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竹马也能火葬场(伪骨科,h,1v1)》 骨头?什么骨头? 宿醉后的清晨简直头疼到炸裂,好像有一百辆装甲坦克轰隆隆地从脑袋里碾过,履带上还带着钉子。宫亦含烦躁地锤了一下床,揉了揉头发,起身走向客厅。 STRESSLESS的定制沙发上,一个男人正坐在那里看电视,黑色的衬衫领口半开露出好看的锁骨,袖子微卷,听到她的脚步声立刻转过头来,五官精致如剑削,略带凉薄的眸子散着碎星、 就是这双眼睛啊,她当年第一次见到就喜欢坏了。 “醒了就过来喝点蜂蜜水。”他指了指桌子上的杯子,声音有些低沉。 电视里光影晃动,却因她一直在睡觉而静了音。 宫亦含笑着走了过去,搂着脖子坐到他腿上。 “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她昨天傍晚的飞机,落地之后就和朋友去了 Last Supper,玩到凌晨才被助理送回家。这次她特意叮嘱了老奎不要告诉他,他怎么还是来得这么快? 宫亦宸面无表情地拿出手机摆到她面前,“你又上热搜了。不止我,整个西城的人都知道你回来了。” 她瞄了一眼,微博上热搜榜前叁行都是她的名字?后面的‘爆’字扎眼地‘触目惊心’。 ‘天后’宫亦含与混血小鲜肉Richard恋情疑似曝光! 宫亦含与小鲜肉深夜揽肩同行! 细数‘天后’宫亦含历代男朋友! “这帮人又在乱写什么?!这哪家媒体啊?”没睡好本来就让她有点起床气,看到这种乌七八糟的新闻就更烦躁了! 宫亦宸搂住她的腰看着她的表情,一言不发。他在等一个解释,像以前一样,等一个可能会有些牵强但不会迟到的解释。宫亦含自14岁出道以来,绯闻就从没少过,成年后媒体们就更加肆无忌惮,别有用心的人也总想借着她的名气蹭一蹭热度。只是每次一出新闻她都会第一时间找他解释,他甚至在凌晨两点接过她的越洋电话,只为告诉他,同她住一家酒店被拍到的那个男明星是个gay。 开始的时候他对这些还是很在意的,她的解释再牵强附会他都会认真听,只是时间一长,次数一多,他也麻木了。借口抑或真相又有什么区别?他不过是她的臣,她肯下个‘罪己诏’走走形式已经是莫大的恩典。 贪心这两个字早都被他藏好了。埋到了他自己都找不到的地方。 “我昨晚是跟王子安他们喝酒去了。这人就只是我们玩完在门口碰上的而已。我当时就警告过他了,也给老奎打电话了。没想到老奎办事效率这么低。”竟然还被宫亦宸先知道的,奖金不想要了吧? “嗯。”他轻轻哼了一声,算是个回应。 “而且他竟然敢从背后拍我肩膀?呵,你别看他总立健身人设,那一身肌肉估计都是催出来的。我一个过肩摔,他在地上趴了半天都没起来。还不如你17岁的时候呢。小璐送我回来的时候笑了一路。” 她声情并茂的描述让旁边人的表情有了松动的迹象。是啊,过肩摔的滋味他也尝过,当年他是凭借着一口傲气硬站起来的,当天晚上都疼得没睡着。 “他这是有预谋地想借你炒作,你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敢跟我玩这套,断他资源呗。”她喝了一口水,轻描淡写间就断了一个人的前程。甚至连个电话都不用打,就会有人帮她搞定一切。 “这样啊。会不会太轻了些?”他理了理她的头发,温柔地一根都不敢碰掉。 “你想怎样?”她眉毛一挑,舔了下嘴唇,笑得风情万种。 像一只千娇百媚的毒蛇靠近俊逸无比的蝎子。 “废了他的手。送去Love Maker。”蝎子的尾巴高高翘起。尾刺的针眼状开口分泌出毒液。 她牵起他的手奖赏地送上一吻。她就喜欢看他这样。沉迷,痴狂,没有原则,都只是为了她。他小小的醋意既让她觉得可爱又让她有点舍不得、 “算了吧。我们宸总的这双手有更好的用处。别染了晦气。”轻吐兰芳的檀口靠近他的耳侧,小虎牙在他耳垂上磨蹭了一下。 “比如,解你衣服?”他细长的手指绕着她睡衣的带子,慢慢倾身把她压在沙发上。柔软的沙发一下子陷了进去。 “比那个更妙。”她勾着他的脖子,指甲划在他的颈后。 妖精。他在心里默诵,对着轻启的红唇吻了上去。 让我思念这么久,一回来就去找别人的妖精,还是这样得,让人欲罢不能。 小别胜新婚。两人已经一个多月没见了,此时正如干柴烈火,燃得热烈旺盛。 从初吻开始,他们之间的唇齿之战就没停歇过,同别的情侣温柔缱绻的亲吻不同,他们的亲吻一直都是侵略与掠夺。互不相让地彼此侵犯,激烈地像是一场攻防战。 宫亦含用力扯着他的衬衫,一颗颗解开他的扣子,新做的美甲在他身上留下划痕。 而她身上的睡袍早就被他掀开,挺立高耸的双乳从他的指缝中冒出,他更大力的抓紧,却还是有嫩白的肉不听话地跑出来。 “宫亦宸,呜,快点!”她解不开他的腰带,着急地在他腹肌下面乱摸,嘴里含糊不清地喊他。 他配合着她解开腰带,她半坐起身把那些碍事的布料全都脱了下去。两人赤裸相顾,停顿了一秒又紧紧贴合拥抱。 他含住她的乳尖,急躁又不失技巧地挑拨。 她双手放在他脑后在他的发间游走,身子用力上挺,热烈地邀请给予。 “啊~!”一根手指伸了进去,宫亦含被刺激地双腿乱颤,在他的腿上磨来磨去。 “才一根你就咬得这么紧了。”他啃了两口她光滑的脖颈。又想着不留痕迹实在难忍,便一手托起白嫩的酥乳,用力地裹吮。 “别,嗯~,还要穿,低胸裙。” 细长的手指在她里面进进出出,她舒爽地晃动着腰肢。 “那就别穿。” 他干脆用力啃了一口,留下牙印和粉红,像是一片樱花花瓣。 “你,啊~!”他又伸了一根手指进去,大拇指揉上了她的花蒂,她下面抽紧,大腿颤抖,反驳的话化作快感来袭时的呻吟。宸总的手果然,妙不可言。 “回床上去。这儿的安全套没了。”他摸寻了一下空了的盒子,想起身抱她,却被她的横在腰间的腿勾了回来。 “不着急,反正还有好久。先进来。” 妖精缠上了他,他的魂都被勾走了,还哪管得了别的。 “嗯~” 交融的满足感让两人同时闷哼出声。 她耳边传来他难耐地粗喘,充满磁性的嗓音浸染了情欲,尾音婉转,好听地一塌糊涂。 她突然夹紧他的腰止住他的动作,那双黑亮的眼睛看着她带着不解和企求。 “我们回卧室,让我在上面。” 她心血来潮地改了主意,整个人被他一把抱起,两步并作一步,走到了卧室的床边。 她勾着他的脖子,把他压在下面,他不反抗也不拒绝,只是揉搓着她的腰,表达着自己的难忍。 “叫声含姐给我听听。” 她坐在他的身上巧笑嫣然,缓缓蠕动也不让他进去。 “含姐。” 他知道她就喜欢在床上折磨他,第一次的时候他也反抗过,最终还是败下阵来。后来索性也不再反抗,她爱听什么他就叫什么。她怎样舒服他便怎样做。 爱不爱的问题他不想去想,但他确定的是这么多年他绝对是她最好的床伴,他们身体间的默契远远超越了那点儿摇摇欲坠的感情。 “我们宸总真是越来越乖了。”她的指甲划过他的侧脸和下颌,最后落到他的胸前。她撑着他起身,对准之后又坐了下去。严丝合缝的结合让她难以自持地扭动身体,如风中舞动的飘带。 潮水一波波涌出,就浇在他敏感的龟头上。而她在高潮后也瘫软无力地趴在他的胸前,“你怎么,这样招人喜欢呢。”和他做爱总是让她觉得酣畅淋漓中毒了似的上瘾。 他扣着她的腰翻了个身把她压在下面,“还要吗?” 这低沉的声音传到她耳朵里就是蛊惑。 “要~” 她搂着他腰腹,坦白承认对他的渴望。 他轻笑一下,吻了吻她的额角。 腰下又开始深深浅浅地抽插,撞击地身下的人娇喘连连,接连不断的抽搐也让他感到满足。 不管是在哪里,哪怕只是床笫间,只要有个地方能让她离不开他,那就够了。 他们都是贪得无厌的人,她贪他的身体,而他贪她的爱。 多么平等的交易。平等得他都快忘了,这么多年他都是血本无归。 入睡前,宫亦含趴在他的胸前,抚摸着他的锁骨,睫毛都不再颤抖,嘴上却还在逞能,“今天睡这么早啊?你最近工作累到了?” “怕你明早起不来。明天有股东大会,需要你参加。”他上个月就提醒过她的,估计又被她忘了。好在她还有个记事的经纪人。 “骨头?什么骨头?不能吃。开演唱会要减肥。”她半只脚都踏进了梦乡,分不清是现实还是呓语。 “是股,,,算了,好好睡吧。”他默默叹了一口气,抱着她的手缓缓收紧。让她躺的更安稳。 纠正什么呢,她根本不需要懂这些。如果她懂这些,还要他做什么呢? 他的存在不就是因为她的任性? 这个道理他早该明白的。就算他不想明白,这么多年她和宫家老爷子也让他明白了。他身边的一切人和事都在强迫他认清这个现实。 他是人臣,是帮她管理瀚达这艘大船的一个舵手,那高高在上的宸总只是外人面前的空壳偶像,他连实际的股权都没有。每年的叁百万是他的工资,也是给他的打赏。 人人都说他是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可只有他知道,在她面前,他不过是一粒微末的尘埃。 能这样抱着她,已是莫大的殊荣。 宫亦宸是一个极度自律的人,每天雷打不动的六点起床,跑步健身,吃早饭,看股票和新闻,活得像是个准时的钟表。然而再准时的钟表也会受到磁力的影响而走偏,宫亦含就是这样一块强磁。每每来到她这,他的生物钟都会被打破。第二天没事的话,她会拉着他睡到自然醒,要是有事的话,他还要再提前半小时起床,除了正常的流程之外,还得加上一项——伺候她。 “含姐,闭眼睛。”浴室里,他让她坐在旁边的大理石台面上,沾湿洗脸巾一点点擦拭,洗面奶在掌心揉成泡沫状涂上去再洗干净。最后一层层地涂上护肤品。她的肌肤细嫩顺滑,即使是经常性的浓妆淡抹,也没损伤分毫。 “好了,去吃饭吧。”一双腿又卡在他腰间,他再次抱起她,走向餐厅。 “公司你不是管得挺好吗,干嘛总让我去开会?”她嘟着嘴夹了一块他煎得鱼肉,“我不想去了,我又听不懂。你就代表我的意见了。” 宫亦宸查看着手机上的邮件,喝了一口手边的espresso?,对她孩子气的话不置一词。 “快点,要迟到了。”九点开会,现在都八点半了。不该仁慈地让她再睡那‘五分钟’得。 宫亦含听他的话,连喝了两口燕麦。暗暗腹诽,她爷爷也真是的,找个人帮她管公司就彻底点嘛。一有什么大事小情就要她出面投票。烦死了。 瀚达集团楼下,6.5米的普尔曼停在了正门口,一男一女从里面下来就吸引了大厅里所有人的目光,刻意降低了音量的窃窃私语也因为激动而控制不住。 “含姐来了!!我都在这等了一早上了!终于来了!”穿着套装的白领们彼此攥紧双手,视线齐刷刷地盯着大门口。 “就知道股东大会她肯定要来!我一个月前就开始期待了!” “怎么能这么好看!” “我要拍几张生图传到超话里!” 高跟鞋敲打在大厅的地砖上,带着墨镜的宫亦含揽着身边男人的手臂走了进来。她今天穿了一身白色休闲西装,黑色的蕾丝吊带在胸前若隐若现。夸张的CHANEL耳饰左右摇晃,大波浪卷发披散着,又靓又飒!她侧过头,红唇一勾,喧闹声便戛然而止。甚至有文件夹应声散落在地上。 “你公司里的这些小姑娘还挺可爱的嘛!” 电梯里,宫亦宸看了一眼招蜂引蝶的自家姐姐,心里很是无奈。每次她来,公司上下都要‘抖叁抖’,尤其是那些女孩子。他还记得曾经有个微博投票,最想嫁的人和最想娶的人,她都是第一名。当然这也得益于她当年和时尚教母Nikki被传得沸沸扬扬的‘忘年恋’。要不是知道内情,他都要相信了。 “少调戏她们。”出电梯前他冷冷地抛下一句。 “行,那我多调戏你。”宫亦含搂着他,笑得愈发张扬。 会议室里,主要的股东都已经到齐坐在那里等着了、只剩主位和右手边第一个座位还空着。 宫亦宸绅士地扶她坐下,自己坐在了中间。 说是股东大会,但其实主要是宫亦宸对下半年公司的发展有了新的提案。 只可惜那些专业术语,什么四率啊飞地啊,宫亦含是一点都听不懂。支撑她每次都来参加会议还能坚持坐到最后的动力只有宫亦宸工作时那张异常认真的俊脸。 他穿着没有一丝褶皱的西装,一本正经地坐在那里。 微蹙的眉头,握着钢笔的指尖,还有领带上的喉结,思考的表情,都将她牢牢吸引,心底的欲望都被勾起。 她好想现在就扒了他然后一口吞下去。 一只不安分的脚从小腿肚蜿蜒而上,宫亦宸的大脑震动了一下,警铃大作。虽然面上还是淡定如常,但内里的神经却如干燥的棉絮,擦火即燃。 姐姐带你玩点刺激的 “这个提案还是太冒险。虽说这个公司有资质,注册资本也很高,但毕竟没合作过。一旦出现差池,我们的现金流可能会出现问题。”一个两鬓略有斑白的老人摇了摇头说出自己的顾虑。这是宫家一个旁支的领头人物,按辈分来讲那是和宫家老爷子一辈的,宫亦含见面都要叫声叁爷爷。他这样一开口,在场上了些年纪的股东就都开始面露犹疑。其实这么多年了,他们对宫亦宸的能力还是认可的,只是这次的提案有些突然,甚至可以说他们都有点措手不及。 趁着他们讨论,宫亦宸把手挪到下方,抓住大腿间的脚腕,在关键时刻阻止了她进一步的进犯。 会议桌上的人争论不休,会议桌下,她的高跟鞋隔着一层西装裤硌在他的肉里,也硌在他的心上。 “既然这样,那就投票决定吧。”他把玩着她细细的脚腕,手指拂过凸出的踝骨。 一听到他说投票,在场的人脸色又变了变。喜忧更加明显。刚刚反对的宫叁爷也小小地叹了口气。 瀚达百分之叁十的股份都在宫亦含手上,而自宫亦宸上任以来,她从来都没有反对过他的提议,稍有争议,无论大事小事,都是她一票定乾坤。手里东西多的人才有话语权,这是宫家的规矩,也是西城大部分世家的规矩,不然这些大家族旁支发展的那么多,主家一个不留神就会被灭而代之。 果然,叁十对四十的结果,宫亦宸转过头看向右手边的人。后者一脸的漫不经心,不说同意也不说反对,只是高跟鞋又动了动。场面顿时僵在了那里。 他知趣地松开了手,任她继续入侵。 “我同意。”脸上的梨涡轻悬,脚下也踩住他的脆弱。 “嗯。那我宣布这次的提案通过了。感谢大家的出席。” 他本想起身,却因她脚下的动作又坐了回去。只能佯装无事地目送他们出去。 他知道他又要被说不懂事了,也又要被人下套了。 只是这些,她从来都不懂。也不屑去懂。 “有意思?” 人全出去后,他转过椅子看向她。 她咬着嘴唇,脚下勾着他的椅子把手,把他拉了过来。 薄唇轻启,说出的话带着赤裸裸地诱惑和勾引,“去把门锁上,姐姐带你玩点刺激的。” 女王下达了命令,而他丧失所有防备,只能唯命是从。 叁百多米的高度,蔚蓝的天空好似近在咫尺,阳光毫无保留地倾洒。而她站在逆光处,抽走腰间的腰带,随手扔到地上,上衣的纽扣打开,宽松的领子一下子滑落,露出性感的香肩。 她朝着他勾了勾手指,媚眼如丝,“过来。” 无形的线牵引着他缓步走了过去,喉咙间的干渴让他忍不住动了动喉结。 巨大的落地窗前,两人疯狂地痴缠,她的腿挂在他的腰间,他托着她的翘臀,把她抵在窗户上。窗外是川流不息的车流,和熙熙攘攘的人群,没人能看见这场高空中的艳事,可他却能清楚地看见他们,这种好似在众人面前做爱的刺激感让他大脑紧张之余又充斥着无限疯狂。她是无数相机聚焦的焦点,此时却在他的掌中陷入情欲沉沦快感。 这是他心底深处的渴望,他渴望光明正大的站在她身边,渴望向全世界宣告这个女人是他的。 “含姐,你是我的。”烟花在她大脑里炸开,他说了什么她模糊地听着,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堵住那些放肆恣意地叫喊。 疼痛如催促一般让他不知收敛地快速征伐,窗外就是青天白云,而她也被他一次次地送上云霄。 “唔~别,宫,宫亦宸,我要,没力气了~”她用力扒着他的肩膀,指节泛白。大腿的肌肉都在颤抖。 这个姿势足够深入却太耗费体力,昨晚的疲惫她都还没缓过来。 “换个地方。”他把会议桌上西装外套摊开,让她趴在上面,从背后进入。 百叶窗外的人影闪烁,而他们在里面隐秘又酣畅地交合。 外人面前他们是相亲相爱的姐弟,可从成人的那天起,本就如薄冰一般的姐弟关系,被他们亲手打破。七年时间毁了个彻底。 他抚摸着她光滑的脊背,指尖流淌在脊柱上,惹得她发痒想抬起腰肢。又被他摁了回去。秀发散乱在白色的肌肤上,如同青山挂流瀑。 “含姐~”她的腿突然紧紧合并,把他夹的差点控制不住。本就含在嘴边的低吟溢了出来。 “快点~我要,受不了了”这人体力怎么这么好,昨晚都折腾过一次了。 “不要。我还没要够。”明明是她先勾起的火,现在又要随着性子先撤走。 “宸总乖,要来不及了,等我回来再尽兴。”她转过头拽了拽他的衣角,娇声哄着他。水汽氤氲的双眸,让他渐渐缴械投降。 他帮着她穿上衣服整理好,刚刚的放荡消失的无影无踪,她又成了那个高高在上的天后。而他一身狼藉。 宫亦含之于他,如一团充满野性,放肆燃烧的火焰,恣意地吞噬着她想要的一切。他忍受着灼烤的痛苦,与她纠缠。即便身心俱成焦炭,只要还有一口气在,他都不想从这场欢愉中清醒。 不知过了多久,会议室的门被打开,一张美艳的脸从里面探出来。 “小周,去给你们宸总拿一套颜色差不多的西装,悄悄地,不要让别人看见。” 周助理立刻走向总裁办公室。其实他刚刚就一直在外面待命,这样的事也不是第一次了,只是作为一个合格的总裁助理,他早就练就了一身木头人本领,不问,不看,不听。需要的时候他就化身及时雨解围,不需要的时候他就是一个守门的雕塑。 周助理把衣服从门缝里递了进去,她伸手接过来,帮他一件件换上。早上穿来的衣服已经沾上了水渍,而他们是共犯。反正总要湿一个,她就这一套衣服,一会还要赶飞机,只能委屈他一次了。 宫亦宸看着她认真地给自己打领带,情不自禁地伸手搂住她的腰。 “你什么时候走?” “一会儿老奎就来接我了。下午的航班飞洛杉矶。” “那什么时候回来?” “至少两个月吧。” 她理了理他的衣领,满意地扫视了一下。 “早点回来。”他依依不舍地把头靠在她的肩膀上,“回来之后,先来找我。” 见不到你的话,两个月还真是一段好长的时间啊。 “嗯。” 她捧着他的脸亲了一口,“你真不想去看我的演唱会吗?” 他笑容凝滞了一下,随即恢复正常,“不了。公司事太多。如果我走了,谁帮你打理。“ “这公司又不是离了你就要倒闭。放养两天没事的。” 怎么会没事?他被她逗笑,却还是不想打破离别前的好气氛,“有机会的吧。最近实在太忙。” 她还想说什么,手机铃声却在这时响起。 “知道了。我马上就下去。” 挂了电话她紧紧地抱了他一下。 “我走了。要想我。” “嗯。” 无需担心,想你念你都已经纹身似的刻在骨头里了。 只是你会想我吗?哪怕电光火石之间有一丝丝的惦念也好。 宫亦宸一直送她到停车场,那辆黑色的GMC旁边站着一个叁十多岁的男人,看见他俩便迎了过来。 “哎呀,宸总真是太贴心了。每次都要把我们含姐送上车。” “我说,老奎,你可别叫我姐了,你都叁十多了,满脸褶子,都把我叫老了。” 宫亦含把包扔给助理,在宫亦宸那张脸上“叭”地又亲了一口。“等我回来。” 老奎笑呵呵地瞅着,这俩人的关系,外人不知道,他还不知道嘛。反正俩人也没大胆到公开,轮不着他管。 “嗯,上去吧。”他揉揉她的头发,扶她上车,又关好了门。 “别让她太累。” “那肯定。放心吧,宸总。我保证把人给你一斤不差地带回来。” 老奎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打着保票。 一斤不差他是不敢奢望了,每次开完巡演她都会瘦好几圈。只要别像两年前那样,打着石膏回来,他就谢天谢地了。 黑色的保姆车渐渐驶离他的视线,他也收回缱绻的目光。换上他的独家面具,做回了那个天塌不惊,万变犹定的宸总。 七年时间,他切身地理解了一个深刻的道理。 人都是爱犯贱的。总是会为了爱犯贱。 他已经忘了自己是什么时候爱上她的,即便她曾经那样地对他,他还是义无反顾地跳进了火炉。 或许第一次见她,他就已经不自知地心动了吧。 众里嫣然通一顾,人间颜色如尘土。 这是他所能想到的,最适合描述初见她时的一句话了。 市中心最豪华的平层公寓里,拎着行李箱站在门口的少年面有局促。这是他第一次进到这么大的房子里,把他送来的人给他开了门就走了。他不知道自己的房间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该不该进去,如果就这样直接进去,会不会很不礼貌? 正当他纠结时,屋里传来房门打开的声音,一个女孩穿着宽松的家居服走了出来,路过客厅的时候看见了他。 视线相对时,少年的瞳孔瞬间放大。眼前的人同屏幕里的人重迭,却又像同一副皮囊下分出的两个灵魂。电视里的她熠熠动人,却像个虚幻的泡沫,而眼前的人真实又带着温度。如果不是因为被宫老爷子选中,或许他永远都不会这样地近距离看她吧。 不知道她还记不记得小时候的事。或许会记得吧,毕竟他记了这么多年。 少女把碎发别在耳后,草草看了他一眼,“人来了啊,站那干嘛?进来啊。” 他顺从地跟着她走进去,只是进到客厅里又止了步。刚刚的门口仿佛透光的小洞,进去之后更是装修得气派豪华的“桃源”。他不是个不沉稳的人,只是年少心性,面对这样新世界,他也无法处变不惊。 宫亦含根本没留意他微妙的心理变化,她自顾自地走到餐桌前坐了下来,一抬头发现人还傻站在那里。 “怎么还站着啊?过来坐啊。” 他放下了行李箱走到餐桌旁在她对面坐好。 宫亦含细细地审视了一下眼前的人。别说,老爷子审美还真不落后,这小模样长得,剑眉入鬓,长睫微卷,眼窝深邃,也够得上当她宫亦含的弟弟。 尤其是这眼睛,真像自由古巴里浮着的碎冰。 “我爷爷给你取了个什么名儿啊?” 她喝了口牛奶,语气慵懒。 “宫亦宸。” “哪个chen啊?” “宸宇的宸。” “呵,真有意思,老爷子一把年纪还玩什么谐音梗,真给我找个大臣来。” 少女不以为然地嗤笑了一下,咬了一口扒好的鸡蛋,“行吧,那你以后就叫我含姐吧。”既然人来了,就收着吧,不能辜负老人家一片苦心。 少年表情冷淡下来,眉头微蹙,他想开口解释宸字本意,可面对着她,话到嘴边却怎样都说不出口。后来他才明白,原来真得是这样。 人间帝王在她面前也只能俯首称臣。 “哎,听说你本来是孤儿是被你爸妈收养的?” 这事她还真是听说,她偷听她爷爷打电话知道的。不过也就是刚听个浮光掠影,就被逮到了。 “嗯。”她这样直白地开口询问多少让他难堪,但好在他还没自卑到连这个都不敢承认。 “听说你爸死了,你是你妈一个人带大的?” 一针见血,两针刺肉。 “嗯。”他妈妈是大学老师,为人和善又温婉,对他也是视如己出。 “哦。怪不得选你。”这种家庭好控制。她爷爷果然是精挑细选。 叁针入骨。 少年听着她的话,沉默不语。 “我爷爷给了你妈多少钱啊?就只给钱了吗?给没给房子什么的?” 其实这样听着孤儿寡母也挺可怜,她爷爷就这样把人家儿子选过来,也不知道有没有好好安抚。要不她就再帮衬一下吧。 “你不觉得你这样问太失礼了吗?” 宫老爷子的话整个宫家没人敢违背,但他妈妈没有收宫家的一分钱。她这样问简直是对他母亲的羞辱。 “失礼?” 她问什么了?失得哪门子礼?这人怎么这个语气跟她说话? “宫亦含,你爸妈没有教过你要尊敬长辈吗?” 这句话把宫亦含直接问懵了。她是宫家大小姐,宫老爷子唯一的孙女,从小到大除了她爷爷谁敢用这样训诫的语气跟她说话? “你是我在说我没教养?” 她冷笑了一下,用力把筷子摔在瓷盘上。盘子里的油点溅到他身上,“你不知道吗?我宫亦含就是从小没爸妈啊,没人教过我什么是教养。倒是你,你不是还有个妈没死吗?来之前,她没教过你,没人敢这样大呼小叫地直接喊我名字吗?” “你!”宫亦宸被她气得站了起来,他从小就被母亲教育要谦逊有礼,他实在没想到宫亦含这样得不讲道理。和电视上那个宫亦含简直判若两人。 “宫亦宸,你是不是,还没搞清楚你的身份啊?” 她拿起一旁的牛奶缓步走到他面前,笑得妖娆,“没关系。我帮你。” 一杯温热的牛奶直泼在他脸上,白色的水珠顺着精致的下颌骨滴落。 昂贵的水晶杯被她随手扔在地毯上,‘罪魁祸首’ 收起了笑容越过他向里面走去。可比起水晶杯,满身污渍的他倒是更像一个没人要的垃圾。 “哦,对了,明早别忘了早起上学。” 她突然转过身,玩味地看着他僵立着的背影,“听说你成绩不错。好学生可别迟到哦。” 好玩得还在后头呢。 老师,她包里有违禁物品 第二天一早,宫亦宸早早地就在外面等着她一起坐车去上学。 昨天的第一次见面闹的那样不愉快,是他没有想到的。事后他也反省了一下自己,当时说话确实过分了。他一时冲动,有些话脱口而出竟然忘记了宫亦含爸妈在她六岁的时候就去世了,与其说她口不择言侮辱了他母亲,倒不如说他们都有错。他妈妈教他的一直都是责人先责己,所以他等在这里想和她道歉。以后要同住一个屋檐下,还是缓和一下关系比较好。 直到接他们上学的车子开进来,宫亦含才拿着包下楼。路过宫亦宸的身边的时候,都没正眼看他,目不斜视地坐上了车。 宫亦宸原本想拉住她的手也无奈地放下了。司机正开着门等他,他走过去,里面的人却把门关上了。司机和他俱是一愣。 她摇下车窗对着司机说,“上来开车。” 而司机旁边的他则被她完全当作了隐形人。 年轻的司机犹豫地看了他几眼还是上了车。作为一个司机他只管安安静静地开好自己得车就是了,这种大家族的事他多说一个字就是找死。 车开走后,宫亦宸看了下手表,时间还勉强够。他背好书包跑了出去。 西城的早高峰一向是水泄不通,原本想乘出租车的宫亦宸不得不中途换了地铁,而他下车的地方离地铁站还有些距离,他先找了一辆共享单车骑到地铁站。又倒了两趟地铁才到达学校。虽说到的时候时间还算充裕,但他已经汗流浃背,被挤得有些皱的校服也隐隐被汗浸湿。 那个始作俑者却好整以暇地站在校门口的不远处等着他。 被这样折腾了一早上,再好的涵养也被耗尽了。他朝他走了过去,眼神里都是无言的愤怒。 “哟,来得还挺早。” 宫亦含看了眼他皱了的衣服,嫌弃地扭过了头,“拎包。” 宫亦宸条件反射地接住她扔过来的包,被她气得怒极反笑。 校门口,教导主任正站在那里检查学生仪容仪表。 他赶在宫亦含前一步走了过去。 “老师,她包里有违禁物品。” 他忽略掉宫亦含诧异的目光,打开她的书包倒扣着抖了抖。里面的东西便散落了一地,手机,平板,化妆品,游戏机,电子阅读器,还有一堆乱七八糟得。包里面别说书了,笔都没有一根。 教导主任人都看傻了。 倒空之后,宫亦宸把包也随手一扔。头也不回得扬长而去。 新订的Hermes白色背包就这样躺在地上沾了灰.... 宫亦含抬腿就想追过去,她现在是真的想打人了。但刚走出一步就被教导主任拽住了胳膊。 “同学,你哪个班的?你知不知道校规校纪?” 宫亦含满脸的不敢相信,“你,看,清,楚,我,是,谁?” 竟然敢拦她?今天这一个两个的都是在搞笑吗? “管你是谁?校规校纪人人都得遵守。在这给你班主任打电话让她来领人。” 新上任的教导主任也是头铁,他正愁抓不着典型立威,这马上就送上来一个。而且....这么多学生都在看着,他要是认怂,岂不是...很没面子。 但人啊有时候还真不能太要脸....钱财和脸面哪个更是身外之物还要具体情况具体分析。 周围注视的人里已经有人拿出了手机录像,宫亦含咬着牙捡起了地上的手机拨通了电话。 “老奎,出事了。快来我学校一趟。” 她恨恨地看向那个已经走远的背影。 很好,很可以,宫亦宸,你敢玩我一定奉陪到底。要是不让你哭着求我,我宫亦含叁个字就倒着写。 开学第一天,宫亦宸一上午过得还算顺利。顶着这样一个名字,既没人来找麻烦也没人靠近。 孤独有时候让人害怕,可他不同,他享受孤独。一个人的环境让他舒适又心安。 然而他的舒适空间在下午就被打破了。 “宫亦含,你到底想干什么?” 走廊里,宫亦宸无可奈何地看着她,她双手抱臂,一只脚踩在墙上,修长的腿拦住他的去路。 “昨天的事我们都有错,今早你戏弄我,我也还回去了。我们之间就算扯平了吧。别再闹下去了。” 他主动退后一步,给了两人台阶下。然而这份好心宫亦含一点都不想领情。 别闹了?她今天差点上热搜,还毁了个新包,他跟她说别闹了? “你是在逗我吗?” 你当我宫亦含好欺负? “宫亦宸,你现在跪下来,说句含姐我错了,我们之间就扯平了,怎么样?” “你能不能成熟一点?”他看了一眼走廊里看热闹的同学,“我们的关系这样僵着对你有什么好处?” “好处?” 她像是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你觉得我需要考虑什么好处?” 她宫亦含做事从来都是求开心求高兴,好处?有那么多人帮她去想,她操哪门子心。 “宫亦宸,你惹到我了。”她放下腿伸手钳住他的下巴,“我爷爷给我取名含,是希望我能大度包容,但很可惜,我宫亦含的字典里根本没有这四个字。我只知道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所以咱们两个之间,扯不平了。” 她甩下狠话后,就转身潇洒离去。他看着她的背影,想着冤家宜解不宜结,还是追了几步。 “宫,”他的手刚拍到她肩膀,话都还没来得及说。只听啪的一声,他竟然被她过肩摔,倒在了走廊的地上。疼痛信号通过神经传导,他感觉自己全身的骨头好像都折了,尤其是肋骨。 宫亦含皱着眉居高临下地看他,她也没想到这人竟然从后面拍她。“以后别从背后拍我肩膀。”她从小就练跆拳道,还拿过奖,警惕性都快成了身体本能了。 地上的人用手撑了撑,尽管有所遮掩但还是能看得出痛苦。 “还,还能起来吗?” 她这一下好像摔得是有点重……毕竟刚刚在气头上,控制不好力度。 听到她这样问,宫亦宸紧紧咬着牙,撑着地砖,逞强地站了起来。他实在是没想到她竟然真的让他当众出丑。是他小看了她的顽劣。 宫亦含看他能站起来,拍拍手就走人了。 当晚,他看着镜子里青一块紫一块的伤,深深地叹了口气。这才只是第一天,他们的关系就已经冷到冰点了。接下来的日子,也可想而知。 既然缓和不了,那就尽快分个输赢也好。 然而接下来的一个月,宫亦含倒是没有再给他使绊子,她有个商演,忙得基本不来学校。其实即便是来学校她也不会坐在教室里学习,学校里有她的舞蹈室和琴房,她来不过是做个样子免了闲话而已。 她的事学校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附中也不缺学习好的学生,宫亦含的明星效应才是他们更看重的。再说,咳咳,宫家给学校捐的带泳池的新体育馆也要建成了.....谁没事去触这个霉头。那天拦她的教导主任在事后也被派往了收发室.... 虽然她不来找他茬了,但也不代表他的日子就能消停。他算是明白了什么叫杀人不用亲自动刀。那天走廊的事之后,他们姐弟不合的消息以极快的速度传遍了整个高叁或者说整个学校也不为过。每个学校都有拉帮结派的,附中也一样。宫亦含的身份和她身后的家族就注定了她会有一批追随者,即便她什么都不说,也会有人揣摩着她的心思看着办。 书本和作业凭空消失,被人锁在教室一晚上,桌子上无缘无故出现的胶水,他都当作是小孩子把戏,虽然造成了很多不便,但他也不想理会。直到体育课上,一个网球破空而来,他机敏地躲了一下,却还是被打肿了眼眶。 他这才意识到有些事不是忍让就可以解决的,他的容人之量在别人看来就是软弱可欺。 每月月末宫亦含和宫亦宸都要回趟老宅陪宫老爷子吃饭。这件事是固定的。就算宫亦含再忙也要过去。 那天,司机去公司接她,她上了车就看见他眼角的淤青,表情顿时有些凝滞,嘴唇动了动却还是没有出声询问。 当晚,宫家老爷子在饭桌上大发雷霆。毕竟也是在台上坐过的人,生气起来让人胆战心惊。 他把宫亦含叫到书房训了半个小时,那带着威严的吼声宫亦宸在门外都听得直皱眉。屋里的佣人更是每一个敢大声喘气。 或许这次玩得过火了?他暗暗地想。估计宫亦含今晚不会放过他。又是一场苦战? 宫亦含从书房出来后,拳头都微微颤抖,显然是在尽力地忍耐。 果不其然,刚进家门,她就抓着他的衣领抵在了墙上。 “宫亦宸,你是故意的?你设计我?让我被训?” 她真是气急了,她爷爷很久都没这么训过她了。关键他这伤又tm不是她打的,凭什么她挨训? 宫亦宸气定神闲地看着她,“爷爷不是告诉你要顾好自家人吗?你就打算这样照顾我?” “爷爷也说了,有事要关起门来谈。现在关着门呢。就算打你那也是自家的事了。” 宫亦含最讨厌他这副道貌岸然的嘴脸,手下渐渐用力。却碰到了他还没好的伤口,他的表情也因疼痛有些变化。 这一点点的变化被她捕捉到。她扯开他的衬衫,他身上青黄带紫的印记,正是她上次过肩摔留下的。 她怔了一下,松开了手。这么久了....这还没好啊。那。。也不能恃强凌弱。先放过他吧。反正除了动手还有别的可以玩。 “你给我等着。” 她甩下一句话就回了房间。 他茫然地看着她的背影,仔细琢磨了一下她刚刚的表情。是....不忍下手了?她竟然还会对他不忍?还挺,新奇的。 蜘蛛精wоо⒙νiρ 那天的训斥似乎很有效果,许是有了宫亦含的授意,学校里没人敢再来招惹他,其实也无需别人来招惹他,闲下来的宫亦含天天都早起去上学,至于去学校干嘛……他怀疑她就是去折磨他的,而且他有证据…… “宫亦含,你又要做什么?”他被迫停下笔,看着课桌前的人,她一只手挡住他桌面上的练习题,对他的话丝毫不care。 “别废话,让你跟我出来就出来。老爷子不是说一家人要团结至上吗?不在一起怎么团结?快出来。” 宫亦宸在心里叹了口气,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这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本想着宫家老爷子出面能让她收敛一下。谁想到她天天断章取义用宫老爷子的话来压他。他收拾了一下书本,拿着书包跟她走了出去。她第一次带他逃课的时候,他什么都没拿,结果就只是在琴房听她的乐队练习,各式乐器欢腾了一下午,架子鼓敲得他脑袋都嗡嗡直响。 现在次数多了他都有经验了,戴上一副耳塞,拿上书,就当换个地方学习了。反正都高叁了,没什么新知识,他的高考也就是走个过场,只不过是要拿个状元的过场,他要显示出自己的价值,宫家才会真正接受他。现在的他是件待价而沽的商品。 “谁允许你随意进出我们班的?”他们俩走到门口,却被刚要进来的班长赵希娣拦住了。 宫亦含看都没看她一眼,伸出叁根手指,“我对无理取闹的女生还算有点耐心,但耐心有限。我只数叁个数。” “一。” “宫亦含,这里是学校,你凭什么在这里撒野!” “二。” 赵希娣气的柳眉倒竖。而她面前的人眼睛都没眨一下,说出了最后一个数字。 “叁。”她刚要抬手就被身后的人锢住。 “班长,我们两个家里有事,需要回去。我会跟老师请假的。” 宫亦宸对她歉意地笑笑,语气温和有礼,全然不似宫亦含那般骄纵。赵希娣有些不自然地脸红,让开了路。 宫亦含冷哼一声,走了出去。 “刚刚那小姑娘,你喜欢她啊?”林荫路上,宫亦含背着手倒过来走,一边打趣他一边观察他的表情。 “不喜欢。”然而他不仅脸上没什么表情,语气也没什么起伏。 “不喜欢你冲她笑什么?”哼,伪君子,外人面前装的滴水不漏,跟她在一起就跟个面瘫似的。 “礼貌。” “什么礼貌?” “你不懂。” 宫亦含停下来揪住他的衣领,“什么叫我不懂?”她冲他呲了呲牙,“我也对你笑过了,这不就是礼貌?” 都说了你不懂……宫亦宸把她的手从自己衣领上拉了下来,“要去哪?” “去琴房。” “走吧。”唉,这半个月,他进琴房的次数比进教室的次数都多。 了解宫亦含之后,他越发觉得宫老爷子还真是英明,瀚达集团以后要是真的归她管,早晚要倒闭。 她不学无术的程度刷新了他对纨绔子弟的认知。 “会弹钢琴吗?”琴房里,她坐在凳子上试了试音,转过头问他。 “会。”说到底他家的氛围更像个书香门第,父母亲都是大学老师,兴趣爱好高雅,他从小就跟着他们去听音乐会,钢琴更是考到十级。 “那正好,我想听贝多芬月光奏鸣曲。”她把地方让给他,自己走到一旁的小沙发上坐下。 她的一句话,他又成了卖艺的。还是不收费的那种。 音符从他指下泄出,开始有些生疏,后来慢慢流畅。他足足弹了叁遍沙发上的人都没有出声。待他有些不耐烦地转头,才发现她已经歪倒在那里睡着了。 听个月光还真当晚上了。他走过去把校服脱下来给她披上,刚要转身,她却睁开了眼睛。 “怎么不弹了,我还想听。” “我以为你睡着了。” “那继续弹吧。”她又闭上了眼睛,他也回到钢琴前。只是心绪不如刚刚那般平静,她朦胧初醒的样子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他不间断地弹了一下午,指尖有些红肿,甚至还有一点起水泡的迹象。 “比第一遍好听多了,”宫亦含伸了个懒腰,披着他的校服走过来,“但还是太僵。来,我给你弹。” 他收了手站起身。他这点微末技术自然是比不上名家大师教出来的宫亦含,被她嫌弃也没什么怨言。可她好像也没公开弹过钢琴,到底弹得有多好,他也很好奇。 “想听什么?” “悲怆。” “算你有耳福了,我一般不给别人弹得,听好喽。”她明媚一笑,手指搭在琴键上,低垂下眼睛。 弹得下来和会弹是两个概念,而会弹和演奏又差了很多。他的十级只是过了而已,听到她弹出来的曲子,他才知道,原来他这一下午都在演一出滑稽剧,真真是在班门弄斧。 她的指尖在黑白琴键间跳跃,时而如狂风骤降大雨倾盆,时而轻柔的像是在抚摸情人的脸。她微闭着眼睛,面上浮现出恬静温柔的光彩,他从未想过原来宫亦含还有这样淡雅的一面,正如他不知道,眼前这个人刚刚也盯着他的侧脸看了许久。 一曲终了,下课的铃声也响起,他竟然就这样虚度了大半天。 “好听吗?”她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听呆了?” “没有。很好听。”他回过神来,赞美的词语在一瞬间苍白枯萎,他用最朴素的字眼表达刚刚的震撼。 “饿不饿?走,姐姐带你吃饭去。”听到了他的赞赏,宫亦含格外高兴,比当初获得金曲奖还要高兴。 他拿起书包跟着她走了出去。 明明是虚度光阴,这个下午却好像分外充实。 一天晚上,他正安静地在房间里做题,房门突然被大力推开。 “饿死了,家里有什么吃的吗?”刚赶完通告,半夜才到家的宫亦含,大大咧咧地走进他的房间,门都没敲。 “冰箱里有阿姨给你留的饭。”他没抬头,笔尖落在等号后面,写上了答案。 “我不想吃那个。我饿了,你给我煮碗面条。”她伸手挡住他的视线,强迫他看自己。 “煮面你都不会?”他无奈地抬头。 “不会啊。你会你煮啊?”她这双手就只碰过餐具,什么时候碰过厨具。 “我也不会。”他向后一靠,手一摊,不想理会她的心血来潮。她想吃面,让助理买就是了,偏偏让他做,他做完之后她再不吃,就又是白忙活。相处了这么久,他算是看透了,她宫亦含把身边人的所有付出都当做是理所应当的。使唤别人像征税似的理直气壮。 “那你不会学啊?你不是年级第一,学什么都厉害吗?”现在家里就两个人,这么晚了她还能找谁? “?你,你想吃就自己学,我不给你做。”他是被选中来帮她管公司的,又不是给她当仆人的。 宫亦含拿起他正在写的作业,单手扯着一张,“这是一本练习册,你煮完,它就还是一本练习册。你不煮,那他就是一张张废纸。你自己选吧。” “你!”他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跟她面前,他既不能动手,也没她无赖,只能一次次地败下阵来。 “你放下它,我给你做。”宫亦宸站起身走向厨房,心里盘算着一会得多放两勺盐,不然开了这个头就没完了。 “这不就得了。好好做,不好吃就重做。”她把练习册扔到一边,鼓励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回房间换衣服洗澡去了。 宫亦宸看着她的背影,抓紧了身边的沙发。 再忍一忍,高中结束他就出国了,眼不见心不烦。 “我说,你这面煮的还挺有水平的。要不,我把做饭阿姨辞了吧,以后你来做。”她看了一眼瓷碗,白细的面浸着汤汁,荷包蛋卧在中间,上面撒了些芝麻,旁边还有两只扒好的大虾和环绕状的菠菜。看着就有食欲。 “没时间。”他把碗放在桌子上就往屋里走,生怕多呆一会她又会搞出什么理由逼他就范。 “别走,坐下来陪我。” 他刚转过身就又被她叫住。 这房子不会是盘丝洞吧?宫亦含是里面的蜘蛛精,他是掉进洞里的唐僧,每走几步就被她吐得丝粘回来。她做了一张大网,把他放上面,自己就在网周围守着,时不时逡巡一圈。 “去给我倒杯果汁。” 她的话打断他的沉思。他起身走向厨房。 得,看样子‘蜘蛛精’才是在中间的那个,他得听她的随时‘逡巡’还要好吃好喝地供着。唐僧当年都没他混的这么惨。 “哎,你每周给我做顿饭吧。”吃完面条的宫亦含擦擦嘴还有些意犹未尽。 “行。”每周一顿比起一天叁顿还是好接受的多。她这样的威逼利诱下,他只能择其最优选。 “你会洗衣服吗?” “不会。”他拿起她面前的碗走向洗碗机。 “那你学学吧。有件衣服我特别喜欢,料子还特殊,但是沾上了一个血点,找好多家店都说洗不干净了。”她跟在他后面‘谆谆善诱’。 “那我也洗不干净。”这算什么,洗衣做饭?他拿了灰姑娘的剧本? “你试试嘛。实在不行就不要了。” 读书不见努力,,让他干活倒是挺锲而不舍。 “就一件?” “嗯。”宫亦含点点头,又止住了,“那要是你……” “没有要是。一件我都不洗。”见好就收这四个字他好想做个匾额挂她床头。 “商量商量嘛,我可以给你钱。你开个价。”他往房间走,她也跟了上去。 “我不缺钱。”他想回身关门却被她抵住,“你还有事?” 她都这样说了,他还是拒绝,这让‘宫大小姐’心里有些不舒服…… “没事,我看着你学习,监督一下。毕竟我们家公司也不能交给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废物。”她闪身进去坐到了他床上。 交到谁手上……都不会比你更‘废物’。他默默腹诽着,也不再管她,戴上耳塞继续做题。 宫亦含则在他床上听着音乐玩手机。 虽然是各干各的,但是能感受到彼此的存在,好像就不觉孤单。 时针指向了右边第二个大格,宫亦宸收了手里的笔,回头看向那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在他床上睡过去的‘蜘蛛精’。 吃了就睡,还真是,,‘蜘蛛’。 他把她抱回她的卧室,盖好被子,站在那里静静地看了一会。 真是难得啊,这乖巧安静的样子,看着也挺招人喜欢的。只可惜……还得醒过来。 他摇摇头,走了出去随手带上了门。 阅┊读┊无┊错┊小┊说:wоо⒙νiρ﹝Woo18.νiρ﹞ 差距 凌晨一点,带着震动的手机铃声像是打更人的锣,动感的旋律,魅惑的烟嗓让宫亦宸一个激灵坐了起来。 怎么会睡着了?他拍了拍自己的脸,拿起来了手机,屏幕上的那张睡颜同他梦里的一样,一样的乖巧安静。 “喂?怎么这么慢接电话,你不会是睡着了吧?”电话刚刚接通,她的抱怨就如春笋破土般地打破所有的安静。 “没。刚刚去倒了杯水。”他早上五点飞去海南谈了一个合作,晚上十点才回来。回来后就坐在沙发上等她的这通电话,都不敢上床,没想到还是睡着了。 “这样啊。我就知道你肯定在等我的电话。”洛杉矶的酒店里,宫亦含穿着没来得及换的睡袍站在窗前,对着身后刚进来的助理做了一个噤音的手势。 “嗯,演唱会准备的怎么样了?”她每次开演唱会,都会在开始前和结束后各给他打一个电话。现在已经成为两人之间秘而不宣的习惯之一。而这样的习惯他总是保持的很好。 “差不多了。一会再去走走场子。你十点有没有事啊?我这次让小璐拿了个更清楚的镜头,待机时间也更长,到时候,” “我十点有个会要开。”他开口打断她的话,银铃似的声音瞬间熄灭。 “哦。”宫亦含咬咬嘴唇,每次他都有事,现场不来,直播也不看,他说他会看重播,可她给他的那些录像他分明都没打开过,“我还有事,先挂了。”她摁了挂断,不爽地把手机扔到沙发上。 “含姐,这镜头有个地方好像有个污点,要不要找人看一下?” “不用了!这些东西都不带了!”他都不看,干净有什么用? 正在摆弄叁脚架的小璐被她突如其来的怒气惊得手抖了一下,也不敢再出声。 坐在沙发上的宫亦宸看着黑掉的屏幕,拖着一身疲惫走向卧室。他不是不想看她的演唱会,而是不敢看。 高叁那年,学校在高考后举办了一个“毕业祭”汇演,17岁的他就坐在台下看着她的光芒四射,耀眼夺目。她拿着吉他站在舞台中央,自信又骄傲,仿佛脚下有万丈的星辉,身后是无尽的萤火。灯光照下去,她的影子都是七彩的。 明明都是风华正茂的年纪,可偏偏有人能绚烂得让人相形见绌。尤其是让他相形见绌。 那天之后他再不敢看她的演唱会,就连去接她,都是在后台等着。 自卑吗?或许吧。 爱总是容易让人自卑。 我爱她,最怕直视的事就是配不上她。 “宸总,您还不吃午饭吗?”周助理本来是进来收餐盒的,没想到他家老板一口没动,就默默看着手机。哦对,今天好像是含姐洛杉矶的最后一场演唱会,可按时间来说,电话早该打过来了啊。“宸总,要不我给小璐打个电话吧。也有可能是含姐她一时兴起又唱了两首呢。” 宫亦宸听见他的话,又看了一眼手机,“打吧。”这种事她也不是没干过,只是这次他怕她是生气了。 周助赶忙掏出手机,刚打开锁屏,一条条新闻便闪烁着蹦了出来。他看着加粗的黑字,整个人都呆愣在了原地。 “宸总,好像,好像不用打了。含姐出事了。” 周助理小心翼翼地把手机递到他家老板面前。 宫亦宸看着手机上的新闻,眉头拧成了川字。 “把所有的事都推掉,定最早的机票。”从威亚上掉下来,怎么会掉下来?都快过去半个小时了,他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收到? 周助出去后,他拿起手机给奎照打了个电话。 “喂?宸总?”电话里声音杂乱,好像还有女人在哭。但那肯定不是她,他不在身边,她都不会喊痛。 “她人现在怎么样。怎么会突然掉下去。事故原因找人查了吗。”他一连几个问题,站在手术室外的奎照慌张地都不知从何答起。 “说话啊!” 不确定的恐慌让人情不自禁地情绪波动。 “宸总,别激动,别激动、人没事,就是腿,腿好像折了,人都还清醒。原因,原因我现在就找人查。”老奎被他一吼话都说不利索了。 宫亦宸这人脾气不是一般的好,没事的时候可以说就是一潭静水,风吹都不起纹的那种,这样的静水只有拿石头往里砸才会掀起水花。而宫亦含出事,就像下起了石头雨,那水平如镜瞬间就被砸的支离破碎。 接连几秒的沉默让奎照的小心肝颤得哟。临走的时候他还跟人打保票呢,一转眼腿都摔折了,完了完了,宸总估计是真的生气了。 “等我过去。做完手术给我发个消息。”挂了电话,他坐在椅子上努力平复着情绪。 “宸总,含姐她不会有什么大事的。你先吃点东西吧。” 周助理把餐盒往他那边移了移,“上飞机前,小璐跟我说,含姐被送上救护车的时候还安慰她来着。” “嗯。” 他当然知道她有多能忍。她曾经为了练一段芭蕾,在舞蹈室里摔得整个膝盖都是淤紫。最后还是他把她背回去的,这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展露脆弱。他对她也有了新的认识,霸道顽劣的人对于自己喜爱的东西有着不可小觑的执着。 可现在,这样的执着让他嫉妒。得不到,所以嫉妒。 空腹喝太多的咖啡,胃里面就会像拧毛巾似的翻江倒海。病房门口,他站在那里缓了一会,才强忍着压制住这种不适,推门而入。 “你怎么来得这么快!” 宫亦含坐在床上正笑嘻嘻地和小璐聊天,看见他更是掩不住地欣喜,没有一点演唱会失败后的沮丧。其实原本是有的,但她刚手术完,老奎就趴在她床边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求她,说是宫亦宸生气了,让她帮着美言几句。他那样不温不火的性子,竟会因为她跟老奎发火。实在难得的很。那些无伤大雅的阴霾也就一扫而空了。 “嗯,小周订了最早的机票。”他缓步走过去,看了看她腿上打着的石膏,眼里的心疼一闪而过,“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 “吊威亚不小心摔下来了。”她半坐着朝他伸出手,“过来让我抱抱。” 他就势坐在了她的床边把她抱在了怀里 一旁的小璐有眼力见的默默退了出去还帮他们关好了门。 “宫亦宸,我疼。”人刚出去,她就双手揪着他的衣角示弱,闷闷的声音满满都是委屈。 “哪里疼。我去叫医生。”他想起身,却被她紧紧环住。 “不用。你陪我躺一会吧。你陪我躺着就不疼了。” “好。”他瞥到了那双眼睛里的狡黠,扶着她慢慢躺下,自己也脱了外套躺到她身边。 四目相对,她看见了他眼下淡淡的青色。 “你是不是没睡觉啊?都有黑眼圈了。” “飞机上睡了。” 只是睡得不好,闭上眼睛,脑海就全是你,越想便越担心。 “我最近休息得不好,你抱我睡觉吧。” “好。” 他小心地避开她的腿,注视着她在他怀里闭上了眼睛。 意识模糊间,自己也撑不住睡了过去。 事故的原因很快就调查清楚了,扣锁扣得不紧导致绳子滑落,责任方推出了一个临时工来顶罪,老奎气得不行却又无可奈何。宫亦宸也一反常态地没有深究,摆在明面上的证据都昭示着这只是一个意外,查下去也是没结果。可没有破绽本身就是破绽。 宫亦含受伤的事被传得沸沸扬扬,宫老爷子那边也得到了消息。先是在电话里问了一下情况,在得知宝贝孙女的腿折了之后,更是大手笔的派了架飞机过来接。 宫家这架私人飞机宫亦宸也从来没坐过,毕竟动一次还要申请航线,宫老爷子着实没必要为了他费这些力气。但宫亦含就不一样了。他永远都记得17岁那年,那个少年在琴房对他说的话。那是他第一次洞悉了,所谓差距,是相隔天堑。 那天,他也是在上课前被宫亦含“拐”到了琴房,可她接了个电话后就中途走了,把他一个人扔在了那里。当时已经上课了,他也不想回去接受老师同学们审视的目光,索性就先在琴房里学习,下午再回教室。 还没等他翻开书,琴房的门就被推开了。几个穿着校服吊儿郎当的男生走了进来,为首的那个头上还挑染了几根黄毛。 “哎,我说,含姐都走了,你tm还在这儿等着,贱不贱啊!”那人一脚踩在他旁边的架子鼓上,干净的亮面被灰尘沾染。 宫亦宸看了一眼就皱起眉头,宫亦含最讨厌乐器被人弄脏了,这架子鼓是她为了毕业祭演出新买的。眼前的这个人估计要完了。但这也不关他的事。这种找茬的人,他多看一眼都是浪费时间。 “你tm往哪儿跑啊!”那人想伸手拽他领子,被他灵活地躲开但出门的路也被堵了个严实。 “你这脸,长得还真不错,你真的是含姐她弟弟吗?我看含姐她不怎么待见你啊?” “益哥,你跟他废什么话?他天天缠着含姐,我看哪是弟弟啊,这是送上门的童养夫吧。”一个黑瘦的男生在黄毛旁边搭腔,引起周围的人不怀好意的笑。 宫亦宸的拳头已经握紧,他不是个宽容到没底线的人。宫亦含说到底是个女孩子,再欺负他,他也不能动手。但这帮人就不一样了。 “要不你跟我回家吧,哥哥我也缺个暖床的。”黄毛一步步接近他,不安分的手想要摸他的脸,却被他一下钳住手腕用力一折,左手也一拳打在了那张欠揍的脸上。他把他的手扣在身后,冲着膝盖窝踢了一脚,刚刚还大放厥词的人立刻跪倒在地上疼得哇哇大叫。 剩下的男生站在那里被惊得目瞪口呆。 “我cao,你敢动手!”反应过来后,黑瘦的男生就朝他冲了过来。他脚下也摆好了姿势。 “喂,你们,在干嘛呢?”一个清朗的声音止住骚乱,众人转头看向慵懒地靠在墙边的少年,同是穿着校服,明眼人却一眼就能看出他的不一般,那种清冷的贵公子气质是从骨子里散出来的,浑然天成。 “你们真敢动他啊?”他一只手插在兜里,朝他们走过来,“他毕竟也姓宫。再怎样,也是人家自家的事。你们动他,含姐不会放过你们的。” 几个人听了他的话,面面相觑迟疑了一下,收回了手。 宫亦宸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人。那露在外面的手腕上有一只手表,一眼看上去没什么特别的,但仔细看就会发现这表上没牌子标志,最中间是一个奇特的图案。他看得出来是家徽,这块表可比他手下这人戴的劳力士要贵得多,估计是找大师手工定制的,宫亦含也有两块。 但这人是谁?为什么要帮他?或者说真的在帮他吗?并非他疑心深重,是这世界容不下单纯。 “放了他,让他们滚吧。这是含姐的琴房,弄脏了她会不高兴的。”那人转过头来对着他露出一个得体的微笑。 他不是一个得理不饶人的人,能不动手就解决问题,那再好不过。 他刚松开手,地上的人猛地站起来想打他,可拳头刚抬起来就被他身边的人用手握住,速度快地让宫亦宸都忍不住心惊了一下。 “李益。适可而止。”这六个字的语气明显比刚刚要重很多。 那个叫李益的咬牙切齿地看了宫亦宸一眼,悻悻地带人走了。 险些沦为‘练武场’的琴房,一下子清净。屋子里的两个人各怀心思地彼此打量。 “我叫王子安,”看着宫亦宸思索的表情,他又补了一句,“我哥是王子叶。” 听到这个名字,他一下子了然,王子叶,新晋的商业奇才,西城没有人不知道。眼前这个是他弟弟。还,真没听说过。 这种‘恍然大悟’的表情,他真是看过太多了啊。王子安自嘲地轻扯了下嘴角。 “你是来找我的?”他出现在这里,在关键时刻阻止他们打架,怎么看都不像是偶然路过。 “嗯。我好奇。就来看看你。”王子安懒散地坐在了一旁的沙发上,抬头看他。 “好奇?”虽然是居高临下,但沙发上那人的神态,却让他有种被审视的错觉。 “嗯。毕竟,你的存在不过是因为她的任性。所以我很好奇,你是凭借什么任性的呢?” 宫亦宸的脸瞬间冷了下来,“今天的事谢谢你。既然你没别的事,那我。” “你是不是,还不太明白,宫亦含这叁个字意味着什么?”王子安手指轻轻敲打着沙发,开口打断他的话,语气和他人一样懒散,“按年龄我比她还大一个月,但我依然叫她含姐,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站着的人沉默不语,等着他的下文。 “同是大家族,但含姐她,和我们还不一样。她爸是宫老爷子的独子,宫老爷子对他寄予厚望。结果,,”他微微停顿了一下,表情微变又马上恢复了正常, “可能是天妒英才吧。她父母去世后,宫老爷子受了很大的打击。从那以后,他对这个唯一的孙女基本是百依百顺。就算哪一天她说想要星星,可能整个宫家上下都会想办法给她弄下来一颗。而你,”王子安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你能站在这里,只是因为她不愿意继承家业,她想做自己喜欢的事。我们这些人啊,看着好像什么都敢做,什么都能做,但其实大家心里都有个度。再任性也不能弃家族利益于不顾。不过,她可以,她也做到了。宫老爷子找到你,不是因为你天赋异禀,也不是因为你有多让他赏识,他需要的只是一个能为自己宝贝孙女的任性买单的人。你好控制,仅此而已。” “你到底想说什么?” 王子安看着眼前神情淡漠的宫亦宸,慢悠悠地站起身,往门口走去,路过他身边的时候,拍了一下他肩膀, “你是个聪明人,只是做事的时候,别忘了你还有家人。” 他留下一句别有深意的话,潇洒地大步离去。 身后传来门被关上的声音。强装镇定的少年刹那间卸下全身铠甲。 王子安的一番话是一盆冰水也是一根稻草,彻彻底底地浇醒了他,也压垮了最后一丝骄傲。 他嫌弃宫亦含的骄纵,讨厌她的坏脾气,可说到底,他有什么资格呢?在宫亦含眼里,他算哪门子弟弟,他只是个工具。是他还是别人,都没区别。 他这样不知好歹,不识抬举,比笑话还可笑。 阅┊读┊无┊错┊小┊说:wоо⒙νiρ﹝Woo18.νiρ﹞ 谁更混蛋(69play加剧情版) 飞机上,捧着平板看剧的人突然扯下耳机,连带手里的平板一起扔到了床边,她微微侧身去抱身边人的腰,一只腿打着石膏只有上半身能动,看起来还有几分滑稽。 微凉的小手游走在衬衫下摆,一点点试探地伸进去抚摸他腰间的肌肉。 “你又想做什么?”他无奈地握住她的手,制止住她进一步的挑逗。腿都这样了,还是一点都不安分。 “你天天看这些东西不累吗?”宫亦含把手拿出来,搭在他衬衫的领口处,解开第一颗扣子,“放松一下,等会再看。” “我觉得你说的放松,应该比看文件要累。”正在解扣子的小手再一次被按住,“无聊的话,我这有书。” 宫亦含白了他一眼,“看你的书?你是想让我快点睡着吧?” 宫亦宸没说话,他确实是这么打算的。但显然这招不太好用了。 “腿折了还乱动,养不好以后就不能跳舞了。” “不能跳还可以唱啊。大不了我转型去做民谣。”他的‘危言耸听’她一点都没放在心上,另一只手隔着裤子揉上他腿间‘小小宸’,“再说,宸总什么都会,应该知道有的姿势,是不用动腿的。” 红唇一张一合,妖孽一样吸走他的叁魂六魄,手上的力气失了大半。她得逞地抽出自己的手,把他面前的文件推到一边,另一只手解开皮带,勾住他内裤的边缘,强迫他倾下身来。 “你想怎么玩?”他右臂撑在她上方,声音染上了沙哑,任由身下的妖精一颗颗解开他的扣子。微张的瞳孔里欲望翻涌远没有面上那般冷静自持。 “我们可以玩sixty-nine,你在上边。”波光流转,勾人心魄,是他的风流孽债。 “于管家在前面,小点声叫。”他解开她的衣带,吻上白玉似的侧颈。 “那要看你堵不堵得上了。”柔夷顺着内裤边缘伸了进去,堪堪握住,身上的人瞬间一颤,发出隐忍难耐的喘息,呼出的热气喷洒在耳侧,动情的双眸微微阖上,点火的人也一同沉沦在了欲火里。 初尝禁果之后,两人也仗着年少疯狂做了不少荒唐事。宫亦含是个喜欢玩新鲜的人,还总是拉着他一起玩。从wedding night到他去英国前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他们尝试过至少叁十种体位。宫亦含第一次给他口的时候,那种直击天灵盖的快感他到现在都还记忆犹新,爆棚的羞耻感加速着血液流动。她毫无技术可言,却开发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爽点。 若她想让一个人欢喜,那那个人一定会万分欢喜,就像现在这样,他整个人都坠落于失重的深海,不知所措地承受着她红唇香舌所给予的湿热包裹。 而他吸吮她的敏感就像小孩子含着一块牛奶糖冰,甜露一点点化开,流出来又被他吞咽,她舒服的整个人都在颤抖,口舌的搅动也在用力。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美好的体位? 我们放任自己丢弃那些唬人的羞耻心,沦落为对方的奴仆。单纯的享受着彼此取悦,相互折磨,共同释放。 可这体位的妙不可言对两人的身体却有着严格的要求。相差不多的身高和心照神交的默契。 你看,就算我们见不得光,黑暗里的苟且也是他们无法获知的无与伦比。 Take it off,so we can take off. 除衫共贪欢。 *** 西城机场,保姆车已经等候许久。 宫亦含没睡醒不想坐轮椅就由宫亦宸抱着上了车。他们坐在车后排,于管家同奎照坐在了前排。小璐没和他们一起,下了飞机就自己走了,或者说,跑了。 宫家老宅里,奎照恭恭敬敬地站在旁边,听着宫老爷子训话。其实老爷子也没多严厉地斥责他,只是简单地‘提点’,至少在宫亦含看来,这就是普通说话,但奎照依然出了一身的冷汗。 早在接宫亦含这个烫手山芋的时候他就听说了,宫老爷子是部队出身,坐上那个位置也是掌着实权的。现在退下来了,威严依然不减当年。 他听了一刻钟的训话,心里就跟经历了一场泥石流一样。砸得他苟延残喘。 听完教诲他就一溜烟儿的跑了,宫大小姐还在后面不嫌事大的留他吃饭。 吃饭?那样的气场震慑下,他连口水都咽不下去。 奎照走后,她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咯咯地笑倒在沙发上。 “行了。吃饭了。” 老爷子的拐杖一敲,她马上收敛了幸灾乐祸的表情,任由宫亦宸把她推到餐桌旁。 “给我拿瓶零卡雪碧。要冰的。” 她爱喝雪碧,家里就常备着。每次回来吃饭都会放在她碗边。也不知道今天谁摆的桌子,只有一杯白水。 “不行!” “不行。” 祖孙两人同时出声阻止。 宫亦含愣了一下看向旁边的宫亦宸,宫老爷子也转头看他。 视线焦点处,宫亦宸嘴角微动,“雪碧不利于骨骼生长。含姐,你先别喝了。” “没事的。就喝一次,没什么的。” “碗里不是有汤吗?少喝乱七八糟的东西。” 加重的语气不怒自威。 宫亦含讪讪地低头,乖乖地喝了一口骨汤。爷爷都发话了,那还是不喝了。 这副听话的模样让宫亦宸微不可查地勾了下嘴角。 再张牙舞爪的妖精也有一座专属的五指山压着。 一顿饭吃得宫亦含又撑又烦。 撑是因为她确实饿了,演唱会期间她一直在节食,现在也开完了,确实该好好补偿一下自己。 烦的则是她爷爷又开始老生常谈了。什么别唱歌了,回家跟着宫亦宸学学怎么管理公司。老大不小了,也该物色个对象..... 两句话他翻过来倒过去地说,她这么不好的记性也倒背如流了。 “爷爷,这些我都知道了。小宸也好久没回来了吧,你问问他公司的事啊。” 炮火太强她需要转移一下。 刚放下筷子的宫亦宸,动作一顿。 宫老爷子看了他一眼,“小宸,跟我来书房。” “是。” 他擦了擦手马上站了起来,扶着老爷子走向书房。转身前用余光看到了她偷偷给他加油的手势。 真是,毫无办法。认栽。 书房的门刚关上,宫亦含就坐不住地想去厨房冰箱拿雪碧。 只是刚动了一动,轮椅就卡在旁边椅子腿上了,她满面笑容地看向了旁边的于管家。 “于叔~” 面对这个他看着长大的小霸王,于管家也很无奈。 “大小姐,喝汤吧。” 老爷子说的话在这屋子里没人敢违抗。也就这个小祖宗敢‘阳奉阴违’。 宫亦含撒娇不成,撇了撇嘴,食欲全无。也放下了筷子。 *** 书房里,宫老爷子坐在那里,听着宫亦宸说着公司近况以及宫亦含发生这次意外的原因。 “查到后面的人了吗?会不会和老二那边有关?” 老爷子双手拄着拐杖。言语间怒气丝丝流露。他就这一个孙女了,还一堆人惦记着。 “还在查。但,那边动手的可能性比较大。” “嗯。尽快查出来。你管公司这么久了,有些不听话的枝桠也要学会修剪。老枝新芽都一样。” “是。”他微低着头。暗自想着老爷子话里话外的含义。这是允许他插手内部矛盾了? “钱这个东西赚多赚少无所谓。小含,她是你姐姐。她的事你要多上心。” “是,爷爷。” 上心?岂止是上心。他的身心早都不是自己的了。 “这几天就让她先住这吧。家里安全。等你把事情处理好,再让她回去。”拐杖一拄,宫老爷子自己站起身,虽然腿上受过伤,但背还是挺得笔直。 “是。”完了。外面那只妖精一会儿听到这个消息估计又要闹了。 宫老爷子也没再让他扶,径自朝门口走去。 “另外,你们姐弟俩关系好。没事的时候,你也给她物色物色合适的人选。这个无法无天的猴子也该找个人管管她,让她收收心。” 身后的人面色一滞,手下拳头握紧。“是。” 合适的人选吗? 那怎么都不该是他了。 两人从书房出来的时候,宫亦含正坐在沙发前看京剧,嘴里还跟着哼哼。别看她爷爷军人出身,还挺有铁汉柔情的,她从小就跟着他听剧听曲的,追根溯源,那点音乐细胞还都是他熏陶出来的。 “谈完了?”可算能走了。出了这个门她第一件事就是要找个地方买雪碧喝。 “谈完了。”宫亦宸点点头,转身朝宫老爷子微微鞠躬,“爷爷,那我先走了。” “嗯。去吧。”虽然不是亲孙子,但这些年他的表现还是很让他满意的。 “哎,等会,我也,”宫亦含推着轮椅,打算跟他一起走。 “你留下!”惯会发号施令的人,随便说句话都带着不可抗拒的威严。 “啊?为什么?”明媚的脸瞬间垮了。 “怎么,大明星有架子啊,腿折了都不肯陪陪我这个老头子?” “哪儿能啊?”‘耳濡目染’下,川剧‘变脸’她也学得炉火纯青,“爷爷都发话了,那我肯定是要留下来陪您的。还有小宸,他也好久没回来了。我们一起陪你。” 宫亦含转过头朝宫亦宸挤眉弄眼地‘明示’。后者眼里的无奈一闪而过。 “爷爷,我还有事要处理。有时间再回来陪您。” “什么事能有陪爷爷重要?”休想把她一个人扔这。她现在腿脚不好用,自己留在这和蹲监狱有什么区别? “小宸有事就去忙吧。我这个糟老头子有她一个陪着就行了。” 宫亦含闻言无语地咬住下嘴唇。 她爷爷真是,老双标了。 期待的眼神落在他身上,宫亦宸犹豫了一下。除了过年,他很少会在这过夜,现在答应太容易被看出端倪了。 “爷爷,我先走了。”“哎!你,” 忽略掉她的挽留,他快步转身离开。 可是上车之后,刚刚的狠心又变成了担心。 如果她直说想他留下来,他可能就留下了吧。 算了,不可能的事。 他摇摇头驱逐了脑袋里这些没意义的幻想。 行至半路,他接到了一个电话,是某只被暂时压在五指山下的妖精打来的。 “你在哪呢?回来接我。” 他揉了揉开始跳动的额角,“好好呆在那吧,家里安全。等你养好腿我就去接你。” “呦,家里安全?真安全的话,宸总怎么跑得那么快?” “我留下的话,爷爷会怀疑。” 电话那面要爆炸的火药被冷水浇灭。 “宫亦宸,你这个混蛋!”一声怒骂,她生气地挂了电话。 宫亦宸看着手机屏幕,不禁失笑。他都能想象得到,她坐在轮椅上‘暴跳如雷’的样子。 竟然被她骂混蛋? 可能吧,和她呆久了,自己也在向她靠拢了? 但他这个混蛋当得实在是有名无实,而她十八岁那年对他干的混蛋事,他可是记忆犹新。 **** 高考成绩是在六月二十五日出来的,他没什么意外地满足了宫家对他的期待。 七月二十八日是宫亦含的生日,同他一样。不一样的是,那年是她的十八岁,和他的‘十七岁’。 想来,他能被选中或许也有这个原因吧。他们在同一天出生,就有了这样诡异的缘分。为了成为她弟弟,他的出生日期被改小了一岁。所以那场轰动全城的成人礼,他注定只是个陪衬。 宫老爷子亲自主持自家孙女的成人礼,没人敢不给这个面子。商界巨贾,社会名流,能拿到请柬的无一缺席。 她穿着银白色礼服裙站在宫老爷子身边,而他亦步亦趋地跟着,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她的影子都比他更引人瞩目。 “喂,今天也是你的生日吧。” 皮笑肉不笑地演了一个晚上,回到家,宫亦含揉了揉笑僵了的脸,喊住要进房间的他。 宫亦宸惊讶地回过头。她怎么知道? “干嘛这么看着我?”她眨着眼睛拿起杯子倒了点水,刚喝了一口就像突然想到什么一样,又放下了杯子。从冰箱里拿出一杯牛奶,走到他面前。 “你先在沙发上坐一会,我去给你拿礼物。”宫亦宸被她摁在沙发上,手里也被硬塞了一杯牛奶。 她记得他的生日?还准备了礼物? 事出无常必有妖,喝口牛奶压压惊。 等他的牛奶喝了大半,宫亦含才从墙边探出个头来。 她看了一眼空了大半杯的牛奶,又看了看他。一笑百媚。 “你过来。” 宫亦宸不明所以地跟她走进了房间。她刚换了衣服,身上的若有若无的香味让他有些不舒适的燥热。明明喝了很多牛奶,怎么会,又渴地这样厉害。 “你先坐在床上。” “为什么要坐床上?” 在衣帽间里翻翻找找的人没理会他的疑问。 真不知道她要搞什么名堂?他叹了一口气,坐在了床边。 “找到了!”抽屉里的表盒都长得差不多,找起来太麻烦了。 “好看吗?”宫亦含得意地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块手表。和她那两块定制的一样,只不过上面有他名字的缩写。 带着家徽的表,是给他的? 一定准备了很久吧。 “谢谢。”他看着眼前这个名义上的姐姐,真诚地道谢。无论之前发生过多少不愉快的事,此刻他是真的很开心。被认可的感觉没人不喜欢。 “就这样谢啊?”她抱着胳膊噘噘嘴,似是对他言语的感谢不大满意。 “你想让我做什么,你可以说。”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瑶。这个道理他小时候妈妈就教过他。 “你先闭上眼睛吧。我帮你戴上试试。”她把表拿出来,欣赏了一下,确实做得还不错。就是时间太短不然还能更好看。 “我自己戴吧。” “别废话。伸手。” 他试探地伸了手。突然这么亲近,还真是不太习惯。 “两只手都伸出来,我试一下哪只好看?” 这有什么区别吗?“要不还是我自己戴吧。” “闭上眼睛别说话。”漂亮的脸蛋皱了皱,对他的犹豫很不耐烦。 他听话地闭上眼睛。 只是为什么他心里很不安呢?而且他们靠的这么近,他的喉咙好像更干了。 冰凉的金属贴上手腕。 怎么会是两个手腕? 他猛地睁开眼睛。 手腕上哪是什么手表,明明是手铐。手铐上还有一根绳子就系在她的床头。 “宫亦含?!你要做什么?” 宫亦含把放表的盒子盖上。拍了拍手,可算忽悠他戴上了。 她笑着伸出右手掐了掐他的脸蛋,“小宸弟弟有没有听过这样一句话,叫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一日之惠当终身相还。你想谢我,就换个方式。” 双手摁着他的肩膀把人推到,她跨坐在他腰间。 “宫亦含,你!”绳子被他抻直,却没有一点要断裂的迹象。 身体里的燥热翻涌,如同海啸一般,跨越大洋,不过须臾。 长安城外千灯媚,不及罗帐红烛泪,合卺一杯笑不语。春宵此刻,芙蓉帐暖,巫山云雨醉。——《青玉案》 想要就自己动 “小宸弟弟,你怎么了?” 指尖轻点帐篷顶端,身下人又是一阵颤栗。 宫亦含居高临下地看他极力忍耐的表情,伸手戳了戳他涨红的脸。 看不出来这人这么能忍啊?王子安说这药后劲很大,她这都又啃又咬快半小时了,怎么还不松口? “你求求我,我就让你痛快点,怎么样?” 宫亦宸咬着牙偏过头。紧扣的十指骨节泛白,汗珠流过喉结。 性欲在遍布全身的血管里躁动,藤蔓一样蜿蜒而上,侵蚀理智。 拉锁声音配合着喘息,她伸手解下他的腰带如同潘多拉打开盒子,释放的灾难将两人吞没。 “宫亦含,你!”内裤被扯下,她只是握着动了动,就让他胀地发疼。 “你求我啊,求我就给你。”房间里的暧昧气息染红了她的双颊。手心里的触感和他粗重的喘息也令她春心萌动。 平时说话冷冷的,怎么喘起来这么好听。 好听得让人想再多听听。 舌尖抵上顶端的一瞬间,两人同时一怔。一个疑惑于自己的举动。另一个被点燃了引线。 藤蔓舒展开隐藏成叶子的尖刺,原来生根发芽的是荆棘。 没什么技巧,只是下意识地舔弄。就让他腰间的肌肉收紧,忍不住地向上挺立,终于再被完全含住的时候,理智崩坏了。 “求你。” 嗯?沉浸在自己动作里的宫亦含抬头,不明所以地看向他。“你说什么?” 宫亦宸眉头紧皱,脸上的表情已经分不清是痛苦还是舒爽。 “求你。我求你。”名为自尊的那颗东西裂开后碎了个彻底。 “宸弟弟真乖。”她俯身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按照计划,现在该收手了……但意乱情迷可是会传染的。 更何况,这样的他是如此诱人。 涣散的眼神里,她脱下裙子,坐了上去。 md,还有点疼。 好不容易找到位置,刚用力又有些怵,触及到他恳求的眼神,宫亦含眼一闭,心一横。都做到这份上了,总不能把人晾这啊,虽然她是没什么经验,但都是新手,谁都别挑叁拣四了。 全部进入的时候,又是同时地深吸气。 她试探着上下动了一会,有了润滑倒是没那么疼了。但也没什么快感,而身下的人显然是忍到极限了。 干脆给他解开吧。“想要就自己动。” 最后一个结被打开,宫亦宸不负她望落实了自己动这个原则。 最后几丝布料也被扯了下去。他一口咬上她的乳尖。 “我c!宫亦宸你属狗的啊?”她伸手推了推胸前的脑袋,“慢点!” 沉陷在情欲里的男人不为所动继续着自己的动作。 痛吗?点火的人也知道痛啊。 痛也忍着吧。 是你先招惹我的啊。 刚被释放的野兽总是不容易满足的。 床边的灯光被外面渐渐升起的太阳照得褪色。 宫亦宸慢慢睁开眼睛,枕边人的发梢搔着他的颈侧,她的手还搭在他的腰上。 回想昨天晚上,真是荒诞闹剧。 “嗯?你去哪?”察觉到他起身的动作,宫亦含也醒了过来。 理智回归后,再隐忍的人也有了克制不住的怒气。 “宫亦含,我可是你弟弟!” 他是真的没想到她敢这样胡闹。竟然给他下药,还拉着他做这种事。 被责问的人懒洋洋地撩了下头发,“弟弟怎么了?又不亲生的,你激动什么?” 这漫不经心的样子让宫亦宸更气不打一处来。 “老牛吃嫩草,你真好意思?” “呵,”她回味似的舔了舔嘴唇,“原本还有点顾虑。昨天尝了一口,味道还真不错。确实是嫩了点,但是我挺喜欢。” “你?!” 宫亦宸气得手都有些抖,拿起衣服摔门而去。他早就知道跟她讲道理是讲不通的,还是解决一下善后吧。好在这房子就他们两个人住,不会有第叁个人知道。 他走之后,宫亦含抱着被子翻了个身接着补觉。她这个弟弟看上去没多威猛,但这腰也不知道是不是铁打的,昨晚做那么久还能起这么早。 真是人不可貌相。 八点,九点,十点,宫亦宸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着钟表上短针一格格走过,直到十一点半,屋里那只妖精才施施然地走了出来。揉着眼睛,一脸疲惫。 “这有水。” 听到他的召唤,妖精就飘了过来。 果然是渴了才起的。 “把这个吃了。”他把药递过去,不自然地偏过头。大早上,他‘全副武装’地走了两条街就为了买这个。 想想昨晚的事,他就头疼,强上他就算了,连套都不准备。一点安全意识都没有。 起那么早就为了买这个啊,宫亦含看清楚药盒上的字,存了逗弄他的心思。 “吃这个干嘛?有了就生下来,等明年你的成人礼和他的满月礼刚好能一起办了。”说完还挑了挑眉毛。 “你!”宫亦宸看她神情认真,被气的一时语塞。 “噗哈哈哈,”她没绷住笑坐在了他面前的沙发桌上,伸手掐了掐他的脸,“小宸弟弟,你怎么这么不禁逗啊?嗯?” 哪有拿这种事情开玩笑的?他摁了摁跳动欢快的太阳穴。 “先把药吃了。” “切,”她都不怕,他怕个什么劲。 她抠出两片药扔进嘴里,一口气喝光了杯子里的水,喝完还朝他晃了晃。 “吃完了,看清楚了?” 宫亦宸无奈地拿过她手里的杯子,想起身离开却被她用脚绊住跌回沙发上。裤子上的浅兜掉出了一个粉色的小盒子。 俊脸浮上可疑的绯红。 “呦,买的还挺全的。”宫亦含走过去捡起沙发上的小盒子,顺势坐在了他腿上,“昨晚没玩够?” 还脸红了?真可爱啊、 纤细的手指挑起他的下巴,红唇慢慢贴近,“那今天,我们慢慢玩。” 宫亦宸刚想开口就被她凑上来的唇瓣堵了回去。 亲了一下好像还嫌不够,香舌滑了进去撬开他的牙齿,在口腔里不知餍足地探索。牙齿印进软唇。 接吻该是什么样的,他没试过,也不知道。但宫亦含的吻让他感觉像是含住了一团火花,热烈的同时又让人不禁产生与之同燃的向往。 而心事如同灾祸,从不单行。叁心二意的不止他一个人。 侵略者也有着自己的不知所措。 这是初吻的味道?是他的味道?像是蔚蓝大海上卷起的风暴,凛冽又柔软。凛冽是绕成圈的外壳,柔软是平静的内里。 龙卷风路过火山会发生什么? 闪光的火星有序又杂乱的散落在风里,是风被点燃,还是火被吹灭? 又或者是,共享氧气,一同燎原。 When a Tornado Meets a Volcano 我回来了!刚开学需要点时间适应一下。 含姐估计是 这个系列里颜值top的设定吧~~~ 社会我含姐,人美路子野~~ 这次姐姐不纠结了,让弟弟纠结吧。 免┊费┇阅┊读:wоо⒙νiρ﹝Wσó⒙νiρ﹞woo18.vip 挑明 毕业季总是欢笑夹泪水。 高考后,每个班级都会举办几次私下的聚会,为了再感怀一下同窗情,也为了致敬曾经那么努力过的自己。 宫亦含对班级聚会这个事没什么概念,她高中就是挂个名没有班级,所以当宫亦宸说要去参加聚会的时候,她感觉无聊就也跟去了。 KTV的沙发一角,穿着黑色外套戴着帽子的两个人坐在那里,气压低的像两团乌云。 宫亦含两只脚搭在桌子上,靠着沙发有一搭没一搭地跟着音乐哼哼。 有几个女生看着是想凑过来的,但触及到她的目光后又退了回去。 没人打扰,宫亦宸乐得清静地看着手机上一行行英文字母,这聚会他本来就不想来的,只是班长给他打了好几个电话,他也不好再拒绝。 更何况,也是时候出来清醒清醒了。 呆在那个盘丝洞里这么多天,他就像被下了蛊,那些理智自持比被风吹走云还散得还干净。 卧室,客厅,厨房,浴室,不计后果的缠绵落在房间的每个角落。 溜进鼻子里的发香和在他手里伸展开的柔软长发,是美梦,也是清醒过来后的噩梦。 而在一次次的放纵里,他最看不清的是她的心思。 她对他是怎样的心思呢? 喜欢吗?可如果不喜欢,又为什么要—— 宫亦宸偏过头看着连侧颜都明媚的人,踌躇地想开口,却被清脆的声音打断。 “宫亦宸,原来你在这里啊!”迟来的赵希娣手里拿着一个粉色的礼物袋,“给,毕业礼物。” “谢谢,心意领了,我就不收了。” “收下吧,班里每个人都有的。” 拒绝的话被堵了回去,宫亦宸微笑,接过袋子放到了身侧。 听到动静的宫亦含也转过身歪着头看他们两个。 “听说你要去牛津了。恭喜啊!”赵希娣忽略掉宫亦含不善的目光,在他旁边坐下来。 “嗯,听说你也被爱丁堡录取了,恭喜。”他不动声色地躲闪,礼貌地回应她的祝福。 “是啊,我们离得不远,都是老同学,以后可要常联系啊。” 赵希娣望着他上扬的嘴角,脸上有点烫烫的。她的目光,从他转学来的第一天起就被吸引住了。 她原以为宫家的人都会像宫亦含那样狂妄,没想到她的弟弟竟然同她一点不像。 他待人彬彬有礼,被人欺负也不会愤怒,更重要的是宫亦宸并没有因为家世背景而嫌弃过谁,也没有过谄媚。 在她眼里,他就是翩翩君子,温润如玉。一想到,可以和他在同一个国家留学,赵希娣心里就=写满欢欣。 只是下一秒,这欢欣被宫亦含的一句话就给打散了。 “赵希娣,你应该知道,你是进不了我家大门的吧?” 宫亦含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她,波光流转,一副看笑话的模样。 明明她没化妆也没做造型,甚至头发都是乱糟糟的,可就算是素面朝天,她也比别人耀眼许多。 心思在喜欢的人面前被捅破,赵希娣一边觉得难堪,一边又有些恼怒,一时忍不住怼了回去。 “你不过是宫亦宸的姐姐,还不是亲生的。连他喜欢谁你都要管?未免也太高看自己了!” 宫亦含伸出一根手指在她眼前晃了晃,“no,no,no,他可不只是我弟弟,他还是我的——” 赵希娣看着她的嘴型拼出那两个字,一瞬间像是被雷劈中,她震惊地不知如何动作。 而夹在中间目睹一切的宫亦宸,脸从红到青再到白,最后黑了整张脸。 他紧紧扣住宫亦含的手,沉默地牵着她走出去。 临到门口,宫亦含还不忘回头给赵希娣一个挑衅的眼神。 而后者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来,看着他们的背影,依然是满眼的难以置信。 一路上,宫亦宸没再说话,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生气。 是因为从她嘴里听到了那两个字? 可她的形容明明恰如其分。 他是什么身份?以为宫大小姐和他玩几天,就是喜欢他?不过是逗逗他罢了。 她习惯了众星捧月的感觉,第一次碰上他这种不理不睬的,一时兴起,想驯服他,而他也没出息的很,没抵抗住诱惑,这样的结果怨不得任何人。 冷静想想,他也没怎么样,不过是付出了点感情,外加在深夜里总是自责地失眠。 可现在她的一句话证明了,他的那些思虑不过是多情的幻想。直白点说,就是在做白日梦。 想到这里,宫亦宸在心里自嘲,其实这样也好,有了这层关系,以后管理公司遇到问题,她多少还会念着点旧情吧。 只是他们俩现在的关系就像在悬崖边走钢丝,一旦被发现,他的下场一定是万劫不复。 所以还是早收场的好。 回到家,宫亦宸在玄关处拉住她。 “含姐,我们,做回姐弟吧。” 宫亦含回过头,有些不解地看他,“什么意思?” 宫亦宸抬起头,直视她的眼睛。这一次他想认真地看,她会有什么样的表情?会用何种眼神审视他?会生气吗?会骂他吗? 有可能挽留他吗? “我们不能再继续这样了。” “为什么?”她的语气没有起伏,好像只是很随意地问了一句。 “不合适,也不应该。”他松开了手,一句话是给她的答案,也是在警醒自己。 “知道了。” 没有想象中的质问,也没有大吵大闹,她只是用手指勾起了牛仔外套,转身潇洒地出门。 宫亦宸听着门锁咔哒一声合上,不禁苦笑,果然,她根本没把这件事放心上。他差一点就自作多情了。 还好,为时尚早。 凌晨两点,宫亦宸被电话铃声吵醒,抬眼一看竟然是老宅那面打来的电话。 “宸少爷,请问你现在是和大小姐在一起吗?” 听着于管家的问话,宫亦宸有些慌神,他知道宫亦含还没回来,但今天的不愉快让他强忍住没有给她打电话。 “我在家睡觉,她下午的时候出去了,应该,还没回来。于管家,是出什么事了吗?” 如果真的有事,宫亦宸不敢细想。他赶紧从床上下来,穿上衣服,准备出门。 “没出什么事,只是刚有人打电话来问,说是在一家俱乐部门前看见老爷子的车了。 但老爷子现在正在睡觉,我猜想有可能是大小姐开了车出去。 我又打不通她的电话,没办法才打扰到你休息了。” “好,地址发我。我现在出门去找她!” 直到看见门口那辆扎眼的L5,宫亦宸悬着的心才轻微地放下来一些。 俱乐部有上下五层,他不想惊动太多人,就自己一间一间地找,终于在五楼角落的vip包间找到了宫亦含。 还未等他走进,另一个熟悉的身影也出现在了包间内。 宫亦宸顿足门前,静静地看着屋内,王子安将外套脱下来,给她穿好,将一顶鸭舌帽特意压低扣在她头上,最后又蹲了下来,而一只纤手伸出来,绕到他的脖后。 视线遮挡,他看不真切,只是那手的中指上的一枚黄宝石戒指他还是熟悉的。 宫亦含前几天刚拿回家,还要求他帮忙戴上的。 心脏一下子抽紧,胸腔里一股莫名的酸涩涌动。他站在那里,不知是进是退。 包厢的门被一下子推开,王子安扶着宫亦含走出来,看到门外站着的宫亦宸,两人俱是一愣。 “你怎么来了?” 宫亦含有些惊讶,他的睡觉时间一向规律,现在是凌晨两叁点了吧,他应该在家睡觉才对。 “于管家给我打电话,说你把爷爷的车开出来了。” 宫亦宸强作平静地回答她。他说的是实话,只不过他很担心这种话,就不必说了。 “哦,那刚好。一起回老宅吧,爷爷醒了。” 她戴上墨镜由王子安扶着转身向外走去,连多余的眼神都不给他。 宫亦宸站在原地看他们的背影,王子安微微低头,似乎在听她说话。他捏紧口袋里准备好的口罩和墨镜,又倏地松手。 他到底在期待什么?本来就是担心她没人跟着会不安全,现在有人照顾不是正好吗? “宫亦宸,别再越界了。”他默默地对自己说道。 老宅门外,王子安想溜,却被宫亦含硬拽回来。 “讲点兄弟义气!”她眼睛睁大瞪着他,半是威胁半是恐吓。 王子安无奈只得跟她一起走上去,进门前他向后看了一眼。 一路上一言未发的人此时也是默默地跟在他们后面,或许宫亦宸自己都没意识到,他周围的气压比打架那天还要低。 结合今晚宫亦含闹的这一出,王子安感觉到他们之间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思及此,他脚步轻松了许多,反正他只是被叫来救场的,顺便看看戏似乎也不错。 老宅从来没在凌晨时刻如此亮堂过,宫老爷子坐在沙发正中央,睡衣外面只披了一件外套,双手拄着拐杖,双眼注视着门口。 旁边的佣人大气都不敢出,只有于管家在旁边又给他倒了杯安神茶。 “年轻人哪有不爱玩的呀,您消消气,他们很快就回来了。” 像是特意响应一般,于管家刚说完这句话,门就被打开。 宫亦含率先走进来,迎着她家爷爷威视的目光,大步走过去笔直地跪在他身旁。 “我回来了。您打吧,打完您好早点去睡觉。” 原本就有气的宫老爷子,看见她这副“慷慨就死”的样子气得更是胡子直抖。抬手一拐杖刚要抡下去,却被人制止住。 “宫爷爷,是我跟含姐打赌,她才把车开出去的。您先打我吧。”王子安也跟着跪在了一旁。 宫亦含显然是松一口气,暗中扯了扯他的衣角,兄弟够义气。 王子安低着头,脸上写满无奈。他真是闲得蛋疼,大晚上不睡觉,跑这儿听训。 “哼!别以为你俩一唱一和的就能忽悠我!就是你爸来我也是能打的!” 宫老爷子话说得严厉,可手里的拐杖终究还是放下了。 一旁的于管家赶紧递上了一杯安神茶,“我就说大小姐不是不懂事,肯定是有原因的。您先喝口水,顺顺气。” 宫老爷子喝了口茶,随后对二人任意妄为的举动进行了严厉的批评。 一直站在他们背后,看着他们听训的宫亦宸,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另一个世界,插不上话也融不进去,孤孤单单的一个局外人。 将近四点钟,这场批判大会才算进入尾声。 宫老爷子终于注意到在旁边陪站了一夜的宫亦宸,抬手将他唤过来。 “英国那面已经安排好了,这两天你准备一下,提前去适应一下环境。” “是。”他垂头答应。反正是被人规划好的人生,早一点晚一点无关紧要。 一旁跪着的宫亦含听到他的答话,一时失神,但很快又调整过来。 折腾了半夜,叁人终于走出大宅。 王子安和宫亦含锤着已经酸透的腰,走在前面商量着去吃夜宵。 这一次,宫亦宸没再顿足看,他转向右边径直地走向车库。 直到打开车门,宫亦含才发现自己的背后空空如也,他没跟上来。 他们的乐章 “宸总大忙人,还来亲自接我呀。” 宫亦宸一进门,就看见穿戴整齐,妆容精致的宫亦含坐在轮椅上。 腿动不了,但嘴上依旧不饶人,小模样让他又爱又恨。 他走到她面前,蹲下身子查看她腿上的石膏,轻轻碰了碰, “还疼吗?” “还没死。”宫亦含把墨镜一戴,驱动轮椅从他身边绕开,“走吧,去复查。” 啧,真记仇。 宫亦宸起身跟上,坐进车里后,宫亦含把脸转向窗外,一点理睬他的意思都没有。 只好他来想话题,打破这个僵局。 “今天,应该可以拆石膏了。”绑石膏这么多天,她应该很难受吧。 “劳您惦记。” 宫亦含不冷不淡的回应,把他的话又堵了回去。 知道她心里在气他,宫亦宸朝她靠近些,试探地抓住她的指尖。 “含姐。” 宫亦含终于转过头来,长眉上扬,问道:“宫亦宸,我们有多少天没见了?” 宫亦宸沉默,这个问题可能要按月算了。 “有段时间了。” “理由?”这个避重就轻的回答她显然不是很满意。 “申城的新项目出了点问题,承建商的资金链断裂,项目延期,需要重新竞标,我去了一趟。” 他诚实地回答。不过这个理由,她也不会买账就是了。 “那看来,我还要感谢宸总百忙之中来带我去复查了。” 他明白她嘴皮子的厉害,也不想同她针锋相对,只把身子慢慢向她倾斜,下巴抵在她的额头,轻轻一吻。 “含姐,我错了。” “怎么,要哄我啊?”她还是不高兴,但没躲开,语气也没有那么咄咄逼人了。 “嗯。” 宫亦宸虽然这样说,可坦白讲,要怎么哄她,他也不知道。 送再贵的礼物,她也不见得会开心,物质方面她真是太充盈了,而感情方面,他还不够格。 唯一能送的大概只有他自己了吧。 宫亦宸牵起她的手放在自己腿间。 她终于摘下墨镜,眼里充满玩味地看他,“你求我?” “嗯,我求你。”他在心里默默叹气,不过只要她不生气,他怎样都行。 明艳动人的脸上终于绽开笑容,她的手指在他领带上绕圈,然后用力一拉,强迫他低下头,半啃半吻地亲了上去。 左手则撬开他的腰带,解开扣子,拉下锁链,沿着内裤边缘伸了进去。 尖锐的指甲划过嫩肉,宫亦宸眉头皱了一下。 不过“肇事者”没有施舍任何慈悲,左右上下绕着圈地把玩。 原本就尺寸不小的阴根在她手中慢慢成长膨胀,最后她只能堪堪握住。 叫醒了一个,她又不满足地摸向下方,轻一下重一下地捏着。 宫亦宸的眉头越蹙越紧,呼吸越来越粗,吻她的力气也越来越大。 正待他忍不住要反扑时,她却干脆利落地把手拿了出来。 “到地方了,小宸弟弟。” 车停下来,宫亦含伸出一根手指,戏弄般轻碰他的嘴唇,满意得微笑着欣赏他敞开的衣领,绯红的脸颊,和因为情欲而神色涣散的双眸。 遮挡板慢慢落下,他手忙脚乱地整理衣服,而她一派清闲地观赏。 没时间系领带,宫亦宸直接把它扯了下来,西装外套搭在手臂,衬衫解开第一颗扣子。 上车时,他的衣装还是一丝不苟,下车时却变成一副休闲模样。 司机看见也愣了一下,但又马上移开眼。 医院走廊里,刚拆完石膏的宫亦含,拄着一根拐杖,贴着墙根慢慢练习走路。 宫亦宸在她左边陪着,胳膊虚放在她身后,随时准备扶住她。 “爷爷去看战友了,这叁天都不在家,一会儿我要回你那里。” “但——” 宫亦含直接捂住他的嘴,“你要敢说拒绝,我就在这里亲你!” 虽然是私人医院,但走廊里也不是一个人都没有,甚至还有小护士偷偷地往这边瞄。 他点点头,唇角划出上扬的弧度。 宫亦含是很少踏足他家的,一般都是他去找她。 不过家里该有的东西还是一应齐全,他甚至单独辟出一个琴房。 但她来这里基本上只有一件事要做,所以直到今天,那琴房还是空荡荡的,只有一架施坦威钢琴孤单地立在那里。 因为她的到来,宫亦宸下午就没再回公司,会议也改成了线上。 一连几小时地看着电脑,眼睛干涩地刺痛,他正想伏案休息一会,隔壁却传来悠扬连绵的琴音。 这下,睡不着了。 推开门,宫亦含穿着墨绿色的真丝睡裙坐在凳子上,外搭松垮地挂在肩膀上,嫩白肌肤在蕾丝下若隐若现。 他小心翼翼地走过去,不想惊动她,可还是被察觉到。 “小宸弟弟还会弹钢琴吗?”宫亦含仰起头问他。 完美的角度,完美的脸蛋,让人说不出任何拒绝的话语。哪怕是要他命的要求。 “应该算不上会。” 同她比起来的话。 “过来坐下,我们一起。”她笑着招手,媚态如风。 两只右手同时搭在黑白键上,宫亦含率先起头,是勃拉姆斯的第五号匈牙利舞曲。 宫亦宸抬手跟上,热烈欢快的曲调从指间泄出,房间里洋溢着不知名的幸福。 琴声仿佛正午的阳光化作霓虹,彩色玻璃珠散落在镜面上,盈盈亮亮,粒粒分明。 宫亦含弹钢琴时,是完全放松的状态,身体也随着节奏律动,纤手高高低低,神采飞扬又沉醉。 而她旁边的宫亦宸则一脸严谨,这不是他擅长的曲子,只能认真谨慎地跟着,可还是弹错了一个音。 突然出现的杂乱音符,让她睁开微合的眼睛,也让他羞赧脸红。 宫亦含停下手上动作,舔舔嘴唇,欺身上前挑起他的下巴, “Are you waiting for me to fuck you?My dear brother?” 欺人太甚的手被一把握住,宫亦宸双手托起她的翘臀,放在黑白键盘上。 钢琴发出巨大的一声轰鸣。 想起在车里狼狈的一幕,这一次宫亦宸没再犹豫,对准她的红唇狠狠地咬了下去。 宫亦含的一条腿还不能吃力,高高抬起,搭在他的肩膀上,另一条腿则被大手紧紧拘着,缠在他腰间。 这香艳的姿势让本就不长的睡裙滑落在腰间,她的黑色蕾丝丁字裤毫无保留地暴露在他眼下。 宫亦宸这才意识到,这是场蓄谋的勾引。 钢琴的键盘起起伏伏,流淌出或高或低音符。这首曲子没有乐谱,他们用身体即兴演出,却意外地动人心弦。 A大调的激昂,C大调的平缓,G大调的欢快,所有颜色都在眼前绽开,可也不及她的万分之一。 杂乱无序的乐章,如同他的冲撞,她的喘息。 中央C的咏叹,伴随着她的高潮,在空旷的房间里不断回响。 他细密地吻着她的唇角,手心虔诚地覆上蜜桃,比罗恩格林更忠实,维护这短暂又绮丽的仲夏梦。 长发散落在黑色的琴面,她的白皙脖颈染上瑰丽的粉红,佯装淡定的他一秒沦陷,顺着可爱耳垂一路舔舐,舌尖游离在所有可及的范围内。 受到刺激的宫亦含愈发得痒,腰肢情不自禁的摆动,小穴逐渐收紧,花蜜点点滴落。 下身被牢牢裹住,宫亦宸将头抵在她脖间,低吼着做最后的挣扎。 所有的前奏,都只为最后的狂想,霎时间,蜜涌成注,27.5赫兹的低音拉上终幕。 他筋疲力尽地倒在她身上,而她的肩带早已滑落至手腕。 地上是褶皱的碎布,和残阳的余晖,宛如炮火洗礼后,燃烧未完全的断壁残垣。 未眠夜 宫亦宸还是低估了宫亦含的无赖。 说好的叁天,最后她却一直住到了年关。 年底大概是所有公司最忙的时候,再加上今年新项目的不顺利,宫亦宸不得不每天在公司加班。 反而对于宫亦含来说,这段时间是最闲的时候。 “小周,你们宸总吃饭了吗?” 专用电梯里,宫亦含戴着墨镜遮住半张脸,只露出鲜艳如蔻的红唇。浓密的头发简单地系在脑后,耳边两缕弯曲碎发自然地散落。 “还没。宸总他,还在在开会。” 周助理神经绷紧,目视前方,站得十分板正。心里时刻提醒自己,叁思而后言。 “哦,他是只有最近这样吗?” 宫亦含摆弄着自己精心保养的指甲,貌似漫不经心地问道。 “呃,宸总他只要忙起来就会这样。” “叮”地一声,电梯门打开,宫亦含率先出去,走了两步后又回过头来, “连衣食住行都安排不好,周助理,你是找好下家了吗?” 虽然她的语气平淡,但周助理还是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十五分钟,我要在宸总的办公室看到一份色香味俱全的营养餐。” 说罢,宫亦含踩着钻石绑带高跟鞋,“噔噔噔”地继续向办公室走去。 她身后的周助理一个箭步冲进电梯,欲哭无泪地给小璐打电话问哪里有色香味俱全的营养餐。 他距离成为失业青年还有十五分钟。 “下个月估计不会有进项,跟财务说做个亏损吧。” 办公室里,宫亦宸刚刚开完会,对屋内的主管叮嘱一句,就阖上眼睛靠在椅子上假寐。 主管出门时刚好碰到宫亦含进来,刚要打招呼,后者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他心领神会,捂住嘴巴走出去。 宫亦含踮起脚尖走在静音地毯上,蹑手蹑脚地来到他身后,指肚覆上他的太阳穴,轻轻揉起来。 后者睫毛一颤,抓住她的手放在脸侧蹭了几下。 “你怎么来了?” 宫亦宸闭着眼睛,闻着熟悉的香味,心里渐渐安定。 “我好不容易才空闲,可小宸弟弟却忙得连人影都看不到,我只好亲自过来看看,不然都快忘记你长什么样子了。” 这句话虽有娇气却并无不满。 宫亦宸睁开眼睛,含笑看着近在咫尺的红唇,蜻蜓点水般地吻了一下。 “对不起,最近确实事情很多。你要是无聊,不如去度个假,放松一下。” “还在考虑。”宫亦含将椅子一转,坐到他腿上,整个身子倚靠进他的怀里。 “但今天,我准备在这做监工。” 她娇俏地搂住他的脖子,后者的手环在她的腰间。 相顾一笑,薄唇贴合在一起,开始柔情满溢的的激吻。 十分钟后,周助理气喘吁吁地敲开总裁办公室的门,巧的是,里面的两个人呼吸也不稳。 “含姐,宸总,这是,营养餐。” “放那吧。” 见气氛不寻常,周助理把东西放在桌子上,赶紧走出去,还贴心地把门关严。 “今天怎么吃得比平常还少?” 宫亦宸这面吃了大半碗饭,转头却发现宫亦含只夹了两块胡萝卜就撂筷了,不禁疑惑。 “快过年了,我要再减几斤给饺子留出空余。” 宫亦含靠在沙发上捏捏腰间,很好,没有多余的肉。 “对了,伯母要来了吧。” “嗯,”宫亦宸点点头,“就这两天。她说给你做了无糖的龙井酥,要一起带过来。” 宫亦宸的母亲知道他俩的事还是在一个工作日的下午。 原本来西城转机的她,因为航班被延迟,所以准备到儿子家里歇歇脚。 刚好,那天宫亦含刚结束工作赶回来,二人小别之后激情正盛,也没看见手机上的消息。 宫母开门之际,他们正衣衫不整地在餐桌上热吻。 后续他们是怎么说的,宫亦含不清楚,她穿好衣服之后就潇洒走人了。 只是从那以后,宫母像是接受了这个事实一般,每次来都会问问她的近况,然后给她做些可口的饭菜。 这次过年也不例外,只是叁十晚上他们两个还是要照例回老宅过年。 “爷爷,我俩出去一趟。” 吃过年夜饭,宫亦含便拉着宫亦宸作势要走。 “回来。叁十晚上你们出门做什么?” 宫老爷子锐利的目光在她身上扫了两眼。 “王子安说组了个跨年party,我们去捧捧场。”宫亦含草稿都不打地胡诌道。 “荒唐,哪有叁十晚上出去鬼混的!” “出去玩还分什么今天明天的,我俩走了。”宫亦含拉起宫亦宸就往外跑,边跑还边喊,“爷爷,你早点休息,别看电视了!” 宫亦宸一头雾水被她扯着跑,等坐上车才大概明白怎么回事,于是开口问道:“他今晚还组局?” 宫亦含发动跑车,闻言转过头来,朝他嫣然一笑,眼波流转,“小宸弟弟,你也太可爱了。” 宫亦宸以为她在说自己古董,便闭上嘴不再多言。直到车子驶入他的小区,他才明白她只是故意找借口把他带出来。 “上去吧,还不算晚。去陪伯母吃顿饺子,别让她一个人过年。” 宫亦含把他送到楼下,单手握着方向盘,没有熄火停车的意思,“顺便替我跟伯母说过年好。” “你不上去吗?” 宫亦宸站在车边,有些迟疑。她是专门来送他的,可她又没办法现在回去,那还能去哪? “我们今晚是真有party,赶时间就不上去了。”宫亦含朝他摆摆手,示意他赶紧上去。 原来是这样,“好,我会跟她说的。” 无论她是专门也好,顺便也罢,这件事宫亦宸还是很感激的。原本他没想过还能有机会陪母亲过年。 宫亦含目送他走进去,双手握紧方向盘,脚下油门一踩,跑车轰鸣一声,驶向灯火通明,却又寂寥无人的夜色里。 宫亦宸打开门,母亲正坐在电视机前包饺子,看到他来,立马起身,身上还沾着白色的面粉。 “怎么回来了?爷爷睡下了?” 宫母朝他后面看一眼,疑惑地问,“小含呢?没跟你一起回来?” “嗯,陪爷爷吃过晚饭回来的。含姐她,有事没来。” 宫亦宸换鞋进门,脱下外套,挽起袖子去洗手,“我帮您一起包饺子吧。” “好,我今天馅调多了,正好你帮我多包一些” 宫母原也没想到儿子能回来,自然是喜出望外,笑容满面,“小含爱吃虾仁馅的,我们包完冻起来,留给她慢慢吃。” “嗯,她最喜欢您做的馅,还说我做不出来那个味道。”宫亦宸笑着穿上围裙,坐到沙发上,陪着母亲一起看电视聊天。 窗外烟花炸响,五彩斑斓,灯光照进每个家庭,无论这一年发生了多少不快,经历了多少不幸,此时此刻合家欢聚,彼此都有说有笑地诉说着即将到来的新的希望。 唯独华庭的一栋别墅里,气氛稍显紧张。 王子安后背挺直,端坐在沙发上,虽然电视上正演着小品,可他的表情根本谈不上笑容,反而略显拘谨。 电话铃声不合时宜地响起,他低眼看,大大的屏幕上写着五个大字,“惹祸精,别接”。 王子安想都没想就挂了。 这一举动反而引起了旁边王子叶的关注,“是谁?” 这空旷的客厅只有他们兄弟两个,爸妈休息规律没什么守岁的习惯,早早就上楼了。 王子安先前倒是也想回房,只是脚步刚抬起就被自己的大哥叫住,问他要不要一起看电视。 然后,他就直直地盯着毫无趣味的联欢晚会看了半宿。 “是宫亦含。”王子安一五一十地回答道。 “那你为什么不接?”王子叶身边放着黑色遥控器,双手放在膝盖上,笔直地端坐。 虽然是在家里,但衬衫扣子还是全都系好,裤子上一丝褶皱都没有。 “我,我现在给她回一个。” 大哥的气场过于强大,王子安坐不住,自觉跑到阳台上回电话。 “喂,含姐,打电话是要祝我新年快乐?” “下来,我在你家楼下。” 电话里的声音很不耐烦,王子安向下一看,一辆扎眼的黑色跑车就停在他家门口。 车里的人还朝他扬了扬下巴。 “哇kao,不是吧,含姐?今天可是大年叁十,还有一个小时可就十二点了。” “就剩一个小时了,你还不赶紧下来?” 王子安看看楼下,又看看客厅,压低声音说:“含姐今天真不行,我哥在家呢。” “哦~子叶哥哥在啊~”电话里的声音突然变得温柔,听得王子安一阵发麻。 “既然来了,那不如我上去跟他拜个年吧。顺便聊聊之前你考全A,他送你一台兰博基尼的事。” “哦哟,是全A吧?我记性不好,一会得翻照片出来看看。” “等着,我马上下去。”王子安咬着牙,恨恨地挂了电话。 他走到房间拿了件外套,准备出门,路过客厅时,跟自家大哥打了个招呼。 “哥,宫亦含找我有点事,是演唱会服装的事,我得去看看。” “好,早些回来。明早还要去拜访宫爷爷。”王子叶依然保持着刚刚那个姿势,目不斜视。 屋内氛围太严肃,这样跑了也好,王子安想着就要开门,背后却又传来呼唤。 “等等。” 他赶紧回头,笔直站好,“怎么了,哥?” “你喜欢小含?”王子叶转过身来,单刀直入地询问。 “当然不喜欢!”喜欢她?除非他想当一辈子的背锅侠! 王子安想也没想地否定。近几年,有了宫亦宸那个大冤种,他不知道快活了多少,这神仙日子,他可还没过够。 王子叶静静地观察他的表现,最后转过头,淡淡地道:“知道了。” 虽然不明白他大哥为什么问这个问题,但他离自由只差一步了,绝不能前功尽弃。 王子安打开门就蹿了出去。 凌晨一点,宫亦宸从床上坐起,去厨房倒了杯水。 刚刚还热闹的夜空,现在变得寂静。 喧闹过后,大家都在美梦中开启新的一年。 只有他,一直未眠。 留下他的神 “怎么起来了?是在担心小含?” 背后传来声音,宫亦宸转身,看见自己母亲披着外袍走过来。 “妈,您还没睡?我吵到您了?” “人年纪大了,睡的就是少。倒是你,怎么起夜了?是不是担心小含了?” 宫母是过来人,虽然宫亦宸不是她亲生的,但毕竟也是她从小养大的。儿子的心思,她还是了解的。 “没。我只是口渴了。” 宫母抿着嘴摇摇头,“你应该去照照镜子,看看自己这副表情,就知道刚才的谎话编得有多不靠谱了。” 宫亦宸垂头不语,他确实是在想她,而且还是在想同她的未来。 那天他听周助理说,宫亦含因为吃饭的事责怪他,他的第一反应是很开心,也很欣慰。 欣慰他的付出终于有了一丝盼头。 她开始关心他的饮食起居,竟然还能注意到午饭这样的小事,甚至还会迁怒。 这些天,他总是在想,时间或许真的可以改变很多。他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也许情意早就深深扎根在心底的某处。 终有一天,它会破土发芽,会开花结果。 他所期待的,他所渴求的就不再是虚妄,而是真真切切的可以大胆拥在怀里的人。 虽然那一天的到来是不确定的日期,但宫亦宸想,他可以等,也愿意等,等多久都可以。 他不需要昭告天下的轰动,哪怕只是两个人的简单仪式,他也欣然接受。 他想亲耳听到从她嘴里说出的,对他的承认,承认他是可以携手沐雨栉风的伴侣,就算这样说过于夸张,那至少,不该再是宣泄激情的床伴。 “还记得,那天下午我对你说的话吗?” 宫母紧紧披风,在他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记得。”宫亦宸给她倒了杯热水。那天被撞破秘密,二十多年来,宫夫人第一次打了他。 看到儿子这么执着的样子,宫母隐隐有些担心,喝了口水,缓缓说道: “那天我就告诉过你,既然是自己选择的,哪怕是歧途都要走下去。无论小含怎样,你要做的就是不辜负。这是一个男人应该承担的责任。 她小时候曾亲眼目睹过父母亲的离世,这对一个小姑娘来说是很大的伤害。 宫爷爷又是行伍出身,对她的管教严厉,因为没感受过,所以她身上也少有女孩子的柔软细腻。 但这并不代表,她就必须无坚不摧地面对所有。我决不允许你因为冲动和私欲而伤害到她。” 过分的执着总会演变成悲剧,尤其是像他们这样的家庭,因为可支配的权力太多,人容易迷失自己,会误以为任何东西都是可以通过强硬手段留下的。 类似的闹剧,宫夫人虽然没经历过,但见过的却太多。她不希望自己的儿子也成为这样的人。 “妈,我明白的。” 这些话,宫亦宸是记在心里的,所以他从来没有跟宫亦含索要过任何,无论是承诺还是别的什么。 他不想逼迫她,哪怕他其实可以。 可没有堪颇红尘的人总是会有七情六欲,他也害怕,害怕自己的执着会愈演愈烈。 他甚至不敢想象,如果有一天他的幻想被彻底打碎,他会做些什么。 “已经很晚了,去找她吧,带她回来,明早我们一起吃饺子。”宫夫人拍拍儿子的肩,缓步走进卧室。 宫亦宸放下水杯,穿衣出门。 他知道她在哪里,她车上的行车记录仪都是他安装的。 Missing酒吧,宫亦宸看到熟悉的身影转过拐角,抬脚跟了上去。 洗手池边,宫亦含对着镜子补口红,王子安靠墙站着困得直打哈欠。 “我说含姐,你要出来跨年,怎么不带你家宸总啊?” 宫亦含对着镜子抿抿嘴,口红均匀地散开,“我让他回家陪伯母了。” 王子安突然来了精神,好奇地追问,“那你怎么没去?不是说他妈已经知道了吗?” “大过年的,他们母子团聚,我凑什么热闹。”长长的睫毛眨了眨,扫去眼底失落。 “走吧,回去。”她擦擦手,纸巾准确地落入垃圾桶。 “哎,你俩这个事,以后打算怎么办啊?”王子安双手抱臂,走在地光闪烁的走廊外侧。 地板上的灯光太闪耀,以至于他都没发现身后有个身影停滞了一下。 走在内侧的宫亦含也懒懒地打了个哈欠,“什么怎么办?” “就你俩啊,要是有长远的打算,那现在就要开始想想了吧。宫家和广大人民群众,哪一关都不好过啊。” 她不是个能熬夜的人,今天起得又早,此时困意如涨潮,滚滚袭来。 “你想多了。”宫亦含丢下一句话,快走了几步,她现在只想回包厢眯一会。 “呵,行。是我想多了~”王子安眼里写满不信,玩味地笑笑,打趣回应,“没准你家宸总想的比我还多呢!” 宫亦含困得不行,不想理他,径直走进包厢。 灯光阴暗的拐角,宫亦宸浑身颤抖,他握紧拳头,放到嘴边狠狠咬了一口,企图用肉体的疼痛压制内心翻涌不息的情感。 可无论他多努力,那种心脏被鞭笞,被捏紧,将要窒息的痛楚,都没有缓和分毫。 自讨苦吃! 他来到这里就是自讨苦吃。 明明来之前,他还在满怀期待的憧憬,可现在,宫亦宸觉得像是被人打了一巴掌。 这一巴掌狠厉又凛冽,直接将他的心拍了个粉碎。 他没有走进去,而是转身回头走向出口。一如当年,他看着他们的背影走向另一个方向。 他买了一盒烟,站在冷热交界的门口。 香烟燃起又熄灭,在这个冬夜,他像卖火柴的小女孩一样,一支支地许着不切实际的愿望。 可结局好像没什么区别,在所有人都幸福的晚上,他的心冻死了,凉透了。 “你怎么来了?” 在沙发上没睡熟的宫亦含此时正打算回家,刚走出来,就看见他站在门口,脚下是一地的烟头。 “怎么在抽烟?”她没走上前,透过眼前的灯光,门口的人好像很落寞。 是她从未见过的样子,了无生气,万籁俱寂。 明明刚才还在恨她的无情,可等到她真的出现,宫亦宸的第一反应是摁灭了手里的烟头。 阴影中的最后一点火星熄灭,她却一直站在光束照耀的地方。 “结束了?”他的声音沙哑,烟草的味道扑面而来。 “嗯,走吧。这里烟味太大。” 宫亦含皱起眉头,本想说什么,可他今天又太奇怪,以至于她责怪的话没说出口。 她刚迈出一步,酒吧里似乎迎来了高潮,漫天的泡沫雨从屋顶飘落,落在两人之间。 他们同时愣住。 七彩的泡沫加上闪亮的灯光,场景五光十色,仿佛掉入光怪陆离的冰窟。 无数的泡沫飘下,上面倒映出他们两个的面容。 宫亦宸目不转睛地看着,沉默地在心里感叹,多好啊,泡沫里的两个人,看起来就幸福,幸福得像一张婚纱照。 不像他,不像他们,连同框的可能都没有。 可它实在太脆弱了,哪怕只是看着,也只存活了刹那。 在泡沫破碎的瞬间,宫亦含终于看清他的脸,他在难过。 她跃出所有灯光,来到他面前,手指轻抚过他的脸。 “宫亦宸,你怎么了?” 他难过了。为什么难过?她以为送他回去,他会开心的。他该开心才对啊。 她的指尖有茧,摸在他的脸上并不顺滑,可他依然觉得温柔。 宫亦宸抓紧她的手腕,力气大的自己都没意识到。 他好想问她,刚刚说的是真的吗?这么多年,难道他的感情依然一文不值吗? 那他们的亲吻算什么?拥抱算什么?他算什么? 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 即将脱口而出的质问滞留在齿间。 好可笑,都到这种地步了,他仅剩的自尊心还在作祟。 “我妈说,明早一起吃饭。我来接你。”他强撑着扯出一抹笑容,但又怕笑得太难看被她发现,嘴角上扬的弧度连微笑都算不上。 “我问的不是这个。”宫亦含感受得到,他今晚很不对劲。 别问,别问了。 宫亦宸紧紧抱住她,将悲伤的气息掩于她的发香。就留给他最后一点点念想,不要把一切说破。 “含姐,你喜欢王子安吗?” 这个角度,他刚好能看到墙上的影子,他们相拥的轮廓,狭小又寂寞。 宫亦含以为他是看见她和王子安在一起,心里不舒服了,笑着拍拍他的背。 “怎么,小宸弟弟吃醋了?” “别乱想,我是怕他明天说漏嘴。我和他没关系的。”宫亦含没想到她只是和别人出去了一下,他就难过成这样。她双臂收紧,回抱住他。 被抱紧的人,没有任何释怀。 那我呢?你和我是什么关系呢? 我们做不了姐弟,也不能成为恋人。 等你腻了,我们是不是也就没关系了。 晚风吹过,她的发丝在风中上下飞舞,宫亦宸看着她鲜艳的红唇,却没了吻下去的勇气。 你是世人供奉的神,而我不过是仰视你的其中一名香客。你恃美扬威,视众生平等,我却荒谬地认为自己是不同的。 可至少,我对你的爱有着无二的虔诚。 所以,对不起,原谅我,别生气,我要留下你。 底气 大年初一是小辈给长辈拜年的日子。 宫家老宅里,一早就赶过来的王子叶正陪着宫老爷子说话,两个都是在兵营里混过的人,哪怕是穿着平常服装也坐得腰背直挺。 反观沙发上的另外叁个人,除了宫亦宸还撑着一口气在认真地听他们谈话,旁边的宫亦含和王子安早都困得靠在沙发上直打瞌睡了。 “小安,有找女朋友了吗?” “王子安,宫爷爷在跟你说话。”王子叶出言提醒完全不在状态的弟弟,后者打了一个激灵马上清醒过来。 宫老爷子无奈地摇摇头,看他们的样子就知道昨晚肯定没少胡闹。 王子安瞧见对面两个人“貌合神离”的状态,故意嬉皮笑脸地回道:“没呢,宫爷爷。我这不是等着您什么时候把含姐嫁给我呢!” “说什么屁话!” “宫亦含!” 原本就没睡好心事乱糟糟的宫亦含不经思考地反驳,刚出口就被旁边的宫老爷子呵斥。她只好隔着茶桌飞过去一个眼刀,示意他小心说话。 “年纪不小了,说话还是没有分寸。”唯一头脑完全清醒的王子叶也出言教育自己弟弟。 没有疾言厉色,也没有故意抬高声音,可他的话却掷地有声。 王子安马上缩回头去,板板正正地坐好,眼睛往宫亦宸那里瞟了一下,他依然还是那副缄默的样子,眼神中倒不见有一点情绪波动。这还挺不寻常的? 吃饭前,宫亦宸接了个电话,跟爷爷说了几句话连饭都没吃就走了。 从进来到离开,他跟宫亦含算得上是零交流,甚至连眼神交流都几乎没有。 宫亦含看着他的背影疑惑,一旁的王子安也贱兮兮地凑过来,在她耳边小声地询问, “含姐,你家宸总今天怎么了?闹不愉快了?” 宫亦含的眉头微微皱起,轻轻摇头。她不知道。 从昨晚在酒吧门口遇见他开始,她就感觉出很不对劲。再加上他今天的表现,宫亦含直觉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该不会还是因为王子安的事吧? 有可能,谁让他今天又乱说话了。 宫亦含朝王子安招招手,示意他靠近一点,后者一脸防备,一步都不敢上前。 “你出国旅游吧,半年之后再回来。” “what?!”王子安一脸的难以置信。 “费用我包。” “成交!”他马上整理整理领子,换上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对朋友讲义气是我王家祖训。半年要是不够,你可以随时联系我。” 虽然少了一个人,但午饭吃得还算和美。 王家夫妇也来了,饭桌上宫老爷子老生常谈地让他们给物色一些青年才俊,后者也表示过了年要开始给王子安安排相亲,希望宫亦含也帮忙留意。 宫亦含怀揣心事,对这种包办的做法没精力反对。直到过完年忙起来,这些心事才被忘诸于脑后。 同腊月的冷风拍在脸上不同,初春的冷像细细的针密密地、偷偷地钻进皮肤里,麻木的疼痛感,牵一发而动全身。 跟台下的歌迷道过晚安后,宫亦含阔步走下台阶,一直等着的小璐麻利地将准备好的厚毛巾给她裹上,可她今晚的演出服实在清凉得很,一条毛巾根本无济于事。 保镖在前面开道,一行人火速地赶往化妆室,还没看到门,就见一圈的人围在门口,吵吵嚷嚷地争辩。 “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谁在里面把门反锁的!”化妆室门口,刚刚入职的工作人员急得眼圈都红了,给老奎一个劲儿地道歉。 “对不起有什么用!天这么冷,难道要人在外面冻着!要是发烧生病你能负责吗?”老奎也急得发火。 被他吼得小姑娘委屈的眼泪一下子就冒了出来。 “老奎,怎么了?” 人群中央自动让出一条道,宫亦含踩着厚底高跟鞋走过来。她今天的歌是有唱跳的,额头上晶莹的汗珠还没干。 “有人在里面把门反锁了。”老奎在旁边解释,胡子都被气得直抖。 他带的人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宫亦含什么咖位啊,今晚压大轴的人,现在竟然进不去化妆间? 宫亦含看着那个门皱皱眉头,“谁呀?” “好像是赵诗雅,刚在你之前唱歌的。”老奎其实也没亲眼看到是谁进去了,但他圈子里人脉广,早在她到来之前就找人打听了。 “知道了,都让开吧。” 宫亦含这句话不轻不重,也没什么生气的情绪,但门口的人还是自动向旁边移了移。 她把身上的毛巾拿下来放到小璐怀里,大步走过去,对着门抬起就是一脚。 “咣”地一声,门抖了抖,化妆室里面传出惊呼和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 她再次抬脚,用更大的力气踹在门板上,连续叁下,门“砰”地一声打开砸在屋内的墙壁上。 周围瞬间安静下来。 “宫亦含!你怎么,怎么敢踹门?” 屋子里面只有赵诗雅和她的一个小助理。她背靠着梳妆台,手指紧紧地抓着台面,指尖发白。 明明害怕的大喘气,胸口起伏都快了,嘴却还够硬。 宫亦含没理她,径直走到屋内拿起桌子上备好的瓶装水,打开喝了一口。 “为什么不开门?”她手中玩转着瓶盖,一步一步地向她走过去。 “含姐,我们刚刚聊天没听见。” 赵诗雅旁边的小助理哆哆嗦嗦地往两人中间挪了挪。虽然她也是听吩咐才不开门的,但如果真动手打起来,她肯定是要丢工作了。 宫亦含睨她一眼,继续向前迈步,“我在问你,为什么不开门?” 看到她步步逼近,赵诗雅退无可退,干脆仰起脖颈装腔作势。 “我在为一会的晚宴化妆。倒是你,你凭什么闯进来?不知道先来后到吗?” 原本在娱乐圈混都是以和为贵,但赵诗雅最近新吊了个富二代,可还没等那富二代给她砸钱呢,他家公司就倒了,还被瀚达集团趁机低价收购。 最后这人还要反过来吸她的血,拿照片威胁她。 而瀚达姓“宫”这件事大家心里都清楚,只不过平时揣着明白装糊涂,但这次遇到这种倒霉的恶心事,赵诗雅是装不下去了。 嫉妒心像野草似的疯长,让她几乎丧失理智。 宫亦含没回答她的问题,反而慢悠悠地拿起了桌子上的一瓶卸妆水。 “把妆卸了。” “凭什么?”赵诗雅冷笑一声,认定这么多人看着,她不敢对自己怎么样,何况她年纪大,也算是前辈。 可宫亦含一向是不把年龄当回事,值得她尊敬的人,哪怕比她小她也照样尊敬。至于比她大的,反正她都敢和她爷爷对着干,谁还能大过他? 她点点头,放下了卸妆水,举起右手将她刚刚喝过的瓶装水放在赵诗雅头顶上。 瓶口一歪,水倾泻而出,一滴没落地从她头上流下去。 妆发造型全部毁于一旦。 那小助理直接坐到了地上。 门口的老奎也惊讶了一下,随即叫人赶紧把门口围起来,顺便注意看有没有拿手机拍照的。 “帮你了,不用谢。”宫亦含拍拍手,瓶子往地上一扔准备走人。 还没等她走到门口,被浇成落汤鸡的赵诗雅突然撕心裂肺地喊起来, “宫亦含!你不就是仗着你家有钱才敢这么仗势欺人!” 她叫声尖利,实在太难听。宫亦含揉揉自己受罪了的耳朵,转过头怜悯似地看她一眼, “对啊,不像你。往上数十八辈,我宫家都没有穷人,有问题吗?” 赤裸裸的羞辱,让赵诗雅再也挺不住,发疯似的尖叫。 第一次见人无缘无故发疯,看来她的病潜伏期还挺长。宫亦含心想着,没再看她一眼,捂着耳朵,快走出去。 “啊嚏!” 保姆车上,她突然打了个喷嚏,一旁的小璐赶紧又给她披了件外套,关心地问: “含姐,你不会感冒了吧?” “感冒?那赶紧吃袋药啊!哎呦,天这么冷还穿得少,我就知道肯定是要感冒的。”坐在前面的老奎念叨个不停。 宫亦含本来脑袋吹了风就胀,听他磨叽就更胀了,恨不得立刻就下车, “没感冒,只是鼻子有点痒。小张再开快点,我想回家洗澡。” 夜幕深沉,与西城相隔几百公里的申城,一家高格调的酒吧此时还是宾朋满座。 特殊的玻璃帷幕隔出一个单间,外面的人看不见里面,而里面的人却可以对外面的情况了如指掌。 王子叶穿着一尘不染的白色衬衫,双手合拳搭在腿间作思索状,“你的提议很诱人,但恕我无法答应。王家不用蹚任何的浑水,也能发展的很好。” 黑暗中传来一声轻笑,修长的手指拿起桌上的一杯威士忌,“我当然知道子叶大哥的能力,只是这次的事,算是您帮宫家的。” 王子叶看着眼前排列整齐的酒瓶,眼神坚定地摇摇头再次拒绝道:“如果是宫爷爷来跟我谈,我肯定在所不辞。只是你还不算真正的掌权人,和你合作风险太大。” “那如果,我能成为最大的股东呢?” 王子叶一愣,桌上的手机却突然响起,他瞟了一眼上面的号码,眼神闪烁了一下。 “我要去接个电话。” “请便。” 大概五分钟后,王子叶冷着一张脸走进来,锐利的目光直指沙发上那人, “是你?” 那人沉默。 王子叶拿起外套,走之前最后深深地看他一眼,“你有些本事。等你拿到手,我们再谈。” 门被关上,宫亦宸将手里的威士忌递到嘴边一饮而尽。 那晚之后,他都快迷上这种烟熏的味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