你是个辅助你还不信,每次用个风雨雷电还得先念咒语,等你念完,黄花菜都凉了。” 金逸不服气道:“你懂什么,不念战斗时爽感要少一半。” 第10章 白曦则从虚空中缓缓抽出一把剑,剑身修长笔直,散发着淡淡的金光,剑身上刻有“天启”二字,剑柄上的符文闪烁,剑尖锋芒毕露,气势非凡。 他沉声道:“任由这些鬼魂前赴后继地攻击,迟早会有伤亡,此举有违天命者不伤生灵之信守。看来鬼霄并无诚意谈判,我等需速速突围。金逸,你用风之力将鬼魂席卷起来,我与花易染负责开辟突围之路。” 金逸的玲珑塔最上面一层又快速旋转了起来,这次他什么都没说,只见旋风自他塔周拔地而起,席卷向围攻众人的厉鬼,将它们一一卷开。 花易染见状,手一伸,掌心便现出了醉月弓。此弓身刻流云图,弯曲如满月,弦由灵丝制成,坚韧无比。只见他拉满弓弦,瞬间便做好了准备,瞄准了幽魂殿的某个方位。 “峥”的一声脆响,花易染灵力凝成的箭矢如同流星般划过,朝着他瞄准的地方射了过去,速度之快,让周围的空气都仿佛被撕裂了一般,发出阵阵呼啸之声。 此时又听“铛”的一声,那箭矢仿佛射在了什么坚不可摧之物上,竟未对幽魂殿造成丝毫损伤。 金逸见状,不由哈哈大笑:“花易染,你莫非是酒喝多了,肌肉无力了?连这都无法射穿,看来你以后得转行当辅助了。” 花易染心中暗自“嘶”了一声,不甘心地又朝同一处射出三道箭矢,但那目标依旧毫无破绽。 此时,白曦微微侧目瞥了一眼肩上的墨垠,轻声叮嘱:“抓好。” 墨垠听话的用小爪子紧紧抓住他的领子,下一刻,白曦身形一跃,犹如一道残影,灵活地绕开所有厉鬼的阻挠,天启剑直指穹顶,锋芒毕露。 当剑尖与穹顶相碰撞的瞬间,一股磅礴的力量汹涌而出,仿佛积蓄了千年的怒气在此刻爆发。穹顶之上竟蓦然显现出猩红色密密麻麻交织的铁链,它们如同有生命般蠕动着,散发出令人心悸的邪恶气息。 与此同时,一个比下方那些厉鬼更为凶狠百倍的幽魂凶神恶煞地向白曦扑来,白曦横剑挡住,被逼回玄武盾内。 白曦面色严肃,沉声道:“幽魂殿外面还有法器,那法器的级别不亚于我们的本命法器。我们这次可能遇到真麻烦了,想要出去,除非……”他顿了顿,没有说下去,但众人都明白他的意思——除非将幽冥殿完全摧毁。然而,这样做无疑会导致幽冥殿里的厉鬼死伤无数。 金逸一脸难以置信:“那种级别的法器认主极难,这方世界有能控制住它的修者吗?” 花易染:“怎么没有,听闻邪神墨垠一人单挑五界首领,力量断层,深不可测,万一是他的呢。” 白曦心中一紧,不由暗自看了一眼肩膀,却猛然发现墨垠不见了! 此时,墨垠已经跑到了幽魂殿的角落,找到了一个小洞,撅着屁股,正努力地往外钻。他感应到了,罩住幽魂殿的正是他的本命法器噬魂锁链鞭,他得去把自己的本命法器拿回来! 第006章 嘴仗 就在墨垠即将钻出洞口之际,一股强大的力量猛然自内而外迸发,将他整个身躯牢牢压制在地。 他心中一惊,瞬间意识到这是白曦留在自己的体内的禁制,他忙传音道:“我没想跑,外面那是我的本命法器,我取到便立刻返回。” 白曦静了一瞬,随后传音道:“是你自己离开的?太危险,你先回来。” 墨垠心中微动,察觉到白曦好像不是因为他逃跑才压制他的,更像是以为他被挟持了,担心他的安危才出的手。 他只知他邪神墨垠陨落之后,五界众生欢庆了三个月,从没想过还会有人担心他的安危。 他向白曦传音,声音中不由多了几分真诚:“你放心,我有分寸,我会救你们出来的。” 片刻沉默后,压制住墨垠的那股力量终于松开,白曦传音轻语:“一切小心。” 墨垠郑重回应:“好。”他自那缺口钻了出去。 墨垠一出洞口,就感受到了噬魂锁链鞭的强烈气息。他顺着气息的方向奔去,很快便见那条巨大的锁链鞭在空中盘旋,散发着令人心悸的阴森气息。 一道黑色的身影悠然漂浮在锁链鞭旁,正是冥王鬼霄。他身披黑袍,面容阴鸷,俯视着下方的幽魂殿,双眼中闪烁着嗜血而疯狂的光芒。 墨垠缓步向他走去,同时凝聚全身灵力,化为人形。久违的直立行走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舒畅,他忍不住伸了个懒腰,放松了一下紧绷的筋骨。 然而,他在把手收回来时,冷不丁触到了一个毛茸茸的东西,他吓了一跳,下意识猛地一抓,不料却是扯住了自己的猫耳朵,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这时,他忽然察觉到身后似乎有什么东西跟随,猛然回头,而后又陷入了深深地羞耻之中。 奥,他又被自己的猫尾巴吓到了。 又是猫耳朵又是猫尾巴的,突然觉的噬魂锁链鞭也不是非急着这会儿拿,他这副样子要是被冥王传出去了,以后还怎么在五界混? 正当他犹豫不决时,冥王惊恐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墨垠,你……你竟然还活着!” 退路已断,墨垠只能抬头迎向冥王,语气冰冷森然:“鬼霄,墨垠也是你能随便叫的?看来你在天道福地做缩头乌龟的次数还是太少了!” 冥王鬼霄被墨垠的气势所震慑,他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却又不甘心地挺直了腰板:墨垠以前再厉害有什么用?他亲眼看见墨垠的肉身被三千天雷劈成焦炭,这说明墨垠并非不可战胜,况且如今墨垠身上的气息很弱,像是刚引气入体那种气息。 第11章 鬼霄壮着胆子在高空中俯视墨垠:“你以为你是谁?还当自己是不可一世的邪神?不过是主上的手下败将而已!” 墨垠刚才还不解,鬼霄是如何打开他的介子空间拿到噬魂锁链鞭的。如今明白了,鬼霄已经和曾经操纵自己的那只大手串通一气,更是直接称那东西为主上。 墨垠不由冷笑:“不做乌龟就做走狗,那么喜欢做畜生还占什么冥界之主的位置啊?不如赶紧让位吧。” 鬼霄千面的青色面皮竟然被气的有些泛红,他咬牙切齿道:“墨垠,你莫要嚣张,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如今身上的气息微弱的像个要饭的,就连完全化为人形都做不到。主上要你死,你已经个死人了,你就不应该站在这里。” 说着,他手上涌现出森森鬼气,其中隐约可见骷髅和恶鬼的影子,它们扭曲着、挣扎着,仿佛要挣脱手的束缚,迫不及待的向墨垠发起猛烈的攻击。 墨垠丝毫不慌,他抬头遥遥地望向鬼霄,目光穿过重重阴霾,仿佛要直达鬼霄心底:“你是你主上吗?你打赢过我吗?” 鬼霄却依旧叫嚣着道:“我打不过的是以前的你,如今的你不过是个连形都化不成的小妖而已!” 墨垠只是冷笑一声:“是吗?没用的东西,你的恐惧可骗不了人,还是那么怯懦。” 他深知冥王鬼霄强大,但他做邪神时碾压过鬼霄太久,他带给鬼霄的恐惧是深入骨髓的。即便他如今这副鬼样子,但只要气势撑住,让鬼霄回想起过去的恐惧,墨垠便可以将这份恐惧转化为力量,从内部摧毁其意志。 果然,鬼霄在墨垠的嘲讽和逼视下,终于撑不住了。他手脚发抖,额上渗出汗珠,此时他的恐惧都被墨垠转化成锐利的尖刀,从内而外割扯着他的五脏六腑。 他不敢再看墨垠,转头深深地看了一眼身后的幽魂殿和盘旋在上方的噬魂锁链鞭。 他舍不得幽魂殿和噬魂锁链鞭,但他又深知自己和被困在幽魂殿里的天命者们根本不是一个级别。以那些天命者们所展现的实力,他们随时可以击破幽魂殿,他们若是合力深知可以击破噬魂锁链鞭。鬼霄能看出来,他们只是有所顾忌,只守不攻,但只要他们的顾忌消失,破了幽魂殿出来,那后果不堪设想。 罢了,他们既不想摧毁幽魂殿,幽魂殿又不是轻易可以带走的东西,留在这里也无妨。 而噬魂锁链鞭固然能让自己实力增高一个级别,可如今墨垠都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那鞭子的器灵可不是个好惹的主,想来没可能为自己所用了,早些弃了反而是好事。 鬼霄果断放弃了幽魂殿和噬魂锁链鞭,转身逃走。 墨垠并没有追赶,他知道自己追不上,他也明白可以凭借鬼霄的恐惧压制他一次两次,但很难再压制他三次四次。如今当务之急是要尽快恢复实力。 可有一点是墨垠没有想到的:以鬼霄的胆子他显然不敢动天命者,一定那只大手指使的,但那只大手到底什么来头?竟然敢与天道亲命的天命者作对,那不就是和天道作对吗? 墨垠垂着眼睛陷入沉思,但却被自己不由自主晃动的猫尾巴唤醒,他嫌弃的看了看自己的猫尾,决计先放一放这事,专心恢复自己的实力。 墨垠建立起与噬魂锁链鞭的感应,他传音给它道:“噬魂锁链鞭,下来。”他突然觉得这个名字好绕口,不由的去想这名字的由来。 想不起来了,在大手控制他的某一天,突然就这么叫了,那这就是大手起的名字了。 “不好听,得改,自己起一个。”他心中思量着,目光却一直锁在噬魂锁链鞭上。只见噬魂锁链鞭如同一条巨龙一样盘旋在幽魂殿的上空,那鞭子的尾端无限延长,一直延伸到墨垠的面前,而后向上扬起,最后一截生出两只眼睛,像蛇一样探着头,睁大眼睛看着他。 噬魂锁链鞭的靠近,不仅没让墨垠觉得安全,反倒觉出一股危险的气息,他不由眯起眼睛道:“怎么?这才几日不见?连你主子都不认得了?” 噬魂锁链鞭将头端一弯,朝着他拱了拱。这看似漫不经心的一拱却带着一股大力,墨垠一个重心不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噬魂锁链鞭弯起眼睛,鞭身抖动,哗哗作响,像是在对一推就倒的墨垠进行毫不留情的嘲笑。 墨垠深吸一口气,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而后抱着胳膊看着面前的噬魂锁链鞭:“怎么,嫌弃我弱了,想换新主人了?” 噬魂锁链鞭似乎有些不屑,把头一扬,不正眼看他。 墨垠不由哂笑:“那你的眼光真不怎么样,五界首领中,你找了个最丑的。” 噬魂锁链鞭似乎被激怒了,眼睛往下一压,鞭尾猛地一甩,正击打在墨垠的胸口。墨垠整个人被击得倒飞出去,落到地上后,先喷出了一口鲜血。 噬魂锁链鞭又哗啦哗啦地笑了一阵,而后头一转就要往回缩。 墨垠从地上盘腿坐起,他一手扶着膝盖,一手擦去自己嘴角的鲜血,出声喊道:“喂,你那么厉害,为何还要找主人啊?自己独霸一方不是更好吗?” 这话又戳了噬魂锁链鞭的痛处,谁都知道,器灵再强大也不可能独霸一方,它们缺乏生灵所独有的意志。 噬魂锁链鞭呼啸而来,一下子缠住了墨垠,而且越缠越紧,墨垠忍不住又咳出一口鲜血。 第12章 但墨垠语气依旧从容不迫,他道:“白跟了我这么久,还这般沉不住气。你缺意志,我却多的是这东西。回来跟我,只有我才能发挥出你最大的潜能和威力。” 噬魂锁链鞭扬着头静了一瞬,似乎是在打量着墨垠。但随后它却猛然收紧,墨垠听到自己的骨头在咔咔作响。 他一张嘴,鲜血便止不住往外涌,但他似乎感觉不到疼一般,目光如炬地盯着噬魂锁链鞭:“你并不是真心想杀我,不然我现在已经连灰都不剩了。你还在留恋以前跟我的日子对吗?但你如此试探我不行,我真的会死。你要来我的识海试探我的意志,我会告诉你,我配不配做你的主人。” 噬魂锁链鞭的鞭身一顿,自其头部窜出一道流光,“嗖”的一声钻进了墨垠的额心。 第007章 捏捏 噬魂锁链鞭在墨垠的识海中化为一股疾驰的流光,犹如狂风中的电龙,带着无法抵挡的威猛与压迫感横扫而来。墨垠意念一动,识海里便拔地而起一座雄伟的山岳,稳稳地抵挡住了噬魂锁链鞭的冲击。 噬魂锁链鞭如骤雨狂风,不绝冲击着山峰,但山峰如同恒古的磐石一般岿然不动,仿佛与天地同寿,与日月同辉。 眼见无法撼动山峰,噬魂锁链鞭不甘示弱,锁链骤然凝聚成凌厉的刀刃,企图将山峰一劈为二。墨垠立刻唤出无尽的火焰,将刀刃烧得通红,使其不能前进分毫。 噬魂锁链鞭不肯罢休,它在墨垠识海中翻滚、冲击、斩劈,来来回回折腾很多次,直到累成一坨瘫在地上。 墨垠的意志在识海中缓缓凝聚成人形,他走到疲惫不堪的噬魂锁链鞭的面前,居高临下俯视着它道:“是时候选择了。” 噬魂锁链鞭把头深深藏进身体里,似乎是要逃避。 墨垠轻叹一声,无奈地掀开袍子,蹲在它身前道:“你不必害怕,刚才在外面你手下留情,即便你不想跟随我,我也会放你出去。现在我给你选择的机会,但这也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若你选择离开,我们之后便再无瓜葛。” 噬魂锁链鞭小心翼翼地从身体里露出一只眼睛,四处张望。观察片刻后,它似乎觉得并无危险,便悄悄地溜到墨垠脚下,试探着慢慢攀附到了墨垠身上。 墨垠大喜,站起身摸了摸它的玄铁脑壳:“这次可是你自己选择我的,以后不许跟别人跑了,不然让你回炉重造!” 噬魂锁链鞭顺从地垂下眉眼,轻轻蹭了蹭墨垠的手心,仿佛在表达着它的忠诚。 墨垠将手背在身后,满意地点了点头:“你的名字太拗口了,我给你想了个新名字。” 噬魂锁链鞭仰起头,眨巴着眼睛期待着墨垠的新名字。墨垠微笑道:“你以后就叫驭命吧,与我并肩作战,共同驾驭自己的命运可好?” 驭命似乎很喜欢这个新名字,它从墨垠身上腾飞而起,在空中舒展盘旋,宛如一条巨龙腾起。随后它发出震天的长啸声,化作点点流光重新融入了墨垠的识海中。 现实中的墨垠缓缓睁开眼睛,驭命悄然离开了它盘踞的幽魂殿,迅速缩小,随后完全没入了墨垠的体内。 失去驭命的支撑后,墨垠的身体微微摇晃,他竭力想要站稳,但力量似乎在一瞬间被抽离,终于无法支撑,直直地向后仰去。 倒地之际,他感到体内的灵力如潮水般退去,身体也随之发生了变化,再次化为了那只幼猫。虽然因为体型幼小,摔倒并未带来太大冲击,但他心中却涌起一股失落。他还没过够直立行走的瘾,却不得不再次面对这弱小的身躯。 墨垠躺在地上,仰望着苍穹,心中充满了无奈。他试图挣扎起身,但身体的每一处都传来阵阵疼痛,让他无法动弹。驭命虽然并未打算置他于死地,但显然高估了他如今身体的承受能力。 躺在地上,墨垠的思绪开始飘荡。他怀念起曾经叱咤风云的日子,那些时光仿佛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然而,当思绪回到陨落之后,五界为之欢庆的场景时,他的心中又不禁涌起一阵酸楚。那种从巅峰跌落的失落感,如鲠在喉,无法释怀。 但无法释怀又能如何?唯有自己一步步重新走回去!他挣扎着翻身爬起,准备先回到白曦身边,以免那群天命者们再起疑心。 正当他站的摇摇欲坠时,一抹不染纤尘的白袍入了他的眼,他抬头,见那被阳光光照的几乎透明的人俯下身来,轻轻抱起了他。 那人正是白曦,他一手抱着墨垠,另一只手用手帕为墨垠擦去嘴角的鲜血,他轻声道:“辛苦了。” 就那一瞬间,墨垠突然觉得有一丝释怀,或许他如今经历的一切并不全是坏事。他心中一轻松,心思也就活络起来,他伸着爪子一把抱住白曦的手,可怜巴巴道:“好疼啊,你能不能给我渡点儿灵力? 白曦垂下眼眸看着他,“你的实力恢复得太快了……”听到这句话,墨垠心已经凉了半截,暗自后悔自己不该开口。当初正是靠着自己毫无威胁的形象,白曦才同意饶他一命,如今实力恢复太快,恐怕会引起白曦的警觉。 然而下一刻,白曦却伸出一根手指抵住了墨垠的额心。一股温暖的灵力自墨垠额心流淌进来,治愈了他全身的伤痛。白曦轻轻摸了摸他,接着道:“放心,有我在,不会走火入魔。” 墨垠心中一番挣扎后,终是决定将自己心中的疑虑坦然相告,他传音给白曦:“你不怕我实力强大后摆脱你的控制吗?” 第13章 白曦平静道:“我从未想过控制你。” 墨垠听后,心中稍安,却又忍不住追问:“那你不怕到最后杀不了我,完不成使命?” 白曦淡淡道:“那是我的责任,与你无关。”说罢,他轻轻将墨垠放回肩头,转而问道:“你既已与冥王交锋,可有新的发现?” 墨垠点了点头,眼神中闪过一抹凝重:“他逃走了,他同那只大手有勾结。如今细细想来,五界首领行为都有异样,他们不趁着我沉睡下手,反而等到我醒来去围堵灵溪涧,这其中定有那只大手的暗中操控。若要揭开真相,得抓住他们其中一个细细询问。而冥王,他很有可能躲进了十八层地狱,那里是冥界对于他来说最安全的地方。” 白曦闻言,眉宇间凝聚起一抹沉思。此时一阵爽朗的笑声突然打破了周围的宁静,金逸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欢快:“哈哈,看来我们的小煤球安然无恙,真是可喜可贺!来来来,让叔叔好好抱抱你,肯定是吓坏了吧。” 白曦身形微动,不着痕迹地挡住了金逸伸来的手,随即转身询问众人:“可有发现冥王的踪迹?” 许长宿轻轻摇头,目光中透出一丝忧虑,转而看向墨垠,语气中带着几分关切:“小家伙,你许是被吓坏了才乱跑的。但这冥界危机四伏,最好还是小心些,别让大家太过担心。” 花易染则抱臂而立,嘴角挂着一抹不明所以的笑,眼神在墨垠身上游离:“说来奇怪,冥王怎会如此轻易地逃走?我们尚未动真格,莫非是他察觉到了什么不可言喻的威胁?嗯,这倒是挺值得深思的。” 墨垠暗自腹诽:“这个花狐狸,就你聪明是吧,本座吃了那么恶心的鱼都打消不了你的顾虑是吧。” 对于花易染这种心思缜密之人,墨垠早已见怪不怪,知道越是刻意讨好,越容易露出马脚。于是,他心中迅速盘算,决定采取另一种策略——笼络金逸与许长宿,形成三对一的局面,即便花易染再有疑虑,也难以掀起大的风浪。 主意已定,墨垠身形轻盈一跃,从白曦的肩头灵活跳下。他故意迎着花易染那探寻的目光向他走,待花易染弯腰伸手想要摸他时,他却又立刻转身,头也不回朝着许长宿和金逸走去。 在许长宿与金逸面前,墨垠温顺坐下,湛蓝的眼眸中闪烁着无辜与依赖的光芒。他轻轻的“喵”了一声,那声音细小软糯,仿佛在向两位天命者寻求庇护。 许长宿见状,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怜爱之情,他蹲下身子,伸出宽厚的手掌轻轻抚摸着墨垠的头顶,声音温和而充满力量:“别怕,小家伙,有我们在,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你。” 金逸也紧跟着凑了过来,满脸笑意:“就是就是,小煤球,以后叔叔罩着你,谁也别想欺负你。”说着,他试图再次抱起墨垠。墨垠怕他没轻没重,但情势所逼,还是咬牙没躲,由着他抱了起来。好在这次金逸终于懂得了分寸,轻手轻脚的,小心翼翼的,一副生怕将墨垠弄疼的样子。 而一旁的花易染,望着那未及触及的小黑猫,手心竟莫名地泛起一丝痒意,他轻轻攥起拳头,嘴角勾起一抹笑:“这小家伙,有点意思。” 而此时的墨垠对金逸的进步很满意,他在金逸的怀中享受着难得的安宁,甚至大方地翻了个身,露出柔软的肚皮以示信任。 金逸被这突如其来的亲昵举动彻底迷住了,他爱不释手地轻轻揉搓着,随后又用两根手指小心翼翼地捏住了墨垠细腻柔软的爪垫。那软绵绵的触感让他沉醉其中,不由自主地低下头,想要贴到面前那圆滚滚的小肚皮吸上几口。 墨垠却以为他要下嘴亲,心中一阵恶寒。出于本能,他猛地挥出了锋利的爪子,一爪子拍在了金逸的脸上,随即翻身挣扎,从金逸的怀抱中跳脱出来,一溜烟地跑到了白曦的身旁,灵巧地攀上了他的肩头。 站在白曦的肩膀上,墨垠回头望向金逸,只见金逸正用指尖沾了沾脸上渗出来的血,而后看着指尖的血长“嘶”了一声。 墨垠心中不禁忐忑,他心道:“完了,搞砸了,如今是二对二了。” 此时白曦的手臂突然动了,他抬起手,指尖一点金光腾跃而起,飞到了金逸脸上的伤痕处。那道血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失,白曦道:“你吓坏它了。” 金逸一脸懊悔:“一时没把持住。”但下一刻,他又一脸满足道:“不过不亏,猫爪真软乎,下次还摸。” 墨垠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他松了一口气,感激的蹭了蹭白曦的脸颊。白曦转头看了他一眼,那深邃的目光仿佛能穿透他所有的心思。墨垠心虚的躲开白曦的目光,余光中却好像看到白曦眼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羡慕和期待。 墨垠心中一动,突然意识到白曦好像比其他人更加喜欢猫。其他人只是在安抚一只看起来弱小而无助的小猫,而只有白曦从一开始就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却还是会温柔的抱起他来说要给他一顿饱饭。 想到此处,墨垠轻轻蹭了蹭白曦的脖子,白曦再次侧目看他,他便对白曦伸出了猫爪子,示意他可以捏。 白曦微微怔住,墨垠便一直举着猫爪等着他,直到白曦伸出两根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捏了捏墨垠的猫爪。 白曦只捏了两下便松开手,并把头扭了回去。墨垠不禁想他是不是不喜欢?此时却看到,白曦白玉一样的耳朵,悄悄泛起了红晕。 第14章 第008章 信我 墨垠看着白曦微红的耳朵,心中觉得甚是可爱,不由起了几分逗弄之心,他用湿漉漉的鼻尖探向白曦的耳廓,轻轻触碰了一下。 白曦迅速扭头避开,微微皱眉道:“莫要胡闹。”他语气严肃,但愈发红润的耳朵却出卖了他。 墨垠在白曦肩头坐的端端正正,一副乖巧认错的样子,但他尾巴却忍不住愉悦的甩来甩去。 四位天命者开始商讨接下来的去处,在白曦的有意引导下,他们将下一个目的地定为十八层地狱。 他们一同到了十八层地狱界石附近,只见前方黑雾弥漫,仿佛吞噬了一切的光明。 一步踏入这幽暗的领域,他们便被破败与荒芜所包围。目光所及之处,尽是残破不堪、锈迹斑斑的铁链与牢房,这些冷硬的遗迹无声地诉说着此地曾经的苦难与折磨。四周,无数受罚的恶鬼在刑场中痛苦挣扎,景象惨不忍睹。 火焰中,有恶鬼痛苦地扭动着身体,试图逃离这无尽的灼烧;另一些恶鬼则被冰冷的锁链紧紧束缚,他们无助地挣扎,却只挣扎出森森血迹;还有那些被利刃割裂身体的恶鬼,他们的鲜血染红了昏暗的地狱,众鬼魅哀嚎挣扎,惨叫悲啼,声音凄厉至极。 而在这地狱的正中央,一座巍峨而诡异的骨囚笼静静伫立,格外引人注目。这座骨囚笼由三千根被怨气浸黑的恶骨构成,每一根骨头上都刻满了符文,符文在黑暗中闪烁着幽蓝的光芒,透露出一股神秘而邪恶的力量。此时,骨囚笼的大门敞开,仿佛是在迎接远道而来的众人。 而在骨囚笼的后方,高台矗立,气势巍峨。冥王鬼霄高坐其上,使整个幽冥之地更显诡异与恐怖。其半面白骨森森,闪烁着幽冷之光,似在宣告生死之权;另半面则青皮笼罩,透出一股难以名状的阴森与诡异。其双眸深邃,仿佛能吞噬一切生机,令人望而生畏。 金逸“啧”了一声,扭头对花易染道:“怪不得这么久不敢见人呢,是丑奥。” 花易染点了点头,补充道:“而且还没礼貌。”说完,他手一伸,祭出了醉月弓,然后对准冥王,拉满了弓弦:“你辅助我,我先把他射下来,别让他再跑了。” 金逸闻言,挑眉道:“你这就不怕牵扯到因果了?” 花易染道:“所以才让你扯一下后腿,让我杀不了他。” 金逸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墨垠却异常警觉,他警惕地环顾四周,同时向白曦传音:“不对劲,鬼霄没这么大胆子,我们要小心。” 就在此时,只听“铮”的一声,花易染的醉月弓上已经射出一道快如流光的箭矢,它如同闪电般划破长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冥王飞去。然而,就在那箭矢即将命中冥王的瞬间,它却诡异地在距离冥王不到三尺的地方消失得无影无踪。 紧接着,满天如流光般的箭矢从天而降,每一只的速度都与刚才花易染射出的箭矢不相上下,它们如同雨点般密集,朝着几人袭来。 众人的脸色皆变,许长宿身手敏捷的向前一步,漆黑如墨的玄武盾牌瞬间应召而出,将众人紧紧护在下面。那盾牌仿佛有着无尽的力量,将袭来的箭矢一一挡住。 白曦双手并成剑指,指尖凝着金光迅速在空中画下一道符咒。随后,他将符咒一挑,符纸上升并慢慢变大,升腾到空中,而后再猛然散开。 金光符咒在空中飘散,却未能阻挡如雨的箭矢。白曦眉头紧锁,沉声断言:“这不是幻象,而是实实在在的攻击。” 墨垠心中一虚,以灵识传音对白曦道:“这其实是一个绝对领域,由天篆玉简与十八层地狱之力共同构筑。” 绝对领域中,领域主人便是至高无上的创世神,此等秘术因极度违背天道平衡而早已失传,使用者必将承担沉重的因果报应。 白曦的表情微微一滞,却为不引起怀疑未转头看向墨垠,仅以传音询问:“与你有关?” 墨垠难为情地舔了舔嘴唇,坦白道:“天篆玉简曾为我所创,但后来从我芥子空间中流失。”他偷瞥了白曦一眼,感觉对方的目光似乎更加深邃,于是急忙补充,“但天篆玉简并未完善,这个绝对领域中定有一处是力量无法覆盖的,只要找到那处,我们便能破解此领域。” 墨垠决心弥补自己曾经犯下的错,于是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带你们出去。”说完他作势欲跳。 白曦迅速伸手拦住他,将他按回肩头:“你寻找破绽,我来掩护你,等你有把握时我们再行动。” 墨垠感激地望了白曦一眼,解释道:“我灵力低微,无法外放神识,需要你用你的神识裹挟我的灵识,共同探查这方空间。” 白曦不曾多言,立刻照做。外界的攻击已从箭矢变成了飞石、岩火与冰刺,震耳欲聋的声响不断,众人虽全力应对,但仍显得捉襟见肘,冥王似乎要将整个十八层地狱的力量都倾泻在他们身上。 待白曦裹挟着墨垠的灵识探查一周,墨垠不由得沉默,直到白曦出声问:“如何?”墨垠才不得不把自己探查到的结果说出来。 “找是找到了,但在骨囚笼。”因知道白曦等人对这方世界了解有限,他接着解释:“骨囚笼是这方世界的终极制裁,能禁锢神魂、剥夺感知。一旦生灵进入,除非被其同化,否则再无出路。” 墨垠心中泠然,终于明白了冥王选十八层地狱做绝对领域的真正用意。 第15章 天篆玉简的破绽被放在骨囚笼里,那便成了一个陷阱,进退都是死,天衣无缝。 众人的情况愈发糟糕,每一刻都如同在刀尖上跳舞,危险至极。其实众人都知道还有一个方法能逃脱出绝对领域:打破时空,以他们的能力在进入时空裂缝都能找到一线生机,但那样做无疑会将十八层地狱中的恶鬼全部卷入时空裂缝。虽是恶鬼,但终究是生灵,没有一个人提及这个办法。 “这样下去,我们迟早会被耗死。”金逸喘息着,擦去额上的冷汗,目光中满是焦急。 白曦紧盯着不断逼近的攻击,心中盘算着各种可能,但每一种似乎都指向了死路。就在这时,墨垠的声音在他识海中响起:“白曦,你肯不肯信我?跟我一同进骨囚笼,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白曦闻言,目光一闪,望向肩头的墨垠,他的目光在墨垠身上停留了片刻,那双深邃的眼眸中仿佛有星辰在闪烁,复杂难辨。最终,他垂下眼眸,眼睫毛抖落十万星辰,他轻声道:“我信你一次。” 话音未落,白曦已化作一道金光,瞬间移动到众人前方。他双手快速结印,金色的符咒在他指尖跳跃、升腾,随后形成一道金色屏障。这道屏障与许长宿的玄武盾融为一体,共同抵御着外面的猛烈攻击。 白曦简洁道:“许长宿,你继续防御,花易染和金逸掩护我,我去探一探那骨囚笼。”他声音坚定而冷静,不容置疑。 众人立刻听取白曦的意见调整阵型,严阵以待。 白曦再次看向肩头的墨垠,眼神中既有信任也有警告,他传音道:“记住,你的命现在掌握在自己手中,不要让我失望。” 墨垠感受到白曦话语中的重量,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责任感。他郑重“喵”了一声,算是回应,随即拱了拱白曦的颈窝,承诺道:“我一定带你出来。” 在众人的掩护下,两人迅速向骨囚笼靠近。随着距离的缩短,周围的阴冷气息愈发浓重,似乎连周围的时空都在颤抖。 终于,他们来到了骨囚笼前。那扇敞开的大门如同巨兽的巨口,吞噬着一切生机。墨垠从白曦肩头跳下,先一步走向骨囚笼去探路。 就在墨垠即将踏入骨囚笼的那一刻,一股强大的力量突然从门内涌出,将他整个身躯卷了进去。 骨囚笼内,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四周弥漫着浓厚的怨气,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黑暗中窥视着他。墨垠心中一凛,立刻运转灵力,试图驱散周围的黑暗。 然而,他灵力本就低微,在这里更是受到了极大的压制,连最基本的照明都做不到。墨垠心中不由泛起几分焦急,想召唤驭命出来,又怕被外面的天命者看出破绽。 就在这时,他感到一股温暖的力量从身旁传来。白曦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他的身边,他浑身凝聚出淡淡的金光,为两人照亮了一片区域。 此时只听“哐啷”一声,骨囚笼的门彻底关上了,周围亮起很多莹莹的绿光,定睛一看,就会发现那是很多泛着绿光的眼睛,正冷冷地盯着他们。 墨垠不是第一次进来了,虽然这次状态和上次天差地别,但这点儿东西依旧不值得他慌。他开口对白曦道:“你设结界吧,不要让外面的人看出破绽,我要祭出驭命,让它会一会老朋友们。 第009章 执迷 驭命围绕着墨垠的身体盘旋而上,呼啸而出,带出一股磅礴的力量,瞬间助墨垠恢复了人形。墨垠下意识地触摸自己的头顶与后方,没有摸到熟悉的猫耳与猫尾,这才松了一口气,确信自己已经完全变为了人形。 而驭命并未停歇,它犹如一匹脱缰的野马,猛地冲向那些发光的眼睛,而那些眼睛则惊恐万分,四处逃窜。 墨垠满意地笑道:“看来它们还没忘了驭命。” 他转过头,第一次以人的眼眸注视白曦。只见白曦虽比他稍矮一些,但身形修长挺拔,宛如一棵迎任风霜的青松,浑身透着一股清冷而孤傲的气息。长发被一根简单的玉簪束起,随风轻轻飘扬,发丝间似乎都弥漫着淡淡的凉意。 墨垠心中暗自赞叹,白曦比起以猫眼睛里看的好看多了,但随即注意白曦脸色不太对,他面如死灰,生趣索然,竟然有无恋于世之相。 墨垠心中一惊,急忙上前询问:“你可是哪里不舒服?为何脸色如此差?” 这一问白曦脸色反而更加阴沉了,他迅速侧身避开墨垠的目光,冷冷地说道:“尽快解决完这里的事情出去。”说罢,他便先行离去,仿佛再也不愿与墨垠多言一句。 墨垠怔在原地,看着白曦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满是困惑。突然,他瞥见自己的长手长脚,顿时恍然大悟:白曦一直喜欢自己小黑猫的形态,如今突然看到自己变成人形,恐怕一时难以接受。 多大点事啊,用得着脸色那么难看?墨垠放出猫耳和猫尾,而后两三步追上白曦撞了一下他的肩膀道:“这样呢?这样可看着顺眼些?” 白曦微微侧头,目光快速掠过墨垠的猫耳和晃动的猫尾,眼中的冰冷似乎有所融化,但他仍然保持着惯有的清冷,淡淡说道:“先解决眼前的事情要紧。” 墨垠便知他更容易接受这个形态,于是先一步走到了他前面,去探索无边无际的黑暗。 骨囚笼从外面看只有一丈方圆,但是里面却大的无边无际,黑暗与怨气浓厚的仿佛有形之物,不断试图侵蚀他们的意志与灵力。驭命早已归来,盘旋在墨垠和白曦周围为他们抵御着无尽的压迫。 第16章 在这里,不被怨气侵蚀便是万幸,神识是万万放不出去的,二人只能凭借肉眼在一片混沌中搜寻,越拖越久。 纵有驭命护体,但那浓厚的怨气犹如晨雾一般无孔不入,而灵力低微的墨垠则像是一件单薄的衣服,一点点的被那些晨雾打湿。 渐渐地,他的猫耳垂了下去,尾巴也垂了下去,他迈着沉重的步伐往前走着,每一步都似乎有千斤重。 蓦地,他的尾尖被轻轻托起,这一触碰让墨垠猛然警觉,他耳朵一下子支棱起来,警惕回望,却见是身后的白曦托起了他的尾巴。白曦的手心传来点点金光,沿着墨垠的尾巴流淌,仿佛一股暖流,瞬间驱散了他四周的阴寒。 墨垠感激的冲白曦笑笑,他回头继续坚定的往前走,二人足足搜寻了一个时辰,终于发现了一点微弱的灵光。 他们小心翼翼地向灵光靠近,一边谨慎前行,一边运转灵力,构筑起一道金色的护体光罩,以此抵御周围怨气的侵蚀。随着他们逐步接近,那灵光的亮度愈发耀眼,伴随着一股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墨垠心中明了,他们已然触及了天篆玉简的本体所在。 四周的景象随之变幻,成千上万道幽幽的绿光悄然亮起,如同鬼魅之眼,紧紧盯着这对闯入者。 这些绿光并非寻常之物,而是骨囚笼内三千恶骨所化怨灵的凝视,它们曾被驭命的力量震慑,四散而逃。但如今,在冥王意志的操控下,这些怨灵借助绝对领域的强大力量,重获新生,变得前所未有的凶悍与狂暴。它们汇聚成一片黑压压的浪潮,向两人发起了铺天盖地的攻击。 驭命感受到了这股汹涌的敌意,没有丝毫犹豫,化作一道凌厉的黑色流光,猛然冲出,与那些狂暴的黑暗和怨气展开了激烈的交锋。空气中回荡着震耳欲聋的轰鸣,仿佛天地都在为之震颤。 墨垠转头看向白曦:“我需要一盏茶的功夫去破解天篆玉简。” 白曦微微点头,天启剑在他手中仿佛活了过来,剑光流转,瞬间构建出一座璀璨夺目的剑域,将墨垠与天篆玉简紧紧护在其中。 剑域之内,天篆玉简静静地悬浮在黑暗的空间中,散发出温和的灵光,仿佛是一颗星辰,指引着墨垠前行。它外形古朴,通体呈现出温润的玉色,简身上刻着古老的篆文,这些篆文在灵光的映照下流转着神秘的光泽,似乎在诉说着古老的秘密。 随着墨垠的接近,天篆玉简突然发生了异变。原本温润的灵光骤然变得凌厉起来,一股强大的意志从中散发而出,瞬间充斥了整个空间,这股意志霸道而黑暗,仿佛要将一切吞噬。 一股难以言喻的威压铺天盖地而来,墨垠只觉胸口仿佛被一座无形的大山重重压住,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但他见怪不怪,他早就料到会有这最后一关,他扛着巨大的威压昂头伫立,凝视着面前的天篆玉简。 “拿着本座的东西在本座面前招摇,不觉得班门弄斧吗?” 玉简突然震动起来,灵光骤然爆发,将整个空间照亮,如同白昼。在这耀眼的光芒中,天篆玉简的器灵开始显现。它初时只是一个模糊的影子,但随着灵光的增强,影子逐渐凝实,化作了一个高大而威严的身影。 这个身影缓缓转过身来,半面白骨森森,半面则青皮阴鸷,其双眸深邃,仿佛能吞噬一切生机,令人望而生畏。 这身影除了是灵光凝成,其余皆与冥王一般无二。因天篆玉简并未彻底完成,其器灵仅具备只有形体而无意识。但正是这种纯粹的器灵,才能完美承载持有者的全部意志。因此,此刻的器灵几乎可以说是冥王的一个“分神”,一个可以代替冥王交涉的存在。 冥王模样的器灵一步步逼近墨垠,直到距墨垠一步之遥才停下,他上上下下,肆无忌惮的打量墨垠,他有皮肉的那半张嘴往上一咧,露出一抹森然的笑。 “原来你也不过如此。” 墨垠毫不畏惧的直视他的眼睛:“你刚知道啊?怎么,以前见了我都不敢抬头,如今躲进器灵里,才敢看个分明啊?” 冥王神色一凛,但很快又恢复了轻蔑的表情,他冷笑一声,说道:“看来你并不清楚现在的局势。你没有四大邪器在手,又身陷这骨囚笼之中,本就没有逃脱的可能。更何况,你现在以这副半妖的弱小形态落在了我手里。” 冥王之所以敢如此轻视墨垠,是因为深知此时自己只是器灵,无论如何都伤害不到他的本体,所以他不再有以前对墨垠那种深入骨髓的恐惧。墨垠能利用恐惧转化为自己的力量,但此刻面对不知恐惧的器灵,这一招显然失效了。 但墨垠依旧从容不迫:“往日你虽说胆子小了些,人丑了些,实力弱了些,阴险了些……” 墨垠还没说完,就听到冥王爆喝一声:“住口!” 随即威压暴涨,墨垠只觉有千斤重担压上肩头,压的他膝盖一弯,重重的跪在了地上。 他抬起头,艰难地看向冥王,又勉强补充了一句:“还沉不住气了些。” 冥王一把捏住墨垠的脸颊,强行打开他的嘴,手探进去抓住他的牙齿,往外猛地一用力。 墨垠痛到痉挛,眼前也一阵发黑,直到器灵冥王将三颗带血的牙齿甩到了他的脸上,这才唤回了他短暂抽离的意识。 此时剑域轰鸣,有要向内发起攻击之象,墨垠用灵识传音给外面的白曦:“安心,我没事。” 第17章 剑域恢复平静,冥王居高临下的逼视墨垠:“还说吗?” 墨垠将满口的血沫吞下,含糊但坚定道:“但你终究是冥界之主,万千亡灵的指引人,你若甘愿为所谓主上的傀儡,那万千亡灵由谁来指引?” 冥王一脚将墨垠踹倒在地,靴底重重的踩到他脸上恶狠狠道:“你有什么资格同我谈万千亡灵,当初你冲进冥界屠杀时可曾想过放它们一马?我告诉你,谁给我力量让我守护好冥界,我便尊谁为主上,我决不允许再有人闯进冥界肆意屠杀。” 墨垠艰难却平静道:“以前的事情对不起,但屠杀绝非我本意,真正的幕后黑手是你所谓的主上。你想变得更强守护冥界没错,但你应该靠自己,一切轻易得到的力量,其背后往往隐藏着更大的代价。” 冥王旋转着踩在墨垠脸上的脚,似乎要将他那铮铮的傲骨踩烂碾到泥里,他冷冷地道:“你既知错,就安心承受你该得的报应。本王不需要你的教诲,本王只需要足够强大的力量来守护冥界,至于这力量背后隐藏着什么代价,本王自会承担。” 墨垠轻叹一口气:“执迷不悟。别的力量会承受什么代价我不知道,但用我的东西来对付我,肯定是行不通的。” 说罢,他摊开手掌,手心显现一枚刚刚绘制完成的血符,散发出刺眼的红光。他一把抓住冥王的脚踝,将血符打入了冥王体内。 开始冥王还不在意,但很快,他感到一股灼热的力量在他体内肆虐,似有千万把利刃在切割他的意识。他挪开脚,开始痛苦地挣扎,想要摆脱这股力量的束缚,但却无济于事。 墨垠艰难的站起身来,冷眼看着挣扎的冥王。他刚刚的那番话,有警醒之意也有拖延之意。 天篆玉简出自他手,器灵都是他的分神祭器而成,之所以说天篆玉简还没完成,是他还未曾唤醒器灵,而这唤醒之术,则是将精血凝成的血符打入天篆玉简器灵之中。 此时承载冥王意志的器灵转身想钻入天篆玉简本体之中逃跑,但他身前自有一道看不到的墙拦住了他的去路。 满脸是血污和泥污的墨垠一步步凑近他,冷笑道:“你明明有带天篆玉简全身而退的机会,那样我就会永远留在骨囚笼内。你还有将我一击毙命的机会,但如今都已经晚了,你又开始害怕了,一害怕,可就更带不走天篆玉简了。” 第010章 感动 从决定要进骨囚笼的那一刻起,墨垠便已经打定了要收复天篆玉简的主意。 他身为邪神之时敢进骨囚笼,便是因为有天篆玉简。 能出骨囚笼的办法当今世上只有一个:用天篆玉简将骨囚笼变为自己的绝对领域,有了骨囚笼的掌控权,自然可以出去。 此方法的凶险之处在于,若是承载冥王意志的器灵不给墨垠靠近的机会,灵力极弱的墨垠也就束手就擒,只有乖乖等死的份。 不过他对自己的判断有信心,冥王沉不住气,睚眦必报,必定不肯给他个痛快,只要能靠近冥王,把便有打入血符的机会。 如今尘埃已落,乾坤已定,天篆玉简中的凶灵苏醒,它撕扯着冥王的意志,几下便将冥王的身影从自己身体中扯了出来。 天篆玉简的器灵是由墨垠分神献祭而成,邪性的很。别的器灵需要依附主人意志而存在,而天篆玉简的器灵一旦被唤醒,便会试图吞噬其主人的意志,直至将主人变为它的傀儡。 邪器器灵吞噬本体便可以变成真正的生灵,它感受到了墨垠本体的气息,自然不想再要冥王的意志。 一把将冥王的意志从体内扯出后,器灵又化作了一团模糊的黑影。它探着头左右摇晃着,“咻咻”地吸着气,仿佛在探寻着什么。猛然间,它察觉到了墨垠的气息,迅猛地冲了过来。 墨垠后退两步,手捏法诀,口中低吟起古老的符咒。只见刚才自他掌心没入器灵的血色红符,此时自器灵胸口显现,转瞬间便遍布了器灵的整个灵躯。随着红符的蔓延,器灵的动作逐渐变得迟缓,最终在距离墨垠三尺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墨垠用绘有血符的手轻轻拍了拍器灵的头部,器灵随即跪倒在地。他将那只手稳稳地放在器灵的头上,开始逐步接管这片绝对领域。 四周的环境开始发生变化,原本困住众天命者的箭矢流石消失不见,与驭命和白曦激烈战斗的怨灵们也纷纷泄气,四散逃离。紧接着,环绕在墨垠周身的剑域也逐渐散去。驭命疾速飞来,盘旋在他的身旁,而白曦也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之中。 在这个紧要关头,墨垠的目光始终紧紧锁定在器灵身上,不敢有丝毫的偏移。他大声呼唤着白曦:“你先出去,我随后就到。” 片刻的宁静之后,一只温暖的手掌轻轻覆在了他的肩上,有灵力如同涓涓细流般流淌进他的身体,为他注入了无尽的力量与慰藉。 即使不用回头,墨垠也知道是白曦过来帮他了,他瞬间有了离开天篆玉简的底气。他双手迅速翻飞,又结了几道印记打在天篆玉简器灵身上。随后,他一把抓住白曦搭在他肩膀上的手,拉着他向骨囚笼的门口奔去。 大开的笼门近在咫尺,仅有三步之遥。然而,墨垠的耳边已经传来了器灵“咻咻”的声音,一股直侵魂灵的阴冷气息逐渐包围而来。他当机立断,用力将拉住白曦的手往前一甩,将白曦甩到了前面。紧接着,他又猛地一推,将白曦送出了牢门。 第18章 下一刻,墨垠被一股强大的力量裹挟而起,腾空飞到了半空中。驭命在他周围呼啸盘旋着,试图保护他。但那股黑雾却无孔不入,瞬时探出许多黑红色的触手穿过驭命。 在这片天篆玉简的绝对领域之中,天篆玉简对驭命构成了绝对的压制。驭命若再坚持下去恐怕会消散器灵,于是它长啸一声,选择了躲避,回到了墨垠的介子空间之中。 失去了驭命的庇护后,墨垠的灵力瞬间被那些触手吸干。他的身体迅速缩小变回了幼猫的模样。与此同时,他感到一股汹涌的恶意通过那些触手灌入自己的神魂之中。曾经杀戮的血腥场景在眼前一一闪现而过,他竟感到一阵莫名的兴奋与蠢蠢欲动。 不!他绝不能再回到过去那种状态了!墨垠奋力挣扎,但他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握住,难以动弹分毫。他越是挣扎,那只大手便握得越紧,令人窒息的压迫感铺天盖地而来,几乎要将他淹没。 就在此刻,无数金色的剑影如同神迹般从天而降。这些剑影蕴含着难以言喻的神秘力量,竟能切断器灵那漆黑的触手。剑影在墨垠周遭呼啸而过,斩断束缚,直至他如断线的风筝般坠落。 这时,墨垠才惊觉骨囚笼的门已渐渐闭合,仅余三尺缝隙。白曦屹立在笼外,一手持剑,另一手双指并拢,轻触在天启剑上,口中默念咒语。万千剑影,皆由天命剑幻化而出。 白曦双眼蓦地睁开,身形一动,便飘然进入骨囚笼内。 那是墨垠有生以来,第一次看到有人如此坚定地为他而来,为了救他而奋不顾身,紧接着,他落入了白曦温暖的怀中。 白曦一手稳稳地抱住他,另一只手中的长剑翻飞,迅速结成剑印。这剑印与汹涌而来的器灵形成了对峙之势,双方都不肯退让分毫。 墨垠紧张地爬到白曦的肩头,目光紧盯着骨囚笼的门口。他看见那扇门已经近乎闭合,仅剩下一尺之宽的缝隙。 情势已经万分危急,突然,一个黑色的玄武盾冲破结界,及时挡住了那扇即将完全关闭的骨囚笼门。与此同时,一道迅如流光的箭矢射向器灵,箭上裹挟着雷电与狂风,一路呼啸而来。最后,这道箭矢带上了白曦的剑印,将器灵逼退了一丈有余。 趁此机会,白曦一只手紧紧扶住墨垠,化为一道金光,从那一尺宽的缝隙中迅速逃窜而出。 此时,许长宿将手一挥,玄武盾瞬间飞向他的方向,隐没在他身前,而骨囚笼的大门也随着一声“哐当”巨响完全闭合。 天篆玉简的器灵猛地撞击在骨囚笼的笼门之上,发出不甘心的“嘶嘶”声。它在空中盘旋、撞击、怒吼,但由于失去了生灵意志的支撑,它甚至无法维持人性,最终只能散成一团浓重的黑雾。这团黑雾又缓缓地消散在空气中,最终只剩下一卷散发着温和微光的玉简静静地躺在骨囚笼的中心。 金逸托着玲珑塔好奇地往逐渐变黑的骨囚笼里照,他探着头往里面看,空中道:“这东西看着挺温和的,怎么器灵那么邪性啊?” 花易染收起醉月弓,抱着胳膊道:“你追查墨垠那么多天,什么都不打听,光顾着追了?这明显是墨垠手下的四方邪器之一——天篆玉简。如今墨垠下落不明,五界早已经传开了,得四方邪器者便能成为五界霸主。” 金逸不满地瞥了花易染一眼,正欲反唇相讥,但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掠过墨垠,顿时被吸引了过去:“小黑蛋这是怎么了?” 他伸手探向墨垠,用手指在墨垠嘴边抹了一下。他收回手看了看指尖的殷红,不由一怔,而后一把抓起了墨垠。 墨垠死命抓着白曦的衣服不肯离开,但终究力量悬殊,还是被金逸摘了下来。金逸轻轻掰开墨垠的嘴,仔细一瞧,随即惊叫起来:“他的牙齿呢?怎么少了好几颗?” 众人都纷纷围了上来,关切之情溢于言表。但墨垠很不习惯这样被围观着看伤口,一跃跳回白曦身边,敏捷地攀上他的肩膀。 白曦的神色依旧清冷,喉结微微一动,似乎是吞咽下什么东西。接着,他开了口,声音却低沉近乎耳语:“冥王尚未擒获,我等亦是疲惫不堪,此地危机四伏,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尽快寻个安全之所,稍作休整。” 墨垠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异样,他细细观察,终于发现白曦的牙齿间隐约沾着血迹。墨垠的心猛地一沉,瞬间明白了过来。 白曦刚才喉结耸动是在吞血,他说白曦怎么能那么轻易的斩断绝对领域中天篆玉简器灵的触手,如今看来,应该是用了某种会伤及自身的秘术,才能爆发出那般惊人的力量。 一股暖流悄然在墨垠心中涌动,他轻轻蹭了蹭白曦的脸颊,以猫咪独有的方式表达着感激与心疼。 许长宿开始结起传送阵,一边忙碌着一边询问道:“去哪?不然去天道福地?在那里我们能得到最快的恢复。” 墨垠的心往上一提,他罪孽深重,业障缠身,根本进不了天道福地,若他们执意要去天道福地,自己的身份要露馅。 他正是紧张之际,却听金逸道:“还是别了吧,各方世界可都流传着天命者建造天道福地的传说,大家都敬称我们为神明。我可有偶像包袱,不想让他们看见我这副狼狈的样子。” 花易染道:“其实大家受伤都不严重,也用不着去天道福地修养。”他将手伸向白曦肩膀上的墨垠探去,墨垠却灵巧地躲到了白曦的另一侧肩膀上,不给他摸。 第19章 花易染攥了攥拳头,用指甲轻轻挠了挠发痒的手心,继续说道:“依我看,我们来这里的任务只是为了杀死邪神墨垠。既然冥王这条路危险重重,又难以走通,我们不如多花点心思在这只幼猫身上,虽然可能耗时更长,但命最重要不是,以最小的代价完成任务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墨垠心中一紧,这个花狐狸,又要在他身上动心思了。 第011章 渡灵 白曦未对花易染的提议进行反驳,只是淡淡地言道:“它受了惊吓,需要好好修养。”一行人因此决定落脚于墨垠与白曦初遇的仙源镇,择取了镇上最为雅致的客栈作为休憩之所,给予小黑猫墨垠一个恢复精力的机会。 白曦带墨垠步入房间,他关上房门,布好结界,轻手轻脚地将墨垠置于桌上,而后道:“你随意行动吧,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但我一唤你,你必须得回来。”他轻抬起墨垠的小脸,拇指掠过其嘴角残留的血迹,目光中带着一丝不忍:“再坚持一下,稍后我为你疗伤。” 墨垠敏锐地察觉到,白曦的手掌已不复往日的温热,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凉,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紧锁在白曦身上,只见白曦面色苍白,眼底深处隐藏着一抹不易察觉的虚弱与疲惫。白曦转身走向床榻,墨垠立刻跳下桌子紧随其后,待白曦坐下后,他也乖巧地坐在白曦身旁,尾巴不安地轻轻摇曳。 白曦伸出手,轻柔地抚摸过墨垠的头顶,苍白的唇边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微笑,他轻声低语:“去做你自己的事吧。”言罢,他收回手,闭上眼入了定。 墨垠凝视着白曦,不久,他便见到白曦周身散发出森森寒气,连眉毛上都结了一层薄冰,他心中愈发不安。 他召唤出驭命,让它化作细细一条缠绕在自己身上,随后轻轻一跃,跳上了白曦的腿,他蜷缩成一团,紧紧贴在白曦丹田之处。他调动驭命与自己仅存的灵力,一点一滴地注入白曦的丹田。驭命刚刚激战过一场,很快便因灵力匮乏而黯淡无光,但墨垠不打算保留自己和驭命的灵力,他将头埋进白曦的衣服里,打算灵力干了就直接睡一觉,这样也不至于太过难受。 白曦的衣服被他的体温浸的很凉,将头埋在里面时,有一股冰雪消融的清凉之意。尽管体内的灵力在缓慢消散,但墨垠却感受到了一种久违的安宁。 思绪开始蔓延,他不禁琢磨起白曦的种种,他明明伤势严重,却为何不愿向其他天命者求助呢? 但很快他又想明白了,金逸很早就曾透露过,白曦修的是无情道。只是,白曦对猫似乎怀有一种异乎寻常的温柔,每当墨垠化为猫形,白曦的关爱总是毫不吝啬。长此以往,他几乎忘却了白曦是个修炼无情道的天命者。如今回想起来,这样一个心如止水的修行者,竟能对一只毛发凌乱、无家可归的小猫流露出怜悯之情,实在令人感慨。 突然间,墨垠又回想起自己化为人形时白曦那冷漠的表情。现在想来,那或许并不是针对自己,而是白曦一贯的冷淡态度。看到自己喜爱的猫在面前化为人形,他的反应也不过是正常人的惊讶而已。 想到这里,墨垠心中没来由地感到一阵轻松,他往白曦的怀里蹭了蹭,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白曦自入定中缓缓醒来,感到丹田处散发出一股暖烘烘的热意。他低下头,只见那只毛发蓬松、仅有手掌大小的小黑猫正安静地躺在他的丹田处,此刻正随着他的呼吸轻轻起伏。 于是他便不敢动了,保持着那个姿势坐了许久,直到看到墨垠蓬松毛发下隐约透出的金属光泽。 他轻轻扒开墨垠的毛发,发现一圈圈由玄铁制成的小指粗细的锁链紧密缠绕在墨垠的身上,藏匿在那蓬松的毛发之中。白曦立刻认出,这正是墨垠的本命法器——驭命。同时,他也注意到驭命因灵力耗尽而显得黯淡无光,心中顿时明了之前所发生的一切。 他将墨垠托起,墨垠软在他手心,任他摆布。他渡进去灵力探查,好在墨垠只是因灵力耗尽而陷入沉睡。 白曦将灵力源源不断地渡入墨垠的体内,直到它的猫爪轻轻抽动,随后在白曦的手心里翻了一个身。 由于白曦的手掌并没有足够的空间供它翻身,墨垠这一翻动便滑到了手掌的边缘。白曦赶忙伸出另一只手接住,于是墨垠便由躺在他左手上变成了趴在了他右手手掌上。它细小的爪子从白曦的指缝间垂下,吧唧了两下嘴,似乎是梦到了什么好吃的东西,并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这一幕让白曦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几乎想要将这只小黑猫捧到鼻子前蹭蹭,但当他刚凑近一点时,突然想到这只黑猫的本体其实是一个比他还要高大的男人。这个想法立刻打消了他亲昵的举动,甚至还想把它扔出去。 但此刻他又回想起那个男人即使在最艰难的时刻,依然坚韧不屈的模样。即使是在跪地、牙齿被拔、脸被碾进土中的情况下,他依然能扭转乾坤。白曦心中不禁觉得,这只小猫化为人形的样子,似乎也没那么令人讨厌。 只是,不讨厌又能如何?被天道判处死刑的人,终究难逃一死,这是无法改变的命运 白曦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至少在死亡来临之前,他可以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 他将墨垠轻轻放在床上,拿出一块帕子为它盖上肚脐,以防它受寒。然后,他转身出去为墨垠准备饭菜了。 第20章 墨垠那一觉睡的很沉,很舒服,醒来之后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辰。房间里已点起了灯火,暖黄的光芒洒落,为这方空间增添了几分<a href=https:///tags_nan/wenxinwen.html target=_blank >温馨。 他伸了个懒腰,惊觉自己并不在白曦身上,于是立刻翻身寻白曦的身影。 好在他很快便看到了白曦,白曦在外屋的榻上闭眼静坐,屋里弥漫着氤氲的食物香气,勾引的墨垠肚子“咕咕”直叫。 墨垠掠过那些美味佳肴跑向白曦,而后伸出猫爪轻轻覆在白曦骨节分明的手上。他感受到那手背的温色,确认了白曦已然恢复,这才松了一口气。 白曦翻过手捏了捏他的爪子,而后捧起他往餐桌那个方向走。 在白曦温暖的掌心中,墨垠陡然察觉到异样——白曦的手似乎比以前小了许多。过去,白曦只需一只手便能稳稳地托住他,如今却是两只手都难以完全捧住,甚至他的一只腿都漏了下去。 他收回漏出的腿,目光转向白曦,试图从他身上寻找原因。然而,眼前的白曦并未变小,身形依旧英挺。 正是满心疑惑之际,白曦将他放在饭桌上摸了摸他的头:“吃吧,多吃些,如今你长大了些,胃口也该变大了些。” 墨垠这才意识到原来是自己长大了,它用舌头碰了碰牙齿,牙齿都长了出来,再探探识海,驭命也在,而且生龙活虎,灵力充沛。 墨垠不由一阵兴奋和感激,他在原地转了个圈,一跃而起跳上白曦的肩膀,而后用鼻尖去触碰白曦的耳廓。白曦瞬间躲开,而后微皱着眉头看墨垠,轻声斥责:“胡闹。” 然而墨垠看着白曦微红的耳朵,心中的愉悦更盛,他甩了两下尾巴,跳下白曦的肩膀,开始享受起桌上的美食来。 吃饱喝足后,墨垠满足地坐在桌子上舔舐着自己的爪子。 看到白曦一直在观察自己,墨垠便抖了抖毛跳到了白曦腿上,本想调整个舒服的姿势躺下,但踩了两下觉得白曦的腿好软,于是便两只爪子交替着轻轻踩踏起来。 白曦用手轻柔的摸过他的头,墨垠以为他也享受这种亲昵,踩的更起劲了。下一刻,白曦却突然伸手捉住墨垠的后颈,将他轻轻提起,放在对面的椅子上。 白曦的目光变得深邃而严肃:“变回你原来的样子吧,我有些话要问你。” 墨垠闻言,心中一凛,但他立刻明白了白曦的意图。自己确实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同白曦说过,而幼猫这个形态很可能会扰乱白曦的心绪,所以白曦要自己化成原来的样子。 他调动体内的灵力,身体逐渐发生变化,原本蓬松的毛发逐渐收缩,身体拉长,四肢舒展开来,最终化为了一个高大挺拔的青年。 他曾经的华贵法袍已在三千天雷的轰击下化为灰烬,芥子空间内的宝物也被洗劫一空。如今,他只能身着最普通的黑色劲装,但即便如此,也难以掩盖他的非凡气质。一头黑得发紫的长发如丝如瀑,流淌在肩头,其上两只大大的猫耳轻轻颤动,增添了几分神秘与野性。 他的鼻梁高挺,薄唇紧闭,整张脸线条刚毅而分明,透露着一种不羁的傲气。而最引人注意的还是那双血红色的眸子,那双眸子仿佛燃烧着熊熊火焰,闪烁着异样的光芒,令人不敢直视。然而,此时他却努力隐去眸中的锋芒,以更为柔和的目光看向白曦,他语气诚挚道:“你说。” 白曦面无表情,声音冷淡而平静,对于墨垠展现的善意,他仿佛视而不见,只是冷冷地开口:“冥王何时知道你还在世?” 墨垠笃定道:“直到我收服驭命之时,他才察觉到。” 白曦继续追问:“那与驭命结合的幽魂殿,以及与天篆玉简相融的骨囚笼,这些并非因你而设?” 墨垠怔了一下,随后道:“法器之间的结合绝不可能一朝一夕完成,冥王像是早有防备,只是不知是你们正好撞上,还是朝着你们而来。”他蹙眉深思:“但若是朝你们而来,那只大手的目的是什么?难道是想挑战天道,取而代之吗?” 第012章 忽悠 白曦淡淡地瞥了墨垠一眼:“挑战天道,并不等同于它有意取代天道。我若决定助你,自不会犹豫,你无需夸大其词。” 墨垠靠近了些,神色凝重道:“我绝非夸大其词,那只神秘大手,其实力远超常人想象。它曾长时间操纵我,我舍弃了肉身才得以摆脱其控制。如今冥王已经称它为主上了,若冥王都难以抵挡其诱惑与控制,那么其余四界的首领岂非也面临着同样的危险?这股力量深邃且不可预测,如今更是公然挑衅天道的威严,恐怕这只是它企图统治这个世界的开始。白曦,此事极为严重,你必须立刻向天道报告这一异常情况。” 白曦垂下眼眸,陷入了短暂的沉思。随后,他取出一张金光闪闪的符纸,纸上的图案与他的额头印记如出一辙。他伸出修长的双指,在符纸上划出繁复的图案,然后点燃符令,轻轻贴在自己的额心。符令在他的额间缓缓燃烧殆尽,当他睁开眼睛时,眸中流露出了一丝迟疑。 紧接着,他连续燃烧了几道相同的符纸,每一次都全神贯注。完成后,他的神色更加凝重。 墨垠急切地问道:“情况如何?” 白曦抬眼,目光深邃:“无回应,似乎是被中途被截断,并未发出去。” 他向墨垠一挥手,墨垠便重新变回了那只猫,白曦站起身道:“你在此处等我,我要去找他其他天命者探个究竟。” 第21章 当天夜里,月色稀薄,星辰隐匿,山峦深处,在一片远离尘世的喧嚣荒凉之地,墨垠静静地坐在一块巨大而粗糙的石头上,他的身影与周围荒凉的景色融为一体,显得格外渺小。他的目光穿越过幽暗的夜色,锁定在不远处正闭目凝神的白曦四人身上。那四人分布得错落有致,彼此间相隔丈许,正在进行一场古老而庄严的仪式。 四人的额心,那枚太阳眼金纹在夜色中显得格外耀眼,如同四颗微小的星辰,在黑暗中熠熠生辉。随着他们呼吸的起伏,金纹中的光芒缓缓升腾而起,逐渐汇聚成四道细长的光束,直冲云霄。这四道光束在空中交织、缠绕,如同四条绚丽的绸缎,在夜风中轻轻舞动,又似灵蛇般灵活多变,展现出一种令人目眩神迷的美。 墨垠尾巴不停的摇着,心中有些不安。 不止是白曦,大家都与天道失去了联系,所以他们才寻了一方绝对僻静之地,决定集合四人的力量强行穿破这方世界的世界壁垒,联系上混沌中的天道代理人。 光束在夜空中舞动,其绚丽的光芒本该冲破黑暗,映照诸天,然而此刻,它们却如被无形的锁链所牵绊,始终无法穿透那层难以觉察的壁垒。这股壁垒仿佛拥有无上的力量,将整个世界牢牢封锁,使得光束只能在有限的空间内徘徊、挣扎,如同困兽。 每当光束奋力触碰到这层壁垒时,都会激起一圈圈细微的涟漪,如同水面被轻轻投下的石子所打扰。然而,这些涟漪并未能形成破堤之势,反而像是被某种神秘力量迅速抚平,最终无力地消散在幽深的虚空之中。这种无力感,就像是整个世界都被神秘力量无情隔绝,孤立无援。 夜色在光束的挣扎中逐渐退去,东方的天际开始泛起鱼肚白。随着天色的渐明,他们无奈地停止了连续不断的尝试。绚烂了一夜的光束,在黎明的曙光中逐渐失去了光彩,变得暗淡无光。整个世界仿佛陷入了一片死寂,只留下他们四人,面对这被神秘力量隔绝的现实。 墨垠轻手轻脚的跑过去,依偎在白曦身边,生怕漏听任何信息。 花易染抹了一把汗,拿出酒壶“咕咚咕咚”的灌了好几口酒,感叹道:“邪门,这方世界恐怕要变天了。我执行过这么多次任务,还是第一次遇到完全失联的情况。” 金逸用故作镇定的声音道:“慌什么?一个冥王而已,没有跳脱出世界禁锢的都是俗物。我们做好准备,下次一定能抓到他。” 然而,许长宿却以沉重的语气回应:“切断这方世界与天道的感应,绝不是一个冥王能够做到的。背后的势力恐怕盘根错节,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墨垠听闻此言,心中不禁暗喜。天命者的目标与他的目的逐渐契合,这意味着他能更快地揭露背后操纵一切的那只大手。 此时,白曦也终于表态:“此事重大,需密切关注。” 墨垠对天命者们的讨论方向愈发满意,他轻轻蹭了蹭白曦的腿,以示亲昵,随后又走向金逸,用同样的方式表达友好。金逸笑着将墨垠抱入怀中,轻挠他的肚皮,此时只听花易染道:“关注自然是要关注,但我们还是得把完成任务放在第一位,完成任务后会触发超级传送阵,可将这方世界的情况传递出去。” 听到此处,墨垠不由僵了一下,这个花易染,真是一天清净日子都不让他过!想到自己身份暴露的危险,墨垠忙从金逸身上又跳到许长宿身上,在许长宿怀里打滚去拉拢许长宿了。 许长宿伸出他那厚实的手掌,似乎想要轻抚墨垠,但手掌在墨垠身前稍作停顿,终究没有落下。他轻轻叹了口气,沉声道:“当前形势严峻,邪神墨垠很可能与那股隐秘的力量有牵连,甚至可能就是其背后的主导者。此事关乎这个世界的稳定,我们不能再犹豫不决了。这个小家伙,必须得查。” 墨垠心中一凛,但它知道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表现出异样。于是,它佯装听不懂许长宿的话语,只是用小爪子轻轻地拉住许长宿的手,试图将其拉向自己的怀抱,并轻轻用头蹭着他的手掌。 许长宿眉头紧皱,他毅然将墨垠从腿上捧起,轻轻地放到地上。随后,他抬头环视众人,声音坚定地说:“我们投票决定吧,我主张查它。” 金逸见状,急忙伸手招呼墨垠过来,紧紧地将它搂在怀中,态度坚决地反对道:“不,我不同意。它这么幼小,根本承受不住魂溯因果术的冲击,我反对对它使用这种术法。” 此时花易染开口道:“它能够通过吸收白曦的灵力成长,这说明它具有慧根和灵根,因此,它并不能被视为低等生命体,应该能够承受追溯因果术。”说完,他转头看向白曦:“你觉得呢,白曦?” 白曦冷声道:“使用魂溯因果术,对于它来说,存活的机率仅有五成。天道律令第三条,天命者不得杀害生灵。” 花易染嘴角勾起一抹轻笑,他轻轻晃动手中的酒壶,目光在白曦身上稍作停留,而后带着几分戏谑的口吻道:“白曦啊白曦,金逸头脑简单,一时想不到心脉灵珀也情有可原,但你怎么也忘了呢?你修的是无情道,不会对一只小黑猫产生感情了吧?” 金逸闻言眼睛一亮,兴奋地嚷道:“对啊,还有心脉灵珀!这东西只要有一口气就能救回来,肯定也能护住小黑蛋儿的心脉。”说完,他又自顾自地嘀咕了一声:“但那东西也有缺陷,可能会对受术者的意志和心智造成损伤,小黑蛋要是变傻了可怎么办?” 第22章 花易染轻描淡写地说:“对于尚未开智的生灵,损失一些意志和神智其实并没什么两样,无非是需要更多的照顾罢了。再者说,情况也不一定会那么糟糕吗,真要是到了那一步,我来负责照顾它便是。” 金逸紧紧地抱着墨垠:“它更喜欢和我在一起,如果真的有什么不幸,我会负责照顾它。” 花易染进一步追问:“那么,你同意对它使用魂溯因果术吗?” 金逸点点头,他温柔地抚摸着墨垠的毛发,一遍又一遍,仿佛想通过这种方式给予它安慰:“你放心,小黑蛋儿,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会离开你。” 此时的墨垠心中恼火,简直想跳起来给金逸两巴掌。它心想,这家伙到底有没有脑子啊?两三句都被人忽悠瘸了,甚至还觉得即使自己变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墨垠心中暗叹,真是遇人不淑,它才不需要这种所谓的照顾。 墨垠不耐烦地翻了个身,挣扎着从金逸的膝盖上跳了下来,然后迅速地爬回了白曦的肩膀上。 他清楚当前的局势,花易染和许长宿坚决要对它用魂溯因果术,金逸已经被他们忽悠瘸了。现在,如果它再不同意,所有的压力都会落到白曦身上。白曦为他承担的已经很多了,自己如今这个处境,遭受探查是迟早的事,不如今日就老老实实接受。 墨垠立在白曦肩头对他传音道:“白曦,看今天这形势,我恐怕是逃不过这一劫了。你最好还是答应他们,但在施展术法的时候,你必须占据主导地位。只有这样,我才有可能抓住那一线生机。” 第013章 真相 四人精心筹备了半个时辰,终于完成了魂溯因果术法的繁复准备,随即开始了法阵的布置。墨垠在服用了心脉灵珀后,被轻柔地置于法阵的核心位置,四周环绕着四枚熠熠生辉的金色符文石,它们如同古老星宿般璀璨,各自连接着一位天命者的深厚灵力。 白曦立于墨垠正前,他双手灵活翻飞,金色的灵力在他指尖汇聚成束,最终凝成一道耀眼的光芒,如同晨曦初现,笼罩在墨垠周身,他沉声低吟:“魂溯因果,启!” 随着这一声令下,法阵瞬间被激活,四枚符文石仿佛被唤醒的古老星辰,绽放出耀眼的光芒,将墨垠完全笼罩其中,一股股磅礴的灵力在法阵内翻涌,如同远古洪流,像要洞穿时空的壁垒。 墨垠只觉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猛然侵入识海,如同狂风骤雨般将他的记忆搅得天翻地覆。那些被神秘大手操控的黑暗日子、那场毁灭性的天雷轰击、以及他重生为幼猫的那一刻……所有记忆如同古籍的残页,在识海中闪现一瞬,却又迅速被那股强大的力量搅得支离破碎。 他的意志在这股洪流中摇摇欲坠,仿佛一片孤叶,在惊涛骇浪中挣扎求生,就在即将被彻底淹没之际,一股温暖而坚定的力量悄然涌现,如同暗夜中的灯塔,牢牢牵引着他,让他得以凌驾于这股毁灭性的力量之上。 待墨垠神智稍复,四道金色的身影已悄然环立四周,那是白曦与其他三位天命者。他们神色庄严,金色的灵力细丝自他们指尖延伸而出,如同细针一般穿梭于识海的洪流之中,试图将那些凌乱的记忆碎片一一梳理,重新编织成连贯的因果线。 墨垠的心头涌动着前所未有的紧迫感,他深知,此刻正是解开缠绕自己因果迷雾的紧要关头,若任由天命者的意志彻底贯穿他的识海,他的真实身份必将无所遁形。一旦身份暴露,他自己将万劫不复不说,还会连累到白曦。他罪孽深重,若有什么闪失也是罪有应得,但白曦决不能因他而遭受任何牵连。 如今,他所面对的是四位超脱于世界之外的天命者,他们的意志如同狂潮,汹涌澎湃,难以抗拒,但墨垠很快在重压之下稳住心神:这里归根结底还是他的识海,应该主宰一切的,是他墨垠。 墨垠的意念如潜藏于深渊的幽灵,紧紧依附在识海的最底部,艰难而坚定地向上逆行。他用尽浑身解数,抵挡着那股足以撕裂天地的洪流,隐藏起那些可能会暴露身份的关键记忆碎片,同时,他又小心翼翼的引导那些金色的灵力细丝,将记忆碎片编织成一幅幅他希望天命者们看到的画面。 然而,天命者的意志洪流如同狂风骤雨,不断冲击着他的意识,在一次次的重击之下,他的识海裂痕遍布,痛楚如万箭穿心,身体仿佛也随之分崩离析。 尽管一直在咬牙坚持,但他有限的力量还是不可挽回的慢慢耗尽,正当他要抵抗不住时,一股温暖而坚定的意志如同破晓之光,穿透洪流,紧紧包裹住了他的意念。是白曦,他在关键时刻出现,为墨垠抵挡住了部分冲击,让他得以喘息,在这股力量的帮助下,墨垠终于勉强稳住了局势。 终于,在那股不可抗拒的力量逐渐平息之后,一条清晰的金色因果线在识海中缓缓铺展开来。随着金光的不断蔓延,这条因果线逐渐化作一条通往未知的金光大道,引领着天命者们与墨垠一同前行。 金色的光路尽头,一幕震撼人心的画卷铺展于虚空之中。画面中,一位身披华贵黑袍的男子傲然悬浮于天际,周身环绕着不屈与决绝的气息。他以一种近乎疯狂的状态,不断撞击着周遭巍峨的山崖,每一次碰撞都激起震耳欲聋的回响,引得一阵阵山摇地动。 而在这山崖间的一处空旷之地,一只毛发乌黑发亮、柔顺如丝的小黑猫,正紧紧依偎在已故母猫的身躯后,湛蓝的眼睛中满是对周围世界的惊恐与不安。 第23章 画面继续流转,他们入目的,都是墨垠想让他们看到的。他们看到,邪神墨垠以血肉之躯,硬生生撞开了灵溪涧周围的重重山峰,为涧内那三千无辜生灵开辟出了一条生路,生灵们惊慌失措地从缺口中逃出生天。紧接着,画面一转,墨垠在一只被无情践踏致死的母猫身下,发现了那只无助的小黑猫,他将小黑猫轻轻的抱进了怀里。 浑身浴血的邪神墨垠,如同从地狱归来的修罗,他小心翼翼的抱着一只小小的黑猫,在雷鸣电闪中穿梭,但却被五界生灵围堵在了灵溪涧外。 一个巨大的黑影悄无声息地自他身后升起,它遮天蔽日,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仿佛连时间都在这一刻凝固。那黑影伸出一只半透的手,紧紧扼住了墨垠的后颈,阴沉的声音响彻整方识海:“要么死,要么杀。”这六个字,重如千钧,竟让画面外的旁观者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迫与寒意。 然而画卷中墨垠的眼神中没有丝毫畏惧,他紧紧捂住小黑猫的耳朵,用自己的掌心隔绝天雷的轰鸣,而后毅然转身,退回了灵溪涧。 接下来的三天三夜,天雷如雨,倾泻而下,将灵溪涧化为了一片焦土,墨垠的身影也在雷火中渐渐焦黑。然而,在这片绝望与毁灭之中,依然还留有一线生机。第四天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照耀在这片废墟之上时,那只被邪神墨垠保护的小小的黑猫,奋力拱破了墨垠被劈成炭的遗骸,缓缓爬了出来。 自此,画面寂灭,因果线尽,众人面面相视,皆是沉默。 墨垠的识海逐渐恢复了宁静,他与四位天命者一同离开了那片精神的疆域。随着法阵的光芒慢慢消散,原本悬浮在半空中的墨垠突然失去了支撑,身体骤然下坠。白曦迅速上前两步,将他稳稳地接在了怀里。 墨垠虽然感官依旧敏锐,但意识依旧如同潮水中的浮木,漂泊不定,难以即刻驾驭自己的身体,此时一股温暖而纯净的金色灵力悄然渗透他的四肢百骸,那是白曦的力量,正温柔地抚平他识海的波澜,调理着因术法冲击而紊乱的气息。 在白曦灵力的引导下,墨垠的意识逐渐回归,他缓缓睁开眼睛,从白曦的怀抱中抬头,轻轻地“喵”了一声,向围着的众人示意自己并无大碍。 花易染凝视着墨垠,语气是难得的认真:“魂溯因果术法追溯的记忆虽然短暂,却足以让人窥见真相一隅。邪神墨垠,他或许并非外界所传那般恶贯满盈,其间也许有隐情。” 金逸点了点头,语气中带着几分自责与感慨:“是啊,他在三千天雷之下还能将这只小黑猫保护得这么好,而我们,身为天命者,却让一只无辜的幼猫受这种罪。” 许长宿接过话茬,声音沉稳而深邃:“天道之令,威严不容置疑,下令铲除墨垠,其背后必藏有深远考量,非我等所能轻易揣度。但如今既已查明墨垠背后有神秘力量操控,这股力量,如同暗流涌动,不得不防。” 白曦的手指轻柔而反复地抚过墨垠的背脊,带着无尽的温柔与关怀,他道:“在这幼猫的因果脉络中,大家都看见了,墨垠之肉身确已湮灭于天雷之下,即便侥幸逃脱,亦难以立即卷土重来,所以指使冥王伏击我等,阻断我们与天道联系的,很可能是那股神秘力量。” 许长宿点点头:“那股神秘力量利用墨垠进行杀戮,对五界乃至天道构成了严重威胁。我们若能追寻到墨垠的踪迹固然好,但若是一时难以寻觅,那么揭露这股神秘力量的真实面目,彻底消除这一潜在威胁,也是我等使命所在。” 花易染摇头轻叹,拎起酒壶痛饮一口,满脸的感慨:“事情愈发错综复杂了,如今连神秘力量都要开始调查,想摸个鱼真难啊。” 但牢骚归牢骚,他并没有表示发对,他将目光定在了白曦怀里的墨垠身上:“话说回来,这小东西虽然已经查过因果线,没留在身边的必要,但它毕竟跟着我们受了不少罪,日后总也不能抛下它了,起个名字吧。” 金逸兴致勃勃地提议:“就叫小黑蛋吧!” 许长宿则建议:“小煤球也挺不错的。” 花易染看向白曦:“你说呢?” 白曦继续抚摸着墨垠,这期间他一直源源不断给墨垠输送着灵力,他开口道:“它有慧根也有灵根,总会有化形开智那一天。到那时,让它自己告诉我们它的名字吧。” “奥。”花易染点点头,随后转头对金逸和许长宿道:“白曦不起名字,那大家就随便叫吧。” 他伸手想去摸墨垠,却被白曦不动声色的避开了。 第014章 小黑 强撑着听完他们的商讨后,墨垠终于确信自己近期没有暴露的风险,一直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他安心地闭上眼睛,沉沉地睡去。 这一觉他睡得很深,梦里,他沉到了识海深处。在那里,数条因魂溯因果术而产生的巨大裂痕赫然在目,无数的记忆碎片在那些深邃黑暗的裂痕中翻滚、飘荡,宛若无根的浮萍。 识海是生灵思维、记忆和意识的源泉,其完整性和稳定性对于生灵的智力与神志至关重要,倘若墨垠只是只普通的小猫,面对如此破损的识海,恐怕只能一辈子沦为痴傻之辈。 然而他可是邪神墨垠,从未畏惧过任何挑战,曾经的三千天雷都未能将他击倒,识海中的这几道裂痕又能奈他何? 第24章 他在空中盘腿而坐,双眼紧闭,凝聚全部心神运转起那古老的秘法。只见裂痕的底部,无数赤黑色的细线开始延伸,这些细线即是他的意志,支撑着识海不致破碎。赤黑色的符文从他身上流淌而出,附着在那些细线上,那些细线越生越多,密密麻麻地黏附在裂痕的两端,一点点的将裂痕拉拢。 随着裂痕的缓缓合拢,那些深藏在裂痕中的记忆碎片被释放出来,翻飞在空中。这些碎片被意志细线一一捕捉,逐渐拼凑回它们原来的模样。 拉拢裂痕和拼凑记忆碎片都是极其耗费心神的事情,墨垠全神贯注,完全沉浸其中,直到裂痕完全合拢、记忆重新连贯,他才缓缓睁开了双眼。 许是意志用的太狠,总觉得有点儿眩晕和虚弱,但墨垠不慎在意,因为一处突如其来的异样景象瞬间捕获了他的注意力。 他的记忆已经拼凑完整,但眼前却多出了几片未知的记忆碎片。他飘落至这些碎片前,手指轻轻触碰其中一片。霎时间,他眼前浮现出一片连绵不绝、巍峨壮观的建筑群,它们如同连绵起伏的山峦,雄伟地直冲云霄。即便是他曾见过的最恢宏的宫殿,在这片建筑面前也显得相形见绌。这些建筑的外墙犹如镜面般光滑,反射出炫目的光辉,令人几乎无法直视。 他微微转头,只见街道上繁华喧嚣,车水马龙。各种奇形怪状的铁盒子在其中穿梭,轰鸣之声不绝于耳。这些盒子无需畜力拉动,便能自如奔驰。墨垠心中暗自诧异:“他们怎会将法器都制成这么丑的样子?” 正欲细看之时,记忆碎片的影像却戛然而止,他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识海之中。 奇怪,这方世界除了天道福地他哪里都去过,不过天道福地肯定也不是这个样子,这些记忆碎片显然不属于他熟知的世界,那它们究竟从何而来,又为何会出现在他的识海之中呢? 就在此时,白曦低沉的声音在墨垠的识海中回响,那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急切:“墨垠,快回来。” 墨垠瞥了一眼剩余的两片记忆碎片,决定暂且放下好奇心,留待下次探寻。他顺着白曦声音的指引,迅速离开了识海。 墨垠缓缓睁开眼睛,一股难以抵挡的虚弱与眩晕如潮水般袭来,与此同时,他耳畔响起了周围嘈杂的声音:“醒了,终于醒了!” “小黑蛋,喝水不?” “小煤球,你这一觉可是睡了十几天啊,肯定饿坏了吧?来,快吃点儿新鲜的鱼。” “来来来,这里有鱼汤,既能喝又能吃,一举两得。” ...... 听着周围的嘈杂声,墨垠渐渐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原来,他这一觉竟沉睡了十几天,而那股虚弱与眩晕,竟是因为饥饿过度所导致的!他心中远比围观的人们还要急切,毕竟快要饿死的是他自己。他一路走来,历经千辛万苦,若真因饥饿而丧命,那未免太过荒诞。 他奋力挣扎着坐起身,迫不及待地扑向离他最近的盆子。然而,因长时间未进食,他的双腿软弱无力,一个踉跄,整张脸便扎进了鱼汤里。幸而一只大手及时伸来,稳稳地将他托起。尽管如此,墨垠还是因呛水而连打了几个喷嚏。 喷嚏过后,他顾不上查看是谁帮了他,便急匆匆地凑近盆子,狼吞虎咽地喝下了半碗鱼汤,直到打出了一个响亮的饱嗝。确信自己终于摆脱了饿死的危险,他这才如释重负地坐在地上,长长地舒了口气。 此时金逸的声音打破了平静:“小黑蛋看样子没事了,我可以笑了吗?” 话音刚落,人群中不知是谁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接着大家都哄堂大笑。唯独白曦没有笑,他轻轻捧起墨垠的脸,用一方帕子仔细擦拭着他脸上的鱼汤。 墨垠感觉识海已经恢复,又填饱了肚子,心情格外舒畅。他乖巧地仰着头,任由白曦为他擦拭。他不由注视起白曦低垂的眼眸,只见眸子深处仿佛藏着一汪皎洁的月光,闪烁着莹莹的光芒,好看的紧。 墨垠目不转睛地看着白曦,尾巴不由快活的甩动起来。他通过传音与白曦交流:“我的识海已经完全修复,记忆也完好无损,甚至还多了一些新的记忆碎片。”说到这里,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尾巴的甩动戛然而止,紧张地向白曦传音询问:“你之前用意志帮助过我,会不会因此导致你的记忆受损了?” 白曦也通过传音回应他:“安心,不是我。”他沉默了一会儿,又补充道:“日后若是要做这种事情,先告知我一声,我可为你护法。” 听到白曦如此明显的关心,墨垠的尾巴再次欢快地甩动起来。他站起身来,亲昵地蹭了蹭白曦的手,表达着自己的感激和亲近。 此时,金逸在一旁拍着手喊道:“小黑蛋,快过来让我摸摸。” 许长宿也向墨垠招手,提议道:“小黑蛋这个名字不好听,叫小煤球怎么样?在我们那个年代,煤球代表着光和希望,叫小煤球更合适。” 花易染道:“你们给他起那么多名字,他都不知道自己该叫什么了,干脆起个最简单的名字,叫小黑吧。他的识海被搅得那么乱,我估计他也记不住太复杂的名字。”说着,他也向墨垠伸出了手,“小黑,快过来。” 一听花易染的声音墨垠就来气,当初对自己使用魂溯因果术就是花易染一手促成的,现在他居然还有脸叫自己?墨垠暗自下定决心,以后要是被花易染摸到一次,那就算自己输。 第25章 但只是不让他摸太便宜他了,他决意玩弄一下这位曾经的“敌人”。墨垠优雅地离开白曦的怀抱,尾巴高扬,缓缓走向花易染伸出的手。 花易染见状喜笑颜开,得意道:“你们看,它显然很喜欢‘小黑’这个名字,以后我们就叫它小黑吧。” 墨垠故意用鼻尖小心翼翼地嗅着花易染的手指,似乎在考虑是否要靠近。然而,当花易染忍不住想要翻手摸它时,墨垠却敏捷地往后一跳,迅速逃离,还故意跑到金逸的怀里,撒娇似地蹭他的手和胸口。 花易染此刻显得手痒难耐,再次尝试靠近墨垠。墨垠则从金逸怀中纵身一跃,跳向许长宿。许长宿伸出他厚重的手,稳稳地接住了这个小家伙。 金逸看着这一幕,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花易染,你还没看出来吗?它可能喜欢小黑这个名字,但它明显讨厌你。” 花易染皱着眉,不解道:“怎么可能?我以前养过好几只猫,向来都很招猫咪喜欢的。”说着,他仍不死心地将手伸向墨垠。这次,墨垠直接从许长宿怀里挣脱,像箭一样迅速蹿回白曦的脚下。 白曦弯腰轻轻抱起墨垠,淡声道:“好了,他刚醒来,需要静养。你们先回去吧。” 花易染无可奈何地挠了挠自己发痒的手心,只能悻悻地同众人一同离开。 待众人离去之后,墨垠仍放心不下,再次向白曦确认道:“你真的确定自己的记忆没有受损吗?那些多出来的记忆碎片,里面的场景完全不像我们这方世界的。” 考虑到有时人们可能在记忆受损的情况下却浑然不知,墨垠提议道:“不然你去我的识海看看?” 但话一出口,他立刻意识到自己的提议有些冒失。识海是每个人的绝对领域,除非有绝对的把握或信任,否则一般人不会轻易选择进入别人的识海。 于是墨垠尽力向白曦描述那记忆碎片中的场景:“那里有高耸入云的房子,墙面光滑如镜,满街上跑着铁皮的盒子,像是某种代步法器,但似乎只能在地上跑。” 白曦神色一滞:“带我去看看。” 墨垠带着白曦沉入识海,来到了那几片漂浮在空中的记忆碎片前。墨垠轻轻一挥手,其中一片碎片逐渐放大,显现出了之前他看到的那片繁华的景象。白曦的意识体静静地凝视着,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他低声说道:“这是现代都市,我我和花易染曾经生活在这个时代,这是我们的故乡。” 墨垠忙道:“所以是你或者花易染的记忆受损了?” 白曦缓缓地摇了摇头:“不是我,我可以确定,也不是其他三位天命者。”他缓缓转头看向墨垠:“这些记忆,很可能是你过去经历的残留。” 第015章 碎片 墨垠立刻否决:“不可能,我自有记忆起便在这里生活,已经千年有余,从未离开过这方世界。” 白曦道:“各方世界时间流速差异很大,岁月长短不足以为凭。不过你说你自有记忆起便在这里生活,可是之前有记忆模糊之处。” 墨垠默然片刻,他并不觉得自己有记忆模糊之处,但他也知道,生灵很可能已经记忆受损,但自己却浑然不知,想到此处,他徐步走向那两枚不曾探查过的记忆碎片。 轻触第二枚碎片的瞬时,他又看到天地变换,苍穹之上,有巨大的金属翔鸟掠过,其翼在空中划出一道绵长的白练,如同天际流星。而下方,凡人的手中皆拿着一小巧方块,手指在方块上面轻轻滑动,便能与人交流、了解四海之事。那方寸之物,仿佛能容纳整个世界的智慧与乐趣。 再触第三枚碎片,墨垠又进入一繁华市集之中。市集之上,有一透明的巨顶,宛若琉璃,日光照耀下,市集每一处都熠熠生辉。摊位琳琅满目,珍奇异宝不胜枚举,有的摊位售卖闪闪发光的宝石,有的则展示着能够自动行走的小车,还有的摊位上摆放着一排排他从未见过的奇异果实。 市集四周,安装了奇怪的盒子,发出悠扬乐声,令人心旷神怡。而市集的上空,飞行着一种小型铁鸟,它们忙碌地运送着五颜六色的包裹。行人们穿着简洁利索的衣服,露出手臂和双腿,而周围的人对此丝毫不觉异样。墨垠不由低头看了看自己,却发现身体部分空空如也,仿佛他只剩下一双眼睛在观察这个世界。 记忆碎片再次戛然而止,墨垠愣在原地,心中涌起一股迷茫,这些完全陌生的场景,竟然十有八九是自己的过去。 那是什么原因导致他的记忆残缺?莫非也是那只大手在作祟?他对自己的认知是建立在记忆之上的,但如今连记忆都不能保证真实完整,他不禁自问:“我,究竟是谁?何为真实,又何为虚幻?” 他久久凝视着那些记忆碎片,一动不动,直到白曦轻声问道:“你还好吗?” 墨垠回过神来,将千头万绪压下心头,随后回头对白曦道:“我没事,我们先出去吧,在我的意识之海中逗留太久对你没有好处。” 墨垠与白曦一同出了识海,出来后,墨垠向白曦询问起那只神秘大手的追查情况。 白曦回应道:“已捕捉到一些冥王的蛛丝马迹。原本金逸和花易染计划深入探查,留下我和许长宿在此策应,但你刚才突然呼吸停滞,所以耽搁了行程。此刻,他们二人已经启程去追踪冥王的踪迹了。” 墨垠颔首,对金逸与花易染的实力他有信心,尤其是花易染的机智,有他们在,追踪冥王一事想必能有所斩获。 第26章 他将更多的心思放在了自己体内的心脉灵珀上,他虽服下心脉灵珀,但其中蕴含的惊人灵力尚未完全利用,过去的十几天,他全心投入修复识海,却忽略了灵珀中灵力的流失。如今,看着灵珀的光芒逐渐黯淡,他心中不免有些焦急。 他向白曦简单说明了情况,随后盘膝而坐,沉入冥想,开始引导并吸纳那些尚未被完全利用的灵力。 他将意识深潜至体内,探寻到心脉灵珀的所在,而后用记忆中的顶级心法,轻轻地触碰那块灵珀。灵珀仿佛有了生命般的回应,一股纯净的灵力开始缓缓流出,如同一条被唤醒的溪流,在他的经脉中缓缓流淌。 他牵导着这股灵力,让它们沿着特定的经脉流动。随着灵力的不断涌入,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仿佛被重塑,经脉逐渐变得宽阔通畅,骨骼在灵力的滋养下变得更加坚韧有力,毛发也散发出淡淡的光泽,宛如新生。 待他缓缓睁开眼睛时,体内的灵力不仅充盈而且更加精纯,他已然恢复了长时间维持人形的能力。 他以前一直渴望恢复人形,在世间自由行走,但如今,这个愿望似乎已变得无足轻重。 自从五界误传他陨落之后,各方势力开始蠢蠢欲动,争相扩张自己的权利范围。脆弱的人界人族,在这股风浪中尤为惶恐,他们害怕妖魔的侵扰,于是家家户户都悬挂起墨垠的画像,以此作为驱魔辟邪的护身符。画像上详细列举了墨垠的一百零八条罪行,这位曾经叱咤风云的邪神,如今却成了“邪恶已被制服”的象征,被挂在墙上,用来安抚人们的恐惧。 在墨垠与白曦共同生活的房间里,同样挂着一幅列有他一百零八条罪状的画像。仿佛人们相信,罪名罗列得越多,这幅画像所蕴含的驱邪力量便越加强大。 在这种环境下,墨垠即便已经恢复了化形的能力,却也不敢轻易展现真身。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压抑,决定暂时离开这个令人窒息的空间,去外面透透气。在征得白曦的同意后,他从窗户一跃而出,迅速消失在了广袤的天际。 他找到一个僻静的角落,独自审视起画像上列出的那一百零八条罪行。然而,令他惊愕的是,其中竟有近半数的罪行他无法与自己的记忆相匹配。那些触目惊心的指控——食孩童血肉、扒美人皮制灯笼、用生灵之骨做摆件——在他的回忆中根本找不到任何对应的片段。 若是放在以前,墨垠可能会对这些荒诞的指控嗤之以鼻。但如今,他的记忆残缺不全,这使得他不得不开始怀疑,那些被指控的恶行,或许真的在他遗忘的过去中真实发生过。这种念头让他感到深深的不安,甚至有一丝恐惧在心中悄然滋生。 他开始沉思,天道执意追杀他的真正原因,难道就隐藏在他丢失的记忆之中?他的那些所谓罪行,难道不仅仅是被操控后的无奈之举,而是有着更为深层的渊源?他,难道真的是一个不该存活于世上的罪人?这些疑问像重重阴影,笼罩在他的心头,难以消散。 正当墨垠陷入这片思绪的泥沼无法自拔时,突然,一股力量从他腰间袭来,将他猛然抱起。他迅速回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三四十岁的中年男子的脸庞,那张面孔对他来说完全陌生。出于本能,他迅猛地挥出一爪,直取那人的面门。 如今他的身体已长大许多,爪子也愈发锋利,这一爪下去,那人的脸上立刻显露出三道血痕,鲜血缓缓渗出。 然而,那人却似乎对此毫不在意,即便受伤也依然紧紧抱着他,低声安抚道:“别怕别怕,我会带你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当墨垠被那人紧紧搂入怀中时,一股熟悉的狗味扑鼻而来。这股气息使他原本准备再次发起的攻击戛然而止,他试着唤了声:“大黄狗?” 那人的动作一顿,随后将他高高举起,仔细打量。经过好一阵子的端详,又将他凑近鼻子嗅了嗅。这一闻之下,那人脸上露出了喜色:“原来是小黑炭啊,你长大了这么多,看起来也更精神了,真好!你那个俊俏的主人呢?难道他不要你了?不太可能啊,不过他是仙人,仙人的心思我们凡人也捉摸不透。但没关系,他不要你,我要你。” “来,我们回家见见你的兄弟姐妹们。”大黄狗将他稳稳地放在头顶,叮嘱道,“小黑,别乱动哦。自从邪神墨垠陨落后,其他四界失去了压制,经常有精怪来镇上捣乱。现在街上的人看到没有戴项圈的流浪猫狗都会进行捕杀。” 墨垠心情沉闷,默不作声,但他觉得大黄狗头顶的位置意外地舒适,加之自己也没有明确的目的地,于是便任由大黄狗载着他前行。 大黄狗娴熟地带着他买了些碎肉和面饼,随后走进了一座破旧的庙宇。一入庙门,大黄狗轻快地吹了声口哨,顿时,四面八方奔来数十只猫狗。耳边随即充满了欢快的叫声: “大黄,今天怎么这么晚?” “看,我们又多了一个新兄弟呢。” “今天街上情况如何?还在抓捕流浪猫狗吗?” “大黄,今天带什么好吃的给我们了?” 墨垠环顾四周,看着那些围绕在大黄狗身边的流浪猫狗,微皱眉头,转向大黄狗问:“你为何要费心照顾这些猫猫狗狗?你修炼之路已是不易,何必自找麻烦?” 大黄狗听后,有些害羞地挠头说:“嘿嘿,其实我也不懂为啥,就是看着它们挺可怜的,想为它们做点什么。它们开心,我也就开心了。”说完,露出了那憨厚的笑容。 第27章 墨垠不解,难道照顾这些低等的生灵,真的会比自己逍遥长生还开心吗? 吃饱喝足,流浪的猫猫狗狗们在大黄狗的照顾下欢快地嬉戏着,此时大黄狗也加入其中,与它们一起打滚、玩耍,墨垠看着这一幕,心中的困惑似乎得到了些许解答。 但让他忍不住继续问道:“若不加紧修炼,你生命可能比他们还要短暂,如果有一天你不在了,这些猫猫狗狗怎么办?”大黄狗愣了一下,然后傻傻地笑了起来:“嘿嘿,我没想那么多。不过我觉得,就算我不在了,也会有别的好心人来照顾它们的。而且,它们也会记得我,记得大黄,这样我就很开心啦。” 墨垠心中的困惑在那一刻彻底消散,即使记忆不再完整,即使过去模糊,但他未来还长,他会去创造新的记忆和价值。 就在这时,他的识海中突然响起白曦的声音:“墨垠,速归!花易染传来消息,发现了冥王的踪迹!” 第016章 领域 当目的地呈现在墨垠面前时,他看着那一方漂浮在上空的领域,心情极其复杂,简而言之,就是这一帮人杀到他家了。 这片领域,是他昔日的杰作,由一块巨大的飞石承载于空中,面积达到百丈方圆,飞石中心,镶嵌着四大邪器之一的时光逆轮。 时光逆轮与天篆玉简相同,其中的器灵都是由墨垠的分神所祭炼,再由他的精血唤醒。这些器灵,本质上都是邪灵,怀揣着吞噬墨垠主神魂灵的野心,期望借此蜕变为生灵。 墨垠巅峰时期根本就不把这几个邪器里面的器灵当回事,任他们再贪婪,在墨垠的绝对实力面前也得乖着。 但自从墨垠魂魄就剩一缕,寄生于幼猫体内得以重生后,事态就完全不一样了。他看了那些邪器恨不得绕着走,生怕邪器的器灵出来吞噬他,所以他从没回过被时光逆轮笼罩的堕神域。 金逸已经在域前等候,看到众人走来,他立刻迎了上去,目标直指墨垠。他手上拿了一个被线穿着的小红布包,要往墨垠脖子上套。 墨垠看着那个神秘的小红布包,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警觉。他担心那里面装着什么古怪的东西,于是迅速扎进白曦的颈窝不让金逸套。 金逸见状,轻声安抚道:“小黑,别怕,这是个好东西。只有戴上它你才能进去。” 白曦还是往白曦颈窝里拱,白曦抬手轻轻拍了拍他,而后他伸手接过金逸手中的布包打开来看。 墨垠从白曦的颈窝里探出一只眼睛,看着白曦从布包里拿出一张折成三角形的黄色符纸,那符纸再展开,上面画了猩红太阳眼纹,同天命者额心上的太阳眼纹如出一辙。 看到这眼纹,墨垠心道好险,还好自己谨慎,天道在追杀他,这东西要是不明不白挂在身上了不知道会出什么乱子。 金逸在一旁解释道:“这是天道固神符,里面的邪气重的很,极易扰乱生灵的意志。他们都带着这种符进去,我们是用不着,但小黑弱小,他很需要。” 白曦听完金逸的解释,没有多说什么,默默地将符纸重新折好,放回小红布包里。他亲手将布包系在墨垠的脖子上,同时传音给墨垠:“安心,我已处理过了。” 墨垠放下心来,任由白曦将符系在自己的脖子上。而金逸则在一旁嘟囔着:“唉,这个小白眼狼,我给你准备护身符,你还跟我一点儿都不亲。不行,我得多带带,培养培养感情。” 说着,他将墨垠接下来抱进怀里,边轻轻揉着他的肚皮边道:“花易染在里面盯着冥王呢,他让我告诉你们,里面人太多,不要打草惊蛇,每次一个人盯着就行了。这方领域有诸多诡异之处,所以把大家都叫过来,以后也有个照应。” 墨垠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他邪神墨垠的地盘,人多?瞧不起谁呢? 以前他自己一人要绕开那些邪器走,但如今天命者们都在身边,他也没什么好怕的,于是由着金逸抱着他向上升腾。 要进入堕神域,必须经过一座巨大的通天石碑,那石碑高耸入云,仿佛一根连接天地的支柱,石碑正前面刻着“堕神域”三个大字。 从外面看,这方领域仿佛只有这一块通天石碑,实际上这只是表象,要进堕神域,必须要通过石碑的中心那个若隐若现的结界,从外界看去,只能见到一片朦胧的光影,仿佛被一层不可见的力量所笼罩,难以窥见其真容。 金逸注意到许长宿和白曦都在凝视那三个字,于是兴致勃勃地解释道:“这几个字可真是有意思,说起来你们可能不知道,这里以前可是邪神墨垠的地盘。他自己是邪神,却还把领地命名为堕神域,这不是自己讨不吉利么,难怪后来肉身都被烧成炭了。”说到这,金逸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墨垠受不了他这种嘲讽,扭身从他怀里挣扎出来,跳到了白曦身上。墨垠心中暗自嘀咕:这毛头小子什么都不懂,我创建这片领域的时候,他们还没称我为邪神呢。想当年,我当年意气风发,堪比神明,叫堕神域怎么了? 此时,金逸率先踏入了面前的结界,仅仅一晃眼的功夫,他的身影便消失不见。他在结界那边催促着:“快~~~”声音无限拉长,直到白曦等人也穿越了结界,才听到金逸接下来说出的“点儿。” 这是因为领域下面的飞石里镶嵌着时光逆轮,通过操控这件邪器,可以随意控制领域内的时间流速。显然,现在领域内的时光流速远比外界要慢得多。 第28章 在墨垠还是那位威震四方的邪神时,无人能够踏入这片神秘的结界,更无人敢轻易尝试。只有他亲自选中的少数服侍者,才有机会一窥堕神域的真容,可是如今他们却很轻易的就进来了,几乎没遇到任何阻力。 以前一进入堕神域的结界,便会被一种神秘而阴郁的气息所包围。天空中低垂的乌云仿佛触手可及,整个领域都笼罩在一片永恒的暮色之中。 而堕神域的中心,则屹立着一座宏伟而黑暗的宫殿。高耸的殿墙仿佛能够触摸到天际,墙面上布满了诡异的符文,闪烁着幽深莫测的光芒。宫殿的四周,是一片荒芜的土地,连一根草都难以在这里生长。只有几株孤零零的枯树,在风中摇曳生姿,发出沙沙的响声。 在这片土地上,空中飘浮着一种被称为“奥”的神秘生物。它们的外形奇特而多变,仿佛由烟雾和光影交织而成,不断地在空中轻盈飘荡,变换着各种形态。这些奥散发出淡淡的光芒,犹如引路的明灯,照亮着这片神秘的土地。这些奥是墨垠的眼线,时刻监视着堕神域的一切动静。 而如今,不过短短一个月,当墨垠再次踏上这片曾经熟悉的土地时,他却感到了一种莫名的陌生感。那座宏伟的宫殿依旧屹立在那里,但此刻却灯火通明,热闹非凡。大门上甚至挂起了一块醒目的招牌:“邪神客栈”。街道两旁,各式商铺琳琅满目,从珍稀的法器到奇异的秘术,无一不散发着诡异而诱人的魅力。但与此同时,墨垠也注意到,这里的人们脸上都带着一种急切和贪婪的神色,似乎都在寻找着什么。 此时,金逸提议道:“既然花易染还要盯梢一会儿,我们现在也没事,不如四处走走看看吧。据说这里有邪神墨垠留下的传承和宝藏,你们想想他制作的那件邪器,就知道他有多厉害了。我也很想见识见识他的传承和宝藏。” 墨垠心中一动,他传音给白曦,表达了自己对堕神域如何打开的疑惑。白曦随即替他问出了这个问题,但金逸也表示不清楚具体原因。他只知道有一天堕神域突然就打开了,而且里面的时间流速比外面慢了百倍。有些人来这里是为了寻找传承和宝藏,而有些人则是想利用这种时间流速的差异来修炼。 墨垠心中暗自又把打开堕神域这件事归结到了那只大手上,毕竟在这个世界上,除了那只大手之外,似乎没有其他力量能够打开这个领域。 但他也感到困惑不解:那只大手不是已经拿走了自己芥子空间里的所有东西吗?自己哪里还有什么传承和宝藏,他把这些人招到这里又是意欲何为? 突然,墨垠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那只神秘的大手似乎对杀戮和破坏有着莫名的喜好。如今,如此多的人聚集在这片领域,而没有了墨垠这个曾经的主人的压制,嵌于这方领域的时光逆轮很有可能在暗中悄悄侵蚀人们的意志。一旦它聚集了足够多的生灵意志,就有可能为祸一方,引发不可预知的灾难。 但让墨垠稍稍感到安心的是,天道固神符似乎发挥了作用,自从他进入这片领域至今,并没有感觉到时光逆轮在牵扯他的意志。而且,这里来来往往的人看起来都很正常,没有被腐蚀意志的倾向。 尽管如此,墨垠仍然想不明白那只大手聚集这么多人来这里究竟意欲何为。难道仅仅是为了羞辱他? 想到这里,墨垠不禁感到一阵愤怒。他看到自己的宫殿被改成了邪神客栈,真想一爪子把宫殿劈了,但考虑到他根本劈不开,这才没下手。 此时,一团黑色的烟雾和光影轻轻擦过墨垠的鼻尖,他定睛一看,是团流动如的墨云的东西,那团东西又似轻盈的幻影,散发着一种淡淡的蓝光,显得异常神秘。 在这片堕神域中,时间的流速比外界慢了百倍。虽然墨垠他们与金逸分开的时间并不长,但金逸却已经在这里度过了半月之久。他兴致勃勃地给身旁的白曦和许长宿介绍着:“你们看,这些就是‘奥’,它们是这片土地上最独特的生物,虽然它们的外形奇特,但却非常温和,从来不会伤害人。” 墨垠心中暗自思量,这些奥确实不会伤人,但它们的“摇人技术”却是一流的。想当年,他就是靠着这些四处飘荡的奥,将堕神域的每一处都了如指掌。 但如今这些奥没事,它们发出的蓝光却说明它们没有主人,没有意识,因此不足为惧。 就在此时,刚刚从墨垠鼻尖飘过去的那只奥,身上突然开始发出一阵阵的红光。墨垠心中一惊,连忙向白曦传音道:“快!烧死它!它有主人,正在向主人传递消息!” 第017章 邪神 奥,实则为游灵,并不归属于生灵之列,因此白曦并无需顾忌太多。 他轻轻抬手,两道凌厉的剑气呼啸而出,在半空中猛然相撞,绽放出耀眼的火花。 这些火花仿佛拥有生命,一触到奥的身上,便瞬间蔓延开来,形成一小片火海,将奥的身形吞噬其中。 与此同时,无数道月白色的剑影自白曦身后倾泻而出,它们在空中交织、旋转,最终凝结成一个又一个的剑域,将旁边的几只奥牢牢地禁锢其中。 此时,街上的行人纷纷驻足,目光投向白曦等人。金逸虽不能完全明白白曦在做什么,但他知道白曦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他皱着眉头,对人群凶道:“看什么看啊?难道抓回家生火你们也管吗?”众人亲眼目睹了白曦等人的强大实力,纷纷收回目光,各自忙碌起来,不敢再多看一眼。 第29章 若墨垠依旧是这片领域的主宰,每当一个奥莫名消失,他便会迅速派遣大量的奥前来填补空缺,毕竟这些游灵在域中源源不断,生生不息,只要数量足够,信息总能传递至他耳中。 然而此刻,情况却大不相同。那只散发着红光的奥被抹杀,它周围的同类也遭遇了相同的命运。依墨垠对奥的了解,很快就会有大量的奥将他们围起来,墨垠原本计划在这些奥聚集过来填补空缺之际,带领白曦等人寻找突破口躲避,但等待了许久,完全没有奥围过来。 墨垠心往下沉,他开始仔细观察四周,堕神域的暗处,幽暗的红光时隐时现,这分明意味着他们已经暴露在了奥的新主人的监视之下。 要成为奥的主人,就必须掌控这片领域。而除了墨垠自己,仅有那只神秘的大手具备这样的能力,其他生灵难以企及。 但那只大手若是有能力直接介入,墨垠恐怕早被它杀死了。因此看来,如今控制堕神域、成为奥新主人的,极有可能是称大手为主上的冥王。 墨垠通过传音将这一推测告知了白曦,白曦的脸色顿时凝重起来:“不好,花易染有危险!” 金逸不明所以的指向前方的邪神客栈:“花易染好好的啊,他一直在客栈内监视冥王。冥王近来频繁与人会面,花易染正试着从中寻找那神秘力量的线索。” 他话音刚落,突然间,一股浩瀚的力量自邪神客栈为中心猛然爆发,仿佛撕裂时空,一个璀璨夺目的光罩凭空展开。 那不是简单的结界,而是一个完整而独立的领域,领域边缘流转着缤纷的光华,每一道光都蕴含着无上的法则与力量,领域内的一切,都完全与外界隔绝,自成一方天地。 墨垠神色无比凝重,他同白曦传音:“当日天篆玉简被锁在骨囚笼里,我们拿不出来,但冥王却能拿出来。如今那只大手竟然把时光逆轮的控制权也给了他,两者结合创造出了完美的绝对领域,在那里面,时间、空间甚至法则都任由他摆布。” 许长宿毫不犹豫,立刻祭出玄武盾,撑住了领域最后一点未完全闭合的缝隙,他纵身跃进去,白曦和金逸也紧随其后,毫不迟疑地跳入。 墨垠原本是趴在白曦的肩膀上进入邪神客栈的,但一进入客栈,他立刻松开白曦,混入了周围惊慌失措的生灵之中。因为他知道,冥王已经识破了他的真实身份,在这个关键时刻,所有天命者都聚集在此,他绝不能暴露自己。 墨垠混入慌乱的人群之中,仔细的观察着四周的动静。领域内的光华闪烁不定,每一寸空间似乎都蕴含着强大的法则力量,给里面无辜的生灵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压迫感。 他目光扫过,只见白曦、金逸和许长宿三人已经挺进了领域的最深处,而身手敏捷的花易染则已成功逃脱,与他们并肩站立。 冥王悬浮于半空,周身环绕着翻滚的黑气,如同从深渊挣脱的魔神,带着一股毁天灭地的恐怖气势。 “哈哈哈,天命者又如何?天篆玉简与时光逆轮尽在我手,这堕神域,已是我囊中之物,我鬼霄,便是新的邪神!”他的狂笑声震彻领域,透露出不容违抗的决绝与疯狂。 墨垠倒吸了一口凉气,一件邪器冥王都掌握不住,还敢作死碰两件。冥王身后那只大手只管利用他,根本不管他能不能承受的住!他这副样子,分明是被那两件法器夺了意志,只剩下欲望在燃烧。 此时,无数幽冥锁链撕裂空气,带着毁灭性的力量向中间的四个天命者席卷而来。 白曦身形一展,天启剑化为一道璀璨的银色长虹,剑光所过之处,幽冥锁链纷纷断裂,化作虚无。金逸的玲珑塔旋转不息,释放出耀眼的光芒,将周围的幽冥之气净化一空。许长宿则稳如泰山,玄武盾坚不可摧,为众人筑起一道坚实的防线。 花易染看准时机,拉满弓弦,灵力凝聚的箭矢如同划破长空的流星,直射冥王。箭矢穿透重重幽冥之气,虽然未能重创冥王,但也迫使他分心应对。 墨垠则利用对这座宫殿的了解,引导着游灵们穿梭其中,不久后,冥王周围便形成了一股混乱的力量,对他的行动造成了一定的干扰。 冥王与四位天命者的每一次交锋,都伴随着时间的扭曲与空间的震颤,仿佛整个堕神域都在为这场战斗而颤抖。 他为了快速增强实力,根本不顾无辜生灵的性命,他操控着领域内的法则力量,让时间流速变幻莫测,使得天命者们的行动变得异常艰难,同时也不断有无辜的生灵卷入其中、每当有生灵陷入险境,天命者们便不得不分心去保护他们。 战斗已经持续了许久,但冥王的力量却仿佛无穷无尽,没有丝毫减弱的迹象。他的身影在混乱的时空中若隐若现,每一次攻击都蕴含着毁天灭地的威力。相比之下,天命者们虽然奋力抵抗,但长时间的战斗已经让他们露出了疲态,他们的动作开始变得迟缓,每一次闪避和攻击都不再像之前那样迅捷和凌厉。 墨垠意识到这样耗下去根本不行,他的目光在战场上游走,最后不由自主地穿透了那层层混乱的幽冥黑气,落在了时光逆轮的本体上。 第018章 变数 以前墨垠敢接管天篆玉简下的绝对领域,是因为天篆玉简的器灵还没被唤醒,即便是唤醒了,天篆玉简的力量也难以在短时间内变得十分强大,所以他敢赌一赌。不过那场他赌输了,到最后他根本控制不住天篆玉简的器灵,若不是白曦及时出手,他恐怕早已经被天篆玉简吞噬了。 第30章 如今他面临的是早已经完善的天篆玉简和时光逆轮,一但透露出气息,这两个邪物能为了争抢自己神魂把自己撕成两半,自己连个全尸都留不下。但这也预示着,一旦墨垠暴露身份,两大邪器很有可能因为争夺本体而陷入争斗。 墨垠心中一动,想出一个办法。 进了邪神客栈后,为了不在天命者们面前漏出端倪,他早已化身成了一个长相很普通的青年。天命者们一心扑在冥王身上,自然无暇顾忌他的真实身份,但是在大殿中“奥”无处不在,墨垠仓促之间化形,就是在它们眼皮子底下化的。 所以“奥”们会一直追踪他,他也一直在冥王的监视之下。但冥王了解他的弱小,所以只让“奥”们纠缠住他,不许他靠近天命者们,而并不分心绞杀他,冥王的所有心思也都在天命者身上。 墨垠不再逃跑,他毅然站住,直面那些如影随形的“奥”。只见他一只手缓缓抬起,另一手并成剑指划向抬着的手。下一刻,一股温热的精血自他手心喷涌而出,化作一道耀眼的血虹。 墨垠指尖灵活地牵引着这道血虹,血虹在空中疾驰,很快凝结成一道蕴含强大意志的血符。他猛地一推,血符向前疾飞,而其中的鲜血则如细雨般洒落在那些追逐他的“奥”身上,瞬间将它们染红。 此刻,那些“奥”们已经成了墨垠的替身,将帮助墨垠吸引两大邪器的注意。墨垠迅速止血,将自己所有的气息隐去,静观其变。 下一刻,大殿之内骤然发生了异变,时空冻结,空气凝固,光线也停止了流动。那些原本无休止地追击墨垠的“奥”们,此刻也如同被施了定身法,僵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紧接着,一蓝一红两道璀璨的光芒猛地升腾而起,它们分别是天篆玉简与时光逆轮的器灵。这两大器灵都感受到了墨垠的气息,它们在空中疯狂地交织、对撞,都想抢先吞噬掉墨垠,以变成真正的生灵。 这两股力量在空中激烈地交锋,每一次撞击都激荡起巨大的涟漪,空间被这股力量扭曲、撕裂。数十只被墨垠的血符所迷惑的“奥”们,在这股毁灭性的力量面前显得十分脆弱,摧枯拉朽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墨垠灵活的躲过了直接的攻击,但那股强大力量的余威还是将他掀飞,重重地撞在了大殿的柱子上。他强忍剧痛,迅速站起身来,分析起战场的局势。 奥为游灵,它们并无恐惧之情,即使同伴接连消失,也不会让它们退缩半步。它们依然盲目地遵循着主人的指令,死死纠缠着墨垠。 墨垠借助这混乱的局面,引领着“奥”们在大殿内狂奔,故意制造更大的混乱以吸引冥王的注意。同时,他凭借着对大殿地形与布局的深刻了解,灵活地引导着“奥”们在冥王附近徘徊,以期对他造成最大程度的干扰。 两大器灵的争斗愈发激烈,它们已经不再完全受制于冥王的意志。天篆玉简的器灵在墨垠的血符和精血的刺激下变得异常狂暴,横冲直撞地追击着那些“奥”,肆意破坏着周围的一切。而时光逆轮的器灵也不甘示弱,它与时间法则交织融合,大殿内的时间流速开始变得混乱无序。 在这双重压力之下,冥王显得有些力不从心。每当他试图集中精力加强控制时,都会被两大邪器的反噬所打断,从而暴露出越来越多的破绽。 他的表情逐渐从最初的狂妄转为焦急。此刻,他将愤怒的目光投向了引领着“奥”们的墨垠,心中燃起了熊熊怒火。他愤恨咒骂:“还以为你是曾经的邪神吗?如今你的修为低如蝼蚁,还敢参与这种程度的战斗!既然你如此急于求死,那我就成全你!” 冥王周身的黑气骤然翻涌,如同乌云压城,散发出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他掌心之中,一股毁天灭地的力量悄然凝聚,化作一道漆黑如墨的闪电,凌厉地划破长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逼墨垠。 墨垠心头一紧,待他察觉到这股致命威胁时,那闪电已近在咫尺,仿佛要将他瞬间吞噬。 然而,就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一道坚不可摧的盾牌如神兵天降般挡在了他的面前。原来是许长宿挺身而出,以玄武盾护住了墨垠。漆黑的闪电狠狠地撞击在玄武盾上,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但许长宿岿然不动,玄武盾也稳稳地护住了墨垠,使他毫发无损。 在轰鸣的回音中,许长宿微微侧首,他沉稳地说道:“道友,有劳你助我等吸引器灵的注意。此后,还请务必保持安全距离,你的安危关乎整场战局。请继续牵制器灵,冥王那边,交由我等处理即可。” 墨垠哪敢与许长宿多言,对于天命者这类顶尖修者来说,他的化形术法恐怕如同薄纸一般容易被戳穿,稍有不慎便会暴露身份。他连谢都不敢说,匆匆点头,仓皇离开。 此刻,其他天命者已展开猛烈反击。金逸娴熟地操控着玲珑塔,塔身散发出璀璨光芒,将四周的幽冥之气一扫而空。同时,他利用玲珑塔第七层的能力,制造出短暂的时间停滞,为白曦等人开辟出一条通往冥王的路。 许长宿挺身而出,手持玄武盾冲在最前线,坚不可摧的盾牌挡下了大部分伤害。而花易染则在战场的边缘轻盈游走,他张弓搭箭,一次次射出灵力凝聚的箭矢,虽未能对冥王造成致命伤害,但却有效地扰乱了其节奏。 然而,冥王毕竟身处他的主宰之地,即便露出破绽,也依然拥有着绝对的优势。他接连不断地发动猛烈的攻击,试图将天命者们击溃。 第31章 就在许长宿逼近至距离他仅十步之遥的关键时刻,冥王骤然释放出一股狂暴无匹的力量,如同山崩地裂般向许长宿席卷而去。 尽管许长宿倾尽全力进行抵挡,但在这股绝对的力量面前,他仍然像被汹涌巨浪卷起的孤舟一样,被无情地掀飞了出去。 就在许长宿被掀飞、冥王稍有松懈的这一刹那,白曦从后方如疾风般冲出。他紧握手中的天启剑,身形灵活地在战场上穿梭,眼神冰冷而坚定,仿佛能够看穿世间一切虚幻。他全身灵力激荡,天启剑骤然迸发出璀璨如银的剑气,犹如银星划空,以雷霆万钧之势撕裂了冥王设下的重重防御,剑尖直指冥王胸口。 下一刻,冥王身形一晃,白曦的剑尖精准无误地穿透了他的心脏。冥王的身体猛地一颤,随即他的攻击戛然而止。他缓缓低头,凝视着刺入心脏的利剑,眼中曾有的疯狂与执拗在生命流逝之际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丝难得的清明。 鲜血沿着他半张青色脸庞的嘴角缓缓滑落,他艰难地开口,声音微弱无力:“天命者们,你们自诩代天立命,那必定会维护五界的平衡,对吗?我若身死,冥界不会沦为混乱之地,是吧?” 此时,金逸托着金塔急匆匆赶来,焦急道:“白曦,你怎么杀了他啊?你会被繁重的因果缠身,而且追查神秘力量的线索也会中断的。” 花易染也自远方赶来,他沉声解释道:“白曦没朝着他要害去,是冥王自己移动了身体,才让剑刺中了要害。” 白曦松开手中的天启剑,双手迅速结出金色的符印,打在冥王的伤口上,试图稳住他的生命,他漏出少有的急切:“告诉我,操纵你的那股神秘力量,究竟是什么来历?” 冥王微微摇头,每个字都透露出临终前的艰难与挣扎:“我....我不知道...,我只是....它的旗子,你们盯上了我,它....他就要我死。自从我…接受了那股力量,我…就不再是我了。你们…要小心,其他四界之主…可能也…”他的声音越来越弱,最后完全消失,随后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随着冥王的逝去,一直紧追血色“奥”们的两个器灵骤然间失去了动力。它们如同迷失方向的飞鸟,在空中不断地盘旋,似是在寻找承载他们的宿主。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陷入沉默,白曦自冥王体内缓缓抽出天启剑,但冥王的身体却依然屹立不倒,似乎随时都能再次暴起一般。 墨垠紧盯着冥王的尸体,总觉得危险还没消除。 突然,他感到胸口一热,原来是身上的天道固神符自燃了起来。他迅速摘下扔掉,却惊愕地发现周围人的符纸也纷纷自燃,火光在昏暗的空间中跳跃,每个人的脸上都映照着惊惶的神色。 紧接着,无数如蚕丝般纤细的细线从每个人的头顶缓缓升起,这些细线散发着淡淡的光芒,它们是每个人的意志所化。与此同时,更多的细线从外界飘来,与场内的细线相互交织,仿佛受到某种神秘力量的指引,一齐涌向那两个盘旋的器灵。 墨垠的心中涌起一股寒意,他终于明白了那只幕后大手的真正意图。当足够多的意志被两大邪器的器灵吞噬后,它们将蜕变为拥有自我意志的法则实体。这种存在将不再受生灵善恶观念的束缚,那时,一场前所未有的灾难将真正降临。 第019章 决绝 在那片被天篆玉简与时光逆轮力量深深扭曲的空间之中,两股截然不同的力量,一蓝一红,犹如古老传说中的神魔,盘旋在苍穹之上,它们所带动的磅礴力量,竟掀翻了大殿的穹顶,撞倒了周围的殿墙。 而正被那神秘力量抽取意志的生灵们,却如同失去了灵魂的躯壳,根本无法躲避这突如其来的灾难。尽管天命者们与墨垠奋力施救,但无奈于被控制的生灵数量实在太多,无论是大殿之内还是之外,都有大片大片的生灵在乱石之下惨死。 此刻,那两股力量已经超越了器灵的范畴,它们蕴含着无尽的力量与法则。尽管尚未形成完整的自我意志,但在吸收了无数生灵的意志后,它们已悄然孕育出了一种超越器灵层次的意志雏形。 它们在空中激烈地碰撞、缠绕,仿佛在进行一场无声的较量,又似在静待某个关键契机的到来。与此同时,周围生灵的意志仍在不可阻挡地汇聚,如同细丝般被缓缓抽离,最终汇聚成一股股不可小觑的力量,被天篆玉简与时光逆轮贪婪地吸收着。 墨垠抬头望向天空中那两股巨力,又瞥了一眼仍屹立不倒的冥王鬼霄的尸体,心中顿时明悟:这两大邪器的下一步目标,是冥王鬼霄的尸体! 冥王鬼霄虽然肉身已陨,但其神魂却不会立即消散。那股残存的神魂,成为了天篆玉简与时光逆轮器灵眼中的绝佳“容器”。它们一定是想通过占据冥王的身体,获得更强大的力量载体,将各自的力量与意志融合,从而诞生出一个全新的、拥有自我意志的恐怖存在。 墨垠心中焦急,想要传音提醒在尸体旁边的白曦,但此刻堕神域内的空间和时间都极度混乱,他根本无法将声音传递出去。因为怕暴露身份他也不敢用驭命,在这危急关头,他只得捡起一把其他修士遗落的法器,孤身向前,调动全身灵力,意图摧毁冥王的尸体。 在他冲到冥王尸体面前二十步之遥时,那两股力量似乎已经聚集了足够的生灵意志。它们停止了在空中的盘旋与较量,转而以一种决绝而壮烈的姿态,猛然俯冲而下,目标直指下方那具早已失去生机的冥王鬼霄之躯。 第32章 这股俯冲的力量强大无比,将周围十丈范围内所有能动的东西都掀飞出去,墨垠自然也不例外。他被狠狠地掀飞出去,与滚石一同飞射,最终被重重地撞击在地。 他喉咙一甜,一股血腥味涌上喉咙,但他深知不能在此刻暴露气息。于是,他立刻蜷缩成一团,强行将涌到喉咙的血咽了下去。随后,他双手迅速结印,再次将自己的气息隐藏起来。 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那两股力量毫无阻碍地穿透了冥王的胸膛,瞬间与他的身躯融为一体。冥王鬼霄的身体在这一刻仿佛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容器,容纳着天篆玉简与时光逆轮的恐怖力量。他紧闭的双眼猛然睁开,不再是往日的阴鸷与疯狂,而是被一种超越生死的冷漠与深邃所取代。那是两大邪器器灵通过冥王之躯展现出的全新意志,成为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怖存在。 周围被抽取意志的生灵在此时清醒过来,但面对这股前所未有的恐怖力量,他们无不颤抖着跪倒在地。他们的眼中充满了绝望与无助,仿佛已预见到即将到来的毁灭。在这股绝对力量的压迫下,他们的跪倒并非出于敬畏或崇拜,而是源自内心深处的恐惧与无力。 此刻,堕神域已完全落入全新冥王的掌控之中。在这里,时间与空间仿佛交织成无尽的漩涡,无情地吞噬着周遭的一切秩序与安宁。天空被漆黑的裂隙切割得支离破碎,所有的光线都被无情地吞噬,只留下一片混沌与幽暗,笼罩着这片沉沦之地。大地之下,则是无尽的动荡与不安,地面仿佛拥有了生命,波涛般起伏不定,巨大的裂缝如同深渊之眼,冷酷地窥视着每一个生命的脆弱与绝望。 曾经辉煌一时的街巷与建筑,如今瞬间化为了一堆堆残破的瓦砾。它们静静地躺在废墟之中,无声地诉说着过往的辉煌与今日的凄凉。在这死寂般的场景中,唯有惊恐的尖叫与绝望的呜咽在残垣断壁间回荡,它们如同地狱的低语,令人毛骨悚然。 那些曾经满怀希望前来寻宝的生灵,此刻眼神空洞无神,他们的意志都被抽取,只剩下了无尽的恐慌。他们如同无头苍蝇般四处逃窜,试图逃离这片充满绝望与死亡的堕神域,却找不到一丝生的希望。 天命者们依旧配合默契,攻势凌厉,新的冥王完全掌握了这方领域,它仿佛获得了天地间的所有力量,它的存在如同铜墙铁壁,天命者们的攻击依旧显得如此渺小与无力。每一次的奋力一击,都如同石沉大海,激不起丝毫涟漪。 堕神域内,生灵涂炭的景象惨不忍睹。街道遍布断柱残瓦,器物衣物散落一地,空气中血腥与烧焦味交织,令人窒息。生灵们挣扎着求生,有的重伤倒地,眼神绝望;有的扒拉废墟,呼喊哭泣。火焰肆虐,吞噬残破房屋,火光映出惊恐的脸庞。生灵们盲目奔跑,恐惧迷茫,相互碰撞跌倒,又无暇顾及彼此,只欲逃离这方地狱。 在这片人间炼狱中,白曦的声音穿透喧嚣,坚定而清晰:“金逸,你速启玲珑塔,引领生灵脱离苦海;许长宿,你用玄武盾全力以赴,确保撤离之路畅通无阻。至于冥王,便由我与花易染竭力牵制,为众人争取一线生机。” 众人此时都明白,以他们四人的力量都无法撼动冥王,留下两个人来断后几乎等于送死。然而,无论是许长宿、金逸,还是花易染,都无人反驳。大家迅速按照白曦所说的各自到了自己的位置,因为对天命者来说,守护生灵的使命高于一切。 金逸迅速祭出玲珑塔,玲珑塔在空中旋转,释放出耀眼的光芒,仿佛能照亮这片黑暗。他高声喝道:“众人速速入塔,我等带你们离开这鬼蜮之地!”那些原本在废墟中绝望挣扎的生灵们仿佛听到了救命的呼唤,他们如同没头苍蝇般不顾一切地朝着玲珑塔的光芒奔来。金逸操控着玲珑塔,塔门大开,一股温暖而强大的吸力从中涌出,将那些惊恐的生灵一一吸入塔中。 许长宿则手持玄武盾,屹立如松,将幽冥之气一一抵御在外,他的身影在火光与烟尘中显得更加伟岸,宛如守护神祇,为生灵们开辟出一条通往安全的生命之路。 白曦与花易染则并肩站立于战场最前沿,面对着那汇聚了天地之威的冥王,他们眼神中没有丝毫退缩,只有决绝与坚定。 白曦手中的天启剑仿佛蕴含了破晓之光,每一击都携带着撼动天地之力,试图突破冥王的铜墙铁壁。而花易染则以超凡箭术相辅,箭矢划破长空,直指冥王要害,为白曦创造着进攻的契机。 在那片被天篆玉简与时光逆轮力量深深扭曲的空间中,战斗愈发惨烈,天命者们虽然英勇无畏,但面对汇聚了无数生灵意志的新冥王,他们也逐渐力不从心。白曦的衣衫被鲜血染红,额前的金色神纹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却掩不住他脸上疲惫的神色。金逸的玲珑塔光芒虽盛,但操控它的双手却在微微颤抖,每一次施法都显得异常吃力。许长宿的玄武盾依旧坚不可摧,但护盾之下,他的脸色苍白如纸,显然已是强弩之末。花易染则是一边躲避着新冥王的攻击,一边寻找着反击的机会,但他的箭矢越来越少,每一次射出都伴随着沉重的喘息。 墨垠蜷缩在不远处的废墟之中,仅仅是被石块击落,但他却感觉五脏六腑都被击碎了,半响没爬起来。天篆玉简与时光逆轮的力量余波,如同狂风暴雨般肆虐,让本就脆弱的他更是雪上加霜。他艰难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剧烈的疼痛,仿佛连空气都在撕扯着他的伤口。 第33章 此刻,那两件由他亲手铸就的邪器,在他的昔日领地上肆意妄为,无情地屠杀着生灵。而他,这位昔日的邪神,如今却成了这无数待宰生灵中的一员,渺小得如同蝼蚁,卑微得如同尘埃,昔日的威严与力量仿佛成了遥不可及的幻影。 突然,一块巨石呼啸而来,墨垠想躲,但身体的伤痛与体力的透支让他如同被钉在了原地。他拼尽全力往旁边滚去,但那巨石似乎锁定了他,无论他如何挣扎,都无法逃离巨石的打击范围。死亡的气息如同冰冷的刀锋,紧贴着他的脖颈,随时准备将他彻底吞噬。 就在这生死存亡的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耀眼的金光如同破晓之光般划破黑暗,降临在墨垠面前。白曦挥手之间,轻松挡开了那巨石,仿佛它只是一片微不足道的羽毛。 是白曦,他顶天立地,周身环绕着淡淡的光辉,即便是沾满鲜血的白袍,也无法掩盖那份超凡脱俗的神圣与悲壮。他眼中闪烁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光芒,向墨垠伸出了援手。那双手,虽染血却依旧温暖有力,声音温和却充满不可抗拒的力量:“去玲珑塔吧,那里能护你周全。” 墨垠一顿,随后一把抓住白曦的手支撑站起。白曦再次展身入了战场,而墨垠也并没有前往玲珑塔,他攀上一处最高的残垣断壁,自上俯视这人间炼狱。 他的目光深邃而复杂,心中暗自下定决心,是时候,该结束这一切了。 第020章 破局 墨垠一直觉得自己不算个好人,他做事向来只凭自己的心意。 比如他为三千生灵劈开生路,并非出于慈悲,而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意志不会被那只无形的大手所操控; 救那个孩童,也是因为他知道自己最多受点皮外伤,不会真的丢掉性命; 至于帮天命者们破冥王的局,一来是因为自己也陷在里面,二来是他实在太想揪出冥王背后的那只大手了。 后来控制不住天篆玉简,让白曦先走,那更不是因为他有多高尚,只是因为他知道自己赌输了,愿赌服输,不想再搭上一个。 自始至终,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会为了救别人而牺牲自己。以前,他从没把其他生灵的性命看在眼里,觉得他们就像蝼蚁一样渺小,入了他的眼,顺手救了也就罢了,但大多数时候,他连看都不会看他们一眼。 可如今,他也沦落成蝼蚁中的一员,在绝望的深渊中苦苦挣扎。 当白曦向他伸出手的那一刻,他真切地感受到,即便是自己曾觉得微不足道的帮助,对于一个在死亡边缘徘徊的灵魂来说,也如同久旱逢甘霖,是重生与希望的开始。 那是一种从绝望深渊中被一把拉出的温暖感觉,就像□□重新点亮,让他体会到了实实在在的救赎和重生的滋味。 经历了绝望与希望的轮回,他终于能够感同身受,那些他曾视为草芥的众生,其实每一个都承载着不为人知的故事与重量。 他开始回想起自己曾经遇到过的每一个生命,他们都有自己的生活、情感和追求。为职责而英勇战斗的天命者,为流浪猫狗而放弃长生的大黄狗,每一个生命都在用自己的方式诠释着存在的价值和意义。 这一刹那,墨垠恍然,生命的价值和意义并不在于它在外界看来有多么重要或伟大,而在于它本身所承载的故事、情感和经历,每一个生命都是独一无二的,都值得被尊重和珍惜。 他的目光穿透了混乱与黑暗,紧紧锁定在那被天篆玉简与时光逆轮力量扭曲的冥王鬼霄身上。冥王此刻已经沦落成一个被完全被邪灵控制的怪物,肆意伤害着无辜的生灵。 墨垠深知这一切的根源与自己脱不了关系,是他创造了天篆玉简与时光逆轮,赋予了它们力量,这才间接导致了这场灾难。 但错已铸成,悔恨无益,他强行压下内心的波澜,心中默道:“这一切起源于我,那便应该终结于我。”他的眼神逐渐变得决绝而坚定,他明白,只有舍得下一切,才有可能彻底摧毁这两大邪器,结束这场浩劫。 堕神域对于时光逆轮与天篆玉简而言,不仅仅是它们的产出之地,更是它们力量得以无限放大的源泉。这片领域由墨垠亲手打造,其内部的每一寸空间、每一道符文都与这两大邪器同源相连,形成了一个完美的共生体系。 在堕神域内,时光逆轮与天篆玉简能够汲取到源源不断的能量,这种能量不仅来自于领域本身,更源自于被领域束缚的生灵们的意志与恐惧。这些负面情绪如同养分,滋养着两大邪器的器灵,使它们的力量不断膨胀,几乎达到了无所不能的地步。 然而,正是这种高度的契合与依赖,也让堕神域成为了制约两大邪器的关键所在。一旦堕神域被毁,时光逆轮与天篆玉简便如同折翼,威力大减,届时便有转机。 墨垠的计划是:以自身为饵,诱骗两大邪器离开堕神域。只要能让这两大邪器暂时离开这片领域,天命者们便有机会摧毁堕神域,它们到时候就是想回来,也不能。 墨垠心中默念着古老的咒语,那是他在巅峰时期为了操控邪器而创造出的禁术。他抬手,用指尖在经脉上猛然一划,一道深红的血痕骤然显现,鲜血汩汩流出,染红了他的手腕。 他迅速用鲜血在空中绘制起繁复的符文,每一个符文都蕴含着他对邪器的深刻理解和操控之道。符文在空中交织、碰撞,最终凝聚成一张巨大的血符,血符之上,红光与黑气交织,仿佛能吞噬一切。 第34章 如同之前将血符打入“奥”体内一样,墨垠这次将血符打入了自己的体内,随着精血的融入,他的气息瞬间暴涨,他整个人如同黑夜中的灯塔一样,完全暴露在两大邪器面前。 但此时的两大邪器正陷在屠生的快感中,并没注意到太过渺小的墨垠。 墨垠义无反顾的冲向冥王所在的位置,在路过白曦时,他匆匆与白曦传音道:“掩护我,还有,务必要毁掉堕神域!” 在距离冥王不过十丈之遥的地方,墨垠停下脚步,用充满挑衅与诱惑的声音喊道:“来啊,你们不是一直想要吞噬更多的力量吗?那就跟我来,我看看你们嫩能不能把握住时机!” 随着话语的落下,墨垠再次释放出自己体内的大量精血,这股精血不仅是他力量的源泉,更是对两大器灵无法抗拒的诱惑。被两大器灵操纵的冥王尸体,一只眼睛闪烁着红光,一只眼睛散发着蓝光,它们被这熟悉的气息深深吸引,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紧紧跟随着墨垠。 墨垠身形一展,犹如一道划破夜空的黑色闪电,直冲堕神域的边缘。虽然他的速度无法与被两大器灵控制的冥王相比,但好在有白曦和花易染在旁的不断干扰。他几次险些被击中,跌倒又爬起,最终还是狼狈的穿过了堕神域的那块界石,到达了堕神域的边缘。 然而,被两大器灵操纵的冥王并没有跟出来,界石的另外一边不断传来山崩地裂的撞击声,它们似乎在犹豫、在纷争,就是迟迟不肯出来。 墨垠冷笑:“不肯出来,那是诱惑还不够。哪个有了自我意志的家伙能容忍一直和别的东西共用一个身体,又有哪个影子不渴望成为主人?” 他狠下心来,手中化为利刃,深深地刺进自己的胸膛。剧痛瞬间传遍全身,但他咬紧牙关,强忍着疼痛,引出心头之血。而后颤抖着双手,再次结起繁复的符文,最后将那符咒打入自己体内。 心头血的诱惑让那两个器灵彻底疯狂了,它们竞相摆脱冥王的尸体,越过界石,朝着墨垠扑来。 就在一红一蓝两大器灵即将触碰到墨垠的那一刻,墨垠猛地一蹬地面,借助反冲之力纵身一跃,跳出了堕神域的边缘。而两大邪器的器灵也瞬间离开了堕神域,都扑向了垂直而落的墨垠。 在那红蓝交织的光芒背后,墨垠看见他曾经生活了一千多年的堕神域在顷刻之间四分五裂,大片的废墟如同落叶般纷纷扬扬地从他周围坠落。他的家,他的故土,就这样消失了,但他的嘴角却勾起了一抹释然的微笑。 下一刻,那红蓝光芒如同两道狂暴的龙卷风,猛地钻入了他的体内。在这一瞬间,墨垠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痛苦,仿佛他的灵魂被撕裂成了两半,又仿佛有无数把利刃在他的体内肆虐。他紧咬着牙关,试图忍受这难以言喻的痛苦,但最终还是无法抵挡,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他清晰的感受到,那两股力量进了他的识海,在他的识海肆意狂虐,意图搅碎他的识海,摧毁他的意志。 墨垠还是那句话,进了他的识海,一切就应该由他做主!他在识海中铸起铜墙铁壁,又将自己的意志化作一条条最坚韧的铁链,死死缠绕着两个器灵。 器灵哪里甘心被墨垠束缚,用出浑身解数挣扎。一瞬之间“峥峥”的铁链断裂声不绝于耳,铜墙铁壁顷刻间被撞的支离破碎,两个器灵眼见就要挣脱墨垠的束缚。 墨垠心中明了,等他们挣脱开一切都晚了,唯有趁他们还在识海,同归于尽才是唯一的选择。 他低声吟唱上古符咒,一个极为复杂、同时也极为凶险的翻天印记在他识海中缓缓成型。此印记通体漆黑,其上缠绕着雷电与火焰,散发着毁灭一切的气息。它仿佛是一个黑洞,吞噬着周围的一切光芒与希望,将识海渲染成了一片死寂的深渊。 墨垠的识海在这一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本平静的海面变得波涛汹涌,暗流涌动,每一个浪花都蕴含着足以撕裂灵魂的力量。天空中的星辰仿佛也被这股力量所牵引,纷纷陨落,化作一道道璀璨而又凄美的流星,坠入那无尽的黑暗之中。 被囚禁在识海深处的两大器灵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它们原本以为凭借自己的力量足以挣脱牢笼,但此刻面对墨垠带它们决绝赴死的决心,他们刚生出来的意志感到了恐惧。 天篆玉简的器灵发出阵阵哀嚎,那声音中充满了绝望与无助;而时光逆轮的器灵则疯狂地撞击着铜墙铁壁的边界,企图寻找一丝逃脱的可能。 它们的声音在识海中回荡:“主人,请饶恕我们,我们愿回来誓死效忠主人。” 第021章 搜魂 翻天印已成,其力量覆盖墨垠整片识海,让他有能力随时携带这两个器灵共赴黄泉。因此,墨垠此刻反倒沉稳下来,他在翻天印下缓缓显形,黑衣在雷电与火焰的交织中翻飞,赤红的眼眸中闪烁着一种睥睨万物的奇异光芒。 从一开始,墨垠就饱受这两道器灵的压制,彼时,它们对这位昔日的主人满是不屑。而今,它们才确信曾经的主人真的已经回来了,并且带着无与伦比的威势。于是,两道器灵朝向墨垠,恭敬地跪拜下来。 墨垠眼角微垂,睥睨着这两个器灵,缓缓开口:“吾无需有意志之器灵。” 天篆玉简的蓝色器灵开口道:“我等愿意舍弃意志,永世依附于您的意志之下,成为您最忠实的仆从。” 第35章 时光逆轮的红色器灵也说道:“但我等已经造下了太多的杀孽,如果想重新依附于主人的意志而生,那么主人需要承担我等所有的因果。” 墨垠听完,陷入了长久的沉思。所谓承担所有因果,就是在世人的记忆中,屠戮堕神域的罪行都将归咎于他。但是他千辛万苦,不就是想摆脱那只幕后大手所赋予他屠杀的宿命枷锁吗? 但,但如果陪着这两个器灵就此陨落,那就再也没有机会将那只大手揪出来了。 想到这里,他下定决心:千载骂名已经背负,又何惧再多这一条? 于是,他缓缓抬起手,十指间力量涌动,仿佛凝聚了天地之精华,他沉声誓言道:“我墨垠,愿以吾之意志,炼化二灵,消除其意志,并承担其因果,无论善恶,皆由吾一力承担,无怨无悔! 随着誓言落下,墨垠周身爆发出强大的能量,仿佛江河决堤,一股股磅礴的力量化作洪流,直冲云霄。翻天印悬于头顶,缓缓旋转,散发出璀璨的光芒,将整个识海笼罩在一个神秘的炼化空间之内。 在这炼化之法的作用下,天篆玉简的蓝色器灵与时光逆轮的红色器灵开始剧烈震动,但不再是反抗,更像是感受到了墨垠意志的威严,心甘情愿地臣服下来。二灵在墨垠的意志下逐渐消融,化作流光溢彩,与墨垠的识海融为一体。 蓝芒与红芒交织在一起,如同夜空中最绚烂的烟火,又似白昼与黑夜的温柔交替,阴阳交融,构成一幅壮阔的画面。墨垠的身影在这光芒的映衬下,显得更加威严而不可侵犯,仿佛背负起了万古的重任,又似掌控着天地之法则。 当一切尘埃落定,翻天印缓缓收敛光芒,重归平静。墨垠在重归平静的识海面前静立片刻,随后转身,毅然回到现实世界。 墨垠猛然惊醒,发现自己已因灵力耗尽而化为了猫咪的形态。幸亏驭命在最后关头不顾一切地冲出来保护他,才使他幸免于难。 他觉得白曦等人一定正在寻找自己,怕暴露身份,他连忙收起驭命,依靠自己的力量奋力向外爬去。 废墟堆积如山,每一块石头都沉重无比。他拼尽全力,终于顶破重重石砾,重新看到外面的世界。阳光洒在他的身上,他感到一阵虚弱,瘫倒在地,尽情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就在这时,他突然发现余光中有一抹白色的影子,抬头一看,果然是白曦持剑立在那里。 墨垠用力抖了抖身上的尘土,扬起尾巴向白曦奔去。然而,他刚一迈开腿,就因为动作幅度太大而扯动了伤口,疼得他“嘶”了一声。随后,他只能左脚跟左脚,右脚跟右脚,夹着尾巴小心翼翼的跑向白曦。 看着越来越近的白曦,他的尾巴不由自主地又翘了起来。然而,就在他离白曦只有三步之遥的时候,突然寒光一闪,定睛看时,白曦手中的天启剑已经抵在了他的额心。墨垠一时措不及防,直接撞上了天启剑。 天启剑何等锋利,这一撞直接刺破了墨垠的额心。若不是白曦及时将剑往后移了一寸,恐怕墨垠早已命丧黄泉。 墨垠惊愕地抬起头,却正迎上白曦冰冷且带着怒意的目光,他的声音也冷得像是从冰窖里传出:“我分明给过你机会,你为何还不知悔改?” 墨垠怔了一下,随即明白,是因为自己承担两大邪器的因果,世人的记忆都被篡改了。然而,他万万没有想到,连天命者的记忆也会被篡改。 他忙解释:“你的记忆被纂改过了,是天篆玉简和时光逆轮造成的杀业,我若想炼化他们,只能承担他们的因果。” 他急的直接口吐人言,忘记了用灵识传音,此时白曦身后传来花易染的声音:“白曦,你是在和小黑讲话吗?” 白曦微微侧目,没有回应花易染,而是目光复杂地看着墨垠。 在那一刹那,墨垠的心悬了起来,不知等待自己的将是何种命运。 然而,下一刻,他却出乎意料的腾空而起,落入一双有力的臂弯中。白曦一言不发,抱着他离开了那片废墟。 夜色如墨,乌云遮月,天地间被一片昏暗所笼罩,暴风雨仿佛随时都会降临。在这幽深莫测的环境中,竹林间的风呼啸而过,竹叶在风中疯狂翻飞,犹如狂舞的刀剑,透出一股冰冷而肃杀的气氛。 在这肆虐的风与竹叶之中,一个冰冷而锐利的剑域静悄悄地铺展开来。应白曦要求化为人形的墨垠此刻正身处这片剑域之中,他仿佛被囚禁在一个由冰冷剑意和锐利剑气构筑的牢笼之内,四周弥漫着令人胆寒的肃杀之气。他清楚,只要稍有不慎,跨出那安全的范围,便会被无情的剑气所伤。 墨垠凝视着前方的黑暗,白曦的身影在荒芜和破碎的月光中若隐若现,像是被夜色吞噬了一般。 但他并不害怕,甚至也不忐忑,因为白曦已经做出过选择了,他在花易染寻来时毫不犹豫的将墨垠带离废墟。 即便是那等的境地白曦都不愿杀他,那么如今,是他证明给白曦看,白曦的选择没错的时候了。 墨垠神色平静如水,他的双眸中透露出深深的信任与坦荡:“白曦,你若有疑,不妨对我施展搜魂之术,一探究竟。”他声音平稳的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白曦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又很快被他不着痕迹的掩盖了过去。他本以为墨垠会百般辩解,却没想到对方竟主动提出搜魂。 第36章 搜魂之术是能将人的底细彻底探查清楚没错,而且还不留任何撒谎的余地。但这种术法极具侵入性,对于受术者而言,是一次对灵魂的严峻考验。一旦个人的意志无法抵挡这种强烈的灵魂探查,就可能会遭受恐怖且无法逆转的损伤。 比如说会影响受术者的认知能力和记忆;或者是灵魂创伤导致的精神状态不稳;甚至还会造成生命力的耗损。 白曦初次遇见墨垠时,除了知道他极其危险之外,其余的一无所知,那时候他都未曾使用搜魂之术。如今他们相处已久,白曦越了解墨垠,就越觉得他不像会做出那种事情的人。因此,他一直极力避免使用这种极端的术法。 但此刻,白曦的脑海中闪现出墨垠在堕神域屠杀众生的画面。他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疑虑:若是墨垠一直在伪装,直到现在才暴露出他的真面目呢? 白曦紧紧盯着墨垠的眼睛,试图从中窥探出真相。 但墨垠只是摊开双手,坦荡地笑了笑:“来吧。” 白曦表面保持冷静,但内心却已燃起怒火,他冷声道:“你以为我真的不会吗?” 白曦双手快速翻飞结印,口中默念着古老的咒语,随着咒语的缓缓念出,周围的气息仿佛被凝固,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凝重。 白曦的手掌逐渐泛起淡淡的金光,这金光在冰冷的剑域中显得格外耀眼,他伸出手掌,探过剑域,缓缓向墨垠的额头逼近。 白曦心中有一种复杂的情绪在涌动。他觉得自己仿佛被墨垠看透,似乎墨垠认定了他下不了手。他在内心深处期待着墨垠的求饶,希望这样能为自己找到一个停止的理由。然而,当他的手掌几乎要触碰到墨垠的额头时,墨垠依然一脸坦然地看着他,那双深邃的眼眸中没有丝毫的畏惧或退缩。 在这一瞬间,白曦的手掌不由自主地停在了半空,他深深地凝视着墨垠,眼中的疑惑与愤怒交织:“你到底是何居心?” 墨垠再次冲他笑了笑:“你看看不就知道了。”说罢,他主动伸出手,一把握住了白曦悬在半空的手掌,然后坚定地将它按在了自己的额心上。 白曦神色一滞,他试图收回手,但墨垠却紧紧按住他的手,传递给他一种坚定而温暖的力量。墨垠的声音温和而稳重:“放心吧,我可以承受得住。” 下一刻,白曦感觉到了一股神秘力量的牵引。他的精神之力在墨垠的引导下,慢慢渗入墨垠的灵魂深处。 第022章 问心 白曦以精神力深深侵入墨垠的神魂,没有遇到任何阻力。 瞬息之间,墨垠的过往如潮水般涌入白曦的脑海。他目睹了墨垠与五界之主的激战,感受了他曾经的荣光与孤寂;他看到了墨垠在无形力量的操控下,无奈又不屈的挣扎,也看到了墨垠为了拯救苍生,决然承受天雷之威,这些画面,无一不触动白曦的心。 当白曦的精神力触及到墨垠关于天篆玉简和时光逆轮的记忆时,视野骤然变得扭曲混乱,而后呈现出了一副同他记忆完全不同的画面:他看到两大邪器器灵猖獗疯狂,它们在堕神域酿下了无尽血祸。但更令他震撼的是,墨垠为了遏制这场灾难,毅然决然地选择了自我牺牲,最后更是一力承担起所有因果。 眼前的一切,与白曦的预想大相径庭,他将精神力抽离墨垠的神魂,随后快速的收回手掌。金色的符文随之消散,他踉跄后退,以复杂的眼神凝视墨垠。 墨垠的脸色因搜魂而显得苍白如纸,但他仍努力挤出一丝微笑,调侃道:“怎么了?搜完魂就不想负责了?你得…”话音未落,他终是支撑不住,身体摇摇晃晃地向那锐利如刃的剑域撞去。 但预期的割裂感并未到来,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温暖的怀抱。 他并不意外,但是心里却依旧忍不住泛起涟漪,他不由的心想,为何看起来头发丝都散发着寒气的人,怀抱和手心却都那么温暖呢? 他忍不住起了私心,强撑着不化成猫猫原型,任由白曦扶着他席地而坐,而后为他疗起伤来。 随着白曦的灵力缓缓渡入体内,墨垠感受到一股暖流在四肢百骸间轻柔游走,逐渐驱散了他身体的伤痛。 又过了一段时间,那些疼痛已经完全消失无踪,白曦轻轻地收回了手,但他的动作却显得有些迟缓,仿佛还沉浸在某种思绪中。 墨垠回头看去,只见白曦低垂着眉眼,目光中隐藏着不易察觉的波动,像是深海中隐秘的珍珠,闪烁着微妙而复杂的微光。 白曦轻声道:“你,受苦了。” 虽然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但除了白曦恐怕没人会对他说了,墨垠心里骤然一暖。但与子同时,他也能感受到白曦内心的自责,可最不需要对他愧疚的就是白曦啊。 白曦是那种习惯将情感深埋心底的人,墨垠不确定这份愧疚会在白曦心中萦绕多久,于是决定直接点破,让这些情感得以在明面上释然。 他站起身来,舒展四肢,活动着筋骨,然后轻松道:“可是觉得愧疚?如果真的想要道歉,那便给我买坛好酒喝。” 白曦给墨垠买了酒,两人相伴登上山顶,找到一块平坦的巨石落坐。月光如水,静静洒落,墨垠慵懒地斜靠在巨石上,伸手揭开酒坛的封口,顿时酒香四溢。 墨垠转头去看白曦,如此月色,他想邀白曦共饮一杯。但白曦双眸紧闭,正在沉心打坐。 第37章 月光撒在白曦沉静的面容上,衬得他整个人精若玉雕,墨垠有些发痴的看了一会儿,只觉此情此景太过沉静美好,他不忍打扰之心,开始自饮自酌。 然而,白曦的内心其实远非表面那般平静,他已将意识沉入识海,正进行一场深刻的内心探索。 他问起自己,为何世人皆诟病的邪神,却能舍己为苍生?世间常言因果报应,分毫不爽,但为何不属于墨垠的因果,却偏偏全加诸在他身上? 是谁错了?是因果,还是天道?但天道乃世间万物之秩序所在,天道怎可能出错? 他深感困惑,既觉得墨垠并无过错,但天道又下达了斩杀墨垠的命令,墨垠之死,似乎已成定局。 尽管他深知天道追求的是世间万物的均衡,不会偏爱任何一个生命,然而,在他心底深处,却始终觉得墨垠的命运并不该如此。因此,他不断问心,深深陷入迷茫之中。 正当他迷茫不能自拔之际,他额头上的天道纹金芒大作,一股炙热瞬间自额心蔓延至全身,暂时帮他压制住了内心的纷扰。 他从迷茫中挣脱出来,意识到自己被已经纷乱的情绪所纠缠,他需要天道福地摒除杂念,天亮后就启程。 心意已决,他缓缓地睁开眼睛,却看见墨垠正凝视着他额头上的金光,脸上写满了担忧,见他醒来,墨垠忙问道:“发生什么事了?你还好吗?” 白曦淡声道:“无妨。” 墨垠也不深究,慢慢收敛目中的担忧,而后递过酒盏,笑道:“那你可要共饮一杯?” 白曦心中骤然一紧,他担心起与墨垠的羁绊日渐深厚,将来会更难以下手。于是,他再次闭上双眼,冷淡地拒绝道:“不喝。” 墨垠自饮良久,氤氲的有几分醉意,此时想了解白曦的欲望变得更强。但白曦素来内敛,没有美酒的催化,墨垠觉得实在难以触及他的真实想法。 于是,墨垠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点哀怨:“唉,我在你面前已经完全没有秘密可言,你却连同我一起喝杯酒都不愿意。” 他余光偷瞄着白曦,但白曦面色如止水,毫无波澜,他只好轻叹一口气,继续自饮自酌。 其实,白曦再一次陷入了纷扰之中。 他向来拒人千里之外,所以旁人也不会亲近他。然而,墨垠却是个例外,唯有他对白曦展现出了毫无保留的坦诚。 白曦不禁想:墨垠是否真的明白,自己从未改变过要取他性命的决心。 思绪至此,他不由睁开眼睛,目光所及,墨垠正泰然地坐在月下,举杯独酌,尽显从容。 他收回目光,决心让事情回到原本应该有的样子,于是他唤了一声:“墨垠。” 墨垠闻声回首,朝他一笑,问道:“想通了?要喝几杯?” 皓月当空,却依旧无法掩盖面前人目中的波光,白曦以前从未想过,那个屠曾屠戮无数、声名狼藉的邪神,原来褪去层层假象后会是这般赤诚的模样。 白曦惊觉,即便面对人型的墨垠,他也难以再心如止水,这更坚定了他要把一切都说清楚的决心。 他冷冷地开口:“不必了。你可知道,天命难违,终有一日,我会亲手取你性命。” 墨垠怔了一下,随后洒脱一笑:“讲真,我希望死在你手上,但我劝你到时候还是让花易染他们他们来执行吧。”他斟了酒递到白曦面前:“因为,你远没有自己认为的那般绝情,到时候你会有负担的。” 墨垠似乎一直对自己的处境都心知肚明,他的坦率再次让白曦意外。此外,白曦还有种被人看穿的感觉,他不禁真动了气,猛然挥手打落墨垠手中的酒盏,怒斥道:“你以为你是谁?你觉得自己很了解我吗?” 墨垠不气反而再次笑了起来:“会生气了?很好,终于不再像之前那样像个木头人了。” 白曦心中怒意更盛:“你再胡言乱语,休要怪我不客气。” 墨垠又取出一个酒杯,边斟酒边道:“你要不先喝几杯?免得你骨子里的克制影响你对我‘不客气’。” 白曦伸手欲再次打翻酒杯,但墨垠那句“会生气了很好”在耳边回响,他攥了攥手,闭上眼睛开始运转灵力,试图平息怒火。 下一刻,一股酒香突然直蹿入他鼻子,引得他眉心骤然一跳。他睁开眼睛,只见墨垠已将一杯酒递到他的鼻尖下,眼中闪烁着期待:“求你了,陪我喝几杯吧,我只有你这一个朋友。” “我们不是朋友。”白曦冷冷地说。 “可我把你当朋友。”墨垠坚持道。 “我救你只是因为我对猫有特殊的情感,你认清楚,我是你的行刑者。” 然而,墨垠似乎并不在意这些,他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凑上来:“你对猫的感情好像远远超出了普通的喜爱,你是天生喜欢猫,还是后来发什么事让你如此喜欢的,讲讲?” 白曦看着墨垠那张充满好奇的脸,心中涌起一种复杂的情绪。他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力应对墨垠的追问。而墨垠则趁机再次劝酒:“来,喝几杯吧,几杯酒下肚,忧愁就散了。” 白曦看着眼前的酒杯,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冲动。他从未喝过酒。在他的生活中,酒这种东西总是与放纵、失控联系在一起,这与他一贯追求的冷静和克制背道而驰。但他又想到,明日他即将启程前往天道福地,那里的天道规则会净化他的一切情感,摒除一切杂念。 第38章 想到这一点,他接过了酒杯,凝视片刻杯中的酒液后,一仰头,毅然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烈酒如刀,划过喉咙,一股灼热直冲头顶,紧接着便是头晕目眩。 他不想喝下一杯了,可墨垠却拍手称赞:“好酒量!”随后,他又为白曦斟满了一杯:“你是先讲讲你和猫,还是讲讲你其他以前的事?” 白曦不想被墨垠引导,于是再次举杯,一饮而尽,然后抬头仰望那轮明亮的月亮,默不作声。 墨垠也随之抬头,同白曦共赏同一轮明月,他道:“不然,你同我讲讲我们的故乡?或许我能想起来些什么。” 墨垠所提及的,是那些在他脑海中闪烁的记忆碎片所指向的神秘之地。在这个虚幻与现实交织的世界中,墨垠也不确定那些记忆是否真正属于他,甚至不确定它们的真实性。但是没关系,只要能当做他与白曦沟通的纽带,他愿意先把那个地方视为自己和白曦共同的故乡。 白曦果然有些动容,他缓缓地开口:“在我们的故乡,人们很少独自修行。他们总是聚在一起,众人齐心,以智造物,共享其成。那里的人们不依赖灵力和法器,但依靠着大家一起创造的各种工具,每个人都通达四方,生活亦是很便捷。” 虽然听起来很新奇,但墨垠更在意的是白曦的想法,他转头看向白曦:“所以你很喜欢你的故乡?你想回去吗?” 白曦垂下眼眸,淡然的回应道:“对我而言,身在何处并无太大差别。” 第023章 往事 墨垠轻声问:“可是那方世界没有故人了?” 白曦已经被那两杯烈酒灼的发懵,没有过多思虑,他脱口而出:“地球周边布有地球矩阵,想要脱离地球,感受灵力,就必须舍弃肉身。简单来说,我、花易染、许长宿和金逸,我们都是在地球上‘死’过一回的人。” 他垂下眼眸,沉思了片刻,最终还是忍不住轻声诉说:“只是,我离世的时候,虽然尚有亲人,却没有葬礼。” 墨垠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安慰,于是又为白曦斟满一杯酒,随后与他碰杯共饮。 烈酒入喉,白曦开始缓缓叙述起他的往事:“我三岁那年,父母就离异了,我母亲远赴重洋,与我断了联系。我跟了父亲,他很快有了新的家庭,我也多了一个比我小五岁的弟弟。”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父亲总是忙于工作,常年出差,家里只有我,继母和弟弟。继母对我虽无深情厚意,但生活所需从不短缺。我们之间除了饭点时的简单交流,其余时间她几乎不同我说话。” 白曦的眼中闪过一丝落寞,他接着说:“小时候,我还能忍受这种孤独和压抑,但到了十二岁,那种寂寞变得实在难以忍受。于是,我把一只流浪的小橘猫装进了书包,带回了家。” 他笑了笑,继续说道:“那时,我几乎都是自己照顾自己,继母乐得清闲,从不会进我房间。所幸那只小猫又十分乖巧,从不惹麻烦。 自那之后,我放学便有了盼头,我常常将它装在书包带出家去散步,它乖巧到甚至知道在外面方便,和它在一起的三个月,是我过的最快乐的三个月。” 说到这里,白曦的眼眶微微泛起了红,墨垠注意到他心绪波动很大,默默将剩余的酒收起,静静地凝视着他,等待他继续述说。 白曦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变故是在一个冬天发生的,那是一个周末,机缘巧合之下,我终于得到我母亲的号码。 因为我们那个年代公共电话已经很少见了,所以我算准时差,跑了很远很远才找到公共电话。打了十几次终于打通了,但我母亲告诉我,她该付的抚养费已经一次性付给我父亲,她让我以后不要再打扰她。” 白曦说到此处又停住了,墨垠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白曦抬眼,目光中并无多少悲切,却自嘲般的冷笑了一声,而后恨声道:“若是我早日认清自己在那些人心中的位置,就不会独自在外面游荡到深夜,咪咪也不会急的去挠门。” 他凝视着墨垠的双眼,眼中的水雾逐渐浓重,袒露出内心的脆弱:“那天凌晨一点,我悄悄回家,却怎么也打不开门,输了好几次都显示密码错误。 于是,我坐在台阶上,一直等到了第二天中午。终于我父亲搀扶着继母回来了,继母二话不说就给了我一巴掌。我摔倒在地,父亲站在我面前深深地叹了口气,他说:‘别进来了,我给你找了个地方,你搬出去住吧。’” 白曦的声音低沉而充满苦涩:“后来我才知道,咪咪抓伤了弟弟的眼睛,但我的咪咪一向温顺,怎会无故伤人?那天我搬离时,听到有人怒喊:‘谁这么缺德,竟把死猫丢进垃圾桶。’我闻声寻去……” 白曦眼中的水雾凝聚成珠,却倔强地不肯滴落,他抬头看天,良久沉默。 墨垠也不做催促,静静的等他。 终于,他又继续开了口:“说来也是讽刺,我始终心存不甘,不断追求完美,总盼望着那些本不属于我的东西。 直到我高考那天,下了很大的雨,我独自打车去考场,下车时旁边的下水井盖被雨水顶起来了,我没看到,掉到了里面。我本来奋力扒住了边沿,但雨太大了,出租车走后便没人再关注我,我被第二辆车撞了下去。” 墨垠听到此处,心中阵阵刺痛,他曾以为,故人逝去所带来的空缺是最深沉的孤寂,然而此刻他才恍然,当至亲仍在身边,但心灵之间只剩下冷漠与疏离时,那种孤独感才是世间最为苦涩的滋味。 第39章 在皎洁的月光下,他借助法器所蕴含的灵力,化身为一只巨大的黑猫,而后在石头上面蜷缩成一圈,将白曦轻柔地环抱在怀。 白曦将脸深深埋在了墨垠蓬松的黑毛里,喃喃道:“休无情道,我此生无悔。” 墨垠用他温暖的爪子,轻轻拍打着白曦的头,像是在吟唱一首古老的安眠曲。在这样的安抚下,白曦的呼吸逐渐平稳,陷入了深深的沉睡。 那天晚上,月色皎洁如银,微风习习,带着夜晚的清凉。墨垠刚经历了一场大战,疲惫的很,他忍不住也偷了个懒,随着白曦一起沉沉睡去。 当墨垠从沉睡中醒来,他猛然发现怀里空荡荡的,白曦已不见踪影。 他心中一惊,立刻坐起身来,四处张望。一转头,却看见白曦静静地坐在旁边,此时的白曦和昨日喝酒前一个样子,仿佛从未动过。他的白衣在朝霞的映照下,染上绚烂的霞光,宛如仙境中的谪仙,清冷而遥不可及。 白曦好像没挪过抵挡,自己又恢复了正常大小,墨垠不禁开始怀疑昨夜的记忆。难道昨夜白曦醉酒倾诉,自己化成巨猫团住他些经历,都只是自己醉酒后做的一场梦吗? 不应该啊,他酒量不差,昨夜没醉啊。 他站起身来,抖了抖身上的毛,竖着尾巴走向了白曦。他轻轻地蹭过白曦的腿,用尾巴在扫在白曦的手臂上,试图引起他的注意。 白曦如同老僧入定一般一动不动,但是耳朵却渐渐红了起来,显然已经察觉到了墨垠的小动作。看到这一幕,墨垠心中了然,昨夜的一切并非梦境,而是真实发生的。 看着白曦变红的耳朵,他心里又升起挑逗之意。但他又想到白曦素日里清冷自持,昨夜酒后吐真言,此时或许正不自在。于是,他便收敛起玩心,跃上白曦膝头,安安静静的卧了下来。 大概过了两刻钟,白曦终于平复好了心绪,他将墨垠托起,放在了自己肩头,而后平稳站起,简单叮嘱道:“抓好了,我们要去天道福地。” 话音刚落,天启剑便呼啸着从白曦前方飞出,它的体型瞬间膨胀了两倍。白曦抬脚就要踏剑而行,此时肩头的墨垠好奇地问道:“御剑吗?天道福的方位很清晰,为何不用传送阵。” 白曦道:“传送阵灵力消耗太大,这方世界危机重重,应谨慎行事,尽量保存实力。” 墨垠听后,心念一动,一枚晶莹剔透的玉简缓缓在两人面前展开,正是昨日差点儿置他们于死地天篆玉简。墨垠问道:“你想去哪一界的天道福地?” “人界。” 天篆玉简中心随即凹陷,形成一个深邃的黑紫色漩涡。墨垠伸爪一指漩涡中心:“踏进去就能直接抵达人界的天道福地,确切说是福地附近,我进不去。” 白曦凝视着那漩涡,却并未立刻行动,墨垠见状,用爪子轻柔地拍了拍他的头:“别担心,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我不会让你去冒险的,我说能到,就一定能到。” 白曦回眸道:“我并非不信任你,只是在想,这种将空间利用到极致的法器,我做不出来。” 墨垠听后,尾巴不自觉地甩动起来,他不由带了几分得意:“你这是在夸我厉害吗?” 本以为白曦会保持一贯的沉默,但白曦却轻轻地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嗯。” 墨垠心中暗喜,推测是昨夜的深入交流消除了两人的隔阂,白曦才会如此坦率。他的尾巴甩得更加欢快了。 到达天道福地附近后,白曦将墨垠放到天道福地之外,叮嘱了一句:“等我回来。”便独自进了天道福地。 墨垠甩着尾巴目送白曦离开,而后找了个安静的地方爬上树梢,沉入自己的识海。他盘问了一番天篆玉简和时光逆轮,对下一步的计划心中有了些许方向,随后便出了识海等白曦出来。 终于,白曦出来了,墨垠兴奋地跃下树梢,三步并作两步奔向白曦。 到了白曦身前,他纵身就要往白曦身上跳,白曦却微微后退一步,伸手挡住了他。 白曦的声音里透露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冷漠:“你如今足够大了,不应该再像过去那样总是赖在我身上,自己走吧。” 墨垠愣住了,但他很快恢复过来,以为白曦只是一时心情不佳。 他走到白曦脚边,用尾巴轻轻地蹭着白曦的腿,试图安慰他。然而,白曦却再次后退一步,声音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定:“我们都清楚你的真实身份,所以你无需在我面前伪装。随我来,我有些重要的事情要问你。” 墨垠满腹狐疑,但还是跟着白曦来到一处无人之地,白曦开门见山地问:“堕神域一战后,你可有新发现?” 墨垠端坐好,认真答道:“虽然我收服了那两个器灵,但它们之前并没有自己的意志,知道的也不多。它们告诉我两点:其一:那只大手确实想置天命者们于死地,其二,那只大手曾与每一位五界之主都有过接触。” 白曦沉思片刻,说:“冥王在临终前也曾提醒我们要警惕其他四界之主。身为一界之主,他们或许不会公然受制于那只大手,但私下里……”他看向墨垠,“我们需要找一个人来弄清楚真相。” “找魔尊。”墨垠道,“他虽然性格暴戾,但却是五界中,最不屑于玩弄心机的一位。只要我们按照他的规矩来,应该能问出一些东西。” 第40章 白曦微微点头,随即转身离去。 墨垠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却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天道福地,他心中疑惑不已:白曦进去了一趟后怎么突然对他比初识时还要疏远?那里面到底隐藏了什么秘密? 第024章 试探 白曦带着墨垠,先行与其余三位天命者汇合。一见面,许长宿便迫不及待地向白曦发问:“你如此急切地离开,难道是发现了邪神的踪迹?” 众人的记忆被篡改,他们记得合力击杀冥王后,身心俱疲之际,天篆玉简和时光逆轮突然腾空而起,开始汲取众人的意志。 在那两大邪器光芒无法照亮的阴暗角落,一直有一个黑影在暗中操控着一切。 灾难结束后,许多人都声称自己看清了那个黑影,那就是邪神墨垠。尽管天命者们未能看清那人的面容,但他们心中都萌生了一个共同的念头,那就是邪神墨垠! 白曦深知此时向众人解释并非墨垠所为,他们定然难以置信。于是,他顺着他们的思路说道:“我追踪邪神至魔界,但邪神的气息在魔界消失,似乎有很强大的力量在帮他隐藏,我们恐怕要同魔尊交涉。” 这时,花易染瞥了一眼站在白曦身旁的墨垠,似笑非笑道:“你走的那么匆忙,还有空带上小黑啊。” 白曦眼神微敛,简洁地回应道:“它受了重伤,留它在这里,你可能帮他治疗?” 金逸已经走上前去,将墨垠搂入怀中,他掂量着墨垠的重量,笑道:“白曦,你的灵力没少用啊,小黑又长大了,也重了不少。” 许长宿也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墨垠蓬松的毛发,他感慨道:“我还担心这小家伙会在战乱中丧生,看来白曦把他照顾得很好。” 墨垠在金逸怀里,却暗自观察着花易染,他总觉得花易染那双笑眯眯的桃花眼里又泛起了疑云。 他警觉起来,预告花易染又要试探了,他得先拉拢金逸和许长宿,让他们站在自己这边。于是墨垠在金逸怀里翻了个身,露出肚皮,任他们抚摸。 金逸爱不释手,但许长宿摸了几下便止住了,他严肃道:“如今有两桩事情都很要紧,需要立刻解决,一是冥王已陨,需要有人去□□冥界秩序;二是去魔界追查邪神墨垠的踪迹,两桩事情都耽误不得,我们分头行动吧。” 白曦率先点头同意:“我继续去追踪邪神。” 花易染立刻表态:“我与白曦一起。” 金逸捏着墨垠的爪子,冲他们晃了晃:“那我、小黑和许长宿一起去冥界。” 墨垠忙从他怀里挣脱出来,钻到了白曦脚下。 金逸蹲下身子招呼墨垠:“小黑,你来啊,他们那边太危险了,跟我们一起,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墨垠却一个劲地往白曦脚下躲,金逸只好无奈地站起身,对白曦说道:“白曦,你到底给小黑什么好处了?它怎么这么粘你?” 花易染此时插话道:“反正是我们给不到的。”说完,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看白曦,又瞥了一眼他脚下的墨垠。 许长宿叮嘱了一句:“随时联系。”而后祭出了一只巨鸟一样的法器,他们二人登上法器后,那巨鸟展翅翱翔,很快消失于天际。 事已至此,墨垠也无法改变什么,但想到有花易染跟着,自己和白曦这一趟的旅程一定不轻松,墨垠不由深深吸了一口气,抬头望天,感叹人生之艰难。 自堕神域一战之后,这些天命者们显然变得谨慎了许多,他们之前仗着灵力豪横,走动就要开传送阵,如今却都默契的选择了飞行法器。 墨垠和白曦搭乘了花易染的神行舟,那舟不大,但行驶的极快,如同一支利箭一般,穿透云海,扶摇而上。 墨垠与花易染同处一舟,感到浑身不自在。虽然花易染平日里给人一种随性不羁的印象,但每当他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墨垠,那种看似漫不经心却带着几分探究的眼神,总让墨垠感到莫名的紧张。 为了掩饰自己的不安,让自己看起来更像一只单纯贪玩的小猫,墨垠故意伸爪去捕捉那些无形的云,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花易染见状,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他站起身,手持一壶酒,缓缓走向坐在船头的白曦,而后在他身旁坐下。他向白曦递去酒壶,但白曦连眼睛都未睁开,只是淡淡地说了句:“不喝。” 花易染并不强求,拇指堵住酒壶口,而后直接掀开壶盖仰头灌了一大口酒,他说道:“白曦,你觉得,我们这次任务,有回不去的可能吗?” 白曦的声音平静而冷淡:“每次任务都有回不去的可能。” 花易染笑着摇了摇头,神色像是沾了冷露一般开始逐渐变得凝重:“这次不一样,从一开始就感觉不同。天命者之间本来严禁私交,但天道代理人却破例派了我们四个同为华夏一族的天命者来。 无论是天道失联,还是冥王布下的陷阱,乃至堕神域的那场激战,似乎所有事情都是冲着我们来的,有力量想将我们置于死地。” 白曦睁开了双眼,虽然并未看向花易染,但眼中闪烁着思索的光芒。 “我这条闲命不算什么,”花易染继续说道,“但许长宿和金逸不同。许长宿是建国初期的战士,他代表着华夏的脊梁;而金逸来自未来,掌握着破解地球矩阵的能力,他们两人,必须得能回去。” 白曦坚声道:“他们会回去的。” 第41章 花易染叹了口气:“你心里其实清楚我们的处境,天道之力被阻断,我们失去了最大的依仗。两件邪器都让我们如此狼狈,何况还有两件邪器尚未出世。我们的处境堪忧。再这样下去,你真的觉得我们还有希望吗?” 白曦垂眸沉思,并不言语。 花易染则继续紧逼:“我们如今破局最有效的方式,就是杀死墨垠完成任务,这样传送矩阵会自动触发。那是可以穿越一切空间界限的法阵,到时候即使我们出不去,也能和外面取得联系。” 不远处的墨垠无法再专心玩耍,他竖着耳朵,紧张地听着他们交谈。 此时白曦终于看向了花易染,他问:“你到底想做什么?” 花易染直视着白曦的眼睛:“想问你一句话:那天堕神域瓦解后,你为何突然用剑指着小黑,又为何带着它匆匆逃离?” 气氛骤然紧张,仿佛连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了。白曦知道,此刻任何敷衍或逃避都无济于事。他沉声说道:“小黑从未对我们造成过任何形式的伤害,无论是直接还是间接的。我可以向你保证,它未来也绝不会做出任何伤害我们的事情。你收起那些毫无意义的试探,我绝不会允许你再对它使用魂溯因果这类的法术。” 花易染发出一声冷笑,他将目光转向墨垠,而此刻的墨垠,早已停下了与云朵的嬉戏,正襟危坐,竖着耳朵听他们说话。 “所以,”花易染缓缓开口,“他果然并非一只寻常的猫,对吗?” 白曦蹙眉,他坚声道:“我可立下天道誓言,它将成为我们前行的助力,而非阻力。” 听到白曦坚定到决绝的言辞,墨垠的内心不禁泛起了波澜。白曦就是白曦,就算对自己疏远,还是会在关键时刻毫无保留的护着自己。想到此处,墨垠跃身至白曦身前,冲着花易染发出低沉却充满威胁的“哈”声。 花易染冷冷地扫了他们一眼,神情是前所未有的严肃:“我们身为天命者,都肩负着重要使命。白曦,你必须告诉我,这只黑猫与邪神墨垠之间到底存在着怎样的联系?这不是可以随意隐瞒的事情。” 白曦坦然道:“该说的我都说了,所有因果,由我一力承担。” 花易染的神情流露出些许无奈。他尝试换了一种方式劝说:“白曦,你一直是我们中最冷静、最有自制力的人。但现在的情况特殊,我们需要共同面对。” 花易染的神情变得有些无奈,一种方式不行,他又换了一种方式:“白曦,你向来是我们当中最冷静理智的一个,但为何如今如此固执,如此不计后果?” 白曦道:“你既知道我向来冷静理智,为何要一再试探,不肯相信我一次?” 花易染看看白曦,又看看墨垠,他知道无论自己如何劝说都已无济于事。于是,他毅然转身走到了船尾,独自一人喝起了闷酒。 在五界之中,人界乃中心枢纽之所在,无论是想要前往哪一界,都必须以人界为桥梁。此刻,一行人搭乘的神行舟已抵达人界的边缘,下方蓦地出现一道深邃的海沟——那原本是名为遗恨渊的深渊,后来被北冥海泄漏的海水所填满。 传闻,位于昆仑虚另一侧的北冥海曾一度决口,汹涌的海水不仅填满了这深渊,更携带着无数远古生灵涌入。因此,这道海沟变得比通往仙界的天梯还要凶险万分。 在特殊阵法的约束下,各界之间不能飞行穿越。花易染微微屈指,神行舟霎时间急速下降,降要触及水面那一刻又骤然停住,随即稳稳的漂浮在了水面上。 遗恨渊中的北冥水显得异常深邃黑暗,宛如无底,神行舟划过水面时,水面平静至极,竟连一丝涟漪都未曾泛起。然而,在那平静的水面下,却时不时传来沉闷而低沉的嘶吼声,透出一种神秘而诡异的气息。 当船只缓缓驶入遗恨渊的中心区域时,突然毫无预兆的停止了前行。在这一刹那,空气中弥漫出一股肃杀之气,船头和船尾的花易染警觉站起,锐利的目光巡视着周围任何一丝风吹草动。 第025章 鱼腹 二人警觉的望了一会儿,但却并没其他异常显现。花易染随手拿起酒坛子,又往嘴里灌了一大口酒,随后自言自语地嘟囔道;“难道是我喝多了,没控制好船?不对啊,我酒量没那么差啊。”他说着,一屁股又坐回船尾。 船本就不大,船身在重压之下往花易染那边偏了一偏,他身旁的四个空酒坛子倾倒,咕噜咕噜的一直滚到船下。 白曦眉头微皱,他目光扫过那些酒坛子,神色明显不悦。但他也知道花易染嗜酒如命,只有许长宿能说花易染两句,别人说他只当耳旁风。 于是白曦没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坐回到船头,盘腿坐下,重新闭上了眼睛静修。 船又平稳的前进了数里,突然,遗恨渊的深处猛然爆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鸣,仿佛沉睡的古老巨兽被猛然惊醒。 水面骤然沸腾,一个庞然大物从漆黑的水下冲天而起,那是一头浑身缠绕着幽暗光芒的上古灵物,形如巨龙,双眼如炬,周身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压。 白曦双手迅速结成剑指,微微一动间,银色的剑光便冲天而起,顷刻间构筑成一片璀璨夺目的剑域,如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将整个神行舟严密地包裹其中。 那巨型上古灵物迅猛的俯冲而下,其血盆大口猛然撞击在剑域之上,只见巨兽的獠牙森白而锋利,闪烁着寒光,撞得剑域嗡嗡作响,仿佛要将其撕裂。 第42章 神行舟连同剑域被大鱼整个撞击到了水下,剑域散发的锋利白芒犹如明灯,在漆黑的海域中开辟出一片光亮。光芒所及之处,成百上千条形态各异的上古灵物像是嗅到了血腥的鲨鱼,蜂拥而来,疯狂地围攻着神行舟。 在这混乱之中,花易染却只顾着紧紧护住自己没喝完的酒,他的双眼微眯,醉眼朦胧的看着剑域上空赞叹:“哇,好多鱼啊。” 他话音刚落,被砸到水下的神行舟在剑域的提携下漂浮了上去,无数的水下的生灵蜂拥而至。有从水下攻击剑域的,也有跳起来砸向剑域的,整个神行舟被撞击的摇摇晃晃,随着一次又一次不断地攻击,那剑域已经出现了细细的裂痕。 白曦终于忍不住喊道:“花易染,醒醒!我们闯入这些远古生灵的领地了,快控船,离开这里。” 花易染睁大眼睛怔了一会儿,随后迷蒙的点了点头,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听懂了,反正他是摇摇晃晃的站起来了。 只见他双手翻飞结印,明亮如火焰的灵力从他指尖流出,瞬间包裹住了神行舟。神行舟自飘摇之中稳定了下来,但是却一股一股的左右摇晃着往前涌动,和它主人一样,像是一个喝多了的醉汉。 白曦此刻已无暇顾及琐碎细节,维持庞大的剑域正迅速消耗着他的灵力。 作为天命者,他受到不杀有灵识生灵规则的约束。北冥存在太久了,这里的生灵大多已开启灵识,白曦不能主动出击,只能竭尽全力稳固剑域。然而,上古灵物数量庞大,它们如潮水般不断冲击着剑域,使得剑域上的裂痕日渐增多。 墨垠在一旁围绕着白曦干着急。他清楚地记得,过去天命者们运用灵力时,是蕴含着天道威严的金色光芒,闪耀而令人敬畏。然而,自从他们与天道失联之后,那曾经辉煌的金色已然褪去,只剩下他们原本的灵力色彩。这一变化昭示着他们实力的显著衰退,墨垠怕白曦会因此受到伤害。 转头再看看花易染操控神行舟时那萎靡不振的状态,墨垠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他想要亲自上阵替代花易染,但他又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只能在一旁暗自焦急。 上古灵物的围攻愈发猛烈,情况愈发紧急,剑域裂痕遍布,摇摇欲坠。 此刻,花易染似乎酒意稍褪,他眼神中恢复了一丝清明,左右看着,似乎是在分析着当前的局势。 “白曦!”花易染大声喊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得把这些鱼引开才能出去。你若信我,就去吸引它们的注意力,我会在船上设传送阵,十个呼吸之内一定将你拉回去,届时我们与这群大鱼拉开距离,便能脱困!。” 白曦听后略一沉吟,他深知这是目前唯一的办法。他看了看花易染坚定的眼神,又看了看周围那些越来越疯狂的上古灵物,郑重点了点头。天启剑脱离他手,瞬间化为平时两倍大小,紧贴水面静待其主。 白曦双手并成剑指,在掌心一划,殷红的鲜血流淌而出。他紧紧握住流血的手掌,准备踏上天启剑。 就在这时,墨垠突然从旁边冲出,他竭尽全力一跃而起,试图抓住白曦的衣角,想要与他一同前往。 白曦轻轻挥手,一股强力将墨垠推开。墨垠如受重击,整只猫向后仰飞出去。 花易染反应迅速,从后面稳稳地接住了墨垠并将他控制住。墨垠挣扎着,但无济于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白曦孤身一人踏上了天启剑,化作一道流光远去。 天启剑与神行舟拉开距离后,白曦张开手。鲜血顺着他的手掌滴落,在水面上散开一抹殷红。这抹红色在幽暗的水域中显得格外醒目,很快就引起了上古灵物的注意。血腥味带着天命者的强大气息在水中扩散开来,对于那些嗅觉敏锐又渴望力量的上古灵物来说,这无疑是一个强烈的诱惑。 白曦飞得并不高,几乎贴着水面飞行,这样更方便那些上古灵物锁定目标。他的身影在水面上快速穿梭,而那些上古灵物则紧随其后,疯狂地追逐着那抹鲜红的诱惑。一时间,水面上波涛汹涌,鱼群翻腾。 此时,墨垠终于在花易染怀里挣脱开来,他浑身炸毛,匍匐在地上冲着花易染低声怒吼。在他看来,无论这是不是脱困的必要方法,花易染都不该让白曦独自一人去冒那么大的险。 但此时花易染却无暇顾他,他全神贯注地操控着神行舟,没有了阻碍的神行舟如同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与鱼群瞬间拉开了距离。 花易染立于舟首,一边操控着神行舟一边双手翻飞,快速地结出传送阵法。 船的中心,一个复杂传送阵逐渐浮现出来。它像是一个由无数光线编织而成的网,中心是一个明亮的圆点,周围环绕着层层叠叠的古老符文,每一道符文都蕴含着深奥的空间之力。 墨垠此刻已无暇责怪花易染,他的目光紧紧地锁定在那个传送阵上,生怕错过任何一丝变化。他心中暗自计算着时间,期待着白曦能从里面安全地走出来。 此时花易染却开口说话了,他的声音异常清明,不带一丝酒意:“不用担心,他一定会回来的,他也一定能安全出去。” 墨垠觉得花易染的语气有些异样,不由自主地抬头望去。只见花易染正手持酒坛,缓缓向遗恨渊中倾倒酒水,那双桃花眼里闪烁着一种奇异而深邃的光芒。 墨垠心中突然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回想起之前鱼群出现前的那一幕——花易染的酒坛子从船上倾落水中,当时并未觉得有何不妥,但此刻见他特意往水里倒酒,一切便显得诡异起来。 第43章 一个念头在墨垠脑海中闪过:难道那群大鱼是花易染故意引来的? 想到这里,墨垠不禁感到脊背发凉。他试图纵身跳入传送阵逃离,却在空中被一股突如其来的红色灵力紧紧包裹住。 花易染轻轻一勾手指,墨垠便身不由己地飞向了他,随后被软绵绵地圈在怀里,动弹不得。 “想和你单独谈谈还真不容易啊,”花易染轻声说道,“如今终于有这个机会了,走吧。” 说罢,他纵身一跃,跳入了水中。就在那一刻,一条巨大的鱼影猛然出现,正是之前那条大鱼。它张开着巨口,仿佛能吞噬一切,向他们迅猛地扑来。 墨垠只感到一阵天旋地转,随后便被一股强大的吸力吞入了大鱼的腹中。他们滑过一段漆黑、滑腻的路段后,眼前突然豁然开朗。只见这崎岖不平的鱼腹内壁上,竟然长着奇异的珊瑚和海藻。这些珊瑚形态各异,有的如鹿角般分叉,有的似树枝般延伸,散发出淡淡的光芒,将这未知的空间映照得竟然有几分世外桃源的意思。 他们脚下的地面软绵绵的,似乎是由大鱼的肌肉和未知的物质构成,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了巨大的、有弹性的肉垫上。这个空间异常宽敞,足以容纳数十人站立,高度也足以让他们直立行走而不感压抑。 墨垠此时感觉到压制他的力量松了一些,他赶忙奋力一挣,挣开了花易染的束缚落到地上。 而花易染似乎也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他左看看右看看,满脸新奇的样子道:“果然酒后吐真言,断渊说的这个地方还真的存在。” 墨垠心里清楚,断渊正是魔尊的名字,但他又很惊讶:花易染来这方世界才不足把月,是什么时候和魔尊勾搭上的? 来不及细想,墨垠只知道花易染费如此周折将他抓到这里,事情一定不简单。他开始四处乱窜,想寻找出路。此时只听花易染道:“别白费力气了,白曦找不到这里,你也出不去。” 他盯着墨垠道:“我问你几个问题,若要说谎的话……”他桃花眼一眯,露出一抹极具威胁的笑,“后果自负。” 第026章 说话 事情到这个地步,已经避无可避,墨垠只好端坐花易染身前,静待他的发问。 花易染开口道:“你能说话吗?” 墨垠闭口不言,毫无动作。 花易染接着道:“沟通不了,那就搜魂吧。” 墨垠立刻开口,但他知道一旦自己的身份暴露就是个死,于是他将耳朵贴在脑后,故作害怕的模样,而后用孩童的稚嫩声音道:“别!我说。” 花易染嘴角上扬,笑道:“这就对了,乖。” 墨垠心中稍微一松,以为自己的示弱起了作用。心中暗道还好自己当邪神对各种术法都有所涉猎,这才能如此娴熟地变换声音。 此时,花易染问道:“第一个问题,堕神域一战,邪神突然降临,是否与你有关?” 墨垠像拨浪鼓一样摇头:“绝无关系。” 花易染盯着墨垠,继续幽幽地问道:“那你为何一直隐藏你已经开启灵识的事实?” 墨垠垂下头,耷拉着耳朵道:“我……我害怕,你们的气息都很强。” 花易染立刻追问:“不怕白曦?” 墨垠道:“他,他很喜欢猫,对我很好,给了我很多好吃的……” 花易染打断他,疾声问道:“那他为什么拿剑指着你?” 他问得太快,墨垠一时愣住了,花易染目光如炬,死死地盯住墨垠。 墨垠用微弱的声音道:“你看错了。” 花易染眯眼一笑,抬手之间一股灵力托起墨垠,他道:“我说了,说谎后果自负哦。” 墨垠开始挣扎,用稚气的声音大喊:“你想要做什么?你要是伤害了我,白曦不会原谅你的。” 花易染一勾手,墨垠瞬间就到了他眼前一尺之地,花易染盯着他的眼睛道:“所以白曦同你达成了什么协议?他要如此护着你?” 墨垠愤怒道:“不许你污蔑白曦,他护着我只是因为他善良,不像你,明知道因果溯源术可让识海破碎,还对我用。” 花易染道:“我要是真不想让你活,当初用搜魂术来得更简单,反正当场也不会死,我有的是办法不用承担因果。” 他伸手摸了摸墨垠的头,墨垠却因为他恶意揣测白曦,已经被激怒,伸爪就要抓他,但却被花易染灵巧地避开。 “好凶啊,在白曦手底下怎么那么乖巧呢?”他凑近墨垠道,“上次因果溯源术,白曦帮你了吧?” 此时,墨垠对花易染已经完全没有了好脸色,他质问道:“白曦因为你一句话就可以奋不顾身地去引开鱼群,你为何还要欺骗他,怀疑他?” 花易染离开墨垠,淡然道:“因为他的行为让人怀疑。再说,我设了召回阵法,以他的实力,能安全出去。” 墨垠愤怒的别过头:“你这人好生凉薄,让人厌恶!” 花易染无所谓道:“谁在乎呢?人活在世,顾好自己就够了。”他伸手把墨垠的脸扭过来:“你,别把话题岔那么远,我再问最后一遍:白曦为何用剑指着你?” 墨垠不由自主地再次紧张起来,他道:“是白曦看错了,他把我看成了坏人。” 花易染噗嗤一笑:“又撒谎了。询问结束,既然你不肯说,那就简单一点儿,用搜魂术吧。” 第44章 墨垠死命挣扎:“花易染,你这样和你们要找的邪神有什么区别?你凭什么在证据没确凿的情况下对我用搜魂术?你要我以后怎么办?” 花易染眼眸微合,一双桃花凉薄如深秋的露,他道:“接受吧,就当是你的命。” 说罢,他手掌翻飞,指尖凝聚出发红的金光,缓缓向墨垠探去。 墨垠察觉到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他暗自调动识海中的三件法器打算拼上一拼。 虽然胜算很低,但此时已经毫无退路,不如殊死一搏,或许可以赢在出其不意。 但用法器发起进攻,如果解决不了花易染,他邪神的身份便昭然若揭,白曦也得跟着受牵连。 想到花易染为了查自己而让白曦去涉险的凉薄样子,墨垠眸中寒光一闪,露出凌厉的杀气,他识海中开始亮起红,蓝,白三种法器的光芒,一触即发。 花易染的手指泛着红金的光芒,缓缓地向墨垠迫近。在墨垠的体内,驭命作为先锋,它犹如一头觉醒的野兽,蠢蠢欲动,仿佛随时都会破体而出。 墨垠目不转睛地盯着花易染那不断接近的手,心跳如鼓,神经紧绷如弦。 他在静默中等待,等待着花易染放松警惕的那一刻,然后给予致命的一击。 很快,花易染的手指距离他的额心仅有一寸之遥,墨垠甚至能感受到指尖传递来的微热气息。 驭命在他的识海中发出震耳欲聋的长啸,即将冲破束缚。 但就在此刻,花易染的手却蓦地停住了。他用少有的严肃目光紧盯着墨垠:“我再问你一遍:白曦为何拿剑指着你?这是你最后的机会,说实话!” 墨垠心中一动,事情似乎还有转机。他从花易染复杂的眼神中读出了一种与之前的凉薄截然不同的情绪。 曾经的墨垠,如同被操纵的傀儡,身不由己地沦为屠杀的工具。而现在,他深深渴望着自由,渴望着被世人理解。除非万不得已,他绝不想再让自己的双手沾染上任何生命的鲜血。 在他的识海中,一只大手凭空出现,紧紧地压制住了即将失控的驭命。 墨垠深吸一口气,以最真诚的语气回答道:“我以前是邪神豢养的猫,那一天,邪神在走时企图带我离开,却被白曦撞见了。白曦误以为我背叛了他,以为我要投靠邪神。” 花易染静静地凝视着墨垠,似乎在甄别他话语中的真伪。而墨垠则趁机伸出爪子,轻轻地将花易染悬在自己额心的手指揽入怀中。 它的眼神中满溢着恳求:“我发誓,为了白曦,我绝不会做出任何对你们不利的事情。”它可怜巴巴地望着花易染,“你可不可以不要伤害我?” 花易染冷哼道:“你就是用这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将白曦骗得团团转吗?” 他的话语虽冷,但手却迟迟不肯挪开,心中涌起诸多念头: 这只是一只小黑猫而已,我见识过的美猫无数,岂能被他左右了思绪? 然而,当他余光瞥见小黑猫那大大的,宛如蕴含着星辰大海的蓝色眼睛时,心中又不禁一动。 花易染暗想:蓝眼睛的小黑猫确实罕见。 他猛然警醒:我之所以费尽周章将它从白曦身边带走,是因为它实在可疑,况且它都承认了曾经跟过邪神,我必须得探个究竟。而且若是这次失败,白曦再不会给我机会了! 他毅然将手从墨垠的怀中抽出。墨垠伸出爪子试图挽留,却再次触动了他的心弦:这只小黑猫的爪垫竟是粉色的,堪称猫中极品…… 他取出酒壶,猛灌一口酒,这才将心头的杂念压下。他提醒自己:无论何物,都不及自身的安危重要。 他伸出手来,再次施展搜魂术。而墨垠在他面前垂下耳朵,如同霜打的茄子般无精打采。 它像一张被挂起的猫皮般悬在空中,声音凄凉:“无论结果如何,你能否在之后为白曦寻找一只新的小猫?他很需要。” 墨垠识海之中,刚被按捺下的驭命此时又被调动起来,但它的势头已经完全没有刚才那般猛烈。墨垠心中明白,尽管他并未放弃抵抗的打算,只是最佳时机已经错失,现在胜算已然不大。 花易染迅猛地点了一下墨垠的额头,动作之快,让墨垠都来不及调动驭命。紧接着,墨垠便如断线的风筝般从空中跌落至地面。 花易染看也不看,再次举壶痛饮,他才不羡慕白曦能拥有这么好的猫,还得分心照顾,耽误喝酒。 墨垠已稳稳落地,心中却充满了疑惑。花易染的态度变化莫测,一时要搜他魂魄,一时又突然放开他。 他迅速躲到角落,窥视着花易染。只见花易染仿佛真的已将他遗忘,只是自顾自地斟酒饮酒,眼神望向远方,仿佛在追忆着某些往昔。 墨垠感受到,花易染似乎并非外表那般凉薄无情,他好像有很多的心事一样。 等待许久,确认花易染并无恶意后,墨垠决定趁他陷入回忆之际,提升一下自己在花易染心中的好感。因为仅仅依赖他人的好感显然不够稳妥,花易染的行事风格太过难以捉摸。 此时,花易染已移至一旁独酌。突然间,他感到脚下有些痒,低头一看,原来是那只小黑猫不知何时蹭了上来,尾巴轻轻缠绕着他的腿。 他刚一低头,那只小猫仿佛受到了惊吓,耳朵紧贴脑后,整个身体匍匐在地。 他不由被它那副滑稽样子逗笑了,他道:“你那么害怕做甚?我又不吃了你。” 第45章 小猫听罢,翻身往地上一躺,然后四脚朝天,露出了柔软的肚皮。 这一幕在不经意间触动了花易染那颗被酒精麻痹的心,他伸出手,轻柔地抚摸着墨垠的肚皮,心中不由得暗自发笑。他竟将这么一只温顺的小猫视为洪水猛兽来防备,现在想来,实在是荒谬可笑。 他将墨垠抱上膝头,架着它的前肢让其与自己对视。而后微微侧头,带着几分醉意说道:“以后,我会和白曦一样保护你。但你要明白,我可不像白曦那样心软。如果有一天你背叛我们,我肯定亲手了结你。” 言罢,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寒芒。 墨垠轻声“喵”了一下作为回应。花易染笑了笑,抱着墨垠便地躺下,竟就这样进入了梦乡。 墨垠费力地从他怀中挣脱出来,舔舐着被摸得凌乱的毛发,心中暗想:这人真是随心所欲,想醉就醉,想醒便醒。在船上喝那么多没醉,刚刚明明没喝多少,却已沉沉睡去。 第027章 魔尊 墨垠释放出灵力,开始小心翼翼地探查四周的环境。然而,他很快发现,四周被一种神秘的空间力量封锁,导致传送阵无法使用。 更糟糕的是,这个空间还在不断吸取他的灵力,他那羸弱的小身板只外放了一会儿灵力,便感到疲惫不堪,难以支撑。 无奈之下,墨垠只能依靠自己的双眼来寻找出口。他们进入大鱼腹中的通道已经被两瓣厚重的肉瓣紧紧闭合,他试着挤了挤,但那肉瓣关得严丝合缝,根本无法撼动。 墨垠也想过直接用驭命把那肉瓣破开,但又考虑到这大鱼并非普通生灵,激怒它了反而会适得其反。 于是,他放弃了从入口出去的念头,转而开始更加仔细地搜寻其他可能的出口。他每一寸地方都不放过,终于在珊瑚丛的遮掩下发现了一个黝黑的出口。 出口是有了,但是,滂臭,用脚趾头想也知道那是干什么用的。 墨垠屏着呼吸用珊瑚重新把那出口堵住,开始琢磨着用天篆玉简出去。 普通的传送阵没办法用,但这个空间并不大,天篆玉简可以化为一个独立的领域,到时候一切就都由他掌控了。 可用天篆玉简就有身份暴露的危险。 他回头看了看花易染,只见他睡得像猪一样沉,还发出轻微的鼾声。 墨垠深知他属狐狸的,必须得试探他一下自己才放心。于是,他悄无声息地走过去,用爪子轻轻地拍了拍花易染的脸颊。 花易染动都没动,墨垠还不放心,索性爬上花易染的头顶,一屁股坐在了他的脸上。 鼾声依旧,花易染仍然睡的很沉。墨垠这次信了,花易染真的睡着了,不然正常人哪里忍得了这个。 他暗自调动天篆玉简想要把人带出去,此时心中却突然冒出一个念头:不然把花易染留在这里,让他往那个洞口爬出去呢? 他做这么多妖,往那爬出去不是应该的吗?自己不一样,自己得赶紧出去找白曦。 想到此处,墨垠从花易染脸上跳了下来,然后屏住呼吸扒拉开那些珊瑚,让花易染一眼就能看见那个洞口。 完成这一切后,墨垠敏捷地遁入一处密集的珊瑚丛中,他心念一动,召唤出天篆玉简,玉制的画卷在他面前缓缓展开,丝丝的空间之力慢慢荡开。 领域即将形成的关键时刻,一股汹涌的水流却突然袭来,如同巨浪般将他整个淹没。墨垠急忙伸出爪子,死死握住一丛珊瑚,这才没被巨浪卷走。 这一变故让他心中的危机感骤然升腾,他下意识的想立刻展开领域逃出去,但转念一想,花易染醉成那样,如果放任不管,可能真的会淹死。 稍作犹豫后,他毅然召回了天篆玉简,任由水流带着他向上漂浮。 刚一出珊瑚丛,他便瞥见了花易染的身影,花易染那双清明的眼眸正四处搜寻着什么。 墨垠只觉得一阵寒意自心底而起。他暗自思量,要是刚才发动了领域,花易染肯定会察觉,自己的身份便会暴露了。 原来花易染真的一直在试探他,这花狐狸真能忍,坐他脸上了都不吱一声。 此时花易染的目光搜寻到了它,眼底有一抹阴沉的暗光。 墨垠赶紧倒腾着四条小腿游向了他,而后一头扎进他怀里,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紧紧的抓住他的衣服。 见到这一幕,花易染眼中的阴沉慢慢消散,他的桃花眼微微眯起,流露出一个浅浅的笑。 他伸出双臂,稳稳地将墨垠搂在怀中,随后逆着湍急的水流向进来的方向游去。 在确认危险已经解除后,墨垠才敢小心翼翼地抬起头,他发现,那两扇之前紧闭的肉瓣,此刻已经完全打开,水流正是从那里涌入的。 他们到肉瓣前时,进来的水流已经平息,他们刚要过去,下一刻水流却突然改变了方向,一股不可抗拒的强大力量将他们紧紧包裹其中,仿佛一条无形的水龙,卷着他们飞速前进。 紧接着,他们被一股巨大的水柱带到了外面,那水柱如同喷泉,将他们从大鱼腹中喷射而出。 刚出鱼腹,一股浓烈的酒意便扑面而来,他们仿佛浸到了酒池子里。 此时,一个熟悉的故人声音响起:“醉鲲,你怎么又随便带东西来,一人一猫......”那人的声音戛然而止,仿佛发现了什么。 不会是认出自己了吧?不应该啊。墨垠心中暗自嘀咕,他小心翼翼地自花易染的肩膀上回过头去,只见一位高大勇猛的男子赫然站立。 第46章 其身形巍峨,双眸深邃,面容虽依旧保持着人类的模样,但却萦绕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魔气,整个人如同深渊中的暗流,散发着一种神秘而危险的气息。 此人算是墨垠的故人——魔尊断渊,此时他正一言不发的盯着这里,墨垠不由心虚,一头扎进花易染的脖颈里。 魔尊断渊确实是墨垠为数不多的熟悉之人,因断渊从不在乎墨垠在他的魔界杀了多少生灵,他总是乐此不疲地找墨垠比试,每次都不要命地拼杀,而且越败越勇,即使他头一天被按在地上摩擦,第二天依然会满怀斗志地再来挑战。 然而,如今物是人非,曾经那个每天鼻青脸肿回去的断渊如今高大威猛地站在自己面前,而自己却像落汤鸡一样依附在花易染身上不敢下去。 不下去真的很有必要,因为断渊出了名的不爱惜生命,无论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他都不在乎。墨垠生怕自己因为迈错一只爪子就被他一个手刀解决了。 当然,墨垠也并非真的弱到任由他一个手刀解决的地步,但若是真的动手,麻烦可就大了。于是,他又往花易染的领子里钻了钻。 花易染轻轻拍了两下他的头,以示安抚,一股温暖的灵力涌动在墨垠的周身,将他和花易染身上的水滴全部凝聚在一起,然后瞬间蒸发,他们两人立刻变得干爽起来。 花易染眯着眼眸,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没错,正是我,那个在你喝得不省人事后,将你安然送回魔界的贵人。” 墨垠听此,心中不由放松一些,原来断渊不是在看自己,他抬起头,只觉周遭的空气骤然凝固,酒香瞬间化作了锋利的利刃,带着刺耳的破空声,逼仄地向花易染与自己掠近,气氛一时凝重至极。 魔尊断渊眉峰一压,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本尊从未遇过敌手,无论是比武还是喝酒。本尊怎么可能在你之前醉倒?说,你在本尊的酒中下药,究竟意欲何为?” 墨垠听他自称打架无敌,心中暗自嘀咕:你当我死了吗?但转念一想,有时候当自己死了反而能少很多事端,便未出声。 此刻,花易染却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喝不过别人不丢人,喝不过还诬陷别人下药,那就太丢人了,哈哈哈,堂堂魔尊,竟如此行径,真的好笑。” 花易染的笑声一起,墨垠便知今日一战在所难免。断渊整日如公鸡般好斗,花易染为何要招惹这个出了名的不要命之徒?他可是个不死不休的主儿,可别连累了自己。 墨垠想偷偷溜走避战,免得他们打起来伤害到自己,但他还没来得及躲开,那些由酒气凝结而成的利刃便“刷刷”地向他们飞来。 花易染一手托着墨垠,如同游鱼般灵活无比,在每一个缝隙间自由穿梭躲避,同时还不忘调侃道:“喝不过就打,酒品不好,你这样谁还敢和你喝酒。” “你这是在自寻死路!”魔尊断渊怒吼一声,无尽的魔气在空中汇聚,化作一柄巨大的魔刃,锋利无匹,携带着撕裂空间的恐怖威势,向花易染劈斩而去。 面对这铺天盖地的攻势,花易染却不跑了,他立在原地,任由松松垮垮的衣服被刀风吹的猎猎做响,他悠然开口:“你醉酒后的那些酒后真言,我都用留音石记录下来了,若是我有个三长两短,我保证那些东西会传遍五界。” 那魔刃在花易染面前一尺骤然停顿,断渊低沉而充满威胁的声音传来:“你在威胁我?” 花易染笑道:“怎会?你当日不是说,好久没与人如此痛饮,我们以后便是过命的兄弟,否则你怎会把如何召唤醉鲲完完全全的告诉我?” 断渊面色一白:“我还说了什么?” 花易染故作惊讶:“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那你还真是……啧啧……” 断渊面色开始发绿:“信不信我把你手脚砍了做酒引?” 花易染认真点头:“信,但我也希望你相信我,你要是敢动我一根汗毛,你因打不过邪神而非要与他比拼酒量,被他一巴掌扇回来后躲起来哭鼻子那件事,不出三天,我保证传遍五界。” 墨垠不由竖起耳朵,是有这事,不过后来回去哭鼻子那段他怎么不知道? 此时魔刃猛然下压,削断了花易染飞扬的发丝,断渊的脸色变成了绛紫色:“我没哭。” 花易染依旧淡定:“你酒后失忆啦,你不记得的,留音石会帮你回忆。”说罢,他还真的掏出来一块石头:“要不要一切回忆一下?” 魔尊的脸又变回了白色,他收起了巨刃,询问花易染:“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此时墨垠不禁暗自赞叹花易染的心眼子,这半个月来他们一直在一起,花易染根本没时间去布置留音石,这一手空手套白狼用得真是巧,这不就可以让断渊对那只大手的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吗?花狐狸有时候还是挺有能耐的。 下一刻,却见花易染笑眯眯道:“先把你这里最好的酒拿出来,这次让你看清自己是怎么输的。” 第028章 酒局 直至此刻,墨垠方才敢稍稍分心,环视周遭环境。 这是一个宽敞的山洞,约莫百丈之广,洞壁四周密布着小石洞,石洞里放着各色各样的酒坛子。 洞中央,是一个与外界相连的巨大酒池,那条名为醉鲲的巨鱼正在酒池里欢快地游弋,上下翻飞,欢腾的像是刚刚痛饮过头的豪迈醉汉。 第47章 墨垠望着这一幕,不禁脱口而出:“酒里也可以养鱼?” 断渊闻言,扭过头去,好像刚注意到墨垠一样,微微蹙眉审视他。 墨垠觉得自己跟断渊有点儿熟,怕他认出自己,于是又往花易染的颈间缩了缩。 此时断渊开了口:“这你儿子?” 墨垠:“?” 花易染打量着周围漫不经心的回应:“没错,像吧?” 断渊点了点头:“嗯,像,看着就短命。” 墨垠:“???” 花易染将目光收回,看着断渊浅笑:“多谢夸奖,你看起来也一样。” 断渊冷笑一声,一挥手,一张石桌和一个石凳朝着花易染呼啸而来,花易染伸手接下,沉重的石桌在他指尖打了个璇儿稳稳的落在地上,石凳则被他踢了一脚正好落在他屁股底下。 他一拍桌子:“快上好酒!” 断渊脸色一暗:“你使唤谁呢?” 花易染捧出那块留音石抚摸着道:“你说该给它起个什么名字能大卖呢?魔尊和邪神不得不说的两三事?哈哈哈,你醉酒之后一半都在说邪神,夸他的一招一式精妙绝伦,对灵力的理解到了极致。那个欣赏的样子,啧啧啧,虽然没有画面,但是有声音就行,坊间的女子们会把这些传的有鼻子有眼。” 他肩膀上的墨垠默默的滑了下去:谢谢夸奖,但是有被冒犯到。 断渊的腮帮子一鼓一鼓的,看起来牙都快碎了,他一个字一个字的从牙缝里往外面挤:“你最好永远别落到本尊手里,否则,本尊把你手脚砍了泡在酒里做酒引,让你看着自己的血掺着酒喂鱼!” 他话说的一句顶一句的狠,但石壁之上却已然有一坛酒飞了过来,落到了石桌之上。 花易染打开酒封,闻上一口,叫了一声好酒,而后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两只碗,酒倒入碗,满满当当。 他抬头望向断渊:“一起喝?” 断渊冷哼一声,高傲的把头扭向别处。 花易染咪眼笑道:“上次喝服了?不敢了?” 断渊猛地回头,凭空掏出一只石凳,“扑通”一声重重地放在花易染对面,然后坐了下来。他那双极具侵略性的眼睛紧紧地盯着花易染,仿佛要用眼神将对方洞穿。 “这次你就在我眼皮子底下和我喝,我看你还能耍什么花样!” 墨垠看到这里便想走,两个酒蒙子对上了,一个不务正业,另外一个不管什么套都往里钻,不想看了,想去找白曦。 他开始四处瞄出口。 花易染举起碗,碰了碰断渊面前的那只碗:“干了。” 二人双双拿起,一饮而尽,一滴不剩。 花易染拍手道:“果然好酒量,再来!” 二人交谈间,三碗烈酒已迅速下肚。花易染显得醉眼朦胧,东倒西歪,仿佛随时都会倒下。断渊倒是没有醉意,他鄙夷的看着花易染,眼睛里的锐气已经减少很多,闪着自豪的光。 看他们两个的状态,墨垠心里了然,断渊已经在花易染手掌心了。 墨垠在他们推杯换盏之间已经找到了一个类似是出口的地方,正要往那边挪,却听花易染道: “自从第一次见识到魔尊的英姿,我便深深感受到了您的英雄气概和豪爽性格。 留音石那件事,我承认是我做得不妥,但我那样做也是希望我们之间能有更多的交集。 俗话说得好,酒逢知己千杯少,咱上了酒桌,就是亲兄弟。” 墨垠放慢了脚步,心中隐隐感觉花易染在憋大招。 果然,花易染再次拿出了那颗留音石。 断渊的脸色微微一变,但紧接着,花易染便紧紧握住断渊的手,带着几分真诚的醉意说道: “能与大人共饮,实乃我之荣幸。为了证明我对大人的倾慕绝对真挚,我现在就将这颗留音石呈给大人,至于其他的留音石,我明天一早就亲自送来!” 说罢,他毫不犹豫地将另一只手里的留音石塞到了断渊的手中。 断渊皱着眉头看着手中的留音石,似乎在考虑花易染所说的真假,他的掌心隐隐发出红光,看起来是要探那颗留音石。 此时花易染猛地把一碗酒递到断渊眼下,醉醉醺醺道:“来,魔尊大人,喝!” 断渊白了他一眼,但还是收起了留音石,接过那碗酒一饮而尽。 花易染扯着自己屁股底下的石凳子靠近断渊:“大人,其实我这次来还有一事相告。” 断渊将酒碗递过去让他倒酒:“说。” 花易染那副样子多少带点儿谄媚:“您知道这些日子外边的人都怎么说您吗?” 断渊抬眼看他:“怎么说。” 花易染一脸痛心疾首道:“他们传您最好战,肯定也和冥王一样,接受了那神秘存在的力量,甘愿做那神秘存在的狗腿子。” 断渊猛地一拍桌子,直接把石桌拍碎了,上面的酒水撒了一地。 断渊愤怒道:“胡说,我断渊好战不假,但每次都是靠自己的力量堂堂正正的战,借助别人的力量即便是赢了又有什么意思?” 花易染眼睛里有一缕一闪而过的光,墨垠心中也亮了一下。花易染开始套话了,如今可知,断渊果然没受到那个神秘存在的控制。 花易染挥挥手,那石桌的残骸立刻消失了,他从芥子空间又掏出一张石桌,放上两只碗,而后道:“我就说魔尊大人肯定不屑于干这种事,大人再多拿几坛酒,咱们今天不醉不归。” 第48章 下一刻,果然有三坛酒从石壁之上飞了下来落在石桌上,花易染再次给断渊斟满,而后道:“不过大人,那神秘存在真的那么厉害吗?连邪神都能克制?” 断渊将一碗酒一饮而尽,声音已经略有醉意:“那东西也就看起来厉害,其实也就那么回事。它刚出现时我还以为又能酣畅淋漓的战一场呢,结果它连实体都没有,真没劲。” 墨垠早已经停住,他竖起耳朵仔细的听着,生怕漏掉一个字。 此时花易染再次给断渊斟上酒,同他喝了一碗后问道:“您不接受那神秘存在赋予的力量,它不会对您不利吗?” 断渊不屑的冷笑一声:“那得看它有没有那个本事。有人想要它的力量,它自然可以趁虚而入,本尊对它无欲无求,它怎么对本尊不利?” 墨垠心道这一趟可真没白来,起码知道了那只大手没有实体,只能通过赋予和操控来达到自己的目的。只是不知道,当初劈死自己那三千道天雷那只大手是如何引来的,为什么面对魔尊却不用了。 此时断渊不等花易染问就主动说了下去:“它总是在我耳边念叨,说能给我最强大的力量,让我可以去挑战更厉害的对手,但邪神墨垠都凉了,我挑战谁啊?” “它说新来的天命者也是个挑战,但我可不吃那一套。我要的是实打实的战斗,不是靠外力撑起来的虚假胜利。” “所以我一直没搭理它,结果这家伙见诱惑不了我,就灰溜溜地跑了,真是,没劲透了。” 他将已空的酒碗顺手递给花易染:“再来一碗!” 此时花易染却把酒封盖上了,而后搬起酒轻轻的放进了自己的芥子空间。 断渊疑惑:“你这是作甚?” 花易染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将桌上的酒坛一一收起,又站起来开始往芥子空间里扫荡周围的酒。 断渊阴沉下脸:“本尊允许你带走了吗?” 花易染转头看着断渊笑,眼神清明如许,哪里有一点儿醉酒的样子,他道:“你先看看留音石吧。” 他说罢,手一抬,先把墨垠夹在了腋下,而后继续不断的装酒。 断渊不明所以的拿出留音石来查看,,注入灵力后,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紧接着,留音石在他手中化为灰烬,他一掌将身旁的石桌击得粉碎。 断渊的怒吼声响彻山洞:“你竟敢拿随便捡来的石头骗我!” 一阵极具威压的暗红色灵力猛然荡开,石壁上的酒坛子瞬间被震得稀碎。 正在装酒的花易染“啧”了一声:“暴殄天物。” 紧接着,周围猛然卷起无数红色血刃,犹如狂风中的锋利刀片,呼啸着席卷整个山洞。一瞬之间,血刃飞舞,石壁被切割出道道痕迹,整个山洞仿佛变成了一片战场。 花易染身形灵动,如同游鱼般在肆虐的红色血刃中穿梭,两三下便轻盈地跃上醉鲲宽阔的背部。 醉鲲感受到背上的异动,怒吼一声,意图通过打滚将这位不速之客和那只小猫甩落。 花易染轻轻拍了拍它的,安抚道:“醉鲲,你带我们出去,我会用刚才吸引你的那种美酒作为报答。一百坛,如何?你在断渊这里可尝不到那么柔和的酒,他只会喝烈酒。” 醉鲲昂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但美酒的诱惑似乎战胜了它对断渊的忠诚,下一刻,它载着花易染和墨垠冲破山洞的束缚,冲向了天际。 墨垠回头望着因断渊暴怒而塌陷的洞穴,深深叹了口气:“他可是出了名的记仇,你这样做,以后会后悔的。” 花易染悠然躺在大鱼背上品尝刚刚的战利品,看着蓝天白云,好不自在,直到墨垠一爪子拍在了他的脸上。 “你看看到哪了。” 花易染坐起,茫然的看了看四周,只见周围魔障冲天,暗红色的结界瞬间形成,将他们牢牢困住。此时醉鲲又开始不安分的翻滚起来,花易染只得抱着墨垠飘到了上空。 花易染:“tmd,聪明一世,被一条鱼玩了。” 墨垠:“tmd,不想和聪明过头的傻子一起,不关我事,放我下来,我要去找白曦。” 第029章 别打 花易染回头看向墨垠,眉梢微挑:“你刚才说脏话了?” 墨垠瞪着圆圆的眼睛,眼睛里满是无辜:“喵~~” 花易染道:“别装了,我刚才什么都听见了。” 墨垠心中一紧,暗道这个花狐狸不会又要试探自己吧。 他讨好的往花易染身上蹭了蹭,心中忐忑不安。 花易染伸出手探向了墨垠,吓得墨垠脑袋都要缩进脖子里。 下一刻,花易染的手却盘了盘墨垠的头:“小脾气还挺火爆,反差萌是吧,我喜欢。” 他继续揉着墨垠的头:“不用害怕,问题不大,至少我已经探清了断渊没与那个神秘存在勾结。” 说道此处,他突然又“啧”了一声:“刚刚少问了一句,应该问问断渊,他手上有没有邪神墨垠的物件。来到这方世界后,邪神墨垠的毛都没见到,但他的东西却见了一堆,每样都要人命。” 花易染捏着墨垠的下巴,让他与自己对视:“小黑,你不是跟过墨垠吗?你说,我厉害还是墨垠厉害。” 墨垠道:“你厉害,你厉害,但你要是再不赶紧破结界,断渊就要杀过来了。” 花易染将墨垠托上肩膀,然后拍了拍他的头:“莫慌,断渊自傲,不太可能拿墨垠的物件增强自己的实力,我肯定能带你出去。” 第49章 言罢,他左手一伸,醉月弓便出现在他手中。他一手持弓,一手将弓弦拉满,直到一道璀璨的流光箭矢在弓弦上逐渐凝聚成形。 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破空长啸,流光箭矢如同白日流星,疾速冲向那暗红色的结界。在轰鸣声中,结界瞬间破碎,化作漫天的碎片四散纷飞。 一人一猫冲出碎片笼罩的范围,不断向上攀升,很快脱离了结界的束缚。 这才发现,他们身处遗憾渊中的一座孤岛上空。放眼望去,四周都是遗憾渊的深邃水域,醉鲲如今已变得巨大无匹,像脱缰的野马一般在岛屿周围疯狂游荡。 此刻花易染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但神情并不算难看。 他迅速祭出数条神行舟,围绕着岛屿四周分布开来;随后,他划破手掌,让数滴鲜血从掌心飞出,滴入神行舟中,使得每一艘舟内都幻化出了一人一猫的身影。 醉鲲翻腾着将最近的一条神行舟一口吞没,花易染并不在意,反正真正有用的只有一条神行舟,其他的都是混淆视听。 他手中快速掐诀,准备带着墨垠遁入其中一条神行舟,迅速逃离此地。 然而就在此刻,一股强烈的杀意骤然从身后袭来! 花易染身形一动,迅速飘出数丈远后在空中稳稳停住;他转身望去,只见魔尊断渊手持一把红色巨刀,带着冲天煞气朝他们猛烈扑来! 花易染麻利的搭弓引箭,瞬间射*出上百道密密麻麻的流光箭。 他本意并非要与断渊拼个你死我活,因此这些箭矢的威力并不算太大,他只是想借此阻碍断渊前进的脚步,以便趁机逃脱。 但断渊竟然丝毫不避,他身上腾起黑红色的煞气,迎着箭矢横冲直撞而来! 那些箭矢划破了他身边的煞气屏障,并在他身上留下了深深浅浅的伤口,但他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一般,继续以极快的速度朝花易染和墨垠逼近! 花易染眼中终于露出了一丝凝重,他轻啧一声,不满地嘀咕:“真是个不要命的莽夫!” 说话间断渊已经冲到了跟前,花易染身形一闪,再次灵巧地避过了他的攻击。 断渊如一头疯狂的野兽,紧追着花易染不放。他的目光中充满执拗,还带着一丝诡异的兴奋,每一次挥刀,都带着万钧之势,仿佛要将一切都摧毁。 花易染在空中腾挪闪躲,他心中暗忖,断渊咬的太死,要上神行舟就得在他眼皮子底下,但是那样一来就失去了混淆视听的意义,断渊和醉鲲会立刻锁定他们的位置。 花易染深知自己的优势在于远攻,近战并非他的强项。因此,他尽量避免与断渊近神交锋,而是利用自己的速度和箭术与断渊周旋。 断渊一身蛮力无法施展,每次挥刀总是差之毫厘,他愤怒嘶吼:“你到底要躲到什么时候!” 花易染不由道:“大哥,你低头看看你身上的伤吧,你再追我,你自己能失血而死。” 断渊继续怒吼:“有本事就停下,跟我真刀真枪的较量一场。” 花易染有点儿无奈:“你怎么一定要和弓箭手比刀比枪呢?酒我还你,我还另外赔你好酒,别打了行吗?若你真有个三长两短,我也得被因果缠身。“” 断渊却越发愤怒:“你是在侮辱本尊吗!”说罢,他双眼赤红,陷入更癫狂的状态。 他挥舞着巨刀,攻势更加迅猛,每一次挥砍都带着不顾一切的决绝,他的身影在空中快速移动,如同一道黑色的旋风,疯狂地追逐着花易染。 花易染一个迅猛的腾挪之间,与断渊拉开了显著的距离。他心中明白,此刻纠缠下去已无意义,迅速撤离才是上策。 于是,他果断将体内灵力催动到极致,准备施展一招他并不常用的束缚技。 他紧握手中的醉月弓,光芒骤然亮起,一串串流光箭矢如同灵动的光带,迅速编织成一张绚烂而紧密的光网,顷刻间将断渊牢牢笼罩。 当箭矢形成的网将断渊罩住后,它们仿佛被施了定身法,静止在断渊周围,拖曳着长长的光尾,犹如一场被定格的流星雨。 断渊被困在光网之中,动弹不得,那光网仿佛有无形的力量挤压着他,让他无法动弹。 花易染长出了一口气,说实话,他并不擅长束缚技,这一招耗费了他大量的灵力,早知道就不玩那么大了。 他转头看向小黑,只见小黑半眯着眼睛,总觉得他那个神色是在说两个字:“活该。” 但如今已经没空深究,他向下看去,只见原本环绕岛屿的神行舟已然所剩无几,仅剩下孤零零的一艘,孤独地漂浮在水面上。 而醉鲲的身形越来越庞大,犹如一座移动的山脉,它巨大的身躯仿佛能一口吞下整个小岛,那艘仅剩的神行舟在它面前显得如此渺小,仿佛随时都可能被它一口吞下。 花易染惊愕地看着这一幕,不禁疑惑这鱼怎能长这么大?难道它的成长很主人的心绪有关? 他又看向被困的断渊,虽然断渊身体无法动弹,但他的眼神却充满了愤怒,仿佛能喷出火来。 随着他眼中的怒火越来越盛,脚下的醉鲲也变得越来越狂暴,一下子撞毁了小岛的一半。 花易染深吸一口气,幽幽道:“只有一个办法了。” 墨垠早已经急过劲儿了,从断渊冲回来那一瞬间,他就知道花易染和断渊得死一个。 第50章 断渊死了,花易染带自己走;花易染死了,自己用天篆玉简走,差别不大。 于是他平静的看他们龙争虎斗,但他毕竟在花易染肩膀上,花易染说完那句“只有一个办法了”之后就盯着他,他不得不硬着头皮把话接了过来。 “什么办法?” 花易染道:“你去杀了他,你不是天命者,因果对你的束缚没那么大。” 墨垠内心:花易染你当个人吧。 墨垠表面,眨巴眨巴无辜的大眼睛:“喵呜~~我不敢。”说罢还一副受惊的样子往花易染脖颈处缩了缩。 花易染长叹了一口气,飞到断渊身边,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劝导:“人生苦短,还有好多乐子没去享受,何必为一点儿小事搭上自己的命?” “我承认我做的不对,那还不因为觉得兄台你有趣的很。真的,我错了,酒窖我给你重建,我还陪你更多的酒,你别拼命了行吗?” 花易染凑近断渊,继续道:“兄弟,你同意不?你同意我现在就放了你,而且绝对不会把你酒量不行还打不过我这件事往外说。” 墨垠一脸错愕的看着花易染:前半段说的真的还不错,但最后一句竟然能精准的拔下断渊的两片逆鳞。 一时之间,墨垠竟不知道花易染是真的想和解,还是想直接气死断渊,难道气死的不算他们的因果? 他正是思索之际,却见断渊在那静止的箭矢里张开了嘴,声音不再那么愤怒,但却带着一股破釜沉舟的决绝。 “好啊,先帮我杀了他,我就可以接受你的条件。” 花易染面上漏出疑惑之色:“你要我帮你杀谁?” 墨垠此时反应过来,喊道:“他不是在和你说话,是和那个神秘存在交流!” 花易染也立刻明白过来: 断渊自以为神秘存在拿他没办法就撤走了,然而那不可知的力量其实一直潜伏在他身体或识海的某个角落,静待断渊的某种欲望强烈到足以压倒一切理智的时刻,再出来诱导他接受掌控。 此时肩膀上的小黑又稚声提醒:“放开他,跟他打,让他发泄出来就好了,千万不能让他也被那神秘力量所控制!” 花易染慌了:“我和他打?我远攻他生气,近身缠斗我不是找死吗?” 此时,花易染布下的那些静止的流光箭矢被断渊以蛮力逐渐改变方向,他一步步从束缚中挣脱出来。 花易染急忙闪退,同时一瞬间将弓箭拉满,箭头紧紧对准断渊的要害。 若只能活一个的话,必须是我活,他告诉自己。 断渊如旋风般席卷而至,花易染的弓弦越拉越紧,只等断渊进入合适的距离,便给予致命一击。 很快,断渊踏入了他的绝杀范围,然而花易染的箭却迟迟未能射出。 他仅有一瞬间的犹豫,但断渊已迅疾逼近,一掌将他的醉月弓击飞。 花易染整个人被震得倒飞而出,心中却涌起一股莫名的轻松:或许,这样的结局也不错。 此刻,仍在他肩头的墨垠气得毛发直竖,寻死之前能不能先把他扔出去啊! 他倒是想自己跳出去,断渊的红色巨刀已经迅猛逼近。 断渊的速度太快了,墨垠根本没想到花易染竟会真的放弃射出那一箭。他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即便此刻立刻召唤天篆玉简也已来不及。 为何会如此?这场争斗明明可以避免的啊,真的让人不甘心! 红色的巨刃在墨垠眼中急速放大,尽管已知无力回天,但他仍不屈地死死盯着那索命的刀锋。 就在红色巨刃即将破开墨垠目光的那一刻,突然,一声龙吟震天响起,一道白色身影赫然出现在两人之间,剑光与刀芒激烈碰撞,迸发出耀眼的光芒和震耳的金属交击声。 那人的白衣被战斗的余威吹得猎猎作响,他微微侧头,余光瞥了眼花易染和墨垠,凤目里闪烁着一种奇异的安然光芒。 是白曦!墨垠纵身一跃,毫不犹豫的向着白曦身上跳去 第030章 胶着 墨垠身形刚跃至半空,却被花易染拦腰抱住,一把圈回了怀中:“别添乱。” 谁添乱啊!我们落到这种地步是因为谁啊?墨垠气的张牙舞爪,但花易染的手如同铁钳一般把他锁住,让他挣开不开,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白曦只身和断渊战到了一起。 白曦手持天启剑,剑光如游龙出海,灵活异常,每一剑都似蕴含天地之威,直逼断渊而去。 而断渊,那把霸道的巨刀,在白曦的剑光下更显凶悍,每一次挥砍都仿佛要将空间撕裂,霸气四溢。 二人争斗得异常激烈,剑与刀的碰撞声震耳欲聋,火花四溅。 白曦的剑法飘逸灵动,如同游龙戏水,时而轻柔缠绵,时而凌厉无比,剑尖所指,皆是一片肃杀之气。 而断渊则是以力压人,每一刀都重若奔雷,霸道无比,仿佛要将一切阻挡之物都劈为两半。 但很快,白曦便明显占据了上风,他的剑光越来越盛,每一剑都更加精准、更加凌厉,将断渊的攻势一一化解。 而断渊虽然勇猛无比,但在白曦那如同游龙般的剑法面前,却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胜负似乎已分。 此时墨垠向白曦传音道:“白曦,不要那么快结束战斗,同他打,引导他将心中的愤怒宣泄出来!” 白曦轻“嗯”了一声,他迅速调整战术,不再急于取胜,而是转为用了更为缠斗的打法。 第51章 他的剑法依旧灵动无比,但每次攻击之后,他总会故意留出一些破绽,引诱断渊进行反击。 这样一来,原本似乎已定胜负的战斗变得更加胶着,双方在半空中你来我往,打得难解难分。 而此时,断渊陷入混沌中的意识,正在悄然醒来。 事情要从他在刚刚被花易染困住说起,他愤怒异常,杀心四起,似乎要冲垮理智。 那时他识海深处有道声音幽幽的响起:“接受吾之力量,吾助汝诛之。” 即便他恨的牙都要咬碎了,但他还是不屑于同这连实体都没有的东西交易,他断渊何时需要接受别人的力量。 但那道声音却不肯离开,一直盘旋在他识海,仿佛在寻找能融进去的缝隙。 断渊外表一副愤怒至极的样子,实则心神在对抗着那道声音侵入自己的识海,此时那惹人厌的桃花眼又凑了上来。 由于忙着对抗那道声音,前面两句他没太听清,但最后一句断渊听清了,花易染说自己打不过他,还喝不过他。 断渊敢肯定,墨垠陨落后,他的酒量和战斗力是当之无愧的五界第一,花易染那句话,是断渊这辈子听过最难听的侮辱。 那一刻,断渊的愤怒让他的识海沸腾起来,杀戮的欲望覆盖了理智,他对那道声音说:“好啊,先帮我杀了他,我就可以接受你的条件。” “你的选择将会改变你的命运。”那道声音如是说,随后化为一阵无形的波动,悄无声息地融入了断渊的识海。 起初,断渊心中还有追杀花易染的念头,后来就渐渐的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了,他好像不会思想了。 直到在白曦的引导下,他逐渐从混沌中苏醒,重新感受到了战斗的酣畅淋漓 每一次与白曦的剑相碰,每一次全力挥刀,都让他内心的愤怒和战斗欲望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他突然又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了。 于是他边迎战边用滔天的战意去祛除融入自己识海的那道声音,那道声音却再次在他的识海中响起:“借用吾之力,还想摆脱吾,汝觉此事可行吗?” 随着声音的落下,那东西的力量迅速膨胀,化为一团团半透明的影子,与他的识海交织在一起。 识海迅速被影子侵蚀,断渊自知已经保不住自己的识海,于是他将所有意志汇集,紧紧包裹住自己的神魂,不让自己的神魂受到侵染。 透过他自己的眼,他看到自己身体依旧在与那个白衣修者战斗,但战斗方式却变得狡猾而卑鄙。 他不再像以前那样勇猛直前,而是时而躲避,时而偷袭,完全失去了往日的英勇与光明磊落。 这一幕让断渊愤怒无比,但他的愤怒却无处发泄。他只好用意志的丝线将自己层层包裹起来,以此保护自己最后的神志。 而在现实世界中,战斗的局势已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断渊战斗方式骤变,加之他无所不用其极的手段,局势开始向他倾斜。 他似乎洞悉了白曦不能随意杀戮的弱点,因此不断地在白曦的刀锋上撞。 每当白曦试图避让,他便紧逼而上,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没过多久,在白曦一次紧急避让时,他的大刀在白曦的手臂上划开了一道深长的口子。 “断渊”丝毫不给白曦喘息的机会,攻击更加迅猛,白曦格挡之下,鲜血横飞,瞬间染红了白曦的整条衣袖。 此时一道箭矢呼啸而过,“断渊”攻势正猛,一时躲避不及,瞬间被射穿了肩膀。墨垠瞅准时机,怒吼一声,如同离弦之箭般朝着“断渊”的脸上扑过去。 刚扑到半路,就被往后撤的白曦顺手捞了回来。 白曦将墨垠交给花易染,而后迅速结印为自己止了血。他口中开始念念有词,随着他的咒语,天道之力显现,天启剑也开始散发出耀眼的金光。 花易染面漏诧异:“天道已被隔绝,我们身体仅存的天道之地可是保命技,现在就交?” 白曦眼睛紧盯着蠢蠢欲动的断渊,他一直没有扑上来,而是停在原地,身上一阵阵的散发出诡异的光,忽明忽暗。他心中了然,是那神秘存在正在进一步控制断渊。 白曦沉声道:“他的力量一直在上涨,再不用就晚了。” 花易染将墨垠放在肩膀上,指着他的鼻子警告一句:“老实点儿,别再添乱。”而后用空出来的手握住了醉月弓:“侧翼交给我。” 此时花易染突然眉头一皱,紧紧盯住了白曦的脖颈处。 墨垠也随之望去,只见白曦脖颈处有一道黑色的痕迹,形状像是某种布满刺的荆棘,那东西缠绕着白曦的脖子一直到他左耳下面,白曦的皮肤正慢慢的渗出血来。 与子同时,他被衣服遮挡住的身体也渗出血来,那血从内而外蔓延,绽在他雪白的衣服上,像是雪中绽放的血梅。 墨垠忙紧张道:“那是什么?白曦你受伤了?” “天谴。”花易染道,他看向白曦的眼睛:“你去过天道福地?” 白曦不答,回应花易染的只有金光大作的天启剑,此时,白曦脖子上的荆棘却更加往里面勒紧,鲜血成股流下,竟像是要勒断他的脖子一样。 花易染忙道:“杀冥王的天谴还未消,不可再动杀心。” 白曦眼底露出一股复杂之色,他道:“我没动杀心,那东西好像能撼动天谴!” 第52章 说罢,也不顾众人震惊之色,只身向前迎上了魔尊断渊。 花易染自震惊中回神,他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 他自白曦身后搭弓引箭,箭矢上也泛起了金光,显然也借用了天道之力。 他难得沉稳,寒声道:“必要时留个箭位,让我动手。” 此时,趁着花易染全神贯注于拉弓引箭,墨垠瞅准机会,一跃而起,跳到了白曦的肩膀上。 怕被摘下去,墨垠还没站稳就忙与白曦传音:“我有办法唤醒断渊,你想办法送我入他识海。” 白曦微微皱眉看他:“胡闹。” 他的担心不无道理,在识海中,主人便是可以控制一切的神袛,墨垠只身进去无异于找死。 但墨垠眼底是不容置疑的坚定,他继续向白曦传音:“相信我,我比你们任何一个人都了解断渊。” 白曦略做犹豫,他传音道:“我会在你神魂里留下一道力量,坚持不住时,喊我名字。” 墨垠感激的蹭了蹭了他的脖颈,一人一猫再次进入战场。 白曦与断渊的交锋愈发激烈,突然之间,白曦露出明显破绽,断渊没有丝毫犹豫,一记重击穿透了白曦的肩膀。 就在这一刹那,白曦强忍着剧痛,伸出手指,在断渊的额心轻轻一点。 随着他手指的一点,墨垠的神魂如同一道闪电般,穿透了断渊的额心,进入了他的识海。 墨垠只觉一股无形的力量将自己猛然推送,他的意识瞬间陷入了混沌之中。 当他再次清醒过来时,发现自己已经置身于断渊的识海之中,神魂漂浮在那片被阴影遮盖的识海之上。 “好久不见。”他对着下方混沌的识海道。他的声音在识海中回荡,引发了一阵阵涟漪。 随着他的话语落下,识海开始剧烈涌动,如同开水一般沸腾起来。 突然,一只庞大的半透明手掌从识海深处缓缓伸出,向着墨垠缓缓张开。 这只手掌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神力,宛如识海中的真正主宰,散发出令人望而生畏的气息。 一道充满威严的声音在识海中轰然响起,震撼人心:“吾赐尔最后之机,尽显汝之悔意,或可免尔一死。” 墨垠冷笑一声:“做梦。”他心念一动,驭命、天篆玉简、时光逆轮三大法器在他面前显现,散发出耀眼的光芒。 第031章 犯贱 大手对识海绝对掌控,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墨垠在他面前,像是巨浪前的一叶扁舟。 但他无所畏惧,而是将三件法器运转到了极致。 驭命主攻。 天篆玉简全开领域。 时光逆轮则定格这瞬息万变的时空。 驭命不断被捶打在地,领域不断被挤压破碎,时空每每只能定格短短一瞬,他像是与武林高手对战的草蜢,被吊打,甚至被戏耍。 但没关系,这几件法器为他在那只大手下面赢得了一线生机。 转瞬间他身上已经有了多处伤口,但他却成功的到达了被意志丝线层层包裹住的断渊。 大手迅猛的攻势下,他在断渊神魂身旁停了一个呼吸,他道:“我听说你打不过我气哭了。” 被意识丝线包裹的断渊猛地睁开眼睛,而墨垠因这一瞬的停顿,手臂被削去一大块皮肉。 他继续满识海的跑,一炷香后,他再次伤痕累累的回到断渊身边,此时断渊身边的黑红色意志丝线往外扩了一圈。 墨垠在断渊耳边道:“你喝不过花易染还耍赖?” 黑红色意志的丝线暴涨,断渊怒喝:“你放屁。” 感谢花易染,原来犯贱真的有用。 那大手看出墨垠想要唤醒断渊的意图,当墨垠第二次接近断渊早有防备。 只听“噗嗤”一声,墨垠的左肩被整个洞穿。 墨垠紧咬牙关,来不及喊痛,又开始逃窜之路。 当他第三次意图到断渊身边再刺激他一把时,只见断渊周围遍布荆棘与骨刺,一个巨大的暗影光罩将断渊的神魂紧紧罩在其中,墨垠无法向他传导任何信息。 那只大手嘲讽般道:“进去啊。” 墨垠心道还用你说,疼哪里有命重要,谢谢你没直接铸起铜墙铁壁堵死我进去的路。 墨垠一头扎进了骨刺与荆棘中。 天篆玉简和时光逆轮完全被那只大手牵制住,墨垠只身一人往里闯。 他那点儿微弱的灵力根本抵抗不住荆棘和骨刺,荆棘刮下一层层皮肉,骨刺刺穿脚掌。 墨垠只顾往前走着,他安慰自己,神魂再回到自己的识海里,还会恢复原状的,这些都是假的,不过是疼一点儿而已。 当他走到断渊意志细线的范围内时,身体各处已经只有眼睛还能看出原来的颜色了。 奥,眼睛也是红色,所以整个人都是红色,但那眼睛中透出的光是清明坚毅的。 他用那双眼睛盯着断渊:“打不过就借助不属于自己的力量,真丢人,我为以前同你交手过而感到耻辱。” “住口!”断渊愤怒嘶吼,他意志的丝线瞬间搅成一团狂暴的漩涡,犹如一条愤怒的巨龙,直冲墨垠的心口。 此时一直蛰伏的驭命呼啸而出,出其不意地迎向了那团狂暴的漩涡。 两者在空中激烈碰撞,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待断渊再次回神时,墨垠已经到了荆棘与骨刺之外,他用夸张的口型对断渊说了四个字。 第53章 断渊虽然听不见,但他却看的清清楚楚。 墨垠对他说:“缩头乌龟。” 断渊杀心四起,他周围意志的丝线瞬间暴涨,但怎么都没办法突破那些荆棘骨刺和暗影光罩。 他心中愤恨难消,但是经历过刚才的种种,他断不可能再把自己的意志和周围那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融合在一起,一时之间,他除了死死盯住墨垠便没了别的办法。 在他的目光之下,墨垠用自己的血在空中画了一只乌龟,然后吹了口气送给他。 断渊真的要气炸了,这里是他的识海,他的世界,凭什么一个两个都要这么欺辱他! 一瞬之间,他的意志暴涨,破开周围的荆棘骨刺与暗影,瞬间便到了墨垠身前。 他的神魂瞬移到墨垠身前,一把掐住了墨垠的脖子,将那个血肉模糊的人举了起来。 那个曾经叱咤五界的邪神如同一块烂肉一样挂在他的手上。 但那双眼睛又确确实实是墨垠的,不屈,倔强,散发着一种睥睨万物的光。 手上那团烂肉艰难的吐着血道:“趁现在,把那东西排出识海,废物,这里是你的地盘!” 断渊猛然惊觉,向四周望去,只见那暗黑色的影子正迅速再次包抄而来。 刚才的成功给了他无限的信心,他暂且放下墨垠,横眉冷对那包裹而来的暗影,把那当做当做毁他酒窖的那个桃花眼和对他画王八的墨垠。 一瞬之前,前所未有的滔天战意四起,以雷霆之势将那暗黑的光影完全排挤出识海。 待一切尘埃落定,断渊再回头,这才猛然发现,哪里还有墨垠的影子。 断渊急吼吼的从识海里出来,一睁眼却发现自己被捆的像粽子一样,那个桃花眼正拉满着弓对着他。 他一睁眼,桃花眼就说:“说,你屁股上的痣长在左边还是右面?” 断渊略一沉吟,难以置信道:“我醉酒的时候连这都给你说了?” 花易染松了一口气,同时也松开弓弦:“那倒没有,我自己看见的。行了,看你的反应没什么问题,没什么事情我们先走了。” 断渊:“站住!你什么时候看见了!” 花易染:“不说了,说了你又发疯,再见,不,永别。” 说罢,他走向了白曦。 此时白曦满身是血,他一手抱着小黑,一手源源不断的往小黑身体内输送灵力。 花易染见状又忍不住回头道:“看你把我们的人伤的,连猫都让你吓虚脱了,毁你酒窖那件事两清奥,别不依不饶的。” 断渊有很多娘想要骂,但他此时更关心一件事,他问道:“邪神墨垠来过,你们可曾见了?” 他看看周围,只有一个桃花眼,一个冰块脸,还有冰块脸怀里抱着的那只猫。 花易染眼中有道一闪而过的光。 此时已经虚弱道极致的墨垠,再一次提起了那颗被蹂躏了千万次的小心脏。 白曦冷声道:“没有邪神,是我用因果之术召唤出了你内心深处最放不下的人,只有这样才能召唤出回你的神智。” 花易染眼中腾起八卦的光芒:“最放下不下的人?你真的对邪神墨垠.....” 断渊:“你放屁,本尊一定要拔了你的舌头!识海里的墨垠绝对不是我的臆想,他分明有自己的意识,他目的很明确的唤醒了我。” 这次花易染还没开口先被白曦抢了白,他一本正经道:“因果之术会调取你识海深处的执念,在你识海深处,他就是你的盖世英雄,所以你才会有此幻象,并坚决的信以为真。” 墨垠把全身仅有的力气都用在了眼睛上,使劲瞪着看白曦,不是这话是从白曦嘴里说出来的吗?这个白曦是假的吧。 此时花易染拍着手嘎嘎的笑:“所以可以锁死了是吧,断渊,你详细讲讲,你讲了我就告诉你,我为什么知道你屁股上有痣。” 耳边传来了断渊不堪入耳的咒骂声,但花易染却来了兴致,左一句右一句的试探,白曦叹了口气,抱着墨垠走向远处。 墨垠虚弱道:“等一下。” 白曦低头看他,墨垠接着道:“我想听一下,花易染怎么知道断渊屁股上那颗痣的。” 白曦将他放在地上:“那你听吧,我走了。” 墨垠忙抱住白曦的手:“不听了不听了,我跟你走。” 一人一猫上了白曦来的时候乘的那艘神行舟,待他们走出大约三里后,花易染在那小岛之上跳着喊:“你们把我忘在这里了~~~~” 白曦双手掐诀,口中念念有词,一瞬之间,神行舟以最快的速度窜了出去。 墨垠吃力蹭了蹭白曦道:“你是因为他带走我?所以生他气吗?” 下一刻,他就被白曦提着脖子悬到了神行舟之外:“你去陪他。” 墨垠忙抱住白曦的手:“别别别,我再也不乱说话了。” 于是他又回到了神行舟上,但没躺回白曦怀里,白曦将他放了甲板上,自己盘坐在一旁,闭目运功疗起伤来。 墨垠又一次大难不死,还得知了那只大手并无实体,且并不是不可预防和战胜,他心情不错,吹着凉风去看白曦。 此时只见白曦逼着眼睛闷声道:“我没生气。” 墨垠一愣,随即失笑,他挪揄道:“你若是没特意补上一句,我还真信你没生气。” 他知道这句会让白曦更生气,但也知道白曦不会真的把他扔下去,所以故意说出这种话来看白曦反应。 第54章 果然,白曦睁开眼睛,眉头微皱着看向他,但并没有把他扔下去的意思。 墨垠见状,只觉得意,得意到躺在甲板上哈哈大笑了起来,他余光看到白曦的目光越来越阴沉。 虽然犯贱很快乐,但他和花易染最大的区别是,他知道适可而止。 墨垠清了清嗓子,翻身端坐,睁大眼睛,乖巧的冲着白曦:“喵~~~” 白曦的脸色几经阴晴,但最终还是春风化雨般柔和下来,他指着墨垠的鼻子道:“你若是再敢说一句人话,后果自负。” 墨垠乖巧的蹭蹭白曦,顺势跳到他腿上,然后再跳到白曦肩膀上。 白曦一向爱洁,早已施展术法将身上的血污清理干净,此时,他一身白衣飘飘,气质斐然。 但墨垠却从他苍白的脸色中看出,他并不像表面那般若无其事。墨垠尤其担心白曦脖子上的那道天谴。 在白曦的肩膀上,墨垠清晰地看到了那道天谴伤口,它还在丝丝地渗血。只是白曦施展了某种术法,使得流出的血一出现就立刻消散了。 “一直这么流,得多疼啊。”墨垠心中暗自想。 他仔细观察着那道天谴伤口,发现它一直延伸进白曦的衣服里。 墨垠想知道伤口到底有多深,但是白曦不让他开口说话,于是他撅起屁股,一头扎进了白曦的衣服里。 然而,他还没看清楚伤口的情况,就听到白曦愤怒至极的声音:“墨垠!” 第032章 有毒 下一刻,墨垠被提着后脖子拎了起来,白曦冷玉般的脸上已经透出隐隐的青色,看起来真气的不轻。 白曦手开始往船外移,墨垠忙夹住尾巴可怜兮兮的求饶:“喵~喵~喵~” 白曦看都不看,手一直伸到船外。 墨垠:“别别别,我错了。” 白曦手一松,墨垠惨叫一声,跌进了水里。 墨垠是变成人形才爬上的船,因为有条比他本体还大的鱼咬住了他的屁股,他再不赶快变回人形,就要被那条鱼拖下去了。 他水鬼似的爬上船尾,龇牙咧嘴的把屁股上的那条鱼摘下来丢回遗恨渊,边摘边控诉:“你好狠的心。” 白曦脸上青色已经褪去,他再次闭上双眼,扮起了玉像。 但他脖子上那黑红色的天谴又格外的显眼,像是玉石裂了痕。 墨垠盘腿坐在船尾,直勾勾的看着那道天谴:“这东西是因为你去天道福地才出现的?” 白曦沉默。 墨垠接着道:“为何你明知道去天道福地会降下天谴还要去?” 白曦依旧沉默。 墨垠叹了一口气,用手撑着船板半仰着身子,无奈的看白曦。 他比以前更冷漠了,以前至少还会说个与你无关,如今眼皮子都不抬一下。 他是自天道福地出来后变成这个样子的。 难道天道福地里面有什么力量可以吞噬他的七情六欲? 墨垠恍然,这就说的通了。 白曦虽是修无情道,但他明显不是天生就冷漠,他更像是害怕感情得不到回应,而干脆阻断了所有的感情。 想到此处,墨垠坐直了身子,郑重道:“宁愿背负天谴也要消除七情六欲,这本身便是一种执念。” 白曦终于开口了,他冷声道:“与你无关。” 墨垠凑近白曦,凑到能数清他脸上毫毛的地方,而后给他说:“无情道最注重顺其自然,一味压抑克制只会适得其反,你不适合无情道,还是坦然接受七情六欲吧。” 白曦猛地睁眼,与子同时他的周围掀起一股气浪,直接将墨垠掀翻出去。 墨垠手掌变成猫爪,死死的扣住船板这才没再次落水。 待那气浪过去后他坐稳,而后抬爪指着白曦背后喊道:“哇,你快看,遗憾渊里有猫。” 白曦下意识的回头,但身后水面平静如许,哪里有什么猫。 白曦眉头上已经不自觉拧成一个疙瘩。 他不悦回头,却见墨垠已经化成了那只半大的小黑猫,此时正一跃而起,飞在空中向他扑来,四只粉爪张开着像四朵小梅花。 白曦下意识的伸手要去接,却在此时听墨垠口吐人言:“你的猫猫在这里呐。” 白曦眉头抽动,他迅速改变手势,一把抓住墨垠的后颈,而后伸直胳膊,尽量远离自己。 墨垠睁大湛蓝的眼睛,摇动着蓬松的尾巴,而后伸出小粉爪够向白曦:“喵~~~” 白曦的眉头不自觉完全舒展开,但他知道这都是墨垠的“诡计”。 他就那样直着胳膊与墨垠僵持了许久,最终憋出了三个字:“你有毒。” 他轻轻放下墨垠,墨垠爪子一挨地就要往他身上窜。 白曦不得已把墨垠翻了过来,绕过他的腋下将他按在了甲板上。 “你到底清不清楚?你识海中的那两件邪器,随时都可能反噬你!” 墨垠愣了一下,他当然知道,自从他决定动用这两件邪器时,就已经心知肚明。 天篆玉简,汇聚了空间之精髓,其内蕴藏着无数空间灵根修士的怨魂;而时光逆轮,则吸纳了众多时光灵根修士的遗恨。 正因如此,四大邪器必须由墨垠的分神来驾驭,唯有他的分神,方能镇住那翻涌的怨气。 然而,器灵并非墨垠,也非任何单一的怨魂,它们实则是欲望与怨念的结合体。 第55章 欲望与怨念,这两种力量从不屈服于任何人,只会对更为强大的力量低头。一旦墨垠的力量无法满足它们的期望,反噬便会悄然开始。 墨垠向白曦表达谢意:“我心中有分寸,但还是要感谢你助我压制它们。” 白曦眉头下压,控制墨垠的手也不由用了力:“你都知道还这样胡闹,可是不在意生死了?” 言罢,他觉出自己有些失态,于是胡乱在墨垠识海里灌了些精神力,顺便把墨垠身上的水用术法祛除,而后收回手,再次闭目端坐。 他道:“离开遗憾渊后我会布一道固魂阵,是死是活,全靠你自己。” 墨垠这才明白,原来白曦着急离开遗恨渊是想找个合适的地方去给自己布固魂阵。 心中泛起暖流,墨垠正襟危坐,而后对白曦郑重道:“我会活着出识海的。” 白曦无波无澜道:“我只做我该做的,其余的,与我无关。” 但墨垠听出这话里的另一层意思:“我会尽力,你要活着出来。” 他心中安然,摇着尾巴看神行舟破开重重幽渊。 人界各城镇中禁止用法阵,白曦便将墨垠带进荒山之中,寻了个在悬崖峭礕上的山洞,布下了固魂阵。 墨垠从他肩膀上跳进阵中,化为人型盘坐其中,他抬头问白曦:“有吃的吗?甜的。” 白曦道:“处理好那两件器灵后自己去吃。” 墨垠又道:“别的也可以,只要是吃的就行。” 白曦皱眉:“出来后再吃。” 墨垠无可如何的点了点头,他盘坐端正,双手掐诀,闭上眼睛慢慢的沉入识海。 在他背后一直有一阵呼呼的风声,待他睁开眼睛时,看见识海上空有一团流沙一样的白光,他嘴角不由挂了一丝微笑。 他知道白曦也跟进来了,这样他心里便有底了。 墨垠抬头,看着那一蓝一红被白曦精神力量束缚住的器灵,刚要开口说话,突然膝盖一软要跪,好在驭命及时过来托住了他。 墨垠低头看看自己的身体,大大小小的伤口还没完全愈合,伤口都没愈合更顾不上衣服,衣服上全是划痕,破破烂烂的。 神魂伤的太重,若不是白曦及时出手,恐怕已经被空中那两只器灵分食。 他感激了看了上面漂浮着的白光一眼。 墨垠大手一挥,他的面前凭空出现了一石桌四石凳,他先在其中的一个上落了座,而后示意驭命坐自己旁边。 驭命托着长长的链条身体蛄蛹了其中的一段,像模像样的“坐”在了旁边的石凳上。 墨垠忍不住盘了盘它的铁疙瘩头:还得是驭命,省心。 此时束缚着两大器灵的丝线突然松开,白曦心中一紧,但见墨垠淡然的喝着茶,于是便知这是墨垠所为。 两大器灵的灵智虽然不能与高等生灵相比,但也知道做过的事情要付出代价。 他们急速俯冲向墨垠,打算一不做,二不休,一举吞噬墨垠的神魂。 墨垠面不改色的在原地喝茶,此时识海中巨大的红色翻天印又亮起来了,它急速向下压,带着毁灭一切的气势。 此时那两道器灵已经到了墨垠跟前,它们感觉得到,墨垠神魂孱弱到了极致,随时都会暴毙的样子。 实际上它们感觉的没错,墨垠因为过度使用能力,神魂上的所有的伤口再次崩开,身体到处都在流血,他再次成了一个血人。 但那个血人依旧悠然喝着茶,仿佛所有的一切从没逃出过他的掌控。 两道器灵愤怒,不甘,怒吼,但它们就是不敢再向前一点儿。 那摧毁一切的翻天印已经压在距地面七尺的地方,它们再敢前进一点儿,所有的一切就会一同形神俱灭。 墨垠神魂气息前所未有的弱,仿佛再僵持一会儿他就能暴毙。 两道器灵虽然不敢再往前冲,但是也不肯撤离,它们在石桌周围盘旋,扭曲,像是两条被抓住七寸的巨蟒,不肯屈服,奋力挣扎。 墨垠也不急,喝着茶跟它们耗,此时着急的是在最上方盘旋的白曦。 白曦第一次用咬牙切齿来形容自己,他骂出了声音:“疯子。” 他一边骂,一边用绵延不断的精神力紧紧轴住墨垠的神魂。 翻天印的对神魂的消耗太大,白曦只要敢放松一丝,那道神魂就能碎给他看。 终于,墨垠将手中的茶杯一放,翻天印再次下压,此时已经触碰到了他头顶的发丝。 两道器灵停止流窜和挣扎,它们化为红蓝两道影子,跪倒在了墨垠面前:“主人,我们错了,请饶我们一命。” 盘旋在最上方的白曦默然。 墨垠这次又靠与两道器灵同归于尽的决绝之心压制住了它们,但这种方法用的越多只会更增邪器的逆反之心,再有下次,墨垠恐怕未必会有压制他们的机会。 白曦暗自叹了一口气,继续紧紧盯着下方。 此时只见墨垠也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他摇了摇头,满脸的痛心疾首:“你们太让我失望了,你们由我分魂祭练,又耗费我几百年的光阴,对我来说你们就如同亲儿子一样,你们怎么能三番五次的伤你们爹的心。” 一蓝一红两道影子静止在原地,他们没有五官的脸上竟然也显出一股子迷茫。 他们是有一颗称霸一方的心不假,但他们终究涉世未深,很多东西都懂不得。 第56章 此时墨垠又一副大度的样子道:“算了,念你们涉世未深,有很多事情爹也没教过你们,爹这次就不怪你们了,你们坐下吧,爹以后慢慢教你们。” 上方盘旋的白曦不由抽了抽嘴角。 墨垠,有毒。 第033章 爹爹 两个器灵老老实实的在石凳上坐下,墨垠给它们一人倒了一杯茶,当然也给驭命倒了一杯。 驭命虽然不会吃喝,但墨垠不能厚此薄彼,伤了宝贝疙瘩的心。 倒完茶之后他又大手一挥,变出满满一桌子诱人的吃食。 他慈爱的对器灵们道:“吃吧吃吧,孩子们,都别客气。” 天篆玉简和时光逆轮都不动,他们说到底只是器灵,没有五感,即便有了人的形态,吃东西也味如嚼蜡。 只有驭命什么都听墨垠的,他即便没有醉,也用尾尖卷起一只鸡,胡乱的在自己身上蹭。 墨垠很欣慰,想盘盘驭命的铁疙瘩头,但看它被鸡抹的油腻腻的样子,没下去手。 他站起身走到两个器灵中间,一左一右的搂住它们,将头插到它们耳边笑眯眯的问:“怎么不吃?爹给你们的,你们不喜欢?” 两道器灵坐的挺直,它们有自己的意识才多久,哪里懂为什么动了杀心还能上桌吃饭,又哪里懂为什么它们平白无故多了一个爹。 不敢动,根本不敢动。 此时墨垠更慈爱的摸了摸它们的头,有一股奇异的力量顺着墨垠的手掌传入它们体内。 随着那股力量的传入,它们两个都有了一种奇妙的感觉,它们开始对那满桌的食物产生了渴望。 身后的墨垠还在柔声鼓励它们:“吃吧,吃吧。” 天篆玉简的器灵先动了,它犹犹豫豫的伸出了手,抓了一只兔腿,放在嘴的位置咬了一口。 顿时,一股从未有过的奇异感觉自口腔绽放,随后充盈至全身。 它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一旁时光逆轮的器灵也学着它的样子找往嘴里放了一点儿东西,随后也大快朵颐起来。 墨垠满意的看着它们狼吞虎咽的样子,而后摸着它们的头深情道: “爹爹虽然弱,但是爹爹爱你们,以后别跟爹爹做对了好吗?爹爹每天拿好吃的给你们。” 两只器灵忙不迭地点头。 墨垠慈爱的看了它们一会儿,而后默不作声的往后退了一步,盯着它们的背影,眼睛里闪烁出一抹阴鸷的光。 想要驯服这两件器灵,一是绝对的力量压制,二是满足它们的欲望。 绝对的力量压制很明显墨垠做不到,那只好从满足它们的欲望入手。 说到底这两件器灵是怨气和欲望的化身,所以他们渴望杀戮,渴望生灵意志。 任由他们杀戮肯定不行。 给他们生灵意志会让他们脱离控制,也是万万不行。 既然两点都行不通,那便给他们创造新的欲望。 所以墨垠将自己的味觉给了它们。 这是能付出最小代价,而又能控制他们的最佳办法。 两个器灵没见过什么世面,又是欲望的化身,突然之间有了味觉便会产生无穷无尽的口腹之欲,抓住这个欲望,墨垠便有机会控制它们。 只是墨垠自作猫后,太久没吃过什么正经的东西了,在识海中创造出的东西索然无味,还不足以完全让它们听话。 需要日后搜集些真的美味,让它们陷入口腹之欲无法自拔,再渐渐让它们听自己的话。 天篆玉简和时光逆轮是集百家之所长,铸千家之冤魂的邪器,其在空间和时光上的造诣极深,一般的方式无法摧毁他们。 须深入其中超度所困冤魂,方能化解器灵。 所以墨垠得让他们听话,他们听话了他才有机会参悟它们,参悟透了才能触及其中冤魂,进而销毁器灵。 如今第一步已经完成,他看着两个器灵那副大快朵颐的样子,不由的喉结滚动,咽了咽口水。 想吃,但以后都品尝不到味道了。 有点儿小小的遗憾,很久很久没吃过甜的了,以后很久很久也不会吃到了。 此时,识海上口那道流光发出了声音:“跟我来。” 墨垠不明所以,但既然是白曦让他跟上他就没问缘由。 他跟上那道白光,然后被白光裹挟着出了识海。 待他再能感知到周围时,发现自己出现在一片完全陌生的识海。 那识海中很多东西正迅速在化成水融进识海里,就像是识海的主人在隐藏什么一样。 墨垠觉得那正在化去的东西,好多都像猫和猫爪,尤其识海中间那个,分明就是一个巨猫的形状。 他正看的起劲,一只温热的手扣到了他的眼睛上,那手的掌心有一块什么东西很扎人。 白曦的声音自耳边传来:“吃。” 白曦拿开手,周围的那些东西已经落尽了,那扎人的东西从墨垠额上滚落下来。 墨垠伸手接住,是一块油纸包裹着的糖果,他小心翼翼打开,发现里面的糖果竟然还是还是猫爪形状的。 那一刹那,墨垠心中涌起一阵暖流,原来自己随口说的一句话也有人默默记在了心里。 白曦把他带进隐藏着自己所有私密的识海,因为只有在识海中,白曦才能让墨垠暂时恢复味觉。 原来,真的有人会用心感受别人的遗憾,然后尽力去弥补。 第57章 他眼尾有些发热,“噗嗤”一声笑了,对着白曦扬了扬手:“这有只猫爪没藏住。” 白曦耳朵泛起了红,他愠怒道:“不吃给我!” 墨垠赶忙把那块糖果塞进了嘴里,他冲白曦笑道:“谢谢你,很甜。” 白曦不肯让墨垠多呆,他一吃完就送他出了识海。 墨垠因为神魂过度损耗,在现实世界的形态已经褪了幼猫原型。 而且比以前还小了一点儿,又成了普通幼猫一个月出头大小的样子。 他故意的,这样白曦就不能让他自己走了。 墨垠迈开四条小腿向白曦走去:“疼,抱。”他用的是在花易染面前那种稚嫩的声音。 白曦伸出一只手,坚决的将他整只挡住。 不抱,因为忘不了他在识海一口一个我是你们爹的样子。 墨垠却就势一躺,漏出肚皮,四个小粉爪抱住白曦修长的手指。 白曦闭上眼睛,眉头抽动,尽力去想这厮在识海里那副狂狷的样子,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要把手抽回来。 此时墨垠却又伸出粉嫩嫩的舌头在白曦手背上轻轻舔了一下,软刺划过的酥痒自白曦手背传到心尖。 他愤愤道:“有毒!”而后抓起墨垠抱在了怀里。 墨垠在他怀里舒服的翻了个身,而后总结,这个大小配上这个声音最适合博取怜爱,以后要多用。 白曦双手交叉将他放在掌心,而后便闭目静修,有温暖的灵力自白曦掌心源源不断的传来,安抚着墨垠伤痕累累的神魂。 墨垠躺在那双温热的手心里,逐渐入了睡。 他是被一阵不知什么东西的震动声吵醒的,白曦见他醒了,抽出一只手,拿出那一直震动的东西。、 是一块灵映碟,白曦用手指画了个印打在碟中,那里面立刻传来花易染的声音: “谢天谢地,你终于给灵映碟解封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所有的神行舟都被大鱼吞了,我要想走,不仅要喝一个断渊还要喝一头鲲,你们快来接我吧!” 墨垠奶声奶气道;“喵呜,能喝倒鲲!你好厉害,那我们等你的好消息!” “小黑,你别这样,我可没....” 墨垠一爪子按在撤了灵映碟上,撤销了上面的灵力。 白曦一脸复杂的看他,墨垠立刻乖巧,他蹭了蹭白曦的手解释道: “断渊不借助那只大手的力量,不是花易染的对手,我们如今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从白曦手里跳到地上,化成了人形向洞口走去:“走,去城里,买吃的。” 回头一看,白曦并没跟上来,他收起灵映碟,自顾自的再次闭上了眼睛。 墨垠道:“我说真的,再不送进去点儿吃的,我那两个逆子又要造反了。” 白曦依旧无波无澜。 墨垠可怜兮兮道:“你知道的,我味觉没了,我自己选不出来的,你能眼睁睁看着我被它们两个反噬吗?” 白曦终于开了口,而且还说了两个字:“活该。” 墨垠无奈,他沉重的叹了一口气,化成幼猫,倒腾成小腿跑向了白曦:“喵~~~” 他两三下窜到白曦肩膀上,然后蹭蹭白曦的脸颊,用稚嫩的童声道:“去嘛去嘛。” 白曦深吸了一口气,而后睁开眼睛,依旧是一言不发,但却起身,径直出了山洞。 而后他和白曦便出现在了轮煌城内,墨垠在白曦的肩膀上。 墨垠心里明白,虽然幼猫的形态能让白曦对他更加宠溺和怜爱,但这种感情似乎也只停留在表面,很难再触动白曦内心的真实波动。 于是,他趁白曦不注意,悄悄从白曦的肩膀上跳了下来,寻得一处幽静的角落,摇身一变,化为一位身着黑衣劲装、身形高大的公子。 ——自然不是他的脸,他的脸被贴在人界各处辟邪呢。 他大步流星地走到已入座的白曦身旁,拉开一张椅子坐下。 正欲开口与白曦说话,却见白曦面色一冷,起身欲离。 墨垠眼疾手快,一把拉住白曦的手腕,用最诚挚的语气恳求道:“白曦,唯有在你面前,我方能化为人形片刻。陪我吃完这顿饭可好?若你实在不喜,我今后便一直维持那只幼猫的模样便是。” 白曦面上漠然,他挣开了墨垠的手,却是坐了回去。 第034章 甜的 白曦冷声道:“无论你化为人形还是猫形,皆与我无关,但提醒你一句,猫形更为安全。” 墨垠闻言,嘴角上扬,绽放出一抹灿烂的笑容:“如此说来,我的安危倒是与你相关了?” 白曦的眉头不由又压了下来,但随即捕捉到墨垠笑容中的戏谑,仿佛是在故意激怒他一样。 白曦暗自深吸一口气,他展开眉头,先悠然地品了一口茶,这才缓缓开口:“你的生死,确实与我有关,我是你的行刑者。” 墨垠装作害怕地打了个哆嗦:“好害怕,那得贿赂一下我们行刑官大人了。”他夹了一块糕点放在白曦面前的盘子里:“大人,请享用。” 白曦看也不看:“我已辟谷多年。” 墨垠苦着脸道“大人,我求您了,先把辟谷放放吧,我这可还有两个逆子嗷嗷待哺呢,我再不放东西进去,他们就要吃我了。” 白曦别过头去:“两个没见过世面的器灵而已,吃什么不是吃,也配有人为它们试菜?” 第58章 墨垠不死心,绕到白曦身边,将糕点递到他嘴边:“大人啊,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啊,马虎不得的。来,张嘴,尝尝看。” 白曦眉头紧锁:“放下!” 墨垠乖乖地将糕点放回了盘子,而后满脸期待的看着白曦。 白曦用筷子尖轻轻夹起一小块糕点,放入口中。 那糕点瞬间在他舌尖融化开来,释放出一股奇妙的清甜滋味。这股甜味在他五脏六腑间激起阵阵涟漪,让他不禁愣住了。 他已经太久没有品尝过这样的食物了,久到他已经忘记了这种简单的幸福。当他再次尝试时,竟然感受到了一种久违的满足感。 他不由想再吃一口,恍然惊觉自己已陷入口腹之欲,于是便放下筷子,内心坚决,一定要离开。 他还没开口,另外一块食物已经递到他嘴边。 墨垠热情地劝说道:“再尝尝这个。”那食物凑的很近,仿佛白曦一张嘴墨垠就要直接把它塞到自己嘴里。 白曦伸出两根手指按住墨垠递筷子的手,“放下!” 墨垠笑嘻嘻道:“我这不是怕你突然不吃了,要找借口离开嘛。我求您了,大人您委屈一次吧,您是帮我,不是为了口腹之欲。” 白曦被看穿心思,反而不好再走,他再次拿起筷子尝了尝墨垠夹过来的鱼。 墨垠拖了个椅子坐在他旁边,眼睛亮闪闪的问他:“怎样?好吃吗?” 白曦拿出帕子擦了擦嘴角,轻轻点了点头。 墨垠抽走他的帕子:““大口吃才过瘾呢,不然哪里能尝出味道。” 白曦还没来得及甩脸子,墨垠已经站起来,一把扯下一个鸡腿放在白曦盘子里,而后把另外一个鸡腿扯下来拿到自己手里道:“看,这样吃才香。” 他咬了一大口鸡腿,边嚼边亮着眼睛对白曦连连点头,一副吃到人间至味的夸张模样。 白曦若不是知道墨垠没有味觉,倒真的觉得那鸡腿好吃了。 白曦再次拿起筷子,在鸡腿上夹了一块手指粗细的肉,一口全放进嘴里,而后咀嚼起来。 旁边的墨垠满意的抿嘴笑了,他眼睛很亮,像黑曜石。然而,他在吞咽食物的瞬间,眉头极快的皱了一下。 白曦心中了然,没有味觉的人吃什么都味如嚼蜡,咽下去的瞬间怎么会舒服? 白曦主动开口,描述起了鸡肉的口感:“韧而不柴,嫩而入味,有一股卢叶的清香,很好吃。”他希望借此填补一些墨垠味觉的空白。 言罢,他因为吃了油腻的东西,下意识的放下筷子去找帕子擦嘴。 此时墨垠将帕子整张垫在自己手心,然后大手一挥,连白曦鼻子一起包住,擦脸一般用力给白曦抹了一把。 “好了,继续吃吧。” 他自己便是这么擦嘴,所以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直到觉察出周围有种肃杀之气,他始觉不对。 转头一看,白曦冷玉般的面皮因为他刚才那粗暴的一揩,此时已经泛起了一圈红,白曦的眼神里有刀子,恨不得生吞活剥了他。 墨垠看那样子只道人形是哄不好了,于是往后一缩想要化成猫形。 此时只听白曦咬牙切齿道:“你若是敢在这么多人族面前化形,我就活剥了你!” 说完,白曦都没想到自己竟然能说出这么狠毒的话。 他有些不知所措,可面前那汉子却一点儿没吓到。他用一张刀刻一般的铁面可可怜兮兮道:“可是,我不化形我又怕你生气。” 那副样子太过违和,逼得白曦闭上了眼睛,不想再看第二眼。 但白曦也怕,怕自己再气下去,这厮真的在诸多凡人面前化形。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来,而后睁开眼睛,用尽可能平和的语气道:“坐到对面,我自己会吃。” 墨垠乖巧的坐了回去,接下来他老实了不少,白曦夹哪一道菜,他就跟着夹一筷子,然后问白曦这道菜什么味道。 白曦只是一时心软描述了一句,倒是惹下了他,此时骑虎难下,只得一道一道的向他描述口感和味道。 一言一语,直吃到华灯初上,放下碗筷,白曦始察觉自己已经融入世间喧嚣。 墨垠前去结账,白曦看着他的背影逐渐陷入沉思。 虽然这一切让人沉沦,但对一个修无情道的人来说,却是不该。白曦还没来得及克制己欲,就已经被墨垠拉着手腕拽了起来:“走,我们去夜市,吃小吃。” “还要吃?” “对,还远远不够。” 墨垠拉着白曦的手腕,几步跨到了街上。 接下来白曦就更没空克制了,墨垠一会儿塞他手里一串热气腾腾的烤肉串,一会儿又是一份香甜软糯的糯米桂花糕。 刚吃了一口糯米糕还没来得及吃烤肉串,一个炸得金黄酥脆的春卷就已经递到了嘴边。 白曦默默的把没吃过的烤肉串递给墨垠,换了他手上的炸春卷。 墨垠看也没看,直接将烤肉串塞进了他随身携带的布袋。 那个布袋其实是个掩饰,多出来的食物墨垠一律往里塞,实则都是进了他的芥子空间。 看看炸春卷,白曦觉得没食欲,又吃了一口糯米桂花糕,然后继续跟着墨垠往前走。 当墨垠再次递给他一串晶莹的糖葫芦时,他熟练地用炸春卷进行了交换。 这次,他有意吃一口糖葫芦,但怕酸,于是再次吃了一口糯米桂花糕,那块拳头大小的糕点已经被他吃下去一半。 第59章 墨垠没有继续往他手里塞东西,而是转到他身后,轻轻扶着他的肩膀,把他推进人群去看街旁的杂耍, 不过是一些舞刀弄枪、喷火变脸的小把戏,对修者来一点儿都不算稀奇,但观众的喝彩声让这一切变得别有风味,白曦不由的多看了几眼。 然而,在他全神贯注于杂耍之际,突然感到手中一沉。 他低头一看,发现墨垠竟从身后探出头来,一口咬住了他手中的桂花糯米糕。 墨垠抬头,含糊不清道:“有那么好吃吗?” 白曦愣住了,原来墨垠一直在关注着他的饮食喜好。 他看着自己手掌上仅剩的一小块桂花糯米糕,心中五味杂陈。他本该感到恼怒,但不知为何,双耳却微微热了起来。 墨垠没嚼几下,便哽着脖子生硬的咽下了去,他笑嘻嘻对白曦道:“别生气,我再给你买就是了。” 白曦心中暗自恼怒,觉得墨垠明知自己没有味觉还故作好奇,分明又是在戏弄他。 他一气之下,将手中剩余的桂花糕狠狠地糊在了墨垠的脸上,然后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他逆着人流,一直往人最少的地方走,边走边想,今日贪嗔痴这些无情道之戒都犯了个遍,看来还得去天道福地一趟。 人流渐少,河道渐宽,白曦走到一颗垂柳下,静静的注视平坦的河水。 这一看就是半个多时辰,吐息之间,他心绪逐渐平复。 人族城内不许外放灵识,他便略微感应了一下墨垠身上的禁制,不在周围。 白曦略一沉吟,觉得再怎么样,将食物糊到人脸上这种行为是不对的,墨垠不总是说自己不坦然吗?那这次可以坦然给他道个歉。 他正要动身,突然看见河水的上游悠悠扬扬的下来很多花灯,亮闪闪的,像是一片星海。 若只是花灯他就不看了,但是那花灯上面又是绿油油的一片,像是放着一片荷叶。 他有种隐隐的预感,定睛一看,果然,每片荷叶的中间还放着一块桂花糯米糕。 看着那漫天的星河载着一块块糯米桂花糕而来,白曦的嘴角不由的一点点上扬。 他这一笑,墨垠却突然出现在了他身边: “笑了,笑了就是不生气了啊,我只吃了你一口糯米桂花糕,但我可是把整条街的都给你买了下来,随便吃!” 白曦忙压下嘴角,慌乱之中随便问出一个问题:“你哪里来的这么些钱?” 墨垠道:“术法变得喽。” 术法变的银钱最多维持三日就会消失。 白曦:“你不仅有毒,你还缺德。” 墨垠嘿嘿一笑:“打算今天过完了就找些灵植换了钱再补上,先用术法应应急。” 此时上游很多人跟着河灯下来了,他们对着柳树下的墨垠和白曦指指点点: “看,就是那两人,用千盏河灯求爱,快去看看成了没。” “咦?我怎么看像是两位公子?” “什么什么?两位公子,那我得看清楚些。” ...... 人群移动更快了。 墨垠不以为意,撸起袖子还要去捞河灯,白曦可丢不起这个人,刚要招呼墨垠离开,此时突然被人从背后搂住。 浓重的酒气自身后传来,花易染一手搂住白曦醉醺醺道:“我说怎么不肯去接我,感情在这里约会呢?” 他转头上上下下的打量墨垠:“呦,还是个精壮汉子,你好这一口?” 说着,他凑近墨垠用力嗅了嗅:“不对,这位兄台这个味儿怎么这么熟悉?像是......” 墨垠朝花易染伸出手,花易染抓住墨垠的手握了两下:“兄弟你好,虽然我也知道我哥们好看,但他修炼的是无情道,更不会喜欢男的,所以.....” 墨垠猛地将他从白曦身上拽下来,一抬脚将他揣进了河里,然后拉着白曦就跑。 第035章 闷骚 白曦突然停下,差点儿将奋力往前跑的墨垠带倒,墨垠忙问他怎么了,白曦道:“花易染这次是真的醉了。” 墨垠:“不信,他装的。” 白曦挣开墨垠疾步往河边走:“他还没出来。” 墨垠也望过去,只见花易染落水地的周围围了很多人,有两个人已经跳下了水救人,他们的头在水里时隐时现,只是一直不见花易染露头。 墨垠拉住要入水的白曦:“我去。” 他心中暗道,花易染这次要是再下套,他就用时光逆轮把花易染溺死在水里。 他一跃而下,人还没沾到水,那水面却整个往上抬,瞬间淹没了他,一股十分强大的力量波动灌满了整条河。 紧接着,河水猛地回落,激起巨大的水花和轰隆隆的回响,而水里的一切东西都留在了半空中。 墨垠扭头望去,只见半空中漂浮着无数水草和鱼虾,花易染也在其中被“吐”出来了,就飘在百步外的空中。 墨垠心中暗道:谁这么嚣张,不是不许在人界乱用术法吗? 他正这样想着,一身着暗紫衣袍的人便掠至花易染身边,一伸手抱住他,而后在空中嘶吼了一句:“是谁把我兄弟推河里的!” 墨垠看的清楚,是魔尊断渊,那这嚣张的手笔就不奇怪了。 奇怪的是他竟然称花易染为兄弟,还抬起整条河救花易染,看着他也不像喝了的啊。 墨垠正在这里犯嘀咕,下一刻,空中所有的东西回落,墨垠也落入了河水中。 第60章 他爬出来时,四周已经开始动荡了,耳边全是尖叫声,受惊的人群四散而逃。 断渊高大,一只手便稳稳抱住了花易染,他腾出另一手,揪住一个瘫软在地的男子问:“你看到了吗?谁把我兄弟推河里的?” 那男子颤巍巍的伸手一指,正是墨垠和白曦的这个方向。 断渊松开他,风风火火的就冲过来了。 然而他没有注意到,在他身后,空间悄然裂开,裂开的空间当中,一隅看不透的黑暗正急速追寻着断渊而来。 那是人界的守护灵感受到了异常灵力波动,开始出手了。 正当那黑暗要吞噬断渊时,断渊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身形猛地一闪,避开了那道黑暗,而后急速向白曦袭来。 墨垠变换过形态,他并不认识,在他看来白曦才是最大的威胁。 白曦身形略微一闪,避开断渊道:“这里危险,换个地方我同你解释。” 断渊祭出烈火缠身的焚天刀,再次直逼白曦而来。 为了避免引起更大的纷乱,白曦一直未拔剑,被断渊纠缠在方圆十丈的一块空地上。 周围空间的裂缝越来越多,他们所在的这一隅空间仿佛随时都要下陷。 白曦闪身之余再次劝道:“先出去,被困进去就麻烦了。” 焚天刀的火焰更胜,红的发黑,断渊怒喝:“你们本与我兄弟是故交,却将我兄弟丢在幻海岛,视为背信;刚才还将我兄弟丢进河里,视为弃义,背信弃义者.....” 他话还没说完,墨垠已经用天篆玉简悄悄绕到他后面,一脚将他揣进了裂痕里。 “臭毛病越来越多,打架不仅话多,还要拽文。” 墨垠嘴上嘟囔着,身形一点儿都没停,他带着天篆玉简扑向了白曦,在空间完全下陷那一刻,拉住白曦钻进天篆玉简。 当周围再次清晰时,他们发现他们还在打斗之前的原地,刚才的一切仿佛都未曾发生过。 唯一不同的时,天空中出现了巨大的太阳眼天道纹,一股神秘而强大的力量自上方飘荡开来,它所到之处,所有东西都静止了,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是人界的守护灵在恢复正常秩序。 墨垠和白曦二人默契的停住不动,他们与周围静止的一切融为一体,仿佛也成为了这静止世界的一部分。 此时,柔和的光自上空缓缓而下,覆盖在下面静止的一切之上。 白曦和墨垠也被那光覆盖,但他们并没有抵御那力量,而是任由它渗入体内,然后自体内引导疏散那股力量。 片刻过后,那光散去,一切恢复正常。 河边的众人茫然地看着四周,都忘记了自己到此来的目的。他们嘟囔着抱怨几句,不知怎么就打湿了衣服,然后慢慢散去了。 墨垠见白曦皱眉看他,心道刚哄好可不能再让白曦生气了,他忙解释道:“我发誓,以断渊的实力掉进去绝对死不了。” 白曦刚张嘴,墨垠又立刻道:“下次我再也不偷袭了。” 白曦还想再说什么,但突然意识到气氛有些怪,于是他冷声道:“你无需向我解释。” 此时,面前的空间隐隐波动,像是被烧红的炭火烤的扭曲。 这种程度的波动凡人是看不到的,但白曦和墨垠却看的分明,这是断渊试图在以力破开空间。 断渊确实有破开空间的能力,但强行破开会波及数十里的空间以及其中的生灵,这里离闹市可不算太远。 得想个办法劝阻断渊。 白曦正在沉思对策,却听墨垠道:“天篆玉简虽然没办法将他们带出来,但同他们说个话还是可以的,别担心,我稳住断渊。” 白曦只觉又一次被人看穿,狠狠压下眉毛:“你哪只眼睛看我担心。” 墨垠边在空中画符边奇怪的看着白曦,他倒是没说什么,只是哂笑了一声。 白曦始觉自己反应有点儿激烈,耳朵又热了起来。 墨垠的符咒已经落成,为了掩人耳目,那符只化成指尖的一点儿蓝光。 他轻点了一下虚空,而后就听到里面传来轰隆隆的声音。 声音虽激烈,但由于墨垠的有意控制,声音并不大。 墨垠开口时用的是白曦的声音:“魔尊,稍安勿躁,我等并非恶意伤害花易染。我等乃天命者,与花易染所做那些行为,是确信他没有危险的玩笑之举。” 白曦听到墨垠口中吐露自己的声音自是不适,但看他倒是一本正经的,且他的确需要隐藏身份,便没多说什么。 空间裂缝里的声音稍作平息,断渊的声音传出来:“你们害的我兄弟酒醉溺水,无需同我解释,待我打碎这方空间,问我兄弟原不原谅你们!” 说罢,里面的撞击愈加猛烈。 墨垠道:“兄弟我知道你很气,但你先别气,再听我说两句。” 里面的断渊立刻回敬:“谁是你兄弟!” 白曦不满他用自己的声音说出这种语气,但自己又不能出声制止,于是用手肘捣了一下墨垠的肚子。 墨垠吃痛的捂住肚子,但嘴角却憋着笑,一副得逞后的得意模样。 他好一会儿才忍下笑,而后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想必你也知道,强行破开空间会殃及几十里的凡人。” 里面传来声音:“关我屁事。” 墨垠道:“但是关花易染事,花易染是天命者,沾染上因果后会被降下天谴。就是我脖子上那个黑色痕迹,嘶……可疼了!” 第61章 白曦又瞪了墨垠一眼。 里面的声音平息了片刻,断渊的声音传出来:“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骗我。” 墨垠道:“你等花易染醒了之后问问不就成了,他再睡能睡过三日吗?你不会撑不过三日吧,难道你不行?” 断渊从牙缝里一个一个的挤出字来:“你才不行,你全家都不行。” 墨垠正要哈哈大笑,但是身后已经腾起杀气,墨垠回头一看,白曦的眼里正往外冒刀子。 墨垠往后缩了缩,他向白曦伸出一根手指,用哀求的语气向他传音道:“我再问最后一个问题,求你了,真的最后一个。” 白曦向回传音:“不行!” 墨垠传音:“喵~~” 白曦听着那声软萌的猫叫,再看着墨垠那张铁骨铮铮的脸,无限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此时墨垠赶紧向断渊问出了那个问题:“上次见你和花易染还不共戴天,如今怎么一口一个兄弟了?” 断渊:“干你屁事。” 墨垠有些失望,以为这最后一句要浪费了。 此时只听断渊十分自豪道:“我兄弟,能喝道一头鲲!以前的那些都是误会,我兄弟说给我交个底,就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喝倒了一头鲲!” “奥~~”墨垠心道:“酒鬼的世界真简单,这世界若都是酒鬼,那……那就癫了。” 此时白曦猛然睁开眼睛传音给他:“再说割了你的舌头!” 墨垠小鸡啄米一般点头,转身欲走。 白曦不想再看见他,先一步跨了出去,此时突听墨垠用自己声音喊了一句:“那祝你们两个幸福啊!” 白曦只觉自己起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他猛地回头,却见墨垠像是猎狗一样朝着相反的方向窜了出去,边跑还边用白曦的声音留下一串放荡的笑声。 刚刚发生了这么多事,术法是一定不能用的,白曦迈开步子就要去追墨垠,刚跑两步,他腰间的行止玉便叮铃乱响起来。 他的理智被那一阵声音拉回,脚步不由慢了下来,又开始一步步,不急不缓的走了起来。 他想,他真的该去一躺天道福地了。 * 断渊和花易染有个共识:喝酒后纵情享受□□,不希望被人叫醒。 但断渊思虑再三,决定还是要将花易染叫醒详细问问此事。 在断渊磅礴的灵力灌入后,花易染锤着疼得要死的脑壳清醒了过来。 他看看周围,不禁愕然:“这是哪?” 断渊便向他讲述了一切,而后问他:“那人说的是真的吗?强行破开结界,你会沾染因果?” 花易染揉着自己的太阳穴苦笑:“半真半假,刚才你破开结界和我无关,我都没醒,因果凭什么找到我?” 断渊一拧眉头:“如今有关了?” 花易染点点头:“我醒了就不能眼看着你殃及凡人了。” 断渊一拳垂在地上:“敢骗我,出去后我定要将那个小白脸剁了手脚,做酒引!” 花易染道:“你确定是那个和你比剑的人说的这番话?” 断渊用力点头:“我记得他声音,而且他自己说他身上有天谴,就是那个小白脸。” 花易染沉吟,按照断渊的描述,白曦怎么都不像是说那番话的人啊。 但话又说回来,他和白曦虽是同族,但天命者严禁私交,他们几个私下里偷偷摸摸见得面不足十次,在一起的时间不足一个月,或许他根本不了解白曦。 他喃喃道:“难道白曦看着正经,实则是个闷骚?” 断渊接口:“什么?” 花易染:“无事。” 断渊:“我想到个好办法。” “哦?” “我把你打晕,然后打破结界带出去!” 花易染扯扯嘴角:“这种把戏你还想骗天道?歇了吧,白曦会想办法救我们的。” “那行吧。”断渊抽出来石桌和石凳,拿出一摊子酒打开:“来,兄弟,我们喝两杯。” 花易染:“yue,快把酒盖上,快盖上,近三年不要给我提酒这个字,yue…” 第036章 人皇 墨垠窜出去好远,回头一看,遭了,白曦丢了。 他又回去找白曦,他体内有白曦设下的禁制,凭借着禁制与白曦的感应,他不久后便找到了白曦。 城外山上的一片竹林旁,白曦闭目端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只见人似冠玉,风摇竹林,月如细沙,隽永成画。 这不禁让墨垠想起白曦三杯醉倒的那个晚上,并不是同一座山,但白曦却总能找到竹林,竹林外还总有一块平坦的大石头。 墨垠都要怀疑那块大石头是不是白曦自带的了,他仔细看了看那块石头,和上次的也不像是一块。 好奇过后,他不得不直面现实了:白曦肯定又生气了,还是很严重那种。 他化成幼猫,悄悄的靠近白曦,在距离足够近后,纵身一跃,扑到了白曦怀里。 他似乎是碰到了什么东西,惹出一阵叮铃乱响,定睛望去,原是白曦腰间的一块玉佩。 是一块半山水组玉,主玉是暖白圆月,上面镂空刻有【行止玉】三个字,赘玉是墨绿竹节,流畅如生;其样式与人界女子佩戴的禁步相似,一眼便知是规范行止用的。 这玉佩何时有的?他以前怎么没注意到过? 要这劳什子有什么用?墨垠伸出爪子,故意将那行知玉拨得叮铃乱响。 第62章 待白曦睁开眼睛看他,他又立刻停止了玩闹,就势在白曦腿上一躺,漏着肚皮,拉长声音:“喵~~~” 白曦目光和声音都平静如止水:“可有办法解救花易染他们?” 除了嘴巴和被风吹动的头发丝,白曦别的地方动都没动一下,仿佛他的腿上躺着的是一块木头。 一定是还在生气,不然怎么能忍住不摸摸自己呢? 墨垠蹭了蹭白曦的腿,用稚童的声音道:“你不生气了我就告诉你。” 白曦淡声道:“那就等你想说。” 言罢,他又闭上了眼睛。 墨垠不相信白曦对自己的猫形如此无动于衷,他顺着白曦的手臂爬上他的肩膀,用湿漉漉的鼻子碰了碰他的耳廓。 一阵清冷的白光自白曦身上闪过,那白光带着寒气,凉飕飕的,仿佛能带走周围的温度。 白光闪过之后,白曦依旧是之前的样子,一动不动,耳朵也没泛红。 墨垠静默一瞬,明白这是白曦在用术法压制心绪。 坦然接受自己的七情六欲有那么难吗?墨垠如此想着,但却不敢再逼得太紧。 他隐隐有种感觉:白曦若不是着急救花易染出来,此时恐怕已经去了天道福地消除七情六欲了。 他从白曦的肩膀上跳下来,化为人形,自白曦面前正襟危坐: “那空间裂缝是人界的守护灵为维护人界正常秩序所创造。守护灵是人界的供奉之力,只会守护和□□,并没有意识,不能交涉。若想打开空间救花易染和断渊,得去找人皇。” 白曦终于再次睁开眼睛,他眉头微蹙,陷入深思。 墨垠知道他是在担忧那只大手,于是分析道: “从断渊那里便可看出,那只大手很难完全控制生灵,而人皇又是五界之主中最为谨小慎微的,几乎不可能被大手完全控制住。 而现在,被困住的一位是魔界之主,一位是天命者,外层空间又遍布他的子民,他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轻举妄动,安心。” 白曦道:“人在他们手里,我们也不能妄为,今日天色已晚,明日再去皇城,按照人界规矩拜访。”说罢,他又闭上了眼睛。 墨垠看着白曦又与月色和夜竹融成一副水墨画,而那块行止玉则像是画上的印戳一样,美则美矣,毫无生气。 他暗想,总有一日,他要把那印戳揭下,让画中人活过来。 竹叶摩挲声中,墨垠也闭上了双目,他沉入自己的识海,用刚得的吃食去忽悠两件器灵去了。 第二日,他们通过天篆玉简到了皇城天枢城下,按照人界的规矩一层层的递上拜贴,直到正午,才终于站到了真正圣殿之下。 一层守卫核身份; 二层守卫缴刀剑; 三层守卫搜衣物。 墨垠目光冷冽,看着那些凡人的手自他和白曦身上摸上摸下,只觉忍耐已经到极致,给人皇个面子,他还真端上了? 事实证明,忍让只能换来得寸进尺。 四层守卫要求他们给自己贴上灵力封印。 墨垠忍不了了,他一把抓住守卫的领子,将守卫拖到跟前:“告诉你们皇帝,再故意刁难,我拆了他的天枢城!” 那守卫明明是个凡人,但却不见慌乱,他不急不慢的拿出一块现世镜道:“殿下有令,二位若是不肯封灵力,就让我给二位看这个。” 墨垠犹豫一瞬,一把抓过了现世镜,他先是检查了镜子无异,而后与白曦同看。 当二人看清里面的画面时,瞬间愣住了。 那是困住花易染和断渊的轮煌城。 只见整座轮煌城上下各漂浮着一个巨大的灭字金印,金光笼罩下,整座轮煌城城都禁止了。 这金印墨垠可太熟悉,当年他就是用这道金印,双手一合,寂灭了一座城。 四大邪器之一,寂灭金印落到了人皇手里,人皇与大手是同伙! 这还不是最糟的,最糟的是,人皇不惜搭上一座城的凡人作为陪葬,发动寂灭金印,捏住了断渊和花易染命脉,也遏制住了白曦和墨垠的咽喉。 五界这是怎么了?人皇的力量来自臣民,不是最爱惜臣民吗?怎么如今倒要用数十万臣民的生命威胁上别人了? 墨垠第一次自心底涌起一阵寒意,他悄悄攥紧拳头,指甲深陷于掌心。 此时守卫再次开口:“殿下留有口谕,只要一位进去便成,二位哪个进?” 白曦伸出手,却被墨垠抢先了一步将那灵力封印捞了过去,墨垠毫不犹豫将那封印贴在了自己身上。 幽光闪,封印成,墨垠浑身灵力瞬间停滞。 因是灵力停滞,而非消散,他还是保留着人形。 在白曦凝重的目光中,墨垠自如道:“人是我踢进去的,我一定会把他们捞回来,安心。” 他向守卫示意可以走了,刚走两步,却被白曦拉住手。 手中一凉,白曦悄悄塞了什么东西给他。 墨垠紧紧攥住那东西,心中多了一份底气,他跟着守卫踏进了内殿。 内殿和以前一样,宽广无垠,金碧辉煌,不同的是门前悬着一张巨大的金符,那金符挡住了高台龙椅上端坐的人皇。 守卫再次开了口,悠长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回荡:“过金印,封灵识,即可面圣。” 墨垠不由感叹,原来最狡猾的是人皇,灵识都封了,识海也进不去了,这可是把所有的路都堵死了。 第63章 但事到如今,已无退路,他攥了攥手心那点儿凉,一步踏进了金印。 随着金光散去,他终于见到了人皇:辉煌龙椅,九龙金袍,五彩冕旒,但再金贵的东西都挡不住他脸色的苍白。 墨垠以前每次见他都觉得这个病秧子活不过一个月,但他和其余的五界之主一样,活了一个百年又一个百年。 身后三丈高的金门吱呀一声慢慢关上,人皇朱煜坐在高高的龙椅上俯视着墨垠:“你不是天命者。” 墨垠用的不是自己的样貌,所以朱煜一时没认出他。 朱煜猛地一拍龙椅,大声呵斥道:“你们竟敢用闲杂人等欺骗孤,可是都不想活了。” 他说着说着,便开始剧烈咳嗽起来。 墨垠如今就是手无寸铁的凡人一个,他深知唯有自爆身份,引发人皇的恐惧,才有可能扭转局面。 于是他用回了那属于邪神墨垠的声音道:“病秧子,都病成这样了老老实实进棺材不好吗?你以为,什么样的争斗都是你可以参与的吗?” 朱煜扶着龙椅艰难的站起,他清瘦的手指微微颤动的指着墨垠:“你是……” 墨垠扬唇缓缓露出一个微笑:“我每次来这里,你都在我这个位置跪着,想起来了吗?” 朱煜眼中闪过一抹难以置信与恐惧。他踉跄后退几步,重新跌坐回龙椅上,手指依旧颤抖地指着墨垠:“你……你是邪神墨垠?!” 墨垠心中有了些底气,他说出更多以前的事想要收集多一些人皇的恐惧,此般才能将他一举拿下。 他缓步向前,一步步逼近朱煜:“想起来了?当年你跪在我面前,求我饶你一命,那份卑微与懦弱,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朱煜缩在龙椅中瑟瑟发抖,墨垠心中底气更足,他一步步踏入离朱煜只有十步之遥的地方, 但此时,墨垠却发现一件很致命的事。 他感受不到朱煜的恐惧,他原本以为是自己灵力和灵识被封了,这才会感受不到,所以一再靠近朱煜。 但如今两人近到不足十步,他还感受不到朱煜的恐惧,那原因只有一个:朱煜根本就没有恐惧! 这时,穿着华丽皇袍的帝王从龙椅和宽袍的遮掩中露出他那张苍白的脸,脸上竟然满是癫狂的笑意。 墨垠这才明白,他刚才的颤抖并非害怕,而是因为他在狂笑。 此时朱煜广袖一挥,墨垠被一股巨力掀翻,直滚下那九十九阶的高台。 第037章 戏弄 朱煜自龙椅上东倒西歪地哈哈笑了一阵,而后撑着病体缓缓而立。 当他完全站直的瞬间,瘦弱的身躯仿佛变得顶天立地,广袖一挥,憔悴容颜上便焕发出帝王威严。 朱煜负手而立,高高在上的俯视着滚落在地的墨垠:“一时的威风算什么,如今还不是臣服在孤的脚下。” 墨垠挣扎站起:“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臣服了。” 一股无形的巨大力量突然压在墨垠的肩膀上,他的双膝狠狠砸在地上。 朱煜用眼底的蔑视看他:“求饶,孤或许可以......”他咧嘴一笑:“或许可以让你的死的痛快一点儿。” 墨垠故作震惊的看他:“呀,怎么没有人扶你就自己站起了,你不是很虚吗?” 一股更强烈的力量猛然从上方灌下,墨垠只觉得身上压了一座山,喉咙一甜,吐出一口鲜血。 朱煜缓缓从高台之上走下来,那股压力也随着他的靠近越来越大,墨垠听到自己的骨头被压得嘎吱作响。 朱煜慢悠悠道:“孤想知道,你的嘴硬,还是你的骨头硬?” 墨垠先吐出了一口血,随后道:“都还行,比你好一些,你看起来像哪里都硬不起来的样子。” 朱煜冷笑:“孤倒要看看,把你每根骨头都压折那一刻,你的嘴还能不能这么硬。” 墨垠顶着那重压微微侧身,护住了自己攥紧的右手。 朱煜一步步走到台阶之下,在距墨垠十步之遥的地方,他停下,俯视着因为骨头破碎而瘫软在地、只能勉强跪着的墨垠:“怎么?有想说的话了吗?” 墨垠虽然抬不起头,却尽力抬眼看向朱煜,然后张开嘴巴,小声地说着什么。 朱煜不屑的笑了一下,矮下身缓缓向墨垠凑过去。 墨垠目不转睛的盯着朱煜,右手微微松动又迅速紧握,自此确保自己的右手还能自如使用。 朱煜缓缓地靠近,但当他距离墨垠仅有三步之遥时,却突然停住了脚步。 他望着始终紧盯着他的墨垠,忽然“噗嗤”一声笑出声来:“你不会以为孤真的会傻到让你近身吧?你那点小伎俩,孤早就见得不耐烦了。” 言罢,他抬手一挥,一股无形的力量立刻抓住墨垠的右手,试图一根根地掰开他的手指。 没等那股力量真正发力,墨垠便主动张开了手,掌心里什么也没有。 这下换墨垠哈哈大笑了:“占尽先机又怎么样?还不是胆小鬼一个,一只空手而已,看你吓得那样。” 朱煜苍白的脸上浮现出青色:“住口!” 墨垠继续哈哈大笑,笑着笑着咳出血来,咳完了继续笑。 朱煜终于忍无可忍,他上前一步,一把抓住墨垠的头发,用一股力量撬开他的嘴。 朱煜抽出腰间镶嵌宝石的匕首,刀尖直逼墨垠的舌头。 墨垠心道,就是现在!他自靴筒掏出白曦给他的缚玉,一瞬之间捏的粉碎。 第64章 大量的白色丝线从墨垠的手心迸发出来,瞬间将面前的朱煜紧紧束缚住。 墨垠从地上爬起,在咯吱咯吱的骨裂声中,只听“蹦”的一声脆响,他疼的咬碎了一颗牙。 但他成功的环住了朱煜的脖子,将匕首抵到了他的喉间。 墨垠吐出咬碎的牙齿和鲜血,呵道:“放了花易染和魔尊,让白曦进来!” 可被墨垠环住脖子的朱煜没有示弱,没有求饶。这出乎墨垠的预料,让墨垠自心地生出一股不详之感。 果然,下一刻,朱煜哈哈大笑起来,他猛地往前一探,自己将脖子撞向了墨垠的刀尖。 墨垠急忙抽回匕首,但为时已晚,朱煜的脖子上流出大量的血。 那些血突然燃烧起来,朱煜的身体更是见火就着,瞬间便成了一片小小的火海。 这一幕只持续了几个呼吸的时间,朱煜化成的灰烬便幽幽地飘散在大殿的空中。 此时,从龙椅之后传来了癫狂的“哈哈”笑声。 “你都说了孤胆小鬼,就该想到,孤怎么可能以真身靠近大名鼎鼎的邪神墨垠?” 声音落下,另外一个朱煜从龙椅后的暗处缓缓走出。 墨垠压下眉头,多战一刻对他来说都是极大的痛苦,但他无路可退,唯有紧紧握住手上的匕首。 糟糕的情况还远不及此,当第一个“朱煜”刚走到台阶处时,又一个朱煜从龙椅后走了出来:“邪神大人的眼睛留着也没用啊,连纸人和真人都看不出来。” 第三个朱煜走了出来:“你不是喜欢杀戮吗?我们都过去给你杀,但每杀错一个,就要付出一点儿代价。你舌头已经没了,下一个从眼睛开始如何?” 第四个,第五个,第六个朱煜自龙椅后走了出来,他们一步步的踏下台阶,围绕墨垠而来。 墨垠手起刀落,又杀死一个,但依旧是血涌,火起,“朱煜”的尸体再次化为灰烬。 朱煜的声音又在大殿中回响:“哈哈哈,你眼睛没了。” 墨垠何尝不知,这里面很可能没有真朱煜,但即便是死,他也要死在反抗的路上,而不是坐以待毙。 朱煜瘦弱,很好杀,拉过来一抹脖子就是了,但瘦弱的朱煜一个接一个。 每一片火海起,朱煜的笑声就响起来一遍,而后宣布墨垠又少了手,或者是少了腿。 终于,墨垠被层层不绝的“朱煜”扑倒了,它们用自己的手脚,对墨垠进行着最原始的拳打脚踢。 等它们发泄够了,又用无数只手将墨垠手脚束缚住,而后揪着他的头发迫使他与其中一个“朱煜”对视。 那个朱煜拿着匕首拍墨垠的眼眶:“结束了,该由我取出刚才说好的代价了。” 匕首的刀尖缓缓逼近墨垠的眼睛,墨垠紧紧攥住了拳头。 然而,就在这关键时刻,整个大殿突然剧烈摇晃起来。 拿着匕首的朱煜最先抬起头,迅速看了一眼上方,其他的朱煜也看向上方。 最先看上方的朱煜他猛然惊觉:他反应太快,可能已经暴露! 他沉住气,并没有立刻回头去看墨垠,而是悄悄变换位置,与其他朱煜保持着一致的抬头姿势,用余光看了看墨垠。 墨垠一动不动的低垂着那颗曾经高傲的头颅,一副放弃挣扎的样子。 朱煜心中还是警惕,很多个朱煜一同将手一挥,半空中中浮现一副画卷,画卷之中,一个白衣男子正持剑对峙圣殿的守卫灵。 白衣男子腰间挂了一块组玉,即便是在如此激烈的战斗中,那组玉也只是叮咚轻响,似乎这世间没有什么事情能让他乱了分寸。 一个朱煜抓着墨垠的头发迫使他去看那副画卷:“呦,为了救你,他连同伴的性命都不顾了。但你猜,他不能在你死之前,破开千万凡人的信仰之力,闯进来救你?” 墨垠的眼睛像是蒙了一层灰,已经失去了原有的光泽,他木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仿佛已经接受了死亡的命运。 真正的朱煜终于按捺不住了,他悄悄接手了纸人手中的匕首,直逼墨垠的眼睛。 墨垠本来已经蒙了一层灰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 朱煜刚觉出不对,墨垠的右臂便猛然抖动一下,一块黑色的什么东西自他的袖口滑到他的手心,他的拳头猛然一握,捏碎了那东西。 黑色的丝线自墨垠手中迸发而出,这次直接束缚住了朱煜的真身,那丝线毫不客气的猛然收紧,瞬间便勒进朱煜的身体。 朱煜那里能受得了那种疼,忙大吼:“让开,让开,快松开他。” 束缚墨垠的手都松开后,朱煜身上的丝线终于不再往肉里钻了,但那丝线依旧埋在他的肉里,遍布他的要害,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墨垠坐在地上,垂着头久久喘息。 朱煜已经从慌乱中清醒过来,他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也清楚墨垠绝不会再放过他。 他反而定下心来,凄然冷笑:“阴阳缚玉,白丝束缚,黑丝绞杀,我真没想到,你竟然如此沉得住气!” 墨垠用唯一还算灵活的右手捂住脖子,用手帮着脖子把头抬起来,他弱声道:“如今可以好好谈谈了吧。” 朱煜挺直瘦弱而苍白的脖颈:愿赌服输,要杀要剐随便你。” 墨垠轻笑,牵动一片撕心裂肺的疼:“以前怎么不知你这么硬气。” 朱煜用布满血丝的眼睛狠狠瞪着墨垠:“当年孤以一己之力重塑人族信仰,创造出守护灵,让人族与五界平起平坐。 第65章 孤是千古一帝,但却被你这个魔头踩在地上羞辱!若不是为了壮大人族的千秋大业,孤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忍受你的羞辱......” 墨垠不耐烦的打断他的话:“行了,谁不委屈啊,要哭自己躲起来哭。我只问你一句,为何只让一个人进来?将别的人留在外面不是给自己留隐患吗?以你的心思,应该不会犯这种错。” 朱戾深吸一口气,用力把眼泪憋了回去:“若进来的不是你,孤早与天命者和谈了。” “你都接受了那神秘存在赋予的邪器,怎么可能要与天命者和谈?” 朱煜道:“自古神仙不分家,三千年前,人族断了供奉而导致神族消失,之后仙族便一直视人族为眼中钉,若不是我人族团结的供奉之力生出守护灵,仙族恐怕早就容不下我人族了。 如今那神秘存在横空出世,仙族已经接受那神秘存在的力量,我人族若不接受,那便只有任由仙族宰割的份。” 第038章 谢谢 墨垠没说话,因为一说话哪里都疼,他朝朱煜扬了扬头,示意朱煜继续说下去。 朱煜继续道:“我接受那神秘存在的力量是迫不得已,但我不能任由那东西控制我,控制人族,所以我在等,等天命者。” 他观察着墨垠的脸色,继续说了下去: “我想同天命者和谈,但那东西已经进了我的识海,只要天命者靠近我,它便会感应到天命者的气息。所以我不得不封住天命者的灵力和灵识再与天命者相见。” 墨垠弱声道:“求和的方式有很多种,但你却仗着花易染和断渊在手,用了近乎折辱天命者的方式。” 朱煜忙道:“若非如此,我无法掩人耳目,我身边有很多被那神秘存在完全控制的人。我并没有折辱天命者的意思,所以只让一人进来,好告知我掌握的情报。” 墨垠抬眼:“你掌握了什么情报?” 朱煜不语,他看着墨垠,目中慢慢重聚光芒,他道:“我得先保证自己能活。” 墨垠冲他扬扬下巴:“我保证不杀你。” 朱煜紧盯墨垠:“我凭什么信你一个臭名昭著的魔头!你出去,让那个天命者封掉灵力和灵识进来。” 墨垠缓缓摇头:“那不行,他心善,你阴险,我怕你伤害他。” 朱煜的面目因为急切而变得狰狞,他怒视墨垠,似是要与墨垠陷入长久的僵持。 此时墨垠缓缓伸出手指,打了一个清脆的响指,朱煜身上的黑色丝线瞬间消失。 朱煜难以置信的看着墨垠,猜不透他什么意思。 墨垠强撑着缓缓起身,朱煜则惊的往后瘫坐在地。 但墨垠并没逼近他,而是缓缓的跪坐在地,将手放在膝盖上道:“请讲。” 跪坐之礼并不属君臣、上下之礼,但在人族却代表着尊敬与谦卑。 朱煜怔怔的望了端正跪坐的墨垠许久,终究还是难以置信的出声询问:“你真是墨垠?” 墨垠哂笑:“不然,我还能是谁?” 朱煜压下疑惑,敛起光袖,端正跪坐,与墨垠平视。若不是墨垠身上无处不在的血迹,二人倒像是两位文雅知礼的公子,坐而论道,正要畅谈天地。 朱煜道:“想必你也知道,三千年前,神族和仙族为了一己之私,纷纷将自身怨邪之念剥离,放入人界的神陨之地。” 墨垠轻轻点头,这事他有所耳闻。 朱煜继续开口,声音逐渐不急不缓,仿佛对面端坐的是爱臣,是老友: “神陨之地本是创世神怜悯人界疾苦,在寂灭前人界留下的恩赐,用于净化战乱和纷争所产生的怨邪之气,以此维护人界的安宁。” 墨垠心道,啰嗦是他们当头头的通病吗?为何要说些他都知道的,能不能说重点! 疼,累,想昏死,但他都做到这一步了,忍忍吧。 朱煜并未注意到墨垠的不耐,继续娓娓道来: “然而,神族和仙族为了快速提升修为,将自身的怨邪之气剥离并注入神陨之地。这些带有残余意志的怨气在神陨之地中不断积聚,最终导致了怨气的外泄,给世间带来了无尽的灾难。” 开始讲自己的辉煌过往了,再由着他这样说下去恐怕要讲上两个时辰。 墨垠不得已出了声:“所以与背后那神秘存在有何关系。” 朱煜道:“邪神可曾听过,‘天下乱,妖邪起’。我人族自有守护灵,便不再受那怨邪之气侵染。但那怨邪之气还在,滋生妖魔不是迟早的事。” 墨垠心中一动,神陨之地的怨邪之气,倒真是滋生邪物的好地方。 但他很快又自朱煜的引导中脱离出来,他冷静道:“怨邪之气再怎么厉害不过是些执念和怨念,短短三千年,根本不可能滋生出有强大意志和无限力量的神秘存在。” 朱煜的神色变得凝重起来:“话虽如此,但我更担心的是那些怨邪之气会被那神秘存在利用。”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前几日我去了神陨之地,发现里面的怨邪之气暴涨数倍不止,恐怕那里即便不是神秘存在的滋生地,也是神秘存在用来达成不可告人目的的重要一环。” 墨垠闻言,沉默良久。他明白,朱煜的担忧并非没有根据。 朱煜以人皇的威严之声庄重宣告:“若阻止五界之祸需要人族的助力,我人族自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然而,我如今受制于那神秘存在,无法自由行动。因此,还望邪神能够转告天命者们,劳烦他们先行一步。” 第66章 言罢,他颔首行了一个平辈之间的退礼,欲要离去。 墨垠按住他的袖子,将他扽了回来。 “别急着走,寂灭金印的事情还没说清楚呢。” 朱煜道:“我会放了魔尊和里面那位天命者。” 墨垠道:“不止要放了他们,寂灭金印你也不能再留。” 人皇的身影自墨垠面前消失,下一刻,他出现在了高台之上,龙椅之前。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墨垠,声音响彻整座大殿:“待天命者平定仙界之日,我人族便无需寂灭金印的庇护。到那时,孤自然会将其归还。” 墨垠无奈地道:“你指望那东西的庇护,还不如指望我的画像能辟邪呢。那可是大邪之物,一旦失去控制,后果不堪设想。还是把它交给我吧。” 朱煜在冠冕后的眼睛凝视着墨垠,半晌后才缓缓开口:“怪不得你要同孤和谈,原来是连收回自己法器的能力都没有了。” 墨垠耐心同他解释:“我并非因此而与你和谈。我以前所做的一切都是被那神秘存在所操控,那份身不由己,如今的你应该能够明白。” 朱煜回以冷笑:“当初你但凡表现过一丝犹豫和挣扎,孤都可能会信你。” 他拂袖转身:“想要寂灭金印,就自己凭本事来拿吧。” 言罢,他消失在龙椅后的黑暗中。 片刻之后,大殿的大门“吱呀”一声开了,外面的阳光如瀑布般倾泻而入,洒落在墨垠的脸庞上,刺得他无法睁开眼睛。 他只听那阳光之中有一阵玉石相撞的叮当轻响,便知道是白曦进来了,白曦走的很快,看样子有些着急,不然行止玉不会响。 墨垠不由浅笑,他艰难站起,但体力实在不支,刚站起就往前踉跄了一步要倒,却倒进了一个温暖而坚实的怀抱里。 行知玉发出一阵叮当乱响,白曦伸出手稳稳的搀扶住他,一股暖流从白曦的手心传递过来,如同春日的阳光融化冰雪,墨垠身上的封印在这股力量下瞬间瓦解。 白曦轻声道:“花易染和断渊已经出来了。” 墨垠勉强“嗯”了一句,他心中道:“得尽快去查看神陨之地的怨气,免得造成什么不可估量的后果。” 说话会牵动很多伤处,疼,反正来者是白曦,于是他干脆直接敞开灵识,任由白曦探查。 灵识中承载记忆与深层感受,直接敞开灵识无异于将自己的内心完全暴露给他人。 墨垠并不在意,他的灵识如潮水般涌入白曦的意识中。 白曦不由怔住,下意识的想要抵制,但看墨垠一副虚弱的样子,明白他恐怕是传递重要信息,于是,他硬着头皮,开始查探墨垠的灵识。 一瞬之间,他看到了墨垠所遭受的一切折磨,他扶住墨垠的手不由得紧了紧,引出墨垠一声吃痛的“呜”声,他忙松开力道,再探查时小心了不少。 片刻之后,他得到了墨垠想要传递的信息,顺带着也听到了许多他并不想听到的墨垠的心声。 当墨垠看到他持剑要闯进来的画面时,心中想的是:“哈哈哈,老子原来比花易染还重要,爽!” 当墨垠在阳光中听到白曦的行止玉叮铃做响时,墨垠心中想的是:“哈哈哈,他急了,老子果然重要,哈哈哈。” 白曦连忙将墨垠的灵识驱逐出自己的识海,但还是又听到了墨垠的另外一句心声。 那心声是白曦接住墨垠,行止玉乱响的时候发出的,墨垠心道:“以后我一定想办法解决了这块烦人的玉佩。” 白曦不由摸了摸自己的行止玉,还在,他用灵力扶住墨垠,与墨垠隔开距离,硬声道:“我都知道了,我会安排人去探查神陨之地,也会去想办法收回寂灭金印。” 墨垠勉强睁开眼睛看了一眼白曦,虚弱地道:“谢谢你。” 白曦声音依旧生硬:“不必谢我,都是你自己做到的。” 墨垠喃喃自语:“只有你肯相信我,也只有你不厌恶我。” 言罢,他眼睛一闭,化为幼猫原型,彻底陷入昏迷。 白曦反应过来时,幼猫原型的墨垠已经在他怀里了。他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用灵力渡入墨垠体内,一点点地查看他的伤势。 墨垠的骨头断了太多根了,灵力需要通过催生本体自愈才能治愈伤势。他这次受的可不是小伤,恐怕要修养一阵了。 也罢,他太累了。白曦拿出灵映碟联系了花易染,让他先去神陨之地查看一下情况。 第039章 献宝 墨垠躺在一块被晒暖的大石头上,身体完全舒展开,阳光均匀的洒在他的每根毛发上,他惬意的咪起眼睛,半睡半醒。 这一小方空间被时光逆轮笼罩了,里面的时间流速比外面要慢上十倍,因此,墨垠并不过于担心时间的流逝。 他身后是一片沙沙作响的竹林,面前是一座清爽透气的竹屋。 透过竹墙的缝隙,可以看到白曦正在竹屋里忙碌,知道他是在为自己准备药浴,墨垠的尾巴不由甩动起来。 过了半个时辰,白曦出来收猫了。他将墨垠抱进屋里,抓着墨垠的爪子探了探水温,问道:“烫吗?” 在得到否定的答复后,他才一点点儿将墨垠放了进去,而后一手扶住墨垠身体,另一只手慢慢往墨垠身上淋药汤子。 墨垠:“嘿嘿,我以后找媳妇一定找小白这样贤良淑德的。” 第67章 白曦手一松,墨垠整个滑进木桶里。 他扑腾了好一阵,呛了几口药汤子,好不容易扒住木桶边缘,将头露了出来。他咳的眼泪汪汪,一脸幽怨的看着白曦。 白曦的嘴角不经意间勾起一抹微笑,仿佛春风拂过湖面,却又迅速收敛,他道:“抱歉,手滑了。” 难得看到白曦有笑意,墨垠心中一动,故意松开爪子,重新跃进药汤之中,水花四溅,药香翻涌。 白曦的目光紧随着墨垠在水中嬉戏的身影,但眼中的笑意却如同晨曦中的露珠,逐渐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抹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 他伸出手,稳稳将墨垠托出水面:“再乱动骨头又要裂开了。” 墨垠心里虽有不甘,但还是听话的安静下来,任由白曦为他淋着药汤子。 这安静不过片刻,他便耐不住了,开口问道:“小白,你是只喜欢糯米桂花糕,还是只要是甜的都喜欢。” 白曦冷声道:“都不喜欢,别叫我小白。” 墨垠:“那大白,所以你是喜欢糯而甜的东西吗?” 白曦:“都不喜欢,别乱叫。” 墨垠:“那老白......” 白曦一捧药汤子糊在了墨垠脸上:“闭嘴!” 墨垠咳了一阵,又安静了一会儿,终是耐不住,甩甩尾巴,试探着开了口:“你为什么每次都能找到那么多竹子啊?” 白曦深吸一口气,将墨垠双爪搭在木桶边上,让他自己抓住,而后道:“看来是药效不够,你是不疼才这么多话,等着,我去再拿些药加进去。” 墨垠忙回身紧紧抱住白曦的手:“别别别,疼,真的很疼,疼的必须多说些话来转移注意。” 白曦眉头微蹙,盯住墨垠。 墨垠蹭蹭他的手腕:“你多陪我说几句话就不疼了。” 白曦伸出另外一只手,沾了些汤汁子,作势要往自己那一直未愈的天谴伤口上涂。 墨垠忙出声制止:“别,真的疼!” 白曦扫了他一眼,还是将那药汁子涂到了伤口之上。 瞬间,一股如同烈火灼烧般的疼痛席卷而来,他指尖不由自主地颤抖一下。 白曦心中也是一颤,仅仅是皮肉之伤就疼成这样,墨垠可是在重塑筋骨。 墨垠见状,连忙出声安慰:“其实猫不太能感觉到疼,我逗你的,我不疼。” 白曦再次扶住墨垠,动作又恢复了以前的轻柔,他主动开口说了话:“糯而甜的食物真的很不错,改日我可以请你去我的识海尝尝。” 墨垠笑道:“那你可得把里面的猫和猫爪都藏好。” 白曦不接话茬,继续下一个话题:“我喜欢听风吹竹叶之声,所以每次都会找有竹的地方栖息,若是找不到,那便自己种一块。我会御竹之术,只是这术法只为栖息,从不会用于战斗。” 墨垠好奇地问:“那竹林旁边为什么总有一块大石头,也是你特意放的吗?” 白曦点点头:“有时候会放,放下后便不会在收走,那是天行者留给世界的机缘。 每位天行者下到世界后都会留下印记和机缘,许长宿经常会用红星做印记,金逸会大张阔斧的造秘境,制造很多谜题,而花易染的机缘全在酒里。” 墨垠:“奥~~”了一声“那你岂不是要在每块石头上都留下一个猫爪。” 白曦深吸一口气:“你若再这样,我便不言语了。” 墨垠笑道:“别别,我不说便是,那你留下的印记是什么?” “月和竹……”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谈话声中,药浴已经接近尾声。 白曦将墨垠提出来,用柔软的布巾仔细擦干他的身体,墨垠任由他摆布,目光一直定在白曦脖子上的天谴上。 许是刚才沾染了烈性药汤的缘故,那道伤口再次裂开,渗出丝丝血迹。 墨垠问:“你能治别人的伤,为何却无法消除自己身上的天谴?” 白曦淡声道:“天谴非药物所能解,需以功德来抵消,无妨,慢慢会下去的。” 墨垠闻言,心中涌起一股不平,他认真地看着白曦道: “你不觉得这不公平吗?你并非有意杀死冥王,何况在那种情况下,即便是有意也是为了自保,你的行为并无过错。天道看似公正无私,实则却以所谓的规则束缚住了你们的手脚。” 白曦闻言,动作微顿,但很快便恢复正常道:“你我信仰不同,对于天道的理解也自然有所差异,就此打住,再议只会徒增争执与烦恼。” 墨垠便不再言语,他任由白曦抱起来,一直盯着白曦脖子上的天谴看,直到白曦重新将它放到竹屋外的大石头上。 他抱住白曦将要离开的手:“那两个器灵又不安分了,帮帮我。” 白曦不语,只是久久的看他,墨垠焦急道:“真的,识海很乱,我要支撑不住了。” 白曦不再犹豫,在墨垠旁边落座入定,心神一凝,便跟随墨垠的意识进入了他的识海。 墨垠的识海之中,红蓝两色的能量狂涌翻腾,如同狂暴的海洋,危险肆虐。 墨垠的身影在这红蓝交织的能量潮中忽隐忽现,突然发出一声急呼:“白曦!”随后立刻被翻腾的能量淹没。 白曦见状,心中骤然一紧,身影如箭般冲了过去。 他深入识海,眼前赫然出现两个巨大的漩涡入口,一红一蓝,如同诡异眼眸,沉默着审视来着。 第68章 这是由时光逆轮和天篆玉简的器灵幻化而成,而墨垠焦急的声音再度从漩涡深处传出来。 白曦闭目感应,短暂权衡后,选择了时光逆轮幻化成的红色漩涡,纵身跃入。 转瞬间,他被卷入一个扭曲变幻的时空隧道,四周漂浮着数不尽的时光碎片,每一片都封存着不同的时间和记忆。 这些碎片仿佛镜子一般,反射出各式各样的画面,让人目不暇接,心绪难平。 墨垠的声音自深处响起,白曦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感觉。 从未见过墨垠如此频繁的呼救,倒像是引着他往深处走一般。 但自从他亲眼看见墨垠被卷入其中,无论前面那东西是真是假,还得探过了才知道。 白曦祭出天启剑,尝试以力破局。 凌厉的剑锋掀起一阵时光碎片的风暴,那些碎片变得更残破和细小,只要白曦随便粘上一块,便会落入碎片承载的时光中。 他在几段稀碎的时光中挣扎出来,施展剑域,让那些时光碎片不能靠近。 他在剑域的庇护之下不断前行,但这些碎片似乎无穷无尽,它们被白曦的剑域碾的细碎成沙,却一层层附着在剑域之上,使得白曦前行的步伐越来越沉重。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白曦沉思片刻,决心改防为疏。 时光碎片碎的再厉害,终究逃不出因果定律。 他席地而坐,凝神聚气。金色的因果线如同灵蛇一般从他指尖蔓延而出。 这些线条错综复杂,却又井然有序,逐渐结成一张金色的网,将四周漂浮的时光碎片一一串联。 在原本混乱无序的碎片海洋中,一条清晰的小路逐渐显现出来。路径蜿蜒曲折,却明确地指向了某个方向。 白曦收起剑域踏上路径,片刻之后,在路的尽头看到一块璀璨的红色晶体漂浮在空中。 走进一些,便见那晶体的无数个横截面中承载着一段段的时光,仿佛是岁月长河的缩影,被永恒地封印在里面。 这显然是时光逆轮的核心,一般来说,触碰核心会引发认主,这种邪器白曦躲还来不及,他侧身绕过,继续去寻找墨垠。 然而,就在他经过核心的那一瞬间,一个黑影如鬼魅般悄然贴在了他的身后。 白曦猛然惊觉,但身体却突然变得僵硬无比,无法动弹。 下一刻,那黑影伸出手,紧紧抓住了白曦的右手,然后带着他慢慢按向了时光逆轮的核心。 一瞬之间,周围的一切疯狂凝聚成一个红色的影子,那影子跪拜在白曦面前,恭敬地喊道:“主人。” 白曦错愕地看着这一切,此时身后那股力量松动,天启剑猛地出鞘,朝背后袭击而去。 墨垠的声音自背后传来:“是我,是我!” 天启剑在空中戛然而止,白曦猛地回头,却见墨垠正嬉皮笑脸的拨开天启剑剑锋:“看来你比较亲近时光之道,以后,这时光逆轮就属于你了。” 天启剑猛地争鸣,划破墨垠挡住它的手指,无限逼近墨垠的喉间,白曦怒声道:“你是想用时光逆轮控制我吗?” 第040章 不走 墨垠没料到白曦的第一反应是这样,他不由脱口而出:“在你心中,我是那种人吗?” 白曦自觉失言,但心中的怒火仍旧难以平息,他紧握天启剑,剑尖微微颤抖,怒道:“你明知那邪器能摄人心魂,却还骗我收服,你分明是想让我被那邪器控制,成为杀人的傀儡!” 墨垠有些手足无措,他辩解道:“怎么会呢?我不是什么都给你看过了吗?我怎么可能有你做傀儡的心思?” “但你已经这么做了!” 墨垠眼神中带了一层他从未有的无辜和真诚:“你杀戮后会遭受天谴,而我不会。成为时光逆轮的主人后,你随时可以用它来反击,所有的因果都会在我身上,你不会有任何事的。” 白曦迟疑的看墨垠,但见他目中赤诚一片,哪里有半分藏污纳垢的心思。 他心中的怒火不由得平息了一些,愧疚之情油然而生。 他收回天启剑,语气却一时转不过来,依旧生硬地说道:“我不做它的主人,把它收回去。” 那红色的器灵抬起没有五官的头,“看看”墨垠,又“看看”白曦,周围黑气暴涨,疯狂涌入器灵体内。 墨垠一个箭步冲到红色器灵面前,摸着它的头道:“乖乖,别气,你主人怎么可能不要你呢?他是在和爹怄气,不关你事,爹这就去给你主人道个歉,完事后让你主人带好吃的来看你。” 说罢,也不给白曦说话的机会,一把拉着白曦出了自己的识海。 识海之外,巨石之上,墨垠对白曦道:“你看到了,时光逆轮再次易主会失控。” 白曦久久望着墨垠,目光充满考量。 墨垠微微叹一口气:“你又用这种眼神看我,不然我把灵识给你,你自己去探。” 白曦心中不由一颤,忙移开了眼睛,语气已经软了下来:“你不该事先不同我商议。” 墨垠立刻真诚认错:“对不起。” 他起身想跳到白曦身上,还未起跳就被白曦一把按住。 “骨头没好,不许跳。” 墨垠蹭蹭他手:“安心,我有分寸,能控制住器灵。 你对时光之道有特殊见解,迟早有一日,你能参悟透时光逆轮,届时你超度那里面的无数亡魂,于你是功德一件,可消天谴,于我也是一种解脱。” 第69章 此刻,白曦的手心多了一块冰凉之物,他抽回手来看,是一个由很多小罗盘组成的大罗盘。 罗盘周围尽是大大小小的时间刻度,大小罗盘旋转之间,透露出一股时光恢宏之力。 是时光逆轮的本体。 白曦侧目对墨垠道:“让时光逆轮的器灵入驻我的识海,你不用为我承担因果。” 墨垠睁着湛蓝的大眼,一脸认真道:“那器灵会觉得它爹不要它了,后果依旧很严重。” 白曦见墨垠这幅有点儿耍赖的模样,心中反而生出一股警惕。 怎么会有人甘愿为别人承担因果,更何况他是深谙人心的邪神墨垠。 白曦紧握了时光逆轮,暗自坐下某种决定。 他将时光逆轮轻放在石头上,伸手点了一下墨垠额心。 一股温热的力量自墨垠额心倾入,瞬间流淌入他的心脏。 墨垠只觉心脏一松,随机明白,是白曦最初下在他体内的那道禁制散了。 白曦收回手,默不作声的起身回了竹屋。 他实在看不透墨垠,他与墨垠起始与这道禁制,不如也结束于这道禁制,还他自由后,下次见面便是死敌。 此刻的墨垠并没理解白曦的想法,他只知道,只要他愿意,随时可以带着时光逆轮走,从此不用受任何束缚。 但他见惯了人心复杂,好不容易寻得一处可安人心,存本性的地方,他才不走。 他衔起时光逆轮,走到竹屋里,跳上竹床,将东西轻轻放在白曦手心。 闭目修行的白曦微微一颤,他睁开眼,看到时光逆轮静静躺在他手中。 他提醒道:“你可曾想清楚?这或许是你最后一次脱身的机会,一旦同花易染他们汇合,你便很难有机会全身而退了。” 墨垠用毛茸茸的爪子一把抱住白曦大腿:“求大人庇护。” 白曦沉默许久,他好像没有理由不相信墨垠对他的赤诚了。 他轻握手指,时光逆轮自他手中消失。 红色光圈自白曦身上散发而出,笼罩住一人一猫,周围的时间瞬间放慢百倍。 既然知道终有一日避免不了刀剑相向,那便在那一日来临之前帮墨垠变得更强吧。 白曦的声音在这静止的时空中显得格外清晰:“凝神,跟我的引导走,你的修为也该往上升升了。” 墨垠眼神一亮:“你真把灵力给我用?” 白曦道:“是。” 墨垠微微一笑:“那你可要准备好了,日后若行动不便,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用多少取便是。”白曦格外慷慨大方。 墨垠曾经达到过这方世界的巅峰,自然知道如何重新攀登那座高山。 他心念一动,化成人形,而后用天篆玉简辟开一方领域,将二人笼罩其中。 在修炼之前,他还贴心地叮嘱了白曦一句:“受不住了和我说,我会停的。” 白曦没有回答,只是主动将海量的灵力源源不断地往墨垠体内输送。 墨垠也不再客气,牵动白曦的灵力引入体内。 那灵力像是江河入海,澎湃汹涌,而后又如同甘霖一半滋润着墨垠干枯的灵台。 像是枯木逢春,有源源不断灵力的支持,墨垠的境界开始以惊人的速度向上攀升。 他先是突破了几个小境界,然后是大境界的壁垒也被他一一打破。 他的修为犹如破竹之势,节节攀升。 这样的突破,在旁人眼中或许需要数年甚至数百年的积淀与苦修,但对墨垠而言,却显得尤为自然与轻松。 他曾屹立于巅峰千年,深知如何最高效地运用灵力来提升自我修为。 他引导着白曦的灵力在体内流淌,巨大的灵力冲击摧毁了他的经脉,但他却以更为磅礴的灵力使之重生。 他的筋骨在灵力的滋养下,变得愈发坚韧有力。 但他知道这还远远不够,修者突破须得经过天雷的淬炼,否则肉身和经脉跟不上境界,极容易受伤。 时光逆轮中,七日悄然流逝,墨垠的修为已恢复至往昔的五成。 白曦虽未言停,但墨垠从他愈发苍白的面色中察觉到了他的疲惫,于是主动中止了修炼。 时光逆轮内七日流转,外界却仅过不到一个时辰。 他已经接连突破四个大境界,但外面还是万里晴空,没有一片劫云。 这一切皆因天篆玉简的领域之力,将墨垠的气息波动隔绝于内,无法外泄。 他深知自己不能一次性经历四道劫云,否则必将在五界之中引起轰动,带来无尽的麻烦。 他打算收敛气息,先找个没人的地方,经历第一道劫云。 但身上涌动强大气息的感觉太舒适了,他舒展着筋骨,享受着久违的力量与轻松。 此时,白曦慢慢睁开眼睛,他道:“这就结束了?” 墨垠的气息骤然增强,相比之下,白曦则因为灵力过渡损耗显得尤为微弱。 墨垠看着因他虚弱的白曦,心中涌起一股柔情。 他伸出手,模仿白曦平日抚摸他头的姿态,轻轻地触碰了白曦的发顶。 “我去渡个劫,很快就会回来。”他温言道。 白曦微微一怔,随即像是突然明白过来发生什么一般,瞬间气息暴涨:“你找死!” 但是如今他虚弱,气息再暴涨都对威胁不到墨垠,怒吼的一声也有点儿软绵的意思。 第70章 墨垠见状,玩心大起,他伸手像逗弄小猫一样,轻轻挠了挠白曦的下巴:“小爷这就去历劫了,安心等小爷回来。” 白曦红透了耳朵,一口银牙都要咬碎,祭出天启剑要杀人。 墨垠讨饶认错边往外跑,他心里其实一直在“砰砰”乱跳。 因他指尖划过白曦的下巴时,只觉得一片光滑细腻,惹得他心里不由起了一阵涟漪。 男人的下巴不应该是有硬硬的胡茬吗?为何白曦不一样。 他攥紧自己发热的指尖,收敛气息,蹿出了领域。 他在外边静好一会儿,直到心绪渐平,这才起身找了一处人迹罕至的地方。 他放出部分气息,引来第一朵劫云。 白曦隐藏过墨垠的因果,那雷劫显得颇为正常。 属于低阶修士的十三道雷光过后,墨垠只觉得像是在挠痒痒,他有种再换个地方经历第二次雷劫的冲动。 但想到若是稍有不慎,引来祸端…… 白曦可还在虚弱中,不能冒这个险。 他知道自己挠白曦下巴的行为多少有点儿过分,于是用天篆玉简跑回之前那个城,去给白曦买糯米糕吃。 他还谨记不能用术法变得银子买东西,自己手上又毛都没有,于是学江湖大盗,劫富济贫,从富人家偷了一大袋银子。 他用这袋银子买了很多口味的糯米糕,还把之前欠的钱补齐了,这才觉得自己又行了,昂首挺胸回了竹屋。 他远远的便看见,笼罩竹屋的红色结界不见了。 他几步跑回去,发现白曦也不在了! 他立刻让时光逆轮的器灵探查它本体,器灵给出的位置,在天道福地附近。 墨垠心中猛地一惊,立刻发动天篆玉简跟上。 第041章 别去 白曦身上带着时光逆轮,他赶路很快,墨垠追上他时,他马上就要踏进天道福地。 天道福地对墨垠而言,有着深入骨髓的威慑力。 当他走到距离白曦仅十步之遥时,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扼住,难以再前进一步。 他轻声呼唤:“小白。” 白曦微微一顿,然后缓缓转过身来,冷声道:“离我远点儿。” 墨垠从芥子空间中取出一块糯米糕,捧到身前道:“小白,我给你买了你爱吃的。” 白曦的目光缓缓移向墨垠手中的糯米糕。 墨垠赶忙解释:“这次是用真正的银子买的,我还将上次的银子还清了。” 他想讨白曦开心,又怕白曦继续问银子哪里来的,总觉得这次来路也不是很正,有点儿心虚。 但白曦什么都没问,他垂下眼帘,淡然道:“我已辟谷,无需进食,以后不必再买了。” 说罢,他转身继续往前走。 墨垠急切地再向前迈出一步,那股扼住他心脏的力道骤然加剧,疼得他身体摇晃,险些跌倒。 他呼唤道:“小白。”声音中透露出难以抑制的痛苦。 白曦回头,语气严厉地命令:“回去。” 墨垠望着白曦,眼中满是期盼:“小白,我说过要带我去你识海尝尝糯米糕,等你出来后,这话还作数吗?” 白曦的脸上闪过一丝难以被人察觉的复杂情绪,他沉声道:“那只是为了缓解你的疼痛随口说的……” 白曦的话音未落,墨垠已然顶着那股强大的威压,一步步走来。 他嘴角淌血,一步一摇,但步伐格外坚定,他轻声道:“我现在就很疼。” 白曦目光中闪过一丝惊愕,他微微前倾,似要往前跨出一步,但终究是停住了,他道: “若你自己都不爱惜自己的身体,那就别指望别人会替你爱惜。” 但他终究是没在往天道福地靠近,他隐隐感觉到,无论他走得多远,墨垠都会紧随其后。 果然,墨垠一步步走到了他的身边,在距离他仅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下。 他深深地凝视着白曦,那双眼睛太亮,竟似隐隐泛着泪光。 白曦心中一颤,但他立刻告诉自己这只是错觉,那个浑身骨头折断都不会哼一声的邪神,眼里怎么可能有泪光。 墨垠低声诉说:“世人都憎恶我,恨不得将我抽筋扒皮,只有你会担心我疼不疼。” 白曦受不了那太过赤诚的目光,他后退了一步:“换成是别人处在你这样的境地,我也会这样。” 墨垠轻声道:“我知道,但只有在你面前,我才能暂时忘记自己曾是邪神。” 白曦无法接受那份亲近和依赖,他紧咬牙关,狠声道:“你能忘记,但因果报应却不会忘记。” 墨垠眼中的水雾愈发浓烈,白曦终于确信那是泪光。 墨垠的声音低沉而颤抖:“我没想逃避因果和报应,我只是想.....” 他再次向白曦迈出一步,徒增的威压像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他往前倾斜,倒在了白曦身上。 他在白曦的颈间喃喃低语:“我只是想在那一天到来之前,多做几天自己。” 他的身体缓缓下滑,白曦终是忍不住伸手扶住了他。 墨垠将头埋在他的肩膀上:“别进去,好吗?” 光芒闪过,墨垠又化成了那只柔软的小猫,紧紧的抱住白曦的脖子。 白曦轻叹一声,扶住肩膀上的幼猫,远离了天道福地。 白曦带着墨垠找到一处人迹罕至之地,再次布下时光逆轮的结界。 第71章 在这结界之中,两人共度百余日。 白曦的灵力日渐恢复,而墨垠也顺利度过了他的第二次雷劫。 自将白曦从天道福地截回后,他便再没在白曦面前化成过人形。 他化成一只正常大小的猫,安安静静趴在白曦身边,潜心修行。 在百余天内,他巩固了修为,同时也将天篆玉简参悟了一二。 结界中时光流转,数月已过,而外界却仅过去了不足两日。 某日,白曦的灵映碟突然震鸣,取出来看,是花易染传信:神陨之地有异,速来。 不等白曦言语,墨垠便打开天篆玉简,一人一猫踏入空中漂浮的画卷。 他们在人迹罕至之处落脚,随后便跟随着花易染的灵映碟指引,一路走进城中,直至一处酒肆前。 墨垠心中不由狐疑:花易染就是在这里探查神陨之地的? 但转念一想,他是花易染,出现在这里再正常不过,于是便随着白曦走了进去。 花易染在人最多的那桌,那桌人的椅子周围散落着刀剑,他们身着风尘仆仆的利落衣物,一看便知是人界的游侠。 花易染还是那一身松垮衣物,头发也松松垮垮的,像是落魄的富家公子哥。 他与那些人明显不是一路人,但却能与他们推杯换盏、勾肩搭背。 这就是他说的“有异,速来?”墨垠怒起,正欲给他一爪子,却不料冷不防被跑堂踢了一脚:“哪里来的野猫,出去!” 墨垠岂能受此屈辱,一跃而起,锋利的爪子瞬间划破了那人的脸颊。 跑堂捂着脸大吼一声,伸手就要擒住墨垠。 墨垠岂能让他得逞,化为一道残影,轻松自他手下溜走。 那跑堂怒吼一声,顿时,好几个人从四面八方围堵而来。 墨垠正欲与他们大干一场,却不料下一刻竟被一双手擒住前爪,提了起来。 墨垠一惊,炸毛而起,“嗷呜”一声伸出爪子往后猛挥。 他挥到一半,猛然发现架着自己的人竟是白曦。 他连忙缩回爪子,顺回去毛,轻轻地“喵”了一声。 白曦一手将他轴在抱进怀里,另一只手则拿出一片金叶子递给那被挠脸的跑堂,客气地说道: “实在抱歉,我的猫受惊了,这才不小心伤了你,这片金叶子就当是赔给你的药费吧。” 一片金叶子啊,墨垠心中暗想,这能买多少糯米糕了。 然而,他很快又觉得自己可笑起来,堂堂邪神,如今竟然会舍不得一片小小的金叶子。 就在这时,那跑堂竟然“啪”的一巴掌扇在了白曦手上,将那片金叶子扇落到地上: “谁稀罕你们的东西?以为你们是仙族就高贵吗?拿片金叶子就可以高高在上的施舍吗?” 白曦冷白的手背立刻泛起了红印。 墨垠浑身炸毛,正欲跳出去把那跑堂的脸抓花,却被白曦紧紧抱住。 他抬头看向白曦,只见白曦嘴唇紧抿,显然是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种情况。 正当气氛焦灼之际,白曦的肩膀突然一沉,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一股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 花易染自白曦身边漏了脸,带着几分醉意地说道: “哈哈哈,你误会了,我兄弟不过就是长得太好看了一点儿,气质好上一些,他可不是仙族。” 说着,他伸手毫不客气的在白曦脸上拧了一把。 墨垠没料到他会有此举动,伸爪子时已经晚了,没能抓到他。 花易染指着白曦被拧红的脸颊,笑道:“看见没?就算是轻轻拧一下,脸都会泛红。如果是神仙,拧一下会红吗?显然不可能,对吧?” 墨垠觉得他扯淡,神仙脸皮厚吗?拧一下不红?再说他那是轻轻吗?都红的泛紫了! 但那跑堂竟然信了,一脸春风化雨,笑容可掬地捡起那片金叶子。 他连连道歉:“贵客息怒,是小的不对,主要是贵客的容貌和风度实在是不像凡人,小的这才有此举动,还望贵客大人不记小人过。” 花易染摆摆手,大度地说道:“不怪你,快去给我们那一桌加个座,好好招待着。” 跑堂连连唱喏退下了,白曦立刻将花易染的手卸了下去。 花易染促狭的看着白曦:“呦呦呦,现在倒假正经起来了,那日我和断渊被困进时空裂缝,你不是问的挺起劲的吗?” 他明知白曦在这里不敢轻举妄动,因此显得格外嚣张。 把他扔到孤岛上不去接,还“祝你们幸福“,他花某,记仇! 白曦面无表情,只是松开了钳制住墨垠的手臂。 墨垠两三下跳到花易染身上,对着他的脸就是一爪子。 花易染气急败坏的去抓墨垠,但却被墨垠灵活的闪躲过去。 墨垠饶了一圈依旧回到白曦怀里,对着花易染吐舌头。 花易染深吸一口气,指着墨垠的鼻子怒道:“小兔崽子,你给我等着。” 这样一闹,他仅有的几分酒意也清醒了,他压低声音,向白曦解释道:“这里靠近神陨之地,常年受神陨之地倒灌怨气危害,他们都认为是仙族导致神陨之地怨气外漏,极其抵触仙族,你要小心。” 他冲着那一桌的游侠扬了扬下巴:“神陨之地的封印最近开了,怨邪之气倒灌。仙族不来收拾烂摊子,那些是自发组织起来抵制怨邪之气的游侠,我同他们打好了关系,你最好过去听听他们怎么说。” 第72章 白曦闻言,先行一步向那桌游侠走去。 花易染走在他旁边,悄悄伸出手摸过去,狠狠的掐了一下墨垠的尾巴尖。 第042章 游侠 墨垠猛足了劲想抓花易染,但花易染两三步跨到了桌子旁,他挑衅一样看着墨垠,笑的春风得意。 此时白曦伸出手,他摸了摸墨垠的头以示安抚。 墨垠收起恶狠狠的眼神,仰头看着白曦,轻轻的“喵”了一声,表示自己会以大局为重。 白曦轻轻放下墨垠,整理了一下衣袖,然后从容地向那一桌人走去。 白曦身上散发出的超凡脱俗气质,此刻却似乎成了一种隔阂。 尽管那些人注意到了之前的动静,但看到白曦走来,他们却故意视而不见,自顾自地做着自己的事情。 花易染却不慌不忙的拍了拍手,轻松吸引了全桌人的注意:“诸位,这位是我花某的兄弟,如大家所见,虽然人装了点儿.....” 听到这里,墨垠几乎按捺不住,想挠花易染! 但花易染话锋一转,继续说道:“但是他有只灵猫十分有趣,能翻跟头,踩高跷,十分通人性。” 随着花易染手指的方向,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墨垠身上。 墨垠在心中暗自咬牙:踩高跷?猫怎么会踩高跷!你倒是踩一个给我看看! 此时一个大眼睛的女孩兴奋的问道:“花哥哥,猫猫真的能翻跟头啊?” 花易染满口道:“当然能。”他碰了碰白曦的肩膀:“给弟兄姐妹们看看。” 白曦面无表情地一口回绝:“他不会。” 众人的脸色也随之冷淡下来,但花易染并不慌张,他撇了撇嘴说道:“大家不要介意,我兄弟认生,有点儿装,灵猫很懂事,知道替他主人着想。” 他笑容可掬的看向墨垠:“小黑,你看你的主人现在这么拘束,要不你来翻个跟头,给大家热热场子,如何?” 墨垠看了一眼越来越不自在的白曦,心中一横,不就是翻跟头吗?又不是踩高跷,他翻了! 众人爆发出爽朗的笑声,尤其是花易染,他笑得前俯后仰,几乎要把头磕到桌子上。 那个大眼睛的女孩兴奋地跳下饭桌,小心翼翼地抱起了墨垠,而白曦也被热情地邀请入座。 白曦刚一上桌,就有人热情地为他斟酒。此时的墨垠已经在心中暗自打算跳上桌,准备把这顿饭彻底搅黄。 但下一刻,花易染知趣的将白曦面前的酒碗换成了茶杯,他对左右的游侠笑着,一脸:我兄弟有点儿装,大家多多包涵。 那些人回以同情且理解的目光。 花易染举起酒杯,正式向大家介绍道:“这是我兄弟,白曦,跟大家一样是游侠,除了平时有些装外,同大家一个目标,都是应人皇号召,为肃清神陨之地的怨气而来。” 众人纷纷举杯共饮,气氛逐渐融洽。 此时,一位年约四十、皮肤黝黑、头上插着短翎的精壮汉子精壮汉子咂摸了咂摸口中的酒开了口: “白少侠,方才有些失礼,还请少侠不要介意,我人族实在是被仙族坑惨了,所以见到白少侠这等谪仙一样的人物才那般反应。” 花易染给那精壮汉子倒上酒,自己也赔上一杯: “徐大哥这是说哪里话,我兄弟怎么会怪您呢?咱们都一条心。他们当神仙的,确实不是个东西,为了自己修炼把怨气分离出来,不管不顾的就往神陨之地放。 那神陨之地是什么地方啊,那可是创世神留给咱人族消除怨气的,那些神仙分离出来的怨气,根本都化解不了!” 徐朗与花易染碰杯,一口气饮尽杯中酒,愤慨地说:“说的就是这个理!那些神仙自命不凡,总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但实际上却是最不讲理的。 神陨之地的怨气外泄,他们根本就不想管。如果不是人皇威武,重塑我们人族的信仰,与仙界形成对抗,三千年前,他们根本不会设立那个封印来遏制怨气。” 花易染再次为徐朗斟满酒,附和道:“徐大哥说得没错,那些仙族真不是个东西。现在封印又解开了,他们却连个影子都不见,还得靠我们人族自己去重新封印那些怨气。” 二人碰杯再次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花易染一抹嘴,随手用抹嘴的手去搂白曦的肩膀,显得十分亲昵。 白曦狠命的攥了一下拳头,好不容易压下自己想要躲开的欲望。 不能躲,不然又说他装。 花易染拍着白曦的肩膀对徐朗说:“徐大哥,你别看我这兄弟平时有点儿装,但我兄弟真的有几分本事,有我兄弟在,您就放心吧。” 再次听到“装”那个字,白曦的眉心不由跳了跳。 不得不说,花易染还是有几分本事,推杯换盏间,墨垠就把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听了个大概, 他总感觉白曦脸色不太好,正要从女孩身上跳下去找白曦,冷不丁的却有一只鸡腿递到了他嘴边。 拿着鸡腿的手显得有些细小,像是还没完全长开,但上面却布满了细小的裂痕,显得十分粗糙。 墨垠顺着那只手往上看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同样粗糙的小脸和一双大大的眼睛。那女孩冲他笑了笑说:“吃吧,小黑。” 墨垠心中不禁生出狐疑:她看起来才多大啊?十五?十六?这么小的孩子怎么也带出来行走江湖呢? 此时只听一男声呵斥道:“徐青,不许浪费食物!” 第73章 这声音来自之前与花易染交谈的徐朗。 刚才不曾注意,如今再一细看,徐朗和徐青他们二人眉宇之间十分相似,八成是父女。 徐青小声嘟囔道:“给小黑吃不是浪费。”说完,她抱着墨垠溜下餐桌,走到一旁去喂墨垠。 墨垠几次想逃回白曦身边,但每次都被徐青抓回去。 她将粗糙的小脸贴着墨垠如缎子般柔滑的毛发,恳求道:“你就陪我玩一会儿吧。我母亲很早就去世了,我七岁就跟着我爹在江湖上游历,很少碰到你这样毛茸茸的小生命。” 这孩子傻吗?跟一只猫说这些?猫能安慰她吗? 此后,墨垠便没再尝试过走开。 直到月上眉梢,徐朗中气十足的一声:“徐青!回房睡了!” 徐青这才抱着墨垠回了酒桌旁,而后轻轻的把墨垠交到白曦手上,还不忘小声的说了一句:“谢谢。” 众人各自进入客房休息。白曦抱着墨垠,与花易染一同进入了一间房间。 一进房间,墨垠就迫不及待地问白曦,他离开期间大家又说了什么。 如今的他已经是一只大猫了,自然也用了成年男子的声音。 白曦简洁道:“他们明日会带我们去神陨之地。” 此时墨垠腋下一紧,被一道力道架了起来。 花易染架着他走到床边,也不管地板是否干净,就往地上一跪,然后将墨垠露着肚皮压在床上。 他一双桃花眼里带着朦胧的酒意,醉醺醺地问道:“两天不见,你长大了两倍不止,这合理吗?” 他转头看向白曦:“你觉得合理吗?” 白曦面不改色心不跳:“我喂得好。” “切,胡扯。”花易染又将目光移回墨垠身上:“你们肯定有事瞒我。” 墨垠不由有种夹尾巴的冲动,此时只见花易染眯眼笑道:“让我吸一口,我就不追究这件事了。” 墨垠乖巧的摇摇尾巴眨眨眼:“喵。” 花易染笑的牙花子都漏出来了,他毫无防备的凑近墨垠肚子,墨垠突然暴起,结结实实给了他一爪子。 而后他们房间就是一阵鸡飞狗跳,直到躺在地上的花易染颤着手指指向白曦和墨垠:“你们,一人一猫,没一个好东西。” 白曦只管把人放倒,并不接话茬,墨垠则躲在白曦身后探出猫头道:“不然,你叫那个和你幸福的魔尊来打我们?” 花易染自知无法讨到便宜了,爬起来蹬掉鞋,扑到了唯一的大床上,用被子盖住了头。 墨垠跑到他一下子够不到的地方问:“所以,你为什么和你的幸福分开了?” 花易染掀开被子:“滚啊,烦不烦啊?” 墨垠被他捉弄这么久,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就放过他。 他猛地从花易染身上跑过,等花易染怒起之时又离得远远的,墨垠道:“你说清楚让你睡。” 花易染道:“有什么好说的啊,那厮喝点儿就把肚子里那点儿事吐露完了,没意思了,甩开他了。” 他用手支撑着身体看看白曦,再看看墨垠,桃花眼一眯:“你们两个倒是有意思,不然我这觉也别睡了,想办法查查你们两个?” 白曦不言语,自行走到榻上闭目打坐,墨垠跳到他身边,挨着他蜷缩起身子,一副要睡觉的样子。 花易染看着他们哂笑一声,蒙上被子睡了。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昨日那些游侠果然敲响了他们的门。 徐青早早的讨了墨垠去,抱在怀里,二人一猫跟着一众游侠出了客栈。 此时,别的客栈也出现许多形形色色的游侠,大家聚到一处,直聚成百数人,才一同往城外走去。 一出城便是无穷无尽的黄沙地,狂风卷着黄沙漫天飞扬。 徐青用袖子帮墨垠挡着风沙,自己的一张小脸却暴露在外,任由沙粒磋磨。 墨垠实在不懂,这么小的孩子为什么也要去神陨之地那么危险的地方,好好在客栈等着不好吗? 但他又比不能开口去问, 他见女孩衣服破旧肮脏,又想起徐朗训斥她不要浪费食物的事,暗想他们必是手头拮据。 于是,他偷偷将上次用剩下的银子塞到了女孩的衣服里。 做完这一切后,他不禁感叹,猫猫我啊,又一贫如洗了。 第043章 防线 去神陨之地的游侠队伍中,大家一改昨日喝酒时的轻松随意,脸上皆挂着凝重与虔诚之色。 仔细观察,不难发现队伍中不乏缺胳膊少腿、面容受损的游侠。 唯有年幼的徐青,因怀里的猫心情还不错,她脆声问花易染:“花哥哥,你脸上怎么那么多伤痕啊?是小黑抓的吗?你是不是招惹它了,它看起来挺乖的。” 花易染温和的摸了摸她的头:“小黑很乖,小白不太乖。” 说罢,他用暧昧不清的眼神瞥了白曦一眼。 ?白曦石化在原地。 “啊?”徐青不懂。 周围的大人们懂啊,他们心照不宣,只用眼神在花易染和白曦之间游走。 终是有两个忍不住的,他们悄悄耳语:“昨夜我听见了,他俩儿房间里声音还挺大。” 他们自以为声音压得极低,但这种声音怎么可能逃过天命者们的耳朵。 白曦的脸色微微发青。 此时,墨垠从徐青怀里挣脱而出,如脱缰野马般冲向花易染。 第74章 他现在就给大家看看,到底是谁抓的花易染! 花易染穿梭在人群中间连连躲避,墨垠就在后面死命的追。 这一人一猫的追逐,在凝重的人群中引发阵阵笑声,气氛竟然还有些融洽。 众人行走了半个时辰,而墨垠也追了花易染整整半个时辰。 直到后来花易染意识到,再不表现出疲态,大家就该怀疑他们不是人族了。 他不得已停下脚步,一边夸张地喘着粗气,一边视死如归地对墨垠撸起袖子,露出一截手臂:“行了行了,大家各退一步,给你抓就是了。但我警告你,别蹬鼻子上脸啊!” 墨垠不蹬鼻子上脸,蹬着花易染的手臂上了脸。 他用前爪在花易染脸上留下四道抓痕,后爪在花易染手臂上留下八道抓痕。 哪里都照顾到! 花易染捂着自己的脸狂叫:“把这死猫扔了!” 墨垠此时蹿回徐青怀里,蹭蹭她的下巴:“喵~~~” 徐青:“花哥哥,你这么大个人了,怎么总跟一只小猫过不去啊,你再这样,我不同你讲话了。” 花易染难以置信的将自己被抓伤的手臂举到徐青面前。 徐青视而不见,哼了一声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墨垠在徐青的肩膀处露个头看花易染,他抖抖胡子,微微扬起了嘴角。 花易染气急,死死盯着墨垠,一脸的:你给我等着。 此时徐青身前的高大身影往后看了一眼,他肃声道:“别闹了,快到了。” 众人重回安静,墨垠自徐青怀中转过头,远远望去,只见黄沙之中隐隐有个雕像矗立。 那雕像高达十来丈,顶天立地,尽管黄沙遮掩,但墨垠还是觉得有点儿眼熟。 走进一看,人皇,怪不得眼熟。 但他又怀疑这些人是不是真的见过人皇朱煜。 朱煜本身像个小病鸡一样,脑袋大身子小,全靠垫肩支撑,而这雕像虽然用了朱煜的脸,但身材却魁梧有力,气盖山河,顶天立地。 墨垠正在这里思索着,徐青突然在他耳边叮嘱了一句:“别乱跑。”然后就将他放了下来。 不知从何处突然传来一声悠长的:“跪.....” 众人纷纷整理衣冠,正色敛容,行跪拜之礼。 花易染顺势就跟着众人跪了下去,片刻后,只留下白曦一人杵在原地,眉头微皱。 众人都侧目看向白曦,白曦缓声开口:“吾乃...." 下一刻,却被花易染狠力一把拽在了地上。 花易染传音道:“吾乃什么吾乃,自爆天命者身份哪次捞到好处了?这些人族对其他族群都满怀敌意,你受点儿委屈吧!” 按住白曦,花易染开口解释道:“我兄弟是让他的灵猫也跪拜人皇,他的灵猫叫吾乃。” 正悠然坐在原地,为自己不用跪拜而得意的墨垠:“?” 花易染另一只手一把将墨垠捞过来,用眼神示意它:别让你主子为难。 墨垠深吸一口气,只得当着众人的面匍匐在了地上。 大家这才收回目光,恭敬地行三跪九拜之礼。 为首的人嘟嘟囔囔的说了好长一大串话,主要就是对人皇雕像诉忠心,求人皇保佑。 他们把人皇当成了神明,或者说他们的信仰将人皇塑造成了神明,让人皇活了一个百年又百年。 终于,他说完了。墨垠将头从地上抬起来,此时徐青又跑过来抱起墨垠:“原来你有名字啊,吾……吾……” 她垂眸,有点儿悲伤地说:“我没读过书,记不住这样绕口的名字。” 花易染漫不经心的接口道:“也就他主人装,给起个这么绕口的名字,你还叫他小黑就行,我平时就叫他小黑。” 此时,刚从地上爬起来掸土的白曦,头上冷不丁地又被扣上了一顶“装”的帽子。 他不由的想,花易染以前同他相处挺有分寸的,是从何时起,突然就如此肆无忌惮的了? 他很快想到了,是从墨垠用自己的声音,不正经地盘问被困在空间裂缝的断渊开始。 他不由剜了墨垠一眼。 刚被按在地上,吃了不少沙子的墨垠平白无故地受了一记眼刀,而且还是白曦的,他有些委屈的将头埋进了徐青怀里。 这一埋,他发现了不对劲,徐青的心跳有点儿快,不正常。 他抬头往上望去,却见徐青的脸色苍白,抱住他的手也微微用力。 徐青越走越慢,此时已经落到队伍的后面。 墨垠不由看了看徐朗,此时徐朗由队伍的前方走到徐青身边,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他好像知道徐青会难受一般。 徐青对着徐朗勉强一笑,她抱着墨垠的手又紧了紧,加快脚步跟上了队伍。 渐渐地,漫天的黄沙终是到了尽头,前面有什么东西,绵延百里,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仿若传说中的天尽头。 徐青心跳越来越快,抱住墨垠的手也越来越紧。 很不正常。 墨垠再次取看徐朗,徐朗只是时不时担忧的看徐青一眼,别无其余动作和言语。 越来越奇怪了,徐青这孩子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众人再次靠近,光芒中包裹着的东西逐渐显露。 只见那是一道绵延百里的大阵,宛如一道天堑,横亘在苍茫大地之上,将人间与那边无尽的黑暗分隔开来。 第75章 大阵每隔一里便有一个星芒阵,星芒阵里端坐一人族游侠。 他们暴露在天地间,皮肤被毒辣的太阳和飞沙摧残出一道道伤痕 他们身上却流淌出的浑厚内力,与外面的白光相互交融,形成了一道道绚烂的光墙。 他们不断的为大阵注入生机和力量,维持着大阵的运转,宛若丰碑,屹立不倒。 此时新来的人族游侠们四散而去,开始一一替换那些风沙中的游侠。 徐朗徐青等二十余人并没有往外散去,而是站在原处,等那些人间的护卫完成更替。 那些静坐在星芒阵中的游侠站起来时多有踉跄,有的人甚至一动就开始嘶吼起来。 定睛望去,只见那人的整条手臂已经扭曲变形,上面散发着森森的黑气。 那是被怨气侵蚀的痕迹,是他们在守护大阵时,与黑暗力量抗争所付出的代价。 旁人没有丝毫犹豫,手起刀落之间,已经将那条手臂削去。 哀嚎声起,但旁人似乎司空见惯,手脚麻利将那人的断臂包好。 此种惨象绝不是个例,很多人站起来时,手臂、腿脚,甚至是半块身躯,都被怨气裹挟,绝望的怒吼响彻天地。 这时,徐朗正对一个腿部被怨气缠绕的人举起刀,但白曦迅速上前阻止了他:“让我来试试。” 与此同时,花易染也冲向了一个即将被截肢的人,他边疾走边大声喊:“大家别急着砍,我和我兄弟学过些特殊术法,或许我们能驱散这些怨气。” 他的话音未落,白曦已经将手放在那人的伤腿上,仅仅一瞬间,便成功地为其驱散了怨气。 花易染那边也采用了相同的方法,成功地为另一人驱散了怨气。 众人大为欢喜,纷纷将受伤的人扶到这里。很快,白曦和花易染被人群围得水泄不通。 突然,几人抬着担架急匆匆地赶来,他们边奔跑边呼喊:“请让一让,这里有人伤得很重。” 担架上躺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他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如纸,整个人仿佛被一层黑暗的气息笼罩。 那怨气如同活物一般,在他周身缠绕、蠕动,仿佛要将他完全吞噬。 众人纷纷让开道路,让担架得以快速通过。 白曦和花易染见状,立刻迎了上去。他们看到少年的状况,心中都是一沉。 白曦轻轻将手放在少年的额头上,试图探查他体内的情况。 然而,他感受到的却是一片混乱与黑暗。那怨气已经深入少年的骨髓,与他融为一体,仿佛要将他的灵魂吞噬殆尽。 白曦收回手,面色凝重地对众人摇了摇头:“这怨气已经侵入他的灵魂,与他融为一体,无法祛除。若再放任下去,你们应该知道后果。” 他点到为止,退到一旁,等这些人自己抉择。 此时,那少年突然睁开了眼睛。他眼神疲惫破碎,但却充满了坚定与决绝。 他挣扎着坐起身来,环视周围的人说:“我是人界的守卫者,我不会让自己成为危害人界的存在。 既然这怨气无法驱散,那么,就让我亲自来结束这一切吧。” 话音刚落,他迅速伸出手,拔出身旁一人的佩剑,毫不犹豫地划过自己的脖颈。 鲜血四涌,染红衣襟,却无人上前施救。 他们静默的看着少年的血流淌干净。 徐朗缓缓走上前,在少年衣服内侧翻出一块绣有字迹的布条。 “林风,家住青石镇。将他送到人皇雕塑之下进行濯尘仪式吧,之后,会有专门的送行者将他护送至青石镇,让他在家乡的土地上安息。” 第044章 探路 众人目送少年被抬走,直到没入风沙。 游侠们再次恢复正轨,只是氛围比方才更加压抑。 白曦和花易染处理好伤员后,刚刚换防下来的游侠们相互扶持着离去,新一批的游侠已经准备就绪。 大阵继续散发着刺眼的光芒,将无尽的黑暗阻隔在另外一方。 在大阵边缘,徐朗和徐青等二十余人静静地站立着,他们的神情异常庄严。 徐朗看向徐青,轻声说道:“过来,把猫还给哥哥们。” 徐青立刻小跑着过去,她毫不犹豫的将猫递给了白曦,而后又站到了徐朗身边。 徐朗拱手向白曦和花易染道:“二位少侠身怀绝技,我等要深入神陨之地腹地,十分需要二位少侠这样的奇人相助,不知二位少侠可愿一同前往?” 原来,游侠们每隔几日都会组织一队勇士前往神陨之地。 那漆黑的神陨之地像是一只张开的大口,无论怎样武功高强的人进去,往往有去无回。 然而,游侠们深知,阵法防线终有一天会无法支撑。为了长久自保,他们必须深入神陨之地,找到怨气的源头并进行压制。 按惯例,花易染和白曦初来乍到, 第一天只是了解阵法,连防线都不应该上。 但这次徐朗要带他唯一的亲人徐青进去,他看到花易染和白曦身手不凡,便冒昧的提出这个请求。 白曦开口道:“我们可以跟你一起进去,让徐青留下,她还太小。” 墨垠没忍住,拉长身子蹭了蹭白曦的下巴,这也是他内心的想法。 徐朗凝视着徐青,眼神深邃:“她体质特殊,对怨气的感知异常敏锐。我们在那片神秘之地已经失去了太多同伴,却连怨气的源头都未曾找到。她...她必须进去。”言罢,徐朗将目光移向远方,心中的不忍显露无遗。 第76章 此时,花易染插话道:“徐大哥,你这就有点不厚道了。本来就危险,还要硬塞给大家一个不能自保的孩子。你要是坚持带个累赘,我和白曦可真就不奉陪了。” 在花易染的质疑下,徐朗的坚定开始动摇,他迟疑地开口:“既然如此...” 话音未落,突听“咻”的一声,是刀剑出鞘声,一道寒光瞬间递到了花易染面前。 花易染后退半步,收腹躲过。 那匕首的主人立刻在手里挽了一个花,反持匕首再次向花易染刺去。 在旁人,匕首攻势凌厉,但在花易染眼中,却如飘落的羽毛般轻柔无力。 只要他想让那匕首停,那匕首随时都可以停。 但花易染早已经看清匕首的主人是徐青那个小丫头。 他不截停那匕首,只是微微移动身体,轻松化解徐青的招式,直至徐青耗尽力气,扶着膝盖大口喘息。 花易染轻笑一声:“就凭这点本事,还想证明自己能自保?远远不够。” 徐青紧咬牙关,汗水浸湿的小脸猛然抬起:“我能自保,我不是累赘!” 她再次挥舞匕首,以更加猛烈的攻势冲向花易染。 这一次,花易染仅用两根手指便稳稳地接住了匕首。 “小丫头,里面九死一生,别犯倔。” 他将匕首连带徐青拉近了些,哄孩子一般同她商量:“你若是不去,我搞定小白,让他把小黑猫留下来陪你怎么样。” 徐青不听,她几次用力,那匕首纹丝不动,泪水在她眼眶里打起转,声音带着哭腔,但却坚毅如斯: “我要去!我要像刚才那位小哥哥一样,誓死捍卫人族,我要成为一名真正的侠客。” 她说着,眼中的水壳已然破碎,掉出大颗的泪。 花易染“啧”了一声:“要去就去,哭什么?” 他松开徐青的匕首,顺手把墨垠从白曦怀里薅出来,塞进了徐青怀里:“猫给你,别哭了。你爱去不去,不管你了。” 徐青急忙转向徐朗:“爹,我要去。”她的眼神坚定而期待。 徐朗轻轻摸了摸她的头,眼中既有欣慰也有担忧。他递给徐青一张折成黄色三角形的符纸。 徐青拿到符纸后明显松了一口气,她紧紧抱住墨垠,身体微微有些发抖。 墨垠可以感觉到,徐青的心跳变得更快,呼吸也十分急促。 他原本以为徐青之前异样是因为恐惧,经过刚才那一番,他才明白,徐青的异常反应其实是由于她特殊的体质,使得她比常人更易受到怨气的影响。 墨垠不动声色地释放出灵力,为徐青筑起一道防御,帮她抵御那股肆虐的怨气。 此时,徐朗开始将那些叠成三角形的黄色符纸逐一递给众人,他边发边道: “这是人皇亲自去天道福地制成的御怨符,可保大家三日内不受怨气侵蚀,此符来之不易,大家一定要妥善保管。” 分发御怨符时,徐朗跳过了墨垠。徐青悄悄将那自己的符放在手心,紧贴在墨垠的皮毛上。 徐青心意是好的,但那符纸上估计有天道纹之类的东西。当符纸贴近墨垠的身体时,他立刻感受到一股强烈的灼热感,忍不住向白曦发出了一声求救的“喵”叫。 白曦闻声而来,他轻轻地抚摸几下墨垠的身体,一股清流自白曦手心流淌而出,濯净了那块的灼热。 墨垠感激的冲白曦摇了摇尾巴。 与此同时,大阵缓缓露出一个幽深的入口,仿佛巨兽张开巨口,要吞噬即将踏入未知领域的勇士们。 一阵阴冷的风从洞口吹出,携带着浓重的腐朽与绝望的气息,让人不寒而栗。 那无尽的黑暗仿佛拥有生命,蠢蠢欲动,试图吞噬一切光明。 人族游侠们迅速点燃特制的火把和油灯,徐朗高举火把,一马当先的踏进了那无尽的黑暗。 众人鱼贯而入,火光在黑暗中摇曳,勉强照亮了前方数尺之内的空间,却仍无法穿透那厚重的黑暗。 白曦紧随在最前面的徐朗身旁,眼神冷静而锐利,时刻注意着四周的动静。 花易染则显得轻松许多,他慢悠悠的跟在队伍最后面,左顾右盼,悠闲的如同闲庭漫步。 当他再次将目光转回到面前的队伍时,却发现自己被队伍丢下了好远一段距离。 如此危险的地方,人族不可能毫无顾忌的走这么快,花易染理所当然的认为是白曦走的快,众人才这么快的跟上。 他紧走几步,追上队伍,传音给最前面的白曦:“走那么快作甚?你急着送他们去投胎啊。” 白曦往回传音:“徐朗在我前面,不是我走的快。” 花易染顿生疑云,不是说进来的都出不去吗?这些人都是第一次进来,为何都一副无所顾忌的样子? 很快,周围出现了一些特殊的标记——刻在石壁上的箭头或是散落在地上的碎石,这些都是之前进入神陨之地的游侠留下的路标。 这些简单的标记在黑暗中显得尤为珍贵,指引着他们前进的方向。 然而,随着他们越来越深入这片神秘之地,路标变得越来越稀少。黑暗与未知如同巨大的魔爪,逐渐笼罩了每一个人。 但队伍前行的速度却依旧没有变慢。 突然,一阵低沉而哀嚎的声音划破了寂静,那声音中透露出无尽的痛苦与绝望,仿佛从四面八方同时传来,震撼着每个人的心灵。 第77章 游侠们面面相觑,紧握着手中的武器,准备随时应对任何可能的危险。 白曦正打算探寻那哀嚎声的来源,但徐朗却已抢先一步,毫不犹豫地踏入了更深的黑暗之中。众人见状,也纷纷跟上。 一阵阴冷的风突然从黑暗中刮过,带起一阵阵刺骨的寒意,那哀嚎声似乎也随着风势变得更加凄厉。 游侠们的火把在风中摇曳,光线变得更加微弱,四周的一切都笼罩在一种难以言喻的压抑之中。 突然,一个游侠脚下一滑,险些摔倒。 他稳住身形,却发现脚下竟是一块已经白骨化的遗骸。 这具遗骸的双手依然保持着向前摸索的姿势,仿佛即便是在死后,他依然在试图寻找出路。 “是前辈们用遗骸留下的路标。”游侠的声音充满了沉重与敬意。 待到生命的最后一刻,用自己的遗骸最为最后一个路标,这是游侠们的共识。 “既然是遗骸,那为何还有哀嚎声?”说话之人举起火把,探查着周围的黑暗。 白曦走上前去,蹲下身子仔细查看了那具遗骸:“这具遗骸本身并无异样,那些哀嚎声应该是死者生前太过强大的执念在作祟。这些执念在浓郁的怨气中久久不散,从而形成了我们现在听到的声音。” 众人听罢,都陷入了沉默,默默地继续前行 前方出现了越来越多的遗骸,或站或躺,姿态各异。那凄厉的喊叫声也变得越来越密集,仿佛有无数的厉鬼在耳边低语。 墨垠不禁担心这些恐怖的声音会吓到徐青。 他抬头借着微弱的火光看向徐青时,却发现她眉头微蹙,目光坚定而果敢。她紧紧地跟着前面的队伍,眼神中没有流露出一丝恐惧。 此时,距离见到最后一具遗骸已经走出一里多了,怨气越来越浓重,几乎凝结成实质,缠绕在每个人的周围。 最前面的徐朗突然停下,他举着火把向周围探了探,然后回头大声喊道:“徐青,出列带路。” 徐青小跑到队伍的前面,她抱着墨垠在前方感应片刻,随后步伐坚定的向着某个反向走去,众人立刻跟上。 花易染从队伍的最后面向白曦传音:“白曦,不对劲啊。” 白曦轻轻地“嗯”了一声,回应道:“这群人的表现确实太激进了些,他们好像完全不知道恐惧为何物。” 第045章 游湖 队伍在茫茫黑暗中艰难行进,一走就是很长时间。 此时,一位身形瘦弱的侠客终于支撑不住,倒在了地上。 众人连忙停下脚步,为他喂了几口水,良久,他才缓缓恢复了意识。 徐朗这才猛然意识到时间的流逝,他环视四周,发现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疲惫。于是,他下令寻找一个合适的地方暂做休整。 队伍在一处避风的小沙丘旁停下了脚步,大家席地而坐,拿出水和干粮开始补充体力。 而徐朗却并未进食,他将食物和水分出一部分,支撑着配剑,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徐青见状,连忙问徐朗要去做什么。 徐朗扬了扬头,示意远处独自站着的白曦和花易染:“我临时叫他们跟来,却没想到食物和水的问题,这是给他们的。” 徐青一听,立刻自告奋勇地抢过袋子,说道:“爹,您好好休息,我去送给他们。” 徐朗还没来得及言语,徐青已经拿上东西跑了出去。 徐朗长长的望着她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一切被远离人群的花易染看在眼里。 徐青一手提着灯,食物和水,另一只手就是不肯撒墨垠,她一路小跑着向花易染和白曦奔来。 花易染看着徐青喝下一口酒,而后对身旁的白曦道:“你得管管你的猫了,它把那个丫头护的太过分了。你看,一帮大人都累得不行,只有那个丫头还活蹦乱跳的,这合理吗?” 白曦也看着奔跑而来的徐青,他道:“无妨,他们如今首要任务是找出怨气本源,而我们正是他们需要的助力。即便有端倪,他们也无意深究。” 花易染转头看向白曦:“原来真的是你的猫在护着她啊,我还以为是你呢。话说你的猫这么有本事,为何每次都在我面前隐藏实力啊?” “护住区区一个人族少女,也叫隐藏本事?”他看向花易染:“你又想作什么?还想带着它离开,让它差点儿殒命吗?” 此时徐青越来越近了,花易染冲白曦摆摆手: “我们如今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不跟你吵,也不会在出神陨之地前找小黑的麻烦。但我提醒你一句,人心莫测,尤其是在这种极端环境之下,最好还是不要暴露身份为妙。” 说罢,他展开一个笑容,迎上去接徐青手中的东西道:“替我们谢谢你爹。” 东西被花易染接了,徐青却只对着白曦说话:“爹爹的干粮也不多,只能分给你们着,但你放心,我会把我的食物和水分给小黑,我会照顾好他的。” 白曦轻轻掉头,徐青便又掉头跑了回去。 此时徐朗一直注视着这边,花易染举着东西冲他表示感谢,并当场拿出一个饼与白曦分食。 白曦犹豫一下,还是接过饼咬了一口。 能明显感觉到徐青带的路是正确的,因为周围的怨气愈发浓郁,如同水雾一般,一层又一层地浸湿着众人的衣衫,带来无限的压抑和沉重。 第78章 原本金黄的御怨符,在怨气的侵蚀下,逐渐失去了光泽,变得黯淡无光,就像是一张在坟头晒了许久的纸,仿佛轻轻一捏就散了。 队伍再次修整时,徐朗开始发起新的御怨符。 花易染靠近看了一眼,又回来站到白曦身边。 他先喝了一口酒,目光望向前方,缓缓说道:“他们若是再不往回走,那就是不打算回去了。这次发完御怨符后,就只剩下三张了。” 白曦神色一凝,而后走向了徐朗。 花易染看着他的背影冷笑一下,又给自己灌了一口酒。 白曦将徐朗叫到一旁,他们的交谈持续了很久,久到花易染都喝光了一壶酒。 他悄悄自乾坤袋里又拿了一壶,正准备继续喝时,却见白曦回来了。 白曦的神色一如既往地维持着那份淡然与平静,但紧抿的薄唇却透露出他内心的波澜。 花易染嘴角勾起笑,他冲白曦扬了扬下巴:“天命者本就不能干涉个人因果,你劝这么久,过分了啊。” 白曦回应道:“你不是也在帮那些人族驱散怨气吗?” 花易染伸出一根手指冲白曦摇了摇:“我和你不一样,我救人一没干涉他们的生死,二是为了让他们信任我,好借助他们找到怨气本源。” 白曦默然望向远处,缓缓说道:“徐朗说,怨气本源在一片叫游湖的湖泊里。” 花易染暂停了往酒壶里倒酒的动作,侧目望向白曦 白曦继续道:“游湖是怨气汇聚的中心地带,每隔几年,它就会被神秘力量牵引移动位置。 人族的大祭司预言游湖移动在即,他们之前用无数游侠探索出来的道路将变得毫无意义。所以他们宁死不肯回去。” 花易染接着往嘴里倒酒,他咕咚咕咚喝了一大气,而后道:“既然如此,不必再干涉。” 他远远的看向正在徐青手里舔舐清水的墨垠,声音褪去那份随意,他道:“管好你的猫,它若是干涉那丫头的生死,因果说不定会落到你身上。” 他转头看了一眼白曦脖子上探出的天谴痕迹:“别成为大家拖累。” 远在徐青身旁的墨垠并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他只知道,徐青对他有善念,所以他顺手护住了徐青,一个小丫头而已,能废的了多大的事。 又过了两天,队伍在茫茫黑暗中继续艰难前行。 周围的怨气似乎变得更加浓郁,几乎凝结成了实体,压迫得每个人都喘不过气来。 火把的光芒在这无尽的黑暗中显得微不足道,仅能照亮前方几步之遥。 就在这时,一阵低沉而浑厚的波涛声隐约传来,起初像是远处雷鸣,渐渐清晰,如同千军万马奔腾而来。 众人的脚步不由自主地放缓,面面相觑,手中握紧了各自的武器。 “游湖到了!”徐朗低沉的声音打破了沉默,他紧握着手中的火把:“万年的怨气在沸腾,封印……果真解开了。” 传说中,三千年前,当神陨之地还正常之时,人界的无尽怨气在一处汇集,最终凝成了黑水,这便是游湖。 游湖中心有一巨大的旋涡,它带着整方游湖之水慢慢旋转。在日积月累的旋转之中,人间的怨气逐渐被净化。 然而,后来神族和仙族将自身剥离的怨气放入了神陨之地。 这些从神族和仙族身上剥离出来的怨气带有一丝意识和力量,游湖无法净化它们。 于是它们沉淀在游湖中央,顺带着牵动了其他比较强烈的怨气。 日积月累之下,游湖中央形成了凝成实质的怨气本源,它牵动着整个游湖,使得游湖无法再正常转动。 人族的怨气源源不断地涌入游湖,但游湖却失去了净化的能力,最终导致游湖沸腾,怨气回流到人界。 当年,仙族和神族面对他们造成的滔天大祸,只是草草地进行了封印,并未完全解决问题。 这导致游湖静止不动,人界自此失去了净化怨气的地方。 如今,游湖再次沸腾,分明是封印已经被解开了。 波涛声愈发清晰,仿佛整个大地都在震动。 黑暗中,一缕缕黑气开始汇聚,形成一个个漩涡,向着队伍所在的方向席卷而来。 那些黑气和旋涡中夹杂着刺耳的哀嚎与绝望的哭喊,让人不寒而栗。 徐朗不退反进,他逆着狂风,穿过旋涡,一步步坚定地向那看不见的游湖边上走去。 白曦紧随其后,紧走两步到了徐朗的身侧,其余游侠也没有丝毫犹豫,纷纷跟上。 花易染落到队伍的最后。 他分明感受到那滔天的怨气对天命者都构成了威胁,但那些凡人却仿佛被某种力量驱使,不顾一切地往前凑。 他心中暗自嘀咕:这可是连神都要忌惮的存在,那群人却为何如此不知死活?难道他们被夺舍了,所以一点儿也不知道恐惧吗? 他停在原地,不肯再向前,他可不能陪着这帮凡人作死。 他停下脚步,不愿再前行。他不能陪伴这些疯狂的凡人走向未知的危险。 此时,众人已抵达游湖的边缘。 他们站在那里,仿佛能感受到这片神秘湖泊的浩渺与深邃。 黑暗如同一只巨大的魔爪,将他们紧紧包围。他们仿佛站在了无尽的虚空边缘,四周除了黑暗便是那深不见底的湖水。 然而,尽管感受到了自身的渺小与无力,他们却无一人选择退缩。 第79章 就在这时,徐朗抬手向湖面一挥,随后手掌一松,仿佛有什么东西落入了湖中。 其他人被黑暗遮蔽了双眼,无法看清真相,但白曦看得一清二楚。 徐朗投入湖中的,正是那最后的三道御怨符。 当御怨符与湖水接触的瞬间,突然间爆发出耀眼的火光,仿佛一颗璀璨的星辰在黑暗中亮起。 在火光的映照下,他们终于得以窥见游湖的真面目。 远比他们想象中更加广阔无垠,深不可测。 湖面波光粼粼,湖水在不停地沸腾,仿佛有某种强大的力量正从湖底深处苏醒,试图冲破水面。 翻滚的水泡和升腾的水汽带着一种诡异而神秘的气息,让人感到不寒而栗。 此时,火光熄灭,周围再次陷入无尽的黑暗。 徐朗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他对徐青说道:“你凝神感受一下,怨气本源是不是在这湖的中心。” 徐青点点头,正欲闭上眼睛感知,徐朗却突然说道:“先把猫给我,这次定要全身心投入,不能有任何分心。” 徐青迟疑了一下,但还是不舍地摸了摸怀中的墨垠,然后将它递给了徐朗。 就在她闭上眼睛的那一瞬间,徐朗却毫无预兆地迅速将手中的墨垠扔向了游湖。 第046章 信仰 墨垠猝不及防,正欲召唤驭命以自保,但想到花易染在场,不禁犹豫一瞬。 瞬息之间,他已被汹涌的湖面怨气紧紧缠绕,几欲沉沦。 就在此时,只听一声清脆剑鸣,天启剑划破长空,如月华倾泻,直向墨垠而来。 此剑较往常倍增其势,携雷霆万钧之力,斩断束缚,将墨垠稳稳托举其上,随即疾驰而归,悬在了白曦身旁。 墨垠灵活跃下,天启剑“铮”的一声插进身前的顽石里,剑身爆发出耀眼白光,犹如皓月当空,照亮周遭数十丈。 这光芒柔和而不刺眼,宛如纯净月光,洒满大地。 白曦沐在那光里,每一根头发丝都浸着光,谪仙已经无法形容他,此刻他是沐在神圣光辉里的神明。 他冷眼凝视徐朗,周身散发着不容侵犯的威严。 这一系列变故虽惊心动魄,实则仅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徐青刚从惊愕中回过神来,她转头轻声呼唤:“爹爹?” 而徐朗却恍若未闻,他目光如炬,紧盯白曦,沉声道:“你们果然非我族类。” 此时,花易染缓步而来,语调中带着几分无奈与感慨:“徐大哥,你如此行径,实在令人心寒,即便我们非人族,却也真心诚意助你等脱困。” 徐朗冷声道:“自三千年前,怨气倒灌人界,五界都冷眼旁观之时,我人族便不再寄希望与其他,人族只相信自己。” 花易染无奈地摇了摇头:“既然如此,我们走便是。” 徐朗道:“抱歉,你们走不了了,我们等不起了,这里所有的人都走不了。若想通过游湖,必须先有生灵祭司使其安息,所以,还请你们先行一步。” 徐青紧紧地拽住徐朗的衣角,带着哭腔和困惑再次呼唤:“爹爹。” 徐朗眼神坚定冷漠,仿佛没有听见女儿的呼唤。 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在花易染等人身上,而此时,周围的人缓缓在他身后聚集。 花易染哈哈大笑起来:“你们这帮短命鬼,是被什么东西迷了心窍?就凭你们能让我们先行一步?” 徐朗不为所动,他转身,面对众人,声音激昂:“三千年前,我们人族曾险些被怨气所灭,自那以后,我们就明白了一个道理——唯有自强,我们才能在这方世界立足!现在,让我们一同祈求人皇的庇佑,赐予我们那无上的信奉之力,共同抵御外敌!” 言罢,他毅然决然地跪下,划破自己的掌心,鲜血顿时喷涌而出。 然而,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双手合十,虔诚闭上双眼,口中念念有词,似乎在与那些远古的英灵交流。 众人纷纷效仿,割破掌心,随着他一同跪拜,祈求着那传说中的力量。 徐青也随之"噗通"一声跪下,却是跪在徐朗面前。 她紧紧握住徐朗那只流血的手,泪水夺眶而出:“爹爹,求您放过花哥哥他们吧,他们真的是在帮助我们啊。” 徐朗猛然睁眼,用那只沾满鲜血的手狠狠地扇了徐青一巴掌。他怒吼道:“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分不清轻重缓急吗?” 徐青被这一巴掌打得摔倒在地,脸上鲜血淋漓,她无助地看着自己的父亲,眼中充满了震惊、不解、伤心与绝望。 而徐朗却不再看她一眼,重新闭上眼睛继续祈祷。 就在此时,奇异的景象出现了。 围在一起的游侠们,他们每个人身上都开始散发出淡淡的金色光芒,那是信奉之力,它像雾气一样从他们的体内缓缓飘出。 这些光芒在空中交织、汇聚,仿佛受到了某种神秘力量的指引。 而游侠们之前流淌出的鲜血,此刻竟在空中自发地组成了一个复杂的阵图。 阵图闪烁着红光,与金色的信奉之力交映,散发出威严而神秘的气息。 从这个阵图中,飘出了千丝万缕的信奉之力,它们像是被阵图赋予了生命,灵动地舞动着。 与此同时,花易染和白曦的身上开始腾起一股无形的力量。 这股力量仿佛具有吸引力,将那些信奉之力引向他们。 第80章 他们试图运功抵御,但体内却产生了异样的感觉。 越是运功,那信奉之力便越是汹涌地涌向他们,宛如潮水般将他们包围。 白曦怔了一瞬,沉声开口:“徐朗分给我们的食物有问题。” 花易染没有回应白曦,而是单膝跪地,靠近墨垠的猫耳朵低声道:“我们身负天道规则,不能击杀他们,但若是我们被他们完全困住,你主子可就成了刀俎上的鱼肉...” 白曦怒声道:“花易染!” 但花易染仿佛没听见一般,他继续伏在墨垠耳边幽幽道:“你知道你的主人若是杀人,是会落下天谴的吧。” 白曦想要阻止他,但已经来不及了,花易染猛地将墨垠推向了那些游侠。 墨垠自然知道花易染在利用他,挑拨他,但他也清楚花易染所言非虚。 想当年他身为邪神之时,就知道人皇的力量有多么棘手。 人皇的信奉之力取自万民,源源不断,一旦被其缠上,便如同陷入无尽的泥沼,难以挣脱。 他不再迟疑,犹如一道黑色闪电,朝着那些游侠冲去。 身后突然传来一股束缚之力,墨垠知道这是白曦在出手拦他。 那股力量相比白曦平时的实力弱了许多,显然,白曦已经受到了信奉之力的不小影响。 墨垠身躯猛然膨胀,化为小山般的巨猫,硬生生撑开了白曦的束缚。 他每一步都踏得地动山摇,巨大的震动让周围的一切都仿佛颤抖起来。 他故意弄出这般惊天动地的动静,就是要震慑这些人族。 但收效甚微,直到他走到那些人族面前,都不曾有一人挪动地方。 他用那硕大的头颅,带着极具压迫感的气息,缓缓探到那些人族面前。 他猛地张开巨口,露出锋利的獠牙,喉咙深处发出低沉而凶狠的“哈——”声。 强劲的气流如同小型龙卷风般席卷而出,吹得周围人的衣衫狂舞,猎猎作响。 但那些人还是连眼睛都没睁开,仿佛对他的到来毫不畏惧。 只有满脸血痕的徐青,在看到这一幕时,无力地瘫坐在了地上。 墨垠轻轻叼起徐青的衣服,将她放到一旁。 他用尾巴猛地一扫,强大的力量将那些人族的游侠都扫到空中。 这一击之下,空气中那闪烁着红光的阵图仿佛受到了震撼,光芒微微一颤,黯淡了一瞬。 游侠们如同断线的风筝,四散跌落,他们挣扎着重新站起,无视身上被摔出的大小伤口,再次跪倒在地,双手虔诚地合十。 阵图再次焕发光芒,比先前更加耀眼。 从这些人族身上,墨垠没有感觉到一丝恐惧之力,就连刚才被他叼到一旁的徐青身上也没有流露出一丝恐惧,徐青刚才瘫坐在地似乎只是因为绝望。 墨垠沉吟一瞬:眼前的这些人已经不能看做正常人族了,他们的执念太深,难以动摇。 唯今之计,只有一种办法可破此局——直接摧毁他们的领袖,这信仰之阵便会不攻自破。 他目光冷冽,带着决绝的杀气,一步步走向了徐朗。 身后响起白曦的声音:“回来!” 墨垠不肯回头,继续逼近徐朗。 此时,花易染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音量很大,似乎是有意说给他听:“白曦,你这又是何苦?这些忘恩负义的凉薄之徒,值得你这样做吗?” 墨垠猛地回头,却见白曦正一步步朝着这里走来。 那些信奉之力如同无形的细线,缠绕着他,阻碍他的脚步,在白曦身上划出一道道的伤口,丝丝鲜血自他白衣下浸出。 与子同时,墨垠识海中响起了白曦的传音:“你若是敢开杀戒,我必将你立即正法!” 墨垠心头一震,但杀死徐朗的决心反而又坚定了几分。 就是这个男人,伤了白曦! 他转回头,对着跪拜在地的徐朗高高举起了爪子,锋利的爪尖在阳光下闪着寒光。 正当他的爪子即将落下时,徐青突然冲到了徐朗面前。 她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一张被风雨蹉跎的小脸,挂满血痕与泪痕,却毫无退缩之意。 她张开双手,仿佛要用自己瘦弱的身躯挡住这致命的一击。 “不要杀我爹爹!” 墨垠心知,再犹豫片刻,白曦就要走到身前了。 他用猫爪子往旁边扒拉了一下徐青,因为着急,并没收住力道,徐青踉跄倒地,随后滑出了数丈之远。 墨垠无暇理会,再次高高抬起爪子。 此此时他身前的徐朗已经预测到了必死的结局。 他猛然睁开眼睛,果然抽出配剑,孑然一身立于墨垠之前,不曾有丝毫的退缩与畏惧。 墨垠猛地拍了下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白色的身影如闪电般闪至徐朗面前。 墨垠攻势已成,难以骤停,一爪子狠狠地拍在了那道白色身影身上。 把白色身影只有墨垠的猫爪大,但抬手之间,却以惊人的力量抵挡住了墨垠的凌冽攻势。 墨垠颤抖的移开爪子,果然看见那白色身影是白曦,他决然挡在徐朗面前,对墨垠怒目而视。 由于他强行运用力量,那些信仰之力已经深深侵入他体内,鲜血染红了他曾经出尘的白衣。 第047章 祭湖 时光在这一刹那仿佛停滞,众人的目光都紧紧锁定在浑身浴血的白曦身上,周围的一切都变得异常安静。 第81章 白曦的手缓缓伸出,只见他的手掌间,流淌出如月华般柔和的光芒,它们慢慢地缠向墨垠。 墨垠知晓白曦的意思,忙主动化成正常大小,而后收起尾巴坐在地上,抬头看着白曦: “我听你的,”他用几近恳求的声音道:“别再动用灵力了。” 此时,花易染忍受着被信仰之力割破的剧痛,匆匆走到白曦的身旁,质问白曦: “你圣父心泛滥吗?这个时候了,不是他们死就是我们亡,你拦它作甚,要死不要拉上我!” 白曦目光平静地看着他:“它不是你满足私欲的工具。” “满足我私欲?”花易染嘲讽地笑了一声,“你说得好像我这么做只是为了自己能活下来。它杀几个凡人又不会受到任何惩罚,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是死脑筋还是圣父心泛滥!” 墨垠看到花易染如此逼迫白曦,不禁弓起了身子,露出威胁的姿态,对花易染发出低沉的吼声。 白曦俯下身来抱起墨垠,他声音依旧平静:“生杀只在一瞬间,但此后对道心的磋磨却长久存在。” 他抬头看着花易染,继续说道:“这对你也是一样。我听说过你的一些过往,如果今天他们真的因你的挑唆而丧命,你未来的日子绝不会像你想象的那么轻松。” “我不轻松?你以为你了解我?”花易染边冷笑边踉跄后退了半步。 他手向前猛然一伸,从虚空中一把抓出醉月弓。 他拉弓引箭,凝聚力量,信仰之力感受到他力量的涌动,疯狂地缠绞着他的身体。 他松垮的衣物被鲜血浸湿,紧紧贴在身上。 他自是不管,只是全神贯注地拉满醉月弓,弓弦上搭满了流光箭矢,他喃喃道:“所有背叛者都该受到惩罚。如果只能活一个,那一定是我。” . 白曦推出墨垠:“阻止他!” 墨垠在空中化成一人大小,猛地扑向即将射出箭矢的花易染。 在扑向花易染的同时,墨垠释放灵力进行压制。 花易染以前实力不错,但如今在信仰之力的缠绕下已属强弩之末。 在墨垠的灵力碾压下,他的流光箭矢全部被摧毁,无一发出。 被扑倒在地的花易染怒吼:“滚开!” 墨垠不理会他,并且一屁股坐在他身上。而后转头去看白曦,等白曦的下一步指示。 因为看不惯花易染的行为,墨垠还用力甩尾巴,抽他脸。 白曦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你真的要气死他吗?尾巴别动了。” 墨垠立刻停止了抽花易染,他收起尾巴向着白曦前肢并拢而坐,要多乖巧有多乖巧。 白曦却没多看墨垠,而是转身看向身后的徐朗,他道:“谢谢。” 徐朗瞬间愣住:“谢什么?” “你一直在我身后,但在我最虚弱的时候,你没有暗剑伤我。” 徐朗冷笑:“你以为我会做那种事?你太小看我人族的侠客了。” 白曦一伸手,花易染身上的粮食袋和水袋便到了白曦手中,他将这两样扔到徐朗面前,冷眼看着他。 徐朗道:“你们自诩力量强大,便觉得我们人族低你们一等。 什么会踩高跷的猫,那只猫还叫什么吾乃,你们真把我们当傻子了吗?那些吃食和水,是你们为自己的傲慢付出的代价!” 白曦侧目看了一眼仍在奋力挣扎的花易染,他本不欲多问,但是他觉得花易染应该想知道,于是开口道:“一开始你就怀疑花易染了吗?” 徐朗道:“他不过是个酒量不错的凉薄之徒罢了。正是因为那份凉薄,我反而被他蒙蔽了,以为多一个愿意靠近神陨之地的盟友是件好事。但是你一出现,我就知道你不是人族。” 白曦不由问:“为什么?” 徐朗上下扫了白曦一眼,才道:“你骨子里便透露着一股傲慢,和那些仙族一样。你帮我挡住那一击,并不是同情我或者保护我,而是用这种方式来与我们划清界限,表示你的高高在上。” 白曦微微上扬起嘴角:“也不能说错,我从不因为别人的卑鄙改变自己的初衷,因为那可能就是你们的天性。” 他直视着徐朗:“如今你打算用什么办法来解决?用你们游侠的剑术如何?输的人,自行去祭湖。” 周围有人插口道:“还敢大言不惭地说人族卑鄙,你的剑是法器,我们头儿的剑如何能和你相比?” 白曦扫了那人一眼,那人回以怒目而视。 白曦淡然开口,声音宛如清风过竹,他道:“那便借这位大侠的剑一用吧。” 那人不由愣了一瞬,他握紧自己的剑,迟疑道:“谁知道你会不会在比剑中偷用术法,这不公平。” 白曦转头看向徐朗:“你呢?你敢和我比剑术吗?” 徐朗不语,只是抬手将自己的佩剑扔给白曦,然后随手抽了一把别人的佩剑。 他沉声道:“都不用自己的佩剑,这样才公平。” 他挥剑起势,目光紧逼白曦。 白曦手握长剑,轻轻一挥,剑尖划破空气,带起一阵微风。 他的起势飘逸而自然,仿佛与天地融为一体,没有丝毫的生硬与刻意。 徐朗则是另一种风格。 他的剑法独特,时而如狂风骤雨般猛烈,时而又如蛇蝎出击般狡诈。 徐朗闯荡天下多年,他的剑术早已在无数生死战斗中磨练得炉火纯青。 第82章 两人在场中交锋愈加激烈,白曦的剑法虽然飘逸,但每一剑都精准无比,恰到好处。 腰间的行止玉随着他的动作轻响,那声音清脆有序,如同潺潺流水,昭示着它主人的游刃有余。 而徐朗则是招招狠厉,试图通过猛烈的攻势来打破白曦的防线。 白曦攻守有度,进退自如,但他身上信仰之力的束缚却像一把无形的枷锁,每一次挥剑,他的白衣便会多渗出一道血痕。 墨垠目不转睛地盯着这场激战,他的一颗心被越伤越重的白曦牢牢牵住。 因此他并未注意到,花易染暗自从芥子空间中取出了一张灵缚符。 花易染的经脉几乎被信仰之力完全堵塞,灵力大不如前,但他仍然用尽仅剩的一点灵力,努力激活那张符纸。 战场之上,徐朗逐渐陷入了被动,他尝试用各种剑招来应对白曦的攻击,但每一次都被白曦轻易地化解。 在一次迅猛的对攻中,白曦突然一剑挥出,直取徐朗的心口。 徐朗反应迅速,立刻回剑护住心脉。 白曦瞬间转变攻势,手腕灵活一转,剑尖便巧妙地绕过了徐朗的防守,直接刺向了徐朗的脖子。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徐朗根本来不及反应。 他只感到一股冷风掠过脖颈,紧接着便是剑尖抵住皮肤的冰凉触感。 他心中一凉,知道自己输了。 白曦并未乘胜追击,他保持着剑尖抵住徐朗脖子的姿势,依旧是清风过竹的雅淡之声:“我不能杀人,不能让你死在我剑下。若是我再取你命门两次,我希望你能自行前往祭湖。” 徐朗决然冷笑:“败了就是败了,我不需要你施舍,也不用再等两次,我现在就去。” 他说罢,徒手将握住抵在自己的脖子上的剑尖。 白曦把剑柄一松,将徐朗的剑还给了他。 徐朗双手握住剑柄,猛地将自己的剑插入地上的顽石之中。 他松开剑柄,转身向着湖边决然而去,它身后那把孤独插入顽石的剑如同一道墓碑,剑客的墓碑。 众人将目光汇聚在徐朗身上,沉浸在这一刻的悲壮中。 此时却听徐朗突然喊道:“徐青,你做什么?回来!” 顺着徐朗的目光望去,众人这才发现,徐青已经无限接近游湖的边缘,再往后退一步便是幽深的游湖。 徐朗慌张地往前冲去,徐青却是又往后退了一步。 湖边松动的碎石被她踩落,纷纷掉入湖中,发出“砰砰”的声响,让人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 “爹,你别过来。” 徐朗骤然停住脚步,脸色苍白如纸。 此时,墨垠从花易染的身上跳了下来。 花易染是在徐朗发现徐青的前一刻激活那张符纸的,所以墨垠已经被那张符纸束缚住了,恢复成了正常大小。 他转头看了一眼花易染,只见他脸色苍白,显然是因为灵力耗尽而疲惫不堪。 墨垠如今无暇理会他,只是默默地朝着徐青的方向走去。 他边走边猛烈冲击封印,试图挣脱符纸的束缚。 徐青的泪水把脸上的血迹冲的七零八落,她带着哭腔问徐朗:“爹爹,一定要有人死吗?” 徐朗目中含了泪,他声音带着少有的温和,还有一丝凄凉:“阿青,此行,是没有人可以回去。” 徐青睁大眼睛不解的问:“爹爹,你们为何宁愿下必死的决心,都不愿相信他们一次?他们从头到尾一直在帮我们。” 徐朗道:“我们容不得一丝差错,三千年前一次险些灭族就已经够了,人族只能靠自己。” 徐青眼中滑落大颗的眼泪:“可爹爹,这不是您教给我的侠之道。您说过,路见不平应拔刀相助,真心待人方能行走江湖。” 徐朗道:“我等先是人族,才是游侠,要事事以人族利益为先。” 徐青摇摇头:“爹爹,阿青真的想不明白人族利益和逼花哥哥他们祭湖有什么必然关系。” 她定睛看着徐朗,浸水的眼神此时充满坚毅,声音也是清脆果敢:“游侠之道,路见不平应挺身而出,为维护正义可以命相助。 徐青认为花易染等人祭湖是绝对错误之事,也舍不得爹爹去祭湖,若是一定要有人祭湖,那我来!” 说罢,她没有一丝犹豫,转身一跃而下,跳入了那幽深的游湖中。 第048章 逆转 白曦重伤。 花易染灵脉完全被封。 而游侠们距离徐青数十步,根本来不及。 只有墨垠,他在徐青同徐朗交涉时,凭借着矮小的身躯和黑色皮毛的掩护,悄然接近,直至距离徐青仅一步之遥。 然而,在徐青纵身跳下的刹那,墨垠却未能冲破花易染施加在他身上的灵缚符。 他眼睁睁地看着那瘦小的身影急速坠入黑暗,心中满是不甘。 他纵身一跃,义无反顾的扑向徐青。 尽管他并不清楚这样做究竟有何意义,但还是凭借着一跃之力追上了徐青。 墨垠张口用牙紧紧咬住徐青的衣服,试图寻找机会将她往上带。 但他的封印未解,力量被严重限制,几乎与一只普通的猫无异。 这一刻的他微不足道,哪里会有什么机会将徐青带上去。 一声沉闷的“咚”响起,徐青和墨垠一同坠入游湖之中。 瞬间,他们被怨气凝结的湖水淹没。 第83章 那怨气如同有生命一般,疯狂地往他们的七窍中钻。 在黑暗中,他们仿佛被无数双手拖拽着。 那些手无情地撕扯、拉锯,墨垠的身体在此间备受磋磨,仿佛下一刻就要被撕裂成碎片,但他依然死死地咬住徐青的衣服。 牙齿处传来猛烈的拉扯感,那一瞬间墨垠感觉牙齿要被连根拔起,他还是死不松口。 下一刻,他口中的布片突然一轻,水里蔓延出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墨垠慌忙去抱口中衣服的主人,但当他往前一扑,却发现衣服已经扁了。 就在这时,一道白光划破黑暗,穿过幽深的湖水,向着墨垠而来。 是白曦的天启剑再次降临,如同一段掠过的月光,将墨垠从怨气凝成的湖水中解救了出来。 与他一同被带出的,是那件被扯得破烂不堪、血迹斑斑的衣服。 墨垠叼着那件衣服不松口,他坐在岸边,愣愣地凝视着仍然汹涌的湖面。 许久之后,他突然起身,带着这件衣服走向徐朗,将其丢在了徐朗面前。 徐朗已然跪倒在地,他不肯相信自己的女儿竟然先自己一步而去。 他用颤抖不已的手来回翻动着那件破旧的衣服,仿佛在寻找着最后一丝希望。 终于,他从衣服的内侧翻出了“徐青”那两个绣上去的字。 他粗糙的指尖轻轻抚过那两个绣字,喉咙一甜,一口鲜血猛的从口中喷出,将那两个绣字染得更红了一分。 此时,极致的不甘和愤怒在墨垠心中翻涌,竟在这一刻冲破了灵缚符的封印,这对他来说,无疑是一种莫大的讽刺。 他向花易染逼近,边走边化成人形。 他用了一张如墨的黑脸,没有五官,只有一片深邃的黑暗。 他快步走到花易染面前,揪着他的领子一把将他从地上提起,愤怒吼道:“我是你的敌人吗?为什么要对我用那种符!” 花易染的双眼波光粼粼,仿佛含着泪水,但细看之下,那更多的是一种半睡半醒间的迷离,无人能揣测他内心的想法。 他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你救她的时候不能突破封印,如今倒是能突破了,有用吗?” 他的声音轻轻飘飘,却像一把锋利的刀,直刺墨垠的心口。 墨垠握紧拳头,一拳狠狠地打在花易染脸上。 花易染的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重重地摔在地上。 他嘴角淌着血,笑容却更加灿烂:“你最好趁着这个机会打死我,不然迟早一日,我会把你刻意隐藏的面孔查出来。” 墨垠想起过往种种,只觉怒火翻涌,无法遏制。 他扑上去,两拳打在花易染脸上,而后又一拳将他掀飞出去。 花易染蜷缩在地上,骨头似乎都被打碎了,鲜血四溅,染红了周围的土地。 他的脸上、身上都是伤痕,却仍然倔强地看着墨垠,嘴角上扬,发出了一声嘲讽的“切”。 墨垠仿佛听到了理智之线崩裂的声音,他扑到花易染身上,高高举起拳头,拳头之上汇聚着耀眼的灵光。 正当他要将拳头打下去时,身后突然有人拦住了他的手。 他焦躁的想要挣开,那抓住他的手却纹丝不动。 他以愤怒到极致的眼神回望,却见拉住他手腕的是白曦。 白曦的脸色苍白,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眼神中透露出藏不住的疲惫与无力。 他本就顶着信仰之力的缠搅,强撑着与徐朗比剑术,刚才又强行释放灵力使用了天启剑,此刻的身体已然是强弩之末。 “够了,不要再受他引导了。”白曦声音虽轻,却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穿透力。 墨垠猛然惊觉,他竟然在一刻不到的时间内,两次萌生了杀心。 若说第一次是因为担心白曦,那第二次却完全是因为自己控制不住愤怒。 他能第一次控制不住,就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那他是不是会逐渐变回从前那个自己? 墨垠松了力道,目光由愤怒变得惶然。 白曦的声音再次响起,依旧很轻,但充盈着一种引导人心的力量:“不能完全怪你,你两次进入游湖,已经被怨邪之气影响了。凝神,定心,排怨念。” 墨垠连连点头,他起身,扶住强撑着的白曦:“我渡给你一部分灵力,你先把伤治好。” 白曦轻轻摇头:“信仰之力不除,只能是治标不治本,留下自保吧。” 墨垠扶白曦坐下:“你在此处等我,我去与他们交涉。” 他起身走到被人族围住的徐朗面前,单膝压下与徐朗眼神齐平:“你女儿临死前还留下了最下一句话。” 徐朗猛地抬头,用布满血丝的眼睛紧紧盯着墨垠。 墨垠道:“是对我本体,那只黑猫说的,她说让我别怕,说她爹爹一定会保护到我最后。” 他看着徐朗的眼睛道:“你的女儿至死都相信,你终究会回到那条惩恶扬善,真诚以待的侠之道。” 徐朗的身体微微一震,他低头摩挲着衣物上的徐青二字,两行血泪无声滑落,滴落在衣物上,瞬间被吸收。 良久,他再次抬起头,将徐青的衣服贴身收在心口处,而后慢慢起身,走向自己的配剑。 他以手腕上的经脉撞击剑刃,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剑身,他却面不改色。 他以配剑为中心,用手腕上的血在周围画出一巨大阵图。 第84章 新阵图每一笔都蕴含着逆转乾坤的力量,与旧阵图遥相呼应,却又处处针锋相对。 随着新阵图的逐渐成形,部分金色的信仰之力开始围绕着徐朗的新阵图旋转,积蓄力量。 徐朗闭上眼,双手快速结印,每一个动作都伴随着虔诚的低语,那是人族特有的古老咒语,用以引导信仰之力。 随着咒语的回荡,金色的丝线仿佛被赋予了生命,它们如同一条条璀璨的河流,汇聚在一起,围绕着徐朗周身的阵法旋转。 旧阵图似乎感受到了信仰之力的流失,它绽放出更加耀眼的光芒,散发出更强大的牵引之力。 徐朗咬紧牙关,双手结印的速度更快了几分。 逆转乾坤并非易事,徐朗的身体开始承受巨大的压力。 他的脸色变得苍白如纸,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嘴角更是溢出了一抹鲜血。 他结印的手指收到莫大的阻力,颤抖不已,几乎无法继续下去。 此时周围突然响起另外一道古老的吟唱,紧接着第二道,第三道...其余人族也加入这场拉锯战。 随着越来越多的人族游侠加入战斗,他们共同吟唱的古老咒语汇聚成一股强大的洪流,推动新阵图迅速壮大。 金色的丝线变得更加密集和耀眼,它们如同一条条奔腾的河流,坚定的汇入新阵图。 旧阵图的光芒逐渐暗淡,就像夕阳的余晖,变得越来越微弱,最终化为点点红光,消散在空中. 此时,白曦和花易染体内的信仰之力终于被逆转新阵抽离出来,那些力量飞向空中,同无数金色的丝线汇聚在一起。 徐朗双手猛地一挥,那些围绕着他旋转的金色丝线仿佛响应了他的召唤,如同被狂风卷起的麦浪,翻滚着向四周散去,最终消失在空中。 逆转如此大阵安有不反噬的道理?徐朗的身体在这一刻达到了极限。 他感到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从体内涌出,仿佛要将他撕裂。 他跪倒在地,双手紧紧抓住胸口的衣物,嘴角不断溢出鲜红的血迹。 力量重新回归的白曦周身白光闪烁,瞬间便清理干净了衣服上的血迹。 他缓缓站起,带着那层为他疗伤的茭白之光向徐朗走去。 他挺立在徐朗身前,周身环绕着柔和而庄严的光芒。 那光芒既不刺眼也不张扬,却如同笼罩着圣光的神明一般,给人一种无法言喻的敬畏与安心。 他缓缓开口,声音温和却充满某种神奇的力量:“吾等并非仙族,而是天命者,吾在此承诺,会把一切都查清楚,还人族一个公道。如今过游湖还需要尔之指引,尔愿意接受吾之救治?” 徐朗闻言,吃力地抬起头,望着眼前这位宛如神祇般的男子。 他艰难地跪坐端正,而后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 跪坐之礼并不专属于君臣,上下之礼,它在人族代表着尊敬与谦卑。 徐朗缓声道:“我愿接受救治,也愿指引游湖之路。” 第049章 突变 天启剑白光大作,照的这方空间亮如白昼。 众人皆已休整完毕,他们的目光都聚焦在被白光照亮的游湖之上。 直到此刻,众人才惊讶地发现,游湖并没有传说中的那般广袤,它的范围仅有数十丈而已。 只见湖水颜色深邃,波涛汹涌,仿佛蕴含着掀翻一切、吞噬万物的力量。 浓缩的游湖,虽然范围不大,却更让人心惊胆战。 因它其中的怨气在不断地积聚、强化,仿佛随时都可能孕育出某种恐怖的存在。 徐朗率先开了口:“若想找到怨气本源,必须先平息游湖的动荡。” 他转头看向身旁的白曦,眼中已经压下悲伤,唯余坚定的光芒:“游湖只有通过强大生灵的祭祀才能平息。多谢你为我疗伤,如今我生气充沛,再加上守护灵的加持,我跳入湖水中,应该可以平息这游湖的动荡。” 言罢,他环顾四周,目光一一掠过自己带来的人族弟兄们,然后沉声对白曦道:“我的弟兄们还劳烦大人们费心,若你们能护他们一程,我徐朗感激不尽。” 白曦只是淡声问道:“你们就只准备了这一种方法?” 徐朗苦笑,解释道:“大人有所不知,据人族古籍记载,三千年前游湖初次动荡,人族付出了所有的努力和代价,却仍未能平息游湖的暴动。 想要压制住游湖的动荡,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而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进行生祭。” 白曦听后,沉思一瞬,然后抬眼轻声道:“让我试试。” 他向徐朗微微颔首:“还请各位退后一些,以免被误伤。” 众人闻言,纷纷退离湖边。 天启剑缓缓升起,剑尖直指苍穹,整个剑身散发出耀眼至极的光芒。 空中,一股前所未有的圣洁力量汇聚,逐渐凝聚成一轮皎洁的明月。 那并非自然之月,而是天启剑灵力汇聚所化的灵月。 这灵月之辉,超越了世间一切光芒,将周围的黑暗彻底驱散,使得整个游湖区域都被笼罩在一片祥和而神圣的光辉之中。 随着白曦的引导,天启剑所化的灵月之光开始缓缓渗透进游湖的怨气之中。 它并不急于一时,而是以一种温和而柔韧的姿态,层层剥离怨气的阴霾。 随着时间的推移,灵月之光缓缓渗透进怨气之中,逐渐向湖面下三尺的地方蔓延。 第85章 在这神秘光芒的照耀下,原本翻滚不安的湖面竟开始慢慢变得平静。 岸边游侠们纷纷凝神注视,仿佛看到了新的希望。 就在这时,幽深的湖底突然涌动出一股更为狂暴的力量。 这力量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愤怒,瞬间撕破了湖面上那层柔和的月光,如同一头觉醒的猛兽,向白曦猛扑而来。 白曦正全神贯注与游湖的动荡,却未曾料到湖底会骤然生出如此变故。 那股力量迎面急袭,他一时之间竟未能及时收回自身力量躲避。 身旁的墨垠反应迅速,他一把搂住白曦往旁边闪避。 而那股力量却势头不减,直冲向白曦身后的人族。 力量迅猛无比,人族根本来不及躲避。 他们只感到一股强大到令人窒息的气息扑面而来,却来不及反应,束手无策。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几道流光箭矢自人族后方疾驰而来,精准地击中了那股黑暗力量,将其重新打入湖底。 已经完全恢复的花易染手持醉月弓,自黑暗中一步步走出。 众人还没来得及松上一口气,就见花易染拉满长弓,箭头直指墨垠,气氛一时剑拔弩张。 墨垠身体一僵,心道不好,他并没有把握能在花易染的箭下逃脱。 下一刻,一道白色的身影已经飘然挡在他身前。 白曦的天启剑仍然悬在游湖之上,维持着对湖面的控制,他无法撤回剑力,否则将前功尽弃。 他赤手空拳站在墨垠身前,声音中沉稳有力:“花易染,莫要一错再错!” 花易染嗤笑一声:“我是不是一错再错不一定,但是你……” 他自弓箭后偏头看白曦:“操心好你自己,不要让我有机会对你说这句话。” 墨垠心头一紧,他总觉得,花易染似乎猜到了什么,因此才发出如此警告。 花易染将话说完后,缓缓调转箭头,遥遥对准了波光粼粼的游湖。 他手中的醉月弓逐渐紧绷,弓身之上的灵力纹路仿佛被激活的古老图腾。 四周的力量逐渐从四面八方汇聚至醉月弓弓心,被压缩、凝练,最终凝聚成一股精粹至极的灵力洪流,蓄势待发。 弓弦终于松开,积蓄已久的灵力瞬间爆发,箭矢化作一道璀璨夺目的流星,划破漆黑的夜空,直冲云霄。 紧接着,满天的箭雨仿佛响应着那道流星的召唤,倾盆而下。 每一支箭矢都如同复制了首箭的辉煌,带着各自的璀璨光芒,纷纷刺破覆盖在游湖表面的月光纱幔,深入湖水之中。 它们仿佛化作无数根坚韧的锚,将那层皎洁的月光纱幔牢牢地固定在湖面上。 白曦重新控制天启剑,借助那些流光箭矢的力量,将灵月之光再次向下蔓延,深入湖水之下一丈。 墨垠则将手轻放在白曦的背上,一股股纯净的灵力自他掌心缓缓涌出。 在这股力量的支撑下,皎白的月光彻底覆盖住了曾经黝黑的游湖。 白曦率先踏上了这片被月光笼罩的湖面,他稳稳地站在上面,回头望向徐朗:“游湖现在可以平息两刻钟,够吗?” 徐朗郑重点头:“够了。” 他也踏上了那片皎洁的月光湖面,众人随之都跟上。 白曦方才渗透湖水下一丈,并未发现怨气本源。 人族七情六欲最为丰富,怨气也属七情六欲催化的产物。 特别是此处的怨气,多为人族所产生,因此,人族对这里怨气的感知与流动更为敏锐。 白曦询问徐朗:“你们原本打算如何找怨气本源。” 徐朗道:“除了阿青,我们的感知能力都有限,原计划要接引人界的守护灵入体。” 墨垠在这方世界生活多年,自然听说过这个引灵入体,这个术法在民间还有另一个更为人所熟知的名字:献祭。 人族守护灵是信仰之力最集中的体现,普通的人族怎么可能承载住这种力量。长则一刻,短则一息,承载守护灵的人族便会爆体而亡。 这是墨垠第二次听到引灵入体了,他不由问:“你们怎么做什么都要献祭,那若是没遇到我们,你们打算怎么走过游湖。” 徐朗沉声解释:“游侠们原本的计划是降灵。 人族的信仰在人界凝聚成了守护灵,我们唯有请灵上身,借助其力量,才有可能通过游湖。 但守护灵的力量非肉体凡胎所能长时间承受。 所以,我们计划轮流请灵,当前一人倒下时,下一人便立刻接引守护灵,各样就一直利用守护灵的信仰之力在湖面上铺就一条通路。” ’ 墨垠听后,不禁咂舌:“你们的人皇就这样由着你们一个接一个地去送命?他心眼子那么多,就没再想想别的办法?” 徐朗的神色立刻变得严肃,甚至有了几分愠怒:“不得随意议论人皇。人皇并非是为了让我们送命,而是为了整个人族的未来与安宁,有时必须做出牺牲。” 墨垠不由冷笑,这些人没有恐惧,这显然是出自人皇的手笔。 消除恐惧表面上看能让人坚强和勇敢,实则却会让人失去敬畏之心,从而变得过于激进。在如此的环境之下激进只会加快死亡的速度。 朱煜这个人啊,自然是有丰功伟绩,但有时也太激进和狠厉了一些,但遭殃的却是他这些虔诚的信徒。 第86章 不过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即便墨垠分析得再透彻,也难以动摇他们的信仰。因此,墨垠也懒得再多说什么,只是简洁道:“开始吧。” 徐朗回头望了望身边的兄弟们,刚要开口,却被墨垠打断,他不耐烦道:“别磨蹭了,不用说遗言,有我们在,你死不了。” 徐朗点点头,他听说自己不会死并没显得感激或者开心。在徐青死后,他对自己的生命便是一种木然的状态。 他双手合十,紧闭双眼,口中轻声念诵着古老的咒语。 随着咒语的念出,周围的空间仿佛开始震动,一股强大的金色能量自虚空而来,并逐渐在半空中凝聚,形成一个耀眼的金色灵体。 这个灵体足有十丈高,散发着璀璨的光芒,缓缓降临并融入徐朗的身体。 信仰的力量如同汹涌的洪流,在徐朗的经脉中奔腾,仿佛要将他的经脉撑爆。 就在这关键时刻,墨垠果断出手。 他将自己的灵力注入徐朗的体内,紧紧包裹住徐朗的经脉,让他不至于爆体而亡。 随着守护灵的融入,徐朗的双眼渐渐变得赤金,仿佛燃烧着两团金色的火焰。 一股强大的金光从他身上迸发出来,以他为中心向四周迅速扩散。 金光扫过整个湖面后,徐朗转身面向湖心,那里是怨气最为浓重之地。 他伸出右手,掌心向上,口中轻念咒语。 只见湖心处的水面开始剧烈沸腾,仿佛有什么东西即将破水而出。 突然,一道黑影从水下猛然窜出,冲破了湖面上的月光。 那是怨气本源,它漏头后竭力搅动湖水,但除了它冒出头的那一块区域,其余湖面都平静如镜,纹丝不动。 怨气本源意识到情况不对,想要逃回水下,但周围的月华已经紧紧束缚住它,让它无法动弹。 怨气本源呈一团不规则的气体,它身上披挂着许多银色的天锁,显然是仙族封印的残余。 这些封印虽然已经残缺不全,但依然散发着强大的威力。 此时,双眼赤金的徐朗从怀中取出一块白底金字的玉牌,缓缓向怨气本源走去。 那怨气本源凶猛地挣扎着,试图攻击徐朗,但徐朗的身体周围散发着与守护灵相同的金色光芒,使得怨气本源无法近身。 徐朗双手并成剑指,口中念念有词。 随着他的咒语声,他身上的守护灵开始由他的剑指倒灌入那块玉牌。 待最后一丝力量也灌入玉牌后,玉牌的表面浮现出复杂的金色纹路,显得异常神秘而强大。 徐朗紧握玉牌,猛然向怨气本源掷去。 玉牌在空中划过一道金色的弧线,准确无误地击中了怨气本源。 怨气本源如同困兽一般竭力翻腾了一会儿,而后逐渐平息? 正当众人刚要松一口气时,那怨气本源身上那些银色的光锁链,突然猛地爆裂开来。 那力量十分强大,掀飞众人的同时,也将白曦的月光屏障炸开。 整个游湖的怨气都疯狂地涌动到怨气本源,那本源在一瞬之间竟然化成人形,伸出巨手,向徐朗袭去。 徐朗心中一沉,仙族所谓封印在这最关键的时刻竟然助长了怨气本源的力量! 他们究竟有何目的?难道是一定要置人族于死地吗? 第050章 慌张 此时,一道流光箭矢如闪电般划破长空,精准无误地击中了那只向徐朗猛扑而来的巨手。 随着“轰”的一声巨响,怨气凝聚的巨手在箭矢的冲击下瞬间瓦解,化作无数怨念凝成的黑水,再次没入游湖之中,惊起一阵阵惊涛骇浪。 徐朗借此机会,身形一闪,迅速退回到了还未破碎的灵月之辉上面。 他站稳脚跟,目光中充满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游湖之中的怨气如同沸腾的开水,不断翻涌,发出阵阵令人心悸的低吼。 在那巨大的冲击之下,丈厚的灵月之辉遍布裂纹,仿佛随时都会碎裂。 此时,那怨气本源再次凝结出巨手,如同天幕降下的惩罚之锤,狠狠地拍打在覆盖住游湖的灵月之辉上。 只听“咔嚓”一声巨响,灵月之辉再也无法承受这恐怖的力量,瞬间碎裂成无数片,如同破碎的浮冰一般随着暴怒的游湖上下翻滚。 人族游侠们被困在那些破碎的灵月之辉碎片上,他们像是狂风暴雨中的落叶,无助地在滔天的怨气里飘摇,生死一线。 那个由怨气本源凝聚而成的人形怪物,伸展出遮天蔽日般的巨手,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向那些如同风中残烛般的人族游侠狠狠拍打而去。 每一下拍打都让湖面再次掀起惊涛骇浪,那些承载着游侠的灵月碎片在这股力量下颤抖不已,有的甚至直接解体,碎片四散飞溅,游侠落入湖中,瞬间被怨气扯得稀碎。 白曦以剑为引,凝聚全身灵力,一剑挥出,一道璀璨的剑芒瞬间划破怨气弥漫的湖面,仿佛切开了混沌,开辟出了一条通往生机的道路。 这条通道洁白无瑕,剑光所过之处,怨气如同冰雪般消融,露出清澈的湖水。 白曦屹立于通道之旁,天启剑在他手中不断挥动,犹如一道闪耀的雷电,斩断一切试图侵袭通道的怨气。 他的眼神坚定,身姿挺拔,仿佛一尊守护生命的战神。 通道开在人族最密集的地方,七八个在通道两侧的人族游侠抓住这难得的时机,一跃而起,跳入通道中,奋力游向岸边。 第87章 然而,仍然有四五个人族游侠被激荡的怨气冲得太远。 他们拼尽全力挣扎,却仍然无法靠近通道。 但白曦的选择是为了救更多的人,他无法顾及到每一个人族,只能尽力为大多数人开辟出一条生路。 此时的墨垠化为巨猫,一跃而下,没入怨气中。 他周身运转起灵力劈开那些怨气,将那些飘得远的、承载着人族游侠的月辉碎片带到靠近通道的地方。 花易染则不断搭弓引箭,一支支利箭射向那个怨气本源化为的人形怪物。 随着弓箭的she入,那人形的动作稍微迟缓了一些,但是被射中的缺口处却流淌出大量的黑水,使得湖面更加激荡。 其中,徐朗所在的碎片被冲得离通道很远,情况甚是危急。 墨垠刚刚将倒数第二个人送进了通道,他本身已经开始被怨气侵蚀,疲惫不堪。 他前爪紧紧抓着通道,回头看了看离他甚远的徐朗,第一反应是想钻进通道。 但徐朗和徐青长得太像了,他脑海里还是闪过那个没被他救出来的小姑娘的身影。 下一刻,他送开前爪,后腿猛的一蹬,借助一跃之力向徐朗快速而去。 此时白曦维持着通道的稳定已经很吃力,他急声呼喊:“回来!” 墨垠却充耳不闻,他奋力游到徐朗身边,紧紧抓住徐朗所在的浮冰碎片,拼尽全力想要将他带回安全地带。 一人一猫逐渐接近通道,徐朗蓄势要跳入通道,但那只由怨气本源凝聚而成的大手突然猛地拍向了他们两个。 月辉通道在这股强大的力量下瞬间破碎,白曦被巨大的余威冲击的踉跄几步,险些摔倒。 他还没站稳,就立刻再次操纵起天启剑,一次次没入游湖中,试图救出墨垠和徐朗。 然而,湖面上一片漆黑,如同深渊般吞噬了一切,天启剑一次次地探寻其中,却寻不到一丝生机。 这一刻,众人都陷入了沉默,气氛凝重得令人窒息。 怨气并未给他们太多喘息的时间,它们仿佛拥有了生命,不断蠕动、蔓延,甚至向岸边的人群发起了凶猛的攻击。 花易染屹立在岸边,手中的弓箭始终紧绷着,每当怨气逼近人群时,他便迅速she出箭矢,将它们一一击退。 随着怨气的攻势愈发猛烈,花易染的语气也变得严肃起来:“白曦,再不走,这些人就白救了!” 白曦的身体微微一颤,天启剑在湖水中的沉浮明显迟缓了下来。 终于,他下定决心,将天启剑从漆黑的湖水中召回。 “走。”他紧紧攥住拳头,指甲深深扎进肉里,但他的声音和神色依旧竭力保持平静。 天启剑瞬间放大数倍,如同一艘巨大的剑船。众人纷纷跃上天启剑,白曦随即催动灵力,准备带领大家逃离。 此时游湖却突然出现一个熟悉而急切的声音:“等等我们!” 白曦猛然回头,只见波涛汹涌的湖面上,隐约可见两个身影挣扎着向岸边靠近。 紧接着,一道黑影从湖中显现,那是墨垠的巨大身形。 他用尾巴紧紧卷着一个人,正是之前落入湖中的徐朗。 墨垠用力一甩,将徐朗抛向了岸边,人群中发出一阵惊呼,随即有人上前接住了徐朗。 而后,墨垠自己也跃出水面。 他受了怨气怨气太多侵蚀,上了岸便立刻收了灵力,化成普通猫的大小,聚集所有的灵力专心应对那些怨气。 白曦快步上前,行止玉叮当乱响,他已经无暇顾及,只顾奔向虚弱的墨垠。 他弯腰抱起墨垠,墨垠则悄悄同他出传音:“实在没办法了,我用了天篆玉简,你在岸边可否看出端倪?被花易染发现了很麻烦。” 白曦只是道:“回来就好。”他的声音中却好像带着一丝颤抖。 墨垠抬头望去,只见白曦面色虽然保持平静,但他越抱越紧的手却还是出卖了他。 墨垠不禁又爽了:哈哈哈哈,他好在乎老子,这一趟,值了。 在神陨之地旁,怨气如同黑暗的潮水,汹涌澎湃,无孔不入。 人族历经千辛万苦建立的防线在这肆虐的怨气面前显得如此脆弱,不堪一击。 防线崩溃,那些坚守在此的游侠们一个个被怨气侵蚀,变成了失去理智的怪物,惨状令人不忍直视。 人族不得已后退百里,重新寻找可以抵御怨气的地点,希望能够重建防线,抵挡这肆虐的怨气。 他们的眼中充满了无奈与不甘,但面对如此强大的怨气,他们也别无选择。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怨气不断扩散,仿佛要将整个人界都吞噬进去。 就在这时,一柄闪耀着冷冽光芒的巨剑突然刺破无尽的黑暗,赫然出现在了人族面前。 巨剑落到地上,上面走下人族以为必死的徐朗等人。 怨气仍在疯狂扩散,仿佛要将一切生命都吞噬其中。 白曦和花易染自剑上下来后立刻着手重铸防线。 白曦手中握着天启剑,迅速在地面上划出复杂的阵纹,每一笔都蕴含着强大的力量。 随着阵纹的完成,一股无形的力量逐渐升腾而起,形成了一道坚固的屏障。 与此同时,花易染则从芥子空间中取出各种符篆和法器,布置在阵法的关键位置。 随着他的布置,阵法的力量逐渐增强,将怨气牢牢地阻挡在另外一方。 第88章 尽管白曦和花易染在努力拯救人族,但人族却只是远远地看着。 他们脸上满是疑惑和敌意,因为在这群人的眼中,白曦和花易染并非他们的同胞,而是来自其他世界的异族。 自三千前怨气外泄,其余五界袖手旁观,人族对外族便很排斥,他们难以接受这两个陌生人的帮助。 白曦和花易染不理会人族的敌意,只是专心稳固好防线,有效地阻挡了怨气的进一步扩散。 这时,边防首领冲破人群,他带着急切与期待冲向徐朗,声音颤抖地问道:“徐朗,清戾神诏,你带出来了吗?” 清戾神诏就是徐朗丢进怨气本源的那块令牌,人族历经数千年探索,专为消除可怕怨气而创造的法诏。 它蕴含着无尽的力量,被视为消除怨气的希望, 这番情景,边防首领已然知晓徐朗等人的任务失败,但只要法诏还在,希望就尚未破灭。 然而,徐朗却黯然摇头,低声说道:“‘清戾神诏’,已经启用,仙族之前的封印破了法诏,他们想置我们与死地。” 边防首领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仿佛所有的血液都被抽离了他的身体。 他颤抖着手指向白曦和花易染,声音沙哑地问道:“任务失败是因为他们吗?” 周围的游侠纷纷拔剑,紧张的气氛瞬间达到了顶点,一场战斗似乎一触即发。 “不是!”徐朗急忙解释道,“他们是天命者,是在帮我们。” 然而,这几千年的种族隔阂与猜疑并不是一时可以消除的。 游侠们仍然保持着警惕,手中的剑并未放下。 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花易染却掏出酒壶,悠然喝了一口。 他瞥了一眼白曦和墨垠,轻描淡写道:“你们先去仙界从源头上解决怨气吧,这里交给我来应付。” 怨气随时可能会反扑,所以必须要留下一人帮助人族看守防线。 白曦轻轻点头,带上墨垠,蹋剑向仙界的方向奔去。 等走远些后墨垠不由问:“留下花易染你放心吗?你不怕他被人族逼急了直接把人族都杀了?” 白曦道:“不会,他想弥补对徐青的愧疚,由着他去吧。” 第051章 心意 自离开神陨之地后,墨垠便进了时光逆轮疗伤。 待二人抵达仙界和人界的分界点昆仑墟,墨垠已经在时光逆轮里休整了一个月,彻底清除了体内的怨气。 仙界与昔日的神界并肩坐落于一处,合称为天界,它们与人界之间,隔着一座巍峨的昆仑墟。 生灵们仰望仙族与神族,仿佛他们从天而降,因而称他们为天族。 三千年前人族还信奉神仙时,他们口耳相传,翻过了昆仑墟就能升仙。 但实际上,远不是那么回事。 昆仑墟的另一边,是浩渺无垠的北冥海。 北冥海的尽头,漂浮着三千灵台,其中最为宏大的便是神族之所在,其余灵台则属于仙族。 此刻,墨垠与白曦正站在昆仑墟之巅,远眺那辽阔无垠的北冥海。 北冥海内,波涛汹涌,上古灵兽的怒吼声此起彼伏,震撼人心。 墨垠解释道:“直接飞越北冥海会消耗大量灵力,而且一般的法器也难以抵挡北冥海中无数上古神兽的侵扰。因此,仙族和神族通常会选择乘坐引神舟横渡北冥。” 白曦看向墨垠,墨垠继续说道:“引神舟的主人是一只巨大的章鱼,它钟爱一种名为灵粹果的仙果,我知道哪里有这种灵果,你随我来。” 二人从昆仑墟之巅一路向南飞行数千里,随后又俯冲三百里,终于抵达了一个隐秘于昆仑墟壁上的深邃山洞。 在漆黑的山洞中摸索着飞行了数十里,前方骤然明亮。 只见这里紫色雾气缭绕,奇花异草遍布,宛如一个世外桃源。 雾气的源头,是地上生长的一种紫色奇草。 这种草形态独特,叶片细长如丝,散发着淡淡的紫光,密密麻麻地铺满地面。 随着微风的吹拂,草叶轻轻摇曳,紫色的雾气从草叶间缓缓升腾,弥漫在整个空间中。 由于雾气实在浓郁,他们收起了飞行法器,改为步行。 墨垠率先踏上紫色的草地,向那些雾气中走去。 他走了几步后,停下脚步看向迟疑的白曦,他道:“安心,我之前来过,没什么危险的东西。” 白曦闻言,也迈步走进了紫色的雾气之中。 墨垠在前面引路,途中他忍不住打开了话匣子。 他道:“别看引渡的是条大章鱼,但它却戴着一顶大斗笠,还穿着人的衣裳,看起来颇为滑稽。” 白曦淡淡的“嗯”了一声。 自从墨垠将白曦从天道福地找回后,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变得有些微妙。 墨垠始终觉得,仅仅是因为摸了几下下巴,白曦不至于突然不告而别,转而便前往天道福地要消除七情六欲。 但他又不太敢问出口,生怕再次惹怒白曦,因此只能克制自己。 此时墨垠见白曦不太感兴趣,他便不再说了。 然而灵萃果树确实距离遥远,在沉闷的行走中,墨垠又忍不住开了口: “那只大章鱼用两只触手做腿走路,用四只触手摇桨划船,样子别提多怪异了。而且它还非要别人叫它引渡人,如果在引神舟上有人说了‘章鱼’两个字,它就会直接连船带人一起钻进水里,把人丢在北冥之上,那时候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第89章 白曦冷不丁地插了一句:“章鱼不是应该有八条腿吗?” 墨垠没想到白曦会接过话茬,更未料到他会提出这样的问题,这意外的交流让他精神一振,他迅速回应: “对,它确实有八条腿,还有两条它总爱围在腰间,行走时显得大腹便便,活脱脱像个……嗯,像个圆滚滚的福桶。” 白曦的这次搭话,让墨垠内心激动不已。 他甚至模仿了一下那只章鱼的站姿,模仿完后却突然感到有些窘迫,于是便放声大笑以掩饰自己的尴尬。 就在这时,他听到“噗嗤”一声,原以为自己听错了,但抬头一看,白曦的嘴角确实挂着微笑。 墨垠凝视着白曦,心跳“砰砰”地加速跳动了两下。 白曦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他迅速收敛了笑容,然后快步向前走去。 墨垠注视着白曦的背影,心中泛起层层涟漪。 他确实进过这里,所以知道,那些紫色的草叫心迷草,升腾起的紫色烟雾叫迷心雾。 这种迷心雾拥有一种奇异的力量:能够渗透人的心神,从而削弱甚至抵消人的自我控制能力。 墨垠是有意将白曦引导进这里的。 两日前他自游湖之中九死一生逃了出来,他能感受到白曦急速的心跳,而他的心也随之狂跳不止。 在那一刹那,他突然不想再克制自己了,也不想再与白曦保持距离了,他想问清楚那次为什么白曦突然要去神陨之地消除七情六欲。 随后的两日,白曦在外奔波,而他则在时光逆轮中静养了一个月。 他不断的去审视自己的内心,也一点点看清了自己的内心。 他承认,开始时他亲近白曦不过是想利用白曦生存下来。 他从没想过,自己能和自己的行刑者纠缠的如此之深。 自白曦义无反顾地返回骨囚笼救他开始,他对白曦的感情就已经超越了单纯的利用。 之后堕神域一战中,他承担了两大邪器的因果,而白曦的记忆被篡改,误以为他再次大开杀戒。 尽管如此,当花易染即将发现端倪时,白曦的第一反应仍是保护他。 从那一刻起,他便对白曦毫无保留的信任,并誓言绝不辜负。 而他对白曦感情的变质,是在人皇用寂灭金印挟持了同为天命者的花易染那一次。 白曦意识到他有危险之时,竟然不顾花易染的安危,硬闯进来救他, 若说墨垠以前觉得白曦对他好可能只是白曦的本性和习惯,但是有了比较之后,他知道白曦对他真的不一样。 当时,他并未深思自己的情感,只是单纯地想为白曦做些什么。 他身负滔天罪孽,一无所有,唯一能给白曦的,便是为白曦分担那些深重的罪孽。 于是,他将时光逆轮赠予白曦,独自承受了因此产生的所有因果。 之后他情难自禁,趁白曦虚弱挑白曦的下巴逗弄白曦。 但没想到他渡劫回来后,白曦竟然再次去天道福地消除七情六欲了 他虽然及时将白曦从天道福地找回,但心中却满是困惑,不明白白曦为何会做出这样的选择。他以为是自己的过错,让白曦感到不悦。 他开始克制自己,直到神陨之地,他救人差点儿被怨气吞没,白曦紧紧抱住从怨气中捡回一条命的他,那一刻,彼此的心跳交融。 他不想再克制了。 想明白一切后,墨垠从时光逆轮中出来,他已经决定了带白曦来这里。 两个人在迷心雾中坦诚相待,他想问清楚那次神陨之地的事情,他也想问清楚一些别的东西。 直到听到白曦问出那句不像他问出的话,再加上那噗嗤一笑,墨垠便知道,他已经被迷心雾侵蚀了。 墨垠觉得是时候了,他追上白曦,挡住了白曦的去路,看着他眼睛直接问道: “在我出去渡劫之时,你为何突然要去天道福地消除七情六欲?只是因为我摸了你的下巴吗?” 白曦已然发现了这紫色雾气的不对劲,如今墨垠突然挡住他的去路,问出这种问题,他瞬间确认了墨垠是故意将他引导至此。 他觉得自己第一反应该是愤怒,但是没有,他的第一反应是想回答墨垠的问题。 他想说:“是,因为那一下,让我的心乱了。 那时候我为了掩饰自己的慌乱拿剑去追着你砍,变得完全不像我。 所以我不告而别,去了天道福地。” 这些话在脑海中清晰浮现,但却在即将脱口而出的时候,还是被他用早已经深入骨髓的克制阻拦住了。 他伸手掐诀,想念清心咒,但此时墨垠却一把抓住了他掐诀的手。 他怒声道:“放开!” 墨垠没有松开手,反而握的更紧了,他的眼神坚定而温柔,透过迷心雾,仿佛能直接望进白曦的内心深处。 他道:“白曦,我知道这雾气可能让你我都有些失控,但我想说的,是真心话,我想听的也是真心话。” 白曦皱眉,试图挣脱墨垠的手,但墨垠却仿佛用了全身的力气,不让他有机会逃脱这段对话。 墨垠继续看着他的眼睛道:“我知道你的顾虑,你是天命者,我是曾经的邪神。但无论我是谁,无论我过去做过什么,我对你的感情都是真的。我不求你原谅我的过去,只求你能正视我们现在,以及未来。” 第90章 白曦沉默了片刻,最终猛地抽回了自己的手,他冷冷地说道:“这是最后一次,若再有下次,我定向天下人揭露你的真实身份。” 话音未落,他便与墨垠擦肩而过,继续坚定地前行。 其实,有些事情是墨垠所不知晓的,以后可能永远也不会知晓。 自从白曦首次踏入天道福地,消除了七情六欲后,墨垠仅仅用了数日便再次激起了他内心的波澜,那是他从未有过的情绪激荡。 甚至后来,墨垠不惜承担因果之重,也要将法器赠予他,那一刻,白曦已经开始沦陷了。 对于一个从未被爱过的人来说,墨垠所给予的好意几乎让他无法抗拒。 然而,白曦深知自己不能沉沦,他有自己的使命,最终要亲手了结墨垠的生命。 感情能抛弃他,但信仰不会。 第052章 拦路 墨垠见到白曦如此反应,觉得有些遗憾,他还是没有问出白曦的内心想法。 但失望是没有的,因为深知两人之间存在的差异与鸿沟,他本就没指望白曦能给他承诺什么。 借此机会,他直面自己内心说出那些话,解脱了,也释然了,这便足矣。 他紧走几步,跟上了白曦的脚步。 不久,二人到了灵粹树下。 灵粹果并不是什么珍贵的果子,灵力低下,还带着一股子难闻的腥气。 而且那东西摘下来后便极难保存,稍有不慎便会腐烂,腥气会沾染到周围的东西,很难祛除。 墨垠屏住呼吸摘了几十颗。 引渡的大章鱼极喜欢这种果子,但是它又不能出北冥,反正它飘着也是飘着,有时候给它十个果子它都载程。 但大章鱼的引渡舟一次最多载四人,若是恰好有很多人都想上引渡舟,那便是给灵粹果多的先上。 但自从人族断了神族供奉,和仙族又反目成仇后,便很少有人用引渡舟了,所以墨垠手里的这些肯定够了,再多不容易保存。 收好灵粹果,二人来到北冥边上,停在一块散发着银光的斑驳巨石之前。 墨垠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用力的敲向巨石中心的凹槽。 随着一次一次的敲击,石头发出低沉而悠长的回响,与北冥海的波涛遥相呼应。 不久,漆黑的海面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猛然掀起,一个巨大的阴影从深海中缓缓升起。 那是一艘由巨大龟壳改造而成的引神舟,表面覆盖着斑驳的青苔与岁月的痕迹。 引神舟的中央,站立着一位身披斗篷、头戴斗笠的人形身影,正是那位传说中的大章鱼引渡人。 它用两只触手摇动着船桨,缓缓靠近岸边,而后向墨垠和白曦伸出另外两只触手,做出讨东西的样子。 墨垠将准备好的装灵粹果的袋子放在了他的触手上。 他打开袋子看了看,而后一只触手吸着袋子,另外一只触手再次向墨垠伸了过来。 墨垠只道它是生意难做,太久没吃过灵粹果了,所以便起了贪心。 墨垠开口道:“这些还不够啊,我可知道行情,不要还我,我不用你了。” 那大章鱼听闻,慢慢的把触手缩了回去,而后冲着墨垠点了点头。 白曦和墨垠上了船,二人并排坐在引渡舟的船尾。 随着引渡舟慢慢深入北冥,周围的海水开始激荡着一种神秘的力量,这种力量无形中压制着他们的灵力。 上古灵兽的身影在水中若隐若现,它们身躯庞大无比,仿佛移动的小山。 但它们似乎都看不到引渡舟,这艘小小的引渡舟,却能在这片危机四伏的海域中安然飘荡。 大章鱼人模人样的“坐”在船头,两只触手不停地摇桨,另外两只触手拿出来灵粹果吃。 灵粹果本来就有人头般大小,那只章鱼吃的又极其慢,一柱香才能吃完一个。 每当吃完一个果实,它便将果核往北冥水里一扔,果核“扑通”一声便沉入水底,而后又“啪”的一声依附在了引渡舟的舟底。 大章鱼向来喜欢收集这些果核,只是不知道做什么用。 它用了将近一日才把那些灵粹果吃完。 吃完之后,它站了起来,慢吞吞走到墨垠身前,吸盘向上,再次向墨垠伸出触手。 墨垠愣住,大章鱼在此引渡成千上万年,从来不会在中途再次索要报酬,这次这是怎么了。 但如今引渡舟已经到了北冥中心,墨垠不想招惹它,于是自芥子空间拿了一块糯米桂花糕放在了大章鱼吸盘上。 他道:“先凑合吃吧,主要你以前从没第二次讨要过灵粹果,我这里也没准备多余的,等上岸了我再采些补给你。” 他说话的时候手没停,又拿出了一块糯米桂花糕递到白曦面前。 白曦不接,他便从善如流的放了回去。 那大章鱼将那块糯米糕放到嘴边咬了一口,而后“噗”的一声吐了出来。 它扔掉手里的糯米糕,突然停止了摇桨,并将船桨收了回来。 它八尺触手着了地,都紧吸船底。 墨垠有一股不祥的预感,他忙道:“你别乱来,我这里还有很多吃的,你可以一样一样的试试。” 但大章鱼似乎并不领情,它褪去斗笠和斗篷,缓缓变大。 白曦和墨垠见势不妙,早已经相继升入空中。 转眼间,大章鱼已经变得如小山般庞大。它猛地一斜,“噗通”一声倒入水中,掀起惊天骇浪。那艘由龟壳制成的引神舟也被它掀翻了。 第91章 这时,墨垠才发现龟壳下面依附满了大大小小的灵萃果果葫,看起来都很新鲜,显然是前不久刚被吃掉的。 墨垠给的灵粹果远没有船底那么多,他心中一沉,心道显然是有人提前用更多的灵粹果收买了大章鱼。 是谁如此了解他们的行踪,并且提前就做好了布局? 难道说是那只大手又锁定了他? 此时,八只粗如人身的触手自水中探出,将翻过来的龟壳紧紧裹住,然后带着它沉入了漆黑的北冥水中。 北冥水面逐渐恢复了平静,只剩下苍茫的天色和漆黑的北冥水,以及漂浮在空中的白曦和墨垠。 他们突然同时感觉到一阵心悸,那是被某种庞然大物凝视的感觉。北冥深处的那些上古生灵,已经开始注视他们了。 北冥水是碰不得了,只能用飞行法器自上空走。 白曦祭出了一艘云行舟,这艘舟轻巧而精致,仅仅能容纳二人。 在灵力受到严重压抑的北冥海上,用这种飞行法器能最大限度节省灵力。 墨垠道:“我控船,你留存灵力,大章鱼突然抛下我们,这其中必有蹊跷。” 白曦颔首应允,二人一前一后上了船。 二人又在北冥海上飞行了一日左右,在夜幕降临时,终于看到了北冥尽头的玉石天梯。 那天梯巍峨耸立,直插云霄,而在天梯之上,笔直地站立着一个人影。 那人带着一副神秘的傩神面具,静静地凝视着他们。 面具下的眼神虽不可见,但那种沉稳而深邃的气场却让人无法忽视。 墨垠和白曦相视一眼,心中已然明了,看来这便是收买大章鱼将他们抛到北冥中心之人。 他料到二人靠飞行舟过来,必然会筋疲力尽,所以在此等候。 墨垠率先下去探虚实,他漂浮到那神秘人之前,拱手行礼,然后和气地说道:“我等欲登上天梯,前往仙界,还请阁下行个方便,让个路。” 那神秘人静默不语,深邃地目光打量着墨垠。 墨垠不知,就在方才,神秘人的内心已经几经起伏。 墨垠虽已化为人形,但出于谨慎,他并未使用自己的真实面孔,而是选择了当初在人界同白曦游街时候的哪张脸。 尽管他改变了声音和样貌,但其身形中和习惯和气场难免还有几分之前的样子。 因此,当神秘人刚才远远望去,看到那个身影缓缓而来时,他几乎误以为是邪神降临。 世人对邪神恨入骨髓,也惧入骨髓,若非坚定的信念支撑着他,神秘人恐怕早已逃离此地。 直到墨垠拱手行礼,神秘人心中松了一口气。 他心道,此人不可能是那个叱咤风云的邪神,因为邪神从不会,也不用向任何人低头。。 他用沙哑的声音开口道:“你可以走,他留下。” 墨垠的眉头紧蹙,他手势一凝,周围的金属性灵气瞬间聚集,形成数道闪着寒光的金属飞刃。 这些飞刃呼啸着向神秘人疾飞而去,带着凌厉的杀意。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攻击,神秘人只是轻轻一挥手中被布裹着的剑,便将那些金属飞刃一一挡住。 飞刃与剑布相碰,瞬间碎裂成粉末,而那把剑连同其上的布条却毫发无损。 此时,白曦沉声开口道:“退后,我来。” 墨垠依言后退,他的灵力在操控飞舟穿越北冥时已近乎耗尽。 他方才的攻击只是试探,并未指望能真正击中这位神秘人。 而今,他和白曦已然对神秘人的实力有了初步了解。 白曦拔剑而上,那神秘人的剑也出了出了鞘。 那把剑看是上品灵器不假,但是品相俗了一点儿,对于神秘人这种级别的大能来说,似乎稍显不足。 墨垠对那把剑并没有什么印象,不能从那把剑推断出神秘人的身份。 作为飞升过的大能,白曦的实力自然非同小可。 然而,面对眼前的神秘人,他却并未能立刻占据上风。 这位神秘剑士对战术的领悟已至化境,无论是剑法、身法还是战斗经验,都显得无比老辣与精湛。 两人在空中展开了一场激烈的对决,身影如风般快速移动,剑光闪烁,每一次剑锋相碰都发出震耳欲聋的金铁之声。 白曦在交锋中逐渐展现出优势,但神秘人战意高昂,剑法精妙绝伦,使得白曦难以在不伤及对方性命的情况下轻松取胜。 两人剑招纷繁复杂,攻守转换间,已然过了百余回合。 在一次关键的交锋中,神秘人似乎露出了破绽,白曦趁机虚晃一剑,紧接着剑锋疾转,迅疾地划过了神秘人的手臂。 但这破绽竟是神秘人故意为之,他借此机会将剑转了半圈,急速向墨垠刺去。 打不过强的欺负灵力耗尽的,呸,不要脸。 墨垠发动天篆玉简,消失在了他眼前。 此时,白曦迅速追上,将剑架在了神秘人的脖颈之上。 他沉声说道:“我只是想过天梯,并无杀人之意,希望你不要再做阻拦。” 白曦言罢,便将剑远离了神秘人的脖颈。 神秘人陌声退到天梯之上,他身前隐约显现出一件造型奇特的物品。 那东西形似梭子,长约一尺有余,全身由神秘的黑曜石与流动的赤金符文编织而成,仿佛携带着生生不息的力量。 第92章 它两端并非一般梭子那样尖锐,反而圆润如珠,各自镶嵌着一颗微小的灵珠。 其中翠绿灵珠犹如新生的嫩叶,另一颗幽蓝灵珠,如同静谧的夜空,双珠交相辉映,生动而奇妙。 那把梭子开始迅速旋转,从中涌出翠绿的丝线。 这些丝线如同具有生命一般,迅速攀附上神秘人的身体,渗透进他的伤口。 神秘人的伤口在这些丝线的覆盖下,竟然瞬间愈合了。 紧接着,这些丝线猛然暴涨,如同涌动的绿色洪流,沿着天梯蔓延而上,迅速布满了整个空间。 随着这件奇特物品的力量不断释放,墨垠感到自己的神魂深处似乎有某种东西在与之共鸣。 他早就认出来了,这是第四件邪器,生息命梭。 这件邪器主生,用法多样,是四大邪器中最难缠的存在。 看来,他们遇到的麻烦不小。 第053章 诅咒 墨垠迅速分析起如今的形势。 若他是站在天梯之上的那个神秘人,既提前预知了敌人的行程,又拥有生息命梭这样的邪器在手。那他一定会提前做好布局,一旦他亮出底牌之时,就是敌人完全被困死在陷阱之际。 想到此处,他立刻调动天篆玉简的力量往周围探去。 果然,四周空间都被封锁了。 天篆玉简全力运转之下,没有突破空间封锁。 紧接着,空间中开始发生奇异的变化,有很多绿色的细线突然出现。 这些细线极细,即便是他们这样深厚的修为也近乎要看不清。细线如同像蛛网一样铺天盖地向他们袭来。 墨垠见状,立刻叮嘱白曦:“不要用灵力或者灵识探查,这些细线能顺着一切可以攀附的东西把人黏住。” 白曦挥剑斩向那些绿色的细丝。 然而那些细丝极为柔韧,只是变形却并未被斩断,反而缠绕住了白曦的剑往上攀附。 白曦周身爆发出凛冽的剑气,将那些细丝震碎。 而后他迅速开辟出一片剑域,将墨垠也笼罩在了其中。 那绿色的细线其实就是含有生命之力的生息线。 生命之顽强岂是普通的利刃能斩断的?那些细线层层依附在剑域之上,剑域很快就开始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可能崩溃。 墨垠再次提醒白曦:“当心,千万不要碰到那些细丝。” 作为生息命梭的创造者,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件法器的可怕之处。 生息命梭主生,与它相对应的邪器寂灭金印则主死。 然而,生息命梭所主的这个“生”,却是可将敌者的生命完全掌握在鼓掌之中的“生”。 在战斗中,那些细线会汲取周围生物的生命力,转化为自己的能量或治愈伤势。 这种能力使得持有者在持久战中拥有几乎无限的战力。 然而,这还不是最可怕的。 以白曦的实力,若是下了杀心,即使被汲取生命力,也能强撑着将那个神秘人杀死。 墨垠真正担心的是生息诅咒。 那诅咒可顺着生息线悄然而至,一旦接触上人,就能一直消耗其生命力,使其迅速虚弱直至死亡。 这种诅咒无法探其根本,只会逐渐增强,除非拿回生息命梭,否则绝无办法解开这个诅咒。 此时白曦已经布了第二道剑域。随着第二道剑域的落成,第一道剑域轰然破碎。 剑域对白曦的灵力消耗极大,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墨垠再次尝试用手中的天篆玉简强行破开空间陷阱,但北冥中本就隐藏着太多未知,神秘莫测,空间环境十分复杂,加之墨垠灵力实在损耗严重,所以此方法根本行不通。 于是,他化为和白曦初次见面时那副幼猫的样子,一跃而起,跳上了白曦的肩膀,紧紧地抓住白曦的衣服。 如此,他能同白曦寸步不离。 虽然无法直接带白曦逃离这里,但他可以用天篆玉简开辟出笼罩白曦和自己的绝对领域。 在这个绝对领域中,一切由主人自行掌控,主人便是创世神明。 那些纤细的生息线顽强地渗透进绝对领域的防线,然而,每当它们尝试入侵,都会被墨垠的一个意念所扼杀。 墨垠在白曦耳边道:“如今破局只有一个办法。” 在绝对领域的庇护下,白曦的剑域与外界的生息线被隔绝。他轻轻侧首,深邃的眼眸迎向墨垠,静待他的下文。 墨垠继续道:“将时光逆轮催动到极致,把绝对领域内的时间运转到最快。这样,你就能在短时间内积聚起庞大的灵力,一举冲破这个空间陷阱。” 白曦心中明了,墨垠的提议确实可行。 在这个世界的生灵眼中,白曦是跳脱世界的飞升大能。 但在执行任务时,他们需自我限制,以维护这个世界的稳定 尽管如此,他们所能承载的力量,仍旧远超这个世界的想象。 只要力量足够,一击破开空间陷阱不是什么难事。 但若行此举就不得不考虑到另外一个问题。 时光逆轮是邪器,它的器灵随时准备着反噬。 虽然如今那两个器灵被墨垠哄得好好的,可是随着邪器力量的释放,其贪婪与邪恶的本性也会逐渐觉醒。。 如果按照墨垠的计划行事,墨垠被反噬是必然的结果。 白曦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墨垠上次被反噬时,那副浑身浴血,濒临死亡的样子。 第93章 他呼吸一滞,坚声道:“一定还有别的办法。” 墨垠总是认为白曦虽心怀善意,但行事果决,特别是在战斗中从不犹豫不决,他没想到白曦会不同意。 大概是……还没认清形势的严峻。 墨垠耐心同他解释:“我们在这里面会持续消耗力量,而那个神秘人即使无法从我们这里汲取力量,他还可以从北冥的生灵中汲取。这样的消耗,我们承受不起。” 白曦搜过墨垠的魂,因此他对生息命梭的了解与墨垠不相上下。然而,墨垠似乎忘记了这一点,仍然不厌其烦地叮嘱。 白曦坚定地说:“打开你的领域,我可在局势失控之前抓住那个神秘人,夺回生息命梭。” 墨垠略微一怔。 白曦的意思是,他要硬抗生息线,强行去夺回邪器。 这不是他墨垠的行事风格吗?白曦怎么也学会了。 墨垠道:“不行,先把命理交到敌人手里,太危险。” 随着时间的推移,渗透到绝对领域的生息线越来越多,而绝对领域消除这些生息线的速度却在逐渐减慢。 没办法,墨垠力量所剩无几,但外面那神秘人的力量却生生不息。 拖延下去,反击的机会将越来越渺茫。 白曦举起手中的剑,以不容置疑的口吻命令道:“打开你的领域。” 墨垠反其道而行之,他加强了笼罩他和白曦的绝对领域。 他化为人形,站在了白曦身后,在他的意念控制下,绝对领域中的力量瞬间束缚白曦。 白曦被那股强大的束缚力包裹,口不能言,眼不能斜,他同墨垠传音道:“你要做什么?放开我。” 墨垠回应道:“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式并不可取,以后不要再有这样的念头了。” 白曦尝试用力量强行破开领域,而墨垠则不断地加固着它。在这场激烈的对峙中,气氛愈发紧张。 墨垠走到白曦面前,声音略显虚弱:“你若是执意要强行劈开绝对领域,我恐怕还未战斗就已经被反噬而死了。” 白曦定睛一看,墨垠的嘴角果然已经开始淌血,显然是受到了反噬的伤害。 看到墨垠那副虚弱的模样,白曦心中一软,立刻收起了冲击绝对领域的力量。 他内心的愤怒无法平息,通过传音对墨垠怒吼道:“你若是再不放开我,日后我定要将你的真实身份公之于众。” 墨垠嗤笑一声:“你没有别的威胁人的话了吗?” 此时,一股无形的力量开始牵制白曦,让他取出了时光逆轮的本体,白曦不受控制地开始催发时光逆轮的力量。 白曦心中焦急而愤怒,但他别无他法,墨垠被反噬已成定局。 他甚至开始主动将领域内的时光流速调到最快,希望按照墨垠的方法,尽快破解此局。 随着时光流速的加快,生息线缠绕依附的速度已经远远跟不上灵力涌进的速度。海量的灵力疯狂地涌入领域内。 白曦正要将那些灵力纳入体内,但下一刻,他却惊然发现,这些灵力竟被墨垠以惊人的速度吞噬着。 墨垠吸纳灵力的速度如此之快,以至于他身前形成了一个明显的灵力旋涡,宛如一个无底洞,贪婪地吞噬着周围的一切。 墨垠的肉身与白曦截然不同,他还有两次雷劫没渡,肉身比同等修为的修士都要脆弱不少。 以这种身躯去承载那种级别的灵力,这已经算是自损一千伤敌八百了。 “疯子!”白曦咬牙切齿的传音。 他心中下定决心,必须强行破开墨垠的绝对领域,至少那样这疯子肯定能活。 但很快白曦就发现,随着灵力不断涌入墨垠体内,绝对领域的稳固程度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他竭尽全力,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撼动这个领域分毫。 墨垠似乎察觉到了白曦的担忧,他轻声安抚道:“安心,我有信心一击毙命那神秘人,只要我们能拿回生息命梭,我所受的任何伤势都不足为惧。” 海量的灵力还在往墨垠身体内汇聚,他已经不只是嘴角在淌血了,眼耳口鼻也都开始有血液渗出,仿佛随时要爆体而亡。 白曦再次向他传音:“把灵力引入我体内,让我来斩杀他!” 墨垠眼神一柔,他伸出手,似乎是想摸摸白曦的头。 他手伸到一半,却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在半空停住了。 一瞬之后,他的手改变轨迹,转而去波动了一下白曦腰间的行止玉。 在行止玉的叮当脆响中,墨垠轻声道:“我不会强迫你做你不喜欢的事情。” 驭命呼啸而出,金属锁链在空中凝聚成一把巨大的剑形。 海量的灵力疯狂地涌入这把巨剑之中,使其散发出耀眼的光芒,仿佛连周围的空间都被其震撼。墨垠双手紧握剑柄,浑身的力量都倾注在这一击之上。 随着墨垠用尽全力的一挥,巨剑携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量,瞬间破开了神秘人布下的空间陷阱。 然而,这一击也让墨垠的伤势急剧恶化。他的脸色变得苍白如纸,身体多处开始渗出血液,甚至连站立都变得困难。 但是他不曾停留,他纵身一跃,直扑天梯上站立的神秘人。 那神秘人身形一动,似乎是想躲。 但在墨垠海量灵力和时光逆轮百倍时光流速的加持下,神秘人躲避的动作显得十分缓慢。 第94章 他丝毫没有犹豫,用驭命刺穿了神秘人的心脏。、 转眼间,墨垠已经逼近了神秘人,他毫不犹豫地用驭命刺穿了神秘人的心脏。 周围的生息线随之停止波动并缓缓消失,神秘人挂在墨垠的剑上,失去了生命的气息。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墨垠将自己的灵力灌注进神秘人的全身。 他警惕地观察着神秘人,一旦有任何异常,他便会立刻引爆神秘人的身体,将其化为一片血污。 墨垠向神秘人伸出了手,想看看傩神面具下的人究竟是什么身份,值得这样隐藏。 在他看来,能够被这只大手赋予力量的人,必定是实力非凡的大能,五界之首轮流被那只大手选中,也证明了这一点。 这位神秘人不仅拥有被大手赋予的邪器之力,还特意选择天梯的起始处作为主战场,这很可能是仙界的仙首。 但神秘人却把目标竟然是白曦,这让墨垠不得不提高警惕。 就在墨垠的手即将触碰到面具的那一刻,一股强大的、显然已经蓄谋已久的力量猛然爆发,将驭命剑狠狠地拉向神秘人的身体。 墨垠一惊,试图收回驭命剑,无果。他当机立断想要舍弃驭命剑以暂避锋芒,但那股力量却将他和驭命剑紧紧束缚在了一起。 此时,一只血色的蜘蛛突然从神秘人被刺穿的心脏处涌出,沿着驭命剑迅速爬向墨垠。 墨垠身上瞬间惊起一层冷汗。 因为他知道,这是生息命梭最高级别的诅咒。 这种诅咒需要提前许久自行刺破心脏,在心脏处种下诅咒的种子,才能在心脏停止跳动后化为蜘蛛的模样,顺着伤害心脏的凶器攀附到凶器的主人身上。 难道这个人预知了自己的死亡,所以才会提前在心脏处种下诅咒吗? 可是,他的目标是白曦,白曦并没有和谁结下深仇大恨,这个人怎么会如此决绝? 然而,逼近的血色蜘蛛却容不得他再多想。 在这危急时刻,只听耳边一阵玉器撞击的叮当乱响,一道白色的身影突然闪现在墨垠面前。 “别动!”墨垠急忙喊道。 但他的话音未落,白曦已经双手结印,试图阻断血色蜘蛛的去路。 墨垠心中一惊,他知道符印根本阻止不了血色蜘蛛,反而会为蜘蛛提供另外一条可以选择的路径。 如今,那血色蜘蛛必定会进入他们两个人的其中一个人体内。 墨垠再次汇聚灵力,想要冲破白曦的封印,让他退出。 但已经来不及了,只见白光一闪,白曦竟然主动牵引着血色蜘蛛,让其直接没入了自己的体内。 第054章 哄睡 血色蜘蛛一没入白曦体内,他整个人立刻被一层诡异的红光所笼罩。 紧接着,古老的梵文在白曦的皮肤之下浮现,没给任何人反应的机会,在一瞬之间便迅速没入白曦体内。 墨垠在这一瞬乱了方寸,他双手紧紧抓住白曦的上臂,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刻用尽所有办法将白曦身上的诅咒祛除。 然而,他很快便意识到这种想法是徒劳的。 当务之急,是夺取生息命梭,只有这样才能解除白曦身上的诅咒。 他当即松开白曦,猛地抬头望向刚才爬出血色诅咒蛛的那具尸体。 不是已经死了吗?为何没有任何东西掉落? 墨垠心念一动,驭命恢复成链鞭的样子,呼啸而上,瞬间盘向那具尸体。 然而,还没等驭命飞到眼前,那具尸体突然自行爆成了一片血雾。 墨垠心中一惊,强撑着重伤的身体,踉跄着跑向那团血雾。 没有掉落任何东西,这说明那神秘人没死! 怎么可能?他可是被刺穿了心脏。 墨垠不死心,强撑着打开绝对领域,仔细地探查每一处。 有些大能在身体被毁之时,是有可能通过夺舍周围的一些生灵得到重生,就比如说当初的墨垠。 但若在无人接应的情况下,所夺舍的生灵必须要离自己很近。 墨垠用身体仅存的灵力将绝对领域开到了方圆百里,而后他不得不接受现实,那神秘人逃了。 他转身,遥遥地看了一眼白曦,只觉得一阵急火攻心,他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墨垠是被一阵温暖如春、流淌入四肢百骸的暖意轻轻唤醒的。 他猛地睁开眼睛,发现一只修长如玉、骨节分明的手正悬在他的心口处,为他引渡灵力,疗治着身上的创伤。 他顺着那只手往上看去,白曦的面容映入眼帘。 只见白曦脸色异常苍白,面色虽然平静,但眼眸深处却流转着若隐若现的虚弱与疲惫。 尽管他已经很努力地想要掩饰,但那种深入骨髓的疲惫之感怎么可能完全隐藏得住? 实际上,只要仔细感应他的气息波动,就能发现他似乎随时都可能倒下。 墨垠心中一紧,一把抓住了白曦的手腕,怒声道:“你为何还要动用灵力?你不知道这样做会让身上的诅咒催发得更快吗?” 白曦用力将自己的手从墨垠的掌握中抽离出来,眼神冰冷地回应道:“你无权干涉我的选择。”他的话语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下次若是再强行干涉我,你我二人便分道扬镳,各走各路。” 说罢,他起身与墨垠拉开了距离,走到远些的地方闭目调息。 第95章 此时,他身上的红色梵文开始若隐若现,仿佛活物一般在他肌肤下游走,每一次闪烁都在无声地汲取着他的生命力。 墨垠凝视着这一幕,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心疼与焦虑。 但焦虑和心疼都无用,墨垠开始强迫自己去想如何解决眼前的问题。 如今的白曦,使用的任何一点儿灵力都可能成为加速他死亡的催命符,绝不能再让他动用灵力了。 但白曦倔强,绝不会听他的,看样子只能用一些小手段了。 于是他冲着白曦喊道:“你怎么救人救一半?接下来我们还有无数的挑战要面对,你总不能让我用这副灵力枯竭的身体去应对那些危险吧。” 白曦并未睁开眼睛,只是微微动了动手指,时光逆轮自虚空而出,漂浮到二人身前。 随着时光逆轮的运转,周遭的时光开始飞速流转,大量的灵力也随之涌入墨垠体内。 白曦精心预估着灵力的总量,他不会再给墨垠机会去承载他无法承受的灵力。 然而,他这边还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却突然听到“噗嗤”一声,那是有人控制不住吐出什么东西的声音。 他猛地睁开眼,发现墨垠正用手支撑着地面,他的面前,是一滩刚吐出来的血迹。 墨垠抬头,虚弱地看向白曦:“白曦,帮帮我,我的经脉好疼,像是断了。” 白曦心中一惊,立刻快步向墨垠走过去。 他将灵力缓缓灌入墨垠的经脉中,却发现墨垠的经脉堵塞得十分严重。 他立刻专心运转起灵力,试图冲击那团堵塞。 然而,就在此时,那团堵塞却逆向猛烈冲击,一瞬之间便逆着他的灵力,冲到了他的经脉之中。 白曦心中大惊,想要动弹却发现自己被束缚得无法移动。 是墨垠又用天篆玉简困住了他!而且这次是先侵入了他的经脉,从内而外将他完全控制住了。 天篆玉简在墨垠涌入他经脉的那股灵力的引导下,沿着他的经脉开启了小领域,一点点地封锁着他的经脉。 白曦怒不可遏,他吼道:“你说过不会强迫我做不喜欢的事!” 墨垠却一脸无辜地回应道:“我又没说不会强迫你不做某些事。” “你...”白曦一时语塞,他感到自己被墨垠的狡辩气得牙齿都要咬碎了。 但他却偏偏冲不破那绝对领域的束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墨垠一点点地、不急不慢地将绝对领域附着在他的经脉上。 那些领域纹路,密集就像是鞋底的针脚一样,墨垠也不怕麻烦,这是不给他一点儿突破领域的机会。 白曦想到今日几次三番被墨垠摆布,心中涌起一股无名的怒火,把头别开,气得浑身都在颤抖。 他生气的恨不得与这束缚同归于尽,此时却却听到墨垠在旁边轻笑一声。 那笑声中透出的宠溺,让白曦的心跳不由自主地漏掉了一拍。 “宠溺?我怎么会有这种想法?”他极力避免去看墨垠,但耳尖却不自主地泛起了一抹绯红。 此时,突然有巨大的阴影笼罩下来,白曦不得不抬头去看。 只见墨垠已然化成了房子大小的黑猫,他用毛发蓬松且圆润的猫脸凑近白曦,而后用湿漉漉的粉色鼻头轻轻碰了碰白曦的脸。 白曦焦躁的内心瞬间被安抚了一些。 下一刻,墨垠把整个身体盘成了一个圈,把头搭在后半身上,将白曦团团围在这个温暖的圈中间。 它的毛发柔软而蓬松,在四面八方包裹着白曦的身体,带来一种说不出的舒适感。 墨垠的轻语自耳边传来:“什么都别想了,好好睡一觉,醒来一切都会好的。” 白曦整个被包裹在墨垠蓬松的毛发里,那一刻,他似乎回到了很小的时候,和父母在一起的时光。 在某个冬日,母亲给他盖上晒过太阳的被子,父亲在旁边给他腋紧背景讲故事,那种温暖而安心的感觉,在被遗忘了很久很久以后,再次涌上了心头。 墨垠化成的黑猫发出不太大的呼噜声,那有节奏的声音慢慢引发了白曦的共鸣,让白曦感觉到了久违的困意。 他闭上眼睛,真的睡着了。 感受到怀中的人渐渐熟睡,墨垠这才慢慢抬起头。 他从黑猫形态化回人形,轻轻抱起白曦,动作极其轻柔,生怕将他惊醒。 他将白曦带到了天篆玉简里。 如今再横渡北冥回去俨然不可能,将白曦放在天界哪里墨垠都不放心。 唯有委屈白曦一下,将他放进天篆玉简带在自己身边。 白曦身上的血色符咒依旧在闪烁,那红光将他的冷白如玉的皮肤照的透亮,他仿佛整个人仿佛以前随时都要被烤化的雪花。 墨垠轻轻挠了两下白曦的下巴,而后轻声对白曦承诺:“安心睡吧,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一定找到生息命梭,解除你的诅咒。” 他又放了很多糯米糕白曦一睁眼就能看到的地方,这才出了天篆玉简。 他将天篆玉简贴紧胸口,放在了他认为最安全的地方,而后踏上了绵延到云雾之上的天梯。 天梯尽头,三千灵台尽收眼底。 这些灵台大小不一,各自散发着不同颜色的柔和光芒,宛如璀璨的宝石般漂浮在云层之上。 但在东方的外置,有一块最大的灵台却笼罩在黑暗中,没有一丝光芒和生气。 第96章 那便是已经消失的神族以前生活的神域,如今那里已经成为一片死地,听说冒险进去找神族传承的仙族,都没有再回来过。 仙都所在的灵台,在众灵台之中犹如众星捧月,地位显赫。 一般而言,属于某位大能的灵台都会设有结界,从外面难以窥视其内的真容。 然而,仙都作为仙族的圣地,却并未设立结界。 只要你有足够的实力和本事,通过仙卫的记录检查,便可以踏入仙都。 仙都之上,仙市繁多,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在仙都的正中心,有一座高耸入云的宫殿,云雾缭绕,仙气缥缈,那便是仙首的居所【仙枢宫】。 路过灵市时,墨垠被那些糯甜、灵力充盈的糕点所吸引,忍不住想买几个留给白曦。 然而,他摸遍了全身,却发现自己身无分文,连一块灵石都没有。 他不禁暗自下定决心,等帮白曦解除诅咒后,一定要找机会去弄些钱和灵石。 他仰头望着那座云雾缭绕的宫殿,心中恨不得立刻冲上去找仙首问个明白。 但他摸着胸口处的天篆玉简,告诉自己不能冲动。 如今,他肩负的不仅仅是自己的性命。 第055章 囚禁 “五界首领,若说我对谁印象还不错的话,那便是仙首玉清霄。” 墨垠的话语微微一顿,预料之中并未收到任何回音,于是他只好继续传音道:“我之所以对他印象不错,是因为玉清霄颇有几分像你。” 在天篆玉简所营造的空间内,白曦依然闭目端坐,对墨垠的传音仿佛充耳不闻。眼前的糕点,他一块也未动。 墨垠感觉白曦仿佛在这空间内“焖”着,于是他调整天篆玉简,让白曦能看见和听见外界的一切。 然而,白曦醒来后一直保持着那副端坐的姿态,连眼睛都不曾睁开。 墨垠本意不是惹白曦生气,他坚持与白曦传音,想得到白曦的回应。 “玉清霄同样修行无情之道,偏爱白衣,清冷自持,不苟言笑。” 说到这里,墨垠话锋一转:“倒是他和你比不了,他没你好看,他是真冰块,没你眼睛好看,你的眼底有…” “闭嘴!”白曦突然怒声道。 虽然被呵斥了,但墨垠还是忍不住露出了笑容:毕竟白曦已经开始同他说话了。 他不放心白曦的状态,渴望一直听到白曦的声音才能安心,于是将自己的想法都传音给白曦。 “玉清霄平日里总是一副孤傲清高的模样,而那个带着傩神面具的神秘人,一身劲装,干净利索,周身的气势与玉清霄截然不同。” 他不等白曦回应,又继续传音道:“但带面具就是为了隐藏身份,与他不像并不能说明那神秘人就与他没关系。那人的战术与剑法之高超,不输五界内的任何人。况且前三件邪器都是交到了五界首领手上,所以我不得不怀疑持有第四件法器的人是仙首玉清霄。” 说完自己的推测,墨垠问向白曦:“你觉得呢?” 白曦冷“哼”了一声。 墨垠以为他又不会接话了,但下一刻,白曦却开了口:“但你也没有进一步的证据,五界首领都恨你入骨,靠近他们就是作死。” 墨垠带着笑意传音:“多谢关心。” 白曦立刻道:“我只是不想你带着我去送死。” 墨垠道:“安心,我会解除你身上的诅咒的。” 墨垠自然也知道自己没进一步的证据,但解除白曦身上的诅咒迫在眉睫,当下又没有别的任何头绪。 因此,他一定要接近仙首,查探清楚。 仙枢宫可不是闲杂人等能进出的,墨垠在街上游荡,四处想办法找机会。此时,一清朗少年与他擦肩而过。 墨垠只觉那少年眉眼有些熟悉,但一时之间想不起来。冥冥中,他觉得这少年或许能帮他一把。他相信自己的直觉,于是便不远不近地跟在那少年后面。 那少年在仙市最大的仙食坊买了玉石藕粉糕、天山灵笋尖等十几样名贵的糕点,灵石如水一样往外流。 墨垠心里暗想,难道他的直觉应验在少年的钱袋上?那也行,有钱能使鬼推磨,先抢了他的钱袋,给白曦买糕点。 他正要跟上少年,却听仙食坊的人议论起了少年:“朗澈仙长可真是细致,仙首的一切吃穿用度都亲自过目。明明是亲传弟子,却把仙首照顾得无微不至。” 此时,有一女子压低声音道:“你没听说吗?朗澈仙长如此尽心尽力,是因为对仙首情根深种。” “哎呀,你胡说什么啊?仙首和徒弟师徒恋,这成何体统?不过好刺激,我喜欢,找个没人的地方详细说说?” 那两位女子相携着离开了仙食坊。 此时墨垠不仅知道了那少年的身份,还想起来为何觉得他眼熟。 墨垠在大概三四五六百年前见过他,那个时候他将将到玉清霄的腰,瘦瘦小小,四肢纤细,跟在仙风道骨的玉清霄身边,像是被捡回来的小乞儿。 实际上朗澈确实是被捡回来的,墨垠知道这些是因为那场与玉清霄的战斗。 彼时他还是邪神,与玉清霄大战一场,而后将驭命缠绕在了他的脖子上。 此时瘦弱如柴的朗澈突然冲出来,跪倒在墨垠与玉清霄之间,也不知是怕的还是哭的,浑身抖得像个筛子。 他哽咽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邪……神大人,求你不要杀我师尊,我师尊他真的是个很好的人。您若是想杀人,就杀朗澈吧。若不是师尊捡回朗澈,朗澈如今已……” 第97章 后面的话当初的邪神墨垠没听,他抬脚把那碍事的东西踹了出去。 如今看来,那么小的身板受了邪神的一脚竟然没死,而且样子还保留着少年的形态,这说明他在少年时候就洗髓易筋,前途无量。 玉清霄在他身上没少花功夫,那这少年便可以成为墨垠接近玉清霄的跳板。 墨垠寻了一处没人的地方,开始像封住白曦的经脉一样,一点点地封住自己的经脉。 他边封边对白曦道:“过一会儿我便不能用灵识与你传音了,但你的声音我还可以听到,你想说了便同我说。” 连灵识都放不出,说明身体里一点儿灵力都不剩,白曦忍不住开了口,声音中有一丝担忧:“你又想做什么?” 墨垠化为猫形态道:“抱朗澈大腿,去找玉清霄。” 白曦:“……” 他沉默片刻,终究还是忍不住,因为他猜到了,墨垠若是靠猫的外型迷惑朗澈,得完全封印住灵力,伪装成最普通的猫才最稳妥。 他不由道:“若把灵力完全封印,你连法器都召唤不出,万一有什么突发情况,你拿什么保护自……保证我能活着回去。” 墨垠只道:“安心,我自有办法。”这句话说罢之后,白曦便得不到墨垠的回应了。 墨垠穿街走巷,好不容易再次看到了朗澈的身影。 他蛰伏在一旁,待朗澈走过时突然窜出,如愿以偿地被朗澈的脚踢中。 他惨叫一声,而后摔倒在地,做出一副惊慌失措却又爬不起来的样子。 果然,少年走到他身边,将手里的东西归结到一只手,而后俯下身伸出腾出的手轻摸墨垠的头顶。 墨垠趁机在地上一滚,四脚朝天,露出柔软的肚皮。 他眨巴着大眼睛,捏着嗓子:“喵~~” 少年像一只江南烟雨中掠过的燕子,清爽中带着谦和温润。他见到此情此景,嘴角上扬起来。 他摸着墨垠的肚皮道:“好乖的小猫,我们能撞上便是缘分,你愿意随我回去见师尊吗?” 一切顺利得有点儿出乎墨垠的意料,朗澈好像知道自己的目的一样。 但墨垠坚信自己的猫形态毫无破绽,朗澈应该看不出端倪。再说事到如今他也没有退路,于是便用两只前爪抱住朗澈的手,轻轻地“喵”了一声。 少年一下子笑了起来,他眼中的眸光细碎,像是被风吹碎的春水繁星。 朗澈将墨垠提起来抱入怀中,随后墨垠感觉到一股力量在他身体内游走,那是朗澈在探他的灵力。 这少年并不像看上去那么相信墨垠,不过也并不意外。作为仙首玉清霄唯一的徒弟,年纪轻轻便洗髓易筋,他怎么可能一点儿警惕性都没有。 探过灵力后,朗澈将墨垠带进了仙枢宫。 他穿过大大小小的宫殿,一直走到一处写有“悟栖阁”的牌楼前。 一个杂役弟子远远地便朝他迎了上来:“大师兄,您可算回来了。回雪仙尊一定要见尊上,我等马上就要拦不住了。” 朗澈闻言将手里的东西和墨垠一同递给了那杂役弟子,叮嘱一句:“仔细照看,我去去就来。” 朗澈先一步踏进主殿,杂役弟子带着墨垠躲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向里偷看。 只见一位身着粉白衣裳,手持青绿扇子的人,用折起来的扇子点向朗澈的额心。 朗澈虽是一副青涩未褪的少年模样,但是身量已成,比那粉衣之人要高上半头。此时,他跪拜在了粉衣之人的面前。 “三师叔,师尊他叮嘱过,此次闭关很是关键,绝不能放人进去打扰,还请三师叔体谅。” 回雪用扇子挑起朗澈的脸:“闭关怎么你能进出?师弟闭关不许人打扰,这都是你一张嘴传出来的。本座今日还感觉到了师弟的力量波动,什么样的天材地宝能有那种力量波动?本座如今怀疑你囚禁了你师尊!” 朗澈猛地看向回雪,一双春水点成的眸子似乎要破碎,通红一片,他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愤怒而微微颤抖: “朗澈能进出是承蒙师尊信任,给师尊送进去他需要的天材地宝。但得三师叔如此怀疑,那定是朗澈做得不好,朗澈愿以死已证清白。只是求三师叔一样,还请不要打扰师尊此番修行。不然,若是破了师尊的突破,恐怕天下人都要以为三师叔是因当年争不过师尊,痛失仙首之位而耿耿于怀,白白让天下人戳脊梁骨。” 回雪面色一变,冷笑一声:“长辈们的事情,何时轮到你们小辈来说三道四。” 他修长的手指微微一挑,朗澈的佩剑便“咻”的一声出了鞘,而后“噌”的一声插在了朗澈面前的地上。 “不是要以死明志吗?来,让本座看看你的决心。” 朗澈死死盯住那把剑,呼吸越来越急促。终于,他猛地抓起那把剑,就要抹向自己的脖子。 此时只听“嗖”的一声,几片淡粉的花瓣挡住了朗澈的剑。回雪用扇子狠狠地甩在朗澈的脸上,少年的白净面皮上瞬间起了一道红色的印子。 回雪冷声道:“这是给你对本座不敬的一点儿教训。你记住,若是让本座发现你对你师尊有一点儿不利,本座定将你扒皮抽筋!” 说罢,回雪愤然而去。朗澈目送他的背影离开后,起身走向杂役弟子,接过墨垠和那些他在仙市上买的东西。 杂役弟子看着朗澈肿得老高的半张脸,担忧道:“我去寻些灵药,帮大师兄敷一下伤口吧。” 第98章 朗澈温声道:“不必了,师尊还在等我。” 他并没有放下墨垠的意思,这让墨垠一阵庆幸。 墨垠刚刚看朗澈誓死都要阻拦回雪,不由想到玉清霄是不是已经受了重伤,怕回雪夺位所以密而不发。 若真是这样,那他九成九就是神秘人。神秘人纵然没有命殒当场,也不可能在那种情况下全身而退。 朗澈带着墨垠和买来的东西,进了结界,推开了那扇画着墨竹的门。 当身后的门关上那一刻,墨垠瞬间便察觉出朗澈的气场变了。 他抬头望去,只见刚刚还清朗的少年,此时的目光竟然突然变得阴鸷。 这是因为回雪想对他师尊不利所以心生恨意吗?墨垠心中不由猜测。 朗澈并没带它进修炼室,而是带到了书房。他转动一个石狮子后,房间中一块地板下陷,露出一个幽深的入口。 朗澈带着墨垠自入口而入,他们一进去,那入口的地板便又合上了。 随着他们一层层地往下走,墨垠逐渐闻到了一股血腥味,他心中一震,玉清霄果然受伤了,看来他就是神秘人,白曦的诅咒有希望解开了。 当他们转过最后一个石壁弯时,赫然映入眼帘的是满天的红绸与铁锁。 随着朗澈的不断深入,越来越多的刑具显露了出来,那些刑具上面都沾着血,血腥味正是从这些刑具上散发出来的。 墨垠的心紧了又紧,不禁暗自猜测,他们师徒二人在这里究竟在进行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与此同时,他感受到一股强烈的压抑感,四周的空间显然被布下了某种阵法,可能是用来封锁空间或是抽干灵力的。 再往前走几步,终于在铁链和红绸之间,墨垠看到了一个被铁链锁住双臂悬挂起来的人。 只见他一头墨发直垂到地,一张消瘦的脸庞瓷白如玉,身上虽然穿着干净的白衫,但被锁住的手上却已没有了指甲,显然是被人残忍地拔掉了。 看着他这副虚弱的样子,墨垠便知道那些刑具上的血都是他的。 此时,墨垠连呼吸都想停了,因为这被铁链锁住的人,他认识,正是仙首——玉清霄。 此时,朗澈轻轻地将墨垠和手里的糕点放在了一旁,然后拿起刑具架上的长鞭,握在手里,用长鞭挑起玉清霄的下巴。 “师尊啊,你还真是永远都学不乖呢。这是最后一次,下次不管你引进来谁,我都让他进来陪你,不信你试试看。” 墨垠悄悄的往外挪,但是看不见的结界把他挡住了,他只能找个角落把脸埋在里面。 后悔能让白曦看到外面了,他他他他们,他们的刑具没那么简单,玉清霄没穿裤子啊!!! 第056章 玩物 玉清霄的声音竟异常平静,他缓缓言道:“朗澈,将一切告知你师叔,师尊与师叔定会设法救你。” 话音未落,只听一声刺耳的鞭声骤然响起,伴随着撕裂皮肉的闷响,令人心悸不已。 朗澈咬牙切齿道:“还没教会你该如何称呼我吗?” 玉清霄轻叹一声,语气中满是无奈:“你再这般执迷不悟,恐怕真的无法回头了。” 朗澈冷笑一声,声音中满是愤恨:“回头?你何时给过我回头的机会?为了你,我绞断所有情丝,变成如今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而你呢?始终高高在上,只觉得我不争气,毫不留情地搅乱我的识海。若非我命大,岂能在此听你言及‘回头’二字?” 随后,玉清霄似乎开始解释,但他的声音却被一声紧似一声的鞭子声所覆盖。 半晌,那刺耳的鞭声终于停歇,朗澈幽幽地开口:“说点好听的,说不定我一高兴就放过你了。” 玉清霄尽力保持声音的平稳,但虚弱还是难以掩饰:“朗澈,你本性并不坏,别再一错再错了。” 朗澈冷哼一声:“你这舌头留着也没用了,永远也说不出我想听的话。” 话音未落,只听玉清霄发出一声“唔”的闷哼,似乎嘴里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墨垠按捺不住好奇,回头看了一眼。 只见朗澈竟然强吻着玉清霄,甚至咬住了他的舌头,鲜血顺着玉清霄的嘴角汩汩流下。 比那嘴角的鲜血更加触目惊心的是:玉清霄被鞭子抽的支离破碎的身体。 单衣已经完全破碎,身体近乎赤裸,碎布条深陷在肉里。 他面色极白,长发凌乱地黏在满是鲜血的身体上。整个人宛如一朵从高山之巅被摘下,又踏入血泥之中的白莲花。 朗澈似乎还不觉的满足,他的手已经开始下一步动作了。 墨垠想遮住白曦的眼睛,却无从下手,只能再次将头缩进石壁内侧,心中涌起一股怒火。 “他妈的,畜生!”他心中暗骂。 许久之后,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了,朗澈把衣服穿好,终于离开了。 墨垠抬起被石壁顶的发麻的额头,看着自己的丹田处,对白曦道:“对不起,让你看到这些,我以后再不会困住你了。” 半响后,虚空中传来白曦的声音:“去给他披上件衣服吧。” 墨垠点头,叼了一件散落一旁的衣服,盖在了已经半昏迷的玉清霄身上。 玉清霄缓缓抬起眼帘,那细微的动作似乎只牵动了长长的睫毛。 他的声音虽含糊,却蕴含着一丝不容忽视的期盼,他轻声问道:“你是回雪派来寻我的吗?” 第99章 墨垠端坐在他身前,轻轻摇了摇头。 玉清霄眼中的光芒瞬间黯淡,但他的声音并未显露出失落,反而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淡然与平静:“那你尽快离开此地吧。” 墨垠心中暗道:那我也得能出去啊。 之前在为玉清霄披衣时,他便已发现,玉清霄身上旧伤累累,显然已被困在此地多时。 因此,那神秘人一定不是玉清霄。 而为了防止玉清霄逃脱,此地布满了重重结界与封印。 墨垠原本打算运用灵力冲破丹田,解开自身封印,但在如此繁复的结界与封印之下,他已无能为力。 他与白曦同样身陷囹圄,如今想要破局,唯有与玉清霄携手合作。 墨垠沉声道:“我可以助你脱困,但你必须回答我几个问题。” 玉清霄再次缓缓将目光移向他,轻声问道:“你是谁?” 尽管玉清霄如今境遇堪忧,但墨垠仍无法完全确定他的立场,因此不愿全盘托出。 他回应道:“这个你无需过问,你只需明白,唯有与我合作,你才有机会重获自由。” 玉清霄缓缓垂下眼帘,轻声应道:“你问吧。” 墨垠道:“你是否知晓生息命梭的下落?” 玉清霄冷冷吐出两个字:“不知。” 墨垠紧紧盯着他的眼睛,语气严肃:“你可要想清楚,如果现在还有所隐瞒,你很可能会失去唯一逃脱的机会。” 玉清霄冷笑,声音陡然变得冷厉:“你们一个个的,只看到那无与伦比的力量,却没想过,即使拿到了,有命用吗?” 墨垠仔细观察他的神情,渐渐认定他说的不是假话。在这种处境之下,他也没有必要说谎。 玉清霄对邪器深恶痛绝,也不觊觎不属于自己的力量,他应该没有受到那神秘大手的诱惑。 墨垠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语气,尽量平和地说道: “我并未觊觎那神秘力量,我只是替我家主子办事。我们正在想办法对抗那股力量,而生息命梭的下落对我们至关重要。所以,我还是要问一句,朗澈是靠生息命梭暗算你的吗?” 玉清霄死死地盯着墨垠的眼睛,仿佛要将他整个人(整只猫)看穿。 尽管他已经落到如此的境地,但在这种久久的凝视之下,他眼神中依旧渐渐透出仙界之主的威严。 他一字一顿地问:“你到底是谁?若你再不说实话,我现在就把朗澈招来。” 墨垠着实没想到,他在这种境地下不把求生放在第一位,反而质疑自己的身份,并且搬出朗澈来压制自己。 他有些生气,心中暗想:就不该给你衣服,把你衣服拿走! 但这种事情想想就算了,做起来太龌龊。 玉清霄这种不把求生放在第一位的态度,反而让墨垠更加相信他的立场是与那神秘大手对立的,那他便没有理由针对天命者们。 于是墨垠道:“我家主子是天命者,是为调查神秘存在而来的天界。但我们在天梯之前遭受了神秘人的暗算,如今我主人中了生息命梭的诅咒,所以急需生息命梭解除诅咒。” 墨垠隐去了此行来的主要目的:解决神陨之地怨气。 因为那些怨气承载人族和仙族的恩怨,墨垠怕说了之后玉清霄会直接拒绝同他们合作。 玉清霄思量片刻,似乎是信了,他道:“生息命梭不可能在朗澈手里。” 墨垠问道:“你被关在这里,朗澈在外面如何你又不知道,你为何如此笃定他没有生息命梭?” 此时,外面传来了一阵石门摩擦地面的沉重声响,墨垠立刻停止交谈,缩到了那个角落里,警惕的看着拐角处, 不多时,拐角处果然映入了朗澈的身影,他手中端着一个精致的玉盘,其上错落有致地摆放着各式各样的药瓶子,大小不一,琳琅满目。 当他的目光触及玉清霄身上的衣物时,不由得停顿了片刻,随后便开始环顾四周,最终,那锐利的眼神定格在了墨垠身上。 墨垠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往后缩了缩,心中暗自嘀咕:“完了,好像要暴露了。” 就在这时,朗澈手中端着的玉盘突然猛地倾斜了一下,一瓶灵药失手掉出。 那药掉半空中,却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稳稳接住,又轻轻地放回了玉盘之上。 朗澈转而面向玉清霄,喜笑颜开:“清霄啊,你比之前可是进步了许多呢,竟然还保留着一些灵力。那上完药后,再来几次?” 说罢,他将玉盘放置在那堆吃食旁边,然后缓步走到了玉清霄的身前。 他双手迅速结印,而后打入玉清霄的身体里。 只见玉清霄周围顿时扩散出一圈微弱的灵光。灵光散后,玉清霄的身体仿佛失去了支撑,一下子瘫倒了下来。 这个畜牲,竟然又散去了玉清霄刚刚积攒起来的一点儿灵力! 紧接着,朗澈随手一挥,那唯一支撑着玉清霄的铁链也应声松开,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玉清霄站立不稳,倒在了朗澈的怀里。 朗澈嘴角微扬,却故意不去伸手扶他,只是静静地看着。 玉清霄也倔强地不肯伸手抱住朗澈,任由自己的身体缓缓下滑。 就在他的身体即将坠落地面时,朗澈终于伸手将他稳稳扶住,声音中带着几分沉闷和无奈:“你真是,永远都学不乖。” 第100章 随后,朗澈将玉清霄整个人横抱起来,走向放着药瓶和糕点的案子。 他坐在案前,将玉清霄轻轻放在自己的腿上,用一只手扶住他,另一只手则在芥子空间中取出一个铜盆,并开始往里面倾倒药液。 药液在铜盆中渐渐化成半盘子清液,朗澈便用手帕蘸取这些清液,小心翼翼地给玉清霄擦拭身体。 如果不是墨垠刚刚亲眼目睹过朗澈的残暴行为,他几乎会以为朗澈正在悉心照顾着自己的挚爱或道侣。 朗澈将玉清霄的身体擦拭干净后,又开始仔细地为他身上的每一道伤口涂药。 玉清霄身上的伤口多得数不胜数,但朗澈却一点儿也不嫌麻烦,一道道伤口仔细地涂过去,每道伤口还要涂上好几种不同的药物。 等到他上完药后,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 涂完药后,朗澈长舒了一口气,他亲昵地蹭着玉清霄的颈窝,然后指着墨垠给他看,语气中带着一丝期待:“我怕你无聊,特意给你带进来一只小猫,你看你喜欢吗?” 然而,玉清霄只是淡淡地看着,没有表露出任何喜欢或不喜欢的情绪。 他的长发一直垂到地上,如同一位绝美的提线木偶,任由朗澈摆布。 朗澈见状,偏头看着玉清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悦:“不喜欢吗?那不喜欢就弄死算了。” 第057章 抱歉 玉清霄问道:“那我要如何才能将它留下?” 朗澈再次喜笑颜开:“说我爱听的。” 玉清霄沉默了片刻,低声道:“求你。” 朗澈扬着嘴角摇了摇头:“不够。” 玉清霄垂下眸子,不再言语。 朗澈一抬手,墨垠便被一股无形的力量腾空揪起,下一刻便到了朗澈手中,被他捏住了脖子。 朗澈道:“再给你一次机会,它的命取决与你说出什么话。” 墨垠气得都要炸了,他奋力挣扎,凶狠地哈着气,下一刻却被一股力量隔空打了一拳,嘴角流出了血。 他不敢再轻举妄动,只能夹着尾巴偷偷运转起灵力,看能不能强行破丹田。 玉清霄抬眼平静的看着他:“即便听到那句话了,也无法填补你内心的空虚。” 朗澈抓住墨垠脖子的力道徒然变大,他恶狠狠地说道:“那你就是要它死喽?” 玉清霄轻轻叹了一口气:“你知道我不可能说的,你把我伤成这样我都没说,何况只是一只猫。不过我确实不想它死,你换一个别的要求吧。” 朗澈虽然心有不甘,但却无可奈何。他将墨垠丢了出去,而后烦躁地指着桌子上那些糕点:“吃,都给我吃完。” 玉清霄拿起糕点,慢慢的吃了起来。 朗澈就那样看着他吃,看了许久,突然开口道:“你就没有一句同我想说的话吗” 玉清霄咽下口中的食物,想了想道:“你回雪师叔只是性子急躁了些,若你真诚向他坦白认错,我保证...” 朗澈的嘴堵住了他接下来的话,不久后,玉清霄的嘴角又开始往外流血了。 朗澈抓住玉清霄的长发,迫使他与自己对视。 他的眼睛充血,面目扭曲,愤怒地吼道:“我说了多少次,不要在我面前提起别人,尤其是那个回雪!” 玉清霄无力道:“他只是你师叔,同我也只有师兄弟的情谊,你大可不必如此。” “我说了让你不要再提他!” 朗澈更加愤怒了,他又将刚给玉清霄穿上的衣服扯得稀碎。 玉清霄被扑倒在地上,他尽力将头扭开不去看正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目光却在闪躲中落到角落里那只黑猫身上。 虽然玉清霄并不知道那黑猫的身份,但可以确定它是开了灵识的。 见那只黑猫紧紧背过身去,他轻轻说了一声谢谢,但也是因为有那只黑猫的旁观,他终究是忍不住,掉了一滴泪。 朗澈愤恨地吼道:“为什么?我为了你三番五次豁出去性命,为了你斩断一切情丝。 你明明知道,我的亲人、长辈、爱人都是你。但即便是你被困在这里,心里也从来不会只有我,你甚至连一句宽慰我的话都不肯说。” 玉清霄刚被涂上药的伤口再次崩开,鲜血渗出,但他依旧一声不吭,只是默默地承受着朗澈的怒火和痛苦。 朗澈最厌恶或者说最害怕的便是他这种一声不吭的状态,这让他感到无比的挫败和无力。 于是,他的动作越来越粗暴,直到身下的人彻底没了声息,他才慢慢停了下来。 他紧紧地将玉清霄抱在怀里,像是要将他揉碎了融进自己的骨血里一般。 他就那样抱着玉清霄呆坐了许久许久,仿佛整个世界都静止了。 然后,他又像刚开始那样,给玉清霄清洗干净身体,又将药涂了好几层,小心翼翼地处理着他的伤口。 处理好之后,他给玉清霄穿好衣服,将他放到角落的床上,盖好了被子,之后像是丢了魂一般失魂落魄地走了出去。 * 墨垠一直坐在玉清霄身旁等着他醒来。待他眼睫抖动,缓缓睁开眼睛时,墨垠第一句话便是:“我可以助你杀了他。” 玉清霄缓缓坐起身,细致地整理着身上的衣物,他声音微弱但坚定道:“我不想杀他,也不允许你对他动手。” 墨垠紧皱眉头,不解地质问:“这种人为何不杀?难道你有受虐的倾向吗?” 第101章 玉清霄并未直接回应,只是淡淡地说道:“他身上并没有生息命梭,否则他不可能不拿出来帮我治疗伤势。” 墨垠立刻明白了玉清霄话中的意思。 朗澈虽然失控,但对玉清霄的深情却是真挚的。 他折磨玉清霄,但若玉清霄真的遭遇不测,第一个崩溃的恐怕就是朗澈自己。 因此,朗澈在折磨完玉清霄后,才会立刻去为他治伤。 如果生息命梭真的在朗澈手里,他应该会经常拿出来为玉清霄治疗才对。 此时,玉清霄又补充道:“既然他没有使用生息命梭,也未曾伤害过其他人,你何必非要成为他的敌人呢?我可以保证你安全离开,但出去后,你要帮我给回雪传达两道仙谕。” 玉清霄的话有他的道理,他与朗澈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墨垠确实没必要再插手其中。 如今他已经得知生息命梭既不在这里也不在朗澈身上,因此,当务之急是离开这里,继续寻找生息命梭的踪迹。 于是他干脆地开口:“你说吧。” 玉清霄则是缓缓道:“第一道仙谕,由回雪接任【霄宸令】成为新的仙首。” 墨垠闻言沉默片刻,心道玉清霄是真的不打算离开这个地方了吗?堂堂仙首,为何如此轻易就要放弃? 接着,玉清霄又接着道:“第二道仙谕是,无论发生什么情况,回雪绝不可杀害朗澈,最多只能将他逐出仙界。” 墨垠不禁冷笑一声,心中暗道:好好好,这个时候了竟然还让我带出这种话,真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不过既然他们双方都是自愿的,那他也懒得再管。于是,他答应了下来。 接下来,玉清霄让墨垠静待时机,二人便不再言语,静默而坐。 就在这时,虚空中传来了白曦的声音,他道:“你问问玉清霄,朗澈是不是因为那个神秘存在的影响才变成了这样。” 墨垠心中豁然一亮,连忙向玉清霄传达了白曦的问题。 玉清霄低头沉思片刻,随后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终于看着墨垠道: “是的,朗澈确实与那个神秘存在有所关联,但他一来没有接受那神秘存在的邪器,二来也只借用过那神秘力量一次。我相信他一定还能摆脱那个神秘存在的影响。” 墨垠闻言,不禁回想起朗澈总是强调自己是为了玉清霄才变成现在这样。 他不由得追问:“难道朗澈是为了你才承载了那个神秘存在?” 玉清霄怔愣地看着他,然后缓缓点了点头。 然而,墨垠却坚决的摇了摇头:“不对,你一定还有事情瞒着我。 我跟随天命者们一路走来,知道那东西不叮无缝的蛋。怎么到了你这里,就一定得有人承载那个神秘存在呢? 你到底是让那东西抓住了什么把柄?” 玉清霄垂下眼眸,长久的身体摧残让他的反应也变得有些迟钝。 他沉默良久,逐渐想通了其中的关键。 知道关于神秘存在的生灵很少,而像这只黑猫这样,连同神秘存在需要寻找人的弱点来控制人的事情都知道的,必然是真的与神秘存在有过接触。 于是,他抬眼看向墨垠,问道:“你的主人真的是天命者吗?” 墨垠笃定地点了点头,他对于神秘存在的一切都非常想了解,于是又加了一句:“你把一切都讲清楚,或许我的主人还能帮你。” 玉清霄闻言,连续点了好几次头。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来,仿佛要说很长的话。 他缓缓开口:“你知道神陨之地吗?” 墨垠闻言,眼睛不由自主地瞪大了。 何止是知道,他们此次来仙界的首要任务就是为了神陨之地。不过,现在还不是透露这些的时候,于是他轻轻点了点头。 玉清霄长叹一口气,目光望向远方,仿佛陷入了回忆之中。 “神陨之地,本来是吸纳人界怨气的所在。它运转了千万年,从无纰漏。可是,自从仙界和神界流传开那套功法后,一切都变了。” 墨垠忙追问:“什么功法?” 玉清霄道:“叫清心经。具体是怎么传入仙界的,已经无从考证了。那套功法修炼起来极为简单,却能消除修炼者身上的业障和怨邪之念,十分诡异。修者修炼时,最难的一关便是战胜心中的怨邪之念。如此一来,那套功法便在仙界迅速流传开来。” 墨垠皱眉道:“你既然知道它诡异,为何不阻止?” 玉清霄苦笑:“我尝试过阻止,但仙族最重逍遥自在,只能劝导,不能强制。 我派出很多仙族去调查那本功法,自己也曾观摩过,但只觉得它精妙绝伦,无一处不妥帖。 仙族都称它为天道赐福,和天道福地并为一谈。 我总是不放心,所以不许身边亲信修炼,也颁布过数条禁令。 但因为无法明确点出其中的端倪,所以无法阻止大规模的仙族修炼。” 墨垠沉思片刻后道:“你是说,神陨之地那些属于仙族的怨念,是你们仙族在不经意间分离出来的?” 玉清霄轻轻点头:“正是如此。” 墨垠不太相信。 这种事情,每一方都会倾向于对自己族群有益的说法。 他冷声道:“即便如此,在神陨之地发生怨气倾泻之后,你们为何不尽快将怨气的本源清除,而只是简单地做个封印了事呢?” 第102章 玉清霄长叹一口气,垂下眼眸,沉默了许久,才艰难地开口道: “那些怨邪之念是用不正当的方法分离出来的,本质上还是修者的一部分。 若是强行清除,怨气的主人轻则损伤修为,重则直接殒命。 仙族中有三分有二的人都修炼过此功法,我们承担不起这个后果。” 墨垠也沉默了片刻,心情随之变得沉重。 他问道:“你们有没有试过别的办法?比如让那些仙族重新回收那些怨气呢?” 玉清霄点点头:“当年我带过十二位仙族试过这个方法。 然而,他们修炼的环境顺遂已久,再加上被剥离出去的怨气会吸取别的怨气。 当他们强行召回怨气回体后,十二位仙族全部走火入魔,爆体而亡。” 闻言,墨垠再次陷入了久久的沉默。这件事情,似乎真的是进退两难。 此时,玉清霄的声音再次传来,带着几分沉重: “你不是想知道我被那神秘存在抓住了什么把柄吗?” 他顿了一下,继续说道,“神陨之地怨气外泄后,周围数千里的人族全部被侵染而亡,自那之后,我便因此生出心魔。” 他深吸一口气,似乎在平复内心的波动,然后缓缓说道: “那神秘存在利用我的心魔,逼我帮他截杀天命者。我不肯,想要与他同归于尽。 这个时候,朗澈冲进我的识海,求那神秘存在别再逼我,他愿意为我承受一切。” 玉清霄的声音变得颤抖,他仿佛是用尽全身力气在说话: “当年,因为仙族和神族的疏忽,导致神陨之地的怨气外泄。 三万人族,最后只活下了朗澈这一个灵根奇佳的孩子。 我把他带在身边,却一直照顾不好他。 在他十岁的时候,为了救我,他差点儿死在邪神的脚下。 如今,又是为了我,他斩断了所有情丝,成了那神秘存在的傀儡。终究是我这个做师尊的,对不住他。” 第058章 求你 墨垠被他的话语牵引,陷入了无边无际的思绪挣扎之中。 但很快,他又想起了神陨之地如今的艰难处境,于是强行将那些涌动的同情与难过驱逐出脑海。 他硬声质问道:“你说好听,但接下来三千年,仙族为何对人族的困境视而不见?” 玉清霄收敛起神色,缓缓道:“并非不想管,而是实在管不得。” “为何?”墨垠追问。 玉清霄继续解释道:“第一个千年里,仙族不断派遣修者前往神陨之地值守,但这些修者往往有去无回。 我曾多次出面与人皇交涉,却每次都遭受人族的辱骂与羞辱。 仙族因此折损了三千名修者,更有七百名散仙在人族游历时遭遇不幸。 无奈之下,仙族只能停止对神陨之地的值守。” 墨垠静了一瞬,而后继续问道:“那封印突然助力怨气本源暴涨这件事,你又如何解释?” 玉清霄的眉头抽动了一下:“你说什么?怨气本源暴涨是什么意思?” 经过这一番对话,墨垠已经不由自主地开始相信玉清霄。 他心平气和地向玉清霄解释:“神陨之地的封印已经破损,怨气再次外泄。人族带着自己制作的符令去消灭怨气,但在关键时刻,你们曾经设下的封印却成了助长怨气的帮凶,导致怨气如今已经完全失控。” 玉清霄闻言,神色大变,惊呼道:“怎么会这样?当初怨气是仙族和神族一同封印的,我仙族的封印绝无问题。而神族,他们那时还需要人族的信仰和供奉,应该也不会在封印上动手脚。” 墨垠仔细看着他的反应,觉得他的焦急实在不像是假的,墨垠决定相信他。 墨垠道:“应不应该的,都已经发生了。若你说的都是真的,那倒是该去查那本清心经的源头。你尽快想办法送我出去吧,神陨之地的防线坚持不了太久。” 玉清霄郑重地点了点头,目光中透露出一丝决绝。 他似乎打算用某种极端的方法解决问题。 墨垠忍不住劝道:“其实,你若说出他想听的话,或许可以哄着他放你出去,到时候你便有更多机会去帮他。” 玉清霄只是轻轻摇头,叹息道:“说了那句话,他会永远地用那句话骗自己,他就更走不出来了。” 墨垠再次劝道:“先保住自己,日后帮他走出来的机会还有很多。” 玉清霄只是冲他道:“谢谢。” 墨垠从玉清霄眼神中仍然存在的决绝之光可以看出,玉清霄不打算听他的劝。 这师徒二人,一个疯癫一个固执,他管不了,他不管了。 但此后周围太静了,他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他想同白曦说话,但不能传音,他又不想出声打扰玉清霄。 他爬在那里,尾巴不由自主的摇动了起来,思绪飘飞出去很远。 墨垠没问,朗澈想让玉清霄说的是那句话,因为他已经猜到了。 一个人族的孩子在周围千里没有一个活物的死地中挣扎而出,此时仙族中至高无上的存在降临在他面前,将他带回了仙界,收做唯一的弟子,悉心教养。 从玉清霄所表现出来的愧疚来看,他平日一定亏待不了朗澈。 一个素日冷清著称的仙界之首对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儿无微不至,孤儿那里有不沦陷的道理? 第103章 所以朗澈会说玉清霄是他的亲人,是他的长辈,又在某一个节点成了他的爱人,他在玉清霄身上倾注了所有的情爱,信仰和依赖。 朗澈说那只大手斩断了他的所有情丝,斩断了支撑他的感情。 他比当初的墨垠更加痛苦,因为他还有神志和意识。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所以之后的朗澈内心感到极度的空虚。 尽管他对玉清霄的感情已经消失,但他依然意识到玉清霄对他而言,其重要性超出了生命本身,追寻玉清霄是他的生存本能。 他一直期盼的那句回应,其实是希望玉清霄能承认自己爱他。 他觉得这代表了一种认可和接纳,让他感受到自己与玉清霄之间仍然存在着某种特殊的联系,玉清霄就不会轻易离开。 然而,玉清霄更多地是将朗澈视为三万因怨气枉死人族的缩影。 玉清霄试图引导、帮助朗澈,以此救赎朗澈,同时也救赎自己。但玉清霄就是无法给出朗澈所渴望的回应。 在朗澈看来,玉清霄的这种行为就是高高在上,这让他感到愤怒和挫败。 于是,他一再折辱玉清霄,试图将玉清霄碾入泥里,想把他变成和自己一样的人,似乎这样就能消除两人之间的差距和隔阂。 墨垠一直认为,如果朗澈能得到那句回应,他真的会对玉清霄百依百顺。 那时,无论他内心的空虚是否被填满,他都找到了一个玉清霄与他紧密联系的纽带,从而相信玉清霄不会离开他。 只是一句话而已,但不知为何,玉清霄死也不肯说。 但想到这里,墨垠不由冷笑。 他正站在朗澈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的立场考虑问题。 他在理解朗澈的极端和扭曲。 因为朗澈让他想到了当初的自己。 但若是玉清霄请墨垠帮自己杀朗澈,墨垠会动手。 因为无论何种原因,对别人的伤害已经铸就,别人选择报复与不报复,原谅与不原谅,都要接受。 所以当一个又一人的人冒出来要杀墨垠时,他理解,他也接受他们的恨意与报复,他不接受的,他反抗的,是大手给他的命运。 他不由想起那个黄昏的小巷子,白曦伸出散发着金光的手指挠了挠它的下巴,那才是他真正开始反击大手的开始。 想到此时,他不由唤了一声:“白曦?” 白曦轻轻的“嗯”了一声。 墨垠道:“抱一下。” 白曦:“滚。” “好嘞。” 那声音中气尚足,并不见多少虚弱,墨垠只觉一阵安心,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朗澈许久都没来。 墨垠一想到白曦身上还带着诅咒,就坐立不安。 他一会儿在结界上磨磨爪子,一会儿在石头上蹭蹭痒,恨不得立刻冲出去。 玉清霄则一直出奇的安静,他侧躺在石塌之上,长发如丝,垂至地面,呼吸均匀,似乎睡的很沉。 “这个时候了,他居然还有心思睡觉?”墨垠心中嘀咕,他不满地在玉清霄身边来回踱步,尾巴时不时地轻轻掠过他的脸庞,试图唤醒他。 然而,无论墨垠如何折腾,玉清霄依旧沉睡不醒,仿佛装作不知,故意不理会他。 此时白曦在天篆玉简中提醒:“探探他的心脉。” 墨垠闻言,将他的袖子叼开,然后将爪子搭在他的手腕之上。 所触之地,一片冰凉,不像生人,脉搏也是如若游丝,几乎探不到。 墨垠心里一惊,朗澈折磨玉清霄不假,但他并不想要玉清霄性命,所造成的都是一些皮肉伤,玉清霄身为仙首,修为高深,朗澈对他的折磨并不会让他虚弱到如此地步。 难不成他还有别的隐疾? 墨垠忙用爪子拍他脸,但怎么都拍不醒,越拍不醒就越拍,越拍就越急,直到墨垠不小心露出了刚磨好的锋利爪子,在玉清霄的脸上留下了一道长长的划痕。 这时,玉清霄的睫毛终于轻轻颤动,他缓缓睁开眼睛,看到是墨垠后,伸手轻轻摸了摸他的头,然后虚弱地问道:“怎么了?” 墨垠焦急道:“别睡了,你身体不对劲,快叫朗澈帮你看看。” 玉清霄刚要说话,此时洞壁的拐角处传来一道不属于朗澈的声音:“你师尊怎么会在这里?你若是敢骗我,仔细你的小命。” 玉清霄的眼神立刻清明起来,他挣扎的坐了起来,望向洞壁的拐角处。 这时传来的倒是朗澈的声音:“小辈不敢骗师叔,师尊的确是被这里的东西困扰,才一直不能出关的。” 玉清霄艰难地移动着被铁索束缚的脚踝,赤脚踏在地上尖锐的石头上,带起一阵哗啦啦的铁锁声。 他一边挣扎着站起,一边喊道:“回雪,不要进来!” 但外面似乎听不到里面的声音,石壁的拐角处还是出现了那抹淡粉色的身影。 回雪在走出石壁拐角那一刻起便愣在了原地。 他先是朝着玉清霄紧走了几步,而后在那些不堪入目的刑具中间停住,难以置信的看着周围。 他周围的结界微光一闪,但他似乎并没有注意到,目光在那些刑具和上面的血迹上一一掠过,然后又缓缓移向了被锁在石榻旁的玉清霄。 就在此时,他身后的朗澈手上凝聚出红色的血刃,自背后悄悄靠近。 第104章 “小心!” 玉清霄喊出这一句话时,朗澈手上的血刃已经迅速刺向回雪的心脏。 回雪缓缓低头看向那刺穿心脏的血刃,他冷笑一声道:“你以为,谁都谁像你师尊那样对你毫无防备吗?” 朗澈眉头一皱,再次狠狠的将血刃往回雪胸腔里一送。 下一刻,回雪竟然在众人面前散成满天的淡粉的飞花。 他的声音自四面八方传来:“师兄啊,我早就提醒过你,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你为何就是不听劝!” 突然之间,一抹淡粉色的身影出现在了朗澈身后。 只听“哗啦”一声,墨绿色的扇子瞬间打开,抵在朗澈的脖子上,回雪厉声呵斥:“你师尊把什么都给了你,到头来还是养出这么个畜牲,立刻放了玉清霄!” 朗澈微微扭头,那扇子却立刻毫不留情地划破了他的脖颈,回雪一字一顿,沉声道:“我说让你放了玉清霄!” 朗澈只是冷笑一声,下一刻,他化作一团黑烟猛地往后飘,瞬间便到了玉清霄身后。 回雪不敢强攻,只拿着扇子指着朗澈:“孽障,你是从哪里修来的邪术?” 朗澈不回应他,只是凑到玉清霄耳边道:“清霄,你不是想见他吗?我给你带来了。” 玉清霄转头紧张道:“朗澈你别乱来。” 朗澈目光停留在玉清霄拧紧的眉头上,他偏头道:“清霄,你就那么担心他吗?明明是他逼我的,他将我带到戒堂上逼问我你的下落,我不说他就要打死我,是他逼我的。” 玉清霄知道与朗澈说不通,便转头对回雪呵斥道:“回去!” 回雪也不听,墨绿扇子在他手中一转,虚空中突然飘出漫天飞花。那些飞花如同被无形的力量牵引,卷成龙卷风一样,巧妙地绕开玉清霄,猛烈地攻向身后的朗澈。 石床周围的铁索猛然暴起,两条手腕粗细的铁索瞬间穿透玉清霄的琵琶骨,将他高高吊起,挡在了朗澈的身前。那些手指粗细的铁索刺进玉清霄的后背,在他的皮肉中游走,然后从背的另一侧钻出,成为吊住他的另一股力量。 当第七条细索刺进玉清霄体内时,原本漫天飞舞的花瓣失去了控制,纷纷掉落在地,铺成了厚厚的一层。 回雪用手指轻轻将扇子挑到身前,然后手指一松,扇子自他指尖滑落。他沉声道:“不打了,我想和师兄说几句话,之后随你处置。” 朗澈手一挥,无数的尖刺刺破地上的重重花瓣钻了出来。那些尖刺上面都带着一层幽蓝色的符咒,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寒光,看起来锋利无比。 朗澈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走过来说。” 回雪深深看了一眼被挂在半空、折磨得不像人样的玉清霄。 他点了点头,而后毅然踏上了那些石刺路。 石刺路长大概三丈,回雪走过的地方,淡粉的花瓣都被他的鲜血染成了血红色,形成了一条触目惊心的血路。 朗澈伏在玉清霄耳边低语:“看,花还是红色的好看啊?是吗?”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残忍的笑意。 玉清霄颤抖着转过头:“求你,让他回去。” 朗澈眼中闪过一道寒光:“所以,你自己信你自己口中那句,你们只不过是师兄弟吗?为了他,你竟然主动低声下气?” 石刺徒然增加一倍,回雪没有防备,被那些突然出现的石刺冲击在地。 石刺瞬间刺穿了他的膝盖,他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呻吟。 他深深的低着头,似乎已经昏厥过去。 朗澈嘲讽道:“怎么?坚持不住了?那就求饶吧!看在清霄的份上,我可以饶你一命。不过,我肯定不能放你出去了,你可以在这里看着我们亲热。” “住口!”回雪突然爆呵一声,他慢慢抬起苍白的脸,字字凄厉,如同泣血:“师兄啊师兄,他怎么对我,我不在乎!但我只是想问你一句,当年你离飞升只有一步之遥,为了这样一个畜牲,不惜逆天改命,舍弃你的无上仙途,值得吗?” 朗澈一怔,随即猛地一把将玉清霄的下巴转过来,强迫他看着自己:“你到底还有什么瞒着我?” 回雪艰难的,一点点的将膝盖自石刺上脱离:“你以为……” 玉清霄侧目,目光中满是痛苦,他大声呵斥道:“你住口!不要再说了!” 朗澈伸手捂住回雪的嘴,他盯着回雪,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回雪终于艰难站起,直视着朗澈:“你以为,你当年以凡人之躯,是如何在邪神的一脚下存活下来的?” 第059章 脱困 原来早在朗澈幼年的时候,玉清霄被邪神墨垠的法器缠住,朗澈以为师尊生命垂危,以幼小的身躯挡在邪神墨垠和玉清霄身前为玉清霄求情。 当初邪神墨垠嫌他碍事,随意踢了一脚。 那时的朗澈刚被玉清霄捡回来不久,还是一个瘦弱的凡人少年。 他哪里经得起墨垠的一脚,即便只是轻轻的一踢,但那少年却被重伤筋骨,心脏也受到极大的损伤,三魂七魄更是散的只剩下一魂一魄。 玉清霄抱着奄奄一息的朗澈到处求医问药。 回雪仙尊目睹此景,摇头轻叹,认为此乃天命难违,朗澈作为一介凡人,或许这便是他的宿命所在。 玉清霄却坚决不肯放弃。 朗澈是在神陨之地怨气泄露之时,千里之内唯一活下来的少年。而神陨之地怨气的泄露,本是仙神两界共同铸下的恶果。 第105章 他们已经没办法让神陨之地恢复原状,玉清霄对人族无限愧疚,而朗澈在他心中象征着人族的希望。 更何况朗澈还是为他才会如此,他更不肯让朗澈就此殒命。 他用尽一切办法保住朗澈的最后一道气息,后又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探寻到了一种保住朗澈生命的方法— 去神陨之地请求天道逆天改命,代价便是他的无上仙途。 自那之后,玉清霄整个人便开始渐渐衰败,只是他修为深厚,旁人难以察觉而已。 回雪在一声声对过去的控诉中,已经走到了石刺的尽头,但朗澈浑然不觉。 他满脑子都是:原来之前就有很多端倪了,只是他没发现。 数月前,他踏入玉清霄的识海,亲眼目睹了那神秘存在的威胁。 当时,神秘存在已经将玉清霄的识海本源紧紧包围,玉清霄誓死不接受它的控制,命悬一线。 朗澈见状,大喊一声,试图阻止那场殊死搏斗。 他决然表示,愿意献出自己的识海,以替代自己的师尊承受那未知的命运。 当时的他,内心充满了担忧与无力。 他深知自己和师尊的实力相去甚远,那神秘力量怎么可能放弃唾手可得的强大仙首,而选择他呢? 然而,那神秘力量竟真的将注意力转移到了他身上。 它缓缓开口,提出了一个条件:“让我斩断你的所有情丝,我便可以答应你的请求。” 那一刻,朗澈几乎要喜极而泣。 别说是情丝,即便是这条命,若能换得师尊多活一天,他也绝不会有一丝犹豫。 他立刻接受了神秘存在的控制,并没有仔细的去想过,为何那神秘存在可以放弃无尚仙力的仙首,转而选择他这个实力悬殊的弟子。 如今回想起来,他才恍然大悟。 那神秘存在早就知晓玉清霄已是灯枯油竭之躯,因此才会选择斩断自己的情丝,附着在自己的识海里。 他得到了玉清霄的所有传承,是新一代中当时无愧的翘楚。 神秘存在选他,既可以让他为神秘存在卖命,又可以借他之手折磨玉清霄。 朗澈被断了所有的情丝,明白了一切也并未感到伤心或难过。 他只觉得自己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仿佛成了一个行尸走肉。 他将下巴轻轻地放在玉清霄的肩膀上,心中只反复回响着一句话:“你为何,不早些告诉我。” 此时回雪已然跨越了那些锋利的石刺,跌倒在石阶之前。 他的粉衣自膝盖以下,已被鲜血浸透,化作一片触目惊心的血衣。 然而,他浑然无惧,不知退缩,缓缓地,坚定地爬上石阶。 此刻,他心中充满了悔恨。 他后悔,后悔没有在第一次产生怀疑时,就将朗澈那小子拖进戒堂,严刑逼问。 他明明知晓师兄身体的虚弱,明明知道朗澈所谓的闭关突破只是一派胡言。 然而,他竟天真地以为,那只是朗澈的误解,以为他师尊在闭关突破。他甚至被朗澈那小子以死明志的谎言所唬住。 直到他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终于强闯悟栖阁,亲眼看到了霄宸令。 他这才发现,霄宸令上师兄的名字已经淡得几乎看不见,即将消散。 那一刻,他才下定决心,如果朗澈真的不说出师兄的下落,那就要了他的命! 如今,他终于见到了师兄,却不断地恨自己已经来得太晚。 他缓缓地,艰难地爬向被吊起来的玉清霄,地上留下了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终于,他爬到了玉清霄的身下,伸出了一只手,深深看着玉清霄说道: “师兄,这么多年,我限制你太多。 若不是我当年阻止你对清心经下禁令,恐怕也不会造成如今的大祸。 现在,按照你的想法去做,无论你做出什么选择,我都会全力支持你。” 玉清霄拼尽全力,向回雪伸出颤抖的手,铁索在他琵琶骨勒紧,再勒紧。 黑血渗出,滴落在冰冷的石板上,但玉清霄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他浑然不顾,只是奋力向回雪伸出了手。 二人的手终于握到了一起,但只是相握一瞬,一道耀眼的血色光芒猛然从虚空中撕裂而出,将回雪伸出的手臂自大臂处狠狠斩断。 断臂带着飞溅的鲜血,重重落在石阶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滚!离他远点儿!” 朗澈的怒吼如同雷鸣般炸响,他的双眼赤红,满是疯狂与决绝。 随着他话音的落下,他周身血气翻涌,逐渐凝聚成一把巨大血刃。 那利刃通体透红,宛如刚从地狱之火中锻造而出,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凶光。 刃尖所指,正是刚刚失去一臂、痛苦如斯的回雪。 朗澈毫不留情,猛地一挥臂,血色利刃划破空气,带着尖锐的啸声,直奔回雪胸膛而去。 而回雪刚刚奋力向玉清霄伸出手,并不仅仅是对师兄的心疼和仰慕那么简单,他借着刚刚的机会,将霄宸令递进了玉清霄的手心。 此刻,玉清霄突然猛地握紧手心的霄宸令。 那令牌骤然间绽放出耀眼的光芒,犹如一轮烈日横空出世,照亮了整个阴暗的空间。 霄宸令,作为仙首的象征,蕴含着无上的力量与威严,一旦掌握在它的主人手中,便能驱使整个仙都的力量为其所用。 第106章 随着霄宸令的光芒大盛,仙都的大阵也随之发作,它仿佛是一个沉睡已久的巨兽,在这一刻猛然苏醒。 大阵之中,各种力量疯狂汇聚,天地灵气汹涌澎湃,形成了一股无法抗拒的磅礴之力。 在这股力量的冲击下,袭向回雪的血刃被冲散,而这方空间所有的禁制、结界都被一一破除。 这一刻,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臣服于霄宸令的威严之下。 而回雪,也在这一刹那之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生命力涌动。 他的断臂之处,血肉迅速重生,肌肤完好如初,仿佛时间倒流,一切伤痛都未曾发生过。 与此同时,玉清霄的身体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困住他的铁链在这一刻仿佛遇到了无形的利刃,纷纷碎裂成细小的碎片,散落一地。 他身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愈合,原本渗出的黑血也被新生的肌肤所吸收,白衣上的血迹渐渐地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清除,恢复如初的洁白。 他原本垂至脚踝的长发在这一刻变得柔顺而光泽,如同丝绸一般顺滑地飘散在空中。 他赤裸的双脚离地,缓缓漂浮在空中,周身环绕着淡淡的仙光,宛如一位降临凡间的神明。 他以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凝视着面前的朗澈。 他缓缓开口,声音平静而威严:“你还不回头?” 朗澈仰望着那高高在上的师尊,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明悟。 他意识到,无论自己如何折辱、伤害师尊,师尊始终都是那个高高在上、不可侵犯的存在。 他此生所犯下的罪行与罪孽,已经让他永远配不上师尊。 既然如此,那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朗澈的心中充满了绝望与疯狂,他手持两把血气刀刃,眼中闪烁着猩红的光芒,猛地攻向了仙光环绕中的玉清霄。 玉清霄微微侧身,轻易他的攻击,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那一口长气,如同锋利的刀刃,更加刺激了朗澈。 他觉得师尊对他失望透顶,要放弃他了,要丢弃他了。 一股前所未有的悲愤和恐慌涌上心头,他以更加猛烈的攻势攻击玉清霄,每一次挥刀都带着决绝与疯狂。 此时,回雪一抬手,墨绿色的扇子瞬间回到了他的手中。 他眼神一凝,身形一动,瞬间出现在朗澈的攻势之下。 回雪手腕一转,扇子猛地打开,漫天飞花将朗澈的疯狂攻势一一化解。 在剧烈的能量波动中,朗澈周身环绕着诡异的黑雾,那并非仙族正统的灵力,而是来自那神秘存在的扭曲力量。 他双手紧握血气刀刃,每一挥动都伴随着低沉的咆哮,仿佛要撕裂虚空。 刀刃划过,在空中留下一道道暗红色的轨迹,带着死亡的气息袭向回雪。 回雪抛出扇子,他手中的墨绿扇子骤然间化为一片墨色的云海,轻盈地在空中舞动。 每当朗澈的血刃逼近,回雪便以扇子为媒介,挥洒出一道道的花海屏障,与血气刀刃激烈碰撞,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两者间的战斗异常激烈,一时之间难分高下。 就在这时,墨垠借助刚才的能量冲击,终于冲破了自身的封印,恢复了部分灵力。 他化作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接近战圈,他道:“玉清霄,得阻止他,若是朗澈继续依赖那神秘存在的力量,最终只会彻底沦为傀儡。” 玉清霄闻言,神色一凝,正当他准备采取行动时,战局却发生了意想不到的转折。 朗澈在与回雪的激烈对峙中,突然停下了攻击。 他眼中闪过一抹决绝与释然,猛地丢下了手中的血气刀刃,任由它们在半空中旋转,发出凄厉的啸声。 回雪攻势已成,扇子带着凌厉的风声,直逼朗澈的要害。 第060章 线索 朗澈的脸上竟现出一抹凄惨的笑容,他似乎早已接受了即将到来的命运。 就在扇子即将穿透他心脏的瞬间,一道白色身影掠过,径直挡在了朗澈面前。 紧接着,来不及收回的扇子穿透了那白色身影的身体。 时间仿佛在那一刻凝固,周遭的一切都陷入了沉寂,连呼吸声都变得微不可闻。 直到玉清霄的身躯无力地倒下,仿佛一片落叶般凋零而下。 是回雪,他及时伸出手,稳稳地接住了玉清霄。 他调动起自己所有的灵力,将它们汇聚于掌心,然后毫不犹豫地灌入玉清霄的体内。 但玉清霄的身体已经走到了生命的尽头,他并非缺乏灵力,而是生命之火即将熄灭,再多的灯油也无法挽回。 朗澈只是站在原地,呆若木鸡。 他的眼中没有泪水,仿佛是一个被完全挖空的木偶,失去了所有的情感和生机。 这时,玉清霄冲着回雪轻轻摇了摇头。 他艰难地咳了两声,费力地将头转向朗澈,用微弱的声音呼唤道:“澈儿,你过来。” 朗澈如梦初醒,他轰然跪地,然后膝盖着地,一步步向玉清霄爬去。 回雪用充满敌意的眼神死死地盯着朗澈,仿佛要将朗澈千刀万剐。 玉清霄轻声唤了一声他的名字时,回雪猛地转过头去,眼泪簌簌而下。 朗澈跪在玉清霄面前,他低头直勾勾地看着自己的师尊,目中无泪,也没有了之前的歇斯底里。 第107章 他的脸上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平静,仿佛所有的情感都已经被抽离,只剩下空洞和茫然。 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也没有人能理解他此刻的心情。 玉清霄望着他,声音极其虚弱,几乎微不可闻:“澈儿,为师走后,你回人界吧,帮你的同族去解决怨气,不要再回来了。” 朗澈缓缓摇头:“师尊,我做不到。” 玉清霄用尽全身力气,猛地抓住了朗澈的手臂,他此生都未曾如此激动过,他质问:“为师最后一个心愿你都不答应吗?” 朗澈再次轻轻摇头,他缓缓看向了自己的胸口,那里正渗出大量的血迹,他伤的位置和玉清霄伤的位置一样。 众人的目光随着他的目光而去,都看到了那触目惊心的伤口。 朗澈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将玉清霄从回雪怀里夺过,紧紧地抱进了自己怀里。 他越抱越紧,二人的骨血仿佛交融到一起。 他低声道:“师尊,对不起,其实在你第一次被我偷袭昏迷时,我便在你我二人身体中种下了‘主仆命契’。我走不了了。” 却原来,朗澈控制不住去伤害玉清霄,但他也看不得玉清霄独自受伤害,于是他将主仆命契种进二人体内,玉清霄是主,他是仆。 这是一种很霸道的命契,寻常修者只会用在不接受驯服的凶兽身上。 主人受伤,仆从会跟着受伤,主人殒命,仆从也会跟着殒命,且一旦主人受伤或濒死,这种命契会越缠越深,直至不能解开。 朗澈一开始便让命契缠绕到不能解开了,他折磨玉清霄之时自己也在受着相同的折磨。 他每次打完玉清霄后便会立刻离开,是因为再不离开他身上也会出现同样的伤口,他先把自己身上的伤口草草处理,然后再回来细细的处理玉清霄的。 玉清霄的头无力地垂在朗澈的肩膀上,他竭尽最后的力气,道出了一声:“你……” 那声音道尽心酸和无奈,但话语未尽,他便缓缓闭上了眼睛,再也没了生息。 随着玉清霄的离世,霄宸令中的名字飘散而出,但却聚而不散。 周遭的仙都大阵的灵力流转,它们仿佛有生命一般,恋恋不舍的环绕着那个名字,逐渐将那个名字滋养成了一个半透明的灵体。 玉清霄的灵体漂浮在空中,眼睛望向那紧紧抱在一起的两个血人,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不多时,另外一道残影自朗澈身体中脱离而出。 那一刻,他终于摆脱了无情无义的躯壳,狂奔向师尊的灵体,匍匐在师尊脚下,泣不成声。 他哽咽着道:“师尊,我……”他知道,无论说什么都无法再弥补自己的罪孽,唯有沉默和悔恨充斥着唇间心头。 玉清霄的灵体轻叹一口气,声音中带着无奈与释然: “罢了,天意如此。我本就不该把自己的期望强加在你身上。” 他温柔地摸了摸朗澈的头,轻声道,“傻孩子,起来吧。” 朗澈抬头看向玉清霄,如同看向自己的光和信仰。 二人相并而立,玉清霄转头对回雪道:“日后仙界就拜托你了。” 回雪猛地将头扭过去,恶狠狠地道:“我才不会帮你管什么破仙界,你若是敢走,那就让仙界自生自灭吧。” 玉清霄无奈道:“回雪,别任性。” 然而,回雪已经失控,他冲到玉清霄和朗澈的尸体旁边,撕扯着将他们分开,然后将玉清霄紧紧抱进了自己怀中。 一向潇洒不羁的回雪仙尊,在这一刻哭得像个失去依靠的孩子。 他大哭着道:“你答应过师尊要照顾好我的,但你心里却只有你那个畜牲徒弟,即便他把你伤成那样了你也要跟他走,不肯留下来陪我。” 回雪何尝不知玉清霄根本留不下来,但他已经没有任何办法了,只能用小时候那招,渴望师兄能像小时候那样无奈地过来哄他。 然而,玉清霄只是长叹了一口气,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无奈和哀伤,但他并没有过去哄回雪。 因为他知道,这一次,他真的要离开了。 玉清霄收敛哀伤,将目光转向墨垠:“请转告你的主人,务必对怨气多上些心。” 墨垠郑重点头。 此时朗澈看着点头的黑猫,终于明白他有灵识,他开口道:“小黑,你会说话吗?” 虽然他已经死了,但墨垠还是白了他一眼,不愿意开口。 此时身旁的玉清霄帮墨垠回答:“可以。” 于是朗澈继续道:“小黑猫,师叔如今听不进去话,等他哭完了,劳烦转告他一句:神族有修者还活着,他接受了神秘存在的力量,拿着生息命梭截杀天命者,那神秘存在曾让我助他一臂之力。” 墨垠心头一震,忙问道:“那他如今在哪里?” 朗澈道:“天命者和一不知身份的人刺穿了那神族的心脏,那神族应该还有金身,不然不能还活着。神族的金身都在神域的神殿之上。你记得把这消息传出去,或许会对天命者们有利。” 墨垠再次白了他一眼,但还是道:“知道了。” 玉清霄欣慰地一笑,他协同朗澈二人向回雪和墨垠对行了一礼,随后,二人并肩走向了永远的虚无。 第061章 撒糖 出了仙枢宫后,墨垠猛然察觉,自己将白曦的灵力封印并放在天篆玉简中的行为,竟与朗澈的所作所为有些许相似。 第108章 他不由打了一个寒颤,急忙找了个偏僻的角落,将白曦放了出来。 白衣翩然,玉响清越,墨垠只觉得眼前如同被此间月辉照亮,不愿再移开眼睛。 可眼前那玉人却却并无风情,眉头紧锁,呵斥道:“快把我经脉上的封印打开!” 墨垠早就料到他要生气,还好自己早有准备,他道:“你把手伸出来。” 白曦虽有不解,但还是依言伸出了手。 下一刻,墨垠在他手心放上了一块凉丝丝、金灿灿的东西。 “甜的,糯的,给你吃。”墨垠眼睛亮晶晶的。 白曦一愣,这才发现那是一块用金箔包裹着的糕点。 白曦耳朵一热,收回了手,骂了一句:“有病。” 说罢,他转身快步离去,但手中的糕点却并未扔掉,一直紧紧敛在手心。 走了几步,他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于是停下脚步回头问道:“你哪里来的这么名贵的糕点?” 墨垠眼神闪烁,躲避着白曦的视线:“买的。” “说谎!”白曦毫不留情地揭穿了他。 墨垠抿了抿嘴,看着白曦,有些不好意思道:“其实是玉清霄没吃完留下的,我觉得浪费可惜了,就拿过来了。” “什么叫拿?你经过别人同意了吗?”白曦将那块糕点扔回了墨垠身上,转身便走。 墨垠在他身旁跟着焦急解释:“我是真的想问的,但当时人家要死要活的,我问一块糕点太不合时宜了。” 白曦冷声道:“那你就不要拿了。” 墨垠回以十足的真诚:“我觉得你很喜欢吃,但我没有钱也没有灵石,所以我只好顺出来了。你若是不喜欢,我以后不做了就是,我一定努力赚些银子和灵石。” 白曦闻此,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他不由停下脚步:“以后不要说这种话了,你无需为我改变什么。” 他扯下了自己的乾坤袋,扔给了墨垠,而后继续往前走去。 走了半响,白曦突然发现墨垠并没跟上来。 他回头一看,只见墨垠正站在原地,拿着自己的乾坤袋掏啊掏的,一脸专注。 白曦记得自己乾坤袋里好像并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但看墨垠掏得那么仔细,他不免有些紧张。 就在这时,墨垠从乾坤袋里掏出了一个花油纸包。 白曦这才想起,那是很久之前放进去的一包糖。 他快步走回去,想将糖拿走,但是墨垠却把糖高高地举了起来,一脸得意地对着他笑:“你够得到我就还你。” 墨垠比白曦高半头,他这是在引诱白曦跳起来去抓那包糖。 白曦想咬人,但他不会,他从牙缝里挤出来两个字:“幼稚。”说罢转身便走。 墨垠赶紧跟上,嬉皮笑脸地说:“你怎么又生气了啊,跟小媳妇似的。” 白曦猛然停住脚步,暗自深吸一口气,极力用平日的冷清声音道:“我没生气,还有请注意你的言辞。” 墨垠道:“那太好了,我本意肯定也不是惹你生气啊。呐,糖还你。”说着,他把那包糖递给了白曦。 白曦抓过了那包糖敛进袖子,他刚要继续走,墨垠便凑到他耳边,低声笑道:“不打开我也知道里面是什么,是猫爪形状的糖果吧。” 灼热的气息扫过白曦的侧脸,白曦猛地回头。 俯在他耳边的墨垠措不及防,没来得及往回缩,白曦的唇轻轻地擦过了墨垠的脸颊。 那一刻,两人的心跳都似乎漏了一拍。 墨垠连忙抬起双手,一脸无辜:“不是我,我没动。”他的眼神里满是笑意,却也带着一丝紧张,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白曦的反应 白曦只觉得整张脸都快热熟了,他快步向前走去,脚步有些慌乱。 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只是一味的往前走,直到发现自己走出去太远了,才开始感到后怕:自己身上一丝灵力都没有,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 他不由四处张望,试图辨认这是什么地方,但周围陌生的环境让他更加不安。 刚一转身,他便发现墨垠就在他身后三步的地方,一直默默地跟着他。 墨垠像什么都没发生一般若无其事地问:“你饿吗?我带你去吃东西,吃饱了,我们就出发去神域。” 白曦确实饿了,身体不能从灵力中获取力量,就得从食物中获取力量。 在白曦进食的时候,墨垠则坐在一旁,手持一把锋利的刻刀,在他新买的酥玉令牌上,一笔一划地雕刻着。 他的眼神凝聚在令牌上,仿佛要将所有的心思都倾注在这方寸之间。 不得不说,如此专注的墨垠确实有几分吸引人。 他并非以自己的本来面目示人,但那份沉稳与认真却仿佛穿透了皮囊,使得他整个都似乎发着一层光。 此时,墨垠似乎已经刻好了手头的玉牌。 他将玉牌举起,对着阳光仔细端详着上面的图案。阳光透过玉牌,将上面的字迹和图案映照得更加清晰。 白曦原本不经意地瞥了一眼,却立刻被玉牌上的字迹吸引住了。他不动声色地将目光收了回来,但心中却对那玉牌上的字迹有几分赞许。 下一刻,玉牌被递到了白曦的眼前,墨垠问他:“你看这样做行吗?” 白曦接过那玉牌,只见玉牌的一面,公整地刻着一个“墨”字,字迹遒劲有力,透露出一种不凡的气息。 第109章 而另一面,则刻有复杂的图案,线条流畅,构图精妙,周围还刻着月和竹作为装饰。 白曦在那一刻便知道是给他的,只是这人竟然刻了他喜欢留下的印记而不是猫爪来调侃他。 他耳朵又开始微微发热,他想说很好看,但到嘴边的却是:“尚可。” 此时,他突然发现一些端倪,又将玉牌翻过来看。 果然,那个“墨”字是汉字无疑,还是简体字。 白曦将墨字牌举起来问他:“你何时学的这种字。” 墨垠道:“我应该是一直都会,从发现自己认识你腰间行止玉上面的三个字开始,我便发现我原本就知道这种文字。” 白曦闻言,心中泛起了层层涟漪,他不由的捏紧了手下的茶杯,捏的指尖泛白。 近来事情太多,他竟然忽视了墨垠识海中突然出现过的现代生活的记忆碎片。 若那些记忆碎片还不足以证明墨垠是与现代有关联,如今这些简体汉字便是最好的证明。 至少也证明墨垠去过现代,而那神秘存在有意的抹去了墨垠那部分记忆。 白曦还想再确认一下,他道:“那你知道我的名字用这种字如何写吗?” 墨垠想了想,而后用手指蘸着面前的茶水,一笔一划的在桌面上写下“白曦”两个字。 一笔不差,汉字中同音字很多,墨垠偏偏写对了。 白曦心中涟漪更深了,他不由得问:“你如何知道我是这两个字?” 墨垠冲他一笑:“人如其名。” 白曦耳朵又开始发热了。 好在墨垠没再多说什么,他低头继续雕刻自己的手上的符令,他道: “我觉得我同你真的是故乡人,但我每次想深入识海探查之时,总是有股力量在阻止我。” 他手中的刻一笔一划,不急不缓地移动着,给人一种时光停滞的错觉。 他继续说道:“没关系,事情总要一点点去查,总有一天会水落石出的。” 白曦突然发现,他很难真正了解墨垠这个人。 时而狂傲不羁,时而心细如发;时而心深似海,时而又极度坦率;时而轻佻耍贱,时而又沉稳内敛。 但他若是不复杂好像根本活不到现在。 白曦转念一想,发现自己其实根本不需要去了解墨垠的复杂的那一面,那些似乎只是他应对危险的样子,和自己在一起的他一直很简单,坦率真挚,就是有时有点儿贱兮兮。 不知不觉中,他已经看了墨垠许久,此时墨垠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看向白曦,白曦慌忙将目光移开。 墨垠轻声道:“你也一样,不要急着去做什么决定,一点点去想明白,总会有看清自己内心,与自己和解的那一天。” 白曦心中涟漪四起时,墨垠把第二块令牌递了过来,并解释道,“你都收好,只要你一捏碎,我立刻就会知道。” 白曦没有接那块牌子,他反问道:“你是觉得你能保护我比我自己保护得还好吗?” 墨垠将牌子放在桌子上,继续刻着手中的令牌,他道:“你再用灵力,诅咒会蔓延得更快,放心吧,我会照顾好你。” 白曦沉默片刻,然后道:“等这趟回去后,我会完全斩断你与之前的因果,让你忘却前尘,完全变为另外一个人。然后,你便可以摆脱以前的命运。” 墨垠狐疑地看了一眼白曦:“忘却以前?那岂不是太便宜那只大手了?我得把它揪出来!” 白曦坚定地说:“不管你怎么想,我终究是会这么做的。” 墨垠觉得这不像是白曦会说的话。 他看了白曦一会儿,突然明白了白曦的意图。 这是在映射现在的情况——墨垠觉得是保护白曦所以封印了他的灵力,这和白曦提到的为了保住墨垠的性命而完全斩断他的因果是一样的。 墨垠装傻充楞,试图转移话题:“你怎么突然肯为我做这些?我很感动,无以为报,唯有……” 白曦打断他,语气坚定地把话说明了:“我挡住那封印,不是要舍身救你。只是你当时伤重,被封印缠上会死。我只是权衡利弊。你不用因那件事想太多。现在,立刻放开我。” 墨垠看着白曦坚决的样子,知道不放开是不行了。 他思量片刻后,提出了一个条件:“可以放开,但你得答应我把这些玉牌随身带着,有任何异常,立刻捏碎玉牌唤我。” 白曦无奈点头答应:“好。” 墨垠将手往桌子下一伸,用灵力一把将白曦腰间的行止玉扯了下来。 白曦怒道:“你做什么?” 墨垠理所当然地回答:“这些玉牌总得挂个合适的位置我才能放心,就挂在这块玉的位置吧。 ”他将行止玉提在手中,对着阳光,故意摇晃得它叮当乱响。 白曦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伸出手:“还给我。” 墨垠故意逗他:“那你是要解开封印还是要这个劳什子?” 白曦无言以对,只能瞪着墨垠。 最终,他选择了妥协,不再言语。 墨垠见状,将行止玉收了起来,然后笑道:“吃吧,吃吧,都吃完。吃完就给你解开封印。” 第062章 神域 墨垠与白曦站在离神域最近的一方仙界灵台上,抬头仰望着那天界最宏伟的灵台。 那座灵台孤傲地悬浮于天界之巅,周身被一层厚重的黑雾紧紧缠绕,仿佛一位沉睡的巨人,让人难以窥探其真正的容颜。 第110章 灵台之上,古老而复杂的符文错落有致,在黑雾下闪烁着神秘的光芒。 尽管神域已沉沦于黑暗长达数千年之久,但这些符文却如同穿越时空的信使,依旧清晰与锐利,透露出一种令人敬畏的力量。 墨垠与白曦站在灵台之下,依旧能够感受到一股压抑而沉重的气息扑面而来。 看着身旁已经被解开封印的白曦,墨垠不放心的叮嘱: “虽然你的封印已开,但你要时刻谨记,使用灵力之时,你的经脉会大开,那诅咒便会趁机再次深入,你的生命力流失的也就更快。因此,你一定要小心,切勿大意。” 白曦不为所动,他淡然回应:“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每次都要到用灵力疗伤保命的地步。这违背天道法则,相当于在燃命,你的生命已经越来越短了。” 墨垠笑嘻嘻的看向白曦:“你放心,我还没娶媳妇儿,且不肯死呢。” 若是墨垠没看错,白曦的眼神微微一动,似乎想要翻个白眼,但最终还是生生忍住了 墨垠忍俊不禁,但他也明白白曦的担忧和关心。他如今的他的身体只是个普通修者,生命本就有限,不过千载光阴。 本来受了伤应该慢慢调养,但墨垠每次伤的都太重,或是急着要做事,不得不依赖白曦的灵力来加速恢复。 灵力干预,说到底,只是在强行激发身体的自愈能力,这违背天道法则,相当于在燃命。墨垠已经能感觉到虚弱了,就算白曦不说,他自己也要注意的。 他继续抬头看向神域:“我有记忆起,神族已经消失了。只是听说神族只有3600位,六界中最少的一族,但是却是六界中最容易飞升的一族。 神族只能有3600位,因为神格只有3600道,若想成神,先得神格承认,而后方能以功德塑金身,以信仰之力修炼。 神格只有在神族陨落,飞升,或者犯下滔天大错后才会空出来,一旦神格空出,仙界之人便会趋之若鹜的去争取的得到神格的认可。 如此辉煌的一族,落寞后却无人进入神域寻找机缘,是因为神域周围刻的是天道真言,只有有神格的人才能进去。” 白曦看了看自己的手,跃跃欲试。 墨垠拉住他:“知道你是天命者,你的神格比任何一个神族都完善,但你先别急。” 说着,他从乾坤袋中取出一根散发着柔和荧光的长绳——神引索,一端轻轻系在了白曦的手腕上。 白曦一动不动的由着他系,墨垠看他那副听之任之的样子,不禁凑近了些,调侃道:“你就这么放心让我系上?就不怕这是什么见不得人的诡计,就像朗澈对玉清霄所做的那样?” 白曦举起被系好的手腕,淡然说道:“这是神引索,你因无神格,需借此物与我相连,以便借道。”随后,他往后推了墨垠一把:“你所知的,我皆了如指掌,蠢。” 墨垠不由噗嗤一笑:“白曦,不错啊,都会打情骂俏了。” 白曦脸色一僵,冷冷地吐出一个字:“滚!” 说话间,墨垠已将神引索的另一端紧紧系在了自己的手腕上。他轻轻一抬手,便带着白曦的手腕一同抬起。 白曦道:“你系反了。” 神引索有首尾之分,通常神族持首,异族持尾。神引索平时不限制行动,但一旦遇到危险,持首端可随意唤出或解开神引索,而尾端则处于被动状态。 墨垠却微微一笑,说道:“没有反。”说完,他率先迈步前行,神引索牵引着白曦也紧随其后。 墨垠与白曦凌空悬浮于神域结界之前,白曦将手放在结界之上,一股柔和却不容忽视的力量自他掌心涌出,瞬间与那无形的结界产生了微妙的共鸣。 他手指轻轻一点,,结界表面泛起一阵涟漪,随即裂开了一道缝隙,恰好足以容纳一人通过。 墨垠拦住要进去的白曦,先一步跨进了结界。 当他穿越结界之时,周围骤然漆黑,所有的光亮似乎都被吞噬殆尽,只剩下无垠的黑暗与虚无。 墨垠迅速从芥子空间中取出照明法宝皓月珠,而后轻轻一旋,皓月珠慢慢升腾而起,如同一轮皓月,绽放出柔和而明亮的光芒,将周围数十丈范围内的景象映照得一清二楚。、 神域内的景象逐渐清晰起来。 四下是一片荒芜与破败,地面覆盖着厚厚的尘埃,每一步踏下都能扬起一片细小的尘埃旋涡。 墨垠本是想探清楚了再叫白曦进来的,但是他环视一周后,白曦已经在他身边了。 墨垠与白曦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读出了戒备与警惕。 这片荒芜的神域之中,每一丝风吹草动都显得格外突兀,仿佛隐藏着无数未知的危险。 正当他们准备进一步探索之际,远处一处废墟之中,突然有一束光芒穿透黑暗,犹如星辰坠落,瞬间照亮了周围的景致。 那光芒之中,一座古老的祭坛缓缓显露,其上布满了岁月留下的痕迹,却仍透着一股不容小觑的庄严与神秘。 祭坛之上,一位身披黑袍、头戴傩神面具的神秘身影端然而坐,他的身影在光芒的映衬下显得既虚幻又真实,仿佛不属于这方世界。 他的目光透过面具的狭缝,直射向墨垠与白曦,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深意。 在那神秘身影的前方,生息命梭静静地悬浮着,散发着淡淡的绿光,与周围的荒芜形成了鲜明对比。 第111章 它似乎是这个破败神域中唯一活着的存在,不断释放着诱人的力量,吸引着所有人的注意。 “你们,终于来了。”那神秘身影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穿透了四周的寂静,直击人心。 他仿佛早已在此等候他们多时。 墨垠先开了口,他的言辞中夹杂着讽刺,声音在空旷的空间中回荡:“在自己的地盘上还藏着掖着,戴着面具,难道是长得太丑,连自己都看不下去吗?” 那人对墨垠的嘲讽充耳不闻,只是静静地指着空中那悬浮的生息命梭,声音平静而坚定:“想要,就自己过来拿。” 此人的心性坚韧,显然非墨垠的几句嘲讽所能动摇。 回想起天梯下的那一战,此人提前将心血诅咒埋藏于心脏之中,墨垠便深知此人心思之深沉复杂。 其实即便是这样也不算可怕,论其深沉复杂来,谁能比得过人皇朱煜啊。但人皇朱煜和墨垠是老熟人,墨垠至少了解他的弱点,而面前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神族,墨垠了解的很少。 墨垠暗自向白曦传音:“你觉得他身下的祭坛,像陷阱吗?” 白曦往回传音:“就是。” 墨垠点了点头,心中已经有了计较:“那我们得想办法将他引出祭坛,不能让他在这里占尽地利。”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墨垠开始探寻那人的身份。 其实,要猜出那人的身份并不算太难。六界的首领都是各自界的佼佼者,神界自然也不例外,所以此人很可能是神界的最后一任神帝:天虞。 关于天虞的传闻,墨垠也略有耳闻。据说,天虞是上一任天帝在凡间渡劫时,与一位凡人女子所生。 神界与众生之间,因着供奉与信仰的纽带,常有神灵选择投胎转世以历劫修炼。 他们在人界以凡人之躯历经磨难,若是在此期间诞下子嗣,这些孩子虽不会直接继承父母的灵根与神格,但往往天赋异禀,远超人族中的寻常孩童。 然而,这份出类拔萃对于神族而言,并不足以引起特别的关注。当他们的神魂重归神界之时,与凡间亲人的联系便一刀两断,再无瓜葛。 上一任神帝亦是如此,他虽在人界轮回三生三世,却始终未能渡过那最后的劫数,最终迎来了生命的终结。 神帝神格易主之日,神域据传暂时关闭了与外界的结界,一时间,前来争夺神格的仙族如潮水般涌来,其数量之多,竟使得神域都往下沉了几分。 然而,令所有人震惊的是,那金光璀璨的神格并未选择任何一位仙族强者,而是悬浮在了映魂镜前。 镜中仿佛被微风轻拂,泛起了层层细腻的涟漪,最终,在那镜面深处,清晰映照出了一名清瘦人族少年的身影——他,正是如今的神帝天虞。 他的出现,无疑打破了神族的常规,注定会遭受来自神族的重重排挤与挑战。 更有传闻称,这位年轻的神帝在完全融合神格后,竟怀有逆天改命之志,意图复活自己的母亲。 此举引发了众神的强烈反对与联合阻止,最终这场风波才得以平息。 墨垠站在灵台之下,凝视着那厚重的黑雾与复杂符文,心中逐渐理清了头绪。 他深知,在神界,当神族修行者功德圆满,往往会选择抛弃肉身,融入金身之中,以此达到更高效地运用信仰之力,修为也因此突飞猛进。 然而,眼前这位,却显然一直坚守着自己的肉身。直到肉身被刺穿心脏,他才不得已而舍弃。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句话对于人族而言,意义非凡。它不仅仅是对生命起源的敬畏,更是一种对家族与血脉的认同与眷恋。 联想到此人宁愿放弃修为的飞跃,也要守护这份来自父母的赐予,墨垠心中不禁有了更确切的猜测——此人,正是那位深深贪恋着凡人母亲的神帝天虞。 于是,墨垠望向那笼罩在黑雾中的身影,语气中带着几分感慨与试探:“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被毁掉肉身,对你来说,一定是一段极其痛苦的经历吧。” 第063章 莫慌 神秘人傩神面具上双眼处的两个黑洞闪烁着阴沉深邃的光芒,幽幽的注视着墨垠。 自墨垠拥有记忆以来,虽未亲眼目睹神族现世,但关于神族的传说却早已耳熟能详。 在这些传说中,神帝天虞的故事占据了极大的篇幅。 尽管神族已消失三千余年,许多神族的故事也逐渐被遗忘,但天虞的传说却历久弥新,至今仍在人们口中流传。 这并非仅因为他神力无边、地位尊崇,更是因为他有一个与他长相一模一样的同胞弟弟,至今仍存活于世。 提及这位同胞兄弟,其名声之显赫,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那人姓朱名煜,是人族之首,人称人皇朱煜。 墨垠寻得一处石栏杆,手挥出一阵风,吹散了栏杆上厚厚的尘土。 他环抱双臂,悠然倚靠在栏杆上,摆出一副准备长谈的架势。 他缓缓开口:“神帝大人,若传闻属实,您的本名应为朱煌,且拥有一位与您生的一模一样的同胞兄弟,对吧?” 神秘人沉声道:“我没空听你胡扯。” 墨垠立刻道:“您若是实在没空,就把生息命梭交出来忙您的去啊。” 神秘人深吸一口气:“我不叫朱煌,如此拖下去对你们没好处。” 第112章 尽管有傩神面具的阻挠,并无法看清神秘人的面容,但从他的语气中,可以明显感受到情绪的波动。 墨垠心中越发有底,他悠闲地用手指轻轻敲击着自己的胳膊,慢条斯理道: “这就奇怪了,朱煜可不是这么说的。您知道我说的朱煜是谁吗?人皇朱煜,他亲口告诉我,他有一个一模一样的哥哥叫朱煌,当年抛弃了他和他的母亲,独自去了天界当万人敬仰的神帝。” 神秘人沉默片刻,最终,他沙哑着嗓子低语道:“我没有抛弃他们。” 墨垠心中一松,确信此人的身份便是神帝天虞,同时也验证了那些关于天虞的传闻非空穴来风。 他继续以闲聊的姿态道:“真可惜,一对一模一样的孪生兄弟,最终竟走到了完全对立的立场。” 由于傩神面具的遮挡,天虞的神色难以捉摸。 只见他沉默片刻,声音中透露出一股难以掩饰的冷漠与高傲,仿佛他还是高高在上的神祇,俯视着众生: “是朱煜狂妄自大,神族本就应凌驾于万物之上,他竟然敢挑唆人族断了神族的信仰,转而去供奉什么守护灵。他们把握不住那种力量的,人类这种短视的生灵,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人族带来短暂的辉煌,他们终将归于尘土。” “哦?是吗?”墨垠笑笑,“看来你已完全将自己视为神族了。” 他边笑边将头转向一侧,暗自给了白曦一个眼色。 白曦垂下眼眸,明了。 一股难以察觉的灵光悄然自白曦身上逸出,无声无息地萦绕至天虞的背后。 墨垠挺直身躯,直言不讳:“你未曾料到吧,你口中那狂妄自大的人族朱煜,竟能以一己之力重塑人族的信仰。 而你,即便被神格眷顾,一跃成为神界至高无上的神帝,但在你统治之下,存在了百万年的神族却悄然消逝。” 天虞的声音中已满是难以抑制的愤怒:“住口。” 就在这时,天虞的身后悄然浮现出一道白色的身影。 如今墨垠身旁的白曦是幻像空壳,在天虞身后的那道白影才是真正的白曦。 墨垠环抱双臂,身体前倾,以极度挑衅的语气说道:“天虞,你说,那神格是不是选错了人?哦,不对,你不承认你是人族,那神格就是选了个废物加祸害喽。” 他眯着眼紧盯着天虞,目中满是挑衅与讥讽。 他心里期待着天虞能尽快愤怒起来,越愤怒越好。 愤怒会让他露出破绽,这样天虞身后的白曦就有极大的可能趁机对生息命梭一击得手。 然而,想象中的愤怒并没有爆发,天虞只是死死盯着墨垠的眼睛不动。 片刻之后,他由鼻孔发出一声轻蔑的嗤笑:“你说的对,我也觉得天虞是废物加祸害,神族正是断送在他手里。” 墨垠心中猛然一震,此人不是神帝天虞? 但此时已经来不及深究了,那人身下的祭坛就突然开始运转,祭坛上雕刻的复杂符文猛地亮起,散发出耀眼的光芒。 这些符文仿佛拥有生命一般,开始在空中舞动,它们相互交织、缠绕,即将形成一张巨大的网。 与此同时,无数条半透明的锁链如同狂舞的灵蛇一般,带着汹涌澎湃的力量,猛然间向白曦袭去。 白曦眼疾身快,身形一闪,犹如飞燕,灵巧地避开那些纠缠的锁链,向空中大网尚未封锁的地方掠过去。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神秘人手中的生息命梭猛然发动。 生息命梭绽放出耀眼的红光,瞬间与白曦血脉里古老的诅咒符文产生共鸣。 白曦只觉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瞬间涌入体内,仿佛有无数狂暴的溪流在他血脉中奔腾。 他身上的符文也随之亮起,那些潜藏的诅咒如同一条条被唤醒的火蛇,极速游走在白曦皮肤之下,带来一阵阵难以言喻的痛楚。 在这股力量的肆虐下,白曦不得已停下,锁链立刻紧缠绕在他的四肢和躯干上。 此时,墨垠的驭命如同一条狂舞的黑龙,一举撞破隔在上空的大网,呼啸着自正面冲向天虞。 驭命与天虞手中的剑来回碰撞,交战数次,如同雷霆万钧,震撼空间。 白曦突然感觉到手腕被轻轻地拽动了一下,他立刻意识到那是他与墨垠之间相连的神引索。 大量的灵力顺着神引索引渡过来,瞬间冲开了那些紧紧缠绕在白曦身上的锁链。 神引索被猛地一拉,白曦整个身体便如同被这股强大的力量托拽起来,向着外面腾飞而去。 此时,只听“哗啦”一声巨响,那是“驭命”失去控制后重重落地的声音。 白曦心头猛然一紧。 下一刻,他果然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脚踝再次被那诡异的锁链紧紧缠住,仿佛有无数只无形的手在狠狠地拉扯着他,让他根本无法脱身。 那锁链蔓延的速度快得惊人,它顺着白曦和墨垠之间的神引索,像毒蛇一样迅速向墨垠那边蔓延过去。 神引索的首端紧紧握在墨垠的手中,他咬紧牙关,怎么都不肯松手。 白曦心中一急,并出剑指,准备将神引索割开。 就在他的剑指即将触碰到神引索的那一刻,墨垠却做出了一个出人意料的举动。 他猛地一收神引索,借助着这股力量,穿过大网的缝隙,瞬间到了白曦的身边。 第113章 他停在白曦很近的地方,拍了拍白曦的紧绷的手臂道:“莫慌,两个人并肩作战,总比一个人孤军奋战要强。我们一起来想想其他的对策。” 白曦原本想责备他鲁莽,但不知为何,墨垠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平息了他心中的焦躁与不安。 祭坛上铁索很快便将他们的手脚束缚住,将他们二人分开了。 但此时的白曦已经静下心来,他一边抵御着那些诅咒的侵袭,一边同墨垠一样仔细观察着周围的一切,寻找着可能的破解之法。 随着一阵低沉的咒语声回荡在天地之间,他们的周围亮起了一圈幽□□光,这些灯盏散发出一种古老而庄严的气息。 墨垠同白曦解释:“那是引神命灯,通常用于与神明沟通或进行某些神秘的仪式,祭坛上用这种灯,一般是要招魂。” 白曦闻言,也不禁抬头望去。 只见这些灯盏绵延数里,宛如一条璀璨的星河,将周围映照得如同白昼一般。 灯盏一直蔓延到神族大殿的入口,古老而庄严的大殿在灯光的照耀下更显得神秘莫测。 大殿内,神族沉睡的金身静静地矗立着,仿佛被岁月遗忘了许久。 在引神命灯的照拂下,那些金身上开始飘出一缕缕金色的光芒,它们一点点地没入蓝色的命灯之中。 金光融入后,蓝色的灯火逐渐变成了金色。 这个过程进行得非常缓慢,仿佛每一缕金光都在与命灯进行着某种神秘的交流。 墨垠冲着那神秘人吹了一声口哨,引得那神秘人微微侧目。 墨垠道:“那些金光全进灯还得有些时辰呢,聊聊?” 应该是束缚住了他们觉得轻松和开心,那神秘人的动作都显得轻巧了,他的傩神面具面对着墨垠,声音都较刚才轻快了不少:“想知道什么?可以让你们死个明白。” 墨垠道:“最想知道的当然是死在谁手里啊。” 那神秘人略一沉吟,而后将手伸向了傩神面具后面的绳子。 绳子松开,傩神面具拿开那一刻,本来做好一切准备的墨垠还是微微吃了一惊。 因为傩神面具下面的那一张脸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裂痕。 那人像是一个被摔碎又粘起来的陶瓷人成了精。 那人缓缓开口,声音仿佛能穿透云霄,引发天地间的共鸣:“你们看清了,我可不是那个人界上来的杂种,我乃玉清神帝和绮罗神后唯一的神子。有句话你说对了,神格选择那个杂种本就是错误,我才是天帝神格的正统人选。” 第064章 天劫 墨垠轻轻挑眉:“哦?你口中那个杂种神帝倒是家喻户晓,你这位自命不凡的神子,倒是从没听说过。” 那人脸上裂痕交错,却依然高昂着头颅,骨子里透出一种难以掩饰的高傲:“以后,你们都会记住我乾宇的名字,即便神帝神格没有选中我,我也将凭借自己的力量,唤醒整个沉睡的神族,让神族的辉煌再现于世。” 墨垠环顾四周:“怎么复活?金身可是需要用信仰之力来修炼的,如今断了信仰之力,即便一时唤醒,又能维持多久呢?” 那人挑了墨垠一眼:“谁告诉你说要复活他们的金身了?” 言罢,他大手一挥,祭坛周围顿时陷落,露出了下方密密麻麻躺着的身影。 这些身影身着各色仙袍,头戴各式仙冠,面容俊逸,浑身散发着淡淡的仙气。 他们静静地躺在那里,仿佛陷入了永恒的沉睡之中。粗略望去,只见人影重重,密密麻麻,成千上万。 墨垠恍然想起玉清霄曾经说过仙界在人界折损三千仙族,后来又失踪七百散修,这才导致了仙族和人族不可调和的矛盾。 如今看来,原来消失的仙族和人界并无关系,而是被乾宇悄然带至了此地。 据传,神殿之中供奉着三千六百位神明,那这下面应该躺着三千六百名仙族。 玉清霄提及的失踪仙族共计三千七百,那额外的一百仙族,恐怕是在乾宇捕获之时,不幸陨落。 乾宇的企图,此刻已昭然若揭。 以功德铸就的金身,虽能助其修为突飞猛进,却需仰赖信仰之力方能维系。 而今,失去了人族的信仰,金身已沦为无用之物。神族若想继续存续,唯有寄生于他人肉身这一条路可走。 自古神仙不分家,对于神族而言,仙族的肉身无疑是最佳的选择。 然而,神族虽强,却也是受天道约束最多的存在。在正常情况下,他们若行夺舍之事,必将遭受天谴。 因此,这座祭坛,很可能是乾宇为助神族集体夺舍,同时规避天谴而设。 人界与仙界何曾料到,神界之中竟还有修者未曾陷入沉睡?仙界只知自己的族人大量失踪,而人界则坚信仙族的消失与他们脱不了干系。 两界之间本就存在隔阂,如今再加上这一桩谜团,直接导致人界陷入了孤立无援的境地。 此时白曦暗自同墨垠传音:“他们还活着,乾宇这是打算用生魂去滋补神族的神魂。” 墨垠不禁冷哼一声,嘲讽道:“看你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行事却如此阴损。” 乾宇却冷冷地开口,声音中透露出无尽的傲慢与无情:“为神族献出生命,是他们的荣耀。” 说罢,他一挥手,白曦和墨垠脚下顿时浮现出一个太极图案。 第114章 白曦位于阴鱼之中,墨垠则站在阳鱼之内。 随着图案的缓缓旋转,一股无形的力量开始在他们身上涌动。 捆住白曦的链子开始从他体内抽取出一缕缕淡淡的金丝,那是他体内的天道之力,正被逐渐剥离。 白曦的体内,那些因诅咒而烙印下的红光符文,仿佛感应到了天道之力的衰弱,开始蠢蠢欲动。 它们如同贪婪的野兽,眼睛泛着红光,疯狂地涌入白曦的经脉深处。 墨垠这边也并不乐观。 有黑色的丝线悄然汇入他的体内,这是他逆天改命所招致的业果。 这些黑色的丝线如同沉重的枷锁,紧紧束缚在他身上。 墨垠刚才看似在闲聊,实则在暗中聚集力量。 此时,他猛然间将那些积蓄已久的力量释放出来,企图出其不意,以力破阵。 就在墨垠爆发出力量的瞬间,他们脚下的太极图案一闪,一瞬之间便将墨垠所有爆发出来的力量全部卸去。 那力量如同泥牛入海,消失得无影无踪,没有引起祭坛的丝毫涟漪。 乾宇冷冷地注视着墨垠,声音中透露出无尽的嘲讽与不屑: “别白费力气了,这献祭阵法,乃是我那即将飞升的母后所创。一旦运转起来,别说你在阵中无法逃脱,当年即便是阵外的天虞,那个手中掌握着整个神域的杂种天虞,他用尽了所有的办法,也未能阻止母亲救我。” 言罢,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着自己那破碎不堪的面孔,眼中逐渐填满痛苦: “母后,若是当年天虞没那么步步紧逼,你是不是可以从容地找到阳极替身,全身而退,而不必飞要走到牺牲自己的那一步?” 他再次看向那引神命灯,只见其逐渐都变成了金色,眼神也随之变得坚定而冷酷: “你给我的肉身已经被他们毁了,我的金身又破碎成这个样子,我实力已经大不如前。但您不用担心,等我复活神族,重掌神域,我一定会将天虞在人界的一脉彻底处理干净,让他为当年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在祭坛中的墨垠此时停止了挣扎,他同白曦传音:“白曦,逆天改命的存在,最畏惧的是什么?” 白曦的传音回应中,透露出一丝难以隐藏的虚弱,他缓缓道:“天道。” 墨垠抬头望向他:“那就让天道把祭坛毁了。” 白曦遥遥头:“我身上的天道之力远远不够,况且还被吸出去不少。” 墨垠却道:“白曦,帮我” 白曦抬目,撞上墨垠那坚定决绝的目光,心中不禁一颤,他瞬间明白了墨垠的意图。 “你确定要在这里吗?”白曦传音道,声音中有毫不掩饰的担忧,“你刚刚被业障缠身,太危险了。” 墨垠传音回应:“如今的局势,只有置之死地才可能有后生的余地,相信我,我能挺过去。” 白曦的眼睫轻轻颤动,他垂眸沉思了片刻。最终,他做出了决定,发动了时光逆轮。 周围的时空如水波一般扭曲,这些扭曲的时空有意的绕开了某些东西,比如那些引神命灯,而后扩散出去很远。 紧接着,在这扭曲的时空内,时光以百倍的速度疯狂流转,里面的灵力被压缩到了极致,形成了一股股汹涌澎湃的灵力洪流。 这些灵力洪流如同找到了宣泄口一般,全部疯狂地涌入墨垠的体内。 墨垠强忍着经脉被冲刷到要爆的剧痛,将那些灵力经过丹田再倾泻出去。 太极图案忽明忽暗,从容不迫的将墨垠爆发出的灵力倾泻出去。 乾宇把一切都看在眼里,但他只是轻蔑的笑了笑:这种程度,还远远无法撼动祭坛,真是白费力气。 他不再理会二人,转而专注于那些逐渐绽放出金色光芒的命灯。 他心中默算:快了,我神族即将归来,只有百盏尚未召回神魂。 而墨垠此刻展现的灵力操控,已远远超越了他的境界范畴。 随着时间推移,这股异象终于触动了天道的感知,神域上空,大片劫云悄然汇聚。 乾宇仰头凝视那祭坛上空聚集的劫云,心中满是难以置信:“他们之中,竟有人选择在此地渡劫?” 白衣的是天命者,天劫早已历尽,自然不可能是他,乾宇将目光投向那个黑衣人。 此刻,劫云愈发浓重,其中隐约传来阵阵沉闷的雷鸣,仿佛天际深处的古老战鼓,预示着一场浩大的天劫即将降临。 天道,那至高无上、统御万物的神秘存在,是一切法则的源泉。 神秘存在虽然暂时切断天命者与天道的联系,但任何力量都要基于天道的基本规则存在,天道可以被一时被遮蔽或覆盖,但却无法被替代或者消失,因为世界的本质永远无法改变。 天道最常用的干涉世界内的方式,便是降下天雷,那天雷之中蕴含着无尽的天道之力,足以震撼天地,摧毁万物。 祭坛是逆天改命之物,由着天雷落下,一定会摧毁祭坛。 乾宇终于慌了神,他朝着墨垠大喊:“停下。” 墨垠哪里会理会他,于是他冲向了祭坛。 白曦操纵时光逆轮全速运转,将墨垠周身的时空调至最慢 冲进去的乾宇如同陷入了时间的泥沼,行动变得异常缓慢。 当他终于挣脱时空的束缚,从泥沼中挣脱出来时,只听“轰隆”的一声巨响,天雷已经猛然降下。 第115章 也不知道里面的黑衣人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天雷足足降了九九八十一道。 每次天雷劈砍而下,祭坛都会被劈得破碎一条缝。 乾宇焦急万分,他忙着修补这边,又去补那边,试图以自己的力量来保住祭坛。然而,一切都是徒劳。随着最后一声“轰隆”巨响,祭坛终于轰然碎成了无数碎片,散落在地。 引神命灯上的金色光芒,纷纷挣脱将要熄灭引神命灯,回归到神殿内对应的金身之上去。 也有很多光芒却未能及时挣脱,随着引神命灯一同熄灭。 只听神殿方向传来“砰砰”的破碎声,是那些没挣脱光芒对应的金身碎了。 乾宇,刚才还不可一世的神子,此刻轰然跪倒在废墟之前,双手紧握成拳,眼眶泛红,发出极其痛苦的嘶吼声。 八十一道天雷终于落尽,尘埃缓缓落下,遮蔽了天空。就在这片废墟之中,一道长身玉立的白色身影缓缓走出。 他怀里抱着一只焦黑的半大猫猫,那猫瘫软在他怀中,无力地喘息着,猫的身体和爪子在那人洁白的衣衫上留下一道道黑色的印记。 但是白曦全然不在意,只是轻轻的,一下下的安抚着那只黑猫。 乾宇心中的愤怒达到了极致,他的眼睛红的如同泣血,脸上的裂痕也开始缓缓崩解。 “是你们,毁了祭坛,没了机会,神族也没了机会!”他怒吼着,站起身来就要冲向白曦。 此时,几道身影飘然挡在白曦身前。 一身着淡蓝长袍的仙族对白曦行了一礼:“多谢大人相救,接下来,就交给我们吧。” 越来越多的仙族自废墟周围钻了起来,他们将乾宇团团围住。 不久后,与白曦交涉过的那名蓝衣仙族将生息命梭郑重地交给了白曦。 他行了一礼行礼道:“这种东西还是交给天命者大人处理,至于乾宇,他伤害了太多仙族,我等需将乾宇带回仙都,听候发落。” 白曦点了点头,这时,一位紫色仙族突然举起一本经书道:“他身上竟然有清心经的原本,原本上面早就记载着怨气会归结到神陨之地。第一个传播这本经书的人,一直都知道这个秘密,他图谋不轨,意图颠覆神人仙三界。” 此时,被牢牢控制住的乾宇突然大叫道:“那是天虞那个杂种的东西!你不是天命者吗?你快去拿着这个查一查天虞的同胞弟弟朱煜!神族的覆灭,就是他们兄弟二人设下的局!天虞那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明明已经当上了神帝,却还要帮着人界设局覆灭神界!” 第065章 归去 白曦低头对怀中的墨垠说道:“神子乾宇持有生息命梭,他必定与神秘存在有直接的联系,可要去问?” 墨垠在白曦的颈窝轻轻蹭了蹭,又给白曦的雪白的衣衫沾染了些许黑灰。 “不急,眼下最重要的是先解除你身上的诅咒。” 生息命梭仍被白曦捧在手中,淡绿色的生息线从生息命梭上缓缓缠绕住白曦的手,随后通过神引索传到墨垠的爪子上。 这些生息线自墨垠爪子进入他体内,在流经他的身体后,发生了变化:它们汇聚成股,茵茵而出。 墨垠将猫爪轻轻搭在白曦的胸口,那股汇聚成流的力量,便如同溪流一般,从他的爪下缓缓流淌进白曦的体内。 溪流冲散那些深埋于筋骨的血色诅咒符文,白曦的周身散发出一股淡淡的红光。 过了片刻,白曦体内的诅咒符文彻底消散,红光也随之褪去。 随后,那淡绿色的生息线又通过神引索回流至生息命梭中。 白曦收起生息命梭,目光落在连接他和墨垠的神引索上,说道:“可以解开了。” 虽然神引索看似并不限制人的行动,但控制权却完全掌握在持有绳首的一方手中。 绳首的持有者可以随时显现神引索,通过它感知到尾端的位置,还有很多其他很多用处。 如今神引索首端在墨垠,尾端在白曦,所以白曦急着解开。 墨垠紧紧贴着白曦的胸口,闭上眼睛道:“哎呀,好累啊,眼睛都睁不开了。” 白曦自然知道他在耍赖,但当他看到怀里那毛茸茸的小团子,一脸可怜兮兮又紧紧依偎着自己的模样,他发作不出来,轻叹一口气,手不受控制的抬了起来,摸了摸那团子的头。 他顺便施了个清洁术,把一人一猫身上的污秽清理干净了。 墨垠又往他怀里拱了拱,尾巴惬意的摇动起来。 此时,仙族聚集的地方发出一阵惊呼:“小心有诈,退后!” 众仙族纷纷后退,他们皆看向中间的空地,那里应该是刚才被制服的神子乾宇。 白曦身形一动,下一刻已经带着墨垠到了人群最前面。 只见乾宇那张布满裂痕的脸庞,裂痕如同蛛网一般蔓延开来。 白曦到跟前时,裂痕已经布满了他的整个身体,金色的光自其中流淌而出。 只听轰然一声巨响,乾宇的金身炸开了,璀璨的金光在一瞬间迸裂四散,金色的碎片在空中划出一道道耀眼的光芒,最终缓缓消散。 神界神子乾宇,陨落。 这个结果,说来也不算太出人意料。 乾宇的金身原本就已受损,若非墨垠摧毁了他的肉身,他也不会冒险回到那脆弱的金身。 他本寄希望于夺舍,但祭坛却被天雷毁了。 第116章 或许是在白曦温暖的怀里,墨垠那颗历经沧桑的心也悄然变得柔软。 他本见惯了生死,但在此刻心里竟也涌起一股莫名的悲凉。 神族是六界数量最少,但实力量最强的一族。 但他们却也如此轻易的凋零了。 他们一个个死去,一个个陷入沉睡。 而昔日辉煌无比的神殿里,静静伫立的那些神族沉寂的金身,也终将在岁月的侵蚀下,被尘埃所掩埋。 难怪六界众生都渴望飞升。 飞升者不一定在武力上登峰造极,但是能够超脱世界,摆脱寿命与规则的枷锁。 其实没有飞升的人,也不乏有很多武力十分霸道的,有些甚至可以打压飞升之人,全盛时期的墨垠就是个例子。 他跟在这些天命者身边久了,逐渐深入了解了他们的实力,他明确的感知道:全盛时期的自己能压制他们。 然而,他却始终缺少那一丝天道机缘,无法飞升,这意味着他终将走向生命的终点。 正是亲眼目睹了神族生命的脆弱与无常,又感受到了白曦怀抱中的温暖,墨垠的内心悄然发生了改变。 他暗下决心,他不仅要揪出那只大手,还要飞升。 他又往白曦身上蹭了蹭,跳脱出世界的束缚,和长相厮守,他都要。 墨垠在完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强行渡雷劫,筋骨遭受了重创。 但这都不碍事,根基是实打实的稳固住了,他已完成脱胎换骨,只需静静地等待伤势恢复便好。 自有了飞升的觉悟之后,墨垠就格外的惜命。 灵力干预伤势虽能加速恢复,但长远来看却是在透支自己的生命力。 这世上因为寿命大限到了而不能飞升的比比皆是,他珍惜生命,自然恢复。 于是墨垠肆无忌惮的蹭着白曦胸口和颈窝:“天命者大人,小的养伤这段日子,还得劳烦您多加照顾啊。” 白曦被墨垠毛茸茸的小脑袋蹭得微微发痒,他轻轻按住墨垠道:“别闹,正事要紧。” 墨垠乖乖的贴着他听他说话,只听他道:“既已证实仙人两界是误会,我们得去仙界,请他们再次出手,封印失控的怨气本源。” 二人随着众仙族回了仙都,只见仙都之内,白纱轻扬,哀乐低回,一派庄严肃穆的景象。 街道两旁,仙人们身着素衣,面容凝重,默默前行。 他们是在为死去的仙首玉清霄送行。 霄宸令如今在回雪仙尊手上,他虽尚未正式加冕为仙首,但霄宸令在他那里,事情理应与他商议。 白曦和墨垠历经周折,等了两天,回雪还是不见他们。 这期间,花易染通过灵映碟传来急信:神陨之地防线岌岌可危,即将崩溃,速归。 如此情形下,白曦和墨垠只好硬闯了玉清霄的灵堂。 回雪果然在这里。 他瘫坐在椅子上,淡粉色仙袍皱巴巴地贴在身上,显然已多日未曾打理,发丝凌乱,几片残败的花瓣沾在发间。 他曾经不离手的青玉扇已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空了一半的酒壶。 他落魄的看不出一点儿仙界掌权人的样子。 见到白曦与墨垠的闯入,回雪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们一眼,眼神中充满了疲惫与无奈。 他缓缓开口,声音沙哑而低沉:“误会已解,我已知晓。但关于神陨之地的封印,我管不了。” 墨垠一脸嫌弃的看着他:“你真是一点儿都不让你师兄省心,你这样子,他能放心的走吗?” 回雪凄然一笑:“他不放心又能怎样,他若是能出来呵斥我一顿,让我做什么都行。”说罢,他再次举起酒壶,猛灌一口烈酒。 墨垠实在受不了回雪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从白曦的肩上跳下,正欲冲过去给他一爪子,却被白曦轻轻拦住了。 白曦望着回雪,用他一惯的淡然清冷的语气道:“回雪仙尊,节哀,五界安宁,事关重大,还望您能以大局为重。” 回雪放下酒壶,目光转向白曦:“人界的事情我不是不管,而是管不了。当初的封印以神界为主,仙界为辅。仙界之中,只有我师兄玉清霄最为了解那个阵法。但如今神界已沉寂,我师兄也陨落,我帮不了你们,请回。” 言罢,他再次举起了酒壶,只当墨垠和白曦不存在。 墨垠和白曦只好现行离开了。 * 引渡舟的大章鱼只认灵粹果不认人,因此,墨垠这次特地在仙界换取了数百枚灵粹果,做足了准备,随后便和白曦再次踏上了引神舟。 引渡舟上,墨垠趴在清心经的原本之上,一字一行的仔细研读,每当需要翻页之时,他便轻轻扯动爪子上的神引索,示意一旁的白曦帮他翻。 墨垠细翻阅,深感这部清心经精妙绝伦,远胜过他以往所见的任何一部功法典籍。 此经书阐述的修炼法门深入浅出,修炼门槛虽低,却蕴含着大道至简的哲理。 修炼过程看似简单,却能在无形之中化解修者修行路上最大的障碍——怨邪之念。 墨垠自诩阅历颇深,但却从未发现过这种级别的清心经,他不由想这是不是那种那只神秘大手传出来的。 但如今当务之急是先把怨气封印,其余的日后再说。 然而,当他将整部清心经仔细研读一遍之后,却感到一阵莫名的头昏脑涨。 第117章 表面上,这部经书似乎完美无缺,但墨垠却隐约觉得其中似乎隐藏着某种难以言喻的秘密。 同时,他始终无法参透那些怨气究竟是如何在修者不值情的情况喜爱渗透到神陨之地的。 他头昏脑涨,筋疲力尽,大脑仿佛被一团浆糊填满,再也无法清晰思考。 于是,他索性就地往后一躺,双眼无焦地凝视着天空,任由思绪飘远,陷入一片迷茫的发愣状态。 就在此刻,引渡舟上的大章鱼突然叽叽咕咕地发出声响,仿佛在低语。 墨垠和白曦面面相觑,尽管他们听不懂章鱼的语言,但本能地以为它是在讨要灵粹果。 白曦随即拿起一枚果子,在墨垠上方递向大章鱼。 但大章鱼的触手并未接过果子,而是轻轻探向了墨垠那毛茸茸的肚皮,显然对它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白曦见状,立刻警觉地将墨垠紧紧抱起,紧紧搂在怀里。 大章鱼似乎并未就此罢休,它的触手依旧不甘心地伸过来,试图接近墨垠。 白曦毫不犹豫地伸出手,坚决地挡住了章鱼。 这一切都被墨垠看在眼里,他心中不禁涌起一股窃喜。 是保护欲?还是占有欲?墨垠不想去深究,因为这两样让他欢喜。 于是,他得寸进尺地往白曦的颈间和发后钻去,虽然他也不清楚自己在钻些什么,但心底里就是希望离白曦更近一点,再近一点。 白曦发丝间传来的淡淡清香,墨垠纷乱的思绪如同被春风拂过,忽而变得清明起来。 他忽然忆起清心经最首页上的那个定心印,那句“欲清心先定心”如同晨钟暮鼓,在他脑海中回荡。 他轻轻一跃,跳离了白曦的怀抱,而后在白曦的帮助下,清心经又回到了第一页。 墨垠凝视着那繁复的印记,心中涌动着一阵阵悸动。 曾经对天篆玉简的深刻参悟,在这一刻仿佛与定心印产生了奇妙的共鸣。 他意识到,这定心印远非表面那般简单,它蕴含了某些深奥的空间法则,不仅仅是一个定心的印记,更是一个能够跨越空间的媒介。 一个念头在他脑海中成形——这定心印不仅具有稳定心神的作用,更承载着传输与封印的强大能力。 如果它能够密封并传输怨气,那么其中必然蕴含着克制怨气的核心法则,这正是封印神陨之地怨气的关键所在! 想到这里,墨垠心中一阵轻松,他很感谢白曦,跳到白曦身上,用湿漉漉的鼻子碰了碰白曦的耳朵。 白曦嘴上不痛不痒的呵斥了两句,他的耳朵,如同墨垠预想的那般红了起来。 第066章 重聚 渡过北冥,越过昆仑虚,白曦与墨垠再次踏上了人界的领土。 尽管乾宇临终之际,曾控诉人皇朱煜可能和神帝天虞和清心经有关联,但鉴于朱煜始终不遗余力地致力于平息神陨之地的怨气,乾宇的疑虑或许仅为无根据的揣测。 在加上整治神陨之地的怨气已经刻不容缓,白曦和墨垠还是先回了神陨之地。 神陨之地的情况和他们想的大不相同,比花易染表述的好很多。 人族在此再次构建了防线,井然有序。 而实际上,那肆虐的怨气距离人族防线尚有数里之遥,被结界的光墙牢牢阻挡。 那墙散发并不是人族的信仰之力,而是透出一种超脱凡尘的气息,更像是天命者的神通构筑的屏障。 广袤无垠的黄沙地上,几座简陋的屋舍随意而又不失秩序地散布其间。 一侧,屋舍紧密相连,炊烟袅袅,显然是人族的临时营地; 而另一侧,孤零零的一间房屋,花易染就坐在那间屋舍前品酒,他周身环绕着一个结界,将肆虐的风沙拒之门外。 不远处,一块巨石下坐着一位久违的故人,魔尊断渊! 断渊面前摆着很多武器,他正一把把的,不厌其烦的擦拭着那些武器。 白曦凝视着那道有效遏制了神陨之地怨气蔓延的结界道:“看来是许长宿和金逸来了,是他们的手笔。” 墨垠心中暗道,那怨气一时半会儿没有肆虐的可能了。 他从白曦身上跳下来,跑到花易染身前,贱兮兮问道:“你把你的”幸福”叫来的?怎么不同你一起喝酒?闹别扭了?” 花易染猛地将杯子砸向墨垠:“闭嘴!” 墨垠灵敏侧身,轻松躲过,此时白曦也走了过来:“怎么了?发这么大火?” 墨垠跳进顺势跳进白曦的怀里,将耳朵贴紧头皮,委委屈屈的扎到了白曦的颈窝。 白曦的身体微微一僵,他轻轻叹了口气,但终究还是不忍心将怀中这毛茸茸的一团推开,轻轻摸了摸他的头。 花易染又摸出了一壶酒,用拇指堵住壶嘴,从壶口处往嘴里灌了一大口。 他用余光瞥了白曦一眼:“管好你的猫,再乱说我撕烂他的嘴。” 墨垠一副更加委屈的样子,趁机又往白曦脖颈处蹭了几下。 白曦安抚着墨垠开口:“许长宿和金逸何时到的?可是冥界安定了?” 很平常的一句话,花易染却像是被点着了: “还有脸问?三个月了,你们不回来,他们还不来?我就该一个人守在这种鸟不拉屎的破地方吗?” 天界能量交互很大,时间流速比人界快上很多,白曦和墨垠来回不过去了十日,但是人界却过了三个月之久。 第118章 但墨垠还是听不惯有人这么对白曦说话,他从白曦颈间抬起头:“嘴这么臭,吃屎了啊你。” 花易染猛地转过头,白曦一把将墨垠的头按回了自己的脖颈。 白曦冷静的开口:“我们从天界发现了一些线索,顺着这条线索或许能重新封印怨气。是一道符篆,你在这上面造诣最深,你看看。” 他取出清心经原本,翻到有定心印那一张,递给花易染。 花易染先是瞥了那定心印一眼,随后伸出手接了,直起身子仔细的看了许久。 他抬眼看向白曦:“这都能看出有封印怨气的门道?是你看出来的?” 白曦避其话锋,只是道:“能用上就好,你先研究着,我要去帮许长宿他们。” “等下。”花易染开了口,他指了指墨垠:“他留下。” 墨垠往白曦脖颈缩了缩,白曦托着墨垠的手也紧了紧。 花易染冷笑一声:“放心,我不害他,不是你看出来的,就是他能看出印的门道喽。他对符篆或者空间造诣很深,我需要他。” 白曦转头看了看墨垠,墨垠深吸了一口气,视死如归的自白曦身上跳下,夹着尾巴走向了花易染。 花易染一把将墨垠薅起来放在腿上,而后用手将墨垠耳朵撸到脑后,迫使墨垠抬着头看他:“落我手里了吧,说,是你嘴臭还是我嘴臭?” “花易染!”耳边传来白曦愠怒的声音。 花易染胡乱揉着墨垠的脸:“行了行了,一只猫而已,别跟看道侣似的,我不害它,你赶紧去帮许长宿他们吧,他们一老一小的,你多关心点儿正事吧。” 墨垠在花易染的魔爪下挣扎着坚强道:“白曦,你去吧,我没事哒,没事哒!” 白曦站了片刻还是离开了。 花易染将墨垠翻过来放到腿上,双手控住他的爪子:“你藏得很深啊,这么复杂的印都能看出门道。” 墨垠夹紧尾巴,弱声:“喵~~” 花易染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突然之间,他将脸深深地埋进了墨垠那柔软的肚皮之中。 他一边蹭着墨垠毛茸茸的肚皮,一边说道: “别装了,我才懒得管你是个什么东西,只要不是那个邪神墨垠就好。白曦对天道那套规矩最为死板,跟许长宿信党一样,所以你肯定不会是邪神墨垠就是了。” 墨垠在天界做了几天人,又开始对这种撸猫行为抗拒起来,他本来还想挣扎,但是听到花易染这么说,吓得一动不敢动了。 花易染在墨垠肚皮里埋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把脸抬了起来,他将墨垠放在案上的一侧,指着他的鼻子警告道:“我带着你一同参悟这道定心印,没事少说话,你嘴巴太臭。” 墨垠乖巧:“喵~~” 花易染准备的功夫,墨垠不由的去满天黄沙里找白曦的身影。 找不到了,但他的目光却一眼落在了魔尊断渊的身上,断渊正一心一意地擦拭着他的刀,任由风沙侵蚀,仿佛外界的一切都无法干扰到他。 花易染不是说断渊喝点儿就把什么都抖落出来,没有意思吗? 但花易染没招断渊的话,他不可能出现在这里啊。但是叫过来怎么不一起喝酒,把人晾在那里呢?好想知道他们发生了什么。 此时花易染拍了一把墨垠的头:“专心一点儿,要开始了!” 在花易染的引导之下,一人一猫的灵力渐渐渗进符篆。 花易染对符篆的造诣果然很深,在他的引导下,墨垠逐渐对符篆和空间有了新的感悟。 他不由觉得,如果跟着花易染参透这道符篆,他对天篆玉简的炼化也会更进一步,于是他将一切杂念抛开,全身心投入。 正当墨垠神游于空间之道的奥秘时,他突然被人一把捞了起来。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他受了很大惊吓,懵了一瞬间。 花易染先嚷嚷了起来:“金逸,你要死啊,在这种时候打断参悟,搞不好要死人的!” 金逸却将墨垠紧紧的抱进怀里,又是摸又是吸:“别人可能会死,你不会,你留八百个后手,怎么可能会让自己走火入魔。” 他架着墨垠转圈,兴奋地说道:“小黑小黑,你这么大了,小时候看你像个长毛球,但是长大了竟然是短毛,不过胖乎乎的,还是一样可爱。你真是想死我了!” 花易染真的会留八百个后手不假,但是墨垠却是一心参悟进去了,被金逸这么冷不丁的打断,差点儿一口气没上来。 他终于缓过来了,起手毫不留情的给了金逸一爪子。 金逸竟受伤的手凑到嘴边吹气:“疼,嘶。” 墨垠又给了他另外一只手一爪子。 金逸转而抓住墨垠的脖颈子,往后遥遥的看了一眼,而后压低声音对花易染道: “白曦一时半会儿回不来,我们给小黑剪剪指甲吧。” 花易染立刻道:“同意。” 墨垠死命挣扎,但还是被金逸一手抓住了前爪,一手抓住了后爪。 “麻蛋麻蛋...”墨垠骂了起来。 金逸手一松:“我c,他会说话,还是个男人的声音。” 墨垠失去了束缚,刚要跑开,却被花易染一把按住了。 花易染用另外一只手结了印,打进了墨垠体内:“现在不会说话了,按住。” 金逸有些犹豫,花易染挑了他一眼:“怎么?他是没毛了还是不可爱了?你不想抱了。” 第119章 金逸想了想,又像之前那样一手抓住了墨垠的前爪和后爪。 花易染从乾坤袋里倒出来了一大堆法器,然后一件一件的照着墨垠的爪子比划。 墨垠对法器反应越大,花易染就越兴奋,他最终选择了一件比他胳膊都长的大刀。 墨垠死命挣扎,恨不得立刻跟他拼了。 花易染比划着大刀:“我劝你自己把指甲伸出来,不然我一个不准把你的爪子剁下来也不一定。” ... 直到天完全黑透,白曦和许长宿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来了。 墨垠“嗷呜”一声,一瘸一拐,凄凄惨惨的走向了白曦。 白曦心中一惊,将他抱了起来:“你怎么了?” 墨垠凄凄艾艾的伸出自己爪子。 白曦翻过来调过去看了半天:“伤在哪里?” 墨垠将指甲伸出来,很努力的给他看凝在第三根爪子中间的一小滴血。 花易染哈哈大笑:“砍掉了一点儿血线,它为了不让那半滴血蹭掉,一下午不肯动地方,哈哈哈哈。” 金逸也哈哈大笑起来。 白曦有些无语。 但墨垠不管,他就是流血了,他一头扎进了白曦怀里。 此时许长宿沉稳的声音响了起来:“小黑都这么大了,我能抱抱吗?” 白曦点了点头,将墨垠递给了许长宿。 墨垠不想离开,去抓白曦的衣服,但是没指甲了,抓不住,还是被递到了许长宿怀里。 “麻蛋。”墨垠粗着嗓子一脸严肃的看着许长宿骂。 他想劝退许长宿,然后他就就把自己还给白曦了。 许长宿果然看着他愣住了,此时有人拍了墨垠背后一把,墨垠嗓子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他又发不出声音了。 花易染笑嘻嘻的将墨垠按进了许长宿怀里:“去音可撸,放心。” 墨垠心道:花易染什么时候能死啊。 此时金逸在后面嚷嚷:“行了行了,吃串儿喽,快来快来。” 他从午后起就拿出一个烤架,然后不知从哪里拿出很多穿好的肉串,一顿捣鼓来捣鼓去,此时他面前烤好的串已经堆了三尺厚。 金逸一挥手,将面前的串儿收走了大部分,而后对花易染道:“把你的酒分我两坛。” 花易染脸色阴沉下来道:“分个屁,我都跟你说了,那群人族是白眼狼,迟早背刺我们。整点儿串儿还得给他们送过去,天命者用活的那么卑微吗。” 金逸白了他一眼:“一会儿我的这些串儿要是有一根进了嘴,我就不姓金、” 他转身欲走,花易染却拉住他,塞给了他一大坛子酒:“只有一个要求,这些东西绝不许进那位嘴里。” 他向着断渊哪个方向摆了摆头。 “为什么?不是你朋友,你叫来的吗?”金逸忽闪着无辜的大眼睛。 “别问!”花易染又塞给他一坛子酒。 “好嘞。”金逸托着两坛子酒,愉快的去人族那边了。 墨垠看看花易染,再看看大石头前坐着的断渊:嘿嘿,绝对有情况,查,查清楚,将花易染一军。 第067章 矛盾 金逸开开心心的去了人族那边,然后灰头土脸的回来了。 他紧锁着眉头,径直走到花易染面前:“我明白了那些人族为何对我们充满敌意了,原来是你挑唆魔尊滥杀无辜!” 花易染面不改色:“我没挑唆,是他自己要杀的。” 金逸的语气转为质问:“那你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他残害无辜?” 花易染的眼神徒然变凉:“你把事情都了解清楚了吗?就来质问我?” 金逸愤愤不平道:“我都听说了,是一个人族动了你的阵脚,害得你差点在游湖里丧命。但魔尊断渊却因此一口气杀了十几个人族。” 花易染在嘴里倒了一口酒,微微皱眉,有些不耐:“他杀的人你去找他啊,你在这里质问我作甚?” 金逸开始恼怒起来:“你听听你说的是什么话!你忘了你作为天命者的使命和责任了吗?” 花易染冷笑一声:“若是你差点死在里面,恐怕你就不会这么想了。” “你……”金逸气得脸色通红,几乎说不出话来。 此时,许长宿听明白了事情的大概,他走上前对花易染道: “这三个月你独自在神陨之地确实辛苦,是我们的疏忽。但魔尊断渊生杀无度,你还是让他离开,与他划清界限为好。” 花易染耸了耸肩:“他愿意呆在这里,关我什么事?你们谁有本事谁把他弄走啊?” 金逸闻言,怒火中烧,猛地冲了过去。 不一会儿,那边一个祭出玲珑塔,一个拔出战魂刀,对峙而立,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在这一片混乱之中,墨垠叼了串儿,跑回白曦身边拍了拍他的腿,示意他边吃边看热闹。 白曦微微皱眉:“别闹。” 墨垠便叼着串儿乖巧的坐在地上,他同白曦传音道: “按照花易染的一贯作风,他在人族那里受了窝囊气,是一定不肯轻易咽下去的。他自己又不能亲手杀人,所以找来断渊当武器。断渊干这种事情很合适,一点就着,毫不含糊” 此时许长宿走了过去,一番口舌之后才勉强平息了金逸和断渊的对峙,又把金逸强行拉了回来。 而花易染正悠闲地吃着烤串儿,向着金逸一扬下巴: 第120章 “怎么,弄不走他啊?” 金逸本就火气冲天,一听这话,更是怒不可遏,他直接一把将烤架和烤串都掀了个底朝天,怒吼道:“花易染,你这么漠视生命,还当什么天命者啊!” 花易染却依然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你话说得那么满,我还以为你就算动手也要把他打走呢。” 这话一出,更是火上浇油,金逸怒火中烧,双眼紧盯着花易染,双手紧握成拳,仿佛随时都要爆发。 许长宿连忙上前劝解,好说歹说才将金逸劝开了。 众人各自散去,只有花易染还在原地,他不以为意的喝酒,一口吃下手里没吃完的串儿。 墨垠再次用爪子轻轻拍了拍白曦,待白曦低头时,墨垠来回甩着尾巴同他传音:“这是唯一干净的了,给你吃。” 白曦淡声道:“你自己吃吧。”随即转身走开。 对于他们这个级别的修者来说,食物已非必需,偶尔品尝也只是为了解馋。而墨垠没有味觉,吃东西对他来说自然无趣。 他将目光转到了魔尊断渊身上。 他心中暗自琢磨:断渊帮花易染解决了麻烦,可花易染为何对断渊不理不睬?而断渊又为何赖着不走?这其中定有深意,值得深究。 想到这里,墨垠叼起那个烤串,小跑着去找断渊。 他边跑边传音道:“魔尊大人,小的给你送下酒菜来了。” 正在擦拭法器的断渊抬眼看他,冲他伸出了一只手。 墨垠以为有戏,心中一喜,甩着尾巴靠近断渊。 他刚想在断渊手上蹭蹭以示亲昵,而后套套消息。却不料,断渊突然将拇指搭在中指上,对着墨垠轻轻一弹。 墨垠顿时在空中飞了出去,好久才落下来。 麻蛋,没爱心,猫都不喜欢,墨垠从地上爬起来愤愤的想。 接下来的几日里,花易染与墨垠沉浸在定心印的参悟之中,彼此间的合作日益默契。 而金逸则每日气鼓鼓地跟随着许长宿与白曦,一同巡查着神陨之地的结界。他每次见了花易染都要翻几个白眼,然后一声不吭的走开。 魔尊断渊则成了神陨之地的一道独特风景,他不走也不靠近任何人,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跟条看门狗一样。 转眼间,七日已过。 花易染和墨垠终于对定心印完全参悟,拆截图纸也画完了。 墨垠感觉自己受益匪浅。 从定心印中领悟的空间之道,使他对天篆玉简的参悟也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深度,几乎将其中的奥秘掌握得七七八八。 如今,他甚至有能力偶尔“管教”一下天篆玉简的器灵,这几天都不给它吃东西,它也得忍着。 在器灵面前挺直腰杆的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与自在。 花易染却不显得多高兴,他双脚都在那把大椅子上,两条长腿一盘一折,自斟自饮。 他的目光一直散在那张分解图纸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直到将手里头那壶酒都喝完了,他才将图纸仔细收起踹进怀里。 他去了院里,把那日金逸丢在院里的烤炉清理了出来,取炭生火。 他像金逸那日一样烤起了肉和肉串,不多时,整个院子都弥漫起了诱人的香气。 等金逸他们巡查归来时,酒和肉都已经摆上桌子,酒香醇厚,肉质鲜美,诱人至极。 金逸翻了个白眼:“就你那么清闲,还有空做烤串啊?” 花易染也不甘示弱,回敬了一个白眼:“告诉你,我用脚做的都比你好吃。” “放屁!” “不信你尝尝。”花易染举起一根烤串,递到金逸面前。 “切,我才不稀罕。”金逸把头扭向一旁。 “你是不是怕比你做的好吃,你自惭形秽啊?” “放屁!尝尝就尝尝,谁怕谁啊?”金逸嘴上硬着,手里却已经接过烤串,咬了一口。 入口后他怔了一下,心中暗自佩服这个酒鬼对吃东西的品味,确实好吃得没话说。 但他嘴上却不想轻易认输,于是故作挑剔地回应:“你这……你也就一般般吧,跟我比还是差了点儿。” 花易染嗤笑一声,下一刻,他话锋突然一转,变得认真起来: “定心印我已经参悟透了,也画出了拆解图。有了这份图,许长宿应该能在一夜之间复刻出阵图。不过,我们人手不够,需要魔尊来帮忙结阵。等阵结成后,我保证你再也看不到他。” 金逸愣了一下,心中突然涌起一丝愧疚,觉得自己这几天对花易染的态度有点儿过分。 但他怕道歉了还得被花易染笑话,于是故意绷着,瞥了一眼烤串高冷道:“你这烤串虽然好吃,但是还缺点儿东西。要多加点儿调料才更完美,我这里什么都有,我就屈尊给你露一手。” 花易染拦住金逸,挑眉道:“你可以对我动手脚,但是你不能对我的串儿动手脚。” 金逸绷不住了,噗嗤一笑:"你神经病啊。" 调笑之间,二人之前的隔阂烟消云散。 然后四人坐到一起,大家一起在花易染的引导下看了定心印的分解图。 许长宿指着其中的一点提出质疑: “这最中心的阵眼位置实在太过凶险,一旦其余四个阵脚的力量稍有失衡,所有的重压都将汇聚于此。 更何况,这个位置恰好在游湖的中心,万一出现任何差错,身处阵眼之人将直接暴露在怨气本源之下,后果不堪设想。” 第121章 花易染解释道:“我们四个在周围的四个阵脚,将天道之力注进阵法。而位于正中之人,只需全心全意地信赖我们,毫无保留地接受并引导我们的力量,将其精准地注入到阵眼之中即可。” 然而,这番话虽说得轻松,但要在生死关头毫无保留地相信他人,却是绝大多数人难以做到的。中间那人若稍有迟疑,便可能导致力量失衡,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生灵对死亡的恐惧都是本能的,所以能在那个最危险的位置,还要选择毫无保留相信别人,此人首先就要不怕死。 好在墨垠刚刚听到了花易染和金逸的对话,不然他会以为花易染要他去中间的阵眼位置,诚心要整死他。 但他知道花易染在打断渊的主意,所以他不慌。 断渊确实很合适,他根本不怕死,一旦投入战斗便全神贯注,心无旁骛。只要他同意了,加上四个天命者的协助,基本稳操胜券。 但断渊只是好战,又不是傻,他为什么同意啊?这件事情极其危险还对他没什么好处。 天命者们是为了人族,但魔尊断渊肯定不会为人族。 他一个月二十九天都在外面找架打,还有一天是因为魔族内部叛变了,他回魔界打。 他连自己的魔族都不在意,为什么帮人族封印怨气? 此时花易染已经开始行动,他拿了些酒肉向断渊的方向扬了扬头:“明天要用那位,你们先吃,我去同他说几句。” 墨垠誓要抓住花易染的把柄,他借着夜色悄悄溜到那块大石头后面,想听听他们说什么。 他自以为藏匿得极为隐秘,却未料到,下一刻竟被一脚猛地踢了出来,甚至都没能看清究竟是谁的脚! 但是不慌,他把留音石留在那石头下面了。 墨垠远远地坐着,目光紧盯着那个方向,打算等他们谈完之后再去取回留音石。 只见花易染在断渊身旁坐下,紧接着,他们周围便涌起了一层风障,将外界的一切视听都隔绝开来。 大约过了一刻钟,风障逐渐消散。花易染站起身,他与断渊之间多了一个破碎的酒坛子。 墨垠见状,忙不迭地凑上前去:“没谈拢吗?” 他害怕断渊不去,那花易染可能让墨垠去。墨垠惜命,怕在关键时刻稍有犹豫,便会满盘皆输。 花易染弯腰抱起墨垠:“谈拢了,吃饭。” 花易染带着墨垠回到酒桌上,几人闹闹哄哄的吃喝起来。 他们轮流抱墨垠,墨垠就没下过地,所以一直没机会去取大石头后面的留音石。 一个多时辰后,酒宴散去。墨垠又被带进去和大家一起研究阵图,一直到第二日出发,他都没能拿出留音石。 但他不急,那东西藏的隐秘,一时半会儿发现不了,当前最重要的是先封印怨气本源。 一行人来到游湖边缘,游湖暂时被控制住了,周围布满了金色的线。 众人各司其职,大阵开始缓慢结成,断渊则一早去了阵眼的位置。 天命者的四道金色天道之力汇集起来,全部向着断渊压去。 断渊丝毫不畏惧个人生死,只身一人飘荡在怨气肆虐的游湖之上,竟没受到一点儿影响,他专心致志地等待着四方力量的汇聚。 然而,就在这极为关键时刻,花易染所掌控的金色灵力突然断了一瞬。 整个大阵的能量瞬间失衡,原本平稳流动的天道之力突然变得紊乱,金色光芒闪烁不定。 就在这时,游湖中心的怨气本源仿佛感受到了这瞬间的破绽,猛然间爆发出一股强大的力量。 只见怨气本源之中猛地伸出一只庞大而扭曲的大手,五指如枯枝般苍老,却蕴含着毁天灭地的力量。 这只手直接穿透了大阵的防御,一把将悬在游湖之上的断渊整个人拍进了怨气肆虐的游湖之中。 断渊的身影瞬间被汹涌的怨气吞噬,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若断渊没有掉进怨气本源,那还是可以抢救一下。 但是如今,一切都晚了。 众人面面相觑,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他们纷纷将目光投向了花易染。 花易染站在原地,他神色复杂,却偏要强装轻描淡写:“这几天太累了,没把握好天道之力。” 金逸猛地冲到花易染面前,双眼紧盯着对方的眼睛,仿佛要把他看穿。 “这种生死攸关的事情怎么可能把握不好?你故意的!你想杀他,但是又要避免承担因果所以故意这样的对吗?” 花易染的身体微微颤抖,仿佛被金逸的话语击中了要害。 他垂下眼帘,避开了金逸锐利的目光,声音低沉而沙哑:“魔族而已,你们不也抱怨他乱杀无辜吗?”他是在为自己辩解,但声音中又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迷茫与颓然。 就在这时,漆黑的湖水中突然伸出一只人手抓住岸边,紧接着,一个身影艰难地爬上岸。 那人拖着沉重的战刀,一步步向众人走来。 随着他的移动,他身上的黑色怨气如同流水般往下滴落,拖出一条长长的痕迹。 起初,他完全是一个被怨气包裹的人形,但随着怨气的逐渐消散,他深邃的双眸、鲜艳的红发以及那把散发着寒光的红色战魂刀逐渐显露出来。 正是死里逃生的魔尊断渊,他一步步逼近花易染。 第122章 众人见状,都以为他要寻仇杀人,纷纷挡在花易染身前。 断渊停下了脚步,视线绕过众人,看向花易染。 “对不起,”断渊的声音英朗,但却带着几分难掩的疲惫,“但是下次不要这样搞我了,死在战场上是我的荣耀,但死在这种地方,真的没有意思。” 花易染闻言,扒拉开挡在身前的众人,用尽全身力气,一拳重重地打在了断渊的脸上。 断渊应声倒地,再也没了动静。 第068章 整治 趁着众人正忙于为断渊驱除怨气,墨垠溜到那块巨石之后,暗中取走了留音石。 他找了个偏僻安静的角落,在留象石里注入灵力,不多时,花易染的声音清晰传来。 他的声音里全是愤怒和不满:“你不走赖在这里作甚?一刀没砍死你,等着我砍二刀?” 断渊声音却有些激动:“十几日了,你终于肯同我说话了。跟我走吧,你既已经成了我的人,我以后自然会保护好你。” “彭”,一阵摔碎酒坛的巨响,伴随着花易染愤怒的咆哮:“别tm提了,你个变态!我把你当兄弟,毫无防备地和你喝酒,你竟然在我的酒里下药?” 断渊急忙道:“我没有下药,只是给了你火阳虎鞭酒,我自己也喝了。” 花易染更加愤怒:“你tm的听听这酒的名字正常吗?” 断渊的声音显得有些苍白无力: “现在听起来确实不太正常,但以前我只知道这种酒的劲儿非常大。我喝了之后热血上涌,必须找人战一场泻火。上次我喝了之后没人打架,就跟醉鲲在水里摔跤泄火。” 花易染用更加愤慨的声音说:“那你喝了去给你的鲲摔跤啊,你给我喝干什么?” 断渊很认真的解释: “我真的很久没遇到势均力敌的对手了。我知道你实力不俗,但总不迎战。我以为你喝了这酒也得酣畅淋漓地战一场才能宣泄出那股灼热之气。我也不知道你反应为什么完全不一样,你扒开自己的衣服完全失去了斗志。” 花易染苦笑着拍手:“人才,真是人才!但就算你说的都是真的,我中招了,那你也应该带我去找女人解酒啊,你自己上是什么意思?” 断渊:“我没碰过女人,也不知道哪里有女人,再说我当时立刻运功给你逼酒了。” 花易染说话全是用吼的:“运功逼酒能逼到床上吗?还没碰过女人,你一晚上都没停过,没碰过谁教你的,我现教的吗?” 断渊安静了一会儿,随后开口弱声解释:“我开始是没那种想法的,但确实是你先咬住我的脸的。” “放屁!”花易染怒道,“我不会对男的有兴趣。” “那确实,你可能一开始也没想法。但我也喝了不少那种酒,一直没宣泄出去,”断渊的声音越来越低,“我没忍住,在你咬我脸后我抱住了你。” 紧接着,留音石中传来一阵混乱的动静,伴随着一声闷响,仿佛有人被狠狠地甩在了石头上。 断渊还在坚持解释:“但真的是你先吻的我,然后才导致我忍不住的。这种事情一开始了哪里还能停下来,而且一时半会儿根本没法化掉药酒的劲儿,所以……” 然后就传来拳头落到肉上的闷响,以及断渊隐忍的吃痛声。 过了一会儿,击打声还没停,断渊开口道:“要不你用个东西,看着你手疼。我倒是随便你发泄,但是你不要杀我,我得死在战场上才有意义。” 打击声停了,一阵静默后,花易染重重的叹气,说道:“那日醒来时我已经砍了你一刀,明日你再帮我个忙,我们两清。” 断渊连忙回应:“我什么都可以帮你,但事后你要跟我走。” 花易染吼道:“闭嘴!”然后就是一阵脚步声,显然花易染已经离开了。 墨垠听的面目扭曲,不是,他们两个玩真的,还玩这么大? 他唏嘘的把留音石收了起来,这东西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依照花易染的性子,发生了那种事情他肯定得至死方休。 但封印怨气本就危机四伏,花易染无论如何都不该在这种事上夹杂了个人的恩怨情仇。 试想,若是那天稍其他人稍有疏忽,陷入那危险境地的可能就不止断渊一人了,可能是许长宿,可能是金逸,最重要的是,可能是白曦。 所以就没有人管管花易染吗?任由他一直把个人恩怨放在首位,真不知会闹出什么乱子来。 显然,不止墨垠一人这么想,他回去的时候,许长宿和金逸都在同花易染交涉。 金逸急躁,许长宿无奈,至于花易染本人,他无所谓的喝着酒,一脸的油盐不进。 白曦面色有些凝重的望着怨气的方向:“大家的天道之力已经消耗了大半,如果再有什么差错,我们就得前往天道福地补充天道之力了,这一来一回,又会耽误不少时间。” 墨垠心中一惊,天道福地?能消解白曦七情六欲的天道福地?那地方绝对不能去,上一次白曦从那里出来后,整个人都变得不一样了。 最大的差错和变故无非就是无法预测行为的花易染,花易染得治! 于是,墨垠向白曦道:“我想借用一下生息命梭。” 白曦有些意外:“必须要用吗?这种邪器还是少接触为妙。” 墨垠感觉到白曦的关心,很受用,他甩着尾巴道:“安心,我有分寸,我只借用几个时辰,保证它没有机会认我为主。用完之后,我会立刻还给你。” 第123章 白曦没再说什么,祭出生息命梭给了墨垠。 大概过去一盏茶,争执的三人散开了。 花易染悠然的躺进摇椅里饮酒晒太阳,而长宿和金逸则带着怒火和无奈各自寻了地方去调息了。 墨垠将生息命梭收好,抖了抖自己的毛,让自己看起来更蓬松一点儿。 做好准备,他迈着小碎步跑向了花易染。 他竖着尾巴绕着花易染的摇椅转圈,蓬松的尾尖扫过花易染拿着酒壶的手。 花易染扭头看他,他便乖巧的坐在地上,夹着嗓子冲花易染:“喵~” 花易染的嘴角爬上一抹浅笑:“做什么?” 墨垠看他这幅样子觉得可以更近一步,于是轻轻一跃,跳上了他的肚皮。 花易染身体猛然绷紧,但又慢慢放松,他一手往自己嘴里倒酒,另一只手抚摸上了墨垠柔顺的毛发。 他道:“怎么?舍得离开你主子了?” 墨垠趴在他身上,用毛茸茸的头轻轻蹭了蹭了他下巴。 墨垠心里却在想:“麻蛋,什么时候做事情能不出卖色相啊,真憋屈,想随机杀人。” 但他是经过大风大浪的,素养过高,蹭蹭下巴踩踩乃,再往花易染怀里一躺,然后调整一个舒服的姿势,开始有节奏的发出猫猫特有的呼噜声。 呼噜声他是略微动点儿手脚的,但是前戏做的足够多,花易染并没发现。 渐渐地,花易染摸墨垠肚皮的动作越来越慢,往嘴里倒酒的次数也越来越少,直到酒壶落地,那只手完全搭在了墨垠肚皮上。 墨垠抬头看了看,花易染确实没动静了。 一圈蓝色的光芒如同水波一样散开,天篆玉简的领域在这一刻悄然形成。 外面看里面依旧是一人一猫熟睡的样子,但里面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 花易染是被人拍脸拍醒的,他睁开眼睛,眼前的人是明晃晃的金逸。 想到这几日接连被金逸问责,他心里烦躁,刚想呵斥两句,却猛然发现,自己的手脚都被束缚住了。 他一下子清醒了,查看起现状。他的躺椅不见了,被捆在一个直背的木椅上,很不舒服。 手脚束缚的绳子明明材质普通,但是挣脱不开,周围全是空白一片。 他思索片刻,想到即便是自己昏睡,也没人可以从许长宿他们眼皮子底下把自己带离。 所以他应该还在原地,这里是领域。 而接近他的人肯定大家都熟悉,所以面前的人是: “小黑。”花易染脱口而出。 墨垠笑了:“果然瞒不过你。” 花易染道:“我都说了不会深究你的身份,为何还用金逸的样子?” 墨垠道:“怎么?看不惯金逸?我也可以变断渊和许长宿的样子。” 花易染听到“断渊”两个字神色一暗,但很快恢复如常,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要白曦的样子,正合我心意。” 墨垠:“滚” 花易染哈哈大笑了一阵,而后才问:“把我弄到这里有什么事情?” 墨垠道:“多亏你前阵子助我参悟空间之力,我刚刚尝试着运转了几个周天,竟意外地开启了领域,多谢啊。” 花易染看着自己身上的绳子:“这么谢?” 墨垠挑眉道:“你并非特意助我,一句谢谢已足够。至于这绳索,才是我们今日要谈的正事。” 说着,他一步步逼近花易染:“我总是忘不了,那日你一定要对我用因果溯源术,差一点,差一点儿啊,我就真的永远没有出头之日了。” 花易染暗自运功,冲击着那绳索,但领域之内,他的一切都被压制。 尽管心中感到一丝不安,花易染嘴上却毫不示弱:“什么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我之后对你做的过分的事情更多,但拿出这件事作甚?” 他抬眼直视墨垠,仿佛要将对方的洞穿:“你是觉得我算计了白曦,所以特意将我弄进来算账的吧。” 墨垠心中暗自“啧”了一声,暗想这花狐狸果然狡猾,自己铺垫了那么多,还是被他一语道破。 他索性忽略了花易染的言语反击,直接说道:“你也清楚你对我做了很多过分的事,我搜你个魂不过分吧?” 花易染心尖一颤,不由厉声道:“你敢!” 墨垠扬眉道:“这有什么不敢的?我跟你说,你有病。一边要求自己宁负天下人,不愿天下人负你;一边在每次下杀手的时候又犹豫、自责,这不是有病是什么?” 花易染仿佛被看穿了心事,眼神有些闪烁,强辩道:“谁说我犹豫自责了?” 墨垠并不想与他争辩,只是淡淡地说道:“我不与你争辩这些。你的这些行为,一定和白曦口中提到的你那段经历有关。我自己看看就知道了。”说着,他再次逼近了花易染。 花易染忙道:“等一下,你想知道什么,我告诉你不就行了吗?搜什么魂,搞不好要变傻子的。” 墨垠嗤笑一声,故意逗他:"你聪明过头了,变傻一点儿正好,再说你自己信你自己说的话吗?" 花易染眼见墨垠步步紧逼,一颗心越来越沉,他知道自己必须要出手了。 他调动起体内残余的天道之力,瞬间撑开身上的绳索。 只见他身形一展,宛如挣脱束缚的凤凰,骤然飘向半空,周身环绕着璀璨的金光,耀眼夺目。 第124章 他的额头,一道清晰的天道纹缓缓显现。天道纹为花易染披上了一层神圣不可侵犯的光辉,他的气势瞬间攀升至顶峰,整个人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威严。 “孽畜,还不知罪?”花易染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回荡在整个空间之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天命者威严 这一刻,花易染不再是那个平时嬉笑怒骂的花狐狸,而是真正展现出天道力量的天命者,令人忘而生畏。 第069章 过往 天命者的威压与天道紧密相连,一旦得以释放,其威能之盛,足以令五界众生心生敬畏。 花易染不留余地的释放出天道之力,试图以压迫式的威压,令眼前的人俯首。 然而,面对这浩瀚的天威,墨垠却只是抬头平静地注视着他,眼神中未泛起一丝涟漪,仿佛那足以撼动天地的威压,对他而言不过是一场微风拂面。 花易染心中不禁愕然,这还是那个平日里总爱卖萌的小黑吗?他的心性,怎么会如此坚毅? 此刻,只见下方那身披金逸皮囊的小黑缓缓开口,他轻声数道:“3……” 花易染的额头上顿时渗出了一层冷汗,他身上残余的天道之力只能做到这个地步,而且正在迅速消散,马上就要耗尽了,面前这人好像洞悉一切。 紧接着,墨垠的声音再次响起:“2……”。 随着他“1”字出口,花易染周身的金光瞬间消散,一股强大的力量将他猛地压回了椅子上,那些原本被挣脱的绳索也重新将他紧紧束缚。 墨垠垂着眼看他:“害人终害己,你若是在神陨之地没有消耗过天道之力,如今或许还真有可能逃脱出去。” 说罢,他伸出手,缓缓探向花易染的额心。 花易染奋力挣扎,但身体却被束缚住了,他急道: “你来真的?你想清楚,若是你这搜魂之术将我害死,其它天命者绝不会放过你。而若是我侥幸未死,我的报复可就不止针对你一人了,白曦可比你好糊弄得多。” 墨垠冷笑:“你可真卑鄙啊。” 花易染毫不退让的紧盯着他:“彼此彼此,你若不趁人之危,怎么可能把我困进领域?” 墨垠手掌轻轻一托,掌心之中顿时浮现出一枚两端圆润如珠的黑色梭子: “这是生息命梭,我特意借来保住你神魂的。有了这个,你神魂绝没有受损的可能。但疼是肯定要疼的,忍着吧,谁叫你作了那么多妖的。” 花易染眼神愤然,咬牙切齿道:“你若是敢搜我魂,我以后一定视你为死敌,与你不共戴天。” 他用出了这辈子最凶狠的表情,但是这一切在墨垠面前都显得那么无力。 墨垠的手指毫不犹豫地点上了他的额心。 那一刻,花易染感觉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他的额心长驱直入,直接冲击着他的神魂。 他的神魂被这股力量搅动,像是被撕裂一样疼痛难忍。 然而,就在他的神魂即将破碎之际,有绿色的丝线迅速涌现,将他那即将破碎的神魂重新链接起来。 这些绿色的丝线修复得极快,让他的神魂很快恢复了七八分。 紧接着,第一股霸道的力量一直往上蔓延,它并不搜查别处,而是直接向着花易染神魂深处包裹得最严实的地方冲去。 花易染死命抵抗,他拼尽全力,甚至不惜让自己的神魂被冲击到破碎,但那股力量还是强行闯了进去。 绿色的丝线再次迅速涌现,将他的神魂重新凝聚。 花易染恢复意识,他看着那已经进入他神魂中最隐秘角落的力量,眼中充满了绝望与愤怒,他嘶吼一声:“不要!” 然而,他什么都改变不了,那股力量已经彻底地进入了他的神魂深处,探索着他最隐秘的过去。 一刹那,花易染仿佛穿越了时空的裂缝,重新置身于七百年前那片被无尽黑暗所吞噬的世界。 彼时,他作为天命者被委以重任,降临于那方饱受苦难的土地。 生灵涂炭,哀鸿遍野,花易染怀揣着满腔的炽热与责任感,投身于与世界的重建。 为了更快地解救苍生,他甚至戒酒长达一年之久。 世界渐渐重现光明与希望,然而,随着时光的流转,他逐渐发现,这些生灵对他的态度变得微妙起来。 他们开始对花易染过度的热情和依赖,那一双双眼睛中,除了感激,更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贪婪与渴望。 花易染提防了,但人心哪里提防的住,他们还是对花易染出手了。 第一次用的毒,被花易染轻松化解,那些用毒的凡人跪在他身前,额头都磕出了血。 他心软没有报复,还为人心复杂大醉一场,醒来后又被那些凡人用法器捆住了。 他这次不再难过,而是冷笑。 那些试图用法器困住他的凡人,在他看来,就像是用脆弱的蛛网去困住庞大的大象,何其可笑。 一怒之下,他给那个镇子降下了十年的干旱,并从此远离了所有凡人,选择在山顶的一棵树下遗世独居。 他设了层层结界,没有人可以找得到他。 就那样他又在那方世界留了五年,直到他在回去的路上捡了一个弃婴。 但凡那孩子大一点儿他都不会管,怕有天又被背刺。 但那么小的孩子,在冰天雪地里哭声微弱的像只猫。 花易染自己也吃够了孤独的苦,于是他捡回了这个孩子。 第125章 自己一把屎一把尿照看大的孩子总不会背叛自己吧。 为了不重蹈那些师徒文的覆辙,他直接让他捡来的小孩儿叫他爹。 他给婴儿起名花星澜,还郑重其事的告诉那孩子他是自己的亲生的。 未婚先认了个大胖儿子,他做的够多了吧,人性再怎么恶,孩子总不能害自己亲爹吧。 一路又当爹又当妈的把孩子拉扯到十六岁,这里的任务完成了,孩子本事也学了不少。 这天,花易染第一次允许孩子喝了酒,父子两个在山巅的青松之下,共赏明月,对饮成欢。 花易染喝了一大口酒道:“星星啊,儿大不由爹,你也该出去闯荡闯荡了,爹在家等你。” 他害怕当面和星星道别,准备等孩子下了山,留给他一山头天材地宝和书信一封,潇洒离去。 那个时候的花星澜,其实已经没有谁可以伤的到他了。 变故就是在那一夜起的。 那帮凡人不知道怎么破了结界摸了上来,花易染猛然站起,却觉得头晕目眩,极其不适。 即便如此,那些人依旧奈何不了他,但是他们却抓住了花星澜 花易染咬牙切齿的骂花星澜,说平时教他的都给狗吃了! 但是自己孩子得救啊,花易染假意被那些人擒住,心中盘算着与花星澜汇合后一同逃脱。 但他这一被擒,就再也没逃脱,在他身后,被他护住的花星澜刺破了他的丹田。 丹田刺破则无法聚力,众凡人如同饿狼般一拥而上,将能挑的筋都挑了,能穿的骨都穿了。 最后花易染浑身上下只有眼皮子能动了,他努力睁开眼睛看向他养了十六年的花星澜。 周围的凡人簇拥着那位他养大的少年,纷纷拱手祝贺: “恭喜萧宗主,贺喜萧宗主,擒住了这位飞升大能,萧宗主不仅自己日后前途无量,更为我们整个大陆的灵气复苏带来了希望。这方大陆已经太久没有感受到天道之气的滋养了。” 萧宗主?那他的星星呢?那个人就是星星啊,儿子怎么能害亲爹呢? 此时又有人道:“萧宗主之大义,真是令人敬佩。为了大陆的复兴,您竟然肯献祭自己的亲儿子作为夺舍之容器。若是没有萧宗主这份深沉的大义,我们神宇大陆恐怕再过几个千年,也再难以孕育出飞升大能。” 夺舍自己的亲骨肉?怪不得呢,他一点儿都没有察觉到异样 若是亲爹都能害亲儿子,那么亲儿子背叛亲爹,似乎也变得不那么难以理解了。 花易染的眼角滑落一滴清泪,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在之后的百年里,在这方大陆之上,“神血”、“神骨”、“神髓”以及蕴含天道之力的奇珍异宝,成为了交易市场上最为昂贵与抢手的商品。 确实有人借着花易染的天道之气飞升了,但那个萧宗主没有,他把责任归结到了花易染身上。 原本花易染重生骨肉的时候还可以喘息一阵,但如今的萧宗主一点儿喘息的空间都不给他。 花易染用结着白翳的眼睛看着自己的身上蠕动的蛆虫,他已经麻木了,并不会感觉到疼或者恶心。 他用很久之前,用惯的那种父亲的语气道:“星星啊,爹爹快撑不住了。这一生中,爹爹恨过、怨过,但到了生命的尽头,最挂念的依然是你。这一百多年来,尽管世间万物皆变,唯有你真心陪伴过爹爹。” 他抬眼看萧宗主,目光中闪烁着柔和的光芒:“爹爹就在临死之前再帮你一把吧,献祭天命者会让天道看到你的价值与能力,从而助你飞升,你要把握住。” 萧宗主信了,大概是一直飞升不了脑壳气坏了。 当滚滚天雷轰然劈下,花易染在雷光中放声大笑:“你连你自己的亲儿子都能夺舍,还信我这个便宜爹能牺牲自己去成就你?真是可笑至极!” 在天雷的洗礼下,花易染涅槃重生。 他恢复成了他初次降临这个世界时的模样,全身被璀璨的金光所笼罩,额心的天道纹路如同活物般流转,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严与神圣。 他的醉月弓已被夺走,但他却依旧能虚空拉弓,引箭而出。 他指尖凝聚出流光箭矢,那箭矢闪耀着耀眼的光芒,直指萧宗主的额心。 萧宗主“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泪俱下地喊道:“爹爹,我真的错了!我不过是……” 花易染噗嗤一笑,而后毫不留情的将流光箭矢she入了他的额心:“当你爹要死,当你儿子也要死。留着你,真的很危险。不过,我倒是感谢你,你教会了我一个道理:任何时候,如果只有一个人能活的话,那个人一定要是自己。” 言罢,他再次虚空拉弓引箭,一束耀眼至极的流光箭矢在他指尖缓缓凝聚。 他轻轻一松手,那箭矢便直入云霄,随后化作一场潇潇洒洒的箭雨,倾泻而下。 血染大地,一片狼藉。 花易染独坐在那颗曾经陪伴星星成长的大树下,静静地看着地上一片片血红。 他一坛接一坛地喝着酒,他的心中却异常平静。 直到天空中百里金云压境,他才轻松的站了起来。 天道派来的行刑者,来了。 第070章 心柔 回忆结束,墨垠没有继续探别的回忆,而是将力量收取了回来,他顺便也松开了束缚住花易染的那些力量。 第126章 花易染身体微微颤抖,脸色苍白如纸,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 他的眼神中的那份防备与狡黠终于卸下,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疲惫与哀伤。 墨垠问道:“你不是天命者吗?创下那么重的杀业竟然还能活着?” 花易染听到这话,手猛地一抖,一把扯开了自己的衣服。 那一刻,一身触目惊心的伤痕暴露在了墨垠视线下。 那些伤痕,形状如同布满刺的荆棘,每一道都深可见骨,明显是天谴。 花易染吼道:“这些可够你看的?都说飞升后长生不死是好事,那是因为他们他妈的没遭受过这东西。我承受了整整八十一道天谴,每一道都像凌迟一样疼,但是却死不了。直到现在,这些伤痕还经常疼,只能靠喝酒来压制。” 墨垠看着那些伤痕,心里自是很震撼的,但他知道不能被花易染的情绪所引导,压下心绪淡声道:“我要说不够看你要怎么办?把裤子也脱了?” 花易染闻言,怒火中烧,他几乎要失控:“你是人吗?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墨垠淡然回应:“有什么不能说的,你的过去又不是我造成的?” 花易染咬牙切齿:“你把我的一切都抖落出来,就是为了讽刺我嘲笑我吗?你真该死啊。” 墨垠垂着眼,淡漠的看他:“你对别人向来冷漠凉薄,怎么也会害怕别人这样对待你?” 花易染心中微微触动,但嘴上倔强的不肯承认:“谁说我怕了,你怎么对我你随意!” 墨垠见花易染似乎有所松动,他立刻乘胜追击,盘腿坐在地上,让原本需要抬头看他的花易染能够平视他。 他看着花易染的眼睛缓缓开口:“但这样做,真的能让你心中的痛苦减轻吗?还是会让周围的人都无法再对你付出真心?” 花易染道:“去他妈的真心,给狗都不要。” 尽管如此,墨垠的话语还是悄然渗透进了他的心田。 当他卸下所有的防备后,他人的话便如同利箭一般,直击他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墨垠继续缓声道:“没有那一份人与人之间的真情和真心,你拿什么抵御岁月漫长。” 花易染的怒火渐渐平息下来,不知怎的,他觉得自己像是被剥了刺的榴莲,只剩下一颗毫无防备脆弱不堪的心儿,裸露在这残酷的世界中。 虽然这个比喻有点儿臭,但是他觉得自己内里确实是腐烂发臭的。 他沉默了一会儿,不知为何,张口就把真心话说了说来:“我已经这样很多年了,没有人会对我付出真心的。” 墨垠震惊道:“不是,你都作成这样了,金逸和许长宿放弃你了吗?大家劝你劝的我这个旁观者耳朵都要起茧子了,你还觉得他们对你不真心?” 花易染想了想,还真是,他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又开始说有些孩子气的傻话,他道:“但是白曦就不理我。” 墨垠无语了一瞬:“怎么,谁都要围着你转啊?你害大家做了这么多无用功,白曦没扇你就不错了。” 花易染瞥了墨垠一眼:“你很关心白曦啊。” 墨垠回敬了他一个白眼:“没你的”幸福”紧张你。这个莽夫也有这么细心的时候,他已经发现你陷入领域了,此时正攻击我的领域呢。你能保证以后以大局为重吗?能的话我就赶紧放你出去,我快撑不住了。” 花易染立刻道:“我不要见他。” 见花易染已经恢复了冷静,墨垠知道此次的目的已经达到。 他开始撤去结界,同时说道:“你们出去自己谈吧,我真的撑不住了。” “喂。”花易染叫了墨垠一声:“陪我喝会儿酒吧。” 话音未落,结界已解除,断渊手持战魂刀挡在他身前,对墨垠满脸的敌意。 墨垠走过去拍断渊肩膀,他像花易染扬了扬下巴:“他说伤口疼,喝酒能缓解一些,你看着办。” 断渊眼中的冷意消散,他走向花易染:“你哪里疼?” 花易染低声道:“滚!” 墨垠已无暇顾及他们的争执。 因为生息命梭此刻仿佛嗅到了血腥的鲨鱼,它的器灵拼命想要钻入墨垠的识海,执意要找回它曾经的主人。 墨垠化成猫形刚走到断渊曾经呆的那块大石头下面,已经支撑不住了。 他往大石头下面一扑,意识瞬间没入识海。 天篆玉简,时光逆轮和驭命的器灵都漂浮在空中傻呵呵的看着生息命梭的器灵往识海里钻。 墨垠挥着手大喊:“乖儿子们,快帮爹爹拦住它,它是来争宠的。” 三个器灵如梦初醒,围追堵截生息命梭的器灵,墨垠在一旁给它们鼓劲儿:“爹爹爱你们,实在不想多一个分你们的宠了,但架不住它死皮赖脸的往里面钻。爹爹真是柔弱可怜又无助,你们一定要保护爹爹啊。” 在墨垠的言语激励下,三大器灵愈发勇猛,一举将生息命梭的器灵驱逐出了墨垠的识海。 墨垠将一切办妥,心里不由的一阵轻松。 他跳上大石头看向怨气的方向,看能不能看到白曦的影子。 但这一看却让他心中猛然一惊,因为他在不远处看到了十几个人族的尸体。 他忙跳下去查看那些尸体,只见这些尸体上的伤口均是一击毙命,干净利落,且伤口上弥漫着魔族特有的气息。这熟悉的感觉,让他不禁想起了断渊的战魂刀。 第127章 墨垠几下跑到断渊面前:“是你杀人了?” 此时的断渊好不容易说动花易染,正与花易染对饮。 可却有一只猫闯了进来,打断了他的兴致,这让他十分不悦。他眉头紧锁,冷冷地吐出一个字:“滚!” 花易染站了起来:“杀人?杀什么人?” 断渊的眼底这才闪过一丝慌张:“那帮人疯了,他们口口声声说要找我报仇,说我杀了他们的同族。我已经避让了好几次,但你这边情况明显不对,他们又像疯了一样扑过来。我只好杀了几个,以儆效尤。” “你!”花易染猛地起身,紧随墨垠之后,一同去查看那些尸体。 沙漠之上,行走总会留下串串脚印。那些尸体周围,便布满了许多纷杂凌乱的脚印,它们一直向神域之地的腹地蔓延而去。 花花易染凝视着那些脚印,眉头紧锁,问道:“那些活着的人族,难道都去了神域之地腹地了?” 断渊点点头:“杀了几个后他们就老实了,成群结对的向着里面去了,还说要让我付出代价。” 墨垠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他刚想要联系白曦,却只见神陨之地深处突然火光四起。 一团团烈焰升腾而起,照亮了整个夜空。那些黑气仿佛炸开的火药桶,瞬间冲破了防线,疯狂蔓延开来。 墨垠心中一惊,毫不犹豫地朝着怨气深处跃了进去。而花易染则是被断渊眼疾手快地抓住了手腕,强行后退了数十里。 “滚!”花易染怒喝一声,体内灵力涌动,用一股强大的力量将断渊震开。 然后,他一头扎进了怨气里面,断渊见状,也毫不犹豫地跟着跳了进去,消失在了怨气之中。 怨气如同脱缰野马,转眼便往外蔓延了数百里,游湖的体积也随之膨胀了两倍不止,其中的怨气本源波涛汹涌,仿佛蕴含着毁天灭地的力量,令人心悸不已。 曾经罩在游湖之上的天命者大阵,此刻已完全破碎,游湖彻底失去了控制,如同一只冲破牢笼的野兽,肆意妄为。 怨气吞噬了四个村庄和一个小镇后,众人拼尽全力,才终于将怨气阻隔下来。 人族在这场灾难中显得太过脆弱,他们只救下了一个人——之前的老熟人徐朗。 徐朗也被怨气深深侵蚀,他的身体被成型的黑暗完全笼罩,此时白曦正在帮他清除怨气。 原来,那上百名人族在进入神陨之地后,竟然径直摸到了游湖的旁边。 他们各个揣着御怨符,义无反顾地往里面跳。 御怨符进入游湖,就如同将点着的炮仗扔进火药里,火光冲天,一触即发。 开始只是一个人族跳了进去,但掀起的巨浪与火焰却撩拨到了周围的人族。 他们像是被点燃的火药桶一般,瞬间炸了开来。 天命者们反应迅速,但在那连绵不断的火焰爆发之中,他们也只来得及拉出了最外围的徐朗,其他人则永远地消失在了那片火海之中。 徐朗被拉出来后,仍然愤怒地嘶吼着:“魔尊以为我人族软弱可欺,竟杀我人族几十人!我们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随后他才在怨气的侵蚀下昏迷了过去。 金逸一想到刚才那些人族的惨烈模样,忍不住怒火中烧,他冲到断渊身前,一把抓住他的领子:“你为什么还要第二次滥杀无辜。” 断渊冷着脸将金逸的手拂开:“本尊每兴趣杀如此弱小的人族,是他们自己找死。” “你说什么!”金逸手指结印要祭玲珑塔,此时许长宿按下了他的胳膊:“金逸,冷静点。那些人族确实有异常,以前他们拼死拼活地阻隔怨气,怎么突然之间就什么都不顾了?纵然他们恨魔尊,也没必要在之前的十几天里都不报复,如今却突然报复。” 金逸急道:“道理我都懂,但是你看他杀了人还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许长宿沉稳的按下金逸的手臂:“等那个人族醒了再说。” 第071章 大战 月白色的灵光紧紧包裹着被怨气缠绕的徐朗,但徐朗却仿佛一道密不透风的墙,找不到一丝缝隙可入。 白曦的眉头越来越紧,他额头上渗出了细细的汗珠,看得出来他很吃力,但是却一直不肯放弃。 许长宿冷静地分析道:“此人目前仍有心跳和呼吸,说明他的念海并未被怨气完全侵蚀,至少还保留着一丝本念。但是,凡人的意志要想单凭自己的力量从被怨气充斥的念海中挣脱出来,几乎是不可能的。而外部的力量又无法穿透这层怨气屏障。”说到这里,他忍不住叹了口气,“能坚持到现在,一定是有什么顽强的执念在支撑着他,真是可惜啊……” 在此之前,墨垠的目光一直聚焦在白曦身上,此时却因许长宿的话而转移到了徐朗身上。 徐朗究竟有什么执念呢?很可能是徐青,那个为了化解天命者和游侠之间的矛盾,甘愿自身祭湖的小女侠。 墨垠仔细打量徐朗,发现他的身前似乎藏着什么东西。他跳上前去,扒拉了两下,果然从徐朗身上找到了徐青最后留下的那件血衣。 看着这件血衣,墨垠眼前顿时又浮现出那个眼睛大大的瘦弱姑娘。她曾将水倒在手心,细心地喂给墨垠舔舐。 墨垠将血衣叼到身前对众人道:“我要进他的念海看看。” 修者在踏上修炼之路前,其意识世界便是一片广阔的念海。随着修炼的深入,这片念海会逐渐凝聚成一滴璀璨的识海。而当修者的意志愈发坚定之时,这一滴识海又会扩散开来,形成更为深邃的识海领域。 第128章 修者能够完全掌控自己的识海,但普通人却难以完全驾驭自己的念海。因此,一旦怨气侵入念海,它们往往会对念海形成绝对的掌控。所以,试图进入被怨气所掌控的念海,其危险性甚至超过了进入相同情况下的识海。 当众人听到这只半大不小的猫儿提出如此大胆的提议时,都不禁愣了一下。 金逸轻轻弹了墨垠一个脑瓜蹦,苦笑道:“小黑,你在想什么呢?我们知道你想帮忙,但这样的想法实在太危险了,还是打消吧。” 墨垠端坐,高高的昂起头:“我可以,我会开绝度领域,花易染知道。” 众人都将目光转向花易染,花易染皱皱眉,严肃道:“小黑,那里面的情况可不容许你有那么长的时间来准备。” 许长宿也摸了摸他道:“我们会想办法解决问题的,还轮不到你这个小家伙去冒险。” 墨垠心里却很清楚,如果再不尽快去引导徐朗,他只有死路一条,许长宿说的解决问题也只能是放弃徐朗去找别的办法。 但就当是为了死去的徐青,他也得试上一试。 墨垠跑向了白曦对他道:“我需要你精神力的指引。” 精神力并非随意可分之物,一旦受伤,神魂亦受牵连。 但是墨垠有信心白曦会答应他。 白曦自然也知道这其中的危险之处,但他一看到了墨垠身前的血衣,二看到了墨垠坚毅的眼神。 他知道的,墨垠不打无准备之账,只是常常会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所以他更要和墨垠一起进去,白他点头答应了墨垠。 见他们一主一兽已经商量妥当,且彼此间充满了信任,众人也不再好阻拦,只嘱咐了几句要小心,便施法将墨垠的神魂送入了徐朗的念海之中。 当墨垠与白曦的神魂进入徐朗的念海时,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怒红与黑色交织的景象。 怒红色是愤怒与仇恨,黑色是侵蚀而去的怨气,但这番景象与一般人的念海大相径庭。 通常,由于人们拥有七情六欲,念海中应是色彩斑斓的。 墨垠悬浮在识海上空,将徐青那件带血的衣物放在身前。他与周围环绕的白色流光交流道:“你想到了什么?” 白曦的声音自流光中传出来:“操控你的那只大手。” 墨垠点点头:“我也是。冥王那个时候还看不出来,但到了魔尊那里,由于魔尊的过度愤怒,那只大手便趁机而入;还有仙首的徒弟朗澈,他是被斩断了情丝;这说明那只大手是要靠七情六欲影响宿主。如今,这片念海只剩下愤怒与仇恨,与以前受大手影响的宿主非常相似。” 白曦不由道:“那只大手为何在神陨之地搞破坏?” 墨垠回答道:“为了扰乱六界?当初他把我当作傀儡时,就总是试图扰乱六界。” 此时,白曦分出去探查念海的那部分流光回来了,他道:“我已经探查到徐朗本念的位置了,它沉在念海的深处。我们先去救他,其余的事情出去后再议。” 说完,那部分流光与墨垠身前的流光汇聚在一起,将墨垠紧紧包裹住。 墨垠看着面前的那件血衣,对白曦道:“小白,帮帮忙,把这衣服给我系在身上,叼在嘴里实在不方便。” 把团流光依言照做,将血衣紧紧的系在墨垠身上。 血衣系好了,墨垠却并没急着走,他对白曦道:“你只需在我腰间系上一道就行,你把我包裹的这样紧,我反而不方便行动。” 那道白色的流光犹豫一瞬,最终还是选择了听从墨垠的安排。它迅速散开,化成了一道细线,缠绕在墨垠的腰间。 墨垠刚要出发,那细线悄然多了一道,并紧了紧。 墨垠不觉失笑,他道:“安心,我会安全出来的。” 说完,他顺着细线的指引,迅速向着徐朗的念海俯冲而去。 披在他身上的血衣在流风中猎猎作响,仿佛是一面迎风飘扬的战旗。 他一头扎进徐朗的念海,刹那间,那充斥念海的怨气和墨垠的护体灵力犹如最猛烈的激流相互冲撞,墨垠那渺小的身躯在这股力量下被冲击的飘摇不已。 白曦不由的又紧了紧墨垠腰间的两股细线。 下一刻,白曦猛然惊觉,墨垠竟然突然散掉了自己的护体灵力! 他心中一惊,刚要再次用精神之力完全包裹住墨垠,但墨垠已经迅速没入了怨气渗透的念海之中,并且以极快的速度前进,白曦根本来不及再将他包裹。 其实,散掉护体灵力是墨垠一开始就打算好的。 他散去护体灵力,让大量怨气进入他的识海。对于念海来说,他越来越接近念海的一部分,因此念海给他的阻力就越来越小,这样他就能更快地到达徐朗本念的身边。 至于那些大量进入他识海的怨气该如何处理,墨垠心中也早有打算。 他最近发现他那两个便宜器灵儿子调教出来了,它们足够强大,而且本就有一部分意志。 此时,它们正在拼尽全力将识海中的怨气流放出去。而驭命虽然没有意志,但也知道要保护主人的识海,于是跟着两大器灵一起忙活。 但是墨垠必须得快,不然那三个器灵迟早累死。 他终于找到了在念海深处沉沦的徐朗,那里有一个气泡,包裹着沉睡中的徐朗。 他虽然沉睡着,但依旧眉头紧锁,面容愤怒。 第129章 墨垠冲到那个气泡前,用徐青的声音唤了“爹爹。” 徐朗猛然睁开了眼睛,就在这一刹那,墨垠瞬间融入了气泡,将那件承载着太多的血衣送到了徐朗的手中。 徐朗伸出颤抖的手,接过了那件血衣。 随着血衣的触感传入心间,他脸上的愤怒逐渐消解,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深深的柔情。 他眼底深处慢慢流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温暖,然后用颤抖的手将那件血衣捧到自己胡子拉碴的脸旁,用与他外表粗犷截然相反的柔情轻轻摩挲着。 他的身体周围开始蔓延出暖暖的鹅黄色光芒,那是代表亲情的颜色。 就在这时,墨垠腰间一紧,被白曦的精神力迅速拉出了识海。 白曦问他:“怎么样?” 墨垠点点头:“还能撑。” 他们一同望向念海,只见一股暖暖的鹅黄色从徐朗沉睡的地方缓缓涌了上来,中间还掺杂着许多其他的颜色,那是徐朗内心其他的情感,开始释放了。 白曦道:“你成功了,走。” 二人出了识海,白曦立刻将月白色的灵力注入徐朗体内。不久之后,徐朗周身的怨气逐渐消散,他终于睁开了眼睛。 他手中紧紧攥着女儿的衣服,他克制住自己的伤心,开始向天命者叙述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 原来,他们是饮用了人皇送来慰问御酒之后,突然变得极度愤怒,完全失去了理智。 也不知是谁先提起魔尊杀过人族这件事,大家突然那就都同意去找魔尊寻仇,被杀了十几人之后更加愤怒,成群结队的进了神陨之地。 徐朗回忆道:“完全没有其他的想法,只有愤怒和想复仇,大家都知道带着御怨符跳入游湖什么后果,但愤怒和报复心却覆盖了一切。” 他攥紧手中的衣服道,眼眶湿润:“我当时也被愤怒和报复心冲昏了头脑,但是我知道,我女人就是为了祭湖而死,我不能让我女儿白死,所以我跟在了最后面。” 徐朗抬头看向天命者们,殷切道:“你们一定要查那些送酒的人,他们一定在酒里动了手脚,他们对神陨之地图谋不轨,对六界图谋不轨。” 墨垠沉吟片刻问:“有没有可能,动手脚的是你们的人皇?” 徐朗猛地瞪向了墨垠,吼道:“无上的人皇是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 就在这时,天空中突然有被信仰之力托举而来的告示满天飞舞。 金逸随手接住一张,只见上面写着人皇要征兵,攻打仙族,而理由竟是找到了抑制神陨之地怨气的方法。 金逸不禁怒斥道:“胡闹!人族才重建信仰几年,就要攻打仙族,这不是自不量力吗?” 徐朗却郑重收起一张告示,眼神中透露出坚定的信念:“有人皇的领导,我人族未必不行,我也要去当兵了,跟随人皇攻打仙族,彻底的解决神陨之地的怨气。” 白曦此时少有的出声拦住了徐朗:“我刚从天界回来,对怨气一事有深入了解,你不防听听再做决定。” 第072章 虔诚 一行人围成一圈坐着,断渊也想坐在其中,被花易染用警告的眼神白了一眼,只得悻悻地坐到稍远的地方。 花易染左边是那只猫,右侧则紧挨着一位人族,他伸出手,温柔地抚摸着那只猫。 断渊心中五味杂陈,人族能够融入其中,就连一只猫也占有一席之地,而他,却只能孤零零地坐在一旁。 作为魔尊,他何时受过此等委屈?一股冲动涌上心头,他猛地站起身,心想:何不直接将花易染掳走,囚禁起来! 无法掩饰的魔气瞬间爆发,他正欲上前抢人,却感受到了一道淡然的目光。 此时那个话很少的白衣天命者,侧目淡淡的瞟了他一眼。 仅仅侧目一瞥,便让断渊身边的魔气消散了大半。断渊曾与那位名叫白曦的天命者交过手,深知自己并非其对手。 无奈之下,他只好闷闷不乐地坐回原地,摸出酒壶痛饮,目光却始终不离花易染。 他在心中暗暗发誓:总有一天,他要将花易染带走,藏起来,让他再也见不到除自己以外的任何人。 * 白曦缓缓叙述着他们天界之行的所见所闻,墨垠则不时穿插几句,两人合力将事情的始末完完整整的讲给了大家 花易染道:““如此看来,神陨之地最初的怨气泄露事件,仙族同样也是受害者。更何况,他们并不知晓封印怨气之法,即便人族强行攻打,也是无济于事。” 他罕见地没有拿起酒壶,但双手却闲不下来,一遍遍地抚摸着墨垠。墨垠嫌弃地躲闪,紧贴着白曦身旁,嘀咕道:“不是都已经说清楚了吗?还用你再废话一遍?” 花易染摸不到墨垠,手心竟有些发痒。他攥起发痒的手,转向徐朗问道:“你明白了吗?现在还想去应召攻打仙族吗?” 徐朗沉思良久,这段时间的相处让他深知天命者们一心守卫六界安宁的决心。他立刻相信了白曦的话,心中不禁感慨自己的渺小。 他一直致力于治理神陨之地的怨气,但所了解的仍然只是事情的冰山一角,其中竟隐藏着如此多的隐情。 然而,即便再渺小之人,也有自己的力量。徐朗起身,向大家行礼告辞:“既然我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始末,那么我有责任将这一切告知人皇,以免生灵遭受涂炭之苦。我现在就出发,大家就此别过。” 第130章 金逸提议道:“不如我们一起前往,你一个人去说服力太低,我们得亲自面见人皇,把事情给他说清楚。” 白曦却摇了摇头,开口道:“恐怕不妥。人皇的念海已经被神秘存在入侵,我们若是贸然觐见,那神秘存在一定会将人皇推至我们的对立面。如今最重要的是封印神陨之地的怨气,还不能暴露在神秘存在的感知之下。” 许长宿沉思片刻,提议道:“不如我们写一道神鉴,由徐朗兄弟带着。这样也能增加他所说的可信度。” 众人纷纷同意,于是将事情的隐情书写在神鉴之上,托付给徐朗带着。 一切准备就绪,大家又商议用飞行法器送徐朗道皇城边境。 此时花易染站起来道:“我去送。” 金逸诧异的看他:“呦,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花少会主动揽活了?” 花易染伸了个懒腰:“别瞎说,作为团队的中坚力量,我一直很勤劳的好不好。” 说完,他趁墨垠不备,一把将墨垠捉进怀里,往外走去:“走了走了,出发了。” 墨垠毫不留情地给了他一爪子,但是指甲被剪掉了,拍了一爪子也没用,反而被花易染抱得更紧了。 他原本打算用牙咬花易染的,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应该护送徐朗一程,于是便放弃了挣扎,转而向白曦传音:我跟他走一趟,去去就回。 白曦淡淡的回应他:“与我无关。” 墨垠继续传音道:“刚刚不是还关心我?如今怎么又与你无关了?难不成....吃醋了。” 识海中传来白曦愠怒的传音:“滚!” 墨垠被骂,却心生欢喜,白曦只要不对他冷淡就好。他摇着尾巴愉快地跟花易染走了。 两日之后,他们抵达了皇城的边界。 皇城是人族信仰之力汇聚之地,在凡人眼中或许并无异样,但在修者眼中,却能清晰地看到金丝围城、金光照城的壮观景象。 贸然踏入这样的地方,极易暴露行踪并陷入被动。因此,他们只能护送徐朗到这里。 城门前,人群熙熙攘攘,许多人正忙着进城。其中大多是精干的汉子,看起来都是应召入伍的壮士。 花易染不禁感慨道:“人皇的号召能力真强啊!只需一声令下,这些人族便敢于挑战曾经在他们心中高高在上的仙族。” 徐朗此时沉声说道:“在人族被五界抛弃之时,是人皇带领我们用自己的信仰之力拯救了自己。人族并不比任何一族差,若是实在被欺压,为何不能不起兵夺回一切?不过这次确实有些误会,我一定会跟人皇说清楚。人皇是明君,绝不会坐视生灵涂炭。” 他与花易染和墨垠行游侠之礼告别,而后,他捏着自己胸口徐青的血衣温声道:“青儿,你不是一直想亲眼见见真正的人皇吗?现在,爹爹带你来了。” 说完,他便融入了那些熙熙攘攘、面目虔诚的人族之中,他们仿佛是在朝圣一般,向着皇城中他们敬仰的人皇而去。 墨垠和花易染则留在城外,耐心地等候着徐朗的消息。 第一日,徐朗没有出来,这在他们的意料之中,因为面圣的流程繁琐复杂,需要耗费不少时间。 第二日,徐朗依然没有出来,但他们并不着急,决定再等等看。 第三日的时候,有士兵拿着一个红布包裹着的圆滚滚的东西走上了城墙,与他同行的士兵则大摇大摆地在城墙上贴了一张告示。 众人纷纷聚拢过来,正要细看那告示上的内容,先前上城楼的士兵却突然将那个圆滚滚的东西用绳子系着扔了下来。 人一片惊呼,皆惊慌躲闪,原来那竟然是一颗人头,被系着头发扔了下来。 花易染等人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住,牢牢定在那颗突兀出现的人头上,时间仿佛凝固。 花易染迅速回过神来,他掏出灵映碟,与许长宿取得联系。 他沉声道:“神陨之地留下一人看守,其余人即刻前往皇城下集结,记住,速度要快,使用传送阵!” 许长宿的声音透过灵映碟传来,带着一丝紧张与不安:“你们那边发生了什么事?” 花易染的视线始终未离那颗人头,他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沉痛:“徐朗,他……被杀了。” 此刻,墨垠的眼中仿佛只剩下了那颗孤零零挂在城墙之上的人头,根本没听到花易染在说什么。 他的脑海中如同走马灯一般,不断回放着与徐朗、徐青相处的点点滴滴。 有父女二人一前一后行走在荒漠之上的画面,还有徐青对他笑,喂他吃食和水,最后定格在徐朗进去之间,紧握着徐青的血衣,虔诚的告诉她,自己要带她去面圣了。 墨垠只觉心中如同钝锯拉扯,怒火升腾而起,像是要从目中喷发而出。 他从牙缝中挤出来两个字:“朱煜!” 言罢,他起身欲冲进皇城,此时却被花易染一把抱了起来。 花易染声音难得沉稳而温和:“莫要冲动,等大家来。” 墨垠狠狠的挣脱开,回到地上。但他也知道,花易染说的对,他强忍住内心的怒火,没有再继续往皇城内冲。 花易染没有再打扰墨垠,他转身走向城墙,仔细查看了告示上的内容。 回来后告诉墨垠道:“徐朗是因为极力劝谏避战被杀的,人皇贴出告示,声称蛊惑军心者,杀无赦。看来,他是铁了心要开战了。” 第131章 墨垠已经猜到了有此结果,且心中已然有了决断。 既然无法用嘴说服朱煜,那就用拳头。 除了满城的信仰之力外,朱煜手中的寂灭金印也是个大麻烦。 不过好在他们如今有了生息命梭,生息命梭和寂灭金印一生一死,相生相克。 但生息命梭不认主的话很难发挥出制衡寂灭金印的实力,他识海中已经有了两大邪器,不能再收生息命梭,而白曦也不行。 墨垠抬眼看向花易染:“你想摆脱身上那些天谴吗?” 花易染虽不知他为何会突然提起这个,但还是接话道:“自然想,但天命者要求防患于未然,哪里有那那么多人命可救,难得狠。” 墨垠幽幽道:“可知道四大邪器皆是有无数生灵献祭而成?每个里面都束缚着几千亡灵,若是能参悟透了,超度其中亡灵,可得大量功德。” 此时断渊插口道:“小畜生,你提这作甚?那邪器邪性的很,真的收了,还不一定谁当谁的主人。” 墨垠不理会他,只是盯着花易染看:“白曦自神界带回来了生息命梭,你敢收了它做自己的法器吗?” 第073章 出征 花易染居高临下的久久凝视着墨垠,墨垠也紧张的看着他,若花易染拒绝接受,真的会很麻烦。 花易染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声音中带着一丝讥讽:“这东西这么好,直接给白曦就好了,功德谁不喜欢。” 墨垠的心猛地一沉,他明白,花易染这是拒绝了。 但如此一来,覆灭金印就是一道他们难以迈过去的坎儿。 墨垠心中黯然:难道,真的只有让生息命梭入驻自己的识海这一条路了吗?只是这一接受,真的不知道自己还不能撑得住。 他抬眼望向城墙上那颗孤零零的人头,眼神渐渐坚定,无论如何,都得试一试。 就在这时,花易染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明显的愠怒:“你既然不肯给白曦,那就说明你心里清楚这东西对他弊大于利,那为何又要偏偏塞给我?” 墨垠有些诧异,花易染一向擅长隐藏自己的情绪,如今却如此直接地表露了出来。 他抬头看向花易染,只见对方紧锁着眉头盯着他,仿佛在等待他的解释。 依照花易染的性子,一旦产生怀疑,便会立即采取行动进行报复,自从自己搜过他魂后,花易染好像真的有些地方不一样了。 墨垠反观自己,确实,他被愤怒冲昏了头脑,行事过于急躁,对花易染的诱导也显得太过明显。 花易染质问的没错,他很少真正为白曦和自己之外的人着想,对于其他人,他只觉得只要相处得不算过分,不伤天害理便足够了。 所以不怪花易染拒绝他,是他自己确实没有真心的替花易染着想。 墨垠压下心绪,开始认真地向花易染解释:“白曦是不能接受邪器的。他表面上看似淡然,对什么都不在乎,但实际上,他是最难做到知行合一的。这件邪器对他来说,可能会带来很严重的后果。” 花易染的目光中流露出思量的神色,他继续问道:“那为什么是我?许长宿和金逸呢?” 墨垠诚恳道:“我不了解他们。许长宿看起来或许更合适,但他身上并没有天谴,对他来说,接受这件邪器的风险远大于益处。” 花易染继续问他:“你觉得对我来说,益处大于风险?你又如何能确定我一定不会受到那件东西的控制?” 墨垠沉吟片刻道:“实力的增强和摆脱天谴对你来说都至关重要。至于风险...”墨垠抬头望向他,坦然道:“你经历过最极致的痛苦,若是已然释怀,被器灵压制的可能性很低,若你还是觉得无法摆脱过去的阴影,那就不要接受。” 这时,身旁的断渊突然插嘴道:“别接受,我以后会保护你。” 花易染白了他一眼:“再烦人就滚。” 断渊面露愠色,他愤怒地转头,走远了两步,而后拿出酒壶,大口地喝了两口。 花易染不再理会断渊,转而看向墨垠,轻笑道:“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不接受喽。” 墨垠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然后垂下眼眸,开始思量其他的对策。 此时花易染突然矮身蹲在他的面前,伸出手指轻轻地挑起了墨垠的猫猫头。 “真的就这样放弃了?不急了。” 墨垠心平气和道:“急,但我也不希望你考虑不清楚就接受,毕竟我们是...朋友。” 花易染闻言一笑,手指动着挠了挠墨垠的下巴,仿佛是在奖励一只乖巧的小猫:“这才对嘛,你得先坦诚,我才能信任你。生息命梭,我收了。” 他把墨垠抱了起来,圈在怀里,又摸又捏。 墨垠沉声道:“你想再听我说一句坦诚的话吗?” 花易染桃花眼中迤逦着好看的光,他慵散道:“说。” 墨垠:“放老子下来,还有,以后没事别用你的脏手挨老子。” 花易染怔了一下,放他下来:“其实你也不必如此坦诚。” 墨垠下了地后,又补充了一句:“还有,以后再用手指挑老子下巴,手指头给你折断!” 此时,原本走开的断渊突然向前一步,走了回来,他矮身蹲在墨垠面前。 他用拇指压住中指,轻轻一弹,一股力量猛地涌出,墨垠整只猫顿时飞了出去。 * 第132章 皇城之下,百万大军如黑云压境,气势恢宏,战旗猎猎作响,士气高昂。 人皇傲然立于城墙之上,他的身影在晨光中显得格外高大,仿佛与天地融为一体。 在他身后,原本万里晴空无云,此刻却仿佛有神秘力量在涌动,隐藏于云雾之中的金身雕像渐渐显露真容。 那金身雕像高耸入云,金光闪闪,熠熠生辉,宛如天神降临,令人心生敬畏。 它与人皇的身影交相辉映,仿佛人皇的一举一动都能牵动雕像,牵动天地,引发无尽的共鸣与回响。 人皇开口,声音浑厚有力,响彻云霄,为三军壮行。 他言辞激昂道:“昔日,神仙两族为了一己之私欲,将自身怨气注入神陨之地,导致怨气四溢,生灵涂炭。而后他们不彻底解决怨气,只草草下了一道封印,导致神陨之地完全陷入瘫痪。之后,仙族更是污蔑我人族扣留并击杀其四千仙族,以此为由与我人族断交,对神陨之地的怨气置之不理。如今,他们竟再次打开封印,让怨气肆虐,导致我人族死伤惨重,已过千人,且仍在不断扩散。我等岂能坐以待毙?” “三千年前,我人族能推翻草菅人命的神族,如今照样能推翻这暴虐无道的仙族!”人皇的话语如同烈火般燃烧着将士们的斗志。 三军齐声高喊:““人族齐心,战无不胜!”随后,他们一同向人皇叩拜。 金色的信仰之力如丝如缕,萦绕在三军之间,也萦绕在人皇与那座顶天立地的雕像周围。 这股力量仿佛为他们注入了无尽的勇气和力量,让他们真的拥有了与天地一战的能力。 人皇再次激昂道:“勇士们,今日一战,乃是为了人族的尊严与未来。人族当齐心协力,以热血铸就荣耀,以战魂点燃希望。孤与众将士共饮此酒,壮行出征,为人族谱写新的辉煌篇章!” 随着人皇的话语落下,上千坛壮行酒同时被开封。刹那间,天地间弥漫着浓郁的酒香。 突然,三军上方,虚空骤然裂开一道缝隙,从中踏出一巍峨的身影。 只见来者红发如火,黑衣如夜,眉宇峻挺,双眸如渊。 魔尊断渊! 众将士纷纷拿起刀枪,严阵以待。 魔尊眼中却没有他们,他嗅了嗅空气中的酒香,嘴角勾起一抹傲慢的微笑,他将头一仰,以睥睨之姿望着人皇朱煜:“这酒,本尊要了。” 人皇眸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他记得魔尊断渊曾经与一个天命者有过纠缠。 他警惕地环顾四周,但并未发现可疑之处,尽管如此,他心中仍然对魔尊此行的目的保持怀疑。 他带着人族之首的风度和威严,缓缓开口道:“人魔两族一直恪守着互不侵犯、互不染指的千年约定。但魔尊既然今日莅临,那便是我人族的贵客。恰逢我军壮行之日,愿与魔尊共饮此酒,以示我人族之诚意。” 说罢,他吩咐手下为魔尊断渊送上百坛精心挑选的好酒。 魔尊毫不领情道:“本尊说的是这里所有的酒,本尊的酒窖前几天空了,这里的酒正好可以填满。” 朱煜敛袖与断渊平视:“魔尊,改天孤可以为你送上千坛好酒,以表我人族诚意。但今日乃我军重要时刻,实在无法将所有酒都赠予你。” 魔尊断渊霸道回应:“本尊是在告知你,而非与你商议。立刻找人将这些酒收起来,若是慢了,本尊可不确定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朱煜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多虑,谁人不知魔尊断渊只在乎酒和战斗,他这种的狂虐性子,怎么可能为天命者所用? 若他身后没有天命者,在自己人族的地盘上,倒也不足为惧。 朱煜周遭信仰之力翻腾,他声音徒然变得巍峨,响彻天地:“断渊,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这是人界,皇城脚下,三军之前,岂是你能随意撒野的!我人族虽然一直遵守着互不侵犯的约定,但若是你今日胆敢在此放肆,我人族也绝不会善罢甘休!” 断渊眉头一压:“聒噪,喝酒的性质都被你搅合没了。” 他自虚空之中拔出来战魂刀。 战魂刀上缠绕着熊熊的黑暗火焰,带着摧枯拉朽之势,猛然向人皇朱煜袭去。 朱煜一动不动,他周围的信仰之力迅速汇聚,化作一道道金色的丝线,宛如天罗地网,企图阻拦断渊的攻势。 断渊的刀势猛烈,一刀挥出,金丝纷纷断裂。 朱煜面不改色,心中却是一凛,信仰之力再次涌动,这一次,金丝汇聚得更加紧密,形成了一道坚实的金色屏障。 断渊冷哼一声,战魂刀上黑暗火焰更盛,他猛地一劈,金色屏障瞬间被撕裂。 破碎的信仰之力疯狂涌动,化作一道耀眼的金光,直冲云霄。 金光之中,一个巨大的守护灵缓缓凝聚成形,宛如山岳,他手持一柄巨大的金色长剑,威风凛凛。 断渊丝毫不退,战魂刀一挥,黑暗火焰如龙卷风般席卷而出,与守护灵的金色长剑激烈碰撞。 两者交锋,天地色变。 交锋正是激烈之际,守护灵突然发力,它手中的金色长剑猛然一挥,在断渊眼前撕开了一道更大的空间裂缝。断渊猝不及防,被这股强大的力量吸入其中,困在了时空裂缝之中。 守护灵见状,并不停留,它身形一闪,也跟着进入了时空裂缝之中。 第133章 周围金色的信仰之力肉眼可见的少了五成左右,人皇朱煜站在城墙上看着一切,不知怎的,心中隐隐不安, 下一刻,他面色一凝,因为他感觉到了有几道很强的力量进了皇城,正在朝他的金身飞速而去。 第074章 战胜 朱煜目中闪烁着寒光,看来,一切都是蓄谋已久。 魔尊断渊在三军出征之前挑衅,朱煜为了鼓舞三军士气,自然会用最快的方式压制住他。而最快最显示权威的方式,便是聚成守护灵,但是这样一来,皇城流动的信仰之力就已经消耗了近一半。 但魔尊断渊是六界出了名的油盐不进,不知他们如何说动的断渊。 怪不得,挂出那个游侠的人头后一连七日都没有动静,原来是为了专等他人族三军出征之日。 还挺沉得住气。 但是他们以为这样就可以扭转局势吗?这里可是皇城,他朱煜的绝对主场,况且他手里还有寂灭金印。 人皇心念一动,顿时,整个皇城仿佛被一股无形的金色巨浪所吞噬。 这股力量,源自整个人族的虔诚与敬仰,它如同金色的绸缎,覆盖在皇城的每一个角落。 那金色的光芒,像是一口巨大的金色锅盖,将整个皇城与外界隔绝开来,形成了一个独立的领域。 在这个金色的领域内,朱煜便是无所不能的主宰。 他向着靠近他金身的那股力量急行。 在距他巨大金身一里的地方,他突然发现了一方独立的领域。 这片领域并不大,仅仅三丈方圆,却仿佛与周围的世界格格不入,像是一方独立的天地,完全脱离了朱煜的掌控。 在别人的领域里再创建领域?虽然不大,但是这也得对空间一术造诣极深。 朱煜不敢懈怠,祭出寂灭金印。 那金印在空中划过一道璀璨的金色轨迹,瞬间将面前整个领域笼罩在内。 金印之下,黑金色的符文如流水般涌动,带着一股死亡的气息,缓缓渗透进面前的领域。 朱煜冷冷地注视着这一切:不管里面是个什么怪物,都绝无法在寂灭金印的威能下幸存。这片领域,很快就会化为乌有,不复存在。 领域逐渐清晰,里面竟然只有一人,是天命者花易染。 他孤身矗立,手中紧握着一件奇异的法宝:那是一件两头圆润如珠的黑色灵梭,灵梭中探出无数绿色的细线,在空中轻盈舞动,仿佛拥有了生命。 朱煜心猛地往下一沉,生息命梭和生息线,神子乾宇手里的东西,怎么到了他手里?难道神子乾宇已经... 不过如今他已经无暇顾忌这些,因为绿色的生息线已经和寂灭金印流淌而出的黑金色符文纠缠住了。 它们相互缠绕,此消彼长,使得整个领域都陷入了一种微妙的平衡之中,花易染安然无恙,但寂灭金印已经没有办法再拿出来了。 朱煜呼吸一滞,他意识到,自己又落入了他们的圈套。他们的筹划,竟然如此细致入微,让他防不胜防。 朱煜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绪:不管怎样,这是自己的领域,闯入自己的领域该付出代价的是他们! 就在这时,他的身前突然闪现出两人。 一人是手持坚不可摧盾牌的天命者许长宿,他站得笔直,仿佛一座不可动摇的山岳; 另一人则是手持黑色大刀的天命者金逸,大刀之上闪烁着幽幽的寒光,透露出一股令人心悸的煞气。 朱煜微微一怔,这个金逸与之前搜集来的情报和留像中的金逸截然不同。 留像里的金逸眼神清明,手持金色玲珑塔,气质干净脱俗;而眼前的这个金逸,虽然长相相同,但气质却截然不同,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 难道这其中又有诈? 他还来不及细想,便看到他耸入云间的高大的金身前面,浮现出了一个白衣翻飞的身影:是第四位天命者白曦。 白曦身形轻盈,如同月灵,他手中的天启剑也仿佛满载月之精华,剑身逐渐变大,散发出耀眼的光芒。 随着剑身划破长空的清啸,巨大的剑影带着无匹的威势,向朱煜那耸入云间的金身劈砍而去。 金身之上带着层层的禁止,白曦的剑在接触到金身的瞬间,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阻挡,禁制显现又隐去,白曦并没有伤害到金身分毫。 白曦略微一滞,周身灵力开始疯狂旋转,仿佛要将天地间的灵气都吸入体内。 随着灵力的不断涌入,白曦的气息也变得越来越强大,天启剑剑光所过之处,空气都被撕裂开来,发出阵阵轰鸣之声。 他再次挥剑劈砍,这一次,剑光划破长空,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量,狠狠地撞击在金身之上。 这次,金身完好无损,但是禁制出现细微的裂痕。 朱煜心中尚且存有希望,白曦是完全的以力破禁,从他释放的灵力来看,他这样的攻击坚持不了几次。 但人族本不具备驾驭信仰之力的能力,他的能力都是仿照神族塑造金身才得到的,金身是他力量的源泉,也是他存在的根基。一旦金身被毁,他将失去所有的力量,变得和普通人无异。 他不再保留任何实力,迅速将周围弥漫的信仰之力汇聚成一道庞大的守护灵,只朝着白曦猛扑而去。 守护灵身形巨大,仿佛一座山岳般巍峨,它挥舞着巨大的拳头,带着呼啸的风声,向白曦砸去。 第134章 许长宿和金逸迎上,许长宿手持坚盾挡住守护灵,而金逸则手持大刀攻向朱煜。 白曦则趁着这个机会,全力劈砍那尊耸入云间的金身。他的天启剑仿佛被月神加持,每一次挥动都伴随着璀璨的剑光,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量。 他已经连续劈砍出十几剑,剑威还没有丝毫衰退的迹象。 金身之上虽然有着层层禁制,但在白曦那疯狂的灵力冲击下,也开始出现了一道道的裂痕,仿佛随时都会崩塌。 朱煜急了,他一定是忽略了什么?有什么东西正在疯狂的给白曦补充灵力,这东西无视他的领域! 此时,一直在他身边游走骚扰的金逸,动作却慢慢变得迟缓起来。 朱煜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稍纵即逝的机会,他猛然发动,用信仰之力将金逸牢牢压制住。 正当他准备痛下杀手之时,那原本挣扎不已的金逸却猛然抬起头来,眼中闪烁着一种极其深邃而沉重的光芒。 那一刻,朱煜只觉得自己仿佛被无尽的深渊所凝视。那种眼神就是世间最恐怖的恶魔,带着历经沧桑的可怕气息。 他呼吸一滞,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恐惧。就在这时,金逸已经挣脱了他的束缚,重新站了起来。 朱煜还没缓过神,刚才那个眼神,他打死也不会忘记。 那是邪神墨垠的眼神!曾经站在世界巅峰,让六界都为之颤抖的邪神墨垠! 上次见面还很弱,这才多久,怎么实力如此突飞猛进?若是这样下去,此人回到巅峰的日子还远吗? 但他为何不用自己本来的样子?也不用自己的本命法器,难道是有意隐藏身份? 朱煜意识道这可能是转机,开口就要挑明墨垠身份。 就在此刻,他的金身突然承受不住那巨大且一直不停的冲击,轰然破碎。 金身崩裂的瞬间,仿佛古老的神祇在岁月中湮灭,化作了无数细小的金粉,如同璀璨的星辰洒落人间。 这些金粉在空中轻舞飞扬,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宛如一场金色的雨。 随着金身的破碎,原本蕴藏其中的庞大信仰之力瞬间失去了束缚,它们在空中疯狂地涌动、碰撞,最终汇聚成一个巨大的漩涡。 这个漩涡色彩斑斓,金光与各种神秘的光芒交织在一起,仿佛是一个通往未知世界的门户。 漩涡之中,信仰之力翻腾不息,发出轰鸣之声,仿佛有千万匹烈马在奔腾,又似有无尽的雷霆在轰鸣。 它散发着强大的吸引力,将周围的一切都卷入其中,连空气都似乎被这股力量撕扯得扭曲变形。 众人的力量一时之间都被那磅礴的信仰之力压制。 人皇朱煜猛然间暴起,身形化作一道流光,直冲那信仰之力的漩涡而去。 白曦离漩涡最近,他本能地想要拦住人皇,却没想到被人皇强大的力量一卷,整个人被拖入了漩涡之中,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里。 墨垠毫不犹豫的跟着跳了进去。 漩涡之中,其实是传闻中的“神格秘境”。 在这里,蕴藏着无尽的功德与供奉,是神族泯灭之前遗留下来的产。 这些功德与供奉,会被神格自动吸收,以帮助下一位继承神格的神族塑造金身。 在神格秘境中,一切都被还原到了最本质的状态。 墨垠进入其中后,也变回了他最原始、最真实的样子。 白曦海量的灵力正是时光逆轮补给,墨垠身形越来越缓慢也是被时光逆轮器灵的力量反噬而导致,此时的他更是头痛欲裂。 不过他无暇顾及自己,他咬牙忍下疼痛,环顾四周,却并未看到白曦的身影,心中不禁涌起一股焦急。 他小心翼翼地边寻找白曦,边一步步向前走去。 终于,他来到秘境尽头。 人皇朱煜和衣坐在那里,周身萦绕着黑色的气息,这股气息与秘境中的纯净力量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神格秘境正在试图清除他身上的黑色气息,但那气息极其顽强,一味萦绕不去。 那东西墨垠熟悉,正是那只大手的气息。 朱煜缓缓抬头,目光如炬,直视着墨垠,沉声道:“果然是你。” 第075章 隐情 神格秘境是神族消亡之前留下的遗产,神族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会回归这里,将自己对世界的感悟融入这里。 自此旧的神族消散,神格秘境完善,而后它开始静静地挑选神格继承者。 只是让墨垠没想到的是,朱煜竟然也能有神格秘境。 墨垠先前以为朱煜只是仿照神族为自己塑造金身,而后他的哥哥,也就是神帝天虞再教给他一些手段,让他能以凡人之躯引用信仰之力。 但凡人之躯注定有局限,朱煜虽然靠着阴阳之力存活三千年,但是身体越来越瘦弱,一副病病歪歪,大限将至的样子。 但这样的他竟然也形成了神格秘境,在某种程度上,他已经无限接近于神,或者说已经成神。 墨垠越发担心起白曦的安危来。 神格秘境是为下一个神格继承人所创造,一旦进入其中便会被迫接受试炼。 试炼最主要的一点儿是考验继承者的知行合一,若是通不过试炼,便会永远迷失在这方秘境中,与这方秘境融道。 若是这方秘境考验的是别的墨垠倒是不会担心,只是考验知行合一,而白曦又无法接受自己复杂的情感,他在这里困得越久就越危险。 第135章 不同进入者在秘境中会产生壁垒,墨垠无从下手,只能寄希望于秘境尚未消散的主人。 他将驭命化为的黑色大刀收起,而后走向朱煜:“你还有什么心愿可告知我,我帮你完成。” 朱煜冷笑:“你能有那么好心?” 墨垠站在他十步开外的地方:“金身已毁,你大势已去,消亡已经不可避免,不如说出心愿,我帮你完成,也请能你放白曦出去。” 朱煜的脸色此时是一种<a href=https:///tags_nan/jiangshi.html target=_blank >僵尸般的惨白,他垂眸思虑片刻,而后缓缓抬眼,目中带着一种历经千帆的沧凉。 他缓缓抬起手,手心是一块墨玉虎符,他声音低沉而缓慢:“既然如此,你帮我把兵符转交给天命者吧,让他们去宣布三军解散,回故地安扎,无诏令不得再聚集。” 墨垠警惕的看着他手中的虎符:“怎么?不打了?” 朱煜虚弱而沧桑:“不打了,本来就不是我想打。”他指了指身上萦绕的黑气:“是这东西,我也只有在这里,才能暂时压制住它,在这里才能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墨垠急切想救出白曦,他不由向着那虎符走去,但心中又顾忌朱煜深沉的心思。 他在距离虎符三步的地方再次停住,他愤怒开口道: “你是如何把自己撇的这么清的?你明显没被那东西完全控制。朗澈被那东西斩断了所有情丝尚且不肯杀玉清霄,你为何就能狠心将视你为神明、为你卖命的信徒砍头,还将头颅挂在墙上?” 人皇长叹一口气:“从我接受覆灭金印的那一刻,我就不是我了。你我也算同病相怜,一切的一切,都是背后那神秘存在推动的,杀戮和战争都并非我本意,我所做一切皆是为了人族,又怎会亲手把人族推向这种不归路。” 他轻轻放手,兵符悬在了面前,他的声音愈发虚弱:“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天命者我会放出去,这兵符你拿不拿我不强求。但你要知道,人族视我为信仰,没这兵符,他们定会按照我之前的指令出征。” 说罢他闭上眼睛,久久没有睁开,仿佛随时都要消散。 墨垠再次陷入犹豫,思量着朱煜话语的可信度。 其余暂且不论,朱煜那一句“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是真的。 朱煜金身被毁,凡人之躯无法承受信仰之力,也无法抵制上千年岁月的侵蚀,朱煜的肉身在金身破碎那一刻应该就已经破碎了,在这里的只是神魂。 朱煜一旦完全消散,神格秘境就会完善,白曦就只有通过试炼或者被困死在这里两条路了。 依照白曦的性子,被困在这里这种情况似乎更容易出现。 目睹着朱煜的生命力逐渐消逝,墨垠终于咬紧牙关,一把握住了那枚兵符。 就在他与兵符接触的刹那,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猛然爆发,黑色与金色的丝线如潮水般汹涌而出,未等他有所反应,便已将他的双手分开,紧接着密不透风地缠绕在他的身躯之上,将他整个人悬空吊起。 这些金色与黑色的丝线相互交织,汇聚成手指般粗细的绳索,使劲的往他肉里钻,那是信仰之力与神秘存在的力量在激烈碰撞与融合。 朱煜猛地睁开眼睛,爆发出一阵狂放的大笑:“没想到啊,堂堂邪神,竟然也有这么沉不住气的时候。” 墨垠奋力想挣脱,但是那些细线已经渗透进他的身体,封锁筋脉,让他动弹不得。 墨垠自知挣扎不开,便不再白费力气,他沉声道: “我知道你恨我,想拉我一起陪葬,但我劝你先将兵符交给白曦,让他出去通知三军撤兵。否则,再拖延下去,你的生命力就要完全消散,而我们也将永远困在这里。三军即将出征,你不能让他们无辜送死。” 朱煜阴恻恻地笑着,他周围的黑气仿佛温顺的蛇一般盘绕在他身旁。 他冷冷地道:“谁说我要消散了?我的命还长着呢。我不仅不会消散,我还要带领人族成为这世界的霸主。” 墨垠震惊道:“六界霸主?你疯了?人族怎么可能征服其他五界?” 朱煜眼中闪过一丝狂热,他厉声道:“谁说我疯了?人族信仰之力无穷无尽,只要人族团结起来,就能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我们为什么要屈居于其他种族之下?我,就要带领人族成为世界霸主,让所有人族都昂首挺胸地站在这个世界的巅峰!” 墨垠冷笑一声:“你的金身已毁,凡人之躯也承受不住信仰之力的冲击?别再白费力气了,接受现实吧。” 朱煜再次哈哈大笑,他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连你都被骗了,看来我这么多年的伪装,总算没有白费。你们是不是都以为我靠着凡人之躯在苟延残喘,所以才会一直一副病恹恹的样子?” 他肆意的笑着,掐动手诀,只见周身光芒大盛,显露出他的真身——是一尊璀璨夺目的金身。 墨垠的瞳孔猛地一缩,惊呼出声:“你是……神帝天虞!” 天虞得意地大笑:“你还不算太笨嘛。多亏我娘给我生了一个一模一样的弟弟,不然在人界行走还真是不方便呢。” 墨垠只觉得自己今日出不去了,但是白曦不能死在这里,他急切道:“不管你是谁,你杀白曦对你都没好处,你先放了白曦!” 天虞轻蔑地一笑:“白曦?那个天命者?他做不到知行合一,早已陷入沉睡,再也醒不来了。” 第136章 说罢,他手一挥,面前浮现出画面,里面是白曦的身影。 白曦也同样被金色和黑色的丝线束缚着吊起,不同的是,他的眼睛闭着,没有丝毫声息。 墨垠怒不可遏,大声喝道:“天道迟早会回归,你敢动天命者,到时候你绝对逃不了惩罚!” 天虞冷笑一声,嘲讽道:“天道?天道在哪里?天道不过是个废物罢了。如果它无法胜任职责,那就让其他力量来替代它。”他说着,伸手抚摸缠在他身上的那团黑雾,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我们会携手共创一个全新的世界,一个由我们主宰的世界。” 墨垠急切地喊道:“你疯了?你没看到我的下场吗?它会控制你!让你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天虞却毫不在意地道:“控制我?那又如何呢?是它给了我清心经,让我能够激起神界的贪欲,将他们的怨气引入神陨之地,从而一步步的重塑了人族的信仰,走到了今日。神族那些家伙,傲慢无情,早忘记了自己的立足之本。没有了人族的信仰,他们还不是一样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墨垠咬牙质问道:“为什么?你口口声声说是为了人族,但你可知道神陨之地怨气泄露,已经死了多少无辜的人吗?” 天虞冷声回答:“他们死得其所,他们的死,换来了整个神族的覆灭,这是为了大局的牺牲,是为了我们人族的未来。” 墨垠不解地问:“神格选择你不是好事吗?为何你对神族如此痛恨?” “好事?”天虞咬牙切齿,“我宁愿选择的不是我!神族傲慢无情,怎么可能允许一个有人族血统的人去继承神格?” 他继续说道:“我明明已经通过了神格试炼,但那个神族的神子乾宇,自诩正统继承者,视我为眼中钉子! 他勾结其他神族,趁我还没完全炼化神格之时,暗中动了手脚。 他让我母亲所在的国家家破人亡,让我亲眼看着我母亲被羞辱致死,看着我兄弟被逼下悬崖。 我想去救我的家人,他们却都拦着我,说神明必须放弃对个人的怜悯,否则成不了真正的神明,更何况是神帝?” 天虞的声音充满了悲愤:“他们如愿了,我走火入魔,再也无法炼化神格。他们将我贬入凡尘,就等我死后神格再次选择主人,但他们如意算盘打错了,濒死之际,我遇到了它。” 他说着,再次伸手抚摸缠绕自己身上的黑气:“它消解了我冗余的七情六欲,让我再次达到知行合一,成功炼化了神格,而后,我让那些神族都付出了该有的代价!” 墨垠急切道:“你冷静一下,你没发现吗?那神秘存在在吞噬你的情绪,你如今做的,可能并不会是你的本意。” 他摸了摸那团黑气,仿佛在与之交流,那团黑气似乎也在回应他,传递着某种满足和贪婪的情绪:“我为什么要冷静?它要吸取力量,而我则利用他的力量来实现我的计划,我们各取所需,何乐而不为?” 墨垠自知劝不了,索性把自己心中的疑问都问了出来:“那你一开始就不想治理神陨之地,为什么还让天命者们去解决神陨之地的问题?”墨垠紧追不舍地问道。 天虞的眼中闪烁着无情无尽的掌控之欲,他冷笑道:“只有天命者都无能为力,大家才会只能相信我,心甘情愿地跟随我攻打仙族。这是我计划的一部分,我要让所有人都看到,只有我才能带领他们走向胜利。” “那些跳入游湖的人是你搞的鬼?你送的酒有问题?”墨垠继续质问道。 “自然,不如此,怎么激起民愤?”天虞毫不掩饰地回答。 墨垠质问道:“如此滥杀无辜,如今的你和你厌恶的那些神族有什么区别?” 天虞却摇了摇头:“我和他们不一样,我一心为了人族的长久繁荣,人族会感激我带他们走向巅峰,那些无辜的死亡,只是必要的牺牲而已。” 墨垠摇头:“你真的是完全疯了。” 天虞毫不在意的笑着:“你喜欢怎么想就怎么想吧。我三军的壮行酒刚刚被魔尊打断了,士气难免低迷,如今倒是有个好办法弥补。” 他手中凭空出现一把大刀,对准了墨垠的脖子:“有什么还能比邪神的头颅祭旗更能鼓舞士气呢。” 第076章 并肩 在那大刀即将落下之时,墨垠大喝一声:“驭命。” 驭命是完全臣服墨垠的本命法器,与天篆玉简和时光逆轮这种三心二意邪器截然不同。 邪器在失去灵力压制后,往往会心生异念。它们不趁机反噬墨垠,已经是墨垠平时积德了,这种时候墨垠根本不指望能使唤动它们,所以只唤驭命。 驭命瞬间呼啸而出,如一条巨龙般盘旋在墨垠周围,以不可阻挡之势挡住了那致命的一刀。 天虞见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哼,你又能支撑多久呢?为何还要做这无谓的抵抗?外面的人根本找不到这里,你已经没有任何逃脱的希望。” 墨垠紧咬牙关,默不作声,只是让驭命继续顽强抵抗天虞。 天虞心念一动,墨垠身上缠绕的各种细线突然猛地缩紧,深深地嵌入了他的肉里。细线力道极大,不一会儿便触及了白骨,那种痛苦简直如同凌迟一般。 “本来想让你少受些罪的,”天虞阴恻恻地说道,“真是麻烦。” 墨垠依然咬死牙关,坚持让驭命抵抗。 第137章 同时,他的左手腕悄然一紧,意识顺着神引索飞速延伸,寻找神引索另一端的白曦。 墨垠的意识来到白曦身前时,发现白曦那原本无穷无尽的生命力,此刻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流失,融入了这片秘境之中。 白曦的防御变得极其薄弱,墨垠轻而易举地进入了他的识海。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荒芜,白曦的识海已经被淡色金丝和黑气完全侵蚀覆盖,原本的色彩与生机已荡然无存,变得面目全非,仿佛一片死寂的废墟。 墨垠顺着神引索的指引,探寻到了白曦的位置,白曦的神魂被囚禁在识海的最深处,陷入沉睡。 他想用神引索拽出白曦,但是刚一动,白曦所在的那方海域就有血涌出来。墨垠心里一惊,担心是白曦受伤了,他纵身跃入识海。 识海中的金丝和黑气异常柔韧,却如同开了刃的利刃,无情地切割着他的意识。 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痛苦,远比身体凌迟还要疼上千百倍。 墨垠咬紧牙关,破开一层又一层的阻碍,每一次都仿佛是在生死边缘徘徊。 他的意识在不断地被撕裂、重组,但他依然坚持着,直到触碰到了白曦的神魂。 他一把将白曦的神魂拽进怀里,用自己的身体作为屏障,护送他出了那片恐怖的识海。 在识海的深处,还有一个唯一的岛屿,它的形状酷似一只猫。 墨垠带着白曦来到了这个岛屿上,呼着白曦的名字。 白曦一直没有醒来的迹象,墨垠便化成巨大的猫,他将白曦团在怀里,用鼻尖轻轻蹭白曦的脸颊。 终于,白曦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声音微弱地问道:“你怎么来了?” 墨垠迅速化为人形,扶住虚弱的白曦,他温声道:“我来带你出去。” 墨垠的实体因天虞的折磨而伤痕累累,加之他刚才冒险深入识海救出白曦,全身布满了触目惊心的伤口,显得格外壮烈。 白曦的目光在墨垠身上游走,淡色额眸子中终是流露出一丝不忍:“你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 墨垠扶住他的肩膀:“我没事。听我说,我只能暂时唤醒你的神魂,但无法帮你完全夺回识海,要真正醒来,还得靠你自己。” 白曦闻言,缓缓转过头,目光落在自己被信仰之力和怨气几乎吞噬的识海上,眉头紧锁。 墨垠手中的力道不禁加重了几分:“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会陪你一起面对。” 白曦目光渐渐沉下来,他轻轻拂开了墨垠的手,缓缓站起身:“这是我的识海,对你来说太过危险,你留在这里,不要轻举妄动。” 说完,白曦身形一展,如同展翅的凤凰般腾空而起。 就在这时,下方的识海中突然涌起一股诡异的力量,金线与黑雾交织在一起,幻化出一个与白曦形似的身影。 这个幻化出的白曦身着白衣,身上布满了赤金色的纹理,眼睛赤红如血,额间更是有一道散发着黑气的诡异纹理。 他冷笑一声,对白曦说道:“哼,还敢和我对峙。被一点点地剥夺呼吸,剥夺感知,最终缓缓沉入识海的感觉,你这么快就忘了?为何不乖乖睡过去,非要再承受一次的这样的折磨?既然你还没受够,那这一次,我会让你感受到比上次更加深刻的痛苦,让你彻底绝望!” 话语未落,识海中的金线与黑雾便开始疯狂地翻涌,如同狂暴的风暴,企图将白曦再次吞噬进那无尽的黑暗之中。 白曦眉眼冷冽,手中赫然浮现天启剑,他坚声喝道:“滚出我的识海!” 而那个幻化出的白曦,手中也同样浮现出一把赤金色的天启剑,他冷哼一声,声音中带着无尽的嘲讽与轻蔑。 两把天启剑在空中相遇,顿时剑光闪烁,剑气纵横。 真白曦的剑光流转,周围仿佛被一层淡淡的月华所笼罩,他的剑法飘逸灵动,每一剑都蕴含着无穷的力量,将识海搅得惊涛骇浪,仿佛整个识海都要被他的剑气所撕裂。 真白曦的剑法威力巨大,但那个假白曦却仿佛总是能够洞察先机,他每次都能准确地预测到真白曦的行动,并轻松地化解他的攻势。 而且,假白曦的剑法威力更盛,总是能够压制住真白曦,让他陷入被动防守。 墨垠在下方看得心急如焚,他深知假白曦的强大意味着白曦内心深处的知行差异巨大。 这一关,白曦似乎还是过不了。 眼见真白曦越来越弱势,墨垠毅然加入战斗。 在白曦的识海里,他渺小得如同一只蝼蚁,更别提与那个连真正的白曦都无法对抗的假白曦交手了。 但即便如此,墨垠也未曾有丝毫退缩,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要用自己的行动,为白曦争取到一线生机。 假白曦的主要精力始终集中在真白曦身上,对于墨垠的存在,他并未给予太多关注。 然而,这反而为墨垠提供了可乘之机,他几次在关键时刻出手,成功地将白曦解救白曦与水火之中。 终于,假白曦忍无可忍,他决定对墨垠出手。 在识海中,他拥有压制白曦的强大实力,因此很快就锁定了墨垠。 他先是利用剑气扰乱墨垠的视线,让他无法准确判断方向,接着,他身形一闪,如同鬼魅般出现在墨垠身后,而后一把抓住了墨垠的脖子。 他掐着将墨垠的脖子将他举到真白曦面前:“看,这就是你负隅顽抗的代价。” 第138章 墨垠被掐得喘不过气来,但他仍然挣扎着说道:“白曦...别听他的...不要放弃...” 白曦见状,目光愤然:“你放开他。” 假白曦冷笑一声,说道:“只要你自己愿意进入识海深处,我就放开他。” 墨垠忙道:“千万不要……进了识海深处,你就再也出不来了……” 然而,假白曦手中的力道猛然收紧,墨垠的脖子开始发出咯吱咯吱的骨裂声,假白曦冷冷道:“别废话。” 墨垠被掐得几乎窒息,喉咙里再也发不出半点声音,他看着白曦的眸色渐浅,似乎是要放弃抵抗。他心中涌起无尽的无力与愤怒,恨不得立刻挣脱束缚,替白曦挡下这一切。 然而,就在这生死存亡的关头,白曦却仿佛突然顿悟了什么。他猛然间抬头,双眼发亮,周身的气质也随之为之一变。 他的天启剑上,金光猛然绽放,璀璨夺目,将他整个人包裹在一层神圣不可侵犯的金色光环之中。 他厉声喝道:“我说过了,该滚出去的是你!” 随着话语的落下,他手中的天启剑猛然挥出,一道金色的剑气瞬间划破识海,带着无匹的威势,直逼假白曦而去。 此刻,白曦的额头上的天道纹猛然显现,他整个人仿佛与天地共鸣,沐浴在无尽的金光之中。 他的声音坚定如斯,响彻识海:“是的,我无法完全面对自己的七情六欲,无法坦然接受自己表里不一。但我是天命者,我的使命便是帮天道维持天地秩序,保卫苍生。我深知自己对情感的矛盾会削弱我的力量,因此选择借用天道福地,消解自己的七情六欲,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以便更好地守卫天道,保护苍生。 他缓缓举起天启剑,剑尖指向假白曦:“我或许在执行上有所不一,但我对守卫天道和保护苍生的追求,却是我心中最大的知行合一,我绝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你伤害无辜!” 随着话语的落下,他手中的天启剑再次绽放出耀眼的金光,仿佛要斩断世间一切邪恶与不公。 识海上空中金光乍现,无尽阴霾瞬间被破开。 假白曦慌忙扔开墨垠,企图逃窜入识海的深处。 真白曦却如影随形,紧追不舍。二人在识海中再次缠斗,这次不过几十回合,真白曦便完全压制住了假白曦。 终于,真白曦一剑挥出,假白曦应声而灭,阴霾随之破碎。 识海中,月华和金光交织在一起,白曦沐浴在那光芒之中,仿佛成为了天地间的主宰。 墨垠怔怔的看着眼前的白曦。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深刻的体会到,白曦对天道的那份坚守,那份几乎超越了一切的情感。 但天道却要求白曦杀死自己。 墨垠既为坚守自我的白曦感到高兴,又他们日后几乎注定的针锋相对而感到难过。 他以前曾拒绝接受这样的命运,但当他看到白曦如此坚定地拥护天道时,他心中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共鸣。 他想,等到大仇得报的那一天,如果白曦真的想杀他,他或许不会再躲闪了。 白曦行至他身前时,他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一直盯着白曦看。 白曦扭过头去,耳朵微微泛红:“看够了没有?还不快出去!以后莫要随便进入别人的识海,意识受损了不仅影响修为,还容易变傻。” 墨垠闻言,忙收回目光,冲着白曦傻笑了一下。 转瞬之间,他的意识回到了自己的身体,这次身体已经被折磨的没有一块好肉了,驭命也被天虞踩到了脚下。 再没有什么能阻止天虞了,天虞一手抓住他的头发,强迫他与自己对视:“都到这种地步了还敢走神,你还真是,不知死活!” 墨垠抬眼,对着天虞冷笑,一笑,嘴角涌出好多的血。 但是他全然不在意,只是紧紧的盯着天虞:“你还是没变啊,阴沟里的老鼠,永远不知道快刀斩乱麻,非得把得罪你的人折磨够了才杀,等着后悔吧。” 天虞神色一暗,对着墨垠的后脖颈高高举起了刀。 此时,只听轰”的一声巨响,白曦破开壁垒,一剑挡住了天虞的刀,将他逼退了数十步。 墨垠哈哈大笑起来:“看,我说你要后悔吧。”笑的太厉害,又吐出几大口鲜血来。 白曦双手迅速翻飞结印打进他的身体:“你先闭嘴。” 墨垠含着笑看着白曦为他斩开束缚,他换了一种声音:“好,听小白的。” 第077章 初心 墨垠在白曦的搀扶下缓缓盘腿坐定,随着白曦独特印记的融入,他的伤势逐渐平稳下来。 白曦递给他一颗散发着金色光泽的丹药,声音淡然,但仔细听却能觉察出其中的关切: “先服下,最好不要用灵力催动伤势,会燃命。静心用药物恢复,这里暂时不需要你了。” 墨垠毫不迟疑地将丹药送入口中,一口咽下:“我怎么可能袖手旁观?此处归根结底还是他的领域,要用时光逆轮才会助你得到绝对的力量,你安心战斗,我可以挺住。”他仰头看着白曦,脸上露出明朗自信的笑容,似乎是在安慰白曦。 白曦心头不禁泛起一丝涟漪,他素来与人形生灵交往不多,也鲜少仔细打量,这是他第一次觉得一个人形生灵的笑容晃眼。 他微微错开目光:“把时光逆轮的器灵送到我识海吧,你亲眼见证过的,我已知行合一,可承载它的器灵了。” 第139章 墨垠的笑容渐渐收敛:“啊,对哦,不过器灵一旦进入你的识海,你将承担起相应的因果,又会回到被天道束缚的状态。还是让它留在我的识海里吧,我身上的业障本就多,不差一两道。”他又对着白曦笑了起来。 白曦扭头,声音不由生硬:“所谓规则,本质上就是一种束缚,若没有它们,恐怕天下将陷入大乱。这是我自己选择的路,无需你为我承担任何责任。” 墨垠长叹一声,手抚胸口:“哎,我们都共同经历过那么多次生死了,你还对我这般疏离,心好痛啊。” 白曦心中微微一动,忍不住又将头扭了回来。他心中思量着如何说才能补救,却冷不防被墨垠一把抓住了手。 他心中一惊,急忙想要抽回自己的手,此时只听墨垠低声道:“别动,器灵正在过去。” 白曦闻言,果然不敢再动。 他与墨垠手掌相触的感觉不可避免地传递到他的脑海中。 墨垠的手掌偏硬、略带粗糙,手心炙热得仿佛有个小火炉在燃烧。 他耳尖悄悄泛了红。 就在此时,时光逆轮的器灵顺着他们之间的神引索,悄无声息地没入白曦的手腕,进入了他的识海之中。 白曦微微蹙眉:“所以,拉手是为了什么?” 墨垠笑嘻嘻地回答:“神引索在你的识海里受了很大的损伤,我担心它在承载器灵的时候会断裂,所以这样。” 白曦总觉得墨垠的笑容中带着一丝狡黠,他刚想用力抽回自己的手,却又听墨垠说道:“别动,真的有东西要给你。” 白曦本不想理会墨垠的话,但是看到他这次的眼神异常认真,还是忍着没有把手抽出来。 下一刻,墨垠的灵识如同潮水般汹涌而入,瞬间充满了白曦的意识。 这份灵识承载着墨垠的记忆与深层感受,他再次将自己的内心完全暴露在白曦面前。 白曦征了一瞬,随后道:“有必要敞开灵识吗?” 墨垠回应的倒是坦然,不像是有私心:“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刚刚我与他的交涉时候你不在场,三言两语又说不清,战况如此激烈,直接给灵识节省时间。” 此时天虞插口进来:“从他进来开始,你们节省过时间吗?你们到底还要卿卿我我到什么时候?” 听到“卿卿我我”这四个字,白曦的脸颊不禁微微一红,他立刻抽回了自己的手。 好在此时墨垠的灵识已经完全涌入,墨垠并没有抓得很紧,他很轻松地就抽了出来。 有时候将人看的太清楚也不是什么好事,在墨垠的灵识中,白曦清楚的感知到了墨垠在深入识海救自己的那份决绝,以及墨垠看到自己顿悟后发自内心的喜悦。 墨垠既为自己能够坚守自我而感到高兴,又为两人日后几乎注定的针锋相对而感到难过。 他甚至在心中暗自思量,等到大仇得报的那一天,如果自己真的起了杀心,他就不再躲闪了。 白曦压下心中复杂的心绪,暗下决心:他一定要用自己的方式还墨垠一个公道。 他的目光逐渐变得坚定,手持长剑,缓缓向天虞走去。 天虞在他们交谈之际并未出手,并非出于好心给予他们时间喘息,而是借此机会暗中布置防线。 只见他身旁,一尊金鼎赫然显现,围绕着他布下了六层金色防线,那些防线收紧后变为金色的光罩,悄然融入他的体内,他整个人仿佛被金光所包裹,熠熠生辉。 白曦手中的天启剑上,乍现一抹璀璨的金光,但这并非天道之力,而是天命者的信仰之力。 准确说,是达到知行合一至高境界者的虔诚信念所汇聚,精纯无比,其威力之巨,仿佛能洞穿世间一切虚妄。 而天虞的金鼎,周身缠绕着磅礴的人族信仰之力,宛如怒涛汹涌,震撼人心。 相比之下,天启剑上的信仰之力虽然看似微薄,却如同精炼至极的纯金,金光纯盛,锐不可挡。 天启剑与金鼎猛然相撞,剑光与金光交织,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尽管金鼎力量磅礴,但在天启剑那精纯信仰之力的冲击下,竟也微微颤抖。 白曦身形一闪,剑与人共同化作一道金色闪电,直取天虞。 金鼎急忙迎上,两者再次交锋,金光四溅,信仰之力在空中激荡,仿佛要将周围的一切都撕裂开来。 天启剑一声震鸣,金光猛然暴涨,势如破竹,一剑挥出,将金鼎震得连连后退。 天虞面色巨变,急忙操控金鼎转攻为守,一层层金色的光罩瞬间显现,迅速笼罩全身,将天启剑的凌厉攻势一一化解。 白曦祭出时光逆轮,使其在空中飞速旋转,将周遭内近乎百年的灵力疯狂地吞噬,并汇聚到他的天启剑上。 那把剑,此刻被巨量的灵力与纯粹的信仰之力所包裹,散发出耀眼夺目的金光,带着一股势不可挡的威势。 “自诩为人族守护者,却在关键时刻视人命如草芥,你的行为与伤害你的那些神族何异?”白曦的声音冷冽而威严,如同审判者一般,字字句句都敲击在天虞的心头。 天虞心中微动,金色光罩也颤动一下,天启剑在此刻猛然挥出,金芒闪耀,轻易地击破了金鼎的第一层防御。 白曦再次开口:“你口口声声说是为了荡平世间不公而战,但实际上,你的每一个行动都由你的一己私欲所催动。” 第140章 金鼎防御再次颤动,天启剑也再次挥动,金光如龙,势不可挡,又一层防御在金芒的冲刷下轰然破碎。 “你在人族面前自诩为正义的化身,背地里却与邪恶势力勾结,为达到个人目的不择手段。”白曦的声音越发冷冽,每一个字都如同寒冰一般,让天虞感到刺骨的寒冷。 天启剑再次挥动,金芒如虹,势如破竹,金鼎的防御再碎,天虞的面色越发难看。 “你口口声声说要保护人族的未来,却在暗中操纵权力,都是为了满足自己不断膨胀的欲望。”白曦的指控如同惊雷一般,在天虞的耳边炸响。 天启剑的攻势越发猛烈,金芒如潮,将金鼎的防御层层剥离,直逼其本体。 “你自诩拥有超凡的智慧,将众生玩弄在鼓掌之中,但在面对重大变故时,却短视且自私,让整个人族苦不堪言。”白曦的声音如同寒冰中的利刃,直刺天虞的灵魂深处。 最后一击,天启剑汇聚了所有的灵力与信仰之力,化作一道璀璨的金芒,猛然劈向金鼎的本体。 那一刻,整个空间都仿佛被这股力量所震撼,连时间都为之停滞。 “你打算被控制到什么时候?还找不回自己的本心吗?”白曦的声音在虚空中回荡,如同审判者的最终裁决,让天虞无法逃避,也无法反驳。 巨力一击之下,万物皆破,剑气横扫过天虞,却仅仅斩碎了他身上那缠绕不去的黑气,斩断了他与那神秘存在的联系。 白曦身上散发着耀眼的金光,如同神祇垂目,审视着天虞:“还不知忏悔吗?如今,你知道自己内心真正渴望的是什么了吗?” 天虞长久地跪伏于地,双眼失神,仿佛灵魂已被抽空。 不知时间流逝了多久,他终于缓缓抬起头,目光开始逐一扫视四周。 在这一刻,他深刻地意识到,自从接受那个神秘存在的力量以来,自己竟已悄然蜕变,成为了与曾经深恶痛绝的神族无异的存在。 他的内心充满了自责与痛楚,因为他发现,自己在造成无数无辜生命的消逝后,才终于看清了那个神秘存在的真正面目。 他的胸膛仿佛被无形的尖刀搅动,疼痛难忍。然而,他深知,此刻并非沉溺于悲伤之时,因为新的灾难正在酝酿之中,他必须挺身而出,去阻止这一切。 他抬眼看向白曦,目光中充满了坚定和决绝,缓缓言道:“那神秘存在一直致力于搅乱六界秩序,无论是控制曾经的最强傀儡墨垠,还是如今引导我扰乱神陨之地,其最终目的都是为了制造混乱。六界一旦陷入混乱,苍生便会滋生无尽的负面情绪,而这正是它赖以生存的能量源泉。”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因此,要压制它的力量,最好的方法就是让六界重归和平与安宁。只有这样,它的力量才会逐渐削弱,甚至可能彻底消失。” 天虞抬眼看着白曦,真挚而虔诚:“我想请你们帮我。怨气本源如果直接摧毁,将会连累许多无辜的仙族和其他生灵。唯有寻找一人来承载那滔天的怨气,才能斩断它们与原主人的联系。我愿意以身承载这份怨气,但请你们务必在我被怨气完全侵蚀意识之前,杀死我。” 第078章 同生 白曦凝视人皇,目中蕴含超脱凡尘的威严,却又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悲悯,他缓缓言道: “如今,我们与天道之间的纽带已断,难以自如地运用天道之力。若在此刻贸然行动,只怕会激起怨气本源的狂暴,使其挣脱枷锁,为祸六界。” 人皇听后,神色骤变,他焦急的仰望白曦: “但我为了振奋三军的斗志,已将他们的恐惧献祭给了那神秘存在。我已向天下昭告,除非阴阳虎符重聚,否则即便是我亲自出面也不能阻止三军的出征。” 他摊开手心,上面躺着黑色虎符,他沉声道:“黑色虎符在这里,但白色虎符已经被毁了。如今唯有立刻驱散神陨之地怨气本源,大大削弱神秘存在的力量,才能让三军重拾恐惧,从而放弃出征的念头。” 白曦闻言,目光凝滞,陷入沉思。 此时他的左肩膀突然一沉,被一只手臂一把搂住,墨垠自他右侧探过头来:“我有办法,你要不要听听?” 白曦侧目看向墨垠,神色依旧冷清,但内心却因墨垠的靠近而泛起了涟漪。 他努力平复心情,正色道:“什么办法?说来听听。” 墨垠嘻嘻一笑,手指轻轻挠了挠白曦的下巴:“你说几句好听的,我就告诉你。” 白曦的脸上迅速泛起了一层红晕,他身形一闪,躲开墨垠的手,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却仍故作淡漠:“别闹了,快说你的办法。” 墨垠得意地高昂起头:“我就说没我不行吧?别忘了,我可还有一次天劫没渡过。天雷可是天道的利器,能劈碎一切逆天之道,只要天雷一劈,怨气本源自然会消散。” “不可。”白曦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天劫的威力巨大无比,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你现在重伤未愈,我不可能让你再随意去引渡雷劫?” 墨垠知道,白曦平日对万物淡然,很少说出这么霸道的话。 他一想到白曦是因为担心自己才如此,心神一荡,有些贪婪地想要听白曦多说几句。 他故意继续用轻松的语气逗弄白曦: “死了不是正好?如今神秘存在的事情已经接近尾声,只要它散去了,天道就可以回归,我死在这里,你正好完成任务可以回去,岂不是一举两得?” 第141章 白曦眉头压紧,语气带了几分怒意:“我说了不行就是不行,我不需要你用这种方式来驱除怨气,一定好有别的办法。” 墨垠见他真的着急了,不忍再逗弄。 他靠近一步,凝视着白曦的眼睛正色道:“三军开拔在即,一旦他们出发,即便没有发生交战,五界也会因此动荡不安,到那时,生灵们将陷入恐惧和战栗之中,而神秘存在则会因此获得新的力量,我们很可能会失去现有的优势。” “所以,我非去不可。如今神秘存在的真面目已经昭然若揭,我能走到这一步已经很满足了。” 白曦犹豫许久,终是微微颔首,语气依旧冷清,但其中却承载着许多复杂的情感。 “你既已心意已决,那就准备一下吧,我们一起去。” 魔尊断渊和天命者们陆续被放出来,一行人一同到了神陨之地。 听说墨垠要用雷劫来清除怨气本源,花易染和许长宿都是一劝再劝。 白曦开始只是紧紧抱着墨垠,一声不吭,之后听得多了,眉头渐渐紧锁,终于开口道:“我自有分寸。” 众人皆沉默,气氛一片凝重,墨垠在白曦怀里轻轻摇着尾巴,蹭蹭他,安慰着他。 到了游湖旁边,许长宿开始布阵,众人在自己方位站定。 白曦紧紧抱着墨垠,将他护送至怨气本源的上方,送到已经做好准备的天虞身旁。 墨垠提醒他:“放手吧。” 就在此刻,突然有一股月白色的、极其蓬勃的力量涌入了墨垠的体内。 这股力量如同潮水般汹涌,瞬间弥漫至他的四肢百骸,墨垠只觉得自己的身体瞬间被这股力量所充盈。 花易染的惊呼声打破了四周的沉寂:“生命本源!你们还真是……情深义重啊。” 墨垠心中猛地一颤。 世人苦苦追求飞升,无非是为了那传说中的生命本源,它关乎着飞升者的长生不老。 而如今,这股生命本源的力量竟然主动涌入他的体内,一旦生命本源受到破坏,飞升者将再也无法享受长生。 墨垠奋力挣扎,白曦抱住他的手却紧了紧。 白曦目光坚定的看他:“莫要挣扎,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你且安心接受,我会护你周全。” 墨垠真想化成人形抱住白曦,但许长宿和花易染在场,他不能用回自己本来的面目,他也不想以任何别人的面目去拥抱白曦。他挣扎道:“不要!一旦损伤你会失去长生的,那你辛辛苦苦飞升还有什么意义。” “不必担心我。”白曦抱着墨垠的手臂没有丝毫放松,他垂眸望着墨垠,眼中似有万千星辰:“这是我欠你的,就当是……还你的人情。” “我从来没有觉得你欠过我!” 白曦轻叹一声,声音轻柔,却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其实我这么做,并非只为还你人情,你……对我来说,很重要。” 墨垠瞬间觉得自己整个世界都亮了:“你终于说出来了!你放心,有你这句话,我一定会平安出去的。” 白曦清冷的面庞上浮现出一丝浅笑,语气依旧淡然,却透着坚定:“嗯,我信你,你定能成功,我等你归来。” 说罢,白曦轻轻放下了墨垠。 墨垠目送着白曦离开,看他在阵脚处站定。随后墨垠毅然转头,对天虞道:“开始吧。” 天虞的身体慢慢被无尽的黑暗所吞噬,怨气本源在他体内翻腾,如同墨汁般渗透进他的每一寸肌肤。 他的金身逐渐失去了原有的光泽,被一层厚重的黑色所覆盖。随着怨气的不断侵蚀,天虞的眼神开始变得空洞,理智也在一点点消逝。 天命者们见状,迅速发动阵法,一道道璀璨的光芒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道坚不可摧的牢笼,将天虞死死地压制在原地。 与此同时,墨垠开始吸取天地间的灵气,他的修为在灵气的滋养下,如同破茧而出的蝴蝶,暴涨到了一个惊人的境界,他的气息越来越强,仿佛要冲破天际。 天道很快察觉到了墨垠的异常,开始降下恐怖的雷劫。 雷声轰鸣,电光闪烁,八十一道威力滔天的雷劫轰然降下,震撼天地。 天雷终于停歇,游湖之上,那由怨气凝聚而成的水域瞬间被蒸发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一片焦黑。 白曦感受到自己的生命本源丝毫未损,心中不禁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这意味着墨垠并未借助他的力量来抵御雷劫。 一股强烈的担忧涌上心头,他急忙转身,快步向那边走去。 就在此时,焦土之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微微拱动,下一刻,一个浑身是灰的小黑团子从焦土之下艰难地涌动了出来,簌簌地抖着身上的灰尘,扑向了白曦。 白曦心中一松,张开了双臂。 墨垠猛地扑到了他的怀里,而后毫不吝惜地将身上的灰尘全都蹭到了白曦身上,同时也将白曦的生命本源还给了他。 此时周围凝结的空气松动起来,花易染哈哈笑着:"白曦你不是有洁癖吗?" 话虽这样说,他却还是忍不住摸了墨垠的头两把,然后把手上的灰尘蹭到了白曦身上。 墨垠龇牙咧嘴,手疾眼快的给了他一爪子。 花易染被抓了也不生气,反而拿完好无损的手故意往墨垠眼前晃:“哈哈哈,抓不疼,你没指甲。” 墨垠真想直接变成大猫一屁股坐死他,但此时白曦却轻轻摸了摸他的脑袋。 第142章 墨垠立刻安静下来了,翻个身乖乖躺在白曦怀里,一双眼睛停留在白曦那张玉面上不肯离开。 什么时候能让白曦这样躺在自己怀里啊,墨垠默默的想。 怨气本源消散之后,神陨之地再次开始慢慢转动,天地间的浊气涌入神陨之地,六界渐渐恢复之前的清明。 但权利交替,总有些乌烟瘴气的地方,天命者们聚到一起后商议,决定分开行动。 除去神界暂时不会复苏之外,其余五界皆需要天命者或多或少的介入。 临行之际,他们去桃花林中做曲水流觞,将杯中的桃花瓣与酒一起引下,好不快活。 许长宿也难得的喝了几杯酒,他道:“我有感知,天道就快要回来了。邪神墨垠在堕神域一战中曾经显露过行踪,业障再次缠身,只要天道一回归,他定当无所遁形,到时候我们击杀邪神墨垠便可以回去了。” 金逸此时正躺在满地的桃花瓣上,他强行禁锢墨垠让墨垠在他怀里睡觉,他嚷嚷道:“啊,回去也不完全是好事,天命者又不允许私交,以后又要装作不认识了。” 他抬头看向白曦:“你一定得把小黑带去混沌啊,我一有空就去找你们玩。” 白曦一言未发,起身离开了众人。 墨垠也找了个机会追了上去。 第079章 动心 墨垠跟了上去,见白曦独自一人静坐夜色笼罩的山崖之上,白衣胜雪,黑夜如墨,墨垠凑近之时,只觉得误入了一副水墨画。 墨垠轻轻的“喵”了一声,画中人回头,一头墨色长发渡上月华,如丝绸翻飞,美的墨垠的呼吸不由一滞。 白曦轻轻地向墨垠招了招手,墨垠心中一喜,立刻跑了过去,飞身窜到了白曦怀里。 白曦伸出双臂,稳稳的接住了它,口中轻声责备:“慢点儿,身上的伤还没好。” 一股竹子的清香没入墨垠鼻尖,白曦的声音也如同拂过竹林的清风,让墨垠忍不住沉沦, 他肆无忌惮的白曦怀里拱了一会儿,总觉得还是不够。 于是他心生一念,突然化成了人形,将白曦扑倒在地,压在了身下,目光灼灼的看向他。 白曦下意识想将墨垠推开,但是似乎是怕触及墨垠伤口,双手抵在墨垠胸前,耳尖已经悄悄泛红。 他微微蹙眉,故作严肃道:“你...你又想做什么?别忘了你如今的处境,事情都查清楚了,天道也要回归了,我随时都有可能杀你。” 墨垠双臂撑在白曦身侧,墨发如瀑布般垂落,他邪肆一笑,故意凑近白曦,热息喷洒在白曦的玉面上:“你真的舍得杀我吗?” 白曦别过头去,避开墨垠那灼热的目光,声音冷淡地回答:“我是天命者,而你是身负无尽业果的邪神,我们之间本就立场对立,我有什么舍不得的。” 墨垠唇角的笑意更浓,他伸出指尖,轻轻绕着白曦的一缕头发,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如果要杀我的人是你,我心甘情愿地死在你手里。” 白曦闭上眼,深吸一口气,似是在努力平复自己的心绪:“休要再说这些话,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心软放过你吗?” 墨垠放开他的头发,像猫一样用自己的脸轻轻蹭了蹭白曦的脸颊,声音中带着一丝撒娇和挑逗:“我知道的,我倒是希望你不会放过我,若是死在你手上,起码会一直留在你的心里。” 白曦的脸瞬间红透,他睫毛轻颤,抬起眼睛,眼神复杂地看向墨垠。他放在墨垠胸口的双手微微用力,似是想要将墨垠撑起:“你别以为这般作态,我就会动摇...” 墨垠再次栖身向下,加重了自己在白曦手上的重量。 白曦手掌微颤,手上的力道又变轻了。 墨垠感受到他的变化,知道他是怕伤了自己,于是嘴角噙笑,再次凑近他,像猫一样用鼻尖轻轻碰了碰他的耳垂。 白曦的身体有一瞬间僵硬,耳朵和脸更红上几分,甚至连脖子一起红了起来。 他努力保持声音的冷清,却仍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这是在做什么?” 墨垠欣赏着白曦逐渐泛红的脸庞,他嘴角忍不住上扬,轻笑一声,盯住白曦的眼睛道:“红的这么厉害,你不会对我心动了吧。” 白曦迅速板起脸,试图掩饰自己的失态,他终于下了狠心推开墨垠,坐直身体:“休要胡言乱语,我修的是无情道,怎么会对你动心。” 墨垠见此,也不再逗弄白曦,翻身坐在了他的旁边。 白曦整理着略微凌乱的衣服,故作镇定的看向墨垠:“你……莫要再做这般逾矩之事,我的耐心也是有限度的。” 墨垠笑着看他慌乱的样子,目光中的爱意似是要溢出来。 白曦目光一颤,避开墨垠的视线,他站起身来与墨垠拉开距离,冷清的声音中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急切:“如今还满脑子都是这种事,你到底知不知道?如今你的气息很强,天道回归后会立刻锁定你,你到时将无所遁形!” 墨垠点点头,目光一直在白曦身上,他道:“我刚才说的都是真的,我背后那东西已经得到了有效的抑制,我心愿已了,就如我当初承诺你的,我愿意接受你的审判。” 白曦背对墨垠,沉默良久,他缓缓开口,声音轻的仿佛是说给他自己听:“若是...我不想杀你呢?”话一出口,他立刻陷入了沉寂,仿佛这句话先震惊了自己。 第143章 墨垠望着他的背影,嘴角轻轻上扬:“我早就知道你会这样。虽然我还是希望能死在你的手里,但如果你感到为难的话,让其他的天命者来动手吧。我死了,你们也就可以回去了。” 白曦猛然转身,面对墨垠的笑容,他心中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烦闷,他脱口而出:“你就这么轻易地认命了吗?想当初你那么弱小,却还知道一丝希望都不放弃。” 墨垠轻轻站起,亲手将行止玉重新系回白曦的腰间:“你已经做到了知行合一,不再需要别人的干涉。回到混沌之后,记得做自己,不违背自己的初心就好。” 他说罢之后,还是有些不舍,指尖轻轻拨弄着行止玉,听着行止玉的脆响,脑海中不由自主地回荡起他们共同经历的过往。 下一刻,他的手突然被白曦紧紧握住,阻止了他的动作。 墨垠微微一颤,抬眼看向白曦。白曦的眼神中闪烁着不易察觉的恼怒:“你就这样轻易放弃了吗?你这般轻贱自己的性命,你以为这样我就能安心回去吗?” 墨垠注视着白曦主动握住自己的手,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他努力平复激动的心情,然后耐心劝解道:“天道才是你至高无上的信仰,它赋予你的任务是杀死我。只有完成这个任务,你才能继续毫无负担地追寻你的信仰。” 白曦闻言,眉头紧锁,声音中透露出不加掩饰的愤怒:“你怎么会变成这样?我初识的墨垠,是一个敢于反抗不公、追寻公平的人,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为了某个人而轻易放弃!” 墨垠被白曦的话深深触动,他凝视着白曦:“得此知己,我此生无憾。” 白曦的身体微微一颤,他松开手,别过头去,竭力让自己的声音恢复之前的冷清:“我自然是要坚持我的使命的,但我也希望你可以像以前那样追寻自己的公平,不要为了...为了某个人而停止自己的脚步。 墨垠闻言点头:“我知道了,我会逃的远远的,不让我们有分针锋相对的那一日。” 白曦垂下眼眸,长睫挡住目中纷杂的情绪:“如此甚好,你我本就不是一路人。”他略作停顿,语气稍软:“...你自己多加小心。” 墨垠一听他语气软了下来,自己的心也跟着软了下来,他突然贴近白曦,一把搂住白曦得腰,将他带进怀里,轻轻在他额心印上了一吻。 白曦的身体在墨垠的吻中瞬间僵硬,他本能地想要挣脱,但似乎又顾忌到墨垠的伤势,于是红了脸,一时之间显得不知所措:“你…”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慌乱,但很快就又恢复了平静:“你这是做什么?” 墨垠见白曦不推开自己自己,得寸进尺的将白曦抱得更紧。他将额头贴在白曦额头上,声音诱惑,又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以后可能是永不相见,要不再见面就是敌人了,你不会连一个吻都生气吧。” 白曦闭上眼睛,似乎是在努力平复自己的心绪,他的声音再次变得清冷:“我不会给你计较。”他睫毛轻颤,犹豫了一下,还是推开墨垠,然后将自己的乾坤袋给了墨垠:“出门在外,别那么穷酸了。” 墨垠看着手中的乾坤袋,不由的轻笑一声。 白曦别过头去,声音略显强硬:“还不走?要磨蹭到什么时候?” 墨垠深深地看了白曦一眼,重重地点了点头,然后终于转身,走向了远方。 许久之后,白曦才缓缓地将头扭了回来。他看着墨垠逐渐远去的背影,心中不由自主地升起一股怨恨:死猫,都不知道回头看一眼! 白曦再次到同伴身边,花易染一眼看出异样:“小黑呢?” 白曦随口道:“抓鸟去了。”他自水中捞出一杯酒,一饮而尽。 花易染默不作声的凑近白曦,此时断渊立刻跟上,花易染凌厉的王身后一扫:“离我远些,不然一定赶你走。” 断渊默不作声的坐在了原地,然后从水里一杯一杯不停地捞酒喝,这样几次之后,下游喝不到酒的金逸已经和断渊剑拔弩张起来,许长宿又去当老好人劝架了。 花易染目光目光不看那边三个人,却紧紧盯着白曦,幽幽说出一句话:“你,不会真的放他走了吧。” 白曦猛地看向了花易染。 花易染见状,坐实了自己的猜想,他猛地压下眉头:“他还真的是邪神墨垠,白曦,你好大的胆子!” 白曦目光低垂:“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只要你不对大家说出这件事。” 花易染压低声音怒吼:“这件事是我不说就可以蒙混过去吗?天道一旦回归,你过往的一切就会暴露,你就完了!” 白曦无所谓的轻笑一声:“只要你不说,他就可以逃的远些。” 第080章 业果 花易染捞起一杯酒胡乱倒在嘴里,他皱眉道:“与我无关,我才不管你们的事,但是你记得,不要连累大家。” 白曦自水中又捞出一杯酒,低垂的睫毛掩住淡漠的眼眸,他道:“我知道了。”而后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花易染心里乱的很,他是小黑进入他识海搜他魂的时候怀疑他的身份的。 身为天命者,见证过无数强大存在的他竟然一只小黑猫震慑住,那时候的他就不得不将小黑与邪神墨垠联系到一起了。 让他阻断此想法的,是白曦这个人。 白曦常年消解七情六欲,心中只有对天道的信仰,他要是能背叛天道,简直比许长宿背叛党还让他意外。 第144章 但事实还真的就这么水灵灵的发生了,这个世界比地球还颠,tmd。 断渊和金逸不知道什么时候不吵了,大家又喝起酒来,金逸和许长宿又开始兴致勃勃给花易染搭起话来,花易染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着。 渐渐地,天完全黑了,大家都醉了,就连白曦也醉了,和衣躺在桃花瓣里睡了。 这点儿酒完全达不到让花易染醉的程度,但他也不想再喝,躺在地上看着月亮,想着这件事最后会如何收场。 突然之间,一只毛茸茸的黑色尾巴轻轻扫过了他的脸颊... * 众人是被万丈金色的霞光唤醒的。 当晨曦初破黎明时,万丈金光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将整个世界沐浴在一片神圣的辉煌之中。 此刻,天道终于归来。 四位天命者逐一踏足于最高的高山之巅,他们的额心,天道纹悄然显现。 金色的天道纹宛如苍穹之眼,眼睛的瞳孔处像是燃烧的太阳,四周则是环绕着种种古老的符文;符文在天道的光辉下流转跳跃,仿佛蕴含着混沌初开时最深邃、最强大的力量。 他们的身躯上,暗金色的纹理随着天道的脉动而轻轻浮动,宛如与天地共鸣。 四位天命者抬起手臂,向着那浩瀚天际的金光行扶额礼。 于那万丈金光之中,天道纹缓缓浮现,它如同混沌的烙印,横跨天际。 环绕其周的符文,此刻仿佛拥有了生命,跳跃、翻飞,释放出古老而庄严的韵律。 这韵律是天道的声音,穿越时空的界限,直接回响在天命者识海,如同万古洪钟,让人心神俱震。 “尔等乃天命所归,岂敢忘却自身之职责?尔等非但不去诛杀邪神墨垠,反而对他加以庇护,此举实乃大逆不道,违背吾之意志!” 天道之言,对世间万物皆是绝对的裁决,不容置疑。 天命者们只觉识海翻腾,仿佛要被这股无上的力量震碎。 他们的心神在颤抖,灵魂在战栗。 金逸与许长宿在这巨大的威慑之下疑惑不已,金逸更是不禁出声询问:“还请天道明示,我等实乃无辜,不知何处触犯了天道之威。” 天道之声再次响起,其音庄严而冷冽,如同寒冰穿透心扉:“尔等真是愚蠢至极,究竟是真不知晓,还是故作痴傻?竟将邪神化成的黑猫一直带于身边,还时常于危难之中将其救出,莫非尔等是要与吾为敌,挑战吾之权威吗?” 金逸和许长宿目光颤动,震惊不已。花易染的眼神则显得飘忽不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唯有白曦,他的脸上依旧保持着那份平静和淡然,仿佛早已预料到了这一切。 他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因此,当这一刻真正来临时,他平静地接受了。 他准备坦白一切,说明是自己一直在暗中隐藏墨垠的身份,同别人没关系。 他刚要开口,却被花易染抢占了先机。 只听花易染大声道:“我等是早知道他就是邪神墨垠,且是故意将他带在身边的。” 白曦猛地抬头看向花易染,脸上的淡然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他心头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预感。 花易染接着说道:“因为察觉到这方世界有足以覆盖天道的神秘存在,我等首要之务,自是铲除对天道的任何威胁。而邪神墨垠与那神秘力量纠葛甚深,故而我等佯装不识其真面,将其留在身侧,实则借机循其指引,逐步削弱并驱散那股神秘力量。” 天道之声再度在众人识海中轰鸣回荡,带着质问:“哦?果真如此?那为何在神秘力量受制之后,尔等仍未将其诛杀?” 花易染神色坦然,不卑不亢地回应:“那神秘力量既然能直接威胁天道,自然需细细探查,我等怕邪神墨垠还有隐瞒,所以意图将其完全掌控,以待天道亲自裁决。” 天道之声在众人识海中冷笑连连,怒气昭然,仿佛要将整个识海撕裂:“狡辩!这不过是你们放走邪神墨垠的托词!”随之而来的威压如山崩海啸,几乎要将天命者的识海碾为齑粉,其力量之强,仿佛真要取他们性命一般。 白曦深知仅凭花易染的一张巧嘴已难以扭转乾坤,正欲挺身而出,承担起所有罪责。 突然,花易染强忍剧痛,袖袍一挥,霎时,一个被牢牢束缚的黑色身影蓦然显现在众人眼前。 此人红眸如焰,墨发飞扬,身躯高大却摇摇欲坠,勉强支撑了几番摇晃,最终还是轰然跪倒在地。 他,正是邪神墨垠,且以真身示人,未加任何掩饰。 他的四肢被大片鲜血浸染,显然手脚筋已被挑断,伤痕触目惊心。 白曦心中猛然一震,正欲不顾天道威压,冲向墨垠身边,却听花易染高声疾呼: “邪神墨垠身负累累业障,罪恶深重,绝无可能逃脱天道制裁。我等绝无半点包庇之心,在神秘力量之事一解决,便立即断其手脚筋,以待天道亲自处置。” 白曦被花易染的话语猛然惊醒,业障缠身,罪恶滔天,完全暴露在天道的审视下,墨垠哪还有半点生存的希望。 白曦的手指紧紧抠入掌心,指甲深深扎进肉里。 花易染眼角余光瞥见白曦似乎打消了冲上前去的念头,心中不禁暗暗松了一口气。 唯有如此,他才能不负墨垠的重托。 昨夜众人都醉倒后,那个毛茸茸的黑色尾巴,是墨垠。 第145章 他其实没走,还筹谋了今日的一切。他再三叮嘱花易染,务必照顾好白曦。 至于那手脚筋的断口,是墨垠自己动手所为。花易染曾试图阻拦,告诉他无需如此极端。 但墨垠却坚定地道:“反正最终都是难逃一死,我必须将事情做到极致,唯有这样,天道才找不到任何理由怀疑你们。” 此刻的墨垠眼中再次闪烁着坚毅到近乎邪肆的光芒,就如同昨夜他亲手挑断自己手脚筋时眼中的决绝一般。 他顶着天道巨大的威压和脚筋断裂的剧痛,颤巍巍地重新站起,直视那万丈金光。 “天道就永远是对的吗?明明我杀人的时候只是那神秘存在的傀儡,为何一切业报要加诸我身?我明明尽了一切努力去消除那神秘存在,让这世间重回清明,为何我还要接受审判?是你无能,不能洞察秋毫,还是你不公,不配为这世间万物的主宰?” 墨垠的声音铿锵有力,响彻云霄仿佛要穿透天道的枷锁,直达混沌苍穹。 天空中巨大的天道纹如水波一般轻轻波动,淡然而威严的声音响起,仿佛掌控着世间一切:“谁能证明尔完全是傀儡?天道如何,岂是尔能随意评判的?” 言罢,天道也不再多言,天空中缓缓遍布起乌云,雷声轰鸣,声势浩大。 那雷光并非寻常之色,而是赤红如血,显然并非为了助人渡劫,而是为了诛杀罪孽。 这雷劫的声势,与当初那神秘存在毁掉墨垠真身时所用的雷劫,竟是如此相似。 墨垠昂首挺胸,面对着那铺天盖地而来的万里劫云,墨发飞扬,红眼如炬。 他已经将背后控制他的神秘存在捣毁,如今死在对抗不公的路上,他无怨无悔。 只是,在他那铁石心肠之中,尚且藏着一丝难以割舍的柔软。 他忍不住想要回头,再看一眼那个始终牵动他心弦的人——白曦。 但他深知这一眼可能会给白曦带来无尽的后患。 于是,他强忍着内心的冲动,静静地等待着雷劫的降临。 就在这时,一道白色的身影翩然而至,义无反顾的挡在了墨垠和即将落下的天雷之间。 墨垠铁石一般的心肠一柔,他轻轻唤了一声:“白曦。” 白曦微微回眸,眼眶泛红,与往日那冷清的模样截然不同。他仅仅看了墨垠一眼,便毅然转身,直面那翻滚的劫云与威严的天道。 他生平第一次对天道发起了质问:“墨垠之后所做的一切,还不足以证明他以前是那神秘存在的傀儡吗?都说世间因果最为公平,为何那神秘存在种下的因,却要报应在墨垠身上?” 天道的声音冷酷而无情:“业果在他身上,就是他有不可原谅的过错,尔身为天命者连这个都不懂?还是,尔想质疑天道?” 白曦决然点头:“我不质疑,我帮他承担。” 第081章 邪神 面前骤然间金光璀璨,犹如晨光炸现。 万丈光芒中,白曦的身影逐渐被绚烂的金色所吞噬,整个人仿佛化作了光辉本身。 除了混沌神邸之外,其余后天成就的神邸,都是凭借着累世积累的功德,铸就不朽的金身。 而此刻,展现在眼前的正是白曦的金身。 天命者与世间神族虽同样拥有金身,但两者之间的精纯之力却有着云泥之别。 如果说世间神明的金身如同黄金之光,那么天命者白曦身上所散发的光芒,则更像是超越了凡尘的极光,直抵混沌本源。 墨垠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他坚声道:“白曦,你要做什么?难道你忘了,是你曾告诫我,切勿为了任何人而放弃自我!” 白曦缓缓迈步,每一步都十分坚定,没有丝毫迟疑。 他停在墨垠的面前,伸出那只被金光完全包裹的手掌,轻柔地放在了墨垠的胸口。 “这,亦是我自己。” 璀璨的金光开始缓缓流淌,一点点地渗透进墨垠的身体。那金光带着净化之力,逐渐冲散了墨垠周身缠绕的黑红色业障。 墨垠心中惊骇,想要躲闪,却发现自己如同被无形的锁链束缚,动弹不得。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白曦身上的金光如同燃尽的烛火,一点一点地暗淡下去。 直至最后,金光散尽,白曦额心的天道纹轰然破碎,他的身影恢复成了原本那纯白的样子,白的仿佛一片随时可能融化的雪花。 就在这时,天道的声音低沉而冷冽地响起:“尔以为这样就能冲散他身上的滔天罪孽吗?睁大眼睛好好看看,他周身的罪孽,可曾真正散尽?” 白曦眼睫轻颤,缓缓抬眼,他平静的将目光投向了墨垠身后,那里,业障如同一片被狂风卷起的汹涌湖泊,翻滚不息。 白曦抬头,与墨垠的目光相遇,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却异常温暖的笑容:“死猫,这点儿业障再承受不住,我可也没办法了。” 此时的墨垠,被白曦那突如其来的笑容晃得有些失神。 他几乎是想都没想就点了点头,目光紧紧追随着白曦,仿佛一旦移开,白曦就会如同雪花般悄悄消散。 但其实他也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处境:手脚筋皆断,面对即将来临的天雷,他根本没有把握能够抵挡。 白曦似乎是看穿了他的忧虑,双手翻飞之间,面前的虚空中,慢慢浮现出月白色的光团。 第146章 这光团异常明亮,璀璨夺目却又极其柔和,宛如月之精华的凝结,仿佛蕴含着无穷无尽的生命力。 墨垠的双眼紧盯着那熟悉的月色光团,立刻发觉那是白曦的生命本源。 他想上去阻拦,但手被束缚住,身上又被白曦加了限制,根本动弹不了。他只能吼道:“够了,你做的已经够多了,别再伤害自己了!” 白曦不语,祭出天启剑,毫不犹豫的将生命本源一斩为二。 只在一刹那,月华大作,仿佛整个月亮都被斩断了一般。 白曦身上的月色灵力骤然间炸开,释放出耀眼而璀璨的光芒,他整个人仿佛被一片无垠的月海吞噬。 别人或许看不清,但墨垠离得近,他清楚地看到:白曦那头原本乌黑的头发,在月华的侵染之下,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点地变得雪白。 墨垠目眦欲裂,他周身气息暴乱,竟在手脚筋剧断的情况下生生挣脱束缚,飞扑向白曦,搀扶住了摇摇欲坠的他。 白曦颤着手,缓缓将一半生命本源渡给墨垠,另外一半生命本源则是返回了他体内。 生命本源已经一分为二,无再次融合的可能,墨垠只得由着他渡进去。 那宛若月华的精纯力量一进入墨垠的体内,甘霖洒向干涸的土地,瞬间滋润了他的全身。 一股前所未有的温暖与力量在他体内流淌,他的手脚筋在这股力量的滋养下,竟以惊人的速度恢复了。 自此,二人本命同源,同生共死。 天道冷哼一声,似在嘲讽他们的弱小与无能。 血色的天雷倾泻而下,威势滔天。 墨垠一把将白曦拉入怀中,转过身去,以肉身之躯硬撼那汹涌而来的天雷。 天雷滚滚,轰鸣声响彻天际,仿佛要将整方世界都劈成焦土。 二人所在的那片区域遭受天雷重击,化为焦黑一片,浓烟滚滚,遮天蔽日。 因为白曦为墨垠驱散过业障,天雷不过持续了两个时辰。 天雷终于散退之时,山头被削下三丈,但是一黑一白身影却傲然站在焦土之中。 墨垠紧紧搀扶着白曦,抬头仰望天空中那巨大的天道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似是在嘲讽天道的无能。 巨大的天道纹路周围,符文剧烈颤动,仿佛被墨垠的挑衅所激怒。 天道之声轰鸣,犹如洪钟大吕,向其余天命者传达着不可违抗的命令:“此二人竟敢逆天而行,尔等身为天命者,岂可犹豫?速速将他们诛杀,以维护天道之威!” 其余三个天命者面露不忍之色,他们额心的天道纹与天空中巨大的天道纹产生了强烈的共鸣。 在这一刻,他们的心中都响起了一个共同的念头——天道至高无上,天命者的最高职责便是遵守天道,维护大道秩序是他们的天职。 许长宿的玄武盾率先祭出。 那盾牌在空中瞬间放大,犹如一座巍峨的山岳,要将墨垠与白曦完全笼罩其中。 墨垠发动天篆玉简,拉着白曦身形一动,则消失在了原地。 在刚刚接受雷劫洗礼之时,墨垠便已洞悉了当前的局势。 白曦的生命本源诚然可以帮他撑过去雷劫的洗礼,但外面的三个天命者还在,关键时刻,他们一定会站到天道那边。 而白曦刚刚分出生命本源,短时间内绝对不能再让他动用灵力。 仅凭墨垠现在的实力,要想对抗三名天命者,无疑是蚍蜉撼树,毫无胜算可言。 但生机并未完全断绝。 如今四大邪器一个在自己身上,一个已经认白曦为主,一个已经认花易染为主,另外一个由许长宿保管。 四大邪器都在这里,这就是他和白曦的生机所在。 它们本就是墨垠的分神祭器而成,即便它们已认他人为主,但只要墨垠抛出足够的诱惑,它们仍会毫不犹豫地追随本体。 在避开许长宿的一击后,墨垠立刻开辟了一方领域隐蔽在其中,他掌心聚拢起锋利的风刃,毫不犹豫的刺向自己的胸口。 白曦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你做什么?” 墨垠将手放在白曦的手背之上,轻轻握了握:“安心,我有分寸。” 白曦将手抽回,苍白的脸颊上浮现出一抹浅浅的绯红。 墨垠不由噗嗤一笑,在笑的同时,他果断将风刃刺入胸口,瞬间引出了大量心头之血。 此时,在领域之外,金逸早已祭出玲珑塔,将整个山头牢牢罩住,他很快指出了墨垠领域的位置。 花易染则紧握醉月弓,一次次地蓄势,就是不肯she出。 直到天道之声在他耳畔震响,质问他:“尔亦要背叛天道?” 他只觉得识海内炸响连连,身上的天谴伤口仿佛被无形之手再次撕裂,迸发剧痛。 花易染无奈,只得松开拉弓弦的手。 顷刻之间,流光箭矢携带无法估量的强大力量,疾射而出,直指墨垠所在的领域。 箭矢击中领域的瞬间,领域炸现,巨大的血色红符如同潮水般汹涌而出,弥漫在整方空间。 花易染只觉识海内波涛汹涌,生息命梭的器灵仿佛嗅到了血腥味的鲨鱼,疯狂地挣脱他识海的束缚,朝着那巨大的血色红符狂奔而去。 与此同时,纯金色的大印也挣脱了许长宿的乾坤袋,迫不及待地投入到那血色红符的怀抱之中。 第147章 花易染心中豁然开朗,瞬间明白了这是本尊在召唤邪器的器灵。 他暗自思忖,确实,只有如此,墨垠和白曦二人才有可能在绝境中寻得一线生机。 于是,他没有阻拦生息命梭,任由其器灵挣脱自己的束缚,向着那血色红符疾驰而去。 邪器一入血符,顿时在血符中腾出大量的黑气,这些黑气疯狂地搅动着血符,使其逐渐变得模糊,最终化为大片大片的血云。 就在这片血云之中,墨垠拉着白曦缓缓踏出,似是自九幽而出,每一步踏在无尽的业障之上。 四道极为强大的气息在他们周身盘旋,仿佛四条低沉嘶吼的苍龙。 墨垠的眸子如同鲜血般猩红,黑发狂舞,肆意蔓延,与周身的业障融为一体,整个人散发着无尽的邪性与摄人心魄的威严。 他浮在空中,猩红的双眸睥睨着下方的天命者们,声音冰冷:“你们过往帮过我,我不想杀你们,都给我让开。” 许长宿正气凛然地指责道:“你竟然又主动将那些邪器的业障引导到身上,真是不知悔改!” 墨垠邪肆一笑,眼中满是不屑:“我知道悔改又能怎么样?难道你们信奉的天道就会因此留我们一命吗?” 第082章 黑化 四大邪器已然归位,墨垠体内,白曦的生命本源如狂涌的洪流,不断为他注入磅礴的力量与生机。 那一刻,他仿佛再次屹立于这方世界的巅峰,睥睨众生。 他周身邪气凛然,使得天地为之变色,风云激荡。 与此同时,天命者们的力量也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他们所信奉的天道,此时以天道纹的形式显现,横亘天际。 他们周身沐浴在金色的光辉之中,仿佛战神降临,英勇无敌。 白曦也召唤出了天启剑,他坚毅地看着曾经的伙伴们。 此刻,他全身已然褪去了金光,取而代之的是宛如月华般皎洁的光芒,他通体雪白,像是月华之灵。 墨垠忍不住环住他的腰,下巴在他颈间轻轻摩挲,低声安抚:“躲在我身后,别担心,我会保护你,带你离开这里。” 花易染忍了忍,没忍住,开口道:“你们亲密不注意场合吗?我箭都在弦上了,你们说我发不发?” 白曦的脸庞瞬间羞得通红,他猛地用剑柄击中墨垠的胸口,迅速挣脱了他的怀抱。 墨垠一边吸着凉气一边揉着自己胸口,目光却始终追随白曦,露出宠溺的笑容:“还挺有力气的,看来你伤得不算太重。不过这里不需要你参战,你在一旁等着我带你走就好。” 花易染再次不满地嚷嚷:“你这话多少有点看不起人啊。”话音刚落,他手一松,流光箭矢如流星般划破长空,尖锐的破空声随之响起。 箭矢在白曦和墨垠中间疾行而过,没入天际,显然,这一箭只是警告和示威。 墨垠目光一凌,四大邪器早就感应到主人的澎湃战意,它们按捺不住地颤动着。此时终于等到主人心念一动,立刻释放出滔天邪气向天命者们汹涌而去。驭命也扶摇直上,化身为一条苍龙,以雷霆之势直袭天命者们。 随着战斗的加剧,四周空间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肆意扭曲。 山峰在眨眼间化作平地,平地又突兀地隆起成为新的高峰。 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白昼与黑夜交替无常,四季在瞬间更迭,春花秋月,夏雨冬雪,一切规律都被彻底打破。 附近的生灵们在这片混乱中迷失方向,他们目睹了不可思议的景象,眼中流露出惊恐与绝望。 随着四大邪器的力量一次又一次的释放,天际逐渐凝结厚重的黑云。它迅速蔓延,遮天蔽日,整个六界都感受到了它的压抑与黑暗。 黑云中蕴含着无尽的邪念与邪气,仿佛有古老而邪恶的存在在其中窃窃私语,每一个字句都让生灵们感到骨髓深处的恐惧。 世人皆知,这是邪神墨垠归来的征兆。 曾经,他们以为这种令人窒息的恐惧再也不会重现世间,然而不到一年的时间,那个令人闻风丧胆、威震六界的邪神墨垠竟然再次卷土重来。 随着战斗的激烈进行,墨垠不断地催动着四大邪器的力量。 但那股力量实在太过庞大与邪恶,墨垠在沉醉于无与伦比的强大之余,也在逐渐迷失自我。 他的眼神愈发迷离邪异,仿佛被某种深邃古老的黑暗力量所侵蚀,灵魂正一步步堕向深渊。 激战之中,他的猫耳与猫尾不自觉地显现,内心深处最原始的欲望与野性已被逐渐激发。 天命者们没有丝毫退缩,他们默契没有袭击白曦,都将目标锁定在墨垠身上。 许长宿的玄武盾化作一座巍峨的山岳,横亘在天际,试图阻挡住墨垠前进的脚步。 墨垠召唤周身邪器,顿时狂风骤起,空间扭曲,玄武盾所化的山岳竟被硬生生地撕开了一道裂缝。 玄武盾化成原型,在空中化作无数片鳞甲,如同雨点般密集地射向墨垠。 墨垠一甩手,生息命梭的声息线交织成密密麻麻的网,与鳞甲形成激烈的对抗。 他心念再一动,寂灭金印猛地压向了许长宿,将他暂时困住, 此时金逸的玲珑塔,在空中快速旋转,眼见就要罩下来。 墨垠抽动驭命猛然劈向宝塔,只听“轰”的一声巨响,宝塔被抽的斜飞出去。 第148章 金逸立刻稳住宝塔,迅速催动宝塔内的阵法。 霎时间,宝塔之内迸发出耀眼的光辉,无数剑光与箭矢如同暴雨般从塔身中激射而出,铺天盖地地朝墨垠攻去。 墨垠用时光逆轮遏制住那些剑光和箭矢,又用驭命缠住玲珑塔,以此削弱金逸的战斗力。 战场之中,并未见到花易染的身影,墨垠心生警惕却又无从寻找。 他不再恋战,一把拉住身旁的白曦,两人化作一道流光向外逃窜。 他们刚逃出百步,墨垠猛然察觉到一股强烈的危机感。 他转头望去,只见百步开外,花易染正站在那里,手中的醉月弓已然满弓待发,箭矢在弓弦上紧绷着,闪烁着冷冽而令人心悸的寒光,仿佛随时都会破空而出。 这支箭显然已经蓄势很久,它凝聚了花易染全部的力量与意志,箭尖指向墨垠和白曦,似是锁定了他们的命运。 墨垠的瞳孔猛然一缩,眼中爆发出滔天的敌意。 其实,花易染本无心阻拦他们,只是形势所逼,不得不如此。他心中暗自打算,稍稍射偏一些,放他们离去。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蓝光闪过,墨垠的身影已然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墨垠的眼中,杀意蓬勃,仿佛要将一切吞噬。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欲望与邪气交织的光芒,令人不寒而栗。他就像是一只失去了理智的野兽,一下子扑倒花易染,对着花易染高高抬起了锋利的爪子。 花易染心中一惊,试图解释,但墨垠却丝毫没有犹豫的迹象,那锋利的爪子在空中划破长空,直逼他的咽喉。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白曦突然急声呼唤了一声“墨垠!” 这一声呼唤,仿佛具有某种神奇的力量,墨垠眼神瞬间有了一丝清明。 墨垠收回爪子,瞬间消失在原地。 下一刻又出现在白曦的身边,横抱起白曦,身影一闪,便逃离了此地。 在他逃出去不久,四大邪器和法器也随之消失,现场只留下了几个面面相觑的天命者们。 墨垠横抱着白曦,将他带到了一处隐秘的山洞,挥手之间取出乾坤袋中的软榻。 他并没有放白曦下来的意思,而是自己坐在软榻上面,将白曦放在腿上,输送灵力查看起白曦的状况。 白曦脸上不知何时早已经绯红一片,他坚决的推开墨垠,自他的怀里挣脱出来,一路走道洞口处,望着外面。 他的肩膀微微抖动,似乎在深深吸气,在平稳自己的心绪。 而墨垠,在白曦挣脱离去的瞬间,只感到怀中蓦地一空,那股熟悉的温暖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莫名的空虚感。 一股强烈的冲动涌上心头,他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疾步走到白曦身后,再次将其紧紧拥入怀中。 白曦的身体轻轻一颤,随即开始挣扎。墨垠却拥得更紧,仿佛要将对方融入自己的身躯之中。 白曦的声音也在轻轻颤抖:“墨垠,凝神,你被邪气影响太深了。” 墨垠闻言,非但没有放松,反而抱得更紧了几分:“区区一点儿邪气,还影响不了本邪神的心智,你休想离开。” 白曦的眼神骤然变得冷冽,他侧目看向墨垠:“本邪神?你还真的想做回你的邪神?” 墨垠见白曦这幅样子,耳朵不由自主地微微后倾,手上的力道也悄然减弱,但嘴上依旧不肯服软,恶狠狠道:“他们竟然敢将你和本邪神逼迫至此,本邪神一定要他们付出代价!” 白曦目光越发冷冽,一言不发的盯着墨垠。 起初,墨垠还试图用挑衅的眼神回应白曦,紧紧抱住他不放,但是白曦一直那样看着他不言语,墨垠的嚣张气焰逐渐灭了下去,红瞳都清澈了几分。 最终,墨垠耷拉下了支棱的耳朵,缓缓松开了手。 白曦迅速后退一步,与墨垠拉开了距离。 墨垠生怕白曦跑了,猫尾悄悄缠上白曦的手臂。 许是接触到毛茸茸猫尾的缘故,白曦的神色似乎缓和了一瞬,墨垠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变化,立刻趁机向前迈出一步,语气坚定地说道:“白曦,你不能走!” 白曦淡声回应:“我能走去哪里?” 墨垠绕住白曦的手腕的尾巴紧了紧:“你是不是打算在送我回去后,就去找天道认罪伏法,牺牲自己的生命来追寻你的信仰?” 白曦略带惊讶地看着他:“谁告诉你我要去送死?” 墨垠的耳朵瞬间支棱起来,猫瞳也瞬间扩大:“你说真的?我还以为,我还以为你无法放弃你的信仰呢?” 白曦的目光轻轻扫过墨垠支棱起来的猫耳,嘴角似乎浮现了一抹若隐若现的笑意。 这抹笑意让墨垠心中一松,他刚要再次将白曦扯进怀里,就听白曦道:“你既然这么了解我,那还不松开。” 墨垠猫瞳一竖,将猫尾缠到白曦腰间,猛地将他拉入了怀中。 第083章 勾引 听到白曦决意去送死,墨垠内心的情感如潮水般汹涌,难以遏制,他猛地用猫尾将白曦拽入自己怀中,紧紧地箍住他。 他一手紧紧环住白曦的腰身,另一只手则狠狠地捏住白曦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与自己对视。 “本邪神说了,不让你走,你听不懂吗?” 白曦也没料到墨垠会有此举动,他先是怔了一下,随后一股强烈的羞愤涌上心头。 第149章 他周身灵力激荡,白发在风中肆意翻飞,他厉声呵斥道:“放肆!” 尽管白曦已经全力催动灵力,但因为他刚刚将生命本源一分为二,力量尚未恢复,所以他的灵力对墨垠的威慑作用并不如他的愤怒来得强烈。 墨垠见他这么生气,手不由的微微松了松。他这才注意到,白曦的脸颊上已经留下了被自己捏出的红痕,心中不禁有些犹豫和疼惜。 他的耳朵动了动,想要放手,但又觉得这样显得自己太软弱了。 于是,他一只手依旧轴着白曦的腰不放,而捏着白曦下巴的手则悄悄变成了猫爪。 白曦只感觉到下巴的触感一变,那是一种毛茸茸的、十分柔软的感觉。 他垂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只毛茸茸的黑色猫爪,粉色的爪垫正在紧托着他的下巴。 白曦的心瞬间软了下来,他心神荡漾地开口:“你....” 墨垠见状,顿时觉得有戏。他忙不迭地抖了抖猫耳朵,将耳朵支棱了起来,高昂着头,装作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说道:“我?我怎么了?害怕了吧,害怕就乖乖留下。” 说着,他还用自己毛茸茸的猫爪子,“狠狠”地揉搓着白曦的下巴,看似在挑衅实则更像是逗弄。 白曦的眉毛不自觉地舒展,他试图紧皱眉头以显示威严,但那双眉毛仿佛有了自己的意志,总是不听使唤。 “可恶,不能这样被他拿捏。”白曦心中暗自发狠,周身散发出更加强烈的灵力与墨垠对抗。 墨垠见状,知道白曦已经开始认真了,他担心白曦过度催动灵力伤及自身,于是赶紧松开了手。 白曦趁机迅速后退几步,转身掩去自己微微泛红的脸颊,生怕被墨垠察觉。 他定了定神,背着身凝声道:“我绝不会轻易赴死,我虽有信仰,但也绝不会盲从某道意志,我追寻的是天道所指引的公平与正义,以及对世间万物秩序的恪守与□□。” 话落,他感到手腕处被毛茸茸的东西环绕。那是墨垠的猫尾,它轻柔却执着地依附上来,带着几分问无声的小心翼翼。 “那你为何会说出那样的话?”墨垠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执拗,显然对刚才的事耿耿于怀。 白曦微微侧头,轻挑眉头,尝试以轻松的口吻回应:“难道我就不能偶尔开句玩笑吗?” “这种事情事岂能儿戏?”墨垠的声音透露出几分哀怨,缠住白曦手臂的尾巴又紧了紧。 白曦感觉到墨垠毛茸茸的尾巴在自己手臂上轻轻收紧,心中不由微微一颤。 他回想起刚才这条尾巴也是这样轻柔地依附在他的手臂上,那份亲昵让他心生向往。正因如此,他才在不经意间抛出那句玩笑,却没想到反而让自己更加窘迫。想到此处,他的脸颊仿佛被火焰灼烧一般滚烫。 此时,墨垠的声音再次响起,恢复了那种狂妄不羁的调调:“既然你没有寻死的想法,那以后就乖乖地跟在我身边吧。本邪神会保护你,让你安然无恙的,明白了吗?” 听到这话,白曦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怒火。 平日里,白曦对人总是保持着一种冷清的态度,这源于他对人性的不抱期待,听之任之。 但墨垠不同,他们一路同行,白曦深知墨垠内心的坚韧和极强的自我控制力,如今见到墨垠如此任性而为,他不由的感觉到一阵失望,心中涌起一股恼怒。 他抬手挣开墨垠的尾巴,声音骤然变冷:“道不同,不相为谋。你继续做你的邪神,我去追寻我的信仰,我无需你的保护。” 他本以为这句话会激怒墨垠,甚至想到了墨垠又会有一些过激的行为,于是暗自运转灵力,做好了抵御的准备。 但是下一刻,他却看到墨垠默默地将被他甩开的尾巴收回,那尾巴在主人身后甩来甩去,仿佛透露着主人内心的纷乱与不安。 同时,墨垠的耳朵也略微下压,他小心翼翼地看着白曦,眼神中流露出些许哀怨和委屈,但他嘴巴依旧不肯服软,依旧生硬道:““哼,你说得倒轻巧,如果我不是邪神,我们怎么抵挡天道和天命者的追杀?你以为他们会放过我们吗?” 看着墨垠那小心翼翼又极力克制的样子,白曦心中不禁一软。 他突然意识到,墨垠其实还是那个他熟悉的墨垠,只是受到了一些影响,情绪变得更加直接和外露,这样的墨垠,其实也挺……挺可爱的。 当这个念头突然闪过脑海时,白曦的脸颊又不由自主地泛起了红晕。 他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用尽可能冷清的声音说道:“我虽然已经失去了天命者的身份,但我的信仰还在。神秘存在的两大主要扰乱六界的力量虽然已经被清除,但其根源尚未找到,难免会有反扑的可能。我日后打算游历六界,去平息世间的不平事。” 白曦故意不看墨垠,生怕自己的情感表现得太明显,“你若是恰好有空,我倒是可以勉为其难地带你一起。”话虽如此,他的余光却一直锁定在墨垠身上,关注着他的反应。 墨垠的猫瞳瞬间亮起,猫耳朵也竖了起来,“真的吗?你真的不会离开我了?” 白曦突然生出一种揉捏那双猫耳的冲动,但他深知墨垠不点还着呢,他可不敢去玩这个火。 他硬生生地将目光从那对诱人的猫耳上挪开,故作镇定地说道:“那得看你是否与我同路。” 第150章 “同路同路!”墨垠的猫尾巴缠上了白曦,将他腾空带起。 白曦刚要生气,墨垠就轻轻地将他放在软榻一旁,然后一本正经、认认真真地看着他说道:“我们商议一下接下来要去哪里吧。” 说完,他收回猫尾,尾巴尖有意无意地掠过白曦的下巴,带起一阵酥痒。 白曦强行定神,沉思片刻后缓缓开口:“天命者们肯定不会轻易放过我们,我们必须设法躲避他们的追捕。如果他们一时找不到我们,肯定会投身于维护六界的稳定,以求彻底消除神秘存在。毕竟,那神秘存在曾经遮蔽过天道,而天命者的首要职责是捍卫天道。” “嗯。”墨垠轻声应道,声音中透出一丝漫不经心。 白曦不自觉地看向他,发现他的目光正在自己的脸庞上游移,脸上带着一抹慵懒与倦意。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白曦忍不住问道。 墨垠的猫尾轻轻扫过白曦的掌心,算是回应。“听着呢。” 白曦只觉的手心一阵酥痒,他努力压下心中悸动正要发火,却听墨垠开头道:“自我重生后,我们已经遍历了五界,唯独妖界的妖精们过于安生,该去看看了。” 他顿了顿,接着说:“妖界在六界中是个特殊的存在,那里讲究的是最原始的生存法则,妖怪们的七情六欲相对淡薄,所以神秘存在基本不会在那里停留。天命者们可能也会因此将妖界视为排查的末位。然而,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妖族们或许也能看出些端倪。况且,其他五界都有天命者在排查,我们不妨从妖界开始着手。” 白曦本以为他只是随口说说,没想到他分析得如此头头是道。于是心中的怒火渐渐平息,对墨垠的看法也多了几分认同。 墨垠继续说道:“不过,从妖界开始也有个问题。” 白曦问:“什么问题?” 墨垠一本正经回答道:“妖界的妖主一直想勾引我,这已经不是一两天的事情了。” 白曦心中微微一紧,但表面却努力保持镇定,他别过头去道:“关我什么事?” 话音刚落,只见墨垠轻轻一躺,尾巴又一次悄无声息地缠上了白曦的腰身,动作轻柔却不容拒绝地将他拉入怀中。 白曦猝不及防,脸色巨变,正欲挣脱,却听墨垠在他耳边低语:“别动,我不会占你便宜,这里暂时安全,你累了,就休息一会儿吧。” 墨垠毛茸茸的猫耳不经意间掠过白曦的脸侧,带起一阵酥痒的感觉。白曦不自在地红了脸,他挣扎得更厉害了,却被墨垠更加用力地紧紧拥住。 墨垠的手指轻轻穿过白曦那一头如雪的银发,而后将头深深埋进白曦的发间,低声呢喃:“对不起,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你受任何伤害了。” 白曦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有感动、有不安、还有一丝莫名的恐惧。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恢复冷静,而后坚决挣脱了墨垠的怀抱,声音略显沙哑:“我们还是先关注正事吧。” 墨垠看着白曦,眼中闪过一丝失落,但很快便被笑意掩盖。 他起身让出了床榻,温柔地说道:“你在这里休息,我去洞口守着。” 他走到洞口,看着远方的天际,思绪不禁飘回了过去。 作为邪神的时候,他曾与妖主有过一面之缘,妖主有双可以看透一切的眼睛,她问:“你不记得我了吗?” 这段回忆让墨垠的眼眸微微一暗,他转身看向床榻上的白曦。 记不记得有什么关系,主要白曦一直在身边就好。 第084章 挑逗 白曦与墨垠已然抵达人妖两界之间的临界处,不往森的边缘。 这是一片被迷雾笼罩的森林,古老的树木参天而立,它们的茂密枝叶如同穹顶,遮蔽了大部分天空,只允许几缕阳光斑驳地穿透雾气,点缀在林间地面上。 这些沧桑的古树树干上,奇异的花草蜿蜒缠绕,散发出幽幽的荧光。 墨垠提醒道:“别看它们看着好看,但实则暗藏杀机。这些迷雾能够洞察人心,放大人心底的欲望,欲望放大到一定程度,就会迷失在这片森林之中,无法自拔。迷失在其中的生灵将会反复经历自己内心深处的恐惧和欲望的折磨,直至心力交瘁而死。” 他转身对着白曦伸出了手,头颅微微昂起,嘴角勾起一抹桀骜的笑:“怕了吧?若实在害怕,本邪神倒是可以勉为其难的拉你一把,带你进入这迷雾之中。” 白曦听到他又以“本邪神”自称,眼中不由闪过一丝恼怒,他连看都没看墨垠一眼,便冷冷地拒绝道:“不必了。” 然而,墨垠似乎并不愿就此放弃。他紧走两步,将手固执地伸到白曦眼前,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却但依旧保留了一份强撑的高傲:“本...咳咳...我再给你一次机会,错过这次,一会儿就算你求我,我也不会牵你了。” 白曦正欲再次拒绝,但此时墨垠的手已经递到了他的眼皮子底下,他的余光不可避免的看到那只手。 不知何时,墨垠竟然把那只手竟成了一只硕大的猫爪,柔软而富有弹性的粉色爪垫朝上,周围的黑色毛发则闪烁着如缎子般的光泽。 白曦的目光被牢牢吸引,他手心一阵发痒,仿佛被那柔软的毛发轻轻拂过。 他悄然攥紧发痒的手心,试图平复内心的波动。 昨夜休息时,他其实认真考虑过自己与墨垠之间的关系。 第151章 自己修炼的是无情道,力量源自内心恒久的平静与无波,唯有保持这份清净与淡漠,他才能不断强大,追寻自己的信仰,肩负起保护众生的责任。 因此,白曦已下定决心,要与墨垠保持适当的距离,不再深入交流,以免乱了自己的道心。 他暗自深吸一口气,努力将内心的悸动与杂念压制下去,一点点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与淡漠。 他刚要把目光移开,此时面前那只巨大的猫爪轻轻舒展,又缓缓合拢。 踩...踩奶? 这一瞬间,白曦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一种难以压制的冲动涌上心头,驱使着他的手无意识的伸了出来,眼看就要触碰到那柔软的爪垫。 但就在最后一刻,理智的细线紧紧拉住了他,让他在即将失控的边缘及时停了下来。 白曦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墨垠却似乎早已看穿了他的心思,主动用那猫爪轻轻地蹭了蹭他的手,仿佛是在逗弄他一般。 白曦的手心传来毛茸茸的触感,温暖细腻的如同丝绸一般。 这轻微的触碰如同电流般穿过他的身体,他迅速抽回了手,脸上飞速爬上了红晕。 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他立刻抱住双臂,将双手藏到了手臂下,同时扭头避开了墨垠的视线,生怕对方发现自己脸上的绯红。 “有病,有毒。”白曦头也不回地率先踏入了不往森。 墨垠见状,心情大好,他勾着嘴角,紧紧跟上白曦的步伐,声音中带着一份掩饰不住的愉悦:“你慢一点儿,里面真的很危险。” 墨垠慵懒地伴在白曦身侧,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双眼一直敏锐地扫视着四周。他的耳朵也一直高高的竖起,不放过任何一丝风吹草动。尾巴则悄无声息地虚盘在白曦周围,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察觉到白曦的神情中有些紧张,墨垠便以轻松的口吻为他讲述起妖界的奇闻异事。 他娓娓道来:“妖界的妖主,与其他五界之主大为不同,其本质乃是由妖族精气所凝聚的灵。” “灵?”白曦微微侧目。 墨垠颔首肯定:“正是,妖主乃整个妖族之精气所归。传言,每当妖族生命走到尽头,他们的精魂便会回归妖主,成为其力量的一部分。妖族向来遵循最原始、最基本的生存法则——弱肉强食,顺其自然。正因如此,他们的情感波动极为微小,几乎不受外界影响,所以即便是神秘存在到过这里,它也无从下手。” 白曦一边听着墨垠的讲述,一边环顾四周。 只见茂密的树木遮天蔽日,形成一片幽深的森林。 林间弥漫着清新的空气,夹杂着泥土的芬芳和草木的清香,令人心旷神怡。 他不由得想,若用地球人的观点来看,墨垠口中的妖界,一切都保持着最原始的状态,没有人类的干预和破坏,只有大自然的力量在悄然运转。妖界才像是世界最原本的样子,而妖主则是守护这里的自然之神。 他心中一动,不由得对墨垠提起:“这方世界其实与地球颇为相似。华西一族古代的神话传说中,也有关于六界的描述,甚至很多名字都与这里的景象相吻合,六界,北冥,昆仑...就连这里的文字,都与汉字有几分相似。” 墨垠见白曦对自己的态度有所缓和,便用尾巴悄悄的攀附上他的手臂:“那这里的创世神可能与你的故乡有某种联系吧。” 白曦想了一会儿,将目光缓缓投向墨垠:“你是不是有一些关于地球上的回忆碎片?” 墨垠见环上白曦的手臂他并没有抗拒,此时更加大胆地将猫尾缠上白曦的腰,轻轻地将白曦拉进怀里,用猫爪抬起他的下巴道: “你对我好一点儿,我可有很多记忆没恢复的,或许有天发现我是创世神也不一定,那个时候你要是再反悔,可就晚喽。” 此时,白曦终于反应过来,墨垠根本没认真同自己探讨,不过是想借机亲近、占他便宜罢了。 他心中不由升起一股恼怒,猛地爆发出强大的灵力,瞬间将墨垠震退数步。 这股灵力的爆发却犹如一颗石子落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了层层涟漪。 原本弥漫在周围的迷雾,在这股力量的搅动下开始剧烈翻涌,它们仿佛被赋予了生命,如同有眼睛一般,纷纷朝着爆发灵力的白曦涌动过来。 墨垠在一瞬之间骤然爆发出更为强大的力量,漆黑的邪气如同黑夜中的狂风骤雨,铺天盖地地席卷而出。 在这股邪气的冲击下,那些原本涌向白曦的迷雾顿时改变了方向,转而朝着墨垠汹涌而去。 墨垠借此机会,身形一闪,向距离白曦更远的方向逃窜而去。 然而,那些迷雾仿佛有着自己的意识,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紧紧地追随着墨垠。 很快,墨垠的身影就被这浓厚的迷雾所淹没,彻底消失在了白曦的视线之中。 白曦心中一紧,立刻毫不犹豫地追入迷雾之中。 他一边掐指念静心诀,一边凝神搜寻。 此时迷雾之中突然窜出一道黑色的影子,如同暗夜中的猎豹一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向他。 白曦迅速侧身躲过袭击,那黑影扑了个空,锋利的爪子在惯性作用下深深地扣入泥土中,划出了几道极深的痕迹才勉强止住冲势。 黑影稳住身形,缓缓抬起头,一双赤红的瞳孔在迷蒙的雾气中闪烁着幽暗而贪婪的光芒。 第152章 他舔了舔自己的爪子,仿佛在回味刚刚那一击未中的遗憾,同时他又将目光牢牢锁定在白曦身上,似乎已经将他视为势在必得的猎物。 白曦这才看清这黑影竟然是墨垠。 只是此时的墨垠已经被某种强烈的欲望所蒙蔽了双眼,他更像是一只完全遵循着本能、正在狩猎中的野猫。 白曦心中焦急,连声呼唤着墨垠的名字。 墨垠却没有任何清醒的迹象,反而后腿一蹬,再次朝着白曦猛烈地袭来。 面对墨垠如此迅猛的攻击,白曦不得已召出了自己的天启剑。但他只用剑格挡,不肯出鞘,怕一不小心真的伤到墨垠。 几个回合的交锋过后,墨垠的力量仿佛无穷无尽,每一次攻击都凶猛异常。 白曦虽然竭尽力抵挡,但最终还是被墨垠强大的冲击力扑倒在地。 墨垠狠狠地按住白曦的双臂,让他无法动弹,随后张开嘴,露出锋利的獠牙,朝着白曦的脖子就要咬下去。 白曦挣扎不开,只能死死盯着墨垠的眼睛,厉声呵斥道:“墨垠,醒醒!不要做被欲望控制的野兽!” 此时,墨垠的动作突然一顿,他的耳尖轻轻颤动,尾巴也下意识地甩了甩。 正当白曦以为他要醒的时候,墨垠却又继续向着白曦的脖颈凑了过去。 白曦心中一凉,做好了迎接剧痛的准备。 下一刻,墨垠却突然一头扎进了白曦的脖颈中,毛茸茸的耳朵在其中蹭来蹭去,仿佛在寻找着某种安慰。 他闷声道:“谢谢曦曦唤醒我,如果没有你,我就真的就变成野猫了。” 白曦被那毛茸茸的耳朵触碰着,心中柔软一片,一时之间竟忘了起身,还不由自主地主动伸手揉了揉墨垠的耳朵。 墨垠喉间发出呼噜呼噜的舒服声音,尾巴也愉悦地甩来甩去,显得十分享受。 白曦几乎要再次沉沦,但此时他突然意识到,墨垠在刚才的攻击中,虽然看似凶猛,但实际上连他的头发丝都没伤到。 他不禁又回想起自己发怒后,墨垠的耳朵和尾巴的动作,渐渐明白墨垠刚才并非完全失去了自我意识。 墨垠又是故意的。 白曦感到很愤怒,他试图发火,但墨垠那毛茸茸的耳朵在他脖子间那酥酥痒痒的触感,却让他怎么也发不出火来。 他挣扎了半天,终于冷静下来,声音低沉地说道:“立刻给我起来,别逼我扇你!” 第085章 主人 白曦一把推开墨垠,终于得以脱身,他整理着自己略带凌乱的衣服,余光却不由自主的瞥向仍随意坐在地上的墨垠。 墨垠显然察觉到了他的目光,他抖动着耳朵,看着白曦,脸上洋溢着一抹肆无忌惮的笑。 “这就摸够了,真的不摸了?” 白曦回想起刚刚那柔软酥痒的触感,手心不由自主地开始发痒。 他脸上泛起一抹红晕,对墨垠的轻浮行为感到恼怒,更气恼的是自己竟然也会有所动摇。 他头也不回地快步向前走去,只想远离这个让人心烦意乱的家伙。 墨垠立刻从地上站起,快步跟上白曦,他毛茸茸的猫尾执拗地缠上了白曦的手臂。 白曦脚步微微一顿,垂眼看了看手臂上那缠绕的猫尾,眉头稍挑,警告道:“你若再这般胡来,我可真的不理你了。” 墨垠闻言,快走两步赶到白曦身边,他双手抱臂,扬起下巴道:“那可不行,我刚刚是真的有那么一瞬间迷失了,我抵御不住这迷雾的,你得保护我。” 他话说的理直气壮,蛮不讲理,但同时却稍微紧了紧尾巴,尾尖在白曦手心轻轻挠动了几下。 白曦心中一软,终究还是狠不下心来真的生气。他轻“哼”了一声,假装别过头去不看墨垠,却任由他扯着自己的手臂,一同向前走去。 随着二人的深入,迷雾越来越浓郁,它们在树木间缭绕,仿佛一层又一层的纱帘,将整个森林装点得如同幻境。 迷雾之中,逐渐可以看到许多游荡的冤魂,他们或是面无表情,或是面露狰狞,时而发出低沉的呻吟,时而尖声厉啸,令人毛骨悚然。 这些冤魂被束缚在这片森林之中,无法逃脱。 此刻,他们见到生人,便纷纷围拢过来,似乎想要将二人留在此地。 墨垠挡在白曦前面,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不屑:“真是不知死活的东西!” 说罢,他便要召唤出驭命,准备将这些冤魂驱散。 此时白曦却轻轻按了按他缠在自己手臂上的尾巴:“凝神静气,照顾好你自己,这些冤魂,我来对付。” 墨垠看到白曦如此明显的保护欲,耳朵不由轻动,但他身为堂堂邪神,自然不能过多地流露出内心的柔软。 他抱起胳膊,将尾巴收了回来,昂着头不可一世道:“安心去吧,打不过本邪,,,” 说到此处,他猛然发现自己自称“本邪神”老毛病又犯了,赶忙偷偷看了白曦一眼。 还好白曦正缓缓抽出天启剑,注意力完全在那些冤魂身上。 墨垠暗自松了一口气,继续道:“打不过我会出手的,放心。” 白曦并未回应,他双手并成剑指,指尖迸发出柔和的月光。 这月光如同涓涓细流,温润而宁静,渐渐扩散开来,将周围的迷雾都染上了一层圣洁的光辉。 随着月光的深入,那些游荡的冤魂开始逐渐平静下来。 第153章 他们脸上的狰狞之色消退,眼中流露出一种久违的安宁和解脱。 墨垠看的出白曦是在超度这些亡灵,他的尾巴不由的甩了甩,心道不愧是本邪神看中的人,善良且强大,怎么看怎么顺眼。 然而,就在这关键时刻,周遭却异变陡生。 原本平静的迷雾突然剧烈翻涌起来,仿佛受到了某种强大力量的驱使。 紧接着,一根根粗壮的藤条和树枝从四面八方疯狂涌出,它们如同活了一般,扭曲着、缠绕着向白曦袭来。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正在专注超度亡魂的白曦措手不及,他身形一顿,天启剑的光芒也随之一暗。 眼见那些藤条和树枝即将触及白曦的身体,墨垠眼中闪过一丝凌厉之色。 他口中断喝一声:“驭命!” 驭命立刻像一条黑龙一样呼啸而出,周身闪耀着幽暗的光芒。 他作一道黑色旋风,迅猛地将那些袭向白曦的藤条和树枝一一斩断。 同时,墨垠的尾巴无限延长,如同一条灵活的长蛇,将白曦团团护在其中。 他的眼神变得冰冷而深邃,宛如深渊一般,凝视着那些被斩断的藤条和树枝,凝视着隐藏在迷雾中的未知力量。 在那些翻腾不息的迷雾之中,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躁动,雾气仿佛受到了某种强大力量的牵引慢慢旋转。 随着旋转的速度越来越快,迷雾的中心逐渐显现出一个朦胧的身影。 那身影缓缓走出,一头白发如瀑布般垂落,闪烁着月华般的光泽。 他不仅一头白发,还一身白衣,头上长着一对白色的角,整个人通身如玉,甚至连他的睫毛都是洁白的,每一根都纤细如羽,轻轻颤动间,仿佛能撩动人心。 在那低垂的睫毛下,是一双深邃的眼睛,那眼眸清澈透亮,宛如承载着世间所有清露的湖泊,美得令人窒息,美的不辨男女。 随着他的出现,整个不往森的力量都为之涌动。 四周的景象骤然变化,原本飘散的雾气瞬间凝聚成无数条细细的雾带,如同万千灵蛇般在空中狂舞。 而那些原本正接受白曦超度的鬼魂,仿佛受到了某种召唤。他们摆脱了白曦的月华,纷纷化作一道道幽光,向那白发人影汇聚而去。 在不往森中能有这种气势的生灵,只能是妖主。 不过这次见面与上次相见时不同,此次的妖主竟然变换了形貌。上次相见时,他分明是个风情万种的女子,而此刻的他是墨垠完全没见过的样子。 明明完全没见过,但是却有几分熟悉。 墨垠略作思量,突然发现妖主的这幅样子很像是白曦。 形似,但神不似,白曦更多的是孤高和冷清,而妖主则透露出一种神秘与灵性。 墨垠之前做神秘存在的傀儡时,对于五界首领,他都是肆意蹂躏,所以他从妄想五界首领能给他好果子吃。 妖主照着白曦化形的这种行为让他心生警惕,他悄无声息地移动到妖主与白曦之间,神情戒备地注视着妖主的一举一动。 妖主察觉到墨垠的举动,他快速地瞥了一眼被墨垠紧紧护着的白曦。 那一刹那,他的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光芒,这光芒转瞬即逝,被他迅速将其隐藏于白色睫毛之下。 他缓缓跪倒在墨垠面前,声音轻柔而充满敬意:“主人,您终于回来了。” 墨垠睥着眼,目光冷冽地落在跪在地上的妖主身上。 他觉得这妖主的行为实在诡异,他不由往后退了半步,再次将白曦护紧了一些。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墨垠深知这个道理,于是他开始努力搜罗脑海中关于妖主的记忆。 他发现,自己只见过妖主的人形一次。 那是他以邪神身份第一次来妖界的时候,当时的妖主还是个风情万种的女子,一见到他就凑了上来。 那双如同含着灵光聚成的露水的眸子,紧紧盯着他的眼睛,仿佛在搜寻着什么。 她在他的眸子中探寻了许久,终于颤着声音开口:“您...您不记得我了吗?” 那声音中透露出无尽的哀怨与期盼,而那双眼睛,则仿佛能洞察一切,又似乎缠绵着无尽的情。 当时的墨垠只觉得那双眼睛讨厌,用驭命猛地掀飞她,又狠狠地打了一顿,然后警告道:“你这幅样子真让人讨厌,以后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之后,墨垠每次来妖界杀戮时,妖主都不再化形,只是默默地守护着这片土地。 但墨垠每次召唤五界之首时,妖主总会派一个狮子精前去应对,墨垠觉得这样好,妖主还算老实,而且不用见妖主,也就没有再去打她。 也不知道当初自己为什么那么恨妖主,但他知道,在此番过往下,妖主没理由不恨自己,如今叫自己主人是哪出? 墨垠召唤驭命,驭命应召唤飞向妖主,像一条黑蛇一样一圈圈的缠主妖主。 出乎意料的是,妖主竟然没有反抗,任由驭命紧紧缠住。 墨垠心念一动,驭命的尾端抬起了妖主的下巴,迫使他与墨垠对视。 墨垠声音低沉,充满威胁:“说,你想耍什么花招?” 妖主雪白的睫毛轻颤,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我并非耍花招,我等这一天,好久了。” 墨垠不禁皱眉:“我在你们妖界没干过什么好事,你等什么这一天?” 第154章 妖主直起身子,尽量靠近墨垠,那双如露水般清澈的眼眸中充满了虔诚与敬仰: “我知道的,主人之前只是被迷惑了心智。迷惑主人的那股力量无比强大,我无法解开。但是,我坚信主人总有一天会摆脱那股力量,做回真正的自己。所以,我一直在等待这一天的到来。” 墨垠心中仍是警惕:“你为什么叫我主人?” 妖主咬了咬下唇,眼神中带着痴迷:“您将我从虚无中创造出来,赋予了我生命,您自然就是我主人。” 此时,白曦也看出了妖主眼神中的那抹痴迷,他心中莫名涌起一丝不悦,暗自看了看墨垠的神色。 第086章 吃醋 墨垠的余光一直没从白曦身上离开过,当白曦投来那一瞥时,他自然捕捉到了其中的深意。 墨垠心中不由一喜,尾巴轻轻摇曳,暗想:莫非是吃醋了?白曦啊白曦,看来你果然还是在乎我的! 他心中暗自得意,觉得现在轮到自己矜持一些了,他要让白曦看看,自己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被拿捏住的。 于是,墨垠故意凑近妖主。而白曦见状,天启剑微微出鞘,紧随其后。 墨垠越发得意,他暂且停住了脚步,同时一挥手,撤去了对妖主的束缚。 他倨傲地抬起头审视着妖主:“你说是就是啊?我可没有一点儿关于这些的记忆。” 妖主雪白的睫毛轻轻颤动,他缓缓开口,娓娓道来尘封的往事: “很久以前,妖和人混居在一起,因为妖的七情六欲相对简单,所以我们总是被人玩弄于鼓掌之中,人族还不断地侵蚀我们的栖息地,让妖族陷入了困境。是您,主人,您将妖族的精气聚成了灵,从而诞生了我,并为我赐名为储灵,后来,您又帮我们开辟了妖域,由我来守护这片领域。” 他看着墨垠的眼睛,但似乎并没有从墨垠眼睛里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他轻轻咬了咬下唇,眼神有些黯淡,但很快他又打起了精神,坚定地说道:“主人……没关系的,即便您不记得了,我也会一直陪在您身边,守护您。” 此时的墨垠不由想起识海里那些记忆碎片,心中暗自揣测,自己的身份或许真的有其他可能性。 于是,他再次开口问道:“这么说,你认识之前的我?” 储灵站起身,小心翼翼地靠近墨垠,好像生怕自己的举动会惹墨垠厌烦一般。 他轻声回答道:“是,我虽忘了很多以前的事,但我知道,您一开始绝不是如今这邪神模样。” 此时白曦一闪身,悄然挡在墨垠面前,天启剑微微出鞘,警告靠近的妖主。 墨垠见他如此紧张自己,心情很是愉悦,尾巴不由甩来甩去。 他任由白曦挡着,抱着手臂打算继续盘问妖主。 此时妖主停住,他看了一眼白曦,眸中闪过一丝晦暗的光,但他很快收敛神情,脸上换上温柔的笑:“主人,您带回来的这位……似乎有些不懂规矩呢。” 墨垠眼神一凌,厉声呵斥道:“我身边的人还容不得你来置喙!” 妖主身体一僵,却还是倔强地挺直了背脊,他垂下眼帘,声音依然轻柔但带着一丝倔强:“是我逾越了,我只是担心他会冒犯到主人。” 墨垠心中的不悦更甚,他抱紧胳膊,声音冷冽地质问道:“你说妖界是我帮你开辟的,但是你又说不记得以前的事,你不觉得你这话自相矛盾吗?” 妖主连忙解释:“主人息怒,我并非有意矛盾,只是这几千年来六界动荡的厉害,导致我的记忆确实有缺失,但我对主人的忠诚和感激之情是真的。” 墨垠微微眯上眼睛,眼神中透露出锐利的光芒,他冷笑道:“你不觉得你这几句话漏洞百出吗?” 妖主眼眶微红,声音带着些许颤抖,他几乎要哭出来:“主人,我对您绝无二心,只是记忆之事……我也在努力寻找答案。”他雪白的睫毛上挂着泪珠,欲落不落,更显得楚楚可怜。 墨垠的神色缓和了一些,但他依然坚持问道:“你的意思是并不知道我以前是什么人,做过什么事,但你却认识我,觉得我是你主人?” 妖主轻轻拭去眼角的泪痕,眼神坚定地望着墨垠:“是,我虽不知您以前的具体的身份,但塑造之恩,我绝不会忘。我认得您,您的气息我永远不会忘记,您就是我的主人。” 此时,身旁的白曦出声提醒墨垠,声音冷静而警惕:“墨垠,凝神,不要被他蒙蔽,他太会拿捏人心了。” 妖主面露委屈,看向墨垠的眼神满是受伤:“主人,我对您一片赤诚,绝无半分利用之心,您不要相信他的话。” 墨垠哪里还听得进去妖主的话,他反复咂摸着白曦的话,总觉得那话语间隐约透露着一丝酸溜溜的醋意。 他心里不由得意,想起之前白曦对自己爱答不理的态度,感觉现在终于轮到自己扬眉吐气了。 于是,他悄悄伸出尾巴,轻轻环绕住白曦的手臂,而后抱起胳膊,高傲地昂起头说道:“怎么了?是不是吃醋了?只要你承认吃醋,本邪神或许可以勉强考虑接受你的建议。” 白曦却冷冷地抬起手挣开他的尾巴,而后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开,丢下一句:“随便你。” 墨垠顿时感到有些骑虎难下,他实在不想让白曦看出来自己已经完全被他拿捏,于是,他硬着头皮,又向妖王的方向迈出了一步。 第155章 妖主面上一喜,却又故作矜持地垂下头,他雪白的睫毛轻眨,声音轻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主人...” 墨垠顿时想退回去了,但是想到白曦刚才的冷漠,还是坚持没退。 他皱眉道:“我以前做傀儡的时候,我们曾多次相遇,你为何从未提及此事?直到现在才肯说出口。” 妖主闻言立刻轻声解释:“那时,您被神秘力量牢牢控制,您对我心生厌恶,不想见我,我自知多说无益,只会让您更加反感。” 他抬起头,目光灼灼地凝视着墨垠,仿佛要看进墨垠内心深处:“而如今,您已挣脱束缚,我只想静静地陪在您身边,守护您。” 墨垠听得有些头疼,心中暗自懊悔,早知如此,就不该和白曦开玩笑说妖王对自己纠缠不休。如今看来,真是一语成谶。 他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追问:“那你为何现在又敢将这些告诉我了?” 妖主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着墨垠:“因为褚灵发现,主人您已经彻底清醒了。您的眼神中,已经有了昔日的光彩。”他绝美的面容上神情虔诚而执着:“所以,褚灵不想再对您有任何隐瞒,我要将一切都告诉您,无论生死,都愿与您共同面对。” 墨垠虽然对妖主那愈发炙热的情感越来越反感,但是对所妖主陈述的过往却已有了几分相信。 他沉下心,用指尖轻轻敲击着自己的手臂:“我怎么能相信你说的都是真的 妖主闻言,轻步走近,温柔却坚决地拉起墨垠的手,将其贴在自己冰凉而柔软的脸颊上。 他的眼神深邃而真挚,仿佛能洞穿一切表象直达人心:“主人,褚灵对您的忠诚,犹如日月般永恒不变,我所言所行,绝无半句虚言。” 墨垠猛地抽回了手,脸色一沉,厉声喝道:“滚开!” 说罢,他偷偷瞥了一眼旁边的白曦,见他依旧面无表情,仿佛对这一切置若罔闻。 墨垠有几分生气,故意没有与褚灵拉开距离。 褚灵身形一晃,似乎被墨垠的喝斥伤到了心,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然而,他仍倔强地望着墨垠,眼中满是哀怨与不甘:“主人……您还在责怪褚灵吗?是褚灵不好,惹您生气了……但请您相信,我对您的忠诚与爱意,从未改变。” 墨垠被这缠绵悱恻的气氛搅得心烦意乱,他冷着脸,狠狠地别过头去,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再次喝道:“离我远点!” 褚灵闻言,乖乖地退到了一旁,声音中带着些许的颤抖与无奈:“是,主人。褚灵会离您远些,只要您别赶我走。” 墨垠转头看了看身边的白曦,见他竟然还是无动于衷,心中的恨意愈发明显。 他故意走向妖主,靠近他,带着几分挑衅与试探地问道:“你既然说的都是真的,那你愿意让我搜魂吗?” 褚灵浑身一颤,脸色变得更加苍白,但他仍然倔强地挺直背脊,目光坚定地看着墨垠。 他咬了咬唇,露出雪白的脖颈:“主人若想,褚灵绝无二话,我绝无半句谎言。” 墨垠并没有下手搜魂,他稍稍离远了一些,问道:“你竟然对我情意如此深厚,那在我陨落的时候,你为什么没有来找我?” 褚灵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他声音哽咽道:“褚灵找过,可我找不到您。我以为您不要我了……”说到最后,他已然泣不成声。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白曦终于忍不住再次开口提醒:“墨垠,我警告过你了,妖王不是在真心对你,他只是在利用你的感情!” 哼,还是忍不住了,墨垠废了好大劲才压下嘴角的笑意,但尾巴还是没忍住,用力甩了几下。 妖主转头看向白曦,眼神瞬间冷冽,带着明显的警告意味:“闭嘴!”随即,他又看向墨垠,目光立刻变得柔和,带着几分哀求,“主人,求您别听他的,一定要相信我。” 墨垠嘴角的笑意倏地敛去,他微勾手指,向妖主示意附耳过来。 妖主连忙靠近墨垠,他侧耳倾听,声音轻柔,带着小心翼翼的期待:“主人,您说,我在听。” 墨垠声音低沉而充满警告:“你再那样看白曦,我将你的眼睛挖出来。” 妖主浑身一颤,连忙垂下眼眸,雪白的睫毛轻颤,遮住了眼底的情绪,他声音依然轻柔:“是,主人,我都听您的。” 眼见那边白曦的脸完全黑了,墨垠这才离开妖主的耳侧,他愉快地摇摇尾巴,随即吩咐道:“走吧,带路,我们先去妖界。” “遵命,主人。”妖主应声答道,随即转身在前面引路。 一路上,墨垠的余光总是不自觉地落在白曦的身上,观察着他的反应。 而白曦全程黑着脸,一言不发地跟在他们身后。 墨垠的心情更加愉快,他故意放慢脚步,让白曦跟得更紧一些,他心中暗自道:“让你不帮我解围,现在知道厉害了吧。” 第087章 反击 三人抵达了妖族的地域。 妖主殷勤地命人奉上灵泉茶,那灵茶嫩芽在杯中轻舞,灵气袅袅四溢,显然是难得的珍品。 然而,墨垠却只是把玩着茶盖,迟迟没有品饮的意思。 妖主储灵脸上带着几分小心翼翼,试探着问道:“主人,难道是这茶不合您的口味吗?” 墨垠并未直接回答,他放下手中的茶杯,开门见山的问:“最近其余五界因为神秘存在闹得沸沸洋洋,你知道此事吗?” 第156章 储灵轻轻点头:“确实如此,妖界的狮王便是从外面归来后突然发疯,完全无视妖界的规则。我察觉到那东西已深深扎根在他的识海之中,尽管我多次尝试,却始终无法将其驱除,无奈之下只能将他逐出妖界。之后,又陆续有几个从外界归来的妖族出现了同样的症状,我只好封锁了不往森,以隔绝这些异常。” 说罢,储灵起身走到墨垠身旁,亲手为他换了一杯热茶,递到他的手边。随着他的动作,一股雨后初晴般的清冽香气在空气中弥漫开来,令人心神一振。 “不过,好在主人您已经回来了。”储灵雪白的睫毛微颤,声音中透露出深深的依赖与信任,“有您在,我便无所畏惧了。” 白曦抬眼,目光冷冽地瞥了储灵一眼。 墨垠敏锐地捕捉到了白曦的目光,心中不禁又得意起来,他尾巴不自觉地甩动起来,开口对储灵说道:“你回去吧。” 储灵咬着下唇,带着几分不情愿,缓缓退到一旁,一双灵动的眼眸依旧始终紧盯着墨垠:“是,主人。”他很快压下眼底的失落,重新打起精神讨好地冲着墨垠解释:“储灵正是因为这些琐事,在您出事之后才不能频繁地去找您。不过,现在主人回来了,储灵以后就可以一直陪在您身边了。” 此时,白曦突然开了口:“除了这些,妖界还有什么其他异常吗?” 储灵冷冷的看了一眼白曦,语气不善地说道:“与你何干?”他转头又看向墨垠,目光变得柔和:“主人,储灵并未察觉到其他异常。” 白曦站起来:“既然这里查不到什么东西,那就走吧。” 他迈开脚步,却发现墨垠依旧坐在那里,没有动弹。 白曦的面色微微一沉,他看向墨垠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在意,但语气依旧保持着淡漠:“跟我走,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墨垠悠闲的玩弄茶盖:“不走了,而且你也不许走。” 白曦的眉头微蹙,他静静地看了墨垠一会儿,最终,他转身独自离去,没有再多说一句。 见到白曦真的要走,墨垠顿时慌了神。他茶盖都来不及盖回到茶杯上,直接扔下茶盖就急匆匆地去追白曦。 白曦似乎察觉到了身后的动静,脚步微微一顿,却并未回头。他依旧保持着那清冷的语气,缓缓开口:“怎么?改变主意了?” 墨垠迅速靠近,他的猫尾灵活地缠住了白曦的腰肢,将他往后一拽:“我说了,你不能走,你听不懂吗?” 白曦被他拽得往后一个趔趄,但很快稳住身形,他冷声道:“放手!” 感受到白曦的怒意,墨垠悄悄松了松尾巴,但神色依旧倨傲。 他直视着白曦的眼睛,固执地说道:“本邪神有话对你说,你不听完我是不会放开的。” 白曦深吸一口气,似乎在极力压抑着内心的情绪。他冷冷地吐出一个字:“说。” 墨垠紧紧盯着白曦:“如今你我都被天道追杀,唯有妖界没有天道福地,这里受天道的影响还小一些,这里才是我们的权宜之地。” 白曦沉吟片刻,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开口之后语气依然清冷如初:“是权宜之计还是其他,你自己心里清楚。” 墨垠闻言,心中一动,尾巴缠的更紧了。他移步到白曦面前,细细观察他的神色:“哦?还能有什么其他,你吃醋了?” 白曦冷哼一声,脸上虽依旧保持着冷清,却不易察觉地闪过一抹红晕。他嘴上依旧毫不留情:“休要胡说八道。” 墨垠见状,心中更是明了几分,却也不急着揭穿。他松开尾巴,抱住手臂,故意转身往回走,边走边说道:“你走吧,我回去找妖主去。” 白曦身形一闪,瞬间挡在墨垠面前,语气冷硬:“你是不是被他那副皮囊迷惑了?” 墨垠看着挡住自己的白曦,心中一阵暗喜。他努力压住嘴角疯狂上扬的笑意,故作认真地点点头:“是,很好看。” 白曦的眉头猛地压了下来,眼神中闪过一丝怒意:“你...” 墨垠再也压制不住那笑意了,他用肩膀碰了碰白曦的肩膀:“因为像你啊,所以很好看。” 白曦身形微颤,但脸上却依然清冷如霜,他目光看向别处,淡淡道:“像我又如何,不过是个仿制品,莫要拿这些来烦我。” 墨垠将手化成猫爪去摸白曦的头:“别吃醋了,本邪神看中的可是内在,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对他动心的。” 白曦敏捷地侧身躲开,他眉头紧蹙,声音冷冽:“说了别碰我!“ 墨垠并不罢休,故意在白曦面前舒展着猫爪:“真不让摸啊,本邪神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白曦语气淡漠且坚定:“不必了,我白曦岂会受这诱惑。“说话间,他余光却又瞥了一眼墨垠的猫爪,神色虽然微微一动:“哼。” 墨垠将白曦的反应尽收眼底,他忍不住扬起嘴角:“切”。 好不容易安顿好白曦之后,墨垠趁着他入定静修的时机,独自前往寻找妖主。 妖主一见墨垠就迎上来,柔声道:“主人,您终于愿意单独与褚灵相处了。”他雪白的睫毛轻眨,面上满是欣喜之色。 墨垠倨傲的注视着妖主,他用冰冷的眼神警告妖主不要靠近:“其余五界都有天道福地,只有妖界没有,是不是和你有关?” 妖主闻言,停下脚步,定定地凝视着墨垠,他的面容愈发空灵,超脱尘世:“天道,本是世间万物的基础与规则,它无处不在,就如同我在妖界一样。” 第157章 妖主继续道:“妖界的每一处角落,我都能清晰地感知到。”他冲着墨垠璀然一笑:“所以,主人你完全不必担心那个人会提前醒来。只要储灵愿意,他就可以一直保持在入定状态。” 墨垠的神色在瞬间变得凌厉起来,危险的气息弥漫开来,他紧紧地盯着储灵,声音冰冷至极:“你若是敢动他一根汗毛,我定会毁你整个妖界。” 储灵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一股苦涩蔓延开来,他仍不死心的问:“主人,他就真的那么重要吗?” 墨垠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我现在没有心情与你探讨这些。关于天道,你有哪些怀疑?我要你一一说给我听。” 储灵垂下雪白的睫毛,声音变得乖顺:“主人想知道的,我自然会一一告知。主人难道没有发现吗?所谓天道,每次出现时总要伴随着一些东西,比如天道福地、天道纹。” 他话音未落,身影便在墨垠眼前消失,又突然出现在墨垠身后,在墨垠耳边吐气如兰:“就连我这小小的灵体,在妖界任何地方出现都不需要载体,为何天道却需要载体呢?” 墨垠身上骤然爆发出一股强大的力量,将储灵瞬间震开。 储灵猛地摔倒在地,那张绝美的面孔此刻显得森然而扭曲,他眼神阴鸷,愤恨不平地嘶吼:“主人,我到底和那个人差在了哪里?为何他可以与你亲近,而我却要遭受此种厌弃?” 玉白色的天篆玉简从虚空中显现,悬浮在妖主上空,封锁住他周围的空间。驭命则如一条被激怒的毒蛇,在妖主周围盘旋游动,随时准备发起致命一击。 墨垠的眼神愈发冰冷,他厉声警告:“再敢啰嗦一句,我立刻杀了你。” 妖王在这巨大的威压下收敛了气势,再次乖顺的垂下雪白的睫毛。 墨垠语气稍微缓和了:“把你知道有关天道的东西,都告诉我。” 妖主轻柔地颤动着睫毛,目光柔和地看向墨垠,他缓缓开口:“每当天道纹进入妖界时,妖界都会经历一阵前所未有的混乱。按理来说,妖界的秩序是由天道衍生而来,本不应出现这种混乱。因此,我才一直不允许妖界存在天道福地,也不允许天道纹进入。” 墨垠听罢,眉头微皱,稍作思索。 片刻后,他召回天篆玉简,神色也略微缓和了一些:“如此一来,你我的目的倒是一致。都觉得那天道有些不对劲。你若是能帮我查清天道的真相,我定不会亏待了你。” 妖主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光芒。 但他很快又想起了什么,跪在地上道:“主人叫我做什么自然都是可以的,但主人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墨垠挑眉,言语间不由透出一股不悦:“哦?说说看,你有什么条件。” 妖主一挥手,身前浮现出白曦正在打坐的画面。 他的眼神在这一刻变得阴冷而复杂:“我的条件很简单,就是请主人将他赶出此地,并且承诺以后再也不与他相见。” 墨垠的眼神瞬间变得阴冷起来。 可妖主却倔强的挺直脊梁,昂着头看向墨垠:“若是主人不答应,就是覆灭整个妖界,我都不会帮主人的。” 第088章 旧识 在墨垠的识海之中,四大邪器的器灵猛然震鸣,整方识海都在响应它们的召唤,共同呐喊着:“杀了他!” 墨垠猛然自识海中现形,黑发狂舞,肆意飞扬,与他周身的黑暗气息融为一体,身后仿佛延展出无尽的夜色。 他的双眸猩红如血,犹如深渊中燃烧的两点烈焰,睥睨着眼前沸腾的识海。 “吵什么吵,本座的事,何时轮到你们这些器灵置喙?” 可是那些器灵们早已经感受到了墨垠的识海因为愤怒而沸腾。 面对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它们自然不会轻易放弃,誓要将墨垠的识海搅得翻天覆地。 它们鼓动墨垠追随愤怒的本能走,引诱他一步步的失去对识海的控制,到时候它们就能为所欲为了。 墨垠冷笑,声音冷冽如寒风刺骨:“真是本末倒置,看来我对你们都太宽容了,让你们忘了谁才是这里的主人!” 随着墨垠的话语落下,一条条鲜红色的意志之线从识海深处蔓延而出,它们如同疯狂生长的藤蔓一般,迅速布满了整个识海。 意志线上面包裹着一层柔柔的白光,那是白曦赋予他的生命本源。 鲜红色的意志之线在墨垠的不断凝练下,竟然逐渐凝聚成坚实的铁索,铁索深入识海之中,将四大邪器的器灵生生扯离它们原本的位置,而后像捆粽子一样将它们紧紧束缚,扯到墨垠的身前。 “你们还真的以为没有你们,本座就不能活吗?”墨垠倨傲的看着束缚住的器灵们,仿佛在看一群无足轻重的蝼蚁。 “你们都在这里好好的给我看着,看清楚你们的位置!” 束缚住那四大邪器的器灵之后,墨垠本体的红瞳逐渐退去了那股令人心悸的猩红之色,他微微松了一口气,抱着胳膊靠在山洞的石壁之上,睥着眼地看着眼前的妖主储灵。 “你刚刚说,你说你不在乎妖界?” 储灵缓缓抬起眼帘,与墨垠的目光深深交汇,眼神中满是倔强与眷恋:“储灵之所以于守护妖界,皆因这是主人赋予我的使命。若失去了主人的垂爱,妖界于我而言,又有何意义?” 墨垠嗤笑一声:“你自己信你说的话吗?当初我遭受天谴,形神俱灭之际,你们妖族可去围剿我了,你可没放弃妖界去追寻我。” 第158章 储灵闻言,眼帘低垂:“当初种种,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但主人,您一定要相信储灵的一片赤诚之心啊。” 墨垠只是看着他冷笑。 储灵雪白的睫毛轻轻颤抖,仿佛在内心深处进行着激烈的挣扎与权衡。 半响之后,他猛然挥手,白曦的画面再次浮现在二人面前。 只见白曦紧闭着双眼,眉头微蹙,周身环绕着众多若隐若现的巨大藤蔓,它们如同蟒蛇般蜿蜒盘旋,似乎随时都可能对白曦发动致命一击。 储灵再次抬眼,露水般的眼眸中满是决绝:“主人若是不同意将他送走,储灵只好亲自动手,将他送到一个永远都回不来的地方。” 墨垠猫瞳一竖,周身散发出凛冽的杀气。 他如同一条黑色的闪电一般冲了出去,驭命也随之呼啸而出。 他的猫爪猛地一挥,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量袭向储灵。 但储灵早有防备,没有天篆玉简的束缚,他在墨垠到达的一瞬间便化作了薄雾,消散在了墨垠眼前。 几个回合下来,妖主所住的山洞被掀得支离破碎。 储灵浮在半空之中,身下草木飞扬,百兽鸣叫,山川河流仿佛都在回应着这片天地的动荡。 他的声音悠扬而空灵:“主人,我打不过你,但我一定会在你杀死我之前,带那位一起走。” 墨垠怒极反笑,不再压抑通身的邪气,而是将它们猛然释放。 通天邪气如乌云压顶一般铺天盖地而下,肆意地奔袭向下面的百兽众妖。 储灵的神色在这一刻微微一顿,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与挣扎。 墨垠敏锐地捕捉到了这转瞬即逝的疏忽,身形一闪,便出现在了储灵的身后。 他用猫尾死死地缠绕住储灵的脖子,将他的灵体紧紧封锁。 墨垠手持驭命无比锋利的尾端,无限逼近储灵露水一样的眼睛:“把白曦放出来。” 储灵的睫毛在利刃的威逼下不断抖动,他凄美而绝然地一笑:“主人还真是对他情深义重啊。”他的眼底渐渐浮现出一抹疯狂,“我若是与他同归于尽,主人以后也会一直记住我的吧。” 那一瞬间,墨垠的理智如同断线的风筝,几乎失控。 他猛地缩紧尾巴,看着储灵在他面前逐渐窒息的模样,心中竟然涌起一种奇异的快感。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墨垠耳边突然响起一道无比熟悉的声音:“墨垠,凝神!” 那声音如同春水破寒冰,瞬间让墨垠清醒了几分。墨垠猛地回头一看,竟然真的是白曦。 他耳朵不由自主地轻轻抖动起来,眼中的血红之色迅速散去,瞬间变得清澈了许多:“白曦,太好了,你没事” 白曦目光轻颤,目中的冷清都退去了几分:“我还不至于受制于一个妖主。” 他声音淡淡的,带着几分傲然,但目光却一直紧紧盯着墨垠。 他抿了抿嘴,终究还是忍不住问道:“你...没事吧。” 得到白曦的关心,墨垠心里一暖,开心的想甩尾巴,但好在他还记得不能轻易放走妖主。 他轻快的对白曦道:“我能有什么事,不过是和他谈崩了而已,你等下,我马上就带你离开。” 说完,他将目光重新移回妖主储灵身上,眼神在一瞬之间又变得凶残,他恶狠狠地警告道:“以后别再打不该打的主意!” 他本想放开储灵,就此带白曦离开妖界,但此时他却捕捉到储灵眼底涌出一股极为幽怨和疯狂的神色。 “主人,你还想抛弃我吗?储灵不会给你这个机会了,即便是赔上整个妖界,储灵也要将您留在身旁。” 随着他的话语落下,储灵眼底突然腾起一阵黑色的雾气,周身气场也变得狂暴而扭曲。妖界的花草仿佛感受到了这股邪恶的力量,开始随着他的情绪逐渐发蔫枯萎。 墨垠缠住储灵脖子的尾巴紧了紧,将海量的灵力通过尾巴灌入储灵体内,霸道的压制那股狂暴的力量。 他回头对白曦笑笑:“看来是老朋友,我得去妖主识海一趟,你照看好外面,一切小心。” 白曦听他要进储灵识海,忙紧走两步要劝,当此时墨垠和妖主的本体已经陷入沉寂,墨垠没有给白曦留下丝毫劝阻的机会。 白曦双手迅速结印,将二人的本体层层护住。他紧咬着牙,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低声道:“死猫,你可一定要平安出来。” 和墨垠想的一样,储灵的识海果然被神秘存在入侵了。 他的识海比别人的丰富很多,其中生长着各种奇异的花草树木。 有色彩斑斓的奇花异草,有高大挺拔的树木,还有那些形态各异的灌木和藤蔓。 但识海却被黑色的雾气笼罩,花草枯萎,树木凋零,变得荒凉而死寂。 储灵作为自然之灵,实际上是没有实体的,整个识海的花草树木,都是他灵力的化身。这些灵植在黑雾的笼罩下却变得诡异而危险,似乎随时都要发起攻击。 话音刚落,黑气翻滚,仿佛有某种强大的力量在酝酿。 渐渐地,黑气凝聚成了一个人形,缓缓地从雾气中走出。 它发出的声音如同毒蛇吐芯,阴冷而诡异:“哦?这才哪到哪,你不会觉得自己已经赢了吧?” 墨垠冷笑:“至少你第一次化成人形和我对峙了,怎么,知道厉害了?想化成人形跪地求饶?” 第159章 黑影嗤笑一声,那张没有五官的脸庞仿佛在上上下下仔细打量着墨垠:“哦?四大邪器重新认主,看来你终究还是舍不得我赋予你的力量啊。” 他缓缓对着墨垠张开双臂:“怎么,是不是已经迫不及待想要重新回到我的怀抱了?” 他的头微微上仰,似乎在回忆着过往的种种:“还是跟你在一起的日子最为舒心,无论是杀戮还是折磨别人,都让人感到极为尽兴。” 接着,他又将头重新转向墨垠,嘴角勾起一抹阴笑:“不过还好,你现在已经准备好回来了,来吧,我为你准备了很多好玩的东西。” 墨垠邪肆一笑,驭命如同一条长龙般猛然呼啸而出,瞬间将眼前的黑影击得支离破碎:“你是不是因为力量散失得太多,沉睡太久,以至于在这里开始说梦话了?” 黑影在远处迅速聚集起来,发出阵阵狂笑:“哈哈哈,你还不肯束手就擒吗?我就喜欢你这幅不屈服的样子,这样才好玩。” 说完,他再次化为黑雾,遁入了下方那片光怪陆离的枯树败草之中:“来啊,找到我,击碎我,看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驭命缠绕凝结成一把锋利无比的巨刀,墨垠手持这把巨刀,瞬间被黑气缠绕的枯树败草中劈砍出一条道路。 他走在路上,周围那些原本枯树断枝却突然都化作了狰狞可怖的鬼魂。 墨垠看着那些鬼魂的脸,发现自己认识这些人。 他们都是为四大邪器献祭的亡魂。为了让他们的怨邪之气达到最盛,他们中的每一个,都是墨垠亲手挑了手脚筋,慢慢折磨而死。 当初作为傀儡的墨垠喜欢欣赏人死前挣扎的痛苦样子,所以每张面孔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此时,这些冤魂如同潮水般冲着墨垠环绕过来,带着无尽的怨恨和哀伤。 驭命化为长链的样子,呼啸盘旋,驱开这些冤魂,墨垠厉声道:“我当初不过是个傀儡,你们的死与我何干?” 对方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之下,阴森恐怖,充满怨恨:“可是你还记得一切事情,你难道没从杀戮和折磨别人中得到过快感吗?” “你记得一切,你怎么知道以前不是你的本心呢?你难道就没有愧疚吗?”那些声音再次响起,带着无尽的谴责。 无数鬼魂齐声呢喃,声音化为拖人进地狱的沼泽:“你难道就不愧疚吗...” 他们绵绵不绝地绵延而来,朝着墨垠围了上来,仿佛要将他吞噬在无尽的怨恨之中。 第089章 直面 那些冤魂仿佛凝聚成了实质,一缕缕沉重地压迫在墨垠那往日总是骄傲挺立的头颅之上,迫使他不得不缓缓低下头,睫毛掩住猩红的血瞳。 他沉声低语:“愧疚啊,很愧疚,有时候会想为什么偏偏是我?为什么就只有我完全成了傀儡?为什么我明明醒来了,却还要背负着那些记忆,难道当时我自己的意志真的曾参与其中吗?” 那些鬼魂的低吟在他耳畔回响,声音低沉而幽怨,如同深渊中的漩涡,似乎要一点点地将他吞噬进去。 “是啊,都是你的错。” “是你让我们承受了无尽的折磨后枉死,我们都被囚禁在这邪器之中,永远无法解脱,你凭什么想要摆脱过去,重获新生?” “你的罪恶永远无法洗清,来陪我们吧……” “来陪我们吧……” 鬼魂的呢喃声越来越近,无数的鬼魂就要将墨垠完全淹没。 此时,墨垠却缓缓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无比坚毅的光芒。 “溺死在自己的愧疚可以解决问题吗?正视它,才能解决它。” 驭命化回原本铁链鞭的模样,缓缓地盘旋在他的四周,让那些冤魂不能再接近。 神秘存在的声音在他耳边冷冷响起:“正视有什么用,能弥补以前的过错吗?虽然一切都是我驱使,但你要明白,若没有你,这一切根本无法实施,你做什么都无法补救以前的过错。” 墨垠目中的坚毅汇聚成一道精光:“谁说我要弥补以前了,我要的是在这一刻,改变未来!” 话音刚落,墨垠猛地挥动驭命,铁链鞭如同势不可挡的利刃,瞬间将周围的冤魂一扫而空,它们来不及哀嚎,便消散空中。 紧接着,他身形一闪,如同离弦之箭,奋力冲向那个由神秘存在凝聚而成的黑影。 一瞬之间,他再次挥动驭命,铁链鞭带着破空的风声,狠狠地抽打在黑影之上。 然而,这一击却像是打在了虚空之中,那黑影瞬间消散,化作点点黑雾,再次遁入识海中的枯枝败草。 墨垠心意一动,驭命回旋到他身边。 他仔细地搜寻四周,但神秘存在隐匿的很深,他找不到其确切的位置。 此时,他的眼前腾起了莹莹一点绿,像是萤火虫一般,在他周围盘旋一圈,然后飞起,没入了一颗巨大的枯树之中。 墨垠心中一动,立刻会意到这是妖主给他的提示。 驭命再次凝结成巨刀,他将巨刀握在手中,汇聚于刀尖,然后猛地一刀劈向枯树。 枯树在巨大的力量下应声而裂,神秘存在组成的黑雾腾出,如同怒涛一般猛地袭击向墨垠。 墨垠丝毫不退缩,他紧握驭命化成的巨刀,身上散发出滔天的战意,与神秘存在战到一起。 二者的交战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仿佛要将这片空间撕裂。 第160章 在墨垠如狂风暴雨的猛烈攻击下,神秘存在还是支撑不住。 组成的神秘存在的黑雾越来越淡,它趁着墨垠攻势的间隙,遁入了一处被滕蔓聚集之地,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地方的滕蔓密密麻麻的,交织缠绕,仿佛是在掩盖着什么极为重要的秘密。同时它又如同天然的屏障,将神秘存严严实实地遮挡了起来。 墨垠缓缓抬起手中的巨刀,剑尖闪烁着寒光,对准了那片滕蔓。 此时,周围枯枝败叶中突然腾出点点荧光,它们仿佛受到某种召唤,迅速汇聚到一起,最终化成一个雪白的身影。 那身影毅然伸出双臂,坚决地挡在了墨垠的巨刀之下。 刀锋下的他雪白的衣袂狂舞翻飞,他整个人如同一片被夹杂在大风中的雪花。 此人正是这片识海的主人,妖主储灵。 墨垠停下巨剑的攻势,微微偏头:“你这个人真奇怪,刚刚明明是你指引我找到它,怎么如今又不允许我祛除了?” 储灵锁眉道:“刚刚它对你尚且有威胁,所以我出手相助,如今你已经击败它,它不会拦着你,你快出去。” 墨垠仔细打量妖主,但见他眼神清明到底,没有被神秘存在影响的样子。 于是,他开口道:“你睁眼看看周围,你的识海被他糟践成了什么样子。识海被它如此入侵,你确定你之前所做的一切都如你所愿吗?如今有机会摆脱他的控制,为何你还拦着?” 储灵雪白的睫毛微微颤动,似乎是在顾忌什么,但很快的,他抬起头,咬紧牙关,声音发狠道:“不用你管,滚出去。” 墨垠的眼眸微微眯起,刀风再次卷起,他冷冷地开口:“既如此,那就别怪我心狠手了,我绝不会再给你伤害我和白曦的机会。” 巨刀携带着雷霆万钧之势轰然劈下,此时下方的巨大滕蔓却仿佛拥有生命一般,以惊人的速度疯狂生长。 它们相互缠绕,交织成一张坚不可摧的绿色大网,稳稳接住了墨垠那势大力沉的一击。 这里是妖主的识海,其中的一切,无论是微风轻拂还是尘埃飘动,都完全在妖主的掌控之中,遵循着他的心意而运作。 巨大的滕蔓如同狂暴的龙卷风,遮天蔽日地席卷而来,它们或缠绕成绳,或抽击如鞭,完全按照妖主的心意,向墨垠发起了猛烈的攻势。 墨垠紧握大刀,每一次挥砍都伴随着震耳欲聋的轰鸣,刀刃所过之处,空气似乎都被撕裂成两半,留下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裂痕。 然而,在这妖主主宰的识海中,他的每一次攻击都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所牵引,总是差之毫厘,始终无法占据上风。 这妖主实在难缠,墨垠越战越怒,双眼逐渐血红,识海被愤怒灼的翻滚不已。 识海中的四大邪器器灵感受到了墨垠的愤怒与不甘,他们纷纷震鸣,教唆墨垠松开束缚,放它们出来,彻底摧毁这片识海。 那此起彼伏的声音在墨垠的识海中回荡,墨垠的双眼血红,他的心智在那一刻几乎要完全被邪器控制。 就在这关键时刻,他脑海中突然闪现出刚才那些鬼魂质问自己的画面——他们质问他杀戮的时候是否有快感。 此时的他猛然发现,他的杀心是由愤怒而起,又被对杀戮所带来快感的渴望所激发,越来越强烈,极尽不可控。 这一丝清醒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敲击在墨垠的心上。 不,他不会沉溺杀戮的快感,他绝对不允许自己再次变成那个冷漠的杀人傀儡。 他目中精光重聚,从迷茫中清醒过来。 他心神沉稳,然后对着那些疯狂生长的滕蔓暴喝一声:“退!” 这一刻,他无尽的意志竟然影响到了妖主的识海,这一声暴喝仿佛蕴含着无穷的力量,使得那些滕蔓在瞬间停止了攻击。 它们又蜷缩了回去,紧紧护着妖主所保护的那片区域。 墨垠落到地上,提着巨刀,一步步逼近妖主褚灵。 第090章 降服 墨垠的紧逼下,妖王不断后退,直至被身后繁复的藤蔓绊倒,身躯重重地砸在地上。 此刻,妖主不再逃避,他毅然昂首,目光中满是决绝,仿佛誓要以生命捍卫那隐藏于背后的秘密。 墨垠走到妖主面前,猛然将利刃深深插入大地。 妖主纵使做了赴死的准备,却也被那强大的气势吓得往后缩了一下,身体轻颤。。 下一刻,墨垠缓缓俯身,与妖主视线平齐。 他深吸一口气,想着面前的人就是白曦,语气尽可能的平静和柔和:“虽然我已遗忘与你之间的过往,但你的识海能受我意志的影响,这说明我在你心目中确实极其重要。但你亲口说过,我当初创造你的初衷是让你守护妖界,但如今,你明显将情爱放在了第一位。” 墨垠耐着性子,用更加沉稳诚挚的语气问道:“这,可是你的本心?”、 妖王看着墨垠,眼中含着一线痴迷的光芒,他紧紧地盯着墨垠,直到墨垠实在无法忍受,皱紧了眉头,轻轻地“啧”了一声。。 储灵慌张地移开目光,雪白的眼睫下,一颗泪珠如同珍珠般滚落。 “主人,储灵,辜负了你的期望。” 墨垠不解:“你为何会这么想?” 储灵低下头,双手紧攥住自己的衣摆,他轻声道:“储灵...是万物之灵,生来便是为了守护这妖界。但是储灵却……却对主人产生了不该有的想法。储灵实在是……无地自容。” 第161章 墨垠还是不解:“你既然有此想法,为何还要拦着我驱散神秘存在?” 储灵的声音更加细弱,似乎是不敢说出来一样:“我怕……主人……会对我失望……” 墨垠看着他痛苦又纠结的样子,心中顿时明了。 妖主本是万物之灵,生来职责就是守护妖界。对于妖主来说,萌生七情六欲无疑是对自身职责的背叛,是一件极其难以接受的事实。 然而,他的感情却如同野火燎原,越是压抑便越是炽烈。 妖主发现自己越来越难以抑制对墨垠的渴望,想要抛开一切,追随他而去。 但理智与责任如同枷锁,让他无法迈出那一步。 就在他陷入痛苦挣扎之际,神秘存在悄然出现,承诺能帮他解脱这份痛苦。 妖主最终向这个神秘存在妥协,任由其影响和控制自己的心智。 在神秘力量的驱使下,他肆无忌惮地表达着对墨垠的爱意,但与此同时,他对妖界的职责却逐渐淡化。 他的爱变质成了占有欲,甚至不惜伤害墨垠身边的人来满足自己的私欲。 直到如今,墨垠深入他的识海,妖主才逐渐意识到自己所做的一切。 他并非不想祛除那个神秘存在,而是不敢面对现实。 他害怕一旦祛除那个存在,自己会清晰地感觉到墨垠对他的失望和痛心。 正因如此,他才会在帮助墨垠击退神秘存在的同时,又暗暗阻止墨垠将其彻底祛除。 墨垠闻言,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就是因为这个啊,我还以为什么复杂的原因呢。我不会因此对你失望的,毕竟我也觉得我自己挺有魅力的。” 储灵闻言,神色复杂,:“主人,你……” 墨垠打断了他的话:“行了,别废话了,和我一起,把那东西解决掉。” 储灵立刻点点头:“是,主人。” 滕蔓各处穿梭、紧紧束缚,不久后将那神秘存在逼了出来。 妖主用滕蔓封锁,墨垠猛攻,二人终于将神秘存在逼得无路可逃,墨垠提起巨刀,毫不犹豫的将那神秘存在一分为二。 这一次,不是简单的驱逐,而是真正的、第一次正面击溃。 尽管他无法确定神秘存在是否还有其他的分身或者力量潜伏在暗处,但这份胜利已经给了他足够的信心。 神秘存在的声音在虚空中回荡,带着不甘与怨恨:“你别得意的太早,我无处不在。” 但那声音却逐渐消散,神秘存在也在这方世界内彻底湮灭。 对于这所谓的“无处不在”,墨垠并未放在心上。 他深知,毕竟神秘存在已经威胁不到他的生命,能威胁到他生命的,是天道,他首先得把威胁他生命的铲除掉。 神秘存在消失后,周围的雾气中腾起了一抹绿意。 那绿意迅速弥漫,涌入了刚刚被滕蔓覆盖的地方。 紧接着,一片极其绚烂的花草在眼前催生而出。 那些花草的绿叶鲜花交融,交织出一幅生机勃勃的画卷。 在这画卷的中央,一抹玲珑有致的身形缓缓显现。那是一位及万紫千红于一身的耀眼女子。 她的容颜仿佛集合了世间所有的美好,令人一见难忘。 她向墨垠袅袅施礼,声音如春风拂面:“主人,您还记得这片花海吗?当初您就是在这里将我唤醒,我就是如今的这个样子。” 墨垠闻言,目光转向那片绚烂的花海。他的识海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仿佛要冲破束缚,喷薄而出。 第091章 重要 此时,有股什么力量自墨垠都无法感知到的识海深处喷涌而出,将那些即将破土而出的记忆死死压了下去。 那股力量古老而神秘,仿佛蕴含着某种亘古的法则,让墨垠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敬畏,整个识海都随着这股力量的涌现而颤抖。 记忆的压制在墨垠意料之中,毕竟那些记忆在墨垠的识海被碾碎重组的时候也仅仅稍稍显现了一下。若是以前的记忆真的在这个时候全部涌现,那他和妖王储灵之间的关系可就复杂了。 此刻,墨垠心中明了,自己的探索之路仿佛才刚刚开始, 这一切的背后,显然比他之前所想象的还要深邃复杂的多。 这种未知与挑战却让他感到了一种莫名的兴奋。 呵,真的越来越有意思了。 他的意识脱离识海,回归现实。 他本体的眼睛中重聚光芒,逐渐恢复了神采。 此时,一张花蕊般的面庞猛地凑近他的眼前,长长的睫毛上仿佛沾染着晨露,朦胧而神秘。 “主人,您终于苏醒了。”储灵的声音随着她的睫毛轻颤。 墨垠微微一愣,随即下意识地后退一步,站起身来,四处搜寻白曦的身影。 白曦站在稍远处,他与墨垠保持适当的距离,一袭白衣胜雪,白发如霜,虽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但一双淡色眸子却紧紧的盯着墨垠。 墨垠从白曦紧盯着自己的眸子中看到了在意,他尾巴轻摆,盯住白曦的眼睛微微发亮。 白曦微微侧脸,避开墨垠炙热的目光,他语气生硬道:“算你命大。”话虽如此,他还是忍不住快速扫了墨垠一眼:“可有受伤?” 墨垠将白曦的一切动作尽收眼底,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他尾巴摆动得更欢,但却有意压下嘴角的笑意,站在原地抱着胳膊,故作不满地挑眉看向白曦:“你离我那么远作甚?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不关心我呢。” 第162章 白曦闻言,别过头去,似乎不想是怕墨垠从自己的表情中看出什么。他用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轻哼一声,低语道:“你有妖主的关心还不够吗?” 墨垠嘴角的笑意再也压不住了,他一步步凑近白曦:“你吃醋了?” 白曦身形微动,似乎想要后退,但最终还是稳住了。他板着脸道:“荒谬,我怎会吃醋?”然而,话音未落,他的余光却又不自觉地快速扫了墨垠一眼。 墨垠在白曦很近的地方停住了脚步,他的尾巴轻轻摇动,尾尖有意无意地划过白曦的手心。 他的声音低沉而充满蛊惑,言语间似乎有热息轻轻喷到白曦的脸上:“哦,没吃醋就好。本来我还想给你解释一下为何单独来找他,如今看起来不用了。” 白曦微微攥紧掌心,脸上却依然清冷如玉,他声音低沉道:“不必了。”而后他坚决的将手收回,转身离开:“我也不想知道。” 墨垠见白曦真的要走,忙用尾巴缠住了他的手腕:“喂,你真的生气了?” 白曦停下脚步,低头看着墨垠拉住他的尾巴,耳尖微微泛红:“放开。”他语气依旧冰冷,但相比之前却少了几分坚决。“我没那么容易生气。” 墨垠反而把尾巴紧了紧,他扬着下巴道:“承认吃醋有那么难吗?” 白曦挣了挣手腕,试图摆脱墨垠的束缚,但并未成功,他微微叹了口气,语气有所放缓:“我只是……不想你被他迷惑。”他别过头去,似乎有些不自在,“并非吃醋。” 墨垠见白曦并未说出自己想要的答案,他扭过头去,语气带着几分不悦:“你又不是我的什么人,管我和什么人有牵扯。”说这话时,他的余光却在观察着白曦的反应。 白曦深吸一口气,似乎在努力压下心中纷杂的情绪,他的语气又恢复了之前的清冷:“随你。”说完,他坚决挣开墨垠的猫尾,转身离开。 墨垠哪里肯让白曦就这样离开,他立刻跟上,猫尾紧紧缠住了白曦的腰间,连同白曦佩戴的行止玉也一并缠住,发出一阵阵凌乱的脆响。 白曦身躯微颤,他努力维持着平静的表象,但声音中却透露出一丝暗哑:“你这是做什么?莫要以为这样,我便会……”他顿了顿,没有说下去。 墨垠敏锐地捕捉到了白曦话中的犹豫,立刻追问道:“便会怎样?” 白曦闭了闭眼,复又睁开。他的眼中似有月华流转,清冷而深邃。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恢复平静:“就会对你有任何不同。” 墨垠不甘心地用尾巴将他往后拽了拽:“哼,承认你喜欢我,我就让你管,怎么样?” 白曦被拽得一个踉跄,却仍旧勉强站稳了脚跟,他有些发急的开口:“休要胡说。”他的目光中似乎有万般情绪在翻涌,但最终还是被一一压下,只剩下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叹。“我怎会喜欢你。” 墨垠猫尾越缠越紧,仿佛要将白曦牢牢束缚在自己身边:“我不信。” 白曦微微皱眉,如雪白衣轻动,他轻轻挣了挣,没有挣开,他便不再挣扎了,只是他的语气依旧清冷:“你若不信,我也无话可说。” 墨垠轻哼一声,尾巴愈发的紧,“不说就这样僵持着吧。” 白曦白发轻扬,绝美面容上带着些许无奈,声音清冷而低沉:“你这是要纠缠到何时” 墨垠闻言,心中一痛,不禁脱口而出:“纠缠?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白曦微微垂眸,轻抿薄唇,似乎在思考如何回答。再抬眼时,他的眼中仿佛有万千星辰闪烁,却又在转瞬间归于平静:“我修的是无情道,不会讨厌你,但亦不会喜欢你。” 墨垠却不肯接受,他强硬地将白曦抱在怀里。 “我就是不信。”他倔强道。 白曦身躯微僵,他双手轻抵在墨垠胸前,想要挣开却又似乎有些舍不得,他的声音清冷中带着一丝无奈:“你……为何如此执着?” 墨垠紧紧地盯着白曦,深怕错过他脸上的任何一丝表情变化,“你知道的,我……”他刚开口,却被白曦接下来的话打断。 白曦轻叹了口气,声音降低到极致:“你对我很重要,其余的,莫要再说,也莫要再问了。” 墨垠闻言,知道白曦秉性如此,能将话说到这份上已是不易,再逼迫只会适得其反。他压住心中的躁动,慢慢松开了困住白曦的手和尾巴。 白曦后退一步,低下头去细细整理那纠缠在一起的行止玉,仿佛要将自己的心思也一并理清。 墨垠看着他长睫下并不平静的眼眸,心思又活泛起来,他尾巴轻轻摆动,心道今日也不算一无所获,白曦起码承认了自己对他很重要,那离扑倒他的日子还远吗? 然而,白曦的动作却慢得出奇,似乎在等待什么。墨垠看着看着,突然明白了过来——白曦在等自己解释为何背着他找妖主。 墨垠神色一正,看着认真道:“我之所以背着你找妖主,绝对不是为了私情,只是找他谈的事情涉及颇多,在事情没有完全查清楚之前,告诉你也只是徒增烦恼。” 白曦终于停止了整理行止玉的动作,他抬起头,目光与墨垠相交。虽然他的声音依旧平淡,但是却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安然:“那你们聊,我先走了。”说罢,他转身离去,没有回头。 墨垠站在身后,目送着白曦远去,储灵不知何时已站在他身旁,也一同望着白曦消失的方向。 第163章 储灵轻声对墨垠说道:“主人对他还真是上心啊,但他似乎对主人不怎么上心呢。” 墨垠闻言,眼神瞬间冷了下来,他侧过头,看着储灵,语气冰冷:“你若是再敢随意置评我们的关系,我可不能保证我会做出什么事情。” 储灵连忙跪下,但脊背依旧挺直,直直的看着墨垠:“主人,这世间没有谁配得上您忍让道如此地步。” 墨垠不想在此事上与储灵过多纠缠,他转过身,背对着储灵,声音恢复了平静:“天道福地是当今天道庇护的地方,但我进不去。我需要你去查清楚其中的原因,在你离开的这段日子,我会帮你把妖界守护好。” 储灵道一声领命,但心中似仍有些不甘,她小心翼翼地试探道:“主人为何不让白曦知道探查天道福地的事?是不能完全信任他吗?” 墨垠眉头一皱,他回头瞥了储灵一眼,语气中带着不悦:“我说了不让你探查我们的事情,听不懂吗?” 储灵立刻认错,但长睫下眼波流转,似有万千思绪。 墨垠见她如此,担心她还会做出对白曦不利的举动,于是决定将一切都与她解释清楚:“ 墨垠道:“天道是白曦的信仰,天命者的身份也是在他没办法的情况下为我舍弃的。他本质上还是在遵循天道行事,没有足够的证据之前,我不想要他为难。” 他顿了顿,看向褚灵,继续坚声道:“白曦在我最弱小的时候出现,又在我濒临死亡的时候予我重生,他是我此生最重要的人,重要程度甚至超过我自己。” 说到此处,他眼睛一眯,盯着储灵的目中放出凶光:“所以,你若是敢对他产生一丝一毫的伤害之心,我绝不会放过你。”” 储灵身躯微微一颤,它嘴唇动了动,但终究是没再说什么。 她深深地行了一礼,轻声说道:“储灵遵命。”随后转身离去。 第092章 谈判 幽深洞府中,墨垠静坐石台之上,双眼微闭,仿佛在沉思过往。四大邪器在墨垠周围缓缓漂浮,散发着幽幽的鬼火与森森怨念。 这四千冤魂,曾是鲜活的生命,却因墨垠而沦为永恒的怨念。 他们是邪灵意志的核心,此时终于从黑暗中显现出身形。 每一个冤魂都带着刻骨的仇恨和无尽的愤怒,他们的怨念在邪器内部翻涌激荡,仿佛随时都会冲破束缚,向墨垠发起致命一击。 墨垠的声音在洞府中回荡,平和而坚定:“各位,我知道你们心中有怨,有恨。但请听我一言,当日之事,并非我本心。我也是被那神秘存在所操控,才会犯下那等罪孽。如今,我已挣脱束缚,愿尽我所能,为你们寻找超度之法。” 然而,冤魂们却并不接受墨垠的解释。 他们怒吼着,咆哮着,声音如同万鬼齐哭,震耳欲聋。无尽的怨恨汇聚成一股股阴森恐怖的气流,在洞府中疯狂肆虐,仿佛要将一切吞噬殆尽。 他们痛斥墨垠的残忍,指责他的虚伪。在他们看来,墨垠无论说什么都无法弥补他们所遭受的痛苦和折磨。他们只想要复仇,只想要让墨垠付出应有的代价。 墨垠知道,好言相劝已经无法平息他们的愤怒。 他缓缓站起身来,双眸中凝出威严的精光,一股强大的气势从他身上汹涌而出,如同狂风骤雨般席卷整个洞府,仿佛要压倒一切反抗。 “够了!”墨垠厉声喝道,“尔等听好了,昔日之事,非我所愿。然,既已成事实,我便要担起这份责任。要么臣服于我,与我并肩作战,共同追寻超度之法;要么,继续沉沦于怨恨之中,与我为敌。但你们要清楚,若是选择后者,我只能亲手将你们碾碎。” 说着,他伸手一招,四大邪器中的寂灭金印瞬间飞到他手中。他紧握寂灭金印,周身气势如虹,仿佛要将整个洞府都摧毁一般。 冤魂们被墨垠的威严所震慑,一时间竟然安静下来。他们感受到了墨垠的决心和力量,知道如果再继续纠缠下去,恐怕真的会惹怒这位强者,导致自己魂飞魄散。 见冤魂们安静下来,墨垠也松开了紧握金印的手。 他语气恢复平和:“各位,我愿意给你们一个机会。只要你们愿意臣服于我,与我共同对抗外敌,我定会竭尽全力为你们寻找超度之法。我墨垠在此承诺,终有一日,我会让你们得到真正的解脱。” 在墨垠的恩威并济下,冤魂们开始动摇,他们互相窃窃私语,似乎在商量着什么。 良久之后,冤魂们终于达成共识,四千冤魂齐声高呼:“我们愿意臣服于墨垠大人!”声音震天响地,在洞府中久久回荡。 就在此刻,墨垠神色猛地一凛。 原是他察觉到了周围的异常气息波动,想到白曦尚在疗伤的关键时刻,他立刻挥手将四大邪器收回芥子空间, 紧接着,墨垠散发出自身的气息,以自身为饵,将那些异常的气息和潜在的威胁全部吸引到了远处。 很快,一形似巨龟的盾旋转而来,它不断扩大,直至遮天蔽日,宛如一座巍峨的山岳横亘在墨垠的头顶。 与此同时,一道七彩流光缠绕着巨盾飞舞,细看之下,那流光的最前端竟是一座小塔。只见塔身迅速旋转,环绕着层层叠叠的幻境,与玄武盾相辅相成,共同向墨垠笼罩而来。 墨垠瞬间认出,这是玄武盾和玲珑塔,他的老朋友们来了。 第164章 他嘴角往上一挑,突然放弃了躲避,骤然停在原地。 随着许长宿一声低喝,玄武盾猛然下沉,带着镇压万物的厚重感,向墨垠笼罩而去。 与子同时,金逸手指轻弹,玲珑塔发出清脆的铃音,每一声都似乎能撼动心神,塔身迅速旋转,释放出无数道彩色的光束,这些光束交织成一张密密麻麻的大网,从四面八方向墨垠笼罩而来。 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何来的这么快,但是墨垠清楚,此处是妖域,天道的力量在这里并不存在,一切遵循的是妖主的法则。 因此,当天命者们踏入这片土地来追杀他时,便意味着他们已经失去了天道的庇护。 而且玄武盾和玲珑塔都是主束缚,暂且没看到花易染的流光箭,所以他们很大可能只是想将自己束缚住。 所以墨垠故意不躲不避,任由许长宿和金逸将自己困住。这样一来,天命者们可以减少警惕,他便有机会与他们谈判,切不用担心天道的力量会突然介入,打破双方的平衡。 玄武盾和玲珑塔已经形成了领域,将墨垠笼罩其中。 他环视四周,神色坦然,随后朗声道:“我进了你们的领域,已经无处可躲,大家既然相识一场,何不坐下来好好谈谈?” 片刻的沉寂后,花易染的身影悠然闯入这片领域。他横卧在被领域笼罩的粗壮树杈之上,手中握着一壶美酒,轻轻一扬,一线琼浆便顺滑地流入他口中。 “又见面了,小黑。”花易染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哦不,现在应该尊称你为邪神墨垠了。” 墨垠眉头微挑,“怎么就你一个人进来了?” 花易染轻抿一口酒,笑笑道:“谁叫我对你情深意重呢?唯有我愿意踏入此地,与你相见。” 墨垠哈哈笑了一阵:“别装了,肯定是他们认为你最为狡诈,因此才派你前来暗中伺机杀我,而他们则在外围布下天罗地网,全力配合你的行动吧。” “哎呀,你这死鬼,明知故问嘛。”花易染故作嗔怪地别过头去,向墨垠摆了摆手。 墨垠浅浅的笑着,“你既是来取我性命的,却还敢饮酒,难道就不怕醉后误事,反倒丢了自己的性命吗?” 花易染“啧”了一声,“还不是舍不得杀你,只能借酒消愁了。” “舍不得杀就不要杀了。”墨垠语气中透露出一丝蛊惑,“不如你同我一起,只做自己想做的,如何?” 花易染醉醺醺的笑:“你连饼都不会画。当初天道召我成为天命者时,可是给了我无限的力量、世人敬仰的地位,还有无数的功德。”他看向墨垠,继续说道:“而你,能给的只是无限的骂名而已。” 墨垠平静地回应:“我能带你探知一切的真相。” “真相?”花易染嗤笑一声,“你滥杀无辜是真相,你与白曦联手欺骗我们是真相,若不除你,我便与整个天道背道而驰,这也是真相!” 墨垠轻叹一口气,“想当初,你曾有意放我一条生路。如今,你真的决心与我为敌了吗?何不静下心来,听我细细解释一番?” 花易染断然拒绝:“天道不会错,无论你怎么解释,你都难逃一死。” 墨垠眼睛一眯,“好好说话你不能听是吧?非得打服了才能听进话去?” 花易染伸出一根手指在墨垠面前晃了晃,“别忘了,这是我们天命者的领域。” 墨垠不以为意地笑了,“你们的领域又如何?难道已经忘了,那些被我的邪器所压制,无力反抗的日子了吗?” 花易染皱了皱眉,“啧,你这样我们就没办法聊了。来吧,手底下见真章!” 整方领域骤然变黑,流光箭矢犹如夜空中划过的璀璨流星,自四面八方的幽暗深处疾驰而来。 每一箭都闪烁着耀眼的光辉,宛若手持醉月弓的花易染在暗夜中一次次拉满长弓,射出凌厉一击。 密集的箭雨如同编织的细密网络,迅猛地将墨垠所在的空间紧紧包围。 这些流光箭矢,不仅铺天盖地,数量惊人,更蕴含着令人胆寒的强大力量,仿佛每一击都能洞穿世间最坚固的防御。 此刻,许长宿的玄武盾与金逸的玲珑塔也同步展现出它们的威能。 玄武盾厚重沉稳,犹如一座巍峨不动的山脉,屹立在墨垠四周,防止他任何形式的逃脱。 而玲珑塔则旋转不息,释放出绚烂多彩的炽烈光束。 这些光束在空中交织缠绕,与流光箭矢相互辉映,构筑起一道道致命而美丽的封锁线。 顷刻间,墨垠仿佛陷入了一个无懈可击的囚笼之中。 四周尽是密集如雨的流光箭矢与交织成网的光束,让他无处可遁。 而玄武盾与玲珑塔的双重束缚更是让他寸步难行,仿佛世间所有的逃生之路都已被彻底封死。 千钧一发之际,墨垠的四大邪器应召而出。 天篆玉简在空中缓缓展开,,随着墨垠的意念一动,玉简中的空间之力骤然爆发,一个全新的领域迅速扩张开来,将花易染的攻势尽数吞噬。 与此同时,时光逆轮也开始缓缓旋转。花易染只觉得自己的动作变得越来越迟缓,而墨垠却仿佛不受任何影响,行动自如。 生息命梭则静静地悬浮在墨垠的身旁,它不断地汲取着周围的生命力,为墨垠提供着源源不断的力量。使得墨垠的气息愈发强大,仿佛永不枯竭。 第165章 寂灭金印在墨垠的手中化作一道金光,向着花易染猛然掠去。金光所过之处,一切生机尽皆寂灭。 花易染只觉得一股强烈的死亡气息迎面袭来,心脏猛然一紧。紧接着,寂灭金印便完全笼罩了他, 金色的符印如同锁链般环绕在他周围,封锁了所有逃脱的可能。 墨垠从金光中缓缓走出,神色从容。那些金色的符文仿佛感应到了他的气息,自动为他让出一条通道。 他走到花易染面前,伸手探向花易染的乾坤袋。他在袋中翻来翻去,挑出了几坛好酒,而后将它们放在了旁边的案几上。 他轻轻挥袖,将环绕在花易染周围的金色符文驱散。 “现在,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聊聊了吧。” 第093章 辜负 花易染四处张望,而后向墨垠探着身体低声询问:“这是属于你的领域?在这里说话外面听不见吧。” 墨垠心中微动,耳朵也跟着动了动,他心道看来花易染在外面是逢场作戏,在花易染这里尚有回环的余地。 他冲着花易染点了点头:“但说无妨,此处安全。” 花易染明显松了一口气,他直起腰来,松了松筋骨:“好久没这么卖力的战斗过了,都得怪你,以后可得好好补偿我。” 墨垠也略微放松,他笑了笑:“行,等我安定下来,给你搜罗几坛好酒,有几个老家伙那里可是藏着几坛难得的好酒呢。”说罢,他将已斟满的酒杯推向花易染。 花易染坐下,先将那杯酒和墨垠杯中的酒撒了:“谁家好东西能往乾坤袋里放啊,真正的好东西,自然是在芥子空间。” 接着,他从芥子空间中精挑细选,取出一坛酒来,那酒坛以玉瓶盛装,晶莹剔透,散发着诱人的光泽。 “来,尝尝这个。”他一边说着,一边揭开了坛盖,霎时间,一股浓郁而纯粹的酒香四溢,让人心神俱醉。 他倒了两杯,拿起其中一杯率先抿了一口,随后“哈”了一声,赞叹道:“好酒!真是难得一见的佳酿。” 他被另一杯推给了墨垠:“尝尝,绝对非同凡响。” 墨垠接过酒杯,轻酌一口,随即开口道:“看你这番小心的样子,可是那日对我们手下留情后被天道惩罚了。” 花易染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知道你还问,记住我的恩德,记得我的好,以后多给我找几坛这样的好酒便是。” 墨垠也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关于我的身份,你就没什么想问的?” 花易染再次为两人斟满酒,满不在乎地说:“关我什么事,我一个摸鱼的,这几天事情太多了,就你这里还算清闲,来,再喝一杯。” 花易染说着,再次轻轻碰了碰墨垠的酒杯。 墨垠心中微动,耳朵直挺,他低垂着眼帘,没立刻喝那杯酒。 他深知,花易染虽外表看似玩世不恭,实则心系天下,他不可能连自己邪神的身份都不在乎,此言此举,定有隐情。 花易染见状,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怎么不喝啊?担心我下药?若真怀疑我,那便别喝了,我来喝,免得浪费了这等好酒。” 墨垠灵敏的用猫尾拦住他的手,而后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有些事,即便你不问,我也需向你说明。我确是邪神墨垠,但过往所犯之罪,皆因受神秘力量操控,那时的我犹如傀儡,对自己的罪行一无所知,因此才会对天道的判决心生不服。” “奥...原来是这么回事。”花易染继续给墨垠倒酒,他的语气显得过于平淡和敷衍。 墨垠注视着酒液如细流般缓缓倒入自己的杯中,突然间,一股眩晕感涌上心头,让他的思绪变得有些模糊。 他微微抬眼,凝视着花易染:“酒里……加了什么东西,对吗?” 花易染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他继续将酒壶中的佳酿缓缓倒入墨垠的酒杯,直至满溢:“现在发现已经晚了,不如再喝几杯,一会儿走的时候没那么痛苦。” 他将斟满的酒杯轻轻推至墨垠面前,诱惑般地说道:“喝吧,这是地道的好酒,多喝几杯你不亏。” 墨垠沉默片刻,而后用手指轻轻摩擦着酒杯的边缘:“药在酒杯上?” 花易染坦然道:“没错,不过我还真没想到,你居然会如此信任我。怎么?还期望我能再次出手帮你第三次、第四次吗?” 墨垠抬眼望向花易染,神色出乎意料地平静:“为什么?你帮我为白曦洗脱罪名,又在关键时刻对我们手下留情,我真的认为你是一个值得信赖的朋友。” 花易染冷笑:“朋友?你真的把我当作朋友了吗?当日你逃出来的时候,毫不留情地扑倒了我,若非白曦及时叫住你,你是不是真的打算要了我的命?” 墨垠闻言,神色一怔,他解释道:“那……那是因为四大邪器突然回归,我一时之间失控了,以后绝对不会再发生这种事情。” 花易染听后,神色并未缓和,他冷冷地说道:“一时失控就差点儿要了我的命,这样的危险,我承担不起第二次。” 墨垠眉头微凝,他不由的握住酒杯,手指收紧。 突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松开酒杯,抬头看向花易染:“你不对劲,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不会偏执到如此地步,你是不是被那个神秘存在影响了?” 花易染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如常,他冷笑一声,语气冰冷:“我有没有被影响,我自己难道还不知道吗?我说过,宁可我负天下人,不让天下人负我。这是我的原则,也是我的选择。” 第166章 说完,他猛地起身,瞬间召唤出醉月弓,握在手中缓缓拉动。 随着他的动作,一支流光溢彩的箭矢在弓的尖端逐渐形成,箭头直指墨垠。 他的声音冷酷而决绝:“受死吧。” 墨垠已经眩晕到无法站起身,周围的领域力量也仿佛离他远去,无法感知。 他的手变成了猫爪:“既然你执意如此,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 花易染冷笑连连:“怎么?现在连法器都召唤不出来了吗?你觉得凭你这爪子,能挡得住我的醉月弓吗?” 墨垠的尾巴轻摆,他一爪子挥向了自己的尾巴,生生地将尾巴扯断。 剧痛之下,他瞬间清醒过来,周围的领域力量也再次涌入他的感知。 他站了起来,一步步地逼近花易染。 花易染没想到墨垠会如此决绝,他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但很快就稳住身形,强撑着说道:“你以为这样就可以摆脱药效了吗?” 墨垠脚步不停,继续逼近,森然说道:“我知道不能,但我知道你已经害怕了。怎么,你忘了,我可以汲取恐怖的力量。” 随着话语落下,墨垠将恐惧之力和领域的力量联合起来,形成一股强大的束缚力,将花易染紧紧束缚住。 然后,他拿起自己的酒杯,将杯中的酒尽数灌入了花易染的嘴里。 花易染措手不及,他咳了几声瞪大眼睛问:“你做什么?!” 墨垠不理会,只是用天篆玉简打开了花易染的芥子空间,将里面的丹药全部拿了出来,而后语气冰冷的问花易染:“哪颗是解药。” 花易染愤怒地扭头,咬牙切齿地回答:“没有解药。” 墨垠用猫尾缠主他的脖子,强硬的将他的头扭了回来:“不可能,你不可能没有后手。依照你的性格,必要时你会把我杯子里的酒喝了以打消我的顾虑,所以你一定有解药。” 花易染咬牙坚决道:“那我也不会告诉你。” 墨垠眼神一凛:“行吧,那就一颗一颗的试。”他作势要将那些丹药都往花易染嘴里塞。 花易染见状,连忙喊道:“等下,等下,我说就是了。” 他用目光指引向一个白色的瓷瓶:“就是这个。” 墨垠将花易染指出的解药先喂下花易染一颗,确定没有问题后自己也吃了一颗。 他闭目盘腿坐下静休。片刻之后,他猛然睁开眼睛,一股深邃而强大的邪气自他周身汹涌而出, 邪气凌厉异常,在短短的瞬间,将那些纠缠不休的药力彻底驱散。 与子同时,他的尾巴再次生长出来。 他缓缓起身,一步步走向依旧被紧紧束缚着的花易染:“我要去你的识海里一看,看看你为何偏执到如此地步。” 言罢,他伸出修长的手指,缓缓将手指点在花易染的额心之处。 经过一片深邃的黑暗之后,他到了花易染的识海。 花易染的识海全是酒,在墨垠的意料之中。 但置身其中不一会儿,就觉得酒气太大一点儿,仿佛稍有不慎,便会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墨垠秉着呼吸向下看去,只觉识海下方暗流涌动,暗红色的天道纹密布其中,如同一条条蜿蜒曲折的经脉,散发着诡异莫测的光芒。 这些天道纹,此刻已不再像是与天道相连的神秘符文,反而更像是被某种邪恶力量侵蚀,变得扭曲而诡异。 就在墨垠凝神观察之际,花易染的识海突然翻涌起来,无形的力量自四面八方汹涌而至,犹如万千重压,直逼墨垠。 墨垠只觉呼吸一滞,身形险些不稳。 他立刻召唤出天篆玉简,开辟出一片属于自己的领域。 在这片以花易染意志为主导的识海中,墨垠的领域显得异常脆弱,仿佛随时都会被摧毁。 墨垠又祭出时光逆轮。 时光逆轮飞速旋转,影响着周围的时间速度,使得领域内外的力量达到了一种微妙的平衡,墨垠的领域逐渐变得稳固。 花易染虽然仍在不断施加压力,但已经无法凭借威压摧毁墨垠的领域。 花易染只好改用漫天流光箭矢。 流光箭矢如雨点般袭来,墨垠用生息命梭的生息线截停箭矢,再用寂灭金印吞噬截停的箭矢,将其化为虚无。 趁此机会,墨垠又催动驭命,将其化为一柄巨大的刀影,凌空而起。 墨垠手一挥,巨刀携带着无可匹敌的力量,猛然劈向花易染的识海。 一声轰鸣过后,花易染的识海被一分为二,露出了识海底部的天道印记。 当他的手指刚触碰到印记的瞬间,一股磅礴而强大的力量猛然涌入他的体内。 这股力量犹如洪流般汹涌澎湃,让他不禁为之一震。 墨垠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熟悉感,这力量……似乎与他记忆中被封印的某种神秘力量同出一辙。 第094章 深入 随着这股力量的深入,墨垠的意识仿佛被卷入了一个漩涡之中,四周是无尽的黑暗与混沌,唯有那股力量如同灯塔般指引着他,又或是将他拖向未知的深渊。 这股新涌入的力量,与封印他记忆的未知力量产生了强烈的共鸣,两者之间的碰撞,仿佛是天雷勾动地火,激荡起层层涟漪。 墨垠只觉识海震鸣,仿佛有千万把利刃在切割着他的意志。 封印他记忆的未知力量,原本沉睡在他识海的最深处,如今却被这股突如其来的外力唤醒,开始蠢蠢欲动,再次往他识海深处涌动。 第167章 这两股力量共同他体内肆虐,试图摧毁他的被尘封的记忆,伤害他的神魂。 于是,他几乎是本能地做出了反应,猛地抽回了自己的手,切断与外界那股力量的直接联系。 随着手指的离开,那股磅礴的力量也失去了进入的通道,它在墨垠体外徘徊,不甘心地寻找着新的突破口。 而墨垠则构筑起一道道精神壁垒,紧紧守护着自己的识海,让那股神秘力量无隙可乘。 墨垠目光凝重的望着脚底下那纷杂肆虐的天道纹,心中暗自思量:这天道纹如此深入花易染的识海,势必会影响花易染的意志,正是这股力量,让花易染如此偏执。 墨垠将驭命化为一柄利剑,刺入天道纹,尝试着将大量的邪气注入天道纹中。 随着邪气的不断涌入,花易染的识海开始剧烈地震颤,仿佛整方识海都要与那些天道纹一同崩溃湮灭。 面对如此的情况,墨垠只好暂时收手。 他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花易染识海中的天道纹绝非偶然形成,而是经过长时间的累积与演变,渐渐深入识海,影响他们的意志和行为,逐渐演变成一种无法抗拒的宿命。 他开始担忧,这种天道纹可能不仅存在于花易染的识海中,或许所有天命者的识海底部,都隐藏着如此的场景。 他得尽快去白曦识海看看。 他退出了花易染的识海,手指轻轻一松,花易染的身体便无力地滑落,仿佛是从紧绷的弦上解脱下来的箭矢。 就在他放开花易染这一刹那,原本在领域内蓄势待发的玄武盾与玲珑塔,仿佛嗅到了战机,瞬间活跃起来。 玄武盾分化成数个,自四面八方缓缓逼近,其上流转的符文闪烁着幽深而冷冽的光芒,宛如数座巍峨不可逾越的山峰,缓缓欺压而来。 而玲珑塔则绕着玄武盾飞速旋转,灵活地在玄武盾的空隙间穿梭,织出一张密不透风的光网,与玄武盾相得益彰,共同封锁了墨垠的出路。 墨垠先是祭出了天篆玉简,开辟出了一个属于自己的领域,将周围的一切攻击都隔绝在外。 他的领域开在了许长宿和金逸的领域之内,一出现就遭受到了无所不在的领域之力的疯狂挤压,仿佛孤舟置身于狂风暴雨之中。 墨垠再次祭出时光逆轮,通过时光流速平衡自己领域内外的力量。 很快的,墨垠领域内外之间的力量达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平衡,他逐渐扩大自己的领域,将金逸和许长宿的玄武盾与玲珑塔逼开。 如今,领域对墨垠已失去了束缚之力,他轻而易举地穿越了金逸与许长宿的领域界限,随即身形一闪,来到了妖界众多生灵汇聚的繁华之地。 他浮在空中,环视四周,朗声问道:“你们还要继续战斗吗?若再战,势必会伤及无辜生灵。如今你们已经失去了所有的优势,既无天道庇佑,又无法出奇制胜。更何况,伤及生灵会让你们背负天谴,我劝你们现在还是先退去,好好准备,日后再战。” 此时花易染终于跟了上来,他沉吟道:“他说的话其实很有道理,再这样纠缠下去,我们恐怕也讨不到什么好处,不如先行撤退。” 许长宿闻言,神色凝重,他沉声对墨垠说道:“你的确有些能耐,但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今日之事,我们不会就此罢休。念及无辜生灵,我们暂且撤退,待时机成熟,再行较量。” 言罢,他双手结印,一道绚烂的传送阵骤然显现,将众人包裹其中,瞬间带走了他们。 确定几人离开妖界后,墨垠悄然寻到白曦身边。 好在白曦并没有受到什么干扰,还在安心的疗伤。 墨垠趁此机会给白曦准备了些吃的。 随后,他寻得一把椅子,随意地跨坐其上,身体前倾,趴在椅背上,目光柔和的凝视着白曦,轻轻甩着尾巴,耐心等待着他醒来。 终于,白曦缓缓睁开了双眼,第一眼便与墨垠的目光相遇。 他微微一愣,但很快便恢复了那清冷如玉的样子,淡淡问道:“你怎么来了?” 墨垠将椅子挪得离白曦近了一些,他手一伸,手上凭空出现了一盘子糕点,五颜六色,各式各样的都有。 他轻快道:“我给你买了好多软软糯糯的糕点,喏。” 白曦目光微滞,随后伸手拿了一块:“多谢。”他的语气依旧淡淡的,目中却明显的泛起涟漪。 墨垠笑眯眯地看着他,尾巴甩动得更加欢快:“吃吧,特意为你准备的。” 白曦将糕点放入口中,细细咀嚼,突然,他似乎是想起什么,抬眸看向墨垠:“你…...一直守在这里” 墨垠眼神飘忽,尾巴有些慌乱的甩动,但他依旧嘴硬道:“是...是啊。” 白曦眼神柔和了一瞬,他的目光落在墨垠摇来摇去的尾巴上,伸出手似乎想要触碰,却又在中途停住。 他收回手,轻咳一声,目光移开:“以后莫要如此了。” 墨垠主动用猫尾尖挠白曦手心:“摸。” 白曦眼神一荡,但很快又恢复了清明,他收回手,正色道:“别闹。” 墨垠却不肯罢休,他将猫耳朵凑近白曦:“我守了你这么久,该给我些奖励吧。” 白曦微微后缩,他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轻轻地摸了摸墨垠的猫耳,他低语道:“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第168章 墨垠却主动蹭了蹭白曦的手心。 白曦触电一样将手收回,耳尖变得通红:“你.……莫要得寸进尺。” 墨垠露出得逞的笑容,眨了眨眼道:“好吧好吧,不逗你了,吃糕点吧。” 白曦微微松了口气,将手中的糕点拿起,再次咬了一口:“味道……还不错。” 墨垠突然凑近白曦,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我也想吃。” 白曦下意识地将糕点举高,避开墨垠的靠近,脸上恢复了一贯的淡漠:“这是我自己的,你若想吃,再拿便是。” 墨垠用尾巴轻轻攀住白曦高举的手,语气中带着一丝撒娇:“就吃这块不可以吗?” 白曦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没有立刻挣脱开,墨垠便趁机将他的手拉下来,一口吞下了他手中的糕点。 吃完后,墨垠嘴角扬起,意味深长地看着白曦:“甜,真甜。” 白曦轻抿下唇,玉面上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你根本就没味觉,怎么可能觉得甜。” 墨垠肆意的笑:“因为你吃过啊,所以甜。” 白曦的脸瞬间变得更红,他语气慌乱,却又试图保持淡然:”休要胡言乱语,糕点的甜与我何干。” 墨垠伸出手,用手摩擦过白曦的唇瓣,低语道:“肯定是这里甜,想尝尝。” 白曦身形一闪,退开数丈,他声音冷冽如霜雪:“休得无礼。” 墨垠用手撑着头,闲闲的看白曦。 他尾巴无限延长,轻轻绕住白曦的手腕:“不逗你了,我真的想尝尝那甜味,但我没味觉。我记得你答应过我,让我去你的识海尝尝的。” 白曦低头凝视着墨垠绕在他腕间的尾巴,目光微颤,终是轻叹一声,妥协道:”罢了,”他闭上眼,周身泛起淡淡光芒,将墨垠笼罩其中:“只此一次。” 光芒逐渐散去,墨垠并未急于品尝糕点,而是好奇地在白曦的识海里四处张望。 他被面前水雾笼罩的某物吸引了视线,忍不住往前凑近,想要看清里面的东西。 白曦的身形一闪,瞬间出现在墨垠的身前:“不该你看的,莫要看。” 墨垠却更加好奇,他往前凑了凑,嬉笑道:“别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吧?” 白曦耳尖一红,他伸出手将墨垠轻轻推离,然后递给他一块糕点:“吃过了就赶紧离开。” 墨垠笑了笑,接过白曦手中的糕点,咬了一口后却皱眉道:“没你吃过的甜,要不你再咬一口给我吃?” 白曦微微蹙眉,向后退了一步,与墨垠拉开距离:“别得寸进尺。”他轻叹了口气,语气又软了几分,“糕点已经给你了,莫要再闹。” 墨垠狡黠地笑了笑,他一边悠闲地吃着糕点,一边好奇地四处打量白曦的识海:“怎么这么多雾,是不是有意在隐藏什么秘密呢?” 白曦神色淡然,目光平静地看着墨垠:“不过是识海的自然景象罢了,你无需在意这些。” 墨垠不信,他一头扎进白曦的识海,向深处游去。 白曦抬手试图将墨垠拉回,声音也不再清冷,带上了些许焦急:“回来!莫要胡闹!” 然而,墨垠却仿佛没听见一般,继续向下潜去。 白曦身形一闪,瞬间出现在墨垠身旁,伸手抓住他的胳膊,将他往回拉,语气中带着一丝薄怒:“你若再这般任性,休怪我不客气了。” 墨垠如此这般自是有他的目的,他瞬间消失,出现在白曦识海的底部。 白曦眉头紧蹙,紧跟着墨垠出现,周身散发着寒意,声音冷冽如冰:“你到底想做什么?此处不是你能随意乱闯的地方。” 墨垠却只是凝视着纵横识海底部的天道纹,心中猛地一沉。 与花易染识海底部的诡异的红色天道纹不同,这里的天道纹流淌着淡淡的金色,虽然并不刺眼,但却深入识海底部,一看便知难以清除。 第095章 探索 天道纹路在白曦的识海中根深蒂固,仿佛有生命一般缓缓蠕动,那些淡淡的金光不断向四周蔓延,无声无息地渗透到白曦的识海之中。 墨垠缓缓靠近白曦,轻声唤道:“白曦,你察觉到了吗?这纹路已深入你的识海,在悄然影响你的意志。” 识海的最深处,相当于人的潜在意识领域,平日里即便是其主人也难以触及。 那里隐藏着一个人最原始、最深沉的欲望与情感,是心灵最真实、最不设防的角落。 白曦原本只是凭借着本能,下意识地追踪墨垠至此,试图阻止他对自己识海的深入探索。 此刻在墨垠的提醒下,他才如梦初醒,猛然发现自己已经踏入了一个从未涉足的领域。 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在那道天道纹纹路上,发觉那天道纹中渗出的力量绝不属于自己的识海,他惊愕地问道:“这……这是怎么回事?天道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话一出口,他才意识到自己在这里似乎失去了自制力,内心的慌张与疑惑直接表露无遗。 他很快明白,这是因为自己太过接近意识深处的缘故,在这里,他所表现的一切都是最原始、最真实的自己。 但他并不希望墨垠看到这样的自己。 于是,他努力调整心绪,试图恢复到平日里那个冷清自持的模样。 此时墨垠扶住白曦的肩膀认真的看他:“我知道天道是你的精神寄托,也是你修行路上的明灯。也知道你已经为我违背过一次天道的命令,失去了天命者的身份,所以我曾下定决心,在没有确切证据之间绝不让你在我和天道之间做出为难的选择。” 第169章 他扶着白曦的肩膀去看那遍布他识海的天道纹:“我已经在花易染识海深处见过一次这种场景了,此刻又在你的识海里见到,我可以确定如今的天道在通过天道纹影响你们的自由意志。” 白曦看着眼前的一切,眼中弥漫迷茫和困惑, 他喃喃问道:“你是说……天道一直在操控我?它所下达的命令,都是为了实现它自己的目的?” 墨垠安抚的捏了捏他的肩膀:“单凭这些还不能完全确定,但如今能确定的是天道在影响你们的自由意志,所以这识海内的天道纹是一定要除的,只有跳脱出它的控制,才能看清它。” 白曦微蹙着眉头看着那深入识海的天道纹,他沉默了许久,终于,他还是垂下了那颗平日里总是高昂的头颅,无奈地摇了摇头,声音中透露出难以掩饰的愧疚与不安:“我做不到。” 墨垠用猫尾轻轻攀附上他的手臂:“不用担心,我可以,但是我需要你把识海完全交给我。” 他深知,将识海托付于他人,便意味着将自己的内心世界、所有的秘密与情感毫无保留地展露。 但他与白曦之间并肩作早就战铸就了深厚情义,这足以让彼此相互信赖。再加上白曦对揭开事实真相的渴望,墨垠认为他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此时却见白曦轻柔却坚定的挣开他的尾巴,而后坚决道:“不行,对你而言太危险了。” 墨垠再次伸出手,有力地扶住白曦的肩膀,迫使他正视自己,他目光灼灼:“你放心,我说可以就是可以,我绝对不做没把握的事。” 白曦的目光在墨垠的眉宇间徘徊许久,似乎被他的诚恳与决心所打动。 然而,他最终还是避开了那道炽热的目光,转身背对墨垠:“我并非不信任你,只是识海中承载了我所有的思想与记忆,我又怎能轻易将其完全交于他人?” 墨垠抱起手臂,故作不悦:“想当初,我可是让你搜过魂的,毫无保留地把一切都展示给你看了。如今轮到你,怎么就不行了呢?”他眼角余光偷偷观察着白曦的反应。 白曦略微回头,目光与墨垠的视线短暂相交。那一瞬间,他像是被火烫了一般,迅速将目光收回。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强硬和也带着一丝躲闪:“我说了不行就是不行,你莫要再说了。” 此刻的白曦,慌张与羞涩交织在一起,这种表情恐怕只有在他识海深处才能见到。墨垠觉得这样的白曦坦率得可爱,于是故意将头凑近他,调侃道:“你该不会是…怕我看见雾气里那些东西吧。” 白曦立刻走远了些,耳尖微微泛红。他依旧不肯回头看墨垠,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慌乱:“你休要胡说。” 墨垠看到白曦如此羞涩,忍不住哈哈笑了两声,继续说道:“行了行了,不就是几只猫和猫爪嘛,有什么大不了的,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白曦的耳尖越来越红,他背对着墨垠沉默良久,最终还是坚决的摇了摇头:“不行。” 这下,墨垠也感到有些束手无策了。他甩了甩尾巴,决定认真的同白曦谈谈。 他一闪身到了白曦的身前,看着他正色道:“白曦,我如今已经察觉到了天道的不寻常之处。往小了说,这可能是我从天道追杀下存活的契机;往大了说,这可能关乎天道笼罩下的六界众生。但天道比任何神秘存在都要虚无缥缈,我难以查清其中的异常,我需要一个突破口。” 墨垠再次扶住白曦的肩膀:“我之所以坚持要帮你祛除天道纹,不仅是为了你,更是为了我自己。如果你能成功剔除天道纹,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去审视曾与你紧密相连的天道,这很可能成为我寻找真相的突破口。” 他紧紧握住白曦的肩膀,传递着力量与决心,无限诚恳地说道:“帮帮自己,也帮帮我,好吗?” 白曦缓缓抬眼,终于再次凝视墨垠的眼睛。他那双淡色的眸子中波光流转,似乎经历了无数内心的挣扎与思量。 良久之后,他垂下眼睫,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我…答应你。” 眼前的白曦,玉面白发,脸上卸去了那层冰封的伪装,露出一股墨垠从未见过的脆弱和柔软。他整个人仿佛是一片飘零的雪花,纯净而易碎。 墨垠心中涌起一股怜惜,他轻轻地揉了揉白曦的头,温柔道:“放心,我会保护好你的识海的。而且我再次发誓,在你识海里看到的一切,我绝不会拿出来乱说。” 此时,白曦重新抬起眼睫,淡色的眸子中充满了坚定:“我同你一起面对。无论如何,我都是更了解我自己识海的那一个。” 墨垠笑了笑:“好,那就有劳我的白曦大人了。” 二人化作两道流光,交缠着飞至识海上空,随后又幻化成人形。 墨垠祭出天篆玉简,打算将这片识海变成自己的领域。唯有如此,他才能对这里了如指掌,才有可能将天道纹彻底祛除。 在白曦的意识引领下,他们来到了识海中最薄弱的地方——那段关于原生家庭的回忆。 墨垠对那段记忆了如指掌,因此很快便与白曦的识海产生了共鸣。他的领域逐渐侵入白曦的识海,开始与之融合。 识海不同于其他地方,它承载着修行者的思想、意志和记忆。若要将这里变成自己的领域,墨垠必须掌握所有这些东西。随着领域的扩展,白曦识海中的一切如同海水决堤般涌入墨垠的识海。 第170章 那感觉并不好受,墨垠刚要皱眉,却注意到白曦担忧的目光。 于是他故作轻松的调笑:“怎么,我马上都要看到你藏在迷雾里的那些东西了,紧张了?” 白曦紧盯着墨垠额头上密布的汗珠,拳头紧握却又松开。他并未去擦拭那些汗珠,而是移开了目光,声音又恢复了平日的淡然:“无妨,你迟早会知道的。” 随着领域的不断扩张,墨垠逐渐感受到涌入自己识海中的海量信息带来的压力。他集中精神应对,额头上汗珠不断滴落。 此时,他的领域终于扩张到了白曦用迷雾遮盖的东西。 当他看清那些东西的时候,他猛地将头转向白曦:“白曦,你...” 白曦神色如常,他终究还是伸出手,用手帕轻轻擦去墨垠脸上的汗珠。 他低垂着眼,睫毛下透出的眸光只余下淡然和从容,他打断墨垠的话:“先对付那天道纹,其他的,出去再说。” 看清那迷雾里的东西后墨垠心中早已经荡漾不已,他虽没再继续说下去,但此时却不由自主的握住了白曦为他擦汗的手。 白曦身体轻轻一颤,但还是坚决的抽回了自己的手:“专心。” 墨垠听话的点点头,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波澜,继续专注于参透白曦的识海。 终于,墨垠完全将白曦的识海变成了自己的领域。 在白曦的配合下,墨垠终于完全将白曦的识海变成了自己的领域。 他本以为完全承载白曦的识海后他会承受很大的痛苦,因为每个人的识海毕竟有限,在有限的空间再承担别人的识海,这显然会给他带来巨大的痛苦。 他并未感受到预想中的煎熬。 虽然他可以借天篆玉简达到别人的识海底部,但是他能探索的自己识海范围却有限。 如今,随着白曦识海的涌入,他发现自己能够探索的范围明显加深了。 真是意外收获。 墨垠开始从白曦识海底部探出自己的红色意志线。这些线条如同灵动的触手,缓缓延伸,逐渐将这广阔的识海空间牢牢稳固住。 与此同时,墨垠也发动了生息命梭。一时间,绿色的生息线如同春日的藤蔓,迅速遍布白曦的识海每一个角落。这些生息线蕴含着强大的生命力,只要识海受到一丝一毫的损伤,它们就会立刻将生命力灌入受损之处,以极快的速度进行修复。 墨垠的另外一些意志线将天道纹完全包裹起来,开始缓缓往外拔。 第096章 幻境 天道纹被稍稍拔出,墨垠正欲加力,此时那些原本看似平和的金光却突然剧烈涌动起来。 身旁的白曦吃痛的“嗯”了一声。 墨垠急忙转头望去,只见白曦的灵体不知何时已被金色的丝线紧紧缠绕,这些金丝仿佛活了一般,在他体内肆意生长,深深扎根。 随着墨垠对识海底部天道纹的拔取,白曦体内的天道纹也产生了强烈的共鸣,显然他正在承受着难以言喻的痛苦。他的额头上密布了一层细密的汗珠,脸色也变得苍白无比。 墨垠立刻中止了拔取天道纹的动作,转而运用领域之力深入探查白曦的意识体。 此时白曦身上的天道纹金光猛地一闪,白曦的意识体突然凭空消失。 墨垠心中一惊,但他并未慌乱,而是立刻感应自己的领域。很快,他就在识海底部的天道纹上重新捕捉到了白曦的气息。 在墨垠的领域之力作用下,白曦的身形再次显现。 此时的他,身上流淌的金色纹理已经与天道纹完全融为一体,整个识海底部也在这一瞬间化作了一个幻境,将白曦紧紧笼罩其中。 墨垠毫不迟疑地向幻境冲去,但刚一接触到幻境,他便立刻被一股无形的力量从另一个方向推了出来。 显然,这个幻境正在竭力排斥着他的介入。 此时,天道纹的金光涌动更盛,一道道金光汇聚而来,最终在幻境中央凝聚成一个巍峨而神秘的金色身影。 这道身影高大无比,仿佛从远古的混沌中踏步而来,浑身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压,它的出现,让整个幻境都为之颤抖。 天道化形威严的声音在墨垠的耳畔轰然响起:“就凭尔等微末之力,也想将吾从这具身躯中驱逐出去?真是痴心妄想!” 墨垠昂首与天道化形对峙:“偷偷摸摸见不得人的东西,怎么?终于肯把头伸出来了?” 天道化形冷哼,讥讽道:“尔之无能,只会逞口舌之快。此幻境非比寻常,乃源自他内心最深处的渴望。他已深陷其中,无法自拔,其身躯终将完全献于至高无上的天道。尔要谨记,一切皆因尔等肆意妄为,咎由自取。” 墨垠在天道化形言语间,已悄然探遍白曦幻境。 天道纹在白曦识海底部盘踞已久,他的确深谙白曦内心深处隐秘的心愿与欲望。 他给白曦创造的幻境中包含了一条完整的时间线,其中充满了顺遂的情感。 白曦在幻境中的幼年,父母和睦,事事将他放在第一位。 长大一些后,他考上了那方世界最顶尖的学府,成为了众人仰望的精英。 毕业后,他事业有成,娶得贤妻,生儿育女,过上了普通人梦寐以求的幸福美满生活。 这个幻境,看似虚幻缥缈,实则与白曦的潜在意识紧密相连。 它的核心,正是白曦内心深处对亲情的无尽渴望。 第171章 在这个幻境中,白曦得以重温那些早已逝去的温馨时光,他的心灵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慰藉和满足。 对于外界来说,这个幻境则如同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 墨垠作为旁观者,能够清晰地感受到白曦潜在意识的强大排斥力。 它似乎在竭尽全力地保护着这份来之不易的美好,不容任何外力侵犯。 墨垠再次陷入困境。 他深知白曦的潜在意识与天道纹已经形成了紧密的共生关系,二者相互支撑,共同维系着这个幻境的稳定。 如果他贸然出手试图强行分离它们,很可能会对白曦造成难以预料的伤害。 天道化身显然也看穿了这一点,因此他才会如此肆无忌惮地嘲讽墨垠的无能。 墨垠很快冷静下来,暗红色的意志线在他周身交织,仿佛一条条灵动的火蛇,闪烁着深邃的光芒。 他收敛眸光,沉声道:“你以为只有你能制造幻境吗?你别忘了,这里可是我的领域。” 话音未落,墨垠的意志线骤然爆发,如狂风骤雨般席卷而出,瞬间穿透了白曦的幻境。 在白曦的幻境之上,墨垠以惊人的速度编织出一个全新的幻境。这个幻境基于他与白曦一直以来的共同经历,还掺杂了一些他对二人未来的畅想。 天道化形发出一声冷哼:“尔以为那里面的他还能分清虚幻和现实吗?一边是他内心深处最渴望的幸福完美的生活,另一边是充满挑战与痛苦的现实,你觉得他会选哪个?” 墨垠却不为所动,他自信地回应道:“别急,且看着。” 在墨垠的操控下,新的幻境逐渐稳定下来,与白曦的潜在意识产生了微妙的共鸣。 两个幻境开始交织,仿佛两个不同的世界在这一刻碰撞融合。 在这奇妙的场景中,两个幻境的尽头,两波人一同站在了白曦面前。 一边是他的父母妻儿,他们笑容满面,轻声呼唤:“快来一起和我们快乐的生活吧。”那声音充满了无尽的爱意与期盼,让人一听,心中便涌起一股难以抗拒的归属感。 另一边是孤身一人的墨垠,他昂首站立,神态慵懒却又透出笃定,他抱起胳膊悠闲的甩着尾巴道:“你若是不过来,可就成了沉迷在幻境的懦夫,永远都不会知道一切的真相了哦。” 白曦站在幻境中间,脸上神色变幻不定。他一会儿看看父母妻儿,眼中流露出眷恋与渴望;一会儿又望向墨垠,目光中带着犹豫和思索。 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似乎内心正被两股强大的力量拉扯着。 就在这时,幻象中的墨垠开始一步步向白曦走来。他在离白曦仅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下,伸出了手:“我接你出去,你只需要再往前迈一步。” 此时幻境中的父母妻儿也在同样逼近,但白曦的目光却一直停留在那只向他伸出的手上,不曾再移动分毫。 良久之后,他伸出手,坚定的拉住了墨垠的手。 两个幻境开始迅速崩塌,碎片如同流星般划过虚空,消失在无尽的黑暗之中。 墨垠一把将白曦拉出崩塌的幻境,两人目光交汇,虽未言语,却已心意相通。他们默契地转身,共同面对那道金色身影。 天道化形金色双眸中闪过一丝惊愕:“尔等竟能挣脱吾之幻境,这怎么可能?” 墨垠昂首,毫不畏惧地与天道化身对视,他冷笑道:“你这虚无缥缈之辈,又能领悟多少世间真谛?挑战、痛苦、迷茫,皆为我们真实存在的凭证。你尽管能创造出种种幻境,却永远无法触及到我们内心的本质。” 天道化形被激怒,他化身为一道金色的风暴,气势汹汹,席卷而来,整个识海在这股强大的压迫感下颤抖不已,仿佛要崩溃一般。 白曦眼神一凛,手中天启剑瞬间出鞘,月白色的光芒如银霜洒落。他手腕轻转,剑势连绵不绝,如同汹涌的海浪,一波接着一波地冲击着金色身影。 而墨垠身形如鬼魅般闪动,凭借着敏捷的本能在金色身影的攻击中穿梭自如。他的猫爪不时探出,带着锐利的锋芒,每一次攻击都会对天道化形造成伤害。 同时,墨垠手中的驭命也如灵蛇般舞动,黑色的锁链在空中发出尖锐的呼啸声,一旦缠上金色身影,便会释放出强大的噬魂之力。 渐渐地,墨垠发现天道化身和封印他识海底部的力量有种奇异的共鸣。 他与天道化身厮杀之间,有些力量无可避免的渗透进了识海。随着那力量的深入,他识海底部的封印似乎在松动,有些很陌生的东西自他的识海底部蔓延出来。 而随着这些气息的苏醒,墨垠的战斗本能被进一步激发。 他开始更加自如地驾驭自己的一切力量,很快沉浸在一种前所未有的战斗快感中,从头到尾,他甚至都没生出过祭出四大邪器的念头。 终于,墨垠猛然一爪,以锐不可当之力穿透了天道化身的躯体。 紧接着,一股狂暴的力量在天道化身体内猛然爆裂,犹如毁灭的洪流,瞬间将天道化身的身形炸成漫天灰烬。 墨垠的双眼闪烁着猩红的光芒,仿佛滴血的残阳,瞳孔收缩成一道细线,透露出一股带着野性的凶残。 他低头舔舐着自己的爪子,似乎在回味着刚才的战斗,同时四处寻觅新的目标,以满足他尚未平息的战斗欲望。 第172章 就在这时,白曦那清冷如霜的声音在他耳畔轻轻响起:“墨垠,凝神!” 白曦的声音像是一股清风,吹散了墨垠心头的狂热,让他逐渐恢复了冷静与理智。 墨垠眼中猩红逐渐褪去,瞳孔慢慢恢复成正常的大小。他环视着白曦干净的识海底部,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终于都清理完了。” 说罢,他凑近白曦,用肩膀碰了他一下:“如今该说说那些迷雾中隐藏的东西了吧。” 白曦耳尖微微泛红,迅速瞥了墨垠一眼蹙眉道:“刚经过一场那么激烈的战斗你都不累啊,刚停下来就想这些。” 墨垠用尾巴缠住白曦的腰,轻轻一带,便将他拉至身前,他贴近白曦的耳畔,低声说道:“我能不想吗?你表面上一副冷清的样子,可识海里却全是我的影子。说,你是不是早就对我心生情愫,无法自拔了?” 第097章 选择 白曦并没再做挣扎,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而后直视着墨垠的眼睛,他淡色的眸子中有墨垠从不曾见过的坦然。 他道:“从我决定将识海交给你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为这一刻做好了准备,你可愿听我说几句真心话?” 墨垠点头,尾巴不自主地缠绕得更紧。 白曦也不挣扎,任由他缠绕,只是神色越发坦然。 他平静道:“是,我是对你有很深的感情。” 墨垠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流露出难以掩饰的愉悦。 白曦终是无法再与墨垠对视,他垂下眼睛,声音低沉:“我修的是无情道,或许你对此并不了解。无情之道,讲究的是内心平静如水,不为外物所动。如今我的金身已毁,与普通人无异,若我放任自己对你的情感蔓延,我的修为将会不断衰退,最终只会成为你的负担。” 墨垠只觉心疼不已,他一把将白曦抱进怀里:“我不在乎。” 白曦还是不挣开,任由他抱着,但却在墨垠耳边轻声低语:“但我在乎。我不想成为任何人的累赘。相比与你长相厮守,我更希望能与你并肩作战,共同揭开所有的真相。” 墨垠心中涌出无限情愫,却又被什么沉重的东西压住,他紧紧的抱住白曦,猫耳在他冰凉的白发里摩擦,恨不得将他融进骨血里。 他久久不愿意松开,白曦终于开始轻轻挣扎了几下。 他抱得更紧,邪气在他的识海中翻滚起来,有个诱人的声音在他的识海里回荡:“你有能力保护他,永远不要放开他,他注定属于你。” 此时的墨垠坚持无法抗拒那个声音的诱惑,他缠着白曦的尾巴再次紧了紧。 此时,他只觉得耳朵一温,白曦主动抚上了他的耳朵和他的发,他用一种墨垠从没听过的温和声音道:“我如今已经不是你的对手了,你若做些什么,我可能反抗不了,但是我相信你不会的,对吗?” 白曦的话确实让墨垠翻滚的识海平静不少,但识海底部那个声音还是不肯罢休,它继续蛊惑道:“你们明明相爱啊,为什么不能像世俗常人一样在一起?他爱你,所以即使强迫一下他也会原谅你的。即便他刚开始可能会怨你,但你还有漫长的岁月去弥补啊。” 在这声音的影响下,墨垠睁开眼睛,望着白曦身后无垠的识海,眼睛越发猩红。 如今这里还是他的领域,他能做的可太多了。 就在此时,他看到了白曦识海里重现了自己拉他出幻境的那一幕。 这一幕被白曦如月光般纯净的意志线紧紧缠绕,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褪去色彩,化作墨垠的一个影子,融入墨垠的众多影子之中。 墨垠恍然,白曦从来不肯放弃他们之间的任何一个点滴,白曦从未放弃过他们之间的任何点滴回忆,他将这些都铭刻在识海深处。只是为了不影响自己的修为,他一点点的剥离其中的感情,让他们成为一个个的影子。 白曦对自己的爱,并不比自己对他的少半分。他能如此克制自己,自己又怎能因一己私欲而摧毁他所珍视的一切呢? 墨垠的识海逐渐平息,那个声音也逐渐消失。 他松开对白曦的束缚,双手捧着他的脸,凝视他的双目认真道:“我会查清一切真相,总有一天,我会让你毫无顾虑地接受我。” 白曦的目光微微颤动,他低垂下眼睫,那上面仿佛笼着一层淡淡的晨雾,结着细碎的霜花,透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哀伤。 他低声道:“我也不确定到了那一日,我是否会放弃我的修为,释放我对你的感情。所以,你不必等我。” 墨垠轻轻松开捧着白曦脸庞的双手,缓缓地释放了他的识海。 ““在我漫长的岁月里,我从未过多考虑与谁共度余生。感情对我而言,一直都不是生活的全部。对我来说,最重要的是你,就算最终都不能像世间的爱人一样缠绵,我也愿意一直在你身边。” 随着识海一点点的释放,周围的光华开始流转,两个人逐渐回到了现实中。 墨垠平复了片刻心情,然后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地问道:“天道纹被驱除后,你可有感觉有什么不同?” 白曦轻轻地吸了一口气,微微点了点头道:“天道纹被剔除后,我才幡然醒悟。以前竟从未察觉其中蹊跷,既是天道,理应无处不在,又为何要以天道纹为寄托呢?” 墨垠点点头:“正是如此。” 第173章 白曦继续道:“众生渺小,往往不敢质疑天道。那些大能虽实力强大,却也不去质疑,你说会不会,他们识海底部也有天道纹?” 墨垠道:“我也曾怀疑过,但六界众生太多,单凭我们恐怕还是势单力薄。我们需要帮手,你觉得花易染他们怎么样?” 白曦垂下长睫略作思量,随后抬眼坚定道:“他们....是最好的选择。” * 花易染懒散的斜靠在妖域外那棵硕大的桃花树上,手中的酒壶不断倾泻,烈酒成一线填满他的口中喉间。 数日之前,他们已成功捕获妖主储灵,并利用无穷无尽的天道纹,在妖界四周布下了重重禁制。 三名天命者已做好万全准备,只等天道彻底驯服妖主的那一刻。届时,妖主将成为天道的忠实信徒,将妖界的禁制打开,他们也将奉天道之命,将整个妖界彻底转变为天道福地。 天道宣称:此乃妖界之幸,妖界众生之福泽。 花易染深知,这确实是天道首次对某个地方如此慷慨地倾注资源,对妖界而言无疑是前所未有的福泽。 然而,在他心底深处,却总有一种难以名状的异样感觉:天道在妖主储灵的极力反抗下仍强行进行驯化,这与往日的行事风格大相径庭。似乎,天道正不惜一切代价地想要铲除墨垠和白曦。 虽然墨垠的确罪大恶极,但天道还从未如此偏激过。 纵然许多疑问,但守护天道和万物众生之规则是他的使命,他还是选择与许长宿和金逸镇守妖界周围,不让墨垠和白曦有丝毫逃脱的可能。 他分明觉得墨垠该死,不管是从大义还是从私情来说墨垠都该死,但一想到天道福地落成后,墨垠便真的无处可逃,心底还是涌起一份沉重。 他靠一口接着一口的烈酒来化解这份沉重,此时,树下却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花易染,我找到了一处极好的酒肆,去喝吗?” 是断渊。 自他和花易染发生关系后,花易染曾一度对断渊下过死手,不过断渊命硬,一直没死。花易染闹够了,也就懒得折腾了。 但没想到这厮是真的不怕死,在经过自己多次谋杀未遂之后,他仍然执着地靠近自己,不愿放弃。 起初花易染还对他爱答不理,日子长了反而有些习惯了,这个直肠子想到什么都不会藏着掖着,还对他毫无保留,言听计从。尤其是他比较能喝酒,当个乐子处也是好的。 花易染在大树之上稍稍挪了挪身子,他的余光瞥到,断渊立刻地伸出手,靠近几步,仿佛生怕他一不小心从树上跌下去。 花易染嗤笑一声,声音中透出一股慵懒:“既有好酒,拿来就是,怎么还非让我过去?” 断渊认真道:“你上次不是还说我只会闷头喝酒,没有情趣,我特意找个雅静之地,一起去可好?” 他铁骨铮铮的眉宇间透露住一股与他气势完全不符的小心翼翼。 花易染支着头饶有兴趣的看着他这个样子,若是在平时,花易染一定会拒绝断渊,他喜欢看断渊那副受挫的样子。而且不管再怎么拒绝,断渊还是会再来。 但今日不同,他实在烦闷,再加上如今他们都有无穷无尽的天道之力的加持,即便是只有许长宿和金逸在这里,也能保证墨垠不会逃出来。 于是,他翻身下树,淡淡道:“走吧,带路。” 断渊领着花易染,穿过幽深的竹林,来到了一处静谧的酒肆。 月光轻柔如沙,竹影在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在低语。杯中的酒清澈透亮,散发出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这清香逐渐抚平了花易染心中的烦闷。 他斜靠在大石头上,轻轻抿了一口酒,惬意地眯上了眼睛。此时,耳边传来断渊带着些许期待和紧张的声音:“可还喜欢?” 花易染嘴角微扬,故意道:“一般。”他侧过脸,想看断渊失望的表情。 然而,断渊只是深深地看着他,眼神中充满了坚定与温柔。 “你可知道?”断渊缓缓开口,声音低沉,“你识海深处有天道纹,它可能在影响着你的意志和行动。不过,你放心,我会想办法帮你驱除它,让你获得真正的自由。” 花易染眼神一凛,冷声道:“你在说什么?”他试图催动灵力,却发现四肢瘫软无力,根本无法调动丝毫灵力。 断渊的声音再次响起:“放心,我会和你一起进去,一直在你身边。” “去哪里?”花易染终于惊恐起来。 此时,整个酒肆突然开始颤动,光芒四射,化作了一座巨大的传送阵。 阵中的符文闪烁不定,发出耀眼的光芒。花易染只觉一阵天旋地转,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穿越了无尽的时空。 光芒逐渐散去,他的眼前浮现出一黑一白两道身影。他们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已经等待他许久。 第098章 自爆 猫耳耸动,猫尾轻摆,墨垠拍手笑道:“行啊你,这么狡猾的狐狸竟然真的被你个直肠子带进来了,看来你不是没有手段,而是懒得用而已。” 横抱着花易染的男人如同石雕般停滞不前,他眉宇间萦绕着浓重的戾气,眼神如冰刀般锐利地盯着墨垠:“少跟我废话,若是让我发现你有半句骗我,我绝对会拖你一起下地狱。” 墨垠可听不了别人用这种语气同他说话,他扬起下巴,危险的眯起眼睛:“好大的口气,你以为你有这个本事?” 第174章 此时,一道冷清如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墨垠,别逞口舌之快,尽快做正事。” 墨垠抱起胳膊,将头偏向一边,悄悄的“哼”了一声,尽管不习惯被人管教,但再回头的开口时,他的语气已经趋于平和。 “其中利害,我已完全同你讲清,是你在深思熟虑之后自愿选择与我们合作。更何况,此处已成绝境,只能进不能出,我们被困在了这里,轻易伤害花易染反而会激怒外面的人,我还没有傻到自己往火坑里跳。所以,相信我,把他交给我。” 高大挺拔的男子稳稳地托着怀中的人,迈着沉稳有力的步伐向墨垠走去。 他的眼神温柔地落在怀中人身上,声音轻的像是惊扰了谁:“你放心,等祛除了你识海底部的天道纹,我一定会带你平安出去。” 纤长而骨节分明的手一把抓住断渊的衣领,手背上青筋暴起。 花易染的眼尾泛着被愤怒灼烧而出的红,他竭尽全力抬起头,逼近断渊的脸庞,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我那么信你,你就用这种下作的手段把我骗进来?” 断渊的脚步不由慢了下来,他解释道:“我知道你不信我,但是没关系,之前我和我的护法们说天道有异常他们也不信。我将他们送进来验证过,墨垠确有祛除天道纹的能力,所以我才会将你送进来。祛除你识海底部的天道纹后,你自会明白我所做的一切。” 攥住断渊衣领的手臂越发的紧,花易染似乎是用了全身的力气:“你懂什么?那是我几千年来的信仰,你们说祛除就要祛除,谁知道你们安的什么心!你若是再敢带着我凑近一步,我就咬舌自尽!” 断渊的脚步猛然停下:“不要冲动。” 一旁等待的墨垠不由嗤笑出声:“他也就是拿捏你,他什么时候不是最惜命的那一个,怎么可能...” 话音未落,便见花易染牙关一紧,一股鲜血自他嘴角渗出,染红了苍白的唇瓣。 断渊眼疾手快地捏住花易染的下巴,防止他继续伤害自己。 墨垠见状也是一惊,:“花易染,你来真的?”他迈步向他们走去:“他被天道纹荼毒太深,所以才会一听到要祛除天道纹就如此偏激,快把他交给我。” 花易染却只是紧紧抓断渊的领口:“你还嫌我被伤害的不够吗?” 被抓住领口的人目光一颤,他抱着花易染的手紧了紧,随后猛地抬头看向墨垠,眼神瞬间变得坚定而冷冽:“滚远点儿,我反悔了,你休想动他一根毫毛。” 一股暗红色的魔力开始在花易染周身缓缓运转,犹如活跃的火焰,忽明忽暗。是断渊在为花易染祛除体内的药性,帮他恢复灵力。 白曦也向前走了几步,开口劝道:“花易染,我们绝无恶意,莫要再伤害自己。” 花易染看样子是恢复了些力气,他挣扎着下地,躲在断渊身后。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怨毒与警惕,死死地盯着白曦和墨垠。 “断渊,你看他们那副嘴脸,你还不明白吗?他们让你把我骗进来只是为了利用我们逃脱。” 他又凑近了断渊一些,几乎贴着他的耳畔,声音低沉而充满蛊惑:“我唯一不设防的便是你,你却害我陷入到如此境地。你得补偿我,你得让我出去。” 挡在花易染身前的人,周身魔气翻涌,深邃的眼眸闪烁着迷离之光。他重复复低吟着承诺:“我会补偿你,我会带你出去。” 大战在即,一触即发。断渊如同被激怒的猛兽,猛然攻向他认为气势更弱的白曦。 一条玄色铁链鞭却如同游龙般呼啸而至,突然挡住他的去路,尾端迅猛的甩向他的胸口。 战魂刀一横,断渊硬生生的接住那股力道,但他并不后退卸力,而是硬抗着那力道,立刻到另一个方向拦截去追花易染的白曦。 他的动作迅捷如风,如同闪电般扑向了白曦。 此刻的断渊,像是一头疯狂的野兽,只知道疯狂地攻击,完全放弃了防守。其迅猛之势令人咋舌,他的每一次攻击都充满了决绝与狠戾,让人望而生畏。 刚斩断生命之源的白曦,修为已大幅下降,面对断渊的疯狂攻击,他又处处顾及,不肯伤及断渊的要害。 交锋正酣,白曦的剑触及断渊的要害,但断渊却顶着剑势向前冲去。白曦无奈,只得将剑势一收,却反而被断渊的力量击飞出去。, 余光看到此幕,墨垠果断放弃追捕花易染,立刻赶到了白曦身边,一把接住他将他搂在怀里,然后一鞭子甩退断渊。 确认白曦安全无事后,墨垠才怒视向断渊:“你倒是为了他连命都不要,你自己回头看看,他在做什么!” 此时花易染已经跑到了不往森的边缘,头也不回的往里钻。 依旧挡住墨垠二人去路的巍峨身影默默将目光收回,他昂头傲然道:“关你们何事,本尊就是要让他这么毫无顾忌的走。” 话说的虽然硬气,但若是细看,便会发现这位铁血汉子的眼底深处微微颤动,透露出一抹难以掩饰的哀伤。 这片区域已经被墨垠和白曦布下了结界,而花易染尚未完全恢复,他唯一的逃脱机会就是奔跑到结界边缘,尝试与金逸和许长宿取得联系。 一旦他们成功联络,墨垠和白曦秘密祛除天道纹的行为就会暴露,他们也将永远失去主动权。 眼下,花易染已经接近不往森的边缘,形势紧迫,墨垠目光下沉,凝视着断渊,冷声问道:“你执意要拦?” 第175章 战魂刀横在身前,断渊没有丝毫退缩的意思:“若想接近他,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你觉得你能拦住我吗?”墨垠身旁的驭命如同狂怒的暴龙一样在他周围盘旋,发出嗖嗖的破空声,仿佛随时都会猛烈地抽向敌人。 断渊的目光冰冷地扫过白曦,语气中透露出决绝:“我拦不住你,但你只要离开他一步,就算是同归于尽我也会杀死他。” 天启剑玉质剑柄上的手指微微紧了紧,墨垠敏锐的察觉到剑主白曦心中的不安和愧疚。他心中腾起熊熊怒火,狠狠地瞪着断渊: “他人一再忍让,你却将其当做你横行的资本,既然你自己都不珍惜生命,那就别指望着别人会一直帮你珍惜!” 话音未落,驭命呼啸而出,与战魂刀激烈地撞击到一起。几个回合的交锋后,断渊自高空猛然坠落,重重地砸在地面上,顿时尘土飞扬,地面出现一个深坑。 尘土还未完全落下,驭命鞭已经将被它缠得像粽子一样的断渊带了出来。 此时的花易染已经跑到了结界边缘,他拼力榨取身上的灵力,好不容易缔结成印。如今,他只要将这个印记融合进结界,便可以与许长宿金逸取得联系。 印记刚要触碰到结界的瞬间,身后却突然出现“扑通”一声闷响。 花易染警惕回头,却看到断渊被捆得严严实实的,身上沾满了血迹和尘土,显得狼狈不堪。他被扔在距离花易染三丈远的地方,无力地挣扎着。 一只黑色靴子踩上狼狈的断渊,墨垠举起来的猫爪露出锋利的指甲,上面寒光显现。 “你真的要丢下他自己走吗?” 缔结印记的双手略微颤抖,但花易染还是不肯将双手离得稍远,他扭过头,硬声道:“别指望能用他威胁到我,一切都是他自找的,若不是他私自带我来这里,一切都不会发生!” 墨垠摇了摇头:“啧啧啧,真是凉薄。”他踢了踢断渊:“你就没什么想说的?” 脚下的狼狈的男子体外再次翻滚起无尽的黑气,他抬头看向花易染:“出去吧,这里交给我。” 花易染眸色微颤,他终究还是狠下心来,别过头去,声音冷漠:“你别以为这样我就会救你,以前你做出那种事,本就欠我一条命,死在这里算你死得其所!” 断渊远远点头,声音带着一股决绝的平静:“走吧,我只能陪你到这里了,未来的路,我会尽力帮你扫平。” 他身上突然开始飘飞出赤红色的鲜艳之线,这些线条如同有生命一般,灵动地透过驭命的封锁,缠绕住墨垠。那是神魂之力凝成的魂线,每一根都蕴含着强大的力量和断渊的意志。 凝成魂线需要破坏神魂,遭受巨大痛苦,只有抱了必死决心的人,才会有勇气和能力凝成这魂线。 断渊此刻的神态,平静中带着一丝疯狂,他的双眼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仿佛已经做好了最后的准备。 身体开始逐渐膨胀,断渊周身的黑气也愈发浓郁。他的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仿佛在嘲笑着这世间的一切。 是自爆的前兆! 花易染缔结印记的手猛的往回缩,当他回过神来时,身体已经本能地往断渊的方向跑了两步。 这时,一道黑色的身影如同闪电般冲过来,是墨垠,他竟然挣脱了断渊的魂线,要冲过来制服花易染。 在那电光火石之间,花易染只觉识海深处涌现出一个无法抗拒的想法:一定要不惜一切代价维护天道,将不利于天道的情报传递出去! 一瞬之间,他毅然调转方向,带着已经缔结好的印记,猛地冲向结界。 印记瞬间融进结界。 金光四溢,闪耀的光芒似乎再次唤醒了沉睡的天道之力。那璀璨的光辉如同太阳般耀眼,让人不敢直视。周边的结界在这股力量的作用下,开始如水波般化开,为他让开了一条道路,直通外界。 然而,就在此时,突然一声炸响响彻天际,震得整个空间都仿佛颤抖起来,让人耳膜生疼。 花易染在万丈光芒中回头望去,只见刚才断渊所在的地方腾起一阵浓郁的血雾,那血雾在空中弥漫开来,犹如一朵盛开的彼岸花,妖艳而凄美。 一瞬之间,花易染只觉得识海之中一片空白,所有的思绪都仿佛被那声炸响震得消散无踪。 他呆呆地站在原地,似乎是被定格在了那万丈光芒中一样,眼神中充满了茫然和不可置信。 断渊…真的自爆了? 第099章 定情 花易染以为自己定格了,实际上他就是被定格了。 在他心灵防线彻底崩溃的瞬间,墨垠的领域之力如洪水猛兽般从四面八方汹涌而至,将他牢牢定格在原地。 与此同时,断渊也受到了领域之力的压制,无法自爆,只能艰难地从地上爬起,奋力抗争:“你为何要让他看到那些?我绝不允许你伤害他!” 墨垠接过白曦递来的丹药,目光中透露出几分不耐。 “你是真蠢吗?看到我制造的幻境还不明白?这里根本不是什么结界,而是我的领域。若我真想杀你们,你们早就没命了。陪你们玩了这么久,知足吧你。” 驭命从断渊身上松开,飞回墨垠身边,随即没入他的芥子空间。 虽然不情愿,但墨垠还是将手中的丹药递给了断渊,同时忍不住嘟囔道:“团队资源本就有限,全靠白曦老本在撑,你还玩这么大,自己受罪不说,还浪费一颗这么好的丹药。” 第176章 面前的人却无视他的肉疼,而是警惕的盯着那颗丹药:“你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墨垠冷眼看着他,故意噎他:“你不是不怕死吗?怎么,不敢吃了?”他向着被定在光里的花易染扬了扬下巴:“人你不想救了?” 断渊恶狠狠的盯着墨垠,青筋凸起的大手捏过丹药,毫不犹豫地放入口中,一仰脖便吞了下去。 看他那副视死如归的决绝样子,墨垠的心情不禁好转了几分,他甩了甩身后长长的猫尾,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 他将手指探向断渊的额心:“行了,吃了丹药白曦会通过你的肉身帮你恢复,现在,我要你的神魂跟我走。” 断渊的眼中闪过一丝防备,但他最终还是没有躲避,任由墨垠的手指触及他的额心,牵引出他的神魂。 一阵恍惚过后,迎面而来的是铺天盖地的酒香。断渊定了定神,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身处一个陌生的地方。 只见这里的底部仿佛是酒的海洋,而空中则漂浮着许多碎片。 他细细一看,那些碎片竟然是他与花易染相处的场景,他顿时明白,这里正是花易染的识海。 此情此景,断渊不由得伸出手,想去触碰那些碎片,但在即将触碰的瞬间,他还是克制住了自己。 他薄而大的手掌虚托着那些碎片,喃喃自语道:“原来他的识海里有我。” “切,识海里没你,他能让你下了药啊?”墨垠不满地接口道,穷惯了,一想到那颗被浪费的丹药,他就胃疼。 所以他一有机会就要数落断渊两句:“花易染八百个心眼子,不要觉得骗他进来很容易,除了你恐怕没有第二个人能做到,所以我们才找上你。” 断渊将脸靠近那些识海碎片仔细的看着,生怕漏掉什么细节:“可是他为何一直不接受我,甚至还以戏弄我为乐?” “呦,”墨垠饶有兴趣地看着他,“原来你都知道啊,那为什么还要一次接一次地由他戏弄呢?” 断渊将手往上一托,将手心的碎片放飞,又接了一块碎片仔细地看。他那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哪里还有魔尊威严的影子。 他道:“我也说不清,反正只是觉得,无论是酒,还是战斗,都没他重要。” 墨垠打了个寒战,看不惯他那副肉麻的样子,催促道:“行了行了,你不是想知道花易染为什么这么对你吗?随我来。” 识海内无尽的酒海竟然自动分出一条识海底部的路,墨垠带着断渊下降,随着那条路接近识海的底部。 断渊诧异道:“你怎么能在他的识海里做到如此的地步?” 墨垠白了他一眼,一副嫌弃他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这里是我的领域啊,在自己的领域里想做什么不是轻而易举?” “怎么可能?你将别人的识海变成了自己的领域?” “对啊,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墨垠不以为然地说道,“花易染的识海在看到你自爆的那一刻失控破碎,我趁机入侵,将这样的识海变成自己的领域,多简单。” 身边的人突然停住,墨垠不耐烦的看他:“又怎么了?” 断渊直勾勾的看着墨垠:“一开始你就是计划好的,你逼我们反目!” 墨垠重吐一口气,耐着性子和他解释:“那是我逼你们反目吗?按照花易染的性子,那是必然的结果好不好?一切都是你们自己的选择。我的出发点,不过是直到花易染防备心太重了,我必须在他识海打开一个缺口。所以我最终还是为了帮他祛除天道纹,有什么问题吗?” 面前的汉子张了张嘴,但是没出声音,一副想反驳又无从说起的样子。 墨垠继续说道:“行了行了,嘴笨就别学人家辩论。再磨叽下去,可就错过拔出天道纹的时机了。去不去,随你。” 说完,他先一步朝花易染识海的底部飞去。断渊虽然一言不发,但还是紧跟上了他。 花易染识海的底部,流光溢彩的幻境已经形成了。断渊急切的扑进去,然后立刻又在另外一个方向出来了。 墨垠着手编制另外一个幻境,他对不断尝试断渊道:“看见了吧,这就是花易染经历过的最痛苦的过往,所以他不肯相信别人。我可以送你进去,但你真的想清楚了吗?若是不能唤醒他,你也出不来了。” 断渊的声音坚定而强硬:“少废话,快送我进去。你带我来这里不就是为了这个吗?” 他身后把控全局的墨垠惊喜的挑了挑眉:“你果然不笨嘛。不错,花易染这个人太过以自我为中心,得有人舍身入幻境才有可能将他唤醒,但我不能保证你们出来,你自求多福。” 两个幻境交织之处,一段流光溢彩的路径逐渐延伸出来。在得到墨垠的眼神示意后,断渊迈着稳健的步伐踏上了那条路。他的目光坚定地注视着幻境中的花易染,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墨垠猜测这将是一场持久战。他动用时光逆轮,将幻境里的时光流速调整到最慢,让他们可以慢慢地耗下去。 其实,他之前说的那句“不能保证他们出来”更多的是为了给断渊添堵。在墨垠心里,他基本可以确定他们两人能够成功走出幻境。 因为花易染的内心是炙热的,只是过往的经历让他给自己结了一层太过厚重的冰壳。而断渊那种一往无前、天道走到黑的执着精神,恰好是化解这层冰壳的绝佳之物。 且等着吧,墨垠不急。 第177章 他离开花易染的识海,查看了白曦为断渊疗伤的情况,确保一切无碍后,便在断渊身旁入定。 将花易染的识海变成自己的领域之后,墨垠对自己识海的认知又加深了一层。如今,他将意识沉入自己的识海,去探索那刚在黑暗中被解放出来的一段识海。 随着他的深入探索,墨垠果然发现自己的实力又增强了许多。 这种力量非常神奇,它并不是一种新的力量,但是在领略之后,却让他对万物的认知更加深刻。 这使得他能够将自己的一分力量发挥出二分、三分的效果。 这种感觉让他深深着迷,于是他不由自主地往识海深处潜去,探索那些还未被触及的区域。 随着他的深入,周围的景象逐渐发生了变化。原来下面的空间不是漆黑,而是一片虚无。 这片虚无仿佛有着吞噬一切的力量,墨垠试图寻找出路,但四周除了虚无还是虚无,仿佛连时间和空间都被这片虚无所吞噬。 墨垠的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迷失感,仿佛自己就要被这片虚无彻底吞噬。 就在这时,他的耳边突然响起了白曦清悦的声音:“墨垠,醒醒!”这声音如同天籁般穿透了这片虚无,让墨垠瞬间恢复了清明。 顺着白曦的声音,墨垠终于从那片令人窒息的虚无中逃了出来。 他低头看向那片广袤无垠的识海,心中腾起一阵兴奋。因为他知道,自己的上限还远远不止如此。 再次回归到现实,见到一脸焦急的白曦,墨垠不由柔声安慰。 看到白曦安心后,墨垠开始探查花易染的识海。 随着墨垠重新掌控领域,他缺席的这段时间里,花易染和断渊在幻境中的经历如潮水般涌入他的识海之中。 天道纹为花易染编织的幻境,重现了他最为痛苦不堪的过往。 在断渊闯入之前,花易染已遭受重创,丹田被刺穿,筋骨支离破碎,被悬挂在阴暗无边的地牢之中。 世人却为他们的“堕神”壮举而狂欢,推杯换盏之间,仿佛已经预见自己与神祇并肩的辉煌。 就在此刻,一道巍峨的身影从黑暗中踏步而出,周身环绕着无穷无尽的煞气。那些自以为可以掌握神邸的众人,在这股煞气面前,却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接下来的战斗残酷而迅速,仿佛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承受了与花易染相同的伤痛,他们被一一吊起,吊起的众人就像一条由痛苦与绝望铺成的路,一直延伸向花易染的面前。 有的人在剧痛中挣扎至死,有的人则发出凄厉的求饶声,但那位煞神般的存在,却对他们的哀号充耳不闻。他径直走向花易染,脸上流露出与之前冷酷模样截然相反的柔情,轻轻地放下了他。 花易染错愕地看着眼前的人,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你是要带我回去,关起来独享我的骨血吗?” 断渊只是轻柔地摸摸他的头,眼中闪过一丝疼惜:“我会让你的血肉再次生长起来。” 自那以后,断渊便一直信守着他的承诺。 花易染因为没有遭受雷劫的洗礼,经脉和骨骼一直难以痊愈。断渊为此日日奔波,寻遍天下名医,只为求得能治愈他的良药。 每当夜幕降临,断渊都会守在花易染的床前,细心地为他换药,照料他的一切。 知道花易染爱酒不爱药,断渊便特意为他酿造了各种药酒。 他也陪着花易染喝苦涩的药酒,只要一看到花易染皱眉,他便会在一旁轻声安慰。桀骜如他,甚至学会了讲笑话,只为了让他的眉头能够舒展片刻。 春去秋来,二人就这样一直在一起,度过了无数个日夜。除了寻医问药,他们还会一同饮酒比剑,畅谈天下大事。 有时,断渊也会陪着花易染漫步在山林间,欣赏四季变换之风景,感受那一刻的宁静与美好。 转眼间,十一年过去了,他们彼此相守,完全没有离开幻境的意思。 见他们不打算出来,这墨垠可就着急了。 花易染完全陷入了幻境,断渊可没有。 墨垠传音质问断渊:“你打算在里面过一辈子吗?还不打破幻境带他出来。” 断渊的目光始终紧盯着醉卧在桃花树上、对他笑得毫无防备的花易染。他的双手微微抬起,仿佛随时准备接住掉下来的花易染。 他回音给墨垠:“就这样又有何不可?你何时见过他如此发自内心的笑?他若觉得这里更开心,我一直陪他也无所谓。” 墨垠听后,气极反笑。他让断渊进入幻境救花易染,没想到人没救出来,还搭进去一个。他明明很有把握他们能出来的,到底哪里出错了? 就在他思量之际,余光瞥见幻境中的花易染翻身掉下树,此时一直在树下守候的断渊一把接住了花易染。 花易染的下落带起一阵的气流,扰动的桃花瓣围着两人纷飞起舞。墨垠被那场景晃了眼,但更令他注意的是,花易染嘴角露出一抹带着几分狡黠与满足的安然笑意。 如同闪电划过夜空,墨垠猛然明白了差错在哪里:花易染最恐惧的事情是,他被一心保护和最信任的世人背叛和伤害。天道纹塑造的潜意识幻境,正是利用了他的失望和绝望来控制住他。 之后断渊闯进这里,将花易染解救出来。从花易染和断渊的相处来看,花易染明显早已经走出了失望和绝望的困境,所以花易染很可能早已经醒了,是他自己不愿意出来! 第178章 若是这样,那花易染也能听到自己说话。 想明白这一点,墨垠开始施展自己的手段,他对着幻境传音:“断渊,我可没工夫陪你耗,你再不出来,我就直接毁灭你肉身算了。反正你们也帮不到我,留着是个拖累,还添堵。” 此时,断渊怀里前一刻还醉眼迷离的花易染脱口而出:“不要!” 断渊一怔,惊诧地看着花易染。 花易染意识到自己露馅了,装不下去了,他从断渊怀里挣脱出来想跑,却被断渊紧紧抓住了手腕。 断渊的声音低沉得吓人:“你一直在骗我,是吗?” 花易染转过身去,不敢直视断渊的眼睛。他的声音颤抖,却带着一丝倔强:“是又怎么样?如今你都知道了,在幻境之外我抛弃了舍命救我的你,在幻境之内我又装作迷失,滞留了你十一年,我就是这么自私,你如今知道了吧,觉得我不值了吧,知道了就赶快滚出去,我不需要你怜悯。” 断渊猛地抓住花易染的肩膀,强迫他面对自己,力度之大仿佛要捏碎他一般。他红着眼睛怒吼:“为什么到现在还要骗我?你到底想让我怎么做?” 花易染心中一颤,但依然紧咬牙关:“我让你滚出去,你听不懂吗?” 断渊凝视着花易染,眼中流露出复杂的情绪。终于,他缓缓松开了手,转过身去,对着天空大喊:“你都听见了吧?他不需要我救,放我出去!” 外面的墨垠白眼都要翻上天了,一天天竟事儿,一点儿都不给他省心,他还得包劝架。 墨垠单独传音给断渊,连劝带哄:“你若是出去可就再也进不来了,花易染真的就真的一辈子要被困在这里了。” 断渊别过头去,嘴上硬气地说:“那又与我何干?”但实际上,他并没有再次要求出去。 至于花易染这边,主要是个嘴硬的问题,好治。 墨垠心念一动,制作出一个新的幻境,与当前的幻境相交融。 花易染其实并没有走远,他内心深处期盼着断渊能再次追上来。 此时,红光一闪而过,他身体不由自主地一颤:断渊,真的走了? 走了好……走了好……他不断的告诉自己。 解下腰间的酒葫芦,他想装作满不在乎地喝一口酒。然而,他的手颤抖得厉害,酒壶掉到地上,酒液洒了一地。 他弯下腰去捡酒葫芦,但目光却不受控制地趁机看向后方。 后面真的空了,他的心也随之空了。 没有捡起地上的酒葫芦,花易染自桃花树下挖出一坛酒,然后躺在树枝上,大口大口地灌饮。 酒入愁肠,化作眼眸中盈盈的泪水。他望着天空,假装树下还有断渊:“以前觉得你是个莽夫,后来才发现是我配不上你。一个在生死关头抛弃你的自私鬼,怎么能配的上至纯至真的你呢?所以啊,我不肯出去,我装作不知道外面的事,这样才能心安理得地和你在一起。” 他再次将大口的酒灌入口中:“却原来,这不过是另一种方式的自私罢了。你走的好啊,走了就可以摆脱我这个自私鬼了。” 眼眶终于承受不住泪水的重量,晶莹的泪珠滴落下来。坛中的酒渐渐空了,花易染心如死灰,一翻身便直直地落了下去。 这次,再也不会有人来接住他了…… 他期待着落地的疼痛能稍微抚平心里的创伤,然而下一刻,他却跌进了一个无比熟悉、温暖而宽广的怀抱。 花易染一时间愣住了,而断渊的额头已轻轻抵上他的额头,那张坚定而深情的脸庞近在咫尺:“原来是为了这个,花易染你记住,我说你配得上我,你就是配得上。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 如同拨云见日,花易染喜极而泣。他猛的扑倒断渊怀里,紧紧搂住了他的脖子。 周围的幻境开始崩塌,绚烂的桃花瓣如同破碎的梦境般纷纷扬扬落下。二人紧紧相拥,仿佛要将彼此融入骨血之中。随着最后一片桃花瓣的落地,幻境彻底消失,他们回到了识海之中。 墨垠见他们终于出来了,不由松了口气,立刻着手开始清除天道纹。 而花易染和断渊,经过这一番经历,似乎有千言万语要说,两人坦诚相对,四目交投,情意绵绵,彼此的脸庞缓缓靠近。 就在他们即将亲吻的那一刻,墨垠清除完了天道纹,他果断出手,将他们从识海中拉回现实。 他抱着胳膊,脸上满是嫌弃:“我还没释放领域呢,你们注意一下举止行不行?” 早已经守在花易染身边的断渊紧紧地搂住花易染的腰,傲然道:“本尊要做什么,轮不到你来置喙。” 墨垠翻了个白眼:“懒得和你计较。趁着天道还没察觉到我们的行动,我们得赶紧想办法把金逸和许长宿识海底部的天道纹驱除,你们赶紧想想办法,一起干正事吧。” “嘶...”花易染长长吸了口凉气:“那个,天道可能已经察觉到你们的行动了...” 墨垠压下眉头看向花易染:“为什么这么说?” 花易染解释道:“当时阿渊与你们缠斗之时,我就在想,你既然有天篆玉简,为什么不释放领域拦住我,反而要把你们自己搞的那么狼狈,所以一定有诈。” 此时断渊看向花易染,瞪大了以前一直阴气森森的眼睛:“我怎么没想到,还是阿染聪明。” “那当然。”花易染得意的笑笑。 第179章 墨垠抽了抽嘴角:“你们一会儿再恶心行不行,先把事情说清楚!” 恋恋不舍的把目光从断渊脸上移开,花易染这才道:“觉得你们异常我自然要采取措施。我猜测我可能一直在你的领域里,所以先放出去一只凌燕,让它去我相反的方向传递消息。” “凌燕隐蔽性虽高,但若是我真的在你的领域里,它恐怕还是难以逃脱出去。所以我原意是让它吸引你一些的注意,让自己更有机会逃出去。但没想到阿渊竟然自爆,完全吸引了你的注意力,凌燕反而出去了。” 听完花易染的解释,墨垠咬牙切齿道:“花易染你真行啊你!” “谢谢夸奖。”花易染轻笑一声回应。 “你真觉得我在夸你吗?你看你们两个大庭广众之下搂搂抱抱成什么样子?”墨垠怒气冲冲。 花易染靠在断渊的怀里挑衅道:“怎么了?羡慕嫉妒恨?” 断渊的身体轻颤了一下,随后他抬起花易染的下巴,深深地吻了上去。 真是不要脸啊,墨垠扭过头去,却鬼使神差的看向白曦,眼中带着一丝希冀。 白曦默不作声的走开了。 tmd,早知道把他们都溺死在幻境里算了。 第100章 英雄 眼前蓦地一暗,仿佛被无边的夜幕笼罩。 众人心中一惊,抬头仰望。 只见一个黑色带金纹的庞然大物遮蔽了整片天空,其势如山,沉甸甸地压下。 一瞬间,天地仿佛陷入了黄昏的幽暗,万物失去了色彩。 那黑影来势汹汹,但在场众人都是眼力过人,他们敏锐地捕捉到了盾面上的特殊纹理。 那是许长宿的玄武盾,上面镌刻着古老而神秘的图案,每一道线条都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力量。 此刻,那些图案中流转着璀璨的金光,随着玄武盾的迅速接近,化作了一道道耀眼的金色残影,令人目不暇接。 众人惊愕之间,妖界领域的上空骤然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仿佛是两座巍峨的山岳相撞,声音如同天崩地裂,震得整个妖界都为之颤抖。 玄武盾以不可阻挡之势撞上了妖界的领域,顿时爆发出璀璨夺目的金光。那金光炙热无比,仿佛要将整个领域熔化。 与此同时,维持妖界领域的自然之力也迸发出了无尽的绿意。 那绿意是自然之力,本是妖界生生不息的源泉,此刻却如同被激怒的巨兽一般,咆哮着、挣扎着,奋力抵御这突如其来的侵袭。 妖主储灵不在,但万妖并未退缩。 在他们心中,妖主是信仰,是妖界不灭的灵魂,任何对妖主领域的破坏都不可接受。 妖界众生纷纷挺身而出,他们汇聚在人界妖界的分界线——不往森,在不往森之前布下防线。 众妖或咆哮着冲向天空,或联手布下层层防御,他们的妖力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网,试图挡住那不断下压的玄武盾。 可天道之力哪里是这些小妖能承受的住的,很快就有妖怪因承受不住那巨大的压力而爆体而亡。尽管如此,他们的牺牲却更加坚定了其他妖怪死守的决心,无一有退缩之意。 墨垠瞬间明白,这显然是天道在察觉到自己清除天道纹的行为后,按捺不住愤怒,于是在尚未掌控妖主储灵的情况下,便急不可耐地命令许长宿等人强行发动攻击。 墨垠几人身形闪动,赶至不往森边缘。他们凌空而立,漂浮在万妖与外敌之间。 此刻,金逸和许长宿身上的天道纹散发出璀璨的金光,天道之力前所未有的强烈加持,使得他们的面容都变得模糊难辨。 唯一清晰可见的是他们那已彻底化为金色的瞳孔,他们宛如两尊无情的金色雕塑,冷漠地注视着前方,对妖族生灵的消亡毫无动容。 墨垠立刻扩展出自己的领域,将妖族众生护在其中。 他目光冷冽地凝视着金逸和许长宿,厉声质问道:“天道不是严令禁止你们杀生吗?如今你们这般行径,又是在做什么?” 许长宿神色丝毫未变,宛如最威严无情的执法者。 他沉声回应道:“两害相权取其轻,我们此举乃是遵循天道的旨意。任由你们继续肆意妄为,最终只会给世间带来更多灾难。因此,我们只能选择以最小的代价来维护天道的秩序。” 金逸金色的眸子则落在站在墨垠身旁的花易染身上,他眉头微皱,声音中带着一丝不解和急切:“花易染,你怎么在那边,快过来。” 花易染向前一步,耐心的同金逸和许长宿解释:“难道你们到现在一点儿怀疑都没有吗?以前,无论什么情况,即便是危及到我们生死,我们有一点儿杀害生灵的心思都会遭受天谴。 而如今呢,那所谓的天道却亲自指使你们草菅生灵的性命。你们有没有想过,天道对生灵根本不是真正的悲悯,而是借此塑造自己的伪善的形象,同时试探我们对它的服从和忠诚。” 许长宿剑眉猛然倒竖,威严与怒气几乎要凝成实质:“花易染,你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吗?你再执迷不悟只会走向毁灭。天道所行之事,必有其深远的意义,岂是你我所能轻易揣测的?速速醒悟,回到我们这边来!” 几人身旁传来一声森然的冷笑,让所有人都不寒而栗。墨垠身上的邪肆之气磅礴而出:“执迷不悟的是你们才对,我曾答应妖主,誓要保护妖界众生的安危。若你们再敢逼近一步,休怪我手下无情!” 第180章 金逸的神色也骤然冰冷,他的语气决然:“我们等奉天道之命,誓死捍卫天道威严,哪怕玉石俱焚,也绝不退缩半步。” 双方各不相让,瞬间战至一处,场面激烈无比。 天道之力犹如汹涌澎湃的洪流,疯狂涌入金逸和许长宿体内。 那些璀璨的金光在他们的经脉中肆意奔腾、冲撞,如同脱缰的野马,很快便撑破了他们的皮肤。 殷红的鲜血渗出,却在金光的映照下显得黯淡无光。 然而,他们仿佛失去了所有知觉,对身上的伤痛浑然不觉,一心只专注于应对墨垠等人,眼神中只有决绝与坚定。 显然天道已然完全失去了节制,毫无顾忌地往他们身上加注力量,只为达成自己的目的。 墨垠心中暗叫不好,手下动作迟疑了许久,他深知,若任由金逸而许长宿这样下去,他们必将爆体而亡。 而他们之所以如此悍不畏死,全因对天道抱有无比盲目的信仰,所以才任由那恐怖的力量在体内肆虐,毫无节制。 此刻,唯有动摇他们对天道的坚定信仰,哪怕只是一丝一毫,才能有机会切断那源源不断的天道之力。 好在墨垠曾经完全炼化过白曦和花易染的识海,他们识海中承载的记忆他都知道,他也了解一些许长宿和金逸的过去。 许长宿,曾是红军中最年轻的首长,对于白曦和花易染而言,他是昔日的英雄,是在保卫华夏一族的征途上英勇牺牲的传奇。 从白曦和花易染之后与许长宿的相处的记忆中可知,这一身份对许长宿来说一直意义非凡。 墨垠立刻向白曦传音,叮嘱他们务必纠缠住金逸,为他争取时间。 白曦等人通力合作,果然没有辜负墨垠的期望,成功牵制了金逸。 这使得墨垠能够全神贯注地对付许长宿。 四大邪器尽出,墨垠借助无穷的力量短暂地压制了许长宿,赢得了与他对话的机会。 受白曦和花易染记忆的影响,他对许长宿也有着一分敬意。 他凝视着许长宿的双眼,收起邪神的肆意和不羁,诚恳道:“许长宿,花易染和白曦都觉得你是英雄,是人民的守护者。 你可是忘了?你曾为人民而战,飞升之后更是将守护众生视为己任,你之所以接受天道的指引,初衷是为了庇佑苍生,而非伤害他们。” 墨垠的话语仿佛古老的钟声,带着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钻入许长宿的识海。墨垠继续说道:“许长宿,是时候摆脱天道的操控,回归你真正的信仰了!” 许长宿神色一顿,眼中似乎恢复了一丝清明。 墨垠趁机伸出手,轻点他的额心。墨垠的灵识裹挟着邪气如流水般迅速涌入他的识海。刹那间,无尽的邪气凝聚成一道坚固的屏障,暂时将许长宿与肆虐的天道之力隔绝开来。 刚处理完这边,墨垠眼角余光瞥见一道狼狈的身影从他身边倒飞了出去。 他定睛一看,原来是断渊,并非白曦,不用管。 身形如风般一闪而过,墨垠迅速掠至正与金逸激烈交锋的白曦身旁。眼见金逸攻势凶猛,他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为白曦挡下致命一击。 担心白曦灵力难以为继,墨垠又迅速将一股浑厚的力量注入白曦体内,同时轻声叮嘱道:“你们且去稳住许长宿,这边交给我。” 言罢,他转身独自迎向金光越发刺眼的金逸,而其他人则纷纷转战已失去天道之力加持的许长宿。 亲眼目睹许长宿的沦陷,金逸此刻战意滔天,怒火中烧。他疯狂地朝着墨垠攻来。 无穷无尽的天道之力失去了涌入许长宿体内的通道,此刻又感受到金逸的强烈战意,于是一股脑地涌入金逸体内。 只见金逸的身体逐渐发生了变化。 天道之力加持到极致,他浑身金光暴涨,刺眼的光芒让人无法直视。 他的皮肤开始破碎成细密的金色鳞片,但他却浑然不知,仿佛这股力量已经让他失去了对身体的感知。 金色的光芒从他的皮肤下不断渗透出来,他整个人仿佛被金光笼罩,随时都要炸开一样。 墨垠心中不由一紧,他明白不能再激发金逸的战意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深吸一口气,尽管万分不情愿,墨垠还是化成自己的原型——一只毛茸茸的黑猫,飞身扑到了金逸的怀里。 好吧好吧,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虽然我用猫身□□他了,但是我这是为了救人啊,墨垠如是安慰自己。 金逸此刻本是完全被天道之力所控制,战意滔天,然而怀里却猝不及防地钻进一个柔软的东西。 他往下一看,只见一双海蓝色的漂亮眼睛正无辜地看着他,还用尾尖轻轻挠过他的下巴。 由于被天道之力侵袭得太深,金逸并没有立刻认出这就是墨垠。他只是觉得下巴处的那阵酥痒感传遍全身,他心中的狂暴战意竟奇迹般地收敛了几分。 然而,天道之力仍然源源不断地涌入他的体内,仿佛要将他撑爆。 墨垠趁金逸战意减弱的机会,试图进入他的识海,隔绝天道之力的进入,但他根本无法突破金逸的识海防线。 很显然,金逸是很喜欢墨垠的黑猫形态,但这种喜欢还没到能让他放弃对天道的信仰的地步。 啧,真是棘手。墨垠心中暗叹,心道要想真正解决问题,还得从金逸过往的经历中找到突破口。 第181章 第101章 进退 金逸来自白曦和花易染那个年代的一百年以后。 彼时,地球那方世界的人类已经通过另外一种方式发展到前所未有的强大,人类称那种方式为“科技”。 他们通过他们的科技,觉察出了地球之外有种神秘的力量。这种力量把他们局限在这里,阻碍他们向外探索,他们将这种神秘力量命名为:地球矩阵。 金逸自小就跟随父亲探索这个课题,长大后,更是成了探索地球矩阵的宇航员,还是最年轻的那个。 然而,在一次很重要的太空任务中,他的飞船出事了。 生死关头,他选择了牺牲自己,让飞船能带着宝贵数据回了地球。 而金逸在这场意外之后,灵魂被一股神秘而未知的力量引导,踏上了飞升之路。 墨垠从他怀里直起身来,用湛蓝色的眼瞳凝视着金逸。他的声音带着真挚和引导:“金逸,你可还记得当年初心?你当天命者,是想探索混沌,找机会解开地球矩阵,让科技和仙术并行,给地球上的人开出一条新道,让人人有得选!” 金逸望着他湛蓝的眼中,目中显出一丝迷茫。 墨垠趁热打铁:“可如今天道却让你去伤害无辜的生命,这岂是你本意?天道宣扬的正义与真理,也许并不是你想象中那样。它可能只是想把人束缚在它的意志之下,让人当他的附属。你忘了吗?你一直努力就是为了让人能自主掌握命运,不是给别的力量当棋子!” 金逸眼底深处,眸光微微颤动,墨垠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细微变化。他立刻抬起猫爪,将其轻轻点在了金逸的额心之处。 刹那间,大量的邪气顺着金逸的额心涌入他的识海,而后借助他对天道信仰产生的嫌隙,成功阻隔了天道之力的进一步涌入。 但此举也仅仅是阻止了更多天道之力的侵入,许长宿和金逸二人并未被完全制服,依旧在疯狂地攻击着众人。 生息命梭瞬间释放出绿色的生息线,如同春日里漫天飞舞的藤蔓一般,洒满了整方空间,从四面八方为众人汲取着源源不断的力量。 他们之间的争斗异常激烈,可谓是山河破碎、天昏地暗。但每当战斗的余波即将波及到不往森中的妖界众生时,都会被墨垠凭借天篆玉简所创造的领域稳稳地挡了回来。 双方激战了约一炷香的时间,许长宿和金逸身上因天道之力而发出的金光逐渐变得黯淡,他们开始察觉到身体传来的疼痛,行动也变得迟缓起来。 尤其是金逸,他的皮肤和经脉几乎完全被天道之力撑破,此刻身体行动缓慢,整个人摇摇欲坠。 花易染瞅准时机,趁其不备抛出一条捆仙锁,一下子将他拉出了战场。 白曦看了一眼被拽到地上的金逸,又转头看了看墨垠。墨垠明白白曦对金逸的担忧,于是冲他点了点头。 白曦随即离开战场,前去帮助金逸疗伤,其余四个人则继续与许长宿鏖战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 对墨垠而言,杀他比擒获他容易,但是他并不想这样做。 终于,墨垠在花易染和断渊的掩护下,驭命如同灵蛇一般潜伏到许长宿身边,成功缠住了他。 自此,二人皆被擒住。 白曦迅速在地上绘制了一个治疗法阵,将金逸和许长宿放置其中。 他双手快速结印,月白色的光芒从他手中溢出,形成一道道治疗线,缓缓注入二人身体。 墨垠也将生息命梭加入其中,绿色的生息线将源源不断的生命力送进许长宿和金逸体内,他们的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借此机会,墨垠开始同他们两个解释。 “我以前虽然屠杀无数,但那并非我所愿,那时我还是神秘存在的傀儡,并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花易染立刻接口帮腔:“对啊,你们也亲眼见过,那神秘存在控制人的能力真的很强。再说小黑跟我们又不是一两天的时间,你们何时见过他凶神恶煞的模样。” 被捆住的金逸狠狠淬了花易染一口:“呸,他妈的我知道你被邪神撸去后还急得恨不得立刻杀进来,你却这么快就被邪神洗脑了,是非不辨,善恶不分。” 断渊见花易染吃瘪,神色一暗:“我看他们不会悔改了,杀了吧。” 花易染忙拦住断渊,又是扶胸又是摆手:“不气不气,你要这么想啊,他们看不惯我,但又干不掉我,生气的应该是他们。” 许长宿冷冷扫了他们一眼:“伤风败俗。” 金逸立刻跟着呸了一句:“伤风败俗。” 此时白曦月白色的阵法治疗线和墨垠的生息线逐渐变淡,金逸和许长宿的治疗将要完成。 花易染眼珠一转,笑嘻嘻的看向墨垠:“按照给我清除天道纹的步骤,是得先炼化他们的识海,然后再进一步破除他们的潜意识幻境对吧。” 墨垠点了点头,脸上没有多余表情。 花易染笑的更开了:“看他们这幅样子,和我当初的情况一样,他们绝对不肯老老实实把识海交给你的,你说该怎么办啊。” 他眼神示意墨垠配合吓人,但墨垠只当看不见,抱着胳膊,半阖着眼,猫尾轻轻甩来甩去,一副故作高深的样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花易染只好自己给自己捧哏:“我当初可是被搜了魂的,看你们这幅样子,也只有搜魂才能解决问题了。” 他狞笑着靠近许长宿和金逸:“你们谁先来啊?” 第182章 许长宿一瞪之下,花易染只觉得他身后有五星红旗在飘,他差点儿就对着许长宿鞠躬了。 这个不行,太过根正苗红,难以下手,他狞笑着走进了金逸。 明朗年轻如同出生太阳的金逸在许长宿那边缩了缩,随后又倔强的挺直身子直视着花易染,眼圈却悄悄的泛了红:“你要是敢搜我魂,我一定在自己变成傻子之前与你同归于尽。” 花易染一看来了劲:“哭,哭出来就放了你。” 金逸哪里肯让他得逞,咬紧牙关恶狠狠的回瞪着他,花易染也是笑着靠近。 此时只听背后“啪嗒”一声脆响,是谁打了一个响指的声音。随着那道声音,金逸和许长宿身上的束缚一下子打开了。 失去束缚的金逸瞬间召唤出了玲珑塔,玲珑塔飞速旋转着袭击向花易染。 花易染极速一闪身,避过了玲珑塔,而后他立刻又被断渊拉到身后。断渊拔出战魂刀,横眉倒竖,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花易染自断渊身后探出头来:“金逸,你来真的!我没躲开真的要被你撞死!” 金逸恨道:“你要搜我魂,把我当傻子,我还不该杀你吗?” 断渊的战魂刀上火焰四起:“找死!” 双方眼看就要战到一起,就在此时,如同水波纹一样的领域从墨垠身边荡开,瞬间笼罩了众人。 墨垠的声音低沉而威严:“都把法器给我放下。” 金逸和断渊开始并不服气,他们谁也不肯退让,直到他们感觉到手中的武器越来越沉,像是有千钧重,来自四面八方的领域威压让他们难以承受,他们被迫将法器召唤回了芥子空间。 此时花易染又对着墨垠嚷嚷起来:“不是你把他们松开做什么?知不知道我差一点儿没命了。” 墨垠抱着胳膊昂头傲然道:“松开他们自然是要放了。” 花易染一怔:“放了?我没听错吧。” 墨垠睥着眼睛看他:“他们以前待我不薄,而且他们心怀家国,情怀高尚,我怎么可能对他们用搜魂之术?我自然要把他们放了,怎么,你不同意?” 花易染指指自己,又指指他们,张张嘴,又有点儿无力反驳的感觉,他看着墨垠冷笑:“好好好,现在给我展示格局了是吧,就我该被搜魂,就显得我小心眼是吧。” 墨垠甩甩尾巴,大气道:“没关系,你格局小,我格局大啊,好好跟着我,总能学到很多的东西。” 花易染无奈地耸耸肩,最终,他深吸一口气,正色告诫道:“你可想清楚了,若是你真的把他们放走,可就等于放虎归山。” 墨垠对许长宿和花易染颔首致敬:“我送你们你们出去,以后你们想清楚了随时可以来找我。” 花易染冷哼一声,先行和断渊一起离开了。 妖界是妖主褚灵的领域,金逸和许长宿行动处处受限,而妖界众生又因为他们攻击妖域的举动群情激奋。 墨垠亲自送他们出了妖域,归来之时,白曦去救治受伤的妖族,只有墨垠一人归来。 住处的门口,花易染倚靠在门框上,仿佛已经等候他多时。 见到他时,花易染调侃道:“呦,唱红脸的回来了,邪神大人,你看看,我这黑脸唱得怎么样。” 墨垠淡淡笑了一声:“不错,赏你和我一起喝酒,酒你出。” 花易染切了一声:“小气。”但还是拿出了酒给墨垠喝。 竹林静谧,伴酒清芬。 推杯换盏间,花易染问道:“你这样做风险是不是太大。” 墨垠轻轻摇头:“他们与你和白曦都不一样,你是心理真的有缺陷,白曦是绝对相信我,而他们两个都有自己坚定的信念。” “纵使可以搜他们的魂,搜了之后便难炼化他们的识海,因为他们内心深处原本的信仰是他们最好的防线。” “如果再强行攻破他们的识海,只会激发他们的潜意识产生更强烈的抵触心理,到时候想要将他们从幻境中带出来,就难上加难了。” 花易染听后不禁皱眉:“可放虎归山,难道你不怕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了吗?” 墨垠却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如果强行去做,最终的结果可能只会是让他们变成完全失去自我的傀儡。而放他们回去,至少还有一线希望,有时候以退为进反而是最好的选择。” 花易染听后不禁释然一笑,举杯与墨垠相碰:“行,你是当头儿的料儿,我只能耍些小聪明。” 此时,金逸和许长宿也从妖界中全身而退,走在去向天道复命的路上。 金逸突然转身看向许长宿,他问道:“许前辈,您说如果没有墨垠帮我们阻绝天道之力的话,我们是不是就已经死了?” 第102章 扶持 听闻许长宿和金逸去而复返的消息后,墨垠、白曦与花易染即刻一同前往迎接。 金逸躲在许长宿后面,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许长宿则是坦坦荡荡道:“我二人商议之下,觉得疑点确实颇多,所以想回来深入探究一番。” 墨垠赶忙将他们请至一处静谧清幽之所,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详尽地讲述给他们听。 “你是说我们识海底部有天道纹?你不觉得这很荒谬吗?空口无凭,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让你们亲眼看到你们识海底部的天道纹才最有说服力。”墨垠目光真挚的与两人对视:“所以,你们谁肯放开识海让我进去?” 第183章 金逸猛地站起,而后眉头竖起:“你以为识海是你想进就进的吗?我们怎么知道你会不会在里面做手脚!” “金逸。”只听许长宿唤了一声,后者气鼓鼓的坐下,头别向了一边。 许长宿的目光再次移回到墨垠这边:“抱歉,最近发生太多事情了,他有些接受不了。不过他说的也是事实,我们可以让你进识海,但我们自己的人必须跟你进去。” 墨垠点头:“正有此意,你们哪位开放识海?”他也明白,进去别人识海和开放识海并不是小事,他耐心的同二人做进一步解释:“跟我进识海的那位,我可以确保安全。但是不知天道纹已经在你们识海里肆虐成什么样子,被进入识海的人可能会受到天道纹的影响,有些难以预知的危险。” 此时许长宿开了口:“你带着金逸进我的识海。”他的眼神和声音都充满坚定。 墨垠微微皱起眉头:“到时进入你的识海底部,可能是你的潜在意识在起决定作用。你内心深处对金逸有绝对信任吗?万一你的潜意识因为天道纹的影响而拼命排斥我们,可就难办了。” 金逸站了出来:“那就进我的识海呗,建国之后的所有华夏一族,都对开国烈士有着绝对的信任。我相信许长宿,他也一定会护好我的识海!” 一切准备就绪,墨垠携许长宿进入了金逸的识海。 金逸的识海里很杂乱,星空大海,飞船宇宙,墨垠在这纷乱之中小心的开辟出一条路,带着许长宿和金逸一路向下。 不久后,三人终于触达金逸识海的底部。 面前,最显眼的就是那横亘于识海底部的天道纹。它的纹理如古老的刻痕般深深嵌入金逸识海底部,散发着如岩浆般炽热的暗红色光芒,仿佛拥有生命一般缓缓流动,那光芒时而强烈,时而微弱,如同跳动的脉搏。 那天道纹不断向四周散发着强大的力量,那力量如同无形的涟漪,影响着四周的识海。 所过之处,识海的景象仿佛被注入了神秘的能量,时而闪烁着奇异的光芒,时而微微震颤。 突然,那力量如同一道闪电,瞬间点燃了金逸识海里的一颗星星。那颗星星瞬间爆发出璀璨的光芒,随即消散。 墨垠见状,心中猛地一沉,未曾想到情况已然如此严重。 他先看向金逸,只见金逸瞪大了眼睛,脸上露出惊愕之色,身体微微颤抖着,一只手缓缓抬起,指向那刚刚消散光芒的地方。 许长宿默默走进金逸,拍了拍金逸的肩膀,而后拱手对墨垠行了一礼:“多谢你让我看到这些,只要能祛除这天道纹,我和金逸定会全力配合你。” 墨垠点头:“有你这句话就够了,不过我也没想到天道纹能没入如此之深,此时还得从长计议。” 他话音刚落,便瞧见那天道纹开始盘旋缠绕起来,如同一条灵动的巨蟒,不断地交织纠缠。忽然,一道黑影从虚空中猛地窜出,瞬间缠住了金逸,又以极快的速度将他拉回虚空之中。 墨垠与许长宿急忙追踪气息,发现金逸已然出现在了识海底部的天道纹之上。那些天道纹散出一缕缕神秘的黑红丝线,不断地在金逸周围舞动变幻,正在渐渐形成幻境。 随着一声怒喝,许长宿的玄武盾应声而出,墨垠立刻拦下他:“那是潜在意识幻境,不可强攻。” “那要怎么办?” 此时,幻境尚未完全封闭,能够看到金逸正在里面疯狂地挣扎着。天道纹如同无数条邪恶的触手,分出更多的力量去控制金逸。那些神秘的黑红丝线紧紧缠绕着金逸,仿佛要将他的意识完全吞噬。 识海主人的意识和影响主人潜意识的天道纹双双被控制,墨垠借此机会,果断地强行将金逸的识海变成了自己的领域。 他对许长宿道:“天道纹编织的是潜在意识幻境,如今唯一的解决办法是将外面的人送进去干涉。” 墨垠犹豫不决:“可…若非极其亲近之人,进去了很可能出不来。” 许长宿义无反顾:“我进去。” “你可想好了?我炼化了金逸的识海,知晓他的所有记忆,你们之间的交集,并不多。” 许长宿眼睛微微眯起,目中流淌的全是坚定之色:“他承载着华夏一族的未来,我一定会把他救出来。” 墨垠的幻境与潜在意识幻境交织,缓缓延伸出一条通往其中的道路。许长宿毫不犹豫地大步跨了进去。 墨垠目送着他进入幻境,就在许长宿刚刚踏入的瞬间,一道红黑色的光芒如同汹涌的潮水一般突然从他体内喷涌而出。 随后,他整个身体上呈现出一个巨大的天道纹,那纹路散发着神秘而强大的气息。 紧接着,一股强大的力量从他体内爆发出来,许长宿的模样也瞬间发生了变化。 他变成了一个一身绿色军装的人,头戴五角星,英姿飒爽,宛如一位坚毅的红军战士。 墨垠心中猛地一惊,他知道是许长宿识海深处的天道纹也发挥了作用。 如今的许长宿变成了他潜意识里认为自己的那个样子,八成也是没有记忆了。 如此情形之下,他要怎么带着金逸出来? * 在星际飞船的舱室里,金逸悠然地叼着一根棒棒糖,这可不是普通的糖果,而是他精心特制的口粮,为了给枯燥的太空生活增添一丝趣味,特意将其做成了棒棒糖的形状。 第184章 此刻,他一边不紧不慢地做着仰卧起坐,一边抬眼数着天花板上刻画的那些琳琅满目的星球。那些星球皆是他曾经涉足的地方,每当无聊与空虚悄然来袭,他便会把这些星球逐一数上一遍,回忆一遍过往的冒险征程。 突然,一道耀眼的红光在面前乍然闪过,紧接着,一个男人的身影渐渐浮现。 在如今这个时代,这种情况已算不上罕见。随着地球矩阵的解开,地球人利用科技飞往太空,也就是修仙者所说的混沌, 修仙者们一个不留神就可能把传送阵开到飞船里,这似乎也成了常有的事。 然而,今日出现的这个人却着实与众不同。 来者身着一套破破烂烂且血迹斑斑的土黄色军装,头上戴着一顶红星帽子,整个人浑身脏兮兮的,那身装扮仿佛是从漫长的历史长河之中缓缓走来,带着岁月的沧桑与厚重。 金逸微微皱眉,把口中的棒棒糖拿了出来,一脸不耐烦地说道:“喂,哥们,你们修仙的还玩cos红军这一套呢?” 正在四处打量的人猛地转过头来,目光与他交汇后,立刻迈着大步朝着他走了过来。 来人走到他跟前,“啪”的一声,行了一个标准而又整齐的军礼,声音洪亮如钟:“同志,请问这里是哪里?我该怎么上前线?” 金逸白了他一眼,又把棒棒糖重新放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这里是太空,我可没功夫陪你玩这种无聊的把戏,你修整好了就赶紧给我离开。” “太空……”来者喃喃地重复了一遍,然后抬起头看着金逸,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与恳切:“小同志,我叫许长宿,是一名红军战士,能不能送我回家?我还要为保卫祖国而战,我的战友们还在等着我。” 金逸“啧”了一声,再次把棒棒糖从嘴里拿出来,满脸不屑地说道:“哥们,你是演电视剧演上瘾了,还是修仙修到精神错乱了?无论是修仙还是科技,都还没有时空穿越的技能。你以为你随便编个故事,我就要送你回去?别做美梦了。” 对方依旧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你,是中国人吗?为何流落至此,不愿归家?难道说,我们的国家已经……” 金逸一下子挺直了腰板,严肃地说道:“唉唉唉,你可别乱说啊。我当然是中国人,这一点毋庸置疑。中国现在好着呢,在国际上的地位举足轻重,中国说一,别人可不敢轻易说二。” 面前的人怔了片刻,随后又仔细地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半响,目光才再次落回到他身上,面前人问:“难道,这里是未来?” 不过,即便心中仍有疑虑,但看到许长宿那身极具标志性的打扮和他的行为举止,金逸心想,这人曾经大概率真的是一名红军战士。这样的人,无论在哪个时代,都理应得到敬重。 于是,金逸迅速调取了近些年来祖国发展的相关数据资料,呈现在许长宿面前,让他自行了解如今祖国的模样。 第103章 回家 却是金逸一直紧盯着面前自称红军战士的人,试图从他的脸上找出哪怕一丝破绽。 只见眼前人全神贯注地看着那些画面和信息,眼中渐渐盈满泪水,脸上满是感动与欣慰。他突然转头,目光与金逸交汇。 金逸与他对视得猝不及防,忙窘迫地移开视线,对面人的声音依旧清晰地传到他耳畔:“国家如此之好,你为何不回去呢?” 金逸闻言,不由重新又将目光移回。目光所及,眼前的人面上全是真挚和热忱。他心中的怀疑不由彻底消散,确信眼前人真的当过红军战士。 面对红军战士,他的心不由沉静了下来。他垂下眼,微微叹息:“你以为我不想回去吗?自从打开地球矩阵后,外面的世界太过新奇,我便一直向外探索,越走越远,走着走着,就发现自己已经回不去了。” 一只大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洪亮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小同志,别气馁,我能感应到祖国的位置,我一定带你回去。” 那只厚重的手和洪亮的声音给了金逸一种深深的安全感,但这还是无法完全冲散他心中的担忧。他迟疑道:“有些事情你不清楚,这里距离地球的距离要按光年来计算,你怎么可能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感应的到呢?你要是没办法出去就安心待着吧,祖国如今已经强大,不需要你去卖命了,你待在这里,起码这里没有生命危险。” 眼前人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我就是能感应到祖国的位置,我守护了祖国一辈子,那种感觉很强烈,我相信绝对不错。我有信心能带你回去,你愿意跟我回去吗?” 金逸凝视着许长宿那无比坚定的眼神,目光又落在他那身因保家卫国而血迹斑斑的军装上,心中顿时涌起一股复杂而又深沉的情感。 曾几何时,就是这样一群英勇无畏之人,在战火中冲锋陷阵,为后人拼出了一个崭新的中国。他们用热血与生命奠定了国家的基石,他们的奉献与牺牲铸就了今日的辉煌。 此刻,看着许长宿那坚毅的目光,金逸仿佛看到了一种传承,一种穿越时空的责任在召唤。 他坚信,这位红军战士一定能引领自己找回祖国,找到那个在心中永远牵念的归宿。 最终,他郑重地颔首,表示同意。 * 金逸凝视着星际地图上许长宿所指的方向,眉头紧锁,忧虑之情溢于言表:“许前辈,这个方向风险重重,需要连续进行三次星际跳跃。以我现在的装备和技术水平,恐怕我们凶多吉少。” 第185章 眼前人以平和而坚定的目光回应他:“假如只有你一人,即便知道归途危险重重,你还会选择回去吗?” 金逸毫不犹豫地回答:“当然会,回家的渴望胜过一切。但是…”他话音一顿,眼中闪过一丝迟疑,“你们已经为我付出了太多,我不想再让你陷入危险之中。” 宽厚的手掌再次落在金逸的肩上,给予他坚定的力量:“金逸,我相信你。因为在我眼中,你不仅仅代表着自己,更承载着祖国的未来。你信任我指引的方向,而我也坚信你有能力带领我们回家。我们一定会成功。” 在眼前人坚定的目光下,金逸心中的信念瞬间被点燃,他郑重地点了点头:“我一定带你回家。” 随后,他们分工合作,一个负责指挥,一个专注操作。 飞船在浩瀚无垠的宇宙中疾驰而行,每一次跳跃都像是在与未知和危险博弈。 金逸的信念却是前所未有的坚定,有许长宿这位承载着厚重历史的前辈在身边,他仿佛真的能感受到遥远祖国的呼唤,那是来自灵魂深处的渴望与归属。 终于,他们看到了那颗蔚蓝色星球。再近一些,当让他们魂牵梦绕的万里长城出现在眼前时,二人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了地,瞬间热泪盈眶。 他们毫不犹豫地飞向了万里长城所在的地方,俯冲而下时,星球突然迸发出耀眼的白光。 一瞬之间,幻境破碎,周围的景象如同梦幻泡影般消散。他们再次回到了金逸的识海。 * 墨垠携其他两人自金逸识海出来,终于幽幽转醒。 眼睛没睁开,一股子烤肉味儿便直冲天灵很,耳边传来花易染的声音:“你们终于醒了,串儿都热了好几遍了,快过来吃。” 最先听见的是花易染的声音,而最先看到的则是白曦。 只见白曦几步凑上来,紧紧盯着墨垠,眼中满是关切之情,仿佛世间万物都不及眼前人的安危重要。 墨垠心中一暖,几乎要抬手摸白曦的脸,但是忍住了。 他对着白曦笑了笑:“安心,都解决了。” 眼前人张张嘴,似乎想要说什么,可却被金逸响亮的声音压了下去。 只听金逸嚷嚷道“花易染,你没有没有良心?我们在里面拼死拼活,你倒好,在这里悠闲烤肉?” 花易染不甘示弱地回怼声也立刻传来:“嚷嚷什么,沉不住气。你们回来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了,有老首长在,你们肯定能出来。快过来吃吧,烤肉都堵不住你的嘴。” 眼见金逸和许长宿都凑了过去,墨垠也要往前凑,此时袖子却被人轻轻拉了一下。 他低头,眼前人冲他向远处扬了扬下巴,示意他借一步说话。 直到远离了众人的喧嚣,眼前人才停住脚步,他转身,看着墨垠的眼睛:“你老实告诉我,到底有没有受伤。” 墨垠见他这么关心自己,美滋滋的抬手转了个圈:“放心了不?不放心我可以脱了衣服给你看看里面。” “你!”眼前人眉头竖起,依旧紧紧盯住墨垠:“别想蒙混过关,我如今与你同命同源,我感知到了,你生命本源颤动了。” 见心上人如此紧张自己,墨垠心中满是欢喜,那尾巴差点就不受控制地翘了起来,但他强忍着,抱起胳膊,故意逗弄白曦:“你放心,若是我真的撑不住了,我自有办法切断我们之间的联系,绝不会拖累你。” 对方的脸色瞬间如同乌云密布一般阴沉下来:“你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墨垠见他这般模样,越发得意,嘴角微微上扬,继续调侃道:“啧啧,我不过是想借此锻炼一下你的道心罢了,怎么这么容易就生气了呢?” 眼前人死死盯住他,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只告诉你,你若是敢切断同命同源,那我敢随着你去。” 墨垠只觉心中一颤,仿佛内心深处某个柔软的角落被悄然触动了。 眼前人似乎也觉得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他背过身去,挥手铺上一块干净的玉石,而后在盘坐在那玉石上,翻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 月白的丝线在他身上进进出出,他整个人宛如沐浴在月华之中的仙灵,散发着清冷而神秘的气息。墨垠知道,他在用无情道之秘术平复心绪。 墨垠悄悄靠近一些,伸出手掌,悬于白曦上空,缓缓注入力量。力量如轻柔的微风,悄然进入白曦的识海,为他平复那激荡的识海。 墨垠缓缓说道:“放心,我一定不会丢下你的。我答应过带你查清楚一切的真相,就一定会做到。” 他将刚才金逸识海中的事情详细地解释给白曦:“我生命本源不稳是因为许长宿进了金逸识海后,也被潜意识里的天道纹触发了幻象。 我只好将他们两个识海同时炼化,暗自影响他们回家的路线,慢慢引导他们出来。 我的识海从未尝试过一次承载两个人的识海,所以出现了生命本源不稳的情况。不过放心,都过去了,我还一次性把他们两个人的天道纹都拔了出来,也算是因祸得福。” “下次,这种事情,让我帮你。”眼前人没有回头,声音却满是坚定。 “好。”墨垠的力量如涓涓细流,一股一股地渡入他的识海,慢慢将白曦的识海平复下来。 二人再度回到众人身边,此时金逸嚷嚷道:“你们两个做什么去了?这么久,神神秘秘的。” 第186章 花易染随口一接:“伤风败俗去了呗。” 他向墨垠和白曦递出烤串:“还愣着做甚,快过来吃啊,我这次可真的拿出了好久。” 墨垠朝他走过去,端着酒坛子闻了闻:“嗯,真不错,这次真的出血了!” 眼前人满脸得意:“切,我可不像某些人那么扣,给别人吃颗丹药都要肉疼。” 墨垠挑了挑眉:“断渊连这个都跟你说,他也够小气的。”他将酒封盖上,封好:“不过他说我扣我认了,反正那颗丹药我已经给他吃了,你又是他的人,你这酒拿来抵债了。” 眼前人瞪大了眼睛:“不是这你都抢,那我们今晚喝什么?。” “不喝了。” “不喝了?” 墨垠的眼神突然变得坚定起来,他郑重地说道:“对,趁着今晚,杀回天道福地,救出储灵。” 眼前的花易染夸张地瞪大了眼睛,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你喝多了吧,还杀回天道福地,那可是天道在这方世界的老巢,去送死啊。” 墨垠的目光扫视了其余人一周:“杀他个猝不及防,方能出奇制胜,你们说呢?” 白曦微微点头,金逸和许长宿也都站了起来。 花易染抓狂的声音响彻空中:“不是你们玩真的?让不让人喘口气啊。” 第104章 硬刚 奇峰罗列的腹地之中,两道古朴柱子通天而立,直入云霄,仿佛是连接天地的桥梁。 古老而神秘的符文布满柱子,其中隐隐流淌金光。 柱子中间,有一层若有若无的微光,似轻纱般缥缈,又似梦幻般迷离。 这层微光散发着一种神秘而庄严的气息,让人既感到敬畏,又心生安宁。 这便是人界天道福地的守护之门,将外界的喧嚣与纷扰隔绝在外,为进入其中的人提供一个宁静神圣的修养之地。 不时有人族从柱子中间穿过,他们进去之时,脸上带着迷茫、悲伤或是无助,而当他们出来的时候,却都是一脸的平静和满足。 就在这时,天空突然昏暗,乌云密布,电闪雷鸣。 一股恐怖的气息如同汹涌的潮水般席卷而来,让人感到窒息。 进进出出的人族被这恐怖气息震慑,纷纷抬头望向天空。 只见一黑衣男子人自乌云中现身,凌驾上空。 一条如同蛇一般的铁链鞭自他身旁缓缓盘旋,铁链闪烁着冰冷的寒光,仿佛随时准备发动致命的攻击。 他黑紫长发随风肆意飞舞,似与身后的邪气浑然一体,仿佛他本身就是邪恶的化身。 修为低下的修者在那股邪气下根本看不清男子的脸,只看到一双如燃烧着血焰的眼眸,恰似两团血焰于暗夜中灼灼燃烧,透着令万物惊惶的气息。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邪神墨垠!邪神墨垠再次降世了!快跑啊!” 这一声呼喊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瞬间激起千层浪。 人们纷纷惊慌失措地朝着天道福地的入口跑去,他们如同惊慌的羊群,在恐惧的驱使下寻找着安全的庇护所。 墨垠孤身一人,静静的浮在云层之下,耐心等着那些人都躲进去。 待周围百里都空旷无人,他这才缓缓降下身形,落于柱子之前。 他昂头凝视着那柱子间变化莫测的微光,嘴角带着一抹讥讽的笑,缓缓说道:“我还以为你有多厉害,不过也就是用些不入流的手段控制人罢了。” 驭命如同灵动的灵蛇一般迅速游到他身边,蜿蜒的首端微微昂起。 墨垠信手摸了摸它的铁疙瘩头,一副轻视天道的姿态。 他悠然开口:“你种在那些天命者识海深处的天道纹我已经祛除了,想必你也感受到了吧。哼,没什么挑战性,真是无趣。” 他微微眯起双眼,眼神中满是挑衅之色:“你不是不让我进你这天道福地吗?我今天偏要进去瞧瞧,看看你究竟有何能耐。” 他心念一动,驭命立刻迅速扭动起来,其上光芒闪烁不停。只见那铁链鞭瞬间凝结成了一把寒光凛冽的大刀。 墨垠伸手一握,而后猛地向前一步,扬起大刀,那锋利的刀尖直直对准那道门。 刀风呼啸而过,周围的空气都仿佛被撕裂。 就在刀光即将触及门的瞬间,石柱上的符文猛然亮起,光芒耀眼得让人无法直视。 那些大大小小的纹理突然睁开,变成了一个个如同太阳般耀眼的天道纹。 金光闪耀中,一个巨人般的金人身影缓缓浮现。 金人高大威猛,散发着神圣而强大的气息。 他伸出一只手,稳稳地挡住了墨垠的巨刀。 那巨刀砍在金人的手上,发出一声巨响,仿佛两座山峰相撞。 金人的另一只手则向墨垠挥舞而去,带着强劲的急流,仿佛能将一切都摧毁。 金人的另一只手裹挟着强劲的力量如汹涌的急流般向墨垠挥舞而去,那力量仿佛带着无尽的毁灭气息,似乎能将世间万物都摧毁殆尽。 墨垠反应迅速,灵活地甩动猫尾,保持住身体的平衡。 他在山峰边缘借力一跳,再次握紧手上的大刀,毫不犹豫地朝着金人冲去,与金人再次战到一起。 二者激烈交锋,交手几个回合,每一次碰撞都爆发出如惊雷般的巨大声响。那声音震耳欲聋,仿佛要撕裂天空。 一招不慎,墨垠被金人强大的力量击中,瞬间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被击飞出去。 第187章 他在空中翻滚了几圈,才艰难地堪堪稳住身形。 他回头望了一眼金人,眼神中闪过一丝不甘与倔强,随后决然转身,身影如闪电般往远处疾速蹿去。 身后金人紧追不舍,所过之处,撞碎山峰,踩断河流,大地都在其脚下颤抖。 他身形硕大却速度极快,不多时便贴近墨垠,伸出大手猛地一拍。 墨垠被他的手指划到,瞬间失去平衡被击飞出去,驭命也重重摔在墙上。他还没来得及爬起,那只大手又再次袭击而来。 就在此时,金人突然顿了一下,它竟然果断放弃唾手可得的墨垠,身体微微颤抖,似乎要化万道金芒。 墨垠知道,那是因为天命者们趁着天道之力集中追击他的时候进了天道福地,金人这么着急走是要去回防。 他心念一动,驭命立刻又盘旋回身边。 他爬起,满不在乎的擦了擦嘴角的鲜血,一步步向着金人而去:“别急着走嘛,我还想再领略一下你的力量呢。” 那些散出去的金芒又被领域之力压了回来,威严而愤怒的声音从那金人身体中传出:“不知死活的东西,天道之下,尔等皆为蝼蚁。” 在那金人猛烈一击之下,墨垠如同被狂风席卷的落叶一般,瞬间被击飞划出去数十丈之远。 领域在这强大的冲击力下出现裂痕,仿佛随时都会彻底破碎。 墨垠稍作调整便毅然主动出击。他眼神坚定,身上散发着不屈的气息,可他很快再次被金人那强大的力量掀飞出去。 血肉之躯哪里能承受得住此等强大的力量?墨垠的身体已经有了崩坏的迹象。 生息命梭全力运行,在四周疯狂掠夺生机,全力修补墨垠的□□。 片刻之后,他再次毫不犹豫地迎了上去。 十几个回合之后,墨垠心中暗道:“不对劲。” 因为他已经确信如今的天道并不会是规则和公正的化身,那么它的力量一定有固定的来源。 他猜测是天道的力量来源是天道福地那些人的信仰。 他们几人乃是兵分三路,第二路已然前往控制天道福地中的生灵们,阻止他们对天道进行膜拜祈祷。 按常理而言,天道的力量理应减弱才对,可为何此时却呈现出越来越强的迹象? 生息命梭虽在全力运转,但其修复速度已然赶不上墨垠身体的崩坏速度。 他的身体状况愈发危急,摇摇欲坠。 就在此时,识海内传来消息,第三路人马已然成功解救出了妖主储灵。 墨垠当机立断,放弃那困住天道的大领域,转而将其力量凝结成围绕在自己身边、用以保护自身的小领域。 在承受了几次金人猛烈攻击之后,领域依旧坚韧未破。 那金人停顿了片刻,随后放弃墨垠,化为了万道金光,向着天道福地的入口石柱疾速而去。 而墨垠所有的同伴们都尚未出来。 他毫不犹豫的发动天篆玉简,瞬间跟随那金光进入天道福地的入口处。 万道金芒穿过石柱间的微光进入天道福地,墨垠深知,他若是此时再不加以阻止,一旦大部分的天道之力回归,他的朋友们就将会永远被困在这方天地之中,再无脱身之机。 于是,他毅然随着那些涌入的金芒,一步一步坚定地向那石柱间的微光走去。 自他沦为傀儡起,他完完全全地顺着那神秘存在的心意行事,他曾屠杀无度,不知畏惧为何物。 然而,每次接近天道福地时,他就会有一种莫名的心悸,那种感觉源自灵魂深处,是一种出自本能的战栗。 所以,他自始至终从没进入过天道福地。可今日,他若是不拖住这绝大部分的天道之力,他将会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 他继续缓缓凑近,天道威压如泰山压顶般倾斜而下,将他的皮肤压得皲裂开来,一道道裂痕触目惊心。 绿色的生息线在血肉之间流淌,努力地将他的皮肤拉拢在一起,维持着他身体的完整。 身上的疼痛他早已习以为常,但是那股神魂深处的战栗却无论如何都无法忽视。 他深知自己本不该惧怕天道,可那股战栗的感觉却又如此真实且无法解释。 他努力压下那种几乎要将他吞噬的不适感,咬紧牙关,继续前行。 可是,就在他走到最后一步时,他的识海突然剧烈颤抖,仿佛就要炸开。 而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突然明白,那种神魂的战栗从何而来。 他的识海底部有某种封印,那种封印曾与天道纹产生过共鸣,那道封印一定也和天道有关。 识海深处的封印会影响潜在意识,所以他在接触天道之力聚集地天道福地时,会引发来自神魂深处的战栗。 想清楚这关键的一点后,他识海深处原本幽深不可见的地方,如同迷雾渐渐散去般渐渐明朗起来,随后一个巨大的封印赫然显现在他的面前。 那封印上有天道纹的存在,但天道纹仅仅只是其中最为微小的一部分,那封印之上的纹路远比天道纹复杂得多。 明白着各中关系后,他的潜在意识不再畏惧,他毅然跨进了天道福地。 就在他迈进天道福地的那一刻起,原本万道奔腾的金芒戛然而止,仿佛时间都为之停滞。 紧接着,所有的金芒都迅速掉转头,朝着他这个方向汹涌而来。 第188章 瞬间,整个天道福地都开始剧烈震动起来,震动中发出如洪钟般威严的声音:“天道福地,岂是尔等罪大恶极之辈可以踏入,今日吾便要让你有来无回!” 无数金芒如汹涌的潮水般向着墨垠席卷而来,他体内的封印也随着这金芒的靠近而产生强烈的共鸣,嗡嗡作响,仿佛下一刻就要把他的识海撕个粉碎。 第105章 对峙 金芒在如同潮水般袭来的同时化成金色的巨人,其耀眼程度让人无法直视。 巨人高高的举起手掌,手掌如同一片金色的天幕,遮天蔽日。 那手掌极速向着墨垠靠近,其上的金芒笼罩他整个面孔,他抬头看着,微眯起眼睛,脸上的轮廓在光芒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坚毅。 就在此时,天道福地中心之处突然爆发出极其猛烈的金光,那金光一瞬之间在空中炸开,如同绚丽的烟花绽放,光芒万丈,照亮了整个天道福地。 面前金色巨人的手骤然停住,它僵直身体,似乎是在感应什么东西。 墨垠嗤笑一声:“没错,是我的人正在破坏天道福地的核心。你的天道福地都是天命者们建的,他们自然知道核心在哪里。不过话说回来,你自己也没想到这些天命者们有天会成为击败你最关键的利器吧。” “找死!”一声仿佛来自远古的愤怒咆哮骤然响起,如滚滚惊雷在天地间炸响。 与此同时,金芒开始自面前巨人的身上涌动,那光芒恰似灵动的水流,充满了一种神秘而奇异的生命力,以极快的速度朝着外部迅猛扩散开来。 显然它是想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天道福地核心进行自我保护。 墨垠敛起笑意,大手一挥,玉色的书卷“刷”的一声在他周身展开,书卷上的符文猛然亮起,光芒闪烁之间,一股强大的力量开始弥漫开来。 “想走,经过我同意了吗?” 天篆玉简的领域扩张开来,如同无声的风暴,以墨垠为中心,迅速向四周蔓延。 那些金芒在领域的强大力量下,再次被压回墨巨人体内。 眼前的金色巨人顿时发出愤怒的咆哮,那声音如雷霆般在天地间炸响,震得人耳鼓生疼。 它周身金芒如狂潮般疯狂涌动,带着无尽的愤怒和力量,向墨垠的领域发起冲击。 四周的空间都因为它这强大的对抗而出现了细微的裂痕,那些裂痕如同蜘蛛网一般迅速蔓延,仿佛整个空间都即将破碎。 事到如今,墨垠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拖住天道化形。 在墨垠原本的计划里,是将天道化形引出天道福地后,自己凭借领域之力将其困住。 同时,第二路人马负责控制住天道信徒,让他们无法进行膜拜祈祷,如此一来,天道化形便不能持续获得力量的补充。 在他的设想中,天道化形在猛烈攻击时无疑会消耗大量能量,而当其能量不断消耗的同时又无法得到补充,就会逐渐变得越来越弱,最终被墨垠的领域牢牢困住。 然而,墨垠万万没想到,天道化形的力量竟然越来越强,强大到他根本无法拖住的程度,使得主战场又重新回到了天道福地。 如今,只要天道化形再向前推进一点儿,他的同伴们就会立刻陷入生死攸关的绝境之中。 他已经没有任何退路可言,唯有不顾一切,拼尽全力拖住天道化形,哪怕付出再大的代价也在所不惜。 他开始调动起自身神魂之力。 神魂之力乃是他生命的核心力量,其中蕴含着他的意志和灵魂的深邃能量。 此举无疑如同拆骨做刀,其中的痛苦难以用言语形容。 神魂之力大量释放的那一瞬间,墨垠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汗液如豆大般密密麻麻地从额头冒出,瞬间浸湿了他的衣衫,他的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 神魂之力如同一股汹涌澎湃的无形洪流,以排山倒海之势汹涌地注入到领域之中。 瞬间,领域爆发出强烈到极致的光芒,那光芒耀眼夺目,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照亮。 暗红色的意志线缓缓浮现,如同灵动的丝线一般开始修补领域裂痕。 紧接着,神魂之力如血海翻涌,凝结成巨大的翻天印。 那翻天印遮天蔽日,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缓缓笼罩下来,仿佛要将一切都摧毁,包括在里面操控一切而无法脱身的墨垠。 这无疑是同归于尽之举,翻天印一旦落下,在场的所有人都将性命不保。 金色巨人怒喝:“不知死活的东西,你也要一起死吗?” 墨垠决然回应:“要么一起死,要么你安静留在这里。” 那巨人似乎有所犹豫,但最终还是停止了挣扎。 它缓缓地盘腿坐下,口中念念有词,双手快速变换着奇特的印诀,周身光芒闪烁,似乎在施展一种未知的神秘秘术。 只见其身上散发的气息愈发强大且诡异,仿佛在与天地间某种神秘而强大的力量进行沟通。 随着他的动作,眨眼间,整个天道福地上空都布满了天道纹,那些纹路闪烁着神秘的光芒,如同一张巨大的金色大网,将整个天空笼罩。 金网在空中缓缓变幻着形状,金色光芒如同一轮烈日般耀眼,肆意照耀着四周。 墨垠只觉那光芒仿佛能穿透一切,直直地射进他的识海深处。就在这时,识海深处那个极为复杂的封印像是被某种神秘力量唤醒,开始有了感应,隐隐地蠢蠢欲动起来。 第189章 一个低沉而充满蛊惑的声音在他潜在意识里缓缓响起,起初声音如同遥远的呢喃,若有若无:“你再不放我走,死的就是你。你以为你能撑住我的诱惑,但你能保证你的同伴们也像你这么坚定吗?” 那声音逐渐变得清晰而有力,在墨垠的识海中不断回荡,层层递进地施加压力。 “你们之间必须有人要死,但是没了你,可就没人能反抗我了。”那声音继续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威胁与嘲讽,“我会逐个击破,让他们都成为我的傀儡,到时候,你此刻的牺牲将变得毫无意义。” 那声音的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尖锐的钩子,试图钩住墨垠的思绪,扰乱他的心智。 墨垠嘴角上扬,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他冷哼道:“看来你是黔驴技穷,又开始用蛊惑人心这一招了,以前身为傀儡我都可以清醒过来,你觉得凭你这几句话就能动摇我吗? 那个声音带着一丝恼怒,说道:“不要以为这样我就拿你没办法,你有没有想过,以前我能让天命者们一直为我效忠,现在我一样能轻易操控他们的心智,你就等着被你誓死保护的同伴背叛吧。” 眼前的天道化身说罢闭上眼睛,像是进入冥想,它似乎在通过某种特殊的方式去联系其他天命者,要对他们进行蛊惑。 墨垠倒是也不慌,抱着胳膊饶有兴致地看着它,那模样仿佛在看一场闹剧。 突然,面前的天道化身猛地睁开眼睛,恶狠狠地看着他。 墨垠早知会如此,眉开眼笑道:“回来啦,你跟谁都是同样的话吗?怪不得一个都蛊惑不成功。” “怎么会?每个人的识海里都有你的化形,你把他们的识海都变成自己领域了!” 墨垠欣赏着它气急败坏的样子,慢悠悠的甩着尾巴:“自然是为了防你这招。你就是靠在别人识海底部刻天道纹来把别人变成傀儡操控别人吗?那你这样和神秘存在又有什么区别?如此行径,你一定不是那平衡万物的天道,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你还不配知道。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把别人的识海变成自己的领域,不也是想把他们变成自己的傀儡吗?” “我和你可不一样,我的同伴们都是自愿的,我们为了同一个目标而并肩作战。况且,我会在他们想要自由的时候随时还给他们自由,绝不像你这般不择手段地控制他人。” 二人隔空对视,眼神中都带着各自的坚定与执着。 突然,天道化身仰天大笑:“呵呵,你也就这么说,哪里会有人会把唾手可得的权利放开。今日尝到随意操控别人的甜头,日后你也定会走上与我相同的道路。终有一天,你会明白,在这世间,权力与控制才是一切,所谓的自由与信任不过是虚幻的泡影。我在命运的尽头等你,到那时,你会发现自己也不过是如此罢了。” 此时,一股毁天灭地的能量轰然爆发,金光如同一颗璀璨的星辰炸裂开来,那光芒耀眼至极,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吞噬在其中。 紧接着,强烈的金色光照以排山倒海之势向四周迅猛散开,所过之处,空间都仿佛被这股强大的力量扭曲变形,光芒如同汹涌澎湃的金色浪潮,席卷一切。 门口天道入口的大石柱在这无与伦比的力量冲击下,瞬间化为齑粉,灰飞烟灭。 天道福地开始剧烈崩塌,大地发出痛苦的呻吟,剧烈颤抖着,一道道巨大的裂痕如深渊般迅速蔓延开来,石块如雨点般纷纷滚落。 天道化形也随之崩溃,化作无数道金色光芒,那些金光在空中疯狂乱窜,带着无尽的混乱与狂暴。 无数道声音在墨垠耳边轰然响起,那声音带着仿佛来自远古的诅咒,带着深深地不甘和恶毒:“你们一定会后悔的!” 墨垠的同伴们终于成功了,他一直紧绷的心弦这才稍稍放松。 长时间的战斗和巨大的消耗已让他疲惫不堪,此刻再也支撑不住,翻天印和领域在瞬间崩溃。 此时,那些从天道化形身上流窜出的金光,却并未如他所预测那样立刻消散。 它们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识和目标,朝着某个方向急速涌去,速度之快,犹如离弦之箭。 墨垠心中顿时腾起一股强烈的不好的预感,他本能地想要去拦截,可身体却如陷入泥潭般沉重,力量也已耗尽,根本是力不从心。 而后,他就眼睁睁地看着那些金光到达了某个地方,如同流星雨一般纷纷落下,璀璨却又带着一种让人不安的气息。 不多时,花易染焦急的声音在他的识海中猛然响起:“不好了,不好了,快来增援啊!这帮信徒疯了,完全不要命地攻击啊!压制他们就爆体,不压制他们就像疯狗一样乱咬,快来啊快来啊!” 第106章 信徒 因有天篆玉简加持,墨垠转瞬之间便来到了花易染所在之地。 只见花易染和断渊后背紧密相靠,立于一道散发着柔和微光的结界之中。 周围密密麻麻的信徒们如汹涌的潮水般,疯狂地挥舞着手中各式各样的武器,不顾一切地朝着结界猛扑而来。 他们似乎不知疲倦,手中的武器挥舞得虎虎生风,不仅如此,更有甚者直接用自己的身体狠狠地冲撞着结界,每一次撞击都伴随着他们口中发出的阵阵低沉而充满野性的咆哮声。 信徒们的眼神空洞无神,犹如无尽的黑暗深渊,却又透露出一股让人毛骨悚然的疯狂杀意。 第190章 很明显,他们已经完全被识海底部的天道纹所操控,自我意识和理智早已丧失殆尽,沦为了天道纹的傀儡,只知道盲目地攻击。 墨垠的目光与花易染的目光在空中交汇,只见花易染抬手冲他挥了挥手:“快过来,快过来,一起想想办法。” 墨垠心念一动,面前瞬间出现一个神秘的时空隧道,他一步踏进去, 第二步在花易染身边跨出。 “你们两个这不没危险吗?叫那么急做甚。” “此言差矣,这里现在可是主战场,我们虽然暂时把自己困住了,但战场上一切皆有可能发生,等真出了事再叫你们就晚了。” 墨垠经历了这一番激烈的战斗下来,只感觉身心俱疲,整个人都要虚脱了,实在是懒得再和花易染拌嘴。 他望着外面那些如汹涌潮水般不断朝着结界疯狂进攻的人,心中虽燃起一股想要去管的冲动,但身体的极度疲惫让他感到有心无力。 于是,他只能无奈地抱着胳膊,有气无力地说道:“先等等吧,等他们折腾得脱力了再说。” 此刻的他,仿佛是强弩之末,在这场激烈的战斗后,仅存的力量也只够维持最基本的站立和思考。 他趁着这短暂的间隙,忙里偷闲地喘口气,试图让自己稍微恢复一些精力。 就在这时,他的目光突然瞥见外面有一人身体猛地摇晃了几下,随后像是失去了所有支撑般直直地倒了下去。 他心中一紧,瞬间冲破结界,迅速将那人拖拽了进来。 他为其查探,却发现此人经脉俱断,气息全无,生命的迹象已彻底消失,根本没有一点儿能够挽回的可能性。 墨垠缓缓站起身来,心中涌起一股沉重,他猛然发现,等待这些人力竭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天道根本没有给他,也没给这些信徒这个机会,天道之力催动他们体内的天道纹,不断地蛊惑着他们,驱使他们不知疲倦地攻击,直至肉身承受不住,经脉寸断。 “得炼化他们所有人的识海。”墨垠在心中暗暗做出了决定。 这么多人,要一一找出他们的弱点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墨垠眉头紧锁,思索片刻后,心中想到唯有用幻境或许还有一线希望。 他强撑着疲惫的身体,准备着手调动力量。 尽管身体已经接近虚脱,但目中依旧坚毅如斯。 就在这时,他突然感觉到有人轻轻地握住了他的肩膀,那股力量仿佛带着一种温暖和支持。 他回头一看,原来是白曦一行人到了,握住他肩膀的正是白曦。 眼前的白曦目光柔和,他的手紧了紧:“多说无益,我知道你想做什么,这次,让我来帮你。” 墨垠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微微点了点头。 白曦手指翻飞结印,随着他的动作,空中开始出现淡淡的光芒,这些光芒如同闪烁的星辰,逐渐汇聚在一起。 他手上的印记变化之间,光芒开始逐渐扩散,形成了一个个微小的光团。 他剑指往外一划,光团穿透结界飞向众人,没入众人额心。 此秘术名曰三千幻境,然而其本质乃是针对单独一人施展三千幻境,而后从众多幻境中探寻此人反应最为强烈的场景,借此达成特定目的。 此术法极为精妙却也极为耗费心力与精力,对施术者的要求颇高。 因其需要施术者对每一个幻境都进行精细的构建和掌控,同时还要敏锐地观察受术者在各个幻境中的反应,故而一般情况下只能对自身修为低的人施展,如此方能确保施术者有足够的能力驾驭整个过程。 但此刻,聚集在结界之外的信徒们多达两千出头,其难度可想而知。 只见白曦的脸色逐渐变得苍白,额头上细密的汗珠不断冒出。墨垠能感觉到白曦的精神力在极度紧绷的状态下,如同被狂风拉扯的风筝线,随时可能断裂。 白曦的双手在空中微微颤抖着,却依然努力地结印,试图构建出一个个完美的幻境。 墨垠知道,他在每一个幻境的构建上都倾注了大量的心血,要想象各种场景、人物和情感,并将它们巧妙融合,这需要极高的专注力和精神力量。 然而,信徒众多,情况复杂,一些幻境在构建过程中明显出现了不稳定的迹象。场景时而闪烁,时而模糊,情感的传递也似乎变得混乱不堪。 墨垠还注意到,在诸多幻境中,信徒们的反应并不理想。很多信徒的意识表现出强烈的抗拒,他们在幻境中仍然紧紧执着于天道纹的控制,对眼前的景象充满怀疑和不信任。 白曦不得不一次次地调整幻境的内容和方式,他的眉头紧锁,神情专注而又焦急,试图找到能够突破信徒心理防线的关键因素。 此等艰难困境墨垠自然要同白曦一起面对,他盘膝而坐,神魂出体,化作小黑猫,漂浮到白曦面前蹭了蹭他的脸:“让我进幻境,我们二人合作,一定可以。” 第107章 共生 只见无数月白色的光线从白曦身上扩散而出,墨垠的意志也化为无数小黑猫,毫不犹豫的追随那些月白光线而去。 一个一白两道身影悄然潜入一个又一个的幻境之中。 这些幻境仿若一个个独立的小世界,每一个都有属于自己的故事。 诸多幻境里,每一只小黑猫都承载着墨垠的一部分意识。 第191章 引导墨垠的白芒不时在他周围闪烁,将幻境主人的心绪波动传递给他。他根据白芒的指引,让自己化成的小黑猫与当前幻境更好地融合。 对于那些喜爱猫猫的幻境主人,他会主动亲昵地贴贴;而对于那些对猫猫不太感兴趣的人,他则摇着尾巴悠然地躺在大石头上晒太阳,或是蹦哒着地去追逐蝴蝶。 那自然而不刻意的姿态,让幻境的主人在不知不觉中相信这里的真实性,逐渐放下防备。 白曦的三千幻境和识海底部的天道纹幻境在形式上颇为相似,皆是根据被困之人隐藏最深的执念幻化而成。 但二者本质却截然不同。 天道纹刻在识海底部,以一种霸道的方式搅乱潜在意识,从而迫使幻境主人被动接受幻境;而白曦的三千幻境则是通过将真实做到极致,让受困之人主动接纳幻境。 很快,小黑猫便接近了几位喜爱猫的受困之人,他亲近他们,引导他们带着自己进入幻境最深处。那里连接着受困之人识海最薄弱的地方,从那里墨垠便可以着手炼化受困之人的识海。 最先带他进入幻境最深处的是一个小姑娘,她眼睛大大的,身材只有成人的一半高,这让墨垠不禁想起了一位故人——徐青。 因此,他对这小姑娘格外上心,小姑娘与他熟络的也很快,不久后,这小姑娘便抱着他朝着识海最深处走去。 孩子就是孩子,隐藏在她识海最深处的不过是偷了师父的一些东西,而后因这件事让她师父受了重伤。 从她识海中的记忆来看,她师父早就猜出来是她,不过故意装作不知,只是不想给她压力罢了。 墨垠与白曦互通心意,二人一人制造出她师父的幻象,一人用毛茸茸的身体给她温暖和陪伴。 在二人的默契配合之下,小姑娘终于主动向师父坦白,也明白了师父一直知道是她,但从不责怪她的心意。 小姑娘破涕为笑,幻境深处的迷雾渐渐消散,露出了通往她识海核心的道路。 小姑娘和师父互诉情意时,黑猫从她身上跳下,独自走向那条路。 她修为尚浅,识海就如同一个小小的水洼,看似平静,其中却依然包含着很多未知。 墨垠刚踏入小姑娘识海的时候,就遇到了一股阻力,但那阻力对于他来说自然是微不足道。 那念在小姑娘修为尚浅,识海脆弱,墨垠还是拿出十二分的小心,一点点地向前迈进,仿佛生怕自己的一个不小心就会打破这摇摇欲坠的平衡。 就在他继续深入的时候,那如同水洼一样的识海突然毫无征兆地沸腾起来,瞬间汹涌澎湃。 就像是被投入了火药桶,整个识海似乎虽是都要都炸开。 墨垠察觉到危险,立刻以最快的速度退了回来。 还没来得及细想,他化为的小黑猫又成功让第二个人也带他进入了幻境深处。 这人和小姑娘一样,当墨垠进入他的识海时,也有一股阻力存在。 墨垠试图强行突破,可那识海立刻就像被烧开的热油沸腾起来,仿佛下一刻就要炸开。 他突然明白,天道根本就没打算给这些人留活路,只要有异物进入他们的识海,他们的识海就会自爆。 天道只给他们留了两条路:一是天道纹不断蛊惑他们,让他们在围堵墨垠等人的路上过度消耗,最终筋脉寸断而死; 二是被墨垠祛除天道纹时自爆而死。 天道根本没想让他们有生存的机会。 墨垠倒是没有很意外,他只觉得是一只外表看似无害甚至是温和的猛兽终于露出了它的獠牙。 本来嘛,只要是猛兽总会有露出獠牙的时候,这些人亲眼见证了至高无上天道的溃败,天道自然不会留他们活口。 此时,幻境开始出现剧烈的波动。 原本平静的幻境空间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搅动,四周的景象开始扭曲变形。 光线变得忽明忽暗,虚幻的景物如同风中残烛般摇曳不定,仿佛随时都会消散。 此时墨垠突然感觉到一阵虚弱。他与白曦同命同源,于是立刻想到是白曦承载两千幻境太过勉强,恐怕已经快支撑不住了。 可是若是将这些人的意识放归识海,不仅之前的努力白费,这些人还会越陷越深,且不知痛苦和疲倦,直到筋脉寸断而死。 墨垠沉吟片刻,果断地将这两个人的意识往自己的识海引。 生灵的识海承载意识的地方,炼化识海可影响意识,但若是直接把别人的意识引到自己的识海里,则是一件很危险的事。 识海会因为众多不同的意识涌入而陷入迷茫,无法准确分辨哪个才是真正的主人。 不同的意识会带来各自的记忆和情感,这些杂乱的信息交织在一起,会让识海陷入一种混沌的状态,就如同一片没有秩序的战场,各方力量相互冲突,争夺主导权。 但是这是当下墨垠能想出最好的办法。 墨垠不再犹豫,他将一道道修者的意识都引入了自己的识海。 渐渐的,他的识海内变得熙熙攘攘,各种意识在这片识海中横冲直撞,争夺着控制权。 当化成黑猫的墨垠带着最后一道意识进入自己的识海之时,他的识海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意识的强弱本就和修为的高低无关,此时所有的人的意识就像是一团散发着不同颜色的光,在墨垠识海里疯狂地闪烁着。 第192章 它们簇拥着去找四大邪器和驭命的器灵,希望得到它们的支持,成为这方识海的主人。 而墨垠刚刚才将自己的意识分成两千多道引导众人出来,早已经疲倦到了精神恍惚的地步。 他也变成了几千光点中的一个,而且是比较弱的那种,被光团裹挟着飘来飘去,连器灵的跟前都挤不过去。 有些强大的意识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始操纵墨垠的身体。 识海里是会浮现外面的画面的,墨垠只见自己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一会儿做出各种奇怪的举动,众人都围在他身边,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 他丢不起这个人,想立刻接管自己的身体,但不管怎么努力,他的意识却一直被那些强大的意识冲击的各处飘零。 渐渐的,他疲倦到了极致,但是不肯睡,因为他知道,自己这一睡,很可能会被其他意识彻底压制,再也醒不过来了。 于是他远离那些纷杂的意识飘在半空中想对策。此时,他看到四大邪器的器灵和驭命的器灵都围住了一团赤红色的光芒,它们似乎把那东西认错成了自己的主人。 墨垠暗自着急,他很清楚,在他的识海里,除了自己占据主导地位外,最为关键的就是器灵了。 倘若器灵认错了主人,那他就真的陷入绝境了,再无翻身的可能。 他全然不顾身体那几乎要将他拖垮的疲倦,奋力向前挤去。 但那几股强大的意识洪流却像是一道坚不可摧的无形之墙,每一次他的冲击都被无情地挡了回来。 在这一次次的碰撞中,他的意识仿佛风中残烛,飘摇不定,都快被那强大的力量挤散了。 就在此时,白光一闪,一层柔和如同月光一般的白光,轻轻地笼罩住墨垠的识海。 只见一个白衣白发,宛如月灵般的人缓缓落下,浮在那一片五彩斑斓的光点之中。 是白曦! 墨垠立刻打起精神,奋力向白曦飞去,但却再次被裹挟在意识的洪流里,前进不得。 此时白曦目光快速扫过那些光团,渴望从中找到墨垠的身影,他边找边开口道: “尔等速速退开,把识海还给真正的主人,否则休要怪我不客气。” 那些意识显然不太清楚自己的处境,以为眼下浩瀚无垠的识海是自己的领域,认为自己是掌控一方天地的霸主。 它们调动各自的力量去攻击白曦,妄图将白曦击退。 白曦是飞升过的大梦,还不至被这些小打小闹唬住。 月白色的意志丝线喷涌而出,瞬间反压住那些混乱的力量,让其动弹不得。 在那强大力量的压制之下,一些较为弱小的意识渐渐退缩,但是还有很多强大的意识依旧顶着威压向前,似乎不甘心就这样被压制。 白曦周身腾起剑域,剑气纵横交错。 终于,意识们面对那危险的剑气停止前进,犹豫不决。 此时有一团暗红色的光团,在万千光团中脱颖而出,毫不犹豫向着剑域飞奔而去,仿佛面前的危险对它而言如同无物。 白曦心中一动,撤去剑域向着那团意识体伸出了手。 那团意识迫不及待地扑进白曦怀里,身上蔓延出长长的如同尾巴一样的东西,轻柔的围住白曦的手腕。 白曦立刻便确定了那是墨垠,他心中一松,随即柔和的一塌糊涂。 他对着眼前那道光柔声道:“辛苦了,我来了。” 白色的意志线如同灵动的溪流般缓缓流淌而出,源源不断地为墨面前的意志体渡入生机。 意志体逐渐化成了人形,面容愈发清晰,那张威震四方的邪神面孔渐渐显现出来。 墨垠恋恋不舍地将猫尾从白曦手臂上松开。 他抱着胳膊,目光如炬地环视了一遍四周。此时那些原本躁动不安的意识体都如同被驯服的野兽一般,老老实实安静了下来。 他抖着猫耳,对着遥遥看他的四大邪器和驭命的器灵道:“现在都认不出主人了,还不快过来。” 五个器灵先是微微一怔,随后像是突然醒悟过来一般,各自发着其独特光芒,迅速地朝着墨垠的方向飞驰而来。 它们所过之处,留下一道道绚丽的光影,瞬间将整个识海照亮。 它们在光亮的尽头对着墨垠下跪行礼,墨垠犹如一位掌控万物的王者,重新散发出绝对强大的气场。 墨垠微微眯起眼睛,看着那些斑斓的光点,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双手缓缓地相互摩挲着。 他慢悠悠地说道:“你们之前欺负我倒是挺开心啊,现在,轮到本邪神了,本邪神要让你们好好知道知道,冒犯我的代价究竟是什么。” 第108章 配合 墨垠心念微微一动,一股力量瞬间扩散开来,如同无形的涟漪在空气中荡漾。那些五彩斑斓的意识光点在这股力量的作用下,纷纷化为人形。 他满意地扫视着众人脸上交织的惊恐与愕然,嘴角微微勾起:“这样才有意思嘛。” 他心念再动,四大邪器的器灵瞬间呼啸而出,它们周身邪气滚滚肆虐,犹如从黑暗深渊中挣脱而出的恶魔。 器灵们幻化成一个个张牙舞爪的恐怖形态,恰似鬼魅一般,张着血盆大口,以一种要将整个世界吞噬的气势,凶猛无比地袭击向众人。 而驭命也不甘示弱,宛如一条巨大的蟒蛇,在人群中肆意翻滚、游动。它所过之处,带起一阵狂风呼啸,仿佛要将一切都卷入无尽的黑暗之中。 第193章 一时间,众人纷纷吓得惊慌失措,发出尖锐的尖叫。他们不顾一切地四处奔跑,却又被长着血盆大口的器灵吓得连连后退,脚步踉跄。 墨垠却抱着胳膊,饶有兴致地欣赏着这混乱的一幕。 他的声音犹如一把利刃,穿透众人的尖叫,清晰地传达到每个人的耳朵里:“刚才你们前赴后继杀我之时,就知道是赴死之局,但是没人害怕,如今亦是如此,为何却突然又害怕了呢?” 此时,一只手轻轻搭在了他的肩上,白曦的声音自耳边传来:“墨垠,凝神,莫要被邪气冲昏头脑。” 墨垠顺着那只手望去,目光落在白曦身上,眉头不禁微微皱起:“为何你总是要我压抑自我?你可知道,他们是我的死敌,曾无数次欲置我于死地。既然他们这么想死,我何不索性成全他们?” 说罢,他冲着那些器灵们大喝一声:“继续!” 器灵们得到命令,吓唬起人来更加起劲,有几个意识体在这种恐吓之下已经变得半透明,似乎随时都会消散于无形。 “墨垠,够了!”白曦握住他肩膀的手猛地一紧,“他们之前是被天道纹控制,所以才会失去恐惧,如今他们已经知晓害怕,他们想要活下去。” 墨垠冷笑:“哦?他们想活?那你问问他们,有那个相信天道纹在控制他们?” “你让器灵们停下,我会和他们讲清楚的。” “那你若是同他们讲不清楚呢?” “我任你处置!” 墨垠深深看了眼前人一眼:“哼,这可是你说的。” 他甩掉对方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大手一挥,那些原本嚣张跋扈的器灵们瞬间停止了动作,如同煞神一般静静地围在那些意识体身边,不再发动攻击。 他对着身边人扬了扬下巴:“去吧。” 身边人往前几步,缓缓开口:“诸位,听我一言。我曾为天命者,比你们更信天道。然而天道在你们识海底部设天道纹,此乃事实。天道纹盘踞识海底部,导致你们无所畏惧,以命相搏,这非你们本心使然。如今你们意识离识海,恐惧和对生的渴望才是本心,你们莫再被天道利用。” 这时,一道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别听他的,他们都被邪神蛊惑了,邪神和天道,大家说该信哪个?” 众人顿时一阵骚乱,他们面面相觑,眼神中充满了迷茫与怀疑。有的微微皱眉,似乎在思考着该何去何从;有的怒目而视,依旧对墨垠和白曦充满敌意;还有的面露惧色,在邪神与天道之间摇摆不定,不知所措。 此时墨垠几步闪到白曦身后,凑近他耳边低语道:“同他们解释那么多有什么用?本邪神才消失多久,他们就不知道谁是刀俎谁是鱼肉了。你看他们的眼神,有哪个像是相信你说的话?与其把他们放出去,让天道纹控制,力竭而死,不如在这里给他们个痛快。” 眼前人微微转头偏向墨垠,只见他的面孔近在咫尺,目中坚定格外清晰:“即便是这样,你也不能剥夺他们存活的机会。” 墨垠挑弄他雪白的发丝:“我凭什么给他们存活的机会,让他们出去给我找麻烦。” “你不是不想再做之前被控制的杀人傀儡了吗?”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不会再让他们有伤害你我的机会了。” 眼前人摇了摇头,失望道:“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墨垠见他这样,心里不由闪过复杂的情绪,他后退一步,拉开二人距离,生硬道:“我只对我有恩的人无限包容,不过既然你提出来了想让他们活,我自然会考虑。” 他带着几分轻蔑扫过那些人,傲然道:“这样吧,我也不欺负你,这些人如果六成以上能自己拔除天道纹,我就放那些人离开,但是你要记住,如果他们存活的不到六成以上,我让你放弃所有修为,以后只能在我身边。” 眼前白曦毫不犹豫地点头:“好,我答应你。” 墨垠不再看他,而是抱着胳膊,神色冷漠地对着那些噤若寒蝉的意识体道:“刚刚我们约定你们也听见了,本邪神今日心情好,就给你们这个机会。现在放你们回你们的识海,记住,不回去的,死;去了祛除不了天道纹的,还是死。” 那些意识体中传来一道犹疑的声音:“我们怎么知道你会信守承诺放我们出去。” 墨垠眼神凌厉地扫向说话的人,手中腾起一团黑色的邪气:“不信?不信你现在就死。” 一抹白色的身影突然如闪电般出现在他的面前,白曦张开双臂挡在他面前,目光决绝:“你若是敢伤害他们其中任何一个,我定会和你彻底决裂。” 墨垠眉头紧皱,他愤然捏碎手中邪气:“我给你一刻钟的时间,届时再留在这里的人,必须死。” 眼前人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而后对意识体们道:“诸位,我白曦以名誉和生命起誓,若你们能拔出天道纹,我必护你们安全出去。你们经历过幻境,知道自己内心深处欲望,只要敢于面对,就能到识海底部见道天道纹。” 他的声音温和而有力,仿佛有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此过程会有困难挑战,但你们要相信内心之力量。你们都是勇敢之人,曾直面过内心,这是你们的优势。我会在外面全力提供力量支持,只要意志坚定,就一定能战胜天道纹。 白曦耐心劝导,句句入心;墨垠则抱着胳膊,虎视眈眈。在二人这样一劝一防的状态下,一刻钟不到,所有的意识体都回渡到了他们的识海。 第194章 待众人都进入后,二人即刻出了识海。 墨垠召集几位天命者和妖主储灵,几人在信徒聚集之地合力设阵。 只见光芒闪烁,阵纹依次亮起,随后无尽能量涌动,许多信徒已在主动汲取这些能量,面前皆出现灵力旋涡,这说明他们正在识海之内积极对抗天道纹。 待大阵稳定运行,墨垠急不可耐的扶住白曦的肩膀,看着他的眼睛关切道:“刚才没吓到你吧?” 墨垠乃邪神,虽曾为傀儡,但确实屠杀无数,其恐怖统治多年,人们对他恐惧与厌恶根深蒂固。 若他直说众人识海底部有天道纹,且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都印在自己是傀儡,如今改过自新想救人,那些人定难相信。 所以他利用邪神身份及众人对他的固有印象,与白曦演一场强取豪夺之戏码。 他与白曦装作有赌约,称若这些人有六成能祛除天道纹,便放了他们,否则白曦就得自废修为,永远留在自己身边。 此戏码是为给那些人传递信号,让他们知晓自己祛除天道纹后有望重获自由。 只是为了让戏更真他并没事先告知白曦,他殷切地看着眼前人,生怕其不原谅自己,而眼前人的眼神却意外温柔:“怎么会,在你身边这么久,我都懂。” 墨垠激动的耳朵都支棱起来了:“你真的不怪我?” 眼前人缓缓伸出手,竟主动揉了揉他的耳朵:“我不怪你,我只是……只是心疼你,你做了一切,却只能用抹黑自己的方式去拯救众生,真的是委屈你了。” 墨垠一把将眼前人紧紧抱在怀里,用猫耳无限眷恋地蹭着他光滑的脸颊:“我不委屈,我只是觉得委屈了你,我该事先同你商议的。” 此时众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牢牢定格在他们身上。 花易染在直直盯着二人的许长宿身后飘过,嘴里啧啧有声:“老首长,你看啊,他们伤风败俗的真明显啊。” 许长宿扭头瞪了他一眼,严肃道:“狭隘。” 花易染满脸疑惑,把问号写在了脸上:“不是,我和阿渊伤风败俗,他们就不算了?我敬你是老首长,你也玩双标?” 许长宿又将目光移了回去,缓缓说道:“你仔细看看,他们同你们,不一样。” 花易染不服气地将目光移回去,只见墨垠无限眷恋地蹭了蹭白曦的侧边脸颊,那模样仿佛世界上只剩下他们二人。 他刚想用此情此景回怼许长宿,却见墨垠将头从白曦肩膀身上抬起头,与他拉开了些距离。 墨垠揉了揉白曦的头发:“好了,你再任由我这么过分下去,修为又要下降了,我帮你压制情感吧。” 白曦抬眼深深的忘了墨垠一眼,那眼神中似有千言万语,但他最终慢慢点了点头。 说罢,二人盘膝而坐,一人凝神静气,进入修炼状态,一人则全神贯注地护法,警惕着四周的动静。 一刻钟后,白曦再睁开眼睛,目中没有了刚才的深情脉脉,而是又恢复了之前的平静如水,仿佛什么都未曾发生过一般。 花易染深深的“嘶”一声,然后对着他们二人伸出了大拇指,满脸感慨道:“他们是真能忍啊。” 不知怎么的,他看的有些心酸,于是转身快步走向断渊,一头扎进断渊怀里找温暖去了。 大阵之内,那些人族陆陆续续地醒了过来。 他们先是眼神迷茫地环顾四周,当看到墨垠时,身体不由自主地开始颤抖,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 有的人牙齿都在打颤,发出“咯咯”的声音;有的人紧紧地缩成一团,试图用这种方式来寻找一丝安全感;还有的人目光中充满了恐惧,却又不敢移开视线,只是瑟瑟发抖地站在原地,仿佛稍微一动就会引发墨垠的怒火。 墨垠冲着他们“哈”了一口气,漏出锋利的尖牙:“醒了还不快滚,再不滚就把你们吃了。” 他们如获大赦,纷纷连滚带爬地跑了,生怕墨垠会突然改变主意。 熙熙攘攘的人群逐渐散去,直到最后,那一大片空地上只剩下了稀稀拉拉十几个人。 墨垠一个一个的探查过去,那些人的识海全都碎了,再也醒不过来了。 他站在那十几个盘坐的尸首之间,猫耳低垂,猫尾也不由地耷拉下去。 或许,自己再快一点,或者再找到更好的方法,这些生命就不会这样消逝。 此时有个怯生生的小姑娘声音传来:“我能带着我师兄们也来让你帮助祛除天道纹吗?” 墨垠抬眼看了看她,原来是第一个带他进幻境深处的小姑娘,此时她手里正牵着她师父,怯生生的仰头看着自己。 他高傲的抱起胳膊,声音却不由放轻了:“你不怕我?” 小姑娘眼睛亮晶晶道:“我觉得你不是坏人,你若是让我摸摸你的猫耳朵,我就更相信你不是坏人了。” “呵,本邪神倒是想看看,你是不是真的有这么大胆子。”墨垠矮下身子,轻轻抖动了一下猫耳,往她身前凑了凑。 一只温暖的小手轻轻揉了揉他的猫耳,再抬头时,小女孩脸上全是满足的笑容。她冲墨垠摆了摆手:“那你等我带我师姐师妹们都来哦。” 墨垠望着小女孩离开的背影,眼神中不由闪过一丝柔和。 此时花易染突然猛地揉他耳朵,笑嘻嘻地说:“呀,我们猫猫果然不是坏人。” 第195章 他顿时火冒三丈,蹦起来扑向花易染:“花易染,我杀了你!” 第109章 转折 “我提议大家把资源都集中起来,建立一处“涤纹阁”,作为永久性祛除天道纹之所。” 墨垠言罢,便去观察众人神色,他最先将目光投向白曦。 眼前人与他对视,郑重点了点头,他见状,心中顿时松了一大半。 此时,耳边传来储灵的声音:“主人的任何决定,储灵都会尽全力支持。” 他继而将目光移向许长宿,只见对方并未看自己,而是垂眸深思着什么。 目光再转移到金逸身上,金逸明显正在等待许长宿的回应。 还未等他将目光移到花易染身上,便已经听到了对方的声音:“你不会真的因为那个小女孩随口一句‘还会带人回来祛除天道纹’,就心血来潮想要建立个涤纹阁吧?开玩笑呢,你觉得大家是信一个孩子的话,还是信你多年当邪神所留下的狼藉声明呢?” 墨垠猛地转头,与花易染四目相对:“本邪神行事,从不在意那些虚名,狼藉不狼藉,于我何干?” 只见对方抱着胳膊不急不缓的争论道:“首先,当初为了设置那个临时阵法,我们已经耗费了大量的资源,如果真的要将它变成一个固定场所,那所需的资源将是无法估量的。而且……” 他顿了一下,才继续道:“而且我劝你,还是不要太过高估人性。不要寄希望于那少数几个人能带动大多数人。天道一定会调动更多的天命者来这里,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是用这些宝贵的资源去对抗那些天命者,或者至少用它们去多攻打几个天道福地,量变才能引发质变。” 墨垠昂首道::“我意已决,无需多言。若是你们有别的想法,那就请便。” 说罢,他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去,储灵紧随其后。 “喂,这不是在商量吗?还没商量出结果你就这么走了?”花易染对着墨垠的背影大声叫嚷,但对方却连头都没回。 见白曦还站在原地,花易染忍不住同他抱怨道:“你看他,这才恢复邪神的身份几天,就开始独断专行了。” 眼前人微微皱眉:“独断?他没有强迫任何人接受他的想法,他这样做,只是因为他内心深处觉得,那十几个人族的死是他没有准备充分的结果。” “当初大家都已经竭尽全力了,那十几个人无法脱困完全不是我们的问题。世事难料,谁能保证万无一失。” “他当然明白,他只是希望,能最大限度的保护每一条生命。” “你是不是对他有滤镜啊?他以前可是个大反派,杀过很多人,怎么可能突然变得这么心软?当然,我们要救人,但前提是得保证自己的安全。” “若是他也像你这般想法,我们四人恐怕早就一个都醒不过来了。” 说到此处,花易染不禁有些诧异,白曦很少与人交谈,更别说如此言辞激烈地与人争论,他愣神的瞬间,只见白曦已经走到了许长宿和金逸面前,对他们二人说道:“你们呢?你们是否愿意助我们一臂之力?” 只见许长宿郑重地点了点头,金逸也随之点头,他们几人便朝着墨垠消失的方向依次前行。 此时,花易染身边传来断渊的声音:“花花,我们是不是也要跟上?” 花易染没好气地回答:“跟什么跟!都进去了外面没人看守怎么行?被人偷家了大家都别想活!” * 墨垠用时光逆轮将储灵精心挑选的地方罩住,随后各方齐心建造涤纹阁。 一道道防御阵法和治疗法阵被精心布置,但其中困难诸多,落成之时,比原定时间晚了许久。他们从时光逆轮的笼罩中出来后,才发现外界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月。 墨垠一出来,立刻迫不及待地去问花易染那个小女孩来了没有。 对方没好气地回答:“来什么来?天道派来的天命者倒是前来警告了好几次,但是他们都没有动手的意思。我派探子去查了查,你们猜怎么着,人家没发动攻击,原来是在加固天道福地呢。” 身旁的金逸此时接口道:“啊?没来?耗费那么多资源建造的涤纹阁没人来,天道福地被加固了以后也拔除不了,再没有资源加固这里的防御,我们该怎么办?” 墨垠正在思量对策,余光便见花易染不怀好意的瞥了自己一眼:“邪神大人,你说怎么办?” 他猫耳尖往下一压,面露怒色:“你是在质问我吗?” 只见对方嘴角一勾,嗤笑一声:“我怎么敢质问邪神大人?” 墨垠直觉有一团火在心中燃烧,他想要立刻冲上去教训花易染,但此刻一只柔软的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白曦的声音自耳边传来:“墨垠,冷静。” 他深吸一口气,握紧拳头奋力将那团怒火压下,而后狠狠瞪了花易染一眼,猫尾用力的抽动两下:“出了事我自会承担责任的。” 他刚要转身离去,却在远方看见两个小黑点正在慢慢移动过来。 他心中一动,定睛去看。随着距离渐近,只见一个脏兮兮的小女孩带着一个同样脏兮兮的小男孩出现了。 小女孩的脸上还挂着泪痕,头发有些凌乱,衣服也沾满了灰尘,显然是一路奔波而来。 小男孩则紧紧地拉着小女孩的手,挡在她身前,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紧张和警惕。 正是前些日子说要带师兄回来的那个小女孩。 第196章 墨垠几步向前,弯膝蹲在那小女孩面前:“只有你们两个过来的?你们师父呢?” 小女孩盯着墨垠头上的猫耳,大概是借此认出墨垠,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几个大男人围着一通哄,谁都不得要领,最后还是储灵变出几只灵蝶,小女孩子这才抽抽搭搭的拿着墨垠的猫尾擦了擦眼泪,渐渐不哭了。 她一边用手指搅着墨垠猫尾上面毛一边说明了其中缘由。 原来她回去之后,她师父觉得祛除天道纹这件事非常重要,大力推崇弟子们来这里。但是却被长老关了起来,因为长老们对天道深信不疑,不相信天道纹会对修行者有危害。 她不敢违背长老的命令提及天道纹的事情,但是又觉得这里能够帮助大家,于是就带着和她最亲密的师兄偷偷跑了出来。 花易染抱着胳膊,看着围着小女孩的众人:“听到没,没有人会相信天道在暗中操控大家,即便他们来了又能怎样?就两个孩子而已,能有什么用?” 那小男孩突然昂首挺胸,摆出一副极其威严的派头说道:“哼,谁说我们没用?本宫可是当今太子,是整个人界日后的王。本宫相信师妹所言,所以才会来到这里。若是师妹所说属实,本宫自会让父皇昭告天下,让所有人都知道天道的阴谋。”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之间都不难辨真假。 此时墨垠将目光投向花易染:“哎,那个事儿精,人界这么快就有新人皇了?” 花易染回了他一个白眼,“你动动脑子,这种位置怎么可能空出来。” “人皇刚登基就有太子了?” “当然了,他只有一个儿子嘛。” “太子还被送去修仙了?” “哪个不想长生不老哦。” 此时那个小男孩拿出一块龙形玉佩,玉佩上有某种专属印记,他神色傲然地质问道:“你们是在质疑本殿下的身份吗?” 花易染接过玉佩,仔细端详起来,看着看着,他的眉头渐渐舒展,他将玉佩放在手心归还给小男孩,和颜悦色道:“原来真的是小殿下啊,此事千真万确,小殿下请随我来。” 众人见状,纷纷簇拥着男孩进入了妖界。 接下来,事情进展得颇为顺利。 他们很快便祛除了太子识海中的天道纹。太子在祛除天道纹后,感觉自身的修为和心智都得到了极大的提升,对墨垠等人很是感激。 他深知天道纹的危害,立刻决定返回皇宫,向人皇禀报此事。 人皇发布诏令,向各地传达天道纹的危害以及祛除方法,鼓励修者去妖界寻求帮助。 人族对天道纹有了更深入的了解,越来越多前来妖界寻求帮助,涤纹阁的运作渐渐步入正轨。 此时,天命者们正在竭力加固天道福地,并无暇顾及这里。 趁着这个时机,众人商讨一番,决定擒贼先擒王。 断渊是魔尊,魔界是他的地盘,他和花易染动身前往了魔界;当今的冥王是金逸和许长宿一手提拔,他们二人前往冥界;而墨垠和白曦,他们二人前往仙界去说服仙首回雪。 回雪自从师兄玉清霄死后,一直借酒消愁,对周围的一切漠不关心,如今已经是眼神空洞,面色憔悴。 墨垠和白曦劝了他许久他只是充耳不闻,于是两人一合计,觉得反正也知道他内心深处最过不去的那道坎儿,不如直接带回涤纹阁帮他祛除天道纹。 回到涤纹阁后,因回雪自身意志消沉,墨垠便进他的识海帮他的一把。 过了大概一刻钟,墨垠从回雪的识海里出来了,出来后却只见储灵一人,她婷婷站在大阵边上,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眼睛中似乎有股子炙热。 墨垠边向外走边问:“白曦呢?” 身前人的目中闪过一丝幽暗的光,犹如深潭中泛起的诡异涟漪:“主人,您怎么一出来就问他,就不能多看看储灵吗?” 墨垠微微压了压眉头,脸上浮现出一丝不耐:“你又犯什么病?” 身前人身形微动,刹那间,整个涤纹阁竟瞬间爬上一层诡异的绿色符咒,那符咒密密麻麻,如同无数条毒蛇蜿蜒盘踞,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 墨垠见状,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 眼前人嘴角上扬,露出一个绝美却透着寒意的笑容:“主人,小心啊,您再往前一步,这个耗费大量资源的涤纹阁就会瞬间坍塌,这里面还有好多人还没醒,涤纹阁一塌,他们也将被困在里面无法出来吧。” 墨垠直勾勾的盯住储对方:“你想做什么?” 一颗散发着神秘光泽的丹药缓缓飘到墨垠面前:“主人,您先把这个吃了,我就不动这里。” 墨垠眉心猛地一跳:“你要杀我?” 只见对方眼神中闪烁着痴迷的光:“我怎么可能杀主人?我爱主人还来不及,这不过是颗吃了能让人听话的药而已。” 他深深地凝视对方那如朝露一般的眼睛,仿佛通过眼睛能把她看穿:“不想杀我就不是天道纹在作祟,所以,你又被神秘存在控制了?” 第110章 伪装 储灵玉手轻挥,那些滕蔓如同活物般,轻柔却又不容抗拒地抚摸过那些正被困在涤纹阁内的人们,仿佛下一刻就要将他们吞噬于无尽的黑暗之中。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挣扎,但很快又被痴迷掩盖过去:“储灵自然也知道那神秘存在并非善类,但只要储灵按照它的要求去做,我的主人,你就将只属于我一人。” 第197章 墨垠的面容依旧平静,他轻瞥一眼那颗悬浮在面前的丹药:“你觉得,就凭借这一颗小小的丹药,就能控制住我?” 他昂起头居高临下的审视眼前人:“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你现在知道悔改,或许我还能饶你一命。” 对方的眼睛瞪得圆圆的,像极了受惊的小鹿,但其中闪烁的却是狡黠的光芒。 “对啊,主人你很厉害啊,吃下这颗丹药肯定没问题的。”她的声音甜腻而诱人,“那你先吃,吃了我就把这些人都放了,好不好?” 墨垠看着她这副装腔作势的模样,心中更加确信这丹药不像看上去那么简单。 他捏住丹药,递到眼前,仔细端详。 只见丹药表面流转着淡淡的莹光,透出一股古老而邪恶的气息。 是逆魂丹。 这种丹药乃上古邪术所制,其效诡异非常,一旦入体,便能如魑魅魍魉般悄然潜入人之意识深处,使人心智逐渐模糊,最终成为施控者的傀儡。 但仅凭这逆魂丹还不足以控制他,他继续探查,果然发现丹药中蕴含着一股熟悉又怪异的力量。 他曾与神秘存在交战多次,立刻认出,这是属于那个神秘存在的力量。 墨垠猛地转头,其目光仿若寒芒,径直刺向储灵:“我看你真是活腻味了,这种东西也妄图用在我身上。” 他的声音如同深渊中的回响,低沉而暗含危机:“涤纹阁要是塌了,我会用你们妖族所有的妖力来重建!” 眼前人却只是璀然一笑,目中似有朝露晨光:“主人,你不会的。” 她声音轻轻的,但里面却满是笃定:“你若是舍得这么做,就不会冒着危险,力排众议建造涤纹阁了。” 墨垠斜睥着对方:“你以为你很了解我吗?”他不疾不徐道:“是,我很在意别人的生命,但我最讨厌做别人的傀儡。若是让我成为别人的傀儡,我宁可死。” 言罢,他一把将丹药攥进手中。 他心念一动,驭命冲天而起,如同苍龙出海,带着无限力量直取储灵命门。 对方却并未表现出丝毫的慌张。她纤指微动,身前突然浮现出一道白曦清晰可见的幻影。 幻影中的白曦紧闭双眼,眉头紧锁,似乎正陷入深深的困境之中,无法自拔。 驭命骤停,墨垠不由向前迈出了一步,目光紧紧追随那道幻影。 “果然,还是得拿出他来才行。”储灵的声音满是吃味。 墨垠无心与她周旋,灵识如潮水般涌出,迅速探查着四周。 当他的灵识触及涤纹阁深处,果然发现了白曦的踪迹。 灵识被四周力量压回,他只能凝视面前白曦的幻影,心情瞬间沉重。 此时,储灵的身影却突然穿插进来,挡住了他的视线。 她在他眼前得意一笑,双目弯成了月牙状:“主人在用灵识探查呢,难怪主人会有些怀疑,他确实很难被困住。” “但刚刚主人在幻境之中,外面的局势可都是我在把控哦。我只是利用了一下主人的名头,稍稍吓唬了他一下,他就乖乖听话了,我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墨垠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眼前人笑的更开了:“主人,你想清楚了没?若是你再执意与我为敌,我可不介意与涤纹阁同归于尽。到那时,你心心念念的白曦也会陪我一起消失哦。” 墨垠瞳孔一震,眼中寒芒几乎破碎,他强忍内心的愤怒与不安,不肯妥协:“你以为这样就能威胁到我?你若真敢这么做,我必会拼尽全力,在你伤害白曦之前,先将你彻底抹杀。” 对方收敛笑容,一双鹿眼幽光闪烁,仿佛深邃潭水:“主人,储灵既然敢这么做,自然是有十足的把握。主人若是不信,大可以试试看,看看最后是谁会后悔。” 只见她往身旁闪了一步,将身后白曦的幻影完全暴露。 幻影中的画面愈发清晰,那些藤蔓仿佛活了过来,它们疯狂地扭动,如同毒蛇般缓缓向紧闭双眼、毫无防备的白曦逼近。 那些藤蔓高高举起,蓄势待发,尖端闪烁着诡异的绿光,仿佛下一刻就要猛地向下,穿透白曦的肌肤,将他彻底吞噬。 “住手!”墨垠终于忍无可忍,他大喝一声,手心向上一翻,手上便浮现出那颗逆魂丹,“你看清楚,就是你刚才那颗丹药,我吃便是。” 眼前人仔细端详了一番,纤指轻伸,绿色的灵力如同细丝般缠绕在丹药周围。 探查一番后,她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好,主人,你果然是个聪明人。”她看向认真道:“只要你吃下这颗丹药,我就保证放了这些人,也保证不伤害白曦。” 墨垠没有多言,只是冷冷地看了对方一眼,然后将那颗丹药一把塞入口中。 丹药入口即化,一股奇异而强大的力量瞬间涌遍墨垠的全身,他只觉意识开始模糊,周围的世界仿佛变得遥远而朦胧。 趁着药性尚未完全发作,墨垠死死盯住眼前之人:“记住你的承诺,如若不遵守,我必会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带着你一同自爆,同归于尽。” 说完,他缓缓闭上了眼睛。 储灵在一旁耐心等待,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变得异常缓慢,大概过了一刻钟,墨垠才缓缓睁开眼睛。 她不由往前凑近一步,四目相对,她发现对方眼中已失去了往日的神采,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迷离与混沌。 第198章 她不由轻笑,纤手一挥,藤蔓簇拥而上,缓缓攀上对方的身体,轻轻抬起了他的下巴。 她用柔媚而充满诱惑的声音问道:“你该叫我什么?” “主人。” 她心中涌起一阵激动与喜悦,但很快冷静下来,眼前人心深似海,她还是不太放心。 她走过去挽起地方的手臂,透着衣服感受到那股温热时,她的心中雀跃不已。 她痴迷地看着对方,试图从中找到一丝反抗或不甘的迹象。 然而,对方的脸色平静而冷漠,仿佛真的已经臣服于她。 她终于放心下来,挥手释放了那些被囚禁的人们。 * 白曦步出时,映入眼帘的是墨垠与储灵手臂交错相依的情景。 他心地腾起一种异样的感觉,但立刻说服自己,墨垠不是那种人。 仔细观察下,果然到墨垠眼神十分空洞。 他心头不由一紧,急忙加快脚步,上前几步站定在墨垠面前,目光紧紧锁定他的双眸:“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还好吗?” 然而,对方眸中映出了他的身影,却仿佛并未真正看他,流露出一种极致的冷漠与疏离。 此时,依偎在对方身旁的女子更加亲昵地蹭了蹭他的肩膀,仿佛在宣誓主权:“墨垠,告诉他,你以后和他没关系了,让他离你远一些。” 下一刻,却听眼前人竟然真的缓缓开口:“我以后和你没关系了,离我远些。” 白曦彻底意识到墨垠的状态不对劲。 他一把抓住墨垠的肩膀:“墨垠,醒醒!” 然而,回应他的却是储灵冷冽的命令声:“推开他!” 只见墨垠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操控,他拿开了白曦搭在肩膀上的手,然后猛地一把将白曦推开。 白曦猝不及防,身形一个踉跄,连连后退几步才勉强稳住。 他不再犹豫,天启剑瞬间出鞘,剑光如清冷月光洒落,直指储灵:“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对方抬头看向墨垠,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他要欺负你的主人,你该怎么办?” 只见墨垠的目光冰冷而无情,他只吐出一个字:“杀。” 储灵满意点点头:“去吧。” 墨垠白曦二人对峙,气氛紧张至极。 白曦手中的天启剑剑光冷冽如清辉,而墨垠手中的驭命翻涌如苍龙,。 白曦不肯动手,再次呼唤:“墨垠,醒醒!是我!” 此时,储灵命令的声音再次传来:“还不开始?” 墨垠仿佛被催动了某种机关,猛地扑向了他。 白曦本就因将生命本源一分为二而实力锐减,再加上他心中始终不愿伤害墨垠,因此节节败退。不多时,他就被墨垠压制得无法动弹。 储灵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杀了他。” 只见墨垠瞳中闪过狠厉,露出尖牙,仿佛下一刻就要狠狠咬向白曦的脖子。 白曦的心脏砰砰直跳,恐惧让他几乎无法呼吸,他颤抖着声音呼唤:“墨垠,醒醒!我是白曦啊!” 那锋利的牙齿终是没落下来,眼前人的身体开始颤抖,极致的痛苦和挣扎同时从他脸上浮现。 只见他的双眼变得赤红,仿佛有火焰在燃烧,全身的能量开始汇聚,仿佛即将达到一个临界点。 明眼人都可以看出,一种毁灭性的力量在墨垠体内酝酿,仿佛随时都会爆发出来,将周围的一切化为灰烬。 “不要!别这样!”白曦惊呼。 此时,储灵急切的声音也随之传来:“不要!别杀了,快回来!” 在储灵的这声呼唤之下,眼前人身上的气息终于逐渐平稳,那股令人心悸的力量也慢慢消散。 只见他艰难地停住了动作,全身僵硬,而后缓缓站起身,转身离去。 白曦瘫坐在地,心有余悸,他凝望着墨垠离去的背影,心中百感交集。 此时,他的手心一痒,垂头看去,只见一段黑色的尾尖轻轻扫过他的掌心,此时正随着它的主人快速离去。 第111章 暗查 妖主储灵的洞府之中,四周的墙壁布满奇异纹路,洞顶垂下形状各异的钟乳石,如利剑,如刺锥,在幽暗中闪烁着神秘的光芒。 墨垠盘腿坐在藤蔓环绕的一块平整的巨石上,他双目紧闭,眉头紧锁,全身灵力涌动,正竭力抵御着体内逆魂丹的疯狂侵袭。 储灵立于一旁,纤手轻抬,指尖流转着淡绿灵力。这股灵力看似柔和实则强大,如细密的丝网般层层叠叠压制着墨垠的抵御。 她上前,伸出手温柔地抚上墨垠的脸,对方肌肤温热,却因药力的抗争而微微紧绷着。 “不要再抵抗了。”她声音轻柔得如同春日微风,带着无尽的爱意与渴望,“接受我,我可以给你我有的一切。”她的声音在山洞中回荡,带着一丝蛊惑的意味。 眼前人猛地爆发出灵力,瞬间将她震开,对方的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厌恶,仿佛她是他最痛恨的敌人。 她顿觉心被重击“墨垠……” 只见对方的身体因灵力的爆发而摇晃了一下,他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额上汗珠如豆粒般滚落,似乎在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她心中一惊,立刻意识到他这是被丹药力量反噬了。 看着对方痛苦挣扎的模样,储灵心中虽然也有一丝不忍,但这丝不忍很快占有欲所淹没。 第199章 她要他,无论用什么手段,她都要让他留在自己身边。 她猛地挥动手臂,那些一直潜伏在暗处的藤蔓得到召唤,瞬间如同灵蛇一般出没,迅速盘旋在墨垠的身上,抑制他抵御逆魂丹的力量。 “你就不要再做无谓的抵抗了。很快,你就会完全属于我,再抵抗,只会让你更痛苦而已。” 对方面色极其苍白,但目光却很清醒:“我已经帮你驱除了一次神秘存在,而且将一切都同你讲清楚,你怎么会第二次堕落?” 储灵的眼神中只有痴迷与执着:“什么堕不堕落我不在乎,只要你能在我身边,只要你能像我爱你一样爱我,我什么都不怕。” “告诉我神秘存在什么时候出现的。”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现在在一起,你只要接受我就好。” 对方长叹一口气,缓缓闭上了眼睛,那神情仿佛是对她失望至极。 此刻,储灵突然察觉到他体内灵力的流动正在悄然停滞,显然是在尝试自我封印,以抗拒药力的侵袭。 要知道,灵力在修行者体内就如同自身的血脉和气息一般自然流淌,突然封住灵力,就会引发灵力反噬以及身体内部的紊乱。 而且灵力在试图冲破封印时,会对经脉造成强烈的冲击,那种痛苦就像千万根针在经脉中穿梭,又似火焰在体内燃烧,令人难以忍受。 储灵心中的怒火“噌”地一下就冒了起来,她双眼紧紧地盯着眼前人,质问道:“你宁愿承受这种痛苦也不肯和我在一起吗?我对你的爱难道就如此让你不屑一顾?”她的声音因为愤怒和委屈而微微颤抖。 对方看起来很虚弱,在这种情况下,他的目光反而没有那么强硬了。他缓缓地抬起眼帘,主动投来一瞥,那目光中似乎蕴含着复杂的情感。 储灵心中一动,她明白了,虽然墨垠封住了经脉,但丹药已经开始对他产生影响了。 她趁机靠近墨垠,眼中含泪,楚楚可怜地望着他。“墨垠,你看到我痛苦,你也会心疼的,对吗?你心中还是有我的,对吗?” 对方皱紧眉头,将目光移开,似乎在压抑着某种情感:“神秘存在和伪天道控制我如此多年,若是不将他们铲除,我实在是不甘心。” 见对方只是表明自己的决心,并没有就此彻底将自己推开,储灵心中暗喜,急忙说道:“好,我可以答应你,但是我会寸步不离地跟在你身边。你如今封印了灵力,我必须要确保你的安全。” 对方微微皱起眉头,似乎想要拒绝,但最终还是轻轻点了点头。“随你吧,但你不要干涉我的行动。” 储灵深知白曦在墨垠心中的拥有着极其重要的地位,那是自己无论如何都无法取代的。所以,当看到墨垠对自己的态度依旧有所保留时,她决定使出这个杀手锏。 “我只答应你这一件事,但对于其他的事,你若不听我的,不按照我的意愿去做,我会让白曦付出代价。” 对方深深看了她一眼,并未言语。 三日之后,墨垠和白曦正在检查涤纹阁。 碍于储灵在,他刻意和白曦保持距离,但也会不动声色的避开一直靠过来的储灵。 在接连三四次躲避之后,储灵终于不跟上了,他也终于专心检查一会儿。不过也就一会儿的功夫,他忽然感觉到背后涌起一股莫名的森然寒意。 他回头,只见储灵正静静地站在不远处,那双眼睛如同深渊般凝视着他。 在他的注视下,储灵又将目光缓缓转向白曦,那眼神中闪烁着明显的怨毒,仿佛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随时准备发动攻击。 他心中猛地一沉,正要有所行动,此时耳边传来花易染的声音:“我们回来了。” 他暗自松了一口气,自己人多了行事总会方便一些。 只见花易染和断渊并肩而来,断渊的脸色奇差,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他一挥袖,地上便多出了几个长相各异的魔族,他们或丑陋,或狰狞,皆是一脸惶恐。 “本尊不过是三年没回去而已,这帮逆臣贼子竟然自己选出个新的魔尊,真是无法无天。这帮人一定是被天道纹洗脑了,快开阵法,给他们驱除干净。” 只见其中一个长得尤为狰狞的魔族,他挣扎着站起身:“你根本不配当魔界尊者!你从来不将魔族众生放在心上,只顾自己快活。你可知道这些日子魔界有多动荡?神秘存在蛊惑人心,魔界众生自相残杀,若不是我,魔界早就不知道乱成什么样子。” 虽然他话说的刚硬且正义凌然,但是他的声音和身体都在颤抖,目光大部分时候都在断渊身上,很显然,他怕断渊。 墨垠将目光移到断渊身上,只见他双目圆睁,似要发怒。 他抢先一步上前拦住,看着那人问道:“神秘存在的肆虐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那魔族冷哼一声,倔强地别过头去:“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墨垠微微一笑,往旁边一闪,故意露出半个断渊的身影,吓唬道:“不告诉我,我就让他问你。” 眼前魔族浑身一颤,往后缩了缩道:“好,我告诉你。是...是从上个月开始,突然之间就有大量魔族失去了神智,互相攻击。” 说到此处,他抬眼看了断渊一眼,直了直腰板:“在魔族危难之际,是我带领大批魔族子民轮流去天道福地避难,这才保住了大多数魔族,大家这才举荐我为新的魔尊,我这是...” 第200章 眼前人话还没说完,一只厚重的大手就将他一把捞起往里面拖:“蠢东西,还主动把魔族往天道福地送,本尊非得好好教训教训你。” 只见剩余的几个魔族惊恐万分地注视着断渊,当瞧见断渊的身影消失在门后时,他们方才松了一口气。 此时,一股散发着断渊独特气息的赤色灵力自门后汹涌而来,如一条灵动的赤蛇,瞬间裹挟住他们,便将他们强行拖到了门后面。 又过了两日,许长宿和金逸也双双归来,他们二人带回来的是一个浑身上下都被绳索捆绑得极为结实的新冥王。 墨垠目睹那情景,心中大致明白了事情的缘由。 只是由于储灵一直守在身边,他便只是默默倾听,并不言语,任由金逸将二人的经历又详细讲述了一遍。 “这世道究竟是怎么了?天道已然不像真正的天道,充斥着私心。而且在天道的笼罩之下,神秘存在竟然又突然席卷了冥界。” “冥界的鬼怪们为了躲避神秘存在的伤害,全部都躲进了天道福地,对天道的信仰愈发虔诚了。若不是这新冥王是我和许长宿一同提拔起来的,简直就抓不住。” “虽然抓住了,但对天道深信不疑,我们也是没办法才这么带回来打的。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了,赶紧净化他体内的天道纹,要是再晚一些,整个冥界恐怕就要被神秘存在和天道这两股势力给瓜分殆尽了。” 眼前的金逸情绪越发激动,言辞也愈发焦急。 墨垠只是静静地聆听,直至他说完,也未发表任何看法。 他差人将新冥王送进涤纹阁后,继而转头望向白曦,神色凝重地说道:“魔界和冥界皆现此等状况,想来人界亦会存在神秘存在反扑之情形。你且去探视一下人皇是否安然无恙,若有可能,最好将其带回,以便传授抵御之法。” 言至此处,他悄然侧目瞥了储灵一眼,只见对方的眼中果然是流露出一丝怨毒的精光。 他垂下眼眸,佯装无事,心中却暗自思忖:“差不多了,我猜想的一切,应该快要得到证实了。” 第112章 破局 阴暗潮湿的密室中,四周的墙壁仿佛都在散发着寒冷的气息。 墨垠独自盘腿坐在中央,他额头上青筋如虬龙般暴起,豆大的冷汗不断从脸颊滑落,砸在地面上。 逆魂丹在他体内肆虐,疯狂冲击经脉和意志,他紧咬牙关,不断压制着这股力量。 此情此景是他一手催化而成。 那日他故意与白曦多言几句,引得储灵醋意大发。而后,他更是故意与储灵争吵,在争吵的激烈时刻,他脱口而出:“不要给我机会,否则我一定会让你再也见不到我。” 这如同宣战的话语,彻底激怒了储灵。 随后,他便被关在了这个密室之中,逆魂丹的药效也被全力催发,而储灵则决然离开。 他竭力抵制逆魂丹,让逆魂丹无法完全控制他。 他知道储灵绝不会允许自己摆脱她的控制,所以储灵的离开必定是去为下一步的行动做准备了。 果然,不久后,储灵那阴森的身影出现在密室门口。 墨垠忍下剧痛,平静与她对视。 只见对方盯着自己,长睫之下的眼中是复杂难辨的神色。 “跟我走。”她冷冷地吐出这三个字,声音在密室中回荡,仿佛带着一种不容违抗的魔力。 经过几个传送阵后,二人终于来到了一个神秘之地。 这里像是被世界遗忘的角落,弥漫着浓稠得化不开的诡异气息。 丝丝的黑气萦绕而来,如同恶魔的呢喃,试图扰乱墨垠的心智。 一股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墨垠心中暗道:是了,储灵果然接受了神秘存在的指引,把他带到了这里。 到了山洞深处,黑暗如同一头巨兽,将所有的光线都吞噬殆尽。 二人站在那里,只听储灵对着眼前仿若无尽深渊的黑暗高声喊道:“我把他带来了,你答应我的事可不能食言。” 一个黑影从黑暗深处缓缓浮现,它像是黑暗的凝聚体,身形模糊不清,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 黑影看向墨垠,随后发出一阵哈哈大笑:“好久不见。” 那笑声如同腊月的寒风,呼啸而过,穿透人的灵魂。 墨垠面色沉稳,静静地看着黑影,仿佛眼前的黑影只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存在。 黑影歪着头,眼中闪烁着恶意的光芒:“怎么不说话?害怕了?” 墨垠的嘴角轻轻一撇,露出一抹不以为然的笑意:“怎么会害怕,从拿到那颗丹药起,我就知道是你回来了,不过你和以前相比倒是有了变化,我竟第一次知道你还有这样一个老巢。” 他一边说着,一边缓缓打量着四周,视线在周围的环境中游走,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不过为什么突然冒出来一个老巢呢?这里面该不会是在隐藏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吧。” 黑影嗤笑一声,那笑声像是破旧的风箱发出的干涩声音:“是啊,这里隐藏的东西多得很,不过你再也没有机会知道了,因为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一道身影冲到墨垠身前,是储灵。她大喊:“我不许你伤害他!”那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让人能轻易感受到她的慌乱。 墨垠垂眼看眼前人,他心里明白,她虽然一直想控制他,但从没想过要他性命。 第201章 可黑影不耐烦了,一挥手,一股强大得如同海啸般的黑气朝着储灵席卷而去。 黑气所到之处,空间都仿佛被扭曲,储灵根本来不及反抗就被黑气击中。 瞬间,她的身体像脆弱的陶瓷般被击散。不过还好她是灵体,被打散后便主动朝着妖界的方向飞去,她会在妖界重新凝聚。 只是此刻,再也没人能阻止黑影对墨垠下手了。 眼前黑影分成数缕,如黑色的藤蔓一般朝着墨垠缠绕而去,那藤蔓上还闪烁着诡异的光芒,像是无数双眼睛。 只听黑影啧啧有声说道:“灵力都被封印了,现在的你看起来就像只微不足道的蝼蚁,杀你易如反掌。” 墨垠非但不惧,反而嘴角上挑:“你哪次杀我成功过?你本身的力量就少得可怜,只能靠控制别人来为非作歹,可惜这里可没有别人能供你驱使了。” 黑影猛地收紧,声音变得尖锐:“死到临头还嘴硬,你敢解开经脉吗?只要你解开经脉,我能让你瞬间变成我的傀儡,让你生不如死。” 墨垠面露痛苦,但眼神中依旧带着讥讽:“斗了这么多年,临死之前也不敢让我知道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吗?” 黑影的声音如同冰碴子掉进了幽深的古井:“你觉得你配吗?” 墨垠声音中讥讽之味更浓:“你都胜券在握了还在怕什么?难不成是怕我?” “死到临头还嘴硬,住口!” 神秘存在旋即发动更猛烈攻击,黑暗的漩涡汇聚周围力量,汇聚成一道道黑色利刃,朝墨垠呼啸而去,所经之处空气撕裂,发出尖啸。 墨垠在生死关头,毫不犹豫打开经脉,体内潜藏的灵力如沉睡千年的火山般爆发,光芒万丈,炽热耀眼。 灵力光芒与黑色利刃剧烈碰撞,轰鸣声震耳欲聋,整个空间剧烈颤抖,山洞石壁碎石掉落,地面出现道道裂痕。 墨垠的灵力如汹涌波涛,不断冲击神秘存在,最终将其击散。 神秘存在惊叫道:“怎么会,你怎么敢解开经脉,我明明在逆魂丹里渡入了自己的力量,你应该是傀儡才对。” 墨垠冷笑:“亏你还和我斗了这么久,连这点都没察觉。储灵逼我吃下丹药的时候,你肯定在一旁窥视,你也亲眼看到那药经过我的手,我怎么可能任由你算计?在那之前,我就已经设法将你附着在丹药上的力量驱散了,我吃下去的不过是一颗普通的逆魂丹罢了。” “可你刚才明明还那么费力的抵抗逆魂丹,如今怎么...” “药效越强烈,消散得也就越快,这个道理你都不懂吗?是你引诱储灵加大逆魂丹的药力,却不知这反而给了我快速化解药力的机会。” 言罢,墨垠乘胜追击,双手快速结印,体内的灵力如百川归海般朝着他的掌心汇聚,渐渐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光团,而后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朝着目标疾驰而去。 只听一声巨响,光团与神秘存在碰撞在一起,爆发出耀眼的光芒。一击过后,神秘存在被彻底打散,化作黑色碎片飘散空中。 在它消散之际,仍妄图做最后的挣扎,残余力量聚成一道黑色光束,朝一处隐秘的角落射去,似要毁灭某个东西。 墨垠立刻冲向光束,在最后一刻用灵力护盾挡住攻击。 待一切平静下来,他凑近一看,发现那底下是散发着微弱光芒的天道纹。 墨垠轻叹:“果然。” 此时,神秘存在那虚弱却充满不甘声音传来:“你什么时候猜到的?” 墨垠往侧边瞥去,见神秘存在试图重新聚集,却显得力不从心,摇摇欲散。 他冷声道:“从我见到自己识海底部的天道纹开始,我就觉得不对劲。一直控制我的是你,而封印我识海底部的却是天道纹,这难道只是巧合?” 神秘存在发出一阵沙哑的笑:“就凭这个?” “储灵从天道福地回来后再次被神秘存在沾染,这更为可疑。她曾摆脱过神秘存在,必然十分警惕,按理几乎不可能被二次入侵,可去过天道福地后就再次中招,这说明福地很有可能有问题,伪天道和神秘存在也很有可能有关联。” 他目光望向远方,继续说道:“关键是,毁掉一个天道福地后,伪天道就乱了阵脚,赶忙让天命者修缮,想恢复秩序。就在这时,你却大规模卷土重来,这会是偶然?显然你们狼狈为奸,你配合伪天道制造混乱恐慌,迫使众人更信伪天道!” 他盯着眼前即将消散的神秘存在,目光似乎有实质,要将他看穿:“你们背后到底是谁?” 神秘存在发出最后不甘的怒吼:“想知道?你还不配!别得意,你的留像石已被我毁了,你离打败我还差的远呢!”言罢,它彻底消散。 墨垠急忙伸手在身上摸索,果然发现早前放好的留像石碎了,应该是神秘存在裹挟他时动的手脚。 看来事情又棘手了。 白曦携各界首领匆匆赶来时,现场只剩下墨垠和即将消散的天道纹。 墨垠急忙拉住白曦的袖子,将他带到天道纹前,解释道:“神秘存在和伪天道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它们背后或许是同一股势力。” 对方看着天道纹,半晌无言。 他见此有些失落:“你也不相信我吗?我知道这难以置信,但是……” 对方立刻转头看他:“我自然信你,我只是在想如何让大家相信。” 第202章 墨垠心中不由一暖,悄悄用尾巴缠住白曦的手臂,有了一种不是在孤身作战的感觉。 此时,他耳边突然传来一道洪亮的声音:“原来伪天道和神秘存在勾结啊?” 墨垠立刻抬眼望去,只见说这话的人竟是断渊。 此时断渊正盯着天道纹,满脸恍然。 墨垠惊讶道:“你竟然看出来了?” 对方哼道:“妖主都说你被神秘存在困住了,这里又有天道纹,这不明摆着嘛。” 墨垠看着对方,赞许地点点头:“哦,原来你不傻。” 对方举起拳头威胁道:“你再骂人我可动手了。” 这时,冥王质疑的声音传来:“别演了,谁知道你们是不是串通一气的?” 眼见断渊的拳头调转方向对准了冥王,墨垠赶忙阻止,他对着冥王等首领道:“我会证明给你们看的。” 不知不觉间,已有许多人开始相信他了,孤军奋战时尚且无畏,如今有了同伴,又有何惧? 第113章 真假 幽深的洞穴中,火把的光芒在石壁上投下摇曳的阴影,众人围坐在一块平坦的巨石周围,神情严肃。 “从目前掌握的情况看,伪天道不止在一个世界内出现,且每个有伪天道的世界都伴有一股邪恶势力,二者联系紧密,相互配合。” “所以,这两者背后应该有一股游离于世界之外的超级力量在作祟,它踪迹难察,影响却无处不在。” 墨垠扫视众人:“那诸位觉得,它如此大费周章是为了什么?” “自然是为了获取力量?” “为了获取什么力量?” “信仰之力!” “还有从负面情绪中汲取的力量。” 墨垠轻抚下巴:“若是我来布这么大一个局,这两种力量我肯定都要。信仰之力可用于掌控人心、巩固统治,负面情绪之力能打破秩序、制造混乱,二者相辅相成,对超级力量的增益不可估量。” 众人微微点头,若有所思。 墨垠接着道:“这两种力量必然要通过某个特殊的地方传送到超级力量那里,那个地方肯定藏着它们相互勾结的直接证据,你们觉得哪个地方最有可能?” 众人异口同声:“天道福地!” 就在此时,山洞外猛然传来一阵仿若天崩地裂般的巨响,震得整个山洞都微微颤抖。 众人面露惊色,急忙奔出山洞。 只见天空被绚烂的光芒笼罩,是天道派来的天命者涌来。 他们虽人数不多但力量强大,光芒布满妖界上空,声势浩大如末日降临。 天命者们的声音如雷鸣般在天地间回响:“妖界的生灵听着!现在是尔等最后的机会,若尔等自愿出来投诚,便不算与天道为敌,吾等既往不咎,否则休怪吾等不客气!” 此时,一道耀眼的传送阵光芒亮起,墨垠转头一看,是冥王、仙首和人皇站在阵中,看样子是打算就此离开。 他身形如电,冲上前去,一爪子拍出,传送阵粉碎,光芒四溅。 “诸位就这般迫不及待地要走?” “怎么,我们还不能走了?” “果然,邪神就是邪神,即使能伪装一时,也伪装不了一世。” 三人嘴上不饶人,却都不约而同地往后退了几步。 墨垠目光如寒星般在三人身上一一扫过:“本座才没那闲工夫强留你们,但你们要知道,今日之抉择,关乎生死,关乎自由。” “如今,你们有两条路可选。其一,离开这里,然后被伪天道永远掌控,沦为它的棋子。其二,留在此处等我三天,三天之内,我必然会拿出伪天道和神秘存在相互勾结的铁证。” 言毕,他双臂交叉抱于胸前,身形一侧,让出了一条道路:“何去何从,你们自己选吧。” 那三人相视一眼,目中神色纷杂,最终共同沉淀。 “你最好别让我们失望。” * 在不往森中,一行人神色匆匆地从林中走出,他们的步伐慌乱,仿佛身后有恶鬼在追赶。 一天命者瞬间闪现到那行人面前,强大的气势如汹涌的波涛般向四周扩散开来,让众人顿感呼吸困难。 为首的人赶忙高高抬起双手,声音颤抖地喊道:“天命者大人,手下留情啊!我们是来投诚的。” 见眼前的天命者没有放行的意思。 为首者的眼珠快速向四周扫视了一圈,当看到一个手持九节鞭的天命者后,他的眼睛陡然一亮,挥舞起了手臂。 “阿九,阿九你也在这儿啊!真是老熟人啊。” 对方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随后冷哼一声,站在原地并没有要过来的意思。 为首者手臂挥舞的更加用力,边挥边喊:“阿九,我是花易染啊!咱们以前还一起执行过任务呢,你不记得我了?” 地方翻了个大白眼,极不情愿地走上前来:“第一,我不叫阿九,我是御泷。第二,谁跟你是熟人?你我一起执行任务之时,一遇到危险你往后躲,差点害得我丢了性命,现在还有脸来攀关系?” “他是四个投靠邪神的天命者之一?”身旁的一个天命者听闻,立刻拔剑而出,冰冷的剑身瞬间架在了花易染的脖子上。 花易染顿时吓得脸色煞白,双手高高举起,身体僵硬,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 “别别别,千万别冲动啊!咱们可别伤了自己人。我哪里是投靠邪神啊,我是被那邪神逼迫得走投无路才落草为寇的。如今一有机会,我就赶紧出来了,而且还费尽心思以一己之力召集了这么多人,足足二十三个呢,不信你们数一数!” 第203章 持剑的人看向御泷,后者面露嫌弃:“他向来贪生怕死,做出投诚这种事也不是不可能,先把这一帮人仔细搜查吧。” 花易染顺从地将手抬起来,说道:“先搜我,先搜我,我打样他们就不害怕了。” 他转身配合着搜身,还不忘告诉那二十三个人不要害怕。 直到搜之人要探查他的芥子空间,花易染急忙说道:“这就不必了吧,芥子空间里都是我最重要的东西,我……” “闭嘴,再抵抗格杀勿论。” 花易染只得让他们查了。 金光一闪,御泷把手伸进花易染芥子空间,出来之时,他的手上多了一只巴掌大的小黑猫。 谁不知道邪神墨垠的原型是黑猫,御泷看清手里的东西后,浑身一颤,往上一抛,随后手掌凝聚力量,就要打下去。 花易染手臂一伸,稳稳的接住小黑猫护在怀里:“别打别打,只是只普通的小猫而已。” 对方怒喝:“胡说,普通的小黑猫你会藏得那么隐蔽?” 他这一喝之下,众天命者严阵以待,将花易染和小黑猫围得水泄不通。 花易染缩了缩脖子,焦急的解释:“崽子还小,怕风,在睡觉呢,芥子空间是最合适的地方。” 眼见众人还是一脸警惕,他终于明白些什么:“不是,你不会以为这是邪神墨垠吧?且不说我这贪生怕死之辈敢不敢冒着生命危险运送邪神墨垠,难道他堂堂邪神不要面子了,化成这样没断奶的小黑猫?” 他捧着小黑猫往前递过去:“来,你们过来探查一下,看它是不是有灵力。” 可他把小黑猫递向哪里,哪里的人就往后退。 小黑猫在他手上颤颤巍巍地立起来,奶声奶气地“喵”了一声,这一叫更是让眼前的天命者们更是如临大敌。 “你们倒是来个人摸摸啊,不摸摸我怎么证明自己的清白?” 终于,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了出来,轻轻摸了摸小黑猫的头。 只见小黑猫舒服地呼噜呼噜叫着,往花易染手上一躺,直接四脚朝天地露出肚皮。 手的主人是个和金逸差不多大的少年,只见他满脸欢喜地嚷嚷:“真的没有灵力哎,好乖。” “注意你的行为。” 那少年受到呵斥,恋恋不舍地将手抽回来,不死心地说道:“这样一只小黑猫怎么可能是……我看还是……” “天道下达命令,邪神威胁天道根基,只要遇到疑似邪神的格杀勿论。这只黑猫极为可疑,我建议杀,你们意下如何?”御泷看向周围的天命者。 除去少年据理力争,其余天命者皆表示同意,毕竟这次他们给天道立下的可是军令状。 九节鞭直指花易染:“你是放开它,还是和它一起死。” 花易染满脸悲愤:“一定要这样吗?天命者不是奉行爱护苍生吗?它真的不是邪神墨垠。” 眼前人神色肃穆:“如今形势严峻,它的可疑程度已经超过了容忍范围,为维护天道必须得杀。我给你三个呼吸的时间,你不交出它,你们就一起死。” 花易染把用脸颊蹭蹭小黑猫:“对不起啊,我尽力了。”说罢,他干净利索的将小黑猫往地上一放。 对方反而犹豫了一瞬,但还是重新攥紧了九节鞭,作势要刺。 花易染退后几步,将头扭到一旁不忍再看。 鞭风凌厉而且,甚至掀动的旁边花易染的头发都在狂舞。 “等一下!少了一个人!” 花易染突然指着某个地方大喊。 众人皆朝着他的方向看去,被花易染指着的那一众投诚的人立刻噤若寒蝉,缩成一团。 花易染焦急道:“少了一个很漂亮的少女。” 看到天命者们的迟疑的目光,花易染又补充道:“我带出来二十三个,如今只剩下二十二个了!” 此时天命者中有一人弱声道:“确,确实是二十三个,刚刚因为疑似邪神出现,所以我看了一眼,但我肯定封锁空间了,结界完全没坏,不可能有人跑出去啊。” 花易染一边抱起地上的小黑猫,一边大喊:“跑的那个人肯定是邪神墨垠,我说他怎么这么容易就放我出来,原来是想利用我逃跑,不管我的死活!好,既然他无情我也无义,你们快去追他,他的目标是天道福地!” 众天命者听闻,立刻聚在一起紧急商议对策,片刻后,天命者们散开,各司其职,其中大部分去回防天道福地。 “这些人怎么办?” “他们都不算威胁,先送回天道福地接受感化。” 花易染和众人被赶到传送阵中,他们眼前光芒一闪,下一刻便来到了天道福地。 他将小黑猫捧到眼前:“小崽子,你知道吗?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那个墨垠说什么计划万无一失,结果差点儿害死你,若不是我机智,你就被杀了。” 眼前小黑猫在他的手掌上颤颤巍巍的往前走。 花易染以为小黑猫要亲近他,将小黑猫又往脸旁边凑了凑,接下来他就看到小黑猫抬起爪子,干净利索的给了他脸一爪子。 他被打的有些懵,怔怔的看了小黑猫半响,而后不确定小声道:“墨垠?” 小黑猫盯着他的眼睛:“喵呜”一声。 花易染立刻找了个人迹罕至的地方给小黑猫渡进灵力:“不是告诉我这只小黑猫只是幌子,你会躲在那23个人里面逃走吗?” 第204章 “躲在那里面逃走很有可能触动天命者的结界,再说,即便逃走了还得自己想办法进天道福地,哪里有这样合适,直接就可以进来。” “那逃走的那个是谁?” “灵力化身,没逃走,只是散了而已。” “这你都敢瞒我,我知不知道刚才你差点儿死了。” “只有瞒过了你,胜率才会最大不是吗?” 第114章 逆道 天道福地中,四处笼罩的金光,看似神圣,实则充斥着一种难以名状的压迫感。 每一道金光都似有生命的触手,在这方空间中伸展、游弋,那上面有无数眼睛,窥视着这里的每一个角落。 花易染警惕的环视一遍四周,随后将目光移回墨垠身上:“不是你装嫩上瘾啊,还不变回来?” 墨垠将毛茸茸的耳朵贴在脑后:“你才装嫩,天道福地会和我识海底部的天道纹产生共鸣,我只要一解开封印就会被天道发现,然后压制。” “所以你这幅样子进来做什么?你是有多少计划没告诉我?” “因为我只要我多透露一点儿,你绝对会猜出来我就是那只小黑猫,容易漏出破绽。” “你这是在夸我聪明?” “你要是真的聪明就你不会在这里贫嘴了,快点儿吧,带我去天道福地的核心找证据。” 花易染抱起手臂:“不错,是该找核心,核心承担着天道福地的关键能量和运行规则。天道力量在那汇聚、流动和分配,按常理,那个地方八成是能量传输的关键所在。” “显着你聪明了是吗?”墨垠真想上去给他一爪子:“你给我解释什么,赶紧去找核心啊,这不是你们天命者建的吗?” 花易染摇摇头:“看吧,这就是你不够全面了。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听哪个?” 他本就善观察打探,进来的时候又不像墨垠一样封印了灵力,故而的确有可能发现一些被墨垠疏忽的线索。 墨垠耐着性子顺着他道:“对对对,打探消息还得靠你,所以你发现了什么?” 还好对方没有得寸进尺,得意的笑了一下就说了:“好消息是天命者已经排查过这里了,这里暂时没天命者。但坏消息是,他们早在之前就已经把核心隐藏位置了。” 好好好,这你都笑的出来,花易染真的是那种刀没架刀脖子上就不知道发愁的主。 此时,原本弥漫在上空的金光逐渐凝成了实质,在天道福地上空缓缓汇聚成了巨大无比的天道纹。 墨垠和花易染对视一眼,心中顿时腾起不好的预感。 下一刻,巨大的天道纹绽放出一种蛊惑人心的光芒,那光芒似有一种魔力,能直直地钻入人的眼眸,进而侵蚀人的思想。 在这光芒的笼罩下,远处的众人如同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眼神空洞而茫然,脸上却带着一种虔诚到近乎狂热的神情,仿佛他们的思想已被掏空,只剩下对这伪天道盲目的尊崇与服从。 伪天道连掩饰都不屑了?打算明目张胆地直接在众人识海底部铭刻下天道纹? 墨垠刚想开口提醒花易染避一避,金光已经蔓延至此。 他顿感一股磅礴的力量如巨蟒般缠上自己,他试图挣扎,可那金光却越缠越紧。 那无处不在的天道力量,犹如无数把尖锐的钢刀,开始从四面八方侵蚀他的意识。 一旦被天道纹刻入识海底部,会再次沦为被控制的傀儡,之前所做的一切都将功亏一篑。 他以意志铸造层层防线,试图阻止侵入的天道力量。 但那力量还是如汹涌洪流,冲破层层防线,抵达识海底部。 墨垠额头上青筋暴起,冷汗如雨下,他的神魂在这股力量的冲击下剧烈颤抖。 他的意识在识海中疯狂地游走,寻找着对方可能存在的薄弱点。 可是,天道的力量依旧如决堤的洪水般,源源不断地深入他的识海,每深入一分,他所承受的痛苦和压力便增加数倍。 他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狂风暴雨的大海中央,一叶扁舟在惊涛骇浪中即将被无情地吞没。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墨垠的脑海中仿若划过一道闪电,他顿悟了。 他突然想起,自己的识海底部有天道纹封印。 这是他与别人最大的不同处。 伪天道控制别人是直接将天道纹刻进识海底部,从而让对方成为任由摆布的傀儡。 而自己识海底部的封印,就像是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阻止了天道纹的铭刻。 没办法在自己识海底部留下印记,那就意味着它影响不了自己的潜意识,也不能把自己变成傀儡。 既然如此,墨垠干脆不再抵抗,他闭上眼睛,任由天道之力像汹涌的潮水一样涌进自己的识海。 他将被动的防御变成主动的引导,以强大意志引导这天道之力,使其与自己的识海水乳交融,浑然一体。 他敏锐地感知着天道之力的每一丝细微颤动、每一处能量的微妙变化。 他以意识为网,如渔夫撒网般精准地捕捉天道纹的动向,在承受其磅礴冲击之时,亦对天道纹展开抽丝剥茧般的解析。 渐渐地,他仿若能感知到这些力量如潺潺溪流般的流淌脉络,进而顺着这若隐若现的脉络,一路探寻,终于找到了那力量的核心所在。 他猛地睁开双眸,眼中光芒闪耀,仿若星辰,找到了! 第205章 第115章 逆战 墨垠看向身边的花易染,只见他双目紧闭,眉头紧皱,嘴唇微微颤抖。 天道纹应该还未刻入他的识海,但是他像是陷入了一张由梦魇编织的大网,一时半会儿难以苏醒。 再转头看看周围,只见众人依旧陷在一片死寂里,他们仿佛被抽走了灵魂的躯壳,但身体却并未静止,在天道之力的冲击下微微颤抖,像是狂风中脆弱的芦苇。 而天道那实质般的光芒愈发浓烈,这种恐怖的侵蚀看起来一时半会儿不会结束。 墨垠沉默着收回目光,体内的灵力如沉睡已久的巨龙开始苏醒,在经脉中奔腾起来。 刹那间,光芒大盛,他冲破了自身的封印,身形如幻影般变幻,瞬间化为人形。 一股气浪自他为中心向四周席卷,所到之处,被天道控制的众生衣袂、发丝飞舞。他们空洞的眼神闪过一丝波动,可很快又被天道纹力量压制,重陷死寂。 以前,天道之力借他识海底部的天道纹封印制衡他。每当他靠近天道福地时,便会如临深渊,身体似被万钧重负压迫,灵魂也被恐惧笼罩,因此他对这片禁地望而却步,不敢僭越。 如今,他敞开识海大门,化堵为疏,引导肆虐的天道之力,将其化为护盾抵御外界天道之力的侵扰,同时又能借助其能量来强化自身的感知,更清晰地洞察周围。 他的身影如离弦之箭,向着核心处急速奔去。 周围的天道之力像汹涌澎湃的怒浪,一波接一波地向他猛扑过来。 他就像是振翅鲲鹏,以无畏之姿破开狂风暴雨,朝着目标不断靠近。 无数金色丝线在半空之中交织、缠绕,幻化成一个高大威猛的璀璨金人,拦在他和核心中间。 巨大的金色拳头如同一颗坠落的流星,裹挟着无尽的能量,向着墨垠狠狠砸去,瞬间在周围的空间中掀起了一阵风暴。 墨垠侧身堪堪躲过,未等他喘口气,下一次攻击如影随形。 且不说伪天道本身的力量就浩瀚如渊,这里更是它的主场,每一寸空间都仿佛是它力量的延伸。 仅仅十几个回合下来,墨垠便渐露疲态。 一次碰撞,他被狠狠击退,身体失控,向后飞射而去。 对方不给他丝毫喘息之机,巨大拳头带着呼啸的风声,紧追而去。 拳头即将挨到他胸口的瞬间,一道蓝光闪过,墨垠身后突然展开一幅玉白色的画卷,他的身形瞬间没入其中。 拳头重重地砸在画卷之上,画卷表面泛起如同水波纹一般的涟漪,一圈圈向外扩散,随后整个画卷如烟雾般渐渐散开。 巨人收回拳头,短暂停顿,仿佛在感应着什么。 片刻之后,它嘴角微微扬起,朝着某个位置猛地挥出一拳。 拳风紧逼,墨垠立刻再次启动天篆玉简。 蓝光闪耀,他的身形在间不容发之际消失,堪堪躲过攻击。 但这里终究是伪天道的地盘,它对这片空间有着绝对的掌控权。 墨垠宛如一只在陷阱边缘挣扎的猎物,始终无法挣脱伪天道的束缚,每一次逃脱都只是在死亡边缘的短暂游离。 他不肯放弃,依旧顽强抵抗。 伪天道几次失手后,金光闪烁加剧,金芒如蛇般扭动。 金芒聚集成一个又一个巨大金人,它们肆意攻击,使得墨垠的隐蔽之处越来越少。 墨垠就像在狂奔象群中求生的老鼠,竭尽全力逃窜。 随着时间流逝,天篆玉简因长时间超负荷,表面出现一道道裂痕,丝丝缕缕不稳定的空间之力从中散发。 突然,一个金人凶猛一击,天篆玉简应声而碎。 墨垠瞬间失去了最后的依仗,毫无保留地暴露在极度危险之中。 无数金人迅速重聚在一起,再次融合成那个无比高大的金人。它步步紧逼,发出刺耳的嘲笑声:“挣扎这么久有何意义呢,难道还想再来一次消耗战?是忘了上次的惨败?” 墨垠嘴角溢血,却露出一抹冷笑:“上次消耗战我输,是以为你的力量只源于信仰之力,忽略了那些人负面情绪的力量。如今我已经知道你是伪天道和神秘存在结合体,不想好对策我会再次和你打消耗战吗?” 金人怔楞片刻,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体,它原本犹如纯金铸就的身体竟然已经变得透明了不少。 它立刻去感应那些被它困在天道福地、为它提供力量的信徒。 当它的意识延伸过去,却发现那些信徒全都昏睡了过去,整个天道福地保持清醒的,只有和墨垠一同进来的那二十几个妖族。 金人模糊的五官浮现明显的震惊之色:“不可能!这些小妖识海浅薄,早被我的天道纹控制,怎么可能会帮你?” “正因识海浅薄,天道纹容易刻进去也容易清除。我连天命者识海的天道纹都能驱除,弄几张唤醒他们的符有何难? 墨垠从地上站起:“就那么想杀我啊,连自己的力量停止涌入了都没察觉。” 他瞬间释放三大邪器之力,聚集在驭命之上,发出最后一击。 巨大金人应声破碎,如同破碎的琉璃般飘散在空中,天道福地核心渐渐显露,那是一个金流涌动的巨大天道纹, 仔细探查之下,墨垠发现天道纹之下还有一层,那股力量他十分熟悉,正是神秘存在。 他从怀中拿出“空灵幻镜”,将其放置在上空。 第206章 空灵幻镜光芒大盛,将这里的画面实时捕捉,而后传送到了另外一端。 很快,这里的画面清晰地出现在白曦等人和各界首领的面前。 驭命化作一把大刀,带着开天辟地之势般狠狠劈砍而下,那闪耀着鎏金光芒的天道纹瞬间应声而碎。 墨垠接连朝着下方劈砍数刀,只见在天道纹的下方,金色与黑色的力量如同两条凶猛的蟒蛇般相互交织缠绕,径直穿向地底深处。 他不用再多解释一个字,眼前场景已经确凿证实了伪天道与神秘存在相互勾结,它们狼狈为奸,共同为世界之外的超级存在传递力量。 驭命的刀刃之上再次聚集起耀眼的光芒,墨垠举刀要摧毁下方传输阵。 天边突然涌起一片刺目的光芒,仿若烈日降临,迅速朝着墨垠所在之处蔓延。 数十个天命者宛如身披金色战甲的战神赶来,他们如金色风暴,带着致命的压迫感呼啸而来,所经之处空间震荡,泛起阵阵痛苦呻吟般的涟漪。 墨垠抬眼望去,心中暗自思忖,这些天命者或许和白曦他们一样,都是受到了天道的蛊惑。 他放下驭命,静待天命者靠近,向他们展示传输阵,将真相呈现在他们眼前。 天命者们悬浮在传输阵前,眼中露出惊愕之色。 他们彼此对视,眼神交汇间似乎是在用灵识交流,复杂的情绪在他们之间悄然蔓延。 墨垠在他们的重重包围之下,神色从容,静待结果。 就在此时,那传输阵中毫无预兆地爆发出黑红交织的诡异光线。 光线如魔蛇朝着天命者们席卷而去,眨眼间便将他们紧紧缠住,不断地往他们体内钻去。 刹那间,天命者们的眼睛变成了黑金色,那原本清明的眼眸中此刻充满了疯狂与杀戮的欲望。 他们不顾一切地朝着墨垠发起了凶猛的攻击。 墨垠灵活的在传输阵周围闪躲,却始终无法突出重围。 他引导着天命者的攻击方向,企图利用那些强大力量摧毁传输阵。 可二者力量同宗同源,天命者的攻击落在传输阵上后,传输阵不仅毫无损伤,反而像是得到了滋养一般,光芒愈发强盛。 墨垠渐渐有些力不从心,一个躲避不及,他被一道强大的力量击中,身体不受控制地朝着传输阵坠去。 “砰”的一声,他重重地落在传输阵上。 瞬间,传输阵中金色和黑色交织的光线如蟒蛇般迅速将他紧紧缠住,那些光线如锋利的刀刃,割破他的皮肤,让他鲜血淋漓。 与此同时,上方天命者们同时高举手臂,凝结出一股极其强大的力量。 这股力量汇聚在半空之中,形成一个巨大的黑色和金色交织的光球。 光球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毁灭气息,那气息仿若实质,似能将世间万物都碾碎成齑粉。 它带着泰山压顶之势猛地下压,势要将墨垠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抹杀。 生死攸关之际,一道耀眼的白色身影疾驰而来。 那身影快若惊鸿,转瞬间变到达墨垠身边,张开双臂将墨垠拥入怀中。 匆匆一眼,墨垠便已经看出那道身影是白曦。 只见白光从白曦身上绽放而出,震开束缚他的光线,二人相拥向一旁翻滚而去。 “轰”的一声,是光球撞击在传输阵上,光芒万丈,空间震碎成片。 余威如波涛向四周扩散,如同失控的<a href=https:///tuijian/honghuang/ target=_blank >洪荒巨兽,所到之处一片狼藉。 墨垠猛地翻身而起,将白曦紧紧护在怀中,用自己的后背当护盾,直面冲击。 他忍着剧痛回望,只见传输阵内部能量似乎出现了片刻的紊乱与不稳定,就像平静的湖面下骤然涌起了暗流,危险的气息在其中涌动。 紧接着,金色和黑色的光线如两条巨大且凶猛无比的蟒蛇,相互缠绕着,带着破竹之势朝他们急速扑来。 墨垠下意识地想带着白曦逃离,可身体却瞬间被一阵剧痛所裹挟,每一寸肌肉都像是被烈火灼烧一般,让他动弹不得。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暗芒闪现,一面盾牌横空出世,如同一座城墙般稳稳地挡在二人面前。 是许长宿的玄武盾! 光蟒势头不减,猛地一甩身体,将玄武盾掀飞。 此时一道耀眼紫光乍现,金逸的玲珑塔随之出现,严严实实地将二人罩住。 只听轰然一声巨响,仿若天崩地裂,墨垠下意识地将怀里的白曦抱得更紧了。 下一刻,紫光渐渐散去,他赶忙紧张地查看怀里的白曦。只见对方洁白的衣袍上染了一抹血迹,他的心猛地一揪。 白曦立刻道:“我没事,我没事,这是你的血。” 听到这话,墨垠一直紧绷的心弦这才松了下来。 他振作精神刚要继续应对眼前的危机,猛然间却发现他们已经脱离了天道福地核心。 环顾四周,映入眼帘的皆是熟悉的面孔。离二人最近的是许长宿金逸和花易染,他们关切的眼神让人心安。 再远些是身姿挺拔五界首领们,他们散发威严,似巍峨的山峰。 更远的地方则是由五界众生汇聚而成的人山人海,那场面恰似浩瀚无垠的汪洋,气势磅礴,震撼人心。 大家将他围在中间,宛若金城汤池。 直至这一刻,他多年来所背负的误解与仇恨顷刻消散,所有的不屈与坚持都有了意义。 第207章 自此他无所畏惧,再也没有什么能够让他退缩。 众人逼视之下,天道福地核心的两道光蟒似乎感觉到什么,它们扭动着那巨大而狰狞的身躯,主动遁入地底。 那些被伪天道控制的天命者们,此时也像是受到了某种神秘召唤,他们的眼神变得空洞而茫然,如同失去了灵魂的木偶,纷纷转身,朝着远方离去。 第116章 绝境 自天道福地一战后,祛除天道福地的热潮如燎原之火,迅速在各界蔓延开来。 墨垠一行人作为中流砥柱挺身而出,成为对抗者之首。 他们深知天命者是天道福地的核心力量,一行人相互配合,先将天命者的力量逐步分散,然后逐个击破。每拿下一个天命者,便送回涤纹阁处理他们体内的天道纹。 对于那些尚有良知、能够被感化的天命者,便将其体内天道纹洗净后,收为己用,与他们化敌为友; 对于那些冥顽不灵、被天道之力侵蚀太深的天命者,则暂时封印其力量,将他们关押起来,以防后患。 与此同时,各界众生们也在各自首领的带领下,对天道福地发起了进攻。 三个月后,这方世界的天命者几乎被全部肃清,天道福地也有三分之二被拔除。 墨垠身边已经汇聚了二十余位超脱世界的大能,这一日,他将众人召集到一处幽静山谷。 山谷中央有一古老的石台,石台之上摆放着七座洞府法器。 墨垠向石台上的洞府法器伸手道:“诸位,这法器唤为涤纹洞府,和涤纹阁有相同功效。我等耗尽资源,也仅能做出这七个。” 他环视四周:“仅靠我们这些人,还远远无法对抗超级存在,但倘若我们能将这些洞府送到其他世界,帮其他世界的生灵也看清伪天道的真实面目,想必一定会联合更多的力量。” 拱手行着礼,他言言辞恳切的继续道:“在座的各位都是飞升过的大能,只有诸位才有能力将这些洞府带出这方世界。此乃关乎万千生灵生死存亡之大事,还望各位不吝援手。” 众飞升大能常年辗转于各个世界,深知此举关乎重大。无需多言,他们皆心领神会,各自寻了同伴,商议目的地。大家三三两两的上前认领涤纹洞府,旋即准备动身离开。 第一个动身的是御泷和他的两个同伴,他们周身光芒大盛,身形逐渐虚化,似要与世界空间法则融合,这是飞升者离开世界的景象。 关键时刻,一股磅礴力量从虚空中奔涌而出。 毫无防备的御泷三人虚化进程被生生掐断,他们身形猛地一震,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刹那间,天空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搅动,风云变色。 原本澄澈的蓝天被金色和黑色交织的天道纹迅速填满,金芒耀眼,黑纹如渊,似巨大牢笼,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一个仿若从混沌初开之时就存在的声音轰然炸响,那声音比天道的怒吼还要令人胆寒。 “莫要以为经历了飞升就比旁人厉害几分!尔等在我眼里皆为蝼蚁,背叛我者,必将付出最为惨重的代价。” 那话语如同一记记重锤,伴随着震耳欲聋的轰鸣声,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心间。 众人的面上,有的已然被惊恐填满,有的则眉头深锁,无一不神色凝重。 墨垠看过众人的神色,心中不由往下沉去,他垂眸,思绪如乱麻, 突然之间,一阵天旋地转,一股神秘力量如黑暗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来,瞬间将他包裹。 这力量冰冷坚硬,似钢铁牢笼,他全力挣扎,可那力量却如同一头饥饿的猛兽咬住了猎物,绝不松口,瞬间将他裹挟至万丈高空。 横亘在天空中的天道纹愈发肆虐,它像是被唤醒的洪荒巨兽,每一道纹路都蕴含着毁天灭地的力量。 只见它变幻出各种恐怖形态,一会儿如遮天蔽日的巨手,带着排山倒海之势狠狠拍向城镇,刹那间,城镇便如纸糊般被碾碎,房屋化为齑粉;一会儿又化为如无数利刃组成的狂风,所到之处,大地被割裂,狂风过处一片血肉模糊。 此间,已是一片人间炼狱。 又有几股同样神秘的力量缠绕住白曦等人,将众人带到这万丈高空。 下一刻,束缚住他们的力量化为荆棘,刺入众人体内,鲜血顺着他们身体缓缓滴落,在高空中形成一道道刺目的红线。 他们被折磨得不成样子,目光投向墨垠,眼中满是痛苦和哀怨:“我们一直信任你、追随你,可你却让我们陷入如此绝境,遭受这般折磨,还不如一死了之。” 墨垠的心尖颤动,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挣脱这该死的束缚去救众人。 他将全身的力量汇聚起来,灵力如火焰般在体内奔腾,但那股神秘的力量却越缠越紧,如同一条巨大而充满力量的蟒蛇,一圈又一圈地勒住他,每一圈都在加重他的绝望。 一条如同巨蛇般的黑影裹挟着白曦,将他带到墨垠身前。 眼前的白曦已被折磨得惨不忍睹,身体满是伤痕。 他原本不染纤尘、仿若谪仙之衣的白色长袍如今已经被血染成红袍。而那满头如霜雪般的白发,此刻也变得凌乱不堪,丝丝银发被鲜血黏在一起,滴滴鲜血顺着发梢滴落。 墨垠只觉有一把锐利无比的匕首在他的心脏上狠狠地搅动,让他几近窒息,愤怒与自责破堤而出,他眼眶泛红,再次不顾一切地疯狂挣扎起来,誓要与这束缚他的力量同归于尽。 第208章 这时,一个透着刺骨的寒意和恶意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落到如此田地,你后悔吗?” 愤怒在墨垠的胸膛中翻涌咆哮,几欲冲破他的理智,他紧咬牙关,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难道任你宰割,结果会比这更好吗?” 对方闻言冷笑一声,那笑声宛如夜枭啼鸣,透着无尽的阴森。 紧接着,一根粗大的黑刺突然猛地穿透白曦的身体。 眼前人身体猛地一震,口中喷出一股鲜血,洒在墨垠的脸上。 墨垠顿时如遭雷击,整个人呆在当场,他的脑海中一片空白,眼中只有白曦那逐渐黯淡的眼神。 他真的错了吗?是他把大家害成这样吗?若有万念俱灰,那此刻他就是。 束缚他的力量像是感受到了他的脆弱,愈发变本加厉地收紧,几乎要将他的骨头都勒碎。 墨垠在剧痛中却浑然不觉,目光只是紧紧锁住白曦。 而白曦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用尽最后的力气,眼中满是怨恨地看着他,艰难地吐出:“我恨你……” 这三个字如同一把绝世凶器,直直地插入墨垠灵魂的最深处。 他心中的愧疚达到了顶峰,那如潮水般的负面情绪几乎要将他淹没,束缚他的力量愈发收紧,似要将他在这无尽痛苦中碾碎。 他脑海中全是与白曦相处的画面。 他们生死与共,互为知己,即便自己都对自己恨之入骨,白曦也绝不会怪他一丝一毫。 突然,他像是被一道灵光击中,他猛地意识到,白曦怎么可能说出那种充满怨恨的话? 仿若清注入他那被绝望填满的心田,他停止了往无尽深渊中的沉溺。 而身上那如蟒蛇般紧紧束缚着他的力量,似乎也察觉到了他心境的变化,变得松动了一些。 墨垠眼中闪过一丝明悟:“原来是幻境!” 此话一出,他感觉体内有一股蛰伏已久的力量瞬间觉醒,灵力如火山喷发般汹涌而出,那原本紧紧缠绕的束缚在这股力量的冲击下寸寸断裂,他挣脱了束缚。 他悬浮于半空之中,垂眸冷冷看着这一切。 “怎么说也是横跨多个世界的超级存在,我还以为你有什么了不起的手段,原来也只会用幻境。” 一道声音像是贴着他的耳朵悄然响起:“这不算幻境,这是你负隅顽抗的未来。” 那声音仿佛来自九幽地狱,冰冷刺骨,带着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威慑力,试图再次扰乱墨垠的心智。 墨垠神色一凛,猛地转身,却发现背后空空如也,并无半个人影。 他大喝一声:“驭命!” 刹那间,驭命呼啸而出,迅速变形,眨眼间便化作一把寒光闪闪的大刀,刀身之上符文流转,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 墨垠手持大刀对准眼前的幻境:“你难道不知有句话叫咬人的狗不叫吗?你若是不这么急着跳出来威胁我,我或许还会对你有所忌惮。如今你这般迫不及待地现身威胁,恰恰说明我已经让你感到棘手了。” 说罢,他猛地挥起大刀,向着幻境狠狠劈砍而下。 随着大刀的落下,幻象如同被击碎的琉璃,瞬间化作点点光斑 那些光斑在空中盘旋飞舞,似在做着最后的挣扎,渐渐汇聚成一道阴森的声音:“你以为你识海底部的这个封印是怎么来的?我会让你再体验一次以前的绝望。” 墨垠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凝重,直到此刻,他才惊觉自己原来是在自己的识海之中。 他目光下移,看向识海底部的天道纹封印,只见那封印光芒闪烁,神秘莫测。他暗自思衬,看来刚才的幻境和这天道纹封印脱不了干系。 所以这天道纹封印到底是怎么来的呢?为什么那超级存在说让再体验一次以前的绝望?难道他们之前就认识? 第117章 末世 超级存在所制造的幻象预示着未来,绝不仅仅只是说说而已。 自墨垠从识海脱离的那一刻起,恐怖的景象便开始逐步在现实中上演。 一道道天道纹宛如上古魔神的黑色触须,从云端蜿蜒而下。 每一根触须都承载着仿若开天辟地般的磅礴重压,仿佛要将世间万物重新归于混沌。 当它们触及大地,亭台楼阁、琼楼玉宇瞬间毁于一旦。砖石崩碎、梁柱断裂,扬起的尘埃如遮天蔽日的沙幕,人们的惨叫、惊呼被无情地淹没。 紧接着,天道纹又幻化成汹涌澎湃的黑色浪潮,似从混沌深渊滚滚而来。 这浪潮并非世间寻常之物,而是由纯粹的混沌毁灭之力凝聚而成,所蕴含的力量足以让诸神畏惧。 它如洪荒巨兽般一路奔腾,所经之处,无论是高耸入云的巍峨仙山,还是深不见底的幽静峡谷,都被如饕餮般无情地吞噬、碾碎。 世界仿佛是一块脆弱的豆腐,正被一只来自虚无的巨手肆意揉搓。 墨垠等人瞬间从主动出击转为被动防御。他们穿梭于各个受灾之地,四处救人。 可灾难仍在蔓延,为了寻找一线生机,他们将生灵传送到了妖界。 无数生灵如潮水般涌入,越来越多,妖界也逐渐陷入困境。 资源迅速消耗殆尽,空间变得拥挤不堪,处处弥漫着紧张与不安。 天命者们不得不兵分两路,半数在拥挤的生灵中奔波,解数伤者、安抚民众;半数则驻守在妖界的边界,抵御来袭。 第209章 他们深知,一旦妖界失去保护,这里也将瞬间沦为一片死亡之地。 这日,墨垠刚结束一场救援行动归来,他满身疲惫,眼中却仍残留着未消散的紧张。 他望着天空中狰狞的天道纹,满心忧虑,若不能破开结界传消息,幻境预演的灾难恐怕会成真。 可众人危机重重,忙得不可开交,根本没空破结界。 他们就像困在泥沼的兽,被困于此,在消耗中走向绝境。 不管怎样,还得先救人。 他强打起精神,正准备再次出发,突然,一阵刺耳的喧嚣声传入耳中,其中夹杂着愤怒的咆哮、痛苦的呻吟以及法术碰撞的轰鸣声。 他立刻改变方向,朝着声源疾驰而去。 走近一看,原来是人族和妖族厮打在一起,地上已经躺了不少受伤的生灵,鲜血将大地染得斑驳,伤者的惨呼与周围人的叫骂声交织在一起。 墨垠眉头一压,强大的灵力如波涛般向四周扩散,瞬间将正在混战的两族人分开。 他看到人皇和妖主都在现场,可他们竟都冷眼旁观,丝毫没有阻止这场冲突的意思。 他神色一凛,沉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一只狐妖向前一步,狭长的眼眸中仿佛燃烧着愤怒的火焰:“他们实在是太过分、太不地道了!居然对墨垠大人肆意诋毁、说三道四。难道他们都忘了吗?若不是墨垠大人不顾自身安危、殚精竭虑地守护我们,我们早就被那恐怖的超级存在从这世间彻底抹去了,哪还有现在的我们!” 那狐妖越说越激动,身上的毛发都因愤怒而微微竖起:“现在大家都在为了生存拼命努力,他们却在这里冤枉好人!我们实在气不过,与他们理论几句,他们却先动手打人。” “我们说的难道不对吗?”一个男子的声音突然炸响。 墨垠循声望去,只见一名人族男子头破血流,狼狈至极。 他显然已被愤怒和伤痛冲昏了头脑,满脸涨得通红,眼中布满血丝,横眼狠狠地瞪向墨垠:“墨垠!他就是个邪神!我们原本过着安稳的生活,可他非要去搞那些莫名其妙的事。现在好了,灾难降临到我们头上了。我们这些无辜之人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遭受这样的苦难?” 就在这时,一条粗壮的藤蔓如灵蛇般从地下破土而出,带着凌厉的气势直逼那个人族男子的喉咙,速度之快,让人猝不及防。 墨垠反应神速,眼神一凛,手掌瞬间隔空探出,精准地握住了藤蔓。 随后,他猛地发力往外一扯,藤蔓那头的妖主储灵被拽得向前踉跄了一大步,双脚重重地踏在土地上,踏出两个深深的脚印,溅起一片尘土。 人皇语气凝重开口:“诸位,想必都已看清,妖主此举并非首次针对我人族。妖族因接纳各界生灵避难,自身地盘大幅缩减,心中积怨已久,如今是否欲借此机会宣泄?” 墨垠目光如炬,环视四周,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深知局势愈发紧张。 妖主储灵厉声喝道:“你休要含血喷人!你们人族生性脆弱敏感,总是在众人中散播对主人不利的言论。若非如此,我针对你作甚?实话告诉你,我早就想狠狠教训你,撕烂你那张胡言乱语的嘴了!” 人族中又传来一道粗犷的怒吼声:“我们再也不要受这个窝囊气了!与其在这里像待宰的羔羊般坐以待毙,还不如前往神陨之地。虽说那里是永夜,有些阴森,但至少能有一线生机。在这儿,我们只能不明不白地等死,这种日子我们过够了!” 说话的正是那险些被藤蔓击中的人族男子。 “你们若不想待,就立刻滚!别在这里捣乱!” 人族听真的让他们走,反而有开始大声反驳:“你们妖族太霸道了!我们人族为了生存也付出了很多,你们凭什么赶我们走?这地方又不是你们妖族一家的!” 说着,双方又要动手,气氛剑拔弩张。 墨垠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抹凌厉之色,刹那间,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强大威压从他身上汹涌而出,如狂风般席卷四周。 这股威压气势磅礴,众人顿时感觉仿佛有一座大山压在身上,全都动弹不得,现场瞬间鸦雀无声。 他身形一闪,来到说话的那名人族男子身旁,一把将其制住,神色冷峻地说道:“你不是想去神陨之地吗?好,我带你去。” 言罢,他目光如寒星般射向人皇和妖主,声音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你们身为首领,却任由双方冲突不断升级,这是严重的失职。现在,你们都随我去神陨之地,亲自看看那里是否适合众人居住。若是再在这里挑起纷争,休怪我不客气。” 墨垠对神陨之地的印象,还停留在它尚未恢复正常之时。 那时,这里是永夜笼罩之地,伸手不见五指,方向难辨。 浓厚的怨气如黏腻的水汽,将人紧紧包裹,每走一步都仿佛要被其拖入深渊,让人寸步难行。 墨垠此次带他们三人前来,本意是想借着神陨之地的恶劣环境,给他们吃点苦头,让他们明白当前的处境,从而堵住他们的嘴,平息双方的纷争。 当他们来到神陨之地上空时,墨垠一眼便看见,神陨之地周围三里之内,竟没有丝毫被超级存在破坏的痕迹。 他心中一动,传说神陨之地是创世神的遗骸所化,难道这里有什么神秘的力量可以克制超级存在? 第210章 墨垠带着三人降落地面,竟发现神陨之地周边早已不复从前的荒凉,而是一片郁郁葱葱,生长着许多灵力极为纯净的灵植,这些灵植散发着柔和的光芒,与周围阴森的氛围形成鲜明对比。 他心中满是疑惑,朝着面前的永夜深处走去。 进入之后,他发现与上次的感觉截然不同,这里不仅没有怨气,他自己身上的怨气也仿佛被什么力量吸取,他越往前走,越觉得一身轻松。 他闭上眼睛,仔细感应,发现怨气正朝着某个方向有序地涌动。 他不禁陷入沉思,怨气不就是负面情绪的一种表现吗?那超级存在为何从未打过这里的主意?这里的怨气又都流向了何处? 就在他沉浸于思索之时,突然,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隆隆巨响打破了周围的寂静。 刹那间,风云变色,天空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撕开了一道口子。 只见一大片如墨般漆黑的气体汹涌而来,其中似乎裹挟着某种神秘而古老的力量,气势磅礴得如同千军万马奔腾而过。 在那黑气之后,是一汪广袤无垠的湖泊,湖水呈现出一种深邃而诡异的色泽,仿若无尽深渊的凝视。 这湖泊并非平静地移动,而是如同一头被唤醒的洪荒巨兽,携带着排山倒海之势滚滚而来。 它所过之处,空间似乎都在为之震颤,周围的灵气像是受到了巨大的冲击,疯狂地涌动着,形成了一道道肉眼可见的灵力漩涡。 是怨气集结的游湖。 墨垠上次来的时候,只觉得它阴森恐怖,可这次却看到它在正常运转,就像传说中那样,怨气如同漩涡般深入湖底,湖底深处隐隐约约似乎通往某个神秘之地。 如此多的怨气,总得有个汇聚和处理的地方,难道这游湖底部别有洞天? 他们目前所处的这方世界正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危机,孤立无援,他们发出的求救信息根本无法传递出去。 如果这游湖之下真有玄机,或许能找到解决危机的办法,那么他们面临的困境就能迎刃而解。 他又想起在幻境中看到白曦身处险境的画面,如今,当初幻境中的预言正一点点变为现实,他绝不允许那种事情真的发生。 他决定冒险进入游湖一探究竟。 他召唤出驭命将一端缠在腰间,然后另外有倒刺的一端深入岸边的石缝。 储灵上前劝阻,墨垠停下看了她一眼道:“如今你有两个选择,一是我现在把你送出去,二是你在我腰间系一条藤蔓护送我进去。” 腰间系上驭命和藤蔓,墨垠纵身跳下了怨湖。 刚一入水,墨垠便遭遇了侵袭。 寒意如钢针般扎来,瞬间穿透骨髓。 怨湖水似有灵智,幻化成无数双幽冷的魔手,狠狠扯拽着他,似要将他拖入无尽深渊。 与此同时,湖中的怨毒之气如怒涛,排山倒海般向他汹涌扑来。 那是一种能腐蚀灵魂的力量,疯狂冲击着他的意志,仿若无数恶鬼在他耳边尖啸,要将他拖入绝望与癫狂的泥沼。 随着不断下潜,压力骤增,宛如太古巨岳碾压而下,每一寸肌肤都似被烈火灼烧般剧痛。 墨垠的呼吸愈发艰难,视线模糊不清,仿若置身于噩梦的边缘。 但他心中的信念坚定不移,支撑着他在这绝境中保持清醒,未曾被黑暗吞噬。 不知过了多久,墨垠在黑暗与重压下几近崩溃时,一股强大的漩涡之力骤然爆发。 这股力量极为狂暴,猛地将他卷向更深处。 他腰间的藤蔓承受不住这巨大的力量,“啪”的一声断裂开来。 而驭命却缠得更紧,像是在与这股力量顽强抗争,但很快也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响,仿佛下一秒就要断掉。 突然,墨垠感觉腰间一松,原来是驭命松开了插入石缝的那一端,转而在他身边盘旋,试图保护他。 二者一起被卷入漩涡中心。 当他被卷到湖底最深处时,周围的压力和黑暗极为浓重,如同化为了实质一般。 在这黑暗核心,有一个奇异景象。 一个如巨轮般巨大的物体散发着神秘光晕,它有规律地律动着,像是一颗巨大的心脏一般,而周围的怨毒之气持续被它吸纳后消失不见。 他是为怨气的去向而来,且既然已经到了这里,那就没有不探个究竟的道理。 他缓缓抬起手臂,将手放在了物体上。 瞬间,大量画面在他脑海中出现。 画面起始,混沌初开,创世神现身于虚无中,周身环绕耀眼白光,以伟力塑造世界。山川、河流、天空、大地渐次成形。 但画面一转,天空被天道纹笼罩,世界陷入末世惨状,和如今几乎相同。 众生痛苦哀号,声音交织,响彻天地。 怨气弥漫,数量极多,被超级存在利用,成了破坏世界、折磨众生的帮凶。 创世神为阻止灾难恶化,毅然以自身神躯化为这片神陨之地,使其具备吞噬怨气的能力,以此庇护众生。 此时墨垠听到了一个声音,沉稳有力,清晰地传来:“若至绝境,把众生带到此地,我可护他们最后周全。” 这声音威严庄重,使他内心受到极大触动。 突然,他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着,跌进那个律动的大轮盘。 大轮盘周围布满了复杂纹路,怨气在靠近大轮盘后,会被这些纹路捕捉。 第211章 这些怨气流沿着一条隐秘的通道朝着未知的方向延伸而去。 墨垠此时抱了一探究竟的决心,他还没行动,那股力量竟似看穿了他的想法一般,裹挟着他朝着通道深处而去。 通道的尽头,有一道光幕横亘在前。 光幕之外,是繁星璀璨交织,还有各种神秘莫测、闪耀着奇异光辉的物质相互缠绕、碰撞,构成了一幅混沌之景。 这里便是怨气的最终归宿,所有的怨气都顺着通道,朝着此处汇聚,而后流入混沌之中。 那股力量裹挟着墨垠来到光幕处便停了下来。 墨垠将身子向前一探,半个身子探出了光幕。 他尚未达到飞升之境,他的身体根本无法承受这强大能量的冲击。 在他探出身子的瞬间,一股剧痛如汹涌的潮水般向他袭来。 就在此时,那股力量再次发挥作用,将他迅速拽回,裹挟着他回到了大轮盘前面。 这股力量似乎只是为了向他表明,这里是通往混沌的通道。 墨垠瞬间领悟,此处极有可能是化解当前危机的关键转机。 这一切仿佛是创世神在冥冥之中为他指引方向,为陷入绝境的他们点亮了一丝希望之光。 此时,一种奇妙的感觉涌上心头。 冥冥之中,他隐约察觉到创世神就在对面。 虽然他无法看清它的面容,但一股神圣庄严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他的内心充满了敬畏。 在对创世神的感知中,眼前的光影产生了奇异的变化,像是有一种神秘的召唤,似乎创世神有与他相见的意图。 他屏住呼吸,拭目以待。 创世神的光芒逐渐黯淡下去,一个模糊的轮廓缓缓显现出来。 那个轮廓看起来有些眼熟,墨垠集中精力,竭力想要辨认清楚。 可就在这个关键时刻,他识海底部的天道纹封印毫无预兆地发生了剧烈异动。 刹那间,一股仿若来自深渊的强大力量从封印处汹涌而出,朝着他的识海发起猛烈冲击。 这股力量来势汹汹,使得他的身体立刻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冷汗如雨点般不停地从额头滚落,不多时,衣衫就被汗水完全浸湿了。 不知过了多久,当他终于从极度的痛苦中恢复些许意识,眼前浮现却是储灵焦急的面孔,他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游湖外面。 第118章 觉醒 墨垠按照创世神的指引,将神陨之地作为众生的避难所。 众人拿出各种各样的法宝,让光芒照亮周围,人们可以在其中自由活动。 之后,墨垠召集飞升大能,众人一同进入游湖底部。 这次,先前出现过的神秘力量并未现身。 墨垠凭借之前的经历,对路线已然熟稔于心,他在前头引领着飞升大能们前行。众人一路顺畅,通过了通道,来到光幕前方。 一位飞升大能率先朝着光幕走去,当他的身体接近光幕时,光幕表面泛起了一圈圈如同水纹般的波动,这些波动以接触点为中心,迅速向四周扩散开来。 与此同时,光幕上还闪烁出一道道奇异的光芒,光芒沿着波动的轨迹蔓延,就好像光幕在对接近者进行某种识别和接纳。 在这一系列变化之后,这位大能毫无阻碍地顺利穿过光幕。 接着,其余飞升大能依样行动,每组飞升大能都带着涤纹洞府离开这方世界。 随着飞升大能们离开,神陨之地的众生开始努力寻找新的生存之道,逐渐安稳下来,生活秩序也慢慢恢复。 然而,这种平静的时光并未持续太久。 突然有一天,外界横亘的天道纹发生变化,其恐怖程度远超以往。 只见黑红相间的物体凭空出现,其状似巨大触手,末端则是陡然变细,化作锋利如鹰爪般的存在。 那些触手上穿插着不少人,定睛细看,正是此前拿着涤纹洞府离开的飞升大能。 他们中,有的肩部被触手贯穿,身体低垂;有的腹部被洞穿,鲜血直流;还有的头部被穿透,眼神空洞,没了生气。 鲜血从高空不断流下,在天空中形成一道道红线,场面凄惨。 神陨之地的众生看到此景,都惊恐万分。 有人瘫倒在地,有人流泪,有人颤抖着捂眼。哭喊声此起彼伏,众人被恐惧笼罩。 墨垠的瞳孔急剧收缩,目光死死地盯着眼前的景象,额头上青筋微微凸起:这正是幻境中超级存在向他展示过的未来场景。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的脑海中迅速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再这样发展,下一步白曦就会遭遇不测,被那恐怖的东西刺穿。 他猛地转头看向白曦,眼神中带着从未有过的严肃,一字一顿地说道:“你必须留在神陨之地保护众生,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可以出去。” 还未等到白曦回应,此时天空开始出现异动。 原本就有些阴沉的天空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搅动,云层快速翻滚涌动,颜色也逐渐变得深邃,黑红相间,透着一种压抑的气息。 随后,天空中慢慢浮现出一个巨大的眼睛,那眼睛大得超乎想象,占据了大片天空。 眼睛的周围环绕着黑色和红色的光芒,光芒闪烁不定,每一次闪烁都伴随着一股强大的威压向四周扩散。 接着,一道仿若鸿蒙初始、混沌之音的巨响在天际炸开:“没想到,你用这蝼蚁般的身躯还有如此能耐,逼得我中断闭关现身。不过,你很快会为自己的行为后悔,我一旦现身,此地将化为齑粉。” 第212章 话音落下,天空中风云变幻更加剧烈。 这只手不是虚幻之象,是真实存在的实体。 大手携着排山倒海般的力量朝着神陨之地猛砸而下,刹那间,整个大地开始剧烈震颤。 神陨之地内,众生遭遇突如其来的变故,惊恐瞬间蔓延。 有人因大地剧烈晃动,身体失去平衡,重重摔倒;有人慌乱地搜寻遮蔽之处,可四周空空,毫无躲避之地。 恐惧、绝望、无助等负面情绪在人群中快速传开。 这些情绪相互交织,形成一股力量,如同黑色潮水般涌动,而且随着时间推移,这股力量越发强大,似有凝结成实体之态。 神陨之地有吸附怨气的特性。这里产生的负面情绪,被神陨之地周围若有若无的漩涡吸纳,从而被传送到游湖。 如此一来,神陨之地的能量大部分都用于处理这些负面情绪,用于自身防御的能量占比越来越小,防御能力逐渐薄弱。 那只大手持续攻击,一次又一次砸向神陨之地。每一次砸下,大地都剧烈颤抖,且震动幅度不断增大,地面出现更多裂痕,整个神陨之地似在崩溃边缘。 与此同时,那些尚未进入神陨之地的生灵也遭遇了灭顶之灾。 出去救助同族的妖主储灵此时还没来得及回来,几次躲闪之后,同那些生灵一样,被肆掠的触手缠住。 那些触手有的尖端长出了倒刺,刺入他们的身体,随着触手的扭动,生灵伤口不断扩大,鲜血狂喷。有的则分泌出腐蚀性的黏液,接触到皮肤后便发出“滋滋”的声响,所到之处,皮肉瞬间溃烂,痛苦不堪。 被触手束缚住的生灵在这无尽的折磨中苦苦挣扎,凄厉的惨叫回荡在天地之间。 目光交错之间,墨垠等人已经互换了灵识。 花易染手中醉月弓刹那间拉至满月,弓弦震颤间,银箭如流星般离弦而去。 那银箭化作一道璀璨流光,精准度穿透触手关节。 触手的力量在这凌厉的攻击下逐渐削弱,原本紧密缠绕的态势出现了松动。 许长宿随后行动,玄武盾光芒大盛,迅速向外扩散,眨眼间便形成了一道坚不可摧的壁垒。 这壁垒如同巨山,稳稳地伫立在众人身前,将触手攻击尽数挡下。 壁垒缓缓向前推进,开辟出一条道路。 金逸手指微动,玲珑塔在空中飞速旋转,绚丽光芒从塔中喷射而出。 有的光芒凝聚成锋利无比的刀刃,切割向那些妄图阻拦的触手。 有的则化为坚固的护盾辅助,将那条道路延伸的更远。 白曦将天启剑拔出,剑尖微微颤抖,正要参战。 就在此时,墨垠一把拉住他:“坚守阵地,莫要冲动。你的任务是守护好神陨之地的入口,这是我们最后的防线,绝不能有失。” 白曦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丝挣扎,但很快便稳住身形,将目光重新投向入口处,严阵以待。 墨垠唤出驭命,在那如蟒蛇般蜿蜒纠缠的藤蔓之间飞速穿梭。 仅仅几个呼吸,几人已伤痕累累。 花易染的肩头受伤,依旧搭弓引箭;许长宿的腿部被重击,但他依旧用用玄武盾引开大量触手;金逸嘴角溢血,却仍强撑着操控玲珑塔辅助墨垠。 墨垠终于到了储灵身边,他瞅准时机,将驭命尾端的钩子朝着困住储灵的触手掷出。 钩子精准地缠住触手,他双手握住钩子往后拽,一时之间与触手僵持住。 周围的触手仿若被激怒一般,疯狂地扭动起来,它们如汹涌的黑色潮水,一波一波地朝着墨垠涌来,那架势仿佛要将他彻底淹没。 所幸,队友们反应迅速,各自施展本领为他抵御攻击。 一时间,灵力光芒与触手碰撞交织,发出阵阵轰鸣声,在这片混乱中勉强撑起一片安全区域。 几条触手悄无声息突破防线,如蛰伏的毒蛇一般,朝着墨垠的后背飞速袭来。 众人皆被触手纠缠住,来不及救援,而墨垠也因为与触手僵持,不能动弹。 他深知,一旦松手,前面的触手定会毫不犹豫地刺穿储灵; 可若不松手,身后的触手也会瞬间将他洞穿。 两难之际,一道白色身影如疾风般提剑而来。 那剑周身环绕着如月光般清冷的光芒,在这光芒的映照下,周围的黑暗似乎都被驱散了几分。 白色身影挥剑斩向朝墨垠后背袭来的触手,剑与触手相交,溅起阵阵火花,那触手坚韧无比,剑每深入一分都要费极大的力气,不过这也成功为墨垠争取到了生机。 是白曦!墨垠看清来人后,心中却没有丝毫劫后余生的喜悦,反而被惊恐填满。 白曦到底还是不顾劝阻出来了,接下来的一切真的会如幻境中预测的那样发展吗? 墨垠手中驭命猛地发力,将缠住储灵的触手搅得粉碎,紧接着,他甩动驭命,把储灵朝着安全的方向投送出去,而后立刻奔向白曦。 此时,白曦周围的情况愈发危急。 他周围涌出了大量的触手,张牙舞爪地朝着他席卷而去,那场面犹如黑色的狂澜,要将他彻底吞没。 墨垠一边施展所有手段攻击周围的触手,但那些触手就像无穷无尽一般,源源不断地涌来。他每消灭几条,就会有更多的触手补上。 他使出了浑身解数,可还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白曦被如潮水般汹涌的触手逐渐包围。 第213章 他发狂般地拼命攻击,终于在密密麻麻的触手中打开了一道狭窄的缝隙,而缝隙中那一幕让他肝胆俱裂。 只见白曦被一条蟒蛇般粗壮的触手直直贯穿腹部,鲜血如喷泉般狂涌而出,洒落在地面,将那片土地染成了触目惊心的鲜红。 白曦脸色惨白如纸,额头汗珠滚滚,微弱呼吸也会引得身体剧烈颤抖,一看便是疼到了极致。 周围还有许多触手在虎视眈眈地围聚着,它们那扭曲的姿态仿佛在等待着给白曦最后的致命一击。 墨垠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他僵在原地,不敢有丝毫动作。 天空中,那只巨大的眼睛缓缓眨动,仿若混沌初开之时的巨响轰然在天地之间回荡:“我早就告诫过你,与我作对不会有好下场。若你们一开始就乖乖受死,我或许还能大发慈悲,饶这些蝼蚁一命。” 那些挂满尸体的触手缓缓移动,将一具具惨不忍睹的尸体凑到白曦身边,一同呈现在墨垠眼前。 他们宛如一个个破碎的玩偶,在风中晃荡,那场景惨烈得如同人间炼狱。 “怎么样?这里发生的一切,是不是和我在幻境中给你展示的一模一样?” 墨垠咬紧牙关,死死的盯住白曦。 超级存在嗤笑一声:“原来你只在乎这一个人啊。” 触手突然如钢针般刺入白曦的身体,肆意搅动,鲜血如雨点般洒落,白曦咬紧牙关,硬是一声没吭。 墨垠目中血丝密布,怒吼一声,如狂兽一般冲向白曦。 周围触手如铜墙铁壁,他被撞击得鲜血淋漓,可他似乎感觉不到痛,无畏挣扎,一心要去救白曦。 超级存在发出一阵张狂的大笑:“心疼了?在我这里光一身蛮力可没用,得配上你那张嘴,我向来喜欢听人跪着向我求饶,你若想救他,就按我的规矩来。” 墨垠身体一僵,停止挣扎。他目光从白曦身上移开,看向超级存在,眼中满是愤怒与屈辱。沉默片刻,他“扑通”一声重跪在地,膝盖撞地溅起尘土,大地似也为其屈辱颤抖。 此时,天空中那只巨大的眼睛微微闪烁,周围云层如沸水般剧烈翻滚。 随后,那只巨眼消失,一个物体如流星般从天空飞坠而下。 起初,只瞧见一团耀眼的光影,待其逐渐靠近,才隐约看出是个人形。此人形周身环绕着金红交织的光芒,那光芒璀璨夺目,恰似高悬天际的太阳,光芒万丈。 那绚烂的光芒之中,蕴含着一股排山倒海般雄浑磅礴的力量,其散发出来的压迫感如汹涌的潮水般向四周蔓延开来。 那感觉就像是来自地狱深渊的凝视,冰冷、残酷且充满了无尽的恶意,有着一种能直直穿透灵魂的强大威慑力,令人不禁肝胆俱裂,精神几近崩溃。 光影中传出一阵哈哈大笑声:“师兄啊,真是没想到,这么多年不见,你竟然多了这些脆弱的凡俗之物当作软肋,真是有趣,哈哈。” 墨垠听到“师兄”这两个字,识海底部那一直沉寂的天道纹封印突然剧烈颤动起来,像是被唤醒的古老巨兽,隐隐有某种力量想要冲破束缚,但却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压制着,无法完全释放。 “有些事情,若是想不起来,那就无需再想了。师兄啊,我一直将你视为手足,心中实在舍不得对你痛下杀手,一心想让你成为我的得力助手。可你却屡屡与我作对,你所做的一桩桩、一件件事,就像一把把利刃,深深地刺痛了我的心。不过,你虽对我无情,师弟我却一直念着旧情。看在我们曾师从同门的情分上,师弟我再给你指一条明路。” 说着,那光影化作的人形将手放在了墨垠的肩膀上:“把你的识海完全交由我炼化,只要你答应,我便放过这些生灵。” 墨垠听闻,低头僵挺良久,直到那光影不耐烦地摇了摇他,他才缓缓抬起头,直视着光影刺眼光芒后的真身,一字一句地问出:“神陨之地的那个光影是我,对不对?” 对面的光影先是一愣,随后像是被人戳中了要害,面露狰狞,猛地抬脚,狠狠踩在墨垠的脸上:“我最后再问你一次,是让我炼化你的识海,还是让这些生灵因你而陪葬?” 墨垠没有丝毫反抗之意,只是冷冷地说道:“看你这般气急败坏的模样,我便知道我猜对了。在这方世界中,能让你称作师兄的,恐怕唯有创世神明了。你处心积虑地封印我的识海,就是不想让我忆起往昔,如今却又假惺惺地喊我师兄,就是为了羞辱我?那你可太沉不住气了。” 光影撵动脚掌,将墨垠的头狠踩进泥土里。 “就算你猜对了又怎样?你还不是得被我玩弄于股掌之间。你这冥顽不灵的家伙,只有死路一条,而且还会连累这些蝼蚁陪葬,谁都救不了你!” 墨垠表情木然,像是对这一切羞辱都无动于衷,然而他的识海内部却正在发生剧变。 识海底部,骤然间涌起一股神秘力量,这力量仿若来自远古洪荒的混沌深处,带着开天辟地般的气势。它像汹涌澎湃的海啸一般,以排山倒海之势,猛地向那道看似坚不可摧的封印冲击而去。 刹那间,封印破碎,识海底部光芒大盛,那光芒璀璨耀眼,是最为纯粹的赤诚金色,如同太阳核心释放出的光芒一般,光芒中似蕴含着开天辟地之能,竟有重塑一方天地的磅礴气势。 第214章 他一切都想起来了。 超级存在名为枭,而他原本的名字是垠。他们皆是自混沌中诞生的上古神明,先后被师父所收留。 他们的师父将他们带到自己亲手创造的世界——地球,在那里将他们养育长大。师父对他们悉心培育,教他们修炼与守护世界的使命。 直至地球遭遇重大变故,师父生命垂危之时,将创世神格传给了垠。 垠借创世神格创造了这方世界,而枭却因愤恨师父不公步入邪途。他凭借负面情绪修炼,力量愈发强大,竟开始吞噬一个个世界,所到之处生灵涂炭、世界崩塌。 直至他来到墨垠创造的世界。那是一场惊天动地、泣鬼神的战斗,天崩地裂,日月无光,双方全力施为,力量碰撞产生的冲击波席卷整个世界。 最终,垠赢得战斗,他心怀慈悲想放过枭,然而枭却用阴险手段暗算他。从此,枭的伪天道和邪恶力量如阴霾笼罩这方世界,为祸苍生。 为守护世界,垠只能将自己的神躯化为神陨之地,用自身最后的力量筑起屏障,保卫生灵。 此刻,墨垠识海中有一股如火山喷发般的强大力量爆发。这股带着创世之威的力量,似可冲破一切阻碍。在其支撑下,他顶着光影的巨大压力,一寸寸抬起头。 只见他身体周围泛起神圣光辉,皮肤上金色纹路闪烁,双眸似星辰闪耀,发丝随风舞动,每一根都蕴含神秘力量。 神格已然觉醒,创世神垠重现。 他目光如炬,直视光影,声音低沉威严:“枭,冥顽不灵的是你。你以为当年我杀不了你?我念及同门之情,想给你改过机会,希望你迷途知返,看来是我太天真了。” 第119章 决战 二人转瞬便战成一团。 恰似星辰相撞,那光芒之盛,几乎能将人的双眼灼瞎。他们的身影快如闪电,快得凡人肉眼根本无法看清,只能看到绚烂光影在无垠天空中纵横交织。 每一次交织碰撞,都伴有震耳欲聋的轰鸣,犹如远古巨兽在疯狂咆哮。那声音如同汹涌的浪潮,一波一波地冲击,令整个天地如暴风雨中的孤舟般剧烈晃动,仿佛下一秒就会在这剧烈动荡中崩塌殆尽。 在这如末日降临般的激烈交锋里,二人就像两颗燃烧着烈焰的流星,带着毁灭之势划过天空。他们经过之处,留下一道道令人胆战心惊的痕迹,就像天空被无情撕裂后留下的创口,长时间都无法愈合。 激烈的战斗持续不停,一次又一次的冲击使周围空间开始扭曲变形。他们的力量与空中相互冲击、绞杀,产生的余波如同末日风暴,携着无尽毁灭之力,在天地间肆意破坏。 所幸此时下方的众生都已退至神陨之地内,才未受到伤害。 天空中横亘的天道纹,在这仿若开天辟地般强大力量的震荡下,剧烈颤抖起来。在这反复激荡力量的冲刷下,天道纹逐渐寸寸断裂。 断裂的天道纹化为漫天光雨纷纷洒落。 随着天道纹逐渐消散,光影中的枭失去了力量来源,他的身形变得虚幻,如风中残烛般摇摆不定。 他那充满怨毒的声音如诅咒般在天地间回响:“我已掌控多个世界,即将取代天道成为万物之主。这里迟早还是我的领地,师兄,你不过是一时得胜,你永远无法阻止我。” 话语落下,他的身影在闪烁不定的光芒中渐渐隐去,只留下那股令人心悸的恶意,仿佛还在空气中盘旋。 待那股力量也散尽,天空中突然洋洋洒洒下了一场雨 天地间像是被洗礼,原本因战斗而弥漫的混沌气息逐渐散去。 天空湛蓝,白云悠荡,如同被重新描绘过的画卷。 山川、河流、森林、草地,一切都恢复了生机与活力,呈现出一种久违的清明之态。 目睹此景,众生欢呼雀跃,他们的欢呼声如同滚滚春雷,响彻云霄。 人们纷纷从神陨之地涌出,如潮水般涌向墨垠。 墨垠安抚他们几句,随后身形一闪,悄然出现在白曦身边。 他轻轻握住白曦的手,两人周围泛起一阵柔和的光芒,随后他们的身影便消失不见。 在一处静谧之地,墨垠满是心疼地看着白曦身上的伤口。 那些伤口深浅不一,有的还在渗血,鲜血染红白衣,显得格外刺眼。 他伸出手,掌心泛起温润的光芒,光芒缓缓注入白曦的伤口。 此时,白曦突然上前一步,猛地抱住了他。 墨垠猛地一怔,刹那间,他感觉时间仿佛停滞了一般,周围的一切都消失不见,耳边唯有白曦身上的行止玉相互碰撞所发出的清脆声响,那声音如同敲在他的心间。 过了片刻,他才从那恍惚中回过神来,察觉到怀中的人正微微颤抖着。 “我决定了,我可以放弃我的修为,以后就守在你身边,再也不离开。” 墨垠的身体也微微颤抖起来,那是一种难以抑制的激动。他终于等到这一天了,一直以来,白曦从未如此主动过。 在漫长的岁月长河中,纵使他拥有千秋万载的记忆,那些记忆却如同过眼云烟,都不如这短短几年与白曦相处的记忆来得真实深刻。 以前,他是高高在上的创世神,他的眼中只有天地规则,世界秩序,从未知晓私情究竟是何种滋味。 他真正开始体验生灵所拥有的七情六欲,是在摆脱了枭的控制之后。 第215章 所以,即便曾经的时光漫长无垠,但都比不上这几年所经历的情感来得真切。 短短几年间,他深深体会到了生灵之间的情爱,他对白曦的爱,早已深入骨髓,成为他生命中最重要的部分。 他曾无数次在心底渴望能与白曦更加亲近,哪怕只是一点点,但总有各种阻碍横在二人之间。 如今,白曦终于如此主动,可他却不敢回应。 他眼中全是痛苦和挣扎,他双手缓缓抬起,却是轻轻推开了白曦。 白曦满脸诧异,直直地看着他。 墨垠报以认真的回望。 “枭刚刚被斩断了与这个世界的联系,他现在必定元气大伤。若不趁此机会乘胜追击,日后他恢复过来,必然会给这方世界带来灭顶之灾。” “要怎么追?你的□□尚未经历飞升,根本无法离开这方世界。” 墨垠见他那副急切的样子,下意识地想摸摸他的头发,可手伸到半空却又无力地放下。 “所以,以后你帮我守护好这方世界,就当作是守着我,好吗?” 下一刻,白曦再次猛地一把抱住了他,力气大得仿佛要把他融进身体。 墨垠生平第一次见到白曦如此发狠的模样。 “不,我不会让你走的,绝对不会!” 墨垠先是一愣,随即嘴角泛起一抹温柔的笑意,他抬起手,轻轻地摸了摸白曦的头:“真好,你都会任性了。” “但是,你最知道分寸,对吗?” 怀中人身形颤抖起来,像是秋风中瑟瑟发抖的叶子,墨垠明白,那是极力压抑着的哭泣。 他没有推开怀中人,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任由他宣泄。 良久,白曦终于缓缓从他怀里抬起头,双眼红肿,眼中还闪烁着泪花:“我送你走。” 墨垠欣慰一笑。 对方伸出手,为他整理好湿皱的衣服:“我也会等你回来。” 墨垠本想劝说,然而看到白曦眼中的倔强与深情,他的心猛地一颤。 他轻叹一声,没再言语。 * 神陨之地的出口,混沌之力如汹涌的黑色巨浪般翻滚着,散发着令人恐惧的气息。 墨垠松开白曦的手,一步踏入了混沌。 刹那间,他的□□在混沌之力的肆虐下被狠狠撕碎。 在与□□分离的那一刻,他的神魂脱离了束缚,竟有一种奇异的轻松,同时也充分感受到了神魂蕴含的强大力量。 但神魂再强,没了肉身宿主也无法长久存在,他得尽快去找枭。 他回头深深看了白曦一眼,便决然而去。 * 墨垠猜得没错,枭在幻灵大陆附近的一处隐秘洞府中。 那是他们师父当年精心为他们打造的,洞府中有着师父的传承,对身负重伤的枭有奇效。 他出现在枭面前时,枭明显一怔,随后满脸惊愕:“你舍弃肉身追到这里,不要命了?” 墨垠神色平静:“是啊,师弟,你做的亏心事太多,随我一同去见师父请罪吧。” 枭的眼中闪烁着狠厉与决绝,仿佛一头被逼入绝境的猛兽,他低吼:“要死你自己去死,别拉上我。” 话音未落,他已如离弦之箭般率先出击,招式凌厉,直取墨垠要害。 墨垠早已抱定必死的决心,面对枭的猛攻,他非但不惧,反而显得异常从容。 他的身形缥缈不定,如同混沌间的微风,轻盈地在枭的狂风暴雨般的攻击中穿梭。 他仿佛能洞察未来,预判到枭的每一个动作,每一次闪避都恰到好处,让枭的攻势屡屡落空。 渐渐地,墨垠逐渐占据了上风。他的反击开始变得凌厉而有力,每一次出手都蕴含着创世之神的力量,仿佛能撼动天地。 他的招式不再只是简单的闪避与反击,而是融入了混沌的奥秘,天地的法则,让枭难以招架 在他的攻势下,枭节节败退,终于暴露致命破绽。墨垠瞅准时机,猛然发力,瞬间抵住了枭的命门 对方眼中的疯狂瞬间被慌乱所取代,他颤抖着声音求饶:“师兄,我对你是真的有情义啊,这么多年来,我从未想过要杀你。我们曾经一起在师尊门下修行,那些日子难道你都忘了吗?” 墨垠的声音冷如寒冰:“你不杀我,并非出于情义,而是因为你那扭曲的欲望。你将我的转世神魂变成你的傀儡,用我的力量去奴役我创造的众生,你的罪孽深重,就算用你的命也无法偿还。” 枭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甘,仍试图狡辩:“师兄,你怎么就不明白呢?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打破束缚,追求更强大的力量。你一直循规蹈矩,听从师父的教导,可你又得到了什么?你只能被天道所束缚,守着那一方小小的世界。而我,已经统治了无数世界,即将冲破天道的束缚,成为真正的主宰。到那时,我会让你共享这无尽的辉煌,这难道不好吗?” 墨垠摇了摇头,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失望:“枭,你错了。力量并非用来奴役和征服,而是用来守护和创造。你已经被欲望蒙蔽了双眼,走上了歧途。现在,你先行一步,去找师父谢罪吧,我随后就到。” 他缓缓抬起手,创世之神的力量在他指尖凝聚,化作一道璀璨的光芒,瞬间将枭笼罩其中。枭的身影在光芒中逐渐消散,化作虚无。 这场战斗对墨垠来说,也是一场极大的消耗。 第216章 他的神魂已近极限,身体开始变得透明,一股深深的疲倦如潮水般涌来。 他回望来时路,却发现自己那方熟悉的世界已遥不可及。 疲倦如同沉重的枷锁,让他的感知变得模糊。 他几乎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只觉灵魂在混沌中飘散。 ——我知道那里还有人等我,但是,好远啊... 他如同枭一般,化作了点点星光,消散在了无尽的混沌之中,未留一片空虚与寂静。 ——正文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