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约继母(1v2)》 001结婚 wоо⒙νiρ 这天,付凌倾起了个大早,简单洗漱后,迅速打开帆布包,拿出了里面需要携带的相关证件重新检查了一遍,确认了没有遗漏后,又重新塞回包里,啃着昨晚买的打折面包,出门上了霍铭廷的车。 跟着霍铭廷走了趟私人办公楼、财务管理中心、律师事务所、民政局等,终于把最最最最重要的最最最最后几步办妥了,她成了霍铭廷的合法妻子,两个十叁岁男孩的合法监护人兼继母。 其余的相关琐事——例如孩子学校的监护人联系方式变更,付凌倾大学的转系申请这些,就可以交由霍铭廷的助理小张去处理了。 事情全部办妥后,已经是将近下午五点了。 付凌倾瘫坐在车后座上,脑袋仰靠着靠背,眼皮微敛着,没精打采漫不经心的,已经饿过了头,反而感觉不到饿了。 这霍铭廷真的有毒,平时看起来绅士得一比,周到体贴无微不至,付凌倾一直在等他开口提吃午饭的事,谁知道从饭点等到下午茶时间,这个哥带着她办事办得杀红了眼,完全就把吃饭这茬抛诸脑后,看起来根本感觉不到饿,怎么可能还会顾着什么绅士品格,照顾她饿不饿。 好在她在律师事务所吃了几颗糖垫着,但也只敢意思意思不敢多吃……要按她本人碎糖机的属性,这要是在家,别说是饿着了,吃饱了饭她也能把那盘水果硬糖嗑光盘。 她可不敢主动提要吃饭,毕竟这也算是陪着老板跑业务了,老板不饿,专心办事,她做员工的也不好给老板添麻烦,不能让老板觉得她娇气又碍事,可不得紧着老板跟前表现她的专业与坚韧呢嘛?而且饿一餐也没什么,上班嘛,都是这样的,准点吃饭的工种其实不多,能撑就撑吧。 “小付,想什么呢?”身旁的霍铭廷笑眯眯地揉了揉付凌倾的发顶,继而道,“饿坏了吧?从早上到现在一直没吃东西……我光顾着办事了,”他轻笑两声,“是我考虑不周,抱歉。”他声音带着笑意,却温柔而诚恳。 付凌倾愣了愣,嘴角扯出一抹笑,回道:“没关系,我还好,不是很饿。”顿了顿,又觉得这么结束对话太冷漠了,于是便加了句,“我一会儿到家,楼下买点吃的就行了。” 唉,套路啊,都是套路!这霍铭廷分明就是办事杀红了眼,自己不吃饭,也故意不问她吃不吃饭,因为他知道他一问,他也许只是想客气一下,可付凌倾肯定不跟他客气,那他也碍于体面不能让她随便买点吃的车上解决,他又不想正正经经坐下来吃午餐耽误进度…… 当然,他也摸准了付凌倾,只要他不提,她肯定不会主动提的性子。 然后现在又来道个歉找补找补绅士风度……毕竟这种话,作为一个正常人,不管看没看破他的套路,都得顺着台阶下,何况她一介打工仔。 霍铭廷侧头望着付凌倾好一会儿,忍不住轻笑着摇了摇头,极轻地捏了捏她的脸颊。 她可能自己觉得自己每次硬扯出来的职业假笑都无以复加的完美,实则别人一眼就能看出来,那笑是有多么勉强和敷衍……明明满脸写着:“你知道就好!”出口却是:“没关系,我不饿。” 真不知道她是故意气他,还是真的想昧着良心讨好他,却笨拙地露出了马脚。 明明是娇蛮的脾气,在半熟不熟最娇最俏的年纪,非作一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合格社会人的姿态…… 付凌倾心下一惊——霍铭廷经常揉她脑袋,跟对待小孩子似的,却第一次这么亲昵地捏她脸颊…… 这让付凌倾有点发憷……虽说他们今天是新鲜出炉的合法新婚夫妇,但这个婚也说好了是有名无实的,但这“有名无实”也真的只是他们二人私下里口头上达成的协议,刚才在律师面前所谈的、签的,没有一样涉及这个“有名无实”…… 她千算万算,不会最终还是被这老狐狸给摆了一道吧? 毕竟一年前霍铭廷还向她发送过包养申请的,指不定一直馋她身子……呸呸呸!她身子有啥可馋的?霍铭廷身边最不缺的就是各色大美女,而她之所以“脱颖而出,正宫上位”,不过是因为她老实可靠,正好缺了各色大美女们那若即若离、像雨像雾又像风的美。 就类似那种……怎么说来着?就大概是“你可以得到我的人,但我的心永远只属于我自己”,的那种新时代独立女性的自信自我之美。 算了算了,不瞎想这些乱七八糟的……她和霍铭廷之间还是有那么点所谓革命战友间的相互信任的,她还真就不信这个哥搞那么多幺蛾子借口和谎言,只是为了合法睡她…… 捏捏脸估计也是和摸摸头差不多的意思吧。 霍铭廷把付凌倾的一脸慌乱却强作镇定看在了眼里,忍不住想继续逗她,“一会儿到家了怎么还楼下买吃的?我已经让阿姨做好你的饭了,今天难得我们一家人一起吃一顿饭,你也见见霍承和霍衍。” “……好。” 老狐狸啊老狐狸……不仅直接把她的“回自己家”曲解成“回他家”,得,这下又直接一家人了。 顺带还得见她的继任联合老板们。 行吧…… 热┊门┊书┊籍┊就┇上:wоо⒙νiρ﹝Wσó⒙νiρ﹞woo18.vip 002妈妈 付凌倾一路上都被霍铭廷的一记“一家人”震得脑仁儿疼。还没意识到后头见到“继任老板”后,更有的她头疼的。 她虽然清楚霍铭廷这人即使抱病在身也依然人精属性不改,他如沐春风的温和体贴只是他情场老手已臻化境的习惯,可万万当不得真。他可能比她都更清楚他们之间类似于“雇佣合约”的关系,可他就是爱说动听话,即使身处高位也不吝屈尊降贵和下属套近乎,显得他特宽容善良。 好吧,也许他就是习惯性地爱主动释放友好,主动亲近,让听的人舒服,缓和紧张严肃的气氛。这是他与生俱来的绅士风度、生活环境长久浸染出来的礼貌和体面。 但他这样,反而总是让付凌倾更不自在了……她一觉得不自在就会紧绷起来,开始职业尬笑着明示暗示他们just business的关系:老板您高高在上可别折煞小人了求求!您大可不必如此我也会兢兢业业尽忠职守的,您大可放一万个心! 曾经的付凌倾果然还是太嫩了,这些客套的场面话有啥好尬的呢?大大方方笑着接了不就得了?更高阶的还能顺着话头开个得体的玩笑回应,你来我往,让气氛更加轻松愉悦。但她付凌倾到底还是个社会新人,吃的米还没霍铭廷吃的盐多…… 不过现在好了,她已经被霍铭廷的情商话轰炸得高度免疫了,即使还没修炼到可以轻松回以同样高情商的话,好歹也不尬不紧绷了,懂得笑着接招了。就算不知道怎么接,笑就对了!笑准没错! 她倒是这么以为。殊不知她一脸勉强、无语又敷衍的傻笑看在霍铭廷眼里,是怎样的有趣和可爱。 他阅人无数,像她这样不管他说什么半真半假的好听话,都即刻警铃大作,时刻都无比拎得清自己的位置、半点奉承都不入耳的人——尤其是女人,真的不多见。 她不像人情练达的老手,也回以他似真似假的好听玩笑话;但也不像她这个年纪的人。 跟她同龄的女人,多半听不得半点动听话,一听着点儿就得上天;要么就是刻意自我贬低,以博得别人的怜惜和更多安慰性质的夸赞,却反而显得做作谄媚。男人也差不多,初入社会的青年总是会对自己有着这样那样的骄傲误判,或口头上愿意以贬低自己来抬高对方的,也难掩不合时宜的刻意。 而她从来不耍半真半假那套,谈及得失她无比坦诚,也无比知足,很少主动要求什么,给什么她接什么; 但她却需要清楚地明晰自己所处的境地,弄清楚自己需要付出什么,来换得什么,仿佛明晰了自己在做什么、将面对什么,能给她更多的底气和安全感; 她也会诚恳地和他讨论她能否做到、或如何做到一些甚至连他都没能思及的细节,凡事落到实处,从不虚浮了事; 她从不为她即将得到的一切而沾沾自喜,因为她明白她日后将要付出的相应代价和责任,不是她此刻夸夸其谈就能轻易蒙混过去的。 ——她是个真诚而慎重的合作伙伴。 接触她时间越久,霍铭廷就越肯定这一点,他果然从一开始就没看错人。 但是呢,于付凌倾而言,和“正事”无关的事,她是从来不会跟霍铭廷多说半句的。但他知道她心里藏满了和“正事”无关的情绪。她的表情会说话,即使她自认为自己掩藏得天衣无缝。 霍铭廷有时候就爱说一些过分亲昵、已经超过了礼貌和风度界线的话逗她,虽然这样有时候会显得他自讨没趣,甚至会反衬得他多此一举、虚伪客套,但他就爱看她明明窘迫得内心戏一箩筐,却强装沉着冷静以对的模样。 他深知她虽然为人真诚踏实,却绝不是一个无聊古板的人。霍铭廷几乎可以推断出,付凌倾对待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谨慎而慢热的背后,是重情重义的底色。 理性与感性并重,双重保障。霍铭廷不怕她不好好照顾、或照顾不好自己这两个儿子,更不怕这两个小子拴不住她。再加上一些旁的优势,比如虽然受限于阶级资源,却仍旧开阔的思维和眼界,比如为人聪明却不世故,比如处世纯真勇敢却不天真鲁莽,比如做事细心谨慎却不精于算计等等。 她就是他在有限的时间里,能寻到的最合适的人选了。 霍铭廷要做的反而是给她设下一些限制,自然而然地引导她一切的优势在日后更大程度地为他的儿子服务,而不是为她自己服务。 …… …… 终于到“家”了,位于市中心黄金地段的住宅楼顶层复式。 付凌倾心如擂鼓,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她早就看过了霍承和霍衍的照片,一眼就认出了谁是谁——两兄弟虽说异母,但长得还是很像的。而一双眼睛却直接把相似的两兄弟的气质类型生生划分成了两个方向:拥有一双狭长魅惑的瑞凤眼的是哥哥霍承,眼波流转间尽是灵动狡黠;而那双目若寒星的眸子属于弟弟霍衍,眼底清澈明亮、顾盼生凉。 虽说霍铭廷知道付凌倾早就对兄弟俩做尽了功课,从长相到性格喜好等等等等全都各有极其详尽的了解,但毕竟是第一次见面,他还是很照顾付凌倾面子地先向她介绍了霍承和霍衍。 付凌倾强作镇定地抑制着唇角不自在的颤抖,用力扯出一个微笑,对他们分别点了点头。 然后霍铭廷向霍承和霍衍介绍付凌倾,“这是我的新婚妻子,付凌倾。你们可以叫她小付阿姨,或者……” 霍铭廷话音都还未落,就见霍承咧开嘴角,露出他泛着莹莹光泽的小虎牙,齿尖抵着下唇角,直指他邪气的单侧小梨涡,笑道:“妈妈!” 付凌倾差点没厥过去…… 他们霍家人真是一个赛一个的亲和友好懂礼貌啊…… 003怀孕 霍铭廷也有些惊讶,他向来知道他这个儿子争气,反向激将法一激一个准,只是没想到他这么争气,直接叫付凌倾“妈妈”…… ——不管导火索是什么,凡事只要有了个开头,则大方向就已然框定下来了,只可能顺着他想要的走,后续的进展他就不用愁了。 霍铭廷暗自笑了笑。 望着付凌倾简直吞了苍蝇似的表情,霍铭廷轻笑着,无奈地摇了摇头,又低头敛下了笑意,这才抬起头伸手拍了拍霍承的后脑勺,说着责怪的话,语气却无比宠溺,“你这孩子……叫小付阿姨,或者凌倾阿姨。不过凌倾年纪也不比你们长多少岁,”霍铭廷顿了顿,微微俯身凑近了霍承,继续道,“你要是喜欢,叫姐姐也行。” 不知道是不是付凌倾的错觉,她愣是觉得霍铭廷最后的这句话,带点若有似无的意味深长。 但她是不懂有啥不对劲的,字面上来看,这句话没有任何毛病,霍铭廷一贯的温和友好的绅士作风。 可是霍承的反应就很不对劲了,他脸色僵了僵,伸手拍开了霍铭廷搁在他后脑勺的手,急促道:“我就叫‘妈妈’!” 霍铭廷收回手,面色不变,一贯的温柔如水,默然凝视着霍承。 霍承蹙着眉撇撇嘴不自在地挪开了视线,转而望向付凌倾,木着脸却带着股骄恣地说:“吃饭了,妈妈!欢迎你来,妈妈!”说完转身就走。 霍衍在一旁冷眼旁观,见这一出差不多该落幕了,也跟着转了身,往饭厅缓步而去。 付凌倾定在原地,被霍承那两声掷地有声的“妈妈”震得脑仁儿嗡嗡疼,满脑子3D立体环绕式循环播放的全是霍承的那两声“妈妈”…… 她本着一颗打工仔的赤诚之心,虽说是顶着“继母”的旗号,但她也只是想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照顾好两位继任老板,仅此而已,并没有真想才二十二岁就喜当妈,也并不认为两个孩子都半大不小的年纪了,还能有奶就是娘,有人照顾就认妈的…… 所以,这声她毫无防备就突如其来的“妈妈”,对她而言冲击力太巨大了…… 她设想过和两个男孩的相处过程之中,可能会发生的各种糟心事,却万万没想到这一上来就被官方认证喜当妈了……难道这是现在的小孩子新型的捉弄方式吗?先给你戴个高帽子膈应膈应顺便埋个伏笔,日后再慢慢“妈妈帮我做这个”、“妈妈帮我做那个”,一声母爱大过天,然后净整些违法乱纪的事让她去干…… 混乱了好一会儿,付凌倾的理智才逐渐回笼。 她想起了霍铭廷说完那句话后,霍承的反应。 她有理由怀疑,其实是霍铭廷这个老狐狸给他儿子下的套……估计是提前跟霍承说了些什么。 她有时候还真分辨不出来了:这霍铭廷,到底是单纯的恶趣味呢?还是如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但你也就只能闻其声,就是抻断了脖子也别想看见他盘面上算的,具体是什么账目。 她到底是太嫩了。 付凌倾视线缓缓转向霍铭廷,发现霍铭廷一直在展颜笑望着她。 “?”付凌倾给他递去一个疑惑的眼神。 霍铭廷低笑出声。 他伸手揉了揉付凌倾的发顶,解释道,“这孩子……让我给惯坏了,你别往心里去。”话音里的温柔宠溺,竟是和他对霍承说话时的如出一撤。付凌倾这才发现,霍铭廷对她说话和他对他亲儿子说话的调调居然是同款,这个认知让付凌倾有些恍惚。 仔细想来,霍铭廷也不是从一开始对她说话就这个调性的,他天生温柔,习惯体面是不假,但刚开始的温和得体里,总带着些礼貌的疏离——他对待绝大多数人都是这样的,也就近来他们接触多了,他也就对她逐渐抽走了那丝不易察觉的疏离感,变得笑意更浓,还似乎带点宠。 ……这个哥也太会物尽其用了吧?又让她当名义上的妻子,又让她当两个儿子的监护人帮忙带娃,这是……还把她当闺女了? 算了算了,世间老板皆是如此,不把打工仔榨干那都是吃亏。不过她也不是白干活,这份工作工资高福利好,再分饰多一角也难度不大,她还能扛。 霍铭廷继续说道,“我也没想到……他会这么叫你。我想,他应该是挺喜欢你的。” 付凌倾不知道这话她该怎么接,只好露出了招牌尬笑。 行吧,您说啥就是啥吧……也是,作为继母被孩子叫妈,其实是莫大的殊荣和认可,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没毛病! 她认命! …… …… 付凌倾还是低估了霍承的青出于蓝。 这个……祖宗,一口一个“妈妈”“妈妈”就算了,还拈着公筷不放拼命给她夹菜,嘴上也一句不停: “妈妈,虽然第一次见面就叫你‘妈妈’有些失礼,但除了我亲妈外,你是我爸带给我见过的这么多阿姨姐姐中,第一个和我爸结婚的,和我妈妈一样!所以你可以当我妈妈,你也是我妈妈!” “妈妈,不知道我爸有没有跟你说过,我亲妈在我出生的时候就去世了,所以我现在只剩你这一个妈妈了……我没有其她妈妈了。” “妈妈,你别客气多吃点!妈妈跟我爸才认识没多久吧?这突然闪婚是不是怀孕了呀?我是不是要有一个新弟弟了?看妈妈比那些阿姨姐姐们都圆润一些,肯定是怀孕了!” 付凌倾被吞咽至喉间的米粒呛咳出声,几乎与霍衍把碗筷猛搁饭桌上的清脆响声同时响起。 圆润? 行吧…… 怀孕?? 冤枉啊,阿sir!!! ------------------------------ 哈哈哈哈哈哈“一声母爱大过天,然后净整些违法乱纪的事让她去干……” 我给写笑了~ 倾倾再怎么聪明谨慎,啥都明白啥都想到了,不也还是让这几个姓霍的,接着力地给一步一步往坑里带么? 各怀鬼胎的心机父子啊。 可不只当闺女哦,以后还得当儿媳~哈哈哈哈哈哈 004兄弟阋墙 付凌倾听着霍承上句接着下句,被他的认可、喜爱和过分的热情弄得老大不自在,每每咽下一口饭都跟咽石头似的。 同时她也敏锐地注意到了,霍衍的脸色随着霍承的一句接着一句,变得越来越黑沉。 那可不得不爽嘛?这霍承表面上在跟付凌倾说话,对她释放友好,但仔细听,他的字字句句简直就是在一下一下往霍衍的肺管子上戳。 霍承的妈妈是霍铭廷的第一任妻子,结婚一年后生下霍承的那一天就去世了。而霍衍的妈妈……在霍承出生后的第二十一天,在美国生下了霍衍…… 霍衍的妈妈没有和霍铭廷结过婚,也志不在此,生下霍衍后也不太管,后来霍铭廷把霍衍接回国了,他妈妈更乐得自在,继续游戏人间。 霍铭廷偏爱霍承,就连给两个孩子起名字也毫不掩饰这一点。两兄弟对这一点更是心知肚明。霍铭廷可以算是他们唯一的依托,而他却让他们从一开始就处于不甚平等的位置,这就免不了明里暗里的追逐、竞争和打压。 再瞧瞧霍承那话说得…… 除了他亲妈外,她是第一个和霍铭廷结婚的?(谁的妈那么多女人中唯一一个小叁生子的,结果也没能上位成功呢?) 除了她没有别的妈妈了?(谁还有别的妈呢?) 她怀孕给他生新弟弟?新弟弟???新弟弟????? 这个祖宗真的是…… 气人第一名!付凌倾佩服! 但她现在可顾不上霍衍如何,捂着嘴呛咳了半天。霍铭廷轻笑着,一直在一旁抚着她的后背帮她顺气,她这才缓过劲来。 刻不容缓,付凌倾刚平复下来就赶紧解释道:“没怀孕没怀孕!绝对没有!不可能怀孕!我们说好了我……” 霍承神色一变:说好了?说好了什么? 而付凌倾的话却被霍铭廷打断,他挑眉侧过脸看她,“怎么不可能?” “?”付凌倾除了递给他一双问号眼,不知道还能回答他什么。 霍铭廷轻笑着,伸手揉了揉她柔软的发丝,说:“凌倾今天忙一天也累了吧,今晚就在这儿住下吧,东西明天再拿过来。” ……高明!这话术……像是话题已经转移、已经在说其它旁的无关的了,却又暧昧不明地和上一个话题有着千丝万缕的钩缠、暗示…… 霍承接收到了这暧昧的暗示,即刻松了口气。随即,一股不适感后知后觉地上涌,他有些嫌恶地瞥了瞥桌对面的老夫少妻两人。 “我……我我……我还是回……回去……”付凌倾干巴巴地吐出了几个连不成串的字,却被霍铭廷的笑声打断。 “今天我也累了,一会儿直接回颐园歇息了,就不送你回去了。今晚就先住这儿吧,好么?乖。” 霍家有一处郊区别墅在颐园,离一所私家疗养医院非常近。霍铭廷的父亲长居在颐园,霍铭廷自己不到一年前也搬了过去长住。 付凌倾愣了愣,才明白过来这个哥原来只是又耍了把恶趣味,暗暗松了口气,忍住了想瞪他一眼的冲动,默默地点了点头。 …… …… 霍铭廷离开后,两个霍家小子默契满满地一溜烟就闪回了各自的房间。 刘阿姨指挥两个帮佣收拾了碗筷,就领着付凌倾四处走动,向她介绍这个偌大的房子。 付凌倾这才稍稍放松了紧绷的神经,仔细打量起周围的环境。 她这才意识到,这个她未来的“工作单位”、这个她日后将会居住很长一段时间的“新家”,到底是有多大! 市中心黄金地段的顶层复式没错,准确地来说,应该是两栋相邻的住宅楼的顶层复式!外加将两栋房子连接打通的宽阔长廊,这才是构成这一整个家居空间的全部内容! 这两栋复式楼呈东西排列,东边的复式楼一整个区域上下两层全部设计成了卧室分区。 刘阿姨领着付凌倾来到了给她安排的房间——这一个房间,直接占了东边卧室区的二层一整层,落地窗几乎叁面环绕,空间巨大的独立卫浴、半开放式衣帽间、工作区、休闲区、梳妆台、电视、电脑、投影仪等等,大大小小各种设施一应俱全。 这是卧室吗?付凌倾暗忖:这房间的主要功能确定是拿来睡觉的吗? 在这间卧室里,床反而成了配角似的…… 刘阿姨居然还跟她说:“付小姐,您看看是否还缺些什么,您随时跟我说。” 付凌倾:“……好的。” 她确实被这稍显浮夸的住宿待遇给震惊到了,心下稍有一些局促。但她也不好说什么,毕竟这都是老板给安排好的,她要是怂了不敢接,那就免不了要麻烦老板重新安排。 作为新入职的打工仔,在这么琐碎的事上拂了老板的好意,还给老板添麻烦,就怎么都不太像话了吧? 而付凌倾住的主卧正下方的空间,却是被划分成了五间次卧。 这五间次卧面积几乎相等、设计完全类似,都是一床、一窗、一衣柜、一卫浴,这就是全部了。 霍承选择了住在东南朝向——五间房间里朝向最佳的那间房,而霍衍却没有在与之左右相邻的两间朝向第二好的房间中做选择,而是选择了住在斜对角、距离霍承的房间最远的、西北朝向的那间房里…… 付凌倾:…… 她完全可以理解霍衍和霍承之间的龃龉。付凌倾有个妹妹,而她不幸地作为不被偏爱的大女儿,她觉得她很能理解霍衍的骄傲和敏感。 但是,再怎么骄傲再怎么赌气,也不能委屈自己,净捡最差的往自己身上揽啊!就算再怎么选也只能选被偏爱的那个挑剩下的,再怎么好都是次好的…… 再怎么不服气,也得认命。 父母偏了的心就是石头,赌气只能是自己吃亏,引起不了任何人的关心,父母可能反而还会觉得你这孩子真谦虚真懂事、真善解人意!你说气人不气人? 付凌倾把这事记下了,找一日会和霍衍提议换房住,正东朝向或西南朝向的两间房里二选一。如果是客人来短住个几日,住在朝北的房间里倒是没什么,一个长身体的孩子,要是条件允许有更好的选择,那还是住在采光更充足的房间里好些,更有助于身心健康。 005衣帽间 刘阿姨询问付凌倾,是否敲开两个霍小先生的门打个招呼,付凌倾敬谢不敏。 从卧室分区出来,便是连接东西两栋摩天大楼顶层的宽阔长廊。 这条长廊特别宽敞,又足够长,廊顶有两层高,两边都是紧密连接的巨大的落地玻璃,这让这整个空间的采光特别充足,一整个通透敞亮。 长廊的这个区域主要用作霍承和霍衍的活动区域:有平行排列的落地大书架,上面按领域分区,摆满了各式各样内容丰富书籍,简直堪比一个小型图书馆; 有一张宽度适宜、长度很有视觉冲击力的长方形工作台——霍承和霍衍各自的房间里都没有书桌,他们要用桌子只能迫不得已到公共区域,和看不顺眼的兄弟一起分享…… 还有休闲娱乐分区,沙发倒是很宽敞,但就是只有一台电视,旁边的游戏桌上也只有一台电脑,刷了漆的铁网还围了一个篮球区域,一比一的设计,却是只有半场,只有一个篮球框。 这霍铭廷……为了培养这两兄弟的陪伴和竞争意识,还真是煞费苦心啊…… 付凌倾刚开始还不觉得,现在重新踏上了这条长廊,不由地心中有些发憷,手心有些发汗。 她想起了刚刚在她房间的落地窗前往外看,透过某个朝向的玻璃窗刚好可以看到这条长廊。这长廊悬空贯通着两栋摩天大楼的顶层,其下方……可以说是万丈深渊…… 她确实有轻微的恐高。而此刻她突然发现,她的恐高好像变严重了……难道是受年龄增长的影响? 快速地穿过了长廊区域,便是西边的复式楼。一张宽阔的长方形流理台分隔出了开放式厨房的区域。厨房旁边是一张几乎和流理台等长等宽的原木餐桌,按垂直于流理台的方向摆放。 从餐桌旁的落地窗那边绕过去,就是进门的玄关区域。厨房后面是帮佣们的房间及杂物间,洗衣房也在那里,连接着一个小阳台。 西边的二层主要划分为一间音乐室和一间美术室。音乐室四面吸音墙之间排列着各式各样的乐器;美术室里有一整面墙的美术工具,工具墙前是一张隐约带有颜料斑驳痕迹的流理台,形态各异的雕塑、画布、画纸等等,纷沓散落着排放在地面。 西边的二层和付凌倾房间所在的东边的二层遥相呼应着一个旋转楼梯,下楼是长廊活动区域的两侧,上楼则是天台泳池的两侧。 这个泳池位于长廊的正上方,而泳池的东边,付凌倾房间的顶上则有一个面积不亚于次卧的温泉浴池,环绕在郁郁葱葱的蔷薇花架之中,花架之下排放着几张供人躺卧的乳白色软垫。 泳池西边,音乐室和美术室的顶上,以遮阳蓬底下的那张大沙发为主体,四周分散摆放着遮阳伞和躺椅组合。 付凌倾逛到这里,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一幅天台泳池狂欢趴体的画面…… 夜色,天台,酒杯,比基尼,少男少女,嬉笑打闹,水花飞溅,玉体横陈…… 付凌倾太阳穴突突直跳……她日后这工作任务,未免也太艰巨了吧? …… …… 付凌倾洗完澡,换上了深蓝色的丝质睡衣。 霍铭廷为她配备的衣帽间里,各个区域已经陆陆续续填上了一些依她尺寸购置的衣服鞋子、箱包首饰,粗到T恤衬衫晚礼服,细到内衣裤甚至丝袜乳贴,用得上的用不上的都有,她只需带着自己这个人就能入住,什么都不缺。 付凌倾之前大学学的是服装设计与工程,认识眼前这些衣服的品牌也算得上是基本功了。而且这些衣服基本都是当季新款,她前不久刚浏览过,定价也还大约记得。 她粗略地估算了一下这间衣帽间目前装载的价值……得,差不多够她在郊区全款买房了……当然此郊区非颐园那种郊区,此房也非彼房。 不得不说,这个衣帽间简直就是每个女孩梦寐以求的衣帽间。付凌倾处变不惊了一整天的情绪,此刻终于有了一丝起伏。 她心跳有些加速。这让她想起了她的一个学长兼姐妹说过的话:“心爱的衣帽间比心爱的男人更让我春心萌动。” 是真的!!! 她已经开始想象这个衣帽间逐渐被她一件件衣服、一双双鞋子亲自填满的样子了! 像是一个提前设置好的保险机制,为了防止自己得意忘形却落得一场空而难过,付凌倾的理智适时地出来提醒她:这个衣帽间只是暂时借给她用的,她和霍铭廷的合约期是七年,也就是说,等霍衍的二十岁生日一过,她就圆满完成工作任务,要从这里搬走了。 她自然是清楚的。 等七年过去,她会离开这里,有新的衣帽间,新的生活。虽然到时候的物质条件肯定是比不上现在这些的,但毕竟现在的一切就算再怎么奢靡,本质上还是寄人篱下。 打工仔在公司的住宿待遇再好,住的时间再长,那也是住员工宿舍,和住自己家始终是两回事;而七年后的一切可就是她七年的辛勤劳动所得了,是她牢牢抓在手里的、属于她自己的。到时候也够她当个逍遥快活小富婆的了。 反正不管怎样,先好好过好这七年吧! 她的宝贝衣帽间~未来这七年,请多指教! ------------------------------ 哈哈哈哈哈哈学长姐妹到底也还是男人,要知道,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遇到心爱的男人了么?还“是真的”呢,哈哈哈哈哈哈 有了心爱的男人还要衣帽间干嘛?有了心爱的男人就不需要穿衣服了,好吗? 006邂逅 付凌倾瞧了眼手机,看时间也晚了,就打消了试衣服的念头。 虽说现在是暑假,但毕竟她如今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监护人了,要是再像以前一样,一赶上放假没课没工作,就晚上不睡觉早上不起来,那就太不像话了。从现在开始,早睡早起可不仅仅只是关乎个人的健康了,这更是工作任务,她得以身作则。 她在想睡前要不要先下楼去看看两兄弟睡下了没有……可思来想去,又觉得这才第一次见面,就如此贸然打扰,小男孩可能多少会不自在。还是明天先跟他们谈谈再说吧。 如此想着,付凌倾放下手机,熄了灯,缩进了薄被里躺好。 落地窗外城市的夜色很亮,付凌倾虽然疲惫,却是有些难以入睡。她没有选择手机遥控拉上窗帘,而是戴上了眼罩。 还是睡不着。 她的生活突然从城中村的合租房,位移到此时此地,实在是太没有实感了。 付凌倾复又摘了眼罩放到一边,侧卧着,双眸没有焦距地望着窗外的夜色,思绪飘远。 …… …… 付凌倾生在一个普通家庭,有一个小叁岁的妹妹。 父母对妹妹的偏爱是不加掩饰的。即便如此,每当她年少无知变着法子试探着询问爸妈更喜欢她还是更喜欢妹妹的时候,父母还是会不假思索地说着体面的谎话:“两个都喜欢!” 从小时候的“妹妹小,姐姐要让着妹妹”、“姐姐要和妹妹分享,不能那么自私”,到长大后的“妹妹还小,你多帮帮她忙”、“爸妈赚钱不容易,你妹妹这个月跳舞又涨学费了,所以你这个月生活费爸妈只能给这么多了,你自己省着点”…… 再到后来,父母宁愿为妹妹为期十天的舞蹈夏令营出一万元,也不愿意为付凌倾读大学付一分钱,只因为他们觉得她读服装设计没用,光图花里胡哨的好玩了,要卖衣服何须多此一举读什么大学?还不是因为成绩不好才逼不得已只能读一个烂学校烂专业,就算大学毕业混到了文凭,也一样找不到像样的工作,他们不愿意为此白花钱。 那么,她不读大学要干什么呢?复读重考还是找工作?这个就不在她父母的考虑范围内了。他们只考虑“这个钱我不愿意出”,却说着“不读大学没出息”的话。当然还有“复读重考丢人又赔钱,白养你一年到时候还是考不上”。 她一直想不明白这种平白无故的偏爱到底是为什么,是妹妹从小就更漂亮吗?还是父母祖传的“大的要让着小的”的观念?还是会哭的孩子有奶吃? 后来付凌倾不想想了,没有答案。或者,都是答案。但是,有答案又如何?她又能改变什么吗? 她改变不了自己的长相年龄性格,改变不了父母的偏爱,更改变不了家庭关系的糟糕现状。 而她已经受够了妹妹事情搞砸之后一贯的台词“我已经很努力了!”,受够了她的铺张浪费还嫌弃父母吝啬的嘴脸,受够了她的天真幼稚、她虚荣又敏感的脾气; 付凌倾更受够了父母拿她当免费劳工,把一切妹妹的琐事都强加给她去处理,更受够了他们但凡提起钱,那市侩又尖酸的嘴脸,更受够了他们无处不在的打压、贬低甚至侮辱…… 她只是突然……突然很想清净地过自己的人生。 不用去处理妹妹的事情,只专注地处理她自己的事。更不用去听那些言语中伤的话,只专注为自己的事情或喜或悲。 离开是她唯一能做的。 于是付凌倾考上了大学后,来到了B市,却选择了休学一年。她用从小开始存的一笔私房钱租了一间非常便宜的合租房,开始在这座城市打工存钱。 一年后,十九岁的付凌倾才正式入读大一。 但众所周知,服装设计专业在艺术类专业的烧钱排行榜上名列前茅。 以绩点3.8结束大一生活的付凌倾,即使奖学金在握,也还是选择了再休学一年…… 她是慎重考虑过的:奖学金用来交学费,所剩不多的钱实在不足以维持她的生活与学习开销。而大一之所以能拿下3.8的绩点,也是因为她除了吃饭睡觉,一门心思全部用在了学习上,若是硬分出时间和精力去打工赚钱,那么必然会导致成绩下滑,同时,钱也赚不太够。 打工赚钱的本质是为了读书的,却直接导致了成绩下滑,这让付凌倾没办法接受。她宁愿晚几年毕业,换一张优秀的毕业成绩单。 如此,休学就是最好的选择。 她没日没夜的工作,在一家连锁快餐店做着早六晚六的全职工作,住在分配的员工宿舍。空余时间她也拼命做兼职,收入不拘,只要有时间她都愿意做。 不知不觉过了二十一岁生日,还有小几个月学校就要开学了,她也有将近叁年没回家了。逢年过节放长假,家里有微信问过她回不回家,她都称忙不回。但凡是家里的联系,不管是妹妹还是爸妈找,她都称忙,先不聊,然后结束对话。 她积攒了十八年的失望和无力,终于对他们绝望了。好不容易长大了,她想清静久一点,叁年远远不够。 而且付凌倾觉得,现在的她还是太狼狈、太脆弱了,她还没有准备好。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们,也无暇面对他们。她觉得如果有一天,她能真正做到不管他们说什么做什么,都丝毫不会影响她的心情,这样的她才足够体面足够强大,可以毫无顾忌毫无压力地去面对他们。 付凌倾最近开始接起了礼仪模特的兼职。这份兼职赚得更多,又相对更轻松,她170cm的个子也很吃香,基本上只要她应聘,一般都会用她。 她果真是涉世未深啊,她怎么就没想到呢?她一个学服设的,她们学院甚至还有服装模特专业,怎么就没想到可以出来接礼仪模特的兼职呢?还和她的专业勉强能“对口”呢不是? ……好吧,其实付凌倾十分清楚,她做的这一百二十八线野模,和她学院的模特专业培养出来的高定模特之间,是有壁的。 但她要是早开始做这个一百二十八线野模,不就可以少受些做餐饮的苦了么…… 付凌倾简直痛心疾首,悔不当初。 也是因为做了这个一百二十八线野模,付凌倾邂逅了霍铭廷。 热┊门┊书┊籍┊就┇上:wоо⒙νiρ﹝Wσó⒙νiρ﹞woo18.vip 007病猫和醉鬼 付凌倾这天的工作内容,是在一间会所的前厅做迎宾礼仪。 她化着淡妆,齐肩的短发微卷,衬托着修长白皙的脖颈,穿一身修身的黑色旗袍,胸口设计成蕾丝镂空的样式,夜色朦胧之间,诱人的风光若隐若现。 她的身边端立着另外叁个和她穿着相似、身条相仿的年轻女孩。 晚上十一点半了,进的客人越来越少,也逐渐有客人开始从里面出来,陆陆续续离场。 付凌倾站姿稍稍松散了些,微微放了放一直紧吸着的小肚子,想着她还有一个多小时就能下班了。 前厅就这么冷清了许久,几个女孩闲不住,互相有一搭没一搭地低声闲聊了几句。由于身穿的礼服没地儿放手机,闲下来了干站着也尴尬,那也就只能闲聊了。中途陆续有零零散散的一两对客人离场,几个女孩默契地轮流上前笑脸盈盈地相送。 终于,在将近十二点半的时候,男男女女的客人们陆续开始大拨大拨离场,前厅一下子嘈杂了起来,四个女孩两两送一群,两两送一群,很快,前厅又恢复了夜晚的冷清。 几个女孩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就见几个喝得醉醺醺的男人互相搀扶着,踉踉跄跄地走了出来,嬉笑怒骂间,一两声粗言鄙语格外突兀。 几个女孩都是有一定礼仪模特工作经验的过来人了,遇到这种服务对象——醉酒、脏话、没女伴,神经立刻紧绷了起来。 这时,又一对客人踏上前厅离场——一个娇俏的女人攀着一个长相尤其出挑的男人,说说笑笑地朝外走。 付凌倾不过多看了那个风流儒雅的帅气熟男一秒钟,就仅仅只是颜控了这么一秒!机会就这么让人给抢走了。 一个女孩反应极为迅速,这一对客人还没能在前厅走上个一步两步呢,她就立马踩着她的小高跟“哒哒哒哒”小跑了过去,抬起手臂笑盈盈地开始引路送客。 第二个行动的女孩也反应非常快,和第一个女孩前后脚跑到了那对客人的身侧抬手引路。 第叁个女孩也想跑过去,但眼看宴会结束,负责人正好从后场走了出来…… 这个女孩只好硬着头皮脚下一刹,转了个弯,往那几个醉汉那边去。 等付凌倾颜控完那一秒,大局已定。她只好跟在第叁个女孩身后,迈步也往醉汉的方向去。 唉,女孩们的第六感确实是有那么点儿玄乎其玄的准,更别说四个女孩齐刷刷地、同时生出同一种不祥的预感了。 果然,那几个醉汉,真的对付凌倾她们两个倒霉孩子伸出了魔爪…… 此时此刻,负责人正在往她们这边赶来劝阻,另两个女孩已经非常有效率地把那对客人送到了前厅的大门口。而那个娇俏的女人几乎挂在了那个帅气熟男的脖子上,正不停地往他身上蹭。 …… …… 付凌倾换下了旗袍,换上了一整身灰色的男款套头帽衫配宽松休闲裤,脚踩帆布小白鞋,肩挎白色帆布背包,再把兜帽一戴,夜色里远远望去,俨然一个精神小伙。 此刻已经凌晨一点出头了。付凌倾低着头穿过会所后方的停车场,往她停放自行车的位置走,脚步不疾不徐。 忽然,她的脚步一顿。不远处,一张半生不熟的漂亮面孔吸引了她的目光。 是刚才那个儒雅熟男。他身边的那个娇俏女人也还在,正挂件一般地环着男人的脖子不放,埋首在他胸前厮磨。 他们姿势暧昧地在马路边相拥,身旁停着一辆出租车。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付凌倾赶紧撇开视线,继续往她停放自行车的位置找去,离那对男女越来越近。 “……不要分手嘛!……不要不要!” “嗯……你也摸摸人家嘛……” “人家都好湿好湿了……哥哥不想摸摸看吗?嗯……想让哥哥捅捅嘛……捅捅就不分手了好不好?” “讨厌……干什么呀!人家都这样了你还没反应……我不管!不准分手!人家就不分手!……” 凌晨寂静时分,付凌倾难免还是听见了那细软娇媚到骨子里的声音。她瞬间脊背一酥,下意识抬头望去。 只见那女人正低着头抓着男人的皮带扣一通乱扯,而那男人却拿开了她作乱的手,后退一步,身体呈现一个僵硬的防御姿态,同时将女人不着痕迹地再拉远了些。 他眉宇间浮动着淡淡的不悦,却仍旧保持着温和体面地开口:“你喝醉了,今天就先回家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谈。” “不要!除非……你跟我一起回家……”女人娇娇地叫道,只轻轻一挣,竟挣开了那男人的禁锢,又重新扑到了他身上,开始上下其手,乱摸乱蹭。 付凌倾惊了,这男人……未免也太柔弱了一些吧?这就让一个美娇娇给挣脱扑倒强行非礼了? 那男人身形有些踉跄,扶着女人的腰侧欲把她推开,却使不上劲儿似的,纤细柔软的美人根本不动如山。 付凌倾可算注意到了,那男人面色有异,蹙着眉眼皮有些沉,嘴角发颤。昏黄的路灯照射下,她辨不大出他的面色是否苍白,但是这表情也足以看出来,男人此刻绝不正常,像是要晕倒的前兆。 得……醉鬼遇上病猫,一个空有体力脑子下线,一个空有脑子体力下线……有架打不动,有理说不清啊…… 无非两种结果,要么醉鬼趁猫病着,把病猫强了,耽误病猫治疗并使其体力透支精尽而亡;要么病猫抵死不从,却打又打不过说又说不清,只能僵持到醉鬼酒醒后,幡然醒悟治病救人比春宵一刻更要紧为止…… ……这不是一种结果么?谁知道这醉鬼什么时候酒醒啊? 说来说去还是病猫惨…… 惨痛的事实血淋淋地证明了:脑子和体力只能占一样的时候,还是体力好使。 付凌倾决定帮他一把。 她叁两步上前,抓着女人的手腕分开了两人,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女人塞上了出租车,出声让司机师傅稍等,然后扶着摇摇欲坠的男人把他按坐在了地上,蹲下身来问他要了女人的地址以及他的钱包,又转回出租车,将地址转述给司机师傅,并打开钱包,从里面抽出五张一百塞给了司机师傅,然后关上车门,所有动作一气呵成。 出租车扬尘而去。 付凌倾转过身来,看着狼狈地瘫坐在马路牙子上的男人,掏出手机,准备叫救护车。 男人眼皮沉沉的,盯了她好一会儿,气息有些紊乱带喘,虚弱地说:“别……别叫救护车,我……一会儿就能好……” 付凌倾愣了愣,重新蹲下身,顺手将男人的钱包塞回他的衣兜里,说:“你确定?你要是……” “挂在这了我可不负责”几个字差点就从她嘴里吐了出来,好在她及时咽了回去。 “我确定。” 付凌倾看他盯着自己态度坚决,也就放下了手机。 都凌晨一点多了,她肯定是想早点回宿舍的,但眼下这个男人又不肯叫救护车,她要是走了,就有点丢下他瘫地上自生自灭那意思…… 他都说了他一会儿就能好的,那她还是在这儿等他缓过劲来,确定没事了再走好了。 万一他好不过来了,她也好及时帮他叫救护车。 好┊看┊的┇文┊章:wоо⒙νiρ﹝Wσó⒙νiρ﹞woo18.vip 008包养 这么想着,付凌倾一手支撑着地面,就地盘腿坐了下来。 男人似乎对付凌倾不走反留的行为有些意外,侧目深深打量了她一眼,眼皮依旧沉重,气息仍然带喘。 他看了她好一会儿,浅浅的喘息中竟带了笑意地说道:“是你。” “?”付凌倾愣了愣,不解地回以男人一双问号眼。 男人只是喘息着淡笑了一声,没作回答。 寂静的夜晚,此刻只余男人紊乱的气息逐渐恢复平稳的声音。 付凌倾松了口气,看样子他是渐渐缓过劲来了,应该是真的不用叫救护车了。 又静默了许久。 男人的气息算是彻底恢复平稳了,表情也不再那么有气无力了。他支撑着直起身,学着付凌倾换了一副盘腿坐的姿势。 他终于又开口道:“谢谢你。”声音还有些虚弱,倒是不喘了。 付凌倾:“……不用谢。” 她被他这前言不搭后语的,整得有些莫名其妙。但她也懒得深究了,这么晚了回家要紧,见他没事就准备告辞了。 没想到男人却继续开口了:“刚才在前厅……没能上去帮你们解围,我很抱歉。” 付凌倾愣了,没想到他说的是这个,更没想到当时她们的倒霉现场居然被他看见了。 她感受到了男人歉疚里的善意,莫名地也想礼尚往来地回他以善意。 于是她摆摆手无所谓地笑道,“没事儿,应对和解决这种事情也算是我们的工作任务了,第一次遇上可能还会被吓着,现在见多了都习惯了,我只需要假装不小心向他们透露出我有性病的事儿,他们就收手了。” “坏点儿的就骂我晦气扫兴,好点儿的呢,还会安慰鼓励我,让我不要放弃治疗。”付凌倾哭笑不得地轻笑两声,“人嘛,总归是惜命的,没人会拿生命来耍流氓。” “……”男人闻言失语了一阵子,随即笑笑,竟问道:“惜命?若是这个流氓,自己也是个身患不治之症的呢?他若是不介意破罐破摔到底,那你的这番说辞,也就不管用了。” 不知道是不是付凌倾的错觉,她觉得男人语调带笑中,似乎夹杂着一丝讥讽的冷意,却不是针对她,倒像是在自嘲。付凌倾有些不明所以。 她倒也没多问,反而很认真地思考了一番,然后回答:“我目前是没遇上过这种情况……如果真遇上了,那我……就跑!实在是跑也跑不掉,那我……”付凌倾在脑子里想象着那个场景,如同身临其境一般,神色复杂地做了好一番思想斗争,这才继续道,“那我还能怎么样,认命呗。” 她顿了顿,继续开口,“人生没有办法掌控的事情太多了,倒霉事偏偏找上我,就像我偏偏要投我爸妈家的胎一样不可控。要说不甘心,确实是会不甘心,但不甘心久了就会发现,不甘心也没用。”她苦笑一声,倒说起笑来,“不如认命,问问看他是什么不治之症,传染不传染,好治不好治吧。” 话毕,付凌倾随意地转头望向男人,不期然地竟直接迎上了男人的视线,才发现男人已经盯着她看了许久,神色复杂。 “认命……”男人怔怔地挪开了视线,嘴里喃喃着这两个字。他明白,她虽说笑,却也说的是大实话。不管境况如何,心理上接受与否,人只要还活着一天,就一定会为明天做打算。就算一些境况再怎么难以接受,在这些境况的避无可避面前,抗拒和逃避不过徒增痛苦。 他只是这一辈子顺风顺水,实在没遇上过什么令他难以接受、又只能被迫接受的境况罢了。 想着,男人又恢复了温和的笑容,转头望向付凌倾,说道,“你年纪轻轻,把‘认命’说得这么轻松,你这个年纪,难道不是应该与命运的不公抗争到底吗?” 付凌倾看向男人带笑的倦容,点点头,说:“争得赢的,就去抗争到底,比如期末考试;争不赢的,硬是去争,那不是自己找罪受嘛?不如面对它接受它,然后不想它不理它,人也就舒坦多了。也是硬是去争过的人,所以也算是知道什么事争得赢,什么事争不赢吧。” 男人笑笑,不再多问,静静地看着女孩。 还记得那一天,霍铭廷打电话让司机来接他,司机很快就到了。 霍铭廷的车停在他们跟前,他没有上车,而是转过身来,面向刚刚拒绝了他要送她回家的好意的付凌倾,目光诚恳柔和,“你……愿意跟我在一起么?你不用再做这个工作,就不会再遇上刚才那种事了。”他语调轻松自然,像是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那般。 他顿了顿,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笑道,“你放心,我的不治之症不传染的。” 付凌倾惊呆了!她本以为这个人转过身来,是为和她再叁道谢兼道别的,没想到他竟然和她说这个?!这是什么……这是要……包养她的意思吗??? 好直白! 她做礼仪模特以来,见过不少说要包养她的猥琐男,但眼前这个男人的直白和坦诚建立在风度和颜值的双重基础上……她竟不觉得嫌恶抗拒,反而在认真思索——答应还是不答应! 最终,付凌倾记得,她那天还是让节操和理智给占了上风,还情商难得爆表地用一句玩笑话拒绝了霍铭廷:“我要是愿意,是不是还得事先向你保证,你提出分手我绝不能纠缠?否则你又该晕倒了。” 只是,这句话她当时自以为情商爆表——毕竟霍铭廷先开玩笑说他的不治之症不传染嘛,她就回以一个玩笑,完美!后来她才知道,霍铭廷是真的病了……她还拿人家犯病开玩笑……情商简直低到地核…… 所幸霍铭廷也不在意。他们那天互留了联络方式,微信上经常有联系。 等再见到霍铭廷,就是一个月前,付凌倾二十二岁生日刚过完,大二读完,正愁还剩两年大学生活何以为继的时候。 热┊门┇阅┊读:wоо⒙νiρ﹝Wσó⒙νiρ﹞woo18.v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