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精灵(西幻万人迷NP)》 两个精灵和一个人类走进旅馆... 旅馆内,泥炭火堆噼啪作响,火星子蹦跳着攀上熏黑的房梁。 老板缇达,一位满头褐发的矮人,正专注地用祖传斧头切割一块腌制好的火腿。她下手快准狠,每一次刀锋触碰砧板的声音都十分清脆,迸出了些许飞溅的火花。 不久后,那扇年久失修的木门发出略显刺耳的吱呀声。这一声响惊扰了栖息在屋顶上的乌鸦,它们扑腾翅膀,振翅低鸣了一阵,随即重新归于平静。 门外的月光透过缝隙洒进来,将这片弥漫着陈旧气息的空间一分为二。 来客是两位气质不凡的金发精灵。走在前面的那位揭下了遮脸的黑布,露出了令人惊叹的面容。 他两侧的头发梳着三股辫,发丝如流淌的阳光般温暖顺滑,肌肤胜雪,如同月光点缀下的象牙一般洁白无瑕,隐约间还能看见一丝微弱迷人的银芒闪烁其中。 紧随其后的另一位精灵则用柔韧的木藤精心缠绕着金发,束起高高的马尾,他尖耳上还缀着两枚合金锻造的简约耳环,随着他的步伐轻微地左右晃动。 缇达眯起琥珀色的眼睛,瞥见他身后用铁链牵着一个裹着亚麻斗篷的年轻人类女子——她有着一头黑色微卷的长发,光着脚,泥浆在皮肤上干涸成蛇鳞状纹路,显得格外狼狈。 “两间客房,谢谢。”缇达的思绪被这道低沉的嗓音拉了回来。 面前的精灵低下头,一双冰蓝色的眼眸平静地注视着缇达,他微微躬身,姿态优雅,嘴角扬起一抹彬彬有礼的笑容。 然而,缇达并没有表现出应有的热情。“哦哦……”她拖长语调,脸上挂着揶揄的表情,再好看也不妨碍她调笑精灵,“又是你们这些高骨头,露水擦床是不可能的我告诉你,爱住不住!” 哇真是太讨厌了,缇达心里狠狠吐槽,她刚刚居然在空气中闻到了雨后森林的清香,这些长命鬼难道真的是吃草长大的? “这倒不必...”精灵并不介意缇达的态度,伸手拿出一枚刻着精致花纹的通用金币放在她面前,“不用找了。” 这下缇达肉眼可见地开心了,她眼睛一亮,嘴角咧开,露出一口不太整齐的牙齿。她是不喜欢精灵,但她喜欢精灵的钱。 余光内,那个人类女人悄悄靠了过来。她使劲踮起脚,让嘴唇尽可能地贴近束发精灵的耳朵,不过只到他下颚,“我要喝蜂蜜酒!” 这个声音根本不是想说悄悄话。 被女人厉声要求的精灵像被她的吐息烫到般飞快地侧开脸,并没有想要搭理对方的意思。 “....” 另一个精灵也是。 “你们...”黑发女人明显被他们俩的举动刺痛到了,她大声控诉,眼中闪烁着委屈与痛苦,“你们怎么能这么对我!” 女人喉间的呜咽恰到好处地颤抖,“我实在是受够了!你们精灵就是徒有其表的衣冠禽兽!我以为经过这么些天的亲密接触,你们会好好对我...” “而你们——只把我当绑来寻欢的性奴!” ? ??等等,什么奴? 这么炸裂的八卦,听得缇达的耳朵都快竖起来了,酒馆里趴着睡觉的客人也听清醒了。 两位金发精灵瞬间被数道探究的目光所包裹,有好心人甚至站了起来,想着救这位可怜人类女人于水火之中。 眼看自己的目的就快达到,女人忍住笑意,立刻让泪水盈满眼眶,哭得凄惨无比,“你们根本不把我当人,你们每天只知道用那污秽的可怖之物攻击我那——” “别说了。”束发精灵轻轻地皱了下眉,握着铁链的手往前一扯,示意女人快点跟着他上楼。 就在这时,那位好心人快步走了过来,她是个侏儒,一时只能伸手抓住了女人的宽大的衣袖,于是,斗篷兜帽被跟着扯了下来。还没等侏儒试图理论几句,女人脖颈上刻着的暗红恐怖的符文就吓了她一跳。 “石头在上!是卓尔的烙印!”侏儒赶快后退了好几步,脸上满是惊恐,随后马上厌恶地用蜜酒冲刷自己刚碰了女人衣袖的手。 周围顿时议论纷纷。 “是那些无恶不作的黑暗精灵卓尔!我听说她们最近又洗劫了几个小镇,一群邪恶狠毒的疯子,简直快比上索隆了...” “她不是卓尔啊?人类也能有这个印记吗?” “滚回你的幽暗地域去!黑暗走狗!” “那我得先咬烂你的脖子!”黑发女人恶狠狠地往前冲了一步,铁链瞬间绷直发出清脆的响,她嘶哑着嗓子,喉咙里发出怪异又渗人的声音,“我要把你们这些‘艾布里斯’统统献给罗丝!” 眼看事态即将失控,束发精灵无奈地再次用力一扯铁链,猛地将女人拉了上来。 但由于用力过猛,女人的身体瞬间失去了平衡,差点摔倒在地。好在她反应敏捷,脚下连滑几步才稳住身形,抓住了扶手。 这一连串略显滑稽的快动作,使得女人先前那凶狠凌厉的气势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她气得满脸通红,转头便开始对着那个让她颜面尽失的精灵破口大骂:“你提醒我句会死吗?扯那么用力干什么啊!长得和个细竹竿样的死妖精!” 随着她如炮弹般的辱骂声渐渐远去,站在缇达面前的金发精灵这才松开了紧揪着衣角的手。他轻轻舒了口气,又从衣服里掏出一枚金币。 “实在抱歉。”他耳尖泛着淡淡的粉,声音变得很小,“麻烦加一杯蜂蜜酒,谢谢。” ——以下是中土世界与DND的设定注释—— *艾布里斯:卓尔语。内脏,排泄物,经常用来指代其他非卓尔的种族。一种侮辱。 *索隆:世界观里的大反派,目前已被打败。 *幽暗地域:绝大多数卓尔的居住地。 *蛛王罗丝:绝大多数卓尔信奉的女神。 *妖精:卓尔用代表纤细、柔弱的妖精(Fairy)来称呼精灵。 敢抓我?你知道我主母是谁吗! 真是倒霉。 独自来到地表小偷小摸的梅尔在返回幽暗地域的路上,被半路杀出的两个精灵拦下来了。 那个披着头发的叫萨洛恩,另一个是他的双胞胎弟弟卡兰迪尔。也不知道他们是另有所图,还是脑子不太灵光,看到她身上的暗红印记后,居然想着要“感化”这个在他们眼中误入歧途的灵魂。 这是梅尔第一次见到精灵。 从骨子里,她就对精灵这个种族嗤之以鼻,这份轻蔑使得她严重低估了眼前这两位对手的实力。当时,梅尔心里还打着小算盘,想着割下这俩精灵的耳朵,好回去向主母邀功,结果一眨眼,她就被卡在了藤曼里。 “听好了!”梅尔厉声喝道,“你们这些长生种,我奉劝你们立刻放我走!你们知道我主母是谁吗?大名鼎鼎的伊尔瓦拉大人!她会把你们的肠子编成网!” 梅尔还怒斥精灵耍赖,用魔法根本不公平。 “魔法”,这是少部分种族对自己无法理解的能力和力量的统称。但对某些种族来说,所谓的“魔法”只是他们日常生活中的一部分。 比如精灵天生具有控制自然的力量,还拥有能够永生不老的躯体,矮人有神奇的制造技术,他们能造出无法被找到的门。 而“魔法”又可以分为两种,一种是眷顾,一种是天赋。 前者例如卓尔里的牧师,她们的力量源于信仰罗丝女神,通过祈祷和虔诚获得神术。后者是某些拥有魔法天赋的男卓尔,可以通过学习来掌握法术,这是他们唯一能称得上实用价值的地方。 按理来说,部分人类也拥有接触神秘力量的机会,可惜梅尔不是其中之一。 但梅尔相信自己有一天会得到罗丝女神的眷顾,毕竟她是一名虔诚的信徒。 在卓尔一族的观念里,几乎所有丑陋又没有战斗能力的生物,都该被献祭给罗丝。这种优胜劣汰的献祭,不断剔除基因里的缺陷,才让卓尔这个种族越来越趋近于完美。 人类出生的梅尔,是数以万计弃婴中的一个。她被卖到卓尔的角斗场,成了供卓尔取乐的奴隶。摆在她面前的未来,横竖都是死路一条,要么被同伴杀死,要么被训练师折磨致死,要么被扔去喂蜘蛛。 当时走投无路的梅尔,想出了个百分百送死的歪主意。在一次角斗获胜后,她瞅准离自己最近的一名卓尔,“扑通”一声重重跪地,扯着嗓子用不太熟练的卓尔语慌乱地喊着主人、大人,甚至在极度紧张与恐惧之下,喊出了一声:妈妈。 那一刻,她紧闭双眼,身体抖如筛糠,等待着命运的最终审判。 冰冷的长剑在差点刺穿梅尔心脏的时候停下了,侥幸存活的她感到一阵腿软,浑身的力气瞬间被抽干。 眼前的卓尔牧师,有着深檀木般色泽的皮肤,半张脸上爬满了蛛网状的银色疤痕,一头银色长发整齐地盘在颈后,暗红色的瞳孔平静地凝视着她。 看着眼前这个瑟瑟发抖的人类小女孩,伊尔瓦拉漫不经心地想着,她的那些侍夫都是些没用的废物,这么久了,都没能给她带来一个女儿。把这个人类雌性带回去解解闷,或许还不错。 “梅尔。”伊尔瓦拉低声开口,抬手扔了个黑色的吊坠在地上,“戴上。” 那一天是她最开心的一天,她有了名字,也有了家。即便主母只是把她当作宠物逗乐,她也感到无比幸福。 思绪拉回当下,梅尔下意识低下头,目光缓缓落在胸口佩戴的那个黑色吊坠上。她心里明白,要是没能按时返回,就会被默认为已经死亡,不会有任何卓尔会来找她,更不会为她收尸。目前来看,这俩精灵是铁了心要把她带回精灵领地...感化... 罗丝在上啊,那她还不如死了。 她得找机会逃走,当然,如果能顺手割下一个精灵的耳朵带回去,那就再好不过了。 *主母:卓尔是母系社会。主母是家族中最年长、掌握家中大权的女性。 这叫勾引吗,老天,这纯纯骚扰... 与精灵共处的这些日子,沉闷无趣得让人窒息。 卡兰迪尔那张脸仿佛永远笼罩着寒霜,他高傲至极,从不主动与梅尔交谈,即便偶尔说上话,话语也是简短而冷淡。 然而,尽管他态度疏离,脾气却出奇得好,无论梅尔用言语冒犯羞辱他,他都只是微微皱眉,默默忍受,一副不屑于与她一般见识的样子 。 相比之下,萨洛恩就像一缕不合时宜的阳光,带着满腔热情与友善,时不时就凑到梅尔身旁,想要和她闲聊几句。 可每次他都招架不住梅尔那些杂乱无章、毫无顾忌的污言秽语,通常一句话就直接把他给怼得哑口无言。 “嗯嗯你说得对,所以精灵的生殖器长什么样?” “萨洛恩大人,你的生殖器是什么颜色?和你皮肤一样白嫩吗?那实在是太不健康了,你的生殖器也该晒晒太阳的。怎么不说话了,你别害羞啊,有机会我们可以一起039;晒晒太阳039;。” 不过,在少数情况下,萨洛恩还是会耐心解答她提出的某些专业性问题…… “我看书上说:在性行为上,精灵更注重其剧烈程度,而非时间长短,且不能进行太长时间,因为这将会造成灾难性的后果。这是什么意思啊?” 精灵的回答一如既往地认真:“根据书籍记载,相比于人类,精灵拥有更持久、更强烈的愉悦感,过于强烈到无法忍受太久。” 梅尔一听,恍然大悟,脱口而出:“说的那么复杂,不就是早泄吗?” “.....” 萨洛恩搞不懂梅尔的思维逻辑,但他能确定自己是在被调侃,于是只好闭嘴。 看着这些自诩高贵的精灵吃瘪还是挺好玩的。 梅尔的计划很简单,她采用的是最基本的色诱之法。对此,她自信满满,凭借自己的魅力,肯定能让这些精灵放松警惕,从而为自己创造逃脱的机会。 可是精灵实在是不解风情。 上次,梅尔特意将衣衫撕裂,露出一道深深的V领,酥胸半露。她扭动着腰肢,一步三摇地走到萨洛恩面前,本以为能勾起对方的注意。结果,萨洛恩只是一脸茫然地来了一句:“你衣服怎么又破了。” 于是暴脾气的梅尔直接骂他脑残,也不管对方会不会降好感度,属实是进一步退百步。 但梅尔脸皮极厚,骂完之后又若无其事地继续色诱。 “哥,我们说好了这次不理她的,你看她根本不觉得自己有错。”卡兰迪尔双臂环抱胸前,略微不满地看了一眼旁边美滋滋喝蜂蜜酒的梅尔,忍无可忍地用精灵语开口。 想到这样下去至少还需要一个月,卡兰迪尔就感到一阵头疼。 尽管精灵的时间概念相对模糊,可这十五天与梅尔相处的每一刻,都仿佛被无限拉长,慢得让他几乎能清晰地感受到时间‘挪动’的声音,每一秒都十分煎熬,让他苦不堪言。 萨洛恩却依旧不以为然,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轻声说道:“一杯蜂蜜酒而已,没事的。” “......” 算了。卡兰迪尔撇了撇嘴,懒得争辩下去,转身去解自己的斗篷。 “我要和萨洛恩睡一个房间。” 梅尔突然大声说道。 “不行。”卡兰迪尔毫不犹豫否决了她的要求。 这家伙就是仗着他哥人好,成天黏着他哥,简直要无法无天了。 他一脸严肃地看着梅尔,一字一顿地说:“你要和我睡。” *文中关于精灵性事的设定来自《中土自然与本质》 有本事把我手铐解了,看我扇不死你! “凭什么!”梅尔整张脸都皱了起来,眼中写满抗拒。 然而下一秒,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微微歪着头,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浅笑。 “那就三个人一起嘛~”她故意将声音拉得长长的,语气娇嗔又黏腻腻,“区区两个人,我才不介意~” “这房间太小——”卡兰迪尔刚一开口,便猛地顿住。 毕竟每天都被迫听梅尔口无遮拦的荤话,卡兰迪尔立刻意识到她又在扯些乱七八糟的。 他那和萨洛恩无比相似的冰蓝色眼睛因皱眉而微微眯起,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厌烦。 “今天晚上我看着她,你好好休息一下。”没等萨洛恩回答,卡兰迪尔就大步上前,步伐间带着精灵特有的优雅与矫健,一把将犹豫中的萨洛恩推出了门外。 “那辛苦——”你了。萨洛恩话还没说完,门 “啪” 地一下就飞快关上了。 萨洛恩站在门外,略微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 他们这次在外面奔波了整整三天才找到这家小旅馆,一路上,他感觉自己像带着两个小孩子:梅尔总是缠着他,而卡兰迪尔又看不惯梅尔老缠着他。于是这两人虽说没怎么明着交流,可暗地里一直暗中较劲。 萨洛恩就这样被夹在中间,只觉得实在是左右为难,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他们俩这样…… 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吧?萨洛恩想。他站在自己房间门口,回头望向梅尔他们的房间,犹豫片刻后,最终还是打开门走了进去。 房内,卡兰迪尔靠在门上,双手抱在胸前,胸膛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他身着一袭精心缝制的深绿精灵劲装,面料上乘,紧密贴合着他修长的身形。摇曳的烛光肆意倾洒,落在他的衣衫上,使其泛起粼粼微光,也为他棱角分明的侧脸镀上一层柔和的暖色。 他一声不吭,高挺的鼻梁下,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与此同时,梅尔也安静下来,她慵懒地靠在椅子上,自顾自地享用着她的蜂蜜酒。等她喝完,打算起身去床上躺着时,臭脸精灵终于开口了。 “去洗澡。”完全是命令的语气。 看到梅尔仍赖在那里不动,他眉头又皱了起来,脸上的不耐烦愈发明显,再次催促道:“很脏,起来。” 然而,梅尔整个人软塌塌地趴在床沿,眼睛半眯着,几乎连呼吸都显得微弱无力,看起来半死不活。 但萨洛恩不在,卡兰迪尔自然也不想再惯着她。 他上前一步,伸出手强硬地抓住铁链,一下就将奋力挣扎并大声嚷嚷的梅尔拉向了浴室,并将其绑在木桶旁固定住。 “喂!你弄疼我了!死精灵你发什么神经啊!”梅尔立刻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尖叫着。 她一边嚷嚷,一边用恶狠狠的眼神瞪着卡兰迪尔,仿佛要把他生吞活剥了。不过她当然没觉得疼,她皮糙肉厚得很,从小打架训练出来的。 “进去洗澡。”卡兰迪尔指了指木桶。 梅尔不满地晃动手铐链条,嘲讽般地说道:“那你还不快帮我解开?拖你们的福,我感觉我手都没知觉了。” “不行,解开你就会干坏事。”卡兰迪尔一本正经地回应。 “什么坏事?逃跑吗?我在这怎么跑?上次跑几步就被抓回来了,我跑什么?”梅尔斜眼瞟了瞟卡兰迪尔,眼里满是不悦。 这次要是解开我,我非得先扇你一巴掌不可。梅尔心里无声地冷笑,脸上却装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 “萨洛恩平时都会帮我解开的,而且我每次脱衣服穿衣服也得解开啊。”梅尔一边说,一边抬高手,手指拨弄着自己的卷发,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更无辜些。她眨巴着眼睛,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的,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然后你每次都会趁机攻击他。”卡兰迪尔冷冷地点出她的 “罪行”。 “哪里有攻击了?你不要污蔑我好不好!我们那明明叫小打小闹,小情侣之间都这样的,很正常的好嘛。”没错,梅尔不会放弃任何一个还手和瞎扯的机会。 见卡兰迪尔依旧板着张死精灵脸,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梅尔也累了,不想和这个脑残精灵争论下去。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肩膀微微下垂,妥协似地说道:“行行行,不解就不解,那我怎么洗我问你?” 这一问,让卡兰迪尔顿时语塞,一只手不自觉地摸了下衣角,显然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也许...梅尔撅嘴鼓起腮帮子,眉头挑高,每当她酝酿坏点子时都是这般模样。 “好大人,要不这样...”她试探性地开口,语气温柔许多,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说话间,她身体微微前倾,那胸前的曲线若隐若现,“你帮我洗怎么样?” 卡兰迪尔低垂着眼,暗金色的睫毛在眼睑上投下一片阴影。他像是在认真思考这件事的可行性,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木桶边缘。 过了一会儿,他缓缓抬眼,干脆地“嗯”了一声。 而一肚子坏水的梅尔还没来得及暗自窃喜一秒,就听他莫名其妙补了一句:“我给狗洗过澡。” 哈哈。这个精灵崽种。 精灵很可爱,死掉的精灵最可爱。 “你给狗洗过澡,所以呢?你想表达些什么?”梅尔忍着火气,想看这精灵是不是真在内涵她是狗。 在梅尔的认知里,被拿来和弱小生物相提并论,无疑是一种莫大的羞辱。 卡兰迪尔仿若未察觉到梅尔的怒火,优雅地走向木桶,双手稳稳地握住水瓢,一下又一下,不紧不慢地将热水舀进桶中,水面渐渐升高,泛起一圈圈轻柔的涟漪。 良久,他才淡淡地回答道:“没什么。” 这和放屁有什么区别。 梅尔瞪大了眼睛,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往前凑了一步,几乎要贴到卡兰迪尔身上。 “然后呢,你在说洗我和洗狗没区别??”梅尔仰着头,继续追问他,非要对方正面回答不可。 卡兰迪尔停下手中的动作,缓缓转过身,他那原本冷漠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疑惑,眉梢微微挑起,冰蓝色的眼眸中满是不解,像是在思索梅尔怎么会问出这样莫名其妙的问题。 他薄唇轻启,语调依旧平缓:“有区别,人是人,狗是狗。” 精灵真可爱啊,死掉的精灵更可爱。 看着卡兰迪尔这副淡定从容的模样,梅尔只觉得太阳穴处的经络突突地跳动,像有个小锤子在里面使劲敲打。 这家伙怎么今天变得更讨人厌了,不仅话多得离谱,还知道阴阳怪气了! 呵呵,原形毕露了吧!在萨洛恩面前装得那么善解人意呢!真是虚伪! “死精灵。”梅尔咬着牙,从牙缝中挤出这三个字,这都成她的口头禅了。 出乎意料的是,卡兰迪尔竟对她说了一串如流水般婉转的精灵语。他说话时,嘴唇微微开合,音节从他口中吐出,仿若在吟唱一首古老的歌谣。 然而,在梅尔耳中,这些动听的声音和恼人的鸟叫没什么区别。 见梅尔一脸疑惑,卡兰迪尔顿了顿,又说了一串叽里呱啦的什么东西,语调依旧带着精灵语特有的抑扬顿挫,难听得要死。 “你在说什么?”梅尔皱起眉头,眼中满是警惕,上上下下地审视着卡兰迪尔的表情,试图从那张完美无瑕的脸上找出一丝破绽,一丝能证明他心怀恶意的蛛丝马迹。 可精灵依旧神色淡然,连睫毛都没多颤一下。 “你在说什么啊??”梅尔满心狐疑,实在觉得奇怪,“等等,你是不是骂我了?” “我在为你祈祷。”卡兰迪尔一本正经地说,语气诚挚,“祈祷你早日步入光明。” 而梅尔当然不会相信他。 于是气急败坏的梅尔瞬间切换到卓尔语,一连串密密麻麻的脏话从她口中倾泻而出,骂得实在是不堪入耳。 等梅尔骂够了,声音都变得有些沙哑时,讨人厌的精灵才慢悠悠地开口:“水要冷了。” 梅尔发泄完后,情绪渐渐冷静了下来,她冷哼一声:“没想到你这么急着给我洗澡,原来是个变态精灵!” “可是衣服怎么办?我要脱衣服啊,就解开一下总行吧?”梅尔带着一丝哀求的语气说道。 快点解开吧,求求你了,她就打一拳,就一拳。梅尔幻想着把面前精灵的鼻子揍出血。 “剪开。”卡兰迪尔言简意赅,干脆利落地抽出腰间匕首。寒光一闪,伴随着“哗啦”一声,梅尔的亚麻斗篷和纽扣背心裙从背后裂成两半。 梅尔嘴角一抽,气得牙痒痒,本来期待的暧昧氛围是一点都没有。 梅尔的微卷发乱蓬蓬地堆在肩头,自打发圈断掉后就再没打理过。发丝杂乱地相互纠缠,显得极为凌乱,像一堆搅在一起的毛线团。 她五官深邃,长了张容易会让人放下戒备的脸,那双下垂的杏仁眼被浓密的睫毛覆着,眼底深处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冷气。下巴上有一道已经渐渐淡化的伤疤,是她幼时决斗胜利的勋章。 她的耳朵出现了明显的异化现象。本该圆润的耳廓长成了突出的耳尖,这是她为了更像卓尔而大量饮用巫术药剂的结果。这种药剂在某些无良的地表商人那有机会买到,对身体有害,但梅尔不在乎。 由于长期生活在地下不见阳光,梅尔的肌肤变得格外苍白,眼周处淤青的黑眼圈泛着丝丝血色,更添了几分病态。她的腰部爬着一些枯枝一样的印记,边缘还微微泛红,好似愈合后又被反复撕开的伤口,看着触目惊心。 她就那么赤裸着身体,昂首挺胸、毫无顾忌地站在那,反正该感到羞涩而移开目光的,又不是她。 此刻,她戏谑地看着卡兰迪尔,等待他露出窘迫的表情。但卡兰迪尔只是平静地将目光停留在她头顶,仿佛眼前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进去。”他再一次提醒她。 梅尔:....死精灵.... 人类与精灵的浴室大战。 潮湿的水汽在浴室内盘旋,在斑驳的石墙上凝结成细密的水珠,墙壁上挂着陈旧的煤油灯,火苗轻轻摇曳,散发出昏黄黯淡的光。 梅尔缓缓沉入浴桶,温热的水漫过她的肩膀,漆黑的长发如海藻般在水中散开,她惬意地眯起双眼,脑子里全是自己折磨卡兰迪尔的画面。 她要拔光他那耀眼的金色长发,一根一根地拽下来,让它们像秋天的落叶一样飘落在地上。她要一点一点扒了他身上那些剪裁精致、一丝不苟的衣物,将他赤身裸体地悬吊在广场中央的行刑架上,让路过的每一双眼睛都得以尽情欣赏他的狼狈与不堪。 在那些更为残酷的惩罚降临之前,她要先用生锈的钝刃慢慢割断他的舌头,看他还怎么用那种平静的语气惹恼她。 她开始想象那双总是平静注视她的蓝眼睛,会因为痛苦和耻辱而泛起怎样的波澜。 梅尔越想越入神,又暗自琢磨起来:如果她砍掉精灵的四肢,像卡兰迪尔这样体型的精灵能流多少血呢?她特别好奇精灵的血是什么颜色,什么味道。 梅尔的视线不由自主地缓缓向上攀升,从卡兰迪尔被长筒靴紧紧包裹的小腿,到他系着布皮带的窄瘦腰身,再到他的胸口,最后停留在他那被高领遮盖得严严实实的纤长脖颈。 梅尔的瞳孔骤然收缩,她死死地盯着那个部位,仿佛能透过布料与肌肤,清晰地看到里面血管正随着心脏的跳动,微弱而规律地起伏着。 这种渴望吞食精灵的欲望勾得梅尔不自觉地张开了嘴,露出两颗锋利嗜血的尖牙,她嘴角微微上扬,舌尖轻轻舔过牙齿,似乎已经感受到牙齿刺入对方血管时的那种令人战栗的快感。 好想,吃掉... 在梅尔还沉浸在血腥的幻想中的时候,浴桶中的水毫无征兆地泛起不自然的波纹。下一秒,木桶里的水便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巨手高高举起,猛地跳了起来,狠狠灌入她微张的口中。 咳咳!梅尔剧烈地咳嗽起来,苍白的面颊泛起不自然的红晕。当她本能地想撑住桶沿起身时,却发现链条不知何时早已收紧,将她牢牢困在木桶之中,根本直不起身。 梅尔抬起头,只见卡兰迪尔原本平静如水的神情已经冷了下来,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 “你!——”梅尔愤怒的声音裹挟着水汹涌而出,然而,话还未骂出一个字,又一波水流迎面扑来,将她的话语硬生生堵了回去,巨大的冲击力让她眼前一黑,瞬间失去了视线。 “啊啊啊啊!呸!我——杀!呸呸呸呸呸!死精——呸呸呸!啊你这——我额!啊啊!呸呸!”狭小的石屋里回荡着梅尔的尖叫,与水花拍在石地上的清脆声响交织在一起。 梅尔在木桶里不停地挣扎,溢出的水重重地砸在石地上,迅速融汇成一大片水渍。而罪魁祸首却优雅地站在远处,修长的手指慢悠悠地左右摆动,神色好不悠闲自得。 也许砸了差不多有十下,恶毒又幼稚的精灵才停下来。 梅尔的双眼因为剧烈的咳嗽而涌出了生理性的泪水,泪水与脸上残留的水珠混杂在一起,模糊了她的视线。她用沾满水珠的手背胡乱揉开粘在脸上的发丝,如同搁浅的鱼儿般大口大口地喘息着,胸口剧烈地上下起伏,脸颊两侧浮着不自然的红晕,让原本苍白的面容有了些许血色。 看起来是确实很可怜狼狈了。 卡兰迪尔的唇角微不可察地上扬了一个弧度,这个转瞬即逝的表情逃过了梅尔的视线,甚至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 “我......”梅尔的声音因为呛水而变得沙哑干涩,她死死地盯着卡兰迪尔,那目光简直要活生生扒了他的皮。 “我要告诉萨洛恩!你欺负我!” 变态精灵的变态洗澡方式。 眼前的精灵愣了一下,显然对“欺负”——这个在梅尔口中被带上暧昧色彩的词有些迷茫。 “我没有,欺负你。”卡兰迪尔的声音比往常低沉了几分,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他在脑海中飞速地搜寻着合适的措辞来解释自己的行为,他这是...在教训她?谁让她总是那么...他实在不知道怎么形容梅尔的所作所为,麻烦精? 精灵最终还是沉默了,在梅尔的刺耳的嘲讽声中一声不吭地再次往木桶里加满温水,他移动到木桶旁边,缓缓弓下身,将一小节食指探入水中。 就这样,木桶里的水仿若被赋予了生命,在卡兰迪尔的操控下,它们顺着指令温柔地吸附在梅尔身上和头发上。 那些液态的触须钻进她卷曲的发间,在锁骨凹陷处打着旋,水流的触感像一只陌生的手小心翼翼却又大胆地揉过她的每一寸肌肤,甚至肆意地四处探索。 这种体验太过怪异——既有羽毛拂过的轻盈,也掺杂着舌尖撩拨般的刺挠。 梅尔被摸得一激灵,她不是没被人服侍过沐浴,之前家里那些低贱的男卓尔仆人经常会戴着柔软的丝质手套,用恰到好处的力道为她按摩每一寸肌肤。 但像这么奇怪的洗澡方式,这种被水流全方位包裹的感觉,瞬间让梅尔的神经如被拉紧的弓弦,紧绷到了极致。 而就在刚刚,梅尔清晰且强烈地感受到,有一根手指,哦不一根水...挤进她的私密区域,还以一种探究的姿态,堂而皇之地分开两片唇瓣,自上而下仔细地完成了一次完整的清洗。 那独特的触感,犹如一道电流,瞬间从她的尾椎骨处迅猛窜过,让梅尔的脚趾下意识在桶底蜷缩起来,她浑身忍不住一阵战栗,一股强烈的本能反应涌上喉咙,让她差点叫出声来。 更过分的是,那水流察觉到留有缝隙的入口后,居然试图凝聚成更细的一股,蠢蠢欲动,作势要往里探去。 梅尔不认为这个精灵是故意的,但... 她开始放轻呼吸,将全部注意力聚焦在弯着腰、全神贯注盯着水面的金发精灵身上。 然后,梅尔的双手悄然向前移动,动作轻缓得如同潜伏在黑暗深处、等待致命一击的猎手,等待离精灵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直至与精灵的手仅有一公分的距离时,梅尔猛地一抓,抓住了卡兰迪尔的手腕,紧接着,她用尽全身力气,身体如同被压缩到极致的弹簧,往下使劲拉扯。 被抓住的精灵毫无防备,瞬间失去平衡,整个人朝木桶栽去。 就在卡兰迪尔还未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的瞬间,梅尔双腿如钳子般迅速钳住他的腰,借助这股力量,一个利落的翻身,将他狠狠压进了木桶之中。 伴随着四溅的水花,梅尔稳稳地坐在卡兰迪尔的腰上,双手毫不犹豫地紧紧掐住了他的脖子。她的拇指准确而用力地往下按压住他的气管,指尖真切地感受到指腹下跳动的颈动脉,和气管被压迫时细微的震颤。 那一刻,她由衷地期望对方同时享受窒息和溺水的滋味。 而令梅尔诧异不已的是,身下的精灵竟异常镇定,没有丝毫慌乱。 金发精灵在水下缓缓吐出一口气,就在气泡浮上水面的一瞬间,他睁开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身上掐着他的黑发女人。 一种陌生的危险感涌了出来,让水温陡然变得刺骨冰冷。 这精灵叽里呱啦说啥呢。 难道是施了什么魔法吗?她这力度,手指早该捅进肉里去了,对方再怎么样也应该流血的啊? 梅尔再次为双方悬殊的实力而感到不悦,一种难以名状的挫败感在胸腔里发酵。 直到最后一秒,梅尔都倔强地不肯主动松开双手,最终是被卡兰迪尔强行掰开了手指。 试图掐死精灵失败后,梅尔没有一点想为自己开脱的意思,她事不关己地看着卡兰迪尔,目光缓缓落在他部分暴露在外的颈部。 那里,一片因她的掐握而染上的绯红,在精灵白皙的肌肤上显得格外醒目,像是雪地里被恶意踩出的泥脚印,艳丽得近乎罪恶。 这东西出现在精灵身上,别说有多漂亮了。 她恶劣地想,如果再掐久点,会不会留下淤青?像烙印一样,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个高傲的精灵曾被一个人类掐红了脖子... 见对方居然一句话也不说,梅尔扯出一个戏谑又无所谓的笑,她微微扬起下巴,目光挑衅地看着卡兰迪尔,准备迎接精灵的怒火。 意料之内,卡兰迪尔周身散发着冰冷的低气压。他一只手抓住梅尔的手铐,将她拉近,另一只手抓住梅尔的下巴,迫使她仰头直视自己。 “你该庆幸自己被黑暗腐朽得还不算严重。”精灵压低声音,嗓音低沉而冰冷。 “不然在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会像杀死半兽人一样,干净利落地砍下你的头。” 他说话时,深邃的蓝瞳被低垂的睫毛遮住了一部分光泽,显得愈发幽暗。 “我知道我那善良过头的哥哥对你们这种恶浊之物还抱有一些不切实际的期许,” 卡兰迪尔微微顿了顿,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不过扪心自问,也许我也有,我祝愿你能摆脱邪恶之力的侵蚀,不再承受折磨。” 他脸上的水珠慢慢地滑落,最终落到梅尔的脸上,那沙哑的声音像咒语一样萦绕在她耳边:“反之,我将赐你予仁慈。” 卡兰迪尔的指尖很冰凉光滑,一点茧都没有,轻轻地压在梅尔的皮肤上,那种触感宛如玉石,透着丝丝寒意。 与此同时,他湿漉漉的马尾像丝绸一样轻柔地落在梅尔的脸上,发丝顺着她的肌肤蜿蜒向下游动,带来一种若有若无的痒意,让梅尔感到一阵莫名的心烦意乱。 剩下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屁话,梅尔没耐心听了。她眼神开始游离,思绪也渐渐飘散,恍惚间只能看到精灵的嘴巴小幅度地上下开合。 与萨洛恩总是含着笑意的嘴角不同,卡兰迪尔的唇线永远绷得笔直,在暖光的映衬下,他嘴唇呈现出淡淡的玫红色。 该怎么样才能让他闭嘴呢?梅尔不怀好意地想。 就在这种情绪的驱使下,梅尔突然踮起脚尖,想咬他一口,但嘴唇却仅仅擦过他的嘴角。 而面前的精灵本来能躲开的,也许是不知道她要做什么,所以反应有些迟钝。 一时间,这个本应充满攻击性的动作,在两人相贴的呼吸间化作一个含蓄又克制的触碰。 不得不说,这方法居然很有效。这个称不上吻的接触虽然转瞬即逝,却足够在卡兰迪尔白玉般的皮肤上点燃一片燎原之火。 卡兰迪尔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瞬间愣在那里,他呼吸凝滞,连扣着她下巴的手指都无意识地松了力道。 精灵的眼神中满是困惑与不安,一时完全无法理解刚刚发生了什么。 随后,他的瞳孔骤然收缩,嘴唇微张,脸上写满了震惊、愤怒和某种难以名状的情绪。他像是触电般迅速松开梅尔,脚步慌乱地往后退了几步,与梅尔拉开距离。 卡兰迪尔又,又又又又又皱起眉头,拧得比以往更深,他瞪着梅尔,仿佛她刚才犯下了滔天大错。嗯... 比如把他全家都杀了。 过了一会,卡兰迪尔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冷冷吐出一句:不知廉耻。 这句斥责本该气势十足,可惜他隐隐颤抖的尾音出卖了他。 你才不知廉耻呢! 卡兰迪尔觉得这简直是一场灾难。 他就不该一时糊涂,答应和萨洛恩来到这么远的地方。一路上他们翻山越岭,爬过陡峭的悬崖,穿过冰冷的雪山,还走过那片阴森的迷雾沼泽,就为了复刻当初护戒小队的路线。而现在,他们居然还得绑着一个麻烦精回家。 萨洛恩从小就对那个已经西渡了的密林王子的冒险故事非常着迷,他花了整整二十年策划这次旅程,羊皮地图上标满了星号,精心做了各种各样的计划,列出了一大堆想要体验的事情。 而卡兰迪尔对所谓的冒险一点都不感兴趣,他只想在森林里悠闲地练练箭,骑骑马,然后努力训练,争取早日当上巡逻队队长。 对此,萨洛恩评价他是一个比霍比特人都像霍比特人的精灵。 “我这叫心智成熟。”卡兰迪尔对哥哥翻了一个白眼,然后两个精灵又你追我赶地闹成一团,笑声在树林里回荡。 他们的父母曾多次语重心长地劝阻萨洛恩,不要去那些危险的地方,因为他太年轻了。 但萨洛恩最终还是偷偷溜了出去,并且软磨硬泡地将他也拖下了水…… 是的,他们太年轻了。 年轻又涉世未深,注定在许多事情上栽跟头。 例如梅尔。 例如现在。 “你才不知廉耻呢!”梅尔嗤笑出声,语调带着几分尖锐,“装什么纯情啊?你自己不躲开关我什么事,而且我都没碰到你的嘴呢!” 卡兰迪尔脑海中如同爆炸一般混乱,直到听到最后这句话时,一种炽热的情绪在他胸膛深处猛然翻腾。这股火不断攀升,从胃里烧到耳尖,直至达到了难以遏制的高度:“你居然想亲我的嘴!?” ?等等? 什么东西?听不懂人话吗? “我才不想亲你们这种令人作呕的精灵!”梅尔咬牙切齿地说,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脸上的鄙夷愈发浓烈。 是这样没错。平心而论,要不是被这俩家伙绑着,沦为阶下囚,她怎么可能想着勾引他们!梅尔满心都是不满和怨恨,觉得自己倒霉透顶。 当然,她深知自己技术差脾气也非常不好,才导致眼下逃脱的计划推进得异常缓慢,缓慢得让她心烦。 同时呢,她确实也无计可施。跑也跑了,掐也掐了,没跑成,也没掐死。真是受够了! 面对卡兰迪尔这般恶心的曲解,梅尔的脸色愈发难看,犹如覆盖着一层冰冷的霜雾。 “我刚刚是想咬你!而且,你逼我亲我都不会亲的!”为了强调自己坚决的态度,她口不择言地叫嚷道:“我告诉你,我宁愿去亲蜥蜴都不会亲你!” “还有,你刚刚自己用水做了些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要是萨洛恩知道你敢这样冒犯我,你就等着丢你们精灵的脸去吧!” 梅尔每一字每一句都掷地有声,她越说越激动,眼眶里渐渐汇聚起因情绪而溢出来的泪水。那泪水在暖光的映照下闪烁着,显得格外刺眼,看上去十分情真意切。 卡兰迪尔被梅尔这一连串如暴风骤雨般的信息冲击得说不出话来。尽管他又板着那张冷漠如冰的表情,下巴绷得像一块刚硬的岩石,但面部肌肉却不自觉地轻微颤抖,显示出内心并不平静。 他正努力地在心里逐字逐句地拆解、分析梅尔抛来的这些控诉,急切地想要从中理出一丝头绪,可越是心急,思绪就越乱,这使得他一时间完全无法再做出任何其他表情,只能木然地站在原地。 最终,他的脑海中只剩下一个模糊的声音:她在哭... 面前的精灵在经过漫长的思考,终于从一场混沌不清的梦中缓缓苏醒过来。他的声音里罕见地带上了一丝迟疑,像是连他自己都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无辜。 “我...我做了什么?” 你们精灵的生殖系统是怎么样的。 梅尔不知道眼前的精灵在这短暂的沉默中想了些什么,也不清楚对方是因为什么而气势软了下来。 她只知道,她的机会来了! 于是,梅尔大声地控告:“你把手伸进我生殖器里了!” 生殖器。卡兰迪尔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对这个词如此熟悉。这个词从梅尔嘴里蹦出来的几率和今天吃什么一样平常。 满嘴胡言。 他刚刚涌起来的一股不知名的情绪与迟疑,瞬间如泡沫般破碎消散。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自己方才的顾虑格外可笑。 他曾天真地以为自己永远都不会与这类话题有所交集,如今却被逼到了不得不回应的地步。 “我没有。”卡兰迪尔开口反驳,太阳穴处的青筋不受控制地跳动着,表情严肃得近乎狰狞。他紧咬牙关,竭力不让语气带出任何不应有的波动。 好吧,也许这么说太夸张了。但实事求是地说,他用手控制的水,水难道不就等于他的手吗? “你有!你就是有!”梅尔不依不饶,继续振振有词地猛攻,“你控制水进去了,都快进到最里面去了!” 这还没完,梅尔觉得自己应该给这个愚蠢的精灵好好科普一番。“最里面的器官叫什么你不知道吧?就是人类女性孕育孩子的地方啊。不知道你们这些精灵的生殖系统是什么样的,反正人类的子宫就在生殖器最里面。” ? ??? 离谱至极!!! 卡兰迪尔压着想要大声吼叫的冲动,她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这个人类简直疯了,完全就是在故意污蔑他! 和梅尔预想的结果又,又又又又不一样。最后,卡兰迪尔非但没有显现出一丝羞耻或愧疚的表情,反而脸色冷得吓人。他把宽大的浴巾往她身上一丢,然后把她推了出去,铁链死死栓在床边挂壁灯的铁环上。 哦,他还跟着出来拿上了自己要换的衣物,再进去的时候很用力地关上了浴室门,这么狠狠一关,门上的灰全都落了下来。 梅尔还以为门会被卡兰迪尔摔碎,这样他就得赔钱了,可惜没有。 面对卡兰迪尔终于爆发的情绪,梅尔突然觉得自己在惹毛精灵这方面格外有天赋。或许,她该当机立断,改变策略,从处心积虑让他们爱上自己,转变为让他们恨透自己。 要达到那种:厌恶到想赶紧把她放走,但又没有厌恶到想一刀砍死她的地步。 嗯...有点难把控。 卓尔很擅长引诱别人,这是毋庸置疑的。所以从小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梅尔,潜意识里便笃定自己同样精通此道,即便她从未学习过。 毕竟,她并不是卓尔。 每次梅尔意识到这一点,就会感受到一种深入骨髓的无力与痛苦。她太渴望成为卓尔了,渴望成为和她主母一样的种族。 她渴望自己从主母身体里诞生,渴望与主母流淌着相同的血液。 她怎么就不能是主母的孩子呢。 这种难以抑制的念头,在日复一日的生活中,像野草一般,从她脑海深处疯狂滋生,每分每秒都在啃噬着她的内心,让她对自己人类的身份愈发厌恶。 可就像梅尔之前说的,她在她主母身边更像是一只宠物。她从小被圈养在主母的城堡里,没有同伴,除了她身边那些沉默寡言、无趣至极的仆从,她极少有机会与其她卓尔交流互动。 梅尔真正和男性卓尔接触,是在她大约成年之后。由于她的出生日期难以确定,主母便为她定下了一个生日。 这是伊尔瓦拉第一次养人类,在了解到人类的成人时间后,她决定让梅尔体验情爱的欢愉,在她看来,这是每个女卓尔理应享受的。 于是伊尔瓦拉从别的家族里精心挑选了三个新鲜又极具观赏性的男卓尔,让他们成为梅尔的侍夫。 那天晚上的‘战况’非常激烈。 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比起常规的床上运动,他们更像在打架,不过当然是单方面的。梅尔一边做一边不停反抗,甚至不分轻重地拳打脚踢,理由是她不愿意在性事上输给男卓尔,于是利用攻击行为来消耗他们的力气。 这种做法直接导致了打架时间被越拉越长,梅尔被围在同样初经人事的男卓尔中间,反复地做得昏了过去,然后又做得醒来,并且还命令他们不准让着她,否则要让主母砍他们的脑袋。 想到这,梅尔又纳闷了,明明她的侍夫们每次一看到她就两眼放光了,哪怕她有时候什么都没有做。 所以为什么这两个精灵就这么无动于衷? 梅尔向来不会质疑自己的魅力,于是,她果断认为他们的生理机能绝对有不可告人的缺陷。 死阳痿精灵。 *梅尔:一个讲话特别文雅严谨,一夜战三郎的女人。 *下一章先把梅尔和侍夫们的故事写了。 【梅尔传:一夜战三郎】价值(1) 纳拉克是他生母的第二个儿子。 这意味着,如果他像他那些倒霉弟弟一样稍晚一些出生,那他睁开眼看见的第一个东西,映入眼帘的就不会是什么摇篮了,而是巨型魔蛛。 纳拉克是他整个家族里公认的最俊美的男性,他遗传了双亲的所有优点——闪耀的银发、无瑕的红瞳,以及犹如乌木般散发着幽暗光泽的肌肤。 他就像一尊精雕细琢的艺术品,完美地诠释了贵族应有的模样。 家族里每个女卓尔路过纳拉克时,都会用打量牲口的目光看着他,调笑他会有条好命。 纳拉克的生母是家族里的一名高阶女祭司,她偶尔会施舍给他一丝好脸色,这当然也完全源于他那副出众的皮囊。 在这位祭司眼里,这意味着纳拉克被其她贵族看上的机会很大,从而在某种程度上为家族带来利益。 等到纳拉克身体基本发育成熟之后,这位祭司便像嗅到了血腥味的鲨鱼一样,迫不及待地带着他参与那些专属于贵族的社交聚会。 名义上称作聚会,实则是一场女卓尔挑选性奴隶的狂欢盛宴。 那时的纳拉克,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从骨子里蔓延而出的恐惧,恐惧自己的未来,恐惧自己无法获得自己想要的人生。 刚刚踏入城堡的大门,纳拉克就重重地跪在祭司面前。 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眼神中满是恳切与决绝,结结巴巴地说自己有魔法天赋,想当法师,乞求祭司给自己一个侍奉罗丝女神的机会,让他能够证明自己的价值。 这种说辞最为狡猾。 祭司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她心里清楚,她当然是无法拒绝的。 在这众目睽睽之下,身边其她女卓尔像蛇一样的视线在她身上游走,脸上满是幸灾乐祸,随时准备吮吸她即将流血的伤口,等着她说出任何一句可能被抓住把柄的话。 “赞美女神。”她竭力压抑住内心的怒火,冰冷的目光紧紧锁在那个正因恐惧而微微颤抖的小儿子身上。 她眼中攀爬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杀意,语气却柔和至极,“愿罗丝赐我们敌人的鲜血和财富。” 祭司一边说着,一边缓缓地弯下腰,修长又尖利的手指攥紧纳拉克的肩膀,猛地将他拽了起来。 她压低声音,此刻的神态像是一位充满怜悯的母亲,可嘴里吐出的话却刺骨如冰,“千万不要被我发现你另有所图,纳拉克。” “你只是比其它的残次品要幸运,仅此而已。所以,不要自作多情地认为你活着有什么特别的意义,亲爱的。” 祭司凑近他的耳边,一字一句地说着,呼出的气息喷在纳拉克的脖颈上,像一条冰冷的生物滑过,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事实上,你就和他们一样,毫无价值。” 那天之后,纳拉克便再也没见过他的生母。 身为卓尔,纳拉克对血缘纽带自然不抱任何期望,这是卓尔从小就被灌输的理念。 每一个卓尔都必须培养出坚韧不拔的意志、毫不留情的残忍、永不满足的野心、以及独立自主的精神。 在这里,容不下任何软弱和缺陷,所有带有身体缺陷的幼崽,在降生后不久便会被无情地处死,像清除田间的杂草一样。 诸如慈悲或善良之类的品质在卓尔社会中是危险的,因为它们易使个体沦为他人操控的对象,表现出此类弱点的后代往往遭到严厉惩罚。 这种惩处形式多样,轻则体罚,重则干脆剥夺食物供应,有时足以致人死亡。 这般苛刻的对待旨在为幼童适应日后严酷的生活做足心理建设,而幼童因受惩罚而最终死亡的说辞是: “这是将他们从成年后更糟的结局中提前拯救出来。” 因此,几乎所有的卓尔精灵孩童被迫学会了残忍与嗜血,将其当作一种生存本能,亦或是一种为了逃避惩罚而形成的防御机制。 通常情况下,这些课程会在卓尔心中留下终生难以磨灭的创伤。 在罗丝教条下,女性卓尔被认为比男性卓尔更有价值。这也赋予了她们对男性卓尔的绝对权威,同时意味着她们不太可能被献祭。 因此,外界常常产生一种错觉,认为女性在卓尔社会中比男性拥有更为轻松的生活,但这不过是一层虚幻的糖衣。在卓尔那等级森严的社会结构中,等级即是权力,权力即是一切,而一个显赫的位置往往需要付出难以想象的代价。 卓尔的野心与罗丝那残酷的教义交织在一起,意味着女性之间的竞争,尤其是那些隶属于强大家族的女性卓尔之间的竞争,是暴力的、侵略性的和致命的,而男性则不必面对这种竞争。 姐姐为了争夺家族地位而毒杀妹妹,妹妹为了向上爬而谋害自己的母亲。 这些放在地表世界会被大部分种族视为滔天罪行,至少也会被所有人所唾弃的行为,在卓尔社会里却是司空见惯,并且值得推崇的。 弑亲,是强者的勋章。 弑母,是每个女儿最崇高的荣誉。 *卓尔在不同的场合称呼生母/主母有不同的规定(男性卓尔更为严格)一般会避免直接叫“母亲/妈妈”,很多时候叫了会被指控亵渎母权。这里简化为称呼她的职位了。(来源记不清了。如果这些设定和实际设定不符,那就当我瞎编的,看个乐呵吧~) 【梅尔传:一夜战三郎】野心(2) 纳拉克从小就敏锐地察觉到,自己和其他男卓尔有着本质的不同。 一方面,他拥有魔法天赋,并且实力出众;另一方面,他有更高远的理想,绝不甘心成为任何人泄欲的工具。 纳拉克已经精心策划了一套完美的逃脱方案,只要一过成人礼,他便可以挣脱束缚,跑到地表去投靠伊莉丝翠的卓尔信徒。 据纳拉克所知,这位自由女神的追随者们,致力于将卓尔精灵从罗丝的蛛网中解放出来,并为卓尔在地表世界建立一个容身之所。 绝大多数生活在幽暗地域的卓尔精灵们,对于伊莉丝翠女神的存在一无所知。 主母们压制了所有和她有关的记录,任何胆敢提及她名字的卓尔,都会遭受最严酷的惩罚。 而仅存的一些只言片语,也将她描绘成一个企图灭绝卓尔的地表精灵神祇,一个充满恶意和威胁的存在。 这些被扭曲的真相,纳拉克是从死人的口中得知的,字面意义上的“死人”。 他利用亡者交谈的法术,强行撬开那些被处死的异教徒卓尔的嘴,从这些冰冷的灵魂深处挖掘出那些被掩盖的秘密。 坦白来讲,促使纳拉克决心离开这片黑暗炼狱的,并不是因为他和伊莉丝翠的卓尔信徒一样,有颗善良而悲悯的心,而是源于他对力量的追求。 他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清晰而坚定:他渴望更强大的力量,他渴望自己能触及到更强大的力量。 待在幽暗地域根本无法实现他的野心。 但他的自负毁了他。 成人礼那天,本应是他挣脱枷锁、展翅高飞的日子,却变成了一场游刃有余的阴谋。 纳拉克的姐妹们合力绑架了他。 刺耳的、充满了恶意的笑声如同无数根冰冷的针,狠狠地扎进他的耳膜,在他周围的空气中回荡。 “好弟弟。”他的姐姐说,“你以为自己能跑到哪去?” 她拿着沾满毒药的匕首,用刀尖玩味地拍了拍纳拉克的脸,眼中涌动着想要割烂这张漂亮脸蛋的欲望。 但最终,她还是忍住了。 “我真没见过你这么蠢的人。”她咯咯地笑着,“总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有多厉害,‘财不外露’这个最简单的道理都不懂啊?” “我知道这叫什么。”他的妹妹漫不经心地耸了耸肩膀,发出一声细微而尖锐的嗤笑,她嫌弃地瞥了纳拉克一眼,“特别自卑的人才会这样,内心空虚得像被蛀空的朽木,恨不得把所有能证明自己的破烂都摆在明面上。” “还要羞辱我到什么时候。”沉默许久的纳拉克终于开口,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嘶哑,却又出奇的平静。他一脸决然地看着她们,那双红宝石般的眼眸中没有丝毫畏惧,似乎已经做好了迎接死亡的准备。 “要么杀了我。”纳拉克的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他眼里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嘴角含着阴森的笑意,“要么我杀了你们。” “听见了吗,”他的姐姐转过头,对着妹妹扬了扬眉毛,戏谑地笑出声,“这家伙竟然还有胆子威胁我们,觉得可以和我们同归于尽呢。” “我当然很想现在就杀了你,我妹妹也是。”她无奈地摊了摊手,语气中带着一丝虚假的遗憾,“不过你很走运,伊尔瓦拉大人竟然点名要你,这可真是出乎我们所有人的意料。” “我想过也许可以给她一具完整无损的尸体,”她装模作样地思索一番,叹了口气,“但那样做可能会惹那位大人不高兴。” “表情开心点,我的好弟弟。”她站起身,优雅地轻轻拍了拍自己裤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你还不能死哦。” “至少现在不能。” 然后,她顿了顿,语气突然变得轻蔑而玩味:“不过我猜,你宁愿现在就死在这吧?” 自命清高的贱货。 【梅尔传:一夜战三郎】侍夫(3) 伊尔瓦拉·斯维琳,被尊称为蛛影女士,幽暗地域里的贵族卓尔都知道她的名字。 这位踩着兄长、兄弟、妹妹与主母的鲜血登上权位的年轻主母,有着令人胆寒的实力与阴晴不定的脾性,还特别古怪。 她有过两个儿子,通通被丢去喂了蜘蛛。自此之后,她不仅停止繁衍后代,还心血来潮圈养起一个人类幼崽。 十年光阴,对于寿命漫长的卓尔而言,不过是眨眼一瞬。然而,这个被卓尔视作奴隶的脆弱生物,竟然奇迹般地存活了下来。 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伊尔瓦拉竟然想要为这个低贱的存在配置叁位侍夫.... 要知道,这可是那些高阶女祭司或主母,才能正大光明拥有的待遇。 各大家族对此议论纷纷。有人认为这是某种新型的折磨手段,有人则取笑她就是疯了,不用等其她人下手,罗丝女神自然会取走她的力量。 但无论如何,某些蠢蠢欲动的卓尔贵族们很快意识到这是个不错的契机。 她们精心挑选了一些貌美如花的男性子嗣送到伊尔瓦拉面前,试图和她结为同盟。 当然,在卓尔社会里,“同盟”二字本身就充满了讽刺意味。同盟是脆弱的丝线,也是最精妙的背刺温床。 毕竟如果不先织就信任的茧房,又该如何将淬毒的匕首刺入对方柔软的腹腔? 但伊尔瓦拉拒绝了她们的“好意”。 在纳拉克印象里,他并没有见过这位古怪的主母,所以他不明白为什么对方偏偏选中了他。 他极度悲愤又不甘心,他怨恨自己的血亲也怨恨自己的出身,他一遍又一遍复盘他的所作所为,试图在惨痛的失败中获得寻找到一丝安慰,或者汲取一些教训。 房间里弥漫着催情香薰的甜腻气息,紧致的内衣和那些镶嵌着细小珍珠、意在增添情趣的饰品勒得纳拉克喘不过气。 他烦躁地扯开自己的高领,用手指抓挠被黑纱项圈磨出的浅色红印,那红印如同耻辱的烙印般醒目。 正当他焦躁地思索着如何才能挣脱这令人窒息的境地时,房间里进来两位男性卓尔。 他们穿着和他相似的长袍,是和他一样被伊尔瓦拉选中的幸运儿。 走在前面的那位,纳拉克恰巧见过几次面,他叫诺德,是某个以过度折磨男性子嗣为乐的贵族家庭中,唯一一个奇迹般活到成年的幸存者。 与纳拉克极具魅惑性的长相截然不同,诺德是一种柔弱而易碎的美。 他的头发和眼睛都是纯净的银白色,如同冬日初雪般不染一丝杂质。 那双迷人的丹凤眼像是被薄雾笼罩的满月,透着朦胧而忧郁的光。紫藤色的皮肤使他看起来和那些奇异又神秘的花朵一样,摄人心魄,诱人采摘。 纳拉克曾无数次听到家族里的那些女卓尔,用一种带着轻蔑和挑剔的语气,将诺德与自己的容貌进行比较。 她们告诫他要努力保养自己的外表,否则将来他的女主人很可能会被诺德这样看起来楚楚可怜的货色轻易勾走。 纳拉克向来从骨子里就瞧不起诺德这种类型的男卓尔。 当他偶然听到诺德支支吾吾地说出自己最大的心愿,仅仅是希望能服侍更高阶层的女卓尔时,纳拉克便如同看到一只被彻底驯服的宠物,内心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厌恶。 那副失去了所有棱角,甘愿匍匐于别人脚下的堕落模样,简直令人作呕。 此刻,纳拉克毫不掩饰地将如同淬毒的目光投向诺德,这个明明和他一样可怜的苦命人。 他恶毒地在心里嘲讽着对方:他肯定没想到,自己这么努力地挣扎求生,最后却只能卑躬屈膝地服侍一个低贱的人类雌性吧? 当然,在纳拉克的心中,他绝不会将自己与诺德相提并论。他依旧固执地认为,自己的未来绝不仅仅止于此。 而跟在诺德身后的那位卓尔,则完全出乎了纳拉克的意料。 居然是一个黑头发的半卓尔黑卫,他那双罕见的紫色眼瞳,瞬间让纳拉克意识到,这是一个流淌着人类污浊血液的混血儿。 他想到了那些离谱的传言:伊尔瓦拉对她所圈养的人类雌性,怀揣着某种不同寻常的心思。 真是可笑至极。 纳拉克缓缓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一片灰影,一种于深渊中滋生的阴暗念头,正在他的脑海深处如藻类一般悄然生长,伺机而动。 *诺德:惹到我,算你惹到棉花了!ヽ(*。gt;Дlt;)o゜ *黑卫:卓尔社会里献身于罗丝女神的刺客战士(所以简单来说,可以理解为骑士 吧?) 【梅尔传:一夜战三郎】敌意(4) “纳拉克大人!真是难以置信,竟然真的是您!” 诺德那张美丽动人的脸上此刻绽放出欣喜的光彩,他那双银色的眼眸在光线下泛起盈盈水色,像湖水中的两捧流动的月光。 他一眨不眨地注视着纳拉克,语气中充满了难以掩饰的雀跃。 这位年轻而才华横溢的法师,一直是诺德仰慕的对象,原因很简单,因为纳拉克的职位能接触到很多权高位重的女祭祀。 所以,当得知自己竟然要与纳拉克一同侍奉同一位女主人的时候,他那颗原本因未能被女祭司选中而黯淡的心,瞬时被注入了一丝庆幸,勉强驱散了那挥之不去的失落。 来此之前,诺德显然经历了一场情感的宣泄,他那精致的眼眶此刻仍泛着一层惹人怜惜的粉红色,像滴入了揉碎的玫瑰花瓣汁液。 他一定是在某些方面做得不够好,诺德自我怀疑地想着。 一股细微的刺痛感在他的胸腔蔓延,像被无数根细小的针尖扎着。但事已至此,再多的懊悔也无济于事。 他哭完之后便接受了现实,他在心中暗暗发誓,要竭尽全力地侍奉未来的女主人,为她带来女儿,然后努力争取成为地位更高一点的侍父。 诺德整个人散发着一种与生俱来的亲昵和讨好,他坐在纳拉克旁边,完全没注意到对方已经溢出来的低气压。 他带着近乎天真的热情,笑着挽住了纳拉克的胳膊,动作格外自然,仿佛两人是多年的好友。 他语气轻快地感慨道:“天哪,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诺德像是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毫无保留倾诉的对象一般,开始滔滔不绝地说个不停,他急切地询问着纳拉克成为法师后的日常琐事,有没有遇到什么有趣的事情。 然后,他还带着一丝谄媚的期待,小心翼翼地打探着是否有任何能够取悦女主人的秘诀可以分享。 完全就是精准地踩在纳拉克的雷区跳个不停。 “滚开。”纳拉克从齿缝里挤出两个字,没有回答任何诺德抛出来的问题。 他果断抽出手,身体往另一边坐了一点,与诺德之间划出一条清晰而冰冷的社交界限。 诺德脸上那灿烂的笑容如同被骤然冻结的湖面般凝固。 面对这种出乎意料的态度,诺德眼中那原本闪烁着兴奋光芒的银色眼睛瞬间黯淡了一下,一丝无措和受伤短暂地掠过他的眼底,不过很快就被他抛掷脑后。 真是个讨人厌的笨蛋。他在心里懊恼地吐槽自己。 他实在是被突如其来的喜悦冲昏了头脑,导致自己没能把握好与这位大人之间的分寸。 他得打起精神来啊,可不能让女主人对自己的第一印象也是这么糟糕。 然后,那个如同幽灵般默默伫立在房间门口的黑发黑卫——凯斯,此刻引起了诺德的注意。 他如同审视一件廉价的货物般,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轻蔑,上下打量着对方身上那些即使被长袍遮掩也依稀可见的狰狞伤疤。 鄙夷的同时,对方那与女主人相似的种族血统让诺德心里生出一抹危机感。 他立刻意识到,这大概便是伊尔瓦拉大人的用意,为了他们的女主人在见到这个同族混血儿时,能够产生一丝来自血脉里的熟悉与亲近。 这是作弊!诺德不安地揪紧了袖子,眉毛忍不住皱了起来,他可不能让这家伙得逞! 似乎是察觉到了诺德那带着敌意的炙热视线,凯斯缓缓地转过头来,那张线条硬朗的面庞上,唇角扬起一抹格外礼貌的笑容,却透不出半分暖意。 就在他微笑的同时,他修长的手指优雅而缓慢地比划出一串卓尔手语,最后一个动作指向诺德那双漂亮的银眼睛。 【再看把你眼睛挖了】 【梅尔传:一夜战三郎】主人(5) 这死哑巴说什么? 他居然说要干什么?是不是看错了??他怎么能说这种话! 可恶!诺德瞪大双眼,就只有他一个人看到了吗??好恶毒的男人! 诺德挺直脊背坐在柔软的沙发上,丝滑的布料温柔地包裹着他的身体,但他此刻却丝毫感受不到那份舒适。 他越是回想凯斯那充满威胁的手语,心中那股被冒犯和轻视的怒火就如同干柴烈火般越烧越旺。 一个卑贱的半卓尔,竟然也敢如此嚣张!他可不能对一个半卓尔忍气吞声! 于是,诺德站起来,走到门口,下巴微微抬起,刚想试图用他所能想到的最恶毒的言语反击回去,紧闭的房门却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看清来人后的诺德,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僵硬地立在门口,脸上所有的表情都凝固了,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嗯嗯啊啊”的声音,连一个完整的字都吐不出来。 推门而入的梅尔根本没看诺德一眼,她直接无视了他们所有人,径直走向那张宽大而柔软的床铺,然后如同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般,带着一丝疲惫和烦躁,径直倒了下去。 今天的成人礼上都没有见到主母,她本来就有点难过了。 结果回来一开门,就看到叁个如同被精心包装的“礼物”般被送来的男性卓尔,这让她原本就被无数细小烦恼蚕食的心湖,荡漾开更加令人落寞的涟漪。 诺德锲而不舍地迎了上去,脸上重新挂上了他特意练习的笑容。 他小心翼翼地介绍着自己,每一个字都如同被精心打磨过的珍珠般圆润光滑,带着一种刻意的温柔,并用蜜糖般黏稠的语气,缓缓念出了那个他在无数个夜晚如同吟唱咒语般幻想过无数次的词语。 “我叫诺德,主人...” 仅仅是吐出这两个字,就让诺德的脸上迅速染上一层羞涩的红晕,那如同紫藤花瓣般细腻的肌肤,此刻更是如同被朝霞浸湿般,闪烁着艳丽而诱人的光泽,让他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令人心悸的美丽。 诺德亮着那双纯净无暇的银眸,忐忑又期待地注视着躺在床上的梅尔,渴望她能施舍般地看他一眼。 他清楚地明白自己拥有比大部分卓尔还要优越的美貌,也许,他的主人会因此而对他另眼相看,给予他更多的疼爱,让他在这场侍奉中占据更有利的位置。 但梅尔现在实在提不起兴趣。她将脸深深地埋进柔软的被褥里,感受着丝绸布料上传来的冰凉触感。 就在诺德怯生生地开口,准备说出下一句精心准备的奉承之词的时候,梅尔却直接张口让他滚出去,说自己现在只想好好地睡上一觉。 话音刚落,梅尔才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空气中弥漫着的甜腻气味是什么,那是一种浓郁得几乎要凝结的香甜,起初她还以为是谁身上喷了过于浓烈的香水,难闻得要死。 这是一种在幽暗地域里很常见的催情香薰,在人类身上生效最快,对于卓尔而言,效果虽然缓慢一些,但依然会逐渐显现出其令人意乱情迷的威力。 没过一会儿,梅尔就开始胡乱地拉扯着身上的衣物,试图驱散那股从身体内部涌起的燥热。 这股陌生的暖意正肆意地在她身体里穿梭,缠绕着她的每一寸肌肤,根本消散不去,反而愈来愈强烈。 “谁放的香薰...”梅尔质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被情欲点燃的沙哑。 她抬起头,脸上满是愠怒和困惑,直直地看向站在床边的诺德,是不是你? 面对梅尔的怒意,诺德慌张地摇摇头,极力解释道:“不…不是我,主人…在我们进来的时候,这股味道就…就有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语气也变得有些结巴,说话的时候,身体还趁机往前挪动了一点。 然后,诺德以一种虔诚的姿态,慢慢地跪在了地毯上,他纤细骨感的手顺着光滑的被褥向上爬,指尖在几乎快要触碰到梅尔身上的衣物时,猛地停了下来。 诺德涨红着脸,眼睫轻轻颤抖着,眼睛慢慢抬上去,却没敢直视对方的眼睛,声音轻柔又带着一丝诱人的恳求:“让我…让我来取悦您吧,主人。” 【梅尔传:一夜战三郎】取悦(6) “我才不要。”梅尔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冷哼一声后,掀开被子,然后钻了进去。 厚重而柔软的被褥如同密不透风的茧,将她的身体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 她紧紧抱着枕头,像是抱住了最后的依靠,双腿下意识地将其夹住,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的浮木。 香薰的效果如同无形的火焰,这些热浪顺着血管肆意乱窜。 梅尔感觉每一根神经都成了浇满烈酒的柴堆,每一寸肌肤都仿佛要渗出滚烫的热气。 梅尔急促的呼吸在密闭的被窝里形成灼热的气流,她机械般地一下又一下夹紧双腿,枕头表面的绒毛轻柔地摩擦着敏感的肌肤,带来既舒适又折磨的触感。 热浪带来的欲望从她腿心缓缓地向上攀爬,却因为过于缓慢而显得格外煎熬,如同钝刀割肉般,不断地消磨着她所剩无几的耐心。 于是她不禁皱紧眉头,焦急又渴求地加快速度,声音也随之不自觉地抬高,带着欲求不满的烦躁。 被单下那被刻意掩盖的如同小猫呜咽般的喘息声,自然没能逃过叁位卓尔精灵听力敏锐的的耳朵。 诺德全身都如同被烈火炙烤一般,滚烫得厉害,他感觉自己的血液如同沸腾的铁水,带着灼热的温度,顺着血管疯狂地奔涌向下,烧得他的双腿都有些发软。 一股难以言喻的冲动在他的腹部横冲直撞,他分不清是香薰终于生效了,还是因为听到了被单下那令人遐想的动静。 诺德慌乱地扯过长袍下摆,试图遮住腿间不受控制的变化。 他的眼睛像受惊的小鹿般四下乱转,偷偷观察着房间里另外两人的反应,却沮丧地发现他们似乎并没有什么不一样的表情,依然保持着之前的姿态。 诺德突然觉得自己好没用,在如此关键的时刻,他的身体竟然比其他人更快地产生了反应,那如果待会他很快就结束了,该多丢脸啊? 于是他紧紧地咬着嘴唇,努力平复自己紊乱的呼吸,试图将那股躁动强行压制下去。 精疲力尽的梅尔从被子里探出半个身子,一头如同黑曜石般浓密的黑发,被汗水浸湿后如同海藻般黏腻地贴在她脸颊两侧。 她喘着气,苍白的皮肤上浮着一层红晕,热得泛红的双唇布满了晶莹的水光,整个人看着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这个刚成年的人类雌性看起来要比他们小得多。 纳拉克探究的目光从她的脸慢慢下移,眼角的余光扫过女人微微起伏的胸口,然后便漫不经心地移开了视线。 他慵懒地倚靠在沙发上,心中盘算着就这样在沙发上熬过一晚,最后只需要假装应付一下就好。 纳拉克不觉得这有什么难的,他不像诺德,闻上一点催情香薰就能变成个容易发情的动物。 此刻又被同族无声嘲讽的诺德深深地埋着头。 他刚想再说些什么,试图再争取一下侍寝的机会,一个皱巴巴的枕头却突然砸在了他的脑袋上。 他可怜兮兮地抬起头,只见梅尔一脸别扭地看着他,朝他招招手,示意他到床上来。 “你最好给我动作快点。”梅尔厉声警告他。 听到这话,诺德欣喜若狂,嘴角都要翘到天上去了,他一时没能注意表情管理,露出一个孩子气的傻笑。 诺德手脚麻利地爬上床,看见梅尔扯高了自己的长裙,雪白的大腿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他却下意识地移开了眼睛。 他特别慌张,感觉之前在书上背得滚瓜烂熟的知识,全忘光了。 诺德求助地看向纳拉克,希望能得到一丝一丝指引或帮助,却只换来对方冷漠的无视。 但在他慌乱的思绪中,这份冷漠却被解读成一种鼓励。 纳拉克大人真是个好人,他是想把初次侍寝的机会让给自己,可不能让他失望。是的,他没把那个黑头发的坏蛋算在里面。 想着身边还有个讨厌的家伙在看,诺德便彻底打消了怯场的念头。他颤颤巍巍地伸手替梅尔脱下那浸满水液的轻薄底裤,眼睛不由自主地眨个不停。 幸运的是,他马上就找到了能缓解梅尔燥热的地方,他的手指滑进唇缝,轻轻地在已经充血涨红的肉珠上揉动。 和诺德羞得发热的身体不同,他的手指依旧带着淡淡的凉意。 梅尔夹紧腿,那些奇怪又陌生的感觉在她全身上下生根发芽,她抱着枕头,身体不受控制地像风中摇曳的柳枝般扭来扭去,压抑的呜咽声从她紧咬的齿缝间断断续续地流溢而出。 *无奖竞猜:叁个人之中,谁是秒男? 《决战:秒男之巅》 【梅尔传:一夜战三郎】好奇(7)(二更) 与此同时,凯斯双手环抱于胸前,微微歪着头,饶有兴趣地打量着眼前这个与自己拥有一半相同血统的女性。 凯斯意识到梅尔此刻正在动情,她身上所展现出的新奇反应,像磁石般吸引着他的目光。 为了能看得更清楚,他悄无声息地坐在梅尔散开的黑发旁边,视线像解剖刀一般,既冷静又带着某种令人不适的专注,划过梅尔的每一寸肌肤。 这是凯斯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女人,而且还是活着的女人。 凯斯只觉得有一种东西正无形地牵扯着他,于是,他顺从这份源于身体深处的邀请,朝梅尔伸出一只手。 他拨开女人脸上凌乱的发丝,用拇指温柔地划过她柔软的唇角,细腻地感受着那种微妙的触碰。 梅尔条件反射地使劲咬了凯斯一口,刚下嘴她就后悔了,她可不想尝到他的血啊!不过好消息是,这人戴了手套。 她一脸嫌恶地扯开凯斯的手,刚想斥责,一股泉水般冰凉的触感瞬间吸引了她的注意。 她半眯着眼睛,香薰激发的情欲让她头脑无法保持清醒,她寻求慰藉般胡乱地蹭了蹭对方冰凉的手背。 是皮质手套,好凉快。 在吸取到阵阵凉意之后,她索性将自己的脸颊贴在了他的手背上,尽情地汲取着那份舒适的清凉。 凯斯垂着眼,幽紫的眼瞳逐渐加深。在接收到梅尔默许的讯号后,他的动作愈发大胆。他将手掌覆盖到她纤细的脖颈上。 那是他最爱的刺杀部位,此刻正随着急促喘息起伏,温热的肌肤透过布料传来强劲有力的脉搏。只要往这捅开一道狭长的口子,血液便会和喷涌的泉水一般,从开口处一跃而出。 每一次飞溅都是独一无二的弧度,紧接着,它们会跳在墙上、落在地上,最终化做最耀眼的装饰物。 记忆中鲜血喷涌的画面与眼前绯红的皮肤重迭,凯斯看着对此浑然不知的梅尔,他那平缓的心跳突然开始慢慢加速,他清晰地意识到自己的体温正在不受控制地升高,这对他而言是一种新奇且全新的体验。 他像是发现了一个有趣的谜题一样,玩味地挑起眉毛,嘴角上扬,停在梅尔脖颈处的手继续下移,然后伸进她的领口。 女性的胸很软。凯斯得到这样一个初步的印象。他一只手就圈住了她微微隆起的胸脯,揉弄的动作像在测试生肉新鲜度的屠夫,全神贯注地揉捏、碾磨,密切留意着身下躯体每一寸细微的战栗。 当他的指尖无意间揉捏到一个略微凸起的点时,梅尔如同被烫伤般呜咽了一声,挣扎的动作越发明显。 正在聚精会神干正事的诺德被干扰得厉害。梅尔动个不停,他也不敢用力,手刚放上去就又退出来。 他急得不知所措,生怕被梅尔质疑自己的能力。于是为了保证速度和精确度,他只好换一种办法。 诺德双手托起梅尔的腿,将其分开然后轻轻压紧。 眼前那雨后花瓣般水淋淋的肉唇,此刻浸满了欲色,呈现出诱人的色泽,缝隙里那含苞待放的花蕊小洞,正因为他这突然的动作而微微翕动着,好像在呼吸。 诺德喉咙干得厉害,喉结上下滚动,呼吸都沉重了一倍,他眼尾泛红,胸口急促地起伏着。 他盯着那处出了神,直到梅尔踹了他一脚,才缓过来。 诺德被踹得闷哼一声,表情分外委屈,他俯下身,继续专心致志地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 一股温热的气息入侵他的鼻腔,湿润的软肉包裹着他的鼻梁。 他张开嘴,谨慎地在外缘试探般地探索着,找到了正确的道路后,便慢慢地深入。 【梅尔传:一夜战三郎】舔舐(8)(三更) 意料之内,梅尔开始乱动,但这次被诺德牢牢压住了腿,她挣扎的幅度瞬间小了许多,她不开心了,于是开始骂人。 “松、开我...”梅尔无意识地呜咽着,声音模糊而黏腻,如果不认真倾听,根本听不清在说什么,“贱种....嗯....” 突然,有什么东西贴上了她的嘴角,紧接着,一个又一个冰凉的吻落了下来。 从她的嘴角开始,那冰凉的触感如同蜿蜒的小溪,细致而缓慢地向下游走,沿着下颌的弧线,流过她颈部上的脉搏,一下又一下,带着平稳的呼吸声。 梅尔觉得自己像是被海浪卷入了漩涡,一时被这细密的吻弄得晕头转向。 涌上来的愉悦感包裹着她,但她仍然带着一丝本能的抗拒,微微偏过头,发出含糊不清的低喃,“不、不准亲...” 凯斯的手探寻宝藏般地从她的胸口缓缓向下抚摸,探向更远的地方,最终停留在她平坦的小腹上,先是用指尖轻柔地摩挲,撩拨得她的腰忍不住前后顶弄,痒得难受。 见她有了反应,那只恼人的手终于完全覆盖在了上面,随着他羽毛般轻柔的吻,渐渐施加压力,一会儿轻抚,一会儿加重。 腰部的软肉从指间溢出,松开时,皮肤表面隐约显现出只会短暂存在的淡淡痕迹,可压痕还没消,那手又如同着魔般覆了上来,似乎想在她身上留下什么印记。 这个黑头发的家伙大胆地扯开她的领口,温热而湿润的吻如同轻柔的雨点般落在她微微发胀的胸口,灵活的舌尖格外狡猾地在她的敏感中心上反复地打着转。 梅尔有点受不住两处截然不同并越发激烈的攻势,她整个人仿佛要融化成一摊水,渗透进被单里。 她的双腿不停地晃动着,但根本挣扎不开,她摇着头,上半身也开始不安地动起来,结果却被凯斯按住了肩膀。 “你、你们、混蛋……”梅尔气息微弱而紊乱,香薰那令人昏昏沉沉的副作用像一道沉重的枷锁,禁锢了她所有的力气。 诺德好像根本听不见梅尔声若蚊呐的咒骂,他专心致志地激起她的快感,粗糙的舌苔不断扫过深处的每一寸褶皱,冒出的水液被他舔得一干二净。 鼻尖不断地磨过那颗突起的小丘,频率跟着诺德的舔舐速度而加快,舌头左右摆动,压着梅尔双腿的手也开始上下抚摸,时轻时重,就像在安抚一只躁动的野兽,从腿心慢慢往上,似乎想要抑制她失控颤抖的身体。 梅尔脑子里一片空白,眼皮重得像是突然长了什么东西,她怎么使劲都睁不开眼。 熟悉的天花板变成灰蒙蒙的雨,身边的一切仿佛都在挤压她快要熟透了的身体,一点又一点,她听见自己的嘴里泄出不安的细碎喘息。 最终,她像是挣脱了某种束缚般,压抑地发出一声低吟。 梅尔的头猛地往后一仰,全身不受控制地往上伸展,恍若灵魂被一股力量强力拽拉升起,再重重坠落。 她大口喘着气,有一种劫后余生的获救感,但她还没来得及享受,那才消了一秒的火,便又燃了起来。 她眼眶里储蓄着泪水,骂诺德是个废物。 而诺德也要哭了。 他红着眼睛,整个人委屈又无助,小心翼翼地向梅尔解释这催情香薰可能是需要另一种更加深入的方式才能完全解除。 旁边的凯斯倒笑得雀跃,用手语示意诺德:让我试试。 “你不行!”诺德脱口而出,但刚说完他就觉得在梅尔面前表现得这么凶有些不妥,于是他支支吾吾地补充道:“那个方式……很难的,你一看就不会,等下伤到主人怎么办,你、你先看我来。” 于是,“单纯”的凯斯就这样被成功忽悠到了。 *提前说明一下,没有生育情节哦 【梅尔传:一夜战三郎】继续(9) 梅尔这下终于彻底从香薰的束缚带来的热浪中挣脱出来,她的身体不再烧得难受,眼神重新变得清明,她舒展着泛着潮红的身子,一股细微的酸痛从腿心向四处蔓延。 僵硬地撑在她上方的诺德因忍耐而皱着眉,他眼神迷离,银眸蒙着情欲的水雾,欲言又止地看着她,银色的发丝黏在前,渗出的汗液珠顺着下颚轻轻地落在她的锁骨。 然后,他抬起腰,动作带着一丝迟疑,往后退了出来,交合处泛着水光,被磨得有些红肿。 “主、主人是要休息了吗?”诺德脸上又是那副可怜又勾人的表情,小心翼翼地问。 梅尔眨了眨眼睛,她眼神中满是纯粹的疑惑,仿佛在研究一件新奇的物件,指了一下他依旧硬着的部位,“这是正常的吗?你之前也是这样的?”她对男性的生理知识为零,只知道怎么取悦自己。 “不知道”诺德声音特别小,语气似乎还带着一丝埋怨,又像是在撒娇,他鼓着脸颊向她解释道,“我没有什么之前的主人” 梅尔一脸怀疑,“你居然不自慰的吗?”她以为他们这些男卓尔都是只知道发情的荡夫呢。 诺德的脸又红了一个度,支支吾吾地回答:“第、第一次都是要留给主人的。” “哦。”梅尔若有所思地拖长了尾音,然后她笑着,眼里闪着狡黠的光,“那你自己弄给我看看。” 一旁的凯斯格外乖巧地坐在一边,他很少和活人“交流”,于是便学着诺德的表情,可怜兮兮地看着梅尔,就是学得不太行,看起来有点阴森。 【我也可以】 但梅尔没有理他,这家伙一股死人味,她不喜欢。 “快点,不要我总是催。”梅尔看着诺德,假装生气地说道。 诺德侧过脸,对在众人面前自泄这种行为感到无比羞耻。他的手指微微颤抖着,握住沾满梅尔体液的柱身,僵硬地开始上下套弄。 梅尔伸出手,捏住诺德的下巴,强行将他的脸扳正。“你这么害羞做什么,不准转过去了,我想看看你的表情。” 他不知道他动情的时候会是什么表情,会不会很难看? 诺德眼神飘忽不定,最终落在身前的被单上,不敢与梅尔对视。他心急地加快速度,然而却弄巧成拙,痛感与酥麻感一同袭来,让他不由自主地皱起眉头,低垂着眼,喉咙里涌出不适又娇柔的呻吟,像是受伤的夜莺在啼鸣。 “怎么了,不舒服吗?”梅尔明知故问,伸手去揉诺德深粉的乳尖,得到一声更加淫秽的闷喘,像是指尖轻划过琴弦发出的颤音。原来男性被摸胸也会有感觉吗?她觉得有趣,手掌一下又一下揉掐他的胸部,感受着他身体的变化。见他绷得太紧,她毫不犹豫地拍了一巴掌,叫他放松点。 诺德的身体猛地抖了一下,他紧咬着下唇,几乎要将嘴唇咬破。他掌心处的欲望不断鼓动着,竟然涨得更大了。 一种别样的情欲混着羞耻在他身体里疯狂交织,他越是想要抵抗,那火焰便烧得越旺。他一边胡乱地上下摩挲,一边低声呜咽着,声音带上可怜的哭腔,“嗯主人好难受” “还、还是出不来刚刚也是怎么办我好难受呜呜,主人”他喘着气,嘤嘤啊啊地呻吟着,一副等人蹂躏的样子,可能他自己都不知道他这么叫有多勾人。 他感觉梅尔的目光仿佛变成了无数只手,他幻想这些手放在他身上,从上到下地爱抚他,划过他的尾椎和腰腹。而且,再用力一点也没关系,就像刚刚那样,扇在他的胸上,或者其它地方 他不停地幻想着,手上的动作越来越快,粗鲁的套弄让那处涨得发红,顶端慢慢地流出欲液。 “嗯主人”诺德又委屈地叫了她一声,小鹿般湿润的眼神怯怯地看了她一眼,他的下唇被咬得肿红,眼睛和嘴角都溢出水光,声音被情欲打散,断断续续地流出来,比任何乐曲声都要悦耳动听。 “怎么了?”梅尔淡淡开口,她慢慢地拉进他们之间的距离,漆黑的眼睛带着困惑,似乎根本不清楚诺德在做什么,也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难受。 “主人”诺德见她凑过来,急切地倾身想要覆上她的唇,却被她轻巧地避开。他眼角积攒的泪珠终于落了下来,划过泛红的脸颊,滴落在床单上。他不知所措地闷哼着,声音都带上了哭腔,“我、呜呜不要不要讨厌我主人” “那你想要什么?”梅尔的声音开始有些沙哑,她用手指戳了一下他的乳尖,然后慢慢顺着他的肌肉纹理往下滑,动作轻柔而又充满挑逗。指尖划过的触感,在诺德的身体里炸开层层热浪。 “嗯想想要主人”诺德被这么一触碰,浑身都颤抖了一下,他的喘息变重,鼻尖忍耐地停在梅尔脖颈上,吸食着她身上散发出的味道,还想要更多,更多直到吞噬殆尽。 【梅尔传:一夜战三郎】工具(10) 梅尔双手环住诺德的脖子,慢慢坐了进去。 第二次吞入时明显习惯了许多,她像诺德刚刚那样,没给他任何反应的机会,很快地上下动了起来。她动得毫不留情,没有一点技巧,带着原始的掠夺性,压得又重又狠,完全不管会不会把他那根东西压坏。 诺德不受控制地仰着头,线条流畅的脖颈绷成一道紧绷的弧线,眼睛半睁半阖,银眸里翻涌着混沌而浓稠的情欲。他的双唇微微张开,沉重的喘息里夹杂着因不适而溢出的低吟。 那些连绵不断的痛觉充斥着他搅成浆糊的大脑,他双手攥紧床单,强忍着痛,直到痛变成扭曲的快感。 诺德的目光追逐着梅尔微颤的双唇,跟随她上下摆动的身影游移不定。 他的舌头在口腔里焦灼又渴望地抵住上颚,他探出舌尖,滑过前齿,最后被他略带不安地咬住。 怎么办.....好想、好想亲。 于是,他像凯斯一样,大着胆子凑了上去,吻在刚刚凯斯吻过的嘴角,他像小动物一样轻轻地啄着,一点又一点,试探梅尔的喜好。 出乎意料的是,梅尔回应了他。她环住他脖颈的手往上按住他的头,舌尖蛮横地撬开他的牙关,笨拙地在里面乱动,她带着一种胜负欲,肆意地堵住他的嘴,想让他无法呼吸。 初吻是窒息的味道。 见诺德喉间溢出一声压抑的呜咽,她才慢悠悠地退出来。 眼前的人没了一开始那副矜贵与优雅的样子,汗湿的发丝凌乱地黏在额角,身体和漂亮的脸都被弄得乱七八糟。梅尔兴味索然地将手指伸进他的口腔,指尖磨过他的尖牙,恶趣味地往深处捅,他的神色越委屈,她越感到雀跃。 再继续自己动了好一会,升起来的情欲还没得到释放,梅尔就有点累了,但她的体力明明没有这么差来着,这让她特别郁闷,她可是打算把这叁个家伙都玩趴下的! 都怪那该死的香薰! 就在她心不在焉的瞬间,那双戴着皮质手套的手抓住了她的腰,顺着她的发力,将她慢慢往上提。 梅尔被突然的触碰吓得身体一颤,她回头瞪他,结果那人一脸无辜。 你们太慢了。 他的表情应该是这个意思。 有了借力,一切都轻松了许多。梅尔没说话,但她用手肘狠狠顶了凯斯的胸口。 这个哑巴发不出声音,只是有股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后颈上,带着细微的痒意,让她忍不住晃了晃脑袋。 最初的几次尝试还略显生涩,但很快,凯斯的动作便变得流畅而急促起来。为了保证速度,他每次将她向上托起的幅度不大,几乎刚离开一点便又被他压下去,并且越压越恨,同样也不顾诺德的感受。 而梅尔也被这种盲目追求效率的行为弄得直不起腰,她趴在诺德肩膀上,耳边传来诺德几近失控的呻吟以及令人面红耳赤的水声。 随着情欲不断攀升,诺德也忍不住开始顶腰,频率与凯斯不相上下。梅尔被挤在中间,这种带有目的性的剧烈顶弄让她的意识又变得模糊,她紧闭着嘴,只有一些若有若无的低哼从她齿缝中跑出来。 然后,诺德突然撬开她的嘴,学着她的动作,舌尖不分轻重地顶了进去,他一边喘着气,一边啃咬起她的下唇,然后还不满足,他继续一路往下,炽热的吻像暴雨一样冲刷过她的皮肤,每一处都染上暧昧的红痕。 “主人....”他每吻一下就叫她一次,像是要把这个词都吻进她的身体里。 诺德喘得上气不接下气,身下的动作也愈发急促,“我....嗯....我是主人的、生育工具...嗯...请主人使用我...求您了....” 他将头埋进她的颈窝,嗓音蕴含着卓尔族独有的诱惑魅力,撩拨着她的每一根神经。 坐在不远处沙发上的纳拉克听到这句话,眉峰往上一抬,一脸不可置信。他实在是受不了这个下贱的骚货。 他烦躁地揉了揉太阳穴,只觉得这个晚上时间过得太慢了。他们到底要做多久?有必要弄出如此夸张的动静吗? “求您了...”他又听到诺德在那令人作呕地发着浪,他原本以为这家伙也许有点骨气,结果刚来就迫不及待爱上了。不过仔细想想也正常,他这人长得就和那种离不开女人的掉价玩意一样。 纳拉克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瞥了他一眼,恰好瞧见诺德的五官开始变得不受控制,那家伙的睫毛像蝴蝶翅膀一样扑扇个不停,眉头也越锁越紧,好像正经受某种酷刑。 就在纳拉克想收回视线的那一秒,他发现梅尔好像在往这边看。这个人类雌性的肤色在他们之间格外显眼,一开始苍白如雪的肌肤此刻透着一层浅红色,她趴在诺德身上,红润的嘴唇一张一合,那些混乱无序的呻吟不知疲倦地入侵纳拉克的耳膜。 意识到香薰正在起效,纳拉克咬着牙,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轻微的嗤笑。 不同寻常的心思?纳拉克嗤之以鼻,他根本不相信像伊尔瓦拉那样冷酷无情的女卓尔会偏爱谁,给一个弱小的人类配叁个卓尔侍夫居然也能吹成宠爱的话.... 她就不怕她的小玩具被干死在床上。 【梅尔传:一夜战三郎】工具(11) 梅尔双手环住诺德的脖子,慢慢坐了进去。 第二次吞入时明显习惯了许多,她像诺德刚刚那样,没给他任何反应的机会,很快地上下动了起来。她动得毫不留情,没有一点技巧,带着原始的掠夺性,压得又重又狠,完全不管会不会把他那根东西压坏。 诺德不受控制地仰着头,线条流畅的脖颈绷成一道紧绷的弧线,眼睛半睁半阖,银眸里翻涌着混沌而浓稠的情欲。他的双唇微微张开,沉重的喘息里夹杂着因不适而溢出的低吟。 那些连绵不断的痛觉充斥着他搅成浆糊的大脑,他双手攥紧床单,强忍着痛,直到痛变成扭曲的快感。 诺德的目光追逐着梅尔微颤的双唇,跟随她上下摆动的身影游移不定。 他的舌头在口腔里焦灼又渴望地抵住上颚,他探出舌尖,滑过前齿,最后被他略带不安地咬住。 怎么办.....好想、好想亲。 于是,他像凯斯一样,大着胆子凑了上去,吻在刚刚凯斯吻过的嘴角,他像小动物一样轻轻地啄着,一点又一点,试探梅尔的喜好。 出乎意料的是,梅尔回应了他。她环住他脖颈的手往上按住他的头,舌尖蛮横地撬开他的牙关,笨拙地在里面乱动,她带着一种胜负欲,肆意地堵住他的嘴,想让他无法呼吸。 初吻是窒息的味道。 见诺德喉间溢出一声压抑的呜咽,她才慢悠悠地退出来。 眼前的人没了一开始那副矜贵与优雅的样子,汗湿的发丝凌乱地黏在额角,身体和漂亮的脸都被弄得乱七八糟。梅尔兴味索然地将手指伸进他的口腔,指尖磨过他的尖牙,恶趣味地往深处捅,他的神色越委屈,她越感到雀跃。 再继续自己动了好一会,升起来的情欲还没得到释放,梅尔就有点累了,但她的体力明明没有这么差来着,这让她特别郁闷,她可是打算把这三个家伙都玩趴下的! 都怪那该死的香薰! 就在她心不在焉的瞬间,那双戴着皮质手套的手抓住了她的腰,顺着她的发力,将她慢慢往上提。 梅尔被突然的触碰吓得身体一颤,她回头瞪他,结果那人一脸无辜。 你们太慢了。 他的表情应该是这个意思。 有了借力,一切都轻松了许多。梅尔没说话,但她用手肘狠狠顶了凯斯的胸口。 这个哑巴发不出声音,只是有股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后颈上,带着细微的痒意,让她忍不住晃了晃脑袋。 最初的几次尝试还略显生涩,但很快,凯斯的动作便变得流畅而急促起来。为了保证速度,他每次将她向上托起的幅度不大,几乎刚离开一点便又被他压下去,并且越压越恨,同样也不顾诺德的感受。 而梅尔也被这种盲目追求效率的行为弄得直不起腰,她趴在诺德肩膀上,耳边传来诺德几近失控的呻吟以及令人面红耳赤的水声。 随着情欲不断攀升,诺德也忍不住开始顶腰,频率与凯斯不相上下。梅尔被挤在中间,这种带有目的性的剧烈顶弄让她的意识又变得模糊,她紧闭着嘴,只有一些若有若无的低哼从她齿缝中跑出来。 然后,诺德突然撬开她的嘴,学着她的动作,舌尖不分轻重地顶了进去,他一边喘着气,一边啃咬起她的下唇,然后还不满足,他继续一路往下,炽热的吻像暴雨一样冲刷过她的皮肤,每一处都染上暧昧的红痕。 “主人....”他每吻一下就叫她一次,像是要把这个词都吻进她的身体里。 诺德喘得上气不接下气,身下的动作也愈发急促,“我....嗯....我是主人的、生育工具...嗯...请主人使用我...求您了....” 他将头埋进她的颈窝,嗓音蕴含着卓尔族独有的诱惑魅力,撩拨着她的每一根神经。 坐在不远处沙发上的纳拉克听到这句话,眉峰往上一抬,一脸不可置信。他实在是受不了这个下贱的骚货。 他烦躁地揉了揉太阳穴,只觉得这个晚上时间过得太慢了。他们到底要做多久?有必要弄出如此夸张的动静吗? “求您了...”他又听到诺德在那令人作呕地发着浪,他原本以为这家伙也许有点骨气,结果刚来就迫不及待爱上了。不过仔细想想也正常,他这人长得就和那种离不开女人的掉价玩意一样。 纳拉克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瞥了他一眼,恰好瞧见诺德的五官开始变得不受控制,那家伙的睫毛像蝴蝶翅膀一样扑扇个不停,眉头也越锁越紧,好像正经受某种酷刑。 就在纳拉克想收回视线的那一秒,他发现梅尔好像在往这边看。这个人类雌性的肤色在他们之间格外显眼,一开始苍白如雪的肌肤此刻透着一层浅红色,她趴在诺德身上,红润的嘴唇一张一合,那些混乱无序的呻吟不知疲倦地入侵纳拉克的耳膜。 意识到香薰正在起效,纳拉克咬着牙,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轻微的嗤笑。 不同寻常的心思?纳拉克嗤之以鼻,他根本不相信像伊尔瓦拉那样冷酷无情的女卓尔会偏爱谁,给一个弱小的人类配三个卓尔侍夫居然也能吹成宠爱的话.... 她就不怕她的小玩具被干死在床上。 【梅尔传:一夜战三郎】不准停(12) 梅尔在这种剧烈的双重压迫中,又提前去了一次,痉挛时无数道细密的电流在她体内疯狂窜动,每一次不受控制的抽搐,都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要将她的灵魂从躯壳中撕扯出来。 她止不住地颤栗,尖锐的指甲深深嵌入诺德的背肌,在他的肌肤上留下道道血痕,却依旧无法抵御这铺天盖地的侵袭。 但这一次,身下的撞击并未随着她一次次的颤栗而有丝毫停歇,反而变成愈演愈烈的暴风雨,持续不断地敲击着她的感知。 梅尔被层层迭加的欢愉弄得语无伦次,她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情急之下,她近乎本能地将颤抖的双手撑在诺德胸口,然后竭尽全力地想要将自己的身体推离这无尽的漩涡,最终像一条搁浅的鱼一样,无力地抵靠在另一具同样不知疲倦、散发着灼热气息的身体上。 潮水退去后的余波还未消散,新一轮更加汹涌的巨浪便再次无情地将她卷了回去。 她张开嘴,喉咙里哽咽着,却好像发不出声音,或者说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不在说话,耳边嗡嗡作响,包裹住她的空气仿佛变成了浓稠的海洋,压迫着她不断沉沦,向着更深处潜去。 她整个人被两道针锋相对的力量不停地往上顶送,湿漉漉的头发磨在凯斯的外袍上,发出嘶嘶的摩擦声。 她靠在凯斯身上,胡乱挣扎,双手如同溺水者般四处抓挠,最终揪住了凯斯的长发。 她近乎粗暴地用力拉扯着,迫使他的头顺着她的方向向下倾斜,每一下都特别使劲,势必要将内心的情绪全部宣泄出来。 她雪白的手指侵入男人的发间,捕捉到了另一个方便下手的柔软肉体,半卓尔也有敏感的尖耳。 她一碰到那东西,就狠狠掐了起来,从他的耳尖到耳垂,一路碾出深红的指印。 她能清晰感受到身后男人胸膛的剧烈起伏,他那跳得越来越快的心跳,而此时随着疼痛一起跳了几下的,还有他那顶在她臀后的耻柱。 凯斯沉重的鼻息带着潮湿的气流,喷洒在梅尔滚烫而潮红的脸颊上。他伸出舌头,舌面上刻着卓尔语,但已经模糊不清。 他细长的舌尖如蛇信般灵活游走,舔过她的耳廓,牙齿轻咬她的耳垂。 随后,凯斯又去亲她的脸,见她一直想避开,他就更加放肆地追逐上去,啃咬着她的下颚,撕磨着她的脸颊,凡是能够触及的地方,都被他细细密密地啃咬了一遍。 尽管心底的破坏欲愈发强烈,但他下嘴的动作依旧轻柔。每次梅尔的身体一下落,他就故意地将她往后拉,让她压过他的下体。 这种失控的战栗感,远比用烧红的铁器灼烧自己还要令他着迷。 梅尔被这漫长的功势弄得濒临崩溃,意识如同夜间摇曳的残烛,随时可能被彻底吹灭。 她强撑着沉重的眼皮,试图在模糊而扭曲的视线中,聚焦在任何一个能看清的东西上,但她的努力无济于事。 这具初经人事的人类躯体根本承受不住这种跨种族的情事,但她不服气,声音艰难地从喉咙深处挤出,低声呢喃了一句“不准停”,然后话音刚落,她的眼睛就不受控制地向上翻去,坠入了黑暗的深渊。 好消息是,她昏得并不彻底。 梅尔意识恢复地很快,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长舒一口气,心里还有点得意,她就知道自己很厉害! 隐约间,梅尔模糊地听到耳边似乎有人在低声争吵着什么,紧接着,她的身体便毫无预兆地被翻了过去。 她四肢酸痛,小腹涨涨的,还莫名其妙感觉到有什么温热粘稠的液体正缓缓地从她的体内向外流淌。 她无力地趴在凌乱的床上,努力平复着自己紊乱的呼吸。 然而下一秒,她的腰被抬了起来,流到一半的白液被一股外力生硬地堵了回去,陌生而炽热的欲望从湿润的甬道一进到底,瞬间融入了她的身体。 【梅尔传:一夜战三郎】真的吗(13)(300收 于是,梅尔那短暂游离的思绪又被无形的绳索拽了回去,她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全身的肌肉都忍不住紧绷起来。 紧随其后的,是一道陌生的喘息声,粗粝地闯入了她依旧有些恍惚的耳中,那人语调低沉而略显粗重,尾音微微下沉,似乎是带着怒意。 梅尔侧过头,涣散的目光穿透水雾,对上了那双赤红的眼睛。 纳拉克的脸上挂着虚情假意的笑,他那镶嵌着猩红色宝石的狐狸眼,此刻正笑眯眯地盯着她,如果无视里面溢出来的冷漠,倒也能算得上是含情脉脉。 居然就醒了。 纳拉克烦躁地吐出一口气,胸膛微微起伏。要不是诺德提醒他第二天还要验他们有没有被破身,他早就趁着这个人类昏迷时溜走了,怎么可能留下来干这种事。 刚刚,诺德和凯斯还差点因为争论第二个是谁而打起来,当然,诺德是为了他争,认为他这样的身份绝不能排在那个半卓尔贱种后面。 纳拉克简直烦躁到了极点,他原本还想着趁着这个家伙毫无反应的时候草草了事,结果他刚进去,这个人类就醒了过来,看来远没有他想象中那么脆弱。 梅尔体内夹得纳拉克浑身难受。他紧紧皱着眉头,嘴角勉强维持着僵硬而敷衍的弧度,开始艰难地前后进出,他紧闭着双唇,一副无所谓却又饱受屈辱的表情,好像梅尔在侵犯他一样。 趴着的梅尔没注意到这一点,她只嫌他动作太慢,于是抬着腰往后撞,好像就只撞了一下,身后那迟缓又敷衍的动作便如同被突然冻结一般,戛然而止。 与此同时,那种涨涨的感觉又从小腹涌上来,梅尔刚想翻过身,却被纳拉克猛地制止了。 一旁的诺德瞬间就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略显尴尬地眨了眨眼睛,而凯斯则带着一丝疑惑,目光在僵硬不动的纳拉克身上来回扫视,不明白他为何突然停下了动作。 这种火辣辣的耻辱感,几乎要让纳拉克的伪装彻底撕碎,他赤红的眼眸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既有不敢置信,又掺杂着恼羞成怒。 他咬牙切齿,猛地扣住梅尔的腰,手指陷进她的皮肉里。 他压抑着怒火,将所有的负面情绪都倾注在凶狠的动作上,让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随着他野蛮的节奏剧烈起伏,臀部与他的胯骨相撞发出一道又一道闷响,力度大得仿佛要把自己嵌进她的身体里,不留一丝缝隙。 这家伙突然发什么疯! 梅尔的脸颊重重地压在柔软的枕头上,发丝又被新鲜的汗水浸湿,贴在泛着桃色的肌肤上。每一次粗暴的顶撞都让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滑动,身下的床单被抓扯出层层迭迭凌乱的褶皱。 她的指甲深深抠进床单,淡粉色的指尖因为用力而泛出苍白的颜色,又在极致的浪潮中不由自主地松开,如此反复,在欲望的悬崖边不断徘徊。 纳拉克时刻观察着梅尔的表情,在她迷离失神的眼神中找回了他极度渴望的成就感和被需要的满足感。 不就是做爱吗?这有什么难的。纳拉克不屑地想着,心里升起一股隐秘而扭曲的愉悦感,看来他哪方面都很有天赋。 纳拉克努力压抑着自己逐渐粗重的喘息,但嗓音里全是倾泻而出的情欲,“不准停?真的吗?” 他忍不住笑了出来,还欠欠地学着诺德的语调,低哑地叫了她一声,“主人?” 他吐出的每一个音节都带着一丝刻意的强调,仿佛在品味着这个卑微的称呼所带来的病态快感。 而梅尔清晰地捕捉到了纳拉克语气里带着的轻蔑与挑衅,这种嘲讽她的语气,她再清楚不过。 她仰起布满潮红的脸,那双漆黑的瞳孔里燃烧着熊熊怒火,死死地盯着身后的纳拉克,“你停啊。” 怒火和欲火,这两种截然不同的火焰在她体内激烈地交织、碰撞,扭曲成一片狂暴的漩涡,快要将她吞没。 她紧紧地咬着牙,声音嘶哑,“停了我就叫主母砍了你的脑袋。” 一旁的诺德被这样的展开吓了一跳,他立刻手忙脚乱地想要上前安抚情绪激动的梅尔,却被她转头时森冷的目光截断,瞬间让他的指尖僵在半空。 “怎么?你以为我不会砍你的?”她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狠厉,仿佛下一秒真的会将眼前的人送上断头台,让他身首异处。 梅尔使出浑身力气侧过身,将半个身子倚靠在诺德的大腿上,调整好角度后,她抬起还在微微颤抖的腿,使劲朝着纳拉克那张带着戏谑的脸踹去。 空气中传来一声闷响,纳拉克被踹得偏过头,嘴角却勾起一抹愈发张狂的弧度。 他漫不经心地扭了扭修长的脖颈,骨节之间发出几声清脆的声响,像一头慵懒的黑豹在伸展它的利爪。 随后,他一只手紧紧扣住梅尔踹过来的脚踝,压制住她的动作,并顺势压低重心,将她牢牢控制在他的身下。 见纳拉克还敢凑近,梅尔偏头避开他灼热的呼吸,毫不留情地直接甩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她的声音因为身下剧烈的纠缠而带着一丝颤抖,但每一个字都咬得格外清楚,“你瞧不起我是个人类对不对,贱人。” “你们....你们比我高贵到哪去?”她情绪激动,把辱骂的对象扩大,话语间充满了压抑已久的怨恨与不甘。 “几个卑贱的男卓尔还目中无人起来了?”她的指尖如同锋利的钩子般深深陷进纳拉克的银发,用力撕扯,似乎要将命运强加给她的羞辱尽数偿还。 “我是个人类又怎样,你们瞧不起我还不是要给我这个人类当侍夫,觉得很不爽是吗?” 诺德手足无措,银眸里满是惊惶与不安,他那些慌乱的、试图劝解的话语统统淹没在梅尔的怒火中。至于凯斯,则在一旁饶有兴致地看着,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 又是一记带着尖锐风声的耳光,如同鞭子般狠狠落下,再次抽在了纳拉克脸上。他的嘴角顿时渗出一丝触目惊心的暗红血液,同时却衬出一种别样的美感。 她的手心里,攥着几根被她生生扯断的银色发丝,像断裂的琴弦一样,最后无声地飘落在床单上。一丝讥讽尖锐的冷笑从她紧咬的齿间溢出,“我看你顶得挺爽的啊,不过就是个在我身下求欢的贱货。” 回应她的,只有纳拉克越来越重的呼吸,他嘴角上扬的弧度慢慢掉下来,沉默不语地将赤裸裸的欲望一次又一次埋进她身体的最深处。 直到梅尔第三记耳光狠狠甩下来,他才缓缓伸出舌头,漫不经心地舔过嘴角暗红色的血迹,然后,他慢悠悠地张开了嘴—— 就在诺德以为他终于要屈服,会说出几句带着歉意的软话来缓和这剑拔弩张的气氛时,结果却听到纳拉克充满寒意的声音:“打啊,继续打啊——” 他猩红的眼眸深处翻涌着疯狂的海啸,“看是你先打死我,还是我先干死你——” 【梅尔传:一夜战三郎】受虐狂(14)提醒: 来啊,谁怕谁! 梅尔正想和这贱人对骂三百回合,一片带着灼热温度的柔软便堵住了她的嘴,湿润的舌头入侵了她的口腔,裹挟着自毁般的暴戾,把她的脏话全堵了回去,碾成破碎的呜咽。 唇齿相撞时,那不同于人类的、甜腻到泛苦的血味瞬间弥漫了她的整个口腔。 她皱着眉,毫不示弱地抬头逼近他,她的舌尖迎了上去,与对方那条同样充满攻击性的舌激烈地纠缠在一起,仿佛两头猛兽在争夺领地,你来我往,互不相让。 与此同时,她抬手去按住他的后颈,五指张开,捏住那一层轻薄的皮肉,把他彻底压在自己面前,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被拉近到极致。 她粗暴地撕咬他破开的唇肉,展开一场酣畅淋漓、为所欲为的掠夺占有,要让他身上留下属于自己的印记。 愈加猛烈的交锋让梅尔的身体慢慢往上移,她仰起头,后背重重地撞在诺德身上。 那股玉石俱焚的毁灭欲和想要彻底占有的征服欲如同两条奔腾的洪流在她体内交织融合,最终汇入那蓬勃燃烧的欲火之中,生长成贪婪扭曲的无尽深渊。 那些不属于她的、斑斑点点的血迹从她的嘴角往下蔓延,被凌乱的吻痕磨搓成淡淡的血雾。她粗鲁地拧着诺德的发丝,欲求不满的深吻吞没他的舌尖,将甜涩的血味灌入他的口腔。 沉重的喘息在彼此紧密相贴的唇齿间交融,空气越稀薄,她吻得越重,指尖缠绕起他月光般的长发,在他的下颚摩挲。 诺德被吻得昏昏沉沉,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带着痛苦意味的低吟。 不过,他其实并不怕疼,他的躯体本该像凯斯一样布满可怖的伤痕,但每一次都会被特制的药剂抹去,新生的细嫩血肉贪婪地吞噬着那些曾经存在的痕迹,最终完全融入他的身体里,仿佛那些撕裂的痛苦从未发生过。 此刻,诺德无法抑制炽热的欲火,他伸手将她抱紧,手掌顺着她不断颤抖的身体缓缓下滑,往下找到她被撑开的唇瓣,指尖揉弄已经变得深红的珠体,每一次的按压都让梅尔吻得更重,更深。 又一股电流般酥麻的燥热感,从梅尔的小腹深处以一种迅猛而不可阻挡的姿态向上蔓延,灼烧到她的牙龈,带来一阵又一阵颤栗。 她忍不住发出一声难以压抑的闷哼,尖牙咬上诺德的下巴,随后顺着下颌线一路向上攀爬,狠狠地啃食他泛红的尖耳。 就在他们如同火焰般激烈交织,彼此纠缠得难分难解的时候,找准机会的凯斯无声地靠了过来。 他的目光锁在梅尔身上,慢慢地摘掉手套,露出一双布满了可怖烧痕的手,随着他指节的细微动作,其下鼓动的青筋显得格外狰狞而醒目。疤痕粗糙的触感像砂纸一样,缓缓刮过她浸满欲色的皮肤。 梅尔因为他的触碰而转过头,她微张着嘴,刚吸入一口空气就被凯斯趁虚而入,再一次填满。 他那带着一丝生涩的吻,跟随着体内原始欲望的指引,笨拙而又急切地探进她温热的口腔,彻底缠绕在一起。 她的手臂抵着凯斯压过来的身体,手顺着敞开的外袍摸进去,指甲撩拨地揉捏着他的乳尖,然后猛地用力掐住。 凯斯的身体震了一下,略显生涩的吻也随之加重,脸越贴越近,他们的鼻尖随着深吻一下又一下摩擦划过,带来一阵细微的酥麻感。 然而,这个缠绵的吻还没持续多久,她的下巴就被一只手往上抬,已经亲得红肿不堪的嘴唇又一次被诺德重新含住,想要抹去他人的痕迹。 被突然打断的凯斯盯着诺德,眼底涌上一股阴森的情绪,但仅仅一瞬间,他缓缓垂下了眼帘,那股令人胆寒的杀气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一片平静的如同死水般的沉寂。 他微微俯下身,转而去含住她的胸,在她敏感处肆意游走,舔舐、摩挲着梅尔胸前挺立的茱萸,留下片片水渍。 那些难以抗拒的洪流,一遍又一遍地冲击着她意识的堤坝。空气中浮动的淫靡气息愈发浓烈,缠绕着所有人的感官,令人沉溺其中,难以自拔。 察觉到身下纳拉克的动作猛地加快,梅尔便再次回过神来,她充满恶意地掐住了他修长的脖颈,指尖嵌入他滚烫的皮肤之中,享受血珠滑向她手掌的快感。 她费力地睁开眼睛,盯着他那越来越暗的红眸,骂了他一句贱货。 纳拉克低着头,在情欲甘霖的浇灌下,他那乌木色的皮肤晕染出一层漂亮而惑人的光泽,这种深邃的暗色调衬得梅尔雪色的肌肤更加耀眼夺目。 略微缺氧的感觉让他的胸膛不停起伏,渴望着新鲜空气的侵入,但他却没有丝毫放缓速度的意思,反而撞得愈加猖狂。 “对,”他突然开口,眼神逐渐变得迷离而涣散,话语中依旧带着一丝挑衅,仿佛在邀请梅尔继续挑战他的底线,“我就是贱,怎么了?” “嗯?骂啊,继续骂,你越骂我越爽。”他沙哑的嗓音艰难地泄出来,气息絮乱,快要喘不过气。 梅尔的身体不停地上下颠簸,手指因为即将到来的欲潮而开始不受控制地开始发颤,但她依旧竭力地稳定住掐在纳拉克脖颈上的力道,似乎还嫌掐得不够狠。 随着那越来越强烈的冲击不断攀升,她的双腿又开始剧烈地挣扎起来,明明纳拉克才是被掐的那一个,她却也要窒息了。 所有的抵抗都在这一波接着一波的海啸面前溃不成军,最终将她送向更高的顶峰。 她的脊背不受控制地弓起,迎接她的,是一只按在她小腹上的手和数十下骤雨般不断加快的冲刺。 黏稠的白液没能完全吞进去,在接下来的动作中,挤进去又被带出来,溅在两人交缠的肌肤之上,留下暧昧而黏腻的痕迹。 纳拉克咬着牙,大口地喘着气,随后那深红的舌尖像犬兽一样,色情地微微探出齿间。他的身体止不住地痉挛,眼睛不受控制地向上翻去。 剧烈的冲击充斥着他的大脑,将他仅存的理智如同被扔进了炽热的岩浆里,烧得一干二净,只剩下最原始的本能在疯狂地叫嚣。 梅尔紧紧地闭着双眼,长长的睫毛如同颤抖的蝶翼,红肿的嘴唇却还在一张一合,无意识地喃喃着一些不服气的咒骂。 纳拉克认真听着,然后嗯了一声,轻轻将她换了个姿势,再次顶了进去。 【梅尔传:一夜战三郎】没有尽头(15) 梅尔从混沌的意识中被接连不断的索取扯回来,一次又一次。 眼前的景象变得支离破碎,唯有感知被无限放大,每一次冲击带来的巨浪都将她推向更高的浪尖,又在坠落时被另一股力量稳稳接住。 当她再次从黑暗的风暴中挣脱而出时,发现自己正坐在凯斯身上。他眼底噙着笑意,专注地凝视着她,原本急促的动作也渐渐放缓,克制着不让自己再给予过多的压力。 他的一只手轻轻环住她汗水浸润的脖颈,粗粝的指腹摩挲着她后颈凸起的骨节,试图引导她的视线停留在他身上。 他似乎极为享受她的注视,那双紫色眼睛仿佛能将她完全吸进去。当察觉到她眼睫微颤,想要闭上眼睛的时候,他便笨拙地用拇指揉搓她的太阳穴,好像这样就能让她清醒久一点。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有三重不同的温度在她皮肤上交织成一张细密的网,将所有人都困在蛛丝中央,躯壳正被情欲的风暴撕成无数碎片,化作万千飞蛾扑向欲望的烛火。 偶尔,她会勉强睁开眼睛,瞥见天花板上摇曳的光影,一时分不清那些跳动的光斑是来自水晶灯,还是自己眼里储着的泪光。 整个世界仿若被打碎的水晶棱镜,各种各样的光线在她的视网膜上炸开,拼凑出扭曲而迷幻的画面。 而更多的时候,她的眼前只是模糊的黑暗,因为她的脸正埋在皱成一团的被褥里,布料光滑的纹理摩擦着她滚烫的脸颊,将她断断续续的呜咽声尽数吞没。 一张又一张宽大的手掌温柔而急切地覆盖在她身上,她已经分不清是谁的指尖在游走,只知道每一寸被触碰的皮肤都像燃烧起来一般滚烫。 那些酥麻的触感绵密地、源源不断地划过她的脸颊,双唇,脖颈,胸口,小腹,臀部,腿心,脚踝.... 他们的气息热烈而缠绵,彼此交融,分解进潮湿的空气里,她觉得自己的身体正在被腐蚀,骨骼化作沙,皮肉融成水。 这感觉像干旱的荒原下了一场太阳雨,可惜下一秒,烈日继续暴晒着,每粒沙砾比任何时候都要滚烫。 梅尔的指甲掐进身前那人的后腰,感受到肌理下紧绷的肌腱跳动,就像握住了匹即将脱缰的野马。每一次深入,床头板就与墙面相撞,发出粗糙刺耳的声响。 不断积累的失控感在她体内拧成即将爆发的漩涡,三簇不同颜色的火焰,针锋相对地在同个炉膛里猛烈地燃烧,将所有残存的理智烧成飞灰,只余情欲的余烬在体内忽明忽暗地跳动。 意识缓缓下沉,进入一片温暖的深海。 耳畔的喘息声交织不休,化作气泡上升的轻响。他们的视线像是拥有了实体,跟随吻一起停在她颤抖的身体上时,炽热又沉重,让她错觉自己是被三道炙热的目光完全淹没了。 躯体紧密地纠缠成解不开的绳结,投射在墙上的影子随之摇曳,时而重迭时而分开,如同一张艳丽的油画,所有色彩都在情欲里融化,根本无法分辨哪一笔痕迹到底属于谁,最终彻底融合在一起,难辨彼此。 他们的喘息声越来越重,旋律交织着,不停地闯入她的耳朵,淫靡中又带着令人沉醉的悦耳。 每个人都在迫切寻求她的回应,就像祈求天赐的恩宠一般虔诚。 她彻底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一切好像都被抛掷脑后,此刻,他们似乎只是毫无理智的野兽,正朝着更深、更疯狂的深渊坠落,没有尽头。 你不要恶人先告状! 旅馆内。 梅尔裹着松软的浴巾坐在床上,旁边的壁炉里,蒸腾的热气送出着木材燃烧的焦香,将她整个人浸在暖烘烘的雾气里。 她歪着头,百无聊赖地揪着浴巾边缘的流苏,抬眼注视着把自己的影子投在石墙上的跳动火苗。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潮湿的发梢,那些纠缠的发丝在火光里泛着暗红,如同浸了血的丝线。 壁炉发出轻微的噼啪声,火星溅在地面上,转眼又熄灭。梅尔数着钟摆摇晃的节奏,眼皮渐渐发沉。 她打了个哈欠,低垂着头,发梢还在往下滴水,顺着浴巾蜿蜒成细流,在腰际打了个转,最后隐没在浴巾的褶皱里。 精灵洗澡真的好慢。梅尔快要睡着了,她等着卡兰迪尔和萨洛恩一样用魔法给她弄干头发,不然她得硬生生烤一个小时。 对于头发的长短,梅尔并没有特别的偏好,她留长发,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她的主母也留着长发,而且她还常常让仆人帮她梳成和主母一样的盘发。 终于,浴室的门开了。 卡兰迪尔身上还是那套深色劲装,板板正正,活像刚从裁缝店模具里抠出来的。 这让梅尔深深地怀疑,如果打开他们这些古板的精灵的衣柜,里面怕不是挂着二十套一模一样的。 还未完全消散的水汽如同轻柔的薄纱,环绕在卡兰迪尔身边,随着动作徐徐浮动。他的眉毛总是微微往下压着,依旧保持着那副生人勿进,梅尔更是滚开的表情。 他出来时视线径直向前,余光都没落到梅尔身上一点,他从背包里拿出在杂物店给梅尔买的衣物,然后丢进梅尔怀里。 在梅尔刚要张嘴使唤他之前,卡兰迪尔就伸出了手,停在离她头顶大约一尺的位置。微弱的白光从他手掌间显现出来,迅速驱散了她发丝间的潮湿,只留下轻盈的柔软和令人舒适的干燥,仿佛被阳光亲吻过一般。 然后,他在地毯上盘腿坐下,那姿势笔直而优雅,整个人看着与周围简陋的环境格格不入。他闭上双眼,进入精灵族特有的冥想状态。 “手铐。”梅尔出声提醒他,“现在总得给我解开了吧?” 回答她的是精灵的沉默。 “喂!别装聋啊你个变态混蛋。”梅尔想过去踹他一脚,但卡兰迪尔居然刚好在她的活动范围外。她不甘心地使劲拽了一会铁链,发现实在踹不到,便放弃了。 但机智的梅尔立马改口:“那你帮我穿。” 这样就能踹到他了。 天才啊。 然而,精灵还是没理她,哪怕她直言:如果他不帮她穿衣服,那她就再也不会穿衣服了,直接裸奔。 “喂,你就这么记仇吗?我不就是掐你了一下,你自己瞧瞧,我掐得很轻啊,血都没出,皮都没有破呢!” 梅尔开始絮絮叨叨地指责他,语气中带着一丝委屈和不满,“再说了,要不是你先乱摸我,我会掐你吗?你不要恶人先告状!” 卡兰迪尔只是闭着眼睛,却跟耳朵也关上了一样,对梅尔各式各样的说辞置若罔闻。他长长的暗金色睫毛静静地垂着,浑身散发着一种格外平静的气息。 梅尔看着只觉得实在来气,又没地出。于是她愤愤地抓过一旁的枕头,狠狠地捶打,发泄了一通之后,又觉得没劲,便冷哼一声,不情不愿地开始戴着手铐穿衣服。 底裤外裤胡乱套上,缠绕式上衣倒是个难题。几番尝试后,她咬着布料,手脚并用,姿势扭曲得像只倒挂的蝙蝠。 好不容易穿好,梅尔生出股莫名其妙的得意,觉得自己可厉害了。 穿好衣服后,梅尔凶狠地用眼神剜着那个闭目冥想的精灵,却一时不知道能说些什么。 不一会儿,强烈的困意再次如同潮水般涌来,将她残存的精力一点点吞噬。她也觉得自讨没趣,便重重地躺下,将被她蹂躏得不成样子的枕头紧紧抱在怀里,开始睡觉。 就在梅尔快要睡着的时候,床头的石墙后透过来一道男性的声音,起初细微,随后却越来越大,吵得她根本无法无视。 她烦躁地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那道声音却比刚才更加清晰地传入她的耳中。 梅尔不情愿地睁开眼睛,这时,她才终于听清那个人究竟在说什么。 “姐姐,干死我。” 金头发蓝眼睛的畜生 这破旅馆的隔音差得惊人。 “小声点!吵死了!”梅尔挥舞着手腕上的镣铐,用力敲击着石墙。 然而,隔壁的声音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依旧肆无忌惮地传来,带着令人遐想的黏腻和暧昧。 “喂,你听不见吗?你快过去让他们闭嘴!”梅尔恼怒地转向盘腿坐在地毯上的精灵,语气带着命令。但这家伙真跟聋了一样,看样子是要彻底无视她。 梅尔气得抓起枕头,朝着精灵的方向砸去。 但卡兰迪尔却轻巧地躲开了,偏头的动作行云流水,枕头擦着他耳际飞过,仿佛脸上还长了其它眼睛一样。 气死了气死了气死了气死了气死了! “死精灵你给我等着,我和你没完。”梅尔咬牙切齿地撂下一句狠话,听着隔壁没完没了的喧闹声,她的嘴角却突然向上咧开,露出一抹带着一丝诡异的笑容。 梅尔把脸贴在冰凉的石壁上,深吸一口气,然后猛地扯开嗓子,发出一种怪异而尖锐的喊叫:“啊——不要啊!” 她的声音扭曲而刺耳,充满了夸张的恐惧,“救命啊!有精灵欺凌人类啊!不要脸啊!几百岁的老东西居然连才二十多岁的人类都下得了手啊!” “卡兰迪尔你个变态!啊——卡兰迪尔!”她像是要将这个名字深深地烙印在每一个人的耳中,不停地尖声呼喊着,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尖锐,势必要穿透这间旅馆的所有墙壁。 “金头发蓝眼睛的畜生啊!!长得跟被门夹过的地精似的!癞蛤蟆还妄想吃天鹅肉啊!” 她一边尖声谩骂,一边用肩膀撞击着面前的床头,把床撞得嘎吱响。 梅尔用尽嘶声吼叫,期间甚至因为太过用力而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剧烈的咳嗽让她的脸颊涨得通红。 她叫得又夸张又渗人,还加入一些莫名其妙的笑声,突兀又怪诞,“嘻嘻嘻,咦呵呵呵!” “啊——卡兰迪尔!那玩意儿长那么小还好意思露出来啊!你快点缩回去吧,太吓人了啊!” 随着表演逐渐步入高潮,梅尔也渐渐沉浸其中,完全忘记了最初的目的,甚至没有注意到隔壁的声音早没了。直到她实在精疲力尽,她才意犹未尽地停了下来。 梅尔疲惫地重新躺回那张咯吱作响的床上,然后她就看到那个精灵终于舍得睁开眼睛,朝她看了过来。 “怎么,我叫得好不好听。”梅尔笑得灿烂。 卡兰迪尔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他自然明白她所说的内容意在贬低自己,但他并不明白为什么她认为那些话具备攻击性。 不过,关于她对自己的一个明显的错误认知,他觉得有必要纠正一下。 “我没有几百岁。”卡兰迪尔说。 “哦,那你多大,小精灵,成年了吗?”梅尔漫不经心地问道。 听见梅尔带有调侃的称呼,他微微皱着眉,一时竟欲言又止。 最终,他没有直接回答问题,而是严肃地抛出一句令人摸不着头脑的话,语气像在背诵教科书,“精灵50岁就已经发育成熟,所以很多精灵这个年纪就结婚了。” 谁料梅尔来了句:“好恶心,那你们精灵都是恋潼癖...” 卡兰迪尔的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隐约泛起了一层浅红,当然,是被气的。 他重新闭上眼睛,继续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但梅尔分明看见他的嘴角微微抖动了一下。 *那边是边做边爱,这边是先爱后做。补充:梅尔26了,因为和长生种族一起生活,时间观念也很模糊,只知道自己是个成年人了,所以还是一副孩子样() 13.解决失眠的最简单的办法就是... 梅尔失眠了。 她抱着最后一个枕头在床上滚来滚去,枕头在怀中被揉得皱巴巴的,细长的铁链随着她的动作缠上腰间,又松松滑落。 梅尔睁开眼,壁灯灯芯早已燃尽,浓稠的黑暗浸透了整个房间。尽管如此,对于从小在地下世界长大的梅尔来说,这样的环境反而让她感到熟悉。 她的眼睛已经习惯于在极端条件下视物,因此即使没有光明,她仍然能清楚地看到屋内每一个角落——无论是墙角的小裂缝还是家具表面细微的纹理。 也不知道是从哪听来可以靠数东西来增加困意,于是梅尔便开始数天花板上的裂纹来催眠自己,可惜效果不好,她越数越清醒了。 梅尔瘪了瘪嘴,很快,一个念头从脑海中闪过。 她再次焦躁不安地翻了个身,双腿轻微蹭了几下,最后干脆自暴自弃将其地缠在一起。她竟然有点想念她的侍夫们,这倒是第一次。不过只是想念他们给她暖床,仅此而已。 内心极度不满的情绪驱使着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接着,双腿慢慢地互相挤压起来。她不停地寻找着能够尽快带来一丝慰藉的姿势,急切又烦躁。 等到一股酥麻的愉悦感缓缓涌上来,她放空的大脑里,便随着情欲上涨而开始浮现一些回忆片段,熟悉的柔软大床,那些曾与她缠绵的身影,他们炙热的气息,或重或轻的触碰。 她闭上眼,想更深入地沉溺于这些情色回忆里,身下交迭的人影从最初的清晰逐渐变得模糊,她轻轻拨开对方垂落至脸颊的柔顺长发,指尖划过如丝缎一般的质感。 然而,正当沉浸在美好之中时,映入眼帘的竟是一张意想不到的脸。 那个该死的精灵。 梅尔吓得猛地睁开眼,咬紧牙关。 疯了吧。 她摇摇头,似乎想把这张烦人的脸甩出去,强迫自己回忆起侍夫们温顺的表情,他们讨好的低语,以及他们带给她的纯粹的肉体欢愉。 但那些画面如同被一层薄雾笼罩,变得模糊不清,就像褪了色的壁画,色彩黯淡,毫无生气。 无论如何挣扎,那张面容总是顽强地闯进她的思绪当中。 那张脸沐浴在月光下泛起柔和银芒,清晰得近乎灼目。上面没有任何情欲的色彩,只有一种近乎冷淡的平静。 不知为何,她开始想象着那双疏离的眼眸注视着她,想象着他那骨节分明、冰冷修长的手指,像雪花一般落在她的肌肤上。 一瞬间,梅尔只觉得胃部一阵翻涌,恶心得想吐,却又同时感受到一股奇异的感觉如同电流般窜过她的脊椎,在她血液中扩散开来。 该死的精灵。她在心里咒骂着,然而,双腿却有些不受控制地继续动了起来,并越发急促。 她不受控制地开始想象着那些高贵优雅的精灵匍匐在她脚下的狼狈模样,想象着自己用脚尖踩踏他们的脸,听着他们失控地发出卑微的求饶,求她骑在他们身上,用最屈辱的方式臣服于她的欲望。 房间里那股清晨森林般清冷而干净的味道,成了最有效的催情药,在她每一次急促的呼吸间变得愈发浓烈,刺激着她每一根敏感的神经。 这种渴望犹如干旱土地急需雨露滋润,让体内某处愈加湿润又饥渴,渴望得到更多的安抚。 最终,梅尔彻底放弃了抵抗,完全放松了下来,任凭强烈的欲望支配着自己的身体。 她将脸埋入枕头深处,口中发出断断续续的呜咽声,那声音在寂静的黑夜中显得格外清晰而令人心悸,充满着迷茫、恼怒和原始的欲望。 可恶!!都怪他们!!!! - 第二天早晨,梅尔被刺眼的阳光晒醒了。 虽然她不会像卓尔那样在日光下犹如被火焰灼烧,但她同样讨厌阳光。她将枕头抱紧,把脸遮得严严实实,试图阻挡那令人烦躁的光线。 不知道又过去了多久,这家简陋的小旅馆渐渐热闹起来,四周充斥着断断续续、如同无数苍蝇嗡鸣般的说话声,劣质木质椅子摩擦着粗糙地板发出的嘶嘶声,以及杂乱无章的走动声,一步又一步,踩在她的耐心上。 于是,带着这股几乎要凝结成实质的怨气,梅尔昏昏沉沉地从那张散发着潮湿和霉味的床铺上爬了起来。 好想杀人。 14.总是笑着勾引别人的男人最讨厌了! 阳光在萨洛恩开门进屋的那一瞬间被撞得粉碎,化作无数金色碎芒在他周身跃动的鲜活气息里跳跃着,就连空气都似乎绽放出无形的花朵,像是把春天给带了进来。 在梅尔的印象里,萨洛恩似乎永远是一株沐浴在阳光下的常青树,枝繁叶茂,每一片叶子都透着蓬勃的生命力。 而与萨洛恩相比,此时蜷在沙发里她活像被暴雨打焉了的蘑菇,连头发都无精打采地耷拉着,皮肤在晨光中泛着病态的苍白。 梅尔一把抓过递来的早餐,刚咬上蜂蜜吐司就开始滔滔不绝地控诉卡兰迪尔。 说他是如何蛮横无礼地捉弄羞辱她,甚至还故意冒犯她,简直是个不可理喻的混蛋!每一桩每一件,都在她的口中被添油加醋,化作一串串尖锐的抱怨。 萨洛恩安静地听着,嘴角始终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指尖轻轻点着手中的木杯边缘。阳光穿过他修长的手指,在粗糙的桌面投下流动的光斑。 有了之前的经验教训,他对梅尔夸张的描述持中立态度,但他知道这两人显然爆发了不小的矛盾。 毕竟,就在几个小时之前,卡兰迪尔也向他倒了一肚子苦水,这倒是他第一次见自己的弟弟一次性说那么多话,显然是昨天被气的不轻。 只是当问到具体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卡兰迪尔却显得有些闪烁其词,不自然地略过了某些细节。 身为他的孪生哥哥,这种有刻意回避在萨洛恩面前很明显,但萨洛恩并没有继续追问,多半是梅尔又干了些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 萨洛恩心态豁达,性格开朗乐观,他有一种天真的好奇心,对待新事物和各种各样的行为都抱有极佳的包容性。 他很有耐心,没什么脾气,有一种与生俱来的亲和力。所以在他的纵容下,才使得梅尔的“恶行”愈演愈烈,在她看来,这种人以后被欺骗被利用也是活该。 烦人的是,今天面对萨洛恩时,梅尔心中竟涌起一股想要避开他目光的冲动。 萨洛恩与卡兰迪尔共享着一模一样的清冷骨相,那线条锋利的五官,如同精心雕琢的冰棱,隐隐透着一股冰冷的攻击性,但他的气质完美地淡化了这种锐利。 由于眼型偏长,他笑起来的时候眼睛都会弯出漂亮的弧度。眼底漾开的温柔如同融化的晴空,将所有的棱角都镀上柔和的光晕。 不过因为长相原因,不笑的时候还是会有种让人不好接近的感觉,但比起卡兰迪尔那个死人脸幼稚鬼要好得多。 一看到这张脸,梅尔就迷迷糊糊地想到昨天她臆想中的旖旎画面,情绪像坐上了颠簸的马车,在好恶心和好兴奋之间上下起伏,一下又走了神。 更讨厌了,梅尔暗搓搓地想。这种不守男德、总是笑着勾引别人的男人最讨厌了。 吃完早饭后,梅尔跟着萨洛恩一起下楼,看见卡兰迪尔披着一件深色的斗篷站在门口。 梅尔经过他身边时,故意狠狠地撞了他一下,不过对方毫无反应,又恢复了那副在萨洛恩面前装出来的,似乎一点都不会计较的虚伪模样。 她冷哼了一声,走出旅馆门时,突然感觉到有一道明目张胆打量的视线缠绕在她身上。她警觉地回过头,目光与一双翠绿色的眼眸猝然相遇。 对方看起来只是个瘦小的女孩,被抓包后有些窘迫地移开了视线,眼中流露出的,似乎只是单纯的好奇,并无恶意。 对此,梅尔的回应是抬起手指,朝她露出自己印着可怖烙印的脖子,在上面做了一个切割的动作。 小女孩顿时吓得像只受惊的小鸟似的低下头,一头扎进蓬乱而脏兮兮的发丝之中。 行吧,真是个胆小鬼。 - 离开旅馆后还没走多远,一声细微的呜咽声便吸引了他们的注意。 一只瘦弱的小狗,浑身湿漉漉的,肮脏的毛发纠结成一缕一缕,瑟缩在路边,一双乌黑的大眼睛不安地望着他们。 这只小狗的目光几乎是执着地跟随着他们移动,带着一种异乎寻常的、近乎绝望的依赖和恳求。 它的脖子上还带着一个褪色的旧项圈,这暗示着它或许是被无情地遗弃的,又或许是不幸走失。 萨洛恩虽然性情温和,极易说话,但他有一套近乎固执的行为准则,怎么劝都不管用。 比如他执意要外出冒险,父母不同意便直接离家出走,比如他觉得自己有义务带梅尔回自己家,以此来“帮助”她,再比如现在,他想帮助这只可怜的小狗找到主人。 卡兰迪尔对此没有任何异议。而萨洛恩将视线落在了梅尔身上,眼神温和而带着一丝询问,似乎是在征求她的意见,又好像是下意识地期待能得到她的认同。 梅尔简直无语至极,她翻了个白眼,语气里满是嘲讽:“看我干嘛,难道我还有表决权的吗?” “我提议你们这两个脑子被门夹了的死精灵,赶紧把我放了!哦,顺便把这恶心的毛球扔进河里!”梅尔又骂骂咧咧起来。 他们兄弟俩就是那种被称为“善良”的人,而梅尔此刻算是真切地体会到了这种“善良”所带来的麻烦。 她现在的心情糟透了,因为那只脏兮兮、浑身散发着一股难闻气味的狗,正小心翼翼地试图靠近她。 每靠近一分,梅尔就能清晰地感知到自己的每一寸肌肤都在僵硬地抗拒。她近乎尖叫地催促他们赶紧把这个毛茸茸的、令人作呕的的东西弄远点。 她厌恶这些地表人养的宠物,这东西还可爱?她只觉得毛骨悚然。 卡兰迪尔看着梅尔像猫一样炸毛的模样,掩盖在斗篷阴影下的嘴角不易察觉地向上扬了扬,静静地站在一旁,好似还在品味她露出的慌乱表情。 好在下一秒,萨洛恩就站在梅尔面前,将小狗和梅尔分开。 更糟糕的是,他们在一家略显破旧的裁缝店门口的木质门柱上,发现了一张手写的、边缘已经泛黄的寻狗启示。地址比较远,但这阻挡不了这两位精灵泛滥的同理心。 狗主人住在森林里,是一家人类猎户。当猎户欣喜地打开木门时,那只原本还畏畏缩缩的小狗便飞快地跑了进去。 紧接着,一股淡淡的花香扑面而来,这股熟悉的味道萦绕在鼻尖,温润而令人怀念,可梅尔一时想不起来是什么花。 猎户热情地招待他们,端上了热气腾腾的炖菜和已经有些微凉的茶水。在梅尔谨慎地假装抿了一小口茶,实则让液体慢慢顺着嘴角流进衣领后,她才终于想起来那熟悉的花香到底是什么。 是一种生长在幽暗地域地下河中的无毒花朵,单独闻起来也没什么,但只要与这普通的茶水混合在一起,就会产生一种强烈的致眠麻痹效果。 有意思。梅尔的目光在猎户和那两个蠢货精灵之间飘来飘去,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毫无防备地将那杯茶喝完,看着他们的睫毛开始像灌了铅般沉重,看着他们在彻底昏迷前本能地想去够武器却只抓住了空气。 见状,她和猎户都在心底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就该轮到她了。 就在梅尔打算先发制人,起身结果掉这个人类猎户的时候,一股沉重的困意涌了上来,瞬间吞噬了她的意识。 她的身体像一个瞬间装满石块的布袋般重重地坠落下去,脑袋和那两个已经昏睡过去的精灵一样,也猛地一下磕在了木桌上,发出一声沉闷的撞击声。 妈呀梅尔你个猪!炖菜里也有毒! - 梅尔:你干嘛总是对我笑 萨洛恩:啊? 梅尔:欲擒故纵臭不要脸 15.简直就是家的感觉。 梅尔很快就醒了过来。 为了养出毒抗,她效仿卓尔,把反复喝毒药然后喝解药当成了家常便饭。也正因如此,在她识破猎户的险恶用心后,轻率地松懈了警惕——又一次,她又一次犯了轻视对手的错误。 她怎么就是不长记性呢... 醒来的瞬间,周遭黏稠而冰冷的空气如同一条蛰伏已久的巨蟒,无声无息地缠绕上她的身躯。那触感,仿佛有无数条腐烂已久的舌头,黏腻地舔舐过她每一寸肌肤。她深深吸了一口气,鼻腔里灌满陈年的尸臭腥气,还有某种金属般的锈味。 幽暗之中,梅尔的瞳孔迅速扩张,很快便适应了环境,她缓缓转动脑袋,打量着四周。她看见爬满青苔的石壁上镶嵌着数十个扭曲的颅骨,那些空洞的眼窝和咧开的牙床构成永恒的嘶吼。 腐烂的树根和枯死的藤蔓从七窍中狰狞地钻出,张牙舞爪地攀附在冰冷的石壁之上,像活物一般向外扩散。在前方不远处的一面墙壁前,耸立着两尊身穿盔甲的人形石像,它们饱经岁月侵蚀,布满了裂痕。 而在视线的尽头,昏暗的角落里,无数层层迭迭的枯白骨骸,如同隆起的小山般堆积着,散发着一种令人不安的死亡气息,向她宣告着这里所承载的恐怖与绝望。 确实很阴森很恐怖,要是再飘几簇紫色妖火,添几具吊在铁链上的干尸,那简直就是家的感觉。 对于他们叁被下药还被丢进死人堆里,梅尔一点也不慌张,还对眼前的困境保持着一种近乎病态的兴奋。 梅尔先是来到那两尊沉默的石像守卫面前,她饶有兴趣地在它们身上摸来摸去,出乎意料的是,石像表面竟一尘不染,光滑得出奇。 接着,她试图取下石像手中武器,但根本拔不下来,对此,梅尔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心中暗道:好吧,总得尝试一下,万一能成功呢? 仔细观察后,梅尔发现这两尊石像的成分并非普通的岩石,其质地更为坚硬致密,也更不易崩裂。然而,它们身上却遍布了细密的裂痕,那说明这个地方存在的时间比梅尔最初的预想还要长。 通常而言,这样一对人形石像是用来安置在通道两边作为装饰品的,它们之间的空间理应是通往另一侧的大门。但眼前的景象却令她感到困惑——并没有想象中的大门,仅仅是又一面覆盖着潮湿绿色苔藓的墙壁,如同大地上一块丑陋的疤痕,与周围布满骷髅和腐朽的环境融为一体。 她略微皱了皱眉,忍不住用手扒开一层层苔藓,顿时,一片触目惊心的暗色血迹暗红的血迹映入眼帘,如同凝固的河流,在石壁上交织,触目惊心。 血迹层层迭迭,经年累月的泼洒与浸染,将石壁染成了一种接近黑色的暗红。各种形态的血迹交织在一起:有的呈喷溅状,细密而凌乱,有的是手掌抓挠留下的印记,还有的如破碎的碎片四散分布,似乎曾在此发生过惨烈的战斗。 就在这片令人不安的血迹之中,在墙壁的石缝之间,一丝微弱的光亮悄悄闪烁着,吸引了梅尔的目光。她好奇地凑近,透过狭窄的缝隙,发现里面竟然生长着一种散发着幽幽光芒的亮蓝色花朵,周身还散发着一种甜如蜜的芳香。 是轻语树花,梅尔的脑海中迅速浮现出这种植物的信息,它可以产生抑制魔法的能量场,有效地吸收周围的魔力。这种植物本该生长在树梢,现在却像寄生虫般扎根在石缝里。 短暂的思索之后,梅尔得出了墙上所有血迹的主人们都得出过的结论,她面前的确实是一扇门,一扇可以出去的门,一扇坚不可摧,只能用魔法才可以从里边打开的门。 好阴险啊,逼着进来的人只能往里走呢。梅尔带着一丝赞赏点了点头。如果建这地方的家伙也死在里面了,那就太好玩了。 可以抑制魔法么....梅尔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直到此刻,她才将注意力转向昏倒在墙边的精灵身上。 她迈着缓慢而带着一丝快意的步伐靠近,抬起脚尖,毫不客气地踢了踢萨洛恩的腿,力度大到让对方的身体微微晃动。见他毫无反应,梅尔蹲下身子,手迫不及待地伸向了他腰间那把精致的匕首。 精灵的匕首很轻,构造精巧,乌黑的刀鞘上镌刻着她看不懂的符文,当刀刃被缓缓拔出刀鞘时,一道漂亮的寒光瞬间划破昏暗,映照出冷冽的寒意。梅尔被这把武器的魅力所惊艳,有些惊讶地微微张开嘴,她早就觊觎这东西了,如果能用这把匕首杀死它的主人,那多讽刺啊。 她双手紧紧握住刀柄,眼中燃烧着炙热的光。他会在匕首刺入的瞬间醒来吗?他最好睁大眼睛,好好看着自己是如何走向死亡的。 她很想慢慢折磨他,细细品味他痛苦的哀嚎与绝望的挣扎,但现在的情况不允许她那样做,一击必杀才是最稳妥的选择。为了不浪费这把精致的匕首和精灵的尸体,她会剖开他的身体,仔细研究研究,看看这些精灵和她究竟有什么不同。 “以蛛后之名。让我看看你的血是什么颜色...”梅尔嘴中喃喃自语着,然后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的匕首狠狠刺了下去。 匕首瞬间穿过了衣物,然而,却仿佛撞上了一层无形的屏障,没能顺利刺入底下的皮肉,甚至连一丝浅浅的痕迹都没有留下,皮肤依旧完好无损。 怎么回事? 16.对讨厌的人有性欲望就是很正常啊!(二更 梅尔扯开萨洛恩的衣领,一枚散发着淡蓝色柔和光芒的精致宝石吊坠,静静地躺在他的锁骨之间。 那光晕并不强烈,却像黑夜中的星辰,宁静而神秘,驱散了周围的阴森与黑暗,投射在萨洛恩白皙的肌肤上,更显其如玉般的质感,也如同某种无声的蛊惑,牢牢地吸引着梅尔的目光。 感觉到被某种不可抗拒的呼唤牵引,梅尔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指尖小心翼翼地靠近那散发着柔和光芒的宝石。 就在她快要碰到的时候,一股灼热的能量便猛然爆发开来,险些将她的手指烫掉一块皮肉。 “我*************!!”一连串夹杂着愤怒与痛苦的卓尔脏话从梅尔的口中喷涌而出。愤恨之余,她将手指含进嘴里,整个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彻底激怒了,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魔法?!?又是该死的魔法?!那该死的花不是能抑制魔法吗?怎么会这样!!梅尔咬牙切齿,一脚踢向身旁的骸骨堆,骨头飞溅时发出令人毛骨悚悚的碰撞声,在空气中回荡。 可恨的事实就是,对于精灵身上的秘密以及他们所掌握的力量,她一无所知。 这到底是什么力量呢?梅尔郁闷地思考着,那种熟悉的无力感又充斥了她的身体,随之而来的,是沮丧、愤怒以及难以抑制的不甘。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都比她强? 为什么女神不眷顾她,明明她那么忠诚,就因为她不是卓尔吗? 不行。梅尔猛地打断自己不断下沉的负面情绪,她不允许自己沉溺于这种毫无意义的自怜自艾之中。 于是,她再次凑近萨洛恩,粗鲁地将他身上剩余的衣物全部扒开,开始急切地搜寻手铐钥匙。上衣的口袋被她翻了个遍,露出了空空荡荡的内衬。 她立刻转而搜寻他的裤子。心中的烦躁如同野火般蔓延,让她下手愈发粗暴,她甚至恶狠狠地想着,一旦找到那该死的钥匙,她一定要用匕首将这精灵所有碍事的布料全部割烂,让他赤身裸体地暴露在这阴森的死亡之地。 “梅尔?”她的耳边突然出现一道虚弱的声音。 梅尔抬起头,她的鼻尖几乎要撞上萨洛恩微张的嘴唇。他似乎还未完全从药效中清醒过来,眼睑半阖着,气息很轻。 他原本立得整齐且一丝不苟的领口全部敞开了,大片白皙如玉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凌乱的衣衫松垮地搭在他的身上,勾勒出一种异样的美感,引人遐想。 而当事人却全然不知自己的处境,眼神迷茫而懵懂,毫无防备的模样,更添了几分色情的意味。 她格外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原本强烈的杀戮欲望,竟然在这一刻如同被投入烈火的冰块般,诡异地融化、扭曲,最终凝聚成一种奇怪的东西,在她血管里不安分地窜动。 这怎么可能?对这个死精灵!!??怎么可能!! 她又想移开视线了,这让她有种古怪的不适感。于是,一种反抗心理占据了上风,她强迫自己紧紧地盯着萨洛恩,以此来对抗今天早上以及刚才那一瞬间,自己想要逃避目光的冲动。 这有什么可奇怪的?她在心里乱七八糟地吐槽起来,不就是把讨厌的精灵当做了一个临时的、发泄欲望的性幻想对象吗?这,这难道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她稍微好点色怎么了? 而且!对讨厌的人有性欲望就是很正常啊!她又不像这些阳痿精灵,她这完全是正常的生理现象。都怪他们!谁叫他们把她绑走了!她这个时候应该在家里想干什么干什么,而不是和这两个蠢货困在死人堆里! 气死了气死了气死了!她心思阴暗地想着,迟早有一天宰了你们,哦不对,她要先睡再杀,狠狠地羞辱他们一遍又一遍,才解恨! “你在做什么。”萨洛恩的声音依旧带着一丝未完全消散的沙哑,语气中充满了疑惑与不解。 “我在给你做心脏复苏。”梅尔干巴巴地回答,语气格外理直气壮,“我救了你,懂吗?” 不过萨洛恩是被迷晕了,不是迷蠢了。 他视线缓缓向下移动,微微蹙眉的样子与卡兰迪尔如出一辙,似乎正在努力理解梅尔这番拙劣的谎言。 那里也可以做心脏复苏吗.... 17.死人堆(上) 旅馆内,泥炭火堆噼啪作响,防恩盗恩章恩24小时替换,火星子蹦跳着攀上熏黑的房梁。 老板缇达,一位满头防盗章褐发的矮人,防盗章正专注地用祖传斧头防盗章切割一块腌制好防盗章的火腿。她下手快防盗章准狠,每一次防盗章刀锋触碰砧板的声音都十分清脆,迸出了些防盗章许飞溅的火花。 不久后,那防盗章24小时替换扇年久失修的防盗章24小时替换木门发防盗章出略显刺耳的吱防盗章呀声。这一声响惊扰了栖息在屋顶上的乌鸦,它们扑腾翅膀,振翅低鸣了一阵,随即重新归于平静。 门外的月光透过缝隙洒进来防盗章24小时替换,将这片弥漫防盗章着陈旧气息的空间一分为二。 来防盗章客是两位气质不凡的防盗章金发精灵。走在前面的那位揭下防盗章了遮脸的黑布,露出了令人惊叹的面容。 他两侧的头发梳着叁股辫,发丝如流淌的阳光般温暖顺滑,肌肤胜雪,如同月光点缀下的象牙一般洁白无瑕,隐约间还能看见一丝微弱迷人的银芒闪烁其中。 紧随其后的另一位精灵则用柔韧的木藤精心缠绕着金发,束起高高的马尾,他尖耳上还缀着两枚合金锻造的简约耳环,随着他的步伐轻微地左右晃动。 缇达眯起琥珀色的眼睛,瞥见他身后用铁链牵着一个裹着亚麻斗篷的年轻人类女子——她有着一头黑色微卷的长发,光着脚,泥浆在皮肤上干涸成蛇鳞状纹路,显得格外狼狈。 “两间客房,谢谢。”缇达的思绪被这道低沉的嗓音拉了回来。 面前的精灵低下头,一双冰蓝色的眼眸平静地注视着缇达,他微微躬身,姿态优雅,嘴角扬起一抹彬彬有礼的笑容。 然而,缇达并没有表现出应有的热情。“哦哦……”她拖长语调,脸上挂着揶揄的表情,再好看也不妨碍她调笑精灵,“又是你们这些高骨头,露水擦床是不可能的我告诉你,爱住不住!” 哇真是太讨厌了,缇达心里狠狠吐槽,她刚刚居然在空气中闻到了雨后森林的清香,这些长命鬼难道真的是吃草长大的? “这倒不必...”精灵并不介意缇达的态度,伸手拿出一枚刻着精致花纹的通用金币放在她面前,“不用找了。” 这下缇达肉眼可见地开心了,她眼睛一亮,嘴角咧开,露出一口不太整齐的牙齿。她是不喜欢精灵,但她喜欢精灵的钱。 余光内,那个人类女人悄悄靠了过来。她使劲踮起脚,让嘴唇尽可能地贴近束发精灵的耳朵,不过只到他下颚,“我要喝蜂蜜酒!” 这个声音根本不是想说悄悄话。 被女人厉声要求的精灵像被她的吐息烫到般飞快地侧开脸,并没有想要搭理对方的意思。 “....” 另一个精灵也是。 “你们...”黑发女人明显被他们俩的举动刺痛到了,她大声控诉,眼中闪烁着委屈与痛苦,“你们怎么能这么对我!” 女人喉间的呜咽恰到好处地颤抖,“我实在是受够了!你们精灵就是徒有其表的衣冠禽兽!我以为经过这么些天的亲密接触,你们会好好对我...” “而你们——只把我当绑来寻欢的性奴!” ? ??等等,什么奴? 这么炸裂的八卦,听得缇达的耳朵都快竖起来了。真的是服了,盗文工具太离谱了,不建议在其它地方看盗文噢,因为我经常修文TT我去搜了一下,不仅是没修好的,还漏章了,看得好尴尬啊。 18.死人堆(下) 旅馆内,泥炭火堆噼啪作响,防恩盗恩章恩24小时替换,火星子蹦跳着攀上熏黑的房梁。 老板缇达,一位满头防盗章褐发的矮人,防盗章正专注地用祖传斧头防盗章切割一块腌制好防盗章的火腿。她下手快防盗章准狠,每一次防盗章刀锋触碰砧板的声音都十分清脆,迸出了些防盗章许飞溅的火花。 不久后,那防盗章24小时替换扇年久失修的防盗章24小时替换木门发防盗章出略显刺耳的吱防盗章呀声。这一声响惊扰了栖息在屋顶上的乌鸦,它们扑腾翅膀,振翅低鸣了一阵,随即重新归于平静。 门外的月光透过缝隙洒进来防盗章24小时替换,将这片弥漫防盗章着陈旧气息的空间一分为二。 来防盗章客是两位气质不凡的防盗章金发精灵。走在前面的那位揭下防盗章了遮脸的黑布,露出了令人惊叹的面容。 他两侧的头发梳着叁股辫,发丝如流淌的阳光般温暖顺滑,肌肤胜雪,如同月光点缀下的象牙一般洁白无瑕,隐约间还能看见一丝微弱迷人的银芒闪烁其中。 紧随其后的另一位精灵则用柔韧的木藤精心缠绕着金发,束起高高的马尾,他尖耳上还缀着两枚合金锻造的简约耳环,随着他的步伐轻微地左右晃动。 缇达眯起琥珀色的眼睛,瞥见他身后用铁链牵着一个裹着亚麻斗篷的年轻人类女子——她有着一头黑色微卷的长发,光着脚,泥浆在皮肤上干涸成蛇鳞状纹路,显得格外狼狈。 “两间客房,谢谢。”缇达的思绪被这道低沉的嗓音拉了回来。 面前的精灵低下头,一双冰蓝色的眼眸平静地注视着缇达,他微微躬身,姿态优雅,嘴角扬起一抹彬彬有礼的笑容。 然而,缇达并没有表现出应有的热情。“哦哦……”她拖长语调,脸上挂着揶揄的表情,再好看也不妨碍她调笑精灵,“又是你们这些高骨头,露水擦床是不可能的我告诉你,爱住不住!” 哇真是太讨厌了,缇达心里狠狠吐槽,她刚刚居然在空气中闻到了雨后森林的清香,这些长命鬼难道真的是吃草长大的? 精灵并不介意缇达的态度,伸手拿出一枚刻着精致花纹的通用金币放在她面前,“不用找了。” 这下缇达肉眼可见地开心了,她眼睛一亮,嘴角咧开,露出一口不太整齐的牙齿。她是不喜欢精灵,但她喜欢精灵的钱。 余光内,那个人类女人悄悄靠了过来。她使劲踮起脚,让嘴唇尽可能地贴近束发精灵的耳朵,不过只到他下颚,“我要喝蜂蜜酒!” 这个声音根本不是想说悄悄话。 被女人厉声要求的精灵像被她的吐息烫到般飞快地侧开脸,并没有想要搭理对方的意思。 “” 另一个精灵也是。 “你们”黑发女人明显被他们俩的举动刺痛到了,她大声控诉,眼中闪烁着委屈与痛苦,“你们怎么能这么对我!” 女人喉间的呜咽恰到好处地颤抖,“我实在是受够了!你们精灵就是徒有其表的衣冠禽兽!我以为经过这么些天的亲密接触,你们会好好对我” 这么炸裂的八卦,听得缇达的耳朵都快竖起来了。 19.是红色的。 梅尔被卡兰迪尔的气息冻得后颈发麻,但她只是毫不在意地耸了耸肩,对卡兰迪尔的威胁嗤之以鼻。有本事就赶紧杀,放那么多狠话有什么用,蠢精灵。 前方的隧道如同巨兽的食道,在黑暗中扭曲延伸,似乎没有尽头。这一张张开的巨口,正等待着吞噬一切胆敢靠近的生灵。 隧道的墙壁上,一条条粗壮的黑色纹路如同暴突的血管,诡异地蠕动着,时而又凝聚着。上面隐隐约约浮现出模糊而痛苦的人脸轮廓,像无数被囚禁的灵魂在石壁深处挣扎嘶吼。 空气越来越潮湿,脚下也变得泥泞不堪,到处都是碎裂的骸骨和污垢水坑,梅尔的靴子陷进泥泞的地面,每一步都伴随着瘆人的吮吸声,连这里的泥地都在贪婪地舔舐着闯入者的足迹。 他们来到另一间石室里。一截粗壮的藤蔓趴在地上,其尽头没入墙壁,上面凝结着黑红色的可疑物质。这里的建造者似乎对石像情有独钟,通道两侧又是和之前一模一样的人形雕像,它们如同沉默的幽灵,矗立在黑暗之中,散发着压抑的死亡气息。 突然,卡兰迪猛地停下脚步。梅尔猝不及防撞上他的后背,精灵斗篷上沾染的松木香钻入鼻腔。 不对劲。他说。 但还没来得及思考几秒,石壁就猛地颤动起来,像是地底深处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苏醒。石壁上那些模糊挣扎的人脸,此刻变得越发清晰,五官扭曲,痛苦而绝望,想要冲破某种无形的屏障,挣脱永恒的禁锢。 前方幽暗通道两侧的石像此刻僵硬而缓慢地转动着它们沉重的头颅。这些本该只是装饰品的石雕守卫,空洞的眼窝深处,骤然亮起两点妖异的猩红色光芒。 退后!梅尔看见卡兰迪尔拔剑的动作快得撕裂空气,银白的剑刃在黑暗中划出一道弧光。梅尔甚至没能完全看清他是如何移动的,第一尊石像的膝盖就已经被削去大半,无数碎石如同迸射的星火,四散飞溅。 碎石飞溅中,几乎在同一瞬间,萨洛恩也抽出他那柄佩剑,兄弟俩背靠着背站成防御阵型。 这是梅尔第一次看见他们将那把长剑拔出来,长剑的材质比那把匕首还要更加神秘而美丽,像是汲取了星辰的光辉,整个剑身都流转着一种幽冷的蓝色光芒,其上镌刻着细密而古老的铭文,散发着一种令梅尔本能感到不适的神圣气息。 见他们打得激烈,梅尔立马弓着身子移动到角落,她可没有与这些石头疙瘩硬碰硬的打算,谁让他们自始至终都没有帮她取下这该死的手铐呢。 她眯起眼睛观察战局,石像的动作势大力沉,每次挥臂都带起呼啸的风声。精灵们的剑法固然精妙绝伦,剑刃每一次砍在坚硬的石头上,都会迸发出耀眼的火星,然而,梅尔注意到那些裂痕正在以一种缓慢但稳定的速度愈合。 正当梅尔看得入迷时,嵌进墙壁的那条藤曼不知何时来到了她的脚边,粗壮的藤身迅速地缠绕住她的脚踝,然后猛地向上拉扯。梅尔的身体瞬间失去平衡,整个人倒挂起来。 她骂了一句脏话,然后拼命蜷缩腹部,竭力向上伸出手,用手指撕扯缠绕在她脚踝上的藤蔓。她的指甲缝里很快塞满黏糊的植物组织,藤曼被她抓疼了,不停地抖动着,但就是不松开。 还在努力挣脱束缚的梅尔听见萨洛恩突然急切地喊了一声她的名字,她一抬眼,就看见一个巨大的拳头朝她的方向打了过来。 该死的! 千钧一发之际,梅尔眼前闪过一道黑影,下一秒,她就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砰地一声,她听见那拳头打中了什么,那个替她挨了一拳的精灵,背部结结实实地撞上一根石刺。他衣物下的吊坠瞬间亮起幽蓝光芒,顺利地抵消了石像的攻击,但巨大的冲击力还是让他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丝血迹。 是红色的。居然也是红色的。梅尔此时只注意到这一点。 那双冷漠的眼睛看都没有看她一眼,他马上撑着长剑又站了起来。卡兰迪尔将嘴里的血吐在地上,与他哥哥那充满担忧的目光短暂地对视了一秒,无需任何言语,他们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意图。 萨洛恩灵巧地躲开石像不知疲倦的猛烈进攻,他的身形快得如同鬼魅,迅速地移动到梅尔的面前,动作轻柔而小心地将她抱了起来,然后紧跟着卡兰迪尔,像离弦的箭一样朝着更深处冲过去。 叁人在狭窄的隧道中疾驰,梅尔的视野因颠簸而模糊成一片,像是坐在一个失控的秋千上。 那些石像并没有追上来,迎接他们的,又是一条与之前几乎一模一样的狭窄隧道,像一个无限延伸的噩梦,随后便是一些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洞穴,空气中弥漫着更加浓郁的潮湿和腐朽的气息。 萨洛恩将梅尔放下来,然后转身去检查他弟弟的伤势。 卡兰迪尔对于萨洛恩这种从小就如影子般形影不离、并且带着过于热切的关心已经有了些抵触。他不喜欢萨洛恩现在仍然把他当作一个小孩子来对待,更何况他还在生气。 于是,他沉默地拍开了萨洛恩的手,然后独自走到一边,靠着墙休息。 他额前的刘海有些乱了,隐隐约约遮住了上半张脸,使得他原本就显得疏离的面容更加晦暗不明。他的嘴唇习惯性地抿起,口腔里弥漫着挥之不去的血味。 卡兰迪尔此刻有些心烦意乱,刚刚是因为他注意到萨洛恩想帮梅尔,所以他才提前冲过去的,免得他哥要为她挨一拳。然而,他的速度还是慢了,他不该第一时间先去砍断那条该死的藤蔓。 啊真烦,他前一秒还说了那些话,结果就发生这种事.... 那个家伙不会以为他真的想救她吧,她肯定在嘲笑他了,笑他的愚蠢和自作多情。 卡兰迪尔越想越生气。 20.装模作样。 萨洛恩的手僵在半空中,脸上的担忧瞬间凝固成一种受伤的茫然与酸涩。刚才那一下,虽然被宝石抵消了大半力量,但他撞击在石刺上的疼痛绝不会轻。 他知道卡兰迪尔此刻正处于一种压抑的愤怒之中,尽管萨洛恩无法准确捕捉那怒意的源头,却能感同身受那份灼烧般的焦躁。 眼前的这个背影与记忆中那个无忧无虑、追逐林间光影的少年重迭,将萨洛恩的思绪拉回了他们共同拥有的无数个瞬间。 一直以来,卡兰迪尔对那些吟游诗人传唱的传奇史诗和充满奇遇的冒险故事一点都不感兴趣。每当萨洛恩兴致勃勃地讲述那些关于勇敢的骑士和神秘的宝藏的传说时,卡兰迪尔总是显得心不在焉。 萨洛恩清楚,他真正向往的,是他们家里那片广袤的森林。那里的每一棵参天古树,每一条蜿蜒的小溪,都像是他无声的朋友。他有时喜欢独自一人在林间穿梭,感受古树散发出的宁静气息,聆听风吹过树梢时如同低语般的声响,观察那些在林间自由自在生活的动物。 而他最大的乐趣,就是在森林深处空旷林地上,一遍又一遍地练习他的箭术。他喜欢弓弦震动的嗡鸣和箭矢划破空气时那锐利的呼啸,那让他感到一种掌控感和安全感。 偶尔,他会骑上他那匹通体乌黑、眼眸如同两点星光的骏马“夜影”,在只有他和森林才知道的隐秘小道上飞驰,享受那份不受约束的自由和与自然融为一体的宁静。 他不该坚持带他弟弟离开家的,萨洛恩心里无声地叹了口气,他只是觉得,他们一向形影不离,如果没有卡兰迪尔同行,那这次旅程就会失去意义。他带着一丝期望,希望卡兰迪尔也能在这次旅程中找到乐趣。 他实在是太自以为是了,所以才导致了这样的后果。他们之间很少出现如此冷淡的僵持,这让萨洛恩有些不知所措,一种深深的愧疚感变成冰冷的潮水,缓缓淹没了他的心。 卡兰迪尔独自一人背对着他们,周身散发着一股冰冷的气息,仿佛与周围潮湿阴暗的环境融为一体,成为这幽深洞穴中一块沉默的岩石。 他脊背挺得笔直,黑色的斗篷紧紧包裹着他修长精瘦的身体。他试着深呼吸,背部撞击石刺的地方传来一阵钝痛,但这肉体上的疼痛远不及内心翻涌的复杂情绪来得剧烈。 过了一会儿,精灵那敏锐的听力,使得卡兰迪尔不可避免地捕捉到身后传来的细微声响。尽管他们把声音压得很小声,但依旧一丝不漏地钻入卡兰迪尔的耳中。 他听见,他的哥哥萨洛恩又在向梅尔示好,那摩擦衣物的声音应该是他在揉梅尔的背,想要缓解她的疼痛。 然后,他哥又开始了那徒劳的举动,试图缓和他与梅尔之间那被利刃不断打磨般越来越锋利的氛围。萨洛恩总是这样,他的努力往往显得笨拙而无效,因为他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紧接着,下一句话让卡兰迪尔的尖耳轻微地动了动,他的身体几乎难以察觉地绷紧了。 “梅尔,要不你过去看看他怎么样了?刚才那一击看起来不轻,他一直背对着我们,也不知道有没有伤到哪里。”萨洛恩带着一丝明显的暗示语气说道,他眼中带着一丝期盼,希望他们两人能够借此机会缓和一下关系。 卡兰迪尔简直要气笑了,他的好哥哥到底在想些什么?在这种时候,难道还指望他和梅尔能够心平气和地交流吗? 紧随其后的,是梅尔那熟悉的、带着一丝尖锐的阴阳怪气和嗤笑声,卡兰迪尔甚至不用回头,就能清晰地想象出梅尔此刻的表情:比如眉毛怎么放的,眼睛往哪翻的,嘴巴上扬还是下压的,鼻子皱成什么样子的。 她说,谁让他自己非要逞英雄?能有多疼啊?装模作样。 这种带着刻薄的指责,完全在他的意料之中。 卡兰迪尔几乎想要立刻转身反驳,将那些尖锐的话语狠狠地掷回给她,但他现在唯一渴望的,是尽快将这股烦躁的怒气压下去。尝试和这家伙理论根本没意义,只会像陷入泥沼,越是挣扎,陷得越深,最终只会惹得自己一身污泥。 他闭上眼睛,眼睑后的黑暗为他提供了一丝从压抑的情绪中解脱出来的喘息机会。 他专注于自己的呼吸,试图隔绝他们的声音,努力在脑海中描绘着那些能让他感到平静的画面:阳光洒落的宁静森林,无拘无束奔跑的马,溪边低头饮水的鹿群,还有…… 脚步声。 21.盖过心跳。(二更) 卡兰迪尔听见有谁正朝着他的方向走过来,那脚步有点沉,他当然知道是谁。 她过来做什么?是想活动一下身体随便走走吗?还是要来找他?意识到这个可能性后,他下意识做了个吞咽的动作,喉结小幅度上下滑动了一下,口腔里的血腥味似乎随着耳边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而逐渐变淡了。 她多半是来烦他的,卡兰迪尔告诉自己,不要理会她,不要被她激怒,就当她是一只聒噪的乌鸦,扑腾着翅膀发出令人厌烦的叫声后,很快就会飞走。 她凑得很近,总是这样毫无预警地闯入别人的私人空间,近得他能感受到她呼吸间带着一丝人类特有的潮湿的热气。 难以承认的是,在无数次这样的“入侵”之后,他的一部分感官似乎已经习惯了她的这种行径,她对谁都这么缺乏应有的礼貌和边界感吗?难道就没人告诉她这一点吗?除了萨洛恩,谁能真的受得了她呢? 他的思绪不知不觉中飘走了,直到这家伙扯着他的斗篷,歪着脑袋,试图穿过他垂落的发丝,寻找他隐藏在阴影后的眼睛。 她的脸贴了上来。他这一次没有再下意识地躲开,一部分是因为疲惫于她无休止的“挑衅”,另一部分则是不想在这个人类面前显得过于敏感和大惊小怪,那会让她更加得意忘形,将他的退让视为软弱可欺的信号。 他全身的肌肉都绷得很紧,像一根拉满的弓弦,竭力不让她找到任何可以嘲笑或攻击的破绽。她到底在打什么主意?一句话也不说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他,难道他的表情很奇怪吗?她不会又想做出什么莫名其妙、令人难以理解的举动吧?他真是搞不懂她为何对那些在他看来毫无意义的举动如此执着。 卡兰迪尔脑海里不可避免地浮现出最近那次发生的难以启齿的画面,他觉得他那次反应那么大完全是因为被吓到了,毕竟她没有提前通知他。他承认他当时评价她不知廉耻是很不对的行为,现在再想起来,他又觉得没什么,皮肤与皮肤之间碰一下不是什么很严重的事,她大概也是这么认为的。 不过,不同的种族之间有着不同的基本礼仪准则,唇部几乎是所有种族都觉得非常私密和具有特殊意义的地方了,她可不能对谁都这么做。虽然他们之间水火不容,但在他看来,出于自身所受的教养和品德,他觉得自己或许应该找个合适的时机委婉地告诉她这一点。 眼前的人类女人又摆出那副他已经逐渐熟悉的、带着一丝虚伪的表情,那双漆黑的眼睛在幽暗的环境中显得没什么光亮,像两潭深不见底的寒潭。她的皮肤实在是白得太不健康了,这让他又不自觉地想到了她身体上那些可怖的伤疤。 然而,这一次的回忆却有些不同,她毫无遮拦的身体开始从模糊的印象变得越来越清晰,每一个细微的轮廓都逐渐显现,清晰得让他有点不适。卡兰迪尔皱紧了眉头,对这突然出现的清晰画面感到一丝不解和抗拒,越是试图抵制,那画面反而越清晰地在他脑海里停留。 精灵和人类的身体构造虽然存在细微的差异,但本质上是相似的,都是血肉之躯,毕竟肉体是每一个生命都拥有的载具,他们之间的区别就像书上描述的那样,一些男女之间生理结构上的差异,并不用感到羞耻。 是她主动提出让他帮她清洗身体的,他会看见她的身体是她自己同意的事情,他又不是一个怀着龌龊心思、想要窥探别人隐私的变态。 对,变态,她曾经用这个词来称呼他,现在想起来他反而觉得她才是真正的变态才对,一天到晚嘴里离不开那些与生殖繁衍相关的话题,然后动不动就用言语骚扰他们,还总是喜欢动手动脚。 她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还是不说话?他带着一丝疑惑和不解与她对视上,这才注意到她那双漆黑的眼眸中,此刻正闪烁着一种格外别扭和纠结的神色,仿佛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对她来说是某种难以启齿的委屈和牺牲。 怎么?想骂他都委屈上了? “谢谢你噢...”她终于开口了,声音像是努力挤出来,可能凑这么近的原因是保证他能听到。 他知道这家伙心口不一。可是好奇怪啊,声音这么小,却盖过他的心跳。 22.我和你们不一样。 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从喉咙里艰难地挤出来,梅尔感到一阵反胃。 她后悔极了这次心血来潮的地表之行。倒霉倒霉倒霉,除了倒霉她不知道怎么概括自己这次狼狈不堪的遭遇。 她很少离开地下世界,和其他大多数地底居民一样,早已习惯了在幽暗地域里的生活。更确切地说,她甚至很少离开主母的城堡。 她大部分的娱乐活动就是待在城堡的训练场里,与体格远超自己数倍的对手搏斗。这些生物虽然高大强壮,但一旦找到破绽,几刀下去就能解决战斗。 那些熟悉的、能够被她轻易掌控的敌人,像廉价的兴奋剂,麻痹着她的神经,也滋养了她盲目而鲁莽的自负。 她根本不会认真评估对手的实力,总是带着根深蒂固的偏见先入为主。她对许多事物的认知始终狭隘且片面,毕竟她从未接受过任何系统的教育。 对此,纳拉克那个贱人曾拐弯抹角地暗示她就是脑子笨,她当时是怎么回应的?哦对,直接把餐刀插进了他的大腿里,现在想来真该插得更深些。然后他们你一句我一句,最终又稀里糊涂地闹到床上去。诺德呢,对纳拉克和梅尔之间的这种行为表示十分理解,因为这在卓尔之间是很常见的增添情趣的方式。 诺德是和纳拉克完全相反的人,他始终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顺从,热衷于夸奖和赞美她,但他那过于殷勤的语气,总让梅尔觉得充满了讽刺,结果自然是也结结实实地挨了梅尔一记耳光。 至于凯斯那个没脸没皮的家伙,则每次都乐此不疲地过来凑热闹,简直是活该被打。 后来梅尔甚至在怀疑,他们犯贱纯粹是因为有受虐倾向,每当想到这一点,她高高扬起的手往往会带着一丝莫名的郁闷和厌恶放下去,她才不想让这些神经病爽到。 梅尔最爱用“杀了某人”或“让主母处置某人”的话来震慑那些胆敢冒犯她的人,但后者不过是虚张声势的手段。 实际上,她并不认为求助于主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除非自己确实做成了什么足以引以为傲的事,否则她不会主动去打扰主母。 庆幸的是,她的叁个侍夫都不是什么善茬,他们之间的明争暗斗从未停歇,这让梅尔隐隐觉得他们迟早有一天会互相残杀,然后死一个,嗯,死两个最好。 当然,她并非真心期盼那样的结局,那会让她失去一些乐趣,她只是单纯乐于观看他们之间的冲突,至于打着打着真打死了,再正常不过。 作为人类在卓尔社会中,梅尔始终是一个“异类”,一个无法真正融入的“外人”。 她身上奴隶的标签从来没有从她身体里剔除,早就已经融进了她的血肉里,尽管她尽力异化了她的外表,使她看起来有点像那些罕见的白化卓尔,但她无法改变那股从她毛孔里涌出来的味道。 卓尔们瞧不起她,视她为低贱的消耗品,一件可以随意驱使和使用的工具,而那些和她流着同种血液的人类,则唾弃她,说她是叛徒,黑暗的走狗。 梅尔记得有一次外出,她想在旁边偷偷观看卓尔的节日庆典,结果被当作娱乐用具抓了起来,然后和其他人类关在一起。 身边有人在哭,在尖叫,还有的和她一样,沉默,麻木地沉默着。她听见有人不停地在她耳边重复着如同诅咒般的低语:“我们要死了,我们要死了……” 那些她幼时的腐烂伤口在此刻被粗暴拨开,鲜血淋漓地暴露出来,让她又回到了那个充满血腥和死亡气息的角斗场里,但这次不一样。 “不会的。”梅尔回答。那人被她坚决而冰冷的态度震慑住了,愣愣地看着她,似乎在等待一句毫无意义的安慰,结果梅尔却咧开嘴角,笑着说:“我不会死的。” 后来,是城堡里的仆人找到了浑身是血的梅尔,她好像杀得格外尽兴,将所有的情绪都倾泻在了手中的刀锋之上。离开时,她漫不经心地把那把沾满鲜血的武器扔在其中一具尸体上。 “我和你们不一样。”她喃喃自语。 “我叫梅尔·斯维琳,我和你们不一样。”她不停地重复着这句话,似乎在撕扯掉某种无形的枷锁,想把某种长期困扰她的东西彻底从她身体里割裂出去。 可惜她当然没能成功,那东西最后只是被埋起来了,埋在了最显眼的地方。 就是因为这件事,主母伊尔瓦拉在她脖子上下了咒语,刻上了无法消除的印记。 这对绝大多数拥有自由意志的生物来说,是一种极致的耻辱,因为像一只宠物戴上了项圈。 但梅尔却格外雀跃,这说明主母在乎她,至少暂时还不想让她死去,这对于认为自己随时可能被抛弃的梅尔来说,已经是一种恩赐和认可。 对,她就是叛徒,是献身邪恶的奴仆。 从今以后,每一个见到她的种族都会清楚地知道她的身份,知道她来自哪里,又归属于何处,他们理应厌恶她,惧怕她,防备她.... 结果精灵....该死的精灵! 23.这一次她会做好的。 梅尔实在是气不打一处出,她始终不理解为什么精灵这么难搞。他们的心跟铜墙铁壁似的,好像连最基本的欲望都没有。 那他们究竟是如何延续种族的?从树里出来的?卡兰迪尔竟然还说他们精灵会结婚,这简直超出了梅尔的想象,那画面会有多诡异啊.... 和精灵相处的这段时间,他们所展现出的,那些所谓的善意和包容让梅尔感到烦躁和厌恶,这让她产生一种不平衡感,也让她内心那股想要撕开这层虚伪面纱的冲动愈发强烈。 在她眼中,精灵的退让与信任,不过是居高临下的一种怜悯罢了。 她总觉得这两个家伙心里面在对她评头论足、暗自鄙夷,就和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一样。 他们不过是想通过施舍般的善意来获得优越感,梅尔很清楚这种伎俩,这根本就是一种情感剥削。 而精灵不过是换了一张更漂亮的脸皮,用更动听的言辞来掩盖他们骨子里的高傲。 长久以来,为了自我防护,梅尔已经形成了一种防御机制。 她会不自觉地流露出一种潜移默化的攻击性,试图在与他人的交往中获得主动权和支配感,并从中获得一丝愉悦。 真是搞笑。梅尔心想。她让卡兰迪尔帮她了吗?听到萨洛恩明显的暗示她只觉得莫名其妙。 就算她真的让他帮忙了,那也是他自己选择的啊,被打到吐血有她有什么关系?这么看来,这些被传得神乎其神的精灵,似乎也没什么了不起。 要是没那颗宝石,卡兰迪尔说不定早就被打得奄奄一息了吧?想到这里,梅尔的心情总算稍微舒缓了一些。 她还真以为这些精灵的身体有多么坚硬呢,那些书里的描写,简直将他们吹得天花乱坠,还以为多与众不同呢,不过也是会流红色血液的生物。 这不是梅尔第一次被迫承受这种烦人的善意了。她之前也遇见过与这些精灵散发着相似气息的人,一个让她感到困惑和不安的家伙。 那大约是她十四岁的时候,第一次踏足地表世界的她,只觉得那里的空气像滚烫的铁砂灌进肺里。初次见到太阳时,简直烧得她脑袋疼,所以都是夜间赶路白天睡觉。 然后,她找到了她的目标对象,一个红色头发的男人,一个普通的人类。 她当时轻易就能暗杀他,然而,不知为何,她在那一刻突然改变了主意,某种阴暗的念头突然涌动起来。 或许是因为这个男人身上散发出的那种难以言喻的脆弱感,像一头摊开自己柔软腹部的鹿,诱惑着潜伏的捕食者,让她想起了主母曾经提到过的某种“方法”。 她的主母告诉她:你可以试着伪装自己,尝试顺从你的猎物,观察和学习他们的行为方式,和你的猎物建立情感联结。 然后在他们毫无防备的时候,慢慢地、一点点地折磨他们,你要记得欣赏他们脸上的表情,你会爱上那种快感的。 对于当时年幼而懵懂的梅尔来说,这种复杂而扭曲的技巧实在太过深奥,以至于她的伪装显得漏洞百出,拙劣不堪。 但这个男人只是把她当成一个需要帮助的小女孩,他的眼中没有丝毫的怀疑和戒备,只有对她的同情,像在看一只受伤的、无家可归的小鸟。 于是,梅尔很顺利地进入了他那个简陋而温馨的家,她吃他家的东西,穿他家的衣服,睡他家的床。 这个男人似乎对她的出现感到由衷的幸福,他甚至认为,她能和他那个无法融入人类社会的异种儿子成为朋友,因为她不像其他小朋友一样,会害怕他儿子可怖的外表。 梅尔既没有明确表示反对,也没有积极地回应这个男人那充满期盼的撮合,毕竟他儿子也是她这次任务的目标对象。 这次拙劣的“练习”并没让梅尔学到什么,因为她没什么耐心,完全没能做到伪装自己和真正迎合他人。 但这对父子并不在意那些,他们的态度和精灵带给她的感觉一模一样,让她越来越烦躁。 于是,在某个阳光明媚的清晨,当那个男人如同往常一样带着温和的笑容看向她时,梅尔毫不犹豫地抽出了藏在袖中的匕首,一刀捅进了他的胸膛。 紧接着,她拿起桌上用来打猎的短弓,静静地等他儿子回来,然后一箭射穿了他的脖子。 或许是她尚未运用好这种方法的原因,她杀死他们的时候没有什么格外的乐趣,只有一种终于结束了的解脱感,轻飘飘的,没有丝毫的重量,空虚而乏味。 那一天她有点累,她握着匕首坐在木屋门口的台阶上,衣服上沾着男人的血,阳光对此时的她来说没有初次那么灼人了,但依旧让她闷得发慌,似乎可以将她所有的力气都蒸发殆尽。 她闭着眼睛,任由皮肤表面的黏腻感和不适感,以及周围的寂静将她缓缓包围,那两张脸在她眼前逐渐拼凑起来,越来越清晰。 她铭记着主母的教诲:永远不要忘记你杀死的人,梅尔。 接受他们,吞噬他们,让他们成为你的一部分,让他们在你安眠时进入你的梦境,让他们阴魂不散地纠缠着你。 感谢他们,正如罗丝感谢你的献祭。 这一次她会做好的。于是,梅尔深呼了一口气,手抓上卡兰迪尔的斗篷。 “谢谢你噢。”她说。 虚伪的,虚假的,却又真挚地乞求对方相信她。 她笨拙地织开一张漏洞百出的网,可有人明知有诈还呆呆地站在原地,等待着她慢慢收拢。 这样的蠢货,她面前居然有两个。 24.呵呵死精灵去死吧我恨你们:) 洞穴深处飘来的风裹挟着阴冷湿气,将他们的气息交织在一起。这些气息小心地试探着对方的边界,缓慢渗透,互相侵蚀,一点点侵占彼此的缝隙。 潮湿的空气黏稠得像要滴下来,沉甸甸地压在卡兰迪尔的皮肤上,让他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不适。他知道梅尔的话并非真心实意,这其中必然又蕴藏着某种他尚未识破的诡计。 这个人类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像笼罩着一层迷雾,真真假假,虚实难辨。他告诫自己要保持警惕,不要被她此刻故作柔弱的姿态所迷惑,他笃定,她所做的一切都有目的。 所以是什么?她想做什么?她想从他这里得到什么?又为了什么呢? 无数疑问在卡兰迪尔的脑海中滋长,让他的眉头不由自主地越皱越紧。他无法理解眼前所发生的一切,梅尔竟然会向他道谢?谢什么?接下来就是讽刺他怎么不快点死吧.... 更让他感到困惑的是,萨洛恩让她过来,她竟然真的过来了?这与她平日里对他们所有的话都嗤之以鼻、视若无物的态度,完全不一样,简直像换了一个人。 下一秒,斗篷上传来的一丝细微拉力,瞬间让卡兰迪尔本已紧绷的身体更加僵硬。那力道极轻,却还是让他弯下了腰。 梅尔的指尖摩挲着他斗篷上柔软的绒毛,接触点长出无形的枝蔓,缓慢地沿着他的手臂向上攀爬,然后蜿蜒着窜上他的脊背,最终抵达他胸口。 “你听不见吗?”梅尔的声音里终于泄露出一丝不耐烦,但她还是极力压制着,试图维持着这古怪的、虚假的温顺。 那是一种格外陌生的语调,每一个音节都像细小的石子,敲击着他原本就有些混乱的思绪,听得他有些头疼。 “我说谢谢了。”她又向前凑近了一点,彼此之间的距离已经近得不能再近了,都能数清对方的睫毛。 于是,他再次下意识地想要后退,但他的双脚却如同被钉在地面上一般,无法移动分毫。 卡兰迪尔感到自己的心跳开始变得有些紊乱,一下快,一下慢,毫无规律。他想要质问她,想要揭穿她拙劣的伪装,让她露出原本那副尖牙利爪的模样。 他清楚,不管他说什么,这个人类都会一点就着,然后骂一些她以为他们听不懂的卓尔脏话。 他的喉咙干涩得发疼,想要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的欲望越发强烈,却发现自己的声音仿佛被洞穴中潮湿的空气所吞噬,无论他如何努力,都无法发出任何声响。 她是被什么东西附身了吧?卡兰迪尔的脑海中猛地闪过这个荒谬的念头。 不管这是什么,快点结束吧。他宁愿听她说上一整天那些不堪入耳的玩笑,也不愿面对此刻如此反常的梅尔。 周遭的空气化成了无数只冰冷的手,轻柔而又带着一丝令人毛骨悚然的意味,在他身体的各个角落跳动。所到之处都留下一阵细微的、奇异的酥麻感,一股从未有过的热流在他的血液里横冲直撞,如同被囚禁的野兽般,迫切地寻求突破口。 没等卡兰迪尔将这种异样的感觉压下去,他的视线就被无形的力量所牵引,缓缓地向下移动,最终越过他真正想停留的地方,落在了梅尔下巴那道已经渐渐淡化的伤疤上。 她嘴上什么东西都没有啊,为什么他想看那里? 又出现了。 那困扰他的东西又出现了。 卡兰迪尔感到自己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他咬着牙,紧紧地握住了腰间的匕首,刀柄冰冷的触感让他稍微清醒了一些。 借着这一瞬间的清醒,他猛地伸手撑住石壁,将自己僵硬的身体从这份越发失控的境地里挣脱出去。 他稳稳地站好,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身边的气压仿佛骤然降低,眼神冷得好像梅尔刚刚说的不是谢谢,而是又狠狠地羞辱了他一番。 他有病吧!! 梅尔差点又破口大骂,她瞪大了眼睛,和萨洛恩同样疑惑的目光撞在一起。 她先是指了指卡兰迪尔远去的背影,又指了指自己的头,然后夸张地做了一个扭曲的表情,她的意思是:【他,脑子,不正常】。 她都说了那两个字了!!还说了两遍!!还要她怎样!!死精灵啊啊啊啊! 为宣泄抓狂的情绪,梅尔对着萨洛恩手舞足蹈地比划起来,甚至原地蹦跳了几下。 好想骂人!!啊啊啊气死我了!她在心中怒吼,对着空气又掐又捶,整套动作行云流水,宛如上演着一出夸张的默剧。 一旁的萨洛恩起初有些疑惑,但很快便露出了“原来如此”的表情。他认认真真地看着,嘴角越扬越高,像极了看着自家姊妹表演才艺的亲属,眼角眉梢都带着浓浓的笑意。 之后,他忍不住柔声打断她:“梅尔,没关系,你想说什么都可以的。” 他们梅尔真是很有活力呢。 25.伪他个大蜘蛛球! 梅尔胸中的怒火堆积成地下翻涌的岩浆,恨不得立刻喷薄而出,将前方那个挺直的背影灼烧出一个焦黑的窟窿。 她看着卡兰迪尔那副头也不回的死样,一股想要跑上去狠狠踹他一脚的强烈冲动,像毒蛇一般在她心底嘶嘶游走。 然而,当梅尔听到萨洛恩的声音的时候,那股暴躁的不满像被潮水冲刷过的沙滩,上面的痕迹被一点点抚平,只留下细碎的恼意和一颗颗硌脚的沙砾,将她的思绪磨得乱糟糟的。 哼,你叫我说我就说呢?那我偏不说。梅尔突然这样想。她紧紧地抿着嘴唇,将那些尖锐的嘲讽硬生生地咽了回去,胸口因为这股憋闷而微微起伏。 不气不气,梅尔在心里默念,想想你要干什么...学习...伪装....伪....伪他个大蜘蛛球!梅尔甩甩脑袋,不行,快想些开心的,嗯,比如一刀捅在他腿上,然后他一瘸一拐地走路的滑稽模样。 她重重地呼出一口气,将满腔的怒火强行驱逐出去,然后没好气地瞪了萨洛恩一眼,眼神里写满了都怪你没管好你那个讨人厌的弟弟的控诉。 “他就是个.....怪胎。”梅尔最终还是忍不住低声嘟囔了一句,在她那充满了粗俗字眼的词汇库里,精挑细选了一个相对不那么粗俗的词语。 这句话从她紧闭的牙缝中挤出来,裹挟着浓浓的不解和恼怒,如同一只被激怒的野生动物,喉咙里发出不满的咕哝,每一个音节都带着细微的磨牙声,像在把那个惹恼她的家伙嚼碎了咽下去。 萨洛恩还是那副温和而略带无奈的样子,他轻轻地摇了摇头,一缕丝绸般柔顺的金发随之晃动,在幽暗的环境里,依旧泛着淡淡的柔光,映衬着他白皙的侧脸,更显出一种不染尘埃的优雅。 他轻声说道:“卡兰迪尔有时候就是这样,你别放在心上。” “哪有!他明明一直都是这样!”梅尔的声音不由自主地拔高了几分,她指着卡兰迪尔消失的黑暗处,语气又有些激动了,“他居然理都不理我!他以为他是谁啊!” “是他太...较真了,你做得很好。”萨洛恩柔声安抚她,语气中带着由衷的欣慰和鼓励。他的目光柔和地落在梅尔那张因愠怒而略显绯红的脸上,“也许……他只是有些不习惯。” “不习惯?”梅尔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她夸张地张大了嘴巴,露出一排洁白而尖利的牙齿,然后翻了个白眼,“他有什么不习惯的?我看他就是故意的,故意给我脸色看!真是个心胸狭窄的、精灵!” 一个下意识想要脱口而出的“死”字在她舌尖上翻滚了一圈,最终被她狠狠地吞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声饱含不屑的轻哼,从她的鼻腔中喷出。 萨洛恩沉默了一瞬,他微微垂下眼眸,似乎在认真地思考着卡兰迪尔反常举动背后的原因。他那双如同星辰般明亮的眼眸,带着忧虑,静静地注视着梅尔,心中不由得为他们俩叹了口气。 “我会找个机会和他好好谈谈的。”最后,萨洛恩温声劝慰道,他的声音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真诚。“我们还是先跟上去吧,这里毕竟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 “那、那你要好好教训他一顿。”梅尔狠狠地跺了一下脚,像是要把所有的不满都发泄在脚下的泥地上,然后才不情不愿地跟上了卡兰迪尔的脚步。 隧道不断向地底延伸,潮湿腐朽的气息愈发浓重。隧道两侧的石壁上,那些如同粗壮血管般扭曲的黑色纹路,此刻蠕动得更加剧烈,仿佛有什么活物在岩石之下蠢蠢欲动,发出细微的、令人不安的摩擦声,让人不寒而栗。 卡兰迪尔始终走在最前面,对周围的一切都视而不见,只是沉默地向前走着,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前方未知的道路上。 越深入,梅尔越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注视着她,脊背上传来一阵细微的寒意,仿佛有无数双潜伏在黑暗深处的眼睛,正阴森地窥视着她。 那种被猎手盯上的不适感,让她忍不住皱紧了眉头,神经也绷得紧紧的,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危险。 梅尔突然有种荒谬的感觉,仿佛这个巨大的洞穴本身就是一个活着的、拥有意识的巨大生物,而他们正行走在它的体内,随时可能被吞噬。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上的黑色吊坠,指尖摩挲着吊坠上的纹路,从中汲取了一丝安全感。 在接下来的路途中,他们又遇见了那些石像,但这一次,石像如同沉睡的巨人般静止不动,没有再展现出任何诡异的活动迹象。 之后他们每穿过一条隧道,就能再次看到类似的石像,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深刻地展示着这里的建造者对这种人形造物有着一种痴迷,似乎这些并非冰冷的石头,而是这片幽暗地穴真正的居民,无声地注视着每一个闯入者。 26.我宁愿和一只地精成为亲戚。(二更) 他们已经在这黑暗的迷宫中跋涉了很久,只有无尽的黑暗和潮湿的空气,以及偶尔响起的滴水声,提醒着他们仍在前进。 停下来休息的时候,坚硬的地面硌得梅尔不舒服,于是她毫不客气地挪动身体,整个人都倚在了萨洛恩身上,把他当靠垫。她还不满地用手肘推了推他的侧腰,示意他坐低一点,不然头靠不到。 不知怎么的,一阵阴冷的寒意悄无声息地从地底深处渗透上来,让她忍不住瑟缩了一下,手臂上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萨洛恩见状,温声提议将自己的外衣给她穿上,说着,便开始解他的衣服。梅尔却摇了摇头,嘟囔着说自己才不冷。 卡兰迪尔一直沉默地靠在岩壁上,闭着眼睛。听到梅尔和萨洛恩的对话,他微微睁开眼,冷冷地瞥了梅尔一眼,这个死人脸精灵终于舍得说话了,只不过又是来膈应她的,“快穿上,免得生病了拖累我们。” 梅尔只是白了他一眼,然后气呼呼地将身体更深地挤着萨洛恩,贪婪地汲取着他身上散发出的那股淡淡的、带着森林气息。 过了一会儿,萨洛恩轻轻地哼起了一种梅尔从未听过的古老乐曲,那轻柔而悠扬的旋律如同夜风拂过茂密的树叶,带着一丝悠远而宁静的意味。 他带着一丝怀念的微笑对上梅尔疑惑的目光,“卡兰很喜欢这首歌。” 卡兰迪尔闻言,那张线条冷硬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有些不自在地眨了眨眼,语气依旧带着冷淡,似乎还在和萨洛恩置气,他说:“那是小时候的事情了,小孩子才喜欢听这些无聊的调子。” 紧接着,萨洛恩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回忆,嘴角微微上扬,继续说道:“你记得吗,你小时候特别怕黑,晚上总是跑到我房间,然后非我要给你点着夜光草才能安心睡觉。” 卡兰迪尔瘪了瘪嘴,将脸侧向一边,语气格外别扭:“都说了是小时候的事情了。你能不能别总是提这些陈年旧事....很幼稚...”他的声音虽然依旧带着一丝冷淡,但却比刚才柔和了许多。 梅尔默默地听着他们兄弟俩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属于他们的往事,那些琐碎的回忆如同细密的雨丝,无声地渗透进她肌肤,在她心底悄悄地滋生出一股莫名的烦躁,胸口似乎被一根轻柔的羽毛轻轻搔动,想要挥开却又挥之不去。 然后,为了打破这略显温馨却又让她感到格格不入的氛围,她故意用一种带着一丝阴森和恶意的语气说道:“你们说,我们会不会死在这。” 她想要让这两个精灵感到害怕,而在她心里,她默默补充道:我要死也不会和你们这两个蠢货死在一起。梅尔眼中闪过一丝恶作剧般的狡黠,想要看看这两个精灵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萨洛恩听到她的话,微微一怔,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他看了梅尔一眼,然后语气平静地说道:“也许吧。”他顿了一下,嘴角又浮现出一抹温和的微笑,“不过“死亡”对精灵来说意义不一样,“死亡”会让我们失去肉身,我们的灵魂会回到精灵的殿堂——曼督斯,在那里等待着有朝一日能够重返世间。” 梅尔听得一愣一愣的,她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说道:“你的意思精灵是永生的?这怎么可能?凭什么?”这个说法完全超出了她的认知,在她看来,死亡是所有生灵都无法逃避的终点。精灵竟然可以死而复生?这简直是胡说八道。 对于萨洛恩的话,梅尔心中充满了怀疑,但与此同时,这番话也激起了她深深的好奇心,她甚至产生了一种想要去尝试一下精灵究竟有哪些死法的冲动,想要亲眼验证一下他们所说的是真是假。 萨洛恩解释说:“不是的,我们并非真正意义上的永生。我们的灵魂与这个世界紧密相连,只有直到这个世界迎来最终的终结,当所有的星辰都熄灭,所有的河流都干涸,那时,我们的灵魂才会消逝,归于虚无。” 而这个解释更加超出了梅尔的理解范围,她觉得这些精灵就是仗着自己比别人活得更久,便胡编乱造一些玄乎其玄的鬼话来吓唬人,其目的不过是为了显示他们的与众不同。 然后,萨洛恩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他转过头,用一种近乎低语的声音在她耳边开始念经:“精灵是造物主伊露维塔的首生儿女,人类是后来儿女,我们是祂的直接造物,所以梅尔,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其实也算是兄弟姐妹呢。” 梅尔从小接受的信仰让她对萨洛恩关于造物主的说辞嗤之以鼻,在她心里,世上只有罗丝是唯一真神,她暗暗地吐槽:“神经病,谁跟你兄弟姐妹了。我宁愿和一只地精成为亲戚。” 萨洛恩的声音依旧温和而富有磁性,孜孜不倦地溜进她的大脑,让她听得有些困倦了,眼皮开始沉重起来,慢慢地想要合拢。 这时,她感觉到萨洛恩温柔地伸出手,轻轻地帮她梳理着凌乱的卷发,他的指尖慢慢地穿梭在她的发丝间,似乎带着一种轻柔而珍视的意味。他的掌心不时拂过她的脸颊,带来一股淡淡的、如同阳光下青草般的清新香气,让她感到一阵莫名的安心和舒适。 在这轻柔的抚摸下,梅尔渐渐昏昏欲睡过去,意识如同坠入一片柔软的云朵之中,身体也放松下来。周围的杂音渐渐远去,只剩下萨洛恩那轻柔的呼吸声,如同有节奏的潮汐,一下一下地浸湿着她疲惫的心灵。 在他们休息的洞穴入口处,依旧立着两尊布满岁月裂痕的石像,它们漆黑的眼窝明明空无一物,却又像有什么东西在其中缓缓涌动。 *这章关于精灵的设定源自《魔戒叁部曲》 27.又不是没看过,装什么。 梅尔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她迷迷糊糊地醒来,深沉的墨色占据了她的视野,她意识到自己正趴在萨洛恩的腿上。 他的衣服很软,是一种很陌生的材质,软得她忍不住下意识蹭了几下,就像她睡觉喜欢蹭枕头一样。 她稍微动了动身体,伸了个懒腰,骨骼发出轻微的声响。这时,她才发现卡兰迪尔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了他们附近。 他微微垂着头,发丝遮住了他的眼睛,让人看不清他的神情,也不知道他正凝视着洞穴中的哪个角落。 梅尔抬手抓了抓有些发痒的脸颊,萨洛恩的头发挠得她皮肤有些不舒服。 萨洛恩感觉到她的动静,他嘴角那抹惯有的笑意如同初升的朝阳般,缓缓漾开,递给她一些干粮和清水。 又是精灵们常备的那种干巴巴的硬面包,据说小小的一块便能提供维持数日所需的能量。但对于一个渴望美食的普通人来说,这简直是对味蕾的酷刑,咽下去如同吞咽干燥的木屑,完全无法食欲。 他们的行李在之前的遭遇中都被偷走了,这几块干粮还是卡兰迪尔放在衣服口袋里的。 简单地吃过东西后,三人再次起身,继续向前深入这幽暗而未知的地下洞窟。 又经历了漫长的黑暗隧道,终于,在他们艰难地穿过一道狭窄而潮湿的岩石裂缝后,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仿佛从一个压抑的梦境中突然醒来。 他们来到了一处巨大的地下洞穴,头顶是高耸而黑暗的穹顶,构成一张巨大的黑色幕布,上面点缀着无数散发着幽蓝色光芒的蘑菇。 这些蘑菇大小不一,形状各异,化作夜空中闪烁的繁星,将整个巨大的洞穴映照成一个梦幻般的世界,充满了神秘而奇异的光彩。 梅尔格外满足地深吸了一口气,这种比之前更加熟悉的环境让她的心情好了许多,嘴角都忍不住带着欣喜的笑。 一条地下河流在洞穴中央缓缓流淌,发出细微而清澈的水声,犹如大地的低语,在寂静的洞穴中显得格外清晰,给这片幽暗的空间注入了一丝鲜活的生机。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带着泥土气息的清新味道,与之前隧道中令人作呕的腐臭气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们沿着河流的边缘缓缓前行,清澈的河水在幽蓝色蘑菇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宁静而神秘。水底那些被流水长年冲刷的光滑鹅卵石清晰可见,一颗颗都如同被精心打磨过的宝石般晶莹剔透。 在河岸边,他们发现了一处已经被废弃的简陋营地,凌乱地散落着一些烧过的木柴灰烬,黑色的灰烬被潮湿的空气浸润,结成了一块块僵硬的固体。周围还散落着一些简单的生活用品,例如一条沾满了泥土和不明污渍的破旧毯子,以及一只锈迹斑斑的铁锅,锅底还残留着一些烧焦的食物残渣。 精灵们走到河边,开始用河水擦拭着武器,并仔细地清洗着脸庞和双手。 梅尔在一旁观察着,惊讶地发现,即使经过长时间的跋涉,他们的衣物依旧整洁,身上也没有沾染一丝污垢,白皙的皮肤依然光洁如玉,甚至连汗水都没有渗出。 而梅尔呢,长时间的潮湿和闷热让她浑身都黏腻腻的,难受极了,她强烈地渴望能在河水中清洗一下身体,哪怕只是简单地擦拭一下也好。 萨洛恩敏锐地察觉到了梅尔的不适,他转过头,解开了她手上的镣铐。梅尔活动了一下酸麻的手腕,然后开始旁若无人地脱起衣服,全然不顾身边还有两个精灵的存在。 不过她的动作被卡兰迪尔抢先一步制止了。他迅速地紧紧抓住她还未完全褪下的衣物,语气冰冷地示意她到旁边的一块巨大的岩石后面去。 梅尔撇了撇嘴,小声地吐槽他:“真是莫名其妙,又不是没看过,装什么。” 卡兰迪尔的耳尖似乎微微红了一下,他并没有理会梅尔的抱怨,只是眼神锐利地盯着她,直到她不情愿地走到岩石后面。 即使梅尔的身影消失在岩石之后,他那冰冷的目光依旧停留在她消失的方向,眼中短暂地掠过一丝僵硬,带着些许别扭。 洗澡的时候,冰冷的河水浸润着她的皮肤,带来一阵久违的清爽,梅尔舒服地叹了口气,身体的疲惫也随着污垢一起被冲刷干净。她一边擦洗着身体,一边无意间瞥见不远处又静静地立着两尊熟悉的石像。 这一次,石像所处的位置明明没有任何明显的通道,周围都是坚硬的岩壁,它们就那样莫名其妙地伫立在那里,注视着河流,显得格格不入,仿佛是凭空出现一般。 为什么要建在这里? 梅凑小心翼翼地凑近去看,借着幽蓝色的光芒仔细观察着石像的每一个细节。上面依旧没有半点灰尘,连那些细密而复杂的裂痕也与之前在隧道中见到的石像完全一致。 难道这些裂痕并非是随着漫长的时间流逝自然形成的,而是建造者故意雕刻上去的吗? 可是,为什么要将裂痕都刻得如此一模一样呢?她一边清洗着衣物,一边漫无边际地想着,心中的疑惑如同不断膨胀的气泡,越来越大。 突然,她的心里猛地闪过一个大胆而令人不安的念头,有没有可能,他们之前和之后再次见到的所有石像,其实都是同一对呢? 所以,不是一模一样,而是这些石像在移动。 跟着他们移动。 28.石像……那些石像!(二更) .... 一股寒意从梅尔的脊椎尾部缓缓升起,她慢慢往后退,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眼前的石像,担心它们随时都会活过来,就像上次那样。 她胡乱地扭干衣服,把带着冰冷水汽的衣物全抱在胸前,裸着身子,提着皮靴就往回跑。 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将这个惊人的发现告诉那两个迟钝的精灵,一种“我太聪明了”得意感在她心中悄然升起。 她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快点告诉他们!快点让他们知道她发现了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至于这个猜想背后所蕴含的各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可能性,以及那些无声无息移动的石像究竟意味着什么,此刻的梅尔却选择性地忽略了,她更像是一个发现了新奇玩具的孩子,急于与同伴分享自己的喜悦。 “石像……那些石像!”梅尔气喘吁吁地跑到他们面前,湿漉漉的头发黏在脸上,胸口微微地起伏着。 萨洛恩坐在营地旁边,一只手扶着额头,他的神情显得有些疲惫,这与他刚刚休息过的状态截然不同。 听见梅尔的声音,他抬起头,脸上依旧带着那抹标志性的、似乎永远不会褪色的笑容,眼角也如同往常般舒展开来,只是他的动作显得有些迟缓,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仿佛从遥远的思绪中被生硬地拉回。 “你在说什么呢,梅尔?”他的语气带着一丝不解,但眼神却并没有真正聚焦在梅尔的脸上,而是漫不经心地扫过别的地方。 与此同时,卡兰迪尔的目光也转向了梅尔,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等待她的回答。 梅尔顾不得整理自己狼狈的形象,声音因为兴奋而略微提高,“它们在移动!”她指着自己刚才停留的方向,有些语无伦次,“我刚才洗澡的时候,看到它们在那里,就在河边!然后……然后之前在隧道里,我们也看到过一模一样的石像!都是一模一样的,连上面的裂痕都……都完全相同呢!” 萨洛恩和卡兰迪尔莫名其妙地对视了一眼,那眼神交流短暂而隐晦,梅尔见了暗道不好,他们不相信她。 “石像怎么会移动。”靠在岩石上的卡兰迪尔冷冷地说,语气没有任何波澜。他的指尖无意识地点着剑柄上古老的符文,一下又一下,节奏缓慢而规律。 明明上次那些石像都动了,这个蠢货忘了吗??梅尔感到一股深深的郁闷涌上心头,让她浑身都不舒服。 “它们不仅会动,还在跟着我们!”梅尔急切地想要证明自己并非胡言乱语,她努力回忆着刚才看到的一切,“我看得清清楚楚!就是那两尊石像,和我们在其他地方里看到的一模一样!连裂痕的位置都丝毫不差!左边那尊石像的底座上有一道很长的裂痕,一直延伸到石像的脚踝!右边那尊石像的头部,靠近耳朵的地方,有一块小小的缺口!这不可能是巧合!它们一定在跟着我们!” 萨洛恩的笑容微微收敛了一些,他慢条斯理地问道,“跟着我们?为什么?”他的语气依旧温和,但梅尔却感觉到了一丝刻意的引导,仿佛他只是在敷衍她,配合着她完成一场并不有趣的对话,而不是真的对她所说的事情感到好奇。 “梅尔,你可能是太累了,产生了错觉。”萨洛恩再次开口。 她又想解释,甚至想强迫他们认同她,但他们的反应太平静了,平静得让她感到古怪。 “我们在这里休息一下吧,你先穿上衣服,小心着凉。”萨洛恩说着,同时解下自己那件带着些许暖意的外衣,披在她身上,动作体贴而周到。感受到梅尔投来的那道带着复杂情绪的炽热目光,他又对着她笑了笑。 随后,他伸出手,指尖带着一丝凉意,想拨开她黏在脸颊上的湿发,却被梅尔迅速地躲开了。 萨洛恩似乎对她突如其来的抗拒感到非常意外,这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他有些疑惑地歪着头,脸上再次浮现出那种熟悉的、和往常如出一辙的微笑,那笑容完美得没有任何瑕疵,找不到丝毫破绽。 一股强烈的陌生感瞬间攫住了她的心脏,梅尔警惕地盯着眼前的人,她脱口而出,“你是谁。” “你们是谁。” 29.再看我就把你眼睛挖出来让你吞下去。 话音刚落,洞穴中的气氛骤然变得凝滞,空气仿佛被抽空了一般,只剩下河流细微的潺潺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萨洛恩——如果这还能被称为萨洛恩的话,正用一种梅尔从未在他脸上见过的神情凝视着她。 梅尔意识到自己猜中了,但她还没搞懂现在是什么情况,它们是什么东西?它身上是她熟悉的气息,但又有点不一样,为什么会不一样?又为什么那么相似呢? 她的直觉有时会格外灵敏,然而直觉终究是模糊的,其指向过于宽泛,不能告诉她具体将会发生什么,只是提醒她需要提高警惕。她把那股不安感压下去,让她此刻看起来很游刃有余,随之而来的,是疑惑与好奇。 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眼前这两个沉默的身影。不一会儿,[萨洛恩]的喉咙里溢出一声轻笑,他似乎很无奈,还挂着那完美无缺的微笑,眼底少了点情绪波动。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梅尔。”他的声音依然带着萨洛恩特有的柔和腔调,他细嚼慢咽地吞吐着她的名字,将那几个简单的音节揉捏得格外漫长,每一个吐息都带着一丝刻意的缠绵,溜进她耳朵时带着一丝异样的痒。 一旁的[卡兰迪尔]收回了视线,脚步轻盈地慢慢走了过来,他伸出手,轻轻按在[萨洛恩]肩膀上,说:“别捉弄她了。” 但[萨洛恩]没理他,他的目光直勾勾地缠绕在梅尔身上,嘴角依旧噙着笑意,只是那笑容中,玩味的意味愈发浓郁。 见梅尔还站在那,他皱起眉,想做出一个疑惑的表情,可是嘴角的弧度越来越不受控制了。他慢条斯理地开口—— “你不跑吗?” 但梅尔还没退后一步,她就感觉到有什么带着温度的东西猛地顺着她的脚踝爬上来。是藤蔓,不知何时从旁边爬出来的藤蔓正像活物一般缠绕上她的双腿。 “哎呀,没跑掉呢。”[萨洛恩]脸上露出一副替她惋惜的神情,他慢悠悠地向前迈出一步,目光饶有兴致地扫过那固定在她腿上的藤蔓。 “它看起来很生气啊,看来你上次把它抓得很疼。”当他吐出“疼”这个字的时候,他的表情中流露出一丝古怪的怀念感。 然后,他自然地将梅尔怀中抱着的衣物拿了过来,语气随意地说道:“都湿透了,待会我帮你弄干吧。”他这句话莫名其妙的,在这种氛围中显得格外突兀,将此时弥漫着的紧张与诡异生硬地割裂开来。 他的视线再次缓慢而细致地注视着她的身体,与刚才那随意的扫视不同,这一次他的目光显得格外直白,带着一种侵略性,仿佛有什么黏稠而冰冷的液体,正沿着她的肌肤缓缓滑过。 当他的目光与她交汇的那一瞬间,那双眼睛却又清澈如水,让她产生一种真的是她熟悉的那个萨洛恩在看着她的错觉,于是她不禁产生了一丝短暂的恍惚。 “再看我就把你眼睛挖出来让你吞下去。”梅尔冷冷地说,她身上宽大的外套衬得她身形愈发娇小,但她身旁无形中渗出的寒意足以让人忽略这一点。 面对她充满威胁的话语,眼前的家伙却丝毫没有放在心上。他将她湿漉漉的衣物放在一旁的岩石上,然后又带着一丝散漫的姿态靠近她,继续刚刚被打断的动作。 他的手指很凉,是萨洛恩惯有的体温。这一次,梅尔没有躲开,她只是下意识地微微皱起眉头,似乎在极力忍耐着,顺从着他的靠近。 [萨洛恩]对她这种近乎放弃抵抗的反应感到非常满意,当他的指尖终于触碰到她肌肤的时候,他的手竟突然颤抖了一下,紧接着,整个身体都被陌生的感受填满,他的动作逐渐加深,贪婪地贴紧她的皮肉,痴迷地感受着这种此刻让他沉醉的美妙触感。 就在他想要进一步探索她身体其他部位的那一瞬间,一道冰冷的寒光突然在他眼前闪现。因为还没熟悉这具躯体,他的躲避动作显得迟缓而笨拙。 那柄锋利的匕首径直划过他的脖颈,一道幽蓝的光芒在他胸前一闪而逝。然而,他想象中撕裂般的疼痛感却并未如期而至。 他十分诧异地抚摸着本应出现伤口的地方,随后扯开里衣,看见了那颗幽暗的蓝宝石。 “居然是哈鲁之心。”他准确地念出了这块奇异宝石的名字,半晌,他眼神中突然涌动起一种异样的情绪。 “怪不得.....”他喃喃自语,和他的同伴又对视了一眼,再次转过头看向梅尔时,脸上的表情已经毫无遮掩,诡异又渗人。 梅尔咬着牙,她只猜对了一半。她原本以为,这些只是某种拥有变形能力的生物,没想到事情远比她想象的更加离奇。 “你们是什么东西。”她直截了当地问出了这个盘旋在她脑海中,但始终无法找到答案的问题。 他继续向她靠近,靠近那柄刚刚梅尔趁其不备,迅速从他身上抽出的匕首。 他低下头,熟悉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畔,他低声呢喃着,语气中带着一丝蛊惑:“你不记得了吗?” 眼前的家伙肆无忌惮地笑着,他抬高梅尔紧紧握住匕首的手,那危险的利刃紧贴着他的脸颊,渴望着下一秒就割破他的皮肤。 “你进来的时候,还摸过我呢。” 他一点一点地引导着梅尔的手指,让她按压在他的脸上,力道越来越重,似乎要把他们的皮肉像滚烫的蜡油般融化在一起。 “我从那时候就在想,被你触碰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而现在....” 他的声音被一股突如其来的愉悦感粗暴地打断了,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而颤抖的闷哼。 那些他无比渴求的、那些能让他意识到他仿佛还活着的一切,此刻疯狂地在这具躯体里翻涌着,强烈的刺激感瞬间席卷他的神经,直接让他颅顶发麻,浑身颤栗。 他无法抑制地吐出一口气,长长的睫毛垂下来,遮住了他眼底深处,匆匆流过的,更加可怖的东西。 “我想要更多。” 30.“他亲过你吗?” 梅尔当然听懂了[萨洛恩]在说什么,她沉默着,但并非默认。下一刻,她猛地一甩手,挣脱了他的掌控,手中的匕首毫不犹豫地刺入了腿上的藤蔓。 藤蔓因痛苦而四分五裂,抽搐般的触须四处乱舞,疯狂扭动,试图从剧痛中解脱出来。梅尔的双腿终于摆脱了束缚,她立刻转身,像一头重获自由的猎豹般奔跑起来。 那两个冒牌货没有动作,反而有些新奇地观看她徒劳的努力。 藤蔓的蔓延速度远超梅尔的想象,仅仅跑出几步,她便再次被重新抓了回来,这次连双臂也被紧紧捆住。 这狼狈的姿态,让她想起被这两个蠢货抓住的那天,也是如此,他们毫不费力地就将她制服。 “难怪他们要给你戴上手铐。”[萨洛恩]笑着,目光饶有兴致地扫过梅尔紧绷的脸庞,似乎很享受她此刻的戒备和厌恶。 “我第一次见这种烙印出现在人类身上。刻得极为精妙细腻,我一向赞赏卓尔族的手法,确实是一种艺术。”他一边说着,一边伸手触摸她的脖子。 “刻上去的时候很疼吗?”他的指尖摩挲着暗红的边缘,感受上面皮肉之间的缝隙,语气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怜惜。 “我要砸烂你们,贱人。”梅尔不再压抑自己的情绪,身体猛地往前一冲,却被藤蔓死死地拦在了[萨洛恩]的鼻尖前。她的鼻息吹拂在他面前,带来一阵若有若无的痒。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那近在咫尺的柔软唇瓣上,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他只知道那个地方可以亲。于是,他微微向前靠了一点,这几乎是下意识的动作,触碰极其轻微且温柔。 他冰冷光滑的唇仅仅是轻轻擦过她的唇角,真挚地轻柔地,和她预想的行为完全不一样。 属于萨洛恩的气息更加浓烈地包裹着梅尔,她再次闻到了他皮肤上那种清冽的香气,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浓郁。 这熟悉的气味如同温水般渐渐融化了她竖起的戒备,她的身体不自觉地放松下来,意识再次陷入一阵恍惚的迷雾之中。 她一直都很喜欢被熟悉的人触碰,无论是适度的拥抱,温柔的轻抚,亦或是更进一步的亲吻,每一种肌肤的接触都能在她心中激起细微的涟漪。自然的,温柔的,粗鲁的,这些在她看来都是一种取悦,一种她本能地享受的亲密。 许多时候,她的行为都是无意识的,她之所以熟悉萨洛恩,是因为他的纵容,所以她会自然而然地慢慢进入他的私人空间,就像她允许他进入她的领域一样。 她无法建立所谓的“健康的亲密关系”,对于同伴、朋友、床伴、情人这些纷繁复杂的标签,她没有一个清晰的概念,她容易把所有东西都混为一谈。 她没有那些羞耻感,无论是对于性,还是对于裸露的身体,但她知道别人有,并常常利用这一点来让他人感到不适。 上次卡兰迪尔为她清洗身体时便是如此,当那些水流过度地进入她的领地时,她感受到的怪异,源于她和卡兰迪尔的关系在她潜意识里还没到那一步,她用“冒犯”这个词是为了攻击他,而不是真的感到被冒犯。 那他呢? 梅尔在意识模糊的边缘迷茫地思索着,为什么她当时会被一个舔手指的举动吓到?她当时在想什么?是不是觉得他要咬他?她知道他不会啊,正如她知道他不会和她进行更深一步的行为一样。 所以....才会被吓到吗? 她为什么会幻想精灵。她觉得她现在有点想的太多了,是因为觉得他们高高在上适合折辱,还是因为她总是对难以得到的事物充满向往?明明精灵在她眼中是如此的令人厌恶,不是吗? 可烦人的是,她此时此刻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很渴望这具躯体,哪怕这一刻真正在吻她的,另有其人。 她也根本不在乎。 那股熟悉又陌生的气息如同黏稠的蛛网,将她彻底缠绕,让她无法挣脱。 他先是慢慢地含住她的下唇,像品尝一颗沾着晨露的浆果,舌尖小心翼翼地掠过她唇缝。 在感受到她微不可察的放松了抿紧的唇缝后,他顿时发出一声含混的低笑,那细微的震动从唇齿间传来,让她脊椎一阵酥麻。 梅尔能感觉到自己的膝盖渐渐发软,幸好藤蔓托住了她的身体。 “梅尔。”他再一次低唤她的名字,语调的抑扬顿挫与那个熟悉的人如出一辙,只是尾音带着一丝如同被冰水浸泡过的颤抖。 附身在这具躯体里的存在,精准复刻了躯体主人的每一个细微表情:微微扬起的眉峰,略微下垂的眼尾,甚至连眼睫毛细微的颤动,都与记忆中别无二致。 随即,她便感受到一抹温柔如春日溪流般漫过全身,他的拇指往上探去,摩挲着她耳后的肌肤。 她感受到他的鼻尖轻轻蹭过自己的,呼吸交缠间,她听见他喉间溢出的一声近乎叹息的呢喃:“他亲过你吗?”他的笑意挂在唇边,语气温和得似乎只是随口一问,就像在询问现在冷不冷。 “嗯...没有。”梅尔有些迟钝地回答他,心脏在缓慢却沉重地跳动,震得她胸口有些闷。 那家伙还在笑,然后又自顾自地说着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嗯,我知道,他当然没有。” 他的手掌托住她的后颈,指尖缓缓地滑入她湿润的发间,将她的脸微微仰起,这个动作比刚才显得更加自然流畅。 再次靠近时,他微妙地调整了角度,然后,他张开嘴,覆盖住她的唇瓣。 这一次,一切终于完美地契合。 唇瓣相贴的部分开始发烫,他的双唇柔软地惊人。某个瞬间,他的下唇微微施压,这个细微的动作如同一个无声的邀请,让她的上唇不由自主地轻启,立刻被温热的触感填满沟壑。 不是侵入,没有丝毫侵略性,混着他独有的清冽气息,化作某种令人上瘾的甘甜。 这种奇妙的味道让她难以自拔地回应他,贪婪地吸食着他口腔里、舌尖上覆着的液体。 呼吸变得越来越不重要。他们共享着同一团潮湿的空气,每一次换气都让唇齿之间的温度升高。 她不清楚是什么东西在悄悄地发挥作用,只觉得身体越来越热,每一寸肌肤都热得难受。 难道精灵的唾液不仅具有止痛的效果,还蕴含着某种催情的成分吗? 他的睫毛轻微地上下扇动,却始终固执地睁着眼睛,将她的所有反应都尽收眼底。他稳住那因愉悦而颤抖的手,另一只手揽住她的腰,加深他们之间的距离。 他的手缓缓下滑,最终停留在她的尾骨处,指尖揉了一下,让梅尔不由自主地收紧身体,但藤蔓的束缚却让她根本无法动弹。 他又慢慢地在那处揉捏着,然后沿着她的脊椎,缓缓向上攀爬,冰凉又酥麻的触感让她忍不住发出小声的抱怨,然后全被他吞下去。 当他们最终分开时,皮肤与皮肤剥离的声音几乎清晰可闻。她的下唇还保持着被含住的形状,像尚未回弹的花瓣。 他们额头相抵,彼此呼吸交织在一起,在睫毛交织成的栅栏后面,她看见对方瞳孔里自己湿润的倒影——双颊酡红如熟透的浆果,发丝黏在汗湿的后颈,外套被扯开半边,露出一半白皙的肩头。 喘息声,空气中细微的水流声,以及彼此的心跳声,所有声音渐渐回流,但唇上的重量感久久不散。 束缚她双臂的藤蔓不知何时悄然退去。她的手指寻找着支撑,于是往上攥住他的衣襟,指尖触碰到他心口真实而强劲的跳动,一下又一下,仿佛与她自己的脉搏产生了某种奇异的共振。 还没等她的视线完全变得清晰,她又急切地含住了他的嘴唇,双手向上环住他的脖子,将他拽下来,带着她特有的,过于热烈的,凶猛的,野兽般的,不允许撤退的缠绵。 她的动作来得突然,像一阵莽撞的风撞开了虚掩的窗户。而他的呼吸骤然停滞,显然被她的主动给惊讶到。 原本放在她腰后的手掌突然收紧,指尖陷入后腰的凹陷。然后,她带着赤裸裸的恶意,狠狠咬了一下他的舌头,那出乎意料的刺痛从他的舌根蔓延,让他忍不住闷哼一声,下一秒便用力地凝固着这个失控的吻。 这个在虚无中飘荡了数个世纪的游魂,此刻正通过这个吻将自己的存在凿进她的血肉里。 那些被永恒的空洞啃噬出的伤口,那些在时间长河里溃烂的疮疤,在她的气息中疯狂愈合。 他将所有缝隙都压紧,彻底地、深深地、偏执地、毫无保留地吻着她。 这个吻明明该是甜的,她却只尝出痛苦。 31.“他才不会说这种话。”(指H) 水流声突然化作细密的丝绒,在耳膜上织就震颤的网。不知何处传来的细碎声响,或许是岩壁渗水,或许是菌丝生长,它们混杂在一起,像这个洞穴在呼吸。 穹顶之上,那些幽蓝色的菌体似乎在收缩着,潮湿的风裹着这顶黑色的幕布缓缓压迫下来,最终沉甸甸地压过她的躯体。 那些不远处的水流此刻似乎在冲刷她,浸泡她,冰冷的水却让她的体温越升越高,可她还在索取着,她需要最热烈的最猛烈的沉沦,唯独不需要解药。 梅尔的手顺着他的后颈往上侵入他的发丝,金色的河流在她苍白而泛着水光的肌肤上蜿蜒流淌,柔软而耀眼。 她迷恋地感受着那些发丝从指缝间滑落的触感,待它们即将溜走时,她再缓缓收紧,死死地禁锢这缕永远明亮而纯洁的月光。 发丝此刻依旧透着迷人的光,停留在她的手掌,没有消散。 这场不断下坠的缠绵也是。 那只骨节分明、修长而充满力量的手,如同精雕细琢的白玉,曾经常温柔地安抚她,此刻却挣脱了所有的束缚,不知轻重,不顾礼节地压在她脸上,挤压上面的软肉。 与此同时,来自后腰的压迫感越来越强烈,势必要将她整个人都嵌入他的身体之中。她的前胸和小腹紧紧贴着他那绣着简易纹路的衬衣,布料纹理在皮肤上磨出细微的痒意,印出痕迹。 他们的呼吸太重,重到明明身边到处都是空气,却依旧无法阻止即将来临的窒息。越是靠近那危险的边缘,那份禁忌的愉悦便如同烈火般燃烧得更加猛烈。 他压在她腰后的手保持着力度,沉重地,缓慢地向下移动,然后又从她的大腿慢慢摸到她的侧腰,他贪恋地感受着她每一寸肌肤所带来的独特触感,拇指在她因急促呼吸而剧烈起伏的小腹上轻轻摩挲着。 她开始失去对身体的控制,一股细微的颤抖从身体深处蔓延开来,喉咙深处也抑制不住地溢出细小的呻吟。 他以为她在害怕,恋恋不舍地退出舌尖,然后沿着她的嘴角,缓缓地吻到她敏感的耳廓。 “怎么在抖呢。”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其中夹杂着难以掩饰的浓烈情欲,“不要怕我好吗,亲爱的。” 那道熟悉的声线,此刻浸泡在滚烫的烈酒里,瞬间让她彻底沉醉其中。 心跳得更快了。她被这个黏腻的称呼以及他那充满蛊惑的语气,弄得晕晕乎乎的。她喘着气,带着一丝迷茫和抗拒,低声抱怨道:“他,他才不会说这种话....” 他低声笑着,嘴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溢出来的气流打在她泛红的耳廓,“那他会说什么话?” 他温柔地捧起她的脸颊,低下头,那双深邃的眼眸专注地凝视着她,仿佛此刻他的世界里,只容得下她一人,再无其他。 他继续放低声音,语气轻柔得如耳语:“为什么不会。” 她无法思考,眼睛深深地陷进他那如同深海的眼眸深处,无法自拔。他停留在她身上的手,在此刻悄无声息地向下探去,漫无目的地四处游走。 当他的手触摸到她腿间处那与河水截然不同的湿润时,指尖微微一顿,然后像受到某种无形的指引,沿着那湿痕缓缓向上攀爬。 他用拇指指腹,带着一丝怜惜,轻轻揉着她被亲吻得泛红的嘴角,他接下来的语调也随之变得平和而舒缓,以一种安抚的温柔,将她的意识缓缓拉入过往的回忆之中。 眼前那张模糊的脸庞,最终如同被柔光笼罩一般,与她记忆深处的那个人影逐渐重合,仿佛他们本就是同一个人。 “梅尔。” 他一遍又一遍地轻柔唤着她的名字,声音越来越近,在她意识逐渐陷入恍惚的瞬间,他的吻再次落下,落在她脖子上。 下一秒,他抚摸在她腿间的手指骤然压紧。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 那突如其来的深入,将她毫无防备地吞噬,一声破碎的惊呼从她喉咙深处逸出,浑身发软。 缠绕在她腿上的植物此刻也感受到了某种刺激,在她腿上缠出一个环,看似安抚,实则禁锢。 那活物灵敏地感知着他手指的动作,在她腿间同步收缩,形成一种放纵而近乎粗暴的挤压,紧紧包裹着她腿上的每一寸肌肤,将她身体无法抑制的颤抖,尽数压制回去,让她只能发出细微的呻吟。 从他们唇齿交缠的那一刻起,一阵阵酥麻感便在她腿心深处蔓延开来,此刻被绵密的抚摸填满,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痴迷的战栗感,在她体内疯狂乱窜。 她难以自控地开始挣扎起来,却被他紧紧地压在怀中,断断续续的喘息从他耳边响起,他享受着,微微歪着头,安抚似的用脸颊轻轻蹭过她的发丝。 墨色与金色混在一起,两条原本不可能交汇的河流,此刻却冲破界限,难舍难分地纠缠不休。 他宽大的手掌覆盖在她腿间,动作格外优雅,缓慢而细致地抚弄着。那骨节抚动的姿态,像一条冰凉而光滑的白色丝绸,温柔而缠绵地包裹着她整个腿心。 透明的水液越流越多,一点点从他的指缝间渗出,将那条原本纯洁无暇的“丝绸”染上了一层暧昧而淫靡的光泽。 他的另一只手放到她的头上,随着他手下的动作节奏,一下又一下,缓慢而耐心地梳理着她有些凌乱的发丝。 那件外套将他们之间正在发生的一切彻彻底底地遮盖起来,他的视线落在她微微颤抖的背脊上,嘴角微微上扬。 他极力压抑着体内翻涌着的的危险欲望,精灵特殊的体质使得他依旧光彩照人,此刻的他,看起来就像是在哄怀里的爱人入睡一般,温柔而专注。 梅尔被他撩拨地浑身难受,意识一片混乱,情急之下,她胡乱地抓挠着,想要扯开这个可恶的精灵穿得严严实实的里衣,然而却徒劳无功。 于是她隔着那层碍事的布料,去掐他的侧腰,她有点使不上劲,但还是用尽全力去掐了,想要给他留下一点疼痛的印记。 见他没一点反应,她的手一点点爬上去,又找到他的脖子,指甲用力挤进去,但依旧无法穿透皮肉。不过,他终于闷喘了一声,压抑着某种强烈的欲望,喉咙里逸出一点带着笑意的低喘。 “可以再用力一点的,亲爱的。”他的唇在她耳尖上划过,牙齿暧昧地咬了一下她的耳垂,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带着令人沉醉的蛊惑,一点点侵蚀着她的理智。 她被他那亲昵而带着戏谑的称呼叫得恼火,鼻尖粗鲁地蹭过他的侧颈,然后张嘴咬了上去,带着一丝报复的意味,一口又一口,胡乱地啃咬着。 精灵的气息扑面而来,全被她吞咽下去,她吃得上了瘾,啃噬着他颈间的每一寸肌肤,留下自己凌乱的痕迹。 他的呼吸又变重了,含笑的嘴角泄出细微的闷喘,他将头轻轻靠在她的发顶,贪婪又痴迷地嗅着她身上的味道,腿间的手指悄悄挤进缝隙之中,继续缓慢地上下抚动。 当他的指尖无意间触碰到一处与周围肌肤触感截然不同的凸起时,梅尔的反应变得更加激烈起来,她不停地蹭着他的脖颈,那动作中充满了明确的暗示和渴望。 他的指尖好奇地在那处敏感的凸起上轻轻画了个圈,梅尔的身体立刻像被电流击中般绷紧,层层堆迭的快感在此刻得到释放,却又带来更加难以忍受的空虚。 身下的手指感受着她身体的战栗如同水面的涟漪般扩散,可他依旧漫不经心地打着转,悠然自得地欣赏自己造成的混乱。 这种几近折磨的抚弄让她无比烦躁,她的手指在他脸上乱抓,气愤地拍了几下他的脸。 故意的!这死贱人就是故意的! 就在梅尔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徒劳地抓挠他的脸时,他的指尖突然加快了速度,按压着那处脆弱而温热的软肉。 她的身体在他的掌控下不断沉浮,像被潮水推搡的小舟,每一次颠簸都带来更强烈的战栗,快要将她的灵魂都从身体里震荡出来。 她的声音破碎在喘息之间,几乎不成语句,只能含糊地吐出几个带着怒意的音节,“贱、贱人...” 她听见他随意地嗯了一声,那低沉的嗓音里全是毫不掩饰的笑意。然后,他的手指扣住她的后脑,迫使她仰起头来。 她看到他暗金色的睫毛在幽蓝菌光中投下细碎的阴影,眼底涌动的暗潮让她想起暴风雨前的海面,平静下藏着能将人吞噬的漩涡。 他细密的吻落在她的喉间,舌尖轻轻舔舐着她跳动的脉搏,品尝着她的失控与沉沦。 所有的知觉都汇聚成腿间那一簇燃烧的火苗,随着他手指的揉动越烧越旺。那些藤蔓开始分泌出清凉的黏液,缓解着摩擦带来的灼热感,却又如同火上浇油般,在每一次收缩时带来更强烈的刺激。 死、死藤曼....梅尔骂不出声,只是泄愤地抓着他的头发,将那缕淌着月光的金发缠在指间。 他的长发垂落在她胸前,随着动作轻轻扫过肌肤,带来羽毛般的痒意。当他的拇指猛地加重力道按压时,梅尔眼前炸开一片白光,所有的感官都在瞬间被放大。 她下意识咬住下唇,漏出一声呜咽。他趁机吻住她,将所有的颤抖都吞进口中。他的舌尖模仿着手指的动作,在她口腔里掀起另一场更加猛烈风暴。 双重刺激下,梅尔感觉自己的骨骼正在融化,变成一滩春水,只能依附在他身上才能维持人形。 藤蔓在这时突然往上收紧,恰到好处的束缚感让梅尔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手指不受控制地使劲收紧。 他闷哼一声,变本加厉地加深了这个吻,手下的动作跟着她痉挛的频率越来越快,就在她以为可以缓一口气的时候,他又突然夹住那已经被他揉捏得红肿的肉珠,使坏地狠狠捻了几下。 这么一弄,直接惹得她彻底埋进他发丝中,后背抖得厉害,断断续续的呜咽和脏话萦绕在他耳际,手臂瞬间从他胸前滑落下去,像断了线的木偶。 下一秒,梅尔的世界天旋地转,她无力地倒在坚硬的岩石上,缠绕在她腿上的藤蔓退了下去,身体骤然失去了束缚,让她感受到一种近乎虚脱的放松。她侧躺着,腿心麻得要命。 意识还没有完全回笼,但她的嘴唇已经如同条件反射般开始翕动,含糊不清地咒骂了起来。 一片阴影落进她的视线里,那只洁白如玉的手撑在她旁边,上面还沾着晶莹的水液,在幽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使得他修长的手指和分明的骨节更加清晰可见。 那缕融化的阳光洒落下来,在她肌肤上流淌,她正过脸,撞进那双冰蓝色的眼睛里,一如既往的清澈而深邃。他此时衣冠整齐的样子和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此时此刻她才发现,这双眼睛长得太有欺骗性,哪怕壳子里装了个死变态,目光肆无忌惮地在她身体上游走,却还是那么清清白白,不染尘埃。 她还处在情欲的余韵之中,只是看着这双眼睛,她的身体就不可避免地再次涌起一股燥热。她鼓着脸颊,视线落在他的身下,伸脚踩了一下他的下腹,其中的意味再明显不过。 她的举动换来他的一声闷笑,那声音从他胸腔深处缓缓流淌出来,带着震感,让她耳朵一阵酥痒。 “我们梅尔有点贪心啊,可惜我做不到呢。”他的尾音故意拖得绵长,带着勾人的颤音。 梅尔脑子迷迷糊糊的,没有明白做不到是什么意思,她微微皱着眉头,不满地又踹了他一脚,下一瞬,她的脚踝被他牢牢抓在手里。 “怎么,”他低沉地笑着发问,嘴角扬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眼底却无一丝笑意,“很失望?” 他的手指慢慢地从她的脚踝向上游移,一点一点地抚摸过她的小腿,最终停留在她柔软的小腹上。紧接着,他的身体也不紧不慢地压上来,将膝盖挤进她下意识合拢着的腿间,压在她的腿心。 他的嘴角越扬越上,又露出了那种诡异又瘆人的表情,“我不需要那东西也能肏死你。” *哟哟哟破防了破防了(指指点点)是哪个千年真·男鬼直接恼羞成怒了啊?只能感受不能起反应,阳痿中的阳痿,太监中的太监哈^_^恭喜恭喜恭喜你呀~边写边笑,笑发财了 *写了好久,眼睛累了~这么长的一章,球球夸夸(叉腰) 32.他?他会这样对你吗?(碾压/微粗暴) 潮湿洞穴穹顶呼吸着,表面凝结的水珠终于承受不住自身的重量,挣脱束缚,一颗接一颗,每一滴都精准地落在梅尔的身上,冰凉的触感在她温热的肌肤上缓缓绽开,溶解,最终与她的体温融为一体,消失得无影无踪。 此刻,她的手腕被身上的精灵狠狠按在头顶上方,他的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虎口处暴起的青筋昭示着他此时的恼意。那近乎霸道的掌控力度,将他强烈的支配欲暴露无遗。 这让她想到了纳拉克。 他总是执拗地试图在情事中占据主导地位,即使只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姿势,他也会固执地认为,只要她是躺在他身下的,他便能获得某种虚妄的高位。 这让梅尔好奇,她乐于欣赏他的矛盾性,他想要证明些什么的样子既可笑又可悲,却又什么都改变不了。 他压抑着情绪的表情也很有趣,皱着眉,喘着气,眼神逐渐变得浑浊,又刻意避开她的目光,大概是因为她眼睛里会映出他此刻狼狈又恶心的样子。 然而,他又总是那样在意她的神情,在意她快不快乐,他必须要确认这一点,确认这份愉悦是他给她的,并必须由他所赋予。 他们好奇怪。她想。眼前的这个男人,以及记忆中的纳拉克,都和她在训练场中见到的那些体型庞大的生物差不多,看似拥有强大的力量,实则在某些关键之处却不堪一击,拥有着某种共通的、难以言喻的脆弱性。 她有点无法理解,难道所有种族的雄性都是如此吗?被自然界优胜劣汰的法则所深深烙印,骨子里都潜藏着取悦雌性以获得交配权的原始冲动。 梅尔本来就看不起任何雄性,这是她生活的世界展示给她的,而事实证明,雄性地位低下情有可原。他们像那些没有进化完全的动物一样,很容易发情,并且他们的器官和雌性不一样,居然是暴露在外面的。 她之前在她侍夫们身上试过,只要踢他们一脚,他们就直不起腰,特别搞笑,更下贱的是,他们还会起反应。 她的思绪又迷迷糊糊地飘远了,像被水浸泡的纸页,记忆的墨迹在潮湿的空气中缓缓晕染开来,层层迭迭,模糊了现实的边缘。 直到腿心的压迫感猛地加重,她才被尖锐的战栗重新钉回现实。 神经病!她也不想走神啊,谁让这死变态让她想到了那个同样讨厌的家伙。 精灵身着紧身劲装时,精瘦的体型让梅尔低估了他的高大,她之前都没注意到这些。 而此刻,他屈起的膝盖压在那直接让她合不拢腿,碾出滚烫的轨迹,腿心被磨得又麻又痒,坚硬的骨骼包裹在光滑质感的布料下,在她红肿的腿心不安分地转动,每一次细微的摩擦都在火上浇油。 她的下身随着精灵膝盖的动作而被迫晃动,一下又一下,毫无规律可言。 她能感觉到那处柔软的缝隙被彻底压开,压得向两侧翻卷,这颗过分成熟的荔枝被毫不留情地暴露出来,半透明的黏膜黏连着被撕开,渗出甜腥的汁液。 那肿胀而敏感的核心在他的压迫下几乎无法呼吸,细小的缝隙随着他膝盖的转动不断地开合,淌出晶莹的水渍,刚刚闭合又被他下一个动作粗暴地撑开一道口子,温热的液体瞬间被吸进布料吸收,布料的颜色也随之变得越来越深沉。 出乎她意料的是,他竟一言不发,只是专注而缓慢地在她腿心施加压力。空气中似乎无声地侵入了一丝冰冷的寒意,又或许只是她此刻过于敏感的错觉。 那些越涨越高的刺激在此刻将她送上顶峰,她的身体猛地抽搐,大腿内侧的肌肉不受控地绷紧,将他的膝盖夹得更紧。 但他还没有停,接着便沉默地俯下身,呼吸喷洒在她颤抖的肌肤上,他的唇舌含住了在他眼前不安跳动的珠粒,他吻咬着,温柔又带着一丝掠夺,随便一张嘴就能轻易地把她那柔软的胸口整个含在嘴里。 他们之间悬殊的体型差异在此刻显现得淋漓尽致,他的身体轻而易举地笼罩着她,阴影倾泻在她身上。 她迷离的双眼失了光亮,蒙上了一层薄雾,湿润的发丝凌乱地黏贴在她皮肤上,水藻一般在她身上生长,随着他的动作在她皮肤上滑动着,散开成一片细密的纹路。 淡淡的红痕在她白皙的肌肤上如同盛开的蔷薇般越来越多,一朵又一朵,点缀着她的身体。 她微张着嘴,尖牙悄悄探出一个角,下一刻便被他吻住,她无法后退,后脑勺紧紧地抵在岩石上,这让他吻得比之前还要深,彼此的皮肤紧密地挤压在一起,骨骼与骨骼,血肉与血肉,毫无保留地贴合。 他压得更紧,速度跟着他缠绵的吻而加快,他们的交接之处被磨得一片通红,那抹刺眼的红晕从腿心处晕染开来,侵蚀着她苍白的肌肤,显得那样突兀而又夺目。 他的舌尖终于从她的唇齿间退了出来,转而舔舐她绷紧的侧颈,她的身体猛地抖了一下,小腿突然痉挛着踢蹬起来,足弓绷成弦月状。 他立刻用另一条腿压住她乱颤的膝盖窝,这个动作使得他原本就深陷在她腿心的膝盖,再次向下陷入了半指之深。她湿漉漉的下身紧密地包裹着他,每一次碾磨都带出黏连的银丝,碾出水声。 当前侧那道凸起的骨棱一次又一次压过她已经肿胀不堪的凸起时,梅尔的身体突然像被闪电击中的树苗般剧烈弓起,瞬间被燃烧殆尽,化为一捧滚烫的灰烬。 她不受控制地张着嘴,急促地喘息着,头不停地往后仰,将身体拉到极致。 她的身体无意识地想要逃离这完全失控的局面,却又被那强烈的快感牢牢抓住,无处可逃。 见她反应激烈,这个过分的家伙又开始加重攻势,他的膝盖骨开始有节奏地撞击她,这种低频的、持续不断的刺激比直接的碾压更加令人崩溃,难以承受,翻卷着的海浪不断拍打着礁石,一波又一波,永不停歇。 呃啊......她喉咙里挤出的气音突然变了调。 紧接着,他又改变了施力轨迹,用膝骨下缘那片凹陷处舀起她微张的细缝,这个角度让软肉像被拆线的伤口般,无助地向两侧翻卷,露出内部嫩红的褶皱,随着撞击频率的加快而不停收缩着,颤抖不止。 他不再束缚住她双手,然而此刻她再也没有精力去挣扎了,一层又一层的窒息般的快感笼罩着她,让她的眼神涣散,失了焦。 他两只手抓住她颤抖的双腿,带着她往下撞他的膝盖,她开始不停地呜咽着,每砸一下,她喉咙里就泄出一丝破碎的音节。 过了一会,她的视线又被另一道阴影所遮挡,那人无声地坐在她的身边,目光缓缓扫过她布满红痕的脸上,他伸出手,却被身上那个精灵毫不客气地一巴掌拍开。 “滚。”他紧咬着牙,声音格外沙哑,带着赤裸的、危险的警告。 这份刺骨的寒意和攻击性让束发精灵困惑地歪着头,过了半晌才迟钝地意识到,他的“好室友”是真的生气了,而且似乎恨不得立刻将他撕成碎片——当然,如果他现在还能死的话。 于是他没在意对方充满敌意的警告,依旧不依不饶地伸出手指,不过这个家伙此刻显然也没心思真的和他打上一架。 就这样,他的指腹顺利地落在了梅尔滚烫的脸颊上,一股奇异的触感从他指尖翻涌而上,让他忍不住从喉咙深处溢出一声满足的叹息。 他用手背轻轻蹭着她的脸颊,指甲漫不经心地划过她柔软的嘴唇,指尖一圈又一圈地缠绕着她湿漉漉的发丝,百无聊赖地,仔细观察着她此刻迷离的神情。 梅尔下意识地蹭了蹭他的手指,这个习惯性动作让压在她身上的精灵发出一声短暂的嗤笑。 他伸手猛地掐住她的脸颊,强迫她的视线聚焦在他的脸上,他的拇指动作轻柔地抚过她湿润的眼角,身下的动作却愈发狠厉。 “是谁?”他又笑了,声音带着一丝恶劣的戏谑,“现在是谁在肏你,亲爱的。” 她迷离地看着他,意识依旧混沌不清,支支吾吾地吐出几个混杂在急促喘息中的破碎字眼。 听见那个名字,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变得更加灿烂,动作却猛地停了下来,膝盖依旧深深地压在她的腿心。 他的声音带着压抑的嘶哑,故作疑惑地继续追问她,“他?他会这样对你吗?” 话音刚落,他的膝盖猛地在她腿心碾磨了几下,剧烈的刺激几乎让她尖叫出声,她眼眶里生理性的泪水越积越多,又带着哭腔骂了他几句贱人。 没等她骂完,他便再次快速地动了起来,“是谁。”他还在问,但语气却完全不是疑问,不得到他想要的答案誓不罢休。 他的动作越来越熟练,每一次碾磨都精准地照顾到她每一处敏感的肌肤。 梅尔很快又去了一次,这一次,他甚至没等她身体开始颤抖,就撞得她快要魂飞魄散。 他的声音还在孜孜不倦地提醒她,诱导她说出那个字。 梅尔的理智早已溃不成军,她的头摇个不停,只能呜咽着:“嗯,你,是你——” 他却恶劣地得寸进尺:“我?然后呢,你还想我做什么。” 她几乎是用气声回答,张开的嘴巴先一步胡乱地吐出几个破碎的字眼:“摸,摸摸我。” “还有呢。”他压着声音,此刻汹涌澎湃的情欲几乎让他无法抑制住粗重的喘息。她大脑一片空白,身体叫嚣着,渴望着攀上更高的顶峰。 “说啊,亲爱的。”他柔声催促着她,动作却激烈得根本不给她任何思考的余地,“嗯,还、还有——”她的声音颤抖着,却在下一秒听到他说—— “继续告诉他啊。” 33.千年老处男开荤了是这样的。(3p指H) 她已经太久没有经历过这样猛烈的情事,此时感官都要炸开了,思维彻底停滞,只知道他的声音扎进了她混沌的意识,紧接着就被更激烈的冲击给盖过去。 她喉间逸出的呻吟被撕得稀烂,连她自己也不清楚是真的想说什么,还是纯粹被撞击出的、稀薄的空气。 在又一次陷入绵延不断的浪潮时,她的身体被抱了起来,抵在了比岩石要软一点的地方。 她不停地打着抖,身体再次延伸开来,她颤抖的双腿被两只相似却力度不同的手臂固定住,压得通红的腿心因为这个姿势彻底敞露出来,细缝不停收缩着。 下一秒,被一股清凉的触感覆盖包裹住。 那只手急切地在软肉上按压,指腹随之抵在细缝的入口,感受着那处无意识的开合。 接着,他探了进去,但更应该说是挤,速度很快,快得那处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彻底填满。 被挤压得难受的入口,却不得不迎接他的顶入,可怜兮兮地抽搐着,带着颤感一下又一下,吃着他的手指。 她的身体热得发胀,每一处都熟得能榨出汁,湿润的甬道被手指堵得严严实实,当又一股绵绵不绝的浪潮余波碾过她的身体时,那只手猛地向上顶起。 每一次上顶,整个手掌都狠狠拍打在她的腿心,那股力量将她的身体顶得向上抬升,掌根每一次的撞击,都让股间溅出更多湿润的水液,发出黏腻的声响。 他还不满足,下一秒直接又挤了两根进来,这让他更好地施加压力,更深、更密地探入核心。 “啪啪啪啪!”细密而激烈的水声紧随其后,像是一个又一个巴掌扇在她的身下。 察觉到她身体剧烈的抖动,那固定着她双腿的手臂钳得更紧,这下她根本动不了了,被彻底压在怀里,再也无法跟着那手掌的顶弄往上攀,而减缓这猛烈的冲击。 她的声音完全哑了,眼前一片模糊,眼泪和身下榨出的水液一样,流个不停,她觉得她的意识要断开了,嘴里黏黏糊糊地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让那恶劣的家伙笑得更欢。 他的脸贴在她耳边,然后蹭了她一下,把她掉下来的脑袋摆正,“别晕啊亲爱的,再坚持一下。” 他一下又一下地咬着她的下颚,嘴里压抑地喘着气,甚至故意学着她那软绵绵的声调,嗯嗯啊啊个不停。 更胀了。 当她以为这已经是极限,不会再有更甚的刺激时,另一只手却从她的臀部缓缓向前滑去。 他的动作很慢,过了一会才找准位置。那里的软肉紧密地包裹着,根本没有缝隙,但他还是自顾自地挤了就去,一挤就是两根。 他们的手不可避免地撞在一起,一个往上顶弄,另一只则向后施压,两股力量在她的深处交汇,产生了强烈的震感。 这股震颤从最深处蔓延开来,震得那处娇嫩的软肉都跟着不停地颤抖。 她的脚趾在空气中痉挛着蜷缩,却发现自己连脚尖都绷不直。 身体被架在欲望的刀刃上,所有感官都被磨得锋利异常,能清晰感受到手上凸起的血管,随着动作而急促跳动,能尝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草木气息,此刻与情欲的甜腥混杂在一起。 能听见自己紊乱的心跳声,还有他的,他们的。 她的身体正在一点点融化,化作一滩灼热的岩浆,每一次冲击都在浇铸新的形状。 “谁更舒服亲爱的?”混着粗重喘息砸在她的耳边,眼前的景象变得支离破碎,她的视线慢慢掉下去,模糊地看见晃动的肩颈、绷紧的下颌线,以及两双交迭的手在她身体里制造出的汹涌浪潮。 她泛着潮红的眼睑半合着,睫毛在细微地打着抖,颤抖的唇瓣艰难地张合,却只溢出破碎而呜咽的声响。 他突然狠狠地向内顶入,这股猛烈的力道迫使她仰起脖颈,喉咙深处溢出了更加悦耳的喘息。 像是受到了某种刺激, 他的喉结在绷紧的皮肤下剧烈滚动,手下的动作愈发失控,同时外侧的拇指重重按上了充血的软肉并来回碾磨,那股压力让甬道瞬间疯狂地绞紧入侵者,喷涌的液体将两人的手都浸得晶亮。 潮湿的水声愈发急促,带来一场永无止境的暴雨。 两种力道交替冲击的频率逐渐错开,她感觉自己被撕成两半,一半沉溺在蛮横的索取中,另一半被缓慢的撩拨折磨得濒临崩溃。 两种触感的撕扯将她彻底按进情欲的泥潭,只能瘫软在两人之间,任由欲望将她的意识搅成混沌的漩涡。 濒临极限的身体开始自我保护,视野边缘渐渐泛起黑色泡沫,一点点吞噬着她所能感知的一切。最终,她的世界彻底坍缩,化作一片滚烫而无边的黑暗。 .... 34.“你有病是不是,天天就知道舔别人吗?” 眼见着这具鲜活的躯体在他们无休止的索取下彻底软倒,附着其上的两个存在,才带着某种意犹未尽的意味,不情愿地停下了动作。 [萨洛恩]在松手前仍不餍足地,又狠狠地在梅尔泛肿的唇瓣上厮磨啃咬了几下,直到那片柔软被蹂躏得近乎透明,他才重新将她放回岩石上。 他慢条斯理地站直了身子,每一个关节的舒展都透着一股诡异的优雅,仿佛并非仅仅是简单的起身,而是在某种古老而黑暗的仪式中,缓缓地从深渊中升腾。 他修长的手指轻抚过瀑布般垂落的长发,理了理身上因剧烈动作而略显凌乱的衣袍。那副从容不迫的姿态,分明昭示着一种绝对的掌控,仿佛他才是这具身体真正的,永恒的主人。 [卡兰迪尔]这时才缓缓开口,嗓音带着疲惫和沙哑:“那位说过,我们不能再附身了的。” [萨洛恩]闻言,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那表情仿佛在说:你现在装什么正经? 他淡淡地开口,声音中带着惯有的散漫与轻蔑:“他们又不是那些家伙放进来的,我想干什么,那些臭小鬼管得着么。” 他左手缓慢地抬起,覆在胸前,眼底深处掠过一丝幽光,“况且,是这块宝石在引诱我们。你不是也感受到了吗,那种……活着的感觉。” 与之前那种仅仅能操控附身者身体,却无法共享其感官的附身方式截然不同。 这颗宝石打开了一道被尘封千年的闸门,将那些千年来被隔绝的触觉、味觉、听觉、嗅觉,和所有被压抑的感官,以一种近乎暴烈的方式涌入他的感知。 每一次心跳,每一次呼吸,每一次肌肤的摩擦,都带着极致的鲜活与真实。 这种久违的、近乎灼热的体验,不仅仅是感官的复苏,更重新点燃了他内心深处一些早已沉睡的,更加原始而危险的东西,并正悄然撕裂着某些禁锢的边界。 “引诱?”[卡兰迪尔]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皱。他当然知道对方又在用他惯常的,带着恶劣玩笑意味的口吻说话,那轻佻的语气之下,往往隐藏着更深层的目的。 他仍旧认真地提醒道,声音带着一丝警告,试图将对方从这片短暂的迷醉中唤醒:“那是因为它想吞噬我们。”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对方只是轻笑了一声,并未做任何反驳,也没有再说些什么。 那笑声轻飘飘的,却带着一种令人不安的、洞悉一切的漠然。 他注视着眼前这人那副平静得近乎古怪的表情,那平静让他觉得格外陌生,陌生得令人毛骨悚然。 他从未听这家伙提起过自己的来历,他嘴里吐露的,大多是些真假难辨的谎话。 比如他曾自称“费珞斯”,并且很享受他用这个名字叫他,这人多半觉得他蠢得连精灵语都不懂,他当然知道珞斯的读音在精灵语里是花的意思。 这可把他恶心吐了,就这玩意儿还“花”呢,简直是对那个美好词汇的侮辱,更是对精灵古老语言的亵渎。 这个自称“费珞斯”的家伙,待在这里的时间甚至比他还要久远。不过他自己被困于此,是因为一个古老的誓言,而费珞斯,他暗自猜测,更像是被囚禁。 但他从未承认过这一点。 他搞不懂他,但他知道他是个疯子。 他无比清楚,他真正想要的,远比这种短暂的飞蛾扑火要多得多。 但同时他又觉得这人疯得可怜,他能改变什么呢? 他又能改变什么呢。 .... 梅尔醒来时,眼前的世界还是一片模糊的混沌。她感觉到有什么柔软的东西正轻轻蹭着她的脸颊,然后她费力地将涣散的视线逐渐聚焦在某一个点上。 过了好久,眼前那两个模糊的身影才渐渐清晰起来,映入眼帘的是两张再熟悉不过的脸。 于是,她下意识地骂他们混蛋,嗓音因干涩而带着几分沙哑。 那些猛烈情事后迟来的不适,此刻才涌了上来。双腿间火辣辣的,被布料摩擦时带来阵阵恼人的痒意。 她这才意识到,不知道谁帮她穿好了已经干燥的衣物,湿漉的头发也已然变得蓬松。 被骂混蛋的那两个精灵楞在梅尔面前。正在用手帕仔细擦拭她布满泪痕的脸的萨洛恩,眼里全是忧虑,他语气沉重地向她道歉,但任何语言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他从未预料到,会发生如此失控的、超出他理解范畴的事情。 见梅尔依旧沉默着,萨洛恩有些焦急地解释道:“那个洞穴的菌体散发出了一种气体,大概就是它让我们做出了那种奇怪的行为,那并非我们的本意。” 享受完后,梅尔就不会再想那些事和那两个死东西了,她也懒得告诉这两个蠢货到底发生了什么,真是无语死了,怎么会蠢成这样! 刚刚那些无比粗鲁的举动没能让精灵意识到这是一种性事,毕竟在他们认知里没这方面的概念,连想象一个或模糊或具体的画面都做不到。 当他们被操控躯体的时候,除了模糊的视觉,其余感官完全被隔绝。 按理说灵魂应进入深度睡眠状态,但由于他们身上带着哈鲁之心,那颗宝石能维系着他们与躯壳之间更深层次的联系,使得他们在某种程度上,依旧能“感知”到一部分。 亲吻这个行为,萨洛恩他们是见过的,他们的父亲有时会在他们面前亲吻母亲的嘴唇。 那亲吻总是温柔而短暂的,轻轻碰触便分开,就像有时候会亲吻他们的额头与脸颊一样,如同微风拂过湖面,不留一丝痕迹。 而刚才那些带着力度的接触,在他们看来,根本无法与“吻”这个词沾上边。虽然动作是用上了嘴,但那几乎是在啃咬,在撕扯,更像是一种原始而粗暴的攻击行为。 卡兰迪尔这次被梅尔骂得格外沉默。梅尔说得对,确实很混蛋。 他不由自主地又开始回忆那一天,他记得那里的颜色是有些偏粉色的,而在刚才的画面里,都变得那么红了,而且她又哭得那么可怜。 此刻他又想到了梅尔说的那个词,欺负,这算欺负了吧? 虽然真正做出这种行为的并不是他们自身的意志,但他们的身体确实做出了这种事,这绝不是推卸责任的借口。 萨洛恩眼里的心疼和自责几乎要溢出来,像两汪苦涩的泉水。 他好担心梅尔会因此而讨厌他,毕竟她哭得那么凶,哭得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萨洛恩感觉自己脖子上被梅尔抓出来、咬出来的淡淡红痕,此刻开始发烫,那灼热感烫得他不知所措。 他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但他必须得做些什么,哪怕只是徒劳的弥补。 做任何事之前需要得到对方的许可。想到梅尔上次被他脑子一热的举动给吓到了,于是这次他语气有些迟疑地开口,带着一份小心翼翼的试探:“要不要我看看怎么样了?” 他皱着眉,声音里透着担忧和关切,“需要...我帮你一下吗?” 梅尔突然意识到他是想干什么。 他的意思是,用精灵的唾液缓和一下,她就不会那么不舒服了。 此刻她的心里一种无名的怒火从心底升腾,她脑子乱糟糟的,看着萨洛恩这副什么都不懂的样子,她只觉得自己现在哪里都不舒服。 他对其他人也是这样的吧?她突然这样想,不然为什么下意识就想舔别人?恶心死了。 “你有病是不是,天天就知道舔别人吗?”梅尔猛地拍开他的手,自己站起来。 她的目光和卡兰迪尔对视上的时候,大骂他:看什么看,你也有病。 不过卡兰迪尔依旧异常乖巧,如果能这样形容的话。他突然有点希望梅尔多骂他几句,也许她就会消气,这样他心里就不会闷得这么难受了。 此时这种复杂而沉重的感觉,应该就是愧疚吧。 “啊...什么天天舔别人...”萨洛恩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指控搞得一头雾水,并对梅尔的抗拒感到意外和受伤。 他只是想给她缓解一下不适,这也不可以吗? “那揉一揉呢?”萨洛恩不依不挠,小心翼翼地跟在梅尔后面,试图去扶她一下。 他的动作带着近乎谦卑的恳求,看着好不真挚,那双冰蓝色的眼睛里充满了无辜。 但梅尔只是叫他滚。 卡兰迪尔觉得梅尔此刻的表现好莫名其妙,明明之前她巴不得他哥在各种事情上照顾她,结果现在自己终于占了理,却又拒绝他的好意。 不知道为什么,卡兰迪尔心底闪过一丝窃喜,不过那份微小的念头很快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不留丝毫痕迹。 *这俩是迟钝得不行的白纸,大家都蠢蠢萌萌的,笑死了(*^.^*)答:衣服头发都是费珞斯弄的。 35.被女人扇巴掌的时候,首先是耳膜破裂... 梅尔心头那股没来由的怒气来得快去得也快。 随着步伐的迈进,她忽然察觉到手腕处传来一阵久违的空荡与轻盈,眼角余光不经意地一扫,这才意识到他们把手铐落在刚刚那个洞穴里了。 一股欢快的笑意几乎要从喉咙里溢出,但她迅速用虎牙咬住下唇,将那抹狡黠的愉悦碾碎在齿间,继续一副沉浸在怒火中的样子。 就这么什么都没做,然后找机会逃掉?她可不甘心。那些复杂的计谋在她脑子里翻腾不休,她还是不愿意放弃任何能伤害精灵的可能性。 如果最后真的能杀掉精灵的话,主母肯定会为她高兴的。 那个叫哈鲁之心的宝石到底是什么东西?完全没听过,要直接问吗?那样就太明显了吧。 梅尔决定将这个问题暂时搁置,现在还是趁着这两个精灵还沉浸在自责与歉意之中,误以为她在为刚才的事生气时,好好地展现一番她的“善解人意”。 她打算试着打消他们对她的防备和顾虑,那么以后她就再也不用被那些该死的东西绑起来了,可以拥有更多的自由和行动空间。 于是,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胸膛微微起伏,随即转过头,望向紧随其后、时刻关注着她情绪的精灵们。 她的目光在他们脸上轻轻掠过,每一个字都像从干涸的喉咙里挤出来似的,声音沉重地黏在舌尖,含糊不清地低语:“嗯....我知道你们不是故意的。” 她又一次深呼吸,鼻翼微颤,将内心深处的某种抗拒彻底压制下去,才又一次艰难地启唇,声音微弱,带着自我说服的坚定:“我没生气的,嗯,我、我知道你们对我嗯,很好....然后嗯...” 妈呀她说不下去了,她好想吐。 萨洛恩听见梅尔这么说,眼中那份深沉的忧虑瞬间加重,在这片干净的湖水中迅速晕开,将原本的自责染得更深,化为另一种更浓稠的情绪。 他向前一步,声音都带着一丝颤抖,“梅尔?你怎么了....真的……真的很对不起。” 他的手微微抬起,仿佛想触碰她,给予安慰,指尖却又在距离她发丝不过几寸的地方,犹豫着缩了回去,只留下满溢的愧疚与不安。 “你打我吧,好不好?就像刚刚我对你那样?” 他低着头,依旧保持着往日里刻在骨子里的仪态,但他的脊背缓缓地弯了下来,像有什么难以承受的东西压在他身上,让这位明明受光明庇护而刀剑不入的精灵,心甘情愿地选择屈服,献出自己的尊严。 梅尔此刻所展现出的隐忍与别扭,在他眼中是如此刺眼。 他不希望梅尔这样做,明明该受惩罚的是他们,她这样抵抗自己的内心所表现出来的“原谅”和“转变”对他而言,比任何肉体上的伤害都更让他感到难受和煎熬。 卡兰迪尔依旧沉默不语,他不像他哥,他不知道能说些什么。 心头那股沉重而郁结的情绪压得他烦躁不安,几乎让他无法呼吸。他真是服了,这个家伙怎么又说这种莫名其妙的话? 他知道是假的,他们都知道是假的。 同样是谎言,从她嘴里说出来却又有些不一样,到底怎么不一样呢?他要是能知道就好了,反正就是不一样,听得他想直接把她嘴给封上。 堵得她只能发出那种模糊的“唔唔”声。 他将这种说不清的、甚至有些暴戾的想法压抑住,嘴唇紧紧地抿成一条直线,然后将这种冲动咽了下去。 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啊,遮遮掩掩地干什么?他哥说得对,他们任她骂任她打都可以,她可少一副谁在逼迫她的样子了,看得气人。 现在看见他们这副样子,她终于满意了吧。 他觉得他更讨厌梅尔了,应该是这样的,就应该是这样的。 萨洛恩的话让梅尔感到奇怪,她哪里说错了吗?不就是这些“善解人意”的话吗? 他应该是要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才对呀,然后他们就能欢欢喜喜、和和睦睦地维持这层虚假的“友好关系”,直到她找到破绽... 她要打吗?这可是他要求的噢。梅尔的手蠢蠢欲动,脸上的兴奋都要压不住了。 她又觉得精灵的这种反应也挺不错,就这么随便说几句,他还自己凑上来挨打,看来这个方法真的很有意思,比她预想的还要奏效。 “那、那好吧。”梅尔小声地说,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不那么急切,像是在勉为其难地接受。同时,为了掩盖声音里难以抑制的兴奋,她还生硬地补上礼貌用语,“打脸上可以吗?” 萨洛恩这时候才终于笑了,他乖巧地点点头,纤长的睫毛慢慢垂了下来。 他似乎没有表面上那么从容不迫,梅尔注意到他喉结悄悄滚动了一下,脖颈处的血管随着脉搏的跳动而微微凸起,他的睫毛小心翼翼地打着颤,最后犹豫地闭合,等待某种必然的降临。 他这副太过温驯的姿态与恰到好处的距离,恍惚间竟像是缺了一个更亲密、更轻柔的触碰,但梅尔很利落地给了他一巴掌。 像这种非致命伤,宝石不会提供实质性的防护,它守护的是精灵的生命本源,而非区区皮肉之苦。 清脆的响声刺破凝滞的空气,那一瞬的触感先是凉的,随后才后知后觉地泛起烫意。 她的掌心首先贴上他的脸颊,紧接着是带着薄茧的指尖,力道很重,毫不留情,让他的皮肤泛起细密的刺痛,像是被荆棘的末梢狠狠抽过,又麻又痒,在皮下密密麻麻地炸开。 温热的触感渐渐晕染,慢慢扩散成一片绵长的钝痛,像潮水般一波一波地漫上来,连带着他的耳尖都泛起一层不正常的薄红,就像被晚霞染透的云。 萨洛恩的尖耳瞬间本能地向后抿紧,精灵敏锐的听觉将这声清脆的掌掴声放大数倍,耳鸣声中,他精准地捕捉到掌掴后空气的震颤,血液随着心脏撞击的闷响,与颅内嗡鸣交织在一起,仿佛有无数蜂群在他的颅腔内振翅盘旋。 这疼痛尚在他能忍受的范围之内,却依旧让他条件反射地因这份不适而微微皱起了眉,而就是这种细微的表情,让这张原本完美无瑕的面容,增添了几分真实的、脆弱的破碎感。 他脸上的皮肤很薄,但泛起的红痕却并不深,只是淡淡的一层,如同桃花花瓣上初生的粉色,美得令人惊艳,漂亮到梅尔忍不住多看了好几眼。 精灵身上真的很适合加上一点红,上次她掐卡兰迪尔的时候也被这种意外的颜色所吸引。 他们白皙无暇的皮肤,仿佛天生就是为了承载这些鲜活的印记而存在。 然而,此刻,梅尔总觉得似乎还缺少了点什么。 啊,是情绪。 她觉得不够尽兴,因为这是他自愿让她打的,仅仅带给她这种视觉上的冲击,那种表面的痛楚,对她来说远远不够让她快乐。 她真正渴望看到的,是他脸上露出被羞辱的表情。她渴望看到更深层次的崩塌,渴望那些隐藏在平静表象下的情绪,如被飓风撕扯的云层般,彻底暴露在她的面前。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平静而小心翼翼,顺从地迎接着她的任何举动。就像精心布置的陷阱,却只捕获了一只毫无反抗之力的猎物,这让她感到一丝索然无味,甚至有些许的失落。 那记耳光的声音在隧道内壁间来回折射,最后化作无数细小的回音钻进卡兰迪尔的耳道。卡兰迪尔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看见萨洛恩的脸被打得偏过去,金发遮住了瞬间泛红的脸颊,那份脆弱暴露无遗。他的手指无意识攥紧了剑柄,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那些青色的脉络在他的手背上微微隆起。 卡兰迪尔第一反应是被梅尔的力度惊到,因为她下手确实太狠了。第二反应是他该主动被梅尔第一个打的,看见他哥就这样被打,不管怎么样,他都不舒服。 沉默了许久,萨洛恩眨了眨眼睛,将被打得偏过去的头慢慢移回来,目光重新聚焦。那双清澈的眼睛似乎有些疑惑看着梅尔,疑惑她为什么不继续打了。 察觉到自家哥哥还想再挨一巴掌,卡兰迪尔刚要横跨一步,挡在萨洛恩身前时,就听见梅尔语气平淡地丢下一句:“就这样吧。”然后,她就自顾自地往前走了。 于是,卡兰迪尔那股为哥挡巴掌的欲望最终化为一个巨大的疑问:那他呢? 一种强烈的不平衡感在他心底滋生,这种被忽视的感觉让他更加烦躁。 凭什么不打他? *就是这种美好的兄弟情,越美好越背德? 36.“你还想我做什么可以说,我都会做的。” 萨洛恩的心头涌动着一股强烈的不安,比洞穴深处的黑暗还要浓重,他紧追着梅尔的脚步,实在不明白为什么梅尔的情绪好像更低落了。 他小心翼翼地牵着梅尔的袖口,指尖的轻触带着试探,见她没甩开才敢顺着布料的纹理,缓慢而坚定地,握住了她的手。 他注意到触及到的掌心,有一片不自然的滚烫,泛着淡淡的红晕,于是便轻轻地吹了一下,试图吹散那份不适,也期望能吹散萦绕在梅尔心头的阴霾。 微凉的气流拂过梅尔的手心,带来一丝短暂的舒缓,也让她心底的异样感更加清晰,湖面涟漪微漾,转瞬即逝却又留下痕迹。 过了一会,萨洛恩绞尽脑汁,才勉强想出一句干巴巴的话:“梅尔,你现在开心点了吗?你还想我做什么可以说,我都会做的。” 【我想你去死。】 梅尔阴森森地在心里回答,她的指尖微不可查地抽动了一下,似乎是在抗拒萨洛恩的触碰,但最终还是没有挣开。 她能感觉到萨洛恩指腹轻柔的摩挲,一种微妙的电流沿着她的指尖一路攀升,挺舒服的,梅尔想,于是便任由他牵着。 见梅尔虽然没有说话但依旧没有挣脱,萨洛恩心中那颗悬着的心才稍稍落下,紧绷的嘴角慢慢往上扬了一点。 他还转头向卡兰迪尔示意了一下,意思是:你看,她好像真的不生气了。 然而,卡兰迪尔只是目光涣散,显然思绪早已飘远,似乎并未注意到萨洛恩那幼稚的示意。 他依旧保持着他一贯的冷淡与疏离,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只是偶尔,他的视线会不经意地落在梅尔与萨洛恩交握的手上。 那眼神深邃得让人无法琢磨,最终化成深海的漩涡。 其中隐藏着连本人都一无所知的暗流,带着一丝不可言状的复杂与压抑,缓慢地、沉重地、无声地搅动着。 就这么走了一段距离,前方突然传来一声细微的声响,却足以撕裂周遭的寂静。 梅尔那双在幽暗中磨砺得异常敏锐的眼睛,在听到声音的瞬间猛然收缩,精准地捕捉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 那是个瘦小的女孩,背着个小背包,她的衣服还算整洁,没有明显的污渍,只是沾染了些许尘土。她乱糟糟的褐发贴在脸上,露出一双因惊恐而瞪大的翠绿色眼睛。 女孩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不是因为害怕面前的陌生人,而是因为她终于找到了目标,可她太过专注,竟没注意到自己发出的细微声响。 她激动得难以自持,却又在意识到自己暴露后,下意识地惊呼一声,像一道被惊动的闪电,猛地向后一扑,跌跌撞撞地向后方跑去。 女孩的声音在狭窄的洞穴中显得格外刺耳,她的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跑,但本能驱使着她逃离这突如其来的困境。 洞穴的空间狭窄而复杂,充斥着嶙峋的石壁和散落的骸骨。她背上的背包随着她的动作而晃动,里面的东西在互相碰撞,发出轻微的声响。 女孩的身体被惊慌驱使着向前冲,让她失去了方向感。她跑得很快,在下一个转角处,一脚踩到了一块松动的碎石。 重心不稳之下,她猛地向前栽倒,膝盖重重地撞上了地面,发出一声清脆的闷响。疼痛让她的眼泪瞬间涌出,模糊了视线,但她不敢发出声音,只能死死咬住嘴唇,试图再次站起来。 萨洛恩和卡兰迪尔的反应几乎是同步的。 在女孩逃跑的瞬间,萨洛恩下意识地将梅尔护在身后,他的手已经悄然按在了腰间的武器上。他的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确保没有其他的潜在威胁,以应对随时可能出现的变故。 与此同时,卡兰迪尔余光扫过萨洛恩的动作,下一秒身影便如同一道疾风,猛地向前冲去。他那双冰蓝色的眼眸在昏暗中锐利如刀,紧紧锁定住女孩的身影。 女孩努力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但膝盖传来的痛一时让她寸步难行。 她抬起头,看到卡兰迪尔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她面前,精灵的动作迅捷而轻盈,仿佛他并非行走在地上,而是融入了这暗影本身。 他身披的深色斗篷与周遭融为一体,只有那双冰蓝色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摄人的光芒。 卡兰迪尔的目光锁在女孩身上。女孩的身体如同被施了定身咒般,僵硬地贴着冰冷的石壁,她甚至能感觉到石壁上潮湿的苔藓。 她颤抖着嘴唇,试图发出声音,但喉咙里仿佛被什么堵住了一般,只能发出细微的呜咽,如同被扼住喉咙的雏鸟。膝盖的疼痛和对眼前陌生种族的恐惧让她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来,模糊了视线。 “你吓到她了,卡兰。”萨洛恩的声音格外温和,他上前一步,轻轻拍了拍卡兰迪尔的肩膀,那动作带着安抚与提醒,示意他收敛一些过强的压迫感。 萨洛恩能感觉到卡兰迪尔周身散发出那种冰雪般清冽的气息,此刻带着一丝冷硬,像是未经雕琢的寒冰,那对一个受惊的孩子来说实在太过强烈,几近于实质的威压。 女孩蜷缩在地面上,瑟瑟发抖,一双翠绿色的眼睛充满了恐惧和哀求,泪水在她的脸颊上划出两道清晰的痕迹,“不要杀我!求求你们不要杀我!” 梅尔则在后面冷眼旁观,她歪着头,仿佛在审视着一件有趣的物品,随后,她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她认出她来了,是那个在旅馆里明目张胆地打量她的臭小鬼。 梅尔看着女孩狼狈的模样,让她心底的某种阴暗情绪得到了满足,她格外幸灾乐祸。 她将脑海中零碎的信息片段迅速组合在一起,得到一个显而易见的猜想,声音带着一丝玩味:“我在旅馆见过她,我们出旅馆的时候这小孩就在盯着我们看呢。” 然后,她的语气骤然转冷,带着审问的意味:“你是谁?你和那个猎户有什么关系?” 女孩被这个问题惊得身体微微颤抖,她吸了吸鼻子,声音带着哭腔,断断续续地回答道:“我...我叫莉莉...我也是被他丢进来的,他....他....我不能说....我……我是被逼的.....”她的声音哽咽着,眼泪不停地滑落。 听见莉莉的话,眼前的叁人都没有说话。莉莉怯生生地将目光扫过他们的脸,只见他们只是盯着她,目光各异,却都带着一丝审视。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微妙的死寂,那份沉默仿佛能吞噬一切声响,只剩下莉莉急促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莉莉感受到空气中凝滞的怀疑,那份压迫感让她更加紧张。 她听见梅尔忍不住低声笑了出来,眼前的人类女人压抑着声音里的愉悦,她的眼睛像刀一样,在女孩身上一寸一寸地落下。 “我知道怎么让她开口。先随便拿块锋利的石头,从她指尖开始,慢慢往上砸,再碾压伤口处,达到最大的刺激。等到砸出骨头,就用刀刮她的骨缝。” “过程中得撕点她的衣服当止血带,绑住最近的位置,免得她失血过多死掉。不过她不会流那么多血,她最多撑到第二个指节就会受不了了。”她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但话语中描绘出的画面却血腥至极,足以让一个小孩的意志崩溃。 不,她在梅尔还没下手的时候就会被吓死。 莉莉抖得厉害,只是一个劲地哭,眼泪和鼻涕混杂着流淌而下,将她的脸弄得一团糟。 “我知道出口在哪。”莉莉听见自己脱口而出,“我知道出口在哪!真的!求你们了!你们得带我一起走!” 精灵们显然也被梅尔语气平淡地说出这么血腥的方法而感到不适,萨洛恩微微皱着眉,有些无奈地轻声唤了一声梅尔的名字,意思再明显不过。 他缓缓蹲下身子,语气柔和地安抚这个受惊的小女孩,“莉莉?对吗。我知道你很害怕,放心,我们会带你一起走的。”他的声音带有某种安定人心的魔力,让莉莉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仿佛找到了依靠,一丝希望的微光在她眼中闪烁。 梅尔现在已经习惯了精灵骨子里那份毫无理由的善良,和他们自以为是的正义感,听到萨洛恩这番话,她的情绪波动都比之前少了许多,仅仅是冷哼一声,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我们应该把她扔在这里,谁知道她到底知不知道出口在哪,她要是死了也是活该。” “不要丢下我!出去的路太危险了,我一个人出不去的!求你们了!我真的知道!”莉莉急得眼泪又掉出来几滴,晶莹的泪珠在昏暗中闪烁,还发上了毒誓。 “她只是个孩子,我们看着她就好了。”萨洛恩说,他的语气虽然温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他的目光落在莉莉那双充满了求生欲的翠绿眼睛上,心中生出一丝怜悯,他相信自己能让这个小女孩在适当的时候说出真相。 萨洛恩知道梅尔的顾虑,不过他对自己管孩子的能力很放心,毕竟他身边不就有两个吗? 而卡兰迪尔自然也不是会把一个小孩扔在这种地方的类型,他对哥哥的决定依旧是无所谓地点点头,盯在莉莉身上的目光充满质疑。 莉莉听到精灵的话,她对自己漏洞百出的计划感到懊悔。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感激,有羞愧,也有庆幸。 至于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自己也不知道,但她知道,这远比独自一人在这黑暗中彻底迷失要好。 *终于写到新女宝正式出场了,敲锣打鼓~ 37.从今以后你不准对任何人笑,男的不行,女 莉莉,那瘦小的身躯在经过短暂的泪水洗礼后,被注入了全新的活力。好像刚刚那个哭成泪人下一秒就要叫妈妈的小屁孩根本不是她。 她好奇的目光毫无遮掩地投向萨洛恩和卡兰迪尔,那道视线大胆得近乎无礼,全然没有避讳的意思。 她被梅尔吓了一次之后,便很怕梅尔,然而,这份害怕并未能完全压制住她那股子天生的好奇劲。她的目光仍旧会小心翼翼地,带着一丝偷窥的意味,悄悄地飘向梅尔。 每当梅尔那冰冷的眼神扫过来,她就会像只受惊的小兔子,怯生生地一头扎进萨洛恩身后,试图将自己藏起来,然后这时候梅尔会用更加恐怖的眼神盯着她。 莉莉是个非常活泼的孩子,这一点毋庸置疑。 仅仅是片刻的熟悉,她便开始叽叽喳喳地问个不停,问题一个接一个,带着特有的天真与直白。 她也挺机灵,当萨洛恩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暗示性的意味时,她总能迅速反应过来,然后巧妙地避开那些敏感的话题。 梅尔看着萨洛恩那副似乎没什么进展的模样,唇边不由得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活该,到时候你们要是被这个臭小鬼害死了,那可就好玩了。 莉莉的背包里装了干粮还有牛奶,她特意拿去讨好梅尔。 她见梅尔虽然嘴上不饶人,凶了她几句,却没有拒绝她的这份“贡品”,胆子便又大了一些。 她那双翠绿的眼睛带着几分试探、几分好奇,在梅尔脖子上扫来扫去,当梅尔一个凌厉的眼神投过来,她又像是被烫到了一般,立刻像只乌龟似的把头缩了回去。 梅尔不懂这死小孩为什么总是看她的脖子,之前在旅馆也是。终于,她忍无可忍,抬手便是一巴掌,不轻不重地拍在了莉莉的脑袋上,声音带着一丝不耐和警告:“你看什么看,我允许你看了吗?” 莉莉吃痛地发出一声小小的哀嚎,捂着被拍的脑袋,支支吾吾地解释道自己只是“好奇”。 她说在旅馆里听人说那是“黑暗精灵的烙印”,这是她第一次见到真正的黑暗精灵,然后又怯生生地补了一句:“嗯……和精灵。” 关于精灵的故事,她听过许多,耳熟能详,但关于黑暗精灵的描述却少之又少。 她又抬起头,那双翠绿的眼眸中带着一丝困惑,小声地问道:“为什么你长得和我妈妈说的黑暗精灵不一样?” 梅尔的心,被莉莉这句无心的话语猛地刺痛,一时又揭开了那道早已结痂、却从未真正愈合的旧疤。她忍着怒火回了一句:“我是.....人类,只不过是被黑暗精灵养大的,懂吗?蠢货。” 梅尔的耐心已经要耗尽了,本来面对两个死精灵就烦,现在又多了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死小孩。 “天呐,好神奇啊!”梅尔没想到莉莉会这样说,她还听见莉莉夸她好厉害。 莉莉惊叹着,她的眼中闪烁着对未知世界的好奇与向往。她似乎将梅尔的经历视作一件了不起的成就,甚至带着几分崇拜与敬佩。 梅尔被同族嘲讽惯了,她的烙印,她的身份,在人类的世界里都是被鄙夷的。 她第一次听到如此直白、如此不加掩饰的赞美,显得有些别扭,但她还是很自然地接受了。如果她有尾巴,现在肯定是翘起来的。 不过,这份短暂的愉悦并未让她改变对莉莉的态度。 莉莉的胆子随着梅尔的“接纳”变得更大了。 她不再怯生生地躲在萨洛恩身后,说话时直接称呼梅尔为“梅尔姐姐”,声音中带着一丝亲昵。 她像一块牛皮糖,缠着梅尔,不断地追问关于黑暗精灵的一切,把梅尔当作一本活生生的百科全书,能解答她所有的疑惑。 比如,“姐姐,黑暗精灵喜欢什么动物啊?”莉莉好奇地问。 “蜘蛛。”梅尔冷淡地回答。 “那你呢?”莉莉又问。 梅尔无语地看了她一眼,仿佛在看一个无可救药的笨蛋,声音里带着一丝不耐:“蜘蛛。” 莉莉“哦”了一声,小脸皱成一团,带着一丝嫌弃地嘀咕:“好吓人哦。” 再比如,“黑暗精灵真的什么都吃吗?”莉莉问。 梅尔点点头,语气阴森地说:“我们还吃人的,特别是小孩,肉特别嫩。”她一边说着,一边用眼睛在莉莉身上来回扫视,那目光冰冷而毛骨悚然,仿佛在认真评估着眼前这个小猎物的美味程度。 莉莉被她看得毛骨悚然,身体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然而,梅尔又突然补了一句:“但我不会吃自己讨厌的东西。” 莉莉紧绷的小脸瞬间松弛下来,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心中的恐惧稍稍缓解。 但下一秒,梅尔的身影倏然靠近,温热的气息吹拂在莉莉的耳边:“你不一样。” 莉莉吓得一激灵,立刻又像只受惊的小鸡崽一样,飞快地往萨洛恩身边躲去,寻求着庇护。 在莉莉眼里,梅尔总是用平静的语气说出很恐怖的话,而她有点难区分梅尔是认真的还是在说冷笑话。 莉莉觉得梅尔真的会吃小孩。 而萨洛恩只是站在一旁,看着她们的互动,嘴角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这是他第一次听到梅尔提及她过去的经历,那份深藏心底的往事,此刻在他面前一点点地展开。他很开心梅尔能对莉莉如此特别,那份不同于寻常的耐心与交谈,让他的心头涌上一股暖意。 然而,与此同时,他的心底又莫名泛起一丝失落,她从来不会和他说这些事,那些属于她的一切,却只肯对一个初次相遇的小女孩敞开。 莉莉的韧性是超乎寻常的。 每次被吓得魂不附体之后,她又会若无其事地重新凑到梅尔身边。 她很快发现了一个事,当她提及梅尔的那位“主母”时,梅尔会滔滔不绝地说很多话。那个她从未见过的世界,此刻在她的脑海中变得格外清晰,仿佛触手可及。 争吵,也正是从这里开始的。 莉莉听完了梅尔主母的种种事迹,那些在她看来残忍得不能再残忍的行径,犹如一道道警钟,在她从小所接受的教育中,在她的内心深处,不停地敲响。 那份对生命的尊重、对伦理的坚守,与梅尔主母的所作所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她忍不住脱口而出:“她好可怕,怎么连自己的妈妈都杀!” 她的脸上写满了对那种残忍的厌恶,声音中带着无法掩饰的震惊与批判,又补了一句:“那些黑暗精灵的心理是扭曲的。” 这可让梅尔彻底炸毛了,她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如同暴风雨前的海面,虽然表面平静,但眼底却翻腾着汹涌的情绪:“那你妈妈是个什么样的人?” 莉莉一听,一时没了回避的意识,这个问题显然是触碰到了她内心深处最柔软的部分。 她下意识地开始介绍起自己的母亲,声音里充满了骄傲与崇拜:“我妈妈是一个伟大的骑士,她是一个正义组织里的一个团长,他们惩恶扬善,行侠仗义——” 而梅尔毫不留情地打断了她:“哦?她难道就没杀过人吗?” 莉莉马上回答,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妈妈说,学习战斗是为了防御,为了保护,为了正义。杀戮并不是我们的目的。” 梅尔嘴角的嘲讽更甚,那笑容中带着轻蔑与不屑:“说得真好听。但事实是,你妈妈就是杀过人,不是吗?为了那所谓的‘正义’。” 莉莉听出梅尔话语中的嘲讽,她的声音瞬间拔高了几分,甚至开始发起攻击:“我们的战斗就是为了守护和平和正义,与你们那种为了取乐而进行的杀戮有着本质的区别!” 梅尔依旧笑着,那笑容像一柄锋利的刀,直刺莉莉的防线。她立刻反驳,语气咄咄逼人:“有什么区别?结果不都是一样吗?杀人就是杀人,不会因为是谁杀的,或者为了什么而杀,就变得高贵起来!” 莉莉被梅尔这番话堵得哑口无言,她急得脸都涨红了,心中有千言万语,却不知如何反驳。那份对正义的坚信,此刻似乎在梅尔冰冷的言辞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因为她知道,她自己就是个不正义的坏小孩。 最后,她只能憋出一句,那声音带着一丝哭腔与委屈:“不准你这样说我妈妈!” 梅尔也发火了,她没想到自己会在这种情况下说出那个她几乎从不提及的词汇:“也不准你这样说我妈妈!” 于是,她们就这么你妈妈我妈妈的吵起来,互不相让。 梅尔在愤怒中猛地将萨洛恩拉到身前,她的手指急切地想要攥紧他的衣物,然而他腰部的衣物过于贴身,于是她的指尖便掐上了他的侧腰。 那块紧实的肌肉在布料的包裹下,带着一丝滑腻的触感,让她难以抓牢,所以她只能本能地多掐进去一些,指尖陷得更深。 因为情绪激动,她掐得格外用力,直接把萨洛恩牢牢地固定在她身边,不让他有丝毫离开的可能。 她要将他的注意力全部锁定在她身上,免得他那份“善心”又一次大发,跑去安抚那个让她恼火不已的死小孩。 萨洛恩被梅尔那股突如其来的力道掐得下意识绷紧了身子,他的呼吸都为之一滞。 她的指尖在他的侧腰随着争吵的激烈程度而轻微滑动,每当掐不紧时,她便会重新收拢指尖,再次掐紧。 那细微的疼痛感,此刻却奇妙地转化为一种莫名的痒意,这股酥麻的感觉顺着腰侧蔓延开来,让他身体不由自主地打了个颤。 而那份颤栗中,似乎带着一丝.....愉悦。 萨洛恩顿时有些僵硬地站在梅尔身边,卡兰迪尔则默不作声地靠在石壁上,两个木头精灵就那么安安静静地看她们吵架。 这场争吵的最终结果,以莉莉的眼泪为结束。 她这次哭得很小声,不再像最初那般嚎啕大哭,只是将手臂遮住脸,身体一点一点地抽泣着,肩膀轻轻颤抖。 对不起对不起,她不停地重复这句话,却又不知道是在对谁说。 梅尔沉默了片刻,那份积压在心头的怒火似乎随着莉莉的哭泣而稍稍平息。她缓缓松开了掐在萨洛恩腰间的手,然后轻轻地推了他一下。 虽然她什么都没说,但萨洛恩觉得应该是让他过去安慰一下莉莉。 可当萨洛恩真的迈步走向莉莉时,梅尔心中又莫名涌起一股烦躁。那死小孩哭了关她什么事?谁让她先那样说她主母的! 紧接着,她看着萨洛恩那背影,看着他那份温文儒雅、面对任何人都能笑得如沐春风的模样,她又觉得碍眼。 她心想,她让他过去,他就真过去了?他就那么爱管别人的事呢?她看得想直接把他的腿打断,脸刮烂,看他怎么继续心平气和地对着别人笑。 她又气又觉得凭什么要为这个该死的精灵耗费精力,她认为是她的占有欲在作祟,毕竟,他已经是她的东西了。 察觉到梅尔似乎有话要说,萨洛恩又走了回来。他看着她那紧皱的眉头,伸出手指,试图轻轻抚弄一下,安抚她那份烦躁。 然而,他的手指还未触碰到她的肌肤,便被梅尔带着一丝不悦地躲开了。 下一秒,梅尔气呼呼地贴近他,贴得特别近,近到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她扯住他的腰带,将自己抬高,目光灼灼地盯着他那双疑惑不解的眼睛。 她的声音特别小,带着一丝怒气,但每个字都说得格外清楚,势必要将自己的愤怒和占有欲烙印在他心上:“你以后不准对莉莉笑了,不,不对,是不准对任何人那样笑,男的不行,女的不行,活的不行,死的也不行。还有,不准舔别人,哪里都不可以舔的知道吗?反正,反正那些事都不可以对别人做,明白了吗?” 说到这里,她突然愣了一下,那份怒意在此刻戛然而止,然后,她格外平静地松开了他,仿佛刚刚的一切都未曾发生。 萨洛恩也呆呆地愣在那里,似乎还在消化她这番突如其来的“禁令”。他脑海中回荡着她那带着怒气又带着一丝莫名其妙的“不准”,一时间竟有些转不过弯来。 见梅尔突然不说话了,他停下了思考,转而去观察她的情绪。“怎么了?”他又这么说。 怎么了怎么了怎么了。天天就是问来问去,关你什么事啊就问问问。这一次,他的手还没碰到她的肩膀,就又被梅尔用力拍开了。 然后,她哼了一声,又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随便你笑不笑。” 卡兰迪尔默默地看着他们,就像之前一样。此时,他自己也无法解释这种烦躁的来源,只是觉得眼前的一幕让他感到莫名的不悦。 他不知道是因为他哥和梅尔关系越来越好,那份日益增长的亲密让他感到不适,还是因为梅尔总是缠着他哥,让他觉得自己的哥哥被霸占而感到烦闷。 如果是之前,他或许能够毫不犹豫地回答,但现在,他不清楚是因为前者还是后者,或是二者皆有。 就在卡兰迪尔又一次走了神的时候,他看见梅尔突然朝他这边走了过来。 她没有犹豫,就是在往他这边走,然后和他一起靠在石壁上。他很意外,身体下意识地想要与她拉开距离。 但是,他突然想到那天晚上梅尔睡着后,他哥对他讲的那些话——希望他们两个能缓和一下关系,试着多理解一下梅尔,尽量不要和她置气,她已经很努力了,等等。 那些话语束缚住了他想要避开的本能,让他僵硬地停在了原地。 要怎么做啊,他根本不知道啊,什么都没准备。 卡兰迪尔的脑子乱糟糟的,一片空白。她没说话,那他要先开口吗? 于是他思考半天,终于挤出一个相当突兀的问题,带着一丝局促和不自然:“你……你是不喜欢小孩吗?” 梅尔似乎对他主动和她说话感到有些奇怪,她的目光在他脸上停顿了一下,然后淡淡地开口:“我只喜欢小女孩。” 然后,她察觉到他困惑的目光,不用开口她都知道他下一句要问什么了。 想到那个刚刚让她恼火不已的死小孩,梅尔的语气都重了一些:“我还不喜欢她吗?她要是个男孩,我早就踹死他了。” 原来这算“喜欢”吗....... 38.像他哥那样对她。 争吵之后便是冷战,梅尔不理莉莉的同时也不理萨洛恩。 她开始黏着卡兰迪尔,更应该说是正式换了个折磨对象。 卡兰迪尔没有再像前些日子那样原形毕露地对她冷言相向,他对她的忍耐程度似乎又回到了刚见面的时候,那种被梅尔称为“虚伪”的模样再次浮现。然而这一次,却隐约透出些许细微的不同。 尽管依旧冷着一张脸,但卡兰迪尔开始尝试着回应梅尔,无论她说些什么,哪怕是那些喋喋不休的自言自语他都会尽量嗯一声,这样的举动有些生搬硬套,僵硬得很,让梅尔越发觉得怪异,这个家伙不会是中了某种邪术吧。 每当察觉到萨洛恩投来的目光,梅尔便会刻意地、夸张地贴紧卡兰迪尔,装做在和他讲什么悄悄话的样子。她故意把莉莉和萨洛恩晾在一旁,却又忍不住偷瞥他们的反应。 有一次,梅尔的视线恰好与萨洛恩的目光在半空中交织。就在那个瞬间,萨洛恩那习惯性微微扬起的嘴角,似乎是被某种力量硬生生地扯平,僵硬地压了下去,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介于笑与不笑之间的古怪神情。 而莉莉呢,在梅尔赤裸裸的无视下,她显得有些手足无措,目光带着几分委屈,怯生生地落在梅尔身上。 他们这样看着特别好玩。梅尔早就没什么情绪了,她现在是发现了新的乐子,觉得逗他们好有意思。 每次梅尔一贴上来,卡兰迪尔身体就绷得特别紧。她试图靠在他身上,挽住他的手臂,软磨硬泡了好一会,他才勉强松开一条缝,看起来不情不愿,像做了好久的思想斗争。 梅尔对着他,断断续续地倾泻着对萨洛恩的种种抱怨与指责,都是些卡兰迪尔已经听了无数遍的东西,而这些话要是用在他身上也同样适用。 卡兰迪尔觉得好煎熬,他还是高估自己了。他真不明白萨洛恩究竟是怎样做到的,竟然能在如此亲密的肢体接触下,依旧保持着那份游刃有余的平静,甚至还能和梅尔聊天。 他只想和她拉开距离,这对他来说太难了,本来她贴过来他就不舒服,这家伙还要一直动,那些细微的触感似乎都透过布料传过来了。 他紧蹙着眉,脸色晦暗,只能咬牙强撑着,才没把梅尔不安分的手给甩开。 就像他哥哥所说的那样,梅尔真的有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她不再说一些乱七八糟的话,明明已经没有戴着手铐了,却没有攻击他们。卡兰迪尔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准确地形容他们现在这种古怪又和谐的关系。 休息的时候,梅尔挤在了他身边,就像上次拿他哥当靠垫一样,随意而霸道。 不过这次她还要求他把他的斗篷脱下来,她要垫在地上,这个要求卡兰迪尔当然没同意。 见她一脸不满,卡兰迪尔一下又皱起了眉,他沉默地思考了一下,将斗篷解开,示意她可以一起进来盖着。梅尔的动作很利落,掀开就挤了进来。 斗篷本就不算宽大,多了一个人之后,空间便显得有些勉强,甚至局促。 梅尔贴得更紧了,整个人几乎是挂在了卡兰迪尔身上,她的手不安分地在他身上游走,腿也趁机探了过来,毫无顾忌地搭在他的大腿上。 斗篷内的温度,因两人的靠近而微微升高。卡兰迪尔的气息和萨洛恩很相似,但又有点不同,不过梅尔说不出具体差异,反正都是那种清新而幽远的香气,嗯,森林的味道,她想不出什么更准确的形容词。 梅尔还不困,于是她顺着卡兰迪尔的手腕,一点一点地往下摸索。她那有些粗粝的拇指,轻轻按压着他手腕处微微跳动的血管,那律动如同隐藏在深海下的潮汐。 接着,她又去揉他手背上微凸的脉络,然后便开始漫不经心地摆弄起他的每一根手指。 她越摸越觉得有趣,试图摸清楚精灵的构造。 他的每一寸皮肤,每一处骨骼,都被她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个遍。她将他的手拉到自己面前,近距离地去观察那皮肤上细密的纹理。 他的指甲修剪得圆润而光滑,指盖下透着淡淡的肉粉色,手腕的骨节凸起得恰到好处,皮肤下的青色血管若隐若现,像是树皮下流淌的汁液。当微微屈指时,肌腱在雪白的肌肤下滑动,如同弓弦般绷紧又放松。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认真地去观察精灵的手,她心想,好吧,原来精灵的构造,好像和人类没有本质上的不同。 过了一会,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这只手的主人,卡兰迪尔,已经濒临忍耐的边缘。他不受控制地出现了一些细微的、几乎不可察觉的反抗动作,但这一切都被梅尔轻而易举地压制住了。 接下来,她变本加厉地用脸去蹭了几下卡兰迪尔的手背,触感是令人愉悦的凉意。 那一瞬间,她突然感到牙齿有些发痒,某种原始的冲动在心底蠢蠢欲动。她顺从了这份突如其来的念头,毫不犹豫地直接在他手背上咬了一口。 卡兰迪尔的身体猛地一抖,他下意识地想要将手抽回,然而梅尔却像是发现了什么绝妙的玩具,嬉笑着追着他,不断地撕咬着。 手腕、指尖、手背,因为卡兰迪尔在挣扎,她的下一口会落在哪里,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笑得格外开心,眼底闪烁着狡黠的光芒,打量着卡兰迪尔的表情。 他只是紧紧地皱着眉,脸上没有任何怒意,只有一种极致的隐忍。 “别咬了。”他低沉的声音夹杂些许无奈传来,这简单的叁个字,让梅尔觉得卡兰迪尔真的中邪了。 她不依不挠地继续咬了几口,最后一咬的时候,卡兰迪尔刚好下意识地往后伸了一下,结果他的指尖竟被她整个含在了口中,甚至不小心捅到了喉咙。 梅尔赶紧松开了嘴,还气急败坏地狠狠拍了他一巴掌,好像都是他的错。 卡兰迪尔太阳穴的青筋清晰地跳动了一下,他缓缓地呼出一口气,那压抑的气场瞬间弥漫开来。他拿出一条手帕,动作缓慢地去擦拭他被咬出齿印的手,似乎嫌弃得要命。 两人之间这般打打闹闹的氛围和另外两个情绪低落的家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萨洛恩低声安慰莉莉:“梅尔应该再过一会儿,就会愿意听你说话了。” 莉莉低着头,细若蚊蚋地“嗯”了一声,她把背包里的五色彩绳拿出来,她在尝试着编东西,她妈妈曾告诉她,道歉的诚意最好用行动表现出来。 所以,她打算编一只小蜘蛛送给梅尔。 然而,当她凝视着手中那不成形的八脚生物时,眼眶再次泛红,默默地将已经编好的部分重新拆散。 她吸了吸鼻子,又有点想哭了,因为她编得好丑。 她应该再过一会就会愿意听他说话了。萨洛恩同样用这句话,像一句咒语般,反复地告诉自己。 他轻轻地呼了口气,有些不明白为什么梅尔突然生他的气,也不明白为什么梅尔还在生气。 明明无论她说什么,他都会听,都会照做的,可她下一秒又似乎毫不在意他听不听,做不做了。 他细细地思索着,视线缓缓落在那两个靠在一起的身影上,眉宇又舒展开来。他们似乎关系好了一些,这正是他所期望的,他很高兴卡兰能真的多包容一下梅尔。 这也让他意识到,或许他无法时刻让梅尔满意,即便他已经竭尽全力去顺应她的想法,但她所需要的,可能并非仅仅是这些。 或许,她只是已经厌倦了他,毕竟,他不过是一个索然无趣的人罢了。 他垂下眼,冷风悄然穿过长发拂面而来。这位优雅而美丽的精灵静静地坐在那里,美得像一件完美的艺术品。 而在他平静的外表下,一片阴郁的海洋正无声无息地将他彻底吞没。 // 当卡兰迪尔察觉到梅尔的呼吸变得平稳悠长后,他才缓缓从冥想中退了出来。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发现自己根本无法集中精神进行冥想。 好难啊,他感到一阵烦闷,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此刻却睡得异常香甜。她的呼吸很轻,身体散发出的温度渐渐透过他的衣物,渗透进他的皮肤,侵袭着他的每一个毛孔。 他的私人空间就这样被彻底侵占,连周围的空气中似乎都是她的味道。 他清楚地记得,之前也有过如此近的距离,就是上次她扬言要咬他,结果不小心碰到他嘴角的那一次。 思绪流转间,卡兰迪尔的脑海里突然蹦出一个奇怪的问题:她怎么这么喜欢咬人? 他转过头去看她,明明在幽暗地域长大,可她睡着的时候,身体却放松得有些过分,没有丝毫戒备,仿佛对身边的人有着一种近乎盲目的信任感。 意识到这一点,卡兰迪尔的呼吸瞬间停滞,心跳被刻意压得很缓,那片清澈的湖水在沉寂中凝聚成深不见底的潭水。 周围的寂静、黑暗以及无人注视的私密感,带给他一种被彻底隐匿起来的感觉,这份包裹着他的安全感和掌控感,让心底某些潜藏已久的东西开始慢慢显露出来。 如果他现在对她做点什么,不会有人知道。 连她都不会知道。 这种绝对不正常的想法猛地将他淹没,他的呼吸变得轻盈,却又带着一种异样的沉重。 那只被她咬出淡淡齿印的手,慢慢抬起,指尖轻柔地,悄悄地放在她柔软的发丝上,但没有用力。 他缓缓地屈起手指,凝视着指尖被她墨色沉沉的发丝,一点一点地吞没。 那些细软的发丝如同无数触须,缠绕着他的手,从指缝间滑出,又将他缓缓地吃了进去。 是这样的吗,他想,他哥是这样做的吧,但她为什么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呢?她应该是会发出声音的,那种听起来像是舒适的,示意他继续摸的声音。 于是,他带着一丝疑惑,将手从她的发间抽出,指尖从她的额头,缓慢地往下滑落,最终停留在她的嘴角。 他的眸色被某种无法言喻的情绪染得更深,指尖在她嘴角极其轻柔地揉着,甚至连皮肤都没有被揉动。 接着,指尖悄悄地在闭合的唇缝上一下又一下地滑过,最后,他将指腹挤了进去。 在挤进去的那一刻,指腹猛地加上了力度,将那原本合拢的双唇挤开一道小小的缝隙,而那颗细小的尖牙,就这样直接落进了他的眼里。 怎么这么喜欢咬人呢,他似乎在抱怨着。 在无人可见的阴影中,他慢慢地俯身贴近,气息扑在她的齿间,他就这么静静地注视了许久,却又没有久到可以让他想出任何答案。 不知怎么的,他将指腹轻轻按压在她的尖牙上,力度不知不觉中加大,直到听到一声细微的闷哼,他才如梦初醒般停了下来。 还在睡梦中的梅尔无意识地动了一下,口中的异物也随之被推了出去。 他收回手,不再有什么奇怪的举动。 他只是继续看着她,看了好一会他才发现,自己在笑。 39.陷阱 萨洛恩无法分辨此刻的负面情绪,这对他而言很陌生,以至于他根本注意不到自己正被肆意地侵染,甚至任由其与自身共生。 而正是这份突如其来的混乱,为那潜伏在他躯壳深处的寄生之物撕开了一道裂隙,提供了趁虚而入的机会。 “Mellonamin.”他听见自己的声音突兀地响起,念着精灵语。 仿若自遥远的深渊中传来,却又清晰地在耳畔低语,带着一种古老而沙哑的语调,每一个音节都承载着岁月的沉重。 我的朋友,那声音重复着。 精灵睁开眼,他的意识挣扎着从冥想的深渊中浮起。 然而,映入眼帘的是无尽的漆黑。那是一种纯粹的、吞噬一切的黑暗,没有星辰闪烁,没有月光倾泻,甚至连最微弱的幽光都无法在这片虚无中立足。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死寂,仿佛连时间都已凝固。 在这片绝对的虚无之中,一个与他一模一样的身影静静伫立,他的面容在黑暗中显得异常清晰,如同镜中倒影。 “我被困在这里,被黑暗侵蚀,已经太久太久了…”‘他’缓缓走近,每一步都带着一种沉重的、几乎要消散的虚浮感。 那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疲惫和绝望,像是被岁月磨砺得只剩下空洞的回响,又如同从远古的尘埃中升起,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苍凉。 “你出生于和平的年代,从不知黑暗是什么样子。”‘他’的声音变得低沉而肃穆,每一个字眼都充满了警示与预言,如同一位先知在揭示一个被遗忘的禁忌秘密。 “黑暗从未真正消失,我的朋友。” 精灵静静地凝视着‘他’,他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挣扎或抗拒,连内心深处的疑惑都消失殆尽,甚至以为这就是他自己的选择,一种近乎麻木的顺从取代了所有的思绪。 他的目光变得深邃而又空洞,他感到自己正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无形地牵动着,侵染着,最终,以一种悄无声息的方式,与某种未知的存在融合在一起。 “你是谁?”精灵问。 “你可以叫我...”‘他’笑着,仿佛完成了某种等待了漫长岁月的仪式,又像是从亘古的囚笼中挣脱而出,获得了新生。 “费珞斯。” // 当萨洛恩最终从那片虚无中‘苏醒’过来时,一股陌生的疲惫将他淹没。 他觉得自己仿佛‘睡’了很久很久,意识变得模糊而混沌,笼罩着一层薄雾,触手可及却又难以抓住。 他缓缓睁开那双狭长的眼眸,注意到卡兰迪尔站在他面前,似乎对他现在的状态很困惑。 萨洛恩勉强地扯动嘴角,笑了笑,维持着平日里那份从容与淡然。 他轻轻呼出一口气,那气息在空气中化作一缕几不可闻的叹息,随后朝弟弟伸出手,“拉我一把吗?” 他微微蹙起眉心,对身体那异常的沉重感感到陌生而警惕。 这种沉重并非是肌肉的酸痛,而更像是某种无形的负担,压在他的灵魂深处,让他每呼吸一次都感到费力。 那些模糊不清的片段,那些应该是被称为“梦”的影像,此刻闪烁着零星的光影与低语,却无法拼接成完整的画面。 他陷入了深思,眉宇间的愁绪愈发浓重,以至于他几乎失去了对身边事物的感知,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他与那份无形的重压。 当他试图迈步时,脚步却有些飘忽不定,身形摇晃,仿佛随时都会被脚下的空气绊倒。卡兰迪尔见状,立刻伸出手臂想扶住他,而萨洛恩并未拒绝,任由弟弟撑住自己。 他看到弟弟眼底深处的忧虑,过了片刻,他才淡淡地笑了笑:“我没事,就是有点累了。” 这无疑是一个敷衍的回答,听起来轻描淡写,平淡而轻巧。 卡兰迪尔默不作声,虽然心底仍有疑问,但最终还是没有再追问。 梅尔好奇地戳了戳卡兰迪尔,声音不大不小,明明萨洛恩离得那么近,她却故意要去问另一个人:“他生病了吗?” “他会不会死啊?”她恶趣味地补了一句。 话音刚落,她就听见萨洛恩轻笑出声,那轻盈的笑声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律,不疾不徐地在她耳边蔓延开来。 他抬起眼,看向她,疲惫而虚弱的眼底,此刻染上了一层笑意,似有星光在其中流转。 这次,梅尔没有故意移开视线,于是,她与那双深邃的眼眸径直对上。 他轻轻地唤着她,她的名字从他口中说出来,总是带着一种柔软。 “梅尔。” “你很想我死吗。”他问道,可听起来却又不像在问问题。 梅尔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她只是忍住想点头的冲动,将头扭向一边,冷哼一声,“关你什么事。” 氛围变得有些沉重,卡兰迪尔深深地看了梅尔一眼,梅尔则是一副“我说的有错吗”的无辜表情。 卡兰迪尔沉默了一会,心底对哥哥那句话的语气感到一丝不适。他有些不悦地告诉哥哥,让他不要说这种话。 而萨洛恩依旧是笑着,平静得看不出任何情绪,似乎刚刚那番对话对他而言,只是一场无关紧要的玩笑。 然后,卡兰迪尔将目光转向在前面带路的小女孩,问道:“还有多久到出口?” 此刻的莉莉心焦如焚,她眼神都有些闪躲,似乎有些不确定,声音带着一丝慌乱:“快了快了,我记得快了。” 她步伐不自觉地加快,那瘦小的身影在昏暗中显得有些仓皇。她努力回忆着脑海中那张地图,试图掩饰自己的不安。 她太迷糊了,计划完全没做好,原本准备用来应对突发情况的东西也掉了一大堆,这让她心乱如麻。 她确实没有恶意,至少一开始是这样计划的,只是这份发展完全失控了,和她预想的完全不一样,她有些不敢告诉他们真相,害怕他们会更加讨厌她,这份恐惧让她愈发焦虑。 她好后悔,本来不会是这样的,这和莱娜告诉她的完全不一样,她太想要像莱娜一样也能获得荣耀了,甚至想要比她得到的还要多,哪怕是以这种不光彩的方式。 又过了一会,他们来到一个巨大的石室,石室的地面上散布着烧得焦黑的骸骨,有些残缺不全,有些则只剩下灰烬,四周密密麻麻地排列着一具具石头做的棺材。 莉莉觉得毛骨悚然,冰冷的寒意从脚底直窜心头,她下意识地抱紧手臂,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带错了路,但脑海中那清晰的记忆又似乎指向这里。 莉莉看见梅尔蹲下来,她好奇地在地上挑来捡去,仿佛在寻找着什么有趣的玩具。 当梅尔意识到莉莉在看她时,她突然拿起一个沾满灰尘的骷髅头,将其摆在自己脸前,与此同时,她身体猛地朝莉莉那边前倾,伴随着一声“呃啊——!”的怪叫。 吓得莉莉惊呼一声,猛地往后一倒,狼狈地摔在地上,手还不偏不倚地碰到了几根骨头,让她猛地缩回手,脸色发白,嘴唇都有些发抖。 梅尔看到莉莉被吓到,不禁笑了起来,那笑声清脆而带着得意,让她那本就不错的心情显得更加愉悦。 她从地上捡起一根碎了个角的腿骨,骨头上还带着一些灰白色的斑点,她似乎是把这根腿骨当成了法杖,对着空气胡乱地“施展法术”,嘴里念着“火球术”,仿佛真的有火焰在她指尖跳跃一般。 萨洛恩此刻从那份沉重的疲惫中恢复得差不多了,他的视线掠过梅尔的身影,眼底划过一丝笑意。 他轻轻拍了拍卡兰迪尔的肩膀,示意弟弟可以不用再撑着他了,然后他笔直地站立着,身姿挺拔,似乎那份沉重的负担从未存在过,又或者,他已经将它完美地隐藏了起来。 萨洛恩的目光一点一点地扫过每一个石棺,他缓步走过去,手指轻轻放在一个棺盖上,指尖拂过那冰冷的石面,拂去上面积压了不知多少岁月的尘埃,露出了下面用通用语刻着的一个字:赎罪。 萨洛恩的手指在‘赎罪’二字上轻轻摩挲,一股古老而深沉的气息缓缓苏醒,带着潮湿的腐朽扑面而来,缠绕上他的呼吸。 他感到一股奇异的拉扯,仿佛这冰冷的石棺中潜藏着某种被遗忘的记忆,正试图与他共鸣。 他的目光变得遥远而飘渺,似乎看到了那些被囚禁于此的灵魂,他们无声的忏悔与渴望救赎的呢喃,在时间的洪流中回荡。 那‘梦’中的影像一闪而过,在他脑海中隐约浮现出破碎的人影。 “他们对你做了什么?” 他几乎是无意识地低声自语,声音里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悲悯,仿佛亲身感受着那些灵魂的痛苦。 他陷入了一种先入为主的错觉,看不清找上他的究竟是光明,还是陷阱。 40.刺眼 梅尔晃动着那截从骸骨堆里挑出来的腿骨,在卡兰迪尔面前得意地展示着,颇有些在炫耀的意思。不仅是在炫耀她的胆量,也是在炫耀她找到了一个这么像法杖的腿骨... 卡兰迪尔对梅尔这种行为表示抵触,在他看来,这无疑是对逝者的不尊重。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即将脱口而出的劝阻,最终还是被他默默地咽了回去。 他知道梅尔不会听,甚至可能因为他的抗拒而做出更加冒犯的举动。 见卡兰迪尔没有露出她预期的“有趣”表情,她撇了撇嘴,下意识又跳到萨洛恩面前。 当她的身影出现在萨洛恩的视线中时,这位原本沉浸在某种情绪中的精灵,面上的神情像花一样缓缓绽开了。 那笑意由眼底深处泛起,逐渐蔓延至唇边,甚至连他那金色发丝,此刻仿佛都因为她的靠近而亮了几分,每一根发丝都泛着细碎的光泽,如流动的金沙,在空气中跳跃。 他确实减少了微笑的频率,嘴角刻意放平,整个人的气场都变得格外有距离感。 看清了眼前是萨洛恩,梅尔将到嘴边的话语咽了回去,原本跃动的神采也黯淡了几分。 她随手将腿骨一扔,那骨头在地面上骨碌碌地滚了几圈。 她的视线在他脸上漫不经心地扫了几下,似乎在确认着什么,然后,她带着一种坏心眼的狡黠,将手上沾染的污垢擦在萨洛恩那华贵的、毫无瑕疵的衣摆上。 萨洛恩对此却没有任何反应,一直都是这样,这次甚至还笑得更灿烂了。 精灵伸出手,又想去触碰她,指尖微微蜷曲。 他知道她想甩开,所以指尖暗自加了几分力度,精准地握住了她的手腕,那份力道恰到好处,既不至于弄疼她,又足以让她无法轻易挣脱。 他有些不解地开口:“梅尔。” 他像是又回到了最初的起点,一遍又一遍地尝试与她对话,试图打破他们之间那层无形的隔阂。 “为什么不理我呢?”他的声音放得很轻,每一个字都像是在小心翼翼地试探,每一句话的目的,都只是为了得到她的回答,哪怕只是一瞬间的停顿或目光的交汇。 他不知道当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出现问题时,该如何处理。他只是固执地保持原状,一遍又一遍地尝试,希望对方能给予他回应。 这在卡兰迪尔身上曾经成功过,他的坚持最终能融化卡兰迪尔的疏离,但梅尔终究是不一样的,这让他比任何时候都要不知所措。 一直以来,他的身边的玩伴只有他的弟弟,他们共生,形影不离,宛如一体,这种亲近的依赖感早已融入他的骨血。他也习惯了无微不至地照顾别人,将自己的关怀与呵护毫无保留地倾注出去。 于是,自然而然地,他将许多对待弟弟的习惯和行为模式用在了梅尔身上。 他对她给予的“允许”感到由衷的喜悦,同时没有意识到,他们之间那条本该清晰的分界线,正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越来越模糊,越来越难以辨认。 他不清楚她的想法,她的每一次沉默,每一次闪烁其词,都像一团迷雾,笼罩着他的心。 所以他希望她能告诉他,他们为什么不能好好聊聊呢?她为什么依旧不愿意对他敞开心扉呢? 她好像不愿意去真正了解他,她问了很多问题,但那些问题都只是关于精灵这个种族,而不是他。 他渴望更深地接近她,去触碰她那些还未愈合的伤口,去理解她有时眼底会藏着的那种复杂情绪。 她的一切,就像带着倒刺的藤蔓,柔软却又坚韧,在不知不觉中,已经紧紧地缠绕住了他。 所以,他将目光落在她脸上,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此刻只倒映着她一个人的身影,语气放得更轻:“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他握着梅尔手腕的指尖微微收紧,指腹摩挲着她手腕的肌肤,感受到她脉搏跳动的震颤,那份鲜活的生命力通过他的指尖,直接传入他的心底。 而梅尔呢,她当然没有厌倦他,她只是觉得好玩。 她此时的状态格外放松,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现在经常会因为沉溺于这种无伤大雅的“玩闹”,而忘了自己最初的目的,甚至连那份一直保持在心底深处的警惕,也因为精灵无条件的包容而渐渐松懈。 精灵在容纳着她的同时,也让她心底那道紧闭的缝隙上,悄无声息地开了一条小小的口子。 这种脆弱而美丽,泡沫一般的假象,会悄悄地存在一段时间,只要她还没注意到。 “不好。”梅尔突然说,她语气特别轻巧,是一种不负责任的随意。她的目光停留在精灵此刻脸上那复杂而纠结的表情上,带着一丝格外好奇的探究。 她话语间带着明显的笑意,似乎对精灵的“较真”感到好笑。 她的阴晴不定,她的无心之举没有丝毫的道理可循,毫无预兆地便能轻易牵动着这位精灵的情绪,而她一概不知,也并不在意。 听见梅尔带着笑意的话,萨洛恩松了一口气,身体也放松了许多。 那份被她回应的喜悦,即使是带着拒绝,也足以让他感受到他们似乎又重归于好,回到了之前那种微妙而熟悉的相处模式。 只是他的思维却再次变得沉重,有什么东西在加深他的困惑,压着他的意识不断下沉。 还不够。 那个东西告诉他,仿佛有什么巨大的空白等待着被填补。他无法理解,在他刚想去捕捉那份困惑,试图抵抗它带来的下坠感时,那东西便提前消失了,只留给他一片空虚和更深的疑惑。 什么还不够? // 察觉到梅尔和萨洛恩之间那短暂的“冷战”似乎已经宣告结束,卡兰迪尔的心情一时变得有点不太好。 理智上,他应该为此感到高兴,毕竟被梅尔缠着是一件麻烦事。 但他心里却莫名地不舒服,也许是觉得他的哥哥又要“受苦”了吧,他实在想不明白萨洛恩怎么能忍受梅尔这么久。 他突然感到一种难以平静的烦躁,让他无法再像之前那副旁观者的姿态,去观察他们之间的互动了,他只觉得刺眼。 41.被腐化的精灵 莉莉一直趴在地上,由于不习惯在黑暗环境中视物,她的双眼难以聚焦,眼前的一切显得朦胧不清。此刻,她在寻找一件体积并不大的物品,这种情况下更是增加了难度。 就在刚才,她摔倒的时候背包被压开了,有东西滑了出来,翻了半天,她发现是那个编好的小蜘蛛不见了。她的指尖在粗糙的石面上胡乱摸索着,冰冷和粗粝的触感透过指尖,焦急的情绪在她心底蔓延。 梅尔站在一旁,居高临下地看着莉莉狼狈地趴伏在地,几乎没忍住去踹她一脚。但最终,她还是耐着性子,带着一股施舍般的“大发慈悲”,冷冷发问:“你在干嘛呢?” 莉莉被这突然的一声给吓了一跳,身体猛地一颤,险些撞到身旁的石棺。她似乎对梅尔的接近有些受宠若惊,因而显得有些语无伦次,磕磕绊绊地解释着自己的东西不见了,正在找。 “这样啊——”梅尔拉长了语调,随后也缓缓趴下身来加入搜索队伍。 莉莉一时话都不敢说,连呼吸都放轻了许多,她悄悄地观察梅尔,当她意识到梅尔的心情似乎不错,眉梢眼角都带着一丝少见的柔和时,她才战战兢兢地提醒道:“是一个五彩的……” 然而,她的话还没说完,梅尔便打断了她:“我知道。” 莉莉默默地“哦”了一声,心底泛起一丝暖意,梅尔居然记得她的小蜘蛛。 就在这一过程中,梅尔的眼睛快速掠过地面,很快就在一个石棺底部发现了那个不起眼的小蜘蛛。她探出手指插入石棺底部狭隘的裂缝间,感受到粗糙的石质表面后精准地捏起了那枚小巧的编织品。 然而,就在她抽出小蜘蛛的时候,她发现石棺底部竟然是空的,或者说,比她想象的要留出了更多的空间。 她的指尖不经意地触碰到一块突起的石块,就在那一瞬间,整个墙面突然开始剧烈震动起来,石屑如雨点般簌簌落下,紧接着,一道巨大的裂缝在梅尔身边迅速扩大,赫然开裂出了一道漆黑的门。 一股巨大的吸力瞬间从这道突然开启的甬道中猛然释放出来,就像一双隐形的大手,疯狂拽拉着梅尔的身体朝后退去。 她看见了莉莉惊恐的表情,同时意识到莉莉想冲过来抓住她,那笨拙的姿态让梅尔心生恼火。 她马上用尽全力将莉莉猛地推开,然而,这个家伙却趁机抱住了她的手臂,死死不放,不停地大喊大叫。 那两个精灵在门开启的瞬间就来到了她身边,萨洛恩试图拉住梅尔的另一只手,卡兰迪尔则想用自己的身体挡住吸力,一个拖一个,但在那股巨大的吸力面前根本无济于事。 妈呀这些蠢货。梅尔挣脱不开,她不明白这些家伙为什么会如此执着于共同承担风险,这种愚蠢的“团结”让她感到不悦。 下一秒,他们一同被那股强大的吸力卷入,消失在了漆黑的甬道之中。甬道随即在震颤中合拢,仿佛从未开启过一般,只留下墓室中一片死寂与空旷。 梅尔抱住莉莉,在天旋地转中最终撞进某个怀抱才停下来,她听见耳边传来一声细微的吐息,随即,眼前的光亮瞬间包裹住她的视线。 梅尔不适应地眨了眨眼睛,发现他们被吸进了一个廊道里。廊道的墙壁上,挂着还没燃尽的火把,火苗摇曳,将四周照得影影绰绰,看样子是新点上的。 墙壁由打磨光滑的黑色石块砌成,缝隙严丝合缝,不留一丝缝隙。地面同样铺设着平整的石板,几乎没有碎屑,踩上去发出沉闷的回响。 空气中不再有腐朽的腥甜,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干燥的、带着淡淡石灰味的古老气息,仿佛时间在这里凝固了千年。 萨洛恩检查着他们有没有受伤,他的动作轻柔而迅速,手指在梅尔的衣袖上试探性地轻轻拂过。 莉莉在她怀里慢慢地放松下来,紧紧抓着梅尔的衣服。等梅尔站定后立即拉开女孩的手臂,“好了,放开吧。”她语气略带不满,但莉莉已经习惯了梅尔的态度,乖巧地松开了手。 梅尔看都没看一眼被她们压在后面的卡兰迪尔。见梅尔这么快就改变了态度,他有些烦躁地用指尖摩挲了一下被她撞到的地方,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背影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似乎是有些失落。 缓解好情绪的卡兰迪尔打量着四周,光线在他的瞳孔中跳动,映射出廊道深邃的轮廓。然后,他转向莉莉,询问她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莉莉往身旁看了看,有些疑惑地自言自语:“我不记得地图上有这个地方。” 话一出口,她才反应过来这有多糟糕,未知的迷茫和恐惧让这个小女孩心里的压力达到顶峰。她又开始一个劲地道歉,语无伦次地呢喃着“对不起,对不起”,好像认为自己要把大家都害死了。 见她反应这么大,卡兰迪尔的脸色不太好,眉心微微蹙起,似乎是在担心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对于自己误打误撞触发机关这一点,梅尔直接选择无视,谁叫他们偏要和她一起进来的,蠢死了。 梅尔又逗莉莉,语气中带着一丝幸灾乐祸:“对,都是你的错,我们都要死啦!”她还故意学着莉莉哭腔的调调,夸张地哀嚎了一声。 被这么一刺激,莉莉压抑着的秘密彻底被倾泻出来。她吸了吸鼻子,断断续续地解释道:“这个地方是……是、是我母亲找到的……这里大多数陷阱和危险已经被他们清除掉了……” 莉莉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脸上满是羞愧和不安,“这个区域应该是很安全的。”她抬头偷偷看了梅尔一眼,又迅速低下头,“我……我是想着让你们来这个地方探险,然后……” “是绑架。”梅尔毫不留情地纠正她,语气里带着一丝嘲讽。 “是、是的,绑架……”莉莉的脸更红了,像熟透的番茄,她结结巴巴地继续说道,“然后你们……嗯……我突然出现,帮助你们……就像那些勇者故事一样……”莉莉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听不见了。 越说她越觉得自己简直是蠢透了,怎么会有人做出这么蠢的事!她告诉他们,那个猎户是她雇的佣兵,寻狗启事是他们弄的诱饵,把人引到森林里那个小屋里去。 莉莉她犹豫了一会儿后补充说,自己精心挑选了目标,而精灵显然是唯一一个上钩的人。她心有余悸地说,太吓人了,还有人想吃她。 莉莉从背包里掏了一下,掏出一个破旧的项圈,她支支吾吾,解释说,小狗就是她。 梅尔瞬间离她远远的,生怕她突然变成狗,那种嫌弃的表情让莉莉的脸更红了,又羞愧又尴尬。莉莉赶紧解释:“我现在变不了,我不知道这里面有抑制魔力的轻语树花。” 她抬头看着梅尔,眼中带着一丝期待,“我们到时候出去了嗯...我会尝试变成其他样子,比如.....蜘蛛之类的,你会喜欢吗?” “就算是蜘蛛,只要是你,我也不会喜欢。”梅尔白了她一眼。 听完莉莉坦白的一切,梅尔顿时觉得索然无味,原本还以为会有怎样的惊人内幕呢。她耸了耸肩膀表现出无所谓的样子,心想,反正这事错也是精灵的错,谁叫他们那么蠢。 莉莉说完后,他们选了个方向,继续沿着廊道往前走。 令莉莉意外的是,所有人都表现得很平静,她原以为梅尔可能会当场暴怒甚至动手,精灵们也没有显露出任何异常的情绪波动,这让莉莉心中愈发不安,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梅尔不懂为什么莉莉还那么怕,怕她就算了,还怕精灵?多亏了萨洛恩和卡兰迪尔,现在她对精灵的印象就是:你突然扇他一巴掌,他还要说谢谢呢。 梅尔对莉莉在精灵面前扭扭捏捏的样子越看越不舒服,认为有必要替她纠正观念。 她直接当着精灵的面,毫无顾忌地点评起了他们:“精灵都是善良过头的家伙,脑袋里大概塞满了棉花,不然怎么会这么……嗯,这么‘友好’呢?” 莉莉听着梅尔的吐槽,小心翼翼又好奇地问:“精灵...没有...坏的精灵吗?” “有被腐化的精灵。”萨洛恩认真地回答。 完了。听见萨洛恩这熟悉的语气,梅尔在心底哀叹,这家伙又要开始念叨一堆冗长而无聊的古老故事了,她已经可以预见到接下来的枯燥乏味。 果然,萨洛恩那富有磁性的声音携着古韵,在廊道中缓缓流淌开来:“在创世之初,造物主伊露维塔以神圣的乐章,奏响了众神的诞生,我们称祂们为维拉。然而,在这完美的旋律中,却出现了一个不和谐的音符——米尔寇。我们的长辈们都不愿提起这个名字,所以在世代流传的故事里,他被称为魔苟斯,在精灵语里是黑暗魔君的意思。” “他渴望光,但当他无法独占光的时候,他的愤怒化作焚世的烈焰,从至高的殿堂坠落,堕入永恒的黑暗。他大肆捕获精灵,用最残忍的手段折磨他们的肉体和灵魂,直到他们的意志崩溃,沦为奴仆。怀着对精灵的憎恨与扭曲的嘲弄,他创造出了奥克,也就是半兽人。” “他的种种恶行引发了其祂维拉的愤怒,众神联手将他制服,并将其囚禁起来。在叁个纪元之后,魔苟斯接受审判,尽管他表面上请求宽恕,但实际上却掩饰着更为险恶的目的。由于维拉们不受邪恶侵扰,便没能看穿他的深层居心,也未察觉所有的爱都已永远离开了他。当黑暗魔君再度回归世间之时,精灵所有的造物中日后最负盛名的一件问世了——精灵宝钻。” 提到“精灵宝钻”,梅尔眼神突然亮了起来,她迫不及待地问道:“就你们那个吗?” “不是,这是我们家族传下来的护身宝石。”萨洛恩笑着回应,并继续讲述,“魔苟斯垂涎这件璀璨的造物,这一次,他先悄悄地撒下阴谋和谎言的种子,让猜疑、贪欲、忌恨、自负、邪恶……这些黑暗的藤蔓,慢慢地在许多精灵的心中疯狂生长,逐渐将他们侵蚀,从而引发了一场腥风血雨。” “同族相杀,血亲相残。那是第一次,精灵的血溅在了这片他们降生的土地上,战争的烽烟染红了天际,无边无际的黑暗笼罩着世间。最终,魔苟斯被打败,精灵因此元气大伤,许多同族纷纷西渡维林诺,在真正的“不死之地”的微光中寻求慰藉,而少部分精灵留了下来。” “大地、海洋、天空,便是那叁颗宝钻最后的归宿。”他的声音落下,廊道中回荡着一种悠远而深沉的静谧。 精灵族几千年的折磨和苦痛,几代人的迷茫与挣扎,在时间长河中悄无声息地归为尘土。 化作史书上的墨汁,化作世人口中的几行字,化作黑暗之手在命运棋盘上,轻轻落下的一枚棋子。 千百年来如此,未来也将如此。光明相伴左右,黑暗如影随形。 萨洛恩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叙述中,那份对历史的敬畏和对家族传承的责任,让他周身散发出一种独特的光辉,仿佛他就是那些故事中的一部分。 然而,梅尔越听越没兴趣,她觉得萨洛恩完全不会讲故事,他的用词文绉绉的,每一个词都带着一股书卷气,听得特别容易困。她的手指无意识地在石壁上轻敲着,发出细微的咔哒声,像是在计算着萨洛恩何时才能结束这场“历史课”。 而莉莉年纪太小,有些词连在一起就听不懂了,她一开始还能勉强跟上萨洛恩的节奏,但随着那些古老的词汇和复杂的事件层层迭迭地堆积起来,她的小脑袋瓜很快就超负荷了。她的眼睛开始变得迷茫,眼皮也越来越重,打着一个又一个的哈欠,眼泪都快被困意逼了出来。 “再后面就是魔苟斯的仆从索隆和魔戒的故事了,你们想听吗?”萨洛恩满脸期待地看着梅尔和莉莉。 “不要!!” *梅尔:是的,精灵是弱智,我说的。 *故事源自托尔金的《精灵宝钻》我简单概括了。 42.苍之翼 梅尔把那只编织精巧的小蜘蛛抓在手里,指尖轻柔地摩挲着它,那绒密的肢节和圆润的腹部,无一不彰显着制作者的匠心。 她凝视了片刻,随即,手腕一转,将它抛还给莉莉。小蜘蛛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轻巧地落入莉莉手中。 莉莉的脸颊瞬间晕染开一片绯红,那羞赧的颜色一直蔓延到耳根,她将小蜘蛛小心翼翼地捧在掌心,声音带着一丝委屈和不确定:“你……你不喜欢这个吗?” 梅尔只是随口敷衍了一句:“还好吧。” 这句话让莉莉瞬间明白了,梅尔根本不知道这是送给她的礼物。 一种更深层的窘迫涌上心头,却也夹杂着一丝莫名的勇气。她将那只小蜘蛛重新塞回梅尔手中,声音轻得能断开:“这是……道歉礼物,你……你可以收下吗?” 梅尔沉默了一下,她的表情有些微妙的别扭,她的嘴唇微微张开,想说些什么,声音却被一只突然伸出的手捂住了。 梅尔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直接咬了上去,那只手根本不移开,下一秒便听见卡兰迪尔压低声音解释:“有人过来了。” 莫名其妙,你不就在说话吗 几乎是同时,正前方传来一阵清晰可闻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靠近的速度越来越快。 梅尔认真地捕捉着空气中细微的声响,除了叁道脚步声,还有金属摩擦的轻响。那是甲胄碰撞发出的独特声响,昭示着来者并非善类,或者至少,他们全副武装,来意不明。 就在他们即将完全显出身形的那一刻,一道晴朗且带着穿透力的女声率先打破了沉寂,直直地唤出了莉莉的名字:“莉莉。” 火光摇曳,将前方显现出的身影拉得颀长,那些身影身上银色的轻甲在火光的映照下,泛着柔和而圣洁的光辉。甲面上清晰地雕刻着他们的徽记——一只展翼的铁鹰。 声音的主人率先解下头盔,那动作流畅而干脆,没有丝毫拖泥带水。一头暗金色的短发随之散开,发丝被剪至耳下,在火光的晕染下,她的发梢微微泛着铜红色,仿佛是被烈日亲吻过的铜币。 那发型剪得极不规则,像是随手用匕首粗暴地割断的,参差不齐,流露出一种野性的利落感,与她周身的气质完美契合。 她的肌肤呈现出一种健康而富有生命力的浅蜜色,细腻之中又带着风吹日晒的痕迹。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双眼,或者说,她的单眼。 那只右眼戴着一块皮质眼罩,紧紧地遮盖住那缺失的部分,而完好的左眼,如同凝固的琥珀。 作为半精灵,她有着比纯血精灵略短的尖耳朵,身形比一般的半精灵更为壮实。肩背宽阔,肢体匀称,透露着一种久经训练的力量感,她站在那里,就像一尊傲然的雕塑。 莉莉在听到那女声的瞬间,身体猛地一颤,她几乎是下意识地,猛地向后一缩,将自己藏在梅尔身后。 然后那个半精灵笑了,“躲什么?现在就这么怕我了,等下见着你妈,你会不会吓得尿裤子呀?” 这句话刚说完,她就收起来了笑意,哑着嗓子让莉莉滚过来。 梅尔她敏锐地注意到,这个半精灵从一开始出现,便刻意将他们一行人晾在一边,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莉莉身上,仿佛他们不过是透明的空气。 她明显不喜欢梅尔,不过似乎更不喜欢精灵。 莉莉瑟瑟发抖地挪动着脚步,每一步都显得那么艰难而沉重,她磨蹭着,最终还是战战兢兢地站到了半精灵身边。 就在莉莉站定的瞬间,那个半精灵的目光,如同拂过珍贵器物般,开始细致而缓慢地打量着萨洛恩和卡兰迪尔。 她的眼神带着一种审视,一种对强大力量的评估,却又不失克制,像一位经验丰富的猎人,在衡量猎物的价值。 紧接着,她将手按在胸口,向着他们行了一个标准而优雅的骑士礼,动作行云流水,无可挑剔。 她的嘴角,此刻也勾勒起一丝恰到好处的微笑,那笑容温和而无懈可击,仿佛刚才的冷冽与嘲讽从未出现过,只剩下虚伪的亲和。 她语气也变得温和:“在下希瑟,隶属苍之翼,效忠于桑特兰帝国。” 莉莉似乎还想解释些什么,然而,她的声音还未完全发出,希瑟的手精准地抓住莉莉后颈的领口。 莉莉瞬间动也不动了,她的身体僵硬地立在那里,只剩下无声的顺从。 希瑟的笑容更深了几分,透露出一种胸有成竹的笃定。她的目光重新回到梅尔一行人身上,语气依然温和,却又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强势。 “对于发生的一切,我们深感抱歉,各位遗失的行李已经被妥善放到我们的营地了,还请允许我们做出补偿。” 那份补偿,与其说是请求,不如说是一种通知,一种带着刀锋的橄榄枝。 希瑟的古怪又明显的敌意让精灵不知所以,卡兰迪尔释放出明显的警戒气息,而希瑟仍试图进一步激怒对方。 为了避免事态恶化,萨洛恩率先开口接受了希瑟的提议,打散了空气中弥漫着的紧张张力。 希瑟很失望,梅尔也是。 “既然如此,请各位随我来吧。”希瑟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她率先转身,银色轻甲在火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泽。 她没有松开紧抓着莉莉领口的手,莉莉的身体依然僵硬,她被希瑟半拖半拽地带着前行,每一步都显得那么不情愿,却又不得不屈从。 莉莉求助似地看了梅尔一眼,而梅尔越看她那副委屈样越想笑。 “希瑟阿姨,你怎么找到我的?”莉莉还是没忍住开了个话头,迎接她的就是希瑟毫不留情的责骂,希瑟骂完后才回答莉莉的问题。 “我们整个团找了你四天,都要把这个地方掀了,你个死丫头胆子真是大了,不仅学会撒谎,还敢偷你妈东西!你要是我女儿,我打断你一条腿都是轻的。” 希瑟当然知道莉莉不可能一个人想出这个点子,于是冷着声音说:“另一个家伙是谁?” 莉莉语气含糊地回答:“一个雇佣兵,他他不知道我是谁” 希瑟忍着火气,深吸一口气,继续开口:“你知道我在问什么。” 但这次莉莉却怎么也不愿意开口了,她的嘴唇紧抿,身体微微颤抖。希瑟冷笑着,这爱哭鬼还挺有义气,不过她是知道答案的,不然他们整个团也不会就在这个地方找。 而莉莉蠢得可以,希瑟刚刚都已经提到了这件事,她却还是不知道希瑟是明知故问,竟然还敢在她面前装聋作哑。 “你的骨气能用在其它地方就好了。”希瑟叹了口气,敲了一下她的额头,语气中带着一丝恨铁不成钢的无奈。 // 营地比梅尔想象中更为庞大和规整。一排排整齐的帐篷在夜色中延伸,篝火的光芒将整个营地映照得通明。营地中央,一个巨大的篝火堆熊熊燃烧,火光冲天,将周围的喧嚣和人影都染上了一层跃动的橙红。空气中弥漫着烤肉和草药的混合香气,夹杂着人们粗犷的谈笑声。 就在他们穿过营地时,两个身影走了过来。走在前面的是一个人类中年女性,一头深褐色短发粗硬而浓密,发丝带着天然的卷曲与蓬松,如同阳光炙烤过的干草堆。 她的绿色眼睛如同两颗祖母绿,锐利而充满力量。她的目光扫过众人,像是一头在自己的领地中巡视的雌狮,气势逼人。 当她的眼睛锐利地扫向莉莉时,那股犀利瞬间消散,布上了明显的柔和。 自我介绍时,她语气坚定有力:“我是赛琳,苍之翼的一个分队团长兼指挥官,管理此地事务。希瑟已将事情经过告知我,非常感谢诸位愿意接受我们的补偿。作为莉莉的母亲,我深感歉意,并会竭尽全力满足你们所需的一切帮助。” 在她的身侧,还静默地站着一个令人无法忽视的身影。他的存在本身就像一柄被烈火淬炼过的银刃——修长、锋利,裹挟着冷铁的气息。 甲胄严丝合缝地贴合着他的身躯,关节处用暗红色软革连接,每一块弧形钢板都像是从他皮肤上生长出来的第二层骨骼。他的黑色犄角从头盔后方的特制缺口中弯曲向上,穿刺而出。 腰后预留的开口让他的尾巴得以自由活动,那是一条覆满鳞片的凶器,尾椎骨节分明,末端的尖锐骨刺此刻正微微震颤,在石板地上刮擦出令人牙酸的摩擦音。 啊,是个提夫林。 相传,魔鬼来自巴托地狱,恶魔来自无尽深渊。历史上,魔鬼曾抓人类配种,产生了大量的提夫林,因此世人习惯称他们为“魔鬼之子”。但这只是起源之一,他们并不完全属于魔族,而是兼具凡人的血统。如果某家族中有一位成员曾与邪恶异界生灵建立联系,比如签署契约,那么后代里有可能孕育出提夫林。 这个提夫林静静地站在指挥官身旁,没有言语,也没有多余的动作。 奇怪的是,他明明戴着覆面式头盔,遮住了所有面部特征及双眼,但梅尔总觉得他在看她,而且只在看她。 这道诡异的隐藏起来的视线所传递的信息令梅尔难以解读,她唯一能感受到的就是其中的杀机,其余部分她没能弄清楚。 但想杀她的人还少吗,梅尔不在意这些,所以直接无视了那股莫名的杀意,她的眼神中甚至带上了轻蔑。 赛琳对着萨洛恩等人微微颔首,目光在扫过梅尔脖子上的烙印时,她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探究,也带上了一丝隐隐的敌意。 这敌意与希瑟的那种直接挑衅不同,更像是一种基于过往经验的审视,一种对未知和潜在威胁的本能警惕,显得更为深沉和难以捉摸。 赛琳过度审视的目光被萨洛恩适时地拦住了,精灵的身体微微侧动,恰好挡住了梅尔,眼前的精灵沉默不语,但动作中的保护不言而喻。 梅尔还故意在萨洛恩身后,对着赛琳吐了下舌头。 “抱歉,是我越界了。”赛琳收回视线,眼底深处的光芒微微闪烁,她解释道,“最近黑暗势力频繁出现,卓尔袭击了附近的几个村庄城镇。前些天我们在路上就遇上了一个卓尔,他将我们几位兄弟姐妹伤致重伤,今天看见这种卓尔烙印,我不禁联想到那件事,因而多看了几眼,希望这位女士,不要介意。” 赛琳没有过多寒暄,径直说道:“各位的住所已经安排妥当,就在营地边缘,请随我来。”她转身,带领众人走向营地深处。 赛琳的背影在火光下拉出长长的影子,引导着梅尔一行人穿梭于一顶顶帐篷之间。 提夫林骑士则像一座沉默的雕塑,紧随赛琳身后,他的尾巴依旧轻微地扫动着地面,发出若有似无的擦刮声,犹如毒蛇在沙地上爬行。 莉莉则被希瑟往另一个方向拖走,她的身子依然僵硬,不时回头瞥向梅尔,眼神中充满了恳求与无助。 梅尔瞧着她那副活像被抓去祭祀的小动物模样,唇边忍不住勾起一抹恶意的笑。 营地边缘的帐篷比中央区域要私密得多。赛琳在两顶比其他帐篷略大,且明显更为整洁的帐篷前停下了脚步。帐篷的布料呈深绿色,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显然是为了更好的掩护效果。 “这里就是各位暂时的住所,”赛琳的声音依然专业而冷静,她用手势示意,“里面已经备好了干净的铺盖和食物,你们的行李也都放置在此。夜深了,先请各位好好休息。” 她的目光再次短暂地停留在梅尔脖颈的烙印上,那探究与警惕的复杂情绪一闪而过,但很快被她控制住。 她身后的提夫林骑士在他们停下后,步伐也随之停止。他依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梅尔感觉到,那股压迫感在他身后似乎变得更加凝实,将她牢牢锁定。 她不知道这提夫林究竟为何对她如此在意,那种超越单纯敌意的关注让她感到不解。 梅尔的目光穿透夜色,直视着提夫林骑士那覆面头盔,她甚至感觉到,在头盔下,那双眼睛也正锁定着她。 随后,赛琳他们转身走入了夜色深处,渐渐消失在营地中央的喧嚣之中。她当然察觉到梅尔与自己副手之间那股暗流涌动的气场,不过她选择了忽视。 比她想的要有趣多了,梅尔笑着。 目送他们离开后,梅尔舒展了一下疲惫的脖子,骨节发出轻微的脆响。夜风拂过她的脸颊,带来一丝难得的清爽。 她将目光投向对此浑然不知的笨蛋精灵,自从松开手铐后,她就在演和懒得演之间来回横跳,如今索性坦率直言:“我不想和你们睡了,放心,我不会跑的。” 没想到,萨洛恩答应得很干脆,似乎真的觉得梅尔不会逃跑,而卡兰迪尔则多看了梅尔好几眼。 “最不想和你睡,你个变态。”梅尔语气嘲讽地对着卡兰迪尔说,然后迫不及待地跑进帐篷里,开心的不得了。 被骂变态的卡兰迪尔瞬间又红了耳朵,他只觉得耳朵热得烦人。她怎么总是提那件事,他和她道歉还不行吗,全是他的错可以了吧。啊好烦。 他注意到萨洛恩困惑的目光,也不知道怎么解释,最后就憋出句:“我就是又惹着她了” // 营帐内,弥漫着一股热腾腾的水汽,将一切都笼罩上一层模糊的柔光。 木质浴桶里,梅尔舒服地叹了口气,温热的水包裹着她每一寸肌肤,缓解着长途跋涉带来的疲惫。 她闭着眼,感受着水流轻抚的惬意,偶尔有几缕发丝湿漉漉地贴在脸颊,带着淡淡的水汽香。 忽而,帐篷口传来一声极其轻微的布料摩擦声。 梅尔的耳朵微微一动,漆黑的瞳孔在水汽氤氲中缓缓睁开,却又迅速敛去眸底的警惕。 她没有出声,也没有任何动作,只是维持着原先放松的姿态,仿佛对此毫无察觉。 空气中,那股属于精灵特有的,如森林般清新、带着露水与草木气息的幽香渐渐浓郁起来,轻柔地包裹住梅尔。 精灵的脚步极轻,仿佛没有重量,只有那股愈发清晰的木质香气,昭示着他的存在。 他停在浴桶旁,梅尔甚至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微凉气息,她看见他的手缓缓地在水面上轻轻划过,这个动作让梅尔的眉头立即皱起。 下一秒,那道熟悉的嗓音穿越蒸腾雾气传来,渗出一丝笑意:“你就这么信任他?” “这可不行啊,亲爱的。” 梅尔瞬间盯住声音的主人,抓住浴盆边缘,对于当前情况感到全然陌生和不解。 她在心里衡量着对方可能构成的威胁等级及其意图,最终决定保持沉默,等他的下一句话。 “对啊,就是要这样。”他显然很满意她的警惕,接下来并没有再加进距离。 他没有再像上次一样模仿着萨洛恩的神态,此刻,站在梅尔面前的人显得格外陌生。 相比卡兰迪尔的冰冷态度,他的冷漠更具一种居高临下的漠然,他站在她身边,仪态格外自然而优雅。 “我的时间不多,就不废话了。”他缓缓开口,目光深邃,“我想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所以我可以帮你。” “你能帮我什么,死东西。”梅尔毫不掩饰自己的恶意。 对方对这个词没什么反应,嘴角浮现虚假的笑容:“我可以教你,怎么杀了精灵。” 听到这话,梅尔不由自主眨了眨眼,正在权衡对方的可靠性。或许值得一试。 “你了解精灵的生育行为吗?”他眯起了眼睛,低沉的嗓音充满诱惑力,每个字都精确地敲击在梅尔的耳膜上,“受制于灵魂,会消耗巨大的能量,时间过长会造成灾难性的后果。” “到了那一步,那颗宝石便会介入弥补缺口,直到它再也无力填补,成了一块漂亮的石头。之后的事,交给我就好。” “所以你要做的” “就是不要让他停下来。” 43.“我就不能直接和你做吗。” “我试过了,”梅尔低声说,声音闷闷地压在喉咙里,像是被热气堵住了呼吸,“他根本不吃这套。”那些失败的画面,一帧帧地在她的脑海中闪回,扎得她太阳穴突突直跳。 费珞斯懒散地倚靠在帐篷的支柱旁,阴影笼罩着他半边身子,只有烛火偶尔跳动时,才映出他唇角那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你强迫他不就行了。”他的声音懒洋洋的,像是一条盘踞在暗处的蛇,带着漫不经心的恶意。 梅尔翻了个白眼,手指无意识地拨弄着水面上的花瓣,她的语气格外认真:“我打不过他。” 梅尔这一字一顿的严肃模样,让费珞斯嘴角抽动了一下,像是被她这种直白的逻辑噎住了。 “他才不会打你...”他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一种我为什么要解释这个的疲惫。 “那你....软磨硬泡试试呢。”费珞斯最终建议道,声音里透着一股显而易见的敷衍,仿佛连他自己都觉得这个提议毫无意义。他实在没想到,自己还要为这种事情出谋划策。 梅尔觉得烦躁,她不耐烦地说:“我就不能直接和你做吗。” 帐篷里骤然安静了一瞬。 费珞斯盯着她,那双眼眸在摇曳的烛光下显得深不见底,半晌,他忽然低笑出声,笑声像是从锈蚀的锁链间爬出来的。 “....当然做不了。”他慢悠悠地说,指尖轻轻敲击着木柱,发出细微的声响。 这时,梅尔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一脸狐疑地注视着他,水汽让她的睫毛微微湿润,“你为什么也想精灵死,”她突然质问,“你不是在他身体里面吗?” 费珞斯歪了歪头,阴影在他脸上流动,模糊了他的神情,让他看起来更加难以捉摸。“只有他死了,我才能换个躯壳,我只是需要那块宝石。” “你不是说那块宝石耗尽能量就是石头了吗,石头能有什么用?”梅尔继续追问。 费珞斯笑了,这次的笑容里带着某种隐秘的愉悦。“我使用它的方式....和你想的不一样。” 呵,会魔法了不起是吧。 梅尔本来就搞不明白这些魔法之类的东西,而听不懂就不想听了,越听越不爽。 “好了我知道了,你快滚吧。”梅尔嫌恶地挥了挥手,像是在赶走一只烦人的苍蝇。 费珞斯依旧低笑着,眼底闪过一丝诡谲的光。 关于精灵的生育行为……他省略了一个关键细节。 毕竟,如果没有惊喜,那该多无趣啊。 他的身影在烛光摇曳中缓缓消散,却似乎留下了一缕若有若无的低语,像是蛇的嘶鸣,悄然滑入黑暗。 // 梅尔又是被吵醒的。 天还未亮,营地中已是一片繁忙景象。即便她的帐篷位于边缘地带,仍能清晰听到乒乒乓乓的声响、人们的喧嚣以及马蹄踏地的节奏。空气中弥漫着诱人的香气,那是食物被炊烟烘烤出的醇厚味道,焦香与肉脂的混合,让她不自觉地深吸一口气,饥饿感瞬间席卷而来。 她感觉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品尝过一顿像样的正餐了,饥肠辘辘的感觉让她倍感煎熬。她努力挣扎着又眯了一会儿,企图从这嘈杂中偷得片刻宁静,然而最终还是抵挡不住那热饭的诱惑,胃里空虚的叫嚣让她再也无法忍耐,不情不愿地起身,打算去饱餐一顿。 初入苍之翼营地,梅尔原以为他们是那种国家组建的军队组织,深入观察之后才发现更像是一种民间自发形成的团体。 真正穿着统一的盔甲的只是少数,大部分人要么穿着软甲要么穿着休闲装。他们之间互相以“兄弟姐妹”相称,每个人都仿佛认识彼此,彼此间洋溢着亲切而随意的氛围。 这里与其说是一个营地,倒不如说是一个生机勃勃、自给自足的小村落,充满了烟火气和人情味。 路上,梅尔遇到不少挥舞木剑嬉戏奔跑的小孩,他们一个个探头探脑,好奇的目光在她身上打量,却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忽然,有个小家伙凑到她跟前低声说:“莉莉被禁足了。” 梅尔挑了挑眉:“关我什么事。” 这个小不点似是对她心存畏惧,说话小声得几乎听不见:“就是,她、如果,嗯…要是您想找她可以去前面那个最大的帐篷看看…” 说完她就赶快跟着大部队一起跑走了,好像梅尔是什么可怕的怪物一样。 真是莫名其妙,一群小麻烦鬼,梅尔暗自嘀咕。 梅尔继续往前走,目光随意地扫过营地。在营地食堂的入口处,赛琳正与萨洛恩低声交谈,一个精灵站在那里,身形挺拔,自然是引人注目。 她路过几张坐满了用餐者的桌子,耳边不时传来窃窃私语声,那些细碎的议论声,没有丝毫掩盖,于是不可避免地传入她的耳中。 “说真的,我从来没见过纯种精灵,我以为他们都灭绝了。”一个缺了个门牙的男人开口说道。 旁边瘦瘦高高的少女,突然刻意压低了声音,她的声音里带着神秘兮兮的意味:“我听我奶奶说,精灵真正的形态有叁米高,能徒手把树扯断,浑身长满粗糙的鳞片,还会...” 她故意停顿,露出犬齿,“吃自己的粪便。” “乔伊你有病啊!”对面扎着头巾的女人猛地拍桌,陶碗里的燕麦粥溅在她的手背上。“你能不能不要在吃饭的时候说这些!” “你奶奶真能扯。”坐在乔伊身边的男人冲她翻了个白眼。 “你听她编,她就是故意这么说的,天天她奶奶她奶奶的,我怀疑她都没奶奶。”正在缝补皮甲的女人头也不抬,针线在她粗糙的指间穿梭。 “过分了吧姐,你才没有奶奶呢!我奶奶——”乔伊刚想说什么就被一道男声打断了。 “我受不了了!”一个男孩朝他们走了过来,他将手中的布袋重重地扔在桌子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他哀嚎着抓乱本就蓬乱的棕发,训练服上的破口露出青紫的肘关节。 “希瑟大人和那个长生种打了一早上了,就赢了两次。天呐,求求他们快点停下来吧,希瑟大人本来就爱拿我们出气,下午我可不想又丢个半条命啊。” “我看那个精灵火气也挺大的,真不知道他们各自吃错了什么东西,明明有训练工具却不用,非得动用真家伙,弄得那些精良钢刃全都报废一片,谁能在乎一下我们这些负责打造兵器的?”另一个中年女人抱怨道。 紧接着,他们嬉笑起来,随后又换了个话题,氛围轻松而融洽,仿佛刚才的抱怨只是一段小插曲,很快便被欢声笑语所淹没。 卡兰迪尔在和希瑟打架?梅尔兴趣盎然,她待会得去看看热闹。 44.是姐妹就来砍我。 赛琳一直试图从萨洛恩身上挖掘出有价值的信息,她对精灵这个古老而神秘的种族同样怀有浓厚的兴趣,毕竟他们的身上总是笼罩着太多谜团。 与这位老谋深算的指挥官的交谈过程是愉快的,赛琳深谙言语的艺术,擅长在不经意间引导他人吐露心声。她迅速洞悉了萨洛恩性格的核心特质,并开始着手寻找他的潜在弱点。 然而,萨洛恩出乎意料的没上套,可以说他太过真诚,那份罕见的坦荡,让她偶尔会被他那富有感染力的声音给带进去,偏离了原本讨论的主题。 赛琳并不希望萨洛恩一行人过早地离开。当她得知他们的行进路线与自己接下来的路线几乎一致时,这给了她一个绝佳的机会。于是,赛琳顺势提出了同行,她强调集体行动的优势,既能互相扶持、共克艰险,又能实现资源共享,提高面对未知威胁时的生存能力。 为了打动萨洛恩,赛琳也学着萨洛恩那种真挚的语气,字字句句都流露出一种凛然正气,向他描绘苍之鹰的创建理念,那是一个关于守护与奉献的宏伟蓝图,希望能够激发对方的情感共鸣。她深知,如果最终能将他们收作同盟,那将是苍之翼的巨大助力。 不过,她也意识到,他们无法真正加入这个组织,因为他们在某些方面未能满足她的严苛标准。 刚说了个开头,赛琳就敏锐地注意到萨洛恩的目光偏离了她,落向了远处。她稍稍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正是那个有着卓尔烙印的女人,梅尔。 赛琳在昨天就明白了他们之间的微妙关系,比任何人都看得清楚,不过,她没有帮这叁个年轻人解决情感纠纷的闲心。 在她看来,年轻人的感情,就像未经淬火的刀刃,要么在磨砺中愈发锋利,要么在碰撞中彻底断裂。 梅尔慢悠悠地吃完碗里的最后一口食物,指尖沾染的果酱都被她细致地舔舐干净。直到此刻,她才抬眼望向萨洛恩,对方脸上浮现出一抹柔和的笑意。 昨晚那些缠绕心头的计划,经过一夜的沉淀,此刻梅尔竟忘了个一干二净,脑海中一片空白。不着急,她告诉自己,那事总得晚上做吧... 随后,她轻快地站起身,哼着一支不成调的小曲,朝训练场的方向蹦跳而去,却又像是在刻意躲避着什么。 训练场的尘土被激得飞扬,两道身影在日光中交错。 卡兰迪尔正被迫与希瑟进行一场以比试之名进行的“较量”,这场无休止的打斗已经持续了许久,空气中弥漫着紧张而压抑的气息,甚至让人感觉连光线都被这种压力扭曲变形。 卡兰迪尔从一开始的躲避,渐渐转为主动进攻。他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还在和希瑟打,这场比试早已失去了最初的意义。 他们两人的出招越来越无章法,刀剑断了一把又一把,每一次挥砍都似乎在发泄着内心深处积压的某种情绪。 卡兰迪尔的剑锋划破凝滞的空气,带起一道银线般的残影,快得几乎不像挥砍,更像是光线的一次折射,凌厉而迅捷。希瑟的剑锋再一次被他的剑势格开,金属碰撞的火星如流星般四溅,灼热地溅落在她的指节上,留下微小的痛感。 希瑟还在试图用语言激怒他,说:“你那张脸是石头雕的吗?还是说……”她的声音压低,带着恶劣的愉悦,仿佛找到了对方的痛点,“你被谁拒绝了?” 话音未落,剑锋再次相撞,迸发出刺目的火花。 卡兰迪尔的眉头紧皱,他不懂这句话的逻辑,这对他来说是毫无意义的。 不过接下来,他的剑砍过来的时候,剑势陡然凌厉,逼得希瑟连退叁步,沙土飞扬。 见状,希瑟笑了,带着几分戏谑地说:“哎哟,不就是说中了而已,生什么气啊。” 这场比试最终以卡兰迪尔不愿再听希瑟的胡言乱语而草草收场。卡兰迪尔的脸上依旧覆着一层寒霜,他转身的动作干脆利落,金发在空中划出一道冷冽的弧线,像是要把希瑟那些恼人的话语一并斩断。 “这就认输了?”希瑟眼睛里跳动着恶作剧得逞般的光芒,“我还没说完呢——”她正想再补几句,余光却捕捉到了场边的身影。 “喂,小野猫。希瑟突然扬声,将腰带上挂着的匕首往梅尔的方向一扔,精准地落在她的脚边,“看够了吗?要不要亲自试试?” 梅尔没说话,她只是静静地盯着希瑟,半晌,她弯下腰,将那柄匕首拾了起来,然后步伐轻盈地踏进了沙地。 希瑟的匕首在指间翻转,金属冷光如游鱼般在她指缝间流动,带着一种危险的美感。她歪了歪头,颈骨发出轻微的脆响,刹那间,匕首已如闪电般刺出。 梅尔侧身避让,锋刃擦过她的耳际,削断几缕飞扬的发丝。她几乎能感受到金属掠过的寒意,像毒蛇吐信的瞬间。她没有停顿,反击紧随而至,手中的匕首自下而上斜挑,刀尖寒光一闪,直撞希瑟持刀的手腕。 “你的动作很快,这是你的优势。”希瑟轻笑着说道,“但如果遇到更快、更强壮的对手,你能怎么办呢?”她手腕一翻,刀背精准敲在梅尔的手骨上。 剧痛让梅尔的手指本能地痉挛,但她咬牙握紧刀柄,借着希瑟的力道,身体顺势旋身,肘击狠狠地撞向希瑟的咽喉,带着一股鱼死网破的狠劲。 希瑟向后倾斜躲避的同时伸出右腿横扫梅尔的双腿。梅尔纵身跃起躲避,然而落地之际却被希瑟的匕首抵住脖子。 “你死了。”冰冷的锋刃瞬间贴住肌肤,希瑟的呼吸喷在她的脖颈。 梅尔没有停。 她突然向后猛地一撞,用后脑勺狠狠地撞击希瑟的脸。这一下撞得结结实实,希瑟的鼻梁被撞个正着,温热的鲜血立刻涌出,顺着她的鼻翼向下流淌,在她的唇角染上了一抹猩红。 希瑟闷哼一声,匕首的压制稍有松懈,梅尔抓住这一瞬的空隙,反手一刀,带着破风之声,划向希瑟的腰侧。 刺啦—— 布料撕裂的声音。希瑟腰腹的外衣被划开一道口子,露出下面紧实的腹部肌肉。她低头看了眼,不怒反笑,舌尖舔过唇角的血珠,“这才有意思。” 方才还是兵刃相接,刀光剑影,此刻却已演变为一场更具压迫感的近身搏斗,每一次肢体的碰撞都伴随着沉闷的声响。 希瑟不再留情,她的动作精准而沉稳,每一次出招都带着一种近乎嘲弄的压迫感,就像猫戏老鼠。她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地在她耳边回响,一如恶魔的低语,试图击溃她的意志:“你死了。” 她总是在最关键的时刻,用她的武器抵住梅尔的咽喉,或是点在她心脏的位置,然后轻蔑地吐出这几个字。 眼前的女人比她强太多。汗水浸湿了梅尔的衣衫,她能感受到肌肉传来的酸痛与疲惫,但她没有放弃。她的眼神锐利,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野兽,即便遍体鳞伤,也绝不会轻易低头。 希瑟的嘲讽还在继续,她的嘴角甚至勾起一抹轻蔑的笑意,那笑容化作一把无形的刀,一刀刀地割裂着梅尔的尊严。她步步紧逼,将梅尔逼至角落,阴影笼罩着她,空气中弥漫着压迫感。 与此同时,萨洛恩他们在比试开始后便站在一旁围观,他们的脸色随着战况的升级越来越凝重。萨洛恩的眼底闪烁着担忧与不忍,他终于忍不住,想要开口制止这场明显不对等的“比试”。 然而,赛琳却突然伸出手,拦住了他的动作:“她不会停下来的。” “这太过了。”萨洛恩无法理解赛琳此时的态度,他认为这场比试已经逾越了底线,显得过于残酷。 “你认真看看她的眼神,”赛琳的目光落在梅尔身上,她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引导着他们看到更深层的东西,她见过这种眼神,见过很多次,那是对胜利的渴望,是对极限的挑战。 赛琳娜平静地告诉他们:“她享受这一切,她想赢,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 她不需要你的帮助。 萨洛恩瞬间愣在那里,他的脑海中一片混乱。啊,是啊。她需要的不是这些。 她不是一件坏掉的物件。她不需要被修理,也不需要被矫正。他总觉得自己能帮她走出黑暗,他觉得她需要被拯救。 因为她走错路了,不是吗? 他知道她有她的伤口,那这些伤口是黑暗带给她的吗?还是说,不管怎么样,不管走哪条路,世人就是拥有苦楚的呢。 这个问题如同一个巨大的漩涡,将他卷入深思,搅得他心神不宁。 卡兰迪尔注意到萨洛恩脸上复杂的情绪变化,只觉得自己似乎又慢了一步,是什么呢? 他没有完全领会他们话语中的深意,他并不信任赛琳,但他一直信任着哥哥的决定。 于是他也静静地站在一旁,发丝被风吹得微微晃动,内心的焦灼让他的手又按在了剑柄上,骨节泛白。 数不清这是第几次了,同样的结局,同样的宣告。梅尔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痛让她的思维愈发清晰,每一次呼吸都带着一丝血腥味。 这一次,梅尔的力量被彻底压制。 希瑟那钢铁般的手臂,牢牢地禁锢住她的身体,将她死死地固定在她的怀里。梅尔的匕首被压制在身侧,无法动弹,所有的反抗都成了徒劳。 希瑟的声音在她耳边低沉响起,带着胜利者的傲慢,贴着她的耳朵,再次宣告:“你死了。” 就在这时,梅尔全身瞬间紧绷,她的牙关紧咬,下颌线绷得死死的,清晰可见。 疼痛瞬间席卷了她的左肩,那骨骼错位的声响,在她们之间显得格外清晰。但梅尔脸上只有可怕的平静,仿佛那具正在承受剧痛的身体,根本不是自己的。 希瑟那极为短暂的愣神,仅仅是一瞬,却让梅尔获得了不可思议的自由。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她那柄被压制在身侧的匕首,带着凌厉的破风声,直刺向希瑟。 希瑟猛地想要躲避,结果两人重心不稳,一起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刀尖停留在离她左眼不足一寸的地方,那寒光倒映在希瑟的瞳孔中,映出她瞬间僵硬的表情和眼底掠过的一丝惊讶。 梅尔的胸膛剧烈起伏着,汗水与泪水混杂在一起,顺着她的脸颊流淌。 “你死了。”她的眼神,此刻跳动着两团燃烧的火焰,直视着希瑟的眼睛,仿佛要将眼前的女人彻底燃尽。 “我不止一个优势。”梅尔告诉她。 话音刚落,梅尔的手腕一转,刀刃狠狠地插进了希瑟身旁的泥土之中。 刀身没入土中,只留下刀柄在外面微微颤抖。 虽然最后被梅尔当着这么多下属的面羞辱了,但希瑟却笑得特别开心,笑声爽朗而恣意。“疯女人。”她自言自语。 梅尔站起来,又熟练地把自己的肩膀接上,动作干脆利落。 她的视线扫过在场的所有人,她看见萨洛恩他们出现在她眼前,带过来一阵清凉的风,吹散了她周身的疲惫。 梅尔知道自己在笑,但没注意到自己的嘴角翘得特别高,她的脸灰扑扑的,上面又是汗又是泪水。 她听见那位指挥官拍起了巴掌,“很精彩。”赛琳的声音清晰而有力,带着一丝赞许。 赛琳随手往梅尔怀里扔了一个小药瓶,然后示意旁观的人群返回各自的岗位,训练场再次恢复了平静,只剩下微风轻拂的沙沙声。 “你看见了吗?我赢了。”梅尔笑得特别灿烂,眼神亮得惊人,那胜利的巨大愉悦和肾上腺素飙升带来的兴奋感让她此刻精力旺盛得不得了。 她毫不犹豫地冲过去,直接撞进萨洛恩的怀里,抱着他不停地原地跳来跳去,就像个欢脱的孩子。 萨洛恩被这突如其来的冲击撞得后退一步,他的手下意识地抬高,然后停顿了一下,接着也紧紧地抱住了她,手指在她湿漉漉的背上轻轻摩挲。 “看见了,”他温和地说,笑着,却又不由自主地皱着眉,“好厉害啊我们梅尔。” 卡兰迪尔站在一边,他还是什么都没说,可说不说重要吗?反正没人在乎。他收回视线,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影子,然后转身离去。 45.篝火晚会(二更) 就在此时,赛琳走了过来,她的声音带着笑意,告诉他们今晚将有一场娱乐活动,简单来说就是跳舞喝酒,一场能让人放松身心的盛会,她热情地欢迎他们来参加。 希瑟懒洋洋地躺在地上休息,听到赛琳的话,她灵活地翻身而起,动作随意而自然。 站定之后,她朝着梅尔吹了声响亮的口哨,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调侃:“喂,小野猫,你会跳舞吗?” 紧接着,希瑟的目光转向了萨洛恩,目光流转间带着几分痞气,对着他轻佻地说:“借你女朋友一下,你不会在意吧?” 希瑟根本没有理会萨洛恩脸上那不解的表情,同时,她也完全无视了梅尔的反抗,极其自然地勾住梅尔的肩膀,动作熟稔得好像她们是相识十多年的老友,甚至更像是一对从小打闹到大的姐妹。 然后,希瑟强势地把梅尔“拐”进了自己的帐篷。 希瑟的帐篷内部装饰,出人意料地与她的性格截然不同。 整个空间被布置得花团锦簇,堆满了各种各样花哨的装饰品,宛如一个色彩斑斓的梦境。 她从角落里搬出一个巨大而沉重的箱子,里面赫然是一堆华丽得令人目眩的礼服,色彩斑斓,款式各异。 “穿裙子还是穿裤子?”希瑟随口问道,但又没等梅尔回答,便自顾自地补充了一句:“两个都穿也不错啊,多有意思。” 梅尔对此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但很快,她的注意力便被眼前这些琳琅满目的华服深深吸引。 这些礼服跟她在地下世界的见过的不太一样,梅尔挑选了几款感兴趣的样式,发现希瑟似乎没有异议,于是又选了几件。 希瑟看着她得寸进尺的模样,无奈地笑了。 希瑟很快便在浴桶里接好了接好了温水,水面上冒着丝丝热气,散发出淡淡的草药清香,随即催促梅尔赶紧去洗澡。 她刚想说“我们都是女的,不用害羞”,但梅尔的动作却比她开口的速度更快,只见这家伙利落地解开衣衫,叁两下便脱了个精光,动作迅速得让希瑟微微一愣。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更是让希瑟哭笑不得。梅尔非但没有丝毫拘谨,反而开始将希瑟当成了随侍的贴身仆人一般使唤,语气自然得仿佛这是理所当然的服务。 她甚至还理直气壮地要求对方为她按摩,并在她身上涂抹药膏。而面对梅尔的要求,希瑟对此非但没有感到不满或恼怒,反而觉得这很有趣,竟然真的照做了。 沐浴完毕,梅尔穿上了一条精致的一字肩连衣裙,里面搭配一条蓬松的打底裤。每层裙摆都有独特的剪裁和精细的边饰,层层迭迭地排布,营造出丰富的层次感和灵动之美。当梅尔轻盈转身时,裙摆就像绽放的花瓣般摇曳生姿,仿佛拥有生命一般。 完成着装后,希瑟又兴致勃勃地抓起梳子,开始为梅尔编发。 希瑟想给梅尔编一个复杂的麻花辫,但显然她并不熟练,手法生疏,好几次都编到一半又不得不拆掉重来。来来回回,足足编了四次,才勉强编出一个还算整齐的麻花辫。 在希瑟笨拙的指尖穿梭中,疲惫和此刻的宁静让梅尔忍不住昏昏欲睡,她的眼皮渐渐沉重,竟直接睡着了。 不知不觉中,帐篷外的天色已从明亮渐渐转为黄昏,柔和的橘红色光芒透过帐篷的缝隙,将内部染上一层暖意。 梅尔被希瑟粗鲁地摇醒,她迷蒙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希瑟完全不同于白天的装扮。 希瑟穿了一件深红色紧身礼服,里面同样配了一条裤子,那如同血液般浓郁的色彩,完美地衬托出她健康而充满活力的肤色,让她整个人都显得更加明艳。礼服的面料带着细微的闪光颗粒,在烛光摇曳中反射出星星点点的光芒,好似将夜空中璀璨的星辰凝聚于她的身上。 梅尔跟着希瑟走出帐篷,营地各处都燃起了篝火,火光熊熊,照亮了周围载歌载舞的人群。空气中弥漫着烤肉和酒的香气,混合着一种原始而欢快的氛围。许多人都换上了盛装,色彩斑斓,衬托着一张张兴奋而放松的脸庞。 希瑟拉着梅尔直接走向人群,她大声地和大家打着招呼,一会就融入了欢声笑语之中。 梅尔的目光在人群中搜寻,很快便看见了不远处的精灵们,他们居然也换了一套礼服。这让梅尔忍不住小声嘀咕:“原来他们衣柜里居然还有其它衣服的啊?” 萨洛恩穿着一件月白色的长袍,质地轻柔,带着微弱的光泽,像是由月光织就而成。长袍的剪裁极为流畅飘逸,没有多余的褶皱。衣领处是简洁的立领设计,没有过多装饰,袖口和袍摆处,则用银色的细线绣着一些符文,这些符文在篝火的映照下,偶尔会闪烁一下,如同呼吸的星辰。 而卡兰迪尔的长袍则是深蓝色,像深邃的夜空,又像是涌动的海洋。长袍的面料触感丝滑,泛着一种低调的哑光,在光线流转间,会显现出细微的暗金色暗纹。 这两兄弟面对面坐着,与周围喧嚣的人群显得格格不入。那一桌除了他们,竟然没有其他人入座,仿佛那里有一道无形的结界。 夜幕如墨,晚风挟着草木的湿润气息,温柔地拂过脸庞,驱散了白日残存的燥热。篝火在营地中央欢快地跳跃着,橘红色的光芒映照出人们的侧脸,也映照出杯中琥珀色的液体。 梅尔在篝火旁边观察着,节奏感强烈且带着原始野性的鼓点,伴随着粗犷的歌声,瞬间将梅尔包围。 希瑟走过来,将酒瓶塞到梅尔手中。梅尔仰着头,看样子是想全部喝完,酒液顺着嘴角淌下,湿润而清凉。 希瑟笑得灿烂:“别急,一会儿有的是你喝的。” 希瑟拿过酒瓶,然后拉着梅尔猛地一个旋转,将她带入舞池的中心。 希瑟的深红色礼服在火光中闪耀,随着她大幅度的扭动和跳跃,裙摆上的微闪颗粒如同无数细小的火星,在她周身跃动。她不时发出欢快的叫喊,感染着周围所有的人。 仅仅是片刻,梅尔的身体便迅速适应了这种节奏。她跟着人群围绕篝火跳着绕圈,心跳也随着鼓点一同律动起来。 过了一会,希瑟穿过欢腾的人群,自来熟地走上前,拍了拍萨洛恩的肩膀,她的视线顺着精灵的目光,落在了她身后不远处的梅尔身上。她心中戏弄之意浓厚,笑着问精灵:“好看吗?” 被她突然接近的精灵,身体微不可察地侧开了几寸距离,“嗯,她怎么样都很好。”他很认真地说。 没意思。希瑟撇了撇嘴,转身去给他们拿酒。 萨洛恩礼貌性地接过希瑟递来的酒,只轻轻抿了一点。而就是这一点点,就足以让他很快感受到轻微的醉意。 酒意瞬间上涌,他一下变得异常沉默,周身的气场更加内敛。他微醺的眼底泛着一层薄雾,像是被秋雨打湿的山脉,深邃而遥远。 卡兰迪尔本就不喜酒精那股辛辣的刺激,即便在希瑟近乎强迫的热情劝说下也只是饮了一口,那份苦涩的口感让他眉心轻皱,一丝不适在脸上浮现。 他的手指在杯沿缓缓摩挲,目光似乎是落在跳动的火焰上,火光在他眼中跳跃,映出幽深的光芒。 此刻,他有些心不在焉,思绪飘向远方,却又被周遭喧嚣的人声拉扯回现实。 46.“这是错的吗,哥哥。”(三更) 梅尔有点跳累了,她退了出来,嘴角依然挂着抑制不住的笑意,脸颊因微醺而染上了淡淡红晕。 靠近萨洛恩时,她那双漆黑的眸子里闪烁着篝火般的光芒,倒映着眼前人的身影。酒劲上来,她不由自主地伸手,带着不容对方拒绝的力度,直接握住了精灵的手。 他有些迟钝地抬起头,薄雾般的眼睛与梅尔热烈的目光相遇。她脸上洋溢着愉悦的笑容,额前的碎发仿佛在火光中微微跳动。 梅尔没有给他思考或拒绝的时间。她拉着他的手,身体重心微微向后倾斜,然后猛地一扯。萨洛恩猝不及防,身体被她带着向前倾去。他几乎是被迫地离开了座位,踉跄了几步,才勉强稳住了身形。 梅尔欣赏着他僵硬的动作和眼中一闪而逝的不知所措,她应该捉弄他,强迫他融入那种群舞,但她突然选择放缓节奏,将他带离了最喧嚣的舞池中心,来到一处稍显安静的角落。 这里,篝火的光芒依旧温暖,但喧哗声被稍稍减弱,为他们营造了一个私密的教学空间。 梅尔努力思考着,两个人有什么简单的舞来着。 紧接着,她松开了紧握着他的一只手,转而将自己的右手轻轻放在他的左肩前,一般来说是搭上去的,但他对梅尔来说太高了,有点搭不上。而她的左手,则轻轻地、带着一丝引导的意味,握住了他微凉的右手。她的指尖轻柔地在他掌心描绘着,无声地传递着舞步的节奏。 她示意他放松身体,去跟随那份自然的摆动。萨洛恩垂下眼睫,他能感受到梅尔手掌的温度透过薄薄的布料传递过来,那温暖的触感,让他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 空气中弥漫着梅尔身上淡淡的香气,混合着篝火的烟味,让他陷入轻微的恍惚。 对于此时的萨洛恩而言,眼前的梅尔显得有些陌生,他好像又发现了梅尔的另一面。还是说,她开始真正地信任他了呢?不管是什么,都让这位精灵的嘴角越扬越高。 紧接着,梅尔开始示范着最简单的双人舞步。 她的脚轻轻向左踏出一步,然后是右脚。每一步都带着自然的律动,仿佛与大地的脉搏相连。她轻柔地引导着他的身体,肩膀轻轻地施力,带动着他的身体也作出相应的回应。 然而,萨洛恩显得有些笨拙,他的步子僵硬,脚下就像生了根,每一步都带着一丝迟疑。他垂着眼,目光紧盯着自己的脚,试图去理解梅尔的每一次移动。 感受到他的僵硬,梅尔忍不住笑了。“别看脚,”她轻声纠正道,声音里似乎还带着鼓励,“看着我。”眼前的精灵犹豫了一下,还是顺从地抬起头,他的眼眸映入梅尔带着笑意的脸。 她的身体微微前倾,两人之间的距离又近了几分,彼此的呼吸都清晰可闻。随后,她开始带着他缓慢地、有节奏地旋转,每一次转动都像是一次新的尝试,一次新的探索,让他们在舞步中逐渐找到彼此的节奏。 篝火的光芒在他们身上跳跃,为他们的身影镀上一层温暖的金色。 “你就这么无趣吗?”希瑟猛地坐在卡兰迪尔对面,惬意地品尝着果酒,她的目光夹杂着几分看好戏的趣味,“你哥都去跳了,你咋不去?” 精灵的手指依旧缓慢摩挲着冰凉的杯壁,杯中的涩酒,此刻似乎也凝固了。 深蓝的长袍在篝火的映照下,非但没有变得明亮,反而显得愈发晦暗,像是把他整个人都裹进了更深的阴影之中,只剩下侧脸的线条在火光中若隐若现,冷峻而疏离。 他完全忽视了希瑟的存在。 希瑟对他的反应毫不在意,耸了耸肩,转身又取了些下酒菜回来,边喝边吃,悠然自得。 卡兰迪尔一直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时间在这一刻变得粘稠而缓慢,直到视线内出现了一道人影,径直坐在了他身边,他才慢慢回过神来。 梅尔的裙摆极为顺滑,于是她坐下时滑了一下,导致她坐得特别近,几乎是挨紧了卡兰迪尔。 她当然没在意这一点,也没注意身边的人坐得有多僵硬,她的身体自然地微微倾向他,仿佛他只是身旁一块再普通不过的石头,没有生命,没有温度,更没有感受。 莉莉是在希瑟和梅尔进行喝酒比赛的时候突然出现的,她有些诧异地盯着梅尔的新衣服,好奇地在梅尔的裙子上摸来摸去。 醉醺醺的梅尔出乎意料地没什么反应,她只是笑嘻嘻地伸出手,揉了揉莉莉柔软的发顶,嘴里含混不清地唤着一声又一声“臭小鬼”。 “你妈怎么把你放出来了?”希瑟的声音带着几分故作的严厉,她轻晃着酒杯,酒液在杯中打着旋儿。“书抄完了吗?就知道出来玩!” 莉莉小声地反驳,带着一丝哀求:“我就玩这一个晚上嘛...” “行行行,小孩不准喝酒哈,快滚吧,大人在搞正事呢。”希瑟摆了摆手,故作姿态地挥退莉莉,随即又将酒瓶倾斜,给梅尔的杯子将酒满上。 而莉莉死皮赖脸地黏在凳子上,眼睛骨碌碌地转着,显然对这场“大人”的活动充满好奇。 希瑟显然是喝不下了,她的脸颊泛着潮红,眼神也有些迷离。她开始拿在场的精灵们找乐子,反正她看他们不爽。 希瑟下巴对着卡兰迪尔抬了抬,问梅尔:“这家伙一直都是这样吗?” “他...”梅尔的反应也开始变得有点迟钝,她的思维仿佛被酒精泡过,变得缓慢。 她靠在卡兰迪尔身上,歪头去瞧他,眼中带着几分困惑,“他...” 她“他”了个半天,也没“他”出个什么来。 希瑟笑得不行,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突然小声地对梅尔说:“我猜他们两个...还没成年呢。” “成年了的。”一旁沉默许久的萨洛恩冷不丁开口纠正道,同时还格外认真地补充了一个具体的数字,“一百零五岁。” 这句话让梅尔陷入了思考,她像是在计算着什么复杂的东西,嘴里不停地念着这个数字,最后,她豁然开朗地一拍桌子,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比我小一岁!” “我比你们大。”梅尔开心得不行,她晃着手指,带着一丝得意的笑容,轻快地指向萨洛恩,“你得叫我姐姐。” 精灵显得有些疑惑,那句“不能这样算”在喉咙里打转,最终却没有说出口。 梅尔转头又扯着卡兰迪尔的袖子,笑嘻嘻地说:“你也得叫我姐姐。” 篝火的火光,在他们之间跳跃,这是他们今天第一次对视。 卡兰迪尔抬起目光,注视着她那双被篝火映照得明亮而带着醉意的眼眸,真正地、直接地望进她的眼睛深处。 他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不适,却好像不再是厌恶。 那是一种近乎眩晕的陌生感,像有一只无形的手,猛地、粗暴地把什么东西从他心底最深处拽了出来,伴随着撕裂的响动,毫无遮掩地暴露在外。 她的气息,带着酒后的微醺和一种他无法定义的情绪,如此接近,触手可及。 又出现了。 他的目光几乎是下意识地移到了她的嘴上,那里不停地开合,闪烁着湿润的光泽。 他意识到自己的呼吸变得急促,心跳如鼓,仿佛随时都会冲破胸腔。 忽然间,周围的一切声音都消失了,直到她扭开头,不再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这种窒息的凝滞才被打破。 周围的声音如潮水般涌回,瞬间将他淹没。 一直以来都是这样,有时短暂停留,有时干脆无视。 他有些不理解,明明他们也可以相处得不错,至少,他以为是这样。难道上次自己做得不够好吗? 他不是都顺着她了吗,不是已经尝试着去妥协了吗?为什么还是不行呢? ... 凭什么。他想。 一股强烈的愤懑情绪迅速涌上心头,和其它的情绪一起灼烧着他的理智。 凭什么他要忍气吞声,为了一个人类不断妥协? 她总是撒谎,坏主意层出不穷,越来越得寸进尺,肆无忌惮,她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和谁说话就和谁说话,好像整个世界都应该围着她转。 凭什么呢?凭什么她能够如此随心所欲,丝毫不顾忌他人感受? 而他,却要被这种无名的情绪反复拉扯,备受折磨,不得安宁。 为什么他还得去讨好她,就因为他哥这么说了,他就必须服从? 你到底在想什么呢,哥哥。 你总是替我做决定,我也习惯了听你的安排。 毕竟我们的选择往往一致,同时,因为你总是对的,或者说,我不关心这些决定带来的后果,即便最坏又能糟糕到哪里去呢? 你说想出去便出去,你说应该带回个人类同行我也接受,你说让我尝试缓和和她的关系我同样点头。 我觉得好难啊哥哥,我真的不知道我怎么了,我讨厌这种无法抑制的感觉,我讨厌这种失控。 我已经尽力了,我真的已经尽力了,我一点都不快乐。 我一点都不快乐。 在火光与人群的喧嚣中,精灵举起酒杯,将杯中的烈酒一饮而尽。 辛辣液体顺喉而下,灼烧着他的食道,带来一阵刺痛,但这并不能浇灭他心中愈发汹涌、愈加深切的烦躁。 随即,他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的目光重新停留在自己身上,那双眼眸中的迷茫,在他眼中无限放大。 他甚至来不及思考,来不及感受,他的嘴唇就已经压了下去,果断而决绝。 这是错的吗。 哥哥。 47.像眼泪一样。 时间在这一刻被拉长成无数个瞬间,所有的疑惑、所有的折磨,所有的挣扎都烟消云散,只剩下这一个动作,一个近乎本能的、无法回头的冲动。 精灵的唇轻柔地覆上来,在她的唇上下了一场雪,冰凉、纯净,相触的瞬间便融化了,留下薄薄一层湿润。 唇瓣上细嫩的皮肉轻微地摩擦着,激起一串细密的战栗,从唇舌迅速蔓延开来,直至指尖都无法抑制地轻颤。 他只是那么轻轻一碰,身体便下意识地想要抽离,似乎仅仅是为了偿还上次那个意外的唇角相擦。 而她没让他如愿。 热烈的吻随即毫无预兆地撞了上来,她醉得厉害,意识模糊得甚至不确定自己是否吻对了地方。她微微张开双唇,将他那份青涩的试探瞬间转化为一场炽热的掠夺。 她每一次呼吸,每一次呼出的气息,都带着馥郁清甜的果香,那香气浓郁得仿佛能化为实质,不停地吞噬着他周遭的每一寸空气。然后,她的舌尖,蛮横地顶开他因惊讶而微启的齿关。 精灵被她的动作困在原地,所有试图向后躲避的念头,都被她滚烫的呼吸搅碎、撕扯得支离破碎,直至彻底将他淹没。 她拉扯着他,动作粗鲁而失礼,双手在他那身华丽的衣袍上胡乱地摸索着,却始终抓不住能支撑自己的着力点。 所以,她索性稍微站起身,单膝跪在长凳上,这个动作瞬间让她比坐着的精灵高出半头。随后,她顺势将手臂搭在他的肩膀,指尖微微陷入他的衣料之中。 她低着头,吻得更深,她的身体因为酒精的作用而变得软绵绵的,不受控制地向他的方向倾倒,她的气息,带着浓烈的酒意和果香,将他完全笼罩,连他的发梢都仿佛染上了她的温度,变得灼热起来。 紧接着,两人的牙齿不经意间碰撞在一起,带着一丝疼痛却又奇异的刺激,让他发出一声短促而隐忍的闷哼。 他被迫迎合着她,在她的攻势下无意识地张开了嘴,眼神中染上了迷茫与困惑,像两汪被搅浑的湖水。他似乎完全不知道为什么她要这样做,只是觉得她好像在进食,在一点点地吃掉他,啃食着他每一次呼吸的空气,以及他仅存的、摇摇欲坠的理智。 她的舌头探了进来,柔软而执着,一下又一下地缠绕着他的舌尖,每一次触碰都带走他一分清醒,将他拖入更深的混沌,令他身不由己,完全被她牵引。 他不能呼吸了。 他完全愣在那里,失了魂魄,此刻唯一清晰的,是心跳声在耳边疯了一样响,那不是她的,而是他的。 风在这一刻彻底停滞,再也无法吹散他体内那股灼人的热意。血液的温度以惊人的速度不断攀升,越来越滚烫,仿佛要将他的血管灼烧殆尽,烧得他头痛欲裂。 他握着酒杯的手指开始失去控制,不停地发着抖,剧烈得几乎无法握住杯子,明明完全使不上力,却又觉得自己的手下一秒就要将那酒杯彻底捏碎。 在他刚回过神来的时候,周围的人群中早就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哄笑与起哄声。 那些坐在他们附近的人们,脸上都挂着一种“看好戏”的暧昧笑容。有人吹着尖锐的口哨,有人用力拍打着盾牌,金属碰撞的声音与起哄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首令人面红耳赤的喧闹乐章。 希瑟眼疾手快地伸出手,遮住了莉莉那双好奇而清澈的眼睛,声音带着调侃:“小孩子不准看,快点遮住!” 人们的笑声中,又夹杂着各种荤素不忌的玩笑话,此起彼伏,像是潮水般涌来,一浪高过一浪。 “去帐篷里!去帐篷里!” “快点去!别耽误了!” 嘈杂的起哄声中,几双手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推搡着他们的后背,将他们朝着营地边缘的帐篷推去。 精灵的耳朵已经红透了,那份红晕从耳垂一直蔓延到颈根,像是被烈火灼烧过的烙印,衬托着他瓷白的皮肤,显得格外醒目。他的呼吸变得更加急促,胸口因心率加快而剧烈起伏,每一次喘息都带着压抑的燥热。 他无法思考,也无力反抗,只是半推半就地被人群推进了那顶帐篷,每一步都带着几分茫然与踉跄。 帐篷的门帘在他们身后缓缓落下,发出一声轻微的沙沙声,将外界的喧嚣彻底隔绝在外。帐篷内,烛火早已熄灭,光线昏暗无比,只有从窗帘缝隙间透进来的微弱光线,勉强勾勒出彼此模糊的轮廓。 他们跌跌撞撞地倒在床上,身上的精灵被她环住脖子,发丝倾泻而下,露出了他耳间缀着的水滴状水晶耳饰,顶端以极细的银丝缠绕固定,此刻在微弱的光线中折射出细碎的冷光。 她看着他,好像从来没有这么认真地看过。 她缓慢地眨着眼睛,睫毛轻颤,她伸手,指尖轻柔地描摹着他耳间那枚水晶耳饰的轮廓,感受着水晶的冰凉与肌肤的温热。 她眼神迷茫而涣散,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感知到他急促而微颤的呼吸,以及清楚可闻的心跳声。 她感觉到自己的手不受控制地滑向他的颈侧,拇指轻轻摩挲着他跳动的脉搏。他的皮肤在她的指尖下变得格外敏感,随着呼吸而轻颤着。 她想说什么,喉咙里却只发出了不成调的低语。她索性放弃了言语,身体完全凭着本能,又一次吻了上去。 唇瓣再次接触的那一瞬间,精灵开始反客为主地扣住她后颈,他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只是跟随体内那股失控的热意,回吻着她。 他学着她方才的举动,探出舌尖,将残留的果香悉数搅碎,毫无保留地注入属于自己的气息,让两人的气息彻底交融。 他的牙齿再次与她的碰撞,这一次,他像是在寻求更深的刺激,沿着她唇线细细品味,偶尔稍加轻咬,直到感受到她同样热烈的回应。 是可以这样做的吗?这样粗暴地、凶狠地、过于激烈地对待对方?这是正常的吗?这和那种轻吻一样,也是属于伴侣之间的行为吗?他不太懂,只知道一想到这个词,他的呼吸就变得更重了。 他吻得愈加深切,身体里的燥热不断攀升,在他身体里四处乱窜,无处释放。他好想靠近她,越近越好,于是他也这么做了,他将她压在身下,柔软的床铺越陷越深。 就在这时,他发现她在推他,那力道很轻,他一时不知所措地退回来,有些慌张地对上她的眼睛。 “不要你。”他听见她说。 她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醉意,有些模糊,却清晰地传入精灵的耳中,她再次轻轻推搡着他,重复道:“不要你,要萨洛恩才行。” 他没有说话,也没有问她什么,他就是沉默着,如同往常一样,将所有的情绪都深埋在眼底,只留下深不见底的平静。 她对这一下的沉默感到疑惑,酒精让她很难认真思考,她几乎是想到什么说什么。 “萨洛恩呢?”她问他。 可除了呼吸声,这片昏暗的帐篷里,再也没有其它声音回应她。 .... 好累。 怎么会这么累呢。 此刻,他只剩下这一个念头。 也许是帐篷里的黑暗,模糊了他的视线,他再也睁不开眼睛,也再也撑不住沉重的身体,所有的力气都在这一刻被抽离。 他的身体难以抑制地往下沉,直到最终倒在她的怀里,头深深地埋进她的颈间。他无力地呼吸着,一遍又一遍。 如果不是他在轻轻地发着抖,她会以为他只是睡着了。 精灵的发丝垂落在她的锁骨上,堆迭成一滩波光粼粼的金浪,触感轻柔,带着温软的凉与令人心颤的烫。 就像眼泪一样。 48.占有 lov erous e.c om 帐篷外,起哄声已经平息,喧嚣的人群渐渐遗忘了方才那场闹剧,沉醉在新一轮的歌舞升平中。美酒的醇香与欢快的乐曲交织,将夜色渲染得愈发迷离。 萨洛恩静静地端坐在桌边,柔和的月光洒落下来,为他披上一层朦胧的光辉。 他不停地思考着刚刚那一幕,手中的酒杯突然变得异常沉重。 这不该是一个吻的样子…… 在他的记忆中,精灵的亲吻总是绽放在银叶树的荫蔽下,那是历经岁月沉淀的灵魂共鸣,是水到渠成的神圣契约。 而那个沾染着酒气的、被众人哄笑的举动,像一把生锈的匕首,粗暴地划开他对亲密关系的所有认知。 卡兰为什么会这么做? 他的目光凝固在不远处的帐篷上,人群的欢呼声、口哨声、酒杯碰撞的清脆声响,全都变得遥远而模糊。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 “萨洛恩?”希瑟带着酒意的呼唤从身侧传来。 “你看起来不太舒服。”希瑟观察着他的表情,语气里带着一丝试探。 精灵摇头,努力压下那种陌生的不适感。 “我只是……不明白。” “不明白什么?” 他们精灵茫然地看着她,这不合理。 希瑟饶有兴趣地挑眉:哪里不合理? 精灵陷入沉默。 他当然知道亲密行为是什么,精灵并非完全不懂情爱。但精灵的情感是绵长的、温和的,像是潺潺流水,缓慢而永不止息。而刚刚眼前的一切——燃烧得迅猛而毫无节制。 这太奇怪了。 他的眼神依旧固执地停留在帐篷的方向,喉结轻微起伏,像是有什么东西哽在那里,无法吞咽,也无法吐出。 “他们……”他的声音很轻,几乎像是在自言自语,“他们在做什么?” 希瑟挑眉,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你难道不知道?” 希瑟含糊其辞,说了句更让他摸不着头脑的话:“这种情感就像野火,烧起来的时候可不管周围站着谁。” 精灵看向她,眼中满溢的湖水在火光的照耀下澄澈见底。 “看好了,小王子。”希瑟突然扳过他的肩膀,迫使他正视狂欢的人群。 成双成对的男女在篝火旁旋转,他们交缠的肢体与炽热的目光,无不彰显着最原始的渴望。“这才是真实的情感——热烈、冲动、不讲道理。” 希瑟慢悠悠地说,“你们精灵可以爱世间万物,但这种爱截然不同——它自私、排他,让人只想将某个人独占。” “独占……”精灵重复着这个词,像是第一次理解它的含义。即使精灵的婚姻忠贞、唯一,但也并未涉及所谓的“自私”和“占有”的概念。 “对,独占。”希瑟的指尖轻轻敲击酒杯,“就像你现在感受到的那样。”记住网站不丢失:danme ib.c om 精灵困惑地蹙眉。 “我感受到什么?” 希瑟没有再回答,只是点了点他的酒杯,“喝吧,酒精永远能告诉你答案。”然后她转身离开,留下精灵独自坐在篝火旁,任由困惑侵蚀他的心。 “独占”…… 这个词在他脑海中盘旋,像是一只被困住的飞鸟,不断撞击着他的意识。 他从未想过“独占”梅尔。在他的认知里,梅尔是自由的,她可以亲近任何人,可以喜欢任何人,就像他自己一样,他对所有生命都怀有善意,从不寻求任何特殊的关系。 萨洛恩凝视着杯中琥珀色的液体,月光在酒面上碎成点点银星。他缓缓举起酒杯,安静地,一点一点地将酒液送入口中。 倒不是他真的在考虑希瑟的建议,只是他不想浪费别人酿的酒,他觉得这很不礼貌。 这感觉太过灼热,他下意识地抚上自己的喉咙,感受着那股热流缓缓渗入四肢百骸。 当最后一滴酒滑入喉咙,萨洛恩感到一阵天旋地转。月光下的帐篷突然变成了两个,又慢慢重合在一起。 与此同时,他听得胸口内的跳动感异常强烈,好似即将挣脱躯壳束缚而出。 这就是醉酒的感觉吗? 像是踩在云端,又像是沉入深海,被无形的水流包裹,意识变得更加迟钝而沉重。 好难受。 为什么他们会喜欢喝这种让人如此不适的东西? 这时,脑海里的那道声音又出现了,它带着一种急切的语调,不停地在他耳边低语,催促着他,说了很多零碎而吵闹的话语,激得他头痛欲裂。 “可以请你安静一点吗。”他轻声说着,同时向意识深处施压,直到让那道声音彻底归于寂静。 恍惚间,他看见卡兰迪尔的金发在月光下浮动,像一泓流动的波浪。 精灵的唇色比平日里更深,仿佛被某种鲜艳的浆果浸染过,嘴角还残留着一抹嫣红。 对方的声音更低沉了几分,带着某种萨洛恩从未听过的沙哑。 “梅尔在找你。” 蜜酒在血管里燃烧,萨洛恩眨了眨眼,发现自己的视线无法聚焦。 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他两侧的发辫不知何时散开了,犹如倾泻的泉水挂于双肩,发梢扫过发烫的脸颊。 “你还好吗?”萨洛恩听见自己问,声音飘忽得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卡兰迪尔眸光在月光下闪动,尖耳不易察觉地抖了抖,他避开了萨洛恩投来的视线,无论如何都说不出一句话。 64.到底是谁在引诱谁啊混蛋。(指H) 帐篷内的空气更加闷热。 萨洛恩迈着缓慢的步伐走到床边坐下。 梅尔的脸颊泛着酡红,半睁的杏眼蒙着层水光,醉意将瞳仁泡得发亮。 当她察觉到身旁的动静时,微微眯起了眼睛,“萨洛恩?” 她的声音黏糊糊的,带着醉酒的慵懒。她支起上半身凑近,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颈侧。 她的指尖悬在半空,轻轻晃了晃,似乎在确认这不是幻觉。 “嗯。”萨洛恩轻声回应,声音因醉意而沙哑。 恍惚间,他看见梅尔离他越来越近,他刚想问她怎么了,她的唇就覆了上来,带着蜜酒的甜腻和浆果的酸涩,轻轻砸在他迟钝的神经上。 她的鼻尖蹭过他的,带来细碎的痒,她用唇瓣轻轻吻着他的唇线,反复摩挲,就像一只贪婪的小蜜蜂执着于尚未绽放的花朵,却得不到期待的回应。 哪怕她的舌尖已经舔过他唇角的纹路,也只换来一声含混不清、夹杂着迷茫的一声低哼。 萨洛恩的右手无意识地攥紧她腰间的布料,指腹陷进柔软的皮肉,支撑自己摇摇欲坠的平衡。 他能感觉到梅尔的体温透过相贴的肌肤传来,像团摇晃的火焰,却无法理解这灼烫的源头。 “张嘴...”梅尔的低语混着酒气喷在他唇上,牙齿轻轻咬住他的下唇,用力厮磨直到那淡色的唇办泛起艳丽的水光。 在她试图继续撬开他的齿间时,精灵的手盖住了她的嘴,他的眼神迷蒙而困惑,“为什么一直亲我?” 被制止的梅尔不悦地皱着眉,她嗅了嗅他手上的香气,一时鬼迷心窍,张嘴去舔他的手指。 她温热的舌尖顶开他的指缝,在接近将其纳入口中的时候,他慢慢地抽回了自己的手。 “梅尔...”他缓缓开口,长睫轻颤,语气里又带上了那份熟悉的无奈,“你这是在做什么?” 啊,他好吵,废话怎么这么多。 “我在...引诱你...”梅尔突然一本正经地解释。 精灵更加迷惑了,目光迷惘地注视着她,“……引诱?引诱什么?” “哎呀!”梅尔要烦死了,“引诱就是引诱呀!你别问那么多了好不好,我都要难受死了……” 眼前的精灵瞬间被这个关键词所触发,他歪着头,“哪里难受?” 哪里都难受!!! 梅尔噘着嘴嘟囔起来,她的手指揪住裙摆,双腿不安地磨蹭着,气呼呼地盯着他。 “嗯....”精灵似乎在思考着,他的目光追随着她的动作,突然注意到她腿间的不适。 “那里还很疼?需要我帮忙吗?”他没忘记得询问她的允许。 梅尔点点头,褪去裤子和底裤的动作带着醉态的迟缓,她没什么力气了,于是又躺回床上,将裙摆拉上去,脚踢了萨洛恩几下,示意他快一点。 精灵的目光缓缓下沉,他凝视着那处泛红的、需要抚慰的“伤口”,指尖小心翼翼地放上去,细致地检查着每一处细节。 他的拇指温柔地拨开湿漉漉的软肉,露出里面艳丽的嫩红,精灵眉心轻皱,怎么红成这样呢,他想。 精灵收回手,将指尖含入口中润湿,随后重新覆上她的腿心。 突如其来的凉意让梅尔浑身一颤,双腿不自觉地夹紧了他的手腕,细缝渗出一些水液。 见状,精灵轻声安抚她,声音里带着怜惜:“我会很轻的,放松,一会就不疼了。” 他的动作缓慢而轻柔,仔仔细细地为每一块泛红的肌肤涂抹舒缓,外缘处理完毕之后,便深入柔软的褶皱,上下抚动。 那处越来越肿胀的肉珠,一次又一次地在他指尖下磨搓,梅尔没压抑自己的声音,不断地呻吟着。 这种陌生的语调钻进精灵的耳朵,他有些不清楚这种声音是什么意思。 于是他开口问她:“还是很难受吗?” 梅尔下意识点头,但又摇头,“嗯...不...啊,你...你快一点好不好....”她声音里带着难耐的呜咽。 他没理解她的需求,并对此感到疑惑,为什么还很疼呢?应该缓解了才对。 是要他动作快一点,还是实在难受得不行,需要他快点结束呢? 就在他还在思考的时候,梅尔忍不住撑起上半身,然后抓住他的手,按在上面,加重了力度,胡乱地带着他揉搓着。 她急得不行,身体还不停地往他手指上凑,将更多的柔软塞进他掌心,湿润的水液顺着他的手腕滑进袖口。 她呜咽着,嘴里烦躁地念着抱怨他的话:“蠢死了....啊要....要用力一点....嗯....烦死了呜呜....会了没有啊笨蛋...” 他缓慢地眨了眨眼睛,拇指机械地画着圈,感受着掌下细腻的肌理在颤抖中起伏,每一次触碰都能引发她更激烈的反应。 她按得更紧了,不满地拽着他的指尖往下移,她喘出一口热气,眼眶泛着水光,“这里,嗯....里面....” 精灵挑着眉,顺着她的指引看过去,那红润的细缝在他掌心处不断翕张,渗出更多湿润的液体。 “这里?”他迟疑地将指尖抵住缝口,“里面也很难受吗?” 他好奇地探进一个指节,只是一瞬间,湿润的软肉就紧紧攫住他的手指,那股急促的吮吸让他喉间泛起一阵发紧的刺痒。 “呃啊....对、对嗯……”梅尔被勾得浑身难受,到底是谁在引诱谁啊混蛋.... 精灵不由自主地做了个吞咽的动作,随后顺从地调整手势,修长的手指探入更深。 他不知道进去之后该干什么,于是开始抚摸着每一寸内壁,触感温热湿润,不停地流着水,似乎有点像口腔分泌着唾液。 他试探性地加重按压的力道,越按身下的人抖得更厉害,喉间溢出破碎的呻吟。 他的拇指还放在软肉之间,跟着按压的频率一起有节奏地画着圈,那处柔软的肉珠在他的揉搓下愈发肿胀。 梅尔又开始夹紧他的手腕,脚尖踩在他的下腹,无意识地绷紧或松开,偶尔用力抵着他。 他望着掌下因自己触碰而剧烈颤抖的柔软,眼睛里满是困惑与慌乱。 他试图理解这异常的反应,可她滚烫的体温顺着掌心蔓延,搅得他思维混沌。 当指尖再次擦过那处肿胀的肉珠,感受到她内壁不受控的痉挛,他的耳尖慢慢泛红,薄唇不知不觉地开了一条缝,呼吸陡然急促,喉结艰难地滚动着。 他的手腕已经被湿润的液体浸透,却仍不明白为何这种方式会让梅尔的体温节节攀升,连自己的呼吸也变得灼热粗重。 不知过了多久,身下的人突然弓起脊背,仰起头,抖动更加激烈,呻吟变了调。 他瞬间僵在那里,不敢继续动作。 梅尔的喘息渐渐慢下来,声音听起来像是在啜泣,于是精灵不知所措地抽出手,附下身去安抚她,“抱歉,是我没控制好力度吗?” 她慢慢地转向他,眼睛雾蒙蒙的,她摇摇头,然后双手从他的胸前往上爬,环住了他的脖子,又直接亲了上去。 这次她的吻温柔缱绻,从嘴角开始,慢慢地含住他的下唇,一次又一次。 见他还是闭着嘴,她又生气又无奈,最后十分不情愿地换了一种方式。 “亲亲我好不好。”她呜咽着请求,语气格外轻柔。 “求求你了。” 65.侵犯精灵(H) 精灵愣住了,显然被她突如其来的请求打了个措手不及。 他复杂的目光地落在她的眼眸里,某种陌生的冲动突然攫住了他的心脏。 身下的人眼睫湿漉漉的,脸颊泛着潮红,唇办因方才的亲吻而泛着水光,微微张合间,隐约能窥见一点嫣红的舌尖。 精灵的指尖无意识地颤了颤,被她体液浸润过的皮肤竟开始燃烧起来。 她似乎等不及他的回应,又凑近了些,鼻尖蹭着他的,像只撒娇的猫儿,柔软的唇办又轻轻含住他的下唇,慢慢地吮吸着,那轻柔的力道却重重地敲击着他心底最深处的弦。 亲亲我……她又呢喃了一遍,声音黏糊得像是融化的糖浆,似乎还带着一丝委屈。 他的喉咙干涩,想要说些什么,但话语卡在舌尖,只能化作一声轻不可闻的叹息。 或许是因为体内酒精的作用,一股无法忽视的束缚感和燥热迅速积聚在他的咽喉处,压迫着他呼吸的节奏,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窒息。 于是,他抬起手,解开自己的领口暗扣,一颗接着一颗,那绣着银线的衣领此刻正被他自己亲手敞开。 精灵的下颌微微上扬,逐渐幽深的瞳孔静静地凝视着她。这本是再寻常不过的行为,可由他完成时,却显得异常庄重,宛如某种神圣仪式的开端。 带着献祭般的虔诚,却又隐含某种危险的引诱。 终于,最后一颗暗扣解脱,丝绸领口如退潮般向两侧滑落,当那总是包裹在内的脖颈彻底袒露出来时,他的唇也同时落了下来。 他的动作极为缓慢而克制,仿佛每一分靠近都经过了最慎重的斟酌。 他的吻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试探,双唇笨拙地压在梅尔的唇瓣上,像是在描摹她的形状,而不是真的在亲吻。 他不知道该怎么做,也没有任何技巧可言,就那么僵硬地贴着。 他的手掌悬在她腰际,犹豫再叁,最终只是紧张地抓着她的裙摆。 梅尔满足地哼了一声,整个人瘫软下来,依偎在他的怀中。她能感觉到他的嘴唇依旧是紧闭的,完全没有打开的意思。 于是她再次主动地张开唇,舌尖轻柔地舔舐着他的唇缝,试图引他深入。 他终于稍稍张开了嘴,但舌头只是笨拙地探出来,胡乱地在梅尔的舌尖上碰了碰,没有任何缠绕或深入的意图。 他的表情依然有些茫然,只是眼底深处多了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一点点被点燃的火苗。 吻,变得越来越炽热,但主导权完全在梅尔手中。 精灵特有的低温肌肤此刻也漫上潮热,他的身体压了下来,将她完全笼罩在自己的气息中,但动作依然有些生硬。 他修长的手指穿梭在她的发间,轻轻扣住她的后脑,指尖的力度始终带着一丝不确定。 金发垂落交织着她的黑发,在枕间铺开星河。 她的指甲无意识刮蹭着他后颈,将他的长发绕在指间揉捻,那细微的电流通过指尖传递,激得他浑身轻颤。 他的吻从她的唇角一路向下,辗转流连在她的下颌、颈侧,每一次触碰都带着令人颤栗的酥麻,但他更像是在用嘴唇“检查”这些地方,而不是带着情欲的舔舐。 梅尔仰着头,发出破碎的呻吟,身体弓起,去迎合着他的动作。 就这么亲了一会儿,精灵便固执地退了回去,他低声开口,瞳孔里蒙着层水光,“……可以了吗?” 梅尔急促地喘着气,没想到被勾起的欲望又被打断了,一股火气瞬间从胸腔升腾而起。 她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猛地把他推倒在床头,伴随着“咚”的一声微弱撞击声,床架微微晃动。 萨洛恩靠着硬木床板,目光慌乱地承受着她的怒火。 她坏笑着坐在他身上,蹭了一下,却没感受到该有的硬度。 妈呀这个死阳痿精灵。 啊气死了气死了气死了气死了。 那份从身体深处升腾起来的燥热和被勾起的渴望,让她只想找个宣泄的出口。 带着满腔的火气,她手往下探,胡乱地去扯开他身上那层层迭迭的繁复衣袍。 萨洛恩不敢说些什么,思维依旧迟钝,只是麻木地看着她急促而粗暴地扯乱自己的衣物,任由她的手指解开他衣袍的系带,滑向他的腰间。 突然,一股温热滑腻的触感贴上肌肤,带着陌生而强烈的刺激,让精灵全身猛地一颤。 他长睫乱晃,腹部肌肉本能地瞬间绷紧,那份从未有过的紧绷感让他感到一阵眩晕。 他双手下意识地拽住床单,指节泛着青白,嘴里溢出一声低吟。 他困惑不安地看着面前引发他异样反应的“罪魁祸首”,眼神仿佛在无声地询问:这是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梅、”他这声疑惑的呼唤才刚吐出一个音节,就被突然而至的、更加猛烈的刺激瞬间打断,生生地卡在了喉咙里。 仅余几缕破碎的气息,夹杂着隐忍至极的呻吟,在两人之间湿热的空气中,无助地回荡。 他的表情开始不受控制,眉头紧锁,那双半闭的眼睛,此刻再也捕捉不到外界任何信息,所有的感官似乎都被强制性地关闭,仅剩身上那股难以言喻的压力,被无限放大。 身上的人动得很急切,她环住他的脖子,往下施力,软肉被压开,一点又一点地挤过他的皮肉。 她不停地收缩着缝口,渴望真正地吞下些什么东西,但事与愿违,于是她又加重了力度,越磨越快。 “别......”他破碎的抗议,淹没在她突然咬住耳垂的极致刺激里。 精灵的尖耳敏感得近乎脆弱,此刻正随着她舌尖的逗弄泛起珍珠般的莹润光泽。 精灵猛地仰起头,修长的脖颈拉出一道脆弱的弧线。鼻间,逸出压抑至极的呢喃,似有若无。 他的睫毛快速震颤,在下方投射出细密影痕,冰蓝色的眸子蒙着水雾,茫然又无措地望着帐篷顶。 那份纯粹的眼底,此刻却盛满了被情欲冲刷后的迷离,像一片被暴风雨席卷过的森林,脆弱而动人。 她欣赏着对方挣扎着压制情绪和反应的模样,他皱着眉,长睫被湿气浸润,淡色的唇被自己咬出了艳丽的血色。 他看起来同时饱受煎熬与欢愉,像是正在经受某种酷刑。 那极致的矛盾感让梅尔感到一股侵犯欲带着快感爬上她的脊椎,让她低喘出声。 她顺应自己的情欲,粘腻地、放纵地在精灵耳边呻吟着,他越是这副被折磨得几乎崩溃的样子,她心底那份扭曲的快乐便越是膨胀。 那份控制与主宰的权力,让她心头的怒火渐渐平息,转为一种难以言喻的满足。 她的手掌带着灼人的温度,紧紧贴在他半裸的腰腹上,指尖恶劣地逗弄着,掠过他结实有力的肌肉线条。 所过之处,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带着细小的电流窜遍他的全身。 精灵向来白玉一般的肌肤此刻漫上一层薄红,像是初冬的雪地被晨曦染上颜色,浑身上下都写满了被亵渎的美丽。 她的指尖继续向下,划过他紧绷的下腹,清晰地感受到掌下的肌肉瞬间绷得更紧。 她故意用指甲刮过他腰际的敏感带,看着他淡青色的血管在薄皮下蜿蜒凸起,如同冰层下的暗河。 “难受吗?”梅尔的声音带着一丝恶意,也带着一丝引诱,在他耳边低语。她感受着他身体的变化,动作又开始加快。 精灵的嘴唇无意识地张开,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急促地喘息着。 他无法回答,也无法思考,身体里充斥着各种前所未有的陌生感受,不适感与欢愉交织,让他大脑一片空白。 他只能被迫感受着身下那份湿热的包裹,感受着梅尔在他身上每一次起伏,每一次研磨,将他推向更深处的深渊。 精灵的呼吸彻底乱了。 他的指尖深深陷入床褥,几乎要将柔软的布料撕裂。 那份极致的刺激,让他体内的血液疯狂奔涌,带来前所未有的灼热,几乎要将他整个人融化。 “梅尔...”他的声音哑得不成样子,喉结艰难地滚动着,仿佛吞咽着无尽的苦涩,“这...” 然而,他那破碎的话语再次被无情地打断。 梅尔突然凑近,用她尖锐的牙齿,带着恶意的玩味,重重地咬住了他的喉结。 这个动作让他浑身又猛地一颤,似乎有什么东西突然在血管里炸开,化作无数细小的电流,从他的唇角瞬间蔓延到指尖,带来极致的酥麻与颤栗。 精灵发出一声带着哭腔的呜咽,在潮湿的空气中缓缓晕开。 月光从帐篷缝隙悄然渗入,在他暗金的睫毛上碎成星屑,随着他颤抖的睫羽簌簌坠落,仿佛下一秒,就要带着泪掉下来。 他不停地喘着气,眉心越皱越紧,想推开她,却怎么也使不上劲。 他感到腿间随着她的动作,突然燃起一层又一层热浪,似乎全身的血液都开始往那涌动,这种前所未有的陌生生理反应让他感到无比的慌张失措,心底滋生出一种强烈的逃离欲望。 而梅尔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她缓缓起身,试图往下坐,然而越是心急,却越是没能彻底进入。 “梅、梅尔...够了...”他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颤抖,像是绷到极致随时可能崩断的弦丝,“我...我不...” 他的心跳得和疯了一样,剧烈地撞击着胸腔,那种对未知的极度慌乱驱使着他开始急切地推搡着她,颤抖的指尖反复地、徒劳地滑过她的腰腹,“等、等一下……不要……” “嗯——!” 他猛得一抖,堆积着复杂情绪的嗓音倾泻而出,尾音被撕碎在空气中,化作无尽的呻吟。 他的头不受控制地埋进她的颈肩,并且越沉越下,仿佛被一股强大的吸力压进去了一样,彻底失去了抵抗。 与此同时,他失控地咬住梅尔肩头,手臂缠绕住她的身躯,指尖深深地陷进她柔软的皮肉,留下清晰的印痕。 此刻,肩头那细微的疼痛反而让她迎上了更高的浪潮,她发出细微的低哼,身体不停地痉挛着,越压越下,双手在他后背撕扯着那片丝滑的布料。 精灵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抽搐着,瞳孔已经彻底涣散,失去了焦距。 那张失神张开的唇间,漏出半声哽咽的喘息,夹杂精灵语的无意识呢喃,古老而优美的音节此刻支离破碎,不成语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