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攻他以貌取人[快穿]》 老攻他以貌取人[快穿]_1 《老攻他以貌取人[快穿]》作者:符宝 穿越前他俩相爱相杀,穿越后蜜里调油,越来越甜甜~尤其第五个世界,作者自己都要被奶香小扎西甜晕了_(?3∠)_ 荷尔蒙系(脸皮越来越厚)攻X大美人(在攻面前越来越软萌)受 攻挺强,受恢复记忆后也强,但在攻面前软萌,两人一直是携手做任务,算强强吧。 *新手世界:身材满分情话满分的拉面店老板x对别人冷淡对老攻软萌的美人异装癖受。小吃街的爱恨情仇,不署名的骚扰短信,突如其来的凶杀案……披着悬疑皮的谈恋爱的故事。 *第二个世界:饰演反派的攻X饰演美人的受,在摄像头下公然秀恩爱羞羞羞,24小时真人直播,西方宫廷题材音乐剧《鞋跟下的玫瑰》,时刻等待附身的游魂,多年前的疑案,非典型娱乐圈,披着灵异皮谈恋爱的故事。 *惩罚世界:坠落于荒岛的飞机、混迹在幸存者中自相残杀的宿主,考验演技、考验智商、考验武力值的世界,每个宿主都不简单……披着冒险皮谈恋爱的故事。 *第四个世界:严格信奉禁欲主义、冷面无情(记忆被封)、实力宠弟弟的哥哥x想方设法引诱哥哥破戒的美人弟弟(无血缘关系),夫夫携手深入邪教内部,将之摧毁。 *第五个世界预告:九十年代初的暴发户、要带金链子的那种攻(萧陟要哭了233)×又帅又酷、在攻面前一秒钟变软萌奶香包的受(记忆封存),西藏风土人情,羌塘无人区单车探险,百年前的古格王朝,神秘的古格银眼……披着探险皮的恋爱故事。 内容标签:破镜重圆系统快穿悬疑推理 搜索关键字:主角:萧陟,陈兰猗┃配角:肖久,贺子行,Larry,Lanny,萧鉞,陈嘉,萧根旺,扎西嘉措┃其它:确认过眼神~~~ 第1章肖久(新手世界:拉面店老板和他的女装大佬) 萧陟第一眼看见的是自己的手。 手掌宽大,骨节分明,指腹有厚茧,是双干力气活的手。关于这具身体的信息也渐次涌进他的脑袋—— 原主名叫肖久,与萧陟曾用过的一个化名暗合。 肖久高中毕业后进入社会,做过保安、快递员、建筑工人,如今是个拉面馆老板,三十二岁。原主小时候差点被陌生男人性侵,造成了心理性阳痿,五年前用二十万彩礼从娘家“买”来一个漂亮老婆,两人毫无感情,顶多算生意上的合作伙伴。 并不算是一个非常好的身份,但萧陟对原主的名字和感情生活的空白表示满意。他看完这些信息,脸色平静,对自己的穿越助手说:“有心了,多谢。” 系统的电子音不带丝毫感情,倒是与宿主的气质极为相称:“萧先生客气了,您是系统的召唤者,满足您的要求是我们的义务。请问,需要现在查看这个世界的任务吗?” “好。” 一行字出现在萧陟头脑中:“肖久此生最大的心愿——做个堂堂正正的男人。” 萧陟冷峻的脸上终于出现一丝裂痕,皱眉“啧”了一声,“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这就是他最大的心愿?” 系统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说:“萧先生,这个任务的难度只有一星。” 一星的任务,对他而言却不简单。 萧陟沉默片刻,“知道了。” 系统察觉到他心情不好,犹豫片刻,还是劝道:“萧先生,您可以找到陈先生后,和他一起完成这个任务。我刚才查看了一下,陈先生已经顺利进入这个世界,他现在就是您身边的某个人物,您很容易就能找到他。” 萧陟盯着“自己”的手,掌心的事业线清晰深刻,生命线一开始很分明,到了掌中戛然而止,又从相邻的位置继续向下延伸,而感情线……则自始至终都凌乱地一塌糊涂,和他自己曾经的掌纹极为相似。 “其实我……没有打算再和陈兰猗发展出过界的感情。” “那您为何还要为他召唤我出来?”系统的电子音都带了惊诧。 萧陟收拢五指,将那些纷乱的掌纹都攥进拳头里。 ——“我只希望他平安喜乐。” “明白了。”系统继续语气平白地介绍道:“与萧先生的试用世界不同,这个世界的原主是成年人,拥有海量记忆。为了防止大量记忆瞬间涌入造成大脑的混乱,原主肖久的记忆将采用触发式输入。也就是说,萧先生要接触到某样人或事,与其相关的记忆才会进入您的大脑。” 萧陟了然,难怪刚醒来时觉得关于原主的信息过少,还不如上一个试用世界穿越成一个五岁孩童时得到的记忆多。 他环视四周,身处的这个房间阴暗逼仄、破旧不堪,墙皮多处脱落,露出里面的水泥。屋顶是个斜顶,极矮,用电线吊着一只布满灰尘的灯泡,看起来像是个阁楼。屋里的家具只有一张铺着旧床单的单人床、一个很旧的床头柜和一个同样破旧的衣橱。 萧陟站起身,不得不弓着腰才能保证不被屋顶碰到头,床这边的屋顶最矮,恐怕连一米七都不到。 他回忆了一下,果然又有新的记忆涌入——原主肖久的拉面馆虽小,但生意不错,收入还算可观。只是他朴素惯了,吃穿用度都是能省则省。这间阁楼是面馆的楼上,他平时为了来店里方便,就睡在这里。他的“妻子”贺彩玲则睡在家里,每天早八点左右来店里。 萧陟打开衣橱门,门里有个穿衣镜。他与镜子里的“肖久”对视,浓眉朗目,高鼻薄唇,古铜色皮肤,是截然陌生的五官,还算符合预期。他沉眉盯着镜子里的“自己”,镜子里的“陌生人”也跟着隆起浓黑的眉毛,眼里是属于他自己的冷峻。 系统解释道:“世界为宿主选择身体时,都是比照着宿主本身的身体素质来随机匹配的。” 萧陟脱下已经洗得看不出颜色的T恤,胸肌厚实而不夸张,常年和面、拉面练出的肱二头肌、肱三头肌线条鲜明流畅,六块腹肌码得整整齐齐,双腿够长,看上去健壮有力,萧陟终于露出满意的神色。 老攻他以貌取人[快穿]_2 只是——“这样的身板会过劳死?”他回忆了一下,想起几天前,有闲言碎语传进肖久耳朵里,说有人到处讲他“阳痿”的事,还有人说贺彩玲早就受不了,跟别的男人私通。 肖久最爱面子,要不然也不会非要找个漂亮的女人做老婆。他最介意的缺陷被人爆出来,气得好几晚都没睡着觉,但是店里的生意又不能停,每天照旧是从早七点干到晚上两点。 前两天是周末,是店里客人最多的时候,忙得人连喝口水的功夫都没有。昨晚凌晨两点多,肖久刚炸好第二天要用的油泼辣子,转脸就摔倒在地上,再也没醒来。 第二天早上,也就是今天早上再醒来时,这具身体的主人已经换成了萧陟。 这具身体算是睡了个好觉,早晨醒过来也有男人早晨都有的反应。萧陟看着镜子里的身体,洗脱了色的黑色内裤被顶起高高的一团,看起来没有任何不妥。萧陟不免为原主感到遗憾。 他扒着松紧带往下一拉,露出斗志昂扬、看起来一切正常的物件,另一只手伸过去,想试一下硬度。 系统在他脑子里大喊:“别——” ……晚了 萧陟的手刚握了一下,还没试出硬不硬,喉咙里就发出痛苦的一声闷哼,弯着身子倒在衣柜前,额头、脖子都爆出青筋。 他过了好半天才缓过一口气,大骂了一声:“操!” 萧陟本身是个粗人,但是在上一个试用世界刻意收敛,已经许久没有爆过粗口,这会儿竟是被疼得破了几十年的戒。 系统忙道:“萧先生,忘了提醒您,昨晚原主剪完辣椒、炸了辣椒油之后,还没来得及洗手。” 萧陟:“……” 大约这世上没几个男人感受过这种疼痛,命根子那里好像着了火一般,还灭不掉。 萧陟急喘了几口,疼得脸红脖子粗,终于想起肖久平时的做法,弯着腰踉跄着下了楼,去厨房找出醋和热水,先飞快地把手洗好,然后小心地接着脸盆洗那个被重创的地方。 洗了几十个来回,那种要人命的火辣辣的疼痛终于退了下去,萧陟一身大汗地站起来,拿着卫生纸小心地擦着那里,就听身后一个女声厌恶地说道:“你恶不恶心?在厨房做这种事?” 萧陟动作一顿,把湿淋淋、一股醋味儿的内裤提上去,无语地转过头,贺彩玲已经飞快地走出厨房,留下一个苗条俏丽的背影。 萧陟无奈,转脸把水盆洗好,然后上楼穿衣服。虽说他不很在意这个“妻子”,但这种初次见面,也实在有些尴尬。 萧陟在楼上穿衣服的时候突然想起一件事,“系统,陈兰猗在这里也是男人吧?”可千万别是刚刚的贺彩玲。 “是的,而且他在这个世界的身体指标也与本身素质匹配。” 萧陟松了口气,这么说来,他只要留意身边相貌格外出众的男子就可以,确实很容易找到。 这时他看了眼镜子,里面这张面孔正笑着,喜悦直达眼底,嘴角勾着,眉毛挑着,带着深切的期待,还有点儿既熟悉又陌生的痞气。 萧陟被自己的笑脸弄得一愣,他在试用世界清心寡欲几十年,已经很久没这么笑过了。他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还真是……”嘴上说着不会再发展过界的感情,可一想到又能见到陈兰猗,心中的喜悦藏都藏不住。 下楼时,听见贺彩玲不满的声音:“肖久,你今天怎么回事?这都八点了,菜还没买回来!我怎么做卤?十一点就有客人要过来了,你今天是不是不想开张了?” 她这一喊,又有记忆涌进来。 有的人家将女儿当公主,有的人家把闺女当摇钱树。很不幸,贺彩玲属于后者。肖久知道自己的情况娶不上老婆,就把几年做苦工攒下的积蓄几乎全给了贺彩玲父母,然后把人从山西带到了北京。 就算结婚后才知道他阳痿又怎么样,花了二十万呢,贺彩玲的娘家是不会给她撑腰的。肖久想得很简单,没有娘家支持的外地女人,是不敢跟他离婚的。 贺彩玲却是个实在女人,一开始还想着,没有那方面的生活就没有吧,两个人好好过日子比什么都强。结果肖久在心性上也非良配,因为自己那个毛病,敏感多疑,而贺彩玲又长得十分漂亮,身段玲珑有致,笑起来带个小酒窝,十分招男人的视线。搞得肖久成天疑神疑鬼,连带着对贺彩玲也不好,扇个耳光、拽下几缕头发都是常事。 幸而贺彩玲不傻,对肖久心灰意冷后,怂恿他开了这个拉面馆。她使出自小生长在面食之乡、又从小做惯家务的长处,将小店打理得井井有条,她自己炒出来的肉臊也格外香,吸引了大量常客,成为店里不可或缺的劳动力。 她把炒肉臊的配方捂得紧紧的,每次炒肉臊的时候都把肖久赶出去。这个配方成了她的护身符,自打四年前开了这个拉面馆,再没挨过一次打,同肖久说话时也能挺直了腰板。 当然,肖久也不傻,他老家是西北的,从家乡老人那里学来了做油泼辣子的秘方,也是店里的一绝,同样的,他都是在晚上收工以后炸油,也从不让贺彩玲看见。 这两口子谁也信不过谁,但又谁也离不开谁,面不合心也不合地过了好几年,倒是在生意上配合得越来越好。 每天清早肖久去菜市场抢买新鲜的菜和肉,买回来以后,贺彩玲做卤,他帮厨,等贺彩玲炒肉臊的时候,他躲出去抽几根烟,算是一天中难得的休息时间。 等上午十一点开了门,他负责拉面、煮面,贺彩玲负责点菜、上菜、擦桌子,这一忙就会忙到凌晨一点,然后两人一起打扫完卫生,贺彩玲回一条街开外的新家,他自己则留在厨房把第二天的油泼辣子做好,然后上楼睡觉。 这样的生活已经持续了四年多,虽然辛苦,但两人都咬牙忍了下来,各自的钱包也渐渐鼓了起来——对,两人的钱也是分开的,每月的盈利三一分,肖久是老板、干得也多,拿三,贺彩玲拿一,虽然抗议过,但被肖久镇压了,后来也没再提过。 萧陟拿出手机看时间,动作顿了一下,老款的板儿砖诺基亚,小小的屏幕上显示着像素极低的字体—— 2008年9月12日 08:10 老攻他以貌取人[快穿]_3 他在上一个试用世界待到了2018年初,“系统,我这算是回到过去吗?” “这里实际上是试用世界的平行世界,不过总体上差别不大,萧先生可以认为现在的2008年就是您曾经体验过的那个2008年。” 萧陟把手机塞回裤兜,启动店外那辆二手东风面包车,循着肖久的记忆往菜市场赶去。 第2章声音低哑的美女 “三份细面,两份宽面,快点儿!”贺彩玲冲店门口的萧陟喊了一嗓子,又急匆匆地进店里去招呼客人。 九月中旬,秋老虎发起威来可是热得厉害。 以前肖久都是把案板和大锅搬到店外,露天拉面、煮面,比在狭小的厨房里凉快多了。肖久形象好,拉面的姿势又地道好看,能吸引不少食客,萧陟便也照做。 他飞快地煮好五碗面,用托盘托着五只大碗端到店里的柜台上,冲贺彩玲说了一声:“三份细面,两份宽面。” 贺彩玲正在擦一张刚走了客人的桌子,闻言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复又低下头手脚麻利地继续干活。 萧陟想起来了,以前肖久绝对不会帮贺彩玲把面端进来,都是让贺彩玲自己去外面取,然后端进厨房去添卤。 萧陟看不上这种跟女人家斤斤计较的做派,他的任务也不介意这种程度的OOC,只是一天下来,他表现得分外绅士,贺彩玲已经用这种奇怪的眼光看了他好几次。 他倒不会自作多情以为贺彩玲是要爱上他,他心里清楚,贺彩玲对原主怨念颇深,是不会因为这么点儿小事就改观的。 忙完晚上八、九点的高峰期,萧陟终于能歇口气,从兜里掏出根香烟点上,两腿大敞地坐在店外的塑料凳子上,对着街道方向吞云吐雾。 街对面站着一个极漂亮的年轻女人——说漂亮都浅了,应该用美艳来形容,二十岁上下的年纪,衣着性感,站在街边半天没动地方,被光怪陆离的店铺灯光照得带了几分梦幻的美感,在这个人烟息壤的小吃街极为招眼。 不少食客和店主都把眼睛粘在她身上,萧陟一直注意着来往的人,想看这其中有没有陈兰猗,视线顺便也扫了过去。 正巧那女人也看向这里,视线穿过萧陟喷吐出来的烟雾,与他猝不及防地对上,眼里竟跳闪过一丝慌张,飞快地撇开了头。 萧陟哑然失笑,肖久这张脸硬气归硬气,可并不凶啊。他摸了摸下巴,晚上新冒出来的胡茬硬硬的有些扎手,他十分纳闷地想着在镜中看到的相貌,应该还挺英俊的呀。 他坐在街边抽烟,没在来往的行人里看见自己想找的人,倒是翻出不少属于肖久的记忆。 “肖家拉面”坐落在一条商业街上,街口就是地铁站,是京城往这个方向的终点站,已然出了五环。每天晚上有大量从市中心坐地铁回来的白领过来买晚饭,周边又是密集的住宅区,生意很是兴隆。 这一条街几乎全是卖吃食的,被当地住户称为“小吃街”。他们“肖家拉面”往东第一个是家包子铺、第二个是家盖浇饭,往西第一个是家麻辣烫,第二个是家米线,对面从东往西依次是小火锅、羊杂汤、成都小吃和一家美发店。 整条街一共有五家美容美发店,其中只有两家是真有理发师的,剩下三家全是挂羊头卖狗肉,他家斜对面这家就是后者。 整条街几十个店铺多数都挺安生,大伙都是闷头干活、低调赚钱。只有他们这一小片的这几个店铺整日里鸡飞狗跳,说是乌烟瘴气也不为过。 这会儿客人刚少下来,隔壁麻辣烫店的刘爱国就跟他旁边米线店的徐丽萍吵起来了。徐丽萍是个口齿伶俐的女人,嗓门也高,刘爱国骂不过她,转脸看见萧陟,喊他:“肖久!你来说说!这前面的垃圾是不是该她家清理?” 米线跟拉面算是同类食物,徐丽萍跟肖久平时就有点儿同行相轻的意味,刘爱国觉得肖久肯定会站在他这边的,又喊了一声:“肖久,你快来评评理!” 萧陟看了那两人一眼,想到以后时不时还要听到这种骂架就觉得丧,叼着烟往包子铺那边挪了几步,身后传来刘爱国不满的脏话。 萧陟学肖久平时的样子蹲在路边抽烟,很快就抽完一支,马上又习惯性地点了下一支。 原主没有任何兴趣爱好,唯爱吞云吐雾。萧陟前世爱喝酒,却因醉酒犯下过大错,所以在试用世界的时候就戒了,烟更是一口没沾过。如今占了肖久的肉身,却是由不得他了。 萧陟缓缓吐了口烟雾,顿觉浑身舒爽,终于明白那些大烟枪、大烟鬼的瘾头从哪儿来了。 “嗨,你小子在这儿躲清闲!”肩上被人重重一拍,萧陟侧头看那人一眼,是隔壁包子铺的老板——张龙,肥头大耳,神态猥琐,还没穿上衣,丑。 萧陟只看了这一眼就扭回头去。他要找的是外貌最出众的那个人,对其他人毫无兴趣。 张龙一愣,奇怪这平时有点儿窝囊的肖久怎么敢冲他撂脸子,心里顿时不悦,又要往他肩上拍,却见肖久虽背对着他抽烟,却竟似察觉了他的动作一般,肩膀一歪就避开他的大厚手,然后扭头瞥了他一眼。 那张平素总是带着点儿讨好笑容的面孔此刻竟然冷得有些吓人,黑黝黝看不见底的眼睛隐在烟雾里,带了点儿凶狠的意味。 张龙心头一凛,讪讪地收回手,他在原地站了一瞬,又觉得自己刚才肯定是眼花了,肖久怎么敢用那种眼神看别人呢? 他晃了下脑袋在肖久旁边蹲下,歪嘴一笑:“嗨,肖老弟,看见那小姐没?也不知道她要多少钱,刚有好几个人过去问的,都没谈拢。” 萧陟又看向那个女人,同时翻看了一下肖久的记忆,原来这不是她第一次过来。 这个女人留着齐耳短发,嘴唇总是涂着大红色的口红,今天穿了件半袖的黑色紧身上衣,下面一条豹纹短裙,腿上是半透明的黑丝袜,脚上蹬了双黑色浅口细高跟。 老攻他以貌取人[快穿]_4 萧陟在试用世界的时候就了解过,这种打扮的女人不一定是民妓,但如果连续一个多小时站在街边不怎么动地方,并且一直打量着来往的人,那八成就是了。 “这大长腿,真他妈好看,又直又细,我最喜欢看女人穿黑丝了,一看就他妈浪。可惜就是胸不大……” 萧陟没听他聒噪,只是眯着眼打量着周边店里的老板和食客,没有一个好看的男人。 张龙见肖久不理自己,又心生不满,故意撞了他胳膊一下,一脸恶心的表情:“嗨,你说,这女人卸了妆,会不会比你家贺彩玲好看?” 萧陟眉头一动,直接把烟头在手心里攥灭,他皮糙肉厚,手心更是厚厚一层茧子,并没有多疼,却是把张龙吓了一跳,正要问他发什么神经,就见萧陟冷冷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冰凉锐利,让他瞬间噤了声。 萧陟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张龙肥大的身体被他罩进阴影里,浑身僵硬着。萧陟就那么看着他,也没说话,然后把已经熄灭的烟头按在张龙的光膀子上,转身进了屋。 张龙等他拐进屋内,才把肩膀猛地一抖,使劲儿拍打肩膀后背的烟灰。他直愣愣瞪着脚边那根被攥得弯曲变形的烟头,大热天的,愣是出了一脑门冷汗。 “这、这肖久出什么毛病了这是……” 他只觉得肖久今天有点儿不正常,联想这几天街上传出来的谣言,怕这人是被欺负狠了要变态,忙站起身回了自家包子铺,只是临进门前又恋恋不舍地看了眼那个黑丝女人,嘴里嘟囔了句什么。 萧陟进到店里帮贺彩玲擦桌子扫地,贺彩玲看着他欲言又止,见他看过来,又柳眉一拧,转脸去算账了。 萧陟挑了下眉毛,明白她这是听见刚刚张龙说的话了,也看见自己替她出气。 贺彩玲其实是个好女人,等他找到了兰猗,就把店和积蓄都给她,跟她领个离婚证,也算是替肖久赎个错。如今,却只能先这么拖着,系统说了,兰猗是他身边的人,那也有可能会跟贺彩玲有关,他暂时不能让肖久身边的人有变动。 “行了,你歇着去吧,”贺彩玲过来一把夺过他手里的拖把,“出租车司机们马上要过来吃饭了。” 萧陟没跟她客气,由着她把扫把拿走。手里一空,烟瘾又起来了。萧陟不喜欢这种被别人的习惯掌控的感觉,他捻了捻手指,决定忍着,走到店外面透气。 “不行,我不是……”那个街对面那个漂亮女人被一个男人拉扯着,正低着头焦急地解释着什么,漂亮的大眼睛里闪动着厌恶和惊恐。 这女人个子很高,还穿了高跟鞋,跟她纠缠的男人刚到她眼睛的位置。但是身高差距完全不耽误这男人动手动脚,他一手攥着女人的手腕,一手抬起来要摸她的脸,被这女人仓惶地偏头避开,微微抬高了些音量:“我真不是,你放开!”声音同她艳丽精致的长相不同,即使提高了嗓门说话也有些低沉。 这男人不想跟她在大街上这么高调,也有些急了,拉着她手腕用力一扯,“你怎么不是卖的?哪个良家妇女会穿成你这样?你到底要多少钱?你倒是说个数!” 这女人像是穿不惯高跟鞋,底盘很不稳,被这男人一拉就摔了个跟头,趴跪在地上极为狼狈。 萧陟不是多管闲事的人,却也见不得这般欺负人的。他脚下不由动了一步,就见那女人抬起头往他这边看了一眼。萧陟正对上那双掩盖在浓妆下的黑白分明的眼睛,登时脑袋一热,下一步也跨了出去。 萧陟自己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一拳揍在那个男人脸上,那男人踉跄着从地上爬起来,脸上已然挂了彩,刚要破口大骂,看清萧陟高大硬朗的身板和凶悍的气势,登时收起嚣张气焰,连那句“你给我等着”都不敢说,屁滚尿流地跑了。 萧陟回头看那个女人,似乎是脚崴了,跪在地上双手撑地,站了一下没站起来。 萧陟也不明白自己刚才是怎么了,在看见这个女人无助的眼神时,大脑瞬间就空白了。他低头端详着这个女人的脸,很漂亮,尤其是那双大眼睛,嵌在白净的小脸上,好像一只名贵的猫咪,优雅而警惕。 此时这双漂亮的眼睛对着萧陟,里面满是感激,还有丝丝缕缕未消散干净的惊讶与后怕,显得楚楚动人。 萧陟心头一动,竟然划过这样的念头——要是个男人就好了,长得这么漂亮,肯定会是兰猗。 ……只可惜。 女人的一只高跟鞋被甩了出去,萧陟犹豫了一下,还是弯腰捡过来,拎着鞋跟递到女人手里,然后握着她被袖子包住的上臂扶她站起来。 麻辣烫店外支了好多座位,刘爱国正在外面招呼客人,见状冲他吹口哨,“呦!肖久助人为乐呢!哎呦说错了,这叫怜香惜玉、打抱不平!彩玲来了?你看你男人多热心肠!” 刚刚他跟徐丽萍吵架时萧陟没理他,让他心里记恨,此时便故意说得大声,引来不少食客的大笑。 这女人本是低着头,闻声猛地抬头看了刘爱国一眼,像是想从他脸上找出些什么。 萧陟低头看了她一眼,这女人已经没了刚刚与人拉扯时的惊惶。她此时十分镇定,视线隐秘而飞快地扫视着街上所有的人。只有从萧陟这个角度才能看清她此时的眼神,可以确定她不是简单地“看”,而是目标性极强的观察,似要将所有人在这一瞬间的表情尽数纳入眼底。 她此时的处境堪称身陷狼群的羊羔,无数窥视的眼光或好奇、或不怀好意地落在她身上。但她全然不像一个被恶意环伺的猎物,倒有点儿——萧陟低头打量着她,觉得不可思议,但那机敏的眼神……确实让他想到潜伏待动的豹子。 第3章“她”“他” 刘爱国喊完那一嗓子就等着看萧陟的笑话。萧陟只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眼抄着手倚在门口、一脸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的贺彩玲。 贺彩玲翘着嘴角朝他扬扬手,意思是帮人帮到底,帮完了赶紧回来干活,看样子对他见义勇为还挺欣赏。 萧陟一时有点儿想笑,这两口子,也真够有意思的。 贺彩玲对他身后的美女有几分好奇,伸长了脖子往他身后看。 老攻他以貌取人[快穿]_5 萧陟手里握着的手臂突然绷紧,萧陟顺势松了手,转头问她:“你还能不能走?” 女人垂着头微微侧过身,躲过贺彩玲的视线,朝他点点头。 她摇晃着把另一只高跟鞋也脱了,拎在手里。个子是真高,萧陟的这个身体接近一米九,这女人脱了高跟鞋还能到他鼻子的位置。 “多谢你。”离得近了,那有些低哑的声音在精致面孔的衬托下更显得突兀。 萧陟眼皮猛地一跳! 漂亮、个高、声音有些粗的“女人”!他赶紧看向她的脖子,被一条淡色的丝巾挡住。 这么热的天,还系了丝巾。 萧陟往前一步,一下子跟这个女人贴得很近。他个子高、气势猛,这么一下子上前,把对方吓了一大跳,下意识想躲,但因为脚上不利索,晃了晃身子,被萧陟一把握住光/裸的手腕。 萧陟竟因为这亲密的接触而心头一跳,险些当场失态,喊出陈兰猗的名字…… “你为什么要穿成这样?”他在“她”耳边低声问道,因为太过急切,倒好像是质问。 “她”似乎是极不适应与人有肢体接触,一如刚才面对那个男人时的激烈反应,极为惊恐……不,这次萧陟看清了,不只是惊恐,还有厌恶。“女人”瞪大了眼睛看着萧陟,竭力往后仰着身子,手腕也在他手里拼命挣扎,漂亮的大眼睛里目光闪烁,看起来分外胆小。 萧陟疑窦丛生,当即松开手,人也往后错了半步。 兰猗会唱戏,会做花旦的装扮,但没有男扮女装的爱好。兰猗性格刚强,没有这么胆小……没有这么好欺侮……萧陟脸色陡然一凝,一些不好的记忆翻涌而入。 真的没有这么胆小、没有这么好欺侮吗?经过了那么多事……他突然又有些不确定。 萧陟缓缓吐了口气,努力放柔了声音:“这个地方治安不好,你穿成这样不安全。”极力向对方释放自己的好意。 女人闻言垂下眼帘,浓密的长睫毛微微颤动,嘴唇极不明显地抿了一下。 萧陟心头一颤,兰猗不高兴的时候,就会做这种小动作! 他十分怀疑眼前这个“她”就是陈兰猗,也大概明白了,“她”一定是因为任务不得不这样装扮。想他自己之前,在试用世界的任务是让感情破裂的父母重归于好,那时不也是拉下脸来假装一个五岁儿童,成天违背本意地撒娇卖萌么? “我送你回家。” “女人”飞快地看他一眼,复又看向地面,本就浓密纤长的睫毛涂了睫毛膏,更黑得如鸦羽一般,一旦垂下眼帘,便能把眼里的情绪彻底藏住,让萧陟看不出分毫。 “女人”摇了摇头,微微动了下脚,确实没法一个人走太远。“她”犹豫一瞬,低声道:“麻烦你送我到地铁站可以吗?我可以自己坐地铁回家。” “好。”萧陟爽快应下,瞥眼“她”没有穿鞋的脚,朝店里喊了声:“彩玲!” 手里的胳膊顿时又紧张起来,让萧陟不由又看“她”一眼。 刚刚就是这样,贺彩玲一出来,“她”就紧张,生怕被贺彩玲注意到似的。看她的长相,大大的眼睛,小巧的下巴,脸颊上似乎有一处小凹陷,如果笑起来,这里大概会跟贺彩玲一样,出现个酒窝。 和贺彩玲长得有几分相像,以系统的设定,这种相像或许不是巧合。 贺彩玲从店里出来,冲他回嚷:“干嘛啊?” 萧陟往前挪了一步,将“她”挡在身后,对贺彩玲说:“帮我拿双拖鞋出来,再拿条凉毛巾,她脚崴了。” 贺彩玲转身进了店里,不一会儿拿了一条湿毛巾和一双深蓝色塑料拖鞋出来,萧陟伸长胳膊接过来,没让她靠近。 贺彩玲有些意外他类似“护食”的举动,自然以为他同其他那些男人一样被身后女人的美貌迷住,但也全然不在意,哼笑了一声就进店了。 这双拖鞋是肖久的,45码。萧陟看眼那双穿着黑丝袜的脚,修长纤细、骨肉匀亭,漂亮是漂亮,但起码有41码了,是双男人的脚。幸亏贺彩玲拿的不是她自己的拖鞋,要不还真穿不下。 “她”被萧陟盯着脚看,有些不自在地动了下脚趾头,一只脚的大拇指似乎是涂了红色的指甲油,在黑丝下隐隐可见。 “她”想把拖鞋接过来,被萧陟避开。萧陟盯着那只涂了一个红指甲的脚,不可避免地又想起了陈兰猗,他情不自禁弯下腰,抬头看“她”:“扶着我。” “她”犹豫着,在萧陟强势的视线中,将手掌轻轻按在萧陟穿着旧工字背心的后背上,手指很谨慎地翘着,没有碰到他裸在外面的皮肤。 萧陟蹲下/身,又抬头对“她”说:“抬脚。” “她”微微抿了下嘴,照做。 萧陟暗吐了一口气,把深蓝色的塑料拖鞋套在那只脚上,手臂擦过穿着半透明黑丝的小腿,萧陟手臂上的热度透过丝袜传到“她”的皮肤上。两人同时为这意外的肢体接触一怔。 “多谢。”低低的声音传进萧陟耳朵里,“她”弯下腰假意去拿另一只拖鞋,其实是为了换个姿势离他远一些。却在弯下身子时,将一丝微弱的热气喷到他颈后的皮肤上,萧陟的身体陡然亢奋起来。 不会错……就是兰猗!只有陈兰猗……能让他这样无缘无故地激动起来,是那种火热滚烫的感觉,太熟悉了…… 老攻他以貌取人[快穿]_6 萧陟的整条灵魂都在战栗。 兰猗!他找到陈兰猗了! 萧陟兴奋得手都有些抽筋,近乎虔诚地单膝跪地,抖着手握住“她”没受伤的那只脚腕,穿着丝袜的脚有些滑不留手,炎炎夏夜,人的皮肤源源散发着热量,灼得萧陟手心发麻。他手掌里、食指指根最硬的那块骨头,正好顶着“女人”脚腕外侧的凸起,两人的骨头隔了薄薄的皮肤和厚厚的硬茧硬硬地磕在一起,有些酸麻。 “她”不喜欢这种肢体接触,用力地往外挣了一下,却没有挣开,萧陟已经把拖鞋给“她”套到脚上,又把凉毛巾敷在那已经微微肿起来的脚腕上。也不知是过了半分钟还是一分钟,“她”忍无可忍地从他手中抽出脚,努力克制着不耐:“毛巾都热了。” 萧陟立马抬头看他,眼里残留着复杂的情绪,“那我去换一条?”说着就要起身。 “她”忙按住他肩膀,又像被他火热带汗的皮肤烫了一下,迅速缩回手,“不用,我回家自己敷就可以。”抿了下嘴,才又说道:“谢谢你。” 兰猗很厌恶跟别人碰触。 萧陟不强求,把湿毛巾直接往自己肩膀上一搭,再直起身时,已经将那些躁动隐藏起来,只是眼神依然炽热。 “她”躲闪着他的视线,更方便了他肆无忌惮的打量。被盯着的人,睫毛不安地颤动着,饱满的嘴唇微微抿着……这些一模一样的小动作。 萧陟命令自己收回眼里的热度,用很随意的语气说了句:“很少有女孩儿能长你这么高。” “她”果然眼神一闪,迟疑道:“遗传的。” 萧陟勾唇笑了笑,没再说话,扶着“她”的上臂往地铁站走去。 “她”明显后悔了,此时的萧陟不再像最开始帮忙时那么无害而疏远,此时的萧陟,充满了侵入性,还莫名令自己有些心慌无措。“她”很后悔让萧陟送自己,早知如此就应该咬牙走到街口去打车。但是萧陟此时的行为毫无逾矩之处,让“她”无从开口。 “把重心放我手上。你那只脚腕应该是软组织受伤,现在看着不严重,但是你要是让它使劲儿,就得再多瘸几天。” “她”顿了一下,低着头往他这边靠了靠,之后每次伤脚着地的时候,身体的重心都会落在萧陟热乎乎的大手上。 萧陟的大手稳稳当当,不再有越界的动作。“她”看起来放心不少,只是嘴唇还是微微抿着,依然有些紧张。 萧陟突然有些后悔,刚才不该那么着急地试探,他应该慢慢来。只是但凡什么事牵扯上陈兰猗,就总让他失了淡然。 快到地铁站的时候,萧陟突然停下来,对“她”说:“你在这儿等我一下。”然后转身跑进旁边的二十四小时药店,不一会儿又跑了出来,手里多了个喷雾。 他在“她”前面直接蹲下,在崴伤的脚腕上喷了几下,然后站起来把喷雾塞进“她”手里:“你伤得不厉害,喷了药再养一晚上应该就不疼了。” “她”好像有点儿恍不过神,看向萧陟的眼神有些怔愣。趁此机会,萧陟往“她”后背伸过手去,“你这儿有只虫子。”手指一转,轻巧地把“她”脖子上的丝巾扯了下来。 “她”的表情顿时慌乱,飞快地抢过丝巾给自己重新系好。 萧陟重重地吐了口气,嘴角勾起丝笑意,他已经看见了,那枚小小的、并不十分明显的喉结。 “系统先生,多谢你们把他安排得离我这么近。”萧陟诚恳地道谢。 “不客气,满足萧先生的愿望是我们的义务。” “抱歉。”萧陟微微低下头,专注地看着陈兰猗的侧脸,轻声说。不只为刚才的孟浪,也为从前的事。 陈兰猗垂着头没有说话,只轻轻摇了摇头。 萧陟咬着自己腮上的肉微微用力,盯着他的发顶心里发疼。 兰猗怎么这么内向了呢。 萧陟将陈兰猗送上地铁,转脸飞快地跑进人群,然后从后面一节车厢里卡着车门钻进去。 这个时间,从市里往外环开的地铁很挤,他们坐的反方向却很松快,还能找到空座。萧陟贴着地铁门站着,窥视着安静坐在前面车厢的陈兰猗。 他太漂亮了,穿得也性感,却配了双廉价塑料拖鞋。车里那些男人、也有些女人,都在看他,多数眼神都是不怀好意。陈兰猗恍若未见,萧陟却是心头火起,有种想把那些人都扔出车厢的戾气。 萧陟跟着他坐了两站后下车,看着他一瘸一拐地沿着马路走,抑制着强烈地想把他抱起来的冲动,不近不远地跟在后面。所幸他们只走了半条街就到了一个装着大铁门的小区。小区的物业形同虚设,萧陟跟着走进大门的时候,保安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萧陟隐在楼道拐角处,看着陈兰猗乘坐的电梯上到六楼,他走到楼外,仰头看着六楼左侧那户亮了灯,然后陈兰猗高挑的身影出现在窗前,拉上窗帘。 萧陟双手插兜,站在楼下又仰着脖子看了一会儿,才往回走去。他后知后觉地抹了把脸,发现脸上已是一片濡湿。 “系统,我改变主意了。这次的任务我决定和陈兰猗一起完成。”即使兰猗换了个身体,换了个打扮,还是让他一碰触上就再也撒不开手。 什么只求他平安喜乐,原来还是在自欺欺人。 他萧陟,在这个世界,依然要让陈兰猗陪在自己身边。只不过,这个世界如此安稳美好,他要得他一个心甘情愿。 “可以告诉我陈兰猗的任务吗?” 老攻他以貌取人[快穿]_7 “抱歉,这是陈先生的个人隐私,只有他和他本人的系统知道。不过萧先生请放心,陈先生和您一样都是处于新手世界,任务难度都是一星。” “他的系统也像你这么友好吗?” “是的,陈先生的系统有过反馈,对宿主十分满意,因为陈先生对待任务的态度极为认真。” 只是听见这句话,萧陟都忍不住笑起来,“是,他就是那么招人喜欢,做事情也认真。” 系统不理解他突然的好心情,没有接话。 第4章贺子行 萧陟赶回店里的时候,已经有客人在排队了,贺彩玲脸色有点儿难看,不过也没说什么。萧陟也不废话,赶紧洗手干活。 忙到半夜十二点,客人少了起来,他向贺彩玲建议:“今天早点儿收工吧,十二点以后也没什么人了。” 贺彩玲有些不愿意,“还是有一些客人的。”晚上十二点以后还会有一些跑夜车的出租车司机过来吃夜宵。 萧陟叹气,只好陪她一起熬到凌晨一点,等再打扫完卫生已经是凌晨一点半。 贺彩玲正准备走,萧陟叫住她:“晚上不安全,我送你。” 贺彩玲柳眉一挑,像是想出言刺他一句,又不知想到什么给忍住了,“不用,就几步路。”说着转身出了店。 萧陟已经放好抹布,长腿一迈几步就追了上来,“走吧。” 贺彩玲不由又看他一眼,“你今天真是转了性了?” “以前是我不对,向你道歉。”萧陟没理会她话里淡淡的嘲讽,郑重道。 这下贺彩玲可真是吃惊了,瞪大了眼睛看着他,满脸的难以置信,“你今天吃错药了吧?” 萧陟无奈,“你要非得这么想,就想着我是吃对药了,把以前的臭毛病都治好了。” 贺彩玲还是刚才那种震惊的表情,过了半晌才蹦出句:“你今天还挺爷们儿的。” “叮!恭喜萧先生获得五十积分。”萧陟愕然,旋即明白过来之前竟是自己浅薄了,原来所谓的“堂堂正正做个男人”不是单指那种事。 他不由扶额笑起来,之前在试用世界心如止水几十年,结果刚一来到这个世界,想到陈兰猗和他同处一个世界,身心就皆回到从前躁动的状态,一上来就开始生产黄色垃圾。 他问贺彩玲,“你在北京还有什么亲戚吗?后天中秋了,叫过来一块儿过节。” 贺彩玲奇怪地看他半晌才说:“有个远亲弟弟,干嘛?” 萧陟揣在兜里的手不由握紧,面上还是一派云淡风轻,“叫什么的?怎么没听你说过?” 贺彩玲嗤笑,“你什么时候关心过我们家的事?人家还来店里吃过两次面呢,我跟你说过,你都不上心。” 萧陟搜索记忆,无奈地发现肖久竟真对此毫无印象,陈兰猗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一开始见到他很紧张,后来就淡定许多,只怕被贺彩玲看到自己的脸。 贺彩玲接着说道:“他爷爷跟我爷爷是兄弟,我们以前住得远,没怎么走动过。就是上个月底,我这堂弟出了场车祸——”她不由顿住,因为萧陟突然看向她,眼睛里反射着路灯惨白的光,看着有点儿吓人。 萧陟收回视线,克制着情绪:“你继续。” “堂弟脑震荡住院,他爸妈都在外地,一时赶不过来,知道我也在北京,就托我去医院给他办的手续,照顾了小半天。当时看他躺医院那个样子,哎呦真是怪可怜的,就是脑震荡而已,竟然昏迷了两天才醒,把我姑和姑父都吓坏了。哦,我给他办住院手续那天去店里去晚了,你还发火来着,忘了?” 萧陟一颗心忽上忽下忽冷忽热的,闻言愣了一下,想起确实有这么回事,贺彩玲有天临到中午才来店里,只来得及炒一个肉臊,肖久差点没跟她拼命。 原来兰猗比他早来半个多月。 “你堂弟叫什么名字?” “贺子行。我那个姑姑跟姑父都是文化人,起的名字也好听。” 贺子行,子行,萧陟在嘴里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从心口到舌尖都是热的。 曾有个清朗的声音对他说道:“我们汉人除了‘名’,还会有‘字’。‘行之’乃是我的字,我本名陈兰猗,你可以唤我兰猗。” “兰猗?” 对方眼中含笑,朝他点点头。 老攻他以貌取人[快穿]_8 “‘字’我听说过,‘行之’是师长赠予的吗?做何解?” 对方灵动的眼中闪过一抹怅然,“是我自己起的,”他视线飘向远方,“行之,行之唯艰,非知之艰……” ——“我到家了,你赶紧回去吧。我明天问问我堂弟,看他来不来。” 萧陟猛地被拽回现实,清了清艰涩的嗓子,“好。” 送完贺彩玲,再回店里做好油泼辣子,已经凌晨两点多了。萧陟可不敢直接去睡觉,拿热水和醋认认真真地洗好手,然后直接用水管里的凉水擦洗了把身上,才上了床。 躺下后,他浑身都酸,总算明白为什么原主肖久会猝死了。这样下去可不行,每天忙得脚不沾地,他怎么去跟兰猗亲近? 他之前在试用世界学了不少技能,赚钱不是难事,要多腾出时间陪他的兰猗才行…… 萧陟满脑子都是陈兰猗,挂着一抹笑容沉沉睡了过去。 几条街外的某个六楼,贺子行还没睡,正趴在桌前认真地写着什么。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翻盖的摩托罗拉,收到一条短信——“你今天穿得可真骚,有十几个男的来找你。有没有看上的?想让哪个上你?” 贺子行直犯恶心,明明是这个骚扰者给他寄来的衣服逼他穿的,让他站在那里等着别人来骚扰,又故意说这种话恶心他。 他皱着眉头,在纸上写道:2008年9月13日,02:36,变态发来短信。他一直在能看见我的地方:包子铺、麻辣烫…… 他笔下停顿了一下,又接着写道:拉面、包子、小火锅…… 这时第二个短信又来了,“快说,想让哪个上你?那个高个子戴眼镜的,还是那个把你推倒的?还是那个扶你的面店老板?快点回复!老子快困死了!” 贺子行直接干呕了两声,缓了缓,才又接着写道:每天都是凌晨一、两点发短信,并且发短信的时候很急,着急去睡觉。很有可能是在店里工作的人。 他有把柄在人手里,这短信不得不回,回想起那一张张脸,每一个都很恶心,只有一个…… 他心里浮起丝疑惑,自从车祸后醒来,他变得更加厌恶与别人的肢体接触,平时若是有谁碰到他,他反应大得自己都控制不住。但是今天……竟然没有那么反感,他自己都十分诧异。 贺子行收回思绪,看向那条恶心的短信,随便说一个吧……贺子行拿两根食指慢慢打字——面店老板。 那边马上回过来,“呵呵,你可真会挑,那个面店老板是个银杆蜡枪头,阳痿!” 贺子行诧异之余又心生喜悦,然后又加了一条:对这几个店的店主十分了解,应该不是新来的。 他一边写着,一边对自己的系统说:“我觉得我的思路是正确的。” 他的系统是个柔和的女声,“相信贺先生的能力。” 贺子行继续在一些“名字”后做备注,比如在“火锅店夜里的常客——高个子、小眼睛、油头发、爱喝酒”后面写上——排除。原因:今天没出现。 他飞快地写完,盖上笔帽后打了个哈欠,有些懒懒地抱怨了一句:“系统姐姐,你说我怎么那么倒霉呢。” 系统安慰他说:“死而复生总是要多付出些努力的。还好马上就能找出那个人了,然后贺先生就可以好好完成任务了。” 系统收了声音,因为贺子行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 第二天干活的时候,萧陟就有点儿心不在焉,满心满脑子里都是贺子行,好几次差点儿下错面条。 “肖老板,下面给我们吃啊~”说话的女人烫了一头大波浪,声音轻飘飘的,生怕别人听不出她在讲荤话,视线肆无忌惮地落在萧陟露在工字背心外的肱二头肌上。 “哎呀你又逗肖老板玩儿,肖老板一会儿手软做不出面条了怎么办?”另一个女人留着长直发,“咯咯”笑着。 萧陟看她们一眼,属于肖久的记忆便浮出水面。这两位是斜对面那家发廊的小姐,因为肖久长得帅,贺彩玲也不管,没少过来调戏。肖久在女人面前自卑,被调戏了只是涨红了一张脸,什么都不敢说,这种模样更讨了这些小姐的喜欢。 “要吃什么面?”萧陟淡定地问道。 大波浪的女人还在笑,“当然是粗的了,越粗越好啦。” 萧陟无语,看向留着长直发的女人,这女人被他这一看竟然红了下脸,忙递过来张纸条,上面写着要点的面和忌口,“喏,一共六碗,打包。我们姐妹俩帮你揽的生意哦。” 萧陟脸上还是没有多余的表情,道了声谢后转身去揉面。 两个小姐都有点儿愣住,大波浪小声嘀咕:“你有没有感觉肖久今天挺不一样。” 黑长直深以为然,猛点了下头:“更帅了!” 大波浪“啧”了一声,饶有兴致地看着萧陟的背影:“是更有男人味儿了。” 一个矮矮瘦瘦、四十上下的男人走过来,冲她俩喊:“买个面还要两个人来,店里都没人看着了!” 老攻他以貌取人[快穿]_9 大波浪冲他撒娇:“哎呀许哥,六碗面呢,好重的好不好?而且现在太阳还没下去呢,哪有客人啊?” 许哥点了根烟,给萧陟递了一根,萧陟正抻着面,朝他摇了下头,许哥一挑眉,有些讶异他竟然忍得住烟瘾,但也没在意,转脸对大波浪说:“明天放假,今天可能会有客人早来。你们今天好好打扮,跟昨晚那个野鸡学学,看人家怎么画的妆……” “他不是野鸡。” 三人同时看向萧陟,萧陟停下手里的活,眉眼冷沉,又重复了一遍,“他不是野鸡。” 许哥吐着烟圈,没注意到他脸色,还在朝他挤眉弄眼:“你小子,昨晚是你送她回去的对不对?我都看见了。之前还有人传你阳痿,嗬,这会儿我可不信了!” 萧陟皱了下眉,没说什么,继续干活,一大股面条在金属案板上摔得“啪啪”作响。 大波浪跟黑长直看着萧陟窃窃私语,然后笑嘻嘻地对他说:“我们可会看这个,肖老板这种鼻梁,还有这大手,肯定不是阳痿,而且活肯定还特别棒。” 萧陟看都没看她们一眼。 许哥在两人屁股上一人来了一下,“行了,别发骚了,你们俩先回去,我在这儿等面。”两个小姐这才不情愿地撅着嘴走了。 许哥又对萧陟说:“再给我添一份牛肉面,要宽面,多加辣。”他拿烟指指那两个小姐的背影,“这帮养不熟的小□□,出来买饭都不知道带我一份。每天就知道瞎溜达,也不会讨客人欢心——”他胳膊肘搭在萧陟的案板上,凑得更近了,压低了嗓音说:“昨天那个,怎么样?” 萧陟撩起眼皮看他一眼。 许哥心里突然没底,下意识露出讨好的笑脸,“怎么跟许哥还见外了,我可不会给你乱往外传闲话。嘿我说,能不能给你许哥牵个线,问问那姑娘愿不愿来店里上班。我这儿有保底工资,每个客人三七分,她七我三。”他左右看看,把嗓音压得更低,“你可别跟别人说,别的小姐都是五五……” “啪!”一声脆响,萧陟把面条重重拍在案板上,许哥正神秘兮兮地说到兴头上,登时被吓得一个哆嗦,“唉呀妈呀,你这动静也忒大了!” “许哥躲远点儿,水开了,我得下面条。”萧陟冷着脸看他一眼,动作堪称凶狠地把手里抓着的面疙瘩从抻好的面条上拧下来。 许哥被他这架势弄得心里一突,摸不清萧陟到底是真傻还是故意给他难堪,还莫名有点儿瘆得慌,感觉这肖久拧面那架势跟拧谁脑袋瓜子似的。 萧陟把面下到锅里,拿长筷子搅了搅,抬眼定定看着许哥,“他不是小姐,我昨天问过了。” 萧陟此时的模样着实有些吓人,黝黑的瞳仁里不含半点感情,削薄的唇边现出两道不近人情的纹路。许哥彻底被震住了,把烟往地下一丢拿鞋底捻捻,没再说什么,老老实实等到七碗面,道了声谢走人。 直到收摊,贺子行都没有来。 萧陟确实不希望他再穿成那样出来,但是见不到人,又很失落。 第二天是中秋,今年是首次把这一天定为法定假日,这个“首次”显得弥足珍贵,绝大多数外省人都准备返乡与家人团圆。他们这块儿的顾客主要都是外省人,一放假就生意冷清,多数店面准备明天歇一天业,萧陟跟贺彩玲也是如此打算。 今天不用再做辣子,萧陟送完贺彩玲后没回店里,也没开那辆动静特大的二手面包,直接叼着烟溜达着去了贺子行楼下。 那扇窗户已经黑了灯,萧陟静静仰头看着,把烟盒里剩的几支烟都抽完,才又溜达回去。 明天就是中秋了,团圆的日子。 第5章受伤的拇指 萧陟做了一晚上梦,有好的,也有坏的,梦里无一例外都有陈兰猗。尽管没睡好,生物钟就嵌在身体里,萧陟第二天依旧六点多准时醒了。 贺彩玲说今天去逛街,晚饭前再跟贺子行一起来店里。 萧陟先跟闲不住似的把厨房里里外外收拾了一遍,然后回了趟“家”,趁着贺彩玲不在家,他要上一会儿网。 两人的“家”是个一室一厅,说是家,其实连家具都还没齐全。今年初刚买的房子,首付二十万,贷了三十五万。以萧陟的记忆,这房子再过十年可以翻到两百万。 只是肖久跟贺彩玲都是不习惯背债的人,所以才那么拼命,盼着能早点儿把贷款还清,却不想其中一个早早就累死了。 萧陟进了屋直奔电脑,老旧的台式机,刚开机风扇就开始疯狂转动,发出嗡嗡的噪音。电脑的速度也超级慢,光开机就得等了两分钟。 萧陟此时却很有耐心,手指间夹着根烟,盯着屏幕上映照出的自己的影子,气定神闲。 开机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查了一下中国历史年代表,唐代以后是宋、宋以后是明、明以后是清,王朝至此完,并没有一个叫“莫丹”的异族王朝入主中原,也没有一个叫“衍”的汉人王朝。 萧陟不由自嘲地笑了一下,系统都告诉他这是试用世界的平行世界了,他还想求证什么? 萧陟盯着“朝代至此完”五个字,动作迟缓地抽完一支烟,然后在一个外汇网站注册了账户,开始研究近几年的外汇走势。 他用自己在试用世界常用的分析方法做了几个小测试,短线的正确率81%,长线的正确率87%。这样的正确率,只要控制好仓位,稳赚。更何况他还有个穿越者的优势,各个重要货币和期货的长期走势他都一清二楚。 研究完这些数据,萧陟去银行兑换了五千美金,全打到刚开的那个外汇账户上。 老攻他以貌取人[快穿]_10 从银行出来后,他又去了附近的商场,给自己挑了两件衬衣,两件休闲裤,一双皮鞋,一条皮带。不是什么夸张的好牌子,但是比他身上这套夜市上淘来的、不知穿了多少年的衣服强多了。 他直接在商场换上一身新的,黑色修身衬衣,精壮的胸肌和上臂肌肉都能看出型,背阔肌坚实有力,抬起手臂时能看出流畅性感的倒三角身材。下面穿的深灰色休闲裤,黑色皮带、黑色皮鞋,都是中规中矩百搭的颜色,没有多吸睛,但是和他冷峻的气质很相符。 萧陟一出更衣室就吸引了不少目光,导购小姐看他的眼神也立马从“这人挺帅的,就是太穷了”变成“我的妈呀太帅了太帅了”。 他又去旁边理发店理发,要最简单的圆寸。理发的小哥竟然没让他办卡,也没怂恿他做个营养什么的,反而一直夸他长得好,说这种简单的发型最适合他这种五官完美的人,不需要用头发来做任何修饰。 萧陟闻言不由地一笑,肖久这样就叫五官完美,那他真是没见过兰猗的模样。 也不知道现在的兰猗卸了妆后会是什么样子?那天见面时,只觉得很漂亮、眼神很熟悉,不知卸妆后会不会和从前有更多的相似?想到这里,他眼里不禁现出些期待。 理发小哥在镜子里看见他嘴角那抹微笑和眼底的温柔,直接愣在原地。萧陟察觉到头顶的推子停止工作,看了他一眼,顿时了然,大概也是个断袖。 他不由又扬了下嘴角,还要感谢肖久的好长相。兰猗也是喜欢好相貌的人,自己顶着这张脸,会更容易跟他亲近。 之后,萧陟又去超市买了不少零食、水果,又买了鱼虾和一些肉、菜。这个时代的吃食跟他们以前已大不相同,他只知道兰猗以前喜欢吃鱼虾这类稀罕的水产品,没事的时候也爱吃点儿零嘴,咬口点心、嗑个瓜子什么的。 萧陟大包小包地拎回店里,已经临近傍晚,他系上围裙、戴好厨师帽就开始做饭。 他之前在试用世界很快就完成了任务,却硬是待了几十年才出来,就是为了修身养性,收收身上的戾气,顺便学些现代的东西,包括厨艺。曾经从未有机会、也没必要下厨的萧陟,如今颠起勺来也是像模像样。 贺彩玲带着贺子行进店的时候,两人有说有笑,贺彩玲看见摆了一桌子的菜,“咦?”了一声,对贺子行说:“你姐夫在饭馆定菜了?看着不错啊。” 萧陟闻声立马从厨房大步走出来,一眼看见跟在贺彩玲后面的贺子行。 一指来长的利落蓬松的短发,白皙无暇的皮肤,漂亮精致的五官,胸前画着夸张图案的短袖t恤、浅色破洞牛仔裤,是个青春时尚的男孩子,用现在的话来讲就是漂亮得很洋气。 贺彩玲还在滔滔不绝地说着,贺子行却已听见声响转过头,视线精准地落在萧陟的眼睛上。 视线相触的刹那,萧陟心脏那里像被重锤了一拳,整个人都过了电,又疼又痛快。他怔怔看着贺子行,直看得贺子行开始担心是不是被认出来,然后就见萧陟朝自己一笑:“来了?坐,最后一个菜马上好。”视线在贺子行的脚腕不着痕迹地落了一下,看他脚没事了,就又钻进了厨房。 外面传来贺彩玲的声音,“哎,他还会做菜?我以为他就会拉面条呢。” “姐夫的厨艺看起来很好。”贺子行现出本来的嗓音,如泉水般清冽明朗的声音传进萧陟的耳朵。 萧陟在后厨竖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眼前完全就是刚才看到的面孔。尤其那双眼睛……没了化妆品的掩盖,现出本身美丽又英气的模样,简直跟兰猗以前一模一样。 萧陟深吸一口气,把事先切好的葱姜丝、辣椒丝在蒸好的鲈鱼上码好,泼上热油,顿时香味扑鼻。兰猗口淡,他便只加了些热酱油,然后从自己的系统里调出今天刚买的调料,在清蒸鲈鱼上点了一滴,顿时鲜味更浓,颜色也更鲜亮诱人。 这是萧陟第一次用积分在系统商店买东西,连系统都惊讶了,说:“真没想到萧先生第一次消耗积分是用来买调料。” 萧陟当时笑着说:“兰猗对吃食比较挑剔。” 他摘了围裙和帽子,裹着一身的油烟味和菜香,端着清蒸鲈鱼出去了。 屋外两人已经坐到桌边,正说着话,见他出来,双双扭过头来,没了厨师帽和围裙的遮挡,他的新形象一览无余,两人脸上同时现出惊讶的神态。 贺彩玲当然也看出肖久这么一捯饬变得更帅了,而且他买东西花的都是自己钱,她没什么可抱怨的,只是她不想跟肖久说好话,扭头过去假装没看见。 萧陟看向贺子行,隐隐盼着他能说句“姐夫真帅”之类的话,结果贺子行只是瞟了他一眼便垂下眼帘,看向桌上丰富的饭菜,虽不是昨晚表现出的那种胆小,但也是格外寡言的样子。 察觉到萧陟坚持不懈的视线,贺子行不得已又抬起头,萧陟立即朝他露出个笑容:“看看这些菜都爱吃吗?” 贺子行礼貌地点点头,道:“姐夫辛苦了。” 萧陟笑得更灿烂,“不用客气,就当这儿是自己家。” 贺彩玲在旁边奇怪地看着他,又没看出什么门道,暗自翻了个白眼。 开动以后,贺彩玲吃得格外欢快,平时她跟肖久就吃自家卖剩下的面和卤,早就要吃吐了,今天算是真正开了斋。 贺子行一直两手捧着小碗喝排骨汤,没动别的菜。萧陟看他这样,似曾相识的画面闪过,心口剧烈一疼,忙低下头假装吃菜。 “系统,兰猗在这个世界的身体状况会受前世伤病的影响吗?”他前世肺部受过伤,留下咳嗽的毛病,却没有带到试用世界。而贺子行此时分明是…… “理论上讲是不会的,但不排除有例外。” 贺彩玲也发现了贺子行吃得格外拘谨,他的气质太沉静了,连一向大嗓门的贺彩玲同他说话时都变得极温柔:“子行,吃菜,别老捧着汤。” 贺子行不好意思地放下碗:“彩玲姐,我车祸以后这两个大拇指就不太能使劲儿,拿筷子容易掉,不礼貌。” 萧陟“噌”一下站起来,动作太过突兀把对面两人吓了一跳。他匆匆扭过脸藏住难看的脸色,丢下一句:“我给你拿勺子。”然后一头扎进厨房。 外面传来贺彩玲的声音:“哎你呀,一家子吃饭有什么礼貌不礼貌的?筷子掉了有什么要紧,换双新的不就行啦!” 老攻他以貌取人[快穿]_11 萧陟躲在厨房里攥着拳头用力捶了两下胸口,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可胸中的郁气还是消散不去。 萧陟拿了把勺子出来:“子行,给你。” 贺子行有些意外地接过来,“谢谢姐夫。” 萧陟冲他扯出一个难看的笑。 贺子行拿着勺子,终于开始动别的菜。 萧陟飞快地挑出一块没刺的鱼肉,夹到贺子行的勺子上。贺子行吃饭的动作一顿,显然很不适应这种亲近,但也没显出什么,道声谢后用勺子送进嘴里。 萧陟看着他把鱼肉咽下肚,心里才终于舒畅了些,轻声道:“我用的公共筷子。” 贺子行忙又向他道谢,话音未落,勺子里又多了块被挑完刺的鱼肉,无奈,只得再往嘴里放。不过不得不说,这清蒸鱼做得真挺好吃的,他一直爱吃鱼,尝到了美味,对萧陟这种亲密的行为就没那么排斥了。 单看贺子行拿勺子的动作,乍一下察觉不出什么,反而还会被莹白修长的手指吸引住目光,觉得很好看。只有仔细观察才能发现,他的大拇指是虚虚地搭在勺柄上,确实是不太能使劲儿的样子。 贺彩玲很是意外,关心道:“去医院拍片子了吗?还能养好吗?” 贺子行平静地摇摇头,“拍片子了,但是医生说看不出有什么毛病,就给开了些钙片,我一直吃着,似乎没什么用。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不太能使上力气,感觉好像……”他在想一个形容,萧陟突然心慌,不敢听下去。 贺子行语气如常地继续说道:“好像让人挑断了手指上的筋一样。” 萧陟盯着自己面前的饭碗一动不动。 贺彩玲拿过贺子行的手仔细看着,“怎么会这样啊?作孽啊,这么漂亮的手怎么要受这种罪……这样动会疼吗?”她小心地弯着贺子行的拇指关节,注意着他的表情。 贺子行摇头,“这样不疼,只有我自己想用力的时候才疼。” 贺彩玲惋惜地“啊”了一声,“那你上班怎么办?你不是程序员吗?不得用十个手指头打字?” 贺子行眼神黯淡了几分,“我试用期没过,刚让公司辞退了……不是手指的事,是……我车祸以后记性变得很不好,学校里学的好多东西都不记得了,没法工作。” “系统,这是怎么回事?兰猗接受原主记忆时出现问题了吗?”萧陟在头脑里急问。 “萧先生不用担心。如果宿主灵魂过于虚弱,刚到一个世界的时候会发生类似失忆的状况,这是正常现象,修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灵魂虚弱!这又是怎么回事?” 系统让萧陟等了一会儿,然后翻出他前世的一个场景,只不过场景有些缥缈虚无。 “因为当时萧先生还没有与我正式签署契约,所以记录下来的画面有些模糊,请见谅。” 萧陟完全没在意系统在说什么,他死死盯着脑中的画面,看见曾经的自己趴在桌上睡着,手边是摊开的古籍。 萧陟一眼认出来,就是这本书,上面记载了将死人复生的巫术,引导他召唤出了快穿系统。然后他与系统签订契约,又枉顾陈兰猗生前“来世莫再相见”的愿望,将两人的灵魂彻底绑在了一起,把毫不知情的陈兰猗也拉进这个快穿世界。 萧陟呼吸一滞,模糊的画面中,身体已近乎透明的陈兰猗缓缓向他走去,两手轻轻搭上他双肩,满眼不舍地看着他的侧脸半晌,又慢慢退开。 “这是……”萧陟彻底怔住了,眼眶骤然一烫!这是……兰猗也对他有情吗?他简直不敢相信,都不敢往深里想。可若无情,为何死后还舍不得离开,可若有情,为何还…… 第6章忘了 系统说:“陈先生的灵魂留恋着萧先生,迟迟不肯去投胎,在人间逗留太久,所以变得虚弱。不过这种损伤是可以修复的,萧先生不要担心,你们二人之间有魂契,他与您多亲近有助于休养魂魄。” 萧陟捏着筷子的手上青筋尽现,猛地抬头看向贺子行。他的心神停滞在画面中,陈兰猗最后看向自己的那抹深情凝望中,使他此时看向贺子行的眼神悲喜交加。 兰猗,原来你对我也有情,为什么不让我知道?你说来世莫再相见,却又忍受着灵魂虚弱也舍不得离开,为何总这样心口不一? 贺彩玲在一旁惊讶地问贺子行:“不是脑震荡吗?怎么还会忘东西?姑姑和姑父知道了吗?你现在在找新工作吗?” 面对贺彩玲的一连串发问,贺子行却先忍不住看了萧陟一眼。这个并不相熟的姐夫此时看他的眼神太奇怪了,又要哭又要笑似的,还好像要扑过来…… 萧陟猛地搓了把脸,再把手放下来的时候,已经低头开始吃饭,简直不能掩饰得更明显。 贺子行十分纳闷,又有点儿莫名而来的难过,很想对萧陟说句什么……他皱了下眉,压下这股莫名的情绪,转脸看向贺彩玲:“我没告诉他们,怕他们又担心。新工作也没在找,我现在好多东西都不记得,也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 贺彩玲看着堂弟精致俊俏的脸,转头又看看萧陟,想说什么又硬生生憋了回去。 萧陟抬头看向贺子行:“要是子行不怕累……”说到这里才发现自己竟然在咧着嘴笑,忙拢了拢嘴,又继续说道:“要是子行不怕累,来店里帮忙吧。正好我想搞一下外卖服务,要找人做网页。你是学这个的,就算忘了,也能慢慢拾回来吧?平时的时候就帮忙接接电话,记一下顾客的订餐,都不是力气活,普通话说得好就行。” 老攻他以貌取人[快穿]_12 贺彩玲诧异地看着他,脸上难掩喜色。 贺子行眨巴着眼睛看着萧陟,看起来像是在考虑,但是萧陟看得出来,他其实是不情愿,他怕被认出穿女装。 萧陟不给他拒绝的机会,马上又说:“来家里的店自由,你什么时候找到新工作了跟我们说声就能走。不过你也知道我跟你姐的情况,就是这么个小店,赚的有限,给你的工资不会太高,你要是嫌弃的话就算了。” 他话说到这份上,贺子行不好再拒绝,只得道:“怎么会嫌弃。谢谢姐夫,谢谢姐姐。” 贺彩玲笑着拍拍他肩膀:“客气什么,那明天就过来?”说的时候看向萧陟。 系统的声音又在萧陟脑子里响起:“萧先生,我刚刚帮您查了一下,鉴于曾有过的几个案例,陈先生前世的记忆应该也出现了紊乱,他现在很有可能不记得自己的真实身份,把自己当成了真的贺子行。” 萧陟挂在嘴边的笑容微凝,缓缓靠上椅背,看向贺子行:“好,那就明天过来,先了解一下店里的生意。” 吃完晚饭,贺子行提出要回去。萧陟舍不得,但也没有多说,贺彩玲后脚也离开了。 等到夜幕降临,萧陟做好油泼辣子后准备上楼睡觉,因为难得能在十点前上床而惬意地伸了个懒腰,转脸却看见窗外街上站着贺子行——女装的贺子行。紧身的黑色连衣裙,带点儿荷叶边的裙摆刚到大腿中间。这次连丝袜都没有,两条笔直莹白的腿就那么露在外面,许哥理发店门前的彩灯照在他身上,昏暗而暧昧,让那两条白腿格外刺激眼球。 萧陟心头噌噌蹿起火苗,立刻大步走了出去。 贺子行两个多小时前刚见过他,此时换了身装扮再见,脸上现出些不自然,微微侧过身去,避开他不悦的目光。 萧陟眉头皱得死死的,压低了声音问他:“怎么又过来了?还穿成这样,不是说了这边治安不好吗?” 贺子行还是戴的那顶齐耳的假发,脚上穿了一双及至小腿的红色绑带凉鞋,鞋跟比上次的还高,穿上以后几乎能与萧陟平视。他微微撇开脸,回避着萧陟的视线没说话。 萧陟意识到自己心急了,缓和了语气,“又穿高跟鞋,脚腕还疼吗?” 贺子行有些诧异地看他一眼,轻轻摇了摇头。 萧陟又问:“你是不是在等人?要不跟我说声你在等谁,这条街上的人我都熟,我看见了告诉你。” 贺子行打量着他神色,谨慎地开口:“你结婚了吧?” 萧陟一噎,摆出副大咧咧的样子:“结婚了就不能教育你了吗?要是我媳妇看见你又穿高跟鞋,肯定也要说你。” 贺子行刚要说什么,这时手机响了,他立刻摸出来看,脸色瞬间放松下来。 萧陟看不见他手机上的内容,只见他读完短信后松了口气,顿时醋意大发,声音里怒意蓬勃:“谁给你的短信?!” 贺子行被他吼得小小地哆嗦了一下,他拇指本来就不好用,手机一下子脱手,被萧陟地接住。 萧陟把手机递还给贺子行,两人视线相对,皆有些迷惑。 萧陟看着贺子行,突然想起他的拇指,脸上懊悔心痛瞬间交错,忙偏过头借着夜色掩饰。 贺子行倒没在意这个莫名的受惊,犹豫了一瞬,迟疑地看向萧陟:“一会儿你,能不能装作特别不高兴的样子回去?” 萧陟立即点头,“可以,但是你得告诉我为什么。” 贺子行看着他不说话。 萧陟见他三缄其口的模样,基本确认这是跟他的任务相关的了,忍不住皱了下眉毛,什么任务这么变态?不是说一星难度吗? “算了,我不问了。一会儿你在地铁口等我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贺子行眼里划过丝诧异,却也没说什么,脸上女性化的妆容让他显得格外乖巧。 萧陟当他默认,朝他点了下头,然后做出一副生气的样子,怒气冲冲地进到店里。他透过店里模糊的窗玻璃看见贺子行又站了几分钟,然后就离开了。 过了一会儿,萧陟锁了店门,叼着烟小跑到地铁口,这会儿地铁站外没什么人,萧陟一目了然,贺子行并没有等他。 一愣之下,萧陟竟咬着烟屁股咧嘴笑起来。他的兰猗啊,虽然什么都忘了,可还是那么会骗人。 贺子行回到家里,立即趴到桌前开始写今天观察到的事。他的长期记忆在车祸后出现严重问题,但是短期记忆似乎变得更好了,今天在那里站了一会儿,哪个店里有什么人,哪些是眼熟的面孔,他都记得一清二楚。 今天中秋假期,变态没有给他发短信让他去那条街上,他猜想有两个原因,一个是那人今天很忙,二是他今天不在那条街上。 他主动穿成这个样子去了街上,站了一会儿,果然又收到了骚扰短信,内容没什么新意,先是骂他骚/货,然后又说这条黑裙子漂亮,看来确实是看到他了。 今天中秋,开门的店很少,让他一下子划去了大半的“候选人”。 那人刚刚又发来短信——“今天为什么不穿黑丝袜?我不是说过你穿黑丝袜漂亮吗?” 贺子行慢慢拿两根食指打字:“这双鞋配黑丝袜不好看。” 老攻他以貌取人[快穿]_13 那边几乎秒回:“下次要穿黑丝袜。你要听话,不然我把那些照片都寄到你家里!” 贺子行冷笑一声,回复道:“我都听你的,求你千万别这么做。”他已经摸清了这个变态的心理,要向对方示弱、显出恐惧,才不会被要求做更过分的事。 贺子行做下笔记——偷窥狂是个黑丝控,一边语气轻快地对自己的系统说:“系统姐姐,我明天就要去姐姐、姐夫的店里上班了。” 系统声音温柔:“我听到了,贺先生好像有些不愿意去?” 贺子行玩儿着手里的圆珠笔,“也不是,我就是不喜欢跟人打交道,不过姐夫说就是接接电话,我应该可以……对了,系统姐姐,你看见了吗?姐夫凶起来真可怕,吓了我一跳。” 系统问道:“贺先生讨厌他?” 贺子行玩笔的动作停住,“不讨厌……” “那为何什么不在地铁站等他呢?” 贺子行接着转起笔,“他冲我嚷嚷,把我吓了一跳……真是,我怕他干嘛?”他顿了顿,又自言自语道:“变态会是姐夫吗?他给我的感觉很奇怪,他让我等着他,想跟我说什么呢?他和彩玲姐看起来感情很好,不应该是对我有不好的想法。” 系统声音温柔:“贺先生可以相信自己的直觉。宿主普遍具有较敏锐的第六感,而贺先生是我见过的最优秀的宿主之一。” 贺子行有些意外,“是吗?我脑子里面一团浆糊,还以为是很差的宿主呢……相信直觉吗?那……我觉得姐夫应该不是,他很奇怪,但确实不让人讨厌。”非但不讨厌,当他独自一人站在街上时,萧陟的突然出现虽然让他意外,有些担心被认出来,却也隐隐有些心安。 第7章暗中协助 第二天一早贺子行去了店里,他跟蹲在门口择菜的萧陟打了声招呼,就直接去厨房找贺彩玲。 还想跟他搭讪的萧陟落了个空,有些郁闷地给自己点了根烟。 贺彩玲也刚到,正要去做卤,看见贺子行过来,招呼他说:“子行吃早饭没?让你姐夫给你先弄碗面!” 贺子行刚要摆手,就听见萧陟在屋外喊:“等我洗下手!”声音有些怪,贺子行往店外一看,原来是嘴里叼着烟。他不由想到那天晚上被他凑近时那热乎乎的味道……烟不离手的大烟枪,难怪身上总有尼古丁的味道。 萧陟飞快地洗完手,热情地看向贺子行:“想吃什么卤?” 贺子行端正地站在厨房门口,很是乖巧的样子:“我吃什么都行,姐夫。” 萧陟咧嘴笑了下,经过贺子行的时候在他头上揉了一把,动作极为亲昵:“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萧陟看上去一派自然,其实心里快高兴炸了,还掺杂了些许紧张。他趁着拿东西侧身的机会瞥了眼还立在原地的贺子行,对方果然愣住了,却没有露出厌恶的表情。萧陟不由高兴万分——贺子行不喜欢跟人亲近也有不喜欢跟人亲近的好,一辈子只跟他亲近。 萧陟手脚麻利地把葱姜蒜切碎,然后把昨晚泡得肥厚的香菇切薄片,热油下了葱姜蒜炒出香味,回头问贺子行:“吃辣吗?” 贺子行眼睛一直盯着他的锅,闻言抬头笑了一下:“吃的。”颊边果然有一枚小酒窝。 萧陟直接愣在那里。从前世算起来,他已经很久很久没看见过他笑了。 贺子行以为他炒菜的声音大,没有听清,又走进两步,微微提高了音量:“我吃辣的,姐夫按平时的做法就行。” 萧陟的视线在他脸上轻柔流转,最后停在他澄澈明亮、不带任何负面情绪的双眼,渐渐展开个笑容:“好。” 锅里传来姜末炒老的味道,萧陟忙回身关小火,加了一大勺豆瓣酱,煸香以后,从贺彩玲提前腌好的肉末里挖了一大勺放进锅里。 贺彩玲当即喊起来:“用那么多!我这边要不够了!” 萧陟一边把肉末在热油里搅散,一边挑眉看她一眼:“那是你做少了。” 贺彩玲一噎,心想着肖久什么时候也会开玩笑了。 肉末很快炒变色,混上了葱姜蒜和豆瓣酱的香味,萧陟又下了香菇片,拨弄几下后加了酱油、白胡椒、料酒,然后加水没过,对贺彩玲说:“麻烦帮我看下锅,水开了再煮一两分钟就行,顺便再帮我煮点儿青菜。” 贺彩玲为他那句“麻烦”又瞪大了眼睛,这肖久,还真是转性了? “子行,过来看我拉面。”萧陟说道,带了几分在贺子行面前显摆的心思。 贺子行“嗳”了一声,跟着萧陟出了店。案板已经在外面支起来了,面也准备好了,萧陟从面盆里揪了一大坨面出来,放案板上揉。 他手劲儿大,面团在他手下就像棉花一样变着形状。贺子行之前也见过他揉面,此时可能因为知道这面一会儿自己也有份,就感觉更加新奇。看了会儿面,视线自然而然地滑到他的手臂上,那里的肌肉随着按揉的动作一鼓一鼓的,充满流畅的力量感。 萧陟三两下把面揉成粗面棍,抬头看他:“喜欢粗的还是细的?” 屋里传来贺彩玲的声音:“我关火了啊!” 老攻他以貌取人[快穿]_14 他们门窗大敞,香菇肉臊的香味儿飘了出来,贺子行小小地吞了口口水,“细的吧,谢谢姐夫。” 萧陟把他的小动作看了个一清二楚,暗自发笑,口味儿也没变,以前就爱吃菌类,不过现在能吃辣了,倒是让他有些惊讶。 他“啪啪”几下把面条拉好,下到旁边的开水里。 斜对面的理发店开了门,许哥打着哈欠出来,蓬头垢面地披着件皱巴巴的衬衣,懒散地倚着门框,隔街看着他们这边:“哎肖久,今天这么早就开张?把我都给吵醒了!” “自己吃的。”萧陟说完,注意到贺子行在看见许哥出来后,眼神紧了紧,站的姿势也跟刚才不一样了,微微朝许哥那边侧了下身。萧陟心里有了计较,主动招呼许哥:“一会儿一块儿过来吃啊?” 许哥立刻笑逐颜开,“哎好!我去刷个牙。” 旁边麻辣烫店的刘爱国闻声也出来了,“有没有我的份儿?” 贺子行的视线自然地落在他身上,带着不明显的探究。萧陟用余光看了个一清二楚,转头对刘爱国说:“过来吧,管够。” 刘爱国也嘿嘿一笑,“我去洗脸。”说完钻进店里。 萧陟状似无意地对贺子行说:“刚这位是刘哥,他家开麻辣烫的,白天不用支摊,就在店里串串儿。晚上跟我们一样,也得干到十二点以后,他楼上也有个阁楼,跟我一样,晚上就在阁楼上睡。对面那个不知道大名,大家都喊他许哥,其实年纪不大,也就四十来岁,是个黑白颠倒的夜猫子,往常这个时候都在店里睡觉。” 他看似随意,实则将这几人的底细交代个干净。他一边说着,一边打量贺子行的神色,知道他听进去了。 面煮好了,贺子行主动要去店里拿碗,被萧陟大步一跨抢在前面,“我去。” 贺子行看着他高大的背影,握住了自己的拇指,心里有些低落。 萧陟飞快地盛了五碗面,趁没人看见,飞快地在唯一的那个纯白瓷碗里加了滴他在系统商店买的调料,然后一起端进屋。 贺彩玲往各个碗里加好卤,看眼对面,那两人还没来,不由抱怨一句:“叫许哥干嘛?” 贺子行一直安安静静的,这会儿突然主动问话:“他人不好?” 贺彩玲嫌弃地一撇嘴,“他那个店啊,不是正经店,人也不是正经人。” 萧陟自然地接话:“许老板好色,跟自己店里的几个小姐都不清不楚的。” 他的声音很近,贺子行猛地转头看他,萧陟就站在身后半步远的地方,他刚刚竟然没有察觉,更没觉得别扭,正要挪动脚下,被萧陟抢了先,直接越过他大步往厨房走去,很快又端了碗辣子出来。 贺彩玲破天荒地夸了萧陟一句:“子行,他这油泼辣子可是一绝!” 萧陟朝贺子行咧嘴一笑,往那个纯白瓷碗里加了勺辣子,推到他面前:“尝尝。” “哎?怎么没拿葱末过来?”贺彩玲起身要去厨房,被萧陟喊住:“炒卤的时候都加了葱了。” 贺彩玲没理他,直接进厨房端了碗生葱末出来,放到桌子中间,“你什么毛病?生葱跟熟葱能一样吗?你哪回吃面不就生葱?” 大葱被切成碎末,汁液里新鲜的味道肆无忌惮地冲到空气里,萧陟抬手把葱碗移到离贺子行最远的桌角,“吃你的吧,就你话多。” 正偷偷闭气的贺子行微微松了口气,不由感激地看了萧陟一眼,正对上萧陟含笑看向自己的眼神,就好像……好像他料到自己不喜欢生葱的味道似的。 贺彩玲尝了一口萧陟炒的香菇肉臊,惊讶地“咦”了一声,神色有些复杂地看他一眼,“你这肉卤炒得也不错啊。” 萧陟乐了,“不比你的配方差吧?” 贺彩玲不说话了,闷头吃面。 贺子行看着这二人互动,彩玲姐姐总是带着点儿蛮横,姐夫也不生气,一直笑呵呵的,不由也跟着微微一笑,心想着,姐姐和姐夫感情真好。 贺子行小心地捏着筷子,吃得极慢,因他精致的面孔和沉静的气质,如此动作竟堪称雅致。 萧陟看在眼里,一边觉得赏心悦目,一边又觉得心疼,心里盘算着,要不在店里准备个叉子,用起来是不是能顺手点儿? 许哥跟刘爱国一起进来的,刘爱国手里还拿了五个包子,一脸得意洋洋:“从张龙那里抢的,猪肉馅的,那抠儿的,还想拿素包子敷衍我。” 萧陟有心把话题往这些人身上拉,接了一句:“张龙人老实。” 刘爱国不屑地“哼”了一声,“他老实?他就是有贼心没贼胆儿,要是干坏事不用坐牢,你看他干不干?” 从许哥他们进来,贺子行就停了筷子,偷偷地观察他们。 这两人也都看见了气质与长相都很与众不同的贺子行,许哥“诶呦”了一声,指着贺子行问贺彩玲:“是你弟弟吧?你们家人都长得好!” 他的语气里带了调戏,贺彩玲直接一个白眼没搭理他,萧陟也冷下脸来,沉着眉看他。许哥突然想起前天萧陟拧面团那架势,自动噤了声,让贺彩玲不由看了萧陟一眼。 “叮!恭喜萧先生获得五十积分。” 老攻他以貌取人[快穿]_15 萧陟:“……”一星的的任务果然是容易,只要能凑齐一万分就算完成任务了。只是……萧陟突然心头一凛,该不会所有的积分都跟贺彩玲有关吧! 他刚要同系统说话,许哥跟刘爱国吃面条的声音一下子打断了他的思维,“哧溜哧溜”唆面条的声音让萧陟十分倒胃口。 尤其那个许哥吸两口面条就要瞟贺子行一眼,一副好奇得抓心挠肝的模样,看得萧陟心头火起,把筷子一撂,“你老看我弟干嘛?” 许哥嘿笑一声,“你这弟弟吃饭可忒文静了,跟小姑娘似的。” 贺子行咽下嘴里的面条,竟然开口了:“我一米八,哪儿有这么高的小姑娘。” 许哥一噎,没想到这男孩看着老实,嘴巴这么毒。他个子矮,平时最恨别人谈及身高,脸上登时挂不住,打着哈哈说:“也是,也是。”说完继续吸溜吸溜地吃面。 贺子行把注意力转移到刘爱国身上,这麻辣烫老板像是个吃货,注意力一直集中在面条上,他最后一个开始吃,却是第一个吃完。吃完拿手一抹嘴,对萧陟说:“我说,咱们再商量商量呗,把你这油泼辣子的秘方跟我说说,价钱嘛……我再给你加一半,总行了吧?” 萧陟还没说话,贺彩玲先开口了:“你那些底料都是化工原料,要是按我们做辣子的方法,不得赔死你。” 刘爱国讪讪一笑:“我要是能做出这种味道,不就能涨价了嘛!”又看向萧陟,“肖老弟,怎么样?你再考虑考虑。” 贺子行收回打量的目光,继续吃面。 萧陟余光一直瞟着他,看见他吃得虽然慢,但明显很喜欢吃,不自觉勾起了嘴角。刘爱国见他如此还以为有戏,刚要高兴地拍大腿,就听萧陟说:“不卖。” 刘爱国:“……”在心里骂了一串脏话。 吃完早饭,贺彩玲就要接着去做卤,刘爱国也得回店里串串儿去,许哥没事做,大摇大摆地去别的店串门。 刘爱国又羡又妒,指着对面还没开门的火锅店和理发店对萧陟说:“以后咱也弄这种,白天都不用干活,赚钱还多。”他指着火锅店一脸酸意,“钱老板昨天中秋节赚大发了,拼桌都拼到屋外了,你说火锅跟麻辣烫不差不多嘛,怎么我过节的时候生意就没那么火呢。” 萧陟拍拍他肩膀,“你假期还能有生意就不错了,哪像我跟张龙,一放假就没什么人来,只好关门歇业。”又意有所指地说道:“不过咱们先攒钱再想当老板吧,人家一个店里有五个人替他打工呢。” 贺子行果然问他:“火锅店里的员工都是长期工吗?” 萧陟朝他一笑:“多数是临时工,来来走走流动性很大,不过也有两个跟店主沾亲的长期工。” 贺子行很想问问这两个长期工是谁,但是自觉问太多会显得奇怪,便没有开口。 第8章禁制 空气中突然传来一股难闻的味道,萧陟猛得屏住呼吸,刘爱国那边已经骂了起来:“操!田巧慧,你家的羊杂碎又放臭了吧!” 羊杂汤店的老板田巧慧是个身板健壮的中年女人,正拿着大盆往外搬羊杂,半条街都飘出臭味儿。 田巧慧扭头骂回来:“你他妈才臭了呢!这是羊膻味儿你懂不懂!” 许哥都走出半条街了,也回喊:“谁家的羊膻成这样,这他妈还能吃吗还?” 羊杂汤店里走出个年轻些的女人,身板和田巧慧一样结实,张嘴也是不饶人:“羊膻味儿总比你那店里的鸡骚味儿好闻吧!” 理发店的窗户“啪”一声被人推开,伸出一张浮肿妆花的脸,头发乱蓬蓬的,仔细看才能认出是之前妆容精致的大波浪:“田翠翠你嘴巴比你家那羊杂碎还臭!” 他们这些店早上都不开门,但是张龙的包子铺早上是有不少客人的,一边排着队,一边又新奇又嫌弃地看着热闹。 张龙不乐意了,隔着街朝他们嚷嚷:“都消停点儿行不行,我这还有顾客呢,能不能维护一下咱们小吃街的形象?” 田翠翠盯着从窗户探出头的大波浪,不依不饶:“说的可是呢!咱这儿是小吃街,都是卖的正经吃食,哪儿像有的人啊,放着好好的饭不吃去吃男人**。”(不好意思打那俩字了。。大家请自行体会_(:зゝ∠)_) 大波浪气得脸涨红,冲远处的许哥大喊:“许哥,有人欺负你家妹子,你管不管?” 许哥乐呵呵地插着兜看热闹:“你们女人骂架,我不好插手啊。” 倒是火锅店的钱老板开门走了出来,这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除了有些谢顶,其他的比如长相、身材还有衣着,都比周边小店里的人讲究许多,就跟他的店一样,也是整条小吃街最上档次的一个。 钱老板一大早起来就衬衣西裤加皮鞋,看起来宛如社会精英,说起话来也慢悠悠的,显得格外有分量:“好啦,都不要吵啦,大家老街坊的,和气生财,和气生财啊。” 大波浪哼了一声,把头缩了回去,窗户拍得“哐哐”响。 田翠翠收起刚才的泼辣,转脸就笑起来,对钱老板说:“看在钱老板的面子不跟他们一般见识。钱老板昨晚忙到很晚吧,都睡在店里了。” “还行。”钱老板心不在焉地回她个笑,眼睛飘向刚刚大波浪探出头的那个窗户,不过两秒后他就皱着眉收回了目光,皱着鼻子对田巧慧说:“你这个确实臭了!卖不掉就别一气儿进这么多嘛!顾客吃坏肚子还要影响咱们小吃街的声誉。”说完急匆匆回到店里,把大门紧关上。 萧陟见热闹看得差不多了,要拉着贺子行往店里躲,却见贺子行用手掩着鼻子,似是在看田巧慧,其实是在拿余光看着羊杂汤店旁边的火锅店。 老攻他以貌取人[快穿]_16 一个高瘦的、头发有点儿长的男人站在他们店里,正透过玻璃往外面看,因着玻璃的反光看不清他表情,也不知他在看什么。 萧陟低声说:“那个伙计在火锅店里干了好几年了,跟钱老板是亲戚,叫钱平山。”说完在贺子行背上轻推了一把,“臭死了,跟我上楼弄会儿电脑,我找了几家订餐网站,你帮我看看。” 贺子行不疑有他,跟着上了楼,走了几阶才惊讶地意识到,刚刚萧陟碰了他。要是往常别人离他这么近,他早就警觉又厌恶地躲开了,可刚刚竟然一点没有察觉。 萧陟前一天就把家里的电脑搬到阁楼上来了,贺彩玲基本不娱乐,也用不着电脑,对此毫无异议。 阁楼狭小,没桌椅,贺子行就只能跟萧陟并排坐在他那张旧床上,拿床头柜当桌子。 萧陟给贺子行看了几个别的饭店的订餐网站,“弄成这样的就行,不用多好看。可以吗?” 贺子行看着网页点点头,“应该可以的。” 贺子行坐在右边,萧陟从他手里拿过鼠标,身子也自然地倾了过去。他这回倒真不是故意凑这么近,只是说着说着自然就挨了过去:“你看这个,我觉得这家做得最好,一进网页能看见菜单、还有照片,你看这里,订餐的选项也很显眼,点进去之后自由选择,还能填份数……” 他越说凑得越近,贺子行仔细听着,直到萧陟终于说完了,贺子行才突然反应过来,两人的胳膊竟然挨在一起了!皮肤挨在一起,因为天热都微微起了些汗,有种黏腻的亲密感。萧陟皮肤比他热,还有那淡淡的烟草味,存在感这么强的一个人他竟然都没有发觉! 这真是太奇怪了,平时高峰期的时候他连地铁都不敢坐,别人稍微一挨近了都会让他特别难受,几乎完全是生理上的抗拒,但是萧陟几次三番地…… “做得出来吗?会不会很麻烦?” 贺子行回过神来,忙说:“不麻烦,做网页我还记得。” 萧陟脸上难得地带了些犹疑,担忧地看着他:“你,之前的事忘了特别多吗?” 贺子行苦恼地点了下头,“不但忘得特别多,脑子里还特别乱,有时候……”他看眼萧陟,不知该不该说。 “怎么?”萧陟一派赤诚地看着他,眼里带着恳求对方信任的意味。 贺子行心里突然踏实了,接着说道:“有时候,我就觉得自己是另外一个人。” 萧陟一下子坐直了身子,“怎么会这么觉得?” 贺子行十分纳闷自己为什么如此信任这个刚认识没几天的姐夫,但眼前这人确实让他产生了倾诉欲,他在车祸后第一次向人说出了自己的困扰:“车祸以后我就总是做奇怪的梦,梦里面,我一直是另一个人,跟我自己完全不同的一个人,姐夫,你能理解我的意思吗,就是……” “我懂!”萧陟显得有些激动,让贺子行愕然地住了嘴。 萧陟按捺住激荡的心情,谨慎地措辞:“我跟你一样,我也会做这样的梦!梦见自己是个古代的人,哦,我那个朝代还是现实里不存在的,叫……” 他看见贺子行那双漂亮的猫眼越睁越大,因为过于紧张而不自觉屏住了呼吸,小巧的鼻翼微微张大。 萧陟迎着贺子行的视线,在对方的期许中张开了嘴——“呃……” 萧陟在脑子里焦急地问系统:“系统!怎么回事!为什么我说不出来那个字!” “萧先生,这是快穿世界的禁制,不能透露有关这个世界外的信息。” 萧陟疑惑:“那为什么兰猗可以说?” 系统还未回答,就见贺子行欣喜道:“是叫……”他的表情立时疑惑起来,“咦?叫什么来着?我怎么又忘了。” 系统说道:“因为陈先生不以为这是前世,他只以为是梦。如果他真的要透露出具体信息,也会被限制的。” 萧陟无言,轻轻拉住贺子行的双手。 贺子行惊讶地看向两人握在一起的手,虽然不厌恶,但不免还是有些不自在,便想把手抽出来,就听萧陟又说道:“也许我们梦到的地方是同一个,或许我们……”他又被禁制影响,说不下去。 贺子行眉眼倏然展开,笑起来:“或许我们前世见过。” 萧陟手不受控地抖了一下,“……对。” 贺子行把手从他火热的掌中抽出来,“姐夫,那你做的那些梦都能记住吗?” “……记得一些,你呢?” 贺子行分外遗憾地摇摇头:“每次醒来那一瞬间好像还记得,但是转眼就全忘了。做了半个多月的梦了,就知道这些梦是连着的,别的都特别模糊。那姐夫,你都记得什么啊?你在古代是什么样的人呢?” 全忘了……萧陟心里突然有点儿难受,他扯了下嘴角:“我,好像是个将军。” 贺子行羡慕地“啊”了一声,“这么厉害。我是……姐夫,我说出来你别笑话我。” 萧陟轻声道:“你说,我不笑。” 贺子行脸上带了几分赧然:“我好像是唱戏的,甩着长袖子咿咿呀呀的那种。” 老攻他以貌取人[快穿]_17 萧陟脸上未显,心里却是一片怅惘。不是,你不是唱戏的。如果你真的只是个戏子,那该有多好。 贺子行感慨,“我之前上网查这种梦,有的说是在预测未来,有的说是前世,有的说是平行世界的自己。我觉得既然是古代,那应该就是前世。我就在想,我前世真的是唱戏的吗?怎么到了这辈子就变成了五音不全?” 萧陟有些愕然,“你五音不全?” 贺子行不好意思地笑笑,“是啊,我最害怕被同学们叫着去KTV,完全不敢拿话筒。” 萧陟拿视线描绘着他精致的眉眼,心想着,兰猗真把自己和贺子行弄混了。 “子行,我同你说个事情。”萧陟的声音近乎严肃,眉眼也深沉起来。 贺子行不由地跟着坐直了身子。 “子行,咱们两个这么有缘,我就跟你说句心里话。其实我跟你彩玲姐不适合一起过日子。” 贺子行倏然睁大了眼睛,紧紧抿住嘴唇,迅速回到之前沉默又警惕的模样,显然对这个话题极为抗拒。 萧陟最见不得他这个样子,却还是坚定地说下去:“其实我们俩结婚这么多年,一直没有过夫妻之实。” 贺子行眼里有一瞬间的迷茫,随即微微红了脸。 萧陟暗喜,贺子行这种反应,分明是半点儿恋爱经历都没有过。 “你姐姐并不爱我,我也不爱你姐姐。从前她想离婚,我想不通,拖着没同意。这会儿我想通了,但是不好意思主动跟她提,你能替我跟她说吗?” 贺子行茫然地眨眨眼睛,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失落:“……怎么会这样?” 萧陟叹气,“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贺子行心情复杂地看向萧陟,这个姐夫哪哪儿都好,还与他有这种奥妙的缘分,不能做一家人,实在太可惜了。 两人一起下了楼,贺子行看见贺彩玲还在厨房里忙活,眼里不由又流露出落寞。 萧陟轻声道:“我和你姐不合适,勉强在一起也不快乐。还不如让你姐赶紧再找个对的人。人的一辈子长着呢,不能凑合着过。” 贺子行抬头看他一眼,低低地“嗯”了一声。 第9章噩梦 贺子行进到厨房后一看见贺彩玲忙碌的身影,心里就是一酸,他想给贺彩玲打下手,却被以“厨房油烟太大”为由给轰了出去。 简单的一句话让贺子行红了眼眶,他走到店外,沉默地立在一旁看萧陟揉面。 萧陟手上干着活,一边转脸对他说:“我打算跟你姐离婚的时候,把房子和积蓄都给她,如果她愿意,我们俩还可以继续一起开店,就当是合伙人,利润五五分。” 贺子行有些意外,半晌才说:“姐夫,你是个好人。” 萧陟脸色一垮:“呃……你别这么说。” 然后就听贺子行接着说道:“真的,我觉得姐夫特别有男人的担当。” “叮!恭喜萧先生获得五十积分。” 原来贺子行的认可也能涨分!萧陟高兴地眉毛都要翘起来,朝贺子行招手:“来,把我手机号记一下,有事给我打电话。” 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此时越来越适应这个身体,高兴的时候也带上了独属于他自己的痞气,看得贺子行一愣。 “啧,又愣神,手机。” 贺子行忙从兜里拿出自己的摩托罗拉,刚翻开盖子就意识到不好,之前他穿女装的时候萧陟见过他手机! 贺子行猛一抬头看向萧陟,见对方脸色正常,指着他手机来了一句:“这型号挺受欢迎吧,我看好多人用着个。” 贺子行偷偷松了口气,“嗯”了一声。 萧陟报上自己的手机号,看着贺子行一手拿着机子,拿另一手的食指按键。摩托罗拉的按键要格外用力,显得他的动作笨拙。 萧陟静静看着,等他给自己响完电话才说:“给我看看你的手。” 贺子行犹豫了一下,把手机放回口袋,两手张开伸到萧陟面前。 老攻他以貌取人[快穿]_18 修长白皙的一双手,看上去毫无瑕疵。萧陟满是面粉的大手轻轻攥住贺子行的一根拇指,又立马松开,那根拇指被沾了一层面粉。 “你受苦了。”萧陟盯着他那被面粉染白的手指,低声道。 贺子行拍拍手上的面粉,不在意地朝他一笑:“没事,习惯了就好了。” 萧陟心里却更不是滋味,“什么习惯就好,得养好才行。你上楼歇会儿吧,一会儿客人就多了,乱。” 贺子行忙道:“我是来帮忙的,得让我干点儿活啊。” 萧陟看着他,在他脑门上轻轻一弹,又留下个白面印,“你是技术人员,到楼上帮我想想外卖网站的事吧。” 贺子行有点儿反应不过来地摸了下自己额头,漂亮的大眼睛显出几分呆萌,愣愣地“哦”了一声,转身欲离开。 “哎子行!”萧陟又喊住他,“你会网购吗?帮我在网上买个双人床。” 贺子行又返回来,“双人床?” “嗯,你刚也看见我那个小床了,又窄又旧,我晚上睡觉爱翻身,干脆换个双人床。” “姐夫想要什么样的?” “你看着来,挑你看着顺眼的,要舒服的,别图便宜,一定要舒服。我账号是****,登陆密码是****,支付密码在登陆密码前面加个***,记住了吗?” 贺子行一脸无奈,“姐夫,这个不能随便告诉别人的。” 萧陟一笑:“你又不是别人。快去吧,一定要挑舒服的,你看着好看的,别想着省钱。” 贺子行应下来,转身回了店里。 中午客人高峰来的时候,贺子行还是坚持帮忙打下手,他手上不稳,不敢端面,就抢着干擦桌子、扫地的活。 萧陟一直透过玻璃偷看他,那抹布被贺子行拿在手里,就显得格外脏;扫把、拖布被他拿在手里,就显得格外粗糙,看得萧陟一阵心浮气躁,客人稍微少了一点儿就催他上楼休息。 忙到晚上十点多,萧陟用近乎命令的语气让贺子行回家睡觉,贺子行刚应下,就收到一条短信,看完后嘴唇又抿了起来。 萧陟暗自咬牙,心想着等把这个变态找出来,一定打得他满地找牙。 贺子行离开一小时左右后,“黑丝美女”又出现了,今天他穿的是镶蕾丝边的纯白一字领连衣裙,一双白色高跟鞋,配了半透明的黑丝袜,既清纯又诱惑。 白天他在这里,犹如一朵开在污水上的白莲,晚上又像一朵堕落的罂粟,无声地绽放在这充满欲望的闹市。 萧陟一边在店外“啪、啪”摔着面,一边打量着四处的人,包子店的张龙还是那副垂涎欲滴的猥琐表情,麻辣烫店的刘爱国一边瞟着那边一边跟客人嘻嘻哈哈,理发店的许哥兴冲冲过去搭话,又败兴而回,嘴里骂骂咧咧,火锅店的钱平山又在窗户那边窥视…… 萧陟把面摔得震天响,没他妈一个好东西! 贺子行在街上站了一个小时,没有得到什么特别有价值的信息。他穿着细高跟十分不适应,脚疼得来回换着重心,这时手机响了:累了就回去。 贺子行有些讶异,看来这变态今天心情不错啊。他慢慢地打字:“谢谢。” 把手机揣回随身挎着的女士包,离开前不自觉回身看了萧陟一眼,没想到对方也在看他,贺子行忙转回头来,踩着细高跟快步离去。 晚上睡觉前,贺子行的头痛又犯了,吃过阿司匹林都不见好,勉强睡着后,梦里面又出现各种奇怪的人,这次没有管他叫“兰老板”,都叫他“衍朝余孽”。 贺子行觉得自己身上疼得厉害,低头一看才发现浑身都是伤,他猛得抬头,一个人正举着鞭子朝他抽过来,顿时尖锐的剧痛在后背极速蔓延开,他张大了嘴,却没说出话来,嗓子里是嘶哑的气声,还带出血腥味儿。 又有人扯着他的衣领把他从地上拎起来,往他脸上吐了口吐沫,贺子行浑浑噩噩,全无招架之力,“青州一战死了我们三十万兄弟!我要替他们报仇!” 他被人扯着手腕,用冰凉的铁链子把他吊起来,脚尖离地的那一刻,手腕剧烈疼痛,让他微微挣扎起来,只是下一刻,他就顾不得手腕了,鞭子带了恨意抽打在他身上,一下又一下,很快他就意识恍惚,浑身无一处不疼,汗如雨下,整个人像被从水里捞出来一样,进到伤口里,疼得好像无数虫蚁在无情啃噬。 “行了别打了,这么一美人浑身没一块好肉了,还怎么玩?” 一只恶意的手捏住他的下巴,在他脸颊上揉了两下,“妈的,真嫩,难怪能把王子迷成那样。” 他奋力摇着头,想骂人,但嗓子里火辣辣的,根本说不出话来,只有嘶哑的气声。 “呵,一个哑巴还想骂人呢。”这只手又移到他身上,随意地摆弄着他的四肢,羞辱之意极为明显。又有一只手参与进来,从他上衣裂开的口子里钻进去,肆意揉捏,故意拣他有伤口的地方,疼得他眼前一黑。 可疼痛远远比不上这种羞辱,愤怒和屈辱激得他几乎要发疯,在舌头上用力咬了一下,可他太过虚弱,连咬舌自尽都做不到了,反倒被咬出来的血呛得直咳嗽。 这时似乎听见一个人怒吼:“谁让你们动他的!”难以忍受的羞辱终于停了。贺子行努力地想抬起头看,视线里却一片模糊,只看见两只血红的眼睛。 他手腕处的铁链被松开,直接摔到地上,脚腕登时一阵剧痛,让他一直昏昏沉沉的脑子稍微清醒了些。贺子行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脚腕不是已经好了吗?怎么疼得比之前还厉害?还有身上那些伤口,蹭到了地上,真疼啊…… 啊,原来又是做梦。可是这梦好疼,怎么还不醒? 老攻他以貌取人[快穿]_19 一只大手卡住他下巴,把他的脸拧过来,贺子行突然能看清这人的长相了,很熟悉、很亲切、很可怕…… 这人死死盯着他,眼里满是红血丝,甚至眼珠都漫着血腥气,似乎恨不能把他活吞进肚。可是他的另一只手却极为轻柔地摸上他的脸,就着汗水把他脸上的脏污擦净。 粗糙的手指擦得他脸上有些疼,又帮他把脸上沾湿的头发理到耳后,接着,轻巧地下移,经过脖子、喉结、锁骨、前胸……贺子行微微发抖,难以承受地撇过头去,那只手停在了那里没有乱动,可正因为没有动,才显得那么不怀好意。 手又开始下移,越过身上密布的鞭伤,经过他的腹部、大腿、小腿,到了他的脚腕—— “错位了?”这人的声音很哑、很低,听起来像砂砾研磨,好像几天几夜没睡觉一般。 “忍着。”说完,脚腕又一下剧痛,贺子行终于如愿以偿昏了过去。 再悠悠转醒时,那只手在给自己的脚腕涂药,布满伤痕、骨节分明的一只大手,抚摸在他的脚腕上,动作极为轻柔。贺子行突然觉得这场景眼熟,好像最近刚刚才见过。 “谢谢。”他不由开口道谢,张嘴却又没说出话,他愕然地发现,自己竟是哑了。 那个男人抬头看了他一眼,竟然低笑一声:“还想骂人?”贺子行瞪大了眼,突然想起这人在之前的梦里也见过,对自己极好,忙朝他摇头,不是,不是想骂你。 鼻端飘来血腥味,他低头看看,自己身上已经被清理过,换上了干净的衣服,那血的味道是……他不受控制地抬手撩开眼前这人的衣襟,坚实的胸膛上赫然一条染血的绷带。 他手上一颤,猛地缩了回来,在袖子里紧紧攥成拳。 这人眼里的赤红似乎更加浓郁,比划着胸前的伤口:“你们的齐将军箭术不精,射偏了一点儿,没能要了我的命,真是可惜。” 他抬手抚上贺子行的脸,用了几分力气,他的手太粗糙了,上面密布着细小的伤口,贺子行感觉到脸颊上一阵刺痛。 “可惜不是你射的箭,如果是你,”他突然抓起贺子行的手放在沁着血的绷带上,“如果是你,准能要了我的命。” 贺子行从手到全身都在剧烈抖动,拼命往回拽自己的手,却使不出半分力气,牙齿也在咯咯作响,如坠冰窟。 这人扬天长笑,笑声嘶哑瘆人,贺子行满面凄楚地等他笑完,不知为何竟然心如刀绞,整个人都被愧疚吞没。 那双血红的眼睛死死盯住了贺子行,神色癫狂又绝望,扭曲的五官写满欲/望:“陈兰猗!你又骗了我!你让我死了三十万将士,我却竟然还有点儿高兴!你总算给了我一个理由……” 贺子行拼命往后躲,却被他死死钳住手腕,那人还在质问他,嗓子里发出可怕的“赫赫”声:“陈兰猗……要是我死在战场上,你怎么办?你以为你还能回去?你以为我死了你就能走?” 贺子行泪如雨下,拼命摇头,不是!他不是这么想的!快醒来! “贺先生?贺先生?!” 第10章黑丝袜 “啊!”贺子行猛得坐起来,透过被汗濡湿的眼睫,怔忡地看着自己熟悉的房间。他尝试着发出些声音,“啊,啊……”能说话,没哑,幸好。 “贺先生,你怎么了?”系统担心地问道。 贺子行有一瞬间的迷茫,刚刚梦中纷乱恐怖的一切如退潮般极速散去。 “我……”他又想不起来了,虽然是个噩梦,但醒后依然有种强烈的怅惘:“我做了个噩梦,梦里我又是别人,可是具体发生了什么……”他甩了甩脑袋,头疼得更加厉害,只得放弃,“又忘了……” “别勉强自己,顺其自然。”系统安慰道。 “嗯。”贺子行抬手按了按胸口,想把那种从梦里带出来的伤心欲绝的感觉按回身体里。 几乎在同一时刻,萧陟也从噩梦中醒来。他鲜少做梦,唯一的噩梦都是和兰猗有关。他烦躁地撸了把头发,拿起烟盒准备去外面抽烟,却在门口顿住脚步。 他侧身藏在墙后,透过玻璃窗看着外面亮着昏暗路灯的街道。 一个穿着短裙和高跟鞋的女人刚从钱老板的火锅店出来,看发型和身材一眼就能认出是大波浪。 大波浪从火锅店出来,路过羊杂汤店的时候停了下来,直接当街把丝袜脱了下来,团巴团巴丢进路边的垃圾桶里,然后才继续往前走,回到她们的理发店里。 火锅店自始至终都黑着灯,没有第二个人影。 萧陟一边抽烟一边盯着外面,待抽完了三四支烟,才悄无声息地出了店。他手里拿了个鞋拔子,直奔羊杂汤店前的那个垃圾桶。 垃圾桶是公用的,从里到外都脏得很,萧陟皱着眉头麻利地掏了两下,掏出一团纺织物。 他把东西勾到地上,拿鞋拔子拨弄几下,就着路灯看出是一条被撕扯得极为破烂的黑丝袜,那上面被撕开的一个个破洞无声控诉着下手之人的残暴。 萧陟在心里冷笑了一下,又拿鞋拔子勾着丝袜扔回了垃圾桶,鞋拔子也直接被丢进垃圾桶里。 老攻他以貌取人[快穿]_20 理发店里传出些响动,萧陟身子一侧,藏进了羊杂汤店门侧的阴影里。不一会儿,理发店里的灯开了,一男一女搂抱着从里面走出来。 两人是往萧陟的方向过来,萧陟贴墙站在背光处,两人只顾着说悄悄话,没有发现他。 “真是晦气,大半夜的哭哭啼啼。”是那个男人在抱怨。 “小雅姐平时不这样的,可能是碰上不好的客人了。”是黑长直的声音。 “什么叫不好的客人?” “就是……”黑长直贴在男人耳朵边小声说着,两人已经走远,交谈声消散在黑夜中。 萧陟又等了一会儿,才悄然回到“肖家拉面”里。 第二天一早,萧陟又蹲在门口择菜,看见贺子行背了个包走过来,立刻展开个爽朗的笑容,“来啦?” “姐夫……早。”贺子行还想着昨天他说的关于离婚的那些话,有些提不起精神。 萧陟轻叹了口气,露出理解的表情。那模样倒好像他是个局外人,却反过来劝慰贺子行不要难过一般。从那双深邃黝黑的眼里放出的视线格外柔和,让贺子行不由心头一颤。 “帮我跟你姐好好说说,我给你下碗面。” 贺子行看他两眼,抿着嘴点点头,转身走进店里。 萧陟一边煮着面,一边满心期待地等着贺子行给他带出好消息,翘首盼望着却等出了一脸怒气的贺彩玲。 贺彩玲还系着围裙,手里的炒菜板都没放下,就那么挥舞着从店里冲出来,柳眉倒竖、怒气腾腾,拿炒菜板指着萧陟:“肖久!你想问什么就直说!拐弯抹角的还让子行来套我话,你恶不恶心!” 萧陟:“……???” 贺子行慌慌张张地追出来,一脸无措地看着他二人。 贺彩玲看眼周围,周围店里的人都出来看热闹了,大波浪甚至还抓了把瓜子倚在门口,一边嗑一边笑嘻嘻地往这边瞧。她已经化了妆,盖住了脸色,只能看出眼皮有些肿。 贺彩玲不想丢人现眼,生生吞了口气,瞪着萧陟:“进来说!” 萧陟无奈地跟过去,经过贺子行的时候,小声问他:“你姐怎么想的?” 贺子行眨着大眼睛,里面有些迷茫:“彩玲姐觉得,你是怀疑她……偷人。”最后两个字说的时候,脸就红了。 萧陟笑了一下,又想揉他脑袋,被贺子行飞快地避开,贺彩玲那边又在喊:“肖久!你给老娘滚进来!” “唉……”萧陟这下真的叹出声来,这个肖久,活得可真够失败的。 贺彩玲这回是真暴走了。她是个传统的女人,误会了萧陟是在怀疑她生活作风不检点,结结实实触到她的底线,对萧陟一顿哭天抢地的控诉,从刚结婚时的家暴说到现在的劳苦。 贺彩玲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伸着食指颤巍巍地指着萧陟:“肖久,你说,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你要这么编排我?” 贺子行在旁边揽着贺彩玲的肩膀,也拿指责的眼神看着萧陟。 萧陟诚恳地向他二人道歉:“我真不是在试探你。从前是我不对,我现在想明白了,是真不想再拖着你了。房子和我攒的积蓄都给你,店你要是愿意我们就继续合作着开下去,你要是不想再跟我合作……” 贺彩玲拿双通红的眼睛瞪他半天,才抽噎着说:“真愿意把房子和继续都给我?” 萧陟立马以手指天:“真愿意!” 贺彩玲抹了把眼泪,“那行,今天关一天店,马上就去民政局。” 萧陟:“……好!”说着,两人就要动身。 贺子行一把拉住贺彩玲的手臂,“彩玲姐,等等。” 两人同时看向他,贺子行对萧陟说:“姐夫,你先去外面等会儿行吗,我有话想跟彩玲姐说。” 萧陟脑中警铃大作,“不行,这是我跟你姐两人的事情,你有话要当着我的面一起说。” 贺子行横了他一眼,直接拿手掩着在贺彩玲耳边嘀咕了几句,期间两人频频看向站在一旁干着急的萧陟。 贺子行说完后,贺彩玲朝他摇了摇头,贺子行满脸失望地看着他二人。 萧陟心头大定,“子行,你就别操心了,我们两个已经决定好了。” 贺子行看起来比这两个要离婚的正主还要失落,贺彩玲也安慰他:“子行,我知道你的意思,肖久是跟以前不一样了,也算是个……好男人了。” “叮!恭喜萧先生获得五十积分。” 老攻他以貌取人[快穿]_21 萧陟:“……” 眼前的贺彩玲还在说着:“但是,我一想到他以前打我……” 贺彩玲说起这种事,又忍不住抽噎了一下,看向贺子行:“你也知道我爸妈重男轻女,我小时候在家没少挨打,那会儿就想着,以后找丈夫,别的什么都不重要,唯一一个要求,就是不会打我。”她说着看了萧陟一眼,“都说打人会上瘾的,谁能保证他哪天不又再犯呢……” 贺子行狠狠瞪了萧陟一眼。 萧陟忙朝他作了一揖,一边心累地对自己系统说:“以后别给我找结过婚的身份了……” 系统连连道歉:“是我考虑不周了,真抱歉,萧先生,之后的世界我都会注意的。” 贺彩玲还在说着:“就算他以后真不打人了,可我还是过不了心里那道槛,与其在心里膈应一辈子,还不如趁早散伙。你姐我长这么漂亮,还怕找不着下家吗?” 贺子行无言,半晌才说:“彩玲姐这么好,肯定能找到更好的人的。” 萧陟长长地叹了口气,莫名有种被嫌弃的感觉。“系统,说真的,长得稍微差点儿没关系,千万别有打女人的黑历史了。” 系统忙道:“没问题没问题!萧先生,给您带来了不便,请见谅!” “肖久,就这么定了吧,今天关门一天,去领离婚证。我的证件你给我藏哪儿了?” 这个肖久还真是……萧陟无语地搜寻了一下记忆,脚下一转往楼上走去。 萧陟上了阁楼,在床垫下摸出了两人的证件和结婚证,听见脚步声,转身一看,是贺子行站在门口,沉默地看着他。 萧陟弓着身子走到能直立的地方,把手按在贺子行肩膀上:“你姐嫌弃我,不肯跟我一起过。那你呢?” 贺子行眼睛微微睁大了些,“什么?” “你嫌弃我吗?” 贺子行看他一瞬,微微撇开视线,“还好吧……彩玲姐都说原谅你了。” 萧陟自动忽略他后半句,笑着在他肩上轻轻捏了两下,“还好是什么意思?我就当你还把我当一家人,好不?” 贺子行抬眼看着他,心里莫名又开心了一些,小声地“嗯”了一声。 萧陟心头熨帖了,又说道:“听你姐的意思,店还是要继续一起开下去的,夫妻做不成,做朋友还是可以的。你以后就喊我九哥吧。” 贺子行定定看他两眼,低声道:“久哥。” ——久哥,九哥。 萧陟豁然展开个笑容,“嗳!” 萧陟直接上网下载了离婚协议书,他们街上就有个打印店,三人一起过去打印出来,拿回店里填好。 填表格的时候,贺彩玲又问了萧陟一遍:“你确定房子和积蓄都给我?” 萧陟干脆停下笔,“要不我现在就去银行把钱打你账上?” 贺彩玲冲他扬了扬手,“好啊,快去吧。” 贺子行在旁边忍不住笑了一声,萧陟无奈地看他一眼,拿起存折往外走。刚走出几步,听见贺子行在屋里说:“彩玲姐,你还真不跟他客气。” 萧陟脚下一转,停在原地听墙角,就听贺子行又小声嘀咕了一句:“姐夫没了房子没了积蓄,以后怎么生活啊?” 贺彩玲嗤笑了一声:“你还真信他能把积蓄都给我?他那么抠,肯定藏着私房钱呢。” 萧陟嘴角一勾,大步出了门。 他们是协议离婚,财产分割没有分歧,又没有孩子,当场就领到了离婚证。连给他们发证的工作人员都忍不住说了一句:“没见过离婚离得这么喜气洋洋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走错地方了呢。” 两人都算是对这个离婚证盼望已久,但是贺彩玲看见户口本上骤然多出的“离异”二字,还是觉得有点儿不痛快,回来的路上主动提议:“今天不吃面了,咱们吃顿好的吧,就当……唉,就当庆祝一下。” 萧陟指着前面的火锅店提议:“去钱老板店里?” “好啊。”贺彩玲毫无异议地进了店。 萧陟回头招呼贺子行:“子行,进来吧,他家的菌类挺丰富的。” 贺子行无言地看着他俩轻松的背影,又抬眼看了下火锅店浮夸的招牌——“欣欣火锅城”,跟着走了进去。 三人坐下后,有个服务员小妹过来给他们打招呼:“肖哥,贺姐。”姑娘笑吟吟的,嘴也甜,就是普通话不太好,后鼻音很重,“今天怎么有时间过来吃了?” 老攻他以貌取人[快穿]_22 萧陟拿着菜单正要说话,就见服务员小妹看向门口,笑得更加灿烂:“老板娘今天又过来啦?” 萧陟和贺子行同时转过头去——又是黑丝袜。 第11章钱老板娘 火锅店老板娘看上去三十多岁,“风韵犹存”四个字基本就是为她量身定做的。 生来就是美人,保养得也好,穿了件长款的浅棕色带暗格的连衣裙,黑丝袜配黑高跟鞋,性感又不失端庄。连衣裙微微有些收腰,显出她身材上的唯一一个瑕疵——小腹有些松弛,像是生过孩子的样子。 这有些出乎萧陟的意料,钱老板从没跟人提起过他有小孩儿的事。萧陟在肖久的记忆里努力搜索,只找出零星的几个关于老板娘的画面。 看之前服务员小妹的反应,这个老板娘真的很少来店里。 萧陟跟贺子行同时瞥了钱老板娘一眼,又转回头来继续点菜,余光却都落在钱老板娘身上。 她一边往后厨走,一边对服务员小妹说:“你们老板今天有事,我过来帮他盯着点儿。”她说话语速偏慢,声音也偏小,听起来像是个脾气很好的女人。 小妹吹捧了一句:“老板娘跟老板感情真好。” 钱老板娘冲她微微勾了勾嘴角,正好看见萧陟他们,过来向他们打招呼:“肖老板,彩玲,你们来啦?” 萧陟和贺彩玲也笑着同她打招呼,其实他们同她见面不多,算不上熟悉。 钱老板娘对服务员小妹说:“给肖老板这桌算八折。” 萧陟说:“不用这么客气,原价就行。” 老板娘笑了笑,“老街坊了,应该的。大家慢慢吃。”说完就转身去了后厨。 趁贺彩玲选择障碍的时候,萧陟问服务员小妹:“钱老板昨天也没来店里?早上没看见他。” 服务员小妹说:“哦,老板昨天来了,老板娘晚上过来接他,就回家睡了。” 萧陟指着菜单上的竹荪:“再来份这个。”然后状似随口一说:“你们老板跟老板娘感情真好。” 服务员小妹正在纸上记菜名,没顾上控制住嘴角的一抹嘲讽,被萧陟和贺子行看个正着。 “哎,这个太贵了!”贺彩玲翻到竹荪的价钱,嚷了一句。 萧陟无奈:“又不是你请客。” 贺子行在一旁说:“姐姐跟姐夫请我好几次,这顿我请吧。” 另两人同时说:“没你的事儿。” 贺子行:“……” 饭吃到一半,贺彩玲突然对萧陟说:“你以后要是不想在店里睡了,回……去睡也行,在客厅给你支张床,阁楼那里睡着太不舒服了。” 萧陟笑道:“这多不好。不用了,我订了新床。” “新床?” 正巧这时萧陟手机响了,萧陟接起来说了两句挂断,眉毛上都挂了喜气,“床一会儿就到。”转脸看向贺子行,“一会儿帮我去安装?” 贺子行点头,“好的,姐……久哥。” 贺彩玲在一旁“嘿”了一声,“你喊他这么亲呢,直接叫他肖久得了。” 贺子行笑着抿了下嘴角,颊边现出酒窝,“还是叫久哥比较礼貌。” 吃完饭后,贺彩玲主动提出回家给萧陟收拾衣物,萧陟便带着贺子行去等床。 贺子行给萧陟订的是一张布艺床,家具城过来两个工人帮他们安装,不用他们自己干活。 萧陟看眼订单,有些诧异:“一米四宽?” 贺子行忙问:“不合适吗?我是看房间不大,就订的最小尺寸的双人床。一米四的话,姐夫……久哥一人睡应该也够了吧?” 萧陟无奈点头:“够了够了。” 老攻他以貌取人[快穿]_23 安装床的工人直接帮忙把萧陟的旧床清理出去,然后很快就把新床装好了,贺子行看着有点儿傻眼,问工人们:“不带床垫吗?” 工人说不带的。 贺子行去自己背包里拿出自己带过来的笔记本电脑,一边开机一边问萧陟:“久哥,无线网密码是多少啊?” 萧陟“呃”了一声,“‘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的拼音。” 贺子行一边输入一边说:“这密码真逗。” 萧陟笑了一声,忍不住又在他发顶揉了一把,贺子行不满地回头看他,萧陟忙抬起两手:“好了好了,不摸了。” 旁边一个工人问了句:“你们俩是兄弟吗?” 萧陟心情甚好地揽住贺子行肩膀,问那个工人:“你看着呢?” 贺子行正在打字,被他干扰地耸了下肩膀,头也没抬地抱怨了句:“我都没法打字了。” 萧陟笑着松开他。 那工人有些踟蹰地看着他们俩:“感情这么好,应该是哥俩吧,就是长得不太像。” 贺子行登上了家具城的网站,指着这张床的网页给工人看:“你看,这个图上是带床垫的。” 工人指着图片中颜色非常淡的几个小字:“不带床垫。” “……”贺子行抱歉地看向萧陟,“对不起……我没注意到。” 萧陟把他电脑盖一合,“这有什么的,一会儿陪我去买两个床垫不就得了。” 贺子行乖乖点头:“好。” 萧陟开着他那辆二手面包车带着贺子行去买床垫,这条街行人多,萧陟开得很慢,经过火锅店的时候,扭头看了里面一眼,没什么客人,那个老板娘正坐在一张桌前玩儿手机。 “久哥,你跟这家火锅店的老板熟吗?” 萧陟侧头看了贺子行一眼,“不太熟。他家是这条街上档次最高的店了,我们拉面只是便宜的小吃。钱老板平时看着客气,其实是有点儿瞧不起我们这些小店老板的。” “别这么说,我觉得久哥跟彩玲姐做的面挺好吃的,一点儿不比他家的火锅差。” 萧陟忍不住又看他一眼,“子行,跟久哥说实话,有因为我跟你姐的事埋怨我吗?” 贺子行抿了下嘴,声音低了下去,“有一点儿吧。你以前……”他也不好往下说。 萧陟叹了口气,在他手背上拍拍:“以前的肖久就是个傻子。你放心,以后我会对你们姐弟两个好的。” 贺子行觉得他这么说有些奇怪,但是听了又忍不住有些高兴,弯着嘴角点点头。 两人去了近处的一个家具城,床垫们看上去都一样,再看看参数更是一头雾水。 导购小姐十分热情:“两位先生要不要躺下试试?试一试才有感觉。” 萧陟看中一款偏硬的床垫,躺下来,然后招手让贺子行也躺下试试。 贺子行看着他躺在床上,踌躇地冲他摇了摇头,“我就不试了吧。” 萧陟一个仰起坐起来,仰头问他:“怎么了?帮我感受一下,这个是不是最硬的?” 贺子行勉为其难地坐下,十分拘谨地躺到床上一动不动。 萧陟跟他并排躺下,心脏“噗通噗通”跳得极快,偏头看着贺子行的侧脸:“怎么身上绷得这么紧,这哪儿试得出来?”他这么说着贺子行,其实自己也没好到哪儿去,全身的肌肉都紧张着。 贺子行地眨了一下,微微侧过头来看着萧陟:“感觉有点儿奇怪。” 两人这样对视着,离得这样近,脸上的皮肤都能感受到对方呼出的热气。 贺子行看着萧陟幽深的双眼,漂亮的眼睛里忽地闪过一丝迷茫。 萧陟猛吸了一口气,“腾”地坐起来,对导购小姐说:“我再看看别的。” 导购小姐一愣,“哦,好的,您请。”转过身偷偷拿手按了下发热的脸,这两个帅哥真是…… 萧陟没有再试,只是让导购小姐帮忙推荐了一款最硬的。贺子行随口说了一句,说自己喜欢睡硬床垫。 交钱的时候萧陟还忍不住想,他们“古代人”的一些习惯恐怕是不会变了。 老攻他以貌取人[快穿]_24 装着床垫回到小吃街,贺子行帮他一起把床垫搬上楼装好,萧陟又从橱柜里拿出干净床单铺上,一脸的心满意足。 他坐在床上颠了颠,“应该挺结实的吧。” “应该挺结实,里面是铁架子。” 萧陟咧嘴一笑,“那就好。”又问贺子行:“晚上想吃什么?” 贺子行有些意外,说:“不麻烦姐夫了,刚刚彩玲姐给我发短信说她自己在家吃,我自己也回家随便弄点儿就行了,” 萧陟“啧”了一声,“不许跟我见外。” “那,要不我们吃包子吧。” 萧陟本想着再给他露两手的,但也不好表现地太过,只得说:“包子就包子吧。张龙人长得寒碜了点儿,不过做吃食还是挺干净的。” 贺子行轻而易举就被他逗笑了,颊边又现出个小酒窝。 萧陟看着他的笑颜,心头极为熨帖,“子行,你真爱笑。” 贺子行一愣,眼里笑意未退,“没有吧,你是第一个这么说的。” “挺好的,多笑笑挺好的。”萧陟说得真情实意。 两人一起下楼买包子,现在刚下午五点多,包子摊前只有两个女顾客在等包子出锅。 其中一个说道:“我们旁边小区发生入室抢劫了你知道吗?差点儿出人命。” 另一个惊呼一声:“什么时候?” “就是昨天晚上,户主是个单身汉,被小偷吵醒了,两人打起来,结果小偷手里拿着刀,把户主给捅伤了,听说捅到肾了,差点儿没命。” 另一个被吓得不轻,“这小偷也太大胆了吧,户主是男人也敢进去。” 另一个说:“咱们这块儿哪有女孩儿敢一个人住的,这种单身男人住一套小公寓的算是最好得手的了。” 萧陟跟贺子行两人在后面静静听着,直到听到“新丰小区”四个字的时候,萧陟才瞟了贺子行一眼,见对方眼里闪着些许不安。贺子行就是住这个小区。 新包子出锅了,张龙挥着短粗的胳膊给前面两个顾客打好包,又来招呼萧陟。 他之前被萧陟拿烟头吓唬过,之后再见萧陟就老实了许多,再不敢乱说话,只安安生生打了招呼,然后问他们要什么馅的。 萧陟让贺子行去选,自己去旁边抽烟,一抬头看见钱老板娘身姿绰约地从对面的火锅店里出来,身后跟出还穿着厨师服的钱平山:“欣欣姐,我送你吧。” 现在街上没什么人,只隔了一条马路,萧陟把两人说的话听得一清二楚。钱平山的后鼻音也比较重,“欣欣”几乎成了“xingxing”。 钱老板娘转过身淡笑道:“不用了,我打车。你快回店里吧,一会儿就要忙了。”说着就转身离开了。 钱平山目送她走远,才转身往店里走,余光似乎看见萧陟在看他,便也看了过来,视线却只在萧陟脸上一扫,然后落在正在买包子的贺子行的身上。 钱平山身材高瘦,发帘偏长,看人的时候习惯从下往上看,脸色也偏黄,整个人的气质都很阴郁。他的目光在贺子行脸上停顿了得有四五秒,才转身进到火锅店里。 萧陟眉头死死一皱,把烟一掐,看了贺子行一眼,对方也察觉到了钱平山刚刚那个并不能称为友好的视线,下意识看向萧陟。 萧陟走过来,“刚才那个人叫钱平山,是钱老板的亲戚,在火锅店厨房干了好几年了。” “好像不是钱老板的亲戚,是老板娘的亲戚。”旁边的张龙插嘴道。 萧陟跟贺子行同时看向张龙,张龙对上他两人的目光,莫名紧张了一下,下意识就把知道的全倒了出来:“我也是听别人说的。钱老板跟钱老板娘是老乡,店里的员工基本都是从他们老家找来的,不是跟这个沾亲就是跟那个带故,咱们这边开店的不好多都这么干嘛,还是老家的人知根知底。刚刚那个钱平山我记得是钱老板一个远方的小舅子,他刚不还管钱老板娘叫姐来着嘛。” 萧陟朝他点点头,转脸看见正在往钱包里装零钱的贺子行,“哎?你付过钱了?” 贺子行朝他展颜一笑:“久哥,你也不许跟我见外啊。” 第12章小贼 两人回到肖家拉面,萧陟拿出两个盘子准备装包子。这时有熟客过来敲门,问萧陟:“老板,今天怎么没营业啊?” 萧陟过去开门,跟对方寒暄了几句,等回来以后,发现自己座位前的盘子里摆的都是纯肉包,不由一愣,含着某种期待地问贺子行:“怎么把肉的都给我了?” 贺子行正在往小碗里倒醋,闻言十分自然地说了句:“你不是不爱吃菜吗?”他手上动作突然一顿,抬起头有些疑惑地看着萧陟:“是吧?久哥是不是跟我说过?还是我记错了?” 老攻他以貌取人[快穿]_25 萧陟定定看着他,眼里浮起微湿的笑意,“是,是,没记错。”说完拿起个小包子一口咬下多半个。 两人吃完饭,贺子行问萧陟:“久哥,你一会儿有时间吗?网站我做出雏形了,有几个问题想问问你。” 萧陟有些惊讶,“这么快?不是说好多知识都不记得了吗?” 贺子行眉眼间俱是轻松,“我感觉我的记性在恢复了,这几天记起来好多东西。” 萧陟“哦”了一声,突兀地问了句:“那还做梦吗?” 贺子行一愣,随即明白过来他是在说那个古代的梦,点点头道:“做的,每晚都做。” “那……醒了还是不记得?” 贺子行遗憾地歪了下头,“不记得。感觉梦里发生了好多事,醒来就全忘了,感觉好可惜。” 萧陟看着贺子行,缓缓道:“我做的那些梦,有时候会梦到不好的事,醒来就觉得……忘了也挺好。” “这样啊……我好像也经常梦到不好的事,虽然不记得,但是醒来的一瞬间总是觉得,嗯……心里挺难受的。”贺子行迎着萧陟黝黑沉寂的眼睛,“可是肯定还有愉快的情节吧,如果真是前世什么的,忘了总归是很可惜。” 萧陟短促地笑了一下,“是有些可惜,不过那些都是过去的了,忘了就忘了吧。用心把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过好就行。” 贺子行又笑了,“久哥这话真逗,好像已经认定梦里那些就是前世了。” 萧陟跟着他微笑起来,“我是真信,你不也是这么认为的吗?” 贺子行迟疑了一下,然后点了下头,“我也是真信的。这种想法也就跟你说一说,跟别人我都不好意思讲,太飘忽太不切实际了。其实我以前挺唯物的,觉得人就是由物质组成的,感情啊、情绪啊,就是神经元之间各种电极反应而已,就连最玄妙的爱情,不也是因为荷尔蒙吗?哪有什么灵魂,更别说什么今生前世了。” “也不一定。” “嗯?”贺子行突然意识到说这些东西,对萧陟而言是不是有点儿太深奥了,他记得彩玲姐说过,肖久高中没学完就出来打工了。 没想到萧陟接着说道:“现在科学家发现了越来越多的激素,看似跟爱情相关的一切行为都能用激素来解释了,但是我不信。” 贺子行认真听着,似乎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 萧陟用目光细细描摹着他的眉眼,字字清晰地说道:“激素不就是跟肉体相关的东西嘛。那如果我和我的爱人都换了个身体呢?我相信我依然会爱他,我也相信他……也依然会爱我。” 贺子行眼睛缓缓张大,漂亮的眼睛里显出被感动的震撼,半晌才说道:“久哥,原来你这么浪漫……彩玲姐怎么就不喜欢你呢?” “我跟你姐这篇就掀过吧,以后咱不提了,好不好?” 贺子行轻叹了口气,“好吧。”然后他又想到什么,把自己逗笑了,“但是如果你的爱人换了个男人的身体呢?你也能接受吗?” “呃……能!好了,咱不聊了,干活。” 两人守着贺子行的笔记本电脑弄网站,一直工作到晚上十点多,萧陟说:“不早了,我开车送你回去。 贺子行刚要推辞,被萧陟打断:“别跟我瞎客气。人家别人坐十站地花两块钱还行,你这两站地也花两块,还不如省下来给我买瓶绿茶。” 贺子行又被他逗笑了,“好,听久哥的。” 两人坐进萧陟的面包车,这次由贺子行带路,萧陟光明正大地开到了他楼下,“久哥要不要上去坐坐?” 萧陟有些意外,他以为贺子行不会轻易让人到他家里去,毕竟他经常要变装,家里可能会有些痕迹。然而贺子行脸上一派坦荡,没有半分不情愿,看来并不是随便说出口的客气话。 萧陟冲贺子行咧嘴一笑:“走。” 贺子行住的“新丰小区”其实年头并不很长,但是楼房质量不好,小区物业维护得也不好,从外面看,墙皮又脏又旧,进到里面也是如此,地面的瓷砖已经有开裂或者缺角的了,角落里还堆着灰。 萧陟跟着贺子行来到电梯前,他眼尖地发现电梯按钮上蒙了层污垢,贺子行刚要按上行键,被萧陟一个大步抢了先。 贺子行被他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不明所以地看着萧陟。 萧陟嫌弃地瞥眼那个按钮,“脏。” 贺子行一下子红了脸,“这、这个小区的房租便宜。我不喜欢跟人合住,自己租一套公寓,只有这里能负担起。” 萧陟忙道:“我没别的意思,就是看你手干净,不想让你摸那个东西。” 贺子行不由地看他一眼,带了些许诧异和感动。他脸还红着,这样偏着头微微仰视着萧陟,猫一样晶莹的眼睛映着头顶的灯光,竟看得萧陟心跳骤然加速,视线难以自控地停在贺子行的脸上。 迎着这样的目光,贺子行突然莫名心慌。他掩饰地忙抬头去看电梯的数字,没话找话地说:“怎么这么慢。” 幸而这时电梯门就打开了,两人都跟得了特赦似的低头钻进去。 老攻他以貌取人[快穿]_26 上到六楼,出电梯左转,楼道里灯光很暗,墙壁和地板跟大堂的一样破旧。 萧陟注意了一下,这一层三个住户用的都是一样的防盗门,看起来不甚结实的样子。 贺子行请萧陟进了屋,萧陟眼前顿时一亮,屋里跟外面好像两个世界,又整洁又舒适的样子,不由夸赞道:“真整齐,不像单身男生住的房子。”他又扫视了眼各个角落,没有一丝和女装沾边的东西, 贺子行听见他刚才的话,有些奇怪地问他:“久哥怎么知道我单身?彩玲姐告诉你的?” 萧陟勾唇一笑,看向贺子行的眼神里带了几分得意。 他这样笑的时候,一边嘴角翘得比另一边更高一些,显得有些痞,看得贺子行又是一怔,飞快地移开了目光,潦草地指向洗手间的方向:“久哥,你去洗洗手吧,我给你倒杯水。”说着一头钻进厨房,留萧陟站在原地,嘴角翘得更高。 萧陟去了洗手间,这里也很整洁。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几个抽屉看了看,里面的洗漱用品和护肤用品确实比一般男孩儿要多些,但也在正常范围内,并且没有化妆品之类的东西。 萧陟很满意,子行这么谨慎,完成任务应该不是难事,何况他已经有了不少线索。 从洗手间出来喝过水,萧陟便没有理由再留下了,只得告辞。 他回到店里做完油泼辣子,比平时早了两个小时趟到床上,却是辗转难眠。他满脑子都是今天贺子行的笑脸,和那两个小小的慌乱,扰得他身上焦躁难安。 “系统,”他实在是难以抑制内心的喜悦与焦躁,竟然跟系统聊起了天,“你说,是我自作多情吗?我觉得兰猗真的喜欢我……很喜欢我,也许不比我喜欢他要少……”想到这里,他心里不由地一酸,“上辈子我们命不好,还好还有这辈子。系统,谢谢你。” 系统一如既往地恭敬有礼:“萧先生客气了。” 萧陟在床上烙了两个小时的饼,还是一丝困意也无,干脆爬起来去外面抽烟。 此时街上的店铺基本都关门了,米线店那边传来声响,徐丽萍从里店里走出来锁门。她看见萧陟站在店前抽烟,犹豫了一下,然后走过来打招呼。 这两个做面条和米线的,平日里很少说话,徐丽萍有些不自然地喊了萧陟一声,然后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怎么了?”萧陟往前一步,摆出诚恳的微笑。 徐丽萍瞟眼已经黑了灯的麻辣烫店,微微朝阁楼方向偏了下头,含糊道:“你小心他点儿。” “怎么?”萧陟夹着烟,又往前迈了一步。 徐丽萍却不肯再说,冲他摇摇头快步走开了。 萧陟低头吸了口烟,并没有抬头看刘爱国睡觉的阁楼,而是往街外走去。他又去了贺子行的小区。 他失眠的另一个原因是放心不下贺子行的安全。他们那个小区治安真是太差了。虽说兰猗身手很好,但他毕竟是失忆了,又换了身体,完全把自己当成一个普通的刚毕业的男生,万一遇到歹徒…… 萧陟突然眼睛一眯,咬着烟悄然快步往前走去。 前面背着大旅行包的瘦小男子马上发现身后有人,头也没回就开始发足狂奔,萧陟立马长腿一迈,加速追了上去。 身高和腿长的劣势摆在那里,瘦小男子饶是特地练过长跑,也很快被萧陟追上。 萧陟一把按住他后脖颈,一用力就把人摁到了地上,低喝道:“你们就盯上这小区了是不是?昨天刚闹出大新闻,今天还敢来?” 小偷在他手底下忙不迭地小声求饶:“大哥饶命,好汉饶命,我以后不敢了。” “叮!恭喜萧先生获得五十积分。” 萧陟手上加了点儿力气,“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呢,说,你们怎么就瞄上这个小区了?” 他说话声音刻意压低了,两人又身处绿化带旁,这会儿小偷趴着,萧陟蹲着,很是隐蔽。 小偷也明白过来,萧陟没想给他直接扭公安局去,这大半夜的不睡觉在外面悄无声息地站着,保不齐是前辈呢,忙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这个小区的防盗门是统一装的,都是一个牌子,拿□□特别好开。” 萧陟眉头一皱:“□□?” 小偷别扭地转过头来看他,“你不是同行?” 萧陟在他后脑勺用力抽了一下,“放屁!” 小偷疼得呲牙咧嘴,不敢说话了。 萧陟看这小偷分明还是个未成年,“你小小年纪干点儿什么不好,非得来当小偷?” 小偷摆出可怜的模样:“我爸死得早,我妈生了重病……” 萧陟不耐烦地低喝:“闭嘴!” 小偷立马静音。 老攻他以貌取人[快穿]_27 “把你的外能钥匙给我看看。”说着,萧陟放开他一条胳膊。 小偷忙从兜里拿出串钥匙,找出其中一个给萧陟看:“大哥,就是这个。” 萧陟拿来看了两眼,钥匙齿似乎是等距等高的,其他看起来跟普通钥匙没什么两样。 这就是□□? “用这个钥匙需要什么技术吗?” 小偷忍不住又扭头看了他一眼,“需要。” 萧陟拿槽牙磨着腮上的肉思索片刻,“你跟我去开个门。”他一手按着小偷,一手拿食指点着他脑门,“别动歪心眼,你跑不过我,也打不过我。给我干完事就放你走。” 小偷大喜:“好!好!大哥,没问题!” 第13章得逞 萧陟领着小偷去了贺子行家门前,“就是这户。” 小偷觑他脸色一眼,有点儿不确定,小声问他:“哥,咱是偷这家吗?” 萧陟“啧”了一声,小偷立马自动噤声,从背包里翻出个小锤子,把□□插进锁眼,然后拿小锤子小心地一下一下砸着。没一会儿,门就打开了。 小偷得意地看他一眼:“哥,这是我第二次开真锁呢,厉害吧?” 萧陟对于这种技术也不免有些惊奇,他在试用世界有意识地去接触各种知识,可是闯空门什么的,还真是不了解。 防盗门被打开,里面的木门更是小菜一碟,小偷三两下就搞定了。两扇门都开了道缝,萧陟小声吩咐道:“你进去拿点儿现金,稍微翻乱一点儿,别弄太乱,也别弄坏东西,更别把人吵醒,知道吗?” 小偷点头,然后小心翼翼地进了屋。 萧陟在外面等了一会儿,就见小偷有些慌乱地抱了个笔记本电脑出来。 萧陟一把把笔记本电脑夺过来:“不是让你只拿现金的吗?” 小偷从兜里拿出几张红色人民币,“太穷了,就几百块。” 萧陟皱眉,又把笔记本电脑塞进他怀里:“放回去。” 小偷苦着脸,“哥,我不敢了,我还是新手呢,刚才都快被吓死了。” 萧陟简直无语,“这有什么害怕的?” 小偷看着是真有点儿害怕,五官都皱在了一起,“里面这人睡觉说梦话,叫得可惨了,太吓人了。” 萧陟浑身一僵,“你说什么?” 小偷被他脸色吓一跳,“就、就是我刚说的那个意思,他、他说梦话,这大半夜的,有点儿吓人。” 萧陟定定看着脚下,半晌,低声说了句:“把电脑放回去吧。” 他这会儿语气比之前柔和许多,小偷却觉得他比刚才更可怕,整个人都散发着冷气。虽然里面说梦话那位也让他害怕,但还远不及眼前这位,只好苦着脸抱着笔记本再次钻进屋里。 等他出来以后,拿油漆喷雾在防盗门上喷了乱七八糟的图案。 “这是什么意思?” 小偷有些不自信地说:“表示已经偷过了,告诉别人不用来了……嗯,应该没画错。” 萧陟在他后脑勺拍了一下,“你走吧,我一会儿再出去。” 小偷点头哈腰:“哎!好!大哥再见!”然后背着跟自己身形极不相称的背包从安全通道跑下楼。 萧陟等他背影消失不见,才轻手轻脚进到贺子行的客厅里,把门轻轻关上。 客厅里本来在被翻到地上一些,放在茶几旁的背包被打开,本来在沙发上的靠枕也被丢到地上,别的东西都没动,这个小偷做事还算靠谱。 他站在原地静听片刻,卧室方向并没有什么声音。 “系统,能帮我把兰猗的系统暂时关上吗?” 老攻他以貌取人[快穿]_28 “没问题,萧先生。” 萧陟轻手轻脚地走到卧室门前,把耳朵贴在卧室门上。 “萧先生,您为什么不进去?陈先生的系统已经关闭了,它监测不到您。” 萧陟在心里叹气,“你听过近乡情怯吗?” 系统表示不懂。 萧陟在门外听了一会儿,并没有什么动静,才轻轻旋开门走进去。 卧室的窗帘有些薄,外面的路灯透进来,将屋里照亮。贺子行朝着卧室门方向侧躺着,薄被一直拉到下巴,本就不大的脸显得更加单薄。 萧陟一眼看到他的睡颜,额发已经汗湿了,紧紧皱着眉,呼吸有些沉重,是在做噩梦的样子。 萧陟站在门口,紧紧握着拳,却没有继续往前走。 “萧先生,陈先生现在应该就在前世的记忆里,不容易醒过来,您不用怕吵醒他。” 萧陟像是被突然惊醒般,身子轻轻晃了一下,“哦,好的,谢谢。” 他轻步走过去,双手撑在贺子行身侧,俯着身子看着睡得极不安稳的贺子行,这是他的执念,也是他的期盼。 “系统,他真的不会醒吗?” “是的,一般来讲,陷入前世记忆的人很难叫醒。” 萧陟就着昏暗的光线看着贺子行紧抿的嘴唇,缓缓低下身去。 “萧九……” 萧陟身子猛地一顿,再不敢动作,他紧紧盯着犹在睡梦中的贺子行,画面猛然与多年前的一瞬重叠。 “萧九……你为什么不抱抱我……” 即使是有些含糊的梦话,也带着难言的委屈与哀凄。 萧陟急促地眨了下眼睛,险些当场落泪。 兰猗从来没有对他这么说过……当时的他,什么都不知道。 萧陟低下头,在那双于睡梦中依然紧张的唇上印下一记轻吻,然后小心地翻身上床,将贺子行轻轻拥在怀里。 他亲吻着贺子行的太阳穴,嘴唇沾上他额角的汗水,带着些咸涩。 “会变好的,”萧陟轻喃道:“兰猗,我们已经在变好了。一切都会好的。” 他以为自己不会睡着,却是从酣睡中被自己的系统叫醒。 “萧先生,陈先生已经从记忆里出来了,随时都会醒来。我建议您现在就离开。” 萧陟支起身子端详着沉睡的贺子行,没有再出冷汗,眉头展开了,呼吸也平稳了。 “他后来又做噩梦了吗?” “没有。” 萧陟又轻吻了一下贺子行的发丝,眼里浮起丝笑意。 他轻手轻脚走出贺子行家,来到街上,竟然看见小偷站在路边还没走。对方一见到他,忙朝他跑过来,一脸的后怕:“哎呦大哥!我以为你被人逮了呢!” 这小偷实在还是个孩子,这会儿在路灯下看得更清楚,最多也就十六七岁,个子都没长开,背着个大旅行包,不像个偷东西的,倒像个离家出走的小孩。 “要是我被人逮了,你不也危险?怎么还不赶紧跑?” 小偷冲他谄媚一笑,“大哥,咱们道上混的得讲道义是不是!您让我先走,护着我,那我肯定得等着您。哎,大哥,您是跟刚那人有仇吗?” 萧陟挑着眼角看他,“你觉得呢?” 小偷觑着他脸色,忙道:“不像,不像。” 萧陟脸色缓和了些,“说吧,在这儿等我干嘛?” 小偷嘿笑着搓了下手,“那个,您身手这么好,肯定是道上的前辈吧?您能不能收我做小弟?” 老攻他以貌取人[快穿]_29 萧陟看着他犹带稚嫩的脸,“你不是新手吗?要你有什么用?” 小偷忙道:“我偷东西虽然是新手,但是我还可以干别的啊,打架、看场子我都行!只要大哥一句话,小弟刀山火海万死不辞。” “砍过人?” 小偷脸色一垮,“暂时还没有,但是我只是没机会!您要是需要我,只要知会我一声就行!您让我砍谁我就去砍谁,绝对不含糊!” “真愿意跟我干?” 小偷拼命点头:“一百个愿意!一千个愿意!” 萧陟勾唇一笑,“那行,先把今天偷的东西给人还回去,然后明天去**街的肖家拉面找我。” 小偷先是一愣,然后一喜,忙不迭点头:“好!好!多谢大哥收留!我这就把东西送回去。咱们明日再会!” 第二天一早,贺子行依然早早就来到店里,萧陟看他脸色,竟是同往日一样平静,见了他只是微笑着打声招呼,然后去厨房找贺彩玲。 萧陟在外面和着面,心里纳闷,不应该啊,莫非是昨天那小贼动作太小了,应该让他再弄乱一点儿? 不一会儿,贺子行又出来了,站在萧陟身边,一边看他和面,一边说:“久哥,我家昨天招贼了。”那语气正常得好像再说今天天气不错啊。 萧陟突然觉得自己刚刚那些想法有些好笑,兰猗性格沉稳,如此反应才是正常的嘛。就算让那个小贼把家里弄得一团糟,贺子行估计都不会再自己面前露出慌乱的神色。 他停下手里的活,一脸关切地转过头,“怎么回事?丢的东西多吗?报警了吗?” 贺子行摇摇头,“就丢了几百块钱和几张卡,卡已经打电话挂失了。我没报警,我们小区没监控,报了也没用,而且就几百块,估计也没人管。” 萧陟心里又没底了,贺子行看起来太稳了,一点儿没有被小偷吓到,他的计划恐怕要落空。 贺子行看着萧陟,脸上慢慢开始泛红,带了些局促。 萧陟不由往前迈了一步,近距离地看着他,“怎么了?想说什么?” 贺子行看起来更加窘迫,踌躇道:“那个……久哥,我手头没钱了,能不能提前支点儿……工资……”他还没怎么干活,就张嘴要钱,实在是很过意不去。 萧陟一下子笑出声。 贺子行脸上更红了,“我不想管家里要钱,我爸妈还不知道我丢了工作,不想让他们担心。刚刚我问彩玲姐,她说……发工资的事让你负责。” 萧陟抬手在他发顶揉了揉,贺子行刚想躲,又想到有求于人,便立着没有动,眼睛却上挑着,不满地看着萧陟:“久哥,你别老弄我头发。” 萧陟笑着应下:“好,好。”手却还抬着,帮他拨弄了几下发丝,端详两眼,“好了,发型没乱,还是那么帅。” 贺子行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他,自己又弄了两下头发。 “你等我和完面,一会儿给你拿钱去。咱们一开始没说好工资,你看一个月……”他顿了一下,临时决定把数额缩减,“两千行不行?” 贺子行忙点头:“可以的可以的!” 萧陟趁机道:“你那套公寓挺大的,租金应该不便宜吧,那里治安还那么差,要不你就把房子退了,直接搬我这边来吧。阁楼凉快,现在睡着正舒服,等到了冬天,你再重新找房子,也好省几个月的房租,怎么样?” 贺子行有些诧异他的提议,当真认真想了一下,“谢谢久哥,但是我那套房子合同一下子就签了半年的,现在还剩三个月。” “那你晚上搬过来睡也没问题啊,主要是你那边治安太差了,实在让我放心不下,你姐姐要是知道了肯定也要操心。” 贺子行像想到什么不好的事,嘴角不明显地撇了一下,“是挺差的,我住的那个房子之前还被人闯进去过一次呢。” 萧陟一下子警惕起来,听他这说法,并不是在说贼。 “什么人?怎么回事?” 贺子行却摇了摇头,“没什么。久哥你不用担心。” 萧陟不再问了,这分明又是和那个给他发短信的变态有关。 “怎么样?晚上搬过来睡吧,我跟你姐心里都能踏实点儿。”萧陟也不想表现地这么急切,但实在不想放弃这个好机会。 “好啊。”贺子行竟然爽快地应下了,微微笑着,颊边带着可爱的小酒窝,“既然久哥不嫌我麻烦。” 萧陟一下子咧嘴笑起来,“嗨,跟我还这么客气!” 贺子行笑着看他一眼,“那我上楼接着写程序去了。” “哎,好。”萧陟搓了两下手,再和面的时候感觉浑身都是使不完的劲儿。 老攻他以貌取人[快穿]_30 第14章搬过来 贺子行上楼没多久又被萧陟喊下来。 萧陟刚去取了二十张新钞票给贺子行,又递给他一个黑色的小盒子,上面印着个手机图案。 贺子行接过来,低呼了一声:“iphone?” 这下轮到萧陟惊讶了,“认识?” 贺子行笑了下,“我是学软件工程的嘛,对这些前沿的东西比较关注。去年我们大学一位老师从美国买回一台iphone初代,在上课的时候给我们展示过。” 他来回翻看着手里的盒子,按捺不住地问:“我能打开看看吗?” 萧陟故作不懂:“快打开看看,我从别人手里买来的二手的,刚才鼓捣了半天都弄不明白呢。” 贺子行小心地把手机拿出来,黑色的机身,宽大的屏幕,在萧陟看来其实机子是有些小、有些厚重的。但是在贺子行看来却是完全新奇的东西,尤其是感受到流畅的触屏后,更是赞不绝口,“这绝对是手机史上的巨大创新。我们老师说,乔布斯也许可以改变人类社会的一些行为模式呢。” 萧陟笑而不语,心想,这老师有点儿水平。 贺子行给萧陟演示怎么使用触屏,两人头凑得很近,萧陟甚至能闻到贺子行头上洗发水的味道,微微垂下眼帘就能看到他呼扇着的小扇子般的睫毛,撩得他心里痒得要命。 贺子行一边摆弄手机一边问:“久哥这个机子是从美国买来的吗?还没装汉语输入法,要我给你弄一个吗?论坛里有操作指南。” 萧陟回过神来,忙说:“不用麻烦了,我感觉我用不习惯这个,还是诺基亚这种带键盘的好使。”又装故作烦恼地叹气:“唉,白花钱了。” 贺子行劝说道:“触屏适应好了会比键盘更方便的,久哥你买都买了,这么好的东西不能浪费了呀。” 萧陟还是笑呵呵的,“算了,我这人怀旧,肯定用不惯,收起来吧。” 贺子行拿着黑色的手机,不舍地关了机,放回进包装盒里,修长莹白的手指还在屏幕上抚摸了一下,看上去很是为好东西没得到赏识而惋惜。 “哎?子行。”萧陟看准了时机突然出声,贺子行立马抬头看他。 “要不,把这个手机送给你用吧。” 贺子行忙摆手:“不行不行,太贵重了。” 萧陟装模作样道:“这有什么贵重的,二手的东西也不贵。反正我用不惯,这个也不好再转出去,与其放着落灰,还不如给你用。” 贺子行犹豫了一下,“这是代购回来的,还没怎么用过,肯定很贵的。要不,我把钱给久哥。” 萧陟“啧”了一声,这下是真有点儿不高兴了,眉头也皱起来,“你刚领到工资就又还给我,那你下半个月吃什么啊?” 贺子行似乎很怵头他皱眉,微微撇开了目光,小声道:“久哥跟彩玲姐这里不是管饭吗?” 萧陟一下子被他气笑了,“子行,我肯定不会要你的钱的。这么跟你说吧,我买了个用不了东西,看了就烦,你要是不要我就给别人了,与其这样我还不如给你,你说是不是?” 贺子行“啊?”了一声,低头看着手机,问道:“久哥不是骗我?” 他只是随口这么一说,萧陟却结结实实愣住了。 贺子行没听见回应,疑惑地抬起头,却看见萧陟定定看着自己,似有满腹的话要说,不由睁圆了眼睛:“不是吧,久哥真是骗我?” 萧陟猛得低下头,平复了一瞬,再抬头时已经调整好表情,注视着贺子行的眼睛说道:“我其实,是看你用手机键盘打字手指头不舒服,特地给你买的这个触屏手机。”他的手在贺子行肩膀上轻轻捏了一下,诚恳道:“这次是我不对,以后再也不骗你了。” 贺子行有些诧异他的郑重,更为他的关心而感动,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半晌才道:“谢谢久哥。” 萧陟爽朗一笑,把手机从盒子里掏出来塞给贺子行,又把包装盒从他手里抽走,直接丢进街边的垃圾桶里,朝贺子行一扬下巴:“好了,这手机是你的了。以后别跟我见外,知道吗?” 贺子行没被他这一连串潇洒的动作镇住,忍俊不禁地说:“久哥,你怎么把说明书也给扔了?” 萧陟一愣,贺子行笑出了声,“没关系的,我可以在论坛里下载。”顿了一下,手指摩挲着手机,带着几分腼腆地说:“这个礼物真的太贵重了,我特别喜欢,谢谢久哥。” 萧陟微笑地看着他,抑制着目光里的宠溺,“搞不懂你们这些程序员,不就是个手机嘛,真这么喜欢?” 贺子行不好意思地点点头,“我之前还梦想着能做出一个iphone的小应用呢。嗯,久哥,我接着去写程序了。”然后转身进了店里。 萧陟看着贺子行脚步轻快的背影,笑容不由扩大,兰猗很适合生活在这个时代。 中午客人高峰的时候,贺子行又下来帮忙,萧陟催他上楼继续做网页去,贺子行带着几分得意地说:“已经做好了。” 老攻他以貌取人[快穿]_31 萧陟和贺彩玲都十分惊讶,“这么快!” “是啊,我感觉今天脑子特别清醒,效率很高。” 萧陟若有所思,问自己系统:“是因为昨晚我搂着他睡觉的缘故吗?” 系统恭敬地回答:“有这个原因。不仅如此,您二位这几日的接触、说话,对陈先生都有帮助。” “你之前说新手世界只有两年时间,对吧?两年的时间足够让他的灵魂完全休养好吗?” “这个我无法确定,不好意思,萧先生。” “那有没有什么可以延长这个世界的道具?我觉得这里挺好的。” “有的,您之前在试用世界超额完成任务,攒下了两万八千分,在现在这个世界已经取得了六百分,完全可以随意购买您想要的任何道具。” 萧陟笑了,“先不急,到时候看兰猗的意思。” “好的萧先生。” 贺子行拿新手机给店里的拉面拍了照片挂到网站上,萧陟在一旁跟他说着价钱:“油泼辣子面,不带肉臊八块,带肉臊十二块。香菇鸡块面,十三块。牛肉面,十五块……哎对,都是分宽面和细面的。” 贺子行一边打字一边问:“怎么没有香菇肉臊面?久哥那天做给我吃的,特别好吃。” 萧陟笑着看他一眼,“行,回头加上。” 贺子行弄完网站以后,萧陟让他回家去收拾衣物,自己跟贺彩玲干到了晚上九点就张罗着要收摊。 贺彩玲万分不解,“肖久,你最近怎么这么懒啊,老想着休息。” 萧陟直接搬出贺子行:“晚上子行跟我睡,别让他跟咱们一起熬夜。” 贺彩玲惊讶地挑起眉毛:“子行跟你睡阁楼?” 萧陟摘了围裙挂好,“对呀,他那个小区太不安全。” 贺彩玲点点头,“是,他那边治安是太差了。你好好照顾他啊,别欺负他。”又似自言自语般嘀咕了一句,“你们俩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老看见他跟你说话,以前姑姑跟姑父还说他太内向、不爱讲话,倒是跟你投缘了。” 萧陟笑得眼睛都要眯起来,“哎,这话你算说对了。” 贺子行收拾好衣物和日常用品后就回到店里,店里已经关灯锁门,只有厨房还亮着。他敲了敲门,萧陟没有听到,贺子行便用萧陟给他的钥匙自己开门进去。 贺子行听见厨房那边有水声,以为萧陟在洗碗,就放下行李箱过去帮忙,结果走到门口,“啊”了一声,忙又退了出来。 不一会儿,萧陟腰间裹了条白毛巾,浑身湿淋淋地出来了,目光晶亮地看向贺子行:“害什么羞,还躲在外面?” 贺子行本来脸上就泛着红,被他一问,整张脸更是“腾”一下红得要滴血,满脑子都是萧陟刚刚精壮颀长的背影。 “久哥就拿、水管里的水洗澡啊?”贺子行回避着不去看他,有些不顺畅地问道。 “对啊,我一年四季都用凉水。”萧陟一边说着,一边用手胡噜了一下头发,溅落出不少水珠。 贺子行不由看了他一眼,又立马错开目光。萧陟头发还在滴水,落到他的肩膀和胸膛上,沿着肌肉的线条快速滚落下来。 贺子行余光看他光脚踩到地上,愣了下,“久哥,你没有拖鞋吗?” 萧陟低头看了眼脚,有些想笑,心想着,拖鞋不是给你了嘛。 贺子行也想明白了,脸上的窘迫更甚,“那个,明天我去给久哥买双新的吧。” 萧陟心情甚好地应下来,没有再逗他,转身上楼去穿衣服,顺便帮他把两个行李箱也拎上了楼。 贺子行等了一会儿才慢吞吞地上了楼,看见萧陟已经穿好衣服——旧t恤和大短裤,正在那里铺床单,忙过去帮忙。两人一人扯着床单的两个角,床单缓缓落到床上,然后两人同时单膝跪到床上,低着头将床单上的褶皱抹平。一米四的床着实有些窄了,贺子行感觉萧陟的头都要跟自己挨到一起。 洗衣液残留的香味漂浮在二人的鼻端,让人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 两个大男人一起做这种事,贺子行觉得有些别扭,尤其萧陟只闷头抹床单,一言不发,更让他觉得空气中浮动着莫名的紧张。 萧陟把旧床单团成一团,随手扔到地上,抬头看向贺子行:“睡觉吧。” 可能是因为刚洗完澡的缘故,萧陟的眼睛显得特别亮。 贺子行冷不丁打了个小寒战,低声应了句:“哦。”他低着头从行李箱里往外拿被子和枕头,一边疑惑着,自己这是怎么了? 老攻他以貌取人[快穿]_32 第15章同床 贺子行从行李箱里拿出件宽大t恤,捏在手里,却是犹豫地看了萧陟一眼,“久哥,我在家已经洗漱好了,可以直接睡了。” 萧陟马上站直了身子,“好,你先上床。我去外面抽个烟。”说着就大步出了屋门。 萧陟站在店外抽烟,此时街上还热闹着,周边的店都开着门,麻辣烫的刘爱国一边给客人涮着串儿一边同他打招呼:“肖久,你家最近老是关门挺早啊。” 萧陟冲他点了下头,没说话。他用力吸了一大口烟,缓缓吐出来,仰头看着阁楼透出的灯光,在心里碎碎念:“淡定,淡定,这才刚开始,别吓到他。” 萧陟回到屋里,贺子行已经钻进被子里,他好像很喜欢侧躺,此时又是对着门的方向,萧陟一进屋,两人的视线就对上了。 贺子行漂亮的脸蛋立马绷起几分,小声道:“久哥,快睡吧,明天还要早起。”说完自欺欺人地闭上了眼睛,睫毛微微颤动,很是诱人。 夏天的凉被很薄,把贺子行的身形都勾勒出来,凹进去的侧腰,拱起来的胯骨,修长的交叠在一起的腿。只看了一眼,萧陟就觉得自己要扛不住,忙撇开视线,“好,好,我也睡。” 他先关了灯,连衣服都没敢脱,直接穿着旧t恤和及膝短裤上了床,朝着贺子行的方向躺下,一米四的床睡了两个大男人,中间愣是空出一道缝隙。 “久哥,晚安。”贺子行背对着萧陟,小声说。 “晚安。”萧陟于黑暗中注视着那个人的背影,耳边是窗外不甚清晰的喧哗,和来自自己胸腔内如雷的心跳。 没过多久,贺子行的呼吸趋于平稳,萧陟问系统:“兰猗睡着了?” “是的,萧先生。” 萧陟无奈笑了笑,“秒睡啊。”可苦了他,今晚恐怕又要失眠。不过萧陟心里其实还是很高兴的,睡得这么快,说明对他很是信任。 过了一会儿,贺子行又开始说梦话,“萧九……” 萧陟一惊,猛地睁开眼,迅猛地移到贺子行身后,却又极轻柔地将他环在怀里。 “嗯……”贺子行在他怀中轻喃一声,翻了个身,蜷曲着将整个人都埋进他怀里,柔软的发丝扫到萧陟的下巴,痒得很。 萧陟轻轻吻了下他的额头,“没事了,睡吧。” 这个姿势似乎对两人而言都极好入睡,就连燥热难耐地萧陟都顺利睡了过去。 “萧先生,有人在外面喊你。”系统小声地将萧陟叫醒。 萧陟警惕地睁开眼,刚从深度睡眠中醒来也毫无混沌,侧耳听了下,果然有人在外面小声喊着“大哥”。 萧陟一下子就知道是谁了,心里一下子起了火,那小子怎么拣了这么个时间? 他看眼怀里的陈兰猗,睡得很安稳,才勉强熄了火气,小心地将手从他身上拿开,轻手轻脚地起身。 “别走!” 萧陟猛地回头,他的手被贺子行紧紧抓住,下一秒,就见贺子行猛地睁开了眼睛,刚从梦里出来,眼中还带着过去的情绪,怔忡地看着萧陟:“萧陟……” 萧陟浑身一颤,如豹子般冲上前俯身盯着贺子行,“你喊我什么?” 两人的面孔相隔不过十几公分,贺子行脸上现出迷茫,“什么?”他皱了皱眉,拿牙齿碾着嘴唇想了半天,才失落地说道:“我又做梦了,又忘了。” 萧陟舔了下唇,情不自禁地抬手将他被自己折磨的下唇解救出来,手指甚至沾到些津液,让他难以抑制地捻了捻手指。 贺子行怔怔看着他的动作,半张着嘴,连眨眼都不会了。 萧陟收回手,努力让自己显得正常,“我听着外面好像有人,我去看看。” 贺子行猛地吐了口气,又能眨眼了,“哦,好。” 萧陟匆匆下了楼,外面的街道已经暗下来,店铺们都关门了,街上不到一个人影。 他开门出去,那个小贼兴冲冲地从墙角的阴影里蹿出来,刚要鞠躬问好,就被萧陟拍了把后脑勺,“你他妈的非挑这么个时间来?” 小贼捂着后脑勺委屈道:“大哥,你昨天凌晨两点多跟我说的‘明天’,这个时间不是正好吗?” 萧陟现在已经后悔当时的一时心软了,这孩子莫不是个傻子吧。 他拎着小偷的领子将他拽到自己跟前,小声道:“天亮以后再过来,就说你是我朋友的儿子,过来投奔我的。来了以后看见谁也别显出惊奇,那天晚上的事更不要跟任何人提。明白吗?” 小偷领子还被他拎着,抬手刚要在自己嘴巴上做个拉拉链的动作,突然就顿住了,眼神有些奇怪地看着萧陟身后。 老攻他以貌取人[快穿]_33 萧陟转过头去,贺子行正站在店门口,有些疑惑地看着他们俩。 萧陟不由脑门冒汗,兰猗怎么走路一点儿动静都没有的,现在这个场面可怎么解释? 贺子行看着他俩的造型,不解地问:“久哥,这是……小偷吗?” 小偷突然浮夸地低呼了一句:“久哥,我真是您哥们儿的儿子,来投奔您的!” 萧陟立马松开他,配合他演戏:“你爸爸怎么了?” 小偷可怜兮兮地捧着他的手:“我爸爸出车祸死了,我妈得了重病,我没办法才来投奔你的,刚下了火车连住的地方都没有,就直接来店里找你了!” 贺子行走过来,同情地看着他:“你是久哥朋友的孩子?晚上连住的地方都没有吗?”他看了萧陟一眼。 萧陟简直要头疼,想跟兰猗独处一会儿怎么就这么难呢。他不耐烦地看向小偷,“你晚上在店里打地铺吧。” 小偷“啊?”了一声,在萧陟的低气压中换成一张欢喜脸,“哎好!谢谢久哥!” 萧陟皱着眉,“久哥也是你喊的吗?叫我肖叔。” “肖叔!”小偷又看向贺子行,满眼都是好奇:“这位是……” 贺子行道:“叫我子行哥哥吧。” 小偷嘴甜,立马喊了声:“子行哥哥!” 叔叔……哥哥……萧陟太阳穴都在跳,十分想打人。 三人回到店里,小偷好奇地在店里东张西望。萧陟叫着贺子行上楼,他打开衣柜翻找被褥,一边问贺子行:“你怎么下去了?” “太晚了,有点儿担心你。” 萧陟心头一热,回头看了他一眼。 贺子行站在他身后,睡觉穿的t恤比平时穿的至少大了两个号,领口开得很大,还歪了,露出半边锁骨和小半片肩膀,在昏黄的灯光下,白得简直能发光。 萧陟清了清嗓子,“你先睡吧,我给他送完被子马上就上来。” 贺子行看起来明显还困着,说话声音都有点儿含糊:“等你一起。这孩子怪可怜的,你要把他留下来吗?”说着打了个哈欠,斯文地拿手掩着,漂亮的大眼睛里迅速浮起一层泪花。 萧陟自己都没发觉自己的嘴角微微翘了起来,“嗯,他愿意就留下。店里增添外卖服务以后肯定会更忙,店里还缺人。” 贺子行“噗嗤”笑了一声,“你这里快成小猫小狗收容站了。” 萧陟看着他,猫一样的眼睛懒洋洋地半睁着,不由笑道:“你自我认知还挺到位的。” “啊?” 萧陟抱出被褥,笑着看他一上床吧,我马上上来。” “还是等你一起吧。” 萧陟深深看他一眼,没再说什么,抱着被褥快步下了楼。 小偷很有眼力见儿,见他下来,忙过去帮忙,两人一起把被褥在地上铺好。 “你先将就一晚,等明晚你就说你在别人那里找到住处了。” 小偷见他此时心情不错的样子,忙好奇地打听:“刚才那位,子行哥哥,是不是那天那个……哎呦!”他捂着后脑勺小声哀叫,“你别老拍我脑袋啊,都拍傻了。” 萧陟哼了一声。 小偷眼珠一转,又想起什么,对萧陟说:“对了肖叔,你家隔壁有个人之前鬼鬼祟祟地围着你家窗户转悠来着。我看见他了,他没看见我。” 萧陟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瞥了一眼,又是刘爱国……他皱了下眉头,不应该啊。 萧陟跨着大步,一步两个台阶地回到楼上,贺子行已经钻进被子里坐着,他把大灯关了,拿手机屏幕给萧陟照着亮,精致的面孔在微光中若隐若现。 萧陟麻利地翻身上床,冲着贺子行的方向躺下,“睡吧。” 贺子行也躺下,这次是对着萧陟的方向,两人脸对着脸。过了两秒,贺子行假装整理被子,趁机翻了个身背过去,“有点儿热。” 不是有点儿热,是热得要命,要烧着了,爆炸了。萧陟口干舌燥,原来贺子行睡觉时只穿一件t恤和内裤……也是,只有自己这种心里有鬼的,才会大夏天睡觉也穿这么齐活。 贺子行刚刚一翻身,被子被他骑到腿中间,上面那条光腿就明晃晃露在外面,那么长、那么白,太有存在感,想不去看都不行。屁股也露出半边,弯着腿的姿势让半个臀部显得更圆更翘,平角内裤都让他穿出性感。 老攻他以貌取人[快穿]_34 萧陟不敢再看了,含糊地“哦”了一声,也背过身去,在心里苦恼地叹了口气,这可真是种可遇不可求的折磨。 第16章秦小鱼 第二天一早,萧陟又被生物钟叫醒,醒来第一件事就是低头看向自己怀里的人。 贺子行不知什么时候又钻进他怀里,睡得很安稳,呼吸平缓,表情放松。萧陟的一只手被他枕着,另一只手搂着他的腰,两人的腿也缠在了一起,颇为亲昵。 萧陟缓缓做了个深呼吸,在贺子行发顶吻了吻,然后轻轻撤回身子,小心地走出房间。 “系统,兰猗喜欢在我怀里……”他说到这里,嘴笑得都要合不上,“喜欢在我怀里睡觉,是因为魂契的作用吗?” 系统恭敬地回答:“萧先生,关于魂契并没有这方面的记载,这应该是您和陈先生之间的特例。” 萧陟笑地更加开怀。 萧陟直奔洗手间,放完水后就坐在马桶上打/飞机,脑子里全是贺子行熟睡中乖巧安静的样子,还有小腿上残留的肌肤相触的感觉,攀上顶峰的时候,头脑中一瞬间的空白—— “叮!恭喜萧先生获得五十积分。” 萧陟简直哭笑不得。 贺子行是第二个醒来的,他洗漱完下了楼,看见那个孩子还在睡,而萧陟已经在厨房里忙活起来,忙走过去问:“久哥要帮忙吗?” 萧陟回头冲他一笑:“洗脸刷牙,早饭马上好。” 贺子行眼里立马现出些期待,“哎!” 今天早饭是鱼片粥,贺子行洗漱回来以后看见粥已经被盛在碗里。洁白的大米每一粒都煮得开了花,溶在水里黏稠糯香,切薄的鱼片埋在粥里若隐若现,点缀着翠绿的芹菜碎和嫩黄的姜丝,看上去就让人很有食欲。 贺子行低头轻轻嗅一下,除了米香和鱼鲜,还闻到葱油的香味,却没看到葱的痕迹,便明白是萧陟知道他不喜欢葱,特地给他炸了葱油,然后又把葱都捞了出去。 贺子行感谢地看着萧陟:“久哥,我特别喜欢吃鱼。” 萧陟一笑:“我知道,你还爱吃菌类。” “嗯?”贺子行疑惑地看着他:“久哥怎么知道的?” 萧陟笑得别有深意,“你怎么知道我不爱吃青菜的?” 贺子行更不明白了。 萧陟在他头上揉了一下,笑意温柔:“慢慢想,不着急。”他把两碗粥都端到外面,招呼还在原地苦想的贺子行,“过来吃饭吧。” 贺子行慢慢走过来坐下,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大眼睛里满是疑惑。 萧陟看着觉得有些好笑,曾经的陈兰猗可从不肯在人前露出这种表情。 他们饭吃到一半,贺彩玲过来了,冷不丁见屋子中间躺了个人,吓得“啊!”了一声,直接把小贼吵醒了。 贺彩玲跟小贼大眼瞪小眼,“你是谁呀?怎么睡这里了?” 小贼睡眼惺忪,明显还没进入状态,讷讷道:“我是秦小鱼,你是谁啊?” 贺彩玲看向萧陟和贺子行:“什么情况啊这是?” 萧陟跟贺彩玲大致说了下,这会儿秦小鱼已经起来了,乖乖地站在萧陟旁边,睁着稚气未脱的大眼睛看着贺彩玲。 贺彩玲一下子就母性泛滥了,拉着秦小鱼的胳膊上下打量,“你多大了呀?不上学了吗?家住哪里啊?” 秦小鱼一一回答,该撒谎的就撒谎,听得贺彩玲差点流眼泪。 萧陟问秦小鱼:“真有十八了?” 秦小鱼猛点头,努力向萧陟传达这是真话的意思。 “会骑电动车吗?” 秦小鱼忙道:“会,会,我骑还得挺好的呢。” 萧陟总算满意了些,“愿意在我这儿打工吗?帮着招呼客人、打扫卫生,有外卖的时候去送个餐。每个月保底工资两千,送餐有提成,平时空闲的时候可以教你拉面手艺,学好以后如果留下继续干,就给你涨工资,要是想出去单干也没问题。愿意吗?” 老攻他以貌取人[快穿]_35 秦小鱼有点儿摸不清状况,他以为萧陟的拉面店只是个幌子,怎么如今看来,他好像就只是个拉面店小老板啊? 萧陟不耐烦地问了句:“干不干啊?” 秦小鱼忙点头:“干!干!”保底工资两千,还有提成,已经很不错了! 秦小鱼手脚勤快地自己收起被褥放回楼上,贺彩玲去厨房盛早饭,正堂里只剩萧陟跟贺子行了,萧陟才对贺子行小声说:“你基本工资跟他一样,但是我给你发奖金。”一副生怕他介意的样子。 贺子行忍俊不禁地看着他:“没事的久哥,我干不了什么活,拿得少也是应该的。而且我现在记起不少知识,我觉得我可以继续找工作了。我看网上有专家说,去年开始的经济危机马上就能过去,找工作应该不会那么难了。” 萧陟哼笑着暗自磨牙,“什么‘砖家’啊,净胡说八道。” 吃过早饭,萧陟去外面和面,贺子行拿着新手机想给萧陟拍张照片放网站上,却看见萧陟嘴里还叼着支没点的烟,十分没正形。 “这个形象可不行。”贺子行极为自然地上前把烟从他嘴里拿出来,萧陟冲他咧嘴一笑,一副好脾气的样子。 秦小鱼在旁边看着极为纳罕,他不敢直接问萧陟,转向看起来性格和善的贺子行,“子行哥,你跟肖叔是哥们儿啊?” 他平时小动作多,这会儿手脚也不老实,一边问着,一边抬起胳膊要搭贺子行脖子上。 贺子行正举着手机,注意力都在镜头里的萧陟身上,秦小鱼动作又一向利索,一下子被他得逞,后颈裸/露的皮肤与秦小鱼露在短袖外的胳膊贴在一起。 “滚!”贺子行简直是从嗓子深处挤出这个字,身体反应极大,直接将秦小鱼推倒在地上。 萧陟几乎在同一时刻就跑了过来,将浑身紧绷的贺子行紧紧搂在怀里,在他耳边急促又小声地安慰:“没事了没事了,有我在没人敢动你,别怕……” 秦小鱼被吓坏了,坐在地上傻傻地看着两人,贺彩玲听见动静也从店里跑出来,看见萧陟紧搂着像是情绪失控的贺子行,也是一愣。 “这,怎么了这是?” 秦小鱼从地上爬起来,尤带着惊慌,一个劲儿地解释:“我没干什么,我真没干什么,我不知道他怎么了……” 萧陟低喝一声:“闭嘴!”瞪向秦小鱼的眼睛竟是赤红的。 秦小鱼被他吼得全身跟着抖了抖。 贺子行从他怀里轻轻挣出来,发现自己竟然紧紧攥着萧陟的衣领,忙松开手。 他脸色虽然还白着,但神色基本恢复如常,抱歉地看着秦小鱼:“真对不起,不怪你,是我自己的问题。我之前出过一场车祸,留下了后遗症,不能忍受跟别人有……”他突然顿了一下,用余光瞥了萧陟一眼,却被他通红的眼睛吓了一跳,怔了一瞬才又继续说道,“别人的肢体接触。” 秦小鱼跟贺彩玲显然也想到了,都看向萧陟,觉得他这个说法太站不住脚,刚刚两人明明抱得那么紧。 但是贺子行明显不愿再多说,萧陟也是脸色难看得吓人,贺彩玲怕秦小鱼多想,把他拉进了厨房。 秦小鱼心有余悸地问贺彩玲:“肖叔跟子行哥哥是不是都不喜欢我啊?” 贺彩玲不知怎么回答,想了半天才答非所问道:“肖久最近脾气好了不少,但是也怪了不少,子行本来就是腼腆的个性……他们俩现在感情可真好。” 贺子行刚才过于激动,其实并没有听清萧陟的那些话,此时他心里平复许多,赧然地看着萧陟:“让久哥看笑话了。你再去摆一下姿势好吗?我刚才照片还没有……”萧陟突然长臂一捞将人再次紧紧搂进怀里,脸埋在他头发里,好像说了句“对不起”。 贺子行觉得自己应该是听错了,萧陟有什么好道歉的呢,可是又有种想落泪的感觉。 街上人多眼杂,刚才那一闹,已经有人往这边张望了。萧陟只紧紧搂了他一下就松开,在他胳膊上拍拍,“没事了。” 贺子行抿着嘴点了下头,“我去看看小鱼。” 他进到厨房里,小鱼正在帮贺彩玲择菜,见他过来,极为好奇地打量着他。 贺子行抱歉道,“真不好意思,刚才吓到你了。摔的那下疼不疼?有伤到吗?” 秦小鱼忙摇头,又忍不住问了句:“你跟肖叔感情很好吗?” 他这个问题有些突兀,让贺子行微微一愣,却还是点了下头,又问他:“怎么了?” 秦小鱼眼珠转了两下,嘿嘿一笑没有说话。 “彩玲,肖久说你家早饭还有剩呢,让我过来吃饭。” 三人同时转过头去,许哥正靠在店门口,还是那副浪荡的样子,眼袋浮肿,衣服上都是褶子,一看又是一晚没睡。 他看见贺子行也在,笑道:“呦,弟弟也在啊,帮我盛碗粥呗。” 贺彩玲嫌恶地蹙了下眉,刚要说话,就见贺子行起身说道:“好啊,许哥你等下。” 许哥笑呵呵地“哎”了一声,又指着秦小鱼问这是谁,贺彩玲翻了个白眼扭头干活去了,倒是秦小鱼也是个自来熟,跟许哥自我介绍。 老攻他以貌取人[快穿]_36 许哥夸张地“哎呦”了好几声,说肖久和贺彩玲可是厉害了,生意真是越做越大,一下子就招了两个人。然后大摇大摆地去外面椅子上坐下,等贺子行伺候他。 贺彩玲拉着贺子行小声抱怨了一句:“你管他呢?” 贺子行笑笑,表示无妨,然后盛了粥端出去给许哥,顺势坐到了他对面。 第17章套话 许哥尝了一口粥,眉毛登时翘起来,直接端着碗一口气喝了半碗,砸了下嘴,说:“肖久别看没什么本事,这做饭的手艺真是没得说。” 贺子行一下子冷了脸,“你不能这么说久哥。” 他语气颇为严肃,许哥不由抬头看了他一眼,见贺子行眼神锐利地看着他,不由“咦”了一声,“我说,之前老看你眼熟,以为你是跟彩玲长得像,现在看好像也不全是,你还像谁来着?”他拍拍脑袋,“感觉前不久还见过,怎么一下子想不起来了?” 贺子行心里暗惊,悄然观察着他的神色,看他是否是做戏,一边淡淡道:“我是跟彩玲姐长得挺像的。许哥,你每天晚上都不睡觉吗?这样身体哪儿吃得消?” 许哥被他说得条件反射般打了个哈欠,“没办法啊,谁让咱是干这行呢。” 贺子行面露关切:“一晚上总有能睡觉的机会吧。” 许哥摆摆手,“你不知道,我们店必须得一直有男人撑着场子,光那几个丫头镇不住。说忙吧,其实也不忙,但是一个晚上几点都有可能来人,就是耗得慌。” 贺子行露出微讶的表情,“那一晚上就干坐着吗?” 许哥乐了,“干坐着干嘛呀,打游戏啊,我可闲不住。” 这下贺子行是真惊讶了,“许哥还打游戏呢?” 许哥洋洋得意:“不敢吹牛,我玩儿网游绝对在七零后里能排上前十。”他冲贺子行卖弄着自己的手指头,“手速超快。” 贺子行微微一笑。 从那个变态回复短信的时间来看,并不算是个手速快的人。 “许哥,你七零后啊?”萧陟走进店里,“看着可不像,你显年轻。” 贺子行跟许哥都转头看向他,萧陟朝贺子行微微点下头,然后笑咪咪地看着许哥,“那你来这条街的年头可不短了吧?” 许哥喝了口粥,眯着眼睛算了一下,“都九年了。” 萧陟夸张地“呦”了一声,“那许哥绝对是咱小吃街的元老!” 许哥洋洋得意:“可不是,咱这条街的这些店开了关关了开,大大小小的老板来来去去。现在的这些店主们,除了钱老板,没人比我来得更早了。我中间还改过一次行,他倒是一直开着火锅店来着。” 萧陟从别桌拉了张椅子坐在他们这张桌旁,看上去就是闲聊的模样:“钱老板来得更早?那他可真是有本事,年纪轻轻就当了那么大店的老板。” 许哥难得夸了别人一句,“钱老板确实有能力。” “家庭也幸福,”萧陟跟了一句,“真让人羡慕,钱老板娘可真漂亮。” 一直在旁边安静听着的贺子行突然瞟了他一眼。 许哥乐了,对萧陟说:“你小子也福气也不差啊,彩玲长得可不比钱老板娘差。” 许哥手指头点着桌子,一边回味一边点评着:“不过要说女人气质——肖久,我实话实话你可别生气,要说气质,彩玲还真比不过钱老板娘。有的女人,不只是漂亮,还得冷,外表看起来弱柳扶风,可是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带着冷艳的劲儿,越冷就越让人心动,就越想……” 他看了一眼萧陟,把后面的字吞了进去,改口道:“这种女人才算极品。咱们这条街风水真好,光这种极品女人我就见过两个,一个是钱老板娘年轻时候,一个就是前阵子老过来站街……呃,老在咱这块儿站着的那个黑丝美女。” 许哥说话的时候随意地扫了贺子行一眼,贺子行站起身,“你们聊,我去给彩玲姐帮忙。” 许哥又收回视线,向萧陟抱怨自家小姐们不给力,成天叽叽喳喳,没有那种冷艳的感觉。 萧陟耐着性子听了一会儿,又把话题扯了回来:“我觉得许哥刚才说得特别好,钱老板娘就是你说的那种……特别让人心动的女人。你说钱老板怎么这么好福气呢,能娶到这么漂亮的老婆,他虽然捯饬得利索,可长得实在一般。” 许哥呵呵一笑,“你个傻帽,女人看男人哪里是看长相,是看钱包啊。你不知道吧,当年——得六、七年了吧,钱老板娘刚从他们老家过来,在钱老板店里当服务员,之后没俩月就被钱老板搞到手了,再没多久两人就办了婚礼。当时咱们街上追求钱老板娘的人可不少呢,他们店里的店员,还有旁边那个——” 许哥朝包子铺方向努了努嘴,促狭道:“那个胖子,当年张胖子还没这么胖,也年轻,算是一表人才,可是穷啊,钱老板娘看都不看他一眼。那会儿张胖子可没少找我抱怨,还让我给他介绍小姐来着。啧,现在赚得多了,反倒越来越抠,连小姐都舍不得找了。” 萧陟配合着他的“揭密”露出极感兴趣的表情,“你刚说,他们店里还有店员也追求过钱老板娘,那还不得让钱老板开走?” 许哥露出玩味的表情,“这你可猜错了。男人追求女人,有的闹得人尽皆知,有的,可就只有这对当事人自己清楚。我能看出来,全靠我这双火眼金睛,钱老板恐怕都不知情呢。” 老攻他以貌取人[快穿]_37 萧陟浮夸地抚了下手掌:“不会吧!你是说,当年追求钱老板娘的那个店员现在还在店里呢?” 许哥一脸得瑟地点点头,“再跟你说个秘密,你可别给我往外传。” 萧陟忙点头。 许哥语气显得更神秘:“那个店员还给钱老板戴过绿帽子呢。” 萧陟适时露出震惊的表情,许哥更加得意,“这事儿也是只有我知道。他们就在店里干的,出来的时候让我看见了。这种事我见得最多了,一男一女是不是刚干完那事儿,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萧陟小声问他:“许哥,你说的是不是那个钱平山?我看他成天阴沉沉的,不像个好人。” 许哥“哎呀”了一声,颇有钟八卦时棋逢对手的惊喜,他拍拍萧陟的肩膀,“你小子可以啊!这都看得出来!对,就是他,当年他跟钱老板娘一起从老家来的北京,啧啧,可怜啊,刚一来就被钱老板娘抢了女人,不过后来也睡过了,算是扳过一局。” “那现在呢?那两人还……那个吗?” 许哥撇了下嘴,“后来我倒是再没见着过,不过这种事谁说得准呢,也没准人家是换了个地方搞呢。男人女人那点儿事,想从不清不楚到一干二净,难!” 许哥喝完了粥,做出要洗碗的架势,萧陟笑着拦住他,“放那儿吧,一会儿我洗就行。” 许哥乐呵呵地松了手,“唉这多不好意思啊。” 萧陟笑得极为真诚,“许哥别客气,以后常来坐啊。” 临近中午,生意又开始忙起来。 贺子行刚把网站的所有细节修改好,就接到了一个订餐电话,是几条街外的一个写字楼订的,一下子就点了十几份,萧陟他们都极为惊讶,没想到开门红来得这么快。 贺子行帮秦小鱼查好路线,萧陟去找张龙借了辆电动车,贺彩玲对秦小鱼千叮万嘱,搞得好像十里送别。 秦小鱼骑车技术看来是不错,在人烟熙攘的窄街上三拐两拐就不见了。 贺彩玲看着那个方向,犹觉得不真实,对正在拉面的萧陟说:“你一开始说要搞送餐,我还觉得你是想一出是一出,没想到一上来就能有这么好的生意。” 萧陟乐了,“这多亏了子行,他在各个美食点评网站给咱们店建了条目,老顾客过来吃饭的时候请他们帮忙点评了一下。这样附近的人谁想买饭,上网一搜很容易就能看见咱们家,再看着评价不错,还有自己的网站能看见种类和价钱,还能在线订餐,这么方便肯定都愿意试一试。” 贺彩玲赞叹道:“子行真有想法。” 萧陟笑着看了眼店里,贺子行正拿着新手机记录客人的点餐,他人长得干净漂亮,说话客客气气,顾客同他说话的时候都不自觉带着笑。 萧陟视线在贺子行脸上停留片刻,转头对贺彩玲说:“跟你商量个事儿,要是送餐这块儿收益好,咱们以后每天都九点就关门怎么样?” 贺彩玲思索了一下,“要是送餐赚得多,那就早点儿关吧,成天忙到那么晚,我也累。” 秦小鱼送完第一份回来,马上又有附近一家汽车4S店的订餐,一共订了八份,把贺彩玲乐得喜上眉梢。 到了晚上九点,吃晚饭的客人少下来,贺彩玲主动提出关门。这会儿街上人还多着,她也没让萧陟送,自己就回去了。 萧陟看看秦小鱼,对方一开始还没懂,看见萧陟嘴型才明白过来,忙对贺子行说:“我在一个朋友那儿找到住处了,以后就在他那儿睡了。” 贺子行关心地问道:“那你日常用品什么的都有吗?要不要去超市给你买点儿?” 秦小鱼瞥眼萧陟表情,忙冲贺子行摆手:“不用不用,我朋友那里都有。” 贺子行又问:“你朋友住得远吗?要不要我……”他看了萧陟一眼,“我们送你过去?” 秦小鱼忙说:“不远,我自己坐车一会儿就到了。” 贺子行这才放了心,说:“那你路上小心。” 秦小鱼连连点头,一边觑着萧陟的神色,对方冷硬的脸上总算露出满意的表情。 第18章晚风 等秦小鱼走了,萧陟顿时身心舒畅,店里又只剩他跟贺子行两个人了。 他还要把油泼辣子做了,让贺子行先上楼上会儿网。贺子行却摇了摇头,要留下来帮忙。 萧陟称出一公斤干辣椒,然后坐板凳上开始剪辣椒。 贺子行在他对面蹲下,“久哥,还有剪子吗?我帮你一起弄吧。” 老攻他以貌取人[快穿]_38 萧陟头都没抬,“别,你可千万别碰这辣椒,这玩意儿沾手上特别难洗,洗不干净手再摸了身上——”萧陟想起来这里第一天体验到的酸爽滋味,心有余悸地“噫”了一声,“总之你别碰。” 贺子行默默地看着他,没有作声。 萧陟剪完辣椒,拿石臼把辣椒砸成更细的辣椒碎。 他看出贺子行有话想和他说,此时气氛过于沉闷,便碎碎念着:“这个油泼辣子一定要现磨、现泼才行,而且不能砸得太碎,要不香味儿就全跑了。其实拿热油泼完应该沉淀二十四小时,颜色才最好看,不过早晨的厨房是归你姐的,我只好被挤到晚上弄了。” 他看了贺子行一眼,对方只是微微翘了下嘴角。 萧陟停下手里的活,“子行,有心事?” 贺子行垂着眼睛,低声道:“久哥,你不觉得我今天……那样,很奇怪吗?” 萧陟胸口发闷,装出无所谓的语气:“是有一点儿,不过着也没什么呀,谁还没个忌讳了?” 贺子行抬起眼,直直地看向萧陟,晶莹的眼珠里闪动着脆弱的光,“不是,我不是忌讳,我是恐惧。我本来没那么胆小的,但是自从车祸以后,我就像变了个人,再也没法跟别人正常接触。那些梦虽然醒来以后记不住,但好像都沉在心里,影响着我的一举一动,把我变得不像我。” 萧陟迎着贺子行信赖又迷茫的目光,忽然意识到贺子行这是在向他求助啊。他忘了所有,偏偏又留下影子,这个世界之于他该有多么的陌生。 萧陟放下剪子站起身,盯着贺子行仰起的脸,柔声道:“来,站起来。” 贺子行听话地站起身,萧陟上前一步,将他轻轻搂进怀里。他手刚碰了辣椒,不敢挨上贺子行,便张着双手,只用胳膊温柔地环着他,令这个拥抱更多了几分珍视的意味。 “不用怕,你永远都是你。如果那些梦会影响到你,你能接受就接受,不能接受,就无视它。没关系的,什么梦啊、前世啊,都是过去的事,都过去了。” 贺子行又被他抱住,有些不自然,可是萧陟坚硬温暖的身体令他心安,让他舍不得逃开。贺子行小心地把头靠在他肩上,轻声问:“久哥,为什么你就不受那些梦的影响呢?” 萧陟微微低着头,偷吻着他的发丝,“你怎么知道我没受影响?” 贺子行惊讶地抬头看他。 萧陟微微一笑,“我也会受到影响。我以前去菜市场买菜被人缺斤短两了都不敢争辩。后来梦见自己是大将军,上过战场的那种,醒来以后就想,老子连人都敢杀了,还不敢跟个坑人的老太太吵架吗?” 贺子行被他夸张的语气逗笑,从他怀里轻轻挣出来,感激地看着他:“谢谢你,久哥,我知道你是故意逗我高兴。” 萧陟目光柔软地看着他,“子行,你肯信赖我,我特别高兴。如果以后你有了困难,我也希望你第一个想到的人是我,我会永远在你身后边。” 贺子行微微睁大了眼睛,“久哥?” 萧陟坚持地望着他,“答应我。” 贺子行看他良久,缓缓点了点头。 萧陟做完油泼辣子,为洗澡的事发了愁。他自己用凉水就行,但舍不得贺子行跟他受罪。 贺子行提议去自己家洗,反正房子还没退,空着也是浪费。 萧陟想了想,“你家还是有点儿远了,再往前走一个路口有家健身房,我之前借别人的年卡去过一次,那儿的浴室条件不错,带隔间的,咱们可以去那儿洗。他家年卡也挺便宜,就五百多块钱。” 贺子行不太赞同,“五百也是钱啊,不能让久哥因为我多花这冤枉钱。” 萧陟“啧”了一声,“刚还说要信赖我,这会儿就不听话。” 贺子行一噎,“这是两码事。” 萧陟笑了,“行了,你别操心了,你久哥我有的是钱。” 贺子行无奈地看着他:“久哥赚得都是辛苦钱,更不该乱花。” 萧陟让他跟着上楼,两人坐床上打开电脑,萧陟给他看自己那个外汇账号。十几个单子一水儿盈利的绿色,赚的最少的一个单子也赚了两百多美元了。 贺子行很是意外,“久哥这是……炒外汇吗?” 萧陟得意地看着他,随手出了张逼近出场点的单子,拿鼠标指着给他看,“看着没,刚到手三百美元,咱俩健身卡的钱都出来了。” 贺子行被他这副花孔雀的模样逗笑,“那好吧。不过,我的卡还是我自己买吧。” 萧陟又去揉他头发,“再说一遍?” 贺子行笑着躲闪他的魔爪,“我不能老让你破费。” 萧陟试探着把手轻轻按在他的后颈上,贺子行只是怕痒般地挣了挣,笑着回头看他:“痒!” 萧陟一下子笑得露出了牙,手上也加了力度,牢牢捏着贺子行的后颈,另一只手作势要去搔他腰侧:“你要是再跟我犟,我就不客气了。”他情绪激动,呼吸都是滚烫的,尽数喷到贺子行脖子附近裸/露的皮肤上。 老攻他以貌取人[快穿]_39 贺子行看起来是真怕痒,哈哈大笑着使劲儿挣扎,萧陟跟他闹了一会儿就将人松开,贺子行直接倒在床上,胸口起伏,呼呼地喘着粗气,一边抱怨似的地说了句:“久哥你太霸道了。” 萧陟单膝跪到床上,双手撑着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音里饱含炽热:“你都叫我久哥了,就得听我的。” 贺子行转过脸看向他,明亮漂亮的眼睛里盛满笑意,却在和他视线相对时,渐渐被另一种茫然不解的情绪代替。 萧陟在上方看着他,一颗心跳得狂乱,简直要按捺不住地吻上去,却还是在最后一刻稳住心神,在这气氛变得更暧昧黏稠前……出声道:“我这个人,没有朋友,没有家人,直到遇见你,才觉得,有个人可以……信任,可以亲近,真是不错。” 贺子行眨了下眼,“是因为那些梦吗?” “不全是……更因为你这个人,让我觉得投缘。” 贺子行深深地回望着他幽暗的眼睛,缓缓绽开一个笑容:“久哥,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经常觉得,好像和你认识很久了。” 萧陟也笑起来,“我信!”他站直了身子,朝贺子行伸出一只手,就像男人之间常有的那种动作。 贺子行不再多想,把手放进他手里,萧陟一个用力把人拉了起来,“走,洗澡去。” 萧陟开着他的旧面包车带着贺子行过去,健身房还有半小时就要关门,两人飞快地办了卡,然后小跑着去了浴室。 这个时间更衣室里已经没了人,贺子行找了个柜子把手机钱包放进去,然后开始脱衣服,t恤的衣摆被撩了起来,露出劲瘦柔韧的腰。 萧陟的眼睛身不由己地追着他的手,在那莹白的肌肤上盯了一瞬,突然逃也似的背过身去,三两下脱了上衣和短裤,丢下句“我先进去了”,就大步往浴室走去。 贺子行看眼他精壮颀长的背影,踌躇了一瞬,也脱得还剩条内裤,快步进了浴室。 浴室间只有一个隔间关了门,里面有水声。贺子行去了这间的隔壁,喊了声:“久哥?” 那边水声立马停了,传来萧陟低哑的声音:“嗯。” 两人沉默地洗了一会儿,贺子行又敲了敲两人之间的隔断板,那边的水声又立马停了,“怎么了?” 贺子行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久哥,你能帮我挤一下洗发水吗?” 隔壁安静了一会儿,贺子行以为自己的要求太过怪异,忙又解释:“洗发水好像是快用完了,我那个,大拇指使不上……” “我来了。” 萧陟腰间裹上毛巾,敲了下贺子行隔间的门,门开了道十公分左右的缝,贺子行从里面把洗发水瓶递了出来,露出一条溜光水滑的的胳膊和一只沾了水汽的大眼睛。 萧陟垂眸接过洗发水,万分感谢贺子行面对他时的拘谨。这才只是一条胳膊而已…… 贺子行把手伸出来,手掌朝上,萧陟给他在手心里挤洗发水,黏稠的液体扭动着,在贺子行白嫩的手心上堆成一小摊。 “够吗?” 那只手缩了回去,门也被关严,门后传来贺子行的声音:“够了。” 萧陟忍不住勾起嘴角,贺子行害羞了。 萧陟直接把洗发水瓶拿到自己隔间里,他本来已经洗过头发了,却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又挤了一些抹到自己头发上,冲洗的时候,心里想着,能和兰猗的头发一个味道了。 他飞快地冲完,然后裹着毛巾去更衣室穿衣服,等他穿好又等了一会儿,贺子行才出来。 萧陟看见他,也说不清是庆幸还是失望,不过松了口气是真的——贺子行竟然把干净衣服带了进去,这会儿是穿好衣服出来的。 他打开柜门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又一脸轻松地放了回去。 萧陟将他的动作看在眼里,心想,这两天那个短信变态倒是消停了。 贺子行收拾好东西就要往外走。他头发比萧陟的长一些,拿毛巾擦过还没全干,刚转身就被萧陟拉了回来,把更衣室配备的吹风机递给他,“吹干了再出去。” 贺子行没接,“没事,我从来没吹过头发,不会感冒的。” 萧陟“啧”一声,“平时是在家里,一会儿是要出去,现在都秋天了,晚上温度也不高,还有风,必须得吹干才行。” 贺子行好笑地看着他:“久哥,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啰嗦呢。” 萧陟歪着嘴角一笑,长臂一伸箍住贺子行的腰把人拽了回来,“敢笑话我?” 贺子行立马老实了,在他怀里一动不动。萧陟见他不乱动了,赶紧松了手,打开吹风机给他吹头发。 萧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却好像天生就会一样。手指从贺子行的发根温柔地插进去,指肚碰触到头上再无第三个人碰触过的头皮,然后从发根移至发梢,柔软湿润的发丝在他指尖穿行而过,鼻端漂浮着洗发水清新的淡香。 吹完头发,两人一起走出健身房,夏末秋初的夜风吹在犹残留着几分水汽的皮肤上,带走最后一丝燥热。 老攻他以貌取人[快穿]_40 开车回去的时候,路上的车辆已经很少了,繁华的街景从窗外掠过,跌进身后华灯璀璨的夜里。 萧陟旋开广播,电台里播放着适合夜晚的轻柔的音乐,低沉优美的纯乐器声缭绕在二人身周,将他们包裹进一方私密温馨的小天地中,毫无罅隙。 两人回到店里,一起上了床,贺子行同昨天一样,跟萧陟互道晚安后就秒睡了。 萧陟慢慢移过去,将贺子行轻轻搂进怀里,心里被满足的情绪填得满满当当。 第19章冲突 店里的送餐服务很快上了正轨。萧陟给秦小鱼买了辆新电动车,他们的店两三天内就在附近的写字楼、售楼处、4S店里传出口碑,每日打电话过来订餐的人络绎不绝。 贺彩玲乐得合不拢嘴,可苦了萧陟,两条胳膊抻面抻得也快软成面条。 秦小鱼喜欢在外面跑,也爱跟陌生人打交道,每天骑着电动车送餐送得不亦乐乎。 贺子行更加适应店里的工作,除了接电话记外卖,也更加主动地招待来店里吃饭的客人,不再总躲进厨房帮忙了。这几天那个变态也格外消停,没有发短信过来。 店里一切太平,社会上却出了大新闻。某大牌婴儿奶粉爆出巨大丑闻,因奶粉里的违规成份严重超标,令许多婴幼儿患上严重肾病,甚至危及生命。 他们小吃街的人多数都和饮食有关,很多也有了孩子,被这个新闻搞得人心惶惶,一有闲空就会谈论这件事。 街对面的田巧慧正跟客人们聊这个新闻,她有孩子,此时显得格外愤慨,一直说着“丧尽天良”之类的话。 这会儿正是下午,张龙的包子店没太多生意,也过去凑热闹,摆出一份明白人的样子:“要我说这八成是假新闻,怎么说也是个大品牌,怎么会弄得死了人呢?” 田巧慧看起来真是气得不轻,冲他嚷道:“电视台跟报纸上都报道了,怎么会是假新闻?” 张龙“呷”了一声,“电视台也有出错的时候啊,你不记得去年那个纸包子的假新闻了?还是xx地方台的呢,害得我好几个月生意都不好……” 他突然话头一顿,看向刚从店里走出来的钱老板娘,马上换成一张笑脸,“钱老板娘,你看了那个婴儿奶粉的新闻了吗?你觉得是真的不?” 萧陟一直注意着对面的动静,敏锐地捕捉到钱老板娘平静的脸上微微凝滞,然后才极淡地笑了一下,“我不清楚。”就转身进到店里。 萧陟低头继续和面,不得不承认许哥很会看女人,钱老板娘确实是个冷美人。 没过多久,火锅店里突然传来喧哗声,动静不小,张龙他们都赶过去看,萧陟也扔下手里的面奔跑过去。 进到店里,发现是有客人在闹事。萧陟听了两句明白了,也是跟那个奶粉的新闻有关系,客人怀疑钱老板他们的火锅汤底里面加了奶粉,多问了一句是不是某个牌子。大概是说话有点儿难听,跟一个临时工服务员吵了起来,刚刚揣翻了张椅子,还掀了几盘菜。 这会儿钱老板亲自出来说和了,主动说要免单,客人却还是不依不饶,非要去他们厨房看。 餐厅的厨房都是轻易不能让客人去看的,后厨的钱平山被钱老板娘叫出来跟客人解释,他是主厨,说话有些分量。 那客人却在钱平山说话时频频看向一起出来的钱老板娘身上。这客人明显喝多了,觍着一张满是酒气的脸笑嘻嘻地冲钱老板娘招手:“我不听他说,你过来跟我讲讲。” 与他一桌吃饭的几个男人也都喝了酒,闻言都出言调笑着起哄。 钱老板脸色一变,挡在自己妻子前面赔笑着说好话。那客人失了耐心,竟然推搡着钱老板,要直接去拉钱老板娘,“人家别的店的老板娘都陪客人喝酒,怎么你们家的连说句话都不行。” 钱老板去拦他那双不老实的手,被没轻没重的醉汉推了个趔趄,钱老板娘退到钱平山身后,钱平山似乎是回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就直冲着这个客人冲了过去,一把将人撂倒在地。 这下真动了手,那一桌的客人都站起来了,钱老板还想和平解决,却被一脸凶煞相的钱平山抢先嚷了句:“我他妈看谁敢在我跟前撒野!” 他本来就是阴沉的人,此时露出副不要命的神色,真把那几人震住了。但对方几人毕竟人多,也不是善类,只是静了一瞬,就纷纷踹翻桌椅,手里操着敲碎的酒瓶朝钱平山和钱老板冲去。 锅子、盘子摔落在地上,汤汤水水流了一地,随着钱老板娘的一声尖叫,张龙和萧陟两人也都冲了过去加入混战。 这几个皆是身强力壮、惯常惹事的人,算是打群架的高手。钱老板平时一副社会精英的模样,跟人冲撞了两下就赶紧拽着钱老板娘往后面躲。 张龙块儿头大,虽然是虚胖,但是站在那儿还是挺唬人的,没人敢朝他去。 萧陟和钱平山那都是真正能打的,一个抡着带铁腿的凳子,一人手里握着抢过来的酒瓶。 只不过萧陟打得有技巧,并没有真正伤人。而钱平山就如他表现出来得那般不要命,逮住哪个都往死里揍。 他这种打法一下子就把对方几人打得热血上头、失了理智,本是没事儿找事儿的挑衅,结果一下子变成了拼命,斗殴越发混乱起来。 贺子行不知什么时候也跑了过来,一边大喊:“别打了!我已经报警了!”一边朝萧陟那边冲过去。 萧陟一脚踹开前面挡路的人,奔至贺子行身前,把人连推带抱地挤到店外。 老攻他以貌取人[快穿]_41 “你怎么过来了?”他刚打完架,眼里还残留着几分凶煞,额发被汗水打湿,有两缕垂了下来,看上去颇具进攻性,语气也有些急。 余光又看见秦小鱼慌慌张张地往这边跑来,当即大喝:“你怎么也来了!快滚回去!” 秦小鱼立马一个急刹车,比刚才更慌乱地往回跑。 萧陟感觉到身前的身躯一颤,贺子行要往后退,被萧陟一把抓住手腕,急道:“别怕我。” 贺子行脚下顿住,视线定在萧陟脸上,没有错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变化。他看着萧陟努力地收起眼里的戾气,换上平日看他时惯有的温和笑容,身上渐渐放松下来,不再躲闪。 贺子行看眼店里,又有些焦急地望了眼路口,“警察怎么还不来?”他突然眼睛一亮,拿出手机来搜索几下,然后播放起警笛声。 新手机的外喇叭音效很好,刺耳的警笛突兀地响起,把跟前的萧陟都吓了一跳,哭笑不得地看着贺子行:“你这鬼点子还挺多。” 此举确实有用,贺子行拿着手机跑进店里,里面打得热火朝天的人听见声音,几乎同时停下动作,只有钱平山抡起酒瓶往最开始挑事那人头上狠狠敲了一下,酒瓶碎了一地,那个客人瞬间像被抽了骨头,血流扑面,软软倒在一地玻璃渣上。 钱老板在后面看着,突然大喊了一声:“平山!你可闯祸了!” 萧陟跟贺子行同时看向那边,看见站在钱老板身侧的钱老板娘正拿手紧紧捂着嘴,只留一双万分惊恐的眼睛。 警察来了以后,在场的几人,除了被钱平山敲晕过去的客人被抬进救护车,其余几人都上了警车。 钱老板人脉广,三言两语就跟一名警察攀上朋友关系,这会儿正给同车的两名警察散烟。 萧陟在一旁冷眼看着,钱老板只跟警察说是对方挑事,自己没动手,张龙跟萧陟都是来劝架的。说到钱平山时,却换了种口气,说他店里这伙计脾气不好,也是一时没控制住才伤了人,并非有意。 萧陟想到他刚才近乎多余的那声大喊,心里明白了几分。 贺子行和钱老板娘没有参加斗殴,作为目击者被送上单独的一辆车。贺子行透过车窗玻璃,看见萧陟在进警车前还朝他笑了笑,不由气闷地吐了口气,问前面坐在副驾驶的年轻警察,“我朋友是去劝架的,应该不会被拘留吧?” 他长了一副讨人喜欢的模样,年轻警察面对他也是和颜悦色的,“哪个是你朋友?他没打伤人吧?” “就是最高最帅的那个,他是看有人打架才进去劝架的,真的没有打伤人。” 年轻警察又回头看向一直沉默的钱老板娘,“他说的是真的吗?” 钱老板娘正在愣神,闻言迷茫地抬头看了他们两眼,默默地点了下头。 年轻警察朝贺子行一笑:“要是真没伤人,那就没事。不过还得看对方的口供,如果他们不追究,你朋友做完笔录就能回家了。” 贺子行暗自叹了口气,“谢谢您。” 到了警局,贺子行很快就做完了笔录,然后坐在走廊的长椅上等萧陟。他已经给贺彩玲打过电话,对方说一会儿会送钱过来。 之前跟贺子行说话的那个年轻警察叫他进去,跟他说对方愿意跟萧陟私了,一万块。 贺子行吸了口气,年轻警察还安慰他道:“你朋友虽然是劝架的,但是也确实动手了,还好他下手有轻重,对方伤得不厉害。如果私了的话可以销案,不用留案底。其实一万不多了,要是走程序,对方光是去医院检查那费用就海了去了。” 贺子行对这些一窍不通,只得先应下:“我现在手头没钱,一会儿家里人送钱过来。”在年轻警察离开前又问了句:“其他几个人呢?” 年轻警察对他很有耐心,回过身对他说:“那个老板和那个胖子也是私了,他俩没怎么动手,不会有事。那个钱平山打架太狠,对方恨上他了,说什么也要他坐几天牢。之前送医院去的那个刚查出来是脑震荡,还有外伤,不那个钱平山怎么也得拘留个几天了。” 贺子行面色无波地听完,朝年轻警察道了谢。 第20章浮出 贺子行又等了一会儿,贺彩玲赶过来了,她一口气取了三万块,拿出一万给了那边的人,不一会儿萧陟就被放了出来。 贺彩玲一见萧陟,第一句话就是:“我取的是定期储蓄!利息全没了!你得连本带利地还我!” 萧陟好脾气地回她一串“好、好、好”。 贺彩玲着急回店里照看生意,大步流星地走在最前面,萧陟跟贺子行落后一步。 贺子行一边走一边上上下下地打量他,“没受伤吧?” 萧陟咧嘴一笑,撸起左手袖子给他看,“胳膊上被人敲了一下。”他小臂上一条一指来长的淤红,肿得老高。 贺子行拿指尖在上面虚虚地碰触了一下,抬头看萧陟:“疼吗?”他皱着眉头,眼里满是心疼。 萧陟顿时觉得自己故意搞出这么个伤痕真是值了,放下袖子的时候还轻声“嘶”了一口气,脸上却还做出特别爷们儿的表情:“没事儿,不疼!” 老攻他以貌取人[快穿]_42 贺子行果然眉头皱得更紧,看眼前面走得着急的贺彩玲,“要不跟彩玲姐说声,今天歇半天?” 萧陟抓了一下他的手,宽厚的大手动作极快地握住贺子行修长柔软的手指,稍稍用力攥了一下以做安抚,“没事,还能干活,要不一会儿你姐要发飙了。” 他刚说完,走在前面的贺彩玲就回头嚷了一句:“你们俩怎么回事?走个路都磨磨唧唧的,这马上就晚饭点儿了,客人们马上就来啦!” 萧陟跟贺子行忙加快步频跟了上去。 他们赶回店里的时候,果然已经有客人在等了,秦小鱼那里也接了两个订餐的单子。 萧陟连口水都没顾得喝,一头扎进厨房洗好手,就跑去外面抻面。 刘爱国的麻辣烫摊子正是生意最好的时候。他坐在外面,两手忙得跟弹琴似的给客人分串儿,却还分神朝萧陟这边喊:“下午钱老板那边是怎么了?闹得这么厉害?”结果话没说完就让不耐烦的客人打断,“老板,我刚要的魔芋丝你怎么还没给我煮?” 刘爱国不敢再跟萧陟聊天,忙集中精力去应付客人。 萧陟冷笑一声,火锅店之前那么大动静,这半条街肯定都听见了,结果只有他和张龙过去帮忙。他过去是心有企图,那张龙呢?想到之前许哥的那一番陈年八卦,张龙大约也是心里有鬼吧。 贺子行帮贺彩玲热好卤,然后端着杯水出来,趁萧陟煮面的空档,把水杯递给他,萧陟仰头将水一饮而尽,喝得太急,有水顺着上下滑动的喉结流下,把他穿着工字背心的前胸打湿。 萧陟喝完水,一眼瞥见贺子行正盯着他胸口愣神,动作一顿,随即勾唇笑起来。他假装没看到一样,把水杯放到案板上,又揪了块面开始干活,胸肌和肱二头肌随着他的动作起起伏伏。 贺子行猛地省过神来,眨了眨眼,无法理解自己刚才的行为。他又在原地愣了一瞬,才拿过水杯,一言不发地回到店里。 萧陟转头看着他的背影,不由有些欣喜,虽然还需要些时间,但子行已经快开窍了。 又过了些时候,钱老板也回来了,他的车很显眼,萧陟一眼就认了出来。车停在“欣欣火锅店”前,钱老板和张龙一左一右地下了车,并没有看见钱老板娘的身影。 钱老板跟张龙一起来到萧陟跟前,钱老板对着萧陟千恩万谢。 萧陟问他:“店里怎么样了?损失严重吗?”他们打架那阵仗可不小,砸坏了不少东西。 钱老板苦笑着摇头:“门玻璃碎了,大堂里的几个木质隔断都被砸坏了,得关几天门。” 萧陟请他赶紧回店里善后,又转头看向愁眉苦脸的张龙:“你怎么了?” 张龙慢吞吞地抱怨着:“下午没来得及包包子,晚上开不了张了。” 这时对面的理发店门开了,大波浪跟黑长直小跑着过来,向萧陟打听下午发生的事。 萧陟言简意赅地说了几句,黑长直看眼大波浪,追问了一句:“那个钱平山呢。” 萧陟说:“他把人伤得比较重,不能私了,现在还在局子里。” 大波浪冷笑着吐了颗瓜子皮,“该!” 萧陟假装没听懂,继续低头干活。 两个姑娘还要回店里坐着,跟萧陟道声谢就走了,临转身还朝萧陟抛了个媚眼。 张龙一脸歆羡地看着他:“肖久,你小子就是命好。” 萧陟停下手里的活,问张龙:“你们怎么在里面耽误了这么久?我都回来两三个小时了。” 张龙拉着他一顿吐苦水,说钱老板怎么怎么抠门,怎么跟对方讨价还价,他替钱老板打架,钱老板也没提帮他出这份私了的钱,那个钱平山是他店里的老员工,也不肯出钱把人保出来。 萧陟耐着性子听他抱怨,这时身后传来贺子行的声音:“久哥?” 萧陟转身看向店门口,贺子行正站在门口,一脸抱歉地看向他。 “怎么了?”萧陟问,他看见贺子行手里握着的手机,不由微微皱了下眉头。 贺子行满脸歉意,“久哥,我得回趟家。”他没有说原因,因为不想撒谎。 萧陟眉眼沉郁地朝贺子行点下头,“路上小心,快去快回。” 贺子行很乖巧地应下,“知道。” 萧陟突然看了还站在旁边的张龙一眼,似乎是驴唇不对马嘴地说了句:“刚才张老板一直在这里陪我说话呢。” 贺子行的视线在张龙脸上掠过,眼神里闪过只有萧陟能看懂的轻松。 贺子行走后半个小时左右,天突然下起雨,路人或是奔跑,或者钻进旁边的店里躲雨。萧陟开始频频看向路口,英俊硬朗的脸上难得现出焦灼。 不一会儿,“黑丝美女”又出现了,又是短连衣裙、高跟鞋的配搭,而且没有打伞。雨开始大起来,把他的头发和衣服都打湿了。 老攻他以貌取人[快穿]_43 贺子行穿着高跟鞋,费力地走在湿滑的路上,他抬眼朝肖家拉面的方向看了一眼,穿过雨幕竟然一眼看到萧陟望过来的目光。 贺子行心里一紧,微微低着头又走了几步,然后在欣欣火锅前站定,门口的玻璃门窗都碎了,地上的碎玻璃被扫成一堆还没收起来,服务员们在里面凑成一堆,在钱老板的指挥下,正在试图修复被损坏的木质隔断。 贺子行走到店前的屋檐下,没一会儿就收到短信,“去雨里站着去!” 贺子行冷笑一声,看来对方心情真是不好啊。 他收起手机,又回到雨中,不一会儿就有一个路过的男人过来询问,问他要不要和他一起撑一把伞回家。 贺子行冷淡地摇摇头。对方还想说什么,最终在他冷漠的视线里放弃了,打着伞恋恋不舍地离开。 都说一场秋雨一场凉。这会儿雨还没下完,就已经开始凉了,贺子行晚上还没来得及吃饭,身体里一点儿热量都没有,这会儿又全身湿透,开始无规律地打起寒战。 余光看见有人朝他跑过来,腿很长、步子很大,贺子行下意识抬起头,是萧陟,举着把伞,另一只手上搭着件棕色的夹克。 萧陟什么都没说,只是把伞塞进他手里,又一个大步移到他身后,把夹克披到他身上,然后不发一言地冲回雨中。 贺子行身上渐渐暖和了,打着伞垂眸而立,想到久哥几次三番对他“无意识”的帮忙,还有他每次无理由请假时久哥一句都不多问,心里突然有了一个可怕的怀疑——久哥恐怕是认出他来了。 贺子行心里抽痛,充满无力的恐慌,从前那些侮辱谩骂在他脑海里肆意回荡,久哥也会这么说他吗?变态?恶心?人妖…… 过了一会儿,萧陟又过来了,这次却没看他,而是直接经过他,进到火锅店里。 萧陟一眼看见坐在大堂的钱老板,正一脸气不顺地指挥着服务员们打扫残局,看见萧陟进来,忙笑着起身相迎。 萧陟一脸关心地走过去问道:“收拾得差不多了吧?刚才忘了问钱老板,下午的时候有受伤吗?” 钱老板说:“我没事,肖老弟呢?” 萧陟撩了下袖子,露出小臂上那道伤,“就这一下,也没什么。”他那道伤口这会儿已经青紫一片,肿得更高,看着更加吓人了。 钱老板面露愧疚,“哎呦,伤得这么厉害?真是对不住,肖老弟,你有伤药吗?要不要我去药店给你拿点儿?” 萧陟笑着摆了下手,“不用,子行说帮我买去了。”他随意地看墙上的表,“哎?”了一声,“这都去了一个多小时了,怎么还不回来啊?” 他瞟眼钱老板神色,没什么变化,又继续说道:“说到子行,今天可真亏了他反应快,第一时间就报了警,还想出放警笛的点子,要不然这店里损失还得更严重。” 这下钱老板的脸色终于松动了几分,笑呵呵地应和着:“是,今天多亏了你跟子行。” 萧陟笑笑,“我得回店里了。子行不在,店里有点儿忙不过来。” 钱老板忙道:“肖老弟快去忙,快去忙,今天可真是谢谢了,明天过来吃饭啊,叫着张龙一起。” 萧陟“呵呵”一笑,推门冲进雨里,经过贺子行的时候依旧没有再看一眼。 过了一会儿,贺子行的手机响了,收到变态的新短信:“回去吧。” 贺子行心情复杂地收起手机,打着伞离开了这条街。 他回家飞快地卸了妆、洗了个热水澡,然后把萧陟给他的雨伞和夹克跟之前那双塑料拖鞋放在了一起。 贺子行看着那三样东西,满怀失落地轻轻抚摸两下,然后起身出了门。 他坐地铁赶回店里,贺彩玲和秦小鱼已经走了,只有萧陟还坐在门口的台阶上抽着烟等他。 贺子行这才意识到,其实他可以给萧陟打电话说晚上不过来的。 萧陟看见他,立马笑着站起身,伸手就要拉他手臂,被他敏感地避开。贺子行马上又觉得这个动作突兀又无礼,赶紧从衣兜里拿出管药膏,“久哥,我在路上买的伤药。” 萧陟动作一顿,手上转了个弯把药接过来,脸上笑意未变,“快来喝点儿热粥。” 贺子行沉默地跟在萧陟身后进了厨房,萧陟给他熬了皮蛋瘦肉粥。 米粒依旧煮得开了花,看着就软糯,皮蛋和瘦肉混在其中,看起来也煮了不少时候了。 萧陟把烟掐灭,动作麻利地给贺子行盛了一碗塞进他手里,“趁热喝。” 贺子行低头看着手里的碗,眼眶被上升的热气熏得发烫。粥里的姜丝比平时的皮蛋瘦肉粥都要多,细细的、嫩黄的姜丝,喝了一定很驱寒、很暖和。 第21章跟踪者 老攻他以貌取人[快穿]_44 第二天下午,钱老板来请萧陟、张龙他们去店里吃饭,以表感谢。 贺子行面色平静地看了钱老板一眼,钱老板似乎并未察觉到他的目光,脸上无任何异样。 萧陟笑呵呵地应下来,一边在贺子行后背抚了一把,转过头小声问他:“你去吗?” 贺子行把视线从钱老板方向收回来,勾唇一笑:“去。” 这么好的机会,为什么不去? 钱老板做了多年的饭馆老板,在酒场上很会说话,张龙也是个会捧场的,把四个人的饭桌搞得热热闹闹。 他们四人坐在一个小包间里,萧陟同他们大声聊天、大口喝酒,贺子行在旁边静静地吃饭,格外没存在感。 钱老板跟张龙没有萧陟酒量好,两人明显都有了醉态。 钱老板终于把视线直直地投向贺子行,嘿笑着对旁边的张龙说:“你看肖老板的小舅子长得漂亮吗?像不像女人?” 萧陟跟贺子行同时抬起头看着他,眼里俱是形容不出的锐利。 可是那两人真是喝醉了,竟没觉出不妥。 张龙眯着醉醺醺的眼睛看了贺子行半晌,摇了摇头:“不像,头发太短了,而且……女人……没这么挺的鼻子。” 钱老板身子摇摇晃晃,朝他嗤笑一声,“你懂个屁。” 萧陟拿起酒瓶又给两人倒酒,已经醉了的人根本不用劝,自己直接端起来一口闷。 等他俩喝完这杯,坐在椅子上都开始晃悠。 贺子行起身走到钱老板身旁,低声问他:“钱老板,你手机呢?” 钱老板晃着满脸酒气的脑袋看向贺子行,眼睛聚了半天焦才看清眼前是谁,冷不丁嗤笑一声:“小□□。” 贺子行的脸一下子胀得通红,飞快地转脸看向萧陟。 萧陟这会儿已经起身,走到他身边捏着他肩膀让他退开些,然后俯身问钱老板:“钱老板,你手机呢?我看眼时间。” 钱老板反应迟钝地转着脑袋看了看,指指挂在衣架上的西装上衣。 萧陟过去,从他衣兜里拿出手机然后递给贺子行。贺子行沉默地看着他的动作,接过手机来飞快地翻看了一下,然后又沉默地还给萧陟。 钱老板和张龙实在醉得厉害,被服务员搀扶进钱老板自己的休息室。 萧陟看着三个服务员费力地搀扶着这两个醉汉,有点儿后悔刚才没有装醉。 回到店里,贺子行就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一直把自己闷在厨房里择菜切菜,一眼都没看过店外的萧陟。 萧陟坐在门口的台阶上抽烟,心想,是不是太心急了? 天黑以后,张龙才从钱老板那里出来,看见萧陟还在店外抻着面,走过来向他抱怨:“睡了一下午,晚上又没法开张了。”一边伸着脖子往店里张望,“子行呢?” 萧陟往案板上“啪啪”摔着面,视线冰凉地看着他:“你问他干嘛?” 张龙昨天见过他打架的气势,如今更怵头他,朝萧陟讪讪一笑,“随便问问,随便问问,没事儿。”然后赶紧回到自己店里。 晚上八点,贺子行的手机响了,又有短信,却是个陌生号码,时间也比平时早了一些。 他打开短信看了一眼就平静地删掉,然后把手机收进兜里,他转过头发现萧陟正抄着手倚在厨房门旁看着他。两人视线一对,贺子行便下意识地错开了目光。 萧陟后撤一步把门口让出来,在贺子行经过的时候低声说了句:“路上注意安全。” 贺子行抬头看他,萧陟伸手在他肩上捏了一下,“不用怕。” 贺子行定定看他一瞬,复垂下眼帘从他身前走过。 贺子行走出去没多远,萧陟便看见张龙关了店门,拖着肥胖的身躯小步跑着追了过去。 萧陟把锅里煮好的面飞快地捞出来,关了火,朝店里的贺彩玲喊了句:“我出去一趟!”不顾贺彩玲的询问,径自朝那两人离开的方向追去。 贺子行没有坐地铁,一路步行,出了小吃街是一条大路,走过这条大路再拐个弯,是一条安静的小路,两边都是居民区,路灯稀疏,光线很暗,也没什么人经过。 萧陟无声地跟在后面,与张龙隔了一百多米的距离。 走在最前面的贺子行突然拐进一条比胡同宽不了多少的窄街,张龙忙加快步子追了上去,跟在最后的萧陟也跑了起来。 老攻他以貌取人[快穿]_45 萧陟跑过那个墙角,被眼前的情景惊了一下。 张龙倒在地上昏迷不醒,贺子行就站在张龙旁边,静静地看向他,在他出现的瞬间神色丝毫未变。 萧陟好笑地往前走了几步:“原来你早就发现我了?”亏他还小心翼翼地跟那么远。 贺子行的脸色却没有他这般轻松,看上去虽然平静,但是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嘴唇也微微抿着,既紧张又排斥。 萧陟不由又上前一步,担忧地问他:“怎么了?刚才动手吃亏了?” 贺子行还是只定定看着他,不肯说话。 这时躺在地上的张龙哼吟了一声,两人立刻同时看过去。 萧陟蹲下/身看着悠悠转醒的张龙,然后问贺子行:“怎么是他呢?我以为是钱老板。” 贺子行终于动了动,也在他旁边蹲下,低声说:“你怎么知道的?”顿了一下,他又补充道:“怎么认出我的?” 萧陟有点儿不正经地笑起来,“还不是因为太漂亮了,穿男装和女装的时候都那么漂亮。” 贺子行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错了错眼珠,又低下头盯着张龙,“是钱老板,他拍过我……不好的照片威胁我。张龙是今天下午在钱老板那里……他刚才亲口说的,看到了我的照片。” 萧陟一愣:“什么不好的照片?”电光火石间,他想到之前贺子行提过一句,他那个住处曾被人闯入过一次…… 萧陟狠狠骂了一句,动作粗鲁地揪着张龙翻他口袋,吓得张龙“哇哇”乱叫,被萧陟恶声恶气地喝止住。 他翻出张龙的手机,一边解锁一边戾气横生地低骂了一句,“他拍了什么!” 贺子行突然拽住他手腕去抢手机,萧陟没跟他硬来,由着他把手机拿走,看着他飞快地翻了几下然后删掉一个文件。 萧陟在一旁看他做完这些,疑惑道,贺子行刚才到底在想什么呢?既然这么担心这些照片被自己看到,怎么就没想到趁他还没赶到的时候就删掉呢? 贺子行删完照片就又沉默了,整个人伫立在夜色里,像一尊被抽了灵魂的蜡像。 萧陟心里着急,把火气都撒在张龙身上,在他脸上拍了一巴掌,问贺子行:“他知道什么吗?要不要先打一顿?” 倒在地上的张龙吓得赶紧求饶,贺子行蹲在他旁边,低声问他:“你跟踪我想干什么?想威胁我?还是钱老板指使的?” 张龙忙说:“不为什么,就是好奇,想看个新鲜啊!——” 萧陟狠狠踩住他的手,一手捂住他的嘴,把他的哀嚎都闷回嗓子里。 贺子行沉默地等他撒完气,接着问张龙:“你是在哪儿看见的照片?” 张龙抱着手哆嗦着,生怕说得不够详细:“是在钱老板那个休息室的电脑里。下午的时候我先醒的,看他还在睡,就想玩儿一下他电脑。正好他电脑没关,一显示出桌面我就看见你的照片了……虽然穿着……”他看眼贺子行脸色,没敢接着往下说。 贺子行往前倾了倾身子,声音压得更低,“你怎么知道钱老板给我发过短信?” 这里一片黑暗,只有贺子行身后有一盏破旧的路灯发着暗沉的光。 张龙战战兢兢地仰视着突然变得极具压迫力的贺子行,哆嗦着说:“我……就是想看看还有没有别的照片,电脑里没找到,我就去找他手机,然后看见你们俩的短信……” 贺子行伸手揪住他衣领,“那他那里还有没有别的照片呢?” 张龙摇头,“没有!没有!我就看见这一张!在他电脑桌面上,单独的一个文件。我看旁边正好有数据线,就存进自己手机里了。” 贺子行手上用力,拎着他衣领迫使张龙抬起脖子,“你确定?” 张龙吓得声音都发飘了,“我确定!我确定!我翻了他电脑的的几个盘,还有手机!手机也看了!没有看见别的照片,只有短信。” 贺子行骤然撒了手,张龙直接跌到地上,后脑勺磕到地砖上发出“咚”一声闷响。 贺子行站起身,萧陟跟他一起站起来,问他:“问完了?” 贺子行微微点了点头,脸上却全无轻松之色,压着修长的眉,略显焦虑地看着地上的张龙。 萧陟看着他,磨了磨槽牙,突然一脚踢上张龙的腹部,他穿的皮鞋,脚上又有力气,这一脚下去,张龙喊都没喊出来,身子瞬间弯成了一个大虾米。 萧陟蹲下,拽着他头发让他看着自己,“你看过他照片是吧?” 张龙满头大汗,也不知是疼得还是吓得,牙齿咯咯作响。 萧陟把食指杵到他眼皮上微微用力,“要不是这里法律健全,真得把你这两个眼珠子给挖出来。”声音里满是戾气。 张龙突兀地哀嚎了一声,浑身抖得像个筛子。 老攻他以貌取人[快穿]_46 萧陟冷笑,“看把你给吓得。”然后站起身,抬脚放在张龙的裤裆那里。 张龙又要嚎,萧陟脚上微微使力,阴笑着道:“你敢出声,我直接把你这儿废了。” 张龙大张着嘴,惊恐地盯着他,任全身都成糠筛,愣是真的没有再出一声。 萧陟脚上使力,张龙顿时又蜷成一团,萧陟一边用力,一边笑着嘱咐他:“别出声啊,出声就直接废了你。” 张龙真的没有再喊,似乎是把拳头塞进了嘴里,喉咙里传来痛苦的呜咽声,过了一会儿突然没了动静,空气里传来腥臊气味。 萧陟嫌恶地收回脚,“啧”了一声,“真没劲,这才哪儿到哪儿。” 他转身看向贺子行,顿时被贺子行苍白的脸色吓到,萧陟这才意识到自己又在他面前发疯了,萧陟顿时慌乱,想去搂他又不敢,嗫嚅道:“我又吓着你了?” 贺子行浑身僵硬地站在原地,用一种难以形容的眼神看着他,“你就没什么想问的吗?还是说,你什么都知道了?” 萧陟一颗心猛地松快下来,狠狠吐了口气,后怕地笑了一下,“原来你是怕这个?怕我知道你被人偷怕?还是怕我知道你男扮女装在街上站着?这有什么啊?你都是被迫的,就当倒了个小霉罢了。我们现在已经知道是他做的了,明天,不,今天晚上就去收拾他,让他亲手把照片交出来!” 说到照片,萧陟脸上又露出狠色,“不管他拍了什么,我都要让他后悔自己长了手!” 贺子行对这些话几乎无动于衷,只直勾勾地望着他:“久哥,你就不问问他拍的是什么吗?” 第22章秘密 他拍的是什么照片? 萧陟的瞳孔骤然紧缩。他之前想到的最坏的一种……是裸/照,可看贺子行的表情,分明是更加糟糕。 贺子行一直死死盯着他,见他神色变化,精致苍白的脸上立刻呈现出一种极为脆弱的状态,一双大眼睛里满是破碎闪烁的光,仿佛下一秒整个人就要裂开一样。 萧陟猛地抓住贺子行的手腕,“你怕什么呢?什么照片……都没关系……有我在,不会让他传出去的。”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手上用了多大力气。 贺子行突然苦涩地笑出来,对着萧陟摇了摇头,那笑里是萧陟不愿看到怀疑与抗拒。 “久哥,你要是真知道他拍了什么,你就不会这么说了……到时候你恐怕跟我说一个字,不,你想到现在跟我说的这些话,想到这些天跟我睡一张床,你都会觉得恶心。” 贺子行低下头,坚决地要把手从萧陟手里抽出来,却被萧陟更用力地握住。 贺子行抬眼看着他,终于流露出请求之色,似乎在说,放手吧,就这样让我走吧,别让我更难堪。 萧陟脸色铁青地盯着他,用近乎凶狠的语气说:“那你试试啊!你先告诉我试试!你看我知道了以后会说什么!” 最坏也不过是裸/照……或者床/照…… 萧陟暴躁地转过身低吼一声,抬脚在已经昏迷的张龙身上又狠狠踹了两脚,张龙在疼痛中惊醒,视线刚聚在萧陟凶神恶煞的脸上,竟又瞬间吓晕过去。 萧陟如困兽般用力拽了拽自己的头发,再转过头看向贺子行时,脸色勉强恢复正常,哑声道:“不管是什么,你都是无辜的,我怎么会因为这个就讨厌你?你要相信我!” 贺子行怔怔看着他,眼里渐渐有了泪意,他低头急促喘了几口,终于下了决心,复抬头看向萧陟,带了自暴自弃的勇敢,也有小心翼翼的期盼,“久哥,你跟我去我家,等你亲眼看见,再决定还要不要继续和我做朋友。” 两人一路沉默地快步去了贺子行家。 打开大门的瞬间,贺子行低声说:“久哥,一会儿如果你觉得恶心,就直接走,什么也别说。”并没有看萧陟,自己先抬脚进了屋。 什么都别说,别骂我,别说我恶心,我受不了。 萧陟跟在他身后没说话,直接伸手环在他胸前,用力搂了一下。 贺子行带他直奔卧室。萧陟之前来过一次,对这里并不陌生,房间里有一个占了整面墙的大衣柜,给他留下些印象。 贺子行径直打开大衣柜最里面那扇门,从底层抱出一个漂亮的布艺盒子,他看了萧陟一眼,然后把盒子放到床上,退开两步,像是让出一条路,让萧陟随时可以离开。 他对萧陟说:“打开吧。”声音抖得不像样。 萧陟走过去,看那个漂亮盒子的眼神就像看一个炸/弹。不知是不是被贺子行的情绪传染,他手搭上盒盖时候,指尖也在抖,萧陟皱眉,骂了自己一句,手腕猛地一抬将盖子掀开来。 “欸?”看到盒子里面东西的刹那,萧陟的表情堪称精彩,从悲壮到瞠目结舌再到欣喜若狂,也就用了半秒钟的时间。 他指着盒子里的东西,笑得一脸灿烂,看向贺子行:“你就怕我看见这些衣服?” 贺子行让他搞得有点儿摸不清状况,他本是怀着视死如归般的心态,结果萧陟看起来竟是毫不在意。 老攻他以貌取人[快穿]_47 他以为萧陟是没明白,抿了下嘴,解释道:“这是女人的衣服……我自己买给自己的。” 他看着萧陟依然笑得开怀,又继续艰难地说道:“我,自己在家的时候,会穿这些衣服,穿这些女人的睡裙。没人逼我,没人威胁我,是我自己,喜欢穿这些衣服。” 萧陟转脸看看盒子里的东西,又看看贺子行,脸色终于有了变化,竟像是害羞似的,麦色的皮肤缓缓现出些红色。 “你穿这些一定特别好看。” “什么?”贺子行瞪大了眼睛地看着他,觉得自己肯定是太紧张了,以致出现幻听。 萧陟指着盒子里的衣服,掩饰地说:“哦,我是说,这些衣服特别好看,你喜欢穿就穿呗,谁规定说男人就不能穿这些好看的东西了?” 贺子行怔怔看着他,觉得这实在太有悖常理了。 一个正常人,听到一个男人有这种癖好,哪怕不当面露出厌恶,也得有一瞬间的惊诧和不适吧?怎么久哥看起来……就好像一切都再正常不过了? 贺子行想到那些来自亲友的冷言冷语、老师在课堂上对他的侮辱性的斥责、那些同龄人的残忍的排挤与霸凌,再看看萧陟英俊又诚挚的笑脸,贺子行突然蹲下/身把脸埋在膝上,肩膀微微颤动。 萧陟吓了一跳,忙过去轻抚他后背,就听贺子行带着鼻音的声音闷闷地传来:“久哥,你……你刚才一声不吭都要把我吓死了。” 萧陟哭笑不得地俯身搂住他肩膀,心想,我的祖宗哎,我才是要被你吓死了好吗,还以为你被人强迫着怎么样了呢。 原本的贺子行大概是可怜的,他的一生短暂而孤独,在车祸发生的瞬间、在他生命的最后一刻,他心里最大的遗憾都是——没有一个人理解我,我真的那么有罪吗? 陈兰猗或许是幸福的,他怀着破釜沉舟的勇气向萧陟展现了自以为的最丑陋的一面,却依然得到一个温暖的怀抱。 他伏在萧陟怀里,情不自禁地失声痛哭。被全世界排斥的滋味实在太难受了,在萧陟的怀抱里,陈兰猗和贺子行第一次感受到被宽宥、被接纳的幸福感。 贺子行的眼泪根本停不下来,直哭得嗓子都哑了才被萧陟劝住。 萧陟也被他惊住,没想到他这么能哭,打趣地说:“人身体里面能有这么多水啊。”他拿粗糙的手指给他抹着眼泪,本就细腻的皮肤被泪水泡过,更是娇嫩,让他一蹭,立刻留下个红印子,吓得萧陟讪讪地收回手。 贺子行赧然地自己抹抹眼泪,去洗手间洗脸,回来的时候,就看见萧陟坐在床边,轻捻着布艺盒子上的蕾丝边愣神。 “久哥?” 萧陟猛地回过神来,“怎么?” 贺子行在门口靠在门口,把他刚才的心事重重尽收眼底,迟疑地问他:“久哥,你真的不觉得我这种人很……变态吗?如果你现在后悔了……” 萧陟眉头一拧打断他:“不准这么说自己!就是穿自己喜欢的衣服而已,又没没偷没抢,也没伤天害理,有什么好自卑的?” 贺子行猝然低了下头,再抬起头时,眼圈又有点儿红,晶莹的眼里却带上笑意,“久哥真不是哄我开心?” 萧陟也笑起来,“我说的都是真心话。” 他随即正了正脸色,问贺子行:“钱老板只拍了你穿睡裙的照片,还是,还干了什么别的?”他有些紧张,生怕贺子行还受到过别的伤害。 贺子行叹了口气:“就拍了我穿睡裙的照片。他趁我不在家的时候溜了进来,然后应该就躲在那个窗帘后面,”贺子行指了一下卧室曳地的窗帘,带了些懊恼:“我当时竟然没有发现,后来看照片的角度才知道怎么回事。” 萧陟了然,当时还是原本的贺子行,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很难有这样的警觉。 贺子行接着说:“那天我刚好收到爸爸给我寄的材料。我爸爸是大学教授,快递单上有他在学校的地址,也被他看到了。后来他给我发短信,说如果不照他说的做,就把照片寄到我爸爸的学校,让我爸跟着我一起身败名裂。” 说到这里,他有些难以承受地垂下了头。 萧陟真想冲过去抱抱他。 “你们之前认识吗?他跟你有仇?” 贺子行摇了摇头,脸上显出后悔的表情,“那天是我第一次穿女装出门……结果就被他盯上了,早知道就……” 萧陟沉声安慰他:“不是你的错。”又说,“不用怕,我们现在已经知道他是谁,不怕拿不回照片。” 贺子行点了点头,“我已经有办法了,久哥不用担心。” 萧陟想着,这是贺子行的任务,肯定是有禁制不能多说的,既然贺子行自己说有办法了,他相信贺子行的能力,干脆什么都不问了,省得让他为难。 再看向贺子行,他刚刚洗过脸,额发有些湿,耷拉着比平时更长,快要遮住眼睛。眼圈还红红的,鼻尖也红红的,显得分外可怜。 萧陟突然心跳加速,不敢再多看,忙把注意力放到身旁的布艺盒子上。 里面的睡裙都是叠好的,最上面是件香槟色的真丝睡裙,看起来质量非常好,也非常……小。 想到这些衣服是贺子行穿过的,就下意识想把那件睡裙拿起来,快触上布料的时候他又顿住了手,怕自己粗糙的手指把布料钩起丝。 老攻他以貌取人[快穿]_48 “子行,你平时在家是穿这些衣服睡觉吗?” 贺子行的脸一下子就红了,紧张地点了下头,又摇了摇头:“被拍过照片后就没再穿过了,都收进盒子里了。” 萧陟的脸也微微红起来,“继续穿呗,如果你喜欢这些小裙子的话……” 贺子行红着脸纠正他说:“这不是小裙子,是睡裙。”他舔了一下嘴唇,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期盼,轻声问他:“我也有小裙子,你想看吗?” 萧陟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竟然也跟着舔了一下唇,“想。” 第23章剖白 贺子行从床下摸出把钥匙,扭头看了他一眼。那眼神轻飘飘的,带着点儿赧然和犹豫,然后转头把另一扇衣柜门打开。 这扇柜门正对着萧陟,打开的瞬间,连萧陟都没控制住自己,发出一声惊叹——“这么多?” 里面是各式各样的裙子,有长的有短的,有清纯的,有性感的,有朴素的,有华丽的。 贺子行一直盯着他的神色,牙齿和舌头无意识地折磨着自己的嘴唇。 萧陟站起身走到衣柜前,隔空抚摸着一条格外显眼的水蓝色曳地裙,随口问了句:“这是晚礼服吧?” 贺子行红着脸点点头,“我就是看着它好看,买来收藏的。其实没机会穿。” 萧陟吞咽了一口,“我能拿出来看看吗?” 贺子行有些惊讶地看他一眼,然后把裙子带着衣架取了下来。 水蓝色的真丝裙,前襟是带褶皱的V字交叉领,从胸口到小腹以下镶了一串小钻,后背处完全没有遮盖,只有几道交错的细绳连接着,裙摆直接从臀部的位置开始,一直延伸到地上。 萧陟看了几眼裙子,突然意识到不妙,忙坐回床上,一边掩饰地翘起二郎腿,一边说话转移贺子行的注意力:“这些裙子真的很漂亮。” 贺子行拿着裙子在身上比了比,微微笑着,颊边现出个酒窝:“是吧?花了我两个月的实习工资呢,可惜不能穿出去。”他惆怅地感慨了一句,“可能我不该买这件衣服,这么美,却只能在衣柜里藏着。” 萧陟脱口而出:“你可以穿给我看啊。” 贺子行一下子脸涨得通红,飞快地把裙子挂了回去,“这怎么行……” 萧陟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有点儿着急,语速飞快地说:“怎么不行?你不是说没人看到吗?你穿给我看,不就多个人看到了?” 贺子行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我穿着不好看,我虽然比较瘦,但是毕竟是男人的身体,没有女性身材的柔美……” 萧陟遗憾地看着他把那条晚礼服挂了回去,脱口而出:“可是你之前穿着那几条裙子都很漂亮。” 贺子行再次惊讶地看着他,“久哥,你……”他不知道怎么表达他的惊讶才合适,在想措辞的时候,慢慢又红了脸。 萧陟舔了舔嘴唇,“我是说真的,你穿裙子的时候真的很漂亮。” 前世的萧陟是个莽汉,但是在试用世界他好歹读到了研究生,可此时说起话来,满脑子就只剩下“好看”、“漂亮”这两个词,再也想不出其他。 贺子行微微弯了下嘴角,又有些拘谨地转过身整理衣柜里的衣服。 萧陟看着他的背影,回想起他之前穿女装时的样子,明明就是很漂亮的。 贺子行的个子在男人里算是比较高的,这主要归功于他的双腿,比一般人长很多,其实本身还是个小骨架。 萧陟的视线沿着贺子行的双腿从上到下走了一趟,又从下往上移回臀部,人瘦,却不单薄,臀部挺有肉的,很挺翘……再往上走,他今天穿了时髦的收腰小衬衣,腰两侧竟然凹了进去,不至于说纤细,但是异常的柔韧性感。 萧陟舔舔唇,盯着腰臀那一处移不开眼,那一左一右两道弧线可真是诱人……难怪之前觉得他穿裙子很漂亮。 贺子行这时转过身来,萧陟忙换了一下腿,挑了个话题:“你为什么喜欢穿女装呢?是因为好看吗?还是……觉得自己是女孩子?” 他坐着,贺子行站着,可面对这些问题,贺子行依然显得弱势。他反手掩上衣柜门,回避地问他:“久哥为什么问这些?是因为猎奇的心理吗?” 萧陟“啧”了一声,“什么猎奇?要是别人我才不操心呢,这不是因为你吗?” 贺子行感动地看着他。 贺子行坐到萧陟身侧,随手拿起那件睡裙在手里无意识地揉搓着。 “久哥,你说的以为自己是女孩子的那种,也是有的,他们比我们更可怜。我比他们幸运一些,只是喜欢穿这些衣服。一开始我只是喜欢这些睡裙……小的时候,爸妈都特别忙,经常把我一个人锁在家里。那时候我还上小学,应该是二年级的一天半夜,外面下起雷阵雨,爸妈都没回来,我自己在家特别害怕,就钻进爸妈房间的衣柜里。” 老攻他以貌取人[快穿]_49 贺子行说这些的时候,声音很轻,看起来也很平静。这些都是独属于真正的贺子行的记忆,萧陟此时听陈兰猗讲来,依然会觉得心疼,想要抱抱他。 贺子行这时也看向了萧陟,视线掠过他的眉眼,又收回来落在手里的睡裙上,继续说道:“衣柜里面有灯,把里面的衣服都照亮了,我一眼就看见一条妈妈的睡裙。哦,样子跟这件差不多。” 他一边说着,一边把手里的睡裙抖开,真丝的布料垂坠感极好,香槟色的裙摆荡着水一样的波纹落了下来,展现出整件衣服的风采,性感而柔媚。 “那件睡裙就是这种吊带裙,真丝的,香槟色,我当时一下子就被迷住了,现在都记得那种感觉,简直不敢相信世界上竟然还有这么美丽的东西。之后我就总幻想自己偷穿妈妈的衣服,只不过那时候小,只敢想想,从来没敢实践过。” 贺子行继续说着:“我从高中开始住校,从那时候起就自己偷偷买睡裙,但是都不敢穿,只敢在没人的时候往身上比一比,照照镜子,就很满足了。” 说到这里,贺子行顿了一下,“我非常小心,可还是被室友发现了,然后传得全校都知道我是个……变态。”他没有说,那个室友是他从小到大最好的朋友。 萧陟握了一下他的手,用了很大的力气:“你不是!” 贺子行反倒安抚地朝他笑笑,“其实在高中被人孤立也挺好的,没什么人跟我说话,也没人叫着我玩儿,我正好有了很多时间去学习。老师们也不愿管我,我自己想做作业就做作业,不想做就按自己的节奏复习,倒是因此考上了好大学。” 萧陟心疼地笑笑,“我猜你大学的时候给自己买了不少好看的小裙子。” 贺子行笑着点点头,“是,我们专业很好找兼职,我大二的时候就赚了不少生活费,然后搬出来自己住。那时候一下子就自由了,想怎么买就怎么买,在家想怎么穿就怎么穿,感觉整个世界都不一样了,原来活着能那么开心。” 他越说越少了那种小心翼翼,萧陟一直极感兴趣地听着,让他的倾诉欲第一次得到满足。 “之后就一发不可收拾,不只是睡裙,还有别的裙子,短裙、连衣裙,甚至高跟鞋、丝袜,我都开始试着穿,甚至还学会了化妆……赚来的钱几乎全花在衣服上,比女孩子都……” 萧陟看他实在太紧张了,插了句玩笑话,“我那天说你臭美你还不高兴来着,就因为这个?” 贺子行愣了一下,想起有一次他抗议久哥不要弄乱他发型,久哥调侃他臭美来着。 贺子行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久哥这都记得?我不是不高兴,是觉得……让久哥说中了,那会儿觉得,很难堪。” 他看了萧陟一眼,又继续刚才的话题,“就是这样,没有什么童年阴影,没有被父母从小穿裙子养大,也没人逼我,就是天生的,第一眼看见就喜欢了,然后不加约束、不加节制,放任自己这种异于常人的爱好,让自己在这条不正常的路上越走越远,永远都戒不掉。” 他下意识地在自己身上用了很多自我否定的词汇,紧张地又舔了下嘴唇,直直看向萧陟,“久哥,你真的不觉得我恶心吗?” 萧陟硬生生把目光从他被舔得泛起水光的嘴唇上移开,“再这么说自己我可真生气了啊!” 他的余光从衣柜的镜子里看见了自己的脸,躁动而紧绷,忙稳了稳心神。 他看着贺子行的眼睛,郑重地说道:“谁规定人必须得按同一种规则去活?谁规定几件衣服就能给一个人定性?钱老板倒是衣冠楚楚,但他内里是个什么东西,能靠那些高级西服来决定吗?你这么好的一个人,穿裙子、或者不穿裙子,你本质有变化吗?谁也没有权利通过衣衫去判定甚至伤害一个人。” 贺子行怔怔着他,突然主动握住了萧陟的手,声音里都带了哽咽,“久哥,我以前一直没觉得自己运气好,现在才知道,原来所有运气都攒到这里,就是为了碰见你。” 萧陟胸口猛得一胀,心跳瞬间就加快了,他在脑海里急呼系统:“系统,快给我说点儿什么,让我冷静冷静。”再不冷静,他恐怕要直接亲上去了。 系统敬业地给萧陟念起他的积分详情,光昨天打那一架,萧陟就拿了三百多分。 系统毫无起伏的电子音让萧陟迅速平静下来,“好了好了……不用念了。” 贺子行把那件睡裙放回盒子里,又说道:“我们这样的人,穿女装主要是为了心理的满足。有的人吃到好吃的食物会特别满足,有的人看一场球赛会特别满足,有的人做实验得到一组好的数据会特别满足。我们这种人,大概是被上天开了个玩笑,虽然是男人,却只有穿上女装的时候才能满足。” 萧陟有些不解:“是只有穿女装的时候才能满足吗?” 贺子行考虑了一下措辞,“可以这么说吧,只有穿着女装的时候,我才觉得我是我,是没有束缚、真正自由的,身心才能真正放松。尤其是睡觉的时候,穿着……” 他还是有些窘迫,顿了一下才接着说道:“其实好多没有异装癖的男生也会偷偷穿睡裙呢,因为真的特别舒服。” 他看萧陟一脸不敢相信的样子,忍俊不禁道:“真的,我们有论坛,里面好多这样的男生呢。睡裙真的很舒服,料子又软又滑,翻身也不会缠到身上,两条腿那里空荡荡的,特别放松。” 萧陟立即想到一些儿童不宜的东西,能发光了,直直盯着贺子行:“其实,你在我那边睡的时候也可以穿。” 贺子行倏然睁大了双眼,颇有种受宠若惊的感动,“真的吗?” 萧陟突然些惭愧,自己不怀好意地如此明显,贺子行竟然还没有察觉。 贺子行犹觉得不真实,“久哥,你真的不觉得别扭吗?还是说,你就是为了让我高兴?” 萧陟的视线从他嘴唇缓缓移到他的眼睛,“都有。” 第24章动听 萧陟面上一派自然,却说着最动听的话——既不觉得你别扭,也想让你高兴。 老攻他以貌取人[快穿]_50 贺子行心口一热,刚要说什么,这时他的手机响了。两人对视一眼,俱是警觉。 贺子行打开短信,松了口气,把手机举到萧陟眼前。 是贺彩玲发来的:“子行你知道肖久死哪儿去了吗?客人最多的时候给我溜了,到现在都联系不上!你要是能联系上他让他立马给我回电话!” 萧陟一头冷汗地摸出手机,能待机一星期的诺基亚不知什么时候关机了,忙用贺子行的手机给贺彩玲回过去,立刻被劈头盖脸骂了一顿,萧陟忙态度极好地道歉。 贺子行好笑地把手机接过来替他求情,说萧陟胳膊受伤,正在他家休息。 贺彩玲从不会多想,有贺子行替萧陟说话,立马便消了气,还嘱咐了句让他记得涂药,不要耽误明天干活。 放下电话,贺子行看看时间,对萧陟说:“今天不早了,要不久哥就在我这边睡?” 萧陟瞟了眼那个布艺盒子,欣然应下。 他那一眼没逃过贺子行的视线,让贺子行一下子红了脸,犹豫了一下,从盒子里拿出那件香槟色睡裙,低声说:“我先去洗澡。” 萧陟看着他逃也似的背影,下意识摸了摸鼻子下面,还好,还没流鼻血。 贺子行洗澡的时候,萧陟在卧室里飞快地转着圈,跟系统碎碎念着:“我跟兰猗在新手世界是9月12号第一次见面,9月14号晚上第一次一起吃饭,那时候关系开始好起来,到现在……今天是9月22,刚认识了十天……怎么才十天?系统,我没记错日子吧?” 系统回答说:“萧先生没记错,今天是您跟陈先生重逢的第十天。” 萧陟往手掌里砸了下拳头,“对啊,我们不是初识,是重逢……其实就算是初识也没什么,现代社会节奏这么快,闪婚的都那么多,闪恋又算什么?你说兰猗准备好了吗?我要是一会儿向他表白,会吓到他吗?从前的贺子行对同性恋怎么看你有记录吗?” 系统耐着性子一一回答:“不知道,不清楚,没有记录,不好意思。” 萧陟泄气地坐到床上,焦躁地直捶床,“算了,再等等。反正一共有一年时间,现在才十天,不能着急。” 这时卧室门开了,贺子行先探头进来看了萧陟一眼,结果被萧陟晶亮的眼睛吓了一跳,顿了一下,才缓缓打开门,露出自己全身。 在那一瞬间,萧陟想到了他们那个朝代的新娘,那些新嫁的姑娘在大婚之日,被从此是自己丈夫的男人挑开了盖头,带着忐忑、羞涩和期待,等眼前的人说一声—— “真漂亮。” 贺子行脸上本就带着刚沐浴完的红润,闻言更是热得厉害,既羞涩又喜悦。他看得出来,萧陟是真的不嫌弃,也是真的……很欣赏。 贺子行走进屋,明明还隔了两三米,萧陟仿佛已经闻到他身上沐浴露的香味,清新又甜美。他突然跟被按了什么开关似的从床上弹起来往门外冲,“我去洗澡!” 他一头扎进浴室,里面犹有水汽,空气中氤氲着与贺子行身上一样的香气,仿佛要把氧气都挤走了,让萧陟几乎喘不过气来。 毛巾架上已经贴心地换上了干净毛巾,沐浴露和洗发水也都摆在了显眼的位置。 萧陟看向镜子里的自己,一脸的亢奋让他自己都无法直视。 “冷静!忍住!”萧陟点着镜子,一脸严肃地说。再低头看看自己毫不冷静的一处,烦恼地叹了口气。 甜蜜的负担啊,真是甜蜜的负担! 浴室传来敲门声,脱了一半的裤子又被萧陟赶紧提上,贺子行开门进来,看见他光裸的上身也是一愣,然后抬了抬手,给他看手里那双深蓝色塑料拖鞋, 萧陟一看就笑了,“你没扔?”却不敢乱动,姿势僵硬地站着,生怕被看出腿间的不冷静。 贺子行见他不动,以为他是懒的,好脾气地走到他跟前蹲下,“之前你给我穿过一次鞋,我也给你穿一次。” 真丝布料完全贴合着后背,连脊椎骨一节一节微微凸起的痕迹都能看到,后背肩膀露着大片大片水灵灵、白花花的肌肤,萧陟低头看着,一阵眼晕目眩、呼吸不畅。 贺子行在他面前穿着这样的衣服,其实也是格外羞涩,故作自然地帮他穿好鞋,看都没敢看他一眼,就立马站起身走了。 贺子行的浴室没有窗户,萧陟连自我纾解都不敢,怕留下气味,只得在有热水的条件下,依然悲催地冲凉水澡,而且冲了格外久,直到身体彻底冷静下来才出去。 回到卧室,贺子行正倚坐在床上看书,他腰间搭着条薄被,上身和小腿都露在外面。听见门声,贺子行立刻看了过来,萧陟眼尖地看见那两只白莹莹的脚同时并到了一起,脚趾头不自觉地缩了起来。 萧陟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光了,不禁再次哀叹,子行什么时候能了解到自己的魅力? 可能是他眼神太灼热,贺子行的视线从他脸上移回到书上,表情不自然地蹬了蹬脚,拿被子把两条腿都包了起来,上面也拉了拉,一直拽到胸口。 可是肩膀和锁骨还是露在外面的啊。贺子行骨架不大,骨形很美,肩膀平直,锁骨凸显。 萧陟一下子想到他之前穿过一件白色的一字领露肩的裙子,真的很漂亮。 都说美人在骨不在皮,偏偏他皮肤也极好,在壁灯的照射下,洁白无瑕。 萧陟是想看又不敢看,瞟一眼又移开视线,夹着腿走到床的另一边坐下,贺子行已经帮他准备好新枕头和被子。 老攻他以貌取人[快穿]_51 “看的,咳,看的什么书啊?”他没话找话般地问。 贺子行给他看眼封面,《如何正确认识自己》。 萧陟有些意外地挑了下眉,“你还看心灵鸡汤?” 贺子行有些不好意思地把书放到枕头下面,似是小小地抱怨了一句:“我也是被逼无奈呀。” 萧陟以为他是在说被钱老板的短信逼得压力太大,要看这些鸡汤解压,便安慰道:“不用怕,实在不行我就把他打一顿,保证把他打到不敢再耍手段。” 贺子行笑起来,“久哥,你怎么老是一副黑社会的样子?不能再打人了,会惹上麻烦的。” 萧陟刚想说他不怕麻烦,就被贺子行拉过左手手臂,可能是贺子行穿少了,也可能是他自己太激动身上太热了。总之,贺子行的指尖触上他手臂的时候,那凉丝丝的触感让他顿时一个激灵。 他听见贺子行心疼的声音:“肿得更厉害了,久哥是不是自己没抹药?” 萧陟“呃”了一声,这点儿小伤他根本已经忘了。 “你等我下。”贺子行下了床,去浴室洗干净手,然后从药箱找出药膏回到卧室。 他上了床,手里拿着药膏往萧陟那边膝行了两步,萧陟感觉到身侧的床垫随着他的动作凹陷了下去,就像他彻底沦陷的身心。 贺子行跪坐着,拉起萧陟那只手放在自己大腿上,薄薄的真丝布料根本阻挡不住萧陟皮肤上散发出来的火热,让他心里生起自己无法理解的慌乱。 他赶忙把药膏挤到手心搓热,然后小心地擦到萧陟手臂的红肿淤青处。 他做这个动作的时候微微弯着腰,睡裙毕竟是为女孩子设计的,领口很宽松,他这样俯着身,萧陟在上方就什么都看到了。 我的天啊。萧陟气若游丝地吐了口气,拿被子遮住自己腿间。 他努力开启一个话题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其实我一开始以为是钱平山,他那人看起来太邪门。” 他把之前半夜看到大波浪从火锅店里出来的情景说了一遍,又说道:“正好第二天咱们去他们店吃饭,那个服务员小妹说钱老板前一天夜里不在店里,我就直接锁定钱平山了。哪想到他们店里有俩变态。” 贺子行给他抹好了药,抬起头若有所思,“钱老板也对黑丝袜很执着。久哥你发现没有,钱老板娘就喜欢穿黑丝袜,但是应该不是在迎合钱老板的爱好。我看她对她丈夫并不热情。” 萧陟有些意外,丝毫不掩饰对贺子行的赞叹:“原来你也发现了?”然后把从许哥那里听来的八卦同贺子行讲了一遍。 贺子行安静地听完,点了点头,然后低头拧上药膏的盖子,状似无意地问了句:“对了,久哥之前半夜怎么没睡觉,还看见那个……大波浪了?” 萧陟忙道:“我是出去抽烟,抽烟,不是特地看她。” 贺子行“哦”了一声,然后把拿着药膏下了床,走出卧室。 萧陟盯着他修长性感的背影,心脏“砰砰砰”跳得格外欢实。 哦……“哦”是什么意思? 第25章任务是什么 贺子行回到床上,倚坐在床头,从枕头下拿出那本书随意翻着,掩饰着内心的几分不自然。 “其实我一开始也以为是钱平山。他之前偷窥过我,看了很久。”贺子行面上显出几分厌烦。 萧陟一下子警惕起来,“什么时候?” 贺子行听出他发现了什么,不由坐直了身子,“中秋前,我穿着女装的时候。” 萧陟沉吟道:“我看见那次是再之后了,你在张龙那儿买包子的时候,他也看了你半天,那眼神挺邪门。” 那次都不是偷窥,而是当着萧陟的面,明目张胆地盯着贺子行,萧陟现在想来都牙根痒痒。也是那天,萧陟听见钱平山喊钱老板娘“欣欣姐”,察觉到二人关系不一般。 贺子行脸上血色渐渐退去,喃喃道:“他恐怕也知道了……” 萧陟发现他格外担心自己女装的秘密被人发现,不由安慰说:“其实被知道了也没什么,这不就是个小爱好嘛,没有妨碍到任何人。以前唱戏的时候,旦角不都是男人扮演的嘛,现在电视上也有反串角色什么的,没什么丢人的。” 贺子行朝他扯出个难看的笑,“在我家不行。我爸妈在他们单位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特别好面子。我之前在高中被人揭发……他们知道后,逼我发誓要改,后来以为我已经改好了才同意我来外地上大学……如果让他们发现我现在比当时更严重,肯定接受不了。” 萧陟无奈地叹了口气,在他手背上拍了拍,“没事,我们拿回照片就好了。人都找出来了还怕什么?” 贺子行眼里渐渐恢复了神采,“是啊,揪出钱老板这么难的事我都能做到,后面的很容易,确实没什么怕的。” 老攻他以貌取人[快穿]_52 萧陟见他如此胸有成竹的样子,十分好奇他要怎么拿回照片,只碍于任务的禁制,没有多问。 贺子行又问萧陟:“久哥,你是怎么锁定钱老板的?” “我是看你的反应,对那几个人特别在意,你那会儿心里就很有数了吧?之后再一个个剔除就容易了。” 贺子行点头,“是,多亏了中秋节那天放了假,让我把范围一下子缩小到钱老板、钱老板店里的几个男店员、张龙、刘爱国,还有那个许哥身上。”他瞟了眼萧陟,故意说:“还有你,因为你当时老是怪怪的。” 萧陟一噎,忙要辩解,就见贺子行哈哈大笑:“骗你的!这么容易上当!”笑得分外开怀。 萧陟一下子愣住,贺子行这个样子,让他想到最开始见到的那个陈兰猗,率性明朗,时不时揶揄他一下,然后看着他怔懵的样子大笑。 猝然而至的回忆令萧陟心头一暖,也是一酸,他跟着笑起来,“那后来是不是在我的帮助下把那些人一个一个划掉了?” 贺子行猛点头,“是,真的多亏了久哥!你提醒我钱老板店里只有两个长期工,我听口音找出一个是服务员小妹,另一个是钱平山。然后那天打架之后,钱平山被拘留,肯定没法发短信。刘爱国那个时间忙得不可开交,也没时间发短信。你又跟我说,张龙一直在跟你说话,所以就只剩下钱老板了。” “那许哥呢?他成天鬼鬼祟祟地看你,还老问这问那,我一开始也怀疑他来着,但是那天他一直没出来,我就碰碰运气,去找钱老板说话,没想到他真给你发短信让你走了,一下子现了原型。” “我是跟许哥聊天的时候,觉得他之前确实不认识我。而且他说自己手速快,应该不是随便说的,发短信的人手速并不快。”贺子行又好奇地问萧陟,“你那天到底跟钱老板说了什么呀?竟然能让他良心发现。” “我说你去给我买伤药,让我等半天了。” 贺子行不由笑起来,“还好我路上记得给你买药了。”说到这里,他近乎顽皮地歪了下头,“久哥,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什么时候认出我的?” 萧陟微微一笑,“中秋那天。” 贺子行很是惊讶,“那么早!” 萧陟翘着嘴角,眼里带了几许令人沉溺的温柔,“因为在这个世界上,找不出第二个比你更好看的人了,不管你穿着什么衣裳。” 贺子行一下子红了脸,微微撇开视线,“久哥你,你说话可真是……” 第二天一大早,萧陟比平时起得还早,他昨晚连油泼辣子都忘记做,今天得提前一个小时去店里。 他本想让贺子行多睡一会儿,结果稍微一动,就感觉到怀里人的醒了。 萧陟顿时浑身僵硬,大气都不敢喘地闭上眼装睡。 他感觉怀里的人动了动,然后也定住了,过了一会儿才又小心地动了下,似乎是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小声地舒了口气,从他怀里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 下到床边,似乎又顿了一会儿,才轻手轻脚地出了卧室,帮他把门轻轻地带上。 萧陟缓缓睁开眼,勾着唇问系统:“刚刚兰猗是害羞了吧?” 系统客观地回答:“如果脸红代表害羞的话,那是的。” 萧陟满意了,笑得更为开怀。 他又等了一会儿才出了卧室,贺子行已经洗漱好,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他,手里又捧着那本《如何正确认识自己》,一边看书一边吃薯片,见他出来,十分不好意思地指了指薯片包装:“我这里只有这个了,久哥要不要吃?” 萧陟摆摆手,“别吃了,一会儿去店里吃正经饭。” 贺子行立刻停了嘴。 浴室里,贺子行已经给他拆了一支新牙刷,萧陟在里面洗漱完,然后跟贺子行一起下了楼,然后坐上第一班地铁去了小吃街。 两人有说有笑地路过张龙的包子店时,同时停下脚步,张龙竟然已经在店里干活了。 萧陟跟贺子行对视一眼,萧陟一脸痞气地走进去跟张龙“打招呼”。 “呵,这么辛苦啊,也不歇一天。” 萧陟声音不大,却把张龙结结实实地吓得跳了起来,肥重的身子落到地上,地板都跟着微微震颤。 “你……你……”张龙惊恐地瞪着他,说不出第二个字。他脸上看着还好,只有一个肿起来的巴掌印,身上却是多处疼得厉害,这会儿一见萧陟,更觉得那些地方疼痛难忍。 萧陟恶意地笑着,朝他走近,张龙吓得连连后退,后腰顶上切菜板,一颗大白菜咕噜噜滚落到地上。 萧陟伸手在他肩膀上一搭,张龙立刻腿软地直往地上秃噜,被萧陟好心地架住胳膊,顺便在他脸上肿起的部位拍了拍,“报警了吗?” 张龙使劲儿摇头,生怕萧陟不满意。 萧陟嗤笑一声,回头看了贺子行一眼,见对方对他的行为毫无异议,只是冷眼盯着张龙。 萧陟放了心,回头帮张龙整了整衣领,又拿出钱包取出几张红票子,“昨天下手有点儿重了,最好去医院检查检查。” 老攻他以貌取人[快穿]_53 张龙哪儿敢接,被萧陟慢条斯理地塞进衣领里,跟贺子行一起出了包子店。 回到自家店里,萧陟翻了翻冰箱里,没什么剩饭,现做有点儿来不及,就拿着盘子去张龙店里溜了一圈,拿了一盘儿包子回来。 他跟贺子行吃过早饭,贺子行要上楼捣鼓程序,他在楼下做今天的准备。 等他忙活完,又去了趟菜市场,贺子行还在楼上待着。 萧陟自己在楼下坐不住,就上楼找他。结果刚一开门,就见贺子行格外心虚地把笔记本电脑的盖子“啪”一下合上了,惊慌地抬头看向萧陟,然后立即意识到自己反应太大了,一脸懊悔。 这是…… 萧陟有点儿愣,贺子行这个样子……怎么看怎么像是在看那种网站呢? “藏什么呢?”萧陟绕到床头柜旁,动手要掀电脑盖,被贺子行一把按住,坚定地向他摇头:“不许看。” 萧陟哪肯放过这么一个试探贺子行性取向的好机会,猛地扑过去搔他腰上的痒痒肉,趁贺子行倒到床上笑得浑身发软的时候,一把掀开电脑屏幕。 没有屏保,入目的是满屏穿着暴露的女人。 萧陟一颗心沉到谷底。 贺子行红着脸从床上爬起来,忙解释:“我是找图片呢,发给钱老板的。” 萧陟飞快地扭头看他,眼里亮晶晶的,“不是你自己看着玩儿的?” 贺子行脸涨得通红,“我看这些东西干嘛。” 他动了下鼠标,把网页缩到最小,露出一个程序编辑界面,向萧陟解释道,“我在做病毒,钱老板不是喜欢黑丝袜吗,我拿这种照片做诱饵,给他发到q/q里——他喝醉那天,我在他手机里看到他q/q账号了——只要他点开,他电脑就被我黑进去了。到时候,那些照片,不管是他存在本地的,还是上传到网络的,我都能给他找出来。” 他有些得意地看向萧陟,想得到些赞许,却看到萧陟一脸的凝重。 萧陟正在脑海里跟系统对话:“兰猗怎么把他任务的细节都告诉我了?难道没有禁止吗?”昨天晚上被那些小睡裙搞得脑子都乱了,刚刚才意识到不对。 系统静了几秒,回复说:“刚刚检查过,陈先生的任务禁制一切正常。” 萧陟心中警铃大作,“那是不是说……他的任务根本不是找出变态、取回照片这一类的?” 系统谨慎地回答:“萧先生的推断很符合逻辑。” 第26章病毒 听完系统的话,萧陟眼里不禁浮起些忧虑,新手世界的一年期限第一次让他产生紧迫感。 “久哥,怎么了?我这个计划不行吗?” 萧陟暗呼了口气,看向他:“行,没问题。” 贺子行计划得很周详,可是没料到之后的几天钱老板都没有上q/q,。 贺子行频频看向手机,萧陟也时不时问他一句:“上了吗?” 贺子行每次都是失望地摇头。 这天晚上,贺子行又收到短信,限他一小时内出现。 贺子行前脚刚走,萧陟就跟贺彩玲说了一声然后快步溜了。他开着他的二手面包车,在地铁口接上了在此等他的贺子行。 贺子行上了车,想到之前在同样的地方放过萧陟一次鸽子,不由笑道:“久哥,那次你让我在这儿等你,说有话要跟我说,是想说什么?” 萧陟握着方向盘,闻言轻飘飘看了他一眼,“想说的多了去了,以后慢慢讲给你听。” 两人在贺子行楼前下车,一起上了楼,直奔卧室。 贺子行打开衣柜,手指在那一长排裙子上一一掠过,正在决定要穿哪一件。 萧陟站在他身侧,视线在那些裙子上逡巡几圈,然后指着一条长袖的、看起来很厚实的长裙说:“这条吧,现在天凉了,穿这个暖和。” 贺子行看眼那条灰扑扑的长裙,难得对萧陟的话产生犹豫。这是他刚开始穿女装时审美还不过关,买回的少有的几件失败品之一。 “这条恐怕不行,”贺子行对萧陟说,“他之前说过,要穿得……暴露些,而且要穿黑丝袜、高跟鞋。” 老攻他以貌取人[快穿]_54 萧陟不由骂了句脏话,呼呼喘着粗气,却除了愤怒,还有些别的情绪。 贺子行最后选了一条湖绿色带刺绣的旗袍,虽然未到膝盖,但是府绸的料子比较厚,又是紧身的样式,穿上比较暖和。 家里房间多,萧陟没动贺子行要求就自觉去客厅等着,等贺子行换好衣服从卧室里出来的时候,饶是有心里准备,萧陟依然目瞪口呆地愣了好几秒,才痴痴地说了句:“太好看了。” 贺子行不好意思地抿了下假发,踮了下脚,扭着脸看向穿着黑丝袜的小腿:“真的好看吗?我怎么觉得旗袍配黑丝袜那么奇怪呢。” 萧陟不懂什么穿旗袍最美要“含胸微乳”,只觉得刚才眼前这个人微微斜着腰,视线往下看时的那个侧影实在是太迷人了,后腰上的绣花随着他的动作似缓缓绽放,端庄典雅、性感动人,都是他。 “奇怪?还好吧。”萧陟紧随他的视线,在那双穿着半透明黑丝袜的小腿上滑过,他真的提不出什么建设性的意见,脑子里依然只有“好看”两个字。 因为萧陟总担心他冷,出门时,贺子行又加了一件披肩。 这次他在街上站了将近两个小时才收到“特赦”的短信。依旧是他前脚先走,萧陟后脚就开着面包车追了上去,刚出了小吃街就把人接上,给他裹上事先准备好的毛毯。 “这样不行,我们太被动。”萧陟坐在驾驶位,嘴里叼着根没点燃的烟,烟嘴都快让他咬烂了。 贺子行裹着毯子坐在副驾,探出一只手把他嘴里的烟取下来扔进垃圾袋,然后看向窗外,“这样是不行。”玻璃窗上映出他沉思的脸庞。 萧陟隔着毯子在他肩上拍了拍以做安抚。 贺子行回头朝他笑了一下,漂亮的猫眼里第一次带上狡黠的意味:“我想直接溜进他那间休息室。” 萧陟对上这样的眼神,不由咧嘴一笑,也是痞得很:“不用,我有更好的办法。” 第二天下午,正是各个店最空闲的时间,在许哥的理发店里,萧陟、贺子行跟许哥对着一台旧电脑,里面正播放着岛国动作片。 许哥一人看得津津有味,没有留意到萧陟和贺子行脸上极为勉强的表情。 大波浪过来凑热闹,里面热辣的画面连她看了都脸红,嗔怪地说了句:“真讨厌,大白天的看这种东西。”说着,一只手轻巧地搭上萧陟的肩膀。 理发店里暖和,萧陟脱了外套,只穿了件工字背心,大波浪一把摸到他肩上弹性饱满的肌肉,还没来得及激动,就被萧陟肩膀猛地一耸,把她的手甩了下去。 萧陟回头看了她一眼,那眼神不含半点儿温度。大波浪面上挂不住,扭头走了。 萧陟回头看向贺子行,见对方用一种难以言喻的表情看着他,萧陟生怕他误会,正想要怎么解释,就见贺子行悠悠转开了视线。 萧陟:“……”吃醋了?这么好? 换到下半集的时候,许哥的电脑突然卡了,萧陟建议道:“去钱老板那里看吧,他电脑新,屏幕还大。” 许哥正看得不上不下的,忙抽出萧陟给他的U盘,急吼吼地要去找钱老板。 贺子行起身说:“我得去给彩玲姐打下手去了。” 萧陟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跟着许哥去了欣欣火锅店。 钱老板店里还没恢复营业,木工在维修那些隔断,他在旁边盯着,正闲得无聊。听许哥说明来意,欣然应允,带着两人去了自己的休息室。 U盘插/进去,萧陟点开一个文件,钱老板的电脑立马也卡了。屏幕里弹出一个杀毒软件的窗口,提示正在杀毒中,请不要关机。 钱老板奇怪:“我什么时候装杀毒软件了?” 萧陟说:“电脑自带的吧。” 钱老板想把杀毒软件的窗口最小化,但是电脑没有反应,只有杀毒日志那部分飞快地滚动着记录,让人看了就紧张,好像这个电脑已经被病毒吞没,CPU内所有的计算资源都被杀毒软件占用了一般。 许哥丧气地说:“肖久!你这U盘有病毒吧!” 萧陟微微一笑,“有可能。”转脸看向钱老板,“钱老板,你电脑里没有什么没备份的重要文件吧?” 钱老板脸色有些难看,哪儿哪儿都写着心疼,强撑着说:“不重要,不重要,没事。” 萧陟笑得人畜无害:“也不一定有事,这不是有杀毒软件呢嘛。” 他回到店里,直奔阁楼,贺子行还在对着电脑飞快地打着键盘。 萧陟问:“成功了吗?” 贺子行盯着屏幕手上不停,简短地回答:“正在删。” 萧陟突然肉疼:“别删啊!留着……” 贺子行先是不解地看他一眼,随即脸上迅速飘红,赶紧又去盯着电脑,可是手指打字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留那些东西干什么。” 老攻他以貌取人[快穿]_55 萧陟坐到他旁边,盯着他屏幕,上面正好有一张照片,穿着纯黑吊带睡裙的贺子行正坐在床上,曲着膝盖、翘着脚趾,正在给自己涂指甲油,后背弯出一个优美的弧度。 贺子行一下子脸涨得通红,手指飞快一动,把照片删掉了。 萧陟遗憾地大声叹气,“唉!” 贺子行脸红得要滴血,眼睛盯着屏幕说:“久哥你别看了,太影响我效率。” 萧陟不情愿地站起身,“太不公平了,钱老板都看见过,还不让我看。” 他这话其实说得很有问题。 钱老板对穿女装的贺子行是有着非分之想的,他公然把自己跟钱老板相比,简直就是挑明了自己对贺子行也有想法。 果然,话一出口,两人都尴尬地沉默起来,一个是心虚,一个是觉得自己想太多。 萧陟原地站了一会儿,心里实在有些后怕,生怕这一个没忍住就把贺子行刚刚冒出来的苗头给吓回去。 然后他就听见贺子行说:“我把刚才那张保存了。” 萧陟伸着脖子看过去,一下子笑起来,由衷赞美道:“真漂亮!” 贺子行红着脸继续工作,没有再理他,只是脸上除了羞涩,还有些掩饰不住的喜悦。 虽然萧陟从钱老板那里套了话,他应该在其他地方没有备份了。但是为了保险起见,贺子行还是让钱老板电脑上的摄像头一直开着,用来监视他。 当天晚上,心情不好的钱老板果然又发来短信,“快过来,穿什么不用我说了吧?” 贺子行回复他:“今晚去不了。” 钱老板大怒,发来一堆夹杂着不堪词汇的威胁。 贺子行回了三个字,“随便你。” 他跟萧陟透过摄像头看见钱老板暴怒地在他的休息室里转圈,还不死心地挪动鼠标,大概是想找张照片发给贺子行,吓一吓他。他烦躁地滑动着鼠标,却没有注意到摄像头上的小灯一直亮着。 他的脸离摄像头太近,被拍得变了形,显得格外狰狞可笑。 萧陟和贺子行两人在阁楼上看他如此,笑得格外开怀。 贺子行轻松地往后一仰,双手枕在脑后,愉快地说道:“终于解决了!” 萧陟单手支在床上,温柔地凝视着他,为他高兴的同时也心事重重。 兰猗的任务到底是什么呢? 第27章不是gay 这时楼下传来钱老板的怒吼:“贺子行,你出来!” 贺子行“噌”一下坐起来,与萧陟对视一眼。 萧陟脸上现出一个暴戾的笑,“本来没想今天就收拾他的,看给他急的。” 贺子行跟萧陟刚走到楼下,就听见贺彩玲泼辣的声音:“钱老板喊我们子行干什么呀?口气这么冲?” 钱老板黑着脸,他倒还知道压低声音:“你叫贺子行那个小贱人下来!” 萧陟本是跟在贺子行身后下楼的,闻言直接越过他冲了出去,一个扫腿抡到钱老板脸上,把人踹翻在地。 钱老板“啊”一声惨叫,捂着嘴费力地从地上爬起来,往手心里吐了一大口血水,又是“啊”的一声,带着惊恐和气愤。 贺子行眼力好,在那一手血里看见了一颗牙,不由想起之前萧陟说的早晚要打得钱老板满地找牙,“噗”一下笑出了声。 萧陟回头看他一眼,竟然有些激动地大步走过去,揽了他肩膀一下,“不怕我打人了?” 贺子行被他说得有些不好意思,随即眼珠一转,揶揄道:“没办法,习惯了。” 张龙一看萧陟又动手了,条件反射地缩回店里,连外面等着买包子的顾客都没顾得招呼。 对面许哥跑过来看热闹,他扶起钱老板,问他跟萧陟:“怎么这是?怎么还动起手来了?大家都是哥们儿,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的?” 老攻他以貌取人[快穿]_56 他见钱老板满嘴是血,再看向萧陟时就带了些责备:“肖久,你这下手也太狠了!” 钱老板看着有人撑腰,气势回来了些,压低了声音对后面跟过来的贺子行说:“难怪不听话了,原来是有人撑腰。你姐夫知道你那些爱好吗?你敢让他知道吗?” 贺子行脸上绷了起来,萧陟翘着半边嘴角,笑得格外不怀好意:“我知道啊,怎么了?” 钱老板这才真正明白过来,恨恨地指着萧陟:“原来那个U盘……你是故意的!” 贺子行往前走了两步,“我也知道钱老板的爱好了,照片拍得挺清晰的。” 钱老板脸色顿时一变。 萧陟也有些意外地看了贺子行一眼,心里产生一种类似骄傲的情绪。 贺子行脸色极为平静,好像刚刚真的就只是在聊天。可是钱老板一副见了鬼的样子,再无平素的精英范儿,既慌乱又怨恨不甘地瞪了萧陟和贺子行两眼,扭头回到自己店里。 许哥奇怪地看看钱老板,又看看萧陟他们,不知两厢里打的什么哑谜。 贺彩玲把萧陟喊进店,对他一顿教育,说他最近脾气太不好,老跟人发生冲突,对店的形象不好。 她这样说着,萧陟脑子里却一直响起积分增加的提醒,不由失笑,女人果然是心口不一的神秘物种。 解决了钱老板,萧陟对店里的生意更没了热情,早早张罗着关门,要带着贺子行去他们办卡那家健身房去打台球。不留神被秦小鱼也听到了,不得不多带了一只小尾巴。 原本的肖久没打过台球,萧陟用的是在试用世界练出的技能,击了几杆就恢复了水平。 秦小鱼是长期厮混在台球室和网吧的不良少年,手脚本来就灵活,也是个高手。 只有贺子行,上辈子没见过台球,这辈子没沾过台球,成了三人中垫底的,但是打了两局就有赶超秦小鱼的趋势。 秦小鱼连呼不可能,一口咬定贺子行最开始肯定藏拙了,故意逗着他玩儿。任贺子行如何解释,就是不信。 萧陟在旁边乐不可支,从前陈兰猗就是个通透人,聪明又会玩儿,没什么玩意儿是他不擅长的,没想到了这个世界,穿成个学霸,这个属性也依然没变。 他亲热地揽着贺子行的肩膀对秦小鱼说:“有的人就是聪明,你有什么办法?”一句话说得秦小鱼没了脾气。 下一句是贺子行开球,他今天穿的是T恤和牛仔裤,挺普通的打扮,只是打台球时的那个姿势实在特别,而贺子行的臀部又格外漂亮,每次瞄准的时候都把牛仔裤绷得紧紧的,偏他还在培养手感,每次瞄准都瞄半天。 他打起来球球进洞,一杆接着一杆,在旁边围观的萧陟没一会儿就受不了了,借口出去抽烟,跑到外面去吹冷风冷静。 等冷静下来再回到刚才的台球桌时,只剩秦小鱼一个人在那儿打着玩儿,问了句:“你子行哥呢?” 秦小鱼撅着屁股在那儿瞄准,“去厕所了。” 萧陟看他趴在台子上磨磨唧唧半天不出杆的样子,十分嫌弃,干脆也去厕所放水。 “……我真不是gay。” 萧陟在厕所门口顿住脚,里面是贺子行压低了嗓音在说话。 不是gay?萧陟一下子皱起眉头,躲在门外听墙角。 “你别骗我了,你跟那个男的天天晚上一起过来,我早就看出来了。干嘛不跟我试试?我活儿特好,真的。有伴儿也没关系啊,偶尔尝个鲜,爱情才保鲜嘛。” 萧陟心里冒火,硬生生忍着,想听贺子行怎么说。 “你不要乱说。”贺子行明显也正压着火。 那人还不放弃,犹在游说,“你男朋友那种是最骗人的了,仗着脸长得好,都被男孩子们宠坏了,不想着去钻研技术,活儿都不好……” 萧陟忍不了了,一脚踹开门,上去揪住那人衣领:“你他妈说谁活不好呢你!” 贺子行被他吓了一跳,忙过来拉他,“算了算了,这两天老打架了,真不能再打了,咱们不跟他一般见识。” 萧陟刚被气得不轻,这会儿太阳穴还直跳,狠狠把那人推到地上,居高临下地指着他,一脸的煞气:“你他妈以后再缠他,我把你那玩意儿剁下来!” 那人身材上占了劣势,气势上也被他震住,坐地上没敢吱声。 出了厕所,贺子行反倒来劝他,“真没什么,别生气了,我也不是第一次被gay缠住。” 他在自动贩卖机上买了瓶水递给萧陟,萧陟刚喝了一口,还没来得及咽下,忙拿眼神询问。 贺子行接着说:“你知道我们不是有个论坛嘛,有时候会……发一些照片,”他看见萧陟脸色,忙解释:“不是什么过分的照片,就是,我就是第一次穿高跟鞋的时候,给脚照了个照片……论坛里一直有一些混进来的想猎奇的男人……想约我……他们以为我们有这种爱好的都是同性恋。” 萧陟觉得很不妙,很想问一句:“那你到底是不是?”还好嘴里的水一直忘了咽,把话都堵了回去。 老攻他以貌取人[快穿]_57 贺子行接着说:“这是很大的误解,其实我们喜欢穿女装的,多数还是喜欢女性的,包括我自己。” 萧陟剧烈地咳嗽起来,贺子行忙给他拍背,他咳得实在太惨烈,连系统都忍不住出言询问,“萧先生,您还好吗?” 萧陟咳得面红耳赤,将将喘匀了气就追问:“你确定?” 贺子行给他一个莫名其妙的眼神,“确定啊。” 萧陟不甘心,“你姐说你没谈过恋爱。” 贺子行感觉有些奇怪,“我什么时候跟彩玲姐说的?”随即又有些哭笑不得,“久哥,性取向这种事情怎么会弄错啊。” 萧陟在心里冷哼,这可说不准。 萧陟完全没了继续打台球的兴致,秦小鱼是善于察言观色之人,主动提出回家。 贺子行看时间还早,萧陟又情绪不高,就邀请他去自己家娱乐一会儿。 “什么娱乐?”萧陟轻飘飘看了他一眼,没敢做任何妄想。 “打游戏?看电视?” 萧陟心想,我就知道……他恹恹地按了按自己后颈,“还是看电视吧。” 原本的贺子行一定是个热爱生活的人,他床尾对着的那面墙上装了投影屏幕,想看电影或者电视,就可以倚坐在床头,连着投影仪看大屏幕看,十分过瘾。 贺子行跟萧陟先后洗了澡,一起倚在床头看节目,电视里正转播犹带余温的奥运节目。 很多男人喜欢看体育节目,是因为可以有大片时间来放空。 萧陟就是这样,两名羽毛球选手把球从左打到右,又从右打到左。萧陟看着画面,思绪也跟着飘来荡去,最后所有感官都集中在身旁的贺子行身上。 他今天换了一件纯黑色的睡裙,似乎是被偷拍那天穿的那件,刚刚他爬上床的时候,柔顺的布料严密地贴合着臀部,比打台球那会儿更刺激萧陟的神经。 羽毛球比赛结束后,电视里又开始转播射箭比赛,贺子行立马坐直了身子,极感兴趣地往前倾身盯着屏幕。 “喜欢看射箭?”萧陟倒没觉得意外,陈兰猗本来就是个骑射高手。 贺子行盯着屏幕点点头,“以前没注意过,原来射箭这么有意思。”他看着镜头里的特写,“这弓看起来真漂亮。” 萧陟乐了,“感谢高科技吧。” 画面中是一名外籍选手,到了最关键的一箭了,箭刚放出去,还没给靶子的镜头,贺子行就遗憾地摇了下头:“呼吸乱了。” 箭矢“哚”一声扎进靶子里,尾巴还在颤动着,果然偏了。 萧陟看了两眼屏幕,抚抚胸口,嘟囔了一句:“看得我肺管子疼。” 贺子行立马按了暂停,着急地问:“肺疼?怎么回事?那天打架碰着了?” 萧陟笑着揉了他头发一下,“逗你玩儿呢。”心想,还不是让你们那位齐将军给扎得。 萧陟暗自摇了摇头,今晚不知怎么了,总想起以前的事。 现在天气开始转凉,阁楼偏阴冷的优点就成了短处。晚上睡觉的时候,贺子行可能是因为冷,在睡梦中往萧陟怀里缩得更紧,还时不时动来动去,蹭得萧陟浑身燥热。 也不知什么时候萧陟才睡着,结果似乎没睡多久,就感觉怀里的贺子行醒了,也不说话,伸手就去摸他腿间。 萧陟一下子就清醒了,抓着他的手目光灼灼地看着他,简直难以相信:“干什么?” 贺子行还是不说话,脸上也看不出什么情绪,就那么无喜无悲地凝视着他,直看到他自己按捺不住地把手松开,然后轻轻握住萧陟那里,还隔着层衣物,就在他手里迅速胀大。 萧陟欣喜若狂,一把搂住他压倒在床上,“你要干什么?你……愿意?” 贺子行平静地看他两眼,缓缓偏过头,把侧颈露给他,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第28章噩梦 萧陟激动得无以复加,一把褪下他的裤子,骤然的暴露,让那两条光腿条件反射般地挣扎了一下,然后又不动了,任由他肆无忌惮地打量。 萧陟的手指按上那两条大腿,那种细腻柔韧的触感,好像几辈子都没有碰过了,让他难以克制地用力按了好几下,在雪白的皮肉上迅速留下好几个红印子。 老攻他以貌取人[快穿]_58 他把所有碍事的衣物都扒了下去,对方十分配合,不一会儿便露出整具莹白无暇的身体,身下的人在他滚烫的目光中紧闭着眼睛,只有微微起伏的胸口显示出这具完美的身体还活着。 萧陟激动得呼吸粗重,举着他的腿从膝盖开始往上亲,感受到唇下的颤动,心里更是亢奋不已。 在某一时刻,萧陟也察觉到了哪里不太对,但是下一刻,身下的人竟然主动抬腿盘上他的腰,萧陟脑子里瞬间就空白了,欺身压了上去。 他手指碰触那里,湿漉漉油滑滑的,在他手指的按揉下紧缩着。 萧陟脑子里闪过这样的念头——是自己做过准备了吗?竟然真的是愿意的…… 看眼身下的人,紧紧闭着眼睛,淡色的嘴唇紧抿着,萧陟怜惜地凑上去亲吻。 嘴唇相接的瞬间,身下的人全身一颤,猛地睁开眼瞪着他,晶莹的划过许多情绪,快到萧陟来不及思考,然后对方就撇过头避开了他这个情难自禁的亲吻。 萧陟顿了一下,离开了他的嘴唇。 身子往下一沉,萧陟忍不住喟叹出声。那种难以言喻的紧致温暖的感觉让他几欲发狂,却还极力控制着力度,怕对方承受不住。 身上已经得到极致的欢愉,却还比不上心理上的满足。他一直盯着身下人的侧脸,看着那张苍白精美的面孔上渐渐泛起红润,平素总是冷漠到让他心痛的眼睛紧紧闭着,像是难以承受般翕动着睫毛。 身下的人虽然一直没有出声,但是在他撞得特别急的时候,会皱起修长的眉,或者耐地晃着头,却不是因为痛苦,缠在他腰上的那两腿也情不自禁地更用力。 萧陟心中激动万分,第一次看见他如此动情。汗把发丝都沾湿了,凌乱地黏在脸上,更显迷乱。那淡淡的粉色已经渐渐蔓延到脖颈、前胸,连平日里淡粉的乳珠都变得红艳艳的,好像两颗珊瑚。 萧陟被那明艳的颜色吸引,一边顶弄着,一边俯身去舔弄,只弄了一下,身下人就反应极大地挺了下腰,仓皇地推拒着他的胸膛,挣扎不已。 萧陟顿时停下,剑拔弩张的欲望逼得他出了一头汗,哑声问:“怎么?” 对方睁开眼看着他,看不出里面包含了怎样的情绪,只见他缓缓折起自己的两条腿,抱在胸前,用眼神示意萧陟继续。 萧陟愕然,随即惊喜,这是他第一次在床上跟他主动交流,让他情不自禁地动得更加猛烈,身下的人在他的撞击下一晃一晃,侧着脸埋进床铺中,乌黑的长发铺在脸上,把所有表情都遮住了。 这个姿势其实并不是很舒服,进得不是很顺畅,但是萧陟心中却万分满足。他后来又想离他更近一些,便压着那两条弯折的腿,往下沉了沉身子。 怀里的身躯突然弹动了一下,在他身下变得很不安稳,被萧陟一把握着腰按住。 萧陟已经停下动作,扳着他的下巴去找他的表情。他以为会看到一张潮红迷乱的脸,入目却是一张苍白的脸,漂亮、脆弱、可怜…… 萧陟心里陡然一凉,面对这样的面孔,不知该做出何种反应,下意识地皱紧了眉,冷酷凶悍的眼里显出比平时更加不悦的模样。 那双濡湿的眼睛睁开了,在眼睫打开的瞬间,似乎有极细微的忍耐和期待流露出来,却在看见他的那一刹那,连最后这一丝神采也散去了,又是那副冷漠淡然的模样。 萧陟狠狠皱起眉头,强忍着身体里叫嚣的欲望往外抽身,“算了吧。” 他刚退出来一点儿,就被身下的人死死抓住手臂,弯折的双腿再次主动打开,紧紧别住他的腰。这张令他迷恋肖想多年的脸上终于有了更生动的表情,是惊恐和哀求。 萧陟心头猛地一疼,忽然就愤怒了,连他自己都不明白是为什么。 “齐……”失了血色的唇依然好看,却无声地吐出让人几欲发狂的字眼。 萧陟一瞬间失去理智,再度欺身过去,两手狠狠按着那两条光裸的大腿,将这具身体打开到最大的程度。 “想替人求情,就习惯如此。” 萧陟腰杆猛地一顶,带着怒意的冲撞令他失了分寸,根部最粗大的部分毫无预兆地没了进去。 那双泛白的嘴唇无声地张了张,蝶翼般的眼睫剧烈震颤,豆大的汗珠从他惨白的脸上如雨般滴了下来。 萧陟突然眼皮狂跳,鼻端传来熟悉的味道。这种味道他不知闻过多少次,不论是从哪儿、或是从谁身上传出来,哪怕是他自己的,都不会惊到他。可是这会儿,这丝熟悉的味道陡然变得可怖起来。 萧陟不管他如何挽留,仓皇地退了出来。 他低头看着,有血流下来……萧陟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难怪刚才进入地那么顺利……难怪…… 萧陟怒吼一声,一把抓住他的肩膀,用了几乎能把他捏碎的力度:“你为了他连自己都不要了!” 陈兰猗抖着手在他胸前写字:“言、而、有、——” ………… 萧陟闷哼一声,从梦里陡然转醒。眼前一片幽暗,只有微弱的光透过窗帘照进来,照亮这间熟悉又陌生的房间。 怀里有具温暖柔软的身躯,似乎也在做着噩梦,双手在他胸前混乱地挠着,发出绝望的低泣。 萧陟低头怔愣着,突然抬手在自己脸上狠狠扇了一巴掌,响亮的声音在这黑夜里极为突兀,却没能打断另一个人的噩梦。 老攻他以貌取人[快穿]_59 萧陟颤着手轻轻摇着贺子行的肩膀,在他耳边低喊:“子行,醒醒,没事了,快醒醒。” 他让系统把贺子行的系统恢复,两厢里一起叫着,终于把他从噩梦里唤了回来。 贺子行猛地睁开眼,一眼看见近在咫尺的萧陟,瞪着惊慌无措的眼睛,下一刻便猛扎进他怀里,颤抖着喃喃:“疼、太疼了,受不了……” 萧陟一下子僵住了,抱紧了贺子行,开始跟打摆子似的哆嗦。 陈兰猗从来没在他面前说过“疼”,从来没说过“不”,从来没求过他。不管他怎么对待,那张脸上总是一脸淡然,带着对萧陟的蔑视,他以为他真的无所谓。 萧陟喉头发紧,呼吸都开始不畅通。 他和陈兰猗前世就是笔烂账。 陈兰猗亲手杀死他最亲的兄弟,骗得他失了青州,害他死了几十万将士。两人之间隔着国仇家恨,互相欺瞒,但是萧陟最恨的,竟然还是陈兰猗骗了他的感情。 他一直对自己说,是陈兰猗欠自己的,是他的错。自己却没想通,这其实都是他的幌子,只有打着这个名义,他才敢占有这个人。 所谓的恨,不过是爱得软弱的借口。其实他何尝不也欠陈兰猗的? 萧陟捂住脸,他不是故意的,他真的不是故意的。所以当那个人说他“活儿不好”的时候他才那么愤怒,他以前是真的不知道,不知道会弄伤他,也不知道他原来……那么疼…… 兰猗,你为什么什么都不说呢?痛也不说,爱……也不说…… 贺子行在他怀里缩了一会儿,显然已经适应了从这种噩梦中醒来,很快便恢复了神志,一抬头却愣住了,抬手抚上萧陟红肿的脸,“久哥,我打着你了?” 萧陟低头凝视着他满怀关切和歉疚的双眼,突然抓起他的手在刚刚被自己扇过的地方又抽了一下。 他动作太快,贺子行一开始没反应过来,被他吓了一跳,忙反抓住他的手:“久哥,你还没睡醒呢?” 萧陟紧紧搂住他,呼吸着他颈间的气味,像吸食着能救命的解药。 贺子行大约明白萧陟也是做了跟前世有关的噩梦了,学萧陟之前安抚他时的动作,轻轻抚着他的后背,一边柔声道:“久哥,都过去了,你看我们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一句话说得萧陟眼眶发烫,他仔细端详着贺子行的脸,一颗心慢慢安定下来,朝他坚定地点头,“我们一定都好好的。” 萧陟问系统:“是不是我做噩梦的时候,会影响到兰猗,让他也做噩梦?” 系统回答说:“有这个可能。” 萧陟暗自握拳,逼自己振奋起来,为了陈兰猗,他也得把过去那些伤口都医好。 贺子行还在抚摸他的后背,他的手也紧紧搂着贺子行。两人这样抱了好久,贺子行终于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久哥,你看咱俩像不像难兄难弟。能梦见前世是挺好的,就是偶尔还得受个惊吓,古代人民的生活可太艰辛了。” 萧陟讪讪地松开了手,他从未在陈兰猗面前露出过这般软弱的情态,刚刚真是……他突然心头一动,看向贺子行,其实,他们两个如今都不一样了。 从前两人都错得离谱,感谢上天给了他们一个改正的机会。 “系统,谢谢你。”萧陟再次向系统道谢。 贺子行那边也在同自己的系统说着话,“系统姐姐,昨晚你又异常关机了吗?” 贺子行的系统显得十分抱歉,“是的贺先生,我至今没有找到故障的原因,给您带来了不便,真是对不起。” “没关系的,有久哥在,不会发生意外的。” 第29章奖励 萧陟跟贺子行都没了困意,贺子行干脆坐起来,打开壁灯,问萧陟:“久哥,你梦见什么了?怎么还打了自己一巴掌?” 萧陟也缓缓坐直了身子,“我,梦见自己伤害了自己……最爱的人。” “最爱的人?”贺子行低声重复了一遍,“妻子?” 萧陟视线柔和地看着他,“没来得及结婚,但在我心里,他已经是了。” “哦。”贺子行的兴致好像没一开始那么高了,没有继续问。 他下床给自己和萧陟各倒了杯水,把水杯递给萧陟的时候触到了萧陟的掌,“咦”了一声,然后摸了下萧陟的额头,“久哥,你发烧了吧?” 老攻他以貌取人[快穿]_60 “发烧?”萧陟一怔,难怪会做噩梦,还昏昏沉沉的。 从前世算起,萧陟统共也没发过几次高烧,但是此时,他不得不承认,纵使他有钢铁般的意志,身体也会难免脆弱。 贺子行匆匆拿来耳温计,要插他耳朵眼儿里,萧陟一直躲,“不行,太别扭。” 他突来的孩子气把贺子行气笑了,一把按住他后颈,在他耳边命令:“不许乱动!” 说着就把耳温计飞快地塞进他耳朵眼儿里,38.5。 贺子行皱起眉头,从药箱里翻出一盒退烧药,“刚到可以用退烧药的温度,要用吗?” 萧陟看眼他拿的药,上面写着“退烧栓”三个字,心中警铃大作,忙摇头。 贺子行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带着健康的人特有的权威:“不想用药就多喝水,我觉得你可能是那种生了病特别不配合的人。” 萧陟看着气势陡然非凡的贺子行,瞬间失语。 不到一个小时的功夫,萧陟让贺子行灌了三大杯热水,跑了两趟厕所。他一年四季都不习惯喝热水,但是在贺子行的“权威”下,也不得不屈服了。 “这样不行。”萧陟抗议了,“我生病了本来就可怜,你还这么折磨我。” 贺子行又乐了:“让你喝热水就是折磨你了?” 萧陟一本正经:“你之前是不是说我是那种特别不配合的病人?但是你看我是不是特别配合你?让扎耳朵就扎耳朵,让喝水就喝水。” 贺子行忍不住笑起来,“是挺配合的,所以呢?” 萧陟厚着脸皮说:“所以你得奖励我。” 贺子行一下子警惕起来,脸不知怎么的有些发热:“怎么、奖励?” 萧陟露出坏笑,“我知道你把那件蓝裙子拿过来了,就是特别好看的那件,我想看你穿。” 贺子行脸上一下子就涨红了,健康者的权威荡然无存。 或许是受了之前那个梦的刺激,也可能生病的人就是会难缠一些,萧陟坚持要看。 他脸上已经泛起高烧病人的潮红,眼里也失了几分神采,带着几分任性地看着贺子行。 贺子行不忍心回驳着他,也带着些许隐秘的期待,红着脸答应了。 他从行李箱里拿出那件裙子,有点儿心疼地轻轻拽了拽:“压出褶了。” 萧陟说:“你就应该挂柜子里嘛,在我这儿还害羞。” 说到害羞,贺子行拿上衣服后就又开始害羞了。 萧陟这里,楼上除了阁楼这间屋子,就是一个特别小的厕所,站进去后转身都费劲。楼下除了厨房就是前堂,换衣服也不合适。 按理说两个大男人睡都睡一起了,还一起洗过澡,换个衣服又怕什么的?可是贺子行就是觉得十分不自在,脸上红得都开始发烫。 萧陟十分体贴地闭上了眼:“你换吧,我不看。” 他越这样说,贺子行越觉得窘迫,背过身飞快地把刚穿整齐的衣服脱掉,然后把那件露背晚礼服穿好。 萧陟早在他脱衣服的时候就想睁开眼了,但既然答应了,硬是忍耐着。只是但听见那布料摩擦的声音,他又起了反应。 萧陟隐约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生病了,纯粹就是给憋的。 贺子行转过身,低声说:“好了。” 萧陟睁开眼,顿时低呼一声,“太美了。” 贺子行身上紧张得一动不动,脸上带着羞涩又喜悦的笑,“真的吗?”真的从没有人见过他穿这件衣服,也从没有人用这样纯粹赞美、毫无猥亵的目光看着穿女装的他。 萧陟猛点头,前胸V字交叉领,还带着褶皱,正好遮掩胸前的平坦,动人的腰线、修长的双腿,都被这条裙子完美地表现了出来。 “能,能转过身让我看看吗?” 贺子行捏着自己一根手指,拘谨地背过身去,身后是从腰窝下已经开始坟起的部分才开始有的布料,腰上两枚小小的凹陷,简直像有自己的生命力一样,充满动人的性感。 整个后背只有四根交叉的细带,水蓝的颜色将他的肤色衬得更加无瑕。他生得骨肉匀称,后背一点儿多余的肉都没有,既不单薄,也没有被那么细的绳子勒出印记,只是严密得贴合着,一切都是恰到好处。 贺子行很快就又转过身来,漂亮的脸上带着紧绷的微笑,指尖捏着裙摆:“久哥……” 老攻他以貌取人[快穿]_61 萧陟突然往后一仰,把手盖在眼睛上,虚弱地说:“不行了,子行,你还是脱了吧。” 贺子行脸色一下子变得更紧张,“……怎么?” 萧陟拿开手又看他一眼,忙又别过头去,“太美了,美得我头晕。” 贺子行一颗心被他吊起来又落回原地,知道他是故意逗自己玩儿,磨着牙恨恨道:“久哥,你该喝热水了,我一会儿就给你倒,咱们换个大杯子。” 贺子行换回衣服,把裙子挂好。两人又说笑了一会儿,萧陟渐渐有了困意,贺子行也困了,看看表,已经四点半。 萧陟的困意来得很快,转眼就昏昏沉沉地睁不开眼了。 贺子行轻轻碰他肩膀,“久哥,再量一下温度吧,要是还热就用个药。” 萧陟眼皮发沉,费力地抬起一条缝,看见近在眼前的贺子行,抬手按住他后颈把人按下来,贺子行的嘴唇猝不及防地贴上了他额头。 “还热吗?”萧陟已经困得闭上了眼,含糊地问道。 贺子行被他按着,足足愣了有好几秒,才逃也似的挣开他站直了身子。 还热吗? 他触了下自己的嘴唇,又碰了碰自己的脸,刚刚那火热清晰的触感犹在唇上。 可是他也不知道了,因为他自己也变得好热。 第30章鞋 第二天一早晨萧陟醒来时,贺子行已经不在卧室了。他打开卧室门,见贺子行已经穿着整齐,正坐在沙发上愣神。 听见门响,贺子行下意识地站起身看向他,动作快到突兀,以致让贺子行脸上闪过一丝懊恼。 萧陟敏感地注意到他今早的异样,有些奇怪地朝沙发走过去,就见贺子行脸上的不自然更加明显,眼神也带着回避地说:“久哥快去洗漱吧,你之前的牙刷还在浴室里。” 萧陟心中警铃大作,面上一派正常地点点头走向浴室,脑子里着急地问系统:“子行怎么了?是不是昨晚我睡觉的时候做了什么不好的事?” 系统回答:“昨晚睡前,萧先生按着陈先生的后颈,强迫他把嘴唇贴上你的额头感受你的体温,之后陈先生在原地呆立了两分零三十二秒。” 萧陟下意识摸上自己额头,缓缓地咧嘴笑起来。 他于情爱方面确实没天分,但架不住勤能补拙。在试用世界的时候,他的任务是“让感情依旧的离异父母重归于好”,之后为了攒积分,又帮许多被现实或者误会导致分手的情侣们破镜重圆,早见惯了情侣之间的各种反应。 刚刚贺子行的神态,经过系统的解释后他瞬间便明白了——子行这分明就是意识到自己动心,然后慌了。 萧陟激动地吐了两口气,昨晚那场噩梦带来的阴影瞬间消散殆尽。 他知道贺子行还需要时间来消化自己的感情,没有再对他做什么亲密的动作。 两人一起坐地铁回到店里,萧陟直接去厨房和面,贺子行回楼上去检查昨夜钱老板那边的录像。 萧陟刚拿出面粉,就听贺子行在楼梯口朝下喊:“久哥,楼上的屋子窗户太小,以后咱们出门的时候就把屋门开着好不好?这样能多透光进来除除湿气。” 萧陟有些奇怪,走到厨房门口对他说:“我每次出门前都开着门啊。” 贺子行跟他一对上眼,脸上又有些不自然,垂眸“哦”了一声,“那可能是风刮的吧。”就忙转身走了。 萧陟看着他仓促的背影,嘴角挑得老高。 过了半个多小时,贺子行下楼来,站在厨房门口对他说了一声:“我刚看他的录像,到他睡觉前都没动电脑,也没什么移动设备。”也没等他反应就又找借口上楼了。 萧陟好笑地看着他背影消失的方向,无奈地摇了摇头。骤然发现自己的性取向变了,谁都需要些时间来适应,在这一点上他亦有过亲身体会。这次他愿意等,再不会逼他。 萧陟和好面,准备去菜市场买菜,却找不到平时去菜市场穿的那双鞋了。 因为菜市场地面总有积水,他一般都会穿一双廉价但是防水性能不错的休闲鞋过去,那双鞋穿久了不舒服,他回到店里就会立即换下,然后放到楼上走廊的鞋架上。可是今天鞋架上并没有那双鞋,倒是多了一双深蓝色拖鞋。 萧陟不是乱放东西的人,一时有些奇怪,问卧室里对着电脑屏幕发呆的贺子行:“子行,看见我那双特别脏的棕色的鞋了吗?” 贺子行的眼睛好像舍不得从屏幕上离开似的,盯着屏幕摇了摇头。 萧陟没忍住,故意又问了句:“这双拖鞋是你带过来的?” 老攻他以貌取人[快穿]_62 贺子行还在看着屏幕,但是萧陟一眼看见他的耳朵迅速变红了。 虽然没找到合适的鞋,但是萧陟还是心情极为愉快地去了菜市场。 只是从菜市场回来后,问已经在店里的贺彩玲有没有动过他的鞋,换来贺彩玲一个白眼:“我又不是闲得慌,碰你的鞋干嘛。” 给秦小鱼打电话问了声,也得到相似的回答——没动过。 萧陟皱了下眉,联想到早上贺子行发现卧室的门被关上了,觉得有些不对劲。 他检查了一下大门和各个窗户,又上楼找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难道是钱老板?应该不会……莫非是那个频频在外偷看的刘爱国?也不对啊…… 他正想着,突然听到楼下有人在低声说话。 “是又怎么样?”是贺子行的声音,带着不悦和戒备。 萧陟快步下了楼,就见贺子行对面站着许哥,两人挨得极近。 萧陟眉头一跳,“许哥来了?” 两人闻言都是条件反射地往后退了一步,看得萧陟更是恼火。虽然知道不会有什么,但就是生气,脸色也变得不善起来。 随着他走近,许哥又往后退了一步,看起来十分怵头他的样子。 萧陟还要再问许哥,被贺子行拉住胳膊。 贺子行沉声对许哥说:“被你认出来又怎么样,我无所谓。” 许哥一脸吃了屎的表情,朝他“呸”了一口,顾忌着萧陟的气势,只小声骂了句:“人妖。” 萧陟蒲扇似的巴掌立马就呼了上去,把许哥扇得原地转了半圈才摔倒在地,下巴磕到椅子角上,捂着嘴朝萧陟含糊地大喊:“肖久你他妈怎么老动手啊!说一句都不行!” 萧陟气势汹汹地走上前,恶狠狠地瞪着他:“一个字都不行!” 贺彩玲冲出厨房,“哎呀”了一声,忙去扶许哥,一边责备地问萧陟:“怎么又动手了?” 许哥捂着脸在贺彩玲的搀扶下爬起来,以为有人能撑腰,气势又回来半分:“管管你男人吧!这两天他打了几次人了都!” 贺彩玲有些嫌弃地松开许哥。不过她也觉得肖久最近实在太暴力,蹙着细长的眉发愁地看着他,“你这两天吃什么了,怎么这么大火气?有话不能好好说吗?” 萧陟正要说话,被贺子行抢了先,他面色平静地看着许哥:“他骂我人妖,久哥是替我出气。” 他话音一落,其余三人皆惊讶不已。 贺彩玲一下子也怒了,柳眉倒竖地质问许哥:“你骂子行?你他妈是不是有病啊你!你一个开鸡店的,自己臭就算了,还想往别人身上泼脏水?……” 萧陟低头看向贺子行,见他眼睛死死看着正在骂架的贺彩玲,睫毛颤得厉害。 “你……何必说出来呢。”萧陟见他如此紧张,有些心疼。 贺子行低头用力碾了碾嘴唇,“反正一辈子都改不掉,我不想瞒着彩玲姐了。” 许哥终于被贺彩玲骂急了,气得抖着手拿出手机,屏幕上赫然是穿着女装的贺子行,一看就是在街边偷拍的。 萧陟一下子明白了,这个许哥很会看女人,大约是昨天听了钱老板的话,之后自己对着照片琢磨出来了。 贺彩玲看了照片后还没明白,“你给我看这个人干什么?” 许哥冷笑,把手机拿得更近,“我看你那眼睛白长那么大了,就是个摆设,你再仔细看看这是谁?” 贺彩玲奇怪地把手机拿过来,正要仔细端详,被萧陟轻轻遮住了屏幕,他看了贺子行一眼,见对方眼里带着默许,便轻声道:“别看了,这女孩儿是子行假扮的。” 贺彩玲一下子瞪大了眼睛,“你、你说什么?” 许哥抢过手机,笑得格外得意,“是他先不要脸……” 萧陟一个眼刀飞过来,厉声道:“你再胡说八道我直接把你踹进重症室你信不信!” 许哥一个激灵,看着萧陟的眼神,他还真信。 许哥不敢再多说一个字,屁股尿流地跑了,身后还传来萧陟的威胁:“我要是听到外面有流言,第一个找你算账!” 贺彩玲犹在震惊中,上上下下地打量着贺子行,脑子里全是之前见过的那名黑丝美女,“子行,你们说什么呢?我怎么不明白呢,你们不是在逗我玩儿吧?” 贺子行脸颊的肌肉紧张地紧绷着,摇了下头,“彩玲姐,是真的。” 老攻他以貌取人[快穿]_63 他们三人在一张桌旁坐下,贺子行把他穿女装的事、钱老板发短信威胁他的事都说了。 贺彩玲从最开始的怀疑、震惊,再到后面的失望、难以接受,最后红着眼睛打断他,“算了,你别说了,我不想听了。”然后起身去了厨房。 贺子行双眼失神地盯着桌子一角,眼眶也有些泛红。 他信任过的、尊重过的、依赖过的、爱过的,都是这样一个个离开的,那种震惊、不解、失望、厌弃的眼神,他看过无数次,却依然没有习惯。 “没事,你还有我呢。” 贺子行怔怔转过头,看向一直坐在自己身侧的萧陟。自己的手被他握进手里,那双手掌温热、宽厚,就像他整个人一样,带着让人难以言喻的心安和可靠。 贺子行放任自己在他身上汲取片刻的温暖,然后把手抽了出来,朝萧陟露出一个湿漉漉的笑容。 萧陟抬起手,半路又改道,从桌上抽出张纸巾递给贺子行,让他擦擦眼睛。 “其实我觉得你刚才特别棒。就该有这种气势,被知道了又怎么样?穿自己的小裙子,让他们逼逼去吧。” 贺子行一下子破涕为笑:“久哥你太有才了,这是我们版主的个人签名。” “版主?” 贺子行这才发觉这么说有些失礼,把一个正常男人和一个异装癖相提并论……他抱歉地解释说:“嗯……我们有个论坛,是那里面的……版主。” 萧陟没有丝毫不悦,反而哈哈大笑起来。 这时门外突然响起警笛声,刺耳的呼啸此起彼伏,听声音还不止一辆,显然是出了什么大事。 贺子行跟萧陟对视一步向外走去。 第31章命案 三辆警车停在欣欣火锅店门口,四五名穿着制服的警察跑进店里,外面留了两名,在店外迅速拉起黄色的警戒线,然后面色凝重地环视着周围的围观者。 这个时间街上没什么客人,各个店里的店主和服务员都跑出来看热闹,眼前这阵仗让他们十分惊慌,都在交头接耳地猜测着。 过了一会儿,羊杂汤店的田翠翠哭着从火锅店里出来了,身后跟着一名店员和一个面容严肃的警察。 田翠翠一出来就抬眼看向萧陟他们这边,却似乎没料到萧陟就站在店外,一跟他视线对上,就好像受惊了一般瞪起眼,随即低着头匆匆跑进自己店里。 萧陟想起以前见到过的,田翠翠一见钱老板就会收起泼辣,一脸的娇羞模样,沉声对贺子行说:“八成是钱老板出事了。” 贺子行从嗓子里挤出一个压抑的“嗯”。他脸色十分紧张,却不是为可能已经命丧黄泉的钱老板,而是因为萧陟——那名严肃的警察跟火锅店的店员说了什么,然后视线直接锁定萧陟,径直朝他们走了过来。 “请问是萧陟吗?”这名警察问话时,视线在萧陟脚上溜了一圈。 萧陟点点头。 警察亮出了证件,“郑渠。”他看上去四十多岁,说话风格跟他整个人的气质很相符,简短锐利。 他身后跟过来一名同事,倒是个熟脸,就是上次过来处理斗殴事件时,对贺子行格外耐心的那名年轻警察。 年轻警察格外多看了贺子行两眼,显然也认出他来,朝他笑了笑,然后对萧陟亮了下证件,“我叫陈鑫。”也低头看了眼他的脚。 萧陟没说话,贺子行格外有礼貌地向二人问好:“郑警官好,陈警官好。” 陈鑫随和地朝他笑笑:“别叫警官了,好像看港片似的,叫我名字就行了。”他手上拿着文件夹,上面夹了张A4纸,一边跟贺子行说话,一边从衣兜里掏出支笔。 郑渠问萧陟:“萧先生,请问你昨天晚上在干什么?” 萧陟十分冷静地说:“睡觉。” 陈鑫直接拿左手臂托着文件夹,在上面飞快做着记录。 “有证人吗?”郑渠问。 萧陟看向贺子行,贺子行对郑渠说:“有,我可以作证,昨晚我们倆一直在一起,关了店以后,先去打了会儿台球,然后在我家睡的觉。” 郑渠似乎第一次直视贺子行,目光中带着职业性的审视意味:“这位是——” “贺子行。”贺子行伸出右手同他握了一下,然后试探地问道:“要不要去店里坐着说?” 老攻他以貌取人[快穿]_64 郑渠笑了一下,嘴边现出几圈笑纹,在他严肃的面孔上有些违和:“好啊,正好多聊聊。” 贺子行心里一沉。 贺彩玲站在厨房门口,紧张无措地看着四人进了店,在一张桌旁坐下。 萧陟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然后继续刚才的话题:“不知道警察同志问的是昨晚什么时间?” 郑渠为他别有目的的问话笑了一下,目光中的锐利未减,“你把你昨晚去过的地方都说一遍吧。” “昨晚八点收了工,我和子行、还有店里另一个员工去了金泉健身房地下的台球厅里打球。九点从健身房出来,我和子行去了他家……” “就打了一个小时?”郑渠似随口一问。 萧陟勾唇淡淡笑了下,“是啊,玩儿着没什么意思,反正是会员,想什么时候去都可以。友情提示,健身房里有监控,你们可以去查。” 他的眼神过于冷静,令两名警察有些意外。萧陟顿了一下,将眼里的精光敛去了几分,继续道:“然后我们在子行家看电视,大概看到晚上十一点……” “看的什么节目?”郑渠再次打断他,看似是聊天,其实是为了看他被打断时的反应,以判断是不是在撒谎。 “奥运节目转播。”萧陟没有因为被屡次打断而露出不悦,平静地回答道。 “具体是什么比赛呢?” “好像是中央五套的吧?”他转脸向贺子行确认了一下。 贺子行微微抿着唇点了下头,“是中央五。” “先看了半场羽毛球,然后又看了场射箭。”萧陟往后倚着靠背,“最后上场那名运动员很可惜,最后一箭失误得很厉害,被淘汰了。” 郑渠直视着他,“你记性很好。” 萧陟失笑:“郑警官,不带这样的。这种比赛只要看过一般都不会忘吧?” 郑渠也笑了,“是啊,要是真看过肯定不会忘。只可惜是转播,如果是直播就好了。” 萧陟无奈,又往前倾了倾身子,一副虚心求教的样子:“警察同志,我能问问为什么这么针对我吗?” 郑渠又绷起了脸,“我问你的问题你还没答完,就想来问我?” 萧陟抬手做投降状:“好好,我继续说。看完比大约十一点吧,我们就洗漱然后上床睡觉了。” 郑渠又问:“一个屋还是两个屋?” 萧陟道:“一个屋,一张床。” 一直埋头记录的陈鑫停了下笔,看了贺子行一眼,“你们是什么关系?” “雇主和员工。” “朋友。” 贺子行和萧陟同时说。 郑渠挑了下眉,“怎么有人说你是他小舅子?” 萧陟说:“已经离了,刚离的,没跟他们说。” 郑渠回头看了眼厨房门口,贺彩玲一直站在那里。见郑渠看过来,紧张地咽了口唾沫,“请问,您二位要喝水吗?” 郑渠和陈鑫显得很有礼貌,“那麻烦你了。” 贺彩玲又看向萧陟和贺子行,她刚刚跟贺子行闹了不愉快,可此时看过来的眼中又充满担忧。 “没事的,彩玲姐,就是例行询问。”贺子行朝她笑了笑,带着安抚意味。 贺彩玲脸上犹有几分不自然,视线飘忽了一瞬又回到贺子行脸上,虽然还带着些回避,但是语气已经柔和下来:“子行喝水吗?” 贺子行微笑着点点头,“谢谢彩玲姐。” 萧陟接着说:“然后睡到半夜醒了,子行发现我发烧了。” 郑渠脸上露出些意外,“发烧了?” 贺子行子在旁边笑着说:“这个有证据,我用耳温计给他测了温度,三十八度五,我那个耳温计带存储空间的,可以查到记录。不经常生病的人一发烧都会很难受,他当时都快晕过去了,可不像能犯案的人。” 老攻他以貌取人[快穿]_65 他说话的时候,表情说不上放松,但也绝对算不上特别紧张,甚至还没有贺彩玲脸上的紧张情绪多。可以说是严肃地恰到好处,正是一个普通百姓面对警察时该有的态度。 郑渠看着陈鑫的记录,确定他记了下来,才说:“那一会儿可能要麻烦你带我们去你家一趟。” “没问题。” “然后子行给我倒了几杯水,我们聊了会儿天……” 郑渠又打断他,“麻烦贺先生跟我同事去下楼上。” 这是要分开询问了。 贺子行起身走在前面,带着陈鑫往阁楼上走,萧陟突然喊住他们:“等下。” 郑渠挑眉看他。 萧陟面色稍显凝重地看着他,“警察同志,我冒昧问一句,是不是在钱老板那里发现了45码的鞋印?” 郑渠将眼里的惊讶控制得很好,没有说话,只拿眼神示意萧陟继续说。 “我们楼上的卧室通风和采光不好,我出门时永远都会开着卧室门,但是今天早上,子行发现卧室门时关着的。” 郑渠和陈鑫同时看向贺子行,对方冷静地点点头,“我出门时也一直都让门开着,所以今天早上回到店里,发现门关了,还特地下来问了久哥一声。” 郑渠从兜里掏出张折了好几折的纸递给萧陟,“把你们俩的对话写下来。” 陈鑫那边也把文件夹递给贺子行。 两名警察把两边的记录拿来对比了一下,只有个别字眼有差别,点了点头。 “然后我平时穿着去菜市场买菜的一双休闲鞋不见了,那双鞋一直放在楼上,除了我不会有人懂。我后来分别问过子行、彩玲和另一名店员——那名店员还没来上班,你可以打他电话确认——他们都没有动过。” 和刚才一样,三人分别写下当时的对话,陈鑫拿到秦小鱼手机号,拨过电话去。 贺彩玲写字的时候手有些抖,比划都打着弯。她把纸笔还给郑渠的时候,急道:“你们怀疑肖久吗?他肯定没有做坏事的胆子的!” 郑渠看向她:“可是很多人说他有暴力倾向,有好几个人反映,他昨天和火锅店的老板发生了肢体冲突,今天早上又和理发店的店主发生矛盾,也动了手。” 贺彩玲哑然,贺子行站在楼梯上,对郑渠说:“久哥打人也是事出有因。” 郑渠站起身看着他:“什么原因?” 贺子行抿了下嘴,“小矛盾。” 郑渠看向萧陟:“这样,你先跟我们去局里走一趟,贺先生带我同事去你家拿一下那个耳温计,我叫我其他同事过来检查一下你们楼上,你看怎么样?” 萧陟能怎么看?——“走吧,都听警察同志的。” “请等一下。”贺子行突然喊住他们,他从楼梯上走下来,看向郑渠:“我可能有线索。” 三人同时看向他,萧陟猜到他说的线索是什么,却有些心疼,不想让他拿出来。 贺子行走到郑渠面前:“钱老板遇害了吧?” 郑渠不置可否。 “羊杂汤店的田翠翠喜欢钱老板,我之前看见她哭着出来的。” “田翠翠喜欢钱老板?”郑渠反问了一遍。 “是。”贺子行点了下头,“可能是很喜欢,喜欢到一听见钱老板死了,就伤心气愤地失去理智,然后被人利用。郑警官,您说有没有这个可能?” 郑渠闻言笑了一下,“你们两个都挺有意思的,想象力很丰富。” 贺子行淡淡一笑:“真相查明前,一切都有可能。大胆猜测,谨慎论证,郑警官不也是如此吗?” 郑渠被他逗笑,又迅速敛了笑意,肃容问道:“你刚说的线索是什么?” “我们小吃街很多店都开到凌晨一两点,早上四五点要卖早点的店主又会出来干活,街上等于一直有人。你们一直怀疑萧陟,而不是他们店里的员工,所以我猜,杀钱老板的人是从店外进去的?那遇害的时间是凌晨两点到四点之间吧?” 郑渠眯眼看着他,对他接下来的话表示出极大的兴趣:“所以呢?” “我有钱老板那间休息室昨晚的录像。” 老攻他以貌取人[快穿]_66 第32章录像 这下郑渠和陈鑫彻底震惊了,陈鑫甚至喊出来:“什么!” 郑渠也难得带了急切:“什么录像?在哪儿?” 贺子行还是一脸平静,“那个时间段钱老板应该是在他那间休息室睡觉,我有他休息室的监控录像。” 郑渠倒吸了一口气,“麻烦你拿给我看。” 萧陟上前一步,“我们有个条件。” 郑渠淡淡一笑,眼里露出老警察特有的世故:“别跟我谈条件,现在拿出录像是对你自己有利。我向你透个底,现场不但发现了45码的鞋印,还发现了一根头发,我看长度跟你的差不多,已经拿去验DNA了。还有你们刚说的田翠翠,她凌晨三点的时候看见有人跑进你们店里。你说你怀疑有人潜进你楼上偷拿了你的鞋,可能还偷拿了你一根头发,就算你说的是真的,但如果这人足够小心,也很难找出证据。” 萧陟面色冷沉,“警察同志何必说这么多呢,其实你根本不像你表现出来得这么怀疑我吧?” 郑渠翘了下眉毛。 萧陟笑了一下,却没什么喜悦的情绪,“我猜凶手作案的手法应该很干净——这么谨慎的凶手,却穿了双那么脏的鞋去犯事儿,还掉了根头发,这说不过去吧?现在连小偷都知道作案的时候戴顶头套呢。” 郑渠勾了下嘴角,“呦呵,你知道的还挺多。” 萧陟继续道:“我猜田翠翠的口供也不好用,她如果真看清了,你们肯定刚才立马就会把我带走了,毕竟我这体型还是挺好认的。” 郑渠这次是真的笑起来了,看向萧陟的眼神难掩对他的欣赏,难得退了一步:“行,说说你的条件,坦白从宽、配合调查,也是可以网开一面的。” 萧陟看了贺子行一眼:“别追究我们私自监控的责任。” 郑渠笑着道:“我们视情况从轻处理,可以吧?” 萧陟还要再讨价还价,被贺子行安抚般地轻轻握住手臂,“没关系,非法监控是小罪,何况才一天。” 两名警察听见他如此无所谓的语气,都是哭笑不得。 郑渠打电话叫了两名守在门外的同事进来,两人上楼检查了一遍现场,该拍照的拍照,该记录的记录,暂时没发现异常,临走还拔了萧陟一根头发。 贺子行上楼把笔记本电脑拿下来,然后当着郑渠和陈鑫的面把昨晚的录像打开。 他早上已经看到钱老板上床睡觉的部分,刚才听了郑渠的话,直接快进到凌晨两点,四人凝神注视着画面。 02:40,一直躺在床上睡觉的钱老板突然坐起来了,贺子行立刻换成慢放。 钱老板从床上起来后,随手披了件外套起身去开门,门外有个人,摄像头只能照到他腰以下。模糊的画面里只能看出这人穿着条深色的裤子和深色的鞋,其他的,如衣物具体的颜色、裤子的材质、皮鞋的牌子之类,完全看不出来。 郑渠让贺子行把这段视频先拷贝出来,然后又让他来回播放了几次,画质太差了,让郑渠和陈鑫频频摇头,“得找技术部处理一下。” 贺子行突然按了暂停,“有证据了。” 三人吃惊地看着他。 贺子行指着屏幕上那两人腰的位置,“凶手和钱老板的腰差不多高,但是久哥的腰肯定比他们的高。” 郑渠和陈鑫都看向萧陟,他肩膀宽、腰板直,即使是坐在也显得人高马大的。 郑渠立刻打电话让人量一下受害者的脐高,贺彩玲一直站在旁边听着,闻言立刻找来软尺,给萧陟量了一下。 量的时候,郑渠饶有兴致地问贺子行:“你猜他有多少?” 贺子行很想冲他翻个白眼,看着萧陟的腰,随口说了个数:“120吧。” 贺彩玲量好了,“119.3。” 萧陟挑了下眉毛,有些遗憾地“啧”了一声。 法医那边也打来电话,死者的脐高是102.3cm。 郑渠思索片刻,问萧陟和贺子行:“你们心里有没有什么怀疑对象?个高,但是腿并不是很长的。” “钱平山。” “钱平山。” 他们二人同时说出口,相视而笑。 老攻他以貌取人[快穿]_67 萧陟转脸问郑渠:“他已经被放出来了吧?” 郑渠显然事先做过功课,已经了解过上次火锅店发生的斗殴案,点了下头:“他昨天出来的,但是他晚上有不在场证据,有两个证人。”虽然视频的真伪未定,但郑渠已然将萧陟从嫌疑人里排除出去。 “他和钱老板娘有过私情,现在有没有我不清楚。那个女服务员和他们两人是老乡,三人认识很多年了。” 郑渠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不由再次审视了他一遍。不得不说,萧陟太令他意外了,竟然一下子把两个证人都说中了。不,其实不止萧陟,眼前这两个人都太令他意外了。 他打电话交代了几句,然后对两人说:“还是得麻烦二位跟我们走一趟,去局里补一个审讯笔录,然后,”他看眼贺子行,“你们还得把监控的事解释一下。” 萧陟和贺子行点点头。 郑渠又问:“你们怎么想起监视死者的?” 萧陟心头一动,这是在给他们串口供的机会— “恶作剧而已。” 郑渠“哦”了一声,果然没再问。 萧陟放了心,看眼贺子行,对方却一脸心事的样子。 “怎么了?不用紧张。” 贺子行回过神来,朝他笑笑,“嗯。” 四人出了拉面店,笔记本电脑也被当做重要证物被带走了,他们在一众异样的目光中进了警车。 贺彩玲从后面追出来,喊了一声:“肖久,好好配合人家警察同志,别犯轴!” 萧陟无奈地应了一声。 郑渠感兴趣地问:“真是前妻?” 萧陟忙点头,“真离了。”看眼旁边的贺子行,一脸平静,看不出什么特别的情绪。 这次两人都是作为证人身份去做笔录,便可以坐上同一辆车,两人坐在后面,郑渠坐副驾,陈鑫开车,一边开一边问贺子行:“你是大学生来这里兼职吗?” 贺子行有些意外陈鑫会和自己闲聊,但还是说道:“不是,我已经毕业了,在这里是正式工作。” 萧陟通过后视镜看见这个警察讶异的目光,嘴角挂上抹冷笑,“怎么,警察同志觉得子行在我这儿不合适?” 他话里的敌意很明显,让陈鑫诧异地通过后视镜看了他一眼,却被他锋利的视线惊了一下,身上莫名一冷。 他下意识要在贺子行面前表现,还想再说什么,被郑渠打断:“小陈好好开车,别聊天了。” 陈鑫只得闭了嘴。 贺子行不解地看看前面,又看看萧陟,凑到他耳边小声问:“你讨厌他?” 萧陟低头看着他,点了点头。 不安好心的家伙,他早就看出来了。 到了警局,萧陟作为重要嫌疑人,由郑渠来接待,贺子行则跟着陈鑫去了另一个办公室。 萧陟进屋前,听见陈鑫问贺子行:“一会儿做完笔录有时间一起吃个饭吗?” 他回头看过去时,他们的门已经关上了。 萧陟先做完了笔录,在走廊上等贺子行,那扇门却一直紧闭着。想到子行跟那个陈鑫解共处一室,他就焦躁不已。那个警察明显别有所图,也不知子行能不能看出来。 这时办公室里传来一声闷响,像是拍桌子的声音,萧陟一个箭步蹿到门口,犹豫着要不要闯进去。 旁边有个女警察路过,看见他耳朵都快贴门上了,好意提醒:“听不见的,隔音好。” 萧陟在门外急得团团转,第一次有点儿讨厌健全的法律制度。 过一会儿那个女警察又路过,看见他还在那儿转圈,忍俊不禁道:“就是做个笔录,你着急什么?我们可都是文明执法。” 萧陟皱着眉,“我刚听见里面有拍桌子的声音。” 女警察也有些惊讶,“你弟弟不是来协助办案的吗?难道又不配合了?” 萧陟烦躁地撸了把头发,又要把耳朵贴门上去。 老攻他以貌取人[快穿]_68 这时门开了,贺子行从屋里走了出来,萧陟飞快地从上到下打量一遍,脸上没什么异常,头发依然是那种蓬松帅气的发型,衣服也没多出什么褶子,这才放了心。 那个女警笑着说:“我就说没事吧,这不全须全尾地出来啦?”一边说一边还朝他亲热地摆了摆手,“拜拜。” 贺子行看了那个女警一眼,才转向萧陟:“久哥,晚上吃什么?” 陈鑫跟在他后面出了办公室,本就难看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更僵,含义不明地看了贺子行一眼,摔门离去。 萧陟猜他是告白被拒而恼羞成怒,嘲讽地朝陈鑫的背影“切”了一声,“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贺子行不解地看着他:“什么癞……久哥你说什么呢?” 萧陟也有点儿懵,“他刚那样……不是因为……”他一咧嘴,坏了,猜错了,“那他拉着个脸是给谁看呢?” 贺子行苦笑了一下,拿出张缴费单:“久哥,你得帮我交一下罚款,我身上没带钱也没带卡。” 萧陟一愣,接过单子扫了一眼,在他耳边小声问:“你说实话了?” 贺子行点点头。 萧陟不由皱眉,“那个陈鑫是不是说了什么难听的话?” 贺子行耸了下肩膀,“无所谓。” 萧陟仔细看着他的脸色,没有看出低落,眉宇间甚至还见得几分轻松,不由摸了摸下巴,心里有了些想法。 子行实在没必要跟那个警察说实话,今早面对许哥时的态度也很出乎他的意料,联想到贺子行原主的特别之处,还有他爱不释手的那本书,萧陟对他的任务隐约有了几分猜测。 第33章喝醉了 两人一边往外走,一边讨论着晚饭吃什么,出了警局大门,萧陟眼皮一跳,大喝一声:“鬼鬼祟祟看什么呢?” 秦小雨从街角现了身,讨好地看着萧陟:“肖叔,彩玲姐让我过来探探情况,你没事吧?这就放出来了?” 萧陟皱眉掐了下鼻峰,“以后还是叫我肖哥吧。” 贺子行在旁边问道:“彩玲姐让你过来的?” 秦小鱼点头,“你们都不知道我今天上午接着警察电话的时候有多害怕!要不是彩玲姐使劲儿催我我可不敢来。” 贺子行沉默了一下,又问:“你怎么那么害怕警察?” 秦小鱼哑然。 萧陟太阳穴又开始跳,他发现这个熊孩子可真会说话。 三人打车回到店里,一下车,便有无数个脑袋从店里探出来,神色各异地偷偷打量他们。 欣欣火锅店已经关门了,门外的警戒线却还没有撤去。发生命案的消息似乎已经不胫而走,一些胆大的围在旁边,跟人讨论着自己对于这种大事件的猜想,看见萧陟他们回来,都投来怀疑和恐惧的视线。 贺彩玲听见响动就匆匆从店里出来,见萧陟跟贺子行两人都无碍,狠狠松了口气,又忙招呼他们进屋:“我给你们做好饭了,快进来吃。” 桌上已经摆好了菜,萧陟跟贺子行看了一眼,俱是不解。 小葱拌豆腐、麻婆豆腐、香煎家常豆腐……唯一一个肉菜,猪肉炖粉条,里面有半壁江山也都是豆腐。 看见他们疑惑的目光,贺彩玲语重心长地对萧陟道:“你最近火气太大,总是惹麻烦,多吃豆腐好,一来去火气,二来去晦气,清清白白做人。知道你爱吃肉,那个麻婆豆腐和猪肉炖的豆腐你多吃一点儿。” 萧陟哭笑不得地点头。 几人吃过饭便开始为晚上的生意忙活,凶杀案并没有给街上的生意带来太多影响,他们如往常一般,马不停蹄地干到九点半才关门。 贺彩玲和秦小鱼都回家了,萧陟从冷柜里拿出几瓶啤酒,又装了盘花生米,对贺子行说:“来,陪久哥喝点儿。” 贺子行犹豫了一瞬,跟萧陟一起坐到了桌边。 萧陟拿桌角撬开瓶盖,递给贺子行一瓶:“酒量怎么样?” 贺子行接过酒瓶,“不知道,以前没喝过。” 萧陟一愣,然后哈哈大笑起来,朝贺子行一举瓶子:“那今天正好试一试酒量。” 老攻他以貌取人[快穿]_69 贺子行也微微笑了笑,跟他碰了下酒瓶,试探地喝了一口。 萧陟一直密切注视着他的神色,见他十分平静地把酒咽下去,又看了眼酒瓶上的度数,“还行,没觉得辣。” 萧陟勾唇一笑,从前陈兰猗喝起酒来很豪爽,但是酒量其实不怎么好。 两人在夜里对坐饮酒,一扇门把外面的喧嚣都阻隔住,他们这个光线并不十分明亮的屋子又成了一方小天地,气氛轻易地朝暧昧的方向划去。 贺子行在心里严厉地警告自己不要多想,一边扯起个话题:“没想到钱老板会发生这种事。” 萧陟显得不甚在意:“他活该。” 贺子行却是叹了口气,“总归是罪不至死。他刚给我发短信那会儿我确实盼着他死,那时候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了,睡不着、吃不下,整个人都是恍惚的,一不留神就让汽车给撞了,还好没出大事。” 萧陟没说话,只是静静看着他。真正的贺子行在那次车祸中就已经走了,这么说来,钱老板真是罪有应得。 “其实,要不是他,我可能之后也不会再穿女装上街,也不会遇见你,然后跟你走得这么近……”贺子行猛地停住口,掩饰性地仰头喝了一大口。 萧陟垂眸看着他手里的酒瓶,里面的酒还剩一个底。视线沿着瓶身往上爬,比平时更鲜艳的红唇、带了粉红的脸颊、泛着水光的就有醉意了。 萧陟一仰脖,把第二瓶酒一饮而尽,冰凉的液体滑过喉管又进到胃里,身体却比之前更燥热了。 萧陟的手指在酒瓶冰凉光滑的瓶颈处摩挲着,“今天有点儿晚了,一会儿还去洗澡吗?” 贺子行抬头看向他,被酒精麻痹的思维迟缓起来,他自以为只思考了一瞬,其实已经盯了萧陟半天,才启唇道:“久哥,我今天回我自己那里睡吧。” 萧陟十分诧异,迎着他水光莹润的眼眸问道:“怎么了?” 贺子行移开了视线,又喝了一口,“总是麻烦久哥,觉得挺不好意思的。” 萧陟扯出个人畜无害的笑容:“怎么突然跟久哥见外了?” 贺子行一直低头看着已经空了的酒瓶,半晌才道:“没有,就是,现在天凉了,阁楼也开始冷了……”舌头也受了酒精的影响,语速也开始慢了。 萧陟有些烦躁,他是想给贺子行时间,是为了等他自己往前走,可不是想看他自己往回退。 “不行。” 贺子行愕然地抬头看他,萧陟沉着脸又说了一遍:“不行,你那里治安太差,你住那边我不放心。” 贺子行有些着急,却还是说不快:“可是,彩玲姐住的那个小区,保安也不是特别负责。” 萧陟没跟上他的节奏,不是在说在哪儿睡觉的事吗?怎么又扯上贺彩玲了? 贺子行看着他,眼睛被醉意熏湿,看起来好像覆了层泪,“彩玲姐,其实,还是很关心你的。” 萧陟彻底迷糊了,这又是从何说起? “彩玲姐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其实心里还是有你的,见你出事,就特别担心……” 萧陟心里陡然升起一股怒气,冲得他太阳穴疼,他怕再听下去会做出什么让自己后悔的事,“噌”地站起来,椅子腿在地上擦出刺耳的噪音。萧陟大步走出去,只丢下一句冷硬的话:“今晚先在这儿睡,剩下的明天再说。” 贺子行目送着他裹挟着怒意的、高大的背影出了店门,心中不由有些酸涩。 在警察局看见的那名女警察,一看就是个严肃的人,却对久哥有说有笑的。大波浪,见过那么多男人,却唯独对久哥青眼有加。还有彩玲姐……虽然一时冲动离婚了,但其实对久哥还是…… 直到今天,贺子行才意识到,久哥这样耀眼的人,当然不止自己一个人看到了他的好。 贺子行也站起身,走到店门口,看见萧陟正背对着店门抽烟,两条大长腿微微分立,一手插兜,一手看动作应该是正往嘴里送烟,光看背影都充满了魅力。 这样的久哥,随时都可以开始新生活,自己不能永远生活在错觉里。 在听见他脚步的瞬间,萧陟回过头来,浓墨沉郁的眉眼在看见他的那一刹舒展开来,他手里还夹着香烟,转过身朝贺子行笑了笑,诚恳道:“子行,对不起,我刚才语气不好。” 贺子行喉咙一紧,“没事……”他还想多说两句,嗓子里却酸涩得让他说不出话来。 久哥对他太好、太温柔了……这样是不对的,会让他继续沉沦……如果让久哥知道自己有了那种心思,该有多厌恶他? 他在心里苛问自己:不只穿女装,还对男人动心,贺子行,你怎么这么恶心? 萧陟见贺子行脸色不对,忙掐了烟走进店里,扶住贺子行的手臂,“累了吗?要不先上楼睡觉?” 他身上、口中都带着尼古丁的味道,让贺子行鼻端充斥着他个人强烈的味道。 贺子行再不敢跟他多待,猛地抽出手臂,匆匆点了下头就上了楼。 老攻他以貌取人[快穿]_70 萧陟皱眉看着他匆忙的背影,不由叹气,兰猗就是心事太重,从前如此,现在又如此。 萧陟一边想着事情,一边做明天要用的油泼辣子。 做油泼辣子最重要的一步就是泼油。原主肖久已经练就一身绝技,靠手掌感受油上方的热度,就能把温度保持在最佳。 热油泼到混着各种香料的辣椒碎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有细微的可疑声响被掩盖其中。 萧陟把锅放回炉灶,猛一转身踹开厨房后门,一个人影飞快地窜逃而去。 楼上的贺子行听到他踹门的动作,在楼上询问:“久哥,怎么了?”一边跑出卧室。 萧陟脸上带了些狠劲儿,朝楼上喊了声:“刘爱国,想偷秘方。”从前也就由着他去了,但是今天萧陟心情不爽,就想追出去。 “久哥!”贺子行在楼上忙喊住他,萧陟回头看他,却是呆了一瞬。 又是一件新的睡裙,纯白带蕾丝的短裙,站在楼梯口,昏暗的灯光照亮他两条笔直的光腿,萧陟从下往上看着,贺子行整个人就像一具会发光的白色大理石雕像。 贺子行着急地要下楼,“别再打……”脚下却是一绊,差点儿摔倒,幸好两只手抱住了楼梯扶手。 “子行!”萧陟大喊,三两步蹿上楼梯紧紧扶住他。 贺子行姿势狼狈地被他抓着手臂,不自在地站直了身子,想把胳膊抽出来,萧陟却没让他如愿,一手揽上了他的腰,“你喝醉了。” 又薄又软的真丝布料根本阻隔不住萧陟手上的炽热。贺子行不动了,低着头,藏住了自己的表情。 萧陟心猿意马把贺子行扶回卧室,让他在床上坐好。 贺子行稳了稳心神,抬头看向他:“是油泼辣子的秘方吗?被他看见了?” 他的上方就是吊灯,他这样仰头看着萧陟,瞳孔里的那一星亮光随着他眨眼的动作一闪一闪,闪得萧陟心里又痒又麻。 “那个不要紧。”萧陟没忍住,抬手在他只有一条肩带的肩膀上捏了一下,这只大掌毫不克制地贴上他的皮肤,指尖甚至在他后颈飞快地蹭了一下。 贺子行浑身一震,就要抬手推开他,萧陟比他还快,抽回手的同时已经转过身去,“我去下厕所。”就大步出了卧室门。 贺子行呆呆地坐在床上,脑子里晕晕乎乎,肩膀上和腰上的灼热感还在,似乎烧得更烫了,有往全身蔓延的迹象。耳边是那股带着热度的声音:“你喝醉了。” 贺子行按了按脸颊,烫得要命,是醉了,要不然怎么又开始乱想? 隔壁的卫生间突然传来萧陟一声闷哼,随即是人倒地的声音。 贺子行急忙跑出去,眼前的场景让他大惊失色:“久哥,你怎么了!” 第34章吻 萧陟没想到自己会被同一块石头绊倒两次。 他衣衫不整地歪在厕所门口,某处坦荡荡露在外面,火烧火燎般地疼,甚至比上次更严重。为了防止忍不住又用手去碰,他两手举得高高的,太阳穴被牵得一跳一跳地钻心疼,后脑勺难耐地直往墙上磕。 屁股下面的瓷砖倒是很凉爽,他正考虑要不要翻个身冰镇一下,就传来了贺子行的声音。 “久哥,你怎么了!” 萧陟整个人顿时僵住,不用想都知道自己这个形象惨不忍睹,恨不得要原地消失。 “久哥!”贺子行焦急地在他旁边蹲下,着急地又喊了一声,不知要怎么帮他。 萧陟眼睫毛都被汗水打湿了,两手还举着,眼睛勉强睁开一条缝看着贺子行:“辣椒,弄上了……” 贺子行瞬间就明白了,看着萧陟那受罪的地方焦急地问:“怎么弄!” 萧陟本来就疼得脸红脖子粗,被他这么近距离盯着,脸上一下子更是红得像个茄子,说话都有点儿不利索:“水,热水洗洗。” 贺子行飞快地站起身打开厕所的水龙头,一边等热水一边焦急地看着萧陟,虽然萧陟已经极力忍耐,但是大汗淋漓、青筋尽显的模样如何都骗不了人。 楼上这个厕所的热水一向来得很慢,可能连两秒都没等到,贺子行就着急地关上了水管,复又蹲下,没来得及多想就俯下身…… 萧陟瞬间就空白了,脑子里“砰、砰”地放起了烟花。本来就疼得头昏脑涨,此时更以为是幻觉,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眼前上下浮动的后脑勺,那处从疼痛的麻木中渐渐缓过来,迅速了别的感觉。时才敢相信,子行真的样做了。 ………… 老攻他以貌取人[快穿]_71 唾液竟比热水加醋更好用,他控制不了自己身体的反应,想推开身下的人,但是又忌惮着满手的辣椒素不敢动作,想要出声制止,但是舌头也不听使唤,跟舍不得开口似的,总想着,再等等,再来一下,再多一下…… 贺子行突然停下动作,抬起头愕然地看着他,嘴唇还微张着,湿漉漉红彤彤,被辣的有些肿,唇瓣亮晶晶地翘着,可爱又性感。 萧陟的视线在他唇上掠过,又看向自己,雄赳赳气昂昂,别提多威风了,哪儿还有刚才的可怜模样。 贺子行地眨动,此时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做了什么。他猛地起身往楼梯口跑,睡裙的裙摆从萧陟眼前扫过,萧陟想都没想就一把抓住。 贺子行跑得像逃命一般,萧陟又死不肯撒手,软薄的布料哪经得起两人这样拉扯,一下子就被撕扯开,萧陟手里只握住片带蕾丝的布料。 贺子行脚下一顿,下意识地回头看眼自己被扯坏的裙摆,只这一眼就被萧陟抢到时间,兔起鹘落般从地上蹿起来,在楼梯口抱住了他。 他两手死死卡着贺子行的腰,“别动,别动,我手上还有辣椒,别抹你身上。” 贺子行在他怀里使劲儿挣扎,闷着头不说话,只呼呼喘着粗气。 萧陟拿两腿把人禁锢住,张着两只手,用手臂扳正贺子行的肩膀,总算看见了贺子行的脸,却是一怔。 萧陟缓缓松开了他,往后让了一步,低声问道:“久哥没故意欺负你,刚才是真的疼,疼得厉害了也没多想,不是故意沾你便宜。” 贺子行静了一瞬,抬头看他,眼睛还红着,带着愕然。 萧陟被他这么看着,突然意识到自己此时的形象也不怎么样,忙转过身去,扭头对贺子行说:“子行,久哥真没骗你,刚真挺疼的。后来……硬起来是我不对,我应该及时跟你说……但这个是生理反应,真控制不了,别怪我,好吗?” 贺子行哑然地看着他,过了一会,抬手帮他把裤子提好。萧陟受宠若惊地转过身,举着两手,看他给自己系腰带。 鼻端又是熟悉的洗发水的清甜香味,修长的手指在自己腰间动作,因为拇指不是很灵便,动作不是很快,有点儿磨人。 刚刚冷静下去的部位又有抬头的趋势,在两人的视线下无所遁形。 萧陟苦笑地错后一步,“你看,我就是老管不住自己的身体……” 贺子行的眼睛在他腰下扫了一圈,抬起头直直地看着他,“久哥,你是把我当成女生了吗?” 萧陟一瞪眼:“没有!绝对没有!” 贺子行又垂下眼睛,艰难地说道:“那你不觉得我恶心吗?用嘴碰你那里?” 萧陟吸了一口气,“你又胡思乱想是不是?我怎么会觉得你……那个?”即使是否定句,他都不想把那个词用在贺子行身上。 “你刚才那么着急,我真是高兴都来不及,说明你关心我啊!我还怕你嫌弃我,怪我……沾了你便宜。” 贺子行垂着眼帘低声问:“久哥真的不觉得我变态?我一个男人,第一反应竟然是……这怎么都说不过去……” 萧陟强势地打断他:“子行,看着我!” 贺子行掀起眼帘看向他,晶莹的眼珠里满是抗拒。 萧陟贴近他,用身体把他挤到墙上,两人鼻尖相距不过十多公分。贺子行眼里渐渐带了慌乱,想要躲闪,又被萧陟命令:“看着我。” 贺子行定住,胸口剧烈起伏,睫毛颤抖地看着他。 “子行,你是喜欢我的吧?” 贺子行浑身一颤,抬手在萧陟胸膛上用力一推。 萧陟身子晃了两晃,差点儿真被他推开,忙又用腿别住他,拿胳膊抵住他胸口把人顶在墙上,失笑道:“你力气还挺大。” 贺子行还想挣扎,萧陟张着手假装要摸他脸,“再闹我抹你脸上了啊。” 贺子行被他唬住,立马往后仰,后脑勺也贴在了墙上。 “子行,听我说完。”萧陟脸又往前凑了几分,每次呼吸,剧烈起伏的胸膛都会贴上贺子行的身体。 其实萧陟也在紧张,他怕自己又着急了。 两人的鼻尖几乎要贴上,他口中的热气尽数呼到贺子行脸上,“子行,你是不是真的喜欢上久哥了?” 贺子行睫毛颤得极厉害,难堪地偏过头盯着他左肩:“原来你都知道了……” 萧陟突然更加用力地把贺子行牢牢固定在自己和墙之间,呼吸也变得急促,眼里满是狂喜:“真的是?!我……”他急喘了两口,急切地说:“我真没想到,我以为你只有一点点动心……原来……我真是太高兴了!” 他太激动了,一时语无伦次,贺子行却是听懂了,缓缓错回眼珠,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久哥你……你对我……” 老攻他以貌取人[快穿]_72 萧陟满心狂喜,在贺子行嘴上用力吻了一下,贺子行彻底受惊了,使劲儿将萧陟推开。 萧陟退了两步,深邃的眼眸亮得惊人,定定地凝视着贺子行:“我也喜欢你。” 贺子行整个人都呆住了,“久哥,我是男人。” 萧陟用手臂将他抱住,不再像之前那么用力,而是轻柔地、小心地,轻轻地环住他的腰身。 贺子行的身体紧绷着,也不知是紧张还是激动,双手按住身后的墙壁,身体在他手臂间一动不动。 “我可以吻你吗?” 贺子行对上他黝黑晶亮的眼睛,脸上迅速爬满红晕,急促地喘息着,轻轻点了点头,抵在墙上的两只手也攥成了拳头,又紧张又期待地等着萧陟的动作。 萧陟一直看着他的眼睛,缓缓凑过头去,再次触上那两片犹有些红肿的嘴唇。温柔、亲密、像羽毛、像花瓣、像蝴蝶般的一个吻,撩动着两人的心脏。轻柔、同时又如千钧,深深烙进两人的灵魂里。 萧陟没有离开他的嘴唇,就那样唇齿相依着,轻声道:“亲过了,以后就是我的人了,咱们再也不分开了,好吗?” 贺子行身上还是紧绷绷的,微微别开脸,萧陟的嘴唇贴上了他的脸颊。 贺子行侧着脸看着他,抬起手在他眼睛上轻轻擦了两下,“久哥,你别哭啊。” 萧陟把脸埋进他颈间,强自笑了一下:“太高兴了没忍住,丢人了。”他飞快地眨了几下眼睛,再抬起头时已经恢复正常,继续追问着,似一定要从贺子行这里得到一个保证:“答应我,再也不分开,好不好?。” 贺子行试探般地在他唇上也印了一个吻,“好,再也不分开。” 贺子行让萧陟去洗手,萧陟恋恋不舍地放开他,去楼下的厨房,走两步就要回头看一眼。贺子行跟在他后面亦步亦趋,嘴角带着喜悦又腼腆的笑。 萧陟仔细把手洗干净,回头看向贺子行,一身洁白的睡裙被他抓得腰间满是褶皱,后面的裙摆也被扯坏了,蕾丝边脱落了半圈,耷拉到小腿。 萧陟带着歉意地说:“我把你衣服弄坏了。” 贺子行回头看了一眼,裙摆被扯掉一部分,有点儿太短了。他红了脸,有些局促地往下扯了扯裙摆,“没事。”然后让开门口,让萧陟先走。 萧陟一下子明白了,勾唇笑起来:“这么容易害羞啊?” 贺子行被他这么一说,更是脸红起来,简直怀疑他是故意的。 这时,萧陟兜里的手机响了,拿出来一看,是个陌生号码。 萧陟接起来,是郑渠的声音,像根绷紧的箭弦从电话里传出来。 萧陟听了两句,脑子里的系统也响了起来:“触发支线任务,是否接受。” 萧陟挑了下眉,询问系统:“支线任务有多少分?失败了会有惩罚吗?” 系统回道:“完成支线任务可以得到两千分,失败了会倒扣一千分。” 萧陟对电话里说:“等一下,我问问子行。” 萧陟捂住话筒对贺子行说:“钱平山挟持了那个女服务员,正在跟警察对峙,郑渠想请我们帮忙,要过去吗?” 这时贺子行脑子里也响起了系统的提醒,贺子行毫不犹豫地冲萧陟点点头:“赶紧过去吧。” 第35章钱平山 两人坐进车里,萧陟一边开车一边问贺子行:“你之前在钱老板电脑里看到的照片是什么?” 贺子行沉默了片刻,吐出两个字:“迷/奸。” 萧陟皱了下眉,同为男人,很是为这种行为不齿。“是对……钱老板娘?” 贺子行“嗯”了一声。 如此,钱老板、钱老板娘、钱平山,这三个相识多年的同姓老乡之间的感情纠葛基本已经明了。 他们在车上同郑渠又通了一次话,不知为何,钱平山坚持要见萧陟,他在电话里听到了萧陟的声音才复冷静下来。 电话里郑渠的声音越发焦急,并带了恳求:“请务必快一些过来。” 钱平山是在逃亡的路上被警察围阻到的,不知为何,那名女服务员也和他在一起,结果成了他的人质,被他挟持在一家无人的小便利店内。 老攻他以貌取人[快穿]_73 钱平山手里只有一把刀,却在连续四个小时内一直紧紧抵着人质的颈动脉。便利店内有货架阻挡,没有窗户,狙击手无法找到合适的角度,而嫌犯情绪十分激动,人质颈部已经被他多次划伤。 总之,目前的状况让警方十分被动。 萧陟跟贺子行赶到的时候,谈判专家和郑渠他们满脸是汗,嘴上都起了干皮,看来已经游说许久,却毫无进展。 郑渠大步迎上来,焦急的脸上带着感激:“太好了!你们来了!” 谈判专家向萧陟说了几点注意事项后,递给他一瓶水,萧陟接过水,朝一脸担忧的贺子行点了下头,就要往便利店里走。 贺子行突然抓住他胳膊:“一定要小心,有危险就出来,别跟他硬来。” 萧陟朝他展颜一笑,“放心。”然后转身大步向店内走去。 从贺子行毫不犹豫接下支线任务来看,他的主线任务对他而言应该并不容易,萧陟自然不能放弃这个为他增加积分的机会。 “我来了。”萧陟进到店里,绕过两排货架后看到坐在一把椅子上的钱平山。 那名女服务员上身只穿一件内衣,双手被绑在身后,跪在他脚边,脖子被他左臂死死勒着,钱平山右手的刀刃紧贴着她的侧颈。 这个女人连续几个小时不吃不喝,又一直保持着这么个姿势,往日一直挂着笑容的脸上极为憔悴,眼神也十分恍惚,看见萧陟后只是微微撩了下眼皮,又半合上。 倒是钱平山看起来精神还不错,脸色依然阴郁,但是并没有电话里听到的那么疯狂,反而还向萧陟笑了一下:“你果然守信。” 萧陟淡淡道:“不过是还郑渠一个人情。” 钱平山想了一下,“哦,也是,那个警察不简单,没被我骗过去。”他再看向萧陟时,竟然带了几分歉意:“鞋和头发的事,对不住,我也是身不由己。” 萧陟勾了下嘴角,“你把我叫过来总不会就为了道个歉吧。” 钱平山阴郁的脸上更加肃然,“就是为了道歉。我钱平山一辈子没做过亏心事,不想死前破这个戒。” 萧陟面色凛了凛,“你不打算活着出去了?”他的视线在那名女服务员脸上扫了一圈,对方几近昏迷的脸上果然现出几分恐惧。 钱平山淡淡笑了笑,“事情闹成这样,没办法了。” 不管怎么说,这人倒是条汉子。 萧陟想了想,说:“让人质出去,你自首,在里面表现好的话,判个几十年就能出来了。人生毕竟还长。” 钱平山还是淡笑着:“算了吧,我要是在牢里,她也过不踏实,还不如死了省心。” 萧陟明白他说的那个“她”是谁。 “而且,”钱平山紧了紧左臂,他手里的人质立刻发出难受的呜咽,“这个女人必须死。” 女服务员挣扎地更加厉害,朝萧陟发出呼救。 萧陟冷眼看着,见钱平山脸上显出狠厉之色,对着手里的女人咬牙切齿道:“当年那件事你也有份,要不是你给她下了药,那个畜生怎么能有机会!” 女服务员的身体僵了一瞬,随即更剧烈地挣扎起来,并发出凄厉的哀嚎:“原来你知道!原来你早就知道!你一直在骗我!你骗我!” 萧陟旁观着这场闹剧,冷漠地说:“别在我面前动手。” 钱平山已经在用力的右手顿住,抬眼看向他,“你不替她求情?” “这是你们四个人之间的事。”萧陟脸色平静,却趁机往前走了两步,“想杀人等我出去再说。” 钱平山又笑了,这短短几分钟内,钱平山笑的次数比萧陟和肖久之前见过的加起来都多。 “我果然没看错你,是条汉子。我知道你为你小舅子做的那些事,真了不起,比我强。” 听到他提起贺子行,萧陟脸上现出几分温柔。 “不怪你,你只是命不好。”他举了举手里的瓶装水,“喝口水吧?”一边又往前走了两步。 “停下。”钱平山戒心依然很强。 他手里的女人还在哭嚎:“原来你都是骗我的……原来你从来就没有喜欢过我……” 钱平山喝道:“闭嘴!”手上的刀往下飞快地一划,在她肩膀留下个大口子,人质尖叫一声,鲜血顿时流下来。 刀又抵住她侧颈,“闭嘴!”女服务员闭了嘴,全身瑟瑟抖个不停。或许直到此刻,她才意识到自己真的活不了了,抖了两下便昏了过去。 “能不能拜托你件事?”钱平山看向萧陟。 老攻他以貌取人[快穿]_74 萧陟不是喜欢多管闲事的人,但此时钱平山的眼神让他想起从前在战场上看见的那些弟兄,大限将至时,犹有心愿未了,却无从托付。 “你说。” 钱平山又笑了,“帮我照顾她。别人我信不过。” 萧陟皱了下眉,又往前走了两步,他与钱平山之间还有两米左右的距离。 “可是我只有不到一年时间。” 钱平山愕然了一瞬,却没有多问,“一年足够。她怀孕了。” 萧陟不由再次审视了一眼这个男人,他的面容带着长年积累的阴郁,但此时眼里又有了几分温柔和欣慰。这时萧陟才看出,原来这也是个英俊的男人,难怪能让那个女服务员为他疯狂。 也许他与钱老板娘曾经早就两情相悦,只是可惜…… “好,我答应你。”萧陟又上前一步。 钱平山看向他的眼神又带了警惕,“别再往前了!你还是想救这个女人吧?” 他话音还未落,萧陟突然朝他掷出水瓶,劲道迅猛,水瓶裹挟着风声飞来,钱平山下意识抬起右手去挡。同一时刻,萧陟身形猛动,一个箭步蹿出去,将钱平山撞翻在地,敏捷地踩住他持刀的右手,将人制服在地上。 钱平山被他压制着挣了两下,随即放弃了抵抗。 “别忘了你的承诺。”他的脸被萧陟按在地上,说话有些走音,但是那个“忘”和“承”依然带着浓厚的乡音。 萧陟把他从地上提起来,将他双手牢牢锁在身后,压着他往门口走去。门外的警察已经冲进来,郑渠从他手里接过钱平山,利落地给他扣上手铐,两名女警察奔到里面去照料已经昏迷的人质。 钱平山被郑渠押着走在前面,回头看向萧陟。 萧陟面容冷肃地朝他点了下头,钱平山脸上又露出笑容,了无牵挂般的回过头去,被郑渠押着走出便利店。 萧陟走出便利店,贺子行飞奔过来,上上下下打量许久才放了心,在他手臂上搓了两下,似是自责似是心疼,拧着眉道:“又跟人动手,没伤着吧?” “没事,他求生欲不强,没冲突起来。”萧陟卸下衣领上的窃听器,忍不住搂了贺子行一下。钱平山的事给他许多触动。曾几何时,他与眼前的人也是这样不受命运眷顾,以致痛失所爱。 贺子行红着脸从他怀里轻轻挣出来,“别这样,还有别人呢。” 萧陟刚要调侃两句,余光看见个不招人待见的人,脸立刻就拉了下来。 “小贺。” 贺子行转过头去,是那名警察——陈鑫。 陈鑫看着贺子行欲言又止。 贺子行漠然地看他一眼,什么都没说就转过脸要跟萧陟离开,却被陈鑫一把拽住了胳膊。 萧陟跟贺子行同时严厉地看向他。陈鑫被贺子行冷漠的视线刺了一下,忙松开手,喏喏地说道:“那天……我说的话过分了。我后来又上网查了一下,多了解了一些,看到有人说这种爱好是可以改正的。我想我可以帮你……” 贺子行抬了下手止住他的话,冷淡地说道:“抱歉,我还有事。”然后握了一下萧陟的胳膊,两人并肩离去。 “你笑什么?”贺子行歪头看着萧陟。 萧陟犹在暗爽,眉梢眼角俱是笑意,“你对别人爱答不理的样子真好看。” 贺子行微微有些脸红,“还好吧。” 萧陟左右看看,没人注意他们,忍不住抬手捏了他脸一下,“然后在我面前又这么容易害羞。” 贺子行拍开他的手,脸上红得更加厉害。 “其实你也可以教育他一下,让他知道自己多么狭隘。” 贺子行不甚在意地摇了下头,“别人怎么想的无所谓,只要久哥和……”他张了张嘴,却没说出下一个字,无奈地歪头笑了一下,“算了,说他干嘛。” 萧陟一直注意着他的表情,知道他是遇到系统的禁制了。 只要久哥和……和谁呢?只能是子行自己了。 萧陟心里透亮起来,对于贺子行的任务,他应该是猜对了。 两名女警扶着已经苏醒的人质从她们身边经过,人质身上披了件外套,脸上却看不出死里逃生的喜悦,反而整个人都透露着一股灰败之色。 萧陟与贺子行的系统同时响起:“恭喜完成支线任务,获得两千积分。” 老攻他以貌取人[快穿]_75 萧陟向郑渠要到钱老板娘的电话和住址,嘱咐了一句,“她怀孕了,审讯的时候悠着点儿。” 郑渠通过萧陟带进去的窃听器已经了解到情况,严肃的面孔上现出几分怅然,“干了这么多年警察,什么故事没见过,还是头一次碰上这么让人无奈的。” 两人同郑渠道了别,开着自家的二手面包车离开。 萧陟这辆车实在有些旧了,开起来动静大不说,车窗缝还嗖嗖地漏风。 贺子行手肘搭在车窗上,似在看窗外的街景,“久哥,开慢点儿吧。” 萧陟看眼速度表,刚六十迈,四环开这个速度可不算快。但他还是踩了下刹车,右手搭上换挡杆准备换档—— “砰砰、砰砰……”是心脏跳动冲击耳膜的声音。 萧陟的身体一下子绷紧,左手紧紧抓着方向盘,目视前方,右手握住换挡杆,一动不敢动,所有的神经都集中到右手背上。 贺子行握着他的手,手指轻动,每一根手指都插进萧陟的指缝里,指间敏感的皮肤摩擦着,生出令人战栗的热度。 细嫩的手心紧紧贴合着略显粗糙的手背,由贺子行主导着,两人一起摇动换挡杆……先摇到中间,再往上……从四档换到三档。 余光中看见贺子行还是看向窗外的姿势,但是脊背挺得过分直,萧陟近乎恍惚地想象着,他的脸肯定又红了。 萧陟突然一打方向盘,拐上路边一家银行前的停车位,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尖锐的声响,面包车晃动着停下来。萧陟飞快地解开安全带欺身上前,捧着贺子行的脸深深地吻了下去。 第36章故障恢复 “子行,能张开嘴吗?”萧陟压在贺子行身上,喘着粗气问。 贺子行本就情绪激动,胸膛起伏得厉害,被他压着更是呼吸不畅,有种缺氧的眩晕感,眼神迷蒙地看着他:“你刚才……”萧陟刚才明明就已经拿舌尖撬开他的嘴唇了,结果刚往里探了一下就又退回去,这才想起来问…… 虽然有些羞涩的嗔怪,但贺子行还是依言张开了已经被含湿的嘴唇,萧陟的舌头立刻又探了进来。先是小心翼翼地蹭着他的舌尖,软软的、滑滑的,简直太奇妙了,然后就按捺不住似的,在他口中粗鲁地动了起来。 那种陌生的、柔滑的、温热的触感让贺子行异常心慌,萧陟突然的冲动更是让他无所适从,手不由自主地放到两人胸口之间。 本是想推开身上的人,却意外感受到他胸腔中鼓动的心跳,剧烈、蓬勃,如擂鼓般击打着他的掌心,把这种震颤传递到全身。 贺子行手腕一软,舌头也放松下来,立刻就被身上的人攻下更多城池,口中被侵占到难以言喻的程度。 “唔……”喉咙里泄露出一丝压抑不住的声响。 萧陟的呼吸登时更加粗重,继而俯首咬上他小巧的喉结,拿牙齿轻轻研磨着那一小片细腻的皮肤。 贺子行死死咬着嘴唇,忍耐着喉咙那里传来的微妙刺激的触感,两手不由自主搭上他的后背,无意识地揪着他的衣服。 萧陟的双手在他腰上难耐地揉搓,又忍不住从贺子行衣襟下摆探进手去,刚触上那片同样滚烫的皮肤,手指一颤,硬生生停下手,伏在贺子行身上“赫赫”喘着粗气。 他已经彻底兴奋了,这么个姿势肯定已经被子行察觉,忙又退回到驾驶位,空气中满是令人脸红心跳的荷尔蒙的味道。 萧陟有些忐忑地看着贺子行:“我没有吓到你吧?” 只是接吻而已啊……怎么这么……贺子行拿眼角瞟他一眼,呼吸依然急促,脸红得连额头都被抹了层粉色,轻轻摇了下头。 他看起来比萧陟还紧张,紧绷着身子坐在那里,调整着凌乱不堪的呼吸,忍不住又偏头看了萧陟一眼,甫一对上那双黝黑专注的眼睛,就再也移不开视线了。 两人对视着喘息,萧陟情不自禁往副驾驶倾了下身子,又咬着牙用力地坐回去,哑声道:“不行了。” 贺子行后背紧张地抵着靠背,微微睁大了眼睛看他,随即想到什么,视线从他脸上滑到腿间,怔愣一瞬,脸顿时涨红得能滴血,仓促地扭头看向窗外。 车窗上映出萧陟手足无措的模样,贺子行看了一会儿,“噗嗤”笑出声。 萧陟抬也不是、放也不是的手一下子定住,随即放松下来,也跟着笑了一声,重新启动了车子,心想,太傻了,快成个傻冒了。偏头看了贺子行一眼,对方也是一直笑着,脸上的红晕也没下去,颊边嵌着枚可爱的酒窝,怎么看怎么漂亮。 回到店里,两人一前一后地上楼,贺子行走在后面,抬头看见萧陟后背的衣服有很多褶皱,不由又偷偷红了脸——这是刚刚两人在车里接吻时,被他不经意间攥出来的。 萧陟洗漱好后回到卧室,看见贺子行正在脱衬衣,忙退了出来。 贺子行“哎”了一声,却到底又害羞了,剩下的挽留的话没说出口,任萧陟逃出卧室。 萧陟跑到店外抽了支烟,有些苦恼地拿出手机上了会儿网,小屏幕上起网来很不方便,他没找到自己想要的信息,无奈地把烟捻灭上了楼。 两人一起上床钻进被子,都直挺挺地躺着,黑暗中两人的湿热的呼吸声无所遁形。过了大约有五分钟,萧陟突然一侧身,长臂一揽将贺子行搂进怀里。 老攻他以貌取人[快穿]_76 贺子行浑身紧绷着,被他温柔地拍拍后背,“这样好睡着。” 贺子行的耳朵正贴在他胸口,狂烈的心跳击打着他的耳膜,几近震耳欲聋的程度,把世界上的其他东西都排斥在外。 实在是太响了,这样真的能睡着吗?他很怀疑……刚要发问,就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身体也不由地放松下来。 他在萧陟怀里动了动,找了个更舒服的位置,萧陟在他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睡吧。晚安。” 几个呼吸之后,贺子行就沉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早,贺子行照旧在萧陟之后醒来,系统同他打招呼:“早安,贺先生,昨晚我没有发生故障。” 贺子行睡了个好觉,惬意地伸着懒腰,“太好了,看来bug已经解决了。”一边发出舒坦的哼声。 “嗯……!!”贺子行懒洋洋的声音戛然而止,举高的双手也忙放下来,换了一副矜持的表情看向门口的人,“久哥,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萧陟倚着门框笑着说:“刚刚。”他笑得有点儿坏,让贺子行怀疑他在门口偷看半天了,脸上不由又有些热。 贺子行穿着睡裙,萧陟没敢再往屋里凑,只站在门口说:“早饭好了,赶紧洗漱下楼吧。”然后就转身走人。 贺子行目送着他的背影,问自己系统:“久哥这是……害羞吗?” 系统轻柔地回道:“也许是的。” 贺子行低头看着自己睡衣前襟的蕾丝,忍不住又笑起来,既有羞涩又有满足。 店里的一切都恢复了正常,街上其他店铺似乎也没受到凶杀案的影响,只不过各家店主看向萧陟的眼神都带了恐惧和排斥。 萧陟坐在店前的板凳上抽烟,抬眼冷冷地环视了一圈,那些窥探的视线便都缩了回去。 萧陟收回视线,透过烟雾看着案板前秦小鱼的动作,“嗯,很好,手劲儿保持均匀。” 从秦小鱼之前的职业就能看出,这小子对肢体的控制能力很好,学做拉面学得也很快,除了力气小点儿、拉得慢点儿,技术上已经过关了,之后只要多练习就好。 这时有个陌生的年轻人走过来,看眼秦小鱼,又看眼萧陟,问道:“哪位是贺先生?” 贺子行从店里迎出来,微笑着问道:“请问是来应聘送餐员的吗?” 年轻人点点头。 秦小鱼一惊,扔下手里的面,看向萧陟:“肖哥!怎么又招送餐员?我呢?!” 萧陟叼着烟拍了他后脑勺一下,“傻小子,你当大厨啊!” “啊?”秦小鱼瞪大了眼睛,随即咧着大嘴笑起来,“哦!” 贺子行笑着看了他一眼,带新来的年轻人去了解情况。 过了一会儿,贺子行送年轻人出来,萧陟问他:“怎么样?” 贺子行点了点头,“彩玲姐对他很满意。” 贺彩玲说可以,那就可以了。萧陟对年轻人说:“那今天就上班,可以吗?工资在帖子里都写了,还有疑问吗?” 年轻人态度很好,“没有疑问了,都看清楚了。” “行,那找老板娘去签合同吧。” 一旁的秦小鱼很是兴奋,拉面的劲道都大了起来,他献宝似的把拉好的面拿给萧陟看:“师父!你看我这算出师了吧?” 萧陟叼着烟仔细看了看他拉的面条,粗细几乎完全一致,并且很均匀,满意地点了下头:“嗯,过关了。” 秦小鱼得意地合不拢嘴,“这下我老爸老妈可不会再说我成天不正干了!” 贺子行正要进屋,闻言奇怪转过头来:“你父母……?”他记得这孩子明明父亲早逝,母亲重病。 秦小鱼呆住,求助地看向萧陟。 萧陟脸上一垮,这熊孩子。 贺子行走到两人跟前,探究地看着他们:“怎么回事?你们有事瞒着我跟彩玲姐?” 萧陟深吸了一口气,揽着贺子行的肩膀走到店后的僻静处,一副坦白从宽的模样:“子行,我得向你坦白一件事。” 贺子行眨着眼睛等他下文。 老攻他以貌取人[快穿]_77 “我之前骗过你一次……”萧陟把带着秦小鱼撬他家门锁的事说了一遍,看着贺子行越瞪越大的眼睛,不由懊恼地捏了捏他肩膀,“子行,千万别怪久哥,好吗?” 贺子行犹有些回不过神,半晌才说:“久哥,你想让我搬家直接跟我说就好,何必绕这么大一圈呢?” 萧陟讪笑一声,“我这不是怕你不听我的吗?” 贺子行想了下,轻声问他:“你那时候就……那什么我了吗?” 萧陟心跳又开始快起来,“什么什么你?” 贺子行红了脸,让他逗得有点儿急了,“喜欢我!那时候就喜欢我了吗?” 萧陟抬手,拿拇指摩挲他脸颊,“从看见你第一眼就喜欢上了,从来都是。” 贺子行舔了下嘴唇,突然抬手捏住他下巴,萧陟整个人都僵住。 “不能老是你一个人动手动脚!”贺子行在他下巴上飞快地摸了一把,转身跑回店里。 萧陟在原地定了半晌,突然笑了一下,子行越来越像从前的兰猗了。 秦小鱼见贺子行回来,脸上并没有恼怒之意,试探地问他:“子行哥,你不生我气吧?我也不是故意骗你的,这不是怕你们不肯收留我嘛。” 贺子行用力揉了他脑袋两下,“不能老骗人,知道吗?” 秦小鱼猛点头。 贺子行回到厨房给贺彩玲打下手,说起秦小鱼可以出师的事,贺彩玲感慨了一句:“这孩子学得真够快的,这才几天啊。” 贺子行随口说道:“是挺快的,他是这个月中才刚到店里吧?” 贺彩玲一边洗菜一边说:“是吗?你记性真好。” 贺子行笑起来:“我记得那天刚搬过来住,当天晚上他就也过来了,印象比较深。”他突然想到什么,问系统:“咦,系统姐姐,你第一次出现故障是在我搬过来的前一天晚上吧?” 系统回道:“是的。” 那不就是久哥私闯进自己家的那晚吗?之后自己系统天天夜里都会出故障,直到昨天晚上才好,昨晚自己和久哥刚刚互通心意…… 他不由失笑,真的好巧。 第37章束身衣 “对了子行,肖久谈恋爱了吧?”贺彩玲一边洗菜一边问。 贺子行择菜的手一顿,带着几分心虚地说:“这个,我不太清楚……” “你最近跟他走这么近都没发现?也不知道这家伙什么时候搞上的,成天这么忙哪儿来的时间啊?” 贺子行低着头继续干活,没好意思接话。 “你猜我怎么知道的?”贺彩玲关上水管,一脸八卦的坏笑,“那棒槌问我女孩子穿什么颜色的睡裙最好看。我说他这个抠门儿最近怎么老想着歇业,敢情是追女孩子去了!你看他成天闷葫芦似的,结果还挺有效率,这才几天啊就到了能送睡裙的程度。我就问他,得告诉我女孩儿长什么样啊?高矮胖瘦、肤色深浅,我才能选合适的颜色对不对?然后他就说,个子很高,腿特别长,皮肤特别白,长得特别好看。我的妈呀,这人怎么吹起牛来也不打草稿的,人家肤白貌美大长腿的能看上他?” 贺子行眼前是自己白皙的手,再低头就能看见自己的腿,红着脸低声道:“还好吧……” 贺彩玲笑嘻嘻地打开水管继续洗菜,突然“啊!”了一声,把贺子行吓了一跳。 贺彩玲一把拧上水龙头,兴奋地看着他:“好像还真有可能!就是那个女人啊,之前晚上老来咱们街上站着那个!我当时就觉得肖久对人家居心不良……那个女人到底是干什么的呢?感觉也不像那啥……” 贺彩玲还在碎碎念,贺子行的头埋得更低,一声不吭地认真择菜。 过了一会儿,他问贺彩玲:“彩玲姐,久哥要是谈恋爱了,你不生气吗?” 贺彩玲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我生什么气?”随即“哦”了一声,“你是怕他是离婚前就搞上的?不会!他那会儿忙得跟个驴似的,肯定没那个时间。”她握住一把青菜甩着水,“其实就算是离婚前就谈的也无所谓,反正我对他也没感情。离婚的时候他也是仁至义尽,我没什么不满意的。” 贺子行看着她,“彩玲姐真的一点儿都不喜欢久哥吗?” 贺彩玲白了他一眼:“我不是说过嘛,他以前打过我呀,这事我记一辈子。” 贺子行“哦”了一声,移回视线继续择菜,又听见贺彩玲继续说:“我这个人吧,记仇也记恩。你之前不是问我为什么对你这么好吗?” 贺子行又转头看他。 老攻他以貌取人[快穿]_78 “你还记得你小时候,我爸妈带着我去过你家一趟吗,还带着我弟弟?” 贺子行有一些印象,待细想下去,又好像被更纷乱的记忆掩埋下去,得使劲儿在脑海里又刨又找才真正想起来。 “那会儿我们家是去你家借钱的,我爸妈之前都不抱希望,结果姑姑跟姑父还真借给我们了,你还给我和弟弟一人一块儿糖,我那块儿被我弟抢了,我们家重男轻女,我早就被他欺负习惯了,我爸妈都不管。但是你替我打抱不平来着,说那是给姐姐的,不过我弟也没听,你就又给我拿了一块儿,比我弟那两块儿加起来都大。” 贺子行哑然失笑:“就因为这么件小事吗?” 贺彩玲很认真地点头:“是呀,我这个人就是这样,别人对我的一点儿坏我都记着,一点儿好我也记着,这算不算是爱憎分明?” 贺子行脸上突然显出一种怔愣迷茫的神色,“那如果一个人对你又好又坏呢?” 贺彩玲为他这个奇怪的问题惊讶了一下,想了想才说:“如果一开始坏,后来好,就像肖久那种,我大概还是会记着他的不好,老觉得他欠我的。但是要是一开始好,后来坏,我……大概会觉得是我自己哪里做得不好,惹到他了吧,毕竟一开始对我是好的。” “……是吗?” 贺彩玲有些担忧地看着他,“子行,你怎么了?心情不好吗?” 萧陟听到这里再也听不下去了,忙推门进去,脸上摆出明朗的笑容,“聊什么呢?” 贺子行转头看向他,猫一样晶莹的眼里满是怔忡怅惘。 萧陟心头一颤,以为他都记起来了,然后就见贺子行眨了两下眼睛,将那些情绪尽数收进眼底。 他大步上前,站得离贺子行很近,低头注视着他:“今天客人少,让小鱼顶着,你陪我去买衣服吧。” “买什么衣服?” 旁边贺彩玲大笑起来:“去买睡裙吗?你让子行给你参谋吧,他眼光好。” 贺子行一下子又红了脸。 萧陟看着他,暗松了口气。 两人坐进车里,萧陟一边开车一边状似随意地问他:“最近还做噩梦吗?” “久哥是说那些前世的梦吗?还做呢,不过,其实也不算是噩梦。” 萧陟猛地握紧了方向盘,“不算是噩梦?能记住了?” 贺子行看向窗外,“嗯,能记住一些了,现在脑子清楚了很多。” 萧陟飞快地看他一眼,一时难以说清自己对此是该高兴还是恐慌。 萧陟带他去了商场,按照指示牌上到女士内衣的楼层,这会儿贺子行才真信了他是要给自己买睡裙,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久哥,你真要在实体店买吗?” 萧陟奇怪地问:“要不然在哪儿买?” 贺子行憋红了脸,“网上啊……你看这一层哪有男人啊?” 萧陟环视一周,突然眼睛一亮,拉着贺子行就往一家专卖品牌走去:“看,那里有条白色的。”然后压低了嗓音,在贺子行耳边道:“跟你之前被我扯坏的那条好像。” 贺子行轻轻推他,“久哥,别人都在看我们呢。” 萧陟低笑一声,站直了身子。 两人站在一起本就显眼,又是在女士内衣的楼层,果然如贺子行所说,他们早成了众人注意的焦点。 二人迎着导购小姐炯炯发亮的视线进到店里,萧陟指着一眼相中的那条白色睡裙问:“请问这个样式有没有适合180身高的?” 导购小姐惊讶地问:“有180那么高吗?” 贺子行在旁边忙说:“175的就可以。”然后凑到萧陟耳边小声道:“180的买不到的。” 萧陟恍然大悟般“哦”了一声。 导购找出件175的,热情地帮他们打开包装,视线在两人脸上走了一圈,问道:“请问是给哪位的女朋友买呢?” 萧陟一挑眉,“给我老婆。” 导购带着几分羡慕地把睡裙递到萧陟手里。 贺子行红着脸扭开头。 萧陟拿着睡裙小心地摸了摸,很薄、很软,穿上一定很舒服,招呼认真研究衣架的贺子行:“子行,你看看质量行不行?” 老攻他以貌取人[快穿]_79 贺子行别扭地转过头来瞟了一眼,点了下头,突然瞪大了眼睛:“这么贵?” 导购在一旁解释说:“这是这一季的新品,没有折扣。如果觉得贵的话,我们还有去年的,现在正在八折。” 萧陟随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被一件淡紫色的束身衣吸引了视线,他看看衣服,又看看贺子行的侧脸,问导购:“这个颜色的有睡裙吗?” 导购给他指了两件,萧陟都不满意,“就要这种……”他努力想着措辞,“很浪漫、很梦幻的紫色。” 导购忍着笑说:“不好意思,这种颜色的只有这件束身衣。” 萧陟拧着眉思考,似是很苦恼地看着贺子行的侧影。正主站得很远,正在认真研究墙上的指示牌。 萧陟低声对导购说:“这件最大码能给180身高的人穿吗?” 导购点头:“可以的可以的,这一款的号码偏大,如果不偏胖,穿175就行。” 萧陟满意了,“把这两件都包起来吧。” 导购又问:“什么罩杯呢?” “呃……A。” 导购心想,果然不胖,就是有点儿平胸。 他们拎着带着女士内衣商标的纸袋走出店门的时候,耳朵很灵的两人听见后面的导购和旁边店的导购小声嘀咕:“我一开始还以为这两个帅哥是一对呢。” 萧陟闷笑出声。 两人回到车上,贺子行有些迫不及待地打开袋子,发现里面竟然有三件东西,很是吃惊。 他拿出束身衣看了看,脸一下子涨得通红,飞快地塞了回去,看着萧陟:“久哥,你买这个干什么?” 萧陟也有些赧然,抹了下鼻尖,“这个颜色看着很适合你……要是穿不下,挂在衣柜里也好。” 他一边说着,一边又把束身衣拿出来,翻看两眼,这时他才发现这种衣服的裆部竟然是空的,一下子也涨红了脸!天地良心,他之前真的不知道……他本来是见贺子行心情不好,想带他买衣服让他高兴高兴,结果把自己也陷入某种旋涡中。 贺子行又红着脸把第三样东西拿出来,与睡裙同色的白色吊带袜……几乎完全是蕾丝的吊袜带……极细的吊带……这……这其实就是情/趣/内/衣吧。 两人捧着手里的东西,俱是面红耳赤、心猿意马。一个电话解救了他们,贺子行忙接起来,是郑渠,叫他去拿笔记本电脑。 萧陟长呼了口气,启动了车子。贺子行仔细地把衣服叠好放回袋子里,偷瞟着萧陟目不转睛盯着路面的侧脸,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越发红起来。 第38章红色指甲油 郑渠亲自把笔记本电脑交给贺子行,又跟他们聊了两句案子的事。 钱老板娘在这个案子里有些许影子,但都被钱平山掩盖过去,用郑渠的话来讲:“他把钱老板娘保护得太好了,一点儿痕迹都找不出来。” 萧陟突然想起钱平山最后那个眼神,带着满足与泰然。这个男人,尽了他最大的努力。 钱老板娘出来了,精神状态很不好,体力也有些透支,脸苍白到病态,头帘有些濡湿。但这都不妨碍她的美丽,甚至比以前冷淡的模样更美,越憔悴越惹人怜惜。 可惜萧陟不是会欣赏娇花的人,见了人单刀直入:“钱平山托我照顾你,以后你有什么困难可以打我电话。” 贺子行拿胳膊肘杵了他腰一下,柔声问钱老板娘:“身体有不舒服吗?” 一直垂着脸木然看着地面的钱老板娘终于掀起眼皮看了看他,眼里还带着泪花,“我想喝水。” 萧陟跟贺子行同时看向郑渠,让对方闹了个大红脸,忙去办公室接了杯水递过来。 钱老板娘慢慢地喝完水,把杯子还给郑渠,低声说了声“谢谢”,然后看向萧陟:“能送我回家吗?” 萧陟点头,“走吧。” 钱老板娘家,或者说钱老板家离小吃街很近,小区不错,上了楼、进了屋,里面也很不错,客厅最显眼的墙上挂着钱老板和钱老板娘的结婚照,照片里两个人都是笑着的。 钱老板娘一路上都精神恍惚,直到进到自家客厅站了半天,才像突然回过神来,对萧陟和贺子行说:“你们快请坐,我给你们倒水。” 贺子行忙说:“别忙了,我们这就走,你好好休息。” 钱老板娘的身子又定住,缓缓点了点头。 老攻他以貌取人[快穿]_80 贺子行忍不住劝了句:“你得好好活着。” 对方闻言竟然轻笑了一声,手抚上小腹,轻轻点了点头,一缕卷曲的碎发垂下来,在她苍白洁净的侧脸跳跃着。 真是个美人啊。连贺子行都不由暗自感慨。 之后没几天,欣欣火锅店的牌子就换了,里面的装潢一点儿没改,只挂了个新牌子——“乔家火锅”。 时值十一长假,店里生意不好,萧陟干脆就全交给了贺彩玲和秦小鱼,然后跟着贺子行待在他租的那套房子里。 阁楼那间屋子开始变冷了,贺子行便又续租了三个月,两人正式开始同居。 “久哥,你看……”贺子行坐在床上,翘起左脚给他看,大拇指和中指上都涂了红色的指甲油,一个大红色、一个玫红色,“久哥,这两个颜色哪个好看?” 萧陟本倚坐在床头,膝上放着贺子行的笔记本电脑看外汇单子,闻言立马把电脑放在一边,凑过去仔细看了半天。 屋里开了空调,贺子行穿了件睡裙,纯黑的布料,雪白的皮肤,裙摆下、两腿间是掩盖住诱惑的暗色的阴影。 萧陟的视线很规矩地放在他脚趾上,不敢往那片引人窥探遐想的阴影中多瞟一眼。 贺子行的脚骨肉匀称、十分漂亮,脚趾头小巧玲珑的,指甲修剪得十分整齐。这两个红色都很衬肤色,那只脚显得更加莹白无暇,让萧陟想到两人在这个世界第一次见面那晚,被半透明黑丝袜罩住的那一抹暗红。 萧陟盯了一会儿,就觉得身上有些热,闷声问:“这两个颜色有区别吗?” 贺子行无奈地缩回脚,“久哥,你到底是不是gay啊。” 萧陟遗憾地看眼从自己眼前挪走的雪白的脚,坐直了身子笑道:“你说呢?”然后倾身捧住贺子行的脸吻了下去。 贺子行忙分开腿,让左脚躲远,被萧陟的身子一压差点儿把持不住平衡,用手撑在身后。他想说“指甲油还没干”,却被萧陟尽数吃进嘴里,只发出“唔唔”的声音…… ……理智告诉萧陟他此刻应该立即起身,可他哪儿还有什么理智,每次跟贺子行一接吻,他就跟疯了似的,残存的那点儿理智被身体和心里的烈火燃得一干二净…… ……两人如今接吻的时间越来越长,舒服,却也折磨,就好像身体深处哪里痒得要命,有一只手伸进去轻柔地挠,刚解了一分痒,马上又觉得太轻柔了,而且永远没中红心,反又将那种痒增了三分。 贺子行大约也是同样的感受,他头仰得越发厉害,下颌、脖颈牵出一条优美纤长的线条…… 只是亲吻而已啊…… ……萧陟突然往下撤,贺子行有些慌张地支起上身看他…… ………… 萧陟坏笑着舔了下嘴唇,凑上来要亲他,被贺子行“嫌弃”地偏过头去,拿手盖住他的嘴,手心里顿时也湿乎乎的,还烫得要命。 萧陟闷笑出声,看他实在是害羞,就不逗他了,他自己也憋得快炸爆炸,在捂着自己的手心里亲了一口,起身去了洗手间。 贺子行躺在原处喘了片刻,翻身捞过萧陟刚刚用过的笔记本电脑,查看浏览器里的历史记录。 嗯……找到了——男男**疼不疼,男男第一次用什么姿势不疼,如何前/戏才不疼……全是疼不疼。 贺子行觉得有些好笑,又有些感动,脸红心跳地按着浏览记录挨个看下去,果然学了不少东西。 他利索地下床,从衣柜里拿出衣物,然后来到洗手间门口。这套房子的隔音不好,他可以清楚地听到里面传来的粗重的呼吸声,还有快频率的、带着水渍的声响,不由脸上又是一红。 “咚、咚、咚。”贺子行弯着食指轻叩了三下门,里面的声响戛然而止,半晌才传来萧陟沙哑的声音:“子行?” 贺子行差点儿被自己的促狭逗笑,但又因为太紧张没笑出来,“久哥,你好了吗?” “……” 长久的沉默后,贺子行又说:“久哥,我要用洗手间。” “……” 漫长的等待后,萧陟慢吞吞地打开洗手间的门,不解地看着贺子行,摸不清他要干什么。 贺子行笑眯眯地挤开他,钻进浴室然后锁上门。 萧陟没解决完,身上颇为不爽,贺子行又表现地这么难以捉摸,让他烦恼地撸了两下头发。 第39章任务失败? 老攻他以貌取人[快穿]_81 萧陟坐在床脚,拿牙碾着烟嘴发呆,听见门声抬头看过去,烟应声落地。 萧陟瞠目结舌地看着扶着门把手的贺子行,“腾”一下站起来,冲动地朝他走了两大步又猛地停下。 “这是——” 他吞咽了一口,声音低哑得厉害。 贺子行紧紧抓着圆形的门把手,手心里都是汗,冰凉的金属被他抓得滑溜溜的,几乎要脱手。 萧陟像受到什么召唤似的又往前走了一步,又痛苦地停下,殷切小心地问道:“怎么这么晚了……还换衣服?” 贺子行穿的是那天买的白色睡裙,和他所有的睡裙一样,因为号码偏小,裙摆都只到大腿上部。裙摆下伸出两条细带,沿着一截雪白的皮肤,勾住半透明的白色丝袜,将丝袜上面的蕾丝吊出一个紧绷的角。 萧陟头皮发麻,不是因为这么一双之前没见过的丝袜——当然,子行穿这双袜子也是性感极了,那样一双笔直匀称的腿,穿什么都漂亮。 让他战栗的是贺子行的表情,脸上红得像在发烧,眼睛直直地望向他,像藏了两只小勾子,把他整条魂儿都勾走了。 “久哥,我准备好了。”贺子行放开门把手,朝他走了两步,还舔了一下嘴唇,也不知是紧张的,还是故意舔给他看,“你想不想?” 萧陟艰难地吞咽一口,想不想?他当然想!刚刚没发泄出来的冲动已然怒意勃发,凶猛地刺激着他的神经,但是——“我怕弄疼你。” 贺子行认真地看着他:“不会很疼的,别人不都是这么弄吗?” 萧陟有些难以面对地偏开头,“我怕我控制不住自己。” 贺子行想到他之前亲吻时抓着自己头发,确实有些控制不住力度…… 他用力咬了下嘴唇,往前疾走几步一把抓住萧陟的手,仰脸看着他:“总得试一下对不对?我相信你。”脸颊红扑扑的,眼里亮晶晶的。 萧陟被他抓着手,深深凝视着他。这就是陈兰猗一直以来的样子,他该有的、本来的样子,因为敏感而羞涩,因为骄傲而坦然。 萧陟终于反手握住他,把人带到床边,贺子行鼓励的眼神令他分外冲动,将人有些粗鲁地推到床上。 贺子行摔到床上,不疼,身体还在床垫上颠了两下,他想爬起来,萧陟站在后面,突然伸手按住他后腰,有些用力,让他动弹不得。另一只手拽住他裙摆,有些难以置信地说:“里面……” 贺子行跪在床上,双手撑着身子,羞涩地拱起背,感受着萧陟缓缓地将他的裙摆撩起来,一双滚烫的大手贴上他,两人相贴的肌肤同时战栗起来。 萧陟似感慨般用气声说:“……什么都没穿。” 裙摆下只有那连着丝袜的两条细带,和细带另一头、环在腰间的蕾丝吊袜带。 萧陟猛地把裙摆撩上去………… 雪白的半个后背都露了出来,他两只大手难以克制地抚上那两瓣浑圆的屁股,头两下还是轻轻的揉捏,之后就开始变得粗鲁起来,像和面似的在上面留下通红的痕迹。 贺子行被他揉得膝盖发软,腰臀不由地来回晃,像是躲闪,又像是迎合。 萧陟猛地顿住手,单膝跪上床,俯身用力揽住贺子行的腰,像条大狗似的舔他耳朵和侧颈,“我要怎么弄?” 贺子行整个人被他灼热的气息包住,膝盖和手肘都在颤,喘息着说:“你、你不是早就查好了吗?” 萧陟滚烫的嘴唇从贺子行的耳朵移到勃颈、后背,经过柔滑的布料来到后腰,拿牙齿掀起蕾丝吊袜带,在下面找到那两枚令他神往已久的腰窝,用力吻了上去。 这里似乎是贺子行的敏感带,他的嘴唇刚贴上去,贺子行就明显地抖了两下,萧陟像舔糖似的将那两枚小窝舔得水亮亮的,眼前雪白的肌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漫起小鸡皮疙瘩。 嘴唇再往下,经过臀缝的起点,虚虚地吻着下移,呼吸间的热气似乎已经喷进那道柔嫩的缝隙中。贺子行躲闪得厉害,身子不停往前蹿,被他两只大手牢牢握住臀瓣,毫无征兆地用力朝两边掰开。 “啊……”贺子行不由低叫了一声,羞耻心瞬间达到顶峰。他抖着胳膊费力地回头看,见萧陟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私密处,顿时血都涌到脸上。 “久哥……”你别看啊…… 萧陟灼灼的目光从那里移到他脸上,嘶哑道:“真好看。” 粉嫩、干净、湿润,一眼就能看出已经做过准备,应该已经很柔软了,此刻在他的注视下紧缩成小小的一点,看着就令人怜惜……同时血脉喷张。 一根手指点着火苗碰触上去,那两瓣臀肉立马紧张地缩成两团,紧紧夹着萧陟的食指,后背像受惊的猫一样弓了起来,摆着腰似乎要逃开他那根指头。 萧陟滚烫的嘴唇贴上他的臀尖,另一只手轻轻抚摸上另半边臀肉,那两瓣渐渐放松下来,萧陟的食指顺利地进去一节。 “呼……”两人同时粗重地出了口气。 很滑、很湿润、很柔软、很热、很紧。 萧陟咬了咬牙,在那片雪白的后腰上吻了一下,声音哑得让人一听就会脸红,“里面抹的什么?” 老攻他以貌取人[快穿]_82 贺子行支着身子的手臂颤得更厉害,他低垂着头,发出难耐的声音:“你藏在、浴室的……润滑剂。” 话音未落,整根指头完全没入,并不难受,但是贺子行还是发出一声闷哼。 萧陟听出并不是因为疼,放了心,缓缓动了起来。搅动、弯曲,又加了一根,贺子行忍不住又摆起腰,被萧陟用力在后背一按,手臂终于撑不住,趴到了床上。 萧陟顺势整个人都压了上去,揽着他的腰让他臀部继续撅好,哑声道:“别动。” 再这么扭,他就忍不住了。 他死死揽着那把劲瘦纤细的腰肢,后背和臀部凹成一道动人的弧线。 两根、三根,进出已经毫无阻碍,可以了……手指抽出时,带出透明黏稠的液体,低落在贺子行的小腿上。 身体里的异物感消失,竟然有些空虚。 贺子行维持着那个暴露的姿势,回头看着他,见他站到地上,缓慢地脱去T恤、短裤,还有内裤,某个器官几乎是自己弹跳出来,对着贺子行的屁股颤颤巍巍。 贺子行盯着那处勃发的器官,突然想打退堂鼓,他飞快地正过身子跪坐,萧陟已经上了床,像个猛兽般朝他爬过来。 两人面对面,贺子行紧张地额头起了热汗。 萧陟跪在他跟前,试探地把手放在他大腿上,见对方没有反对,另一只手扶上他的肩膀,将人缓缓地推倒在床上。 贺子行一直盯着他。他的裸体给贺子行极大的视觉冲击,让贺子行既心惊又移不开眼,随着他倾下身,喘息地越来越厉害,视线在他脸上、胸肌、腹肌和……腿间茂密与勃发的一处流连。 萧陟两手撑在他身侧,两人的腿已经缠在一起,鼻尖相距不足二十公分,让他们把对方额角的细汗、脸颊上的绒毛、腮上鼓起的肌肉、眼里翻滚的欲潮都看得一清二楚。 贺子行伸手抓住萧陟的胳膊,鼓起的肌肉硬邦邦的,像石头一般硌手,他这才意识到,萧陟大约已经忍耐到极限了。 他一咬牙,抬起双腿缠上他的腰,裙摆立刻滑下来,将腿间风光大方地暴露出来,带着性别倒错的美与性感。 没有回避萧陟的眼神,虽然羞涩,但是贺子行一直凝视着萧陟幽暗的眼神,鼓励般抬了下臀部,蹭上他的大腿,“来吧……” 萧陟深吸一口气,双手托住他两条大腿,俯身在他唇上温柔地舔吻,两人光裸滚烫的皮肤完全挨在一起,摩擦出灼人的温度,快要把整条魂儿都烧晕了。 萧陟腰身开始缓缓下沉,枪终于触到了靶心。 贺子行倏然睁大了眼睛,那种滚烫的、跳动的、坚硬的触感,清晰地提醒他、这是个和他一样的男人,他正在被一个男人压在身下。 突然而至的羞耻感让他无所适从,环在萧陟腰侧的双腿企图退缩。 又是一个吻,让贺子行冷静下来。萧陟没有继续往里进,只是那么顶着他,没有逼迫,却也毋庸置疑。他轻轻吻着他的嘴角,勾着他的舌尖,温柔地抚慰他。 贺子行复放松下来,抓着他的手臂,将腿打得更开。 萧陟收到他的信号,继续向里,一寸寸地往里推。贺子行突然微微皱了下眉,萧陟立马停下,幽深的双眼一直盯着他,极力克制着越发粗重的呼吸。 贺子行不安地收缩了一下,“进去了吗?” 萧陟被他夹地满头是汗,喘着粗气说,“只进去一点儿,头儿还没进完。” 什么头儿……又胡说八道……贺子行脸上红得更厉害,不想看他似的撇过投去,只动了动腰,示意他继续。 “看着我,好吗?” 他的声音里似乎带了强烈的期盼,听得贺子行心头一颤,头脑发昏地转回视线。萧陟立刻低下头去舔他的喉结、耳唇、耳朵下的嫩肉,都是他的敏感部位,两人结合的入口处随着他的安抚更加放松下来。 萧陟腰上慢慢使力,力道均匀地进入,整个过程中,贺子行都没有露出勉强的表情。 萧陟坚硬的腿根顶上贺子行弹性饱满的臀肉时,两人同时长长呼了口气。 “疼吗?” 贺子行轻轻摇头,“就是有点儿胀,你让我适应一下。” 萧陟紧盯着他的脸,突然很激动地亲上他的嘴唇,就着这个体位与贺子行交换了一个深吻。他这个吻格外温柔、格外认真,贺子行被他吻得气喘吁吁、两颊通红,一双晶莹剔透的眼里满是深情地回望着他。 两人额头相触、气息交缠,萧陟的心脏满足得几乎要爆炸开。 赤裸相拥时的亲吻,他真的已经期盼太久了。 萧陟挺腰缓缓动了起来,贺子行莹白的肌肤渐渐漫上粉色,不只是脸、额头,还有脖子、胸口、甚至脚趾、 “再……再快点儿……”贺子行含糊地说着,情欲让他的声音带了些可爱的颐指气使。 老攻他以貌取人[快穿]_83 萧陟瞬间像被打了鸡血,捧着他的大腿不要命似的撞了起来。 “啊!……太快了!太使劲儿了!”贺子行差点被他逼得尖叫起来,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声音被颠得支离破碎。 此时的萧陟已颇具进攻性,牢牢把着他的腰,不让他逃离分毫。 两人浑身都湿哒哒的,滑溜滚烫地缠在一起,睡裙在纠缠中落了下来,盖住二人激烈碰撞的臀部,只从裙下传来令人面红耳赤的“啪啪”声。 萧陟腾出一只手,飞快地将睡裙撩到贺子行的下巴那里。 “咬住。”情欲翻涌的命令。 贺子行垂眸,粗重的手指攥着那点儿布料,在他眼前有节奏地晃动,他微微探起头,启唇叼住,但是两人身子晃得厉害,连那根手指也一起咬进了嘴里。 他叼着裙子和萧陟的食指,眼睛望着萧陟,看着他在自己身体上大肆征伐,看着他麦色的皮肤上泛起红色,看着他黝黑的眼中欲潮翻涌,鬼使神差般合上嘴唇,在这波涛汹涌的撞击中用力一吸。 萧陟低吼一声,终于泻在他的身体深处,滚烫持久的冲击,让他全身狠狠打了个哆嗦。 萧陟趴在他身上喘气,少倾,支起身子看他,无论是身下的武器,还是那根手指,都不肯从人体内出来。 他又往贺子行嘴里舔了一根指头,玩弄着那条躲闪的舌头。 贺子行这会儿才觉得害羞了,觉得刚才那个举动实在太羞耻了,比敞着腿让男人进入还要羞耻。 萧陟轻轻揉捏着他的舌尖,然后抽出手指揉了揉他的嘴唇,带出一道亮丝,径直来到他胸前已经红彤彤的乳珠上,就着湿润的唾液在那上面轻轻按揉着。 “今天还没碰你这儿。” 贺子行脸涨的通红,“闭……啊!”他惊叫一声,萧陟竟然含住了另一颗,拿舌尖作弄他。 贺子行呼吸顿时更急促了几分,摆着腰躲闪他,胸膛却又不由自主地挺起来,已经沉沦的欲海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扒着萧陟的肩膀,主动将乳珠往对方嘴里送去。 萧陟舔弄着柔嫩艳丽的小珠,双手情不自禁地在他的两肋来回搓弄,滑溜溜的皮肤、手感清晰的肋骨……身下渐渐又来了感觉。 “还有?”贺子行惊讶地昂起头看他。 萧陟在他胸前用力一吸,在他压抑的尖叫声中再次猛烈地动了起来。 那里已经被打开了、弄软了,萧陟心思热络起来,开始掰着贺子行的腿尝试新的姿势。 他把那两条腿架上自己肩膀,大腿被他强制地分开,贺子行的下身被打得更大,臀部高高地撅起来,两人的对视也更加直接。裙摆又被萧陟递过来,贺子行乖顺地咬住,垂眸看着自己近乎全裸的身体。 某一次撞击后,贺子行情不自禁地仰了下头,喉咙里溢出一声黏腻的鼻音,漂亮的猫一样的眼睛直直地望着他,现出惊异的神色。 萧陟大喜过望,扛着那两条腿照着刚才的角度又顶了一下。 贺子行一下子睁圆了眼睛,嗓子里又哼了一声,绵绵的、黏黏的,带着颤巍巍的尾音,好像粘在了萧陟身上,熨帖进他的皮肤里,令他也更加兴奋起来。 就为了听这个声音,萧陟一下一下,不疾不徐地往那个角度撞去,每一下都砸实了,再空出一拍,就为了听那一声软绵绵的、不受控的呻吟。 “嗯……嗯……”贺子行完全没想到会比直接刺激前面还要激烈,可能吗?只靠后面……即使到了现在,他心里都是生疑的。 但是他确确实实的,从脚心开始发热,缓缓地、随着萧陟慢条斯理的节奏一步一步往上堆叠,从脚心升到脚腕,沿着脚腕攀上小腿,顺着小腿又爬上大腿,经过胯骨还往上,终于堆积到腿间、集中到那一点上,蓄势待发。 萧陟死死盯着他的脸,亲眼看着他全身都在泛红,神色涣散,喉咙里溢出的呻吟越发不加抑制,齿间的布料被唾液浸透,蔓延出一片湿润的阴影。 萧陟眉峰一沉,突然开始加快频率。 “啊——”贺子行整个上半身都弹了起来,死死抓住萧陟的手臂,指甲都深深嵌入萧陟坚硬的肌肉里。已经发泄过一次的地方再次喷出白液,直接射到萧陟肌肉齐整的胸腹上。 萧陟停下动作等他平息,激动地搂住他,比自己射出来时还要兴奋,半亲半咬地啃着贺子行的大腿,拿牙齿碾他丝袜上的蕾丝。 贺子行喘息了半天,才费力地支起身子,然后看见白的皮肤、白的布料、麦色的皮肤、白的精液、水亮的薄汗、黑色的毛发、紫红的阴/茎…… 他把自己抛回床上,拿手盖住脸,太淫靡了。 萧陟俯身低声问:“可以了吗?”他忍得额上青筋毕现,牙齿叼上他的耳唇,稍稍用力咬着。 过了很久,贺子行才缓缓吐了口气,脸还被手盖着,轻轻点了点头。 萧陟如获特赦,先是轻轻浅浅地动,然后渐渐加快了频率,屋里又响起“啪啪啪”的令人羞臊的声音。 快感在两人身体深处叠加着,终于在某一刻产生共振,萧陟的动作越发激烈,汗水从脸上、身上震落,砸在贺子行的胸膛、腹部……贺子行的腿被他扛着,两脚勾住他后颈,无意识地随着他的节奏摆着胯,迎合着他的进攻。 贺子行的手早在颠簸中从满是汗水的脸上滑落,他半眯着眼看着晃动的天花板,已经射过两次的身体又要到顶峰,眼前渐渐开始出现白光。 老攻他以貌取人[快穿]_84 一股滚烫的热浪冲进体内,他浑身一哆嗦,紧跟着也射了出来。 贺子行眼前模糊一片,他努力地聚焦视线,想看清这个在自己身上作威作福的男人,浓密的眉毛,幽深的眼睛,紧抿的薄唇…… 嘴唇不受控地动了动,清晰地吐出两个字。 眼前的人神色巨变,甚至连五官都换了样子,急切地朝他喊着什么,此时他才发觉自己原来耳鸣了,那些呼喊都被尖锐的响声隔绝在外。 “子行!子行!” 贺子行耳朵里渐渐清明,萧陟的声音无阻碍地传了进来,他猛地回过神,如受惊般紧紧搂住他的肩膀,“我刚才……” 萧陟紧紧抱住他,声音里也带着些仓皇失措,“你刚才……喊我什么?” 他听见贺子行刚刚说——“萧陟。”不是久哥,不是带着混淆的“萧九”,是确确实实的“萧陟”,他真正的名字。 贺子行定定看他半晌,被这双深邃黝黑的眸子盯着,又有些奇怪的记忆涌上来,这是他第一次在清醒时看到梦中那个人……竟然在这种时候出现幻觉? 他望着萧陟的眼睛,还有些不清醒,声音飘忽地说道,“我刚刚,把你和我梦里那个人弄混了。” 看到萧陟脸色剧变,贺子行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这种时候喊错名字,是个男人都受不了! 贺子行慌乱地扒住他肩膀,“我不是那个意思!久哥你别生气!” 萧陟深深地看着他,低头用力吻住他的嘴,含着他的唇舌,热气喷涌:“想起来了吗?”此时他才真正意识到,如果兰猗真的想起来,他原来是高兴的。 萧陟拥着贺子行,顺便唤醒被他休眠的系统查看积分,这一次的酣畅淋漓一口气儿涨了五百多分,再加上之前与贺子行的亲吻、跟人打架斗狠和打抱不平,他现在已经有八千多分。 “这个任务真的太容易了。”他对系统说,“兰猗的任务是不是和我的一样容易?” 系统谨慎地回答:“萧先生,您不要套我的话了,我是有禁制的,这个世界完成前都不能向您透露其他宿主的信息。” 贺子行在他怀里动了动,有些羞涩地仰脸亲亲他下巴,“久哥,我想洗洗。” 萧陟低头看他,本来干干净净、那么漂亮一个人儿,被他弄得浑身湿哒哒黏腻腻的,白睡裙和白丝袜也都被他弄脏了、揉皱了,萧陟突然觉得有点儿脸红。 果然一上床就会管不住自己。 他吻着贺子行眼睛,“我刚才凶不凶?害怕吗?” 贺子行似在组织措辞,想着想着,脸却越来越红:“还好,就是……太多了。” 唔,太多了……什么太多了?萧陟揉了下太阳穴,飙升的血压冲得他头有点儿晕。 他一兴奋,直接将贺子行公主抱着带去浴室。 贺子行也没有扭捏,手臂揽着他的脖子,乖乖地窝在他怀里,低声说:“久哥,你知道吗?论坛里曾经有过一个帖子,说他很希望有那么一次,自己穿着女装时,被当做公主来对待。” 萧陟把人往上掂了掂,吻上他的嘴唇:“亲爱的公主殿下,您还有什么命令,在下愿赴犬马之劳。” 贺子行失笑出声,指着浴室方向:“洗澡,赶紧洗澡,都……流出来了。” 萧陟回头看眼地上,淡色的瓷砖上留下了几小滩黏稠的液体,立马浑身发热,忙抱着贺子行往浴室走去。 十一假期结束后,萧陟劝说着贺彩玲又招了个工人,主厨有秦小鱼,基本可以独当一面,之后他去店里的时间越来越少。 贺子行的专业知识基本完全恢复,自己又学了不少新东西,开始在网上接私活,然后窝在家里编程,萧陟就坐他旁边,研究汇市。 过了年,店里的事萧陟基本都放手了,只是偶尔跟贺子行过去看看,找贺彩玲和秦小鱼聊聊天,吃碗拉面。 有一次两人一起去拉面店,贺彩玲还语重心长地劝说贺子行找个正经工作,毕竟有五险一金的,以后的生活才有保障。 贺子行微微笑起来,回答说:“我还没考虑过以后的事。” 萧陟听在耳里,问系统:“子行接到新手世界一年期限的通知了?” 系统说是。 萧陟有些惆怅,难怪最近贺子行格外黏他,在床上热情主动,睡觉时紧紧搂着他脖子,平时走路开车,只要没有人看见,就要拉着手。 他又庆幸贺子行的系统刚刚才通知他截止日期,要不然以兰猗的性格,若是早知道只能在这个世界待一年,大约是不肯跟他开始这段恋爱的。 十分令他欣慰的是,贺子行看起来似乎没再为任务发过愁了。他曾经建议贺子行帮助论坛里情绪低落的朋友找回自我。 这是他在试用世界发现的小奥秘,如果对非任务目标完成类似的任务,也会有适当的积分增加,这也是为什么他之前能攒出三万多分。 老攻他以貌取人[快穿]_85 贺子行闻言后果然心动,开始积极地与论坛里的朋友们线下见面。萧陟跟着去了几回,发现贺子行只是单纯地出于助人为乐的心情,并没有急切地完成什么任务的样子,便更放了心。 按照来到这个世界的时间,贺子行应该早于他半个月走,但是贺子行的截止日期到来时,一切照旧。两人起床后先是做/爱,然后吃早饭,然后各对着一台电脑工作……一直到第二天凌晨,萧陟搂在怀里的人依然熟睡着,呼吸顺畅。 萧陟不由一笑,这是子行舍不得他,在积分商城买了延期的道具。也挺好,萧陟很喜欢这个世界,能跟子行在这里多待半个月也挺好。 贺子行不知道他们下一世界还会相遇,萧陟却是知道的。他即将离开前,缠着贺子行疯狂了一整天。贺子行一直都很迁就他,无论他想做什么,都无条件地配合他。 萧陟查看自己的积分,缠绵了一整天,还是差一点点到二十万,便哄着贺子行让对方喊他一声“老公”。 两人之前没这么玩儿过,贺子行一直叫他“久哥”,从未改过口,也再没叫错成“萧陟”。 此时他冷不丁这么一要求,贺子行登时红了脸,却耐不住萧陟撒娇般的纠缠,涨红着脸喊了他一声,低低的、极羞涩的一声——“老公”。 “叮”的一声,积分终于突破二十万大关,萧陟激动地抱着贺子行在屋里转圈。 满足后,两人相拥而眠,萧陟有些不舍地吻着怀里的额头,想着,一会儿看见自己走了,子行肯定会伤心极了。 商城里的延期道具是按天算的,他希望子行是一天一天的买的,不要自己孤身在这个世界太久。 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毫无征兆,他不知自己何时睡着的,再醒来睁开眼,身下的床和身上的被子,包括眼前的房间,都跟自己在新手世界的一模一样,但是怀里已经空了。 他已经有过经验,这就是穿越中转站,给宿主一个休息的机会。 “系统,兰猗的任务完成地如何?”虽然已经很有把握,但他第一句话还是这个问题。 系统冷质的电子音无起伏地响起:“很抱歉,萧先生,陈先生目前只有7286分。” 萧陟猛地坐直了身子,“你说什么!” 第40章初见(世界二:鞋跟下的玫瑰) 穿越中转站可以按照宿主的愿望任意变化,曾有宿主把中转站变成了紫禁城,有宿主把中转站变成了高星酒店的总统套房。萧陟让这里保持了原样,就是他和贺子行住了一年的那间小公寓。 知道陈兰猗的积分只有七千多时,他甚至顾不得惊怒,急问系统有什么补救措施。 签订契约前,系统就再三解释过,如果任务失败,宿主就会被抹去记忆,以别人的身份永远在各个世界中轮回,生生世世为快穿系统服务。 幸而系统告诉他,他作为优先权较高的宿主,可以向陈兰猗赠送积分,比率是100:1。他一共有二十万分,可以兑换给陈兰猗两千分,这样陈兰猗的分数就涨到9286,还差714分就可以完成任务。 兑换前,系统提醒他,“如果把积分都兑换给陈先生,对萧先生的下一个任务将会非常不利。接下来的世界不会像新手世界那么简单。” 萧陟没有多说,直接选了确认。 兑换完后,萧陟便窝在客厅那个小沙发里等待结果,眉峰间拧出的纹路一直下不去。 积分商城里的延期道具不贵,一天只用两个积分,陈兰猗可以在新手世界待很久,慢慢攒分数,只是—— 原来,兰猗的任务是“原谅自己”。 作为贺子行的他,早已完全接受自己易装的爱好,也没有犯下过什么大错,想要完成任务很容易。但是作为陈兰猗的他、已经恢复前世记忆的他—— 萧陟苦想许久,终于想明白了,虽然子行后来再没叫错过名字,也没再提过噩梦的事,但是他肯定已经把所有事情都想起来了。他不知道萧陟和肖久是同一人,所以把一切都藏在了心里。 就如萧陟不肯原谅自己曾对陈兰猗做下的那些事,陈兰猗也无法原谅自己对萧陟的那些伤害,而且—— 萧陟郁闷地抓了下自己头发,其实有过很多蛛丝马迹,比如子行对他百依百顺,那是深知不能长久地陪伴他而做出的弥补。比如子行一个人时总对着窗外发呆,那是又想起了以前的事,在心里跟自己过不去。 甚至有一次,贺子行问他,“久哥,你说一个人能同时爱上两个人吗?” 当时两人刚在电影院看完电影,他以为贺子行是在跟他讨论电影里的情节,随口说:“不会吧,心只有一颗,怎么能分给两个人呢?” 那会儿两人还没走出放映室,灯光较暗,他没有注意到贺子行当时的表情。现在想想,真想回去抽自己一个耳光。 以为自己同时爱上“萧陟”和“肖久”的兰猗,肯定无法原谅自己。 萧陟从冰箱里拿出一桶鲜榨果汁,倒进杯里尝了一口,竟然跟子行给他榨的果汁一个味道。 他端着杯子回到沙发上,一边喝着凉爽的果汁,一边冷静地分析着。 以陈兰猗的智商,一拿到那两千分肯定立马就能猜到“肖久”也是有系统的,再结合萧陟曾经透露出的信息——他也做梦,梦里也是古代人,也许……萧陟在心底隐隐期待着,也许兰猗能猜到萧陟和肖久是同一个人,那他的任务就迎刃而解了。 老攻他以貌取人[快穿]_86 喝完果汁,萧陟在系统的劝说下,躺回床上。连续的穿越、繁杂的记忆对宿主来说是很大的负担,多休息、在沉睡中整理记忆,对下次穿越有好处。 恍然间,萧陟又回到了那个戏台子下,台上咿咿呀呀唱着慢吞吞的曲调。 他本对这种南朝的戏曲不感兴趣,只是同行的接待史太过兴致勃勃,他又在这座处处透着奇巧奢靡之气的皇城中颇感无聊,便跟着一块儿来了。 “看,虞姬上台了!”接待史一脸雀跃,凑在萧陟耳边兴高采烈地说:“这位兰老板可是位奇人,没人知道他的来头!” 萧陟无所谓地看过去,一个华服美人徐徐走来。头戴如意冠,身披凤斗篷,英气逼人,却又被华丽的腰带勒出了细腰,行动间利落飒爽又妩媚堪怜。 只是一眼,萧陟就怔住了。 他还从没见过这么美的人。 他是粗人,不知要怎样形容才好,只觉得那双拿胭脂染红了的眼睛分外勾人,似乎是看向了自己这里,又像没有,黑白分明的眼珠一动,就像个小钩子似的拽住了自己的魂。 萧陟这辈子从来没觉得什么人好看,此时却眼睛黏在台上,再也移不开。难怪刚刚人们都在说,今天兰老板亲自登台演虞姬,错过了后悔一辈子。 他托了接待史的面子,有幸坐到了第一排,与那台上的虞姬离得那样近。当她舞着剑转圈时,戏服下摆旋起的香风似乎都扑到了他的脸上,让他整个胸膛都热得发烫。 他听不懂戏文,台上唱一句,就让接待使在他旁边解释一句,原来是这么凄美的故事。 这个美到骨子里的女人,面对大王时,娇弱柔美,背对着大王的时候,英武愁苦。 大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 萧陟自十一岁起就跟着父汗东征西讨,常常九死一生。他姆妈死得早,父汗儿子众多,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虽是王子,其实不过是棵长在汗王帐篷外的野草。 他第一次从战场上回来,见到没等回丈夫的妇人失声痛哭,那时年纪小,也曾想过,若是自己死在敌人刀下,会不会有人为自己难过。 后来渐渐大了,也不记得是从什么时候起,就不再想这些东西了。如今长到二十岁,生或死,都不再考虑,什么情啊爱啊,更是完全不感兴趣。他终于成了父汗最看重的儿子,却也成了一块没什么情绪的石头。 然而此时看着台上的虞姬,萧陟竟然羡慕起了那个败于垓下的项羽。不过是个败将,竟能得此美人为他落泪。甚至当那个大王牵着虞姬的手的时候,他竟有种愤怒的感觉,恨不能将台上那个大胡子一脚踹下去,换成自己! 虞姬为她的大王舞剑,步伐轻盈,剑法灵动。萧陟是戏曲的外行,却是功夫的内行——这位兰老板,分明是武艺高超的。 他本以为南朝人懦弱无力,却没想到一个唱戏的女人都有这般功夫,着实令他吃惊。 虞姬双手持剑,猛地往后下腰!这得是多软的腰肢才能折到这种程度! 被胭脂染红了眼角的黑白分明的眼正对着他,之前都是正着看,眼尾上挑尽显妩媚,这会儿倒着看,陡然带了几分凌厉。 两人的视线结结实实地对上,带了点儿锐利、带了点儿埋怨,随即虞姬直了身子,只留一个腰肢纤细的后背给他,脚下稳得像盘了铁块儿。 观众这才反应过来,狂热地欢呼叫好。萧陟却像傻了一样呆坐在人群中,不知刚刚那嗔怪的一眼是不是错觉。 “啊大王,汉军他杀来了!”虞姬素手一点,大王顺着她的手指转过身去。 萧陟在心里大呼:“不好!” 果然,下一瞬虞姬便趁大王不备,抢了他的宝剑,横在颈间。 萧陟那一刻一定是失魂了,不然怎么会假戏当真,飞身上台夺了虞姬的宝剑,对她大喊“万万不可”呢! 萧陟搅了兰老板的戏。 兰老板被他夺了宝剑后看都没看他一眼,就从后台走了。萧陟刚追两步就被几名侍卫按住,押去了后台,这正合了他的意。 那些侍卫也是功夫不错的,手上劲儿不小,把他押进一间屋里,往前一搡就都退了出去。 萧陟踉跄一步站稳,抬头看去—— 虞姬已经去了头面,披散着长发,脱去戏服,只穿了一身素白的里衣,脸上带着残妆,单手支着额头,形容懒散,似笑非笑地看向他。 萧陟刚刚一直嚷嚷着腰当面道歉,怀了隐秘的心思,却在看见这人衣衫不整时瞬间呆住,眼睛都不好意思往人家身上落,却又舍不得拿开,生怕少看了一眼,只得拿眼角一下一下地瞟着,像个怀春的大姑娘。 他萧陟何时这样小家子气过! 这人脱去戏服,就好像换了个人,那把柔韧纤细的腰没骨头似的拧着,就是不肯坐直,卸了一半妆的眼眸少了几分娇媚,多了几分咄咄逼人,嘴角勾着讥诮的笑。 “听说你要赔钱?” 萧陟一愣,没想到兰老板说话时的声音同在台上唱戏时差那么多,竟然这么低沉,有点儿像男子,还懒洋洋的。但是,也是好听的。 他往前一步,郑重道:“是,坏了您的戏,理当赔偿。” 老攻他以貌取人[快穿]_87 兰老板听他开口,挑了下眉毛,身子也坐正了,嘴角收起那抹讥诮,眼神却凉了下来,“哦,北漠人。”随即不甚感兴趣似的,在脸前摆了下手,似自言自语:“也是,长成这个样子,可不就是北漠的么。” 他脸上僵了僵,点头。听兰老板的语气,似乎是不喜欢北漠人。 “听说你们北漠的七王子和九王子来皇都了,你是他们的仆人?”兰老板转脸把玩着桌上的头面,看都不看萧陟一眼。大颗的珍珠在他指尖的拨弄下颤颤巍巍,却不及他指甲珠光圆润。 “不是,我是商人。” 兰老板看他一眼,并没看出他撒谎,那嘴角的讥诮又回来了,“卖什么的?张口就敢说赔我钱。你可知道我登一次台,票钱值多少?” 兰老板说话时,萧陟一直盯着人家的嘴,说“多少”的时候,兰老板的唇张开的时间有些长,让他看见了一点儿粉红舌尖,顿时热血上行下涌,这反应把他自己都惊到。 所幸有衣服遮掩,兰老板看不出他的异样,只不耐烦地摆摆手:“算了,你是异族人,不懂戏,我也不怪你。只跟你说一件事,以后看戏的时候别老跟人说话,会影响台上,也影响其他客人。出去吧,我累了。”说着抬手掩着打了个哈欠。 他在台上旋了那么多圈,一双剑舞出花来,此时是真乏了。 萧陟撩起地看了眼那双困倦中含了水的眸子,默默退了出去。 出去后,他拉着那名接待使劲儿使问他关于兰老板的事,对方却竟然是一问三不知! 他忙又去找戏院的人去询问,竟然也是要么不知道,要么不肯说。这时他才后悔刚刚没有过分纠缠,忙又跑回后台那间屋子,却已是人去屋空。 窗体底端 第41章生根 萧陟在这人生地不熟的皇城四处打听兰老板,却真如接待使所说,没人知道他的来头。 幸而他之前搅和了兰老板的一台戏,戏院说退茶资,结果那好不容易排进来的观众们都不肯退,一定要兰老板再补一场。 兰老板也是言而有信之人,过了两日便又要上台,这次的是场武戏。 萧陟早早用重金占了好位置,没带别人,只想安安静静一个人看戏、看人。 结果一直到快结束,也没见兰老板登台。 台上那些武生有的挂了长髯,有的穿了箭衣,唱的好不好他听不出来,只能看出来其中一个功夫着实到家。 这个功夫不错的年轻武生只略微勾了眉眼,眼睛晶亮有神,极吸引人目光。颀长的身材端起架势来英姿飒爽,一把大刀舞得呼呼生风。 但是他听不懂唱词,又一心想见兰老板,见这年轻武生舞完收起刀后,大红的帷幕就被放了下来,萧陟竟是失望地长叹一口气。 台下的看客们像疯了一样地往台上抛着鲜花和金银,更衬得他在其中失魂落魄。 又厚又沉的红布哗啦啦朝中央聚拢,眼看两幔红布就要挨在一起,那名年轻武生蓦地回首,透过这道越发窄小的红色缝隙,若有若无地瞟了他一眼。 这一眼的目标性太强,在欢呼叫好的人群中一眼将他锁住。 萧陟浑身一定,只觉这眼神太过熟悉,怔怔回望过去,还未来得及细想,帷幕就已完全落下,台上的眼与台下的眼,彻底被一片厚重的红色阻隔。 萧陟忙又去了后台,他使了金银,没人拦他,只有兰老板的房间前守了两个侍卫。 “我想见兰老板。” 两个侍卫没说话,只是横着剑鞘将他往外推。 这两人虽说是高手,萧陟却不怵他们,但依然被这两人推得连连后退,不过是忌惮屋里的人,怕又将她惹恼,一边退一边扬声高喊:“兰老板!兰老板!” “让他进来。”是兰老板的声音。 萧陟心头一喜,拨开那两个侍卫,推门进屋。 屋里坐着好几个人,都是刚才上过台的主角,却没看见兰老板。 他疑惑地环视一圈,确实都是男人,卸了行头,看得更分明。 “兰老板呢?我刚刚听见她声音。”萧陟的视线在几人脸上来回逡巡,疑惑地问道。 几人爆发出笑声,其中那个最俊俏的武生笑得尤为夸张,眼里都笑出了泪花,剑一般的浓眉、略加勾勒的猫眼,水莹莹地看向他。 萧陟心头一跳,又是那种熟悉的感觉。 老攻他以貌取人[快穿]_88 “真是个蛮子,换个扮相就认不出了吗?” 这简直是一句箴言,此后二人的纠葛也盖因此句而起。 萧陟震惊地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个泰然明朗的英俊男子:“你是——兰老板?!” 兰老板笑而不语,其他人大笑着点头。 兰老板又问他:“今天没跟人在底下唠闲嗑儿,是这场比上一场好看吗?咦,也不对,我听见你摇头叹气,还是嫌不好看?” 萧陟茫然地摇摇头,不是,他只是因为想看虞姬。 兰老板却不知他心中所想,心情甚好地说:“看在你刚刚没闲聊、也没有冲上台的份儿,一会儿请你喝酒。” 萧陟回了回神,用带着明显异族口音的语调问了句傻话:“你是男是女?” 你是男是女?一句话换来一顿打。 这兰老板扮虞姬时英姿飒爽,扮武生时矫健敏捷,但无论如何都比不过他的孔武有力。只是萧陟下不去手,没有用全力,结果被兰老板揍得满身青紫。 揍完了,兰老板亲自给他上药,一边抹一边笑,笑得浑身打颤,那些药粉都洒在了床面上,“你们蛮子都这么好玩儿吗?” 别人喊“蛮子”都带了轻视之意,兰老板却不是,他只有高兴了才喊他“蛮子”,之前叫他“北漠人”和“异族人”的时候,都带了明显的敌意。 萧陟垂眼看着他卸完妆后干净的面庞,竟还是那么漂亮,小小的一张脸,皮肤莹润如上好白玉,猫一样的大眼睛,高贵又英气,嘴唇洗去大红的胭脂,露出花瓣一样娇嫩的颜色。 据说没几个人见过兰老板卸妆后的模样,他萧陟有幸见到了。 这样一个美人,竟然是个男子,只比他小一岁。 兰老板察觉到他的目光,撩起乌羽般的睫毛,从下往上地看他,眼神像带了小钩子,只不过没了柔媚,只余英武明朗,却又在笑起来时,明晃晃地好似一弯新月,一下一下撩着他的心尖。 “傻看什么!我真是男的!” 萧陟兀地收回视线,深色的肌肤掩饰住了迅速漫上脸的红热。 萧陟谎称自己是贩卖皮毛的商人,刚卖完一批货赚了一大笔,想在这繁华的南朝皇都消遣享受一番。 他自小生存艰难,早练出说谎不眨眼的本领,陈兰猗虽然生活也不尽如意,但终究还是跟他不同,那个时候,完全看不出他的隐瞒。 “什么南朝?我们大衍是正儿八经的北地。你管我们叫南朝,那南梁算什么。” “是,是,是我们住得太靠北了。” “真是个蛮子。”说着又笑起来。 萧陟发现兰老板实在很爱笑,他经常大笑,发出爽朗的笑声。但有时候也会无声地微笑,一双又大又圆的眼睛弯成月牙,嘴唇翘起来,露出洁白小巧的牙齿,怎么看怎么漂亮可爱。 其实兰老板也曾说过他真不像个商人,却从没想过眼前这个粗嗓门的傻大个儿竟然一直在骗他,反而还觉得他很有趣,主动提出要带他游皇都。 他们两人性格南辕北辙,却因打了一架成为知己。两人几乎天天早上在茶楼碰头,然后兰老板带他去郊外骑马,骑累了坐在草地上休息,他没留神带出了本身粗陋的习惯,随手拈了根枯草咬在嘴里。 兰老板看他一瞬,抬手把那根草从他嘴里拽出来,“你这样不行,不像个商人,倒像个土匪。在我们大衍做生意,得会附庸风雅。” 萧陟一愣,最后这个词他听懂了,兰老板就是“风雅”,他附着他就好。 兰老板一愣,“你这么看我干嘛?”说完竟有些不自然地扭过头去,假装看湖水,其实此时正是阴天,一汪暗沉沉的湖水有什么好看的。 萧陟突然有了一股冲动,跳到兰老板跟前,“你给我舞过剑、舞过刀,我也给你舞套拳吧!” 兰老板好笑地看着他,想说那是给所有进戏园的观众舞的,哪儿是给他舞的?却不知怎的,没有说出口,静静看着他把一套粗犷到野蛮的拳法耍得虎虎生风。 那天,兰老板对他说:“兰行之乃我化名,我本姓陈。” 萧陟当时并未多想:“陈是国姓,看你的气度涵养,不会是哪个王亲贵族吧?” 兰老板在南朝算高个子,却还是比他矮半头。听闻此言,又撩起乌黑的眼睫看他,得半仰着头才能跟他直视,眼里带着心虚的笑意:“你猜?” 陈兰猗好像从来都不太会撒谎,每次被人问住,就只会反问,或者沉默,极好被看穿。但是萧陟被他眼里的笑意攫走了全部心神,完全没有多想。 其实之前萧陟也问过他七哥,“南朝皇帝有五个成年了的儿子,为何我们只见过四个?” “哦,你说六皇子?听说是个戏子生的,登不上台面,又是个喜好玩乐没甚出息的,南朝皇帝似乎不愿看见他。” 他便没再关心那个不务正业的六皇子,只是觉得这位兰老板、啊不,是陈行之,可真是个会玩儿之人。 老攻他以貌取人[快穿]_89 陈行之带着他下馆子、逛书斋、逛当铺、逛古玩店,他似乎样样都精通,什么都说得出一二三四。 这是个真正的聪明人,通透灵巧,不像他,粗笨地像块石头,只会打仗。 两人到处玩乐,却是没再进过戏园。 萧陟奇怪,问道:“你怎么不带我去听戏?” 陈行之当时怎么说的?修眉一挑,眼神里的小钩子又伸出来了,带出毫不掩饰的傲气:“你听过我唱的就够了,他们唱的哪儿有我好?” 萧陟没听过别人唱戏,却深以为然地点头。还有谁能同时演柔水一般的美人和利刃一般的好汉? 他还惦念着虞姬,就一直想看陈行之平日里哪里还像女人,但惜除了特别漂亮这一点,再无其他了。 陈行之甚至比其他南朝男子更率性,大口吃肉大口喝酒,高兴了放声大笑,不高兴了可能会破口大骂,路见不平事还会拔刀相助,当真是个清风朗月般的男子。 他身手不错,打起来从不吃亏,只有一次对方人多,陈行之让人打到胳膊,萧陟立即跳过去,差点把那人的腿废了。 陈行之按住他冲动的手,冷声对那几人说:“皇城脚下亦有王法,我不动你们。”然后将几人扭着送了官。 被他救下的少女红着楚楚可怜的一张脸说:“大恩难报,愿……”被一旁的萧陟瞪着眼吓得,硬把后半句吞进肚里。 只有一点,陈行之似乎比一般男子怕疼,也更容易脸红。 一日两人在酒楼吃菜,店小二脚下一滑,半碗热粥尽数泼到陈行之肩后,疼得他当即哑声喊了一下,缩着肩膀趴在桌上,疼得浑身打颤。 萧陟这样的人,什么外伤没见过,却被这半碗热粥吓破了胆,当即冲过去扒开他衣领,莹白无暇的半个肩膀被烫得通红。也不知这粥是怎么熬的,竟然那么烫,衣服被扒开时已经起了一片小水泡。 这种黏稠的热东西落人皮肤上最要命,萧陟一边小心地拿袖子给陈行之擦拭,一边大喝着让人拿凉水和烫伤药过来,那股凶赫劲儿,把店家吓得差点儿从楼梯上摔下去。 陈行之反倒低声安抚他:“没事,没事,就是有些疼罢了。” 萧陟着急地低喊:“都起泡了!” 陈行之扬起汗湿的脸,有些鄂然地看着他,“你不要急……” 萧陟盯着他的脸孔,怔怔地抬手在他下眼睑上擦过,又陡然缩回,指尖湿漉漉的,两人俱是一惊。 陈行之倏然偏过头,垂眸看着桌面,从耳朵到后颈都红了,跟肩上的烫伤连成一片。 他没看萧陟,故而也没见着他失神般地将那节指尖放在唇边,伸舌头把那丝湿润的咸涩舔走。 陈行之后来甚至带他去喝花酒。他长得好、穿得好、气质又清雅卓绝,连歌妓们都喜欢围着他。萧陟看见那些满身香气的女人贴在他身上喂他酒吃,竟然失控地掀了桌子。 陈行之一怔,忙让歌妓们下去,转头亲自哄他,“九哥,你别生气。” 萧陟心跳如鼓,觉得解释不清刚才的举动,半晌,才拧着眉想出个借口:“这些姐儿嫌我丑吗?” 之前陈行之说过一句,“长成这样,可不就是北漠的么。”他一直有些在意,什么叫“长成这样?” 陈行之闻言一愣,盯着他看了好几眼,才说:“谁让你老是拧着眉、板着脸呢?本来长得就凶,还老瞪眼,她们是怕你。” “你觉得我丑吗?” 陈行之或许是酒喝多了,闻言又是一怔,脸上渐渐红起来,“当然不。”然后端起酒杯往嘴里灌了一大口。 萧陟看着他莹白的脸让酒气染成粉红,心情大好,变着法子地让他喝酒。 陈行之也不推诿,一杯接着一杯,偶尔会说:“你只在京城逗留月余,真是可惜……”萧陟没有说话。 后来回想起来,才发现自己竟然记得那么清楚,一个“可惜”,陈兰猗当天说了六遍。 南朝的酒在萧陟喝来淡得像兑了水,却轻易把陈行之灌醉了。别看陈行之喝起酒来架势豪迈,其实酒量实在太差,醉得也彻底,垫着胳膊趴在小桌上,响起轻微的鼾声。 萧陟鬼使神差地凑过去,盯着那张睡颜半晌,然后迷了心窍般冲着那双湿润粉嫩的嘴唇探过去。 两人相距不过一个拳头的距离时,陈行之突然睁开眼,定定地看着他。 离得这样近,能闻见彼此嘴里的酒香,睫毛的颤抖似乎也能传染,萧陟的眼睛越来越酸。 猫一样的眼里铺了层迷离的水汽,眼珠不带半分酒后的浑浊,眼白不含半点红血丝,黑白分明,澄澈好似天池。 “萧九?” “嗯。”萧陟声音里像绷了根弓弦。两手撑在陈行之身侧,屏气凝神,心脏剧烈跳动,仿佛下一刻就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老攻他以貌取人[快穿]_90 那双漂亮的眼睛直勾勾地看他半晌,又缓缓阖上,再次响起平稳的呼吸。 萧陟一屁股坐回垫子上,幸而是真醉了……可是他也没了亲下去的勇气。 从此他再难对心头那难以启齿的念头视而不见,也无法将这念头打发干净,只能由着它在心底生根,进而腐烂。 酒再淡也是酒,他有心要醉,终能把自己灌醉。他搂着陈兰猗的脚踝,蜷缩在他脚下,就当是最后的放纵。从此以后,就只拿他当朋友,别的什么念头,都藏回心底。 只是没想到,那次醒来后,自己怀里只抱了只鞋,绣了银线穿了珍珠的软底鞋,是在他们北漠决然见不到的样式,漂亮精致,就像那个人…… 萧陟满怀惆怅地徐徐睁开眼,怀里当真抱着什么软软的东西,低头一看,却是一截浅绿色的被角,跟小公寓里那套天蓝色带花纹的被子不同。 萧陟了然,到新世界了。 第42章24h真人直播 萧陟缓缓从床上坐起来,盯着眼前这双陌生的手,苍白的皮肤下是青色的血管,修长的手指显得过分瘦弱。 他什么都想不起来,脑子里满满当当都是刚才的梦—— 后来他才知道,那天陈行之的生母突然暴毙,他匆匆赶回宫里。而他们在南朝皇宫的探子得知南朝皇帝重议岁贡是假,想囚禁他兄弟两人做人质才是真。 收到消息后,连东西都来不及收拾,萧陟和他七哥纵马离开了皇都,一路狂奔至郊外后,萧陟骑在颠簸的马背上,突然回首看了眼皇都的方向。 “在看什么?”他七哥问。 萧陟摇了摇头,一甩马鞭,头也不回地策马离去。 此后两人再相见,已是三年后,物非人亦非。 ——“兰猗也过来了?” 系统还是那种平稳的电子音调:“是的,萧先生。” 萧陟坐起身,走到穿衣镜前,关于这个原主的信息终于涌进脑子里。 原主姓于,有个大众的名字,大家都喊他的英文名,Lary,是名创作型歌手。这双苍白修长的手,是弹惯了钢琴的。 为了获得创作灵感,Lary被别人连怂恿带欺瞒地吸食了违禁的东西,可是他心脏不太好,体质似乎也偏敏感,吸食了一次竟然就殒命了。 萧陟盯着镜子里高大英俊,同时又瘦削苍白的人看着,Lary的虹膜有些偏灰色,质地近乎透明,他眨了好几下眼睛也除不去眼底根深蒂固的忧郁。削薄的嘴唇即使在放松时也会习惯性地绷着,嘴角现出两圈纹路,带了艺术家特有的神经质气质。 25岁、敏感、内向、才华横溢的创作型艺人,因为性格沉闷胆小,一直不火,被经纪人强行塞进一档据说参加就能火的网络直播节目。 萧陟对着镜子看了半天,勉强接受了这个与他本人截然不同的人设。 然后萧陟抬头看眼镜子上方,一架摄像机正对着他,亮着的指示灯说明摄像机正在工作中,从黝黑的镜头里可以看见他的轮廓。 Lary与23名年轻艺人参加的这档直播节目叫《选角24h》,24个平均只有19岁的年轻男孩儿住进一幢封闭的大别墅中,生活、排练都在这里,可谓与世隔绝。他们要竞争一部音乐剧的几个重要角色。 这幢别墅一共有三层,一层有两间卧室和一个大客厅、厨房,二层五间卧室、一个录音室,三层是三间训练室、一间健身房和一个大露台。 除了浴室和厕所,所有的房间、走廊包括房子外的院子里,都遍布了摄像机和话筒,包括每个人的卧室,24小时不关闭。 所谓的“选角”,就是让这24个男生的一举一动都暴露在镜头下,后台的工作人员实时地处理这些镜头,挑选综艺性强的画面播到网络上,再由网友投票,选出他们心目中最适合某个角色的演员。 这些男孩子多数都很年轻,或是刚出道、或是准备出道,有貌有才,就差曝光率,都很珍惜这种被公众看到的机会。 他们白天在镜头下十分卖力地排练,晚饭后的自由活动时间就制造各种吸睛的话题,希望摄像机能拍到自己,更希望拍到自己的镜头能够播出。 但是萧陟不习惯这种在别人眼皮子底下的生活。他环视了一眼屋里,有五架摄像机对着他,真是令人不爽。 不过唯一值得欣慰的是,这幢别墅里一共只有24个人。按照系统所说,每个世界的陈兰猗都离他不远,那陈兰猗就在剩下的23人中。 萧陟这间宿舍一共住了四个人,他睡的是个下铺,舍友们这会儿都不在,萧陟从Lary的衣柜里拿出一件外套穿上,然后从床头拿起随身麦克风别在衣领上,出了宿舍门。 他的房间在一楼离客厅最近的位置,出了门就听见极宽敞的客厅里人声喧闹,现在是晚饭后的休息时间,男孩子们不是在外面的草坪上踢球,就是聚在客厅玩儿游戏。这些都是可以吸引镜头的活动。 有人语调活泼地喊着:“请笔仙,请笔仙!谁过来参加!” 请笔仙?萧陟作为魂穿过三次的人,却不信这些小把戏。要是请魂送魂这么容易,他当初还用得着拼死拼活才凑齐那本古书上说的珍宝,然后才召来了系统、唤醒了陈兰猗? 老攻他以貌取人[快穿]_91 他缓步走着,视线在那些跃跃欲试的男生身上溜了一圈,都挺帅的,但是还不够帅。 “Lary,来打牌吗?” 萧陟看过去,是他的上铺在喊他,周围已经围了不少人。 萧陟走过去,在一个空位下坐下,上铺一边洗牌一边问大家:“玩儿什么?” 这时又有人朝楼梯招了下手,“Lanny,过来打牌啊!” 萧陟抬眼看去,不由心头一动。 这个Lanny长得真漂亮!能做兰猗宿主的那种程度的漂亮。 雪白的皮肤、高挑的个子、齐腰的长发,五官精致而优雅,带了几分诱人的仙气儿。左眼下还有一枚小痣,就在左眼正中的位置往下挪一厘米,小巧的、芝麻一样的形状,像滴正在滑落的泪珠,很有个性。 萧陟不由站起身,仔细打量着来人。 Lanny看向他们,微笑着点了下头,眼神很软,软得有些怯,藏着讨好与试探…… 萧陟皱了下眉头,失望地坐回去。 “Lanny来玩儿的话,咱们得换个简单的游戏。”有人说道。这话里带了些并不十分友善的揶揄。 萧陟又看眼Lanny,想起关于他的事。 这个漂亮男孩,是这二十多人中颜值最高的,只看惊艳的五官和腰细腿长的身材的话,甩其他选手好几条街,唱歌跳舞也都不错,基本被认为是内定的演员之一,是很多人嫉妒的对象。 只可惜这男孩毫无个性,反应有些慢,人也有些木,说直白些就是如果没有这张脸,这个人将毫无存在感。 其他选手平时很爱和他在一起,Lanny脸好看,在网络上呼声最高,跟他一起的镜头被播出来的可能性很大。而且Lanny虽然漂亮,但毫无个性,就像一个美丽的背景板,和他同时出镜的人也不用怕被他抢了风头。 Lanny坐到桌边,和萧陟正好相对,发牌的间隙,萧陟又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心想着,这样的都不是兰猗,那兰猗这次穿越得长成什么样子?不真成天仙了?可是他努力回忆,又想不出这23人中还有哪个颜值能比Lanny更高的。 难道……兰猗不在这23人中……不应该啊……系统不能诓骗宿主。 萧陟一边跟这些年轻的男孩儿们玩儿着抽鬼牌,一边在脑子里苦思冥想着。 这时旁边请笔仙的男孩们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一个染了黄头发的男孩儿喊着:“你这太玩赖了,明显就是你自己把着笔画出来的。” 玩儿牌的这几人都循声看过去,只见他们桌子中央放了一张A4纸,上中央画了一团乱麻一样的东西,周围写了数字、字母,还有各种汉字,比如“是”“不是”“不知道”等等。 萧陟的上铺是个爱热闹的人,忙凑过去问刚才发生了什么。 拿着笔的那个男孩子大笑着说:“Aren非得让笔仙用一个词形容他,结果笔仙给他圈出来,他又不肯承认。” 萧陟也站起身看了一眼,那纸上的“B”和“S”被圈了起来。 叫Aren的黄发男孩也笑着,却也不服气地说:“Jack你太耍赖了,我都感觉到你手指头动了。” Jack没再否认,“好好好,我们再来一次,这次我手上肯定不使劲儿了。” 他们这边动静这么大,肯定把镜头都吸引过来了,玩儿牌的几人都没了兴致,干脆也围过来看热闹。 Jack和Aren再次一人伸出一只手,手背相抵、五指交叉,一根圆珠笔就被他们的手指夹在中间,竖直地悬在纸上方。 Jack嘴里念念有词,众人的视线都集中在笔上……半分钟过去了,笔还立在中间,Jack又念了一遍,众人屏息等待……笔还是没动。 Aren失去耐性,率先撒了手,笔倒在纸上。 “什么嘛!根本什么都没有!”有人抱怨了一句,从围观的圈子里走出去。 萧陟对他们这个小游戏本来就无甚兴趣,只是暗自观察各个人的脸,看到Lanny那张干净漂亮的脸蛋时,犹自惋惜了一把。这个长相,跟兰猗和子行都是有些相似的,可惜…… 活动的发起人Jack不死心,问Aren:“你什么时候的生日?” “我端午节出生的,怎么了?” Jack一拍桌子,“对嘛!请笔仙其实请的是孤魂野鬼,你阳气太重了,所以请不来!去去去,”他挥手让Aren起身,然后抬头问围观的这些人,“你们谁是半夜出生的?” 萧陟的上铺兴奋地举手:“我是,我是!” 他自动坐到刚刚Aren的位置,学他们刚刚的动作,把那根笔夹在两手中间。 Jack又把那句词念叨了一遍,“笔仙笔仙快快来,来了画个圈。” 老攻他以貌取人[快穿]_92 他这次明显态度更加认真,念叨的语气有些神神道道,两人交握的手中立着笔,竖直地悬在纸上,微微颤动。 空气中的温度似乎降下来,有人忍不住摸了摸自己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强笑了一声:“你们两个配合得挺默契啊。” 他话未说完,就被人“嘘”了一声,让整个气氛变得更加寂静神秘。 笔开始动了,萧陟耳边响起好几声抽气声。他仔细看过去,夹着那笔的那两只手,肌肉是松弛的,应该没有用力。 笔在纸上画着圆圈,不太规整,有点儿像随手涂鸦。 Aren在一旁着急地小声说:“快点儿问,快问个问题!” 有人突然出声:“主角会是谁?” 这个问题提的不好,缺少娱乐性,还会贻人口实,可能是这会儿气氛太过神秘,让他入戏了,随口几问出最关心的问题。 那支笔在纸上毫不停顿地写下两个字——付萧,横平竖直,很规整的字体。围观的人都能看出,拿笔的两个人都没有使力,确实是圆珠笔自己在动。 有人“啊”了一声,带着“果然如此”的语气,又有些惊叹和害怕,没想到真的请到鬼了,而且真的回答了。 付萧,是这部音乐剧的主要创作者,本身也是名歌手,也是这24个选手之一。不过大家都认为他只是走个过场,主角的位置非他莫属。 这时客厅通向后院的门被人用力推开,从外面吹来一阵带着温暖的春风。 外面打球的男孩子们回来了。 刚运动完的十八九岁的大小伙子们,带着一身汗水和青草味儿推搡笑骂着跑进来。 萧陟扭头看去,视线在每个人的脸上划过……还是没有…… 客厅里稍显诡异的气氛顿时被打破,Jack懊恼地回头冲他们喊:“哎呀,你们怎么这时候回来呦,我们刚请到肯定又被你们吓跑啦!” 刚踢完球的男孩们不明状况,有人笑着说了一句:“天快黑了当然要回来。咦?你们开空调了?屋里可真凉快!” 话音刚落,客厅的几盏大灯同时忽闪了一下,就像电压不稳一样,暗了两秒,又哆嗦着恢复了正常。 萧陟的上铺突然“啊!”一声大叫,众人被他吓得差点儿跳起来,下一刻就看见他颤着手地指着那张纸—— 笔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两人松开,倒在纸上,旁边写了五个字:“身体,还回来!”已经换了字体,刚健洒拓的比划大开大合,透着勃发的怒气。 在众人的抽气声中,萧陟猛地抬头看向那个Lanny,只见他瞪着那纸上的字,一副见鬼的表情,漂亮的嘴唇失了血色,哆哆嗦嗦地战栗着。 第43章付萧 萧陟一眼认出,这五个字虽然是硬笔写出的简体字,但分明就是陈兰猗的字体! 刚健洒脱,或许是因为愤怒,笔锋更加锐利,比划也十分用力,绝不是Jack和萧陟上铺两人拿手背虚虚地夹着就能写出来的字。 Jack崩溃地大喊:“小林你怎么松手了!还没有把笔仙送走呢!” 萧陟的上铺小林也是面如土色,“我没有……我不知道……这,怎么办!还能送走吗?” Jack手指有些抖,捞起笔让小林和他再摆好那个手势,把笔夹在中间,颤着声问:“笔仙大人,您还在吗?” 圆珠笔飘飘悠悠地移到“是”那里,圈了个规整的圆。 Jack明显地吞咽了一口,“笔仙大人,刚才对不起,请问您还生气吗?” 笔没有移位置,又在“是”那里画了个圈,然后移到旁边,“我会来找你。”还是那个洒拓漂亮的字体,没有用惊叹号,却显得更加瘆人。 萧陟上铺手上一软,笔又掉到纸上。 围观的男孩儿们一片哗然,都被那五个字吓到。 其实都是大小伙子,人又多,要说真有多害怕,其实也并没有,只不过为了综艺效果,三分恐惧也要演出十分,不然镜头拍出来没有趣味。 众人惊慌地七嘴八舌地讨论着,场面一下子十分混乱。 萧陟一直盯着Lanny的表情,他在看见那四个字时,先是惊惧地瞪大了眼,随即不知想到什么,竟然冷笑了一下,这让萧陟非常不爽。 他下意识地环顾四周,有种强烈的直觉,兰猗就在他周围,只是他看不到。 老攻他以貌取人[快穿]_93 这时一个人从楼梯上走下来,有人眼尖地看见后立马站直了身子,大声喊道:“付老师来了!” 刚才还喧闹混乱的客厅登时安静下来,二十来个男孩儿都仰头看着来人,这人长了张成熟英俊的脸,此时正皱着眉头、一脸不悦地从楼梯上往下走。 萧陟也随着众人的视线看过去。 付萧,三十岁,高大英俊,性格严肃,是这部音乐剧的主要创作者,才华横溢的乐坛前辈,大家公认的男一号。 ——也是提议Larry吸食违禁药品、并帮他搞到药品的那个人。 “怎么回事?这么吵?”付萧沉着眉扫视着楼下的年轻人,用近乎训斥的语气说道:“虽然我们在做直播,需要一些节目效果,但是大家不要本末倒置。不要忘了,我们最大的目的是什么?” 几个男孩儿低声道:“努力练好歌舞,竞选角色。” 付萧皱起的眉峰松开了些,“其他人明白吗?” 大家都点头。萧陟为了不显得格格不入,也跟着点头。Lanny站在他前面,只能看见一个后脑勺,萧陟看见他点头点得格外用力。 付萧神色稍缓,“晚上不想训练的话,也可以听听歌、想想剧情。这部剧现在只创作到一半,虽说我是主要作者,但是任何人、有任何好的想法,随时都可以采纳进来。”说到这里,他的视线在萧陟脸上停住,“Larry你上来一下。” 所有人一瞬间都看向萧陟,投去或歆羡或嫉妒的眼神。 萧陟稳步上前,转向楼梯时,余光瞟了Lanny一眼,那一直带着怯意的眼里竟然饱含嫉妒,尖刻到近乎仇恨。 萧陟在心里冷笑一声,一边往楼梯走去,一边对自己系统说:“系统,快去查兰猗的魂魄有没有到位。我怀疑他在这个世界的身体被别人抢了。” 这件事非同小可,系统回答的语速都比平时快了不少:“好的萧先生,我这就去确认!” 萧陟跟在付萧身后上了楼,进到他的卧室。 付萧是这24人中唯一一个拥有独立卧室的人,双人床、写字桌、钢琴,一看就知道公司和节目组有多看重他。 付萧关上门,请萧陟坐到椅子上,自己则搬了另一只椅子坐到他对面,已经完全没了刚才面对众人时的冷若冰霜。 他微微向前倾着身,问萧陟:“Larry,今天感觉怎么样?有新的灵感吗?”态度和蔼,眼神里是单纯的关心,或许是关心Larry吸食药品后的身体状态,或许是单纯关心有没有好的旋律诞生。 萧陟模仿着曾经Larry的口吻,低声回答:“只有一些朦胧的想法,还没有很明确。” 付萧微微一笑,眼神更加柔和,“别着急,还有的是时间。” 萧陟揣摩着Larry的思维习惯,缓慢又认真地说道:“我不着急,音乐创作不能急功近利。” 付萧有一瞬间的动容,赞赏道:“你真的很像一个人。” 萧陟马上问:“谁?” 付萧似乎没料到一向内向的Larry会反问他,顿了一下才说:“我年轻时的自己。” 说法、神态全都不自然,萧陟知道他撒谎了。 两人又在屋里讨论了会儿付萧现在正在创作的片段,又是旋律又是情绪又是氛围的,聊得萧陟头昏脑涨。 所幸萧陟接收了原本Larry的技能,能看懂曲谱、能演奏钢琴,勉强跟上了付萧的节奏,一直聊到将近半夜才被放出来。 客厅里已经空了,被付萧一番训斥,男孩儿们早回了卧室,萧陟也回到自己屋里。 他们房间里果然还在夜聊,见他进来,忙问他付老师找他做什么了。 萧陟淡淡地回道:“付老师让我听了听他现在正在写的部分。” 萧陟上铺小林羡慕地“啊”了一声,“Larry,你太棒了,能让付老师看上。” 对面的上铺发出一声含义不明的笑声,“是啊,能让付老师‘看上’,真是不容易。” 他的下铺小声地警告了一句:“Ken!” 萧陟瞥了那个Ken一眼,对方本来还想再嘲讽两句,却在他的眼神下莫名噤了声。 二十多个人,如果人人都用正能量的人设,很容易被淹没在人群里,于是便有人另辟蹊径,极力表现“真性情”、“毒舌”甚至“狭隘自私”的一面,比如说这个Ken。 这部音乐剧里也有反派,Ken瞄准的就是那个反派角色。 萧陟不再理他,与另两人“闲聊”:“你们刚才在讨论笔仙的事吧?真的挺吓人的,我看Lanny吓得脸色都变了。” Ken果然被Lanny这个漂亮显眼的靶子吸引了注意,“呦”了一声,“我以为Lanny大美人是木头做的呢,原来也有情绪啊。” 老攻他以貌取人[快穿]_94 其他两个也应和了两句,表示能让Lanny露出害怕的表情,那说明真的挺吓人了。 萧陟心里有了谱,又问自己上铺:“小林,你今天玩儿笔仙的时候,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小林闻声打了个寒战,“特别的感觉?一直都挺特别的……” “笔确实是自己在写是吧?” 小林有些激动地趴到床沿,对他信誓旦旦地说:“绝对是真的!对天发誓!真的是笔自己在写。” 萧陟笑了一下,“你别激动,我信你。我就是有些奇怪,怎么之前的字体跟后来的字体不一样。” 小林脸色一下子有些精彩,招呼萧陟走近些,在他耳边小声说话。 萧陟和他的衣领上都还别着随身麦克风,他的话瞒不过任何人,只不过是出于恐惧下意识的行为,却更增添了诡秘的气氛。 小林一脸神秘加便秘的表情:“你刚才问我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还真的有……我感觉,笔仙请来了两个。” 萧陟看他一眼。 小林继续带着几分后怕地说:“先来的笔仙感觉脾气比较好,控制笔的力量没有很大,应该是打球的那些人进来时就走了。后来来的这个,感觉力气更大、胆子也更大……脾气似乎也更大……他控制笔的时候,我的手差点儿跟不上,写得又快又猛……而且,他似乎不怕人多……” 小林后悔地揉了下自己头发,“真不该玩儿这种东西,也不知道有没有送走。听说有的人请完笔仙送不走,会被附身的,然后就会一直倒霉……” 萧陟看眼他脸上的小雀斑,拍拍他肩膀:“放心,他不会附你身上的。”然后没管对方疑惑的表情,转身进了浴室。 洗漱完,萧陟只围了条浴巾,然后站在镜子前端详这具身体,苍白、瘦削,但也高大,而且英俊,灰色的眼睛别具忧郁气质,从外形上讲,在这二十几人中亦是拔尖的。 Ken那句阴阳怪气的“看上”,付萧对他的格外“关怀”,假Lanny对他莫名其妙的敌意,似乎已经可以绕成一个圆。 这个假Lanny,应该是付萧的崇拜者,甚至是爱慕者。 只是这个人,怎么抢了兰猗的身体呢?他的系统难道就是个摆设,随便什么魂魄都认? 他自己的系统那里一直没有查到结果,只说:“可以确认陈先生的魂魄确实进入了这个世界,且目标身体已经激活。如果进入目标身体的真的不是陈先生,萧先生也不用担心,已经和快穿系统签订契约的宿主是有别于普通的孤魂野鬼的,不会因为游荡在外而变虚弱,更不会变成冤魂厉鬼之类。他们会尽快查清,然后解决这个问题。” 萧陟勉强放了心。他基本已经确定,兰猗就在这幢别墅里,以魂魄的形式存在着,就像前世那样。 兰猗肯定能看见他,只是——他抹了把镜子上的水雾,看着里面苍白忧郁的脸,有些犯愁——变化这么大,兰猗能认出他来吗? 第44章Lanny的眼神 早上一睁眼已经是七点多了,即使是自然醒来,萧陟依然有种没睡够的感觉。 这个身体小时候得过心脏方面的疾病,之后也缺乏锻炼,精力有些欠缺,令萧陟很不适。 其实他们24个选手也不是完全被封闭在别墅中,每天早晨6点到7点半之间,是可以在别墅外的公路上晨跑的,只不过要至少两人一组、由摄像机全程跟着。 从前的Larry只是从网上看见过别人晨跑时,迷妹们举着牌子在路边欢呼的盛况,但是宅属性的他对此毫无兴趣,一次都没参加过。 萧陟决定明天早上要订个闹钟,跟着跑一小段,不为人气,只为强身健体。 屋子里又只剩他一个,萧陟飞快地洗漱完,刚走出浴室,又认命地回到镜子前,沾着水抓了抓头发,弄出一个颇符合他忧郁艺术家人设的发型——其实就是把刚梳整齐的头发抓得凌乱些,带上点儿颓废味道。 出了卧室一拐弯就是大客厅,再往前走,就是饭厅和厨房,除了去晨跑的人,剩下的选手们已经在这里吃早饭了。 Larry因为太沉默,在网友中的人气一般,却意外得了付萧青眼。 大家都知道,最后的选角,网络投票是一方面,作为主要创作人的付萧,也格外具有话语权。因此,同付萧“关系好”的Larry在选手中很受瞩目。他刚走进饭厅,就有人招呼他坐到旁边的空位上,热情地帮他拿了一份餐具过来。 长条形状的大餐桌,一边十二个座位,上面摆满了各种中西式早餐。 今天是他们住进来的第六天,伙食明显比最开始两天好了,皆因这些男孩子们人气暴涨,网络点击量日日激增,为公司赚了不少钱的缘故。 萧陟一边拿了碗汤面过来吃,一边听旁边的人热火朝天地讨论着昨晚请笔仙的事。 大家脸上都是兴致勃勃,连昨晚被吓坏的Jack和小林此时都满脸喜庆。听他们话里透露出的信息,昨晚请笔仙的事已经上热搜了,一起玩儿的几个人都赚了很多镜头。 距离八点钟的集合还有二十分多钟时间,又有人提议再玩儿一次。 很快就有人拿来了纸和笔,但是人人都想玩儿,谁先来成了问题。 老攻他以貌取人[快穿]_95 这时晨跑的人回来了,萧陟一眼看见混在其中的Lanny。 因为要做运动,Lanny把长发扎了起来,在头顶束成一个发髻,可以说很时尚,但是在萧陟看来,属于复古。束起头发后更显得脖颈优雅纤长,身上穿了一套白色的运动服,脚上是一双白色的跑鞋。 这是节目组特意安排的,Lanny的衣服普遍都是白色,衬得他本来就美得有点儿不食人间烟火的脸蛋儿更多了些仙气儿。 或许是刚运动完,额上带着汗水、脸颊也带了红润的缘故,萧陟今天看他没像昨天那样不顺眼了。 旁边的男孩儿们还在为玩笔仙的人选争论着,萧陟突然出声道:“我记得Lanny也是午夜的生日。”他是随口胡说的,认定假Lanny不知道原身的生日,只是想让他来请一下“笔仙”。 他声音很响,把那些刚进屋的男孩儿们都惊动了,齐齐看向他。 “你记错了。”Lanny只微微偏了下头,似是睥睨般将极冷淡的视线递过来,凉凉地说了这么一句,就又转回头去,丝毫不见慌张。 萧陟被他那一眼看得愣在原地,心里突然痒痒的,直觉哪儿有点儿不对劲儿。 刚跑完步的男孩儿们聚在门口换鞋,一个高大的男生一直站在Lanny身边,他已经换好鞋,却还等在旁边,在Lanny穿好鞋直起身时,突然抬手帮他抿了一下鬓角落下来的碎发。 他做这动作时,Lanny下意识偏头闪了一下,随即顿住,任他把自己的碎发抿到耳后,同时极认真地看着他。 高大男生线条冷硬的侧脸瞬间柔和下来,朝Lanny微微笑了一下。 萧陟把这一幕看在眼里,心里突然极不舒服,两腿绷得僵硬,险些冲动地站起来。 “呦!酷哥儿要跟我们美人组cp炒作了吗?”又是Ken那个阴阳怪气的声音。 萧陟不悦地看着那个“酷哥儿”,这人姓库,高大健壮,麦色皮肤,五官坚毅,性格又酷酷的,很有男人味儿,在网友中人气很高,被称为“酷哥儿”。 有人当即跟Ken抬杠,“酷哥还用炒作吗?就不能是真喜欢吗?” 这个世界刚刚通过同性婚姻法,同性恋在社会上可能依然会受到歧视,但在文娱圈,已然成为时髦的象征。不少外形出众的男艺人通过炒同性cp来迅速获得人气,这24人中亦有人效仿。 刚刚跟Ken抬杠的,就是前两天刚刚宣布在一起的两个男孩儿中的一个。 他看起来性格较为强势,与Ken这个毒舌正面杠上一点儿不犯怵。 他身边坐的是他的恋人,看起来性格很柔顺,却也勇敢地帮自己男朋友说话:“对啊,Lanny那么美,喜欢上他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Ken看着他俩,冷笑一声:“好好,都是真爱,都不是炒作好吧!” 萧陟的视线一直跟着Lanny几人进到洗手间才收回来,Ken的尾音进到他耳朵里,让他不由皱了皱眉。 他在这个世界的任务是保证这部音乐剧能顺利演出,一开始他觉得这不是难事,毕竟有身后的娱乐公司做后盾。但是听着这些选手们吵吵嚷嚷,刚第六天,选手们就有点儿朝着不正当竞争的方向发展,让他觉得很不妥。不确定因素太多了。 从外面跑步回来的男生们从洗手间洗完手,纷纷坐到离萧陟较远的座位上。 Lanny和那个库哥儿是挨着坐的,一顿早饭的功夫,那个库哥儿越发得寸进尺,甚至拿着一块儿小蛋糕要往Lanny嘴里喂,幸好被Lanny拒绝了。 萧陟一直拿余光瞟着他们,心情越发烦躁。 这时在桌子另一头玩儿着笔仙的几个人又惊呼一声,有人喊出声:“合作,好不好?”他惊诧地看向其他人,“又是一个新字体,咱们这幢房子到底有多少个鬼魂啊!它们到底在说什么东西?不是说笔仙都是回答问题吗?怎么咱们请来的好像在对话一样?” 幸好已经有了之前的经验,虽然害怕,但是请仙的两个人还是按照流程,念叨着:“今天就到这里吧,谢谢您。”一连念了好几遍,一直近乎焦躁地震颤着的笔才安静下来,一动不动。 两个请笔仙的男生满头大汗地松了手,一脸疲惫后怕的样子,直言道:“太吓人了,以后打死都不请了。” 萧陟在那人大喊时,就看向Lanny,只见他从容地抬起头,优雅地咀嚼着,似毫不在意的模样。 当那支笔静下来时,他的眼睛才缓缓扫视了一下周围,似在虚空中寻找什么东西,然后微微笑了一下,眼里有种魅惑众生的灵动。 萧陟的心跳又漏了一拍,抓着筷子的手指不由一紧。 七点五十的铃声一响,众人纷纷起身把用完的餐具送回厨房,萧陟眼睛一直盯着Lanny,在对方起身后就紧跟着站起来,不着痕迹地跟在对方身后。 那个库哥儿依然黏着Lanny,殷勤地帮他把餐具放到收纳架子上,在Lanny转身往厨房外走时,萧陟正往里走,两人擦肩而过时,肩膀和胳膊相互擦了一下。 厨房虽然宽敞,但是人多,挤挤碰碰很正常,但是这一个轻微的擦肩却让Lanny猛地转回头,瞪大了眼睛看着萧陟。 萧陟心头大定,勾着嘴唇垂眸看他,心脏跳动得格外剧烈。 整个喧闹的厨房都在两人的相视中消失了,天地寂静了一瞬,然后两人各自被身后的人推搡着,一个进到厨房里,一个走出门外。 “刚才在看什么?”是那个库哥儿的声音。 Lanny答非所问,“一会儿去3号练习室吧。” 老攻他以貌取人[快穿]_96 萧陟嘴角的笑意更明显,在心里暗自应了一声“好”。 1号练习室白天是声乐课,2号练习室白天是舞蹈课,3号则是自由练习室。 萧陟进去时,Lanny和库哥儿已经在热身,见他过来,Lanny若有若无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转回头继续伸展身体,修长的四肢、劲瘦的腰肢,似乎比从前更加柔软。 萧陟也懂得掩人耳目,看了几眼过过干瘾,就另找了处把杆压起腿。 Lanny和Larry从前都是不爱跟人打交道的人,也几乎没有过交集,这里镜头遍地,两人又都是其他选手嫉妒的对象……不能着急……慢慢来…… “Larry,你在这儿?” 萧陟转头看去,是付萧推门进来。 “明天就是投票日,有什么想法吗?对哪个角色兴趣最大?”付萧走到他跟前,低声问道。 萧陟有些诧异,付萧基本就是行走的摄像机,他去到哪里,后台的工作人员就会把镜头转到哪里,播出的可能性也很大。 付萧在投票前一天主动找他说话,无异于帮他拉票。 对于这部音乐剧,萧陟还真没什么特别的想法,便支吾了一声,小声道:“我还没有决定好。” 付萧微微一笑,“我觉得你很适合演‘音乐家’。”说话时眼里带了某种深意。 音乐家,这部剧的男二号。 他们这部音乐剧名叫《鞋跟下的玫瑰》,以西方宫廷为背景,同性爱情为主题。付萧势在必得的男一号角色是‘国王’,爱慕男二号‘音乐家’,为他大修宫殿、剧院,一掷千金,音乐家被他打动,二人终于挣脱世俗的桎梏,成为了一对恋人。 萧陟心头一阵恶寒,有种不可思议的感觉,自己这是被调戏了? 他微微侧了下头,拿余光看向Lanny,对方果然也正注意着这边。虽然其他正在练习的男孩儿们也在偷看他们,但萧陟就是觉得,Lanny看过来的眼神最特别,探究中带了点儿吃醋,对,是吃醋,不是嫉妒。 他避嫌似的稍微错后一步,同付萧拉开些距离,很官方地说:“我会努力的。” 付萧满意地笑着点点头,在他肩上亲热地拍了一下,“加油!我相信你。你的声乐完全没问题,就是舞蹈还需要再稍微练习一下,再放开些,别让观众的视线束缚住你。” 萧陟沉声“嗯”了一声。不管怎么说,这个付萧对Larry提出的所有建议都是中肯的。如果他知道是他那些药品杀死了Larry,会有怎样的心情呢? 第45章鞋跟下的玫瑰 付萧的时间宝贵,平时鲜少来练习室。这会儿却站在这里与萧陟聊起了天。他看似随口聊着音乐剧的剧情,实则是为了在镜头前表现Larry对剧中人物的理解,也是在为Larry拉票。 萧陟想要保证音乐剧顺利演出,第一个前提就是自己能被选上。虽然付萧似乎别有居心,他心里也惦记着在他左前方练舞的Lanny,但依然耐着性子跟付萧说话。 “Larry,你来表演一下音乐家的出场,我看看。”付萧语气柔和地说。 萧陟余光一直留意着Lanny那边,Lanny练了会儿舞,刚刚坐下休息,酷哥儿就殷勤地递过来一瓶水,被Lanny礼貌又疏远地拒绝了,然后起身继续训练去了。 看到酷哥儿失望的脸,萧陟心头一阵熨帖,回神对付萧说:“付老师,明天考核的时候我想试试摄政王的角色。” 摄政王,国王最小的叔叔,与国会和地方贵族都关系密切,不但觊觎国王的宝座,也觊觎国王唯一的弟弟,美丽的奥托王子。 他利用权势买通宫廷的医生,宣称沉默内向的奥托王子得了精神疾病,以治疗为由,将他囚禁在与国王居住的新宫殿几百米之遥的旧宫殿中,他自己亦住在这里。 国王和音乐家住在新宫殿,国王终日沉迷于音乐家新创作的歌剧里,并陪着音乐家去全国各地演出,偶尔才会想起去探望生病的弟弟。每当他去旧殿探望时,心理医生就会给奥托服用药物,令他昏睡不醒。以致于奥托被囚禁了一年,国王都没有发现异样。 最后,摄王勾结国会逼国王逊位,并占有了奥托。后来他更是将国王毒杀,音乐家为国王殉情,倒在了玫瑰园中。 这个摄政王是本剧中最大的反派,故事梗概被放到网上后,这个角色被网友骂成了阴险贪婪、臭不要脸的老男人。 萧陟说他想演这个人。 付萧顿时面露愠色,正要训斥,就听Larry又说:“他的角色比较有挑战性,我想试试。”一副只为探索艺术的跃跃欲试的表情。 付萧突然就没了脾气,又无奈又欣赏地说:“好吧。摄政王确实难度很高,尤其对你的年纪而言,如果你能演好,那将很了不起。而且你只是明天考核时挑选这个曲目,不一定以后就一定饰演这个角色。”这么一说,是帮Larry把退路都找好了。 萧陟喏喏应下,衣服下面鸡皮疙瘩起了好几次。他真的很不适应别人这么“照顾”他。 摄政王是全剧第一个出场的角色,唱着: “华美又梦幻的宫殿,如童话中漂亮的房子。 老攻他以貌取人[快穿]_97 它同时又是那么丑陋,因为里面住的全是疯子。 唯一一个美丽的人儿,他必将完全属于我, 我要把他放进,我最精美的笼子。” Larry本身的嗓音条件很好,萧陟本身也是会唱歌的,把这几句歌词演绎地不错,付萧终于点了头,走出了练习室。 付萧一走,萧陟立马看向Lanny,就见对方收起舞蹈姿势,朝他款款走来。 “你唱得很好,就是高音还有些勉强。” 萧陟展颜一笑,“请多指教。” Lanny也笑了,漂亮的眼睛微微弯起,眼下的小黑痣也跟着活泼起来,带着勾人心神的魅力。 Lanny缓步走到萧陟身后,抬起双手,把手掌贴上他的两肋。 温热的手掌隔着一件薄薄的T恤,手感分明地触摸到削薄的肌肉,和肌肉下随着呼吸一张一翕的肋骨。 两人同时一颤,这是来自灵魂深处的吸引,因为两人的魂契,也因为相爱两世而深刻在灵魂中的烙印。 这次的心动,比早晨在厨房时的那个擦肩更加明显。 Lanny,或者叫他陈兰猗,深吸了一口气,声音里已带了哽咽,“高音时,这里……要更用力。” 萧陟飞快地握住他双手,转过身来,看见他的表情后心头不由一阵酸楚。 Lanny的眼睛已经完全红了,直直地看着他,睫毛都湿漉漉的,强忍着才没让泪流下来。 “对不起。”他低头擦了下眼睛,“眼里进东西了,我去下洗手间。” “我帮你。”萧陟立马跟上。 进到洗手间,萧陟动作麻利地把里面的三个隔间门都打开看了一眼,没有人,这里也没有摄像头。 他快步走到门口,拉着Lanny进到一个隔间里,紧紧将他抱在怀里。 他们衣服上的随身麦克都不能关,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有压抑的喘气声和难以控制的剧烈的心跳声。 Lanny哆嗦着嘴唇去亲他的嘴、脸和眼睛,又捧着他的脸仔细看着,像怎么看都看不够。 他端起萧陟的手,在他掌心写字:“我那天醒来,你就不在了。”嘴里却说着,“是不是眼里进了睫毛?” 萧陟一阵心疼,又紧紧搂了他一下,也拿起他的手写道:“对不起。我不能说。” Lanny破涕为笑,写道:“我知道。”他又深深看着萧陟,“你还在,真好。” 萧陟吻上他湿热的眼睛,轻轻地舔着眼泪,一边小声问:“好受些了吗?”一边在他手心写:“昨天那是谁?” Lanny在他手心一笔一划地写道:“鬼。” 萧陟询问地看着他,Lanny朝他摇了摇头,做了个口型:“不知道。”对于那个鬼,他一无所知,但是—— 他在萧陟的手心继续写着:“他睡着,警惕性降低,我就抢回了身体。” 萧陟皱眉,也拿口型问他:“那如果你睡着呢?” Lanny眼里也带了些忧虑,朝他摇了摇头。 萧陟把情况跟自己系统说了一下,催它快点儿上报解决问题。 这会儿功夫,Lanny已经拿起他的手与他十指紧扣,姿势缠绵依恋。 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就这么安静地拥抱了一会儿,Lanny说:“好了,不难受了。” 萧陟不舍地吻了吻他的额头,“走吧。” 在这个没有隐私的地方,真的很糟糕。 两人回到练习室,1号练习室的一个选手过来叫Lanny,说老师让他过去跟Ken对一下戏。 这部戏里那个“最美的人儿”——被囚禁的奥拓王子,大家都默认由最美的Lanny来表演。 摄政王的出场秀,唱到最后三句: 老攻他以貌取人[快穿]_98 唯一一个美丽的人儿,他必将完全属于我, 我要把他放进,我最精美的笼子。 这时舞台的灯光会打到一直站在阴影里的奥拓王子身上,他穿一身西方旧时宫廷里流行的洁白的睡衣,踏着轻盈的舞步从摄政王跟前走过,而摄政王的视线会紧随着他,同时露出贪婪和势在必得的神态。 Ken一早就瞄准了摄政王这个反派角色,因为他“独特”的抢镜方式,的确被网友们记住了,也比较认可由他来演这个“臭不要脸的老男人”。 刚刚萧陟给付萧唱摄政王的开场曲时,都没要Lanny来搭戏,那个Ken倒是挺不客气。 “摄政王这个角色是我的。”萧陟平静地说道,像是宣布一个事实。 一台摄像机转过来对准了他,萧陟勾唇笑了一下,挽起Lanny的手。 Lanny被他在镜头下的大胆吓了一跳,却也没有把手抽出来,只是念着戏里的歌词:“你是认真的?” 当然是认真的。戏中有奥拓王子被摄政王强吻和脱衣服的表演,他怎么可能让兰猗和别人演这种东西。 萧陟还拉着他的手,却也没有亲吻,倒是做了个假装脱帽的动作,俯身行了鞠躬礼,再抬头看向他时,无论是肢体还是神态,都优雅而强势,“当然,我美丽的王子殿下。” 然后萧陟放开了Lanny的手,目送他一起去了1号练习室。 那个酷哥儿走过来,眼底满是敌意:“Larry,你什么时候跟Lanny这么亲密了?” 萧陟一看他就有气,顶着张和肖久类似的脸,把兰猗给迷惑了,白占了那么些便宜。 他冷笑一声:“关你屁事!” 酷哥儿震惊地瞪大了眼,也不知是为沉默内向的Larry突然爆粗口而惊讶,还是为他在镜头前的肆无忌惮而惊讶。 从没被人用这种蔑视的眼神看过,酷哥儿脸气得额上的青筋都冒了出来,却到底忌惮着那些已经齐齐对上他两人的摄像机,忍着没有发作,只伸出食指点向萧陟,面色凶狠地说:“你离他远点儿。” 萧陟突然迅猛地扼住他这根不老实的手指,用力一掰。他这个身体是不强壮,但是掰个手指头还是不成问题,酷哥儿登时惨叫起来。 动静太大,旁边偷看热闹的人都跑过来劝架,萧陟被人拉着后退两步,也没再动作,只勾着嘴角,露出一个痞气的笑,看向握着自己食指,疼得满脸冷汗的酷哥儿说:“别以为我以前不爱搭理你们就敢跟我抢人。” 然后一耸肩膀,把拉着自己的两条胳膊甩下去,自己去旁边清净的地方练功去了。 第46章草莓 他们的上课和训练主要靠自觉,老师的管理还是很宽松的。 萧陟在3号练习室独占一个角落练着发声,时不时就要看向门口,但是直到中午休息时间,Lanny都没有回来。 十一点半的铃声一响,萧陟跟上完自习的中学生似的,第一个冲出练习室,在1号室门口迎到了Lanny。 “走吧,吃饭去。”他自然地走到Lanny旁边,两人的胳膊挨在了一起。 Lanny冲他抿嘴笑了一下,同他微微拉开些距离。 此时刚下课,大家都刚从练习室里出来,萧陟看眼周围隐秘探究的目光,以为他是不喜欢在人前秀恩爱,无奈地跟他拉开一拳左右的距离。 酷哥儿追过来,一脸迫切地伸出手想去拉Lanny的胳膊,被萧陟一把打开:“我今天怎么和你说的?”又是那种冷酷凶狠的眼神。 酷哥儿有些顾忌他在镜头前的肆无忌惮,生咽下口气,转头对Lanny说:“Lanny,我不明白,怎么突然就……对我这么冷淡了呢?” 萧陟不耐烦,“他本来对你也没有多热情吧?只不过说了两句话而已,不要自作多情了。” Lanny脸上带了些歉意,同时混杂着些尴尬,“对不起。” 酷哥儿俊朗的脸色顿时灰败,却还不死心地追问:“做普通朋友呢?一起吃饭、一起训练就可以。” Lanny朝他摇摇头,“他会不高兴。” “他”指的是谁,在场三人都心知肚明。 酷哥儿失魂落魄地离开,萧陟拉着Lanny下到一楼,一直跑进自己卧室。屋里没有人,萧陟瞟眼屋顶转向自己的摄像机,又把人带进了卧室里的小洗手间。 他拿手捂住两人的麦克,低头想去亲Lanny,被Lanny偏头躲过,只亲到头发。 Lanny拿气声说:“我有好多话要说。” 老攻他以貌取人[快穿]_99 萧陟笑笑,站直了身子,是该先说正事,却还是伸手轻轻环住Lanny的腰身,爱惜地搂着晃了晃。 Lanny定定看着他,眼里似乎翻过许多情绪。 “怎么了?”萧陟不由问道。 Lanny垂下眼,摇了摇头,捂着两人的随身麦克,带着歉意地说:“我一开始没认出你。” 萧陟一笑,“这有什么,现在认出来也不晚。” Lanny仰着头定定地看着他,拿气声问他:“你的任务是什么?” 萧陟一惊,Lanny怎么没有禁制! 就听他接着说道:“我现在没有——”他做了个口型,“系统。” 萧陟大惊,再次催促自己的系统快点弄明白情况。 Lanny谨慎地捂着麦克,踮脚附在他耳边小声道:“系统只认身体,不认灵魂,那个鬼抢了身体后,已经激活了系统,我就没办法再激活了。” 萧陟忍不住爆了句粗口,他的系统心虚,忙请他息怒,又拿出陈词滥调来敷衍他:“快穿世界和总操控世界之间有时差,时间流动的快慢也差很多,总操控世界那里已经在抓紧解决这个问题了。” 萧陟的大手紧紧包着Lanny的手,不由有些担心。 Lanny继续拿气声说道:“这个鬼是这个世界的人,他抢了这个身体,把原本的Lanny变成了孤魂野鬼。” 萧陟挑眉,有些惊讶他知道地这么多。 Lanny解释道:“我见到原本的Lanny了,就是他们请来的第一个笔仙。他有轻微的自闭症,所以不爱说话,但是性格很温和。他跟我说,他想看到音乐剧排练完再走。我也看见过你这个身体的魂魄,在原地待了一会儿就走了。但是那个鬼,不知在这里待了多久了,满身戾气,十分暴躁。” 萧陟想起那个鬼写在纸上的字——合作,好不好? “但是他怕你了,对不对?” Lanny微微一笑,“好像是,我的灵魂似乎比他强一些,他应该是怕我睡着后,他夺不回身体。” “那他想要合作干什么?” Lanny脸上划过一丝厌恶的神色:“他想和我轮流使用这个身体,利用这个身体去勾引付萧,作为回报,会把系统交代的任务告诉我。” 萧陟心头火起,捏了捏Lanny的手,“不管他,你的——”他遇到禁制,只得换种说法,“困难,迟早可以解决。我已经在找我的朋友帮忙。” 这时,浴室传来敲门声,两人一惊,立马分开。萧陟帮Lanny理了下长发,同时说道:“我希望这部音乐剧顺利演出。”然后去开门。 门外是他的上铺小林,视线绕过萧陟,一脸好奇地往里瞅,看见Lanny静静地站在里面,一下子红了脸,“哎你们啊!”他举了下手机,“你们注意一点儿嘛,镜头等了你们半天了。” 萧陟看见屏幕上有四个画面,其中一幅就是他们浴室外的情景。他抬眼看向屋顶那个摄像机,又看向手机屏幕,三秒钟的延迟后,手机里的Larry就与自己对视上……真是种诡异的感觉。 萧陟知道小林是好意,拍了下他肩膀表示感谢。 这是他的习惯动作,却招来小林一言难尽的表情,“Larry,你现在怎么,这么霸气侧漏的?” 萧陟乐了,“我想竞争摄政王的角色啊,不霸气点儿怎么行?” 小林恍然大悟地点点头,佩服地说道:“你今天还没上网吧?你想演摄政王的消息已经在网络上传开了,你支持率很高呢。”他又压低了声音,说:“大家都喜欢你跟酷哥儿正面杠那段儿。” 萧陟并不意外,他虽然没上网,但是积分有增长,目前音乐剧没什么进展,他的积分能直接反应他的场外支持率。 三人结伴去吃午饭,萧陟随口问了Lanny一句,“你今天跟Ken排演得怎么样?” Lanny似乎不愿多说,“还行。” 恰巧小林上午也在1号室,说道:“Ken一直盯着摄政王的角色,已经练得很好了,跟Lanny走了一遍老师就说满意。Larry,你不能轻敌哦。” 萧陟看向Lanny,“走了一遍就过了,怎么没回3号室?我一直在等你。” Lanny微垂着眼睛没说话,小林在旁边大呼受不了,笑嘻嘻地说:“你们俩太入戏了吧,摄政王对奥拓王子都没有这么肉麻!” 萧陟却笑不出来,他盯着Lanny美丽沉默的侧脸,知道他又开始钻牛角尖了。 吃饭的时候Lanny也格外沉默,幸而有小林在一旁有说有笑,才没让气氛显得太难熬。 等大伙都差不多吃完,就有人建议趁中午休息时间玩儿会儿游戏。 这些年轻的男孩子们本来就活泼开朗,又有摄像头制造气氛,都有点儿人来疯的意思。几个最活泼的男孩儿定下要玩儿的游戏——两人一组,一起拿嘴叼着一颗草莓,绕着长长的餐桌走一圈,看谁用的时间最短。 老攻他以貌取人[快穿]_100 这是最土的游戏,却也是最有趣的游戏,观众都爱看这个。 Lanny看眼萧陟,小声说:“我想回卧室了。” 萧陟哪儿肯放他走,扯住他的手高高地举起来,“我们俩一组!” Lanny吃惊地看着他,忘了反驳。耳边是其他人的哀嚎,夸张地喊着:“Larry真的把我们美人给俘获了!” 此时春末夏初,正是草莓成熟的最好的季节,软软的、红彤彤的草莓,被两人同时叼着,很容易就被咬破,弄人一嘴红色的果汁。 第一组是那一对儿已经公开的男孩儿,两人身高相差有些大,个高儿那个不得不弯着腰撅着屁股迁就着对方。两人嘟着嘴唇挤着草莓,像螃蟹似的横着走,姿势有些滑稽,周围人都拍手大笑。 之后两组也好不到哪儿去,其中一个还因为走得太急,把草莓挤烂了,两个应该是直男的男孩儿就着满脸的草莓汁亲上了嘴儿,分外尴尬。 第四组就是萧陟跟Lanny,小林坏笑着给他们挑了枚最小颗的,萧陟拿过来咬在嘴里,就只剩下小半个留给Lanny。 Lanny红着脸踮起脚凑上来,拿牙轻轻咬上剩下的那一点儿,两人的嘴唇已经堪堪挨上。 萧陟眼底俱是笑意,这下Lanny没法再躲他了。 Lanny和Larry的身高差得也不少,大约有十五公分。就在大家都以为Larry也要弯腰撅臀地迁就Lanny时,就见他突然拿手托住Lanny的屁股,将整个人抱了起来。 Lanny一声低呼,差点儿把草莓咬掉,双手下意识攀上萧陟肩膀,两腿也盘上萧陟的大腿保持平衡。他一下子比萧陟还高了,忙低下头,萧陟仰着脸,两人嘴间的草莓竟然还在,只不过在刚才的动作中被咬破了果皮,甜甜的果汁渗进两人嘴里,交缠的呼吸都是甜蜜的草莓味儿。 身边早就炸锅了,极会捧场的男孩儿们发出夸张的喊叫。 萧陟仰头看着满面绯红的Lanny,纤长浓密的睫毛颤得厉害,不由低笑一声,示意旁边已经看傻的小林开始计时,然后托着Lanny不紧不慢地绕着长桌走了一圈。 “32秒,暂居第一!” 萧陟笑着拿舌头一勾,把整颗草莓都勾进嘴里,唔,真的好甜。 他把人放下,低头看去,却见Lanny眼睛有些红,一落地还没站稳,就扭头往餐厅外走,萧陟一怔,忙追过去。 Lanny径直去了洗手间,萧陟追过去,有些慌张地揽着他肩膀把人转过来,“生气了?对不起,我闹过了。” Lanny眼睛很红,咬着嘴唇定定看着他,两手紧紧捂住各自的麦克,“你为什么要给我积分呢?就让我留在那里不好吗?” 萧陟死死皱起眉头,“说什么傻话,我怎么可能不管你。” Lanny也痛苦地蹙起眉,眼里的泪珠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可是我对不起你啊。”他满面哀痛地看着萧陟,“你对我这么好,可是我……我心里……”他难以面对地撇过头去,壮士扼腕般低吼道:“我心里还有别人!” 萧陟顿时遍体生寒,幸而即使反应过来,心里不由也是一酸,抚摸着他的头发,说:“你这个傻瓜。” 其实从之前Lanny认出他来时的反应,他就有预感,Lanny只认出了肖久,没有认出萧陟。 失落当然有,但更过的是心疼。 他抚摸着Lanny柔滑的长发,“你个小傻瓜,又开始自己折腾自己。” Lanny怔怔看着他,连眨眼都忘了,眼底悬着眼泪,跟那颗小痣一模一样的形状,“久哥,你不生气?” 萧陟笑了,在他唇上亲了一口,“叫我Larry吧,你要习惯这个名字。在这个世界,只有Lanny和Larry,没有别人,我们不想别人,好吗?”他碍于禁制,并不能多说。 Lanny眼中划过一丝黯然,“Larry,你……”他低下头,“可是我不能原谅我自己。你之前说过,一个人的心脏怎么能分给两个人呢?” 萧陟叹气,暗道:就是因为想得多,所以上一个世界的任务才没有成功啊。 “我这人比较笨,你却还要我来安慰你,这不是为难我吗?这样,你就当是我逼你的,拿那些积分逼你和我在一起的,好不好?你要是不跟我好,就还我二十万积分,按照100:1的兑换率,你得得到两千万分才行,这是不可能的事,所以你只能跟我好。” Lanny万万没料到他会这么说,瞠目结舌地看着他。 萧陟又道:“你看,是我耍流氓逼你的,不是你的错,你没对不起谁。” Lanny怔忡地看他许久,才低声道:“其实你特别像他。” 萧陟轻轻拥住他,“那就把我当做他吧……哦对了,你说的那个人……现在在哪儿?” 等了好久,Lanny才声音飘忽地说:“死了,魂飞魄散……” WTF?萧陟万分不解,这个倒霉结论又是从何而来啊??? 老攻他以貌取人[快穿]_101 第47章梦里的旋律 萧陟很少有这种彻底懵逼的感觉,但是他此刻真是毫无头绪,完全不知道兰猗是从哪里得出这么个结论的。 魂飞魄散?这也太惨了点儿吧? 是他在兰猗死后做了什么或者说了什么,被灵魂状态的兰猗看到了,还是他的系统对兰猗说了什么? 他脑子里把所有可能性飞快地过了一遍,又一一否定,正要问Lanny两句,就听到下午训练的铃声响了。 他揽着Lanny的后脑勺在他头发上亲了一口,低声说:“相信我,没有那么糟糕。” Lanny湿润的眼睛瞬间瞪大,有些吃惊、有些不解地看着他,萧陟抬手按上他左胸,“相信你的直觉……啊!” 萧陟突然痛呼一声,差点儿跌倒在地上。Lanny惊惶地扶住他,看他脸色突然苍白起来,冷汗瞬间把脸打湿。 “怎么了?!” 萧陟捂着头,艰难地呼吸了两口,刚才他脑海里突然响起极为刺耳的声音,好像防空警报在耳边拉响一样,同时全身疼痛无比,从骨头到皮肤都像被针扎似的。 这是系统检测到他要用狡猾的办法冲破禁制,对他发出的第一次警告。 他的系统抱歉地说:“对不起萧先生,这是快穿世界的规矩。您已经多次利用语言的漏洞透露关于穿越的事实,我不得已对您进行了一次惩罚。” 萧陟忍不住爆了句粗口,妈的,这个系统关键时候不给力,这种时候倒挺敏感。他在Lanny的搀扶下站直了身子,大口地呼吸着空气。 Lanny担忧地看着他,见他可以自己站住了,赶紧从洗手池旁边拿来一张纸巾帮他擦汗。 这时洗手间的门被打开了,竟然是付萧。 付萧本就面色不悦,推门见到Lanny在给萧陟擦汗,更是把嘴角耷拉下来,问萧陟:“你们没有听到铃声吗?”那态度好像训斥学生的教导主任。 Lanny看眼萧陟,说道:“他身体不舒服。” 付萧立刻换了副表情,一脸关心地走过来,同时问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萧陟从Lanny手里拿过纸巾,擦了擦脸上的汗,简短地说道:“突然头疼,耳鸣。” 付萧脸色微微一变,有些不确定是不是之前那些药物的后遗症。 “怎么样?还能练习吗?要不然就先休息半天。” 萧陟突然冒出个想法,朝付萧点了点头,然后趁他转过身时,朝Lanny使了个眼神。 Lanny有些不确定地看眼付萧的背影,又看向萧陟。 萧陟笑着用嘴型对他说:“放心。” 三人出了洗手间,Lanny不再表现出什么,向二人道别后就去练习室了。 付萧瞟了眼他的背影,转脸问萧陟:“还难受吗?要不要我送你回卧室。” 萧陟露出个苍白的笑容,“已经好多了,反正我下午没法训练了,付老师,我能再听听您新创作的曲目吗?” 付萧有些意外地笑了笑,“当然可以。” 萧陟跟着付萧去了他的卧室,屋里冷飕飕的,比走廊和大厅凉很多,不知是不是他的心理作用,还觉得空气有种阴沉的黏稠感。 “付老师开冷气了吗?” “没有,我这间屋子可能比较阴,一直比较凉快。” 萧陟看眼房间里朝南、朝东两扇大窗户,春末夏初的阳光从朝南的那扇窗户里肆无忌惮地照进来,却只能照亮窗前那一小片空间。其他角落像被阻隔了一般,阴沉沉的,下午一点这个时间,屋里竟然还要开灯才能照亮。 萧陟心里更加确信自己的思路是正确的,想要干掉那只鬼,得从付萧入手。 他走到窗前那一点儿阳光里,温热的阳光洒在身上,露在外面的皮肤顿时舒爽了,好像把刚刚渗进毛孔的一些脏东西都晒走了一样。 萧陟把椅子拉过来,象征性地问了付萧一句:“我可以坐这儿吗?” 付萧似乎很高兴他在自己房里的随意态度,笑着道:“当然。”然后坐在钢琴前,问萧陟:“我今天又做了一点儿小的改动,你来听一听。” 萧陟点头,然后看着付萧弹琴,客观来讲,他弹琴的姿势很优雅,弹出来的旋律更是动听。 不得不说,付萧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长得好、气质好,又有才华。这个世界的乐坛趋势是成名早、淘汰快。付萧已经三十岁,实属“高龄”,却依然作为偶像明星活跃在屏幕上,实属难得。 老攻他以貌取人[快穿]_102 但是萧陟从Larry的记忆里得知,这个男人的事业也不是一帆风顺的。似乎是从五年前,就有付萧“江郎才尽”的说法,他自己甚至也在外面醉酒失态,哭着说过自己灵感已经枯竭。 之后付萧消沉了一年,在人们都要把他彻底忘记时,突然推出一首惊艳的单曲,之后更是接连出了三张优质专辑,全是个人作词作曲加演唱,以极霸道的姿态重返乐坛。 只是从前年开始,他又没了动静,别说专辑,就连单曲都没有一个,所有的演唱会都是唱老歌。 就在大家揣测他是不是又灵感枯竭时,两个月前,他突然召开记者发布会,说自己沉寂的这两年,是在进行新的艺术尝试,然后就有了《鞋跟下的玫瑰》这部音乐剧。 这部剧虽然还没有写完,但是几个主角的开场曲都被公布了出去,俱是极动听的旋律,故事情节也很吸引人,一下子就引起广泛关注。 许多媒体人都称,付萧是当之无愧的乐坛常青树,他永远能突破自我。 萧陟静静看着这棵“常青树”弹琴,心里有些想笑。他自知自己是粗人,不懂什么艺术、灵感,但是他见过从前的陈兰猗是如何唱戏,也记得Larry这个原身是如何沉迷于创作。 那种心无旁骛、沉静忘我的状态,绝不是眼前这个善于表演、满心企图的付萧可以达到的。不过,对于他究竟是如何“突破自我”的,萧陟并不在意,他只关心他身边有没有什么死掉的爱慕者。 萧陟眯着眼睛,看着付萧姿势优雅地弹完最后一个音符,转过头微笑地看着他:“Larry,如何?改动的那几个小节有没有变得更有激情?” 萧陟点点头,强忍着恶心的感觉,露出感动向往的神色,“我听到了爱情的声音。” 付萧嘴角的笑意更深,“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他从钢琴旁站起身,走到萧陟跟前,微微俯身,似乎是想去拉萧陟随意放在大腿上的手。 萧陟很惊讶他的大胆,抬眼看向屋顶,顿时了然——付萧屋里的摄像机没有亮着指示灯,他果然是这二十四人中的特权阶级。 付萧已经俯身、伸手,萧陟心头恶寒,正要闪躲,就听“砰”地一声巨响,随即是一阵狂风从窗外卷进来,吹得两人一下子睁不开眼。 朝东的那扇窗户被风吹得拍在墙上,幸好玻璃没有碎,只是窗扇还在飞快地来回开合,看起来颇为暴躁。 付萧顾不得占便宜,忙去关窗,一边还自言自语:“奇怪,窗户什么时候开的?” 萧陟眼睛没有乱看,神色也正常,只是心里暗惊——那个鬼竟然有这种能力?那付萧知不知道那个鬼的存在呢? 窗户关上后,风便没有了。 萧陟突然指着自己身后的窗户说:“是很奇怪,天气这么好,怎么突然起风了呢?” 付萧顺着他的手看向外面,萧陟身后这扇阳光充足的窗户也半开着,却没有一丝风进来,外面更是一片晴空,花园里的树都静静立着,像一副美丽静止的照片。 付萧一下子变了脸色,不知想到什么似的在屋里环视了一圈。随即意识到还有别人在,勉强露出个笑脸,又坐回钢琴旁,却显得有些魂不守舍。 萧陟趁热打铁地说道:“付老师,越听您的作品,我就越惭愧。您这样的天才,一定有很多人崇拜您吧。” 萧陟这样说,本是想套点儿崇拜者的信息,却敏锐地看见付萧听到“天才”二字时,眼中一闪而过的不自然,还有一缕不明显的愧疚和……恐惧。 萧陟马上意识到问题,飞快地追问道:“付老师,这些曲子都是您一人创作的吗?” 付萧有一瞬间的怔愣,随即化为愤怒,带着恼羞成怒、或是被戳破时的心虚,低斥道:“当然!” 萧陟笑起来,“付老师您别误会,我只是为您的灵感感到惊讶。” 付萧也意识到自己刚才反应过了,垂着眼盯着眼前黑白分明的琴键,神色都掩藏在额发的阴影里。 就在萧陟以为这人已经把自己忘了的时候,突然听见他哑声道:“其实这个音乐剧的灵感是从梦里得来的。” 他像是说给萧陟听,却又没有看向萧陟,“音乐创作人最怕的就是灵感枯竭,可是灵感这种东西,又是可遇不可求。就在我一度陷入焦虑的时候,在一天夜里,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个人在弹钢琴……很美的旋律……我在梦里就痴迷了,听着那首曲子,眼前甚至浮现出一个故事……等我醒来后,就迫不及待地将那首曲子和这个故事记录下来,就是《鞋跟下的玫瑰》这部音乐剧的前身。如果没有梦里那个人,就没有我的今天……” 朝东的窗户在他说话时又静静地开了,但是这会儿吹进来的风是柔和的、宁静的,拂动着淡蓝色的窗帘轻盈鼓动着,飞扬的窗帘角触上付萧的肩膀、胳膊,好像情人温柔的抚摸。 在这一片静谧中,萧陟突然沉声道:“那个人一定很爱你。” 他突兀的、带了几分凌厉的声音似惊到了付萧,只见他脸上露出藏都藏不住的惊恐与后悔,喃喃道:“是啊……可能再也没有人会像他一样爱我。” 窗帘依然在抚慰已经深陷在某种情绪中的付萧。 萧陟默不作声地走出这间诡异的卧室,关上的门的刹那,独属于这个季节的温度再次回到他的身上。 他走进洗手间拿出手机,开始以“付萧”为关键词进行搜索。 第48章幻梦 萧陟坐在隔间的马桶上上了会儿网,没搜到什么特别有用的东西。他回到3号练习室,一进门,Lanny就立刻大步朝他走来。 老攻他以貌取人[快穿]_103 “你刚才没有生气。”Lanny目光灼灼地看着他,起伏的胸口昭显着他激动的情绪。 萧陟心头大喜,他就知道,他的兰猗这么聪明,稍微一提示就能想通。 “按照你的脾气,刚才听见我说那些话,应该生气的。”他虽然说着“生气”不“生气”的事,嘴角却是上扬的,眼底也带着细碎的水光。 萧陟刚张了下嘴,就被Lanny拿手指轻轻捂住,“你不用说。让我做会儿梦。” 萧陟在他手心吻了一下,没有说话,只拿眼神坚定地看着他,向他传达自己的信息。 “嘿,你们DoLa组合又游走于人群外了!”小林凑过来在两人肩上一人拍了一下。 Lanny把手从萧陟嘴唇上拿下来,站到萧陟身侧。 萧陟奇怪地看向小林:“什么DoLa组合?”怎么还唱起来了? 小林笑道:“你们俩啊,doubleLa,DoLa,doremifasola的dola啊。” 萧陟吐槽:“好难听。” 小林忙道:“哎,你别乱说啊,这是网友给你们起的,要珍惜!这说明你们人气高了!” 萧陟检查了一下自己的积分,咦,确实不错,已经接近一千分了。他抬眼找了个对着自己的摄像头,拿两根手指在额前略微一扬,是个潇洒的致意的动作。 小林一下子瞪大了眼睛,赞叹道:“哇塞!Larry,你现在这气场真不是盖的!” 他注意到Lanny一直沉默地站在一边,眼睛就没离开过萧陟,不由八卦地问道:“你们两个是真在一起了,还是就是为了排练啊?” Lanny跟萧陟同时点头,“真在一起了。” 小林瞟眼不远处黑着脸的酷哥尔,朝他们竖起了大拇指,“真效率。” 真效率的两人闪电般出柜,之后的自由时间就一直形影不离。 明天就要考核了,考核之后给网友一天的时间投票,后天早上,将有一半的人离开。 有的选手还待在练习室,有的早早回了卧室休息,更多的人选择留在客厅,留在最容易被摄像机拍到的地方。 只是在这样一个淘汰赛前的夜晚,客厅里的气氛也稍显凝重。 这种压抑的气氛完全没有影响萧陟和Lanny,两人本来是并排坐在大沙发上一人一个耳机地听歌,结果听着听着,萧陟就将人揽进了怀里。Lanny倚着他,头在他肩上找了个最舒服的位置,两人发丝相缠,脸几乎挨上,不自觉就带出了上一世界的亲密无间。 “喂,我说你们演得太过了吧!刚好上一天就在人前搂搂抱抱,不觉得很假吗?”又是毒舌Ken,他知晓萧陟要跟他抢摄政王的角色,自然要趁机找茬。 萧陟根本没听进去他说什么,察觉到Lanny从自己怀里坐起来,才意识到原来Ken是在说他俩。 萧陟耸起眉,冷脸瞪了Ken一眼。Ken确实是个战斗力强悍的家伙,被萧陟这么一瞪,心里虽然犯了怵,脸上却没有认怂,反而露出一副迎战的姿态,准备在摄像机前大秀一番。 结果萧陟只看了他那一眼,然后就把手机的音量调高了一格,一副懒得跟他讲话的样子。 Lanny回头看萧陟一眼,又倚了回去,还仰脸在他下巴上亲了一口。 被两人晾在一旁的Ken面露窘色,旁边更是有人不客气地冲他嗤笑一声。 早有人看不惯他,笑嘻嘻地说:“Ken,你就是见不得别人好吗?你看人家这种亲密劲儿,能是演出来的吗?” 旁边立马有人接话,“要真是演出来的我也服!能演出这种浓情蜜意、老夫老妻的既视感,可以直接进军演艺圈了,直接称帝。” 萧陟跟Lanny已经成为24人中的话题人物,客厅里的人几乎都在看他俩,小声议论着。 “你有没有发现,Lanny比以前活泼了不少呢。” “是啊,我今天看见他笑了,对着Larry笑的,原来Lanny笑起来那么美!奥拓王子肯定是他的了。” “人家这两人以前是低调,不太适应镜头,现在习惯了,自然就引人注目了,不像有些人,得靠些踩低别人博得眼球……” Ken脸上渐渐挂不住,忿忿地瞪了眼那两个明明身处话题中央、却完全沉浸在个人世界里的两人,怒气冲冲地起身回了自己房间。 到了晚上十点多,客厅里的人陆陆续续都散了,萧陟小声问他:“晚上通宵吧?” 萧陟的系统终于给了个准话,说最晚明天就能给Lanny连接新的系统,他只要保证一直清醒到明天就可以。 Lanny没有多问,直接拿出平板电脑找了个喜剧,跟萧陟一起看起来。 Lanny的一个室友见他俩还要看电影,不由劝道:“早点儿回卧室吧,明天得有个好状态。” 老攻他以貌取人[快穿]_104 Lanny摇了摇头,说:“我今晚不回去了。” 室友一下子震惊了,视线在他和萧陟两人脸上来回转了好几圈,砸了下嘴,冲他俩竖起了大拇指,然后什么也没说就自己回屋了。 萧陟失笑,在Lanny脸上亲了一口,“他误会了。” Lanny脸上微微有些红,低声“嗯”了一声。 萧陟一扬眉,这性格,比上个世界的子行一开始还内向,安安静静也是怪可爱的。 两人裹着一条毛毯,搂着窝在沙发上,接连看了两部电影,又刷了半天他们这个节目的贴吧和微博,一直耗到凌晨四点半,都有些困得厉害。 他们白天又唱又跳的,体力消耗比较大,尤其是萧陟这个身体,精力并不是特别好,熬到这会儿,就格外困倦。 晚上的休息时间,他们可以把麦关掉,但是屋里各处也有其他麦克风,他们说话时还是要小声。 萧陟给两人紧了紧身上的毛毯,“有没有感觉变冷了?” 他说话的热气喷到Lanny耳后,让他感觉有些痒,笑着歪头躲他的嘴,“看来是着急了。”他说的是那个鬼。 萧陟低头看着他脸上随着笑意颤动的小痣,忍不住抬手抹了一下,“是真的啊?” Lanny无语地看着他,“当然是真的。” 萧陟又抚了他头发好几下,“真滑、真黑。”Lanny洗完头发后抹了少许精油,头发散发出淡淡的花香,让萧陟忍不住把脸凑过去,亲了好几口。 Lanny有些害羞,又有些高兴:“这次是不是特别漂亮?” 萧陟痴汉地闻着他的发香,“你一直特别漂亮。” Lanny轻笑出声,“嘴巴真甜。”然后又凑到萧陟耳边,小声说:“不过我性格好像变闷了,像是受了原来的Lanny的影响。” 萧陟已经有所察觉,笑着亲了亲他,“没事,慢慢会适应的。”就像在上个世界,兰猗慢慢的会越来越像自己。 萧陟的系统小声地提醒他:“萧先生,请您注意一下。” 萧陟不耐烦地回道:“我可什么都没说吧!”然后把系统静了音。 Lanny也颇好奇地看着他的眼睛,“真的是有些灰色的,没有戴美瞳呢。” 萧陟也有些想笑,“没想到长成这个样子。”他之前跟系统说过,身体条件差点儿没关系,关键是人际关系要单纯,千万不要有什么恋人、妻子之类,现在时、过去时、将来时都不要,太麻烦。 结果系统就给他找了个艺术家的身体。 “挺帅的。”Lanny的手指在他纤长卷曲的睫毛上轻轻拂过,“很特别。” 萧陟亲了他手腕一下,要起身去给两人拿水,被Lanny按住,“我去吧,我榨点儿果汁,熬夜要补充维生素。” 萧陟想起上个世界经常喝到的味道,也是颇为怀念,便点了头,目送Lanny走进厨房,因为怕榨汁机的声音吵到别人,Lanny进到厨房后还关上了的推拉门。 萧陟的视线一直追着Lanny的身影,看着厨房门关闭的瞬间,Lanny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门后,萧陟突然不安,忙起身追过去,可还是晚了一步! 门刚推开一道缝,他就看到Lanny倒在地上! 萧陟冲进去飞快地在Lanny旁边蹲下,却不知是不是因为熬了多半夜,血压供不上了,这一猛得起身又蹲下,头一下子晕得厉害。 他还没看清Lanny是睁着眼还是闭着眼,就听见一段忽近忽远、缥缈轻柔的钢琴,他用力咬了下舌尖,剧烈的疼痛让他清醒了一瞬,然而下一刻,钢琴声变作钟鼓之乐,萧陟一个闪神便失去了意识。 “九王子,要不要叫她们停下?” 萧陟睁开惺忪的眼,看着眼前既熟悉又陌生的场景,忍着头痛问:“这是什么?” 仆人指着那几名随着乐曲轻扬广袖扭动腰肢的女子说:“您忘了?这些都是青州守备亲自送来的歌姬。” “青州守备?”萧陟头疼得厉害,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 “是呀,九王子是不是醉了?” 萧陟按着太阳穴,“你给我从头说。” 仆人恭敬地应了一声,“昨日,那个衍朝的六皇子弃城而逃,青州守备亲自打开城门迎接咱们,还献上大量艺人供我们取乐。” 艺人?取乐!萧陟突然清明了一瞬,大喝:“有没有戏班子,赶紧给我找来!” 他突然的大声把这仆人吓了一跳,忙应下,躬着身往外退。 老攻他以貌取人[快穿]_105 萧陟心里着急,站起身往帐外奔,“我亲自去!” 他刚出帐篷,脚下的土地似乎晃动了几下,眼前的场景就换做了地牢。 萧陟快步从一个个牢门前跑过,对立面传来的求饶声、怒骂声充耳不闻。 这时最尽头的牢房里传来一声慢悠悠的戏词,是念的,不是唱的,却也带了唱戏的韵味——“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 词念到这儿,四目相对,牢里坐着的那个、分外憔悴的,和牢门外站着的,分外急切的,终于重逢了。 “快开门!”萧陟用力拍了把牢门,朝狱监大喝:“钥匙呢!快点儿!” 狱监哆嗦着把牢门打开,萧陟迫不及待地走进去,一把把人拉起来。 身上的衣服脏极了,脸却不怎么脏,一眼就能看见那莹白的面孔和那两只诱人沉溺的眼眸。 这么明显的漏洞,自己当时怎么就没看出来呢? “萧九?”那两只漂亮的眼里满是难以置信,“真的是你吗?” 萧陟气得在他脑门上弹了一下,“还演呐我的小傻子!快醒醒!你着了它的道儿了!” 被他弹了一下脑门的陈兰猗一下子僵住,惊疑不定地看着他。 萧陟皱了下眉,弯下腰把脸凑到他跟前,“仔细想想,我到底是谁?” 陈兰猗紧抿着嘴看着他,没有说话。 “《鞋跟下的玫瑰》,还记得吗?拉面,西红柿牛肉的拉面,肖家拉面,还记得吗?” 陈兰猗的脸色渐渐僵住,直到木然。 萧陟叹口气,直起了身子。 周围的牢房开始扭曲、模糊。萧陟虽然知道眼前的人也是假的,却还是恋恋不舍地摸了下他的脸,轻叹了口气。 下一瞬,眼前的场景就换了,耳边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没什么事儿,就是低血糖,已经给输了葡萄糖,估计一会儿就能醒。哎?这不已经醒了吗?” 萧陟浑身发软地撑起上身,“Lanny呢?” 从外面请来的医生错开一步,Lanny被其他人推到他床边。 这个Lanny脸上带着只有萧陟能看懂的得意,俯视着床上的萧陟,慢声细语地说:“Larry,你总算醒了。” 第49章反击 萧陟静静地看了这个Lanny片刻,对方脸上的得意很快便撑不住,开始畏惧与他的对视。 从鬼变成人后也不过如此。 萧陟在周围人的惊呼声中拔下手背上的针头,顺手拿走医生白大褂的衣兜上别着的圆珠笔,推开阻拦的众人,直冲进卧室自带的洗手间。 身后传来室友不解的声音:“上厕所要笔干什么?” 萧陟锁上洗手间的门,然后扯了张纸巾,在上面飞快地写上了数字、字母那些东西。柔软的纸巾不太好写字,他又着急,写得七扭八歪,还在纸巾上扎出好几个洞。 他一手捂住衣领上的随身麦克风,一手松松地握着笔,念着之前Jack和小林请笔仙时念的咒语:“笔仙笔仙快快来,来了画个圈。” 等了许久,笔一动不动。 萧陟又念了几遍,还是没动静,他推开门冲外面喊道:“小林,过来一下!” 这会儿卧室里只剩下他的室友们,小林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很精彩:“你叫我去厕所干什么?” 萧陟哪有心思跟他插科打诨,提高了嗓门:“帮我个忙!” 小林顿时严肃起来,以为他是身体不适,忙走过去。 小林一进到洗手间,萧陟立刻把门锁上,然后示意小林不要说话,把笔递给他,做了个口型:“请笔仙。” 小林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瞪着眼看着萧陟:“你、你怎么这么神秘兮兮的?你不是不信吗?” 老攻他以貌取人[快穿]_106 萧陟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他:“今天考核,问问笔仙能不能通过。” 小林一下子就被说服了,握着笔跟萧陟相对着席地而坐,两人手背相抵、手指交叉,把笔立在手背间。“那就问问吧,我是真没底。” 小林是午夜的生日,就是Jack口中那种容易请来笔仙的体质。萧陟让他念咒语,“笔仙笔仙快快来,来了画个圈。” 笔微微颤了颤,在柔软的纸巾上画了一个不太规整的圆。然后笔尖一顿,继续写道:“我没事。”又顿了一下,“小林加油。” 小林瞠目结舌地瞪着那张纸,颤颤巍巍地说:“好的,笔仙大人,谢谢你。” 萧陟抬手捂住自己和小林的麦克,“睡着就能换?” 笔晃到“是”旁,把这个字圈了起来。 萧陟扔下笔,“跟我来。” 小林吓坏了:“Larry!还没有把笔仙大人请走!” 萧陟一边开门一边说:“放心,他只缠我,不缠你。” 现在已经是早晨七点多,许多选手已经去饭厅等着吃饭了。 萧陟匆匆赶去饭厅,Lanny已经坐在桌旁,酷哥儿跟他挨着,正同他说着什么。 萧陟快步上前,居高临下地对酷哥儿说:“哥们儿,坐错地儿了吧。” Lanny看起来有些怕他,瞟了他一地小声说:“酷哥儿先坐这里的。” 萧陟露出个宠溺的笑,双手扶上他的肩膀,俯身轻声道:“不要生气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Lanny一下子脸色扭曲,在外人看来就是小两口闹别扭,萧陟在哄Lanny。只有Lanny知道萧陟手上用了多大力气,迫不得已地被萧陟捏着肩膀站了起来。 “来,”萧陟亲热地搂住他,把他带离餐桌,“我有悄悄话跟你说。” Lanny回头求助地看向酷哥儿,酷哥儿“喂!”了一声,刚往前迈了一步就被萧陟严厉的视线阻止:“你该懂规矩吧,现在我是他男朋友。” 就算没有摄像头,酷哥儿也不会做公然撬墙角的事,只得攥紧了拳头,满面怒色地看着两人离开。 萧陟一直拉着Lanny进到这层的洗手间,又一路把他拉进隔间,还是那种亲密的神态:“我都晕倒了你都不等我?还跟酷哥儿坐一起,是故意惹我生气吗?我都说了我错了。” Lanny充满提防和敌意的眼神里混杂了一丝不解,迟疑道:“你什么意思?” 萧陟轻佻地撩着他的发尾,把乌黑顺长的头发都从颈后拨到了胸前。“我昨晚不该顾着跟你亲热不让你去睡觉。你看,我已经受到惩罚了,都累晕倒了,你就原谅我吧。” Lanny地错动几下,想从萧陟脸上看出些什么,却被他越挨越近的脸逼得无所适从,扭头避开他,低声说:“好吧……呃!” Lanny身体软软地倒下,被萧陟一把接住。 萧陟刚才力求稳妥,砍在Lanny后颈的手刀格外用力,可是现在看着那白皙皮肤上的红印子,又有些后悔太过用力。 过了大概两分钟,Lanny醒了,他刚一睁眼看见萧陟,眼底立马浮起丝清澈的笑意,随即皱眉“嘶”了一声,从萧陟怀里站起身,轻轻揉着后颈。 萧陟心疼地低头帮他吹气,一边懊恼地说:“妈的,好像有点儿肿了。疼吗?” Lanny笑着摇了摇头,把刚刚被萧陟拨到胸前的长发又都放回后面,“走吧,早饭时间快结束了。” 萧陟在他额头亲了一下,两人一前一后地出了洗手间。 他们一进饭厅,大伙一水儿地扭头看他们,尤其是盯着Lanny不放。 萧陟走到小林旁边,奇怪地问他:“都看什么呢?” 小林脸有点儿红,指指手机:“我们都听见了,‘好像有点儿肿了’,你们两个注意点儿嘛。” 萧陟大囧,Lanny也“腾”一下红了脸,扭头窘迫地看着萧陟。萧陟摸了摸鼻子,朝他咧嘴一笑,揽着他在餐桌旁坐下。 吃完早饭,众人坐着大巴去剧院,在那里,他们要化妆、换衣服,然后按照之前报上去的角色来登台表演,由专业老师们在台下点评打分。老师们的评分加上网友投票折算出来的分数,就是他们的最终得分。 在大巴上,萧陟跟Lanny自然坐在一起,Lanny捂住麦克,在萧陟耳边小声道:“原本的Lanny不见了。” 萧陟吃了一惊,预感到不妙。兰猗说过,那个原来的魂魄打算等音乐剧完成后再走。 只见Lanny面色凝重地说:“那个鬼力量变大了很多,我怀疑……他把原来的Lanny吃了。” 萧陟心里一阵恶寒。之前系统说过,兰猗是跟快穿世界签订过协约的魂魄,即使在外面游荡再久,也不会变成冤魂厉鬼。那现在那只鬼是什么?必是厉鬼无疑了。 老攻他以貌取人[快穿]_107 Lanny握住他的手,“不用担心。我们两个不会同时以鬼魂的状态出现。而且,他不一定比我强。” 萧陟回握住他的手,拿余光看眼坐在最前面的付萧的背影,笑了:“确实不用担心,他是孤军奋战,我们可是两个人。” 昨天那一番试探,萧陟确信付萧并不清楚那只鬼的存在,只有一种本能的疑神疑鬼。 既然如他所说,他对那个人、或者说那个鬼心存感激,那为何那个鬼不告诉他自己的存在呢? 而且看付萧那态度,并看不出他有多感恩,倒是恐惧得很。那种恐惧,可不像是胆小之人单纯害怕鬼神,而是做了亏心事,怕有鬼半夜敲门的心虚。 他要是不好好利用一下这两人之间那点儿龌龊,简直对不起昨晚被引进去的那个梦。 一行人到了剧院,大巴刚停下,萧陟便收到系统的消息,陈兰猗的新系统已经就位,刚刚已经被陈兰猗本人激活。 身侧的Lanny微笑着看了他一眼,朝他点了点头,萧陟也回他个胸有成竹的笑容。 因为高调,整个工作组都知道他俩是一对,化妆的时候两人的座位都被安排在一起。 两名年轻的女化妆师给他们上着妆,手上一边忙着,一边连连赞叹:“皮肤真好”、“眼睛真漂亮、”“真配”。 Lanny的化妆师问他:“Lanny,我可以在你这颗痣上弄一点儿金粉吗?” Lanny有些惊讶地看着她,“可以吗?您随身带着金粉?” 化妆师兴奋地从化妆箱里拿出一管金色唇膏,“这支唇膏买来就一直没有用的机会,今天总算要了我一个心愿了!” Lanny看见那支特别的唇膏,眼里也现出跃跃欲试,“那试一试吧,麻烦您了。” 萧陟拿余光瞟着他,轻笑一声:“还是那么爱漂亮。”那轻飘飘上扬的语调,听着好像调戏一样。 Lanny看他一眼,微微红了脸,没说话,等自己化妆师往脸上那颗小痣上弄金粉。 他的化妆师格外认真,小小的一枚芝麻状的痣,被他按着形状细细地涂好,好像在眼下挂了滴金色的眼泪。 Lanny本身的长相是很仙儿的,冷淡而出尘,眼妆也是很淡、很清纯那种,但是配了这颗金色的小痣,一下子就充满了艳丽的诱惑,却又不妨碍他的纯洁,真是妙极了。 萧陟看着镜子里的美人,回头对自己的化妆师说:“给我加点儿胡子吧,他太美了,我怕一会儿在台上气势上压不住他。” 摄政王对于奥拓王子而言,既是长辈,又是暗中的控制者,必须表现出压倒性的强势。 他的化妆师“哎”了一声,给他在上唇粘了抹短短的胡须,让他看上去一下子长了好几岁,再压下眉峰、冷下眼色,真像一个冷酷无情的上位者。 两人上好妆就去穿戏服。 为了表现一开始的奥拓年龄尚小,Lanny一出场的衣服是件西方旧式的白色棉质睡袍,男孩女孩都可以穿的那种。繁琐的衣领、蓬松的袖子、肥大的腰身、一直到小腿的下摆,把Lanny纤细修长的身子罩在里面,显出几分柔弱稚嫩。 他本来的长发发质极好,化妆师只将它们稍微烫出些大卷,然后弄得蓬松凌乱些,制造出一种睡意惺忪的感觉。 萧陟饰演的摄政王是全剧第一个出场,形象一定要夺目。 他穿的是一件格外华丽的宝蓝色丝绒长袍,上面用金线绣了橄榄枝、孔雀翎、皇冠、盾牌等图案。前襟有繁复的蕾丝和样式古典的黄金装饰,肩上有白色毛皮做成的大领子。前襟和下摆也都用白色毛皮锁边,华贵而稳重。 大毛领子下可以看到手臂,银色丝质衬衣的袖子、带复古蕾丝的袖口、同色丝质手套和手里的宝剑,都是质地和做工上乘的道具服饰,从材质柔和的光泽就能看出其档次。 前襟一直到小腿,露出纯黑的高筒靴,后摆则一直垂到地上,拖了足有半米长。上台前,萧陟但凡要站起来,就要有两名工作人员帮他托着下摆,以防洁白的毛皮沾上灰。 听说舞台也被仔细擦过好几遍,就是为了保护这件华丽昂贵的衣服。 虽说摄政王是本剧的反面大Bos,他的服饰却是整个剧组的脸面。 这件衣服颇为隆重,幸好Larry原本的身体也是高个腿长才撑得起来,穿在身上颇具气势。 萧陟对着镜子调整了一下表情,做出一个冷酷的上位者的样子。这对他而言很容易,前世的二十多年他基本就是这样冷着脸过来的。 工作人员来叫他上台,看见他后愣了一下,然后戏颇多地朝他鞠了一躬:“殿下,该您上场了。” 萧陟看眼Lanny,在对方眼中看到毫不掩饰的欣赏与爱慕。萧陟微微一笑,然后在两名工作人员的护送下往舞台走去。 第50章第一次考核 舞台上响起雄壮古典的音乐,几名穿着西方武士戏服的伴舞在这雄壮的音乐声中登场。 老攻他以貌取人[快穿]_108 灯光渐渐亮起来,舞台充满北欧神话色彩的布景渐渐展现在观众眼前:乌云密度的天空、陡峻的石山、拍打在石壁上的巨浪,以及庞大的匍匐在地的龙骨。 “武士”们或持矛或持盾,舞蹈动作大张大合,充满雄性粗犷的魅力。 音乐愈发激昂,并伴有激烈的鼓点来模拟雷霆之声,鼓声骤停,武士们同时停下动作,迅速聚在一起,高举手中的盾,以古典的美声唱法由低到高、由缓至疾地吟唱着:“龙神……龙神……龙神、龙神!” 音乐与合唱戛然而止。 灯光骤然暗下来,只余角落一束掺杂了暗沉紫色的光,身穿宝蓝色华贵长袍的摄政王出现在这束光下,他身材高大、步伐沉稳、气势非凡。 这束光紧紧跟着他,照亮了他英俊却又不近人情的脸。摄政王近乎苛责地看眼那些静止的“武士”,又转头看眼那些夸张的布景,然后用略微有些沙哑的嗓音低沉缓滞地唱道: “华美又梦幻的宫殿,如童话中华丽的房子。 它同时又是那么丑陋,因为里面住的全是疯子。” 音乐随着他的歌声响起,大提琴与低音提琴合奏,弓弦拉扯着紧绷的琴弦,演奏出来的音乐同摄政王的歌声一样,亦是深沉缓慢的,带着阴郁苛刻的气质。 这时,身穿睡衣的奥拓王子出现在舞台另一头,优美清脆的钢琴声轻巧地响起,奥拓王子赤/裸的双脚踏上这些灵动的音符,身姿轻盈地向舞台中央走去。 紧随着他的光束是黄色的,温暖而柔和,照亮了他美丽年轻的脸庞,也照亮他脸上懵懂无措的神情,那么天真、那么纯洁、那么美、那么害怕,宛如一个不小心走进人间的天使,即将要被这现世的尘土弄脏。 奥拓王子迈着小心翼翼的舞步,经过那些静止的武士时,他脸上现出些慌乱,加快了舞步的频率,“哥哥,哥哥,你在哪儿?” 他的这句台词是念出来的,王子急切地寻找着自己的哥哥,在舞台上绕了一圈,经过摄政王身边时,他做了一个类似芭蕾中的小跳,线条优美的手臂轻盈地扬起,宽大的袖口沿着手臂落下来,露出一截莹白无瑕的肌肤。 摄政王的视线一直紧紧跟随着他的身影,此时情不自禁地上前一步想要握住他的袖子,却迟了半拍,只抓住奥拓王子带来的一缕清风。 奥拓王子还在找着,悦耳动听的声音越发焦急:“哥哥,哥哥,你在哪儿?” 独属于摄政王的中音提琴和大提琴再次响起,却少了几分凝滞的阴郁。摄政王随着音乐开口,低缓地唱着,他微哑低沉的嗓音也多了几分柔和的深情: 唯一一个美丽的人儿,他必将完全属于我, 我要把他放进我最精美的笼子。” 他的视线一直追着在舞台上轻盈奔跑的奥拓王子,待唱到最后一个词时,复又面向观众,带着灰色的深邃的双眼凌厉地盯着台下,此时人们才看清他温柔的歌声背后藏着怎样黑暗执拗的疯狂。 灯光又全暗了一下,再亮起来时,王子与摄政王都已经不在台上,那些“武士”再次动了起来,占据了整个舞台,激昂古典的音乐再次响起,身着更为华丽的武士戏服的国王终于登台…… 萧陟一下台,马上就有两名工作人员过来给他托着下摆,化妆师也过来帮他把这件格外昂贵的长袍脱了下来。 只余一件银色丝质衬衣和一条白色紧身裤,竟然觉得有些冷。 萧陟心头一动,怀疑那个鬼跟过来了。 舞台上已经传来付萧的歌声,完全的古典唱腔,洪亮的男高音确实不是一般人可以驾驭的。 他饰演的国王在表演音乐家新创作的歌剧。北欧神话为背景,声势浩大,用来支撑他们音乐剧中的大场面。那个鬼大概是来给付萧当观众来了。 萧陟回到化妆间,Lanny已经到了,还穿着那件睡衣,化妆间里满是人,一见他进来,立刻响起热烈的掌声。 但是萧陟顾不得跟别人道谢,大步上前将Lanny搂住,在他涂了少许口红的嘴上轻浅地吻了吻,“太美了,误入尘世的精灵一样。” Lanny眼里满是笑意,“你现在好像诗人一样。”他伸出食指点了一下萧陟的嘴唇,“染上唇膏了。”然后踮脚凑上去,拿舌尖给他轻轻舔干净。 萧陟脸色一变,Lanny也是一愣,随即大笑起来,直笑到浑身发软,扑进他怀里。 萧陟难得面露窘迫,十分不解为什么那个时候的西方男人要穿这么紧的裤子,就算平静的时候都能显出形状,更别提他这会儿起了反应…… Lanny还在笑,萧陟没办法地捏了捏他的脸蛋。 其他人本来就在看着他俩,此时更是忍不住起哄,只有已经化好妆的Ken恶声恶气地说:“能赶紧把戏服换下来吗?穿上瘾了是吗?” 萧陟还没什么反应,Lanny先轻飘飘地看了Ken一眼,“我们这就去换,反正已经演完了。”一句话说的Ken脸色更加难看,忿忿地扭过头去。 因为Lanny决定性的外形优势,没人敢和他抢奥拓王子这一角色。只有一名奥拓王子,却不只一名摄政王。Lanny事先已经跟节目组上报过,他只跟萧陟同组对戏。而Ken,一会儿就只能自己演独角戏了。 “别担心,你演得特别好,一定能拿到这个角色。”Lanny在萧陟耳边小声道。 萧陟脸色依然纠结,“我没担心那个。” Lanny一下子明白了,脸上有些红,抬起大/腿蹭上去感觉了一下,脸上红得更厉害:“怎么办?” 萧陟突然勾唇笑了一下,一弯腰把人横抱了起来,Lanny倒没发出惊呼,周围却都炸了锅,又是叫好又是拍照的。 老攻他以貌取人[快穿]_109 Lanny的睡衣很肥,衣摆正好能将萧陟腿/间的窘态遮住,萧陟抱着自己的美人大摇大摆地进到试衣间里。 试衣间只有一个布帘遮挡,完全不隔音。当然,就算隔音也没用,他们身上还都有麦克。 他们的化妆师帮他们把自己的衣物递进来,还听见小林的笑声:“Larry,记住我跟你说的,要克制啊。” 试衣间有四五平米,还算宽敞。萧陟不急着换衣服,先坐在长凳上深呼吸。 Lanny两手都抓上腰间的布料,正要脱掉睡衣,见他如此又松开手,有些羞涩地看着他,“要不然你先换?” 萧陟一直在看着他,就如舞台上的摄政王紧盯着奥拓王子一般,他带了几分灰色的眼睛似乎更加透明,看不出有什么激烈的情绪,但是嘴角的纹路似乎比平时更深,下颌的肌肉也是紧绷的。 他眼睛盯着Lanny,抬起一只手,只用单手解着衬衣扣子。 第一颗、第二颗、第三颗,苍白的皮肤、不算结实但亦有肌肉的胸膛。 这具身体不如上一个世界那般健壮,但亦有几分苍白忧郁的美感。Lanny的视线如黏在他手指上一般,身不由己地跟着它们一路来到延伸至裤/腰里的人鱼/线。他突然惊醒般扭过头去,露出一种尴尬又羞愧的神色。 萧陟敞着怀,大马金刀地坐在那里,朝Lanny招手:“过来。” Lanny走过去,紧挨着他坐下,却不再看他。 萧陟拿起他的手握住,“怎么不高兴了?” Lanny歉疚地看他一眼,“没有……就是,昨晚又梦见……” 萧陟突兀地打断他,抬手捂上两人的麦:“昨天晕倒前,我听见了音乐,然后也做了个梦。” Lanny猛得看向他。 萧陟的系统再次发出警报,萧陟严厉地驳斥回去:“我只是在说我的梦!” 然后对Lanny小声说:“梦里有地牢……有帐篷……有……”他嘴角渗出一缕鲜血,Lanny惊慌地抱住他,颤着手帮他擦拭,带着哭腔地说:“不要说了……不要说了,我都懂了!” “……还有戏台子。”萧陟执拗地说完最后几个字,脸色白得吓人,胸膛剧烈起伏呼吸急促。他只能看见Lanny嘴动,其实根本听不见他的声音,他的耳朵里已经被尖锐的警报完全充斥着,浑身疼得好像被巨石来回辗轧一般。 Lanny紧紧搂着他,眼泪把他的肩膀浸得透湿。 萧陟渐渐恢复了神志,爱怜地回搂住Lanny,“我本来想着,不着急,以后你早晚能知道。就当前男友死……”他的嘴被Lanny用嘴唇堵上,咸涩的眼泪进到他嘴里,让他心头也是一酸。 “别说那个字了……”Lanny额头紧紧抵着他的,泣不成声。 萧陟苦涩地笑了下,抬手抚上他的头发,Lanny双手捧着他的脸,像是怎么看也看不够,看了一会儿,又用力含住他的嘴唇,主动伸出舌头去舔/舐他的牙齿和牙龈,用力之猛竟然带来几丝疼痛。 无论是哪一世,无论是陈兰猗还是贺子行,都没有这么凶狠地亲吻过萧陟。他什么都不能说,只能用这个亲吻来表达内心激烈的感情。 “唔……”萧陟一声闷哼。 Lanny竟然把他的嘴唇咬破了,还像小狗一样用力在他嘴唇的伤口用力吮吸了一下。 这个被鲜血刺激的吻也激起了萧陟的冲动,他一把抓住Lanny的长发,也在他嘴唇上近乎凶狠地撕咬,“你现在知道……我有多难受了吧?” 陈兰猗是死在萧陟怀里的,萧陟曾眼睁睁看着这个人失去了呼吸、心跳。 混在着眼泪和鲜血的亲吻像利剑一般扎进两人的灵魂,把最后那点儿腐臭灰败的黑血放出来。从此以后,他们将是彻彻底底健康的、获得新生的爱人。 Lanny的吻沿着他的胸膛下移,双手去解他的腰带。 萧陟下意识想阻止,却马上改变了注意,抚着Lanny柔滑的长发,似鼓励他这种行为。 试衣间外的化妆师、演员们还在忙碌着,Lanny扯下萧陟的衬衣,又脱下他的裤子,把衣服递了出去,然后返回身来。 萧陟就那么裸着身子坐在原处,坦然地接受着他温柔的视线。Lanny看了他片刻,便在他身前跪下,低下头去。 萧陟动情地揉着他的头发,任他用极限来服侍自己。他永远都不擅长做这件事,已经红肿的眼睛再次流出生理性泪水,喉咙间不停地干呕。 但是萧陟没有阻止他,只是安慰般地抚着他的长发,揉捏着他的耳朵。 这是他们之间的一个仪式,他要让它进行下去…… …… Lanny剧烈地咳嗽了几声,然后抬起头,红肿的眼睛紧紧盯着萧陟,缓缓地吞咽。 萧陟等他咽完,俯身捧着他的脸颊,舔吻着他的嘴唇。然后把人从地上彻底拽起来,让他在椅子上坐好。 老攻他以貌取人[快穿]_110 Lanny凝视着他,抓着衣摆从下往上把睡衣脱下来,当着萧陟的面,迎着他炽热的目光,没有丝毫犹疑。 这具身体同他的脸庞一样,都是极美的。萧陟的手指情不自禁地在那光滑白净的皮肉上来回搓弄了几下,然后也同Lanny刚才一样,俯下身去。 Lanny显然比他刚才更激动,发出急促的喘/息,肯定都通过麦克传到外面了。 但是萧陟没有提醒他,反而把人逼得发出压抑的尖叫…… 两人的身体没有任何阻隔地紧贴着,细细地吻着。这么多年了,这是他们第一次以萧陟和陈兰猗的身份心甘情愿地做/爱,之后的每一次,也都会如此情愿。 第51章非他不可 这次Lanny的嘴唇真的肿了,还带了细小的伤口,萧陟的嘴唇也因为他的咬噬红肿得厉害。 两人掀开试衣间的帘子出来时,其他选手都向他们行注目礼,脸上带着难以言喻的表情。 Lanny低下头拿长发挡住表情,跟着萧陟去洗手间洗脸,小林忙追过去,对他俩小声道:“你们刚才在里面……”他脸有些红,不好意思往下说。顿了顿才看向萧陟:“你刚才说的前男友是什么意思?现在网上都闹疯了,你得给网友解释一下。” 萧陟这才意识到,刚刚两人情绪过于激动忘记捂着麦克,一些话被录下来了,还有那些喘息和低吟……他自己倒是放得开,反正是快穿,一年以后又要走了,只是担心刚才的不谨慎会不会影响形象。 他检查了一下积分,却意外地发现积分又涨了不少……网友们也是够直接的…… 萧陟沉吟片刻,看到屋顶果然有摄像头正对着自己,便对小林说:“我们很早以前就在一起了,后来出了点儿意外分开了,他也把我忘了,刚刚才想起来。” 小林浮夸地捧场:“韩剧啊!人生如戏吗?”却又在镜头看不到的角度拿口型提醒他:“这理由太敷衍了。” Lanny站在一旁,亦是一脸认真地对小林说:“他说的是真的。” 他这会儿眼睛红红的,鼻尖也是红的,明显刚才哭得厉害。他的眼神又格外坦诚清澈,一看就令人动容,下意识便觉得他说的是真的。 小林呆呆地看着他俩,半晌才说:“真的啊……那你们也是不容易……难怪刚好上一两天就这么亲密。” Lanny抬头对着摄像头笑了一下,身体力行地解释了一下“倾国倾城”这个成语,“还好我记起来了。” 萧陟动容地搂住他肩膀,在他额角亲了一下。 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他们直播的画面已经被弹幕塞满了。 “天啊!!!我又相信爱情了!!!/(ㄒoㄒ)/~~” “刚才为什么只有声音没有画面!!!我要看直播!!!ヾ(≧≦*)ゝ ” “第一次只听声音就石更了……不行,我要去撸一撸……咦不对,老子是直男啊!!!ORZ……” “活捉一只直男(过去式)↑↑ 网友们一边快乐地吃着狗粮,一边给两人疯狂地刷票。 “小林你什么时候上场啊?”萧陟问道。 小林难堪地笑了笑,“倒数第二个。” 这个倒数第二可不是压轴,完全就是因为小林长得没有特别拔尖,挑选的角色也很不起眼的缘故。 本剧主要演员按照戏份的多少排列,依次为国王、音乐家、摄政王、奥拓王子、国王忠诚的仆人。 小林很踏实,他深知自己的条件一般,便选了国王的仆人这一角色。 Lanny给了他一个鼓励的微笑:“小林加油,下一次考核的曲目,仆人与奥拓王子有对话,到时候我和你对戏。” 小林登时受宠若惊,连连道谢,随即又想到什么,对萧陟小声说:“笔仙大人也说过‘小林加油’呢,有两个厉害的人给我加油,我突然信心倍增呢。” 萧陟:“嗯,你高兴就好。” 他和Lanny进到洗手间,Lanny捧着萧陟的脸又仔细看了半天,然后抬手在他胸口和腹部轻轻按压:“疼吗?刚才都吐血了。” 萧陟摇了摇头,“就一下的事儿,不疼了。” Lanny心疼地又亲了亲他嘴唇,抱怨道:“真是的,这么严格。”无论是上个世界还是这个世界,他的系统都很温柔,想不出萧陟是遇到了什么样的系统,下手这么狠。 老攻他以貌取人[快穿]_111 萧陟笑着揉了揉他的脸,“洗洗吧,都黏了。”又是口水又是那啥的,粘在这细嫩的皮肤上,他都觉得罪过。 Lanny脸一下子又红了,去洗手池边洗脸。他的长头发有些不方便,萧陟便站在他身后帮他抓着头发,抓了一会儿,又忍不住低头闻了闻。 “真香,玫瑰花的味道。” 这时洗手间的门被推开了,付萧走了进来,见二人的姿势,登时愣住,随即不悦地看向萧陟,压抑着怒气般说道:“谈恋爱不要紧,还是要注意影响。” 萧陟站直了身子,神态自若地看向他:“谢谢付老师提醒。您演完了?” 付萧收敛了一下脸上的怒气,朝他点了下头,也没有用厕所,直接又出了洗手间。 Lanny擦干净脸,看眼已经关上的洗手间的门,捂住麦克问萧陟:“他没对你怎么样过吧?” 萧陟乐了,掐他脸一下,“吃醋了?” Lanny也笑,“还真没有,他从你这儿肯定沾不到便宜。我就是担心那个鬼会嫉妒你。” 萧陟胸有成竹地笑了:“不用怕他,我有东西对付他。晚上去我房间睡吧,咱们两个最好能形影不离。”他已经在商城里发现了好东西,还差一点儿积分就能买到了。 虽然知道他是在说对付鬼的事,但是Lanny拉住他的手,与他十指紧扣,是个十分依恋的姿势:“嗯,形影不离。” 他们回去后,坐在观众席,台上是酷哥儿跟Aren在对戏,酷哥儿演国王,Aren演音乐家。 国王这个角色很难演,他有大量的歌剧唱段,要用传统的美声唱法。这些漂亮的男孩子们都是按照偶像歌手来训练的,通俗唱法和现代舞都不是问题,但是美声,还真没几个能唱。 不过酷哥儿实在出人意料,他本人形象好,穿上武士的戏服后格外英武,一张嘴更是惊艳全场,浑厚又高亢明亮的嗓音,具有穿透舞台的力量。 国王唱完武士的选段,对一旁弹钢琴的音乐家大为赞赏,抒发了自己对这部歌剧的赞美,令音乐家颇有遇到知音的动容,对国王的态度渐渐从一开始的拘谨逢迎变为了真正的欣赏与亲密。 国王说要为音乐家建造一座神话中才能看到的城堡,以此来激发音乐家的创作灵感。 音乐家脸上现出惶恐,连说承受不起。 国王激动之下竟然执起他的双手亲吻,说:“你就是我的龙神,我愿为你献上一切。” 音乐家既惶恐又感恩,看向国王的眼神越发复杂起来。 这段戏里,国王难唱,音乐家难演。 大家都没想到,被默认成是替补B角的酷哥儿跟Aren竟然都演得很好。如果客观来讲,比起付萧,或许酷哥儿从形象上更适合演高大英俊、为爱情和艺术痴狂的国王陛下。 等所有人演完,再卸了妆,已经是下午四点了。一行人再次坐上大巴,回到了那个遍布摄像机与麦克风的别墅。 别墅已经被剧组妆点了一番,灯光、彩带、美食、酒,院里的草地上摆设了长桌、躺椅,游泳池里也灌了水。 明天投票结束后,这栋别墅里就会少一半的人,剧组为大家准备了一场party,让大家宣泄一下紧张了一个星期的情绪。 所有选手都围坐在院里的长桌旁,一起敬了训练老师们一杯酒,带着果香的甜酒,度数不高,很好入口。放下酒杯后,萧陟就发现Lanny眼神有点儿发飘了。 萧陟扶额失笑,真是一次比一次酒量差啊。 其他选手等老师们走后就都去疯了,尤其是游泳池那边,已经聚集了好多选手。十多个只穿泳裤的小帅哥,因为天天练舞的缘故,身材都很耐看,实在是让人喷血的场面。 院里的摄像机本来就少,这会儿都被泳池那边的景色吸引了过去,萧陟跟Lanny依偎在长桌旁,远离了人群和摄像机,一边吃吃喝喝一边刷手机。 Lanny很喜欢刚喝的那种甜酒,又连喝了两杯。他指了下手机,在萧陟耳边小声说:“一直没看见付老师啊。”他自己都没发现,手指都指歪了,并没有对上手机屏幕。 萧陟闷笑着,然后捂上两人的麦克,“他有特权,他屋里的摄像头都能关上。” Lanny有些惊讶,“那不是想干什么坏事都可以了?” 他没控制住音量,萧陟忙拿手捂他嘴,“嘘小点儿声。”又带了几分笑意,“真醉了?” Lanny被他捂着嘴,直勾勾看着他,抬手把杯里剩下的一口酒喂给萧陟,眼睛让酒意催得亮莹莹水汪汪的。 萧陟嘴里含了酒,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越看他醉,就越想看他喝。他把手从Lanny唇上拿开,俯身将嘴里的甜酒又渡进他嘴里,又把手覆了上去。 Lanny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把嘴里的酒都吞了下去,然后在他手心像小猫舔奶似的一下一下地舔着。 因为上午在试衣间里的胡闹,萧陟看见他带着那种眼神的吞咽就觉得受不了,又被他这么舔着,更是冲动得不行,一把握住Lanny手臂,在他耳边小声说:“去我房间吧。” Lanny脸上已经泛起酒精催发的酡红,乖巧地朝萧陟点点头。 萧陟笑着捏着他的手掌,“你现在好乖啊,是因为喝了酒,还是因为受到……嗯,本来性格的影响?” 老攻他以貌取人[快穿]_112 Lanny看着他眨了几下眼,才迟钝地反应过来,不知道想到什么,脸上红得更厉害,凑到萧陟耳边小声说:“其实,今天……吃了你的……那个,然后感觉好像更像自己了。” 原来那个魂契还有这种立竿见影的效果! Lanny嘴里的酒气拂到萧陟鼻端,令他心跳骤然加快,他视线飘到Lanny尤带红肿的嘴唇,红艳的双唇吐出这种靡靡的话语,偏偏又是这样一张纯洁无暇的面孔。 萧陟忍无可忍地将他搂进怀里,把他的脸埋在自己胸膛上,近乎咬牙切齿地说:“不能让别人看见你这模样。” 他搂着Lanny往屋里走,被追赶过来的酷哥儿拦住。 酷哥儿看见二人亲密的状态,脸色有些难看地说:“Lanny,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萧陟不耐烦地说:“你这人到底有完没完,我跟你说了几遍了都?” 酷哥儿突然现出一种硬汉的请求,第一次示弱地看向萧陟:“我就问他一句话,如果他不答应,我以后再也不烦他。” 萧陟皱眉“啧”了一声,Lanny从他怀里站直了身子,“问什么?” 酷哥儿脸上一下子有了光彩,情不自禁地想去拉他的手,又被萧陟严厉的眼神制止。 “我想问你,”酷哥儿整日酷酷的无表情的脸上现出极为紧张的神色,“我想问你,你跟他是真心的吗?如果只是为了演戏、为了人气,你也可以考虑一下我。我今天表现得很好,人气不比他差。” Lanny微微皱了下眉,“你在说什么啊?我跟他当然是真心的。” 看到酷哥儿瞬间灰败的脸色,他有些不忍,和缓了声音说:“你很好,可是找错人了。我是非他不可的。” 酷哥儿怔忡了一会儿,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没想到我也有被发好人卡的一天。”转身离开前,又想起什么,转头对他们郑重地说:“Larry,你要珍惜他,祝你们幸福。” 看着这人落寞的背影,两人都有种兔死狐悲之感,伤情之人自是可怜。 “天要黑了呢。”Lanny看眼院里亮起来的灯,低声说。 天黑了,鬼就要出来活动了。 萧陟看眼手机,付萧还是没出现在镜头里。 第52章意外 萧陟带着Lanny回到别墅中,大伙似乎都出去了,整个房子都静悄悄的。不过两人心里都清楚,付萧是在楼上的,那个鬼大概跟他在一起。 两人回到萧陟在一楼的卧室,里面空无一人。 门一关上,Lanny的醉意似乎更浓了,后背被抽了脊椎骨似得赖在萧陟怀里,两手攀着他脖子,头枕在萧陟肩膀上,在他脸上、颈上迷恋地轻吻着。 萧陟搂着他的腰,去追他的嘴唇,回应着他的吻,一边柔声道:“这么黏人啊?” Lanny醉眼迷蒙地一笑:“这样不好吗?” 萧陟笑着在他红润的嘴唇上轻轻叼了一口:“挺好的,特别好。” Lanny痴痴一笑,“就是。以前……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没劲。”他突然张嘴在萧陟嘴唇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虽然不疼,但萧陟还是闷吭一声,Lanny笑得更起劲儿,手也不老实起来,“这样才有意思。” 萧陟忙按住他的手,“有摄像头呢……” “嗯……”Lanny乖乖地收回手,又攀上萧陟的肩膀,嘴里轻哼着他们音乐剧中的一段旋律,带着萧陟脚下轻移,跳起散漫随性的舞步。 他饱含醉意的腰肢格外柔软,身体轻摆,简直要把自己的每一寸都贴到萧陟身上。两人搂抱着,踏着缠绵悱恻的舞步转到门口,Lanny抬手按下灯的开关。屋里顿时暗下来,只有窗外洒进来的月光,银绸般铺进屋里。 狭小的空间、皎洁透明的月光,萧陟双手揽着Lanny的细腰,低头闻着他发间的玫瑰清香,仿佛置身美妙仙境。 他两手情不自禁地从他衣服下摆伸进去,随着他慵懒的歌声晃动着身体,双手在他细嫩的肌肤上轻柔地抚摸着。 Lanny轻吻上他的侧颈,“我好想你啊。” 他不再哼歌,把脸埋在萧陟的颈边,喉咙里发出轻微的呜咽。 萧陟脖子里感受到微凉的湿意,心头一颤,低头吻上他的头发,依旧拥着他慢节奏地晃动着身体,在这一方狭小的空间里迈着无声而恒远的舞步。 屋里的空气渐渐凉了下来,Lanny搭在萧陟肩膀的手上突然一紧。 萧陟安慰般在他后背抚了抚,同时查看了一下系统积分,很好,回到别墅的这一会儿功夫又涨了两百分,正好够买他相中的那个东西。 老攻他以貌取人[快穿]_113 他迅速地跟系统确认,然后手里就多了一个比身份证大不了多少的黄符。 “拿好。” Lanny接过来,刚看清上面的字——“万能护身符”,这个黄符便消失在他的手掌中,屋子也紧跟着瞬间升温。 Lanny在自己的商城里找了一下,看到这个“万能护身符”竟然要三千五百分,不由惊讶道:“这么多——” “啊——!!”“酷哥儿!!”窗外突然传来惊叫。 萧陟跟Lanny对视一地朝屋外跑去。 院里大家已经乱做一团,围着一处大喊大嚷。 “叫救护车了吗?” “医生怎么还没到!” “已经打了电话了!说马上到!” 萧陟挤进去,看见酷哥儿倒在地上,蹲在他旁边的人们都手足无措地看着他捂着一条手臂,表情痛苦。 萧陟在他旁边蹲下,在他受伤的手臂上捏了两下,酷哥疼得嘶喊出来。 萧陟对旁边的人喊道:“急救包呢?” 他们剧组为了让拍摄效果好看,别墅里只住着24位选手,其他工作人员都住在附近的房子里。他们这幢别墅以前是个度假屋,在偏远郊区,独占了一个小山包,最近的医院也有好几千米远,赶过来还需要些时间。 “急救包?”被问的选手们都一脸茫然,他们都没注意过哪里有急救包。 Lanny从后面挤进来,把急救包递给萧陟,“他怎么了?” “骨折。”萧陟麻利地从急救包里取出绷带和夹板,给酷哥儿做简单的固定。 酷哥满脸冷汗地睁开眼,看见是萧陟在给他处理胳膊,条件反射地要挣开,被Lanny用力按住肩膀:“别动。他有处理伤口的经验。” 酷哥儿定定看他两眼,又闭上眼躺回地上。 萧陟给酷哥做固定的时候,Lanny问了下周围人:“酷哥儿怎么伤到的?” 有人指了指楼上,“从三楼掉下来了。” Lanny抬头看眼三楼,那是个露台,周围有半人高的围墙,怎么会掉下来呢? 那人看着Lanny,有些踟蹰地继续说道:“酷哥儿可能是心情不好,一个人坐在围墙上喝酒,大概是有点儿醉了吧。”他们都知道酷哥儿又被Lanny拒绝了,他心情不好的原因不言而喻。 Lanny脸上却没有现出尴尬,反而变得极为严肃,蹲下小声问酷哥儿:“你是自己掉下来的吗?” 酷哥儿猛得睁开眼,神色复杂地看着他,眼底带着几分惊疑与后怕:“为什么这么问?” Lanny跟萧陟对视一眼,没有说话。 酷哥儿见不得他二人这种别人看不透的默契,插嘴道:“你刚才为什么这么问?我确实感觉有人推了我一下。” 周围人顿时哗然。 有人推了一下,这可是谋害! 别墅的每一层都比普通楼层高不少,三层已经有十米。幸好酷哥儿没有醉太厉害,身体协调性也够好,在空中调整好了姿势,要不然可就不是折一条胳膊这么简单了。 有人忙找出节目之前播过画面,院里正好有一个摄像机把酷哥坠楼的瞬间拍了下来,他举着手机给旁人看:“没有人推啊。” 画面里的酷哥儿坐在围墙上,倚着墙拿着一瓶灌装酒喝着,妥妥的借酒消愁的模样,毫无预警的,身子突然一歪就掉了下去。 “哎不对!”手机主人突然按下暂停,把刚才这一瞬间又来回放了好几遍。这下大家都看出他跌下去时的姿势很别扭,好像确实是头先猛地偏了一下,然后整个身子才失去平衡跌落下围墙。而且,在跌落的瞬间,酷哥儿反应极快地伸手想去扒住围墙,却硬生生顿在半空,好像被什么人勒住了胳膊一般。 “这是!”周围人都看得分明,那姿势实在怪异,再联想刚刚酷哥儿跟Lanny的对话,之前招笔仙时带来的恐慌气氛一瞬间又回来了。 萧陟给他固定好手臂,对Lanny小声说了一句,就冲进别墅里。他直奔二楼付萧的卧室,用力敲门。 过了几秒钟,门开了,付萧一脸烦躁地站在门后,见到时萧陟后,脸色稍缓,却依然带着被打扰后的不悦:“什么事这么着急?” 萧陟一直盯着他的神色,“酷哥儿从三楼摔下来了。” 付萧顿时惊讶地挑起了眉毛,然后又迅速换上关切和着急的表情,“受伤了吗?人现在怎么样?” 老攻他以貌取人[快穿]_114 “伤得不厉害,就是胳膊折了。” 付萧明显松了口气,但究竟是为酷哥儿伤得不重还是为酷哥儿再跟主角无缘,这就说不清了。 不过萧陟已经确定了,鬼是擅自行事,付萧并不知情。 他跟付萧快步赶去楼下,救护车已经到了。酷哥儿正在往车里钻,余光看见萧陟,转过头神色复杂地对他说了声“谢谢”,然后进到了车里。 “它似乎变得更厉害了。”Lanny拉着萧陟去了院里清净的角落,在他耳边小声道。 萧陟低头问他:“符呢?” Lanny朝他张了下手掌,手心里那个黄符闪现了一下又消失了。 “你呢?你自己有什么宝贝吗?” 萧陟迟疑了一下,还是没骗他,摇了下头。 Lanny当即皱眉,“你没钱了?” 萧陟点头。 Lanny手里出现一张跟万能符类似的黄符,上面写的是“一次性护身符”,他只买得起这个,有些无奈地说:“……你先凑合用。” 萧陟笑着接过来,这张符也消失在他的手掌中。 “还没问你,你有什么最想做的事?”他想知道Lanny的任务。 “和你永远在一起啊。” 突然的情话让萧陟猝不及防地心跳加快,“我是说……” Lanny笑着看向他,“第一想要做的是跟你永远在一起,第二想做的是……”他突然躬下身,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 萧陟大惊,忙搂住他:“好了好了,不说了不说了。” 但是Lanny执拗地想冲破禁制,萧陟承受惩罚时他不能为其分担疼痛,就决心也必须承受一次,至少要知道他当时有多疼。 Lanny浑身都在颤,萧陟似乎意识到他这股拗劲儿,在脑字里急吼:“系统!快阻住他!” 系统说道:“萧先生,难道您没有意识到吗?我们的禁制已经阻止不了你们了。” “什么意思?” “你们两人因为魂契的作用,灵魂越来越强,如果你们用巧妙的办法绕开关键词,只会触动低级的禁制,低级禁制无法阻拦住你们……” Lanny躬身窝在萧陟怀里,从牙缝里骂了一句,然后抖着声音说道:“……捉鬼。” 萧陟紧紧搂着Lanny,视线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看来真要跟那个鬼死磕到底了。 第二天,专家评委们对每个人头一天的表演进行了一番点评。 首先是国王的竞争者,有两人,付萧和酷哥儿。付萧的网友支持率是46%,酷哥儿的支持率是54%,专家评委们点评后进行投票,综合完他们的投票,付萧与酷哥儿的支持率变为63%对37%。 结果一出来,网友哗然,都说这对酷哥儿不公平,一定是因为他演不了了,剧组为了保付萧,在专家的票数上给他做了假。 但这只是猜测而已,毕竟付萧也拥有众多粉丝,在网上与酷哥儿的粉丝撕了起来。 节目组什么都没说,他们对于这种小争论一点儿都不担心。等明天新的曲目开始训练,大家都会记起这个音乐剧都是付萧创作的,大家又会想起他的才华。 而只出镜了六天的酷哥儿虽然短时间收获了大量粉丝,但是这些粉丝很快就会被其他选手分流,再也不会有人在乎这个不走运的选手。 音乐家的候选人有五个,评完分后留下了Aren和另两个条件很不错的男生。 摄政王的候选人也是五个,最后留下了萧陟、Ken和那对情侣中那个高个子的男生。 给Ken投票的好多是他的Anti粉,直言想让他留下,只为看看他还能嘴贱到什么程度。 奥拓王子只有Lanny一人竞争,毫无悬念地留了下来。 最后是国王的仆人、心理医生等配角,一共留下了五人,小林很幸运地也在其中。 明天他们就要排练后面新的曲目了,然后等待第二轮考核。 老攻他以貌取人[快穿]_115 第53章亚历山大的付萧 “奥拓殿下?”摄政王本目不斜视地从走廊经过,在看见对着窗外发呆的奥拓王子后,不自觉放缓了脚步,好像害怕惊到这个安静的少年一般,沉重的皮靴轻轻落在大理石地面上。 “叔叔?”美丽的奥拓王子转过头,在看见来人是摄政王时明显地松了口气。 “为什么没有参加舞会?”即使放软了语气,带着灰色的眼里依然带出根深蒂固的严厉,“身为王子,应该在舞会中与贵族建立友谊。” 奥拓王子拘谨地交握双手,好像被训斥的孩子一般:“我……我不喜欢那种吵闹。” 摄政王紧紧盯着他,直看得奥拓王子惭愧地低下了头。 摄政王抬手在他耳畔蓬松的发丝上飞快地掠过,低沉微哑的歌声缓缓响起: “浅溪是喧闹的,幽潭是宁静的。 人们在你周围热闹着,你却漠不关心。 孤寂,冷落, 像独放在岩壁上娇艳的花。” 随着他的歌声,奥拓王子眼中渐渐有了惊喜的光彩,他感动地捧着双手放在胸前:“叔叔,你不怪我吗?” 他的快乐是如此明显,以致摄政王僵硬的嘴角都不由勾起,“当然。你是王子。” “可是……”奥拓王子落寞地低下头,“哥哥说,我是王子,所以要学习处理公务。他说我要长大了,要学着为他分忧。” 摄政王脸上现出丝嘲讽,“国王陛下的公务都由我来处理,何需你这个孩子?陛下整日沉迷歌剧,又何来忧愁要你来分担?” 奥拓王子抬头看他,摄政王及时地收起脸上的嘲讽,又换做一副冷漠的表情。 奥拓王子面对这样不近人情的脸,却露出信任期盼的眼神:“真的可以吗?” “当然,有我在,你可以尽情做你想做的事。”他别有深意地顿了一下,“在你真正长大前。” 摄政王颇具气势地扬了下手臂,第一次高亢地唱道: “我知你爱那广阔的原野,而非这华丽的宫殿。 我知你爱那林间的鸟鸣,而非乐器弹奏的交响。 我知你爱那耳畔拂过的清风,而非贵女足下的舞步。 我知你爱那自由……” 他突然顿住,定定看向满脸天真赤诚的王子,幽幽地叹了口气,“而非将你紧锁的牢笼……” 奥拓王子并未察觉摄政王深沉的心思,在听完他的歌唱后欢快地转了个圈,踮脚望向窗外,以同样的旋律唱着同样的歌,却是轻快而愉悦的: “你知我爱那广阔的原野,而非这华丽的宫殿。 你知我爱那林间的鸟鸣,而非乐器弹奏的交响……” 低沉微哑的男低音跟了进来,与少年清脆灵动的声音合在一起,将后面两句一起唱完。 一个毫无芥蒂、朝气蓬勃,一个阴郁狡诈、恶念满腹,两种声音合在一起,诡异的违和感中却又透着一种互补的和谐。 两人唱完,王子像摄政王行了一礼,便迈着活泼的舞步离开了。 摄政王站在原地,望着王子纤细美丽的背影,眼中现出几分挣扎: “你如岩壁上独放的花, 若我将你的花瓣打开,露出那花蕊,吮吸其中的蜜汁, 那芬芳也必将随之散去。” “好!太好了!”教声乐的Lila老师赞赏地鼓着掌,对刚刚演唱完的萧陟和Lanny不吝辞藻地赞美着,“只训练了一天,就能完成得这样完整、配合地这样默契,太了不起了!你们两个真令我惊喜!” Lanny从训练室的角落回到萧陟身边,微笑着对老师说:“这首歌之前已经被公布出来,那时候已经学会了,所以比较容易进入状态。” Lila老师是位三十多岁的女性,见Lanny如此谦虚,更是喜爱,称赞道:“Lanny,你真如歌词所唱,如一朵娇艳的花。这个角色简直是为你量身定做的。”她看向一直旁观的付萧,“付老师,你怎么看?” 老攻他以貌取人[快穿]_116 付萧今天一直很沉默,被问及才道:“Lanny演得没有问题。但是Larry,”他的语气陡然严厉起来,“你并没有将摄政王的气质表现出来!摄政王是潜伏在暗处的狩猎者,王子是他的猎物!而你呢?将他演成了一个陷入爱情的普通男人!庸俗!平凡!乏味!” 他突来的怒气令众人都很惊讶,涉及到艺术表现,Lila一下子也激动起来:“付老师,我认为您说的太过偏颇!纵观全剧,摄政王确实是个反面角色,但是在刚刚那一幕里,我认为他一定是真心爱着奥拓王子的。‘那芬芳也必将随之散去’,这种顾虑和遗憾,说明他在认真审视自己的独占欲,他在认真考虑要不要放弃自己的恶念,给王子真正的自由。” 付萧冷笑一声:“真心爱着?Lila老师,请不要用你你女性愚蠢的思维来揣测我剧中的人物。摄政王对王子只有肉/欲,没有爱情,他那样的角色,怎么会真心爱上?” 他的出言不逊一下子激怒了Lila,Lila老师咄咄逼人地问道:“这究竟是不是您创作出来的故事?为什么您连其中的人物都不懂呢?” 付萧瞬间变了脸色,满面惊惧地看着对方。 Lanny忙轻轻握住Lila老师的手臂,温言劝她不要生气,“付老师刚才肯定不是有心的。” 付萧此时勉强收拾好了情绪,脸色难看地道歉说:“对不起,我刚才不是有心的。最近创作压力太大,负面情绪太多……” 谁都看得出他压力大,从前那个优雅严肃的男人,这两天眉宇间一直挂着急躁,脸上也缺乏血色,眼底还挂着暗淡的黑眼圈,一副要被榨干的模样。 Lila叹口气:“付老师,你已经很优秀了,不要给自己太多压力。这部音乐剧还有其他创作人,不一定要你一个人完成所有曲目。” 付萧紧抿着嘴唇,看向窗外:“可是我想写出最好的东西。”他再次向Lila道歉后,转身出了练习室。 等他走后,Lila不由感慨道:“他又这样,总把自己逼太狠,自我要求太高了。” Lanny和萧陟意外地看着她,“老师,您之前跟付老师认识?” 第54章品夕笙 Lila点头,“是啊,我们认识好多年了。要不然刚才早跟他急了,我也知道他确实是无心的。” 萧陟状似随意地问道:“付老师之前也遇到过创作瓶颈吗?那时候他是怎么熬过来的呢?” Lila眼里突然现出某种怀念,“那时候……”她突然顿住,脸上现出一种奇怪的神色,好像是所有表情瞬间被冻住,眼中也失了神采。 屋顶的几盏灯接连忽闪几下,然后彻底灭了,此时正是下午,外面也晴着,屋里却显得很昏暗,好像临近傍晚一般。 萧陟身形疾动,抬手扶上她的后背,那枚符就在他掌中,被他贴在Lila身上。 Lila狠狠打了个寒战,眼里恢复了几分清明,却依然有些迷茫,好像梦游的人刚被叫醒一般。 “那时候怎么样?”萧陟在她耳边低声问道,如催眠一般蛊惑着。 Lila还有些魂不守舍,下意识随着他的话继续说道:“那时候,他的助手一直陪着他,帮他度过了难关,付萧制作了一张优秀的专辑,再次一飞冲天……” “那个助手呢?” Lila牙齿又开始打颤,眼神再次开始涣散,她好像体力透支般气喘吁吁,脸色也灰败得难看。 “那个助手叫什么?”萧陟急问。 “算了。”Lanny不忍心地扶住Lila的另一只胳膊,“别问了,我们可以自己查。” 他看眼屋顶的摄像头,指示灯都灭了,跟屋顶的灯一样,也出了故障。 萧陟从商城里又买了张一次性护身符,趁Lila不注意贴在了她的后颈,咒符迅速消失在她的皮肤里。 两人把她搀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这里光线充足,让人感觉舒坦多了。 正巧这时下课铃响了,其他刚下课的学员们下楼后,看见Lila老师身上披着条毯子、抱着个水杯发愣,萧陟跟Lanny关切地坐在她两侧,也都忙围过来询问,人气一聚起来,Lila的脸色总算缓了过来。 “老师这是怎么了?” Lila已经想不起来刚才发生了什么,只觉得身体很难受。 各种关切声中夹杂了Ken不和谐的嘲讽:“你们俩是扫把星吗?谁跟你们扯上关系就要倒霉?先是酷哥儿,然后是Lila老师。” 萧陟跟Lanny没空搭理他,他们刚刚在付萧的微博里找到一个人,应该就是Lila刚说的那个助手。 截止到一年多前,付萧的微博里时不时就会出现这个人,付萧称他为夕笙,他的微博名叫品夕笙,应该是本名。 付萧经常他,但内容多是跟工作有关的事,能看出两人工作上联系很紧密,私交也不错,却看不出任何暧昧与亲密。 但是萧陟跟Lanny都觉得这个品夕笙就是他们要找的人,因为付萧夕笙的最后一条微博是:夕笙,走好。 老攻他以貌取人[快穿]_117 他们点进品夕笙的账号,置顶的微博是一条讣告,里面提到了品夕笙的死因——煤气中毒。也看到了这个人的照片,是个相貌普通的年轻男人,眼神很温和,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看起来是个好脾气的人。 这个人,会是那个狂躁的鬼吗? 品夕笙本人生前的微博只跟两样东西有关,一个是付萧,一个是音乐。他上传过一些自己即兴弹奏的小旋律,萧陟点开一两个听完,不由看了Lanny一眼。 “很有天赋。”Lanny肯定地说。 这么有天赋的人,也认识圈里的人,怎么会这么籍籍无名呢? Lila老师喝了几口热水,然后把水杯递给Lanny,“谢谢你们陪我。” Lanny很过意不去,温言劝道:“老师,您身体不舒服的话就在家休息两天吧。” Lila脸色已经好了很多,笑着说:“没什么事,刚才可能是低血糖了吧。我可不能请假,你们这周的学习任务很重,我还期待下次考核的时候你们精彩的表演呢。” 送走Lila老师,萧陟跟Lanny连饭都顾不得吃,直接回到萧陟的卧室,一进门却是愣了一下,原本屋里的两个上下铺被换成了两张单人床,衣柜也换成了两个单人衣柜,书桌也只剩两张。 “我以为会有送别活动。”Lanny有些意外地说。 萧陟也不由凉凉地笑了一下,“够高效的。” 他跟Lanny照例进到洗手间里,一人一只手机查起品夕笙的生平。 六年前,二十二岁的品夕笙从欧洲一家著名的音乐学院毕业,然后回国参加了一个口碑极好的唱歌选秀节目,凭借优秀的创作能力和演唱功底一举夺冠。 虽然他长相一般,但音乐天赋极强,又因为在国外学习过的缘故,创作风格带有几分欧式古典韵味,在当时的国内乐坛别具一格,很引人注目,一跃成为乐坛新宠。 他一年内就创作出好几首惊艳乐坛的歌曲,俨然一位高产的创作者。但是这一年之后,他突然就停笔了,再没写过一首歌,渐渐消失在人们的视线里。 这样一个刚出名又不帅的男孩子,既不再创作也不再唱歌,很快就会被人忘掉,甚至都没有娱乐新闻报道他去做了付萧的助手。 萧陟指着他屡次得奖的那个年份,“这一年,是付萧最消沉的一年。之后,付萧凭借优秀的原创再次崛起,而这个品夕笙再没有作品,迅速沉寂。”他看向Lanny,“太巧了。” Lanny沉吟片刻,又去品夕笙的微博听他那几个即兴的弹奏,其中一个他重放了一遍,问萧陟:“耳熟吗?” 萧陟点头,“《我知你爱那旷野》的第一二句。” Lanny低声念着屏幕上的文字:“突然很想写西方宫廷背景的音乐剧,写那些漂亮的人的爱恨情仇。” Lanny又把自己在手机上搜到的一个小视频给萧陟看,那是品夕笙当年参加选秀获得冠军后的一个小采访,被问及偶像时,他满眼放光地说出付萧的名字。 两人对视一眼,心里都有了猜测。 萧陟突然跑出洗手间,去翻自己书桌的抽屉,Lanny跟出来,问他:“怎么了?” 萧陟招手让他过来,捂住两人的麦克,在他耳边小声道:“Larry以前的手稿被人动过了。”趁着今天搬家具的功夫。 Lanny闻言却松了口气,小声道:“这样也好,省得我一直担心那个付萧是真看上你了,鬼会盯住你不放。” 萧陟无奈地揉了下他头发,“你都不吃醋的吗?” Lanny踮脚在他嘴唇上亲了一下,“乖,不闹,吃饭去了。” 萧陟瞪圆了眼睛看着他利落地转身,摸了摸自己嘴唇,这是彻底恢复性格了? 晚上吃完了饭,大伙一起坐在客厅分配房间,付萧照旧没露面,大家也都自觉地默认他继续一个人住那间最大的卧室。其余的人则两人一间,还有一个落单的,可以独享一间。 抽签时,Lanny幸运地抽到了那个单人间,萧陟又被分到了一楼。 萧陟当着众人的面就问Lanny:“是你跟我下来,还是我跟你上去?” Lanny想着,住三楼就可以在付萧隔壁,观察也好、捉鬼也好,都能方便些,便自然地道:“你跟我上去吧。” 却不知两人如此随意,又给众人喂了波狗粮。 分完房间,萧陟和Lanny两人一起把衣物和生活用品都搬到新房间,然后两人就躲在里面没有出去。 他们将两张单人床并在了一起,两个一米二的床加起来两米四,躺上去打好几个滚都掉不下去。 Lanny正在装新床单,萧陟猛地跳起来把Lanny压在身下,“要不要试试新床?”口中呼出的热气喷到Lanny露在衣领外的肌肤上。 Lanny被他压着有点儿喘不过气,却没有任何反感,反而抬手搂住他腰背,认真想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不行,明天有舞蹈课,忍忍吧。” “哦,好吧。”萧陟失望地从他身上爬起来,心里默默算着,舞蹈课和声乐课的比例是二比一,也就是说每三天只能有一天可以…… 老攻他以貌取人[快穿]_118 Lanny好笑地两手捧住他脸颊,轻轻地揉了揉,“你性子随和了。” 萧陟一愣,“是吗?”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如此,多久没发脾气了?笑得也多了。 系统也插嘴道:“萧先生,我也早就想说了,您比以前有人情味儿多了。” 萧陟笑着搂住Lanny的腰,低声问他:“喜欢吗?” “喜欢,当然喜欢,你怎么样我都喜欢。” 当晚睡觉的时候,Lanny又自然地钻进他怀里,这一世的萧陟没有那么健壮,却依然高大,把纤瘦的Lanny搂在怀里,听着对方几个呼吸之后又秒睡了,不由失笑。 他在对方发顶吻了吻,恍若又回到上一个世界他们那个温馨的小公寓。 第55章耳光 第二天一早,萧陟睁开眼的时候,就看见近在咫尺有一双澄澈的眼睛在静静地看着自己。看见自己醒来后,这双漂亮的眼睛便弯成个月牙,眼睛的主人也凑上来,在自己唇上印了一吻:“早安。” Lanny本就在他怀里,萧陟顺势揽上他的腰,把人往自己怀里又带了带,两具热乎的身体紧密贴合起来。 他帮Lanny理着因为睡觉而有些凌乱的头发,一边在他脸上印上细碎的轻吻,一边低声问:“早安,什么时候醒的?” 他的声音带着晨起的沙哑与慵懒,异常性感,薄唇细细亲着,手还在Lanny后腰无意识地摩挲。。 Lanny一下子被他撩到,把脸埋进他胸口。 萧陟先是不解地一顿,随即立马反应过来,惊喜地去看他的脸,果然红了,“还是这么容易脸红啊?” Lanny扬起头看他,脸上带着薄红,一本正经地解释说:“我容易脸红是因为肤色白,角质层也比较薄,皮肤的毛细血管稍微充血就能显出来。” 萧陟也换上一副正经脸,做恍然大悟的表情:“哦~这样啊,角质层薄,难怪手感这么好~” Lanny脸上红得更厉害,推了他一把:“你现在怎么这么贫。”平素冷淡的脸上是其他任何人都看不到的羞涩。 萧陟心里软的一塌糊涂,把人按进怀里胡乱揉搓,“还不是因为你太可爱。” 刚睡醒,身上还有些倦怠,两人这么搂着赖床,金色的阳光透过窗帘洒在身上,无比惬意。 “这好像是第一次我起得比你早吧?”Lanny突然想起什么。 萧陟一想,“还真是。” 前世就别提了,两人是有同床共枕的时候,不过哪回都够闹心的。上一个世界,开店的时候肯定没懒觉睡,后来在家炒外汇,时间很自由,但是身体的生物钟摆在那儿,每天不到七点准醒。萧陟几辈子都没赖过床,也没想过赖床的问题。每天醒了就在子行脸上亲亲,然后轻手轻脚去厨房做早饭,还真没像今天这样过。 “唉,也不是……”Lanny轻叹了口气,“其实还有一次我比你起得早……”说一半又顿住了,也没有再往下说的意思。 萧陟一下子明白了,他说的是自己离开上个世界的早晨。一睁眼,发现枕边人断气了,搁谁身上都受不了。 萧陟突然特别光棍地抬腿别住Lanny大腿,朝他顶了下胯,晨起的部位硬邦邦地往人家腰上戳,“嗨,这么难得一起赖床,我们不珍惜一下这个机会?” Lanny无奈地看着他,虽然知道他是故意分散自己注意力,可还是忍不住红了脸:“你现在可真是……”有点儿不要脸…… 萧陟“嘿”一声坏笑,饿狼扑食似的把人压底下,扯着他的手往自己腿间放:“老夫老妻了,还害臊呢?” 他背上顶着薄被把两人都遮严实了,这会儿身上也没有麦克风,放肆地在被子里把Lanny的睡衣上衣撩起来,又是揉又是亲的。 Lanny刚刚吐槽他,这会儿却也气喘吁吁的,手也真摸了上去,怕萧陟太激动,只敢隔着睡裤弄。 这时萧陟的手机响了,他本来不想理,又怕是训练有紧急通知,不情愿地接了起来,是小林。 那边吭吭吃吃欲言又止地说:“Larry,咱们的直播画面锁定你们屋十好几分钟了……你们身上没带麦克,但是屋里的麦克已经开了……” Lanny跟他头凑得很近,话筒里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脸“噌”一下子红透了,鸵鸟似的把身子往下一缩,脸完全藏进萧陟身下。 唔,真是丢人。 萧陟瞟他一眼,“嗯”了一声挂掉电话,笑骂了一声:“妈的,又直播了。” 两个欲求不满的人慢吞吞爬起来去浴室洗漱,刷牙的时候拿嘴里的牙膏泡沫蹭着玩儿,蹭了几下就搂到一起,又差点儿擦枪走火。 从浴室出来的时候,萧陟一个劲儿地撸自己头发,烦躁得要命。他没料到直播画面现在还是他们屋,把他这种焦躁劲儿都拍了下来,弹幕热闹得把整个直播画面都淹没了。 老攻他以貌取人[快穿]_119 这么一折腾时间又晚了,萧陟的晨跑计划再次落空,两人进到饭厅的时候,桌边已经坐了不少人。能坐二十四人的长桌如今只剩十二把椅子,就差他们两人一目了然。 “有人为了角色可真是够拼的啊,都演到生活里了,沉迷于奥拓王子的美貌无法自拔,连床都起不来了是吗?”冷嘲热讽的语调,又是Ken。 萧陟看Lanny面色丝毫未变,一点儿都没生气,就没搭理他,跟Lanny坐到小林给他俩留的位置旁。 另一对儿跟萧陟他们是类似的情况,平时没少被Ken讽刺,便帮萧陟和Lanny说话,他们嘴皮子上却不是Ken的对手,又引火上身,被Ken气得面红耳赤。 Ken这种人,是别人越理他他越来劲,挑着调门、刻薄的话没完没了。 Lanny微微皱了下眉,好吵。 “Ken,”萧陟把咖啡杯不轻不重地放回托盘上,发出瓷器相碰的清脆声响,他抬眼看向Ken,眼神冷得像淬了冰,“闭嘴。” Ken调转视线正要火力全开对准萧陟,突然被他这眼神骇到。 萧陟很随意地倚着靠背,两手搭在桌上,并没有做出什么特别的姿势,整个人却有种庞大的气势,用看蝼蚁般的眼神淡淡地看着他。 他这种气势几乎影响到了桌上的每一个人,大家都不自觉地微微调整了下坐姿,坐得更端正了,吃饭声音也更小了。唯独离他最近的Lanny完全没受影响,虽然吃的是带汤水的面条,可是姿态始终优雅地像个王子。 Ken开始呼吸不畅,他无法与萧陟对视,狼狈地转开了眼,之后一顿饭的时间都没有再说一个字。 萧陟听到系统的报数,有些意外积分怎么又涨这么多。 小林的手机就放在桌上,他习惯一直开着直播画面。萧陟瞟了一眼屏幕,乐了,弹幕里已经给他的Lanny换了称谓,管他叫大人,管Lanny叫殿下。 他们两个今天的安排是舞蹈课,在经过Lila老师的声乐课教室时,透过玻璃门看见她精神不错。她身上还带着萧陟给他的符咒,应该不会有问题,两人放心地进到舞蹈室。 从前的Larry舞蹈基础不错,只是因为内向有些放不开。 换到萧陟就不同了,摄政王的舞蹈动作不复杂,难点在于气势,要大开大合、沉稳威严,萧陟的个头和气质摆在那儿,以前又会跳草原上游牧民族豪迈的舞蹈,演这种气势自然不是问题。 跟他课程相同的Ken则不行了,他一开始的人物定位就错了,将摄政王定义成了一个狭隘刻薄的篡位者、一个毫无魅力的反派,导致他的动作也很小家子气,跟萧陟一比,简直没法看。 这一天练下来,Ken差点儿被舞蹈老师骂晕,网络支持率也直线下降。 临下课的时候,Lanny一个动作没做好,有点儿扭到脚腕,老师忙喊停,让萧陟带他回屋休息。 两人进了屋,萧陟让他坐到床上,给他脱了鞋袜,拿凉毛巾敷了富,然后给他受伤的脚腕抹药。 脚腕已经微微有些红肿了,萧陟心疼地直咂嘴:“又是脚腕儿,怎么老是脚腕儿。以后练习的时候悠着点儿,你跳得很好了,平时不用这么拼。” Lanny惆怅地叹了口气,“是以前的旧伤了,经常复发,重心稍微没把握好就容易扭到。” 萧陟也有些惊讶,他记得本来的Lanny年龄是十九,这么年轻的身体就已经有这种程度的劳损了? Lanny垂眸看着受伤的脚腕,声音里带了伤感:“我……以前训练很拼,一心想上台表演。”他在说从前的Lanny。 他们快穿的宿主都是等原主死亡后才会进入这个身体。按照系统所说,本来Lanny的死亡时间是音乐剧演出之后,以他的才貌,肯定有登台的机会,却被那个鬼提前夺了舍。 他跪坐起身,捂住萧陟和自己身上的麦克,凑在萧陟耳边道:“还记得我之前说的吗?我怀疑它把原本Lanny的魂魄……”Lanny厌恶地皱了下眉,“……吃了。这大约是他的手段。昨天那个鬼的力量明显又变强了,可能是在哪里又吃了别的魂,晚上我们要提高警惕。” 萧陟亦有察觉,面色凝重地点了下头。 晚上睡到半夜,萧陟突然警觉地睁开了眼,外面传来鬼祟的脚步声,随即是几下很轻的敲门声。 敲的是隔壁付萧的门。 萧陟把Lanny摇醒,对方马上就醒过来,眼睛迅速清明,与他一起警惕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突然一声诡异的哭嚎在走廊里响起,萧陟跟Lanny翻身下床,飞快地冲出了卧室。 走廊的灯全坏了,幸好有月光透过走廊的窗户照进来,让人能辨方向。 “妈妈!我错了!求你别打了!求求你!我错了!”凄厉的哭嚎再次响起,在这黑暗的走廊里回荡出诡异的回声。 “是Ken!”虽然已经破音变调,但是萧陟还是听出是他,两人循着声音追过去,楼下也传来人声,战战兢兢地朝楼上喊:“刚是谁在哭啊?太吓人了……” “妈妈我错了!别打了!”哭嚎的人在往露台的方向跑,萧陟疾步追去,Lanny因为脚腕的伤微微落后。 露台上光线更好一些,萧陟一眼看见Ken大睁着眼睛,爬在酷哥儿之前掉下去的矮墙上,嘴里念念有词:“我躲在床下,躲在床下妈妈就捉不到我了,不行……”他看眼墙外,“我得再往里挪挪……” 他虽然睁着眼,但显然看不到自己的处境,毫不迟疑地就要往墙外翻,被赶来的萧陟奋力抓住了胳膊。 “啊!妈妈!你别打了!别打了!”Ken被萧陟拽着,疯了似的往他身上抽打。 老攻他以貌取人[快穿]_120 鬼附身的人力气都极大,萧陟拽着他都有些费力,眼看人要脱手坠落,Lanny赶了过来,跟他一起把Ken拽了上来。 萧陟手脚并用的把疯了似的反抗的Ken摁到地上,迅速在商城买了个一次性符咒贴他脑门上,然后揪着他衣领照着他脸上左右开弓,“啪啪啪啪”连抽了好几个大耳光。 “好了,好了,已经醒了。”Lanny怕他把人打得太严重,一会儿不好解释。 萧陟“啪啪”又抽了两下才解气地松了手,“浪费老子一个符咒。” 别的选手也都赶了过来,看见Ken气若游丝地瘫在地上,脸肿得像个猪头,不由吃惊地问萧陟和Lanny:“他这是怎么了?” 萧陟没有回答,皱起眉头盯着陆陆续续赶来的选手们,“付老师呢?” 这么大动静,同在三楼的付萧竟然没醒。 第56章去他房间? 过了夜里十二点,各个卧室的摄像头都关了,客厅里的却还开着,大家被惊醒后睡不着,干脆都聚在了客厅。 Ken裹着之前Lila用过的那条毯子,缩在沙发上,肿得像猪头一样的脸上一副后怕的神情。 他是从被萧陟打耳光开始有的记忆,刚刚已经听人说了自己“梦游”的事,到现在还有点儿反应不过来。 “Ken……你刚才怎么了?”有人小心翼翼地问着,其实大家都觉得他刚才是中邪了,可是此刻看着虽然疲累狼狈,但眼神是正常的。 Ken紧绷着红肿的脸不说话。 “刚才的事还记得吗?”萧陟也问。 Ken看他一眼,一副不想跟他说话的样子,把毯子往头上一蒙,自暴自弃地直接倒沙发上闭目养神。 “喂,”有人看不下去了,“刚下Larry冒着生命危险去拽你的,差点儿就被你坠得掉到外面都没撒手,你能好好跟人说句话吗?” Ken让毯子蒙着脑袋,没吱声,还翻了个身,拿屁股对着别人。 萧陟难得体贴了一把,“算了,别问了。”他甚至格外亲昵地在Ken露在毯子外的头上抚了一把,其他选手都惊诧地看看他,又看看Lanny,想看Lanny有没有吃醋。 连拿毯子蒙着脑袋的Ken都迅速坐了起来,一脸见鬼表情地看着萧陟。 Lanny也凑过去,脸上没有任何不悦,温和地问Ken:“刚刚是梦游了吗?” Ken眼神游移了一瞬,不情愿地“嗯”了一声。 Lanny嘴唇紧紧地抿起,又松开,问他:“梦到小时候的事了?” Ken突然就爆发了,暴躁地把毯子甩到地上,大喊着:“是啊!你们都知道我小时候是个被自己亲妈追着打的可怜虫了!什么真性情毒舌boy,什么24人唯一真bos,全成个屁了!Larry,你救了我,我谢谢你!我滚蛋前这两星期再也不找你和Lanny的麻烦,满意了吧!” 他的话引起一片哗然,有人被他突发神经吓到,有人上前安慰。 “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吵?” 大家一起看向楼梯,付萧站在楼梯中间,一脸被打扰的不悦。 Lanny的视线在他手上顿了一下,心头一紧。 众人七嘴八舌地向付萧讲着刚才发生的事,听到“梦游”和“中邪”的时候,付萧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惊恐,眼神漂移不定。他这种惊恐不像其他人那种单纯的恐惧,倒好像被勾起了什么回忆。 萧陟拉着Lanny低调地回了自己房间,两人直接躲进浴室。 一关上门,萧陟第一句话就是心疼地骂了一句:“妈的,又浪费老子一个符。” 刚刚那个贴到Ken脑袋上的符是为了以防万一,防止鬼再来找他。 今天白天Ken被舞蹈老师骂了个狗血淋头,支持率下降,大半夜就去敲付萧的门,想想也知道他是想干嘛了。这绝对是触了那个鬼的霉头,这一次没得手,很有可能会有第二回。 萧陟不是心软的人,但是几个世界下来也有尊重生命的心了,这个Ken虽然烦人,但罪不至死。何况那个鬼害了人可能会变更强,他也不能让那个鬼得逞。 两人并排坐在浴缸边上,脸色是一模一样的凝重。 那个鬼能让人陷入往事的梦境,或者叫幻境,萧陟跟Lanny之前都领教过了。但是Ken这次,已经不是简单的做梦、乱人心神,而是“梦游”…… Lanny罕见地有些烦躁地用力抓了一下自己头发,“它是怎么做到的呢?就因为他生前会作曲?” 老攻他以貌取人[快穿]_121 萧陟握住他折磨自己头发的手,沉声道:“别着急,肯定会有办法。” Lanny歉疚地看着他,到目前为止,他的积分连张一次性护身符都买不起。看着萧陟一次次买符,花着积分,他心里就跟被拧住一样。 他上个世界已经拖累过萧陟一次,不想这个世界还如此。 萧陟不清楚他这些细腻的心思,但能看出他是为任务着急,又对他说了一遍:“别着急,还有我。” Lanny低声“嗯”了一声,他想起刚才在付萧手上看到的,对萧陟说:“付萧手上多了枚戒指,我好像在哪儿见过那个款式。” 萧陟有些惊讶:“我没注意到这种细节。有可能是在哪里见到的,还有印象吗?” Lanny紧紧蹙着眉头,“想不起来了,只是觉得有点儿眼熟。” 萧陟把手按在他肩膀上,安抚地捏了捏:“没关系,这个不重要。” Lanny抹了下脸,“怎么不重要……我感觉这个戒指可能跟那个鬼有关。可能是克鬼的护身符,也可能是跟鬼结盟的信物……”从样式来看,是信物的可能性更大……如果真的是结盟,他们将从二打一变成二打二,而他现在不一定有那个鬼强。 “我知道。”萧陟的声音还是很低很稳,带着不急不躁的情绪,“那我们就按最坏的情况来打算。我们有符,暂时不用怕那个鬼。多了一个付萧,不过是个人而已。他这种公众人物,都不用我们自己盯着,大伙都看着他呢,他做不了手脚。” Lanny忧虑地看着他:“他怎么做不了手脚?他是评委之一,还跟其他评委关系密切,他完全可以找理由把咱们两个淘汰出局。既然会有这种……任务,说明这个音乐剧中间一定会出问题,你都不在剧组,怎么保证它顺利演出?” 萧陟哑然,随即干笑一声,在他头上揉了一把,“还真是骗不过你,想安慰一下都这么难。” Lanny苦笑一声,“都怪我。” 萧陟急了,“啧”了一声,捧着他的脸强迫他看向自己:“你又乱想了是不是?你着什么急呢?我们有的是时间。” Lanny神色郁郁,“可是我……”他遭遇禁制,闷吭了一声,脸上一下子失了血色,却还继续说道:“一直没进展。” 萧陟心疼地把他搂进怀里,“不说了不说了,疼。”他抚摸着Lanny的长发,柔声道:“不着急,我们有符,暂时不怕他。等弄清楚他们的弱点,总有机会反击。” “可我不能……总是拖你后腿吧。” 萧陟眉头一动,扶着他肩膀仔细打量他,严肃地说:“你又胡思乱想了。” Lanny紧抿着嘴,“我说的是事实,我一直在拖累你,花你的……却帮不上你忙。” 萧陟“啧”了一声,“你怎么没帮我的忙?你是不知道我那些分都是怎么拿到的吧?”他的头剧烈地痛了一下,系统连连跟他道歉,说它也是情非得已,萧陟直接把系统静音。 Lanny不解,“不是你自己努力训练换来的吗?” 萧陟坏笑了一声,勾手让他把耳朵凑过来:“我那些……人气,有一半都是靠跟你互动得来的。” 互动?Lanny先是疑惑地看他一眼,随即白皙的脸上迅速涨红,难以置信地看着萧陟:“你不是在逗我?” 萧陟忙举起双手,“真没有,实话,戏里的感情延续到戏外,大家喜欢看这个,火爆点儿就更吸睛,增加点击率。” Lanny罕见地变得手足无措,盯着萧陟的衣领,说话都有些结巴了:“那、那、要我白天给你……” 萧陟心里痒得要命,凑到Lanny耳边,喷着热气说:“做当然要做,但是咱们不给别人听了,乖,不缺那点儿分。” “……嗯。”经他这么一打岔,Lanny心里郁结的情绪果然散去,只剩羞臊和甜蜜。 萧陟拥着他轻轻晃着,柔声道:“你呀,别老想那么多,好吗?你之前就是想太多,所以任务才失败的,你要是没心没肺点儿,那个任务早就完成了。现在也是,少想那些没用的,花我的就花我的,我的不就是你的?你花我的我还高兴呢,看你在这儿给自己找不自在,我心里才是别扭,这不是让我心疼吗?” 这话可是扎心了,Lanny悠悠看他一眼,内疚地说:“我……尽量改吧。” 即使是做贺子行的时候,也少有这种又乖又可怜的样子,萧陟心里软的跟一汪池水似的,把人搂怀里揉搓着,“哎呦你这样我看着,我可真要动坏心思了。” Lanny窝在他胸前,紧紧搂着他的后背,心里无比安心:“……那就动呗。” 萧陟瞟了眼浴室门,这会儿深更半夜,麦克都关了……他低头拿嘴唇去蹭Lanny的耳廓,“真的?那我可动了啊……”话语里满是调情的意味。 Lanny软软地“嗯”了一声,那声音像小猫爪子似的挠着他心尖。萧陟正要兽性大发,就听见外面卧室门被“砰砰”敲响了。 “我艹!”萧陟大骂了一句,在Lanny憋笑的嘴上用力亲了一口,转身出了浴室。 萧陟满身低气压地打开卧室门,在看见站在外面的男人后,微微有些惊讶,“付老师?” 付萧一脸淡漠,看起来十分倦怠的模样,他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问道:“Lanny呢?” “在洗手间。付老师找他有事吗?” 付萧还是那种心不在焉的样子,“一会儿让他去我房间。” 老攻他以貌取人[快穿]_122 “……”萧陟有点儿想打人,“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不行吗?这么个点儿,被人看见了不合适啊。” 付萧突然就烦躁起来,提高了嗓门:“就去我房间待一会儿,能有什么影响?你以为我看上他了吗?”他顿了一下,又压低了声音:“你们两个确实在一起了?” 萧陟沉声道:“是。所以我不希望他半夜去您房里,您能理解吗?” 付萧突然用一种很奇异的眼神看着萧陟:“Larry,你明明有那么好的才华,以前也很仰慕我……自从谈恋爱以后,歌也不写了,对我也不尊重了。Larry,我对你真是太失望了。” “……”萧陟觉得付萧被那个鬼折腾得不轻,已经开始胡言乱语了。 这时Lanny走了过来,“付老师,您找我?” 萧陟警告地低声喊了他一声。 Lanny安抚地看他一眼,对付萧说:“请您稍等,我换下衣服然后就去找您。” 付萧撩着眼皮看他一眼,点了下头就走了。 第57章萧陟生气了 萧陟狠狠摔上门,语气有些不好:“不许去!” Lanny去握他的手,轻轻摩挲他的手背:“别生气,他叫我过去肯定是受那个鬼指使。他本人对我没兴趣。” 萧陟沉着脸,斩钉截铁地说:“不行!” Lanny和声细气地劝他:“就算他有什么歪心思,有那个鬼在他也不敢胡来。再说,那个鬼想让我过去,无非就是想再跟我抢身体,可是我有符啊,不怕他。” 萧陟眉头紧皱:“不行。我们对那个鬼知道的还太少,不能让你一个人去冒险。” Lanny那指尖轻轻抚摸他眉间深刻的纹路,“不冒险,一点儿都不冒险。鬼连一次性的符都怕,你给我的那个万能符更不会有问题。我去一下就回来了,还能探探敌情,有什么不好?” 萧陟沉着脸无动于衷,嘴角压出不悦的波纹。 Lanny亲亲他嘴角:“刚夸过你脾气好了,你就又这么霸道。这样,我就在里面待几分钟,然后你就去敲门喊我回来,好吗?”他颇有耐心地劝说半天,一边说还一边亲,温柔地不得了。 让他磨了半天,萧陟终于松了口:“最多五分钟,我就过去敲门。不管有没有探到什么信息都得赶紧回来。” Lanny赶紧点头,又去了趟洗手间,然后走出卧室。 萧陟坐在床上盯着表,心里颇为不安,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现在的Lanny可不是上个世界性子软和的贺子行,现在可是恢复脾气了的陈兰猗啊! 兰猗什么时候这么好性子过?他刚才那么臭着脸,兰猗都不生气,一直哄着,可能吗?可能吗! 萧陟猛地起身往浴室冲去,急躁地翻找一番,果然在一个抽屉里发现了那张万能符。 萧陟气得简直想大吼! 他狂奔至隔壁门口用力捶门,捶了几下,转头把走廊里的消防斧暴力地取了出来,碎玻璃落了一地。 他挥着斧子去砍付萧的门锁,发出巨大的声响。楼下失眠的选手跑上来,看见此状大惊失色:“Larry!你也中邪了!” 萧陟闷头砍门,门锁终于被他砍坏,门应声而开。 屋子中央站着两个人,一个是被吓得肢体僵硬的付萧,他刚才闹出这么大动静都没反应,眼睛直勾勾看着他眼前的“Lanny”。两人脚下的浅色地板上拿红色的颜料画出一个诡异的图案。 “Lanny”一直盯着门口,见萧陟进来了才微微一笑,“晚了。” 萧陟拎着斧子,杀神一般朝那个Lanny走去,单手拎起他的衣领,恶狠狠道:“要是我现在把你砍了然后再自杀,你觉得咱俩都变成鬼,谁会更厉害?” Lanny一下子变了脸色,哆嗦着嘴唇去扒他拎着自己的手,却撼动不了分毫:“我没动他,他还在。” “让他回来。”萧陟面若寒霜。 这个“Lanny”看起来格外忌惮他,挣扎着想逃脱他的手,一边飞快地说:“你要是伤了这具身体,他就再也回不来了。” 萧陟牙咬得“咯咯”响,“你应该早就知道了吧,我们本来就不是这儿的人。”系统的禁制冲得他头疼,萧陟咬牙继续说道:“还是刚才说的,我大不了把这个身体一斧子劈了,再给你贴个灰飞烟灭的符,我俩接着转世去。” 他脸上确实有那种不管不顾的架势,“Lanny”惊疑不定地看着他,连挣扎都忘了。 “不可能……你舍不得……这个身体这么好。” 老攻他以貌取人[快穿]_123 萧陟没等他话音落下便扬起斧子,动作毫无停顿,让人毫不怀疑他下一秒就要劈下来。 “Lanny”当即哀嚎起来:“别、别、别!” 斧刃停在他衣领旁露出的皮肤上,已经沁出了血。萧陟满目寒光:“你说我舍不舍得?” “Larry!不要冲动啊!”在门口围观的人终于有人鼓足勇气冲了进来,死死扒着他执斧头的胳膊。 小林也跑过来拉着萧陟,想去抢他手里的斧子。 “Lanny”趁机从他手里逃脱,站到已经被吓傻的付萧身侧抱着他的胳膊,付萧却是反应极大地抖了一下,想甩开又生生忍住的样子。 “Lanny”察觉到他的不自在,乖觉地自己松了手,然后对萧陟说:“你要是再不出去我就报警了。” 萧陟没再看他,扔下斧子,拽着小林的胳膊大步往自己房间走去。 他在卧室里翻找纸笔,动作大得把抽屉都拖到了地上,“咣当”一声响让小林整个人都是一抖。他想上前安慰,可是萧陟身上散发出来的戾气和惊惶让他不敢靠近。 萧陟找到一支圆珠笔和一张印着歌词的纸,转头对小林说:“过来。”然后率先进了洗手间。 小林一怔,忙抬脚跟上。 “又请笔仙?”小林跟萧陟相对着蹲在地上,十分不安。 萧陟没说话,掰着他的一只手跟他做好那个手势,手劲儿很大,小林疼得白了脸,却也不敢吱声。 “念。” 小林忙念道:“笔仙笔仙快快来,来了画个圈。” 没动静。 萧陟指尖发凉,拼命克制才没颤抖。 小林飞快地看他一眼,被他脸上的寒霜惊了一下,忙又念了一遍。 笔还是没动。 萧陟扔下笔,双手狠狠插进头发里,蹲在地上发出困兽般的低吼。 他突然想起什么,忙把袖子撸起来。小林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从胳膊裸/露的皮肤上摸出一张黄色的卡片,然后扔到浴室外。 小林怕极了,软着腿站起来,“Laryy……”他想走。 萧陟看着他,“再来。” 小林没出息地又蹲了回去。 “笔仙笔仙快快来,来了画个圈。” 这下笔终于动了,第一个比划出现时,小林听见对面狠狠吐了口气。他没敢抬头看,只盯着纸上多出来的字——“我没事。”顿了一下,“对不起。” 萧陟也盯着纸上的字,静了片刻才道:“真没事?没再骗我?” 那支笔忙飞快地写道:“真的。”因为写得着急,比划都连在了一起。下一个字刚写了个“又”,萧陟已经松了手,笔倒在纸上。 他抬头对小林说:“今天谢谢你。什么都别往外说。” 小林忙不迭点头,“不说、不说,肯定不说。那个……”他踌躇了一瞬,“你跟笔仙大人认识啊?” 萧陟盯着纸上那几个字,“对不起”的“对”只写了个“又”,低声“嗯”了一声。 小林其实还想问他跟Lanny是不是吵架了,Lanny怎么大半夜跑到付老师房间了,还跟付老师看着那么亲密……但是看着萧陟生人勿近的气场,识趣地离开了,临走还拍了下他肩膀:“天涯何处无芳草。” 小林体贴地帮他掩上门,浴室就只剩他一人,和陈兰猗的魂。 那支圆珠笔倒在纸上,小幅度地颤动着,像是要努力站起来似的。 萧陟冷冷地看着,“你一向主意大得很,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用跟我汇报。” 没有实体的陈兰猗正费力地捞着笔,闻言心里一咯噔,“完了,真生气了。” 他的任务一直没什么进展,早就有冒险的打算,他清楚萧陟不会同意他以身涉险,便想着慢慢渗透、说服。结果没想到机会来得这么突然,只能先斩后奏,却忘了萧陟本身是个脾气多坏的人。 要是有实体,他还能撒个娇服个软,上个世界都干过好多回了,虽然有点儿小羞耻,不过也习惯了。 老攻他以貌取人[快穿]_124 可是现在……萧陟在气头上,连笔都不帮他扶一下,两人连话都说不上,这可怎么办…… 陈兰猗越想越着急,手上加大力气,那支笔颤得更厉害,跟地上那张纸已经有了三、四十度的角度,可是离能写字还差得远。 陈兰猗抬头看眼萧陟,对方面无表情地看着地上的纸笔,一脸冷漠的样子。陈兰猗心头突然一阵委屈,松了手。 萧陟一直冷眼看着,见那支笔颤啊颤啊突然不动了,心里一咯噔,抬头看着前方:“人呢?” 笔又象征性地动了动,就又停了,好像闹脾气似的。 萧陟无奈地叹了口气,到底还是心软了,把笔拿起来,虚虚地握着:“好好解释,说不明白不许走。” 笔尖在纸上游走,“以后补偿你。” 萧陟对这种纸上谈兵似的讨好无动于衷,嗤笑道:“也得等你能回来再说啊,你总不能让我对着一张纸撸吧。” 纸上出现一溜省略号…… “行了,我这气一时半会儿下不去,你还是先说你为什么这么干吧。” 陈兰猗此时正蹲在他身侧,跟他的手重叠着,一起握在笔上,先强调了一下:“我心里有数,肯定能回来的。” 他绑定的新系统是升级版,激活的时候就说过,跟宿主之间有类似磁铁的吸引力,还可以排斥外部的野魂。如果他想回到那个身体里,应该会很容易。只是事关系统,似乎禁制更强,他尝试过讲给萧陟听,却没有成功。 “我们有符,但是有限,且只能守不能攻。不如以退为进,看他们有什么手段。鬼也有鬼的好处,我现在就可以……” “就可以隐身,让我看不见摸不着,然后吓得差点儿得心脏病。”萧陟无情吐槽。 笔顿了顿,慢慢地写着:“你现在嘴巴好厉害。” 萧陟又是冷笑一声。 陈兰猗坚持在萧陟的低气压中把自己的计划写完了,萧陟看了一会儿,低声道:“无论如何,安全第一。这下,我真的帮不了你了,别再让我担心。” 笔尖颤了颤,“我爱你。” “!!!”萧陟猝不及防地收到表白,即使是在这种情况下,心跳依然漏了几拍,这是……第一次吧?子行那会儿都没有说过。 “你作弊啊。”萧陟情不自禁地在那三个字上轻抚着,“等你回来亲口跟我说。” 陈兰猗倾身在他唇上留下没有感知的一个吻,然后穿墙进到隔壁付萧的房间。 第58章忧郁星期天 陈兰猗一进到付萧屋里就看到令他反胃的场景—那两人坐在沙发上,“Lanny”在摸付萧的脸,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 幸而付萧难耐地躲开了,脸色苍白僵硬。 “Lanny”讪讪地缩回手,“你不喜欢这个身体吗?这么漂亮……” 付萧额上流下滴冷汗,“我还不习惯……” “Lanny”小心翼翼地看着他,“付萧,你还怕我吗?我现在已经不是鬼了……”他住了嘴,因为付萧明显哆嗦了一下。 “Lanny”失落地和他又拉开些距离,“你是真怕鬼啊……” 付萧扯出个难看的笑,勉强自己看着对方,“是……不是和你讲过嘛,小时候有过心理阴影。”他脸部肌肉僵硬得像张面具,也就是“Lanny”看不出他在撒谎。 “Lanny”叹气:“慢慢来吧,我不给你压力了。”他讨好地看着付萧:“我去给你热杯牛奶吧,喝了再睡会儿。” 付萧点点头。 这间屋子自带一个开放式的小厨房,“Lanny”熟门熟路地拿出牛奶和杯子,又往里面加了点儿糖,回头对还坐在原处的付萧笑了一下:“这一年多没人照顾你,你都瘦了。” 说完他就转回头去,没看见自己说这话时,付萧脸上突然露出一种掺杂着怀念、懊悔的复杂表情,盯着他忙碌的背影看了几秒,很快又被茫然和恐惧所代替。 “Larry好像知道些什么。”付萧突然开口道。 陈兰猗本来是倚着墙看着他俩,闻言不由又走近了些。 “Lanny”点了火,一边盯着牛奶一边不在意地说:“他是知道不少,身上还有克我……哦不是,是克鬼的东西,我之前不能挨近他,现在不怕了。”他回头看了眼付萧:“所以才麻烦你把Lanny单独叫来呢。” 老攻他以貌取人[快穿]_125 陈兰猗明白了,因为他跟萧陟一直形影不离,鬼以为只有萧陟有符。 “你现在不怕他了吗?”付萧又问了一遍。 “Lanny”回头笑着说:“现在不怕了。”他关了火,念叨了一句:“当时怎么就忘了关火呢?也不知道煤气中毒是什么感觉,难不难受……唉,时间太久,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陈兰猗饶有兴致地看着付萧那一瞬间的表情,心想,这个品夕笙是做鬼太久忘了自己怎么死的了吗?若是等他想起来,会怎么处置此时他百般讨好的付萧呢? “那……原来的Lanny呢?他现在会不会就在周围?”付萧脸上又现出些害怕。 “不会,有鬼在屋里温度会降低,你忘了?” 陈兰猗在心里发笑,他可不是冤魂厉鬼,这种规则在他身上并不适用。 “Lanny”把热牛奶递给付萧,付萧下意识说了声:“谢谢。” “Lanny”立刻笑逐颜开:“其实死一次也没什么,换了这么漂亮的身体,等你习惯了,肯定会觉得更好。” 陈兰猗注意到这个品夕笙说了好几次“漂亮”这个词,包括他之前的微博,提到音乐剧里的角色,用的也是“漂亮”这个形容,似乎格外执着于皮相。 付萧喝完了牛奶,“Lanny”又极殷切地帮他把杯子放了回去。 陈兰猗耐着性子看他俩前后洗漱完,然后一起进了里间。他有些意外,付萧那么害怕,两人竟然还睡同一张床,只不过中间相隔的距离有些大。 躺到床上,付萧果然睡不着,问旁边的人:“今晚你也会给我织梦吗?” “Lanny”说:“有了身体就不行了,只有,嗯,在外面飘着的时候才行。” 陈兰猗忙竖起耳朵听着。 只听“Lanny”轻笑了一声,接着说道:“现在我都有身体了,可以直接把谱子都写出来,哪儿还用进到你梦里?” 付萧低声“嗯”了一声。 两人半晌都没再说话,陈兰猗正要走,又听见付萧问了句:“之前Ken是怎么回事?也是你让他做的梦吗?” “Lanny”小心翼翼地说道:“是……让你害怕了吗?” 付萧没说话。 “Lanny”忙支起身子解释:“我让他做的梦和让你做的梦不一样的。” 陈兰猗忙又凑近了些,屋里虽然黑着,但是作为鬼,他夜视极好,看到“Lanny”脸上急切的表情:“真的!他的梦是他的亲身经历,我只是把他带回到那个场景中,剩下的都是他自己在往下走。” “自己往下走?梦里还能记得以前的经历?” “对……我让他梦的是……”“Lanny”欲言又止,“付萧,你别害怕,我不会让你做这种梦的。” 付萧执意问道:“你让他梦的是什么?” “Lanny”踌躇半晌,小声道:“他最难释怀的事情……也可以叫心魔。” 付萧一下子瞪大了眼睛:“你怎么还有这种本事!” 陈兰猗攥紧了拳头,全神贯注地等着他的下一句话。 “我……就是在他耳边哼唱《忧郁星期天》,如果他有心魔,自己就会睡过去。我也是偶然间发现的。” 付萧牙齿微微打颤:“你……在多少人身上试过?” “Lanny”沉默了,久到陈兰猗以为他不会回答了,就听到他低叹道:“没有多少……我是没有办法啊!如果我不害人,我就会一直遗忘、变弱、直到消失……付萧,我舍不得你啊。” 付萧突然翻了个身,把脸蒙在枕头里,肩膀抖动,喉咙里发出呜咽声。 “Lanny”小心翼翼地凑过去,试探着将手放到他肩膀上,哀求道:“求求你,别害怕我,求求你。” 付萧在枕头上趴了一会儿,然后翻过身来,犹豫片刻,终于主动握住“Lanny”的手:“你再给我点儿时间,让我适应。”眼底却残留着恐惧和侥幸。 “Lanny”欣喜若狂,连连点头:“好!好!” 陈兰猗怀着五味杂陈的心情离开了,他穿过墙壁,一眼看到倚坐在床上的萧陟。 萧陟什么都没坐,就直直地盯着自己房间与付萧房间相隔的这堵墙,一手握着支笔,笔下已经准备好了请笔仙的纸。 陈兰猗一穿过来,就与萧陟的眼睛对上,对方虽然看不到他,却依然有对视的感觉。他几乎是飞着奔到床边,和萧陟握着笔的那只手重叠着,微微用力:“我回来啦。” 老攻他以貌取人[快穿]_126 他写第一笔的时候萧陟便察觉了,偏头看他写字,嘴角渐渐勾了起来,嗓音慵懒地抱怨了一句:“去了这么久。睡觉,困死了。” “我可以不睡。”陈兰猗写道。 “不行,陪我。”萧陟带了点儿霸道,“起码陪我在床上待着。” 陈兰猗写了个“嗯”,乖乖坐到萧陟身旁,又把刚才听来的事情跟萧陟“说”了一遍。 萧陟有些惊讶,“这么简单?他说的那首曲子你会吗?” “会。” 萧陟沉吟片刻,“一会儿你在我身上试一下。” 陈兰猗大惊,写道:“这怎么行?” 萧陟显得胸有成竹:“不会有问题,我在梦里可以参透是假的,上次不就做到了嘛,放心。” 他等了一会儿,见纸上写道:“好,我信你。”这支笔犹豫半晌,又写道:“以后你也要多信我,我也想为你多做点事,好吗?我不想所有的事情都由你一人承担。” 萧陟一时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本能地,他很想拒绝,他不想让兰猗冒一分一毫的险。但是他也清楚,兰猗是个能力不亚于他的独立的人,他曾经禁锢过他一次,不能再犯第二次。 这是现代社会教给他的,兰猗是他的爱人,却不是他的附属品。 “好,我答应你。那你以后有事也要同我说,不要再骗我。”虽然不容易,但是两个人都会尽力。 纸上多了一个工整的“好”,后面还跟了两个心。 萧陟轻笑出声,“还说我变得嘴甜,我看你才是。”把自己哄得彻底没脾气。 萧陟关了灯躺到床上,耳边响起优美的钢琴声,在他想要思考的时候,一下子又变成了一首很耳熟的歌,仔细一听,竟然是摇滚。 他一抬头,眼前的大屏幕上好像是……什么科幻电影,已经放到了尾声。 旁边有人推他胳膊,熟悉的声音里带着忍俊不禁:“久哥,不是吧?看这么燃的电影竟然睡着了?” 萧陟扭过头一看,笑了:“子行。” 贺子行又笑着推他一下,在他耳边小声说:“快起来吧,你后面的人都快被你笑死了,看《变形金刚》都能睡着。” 萧陟笑着站起来,拉上他的手随着人流往放映室外走,出了影院,萧陟想起什么:“买张LinkinPark的新专辑吧。” 贺子行一下子睁圆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哇塞,久哥你还知道LinkinPark呢?” 萧陟心里说,以前不知道,后来你迷得不行,我当然就知道了。 “一会儿去哪儿玩儿?”萧陟问。 “去店里看看吧。”贺子行带了点儿神秘兮兮的语气,“小鱼给我打电话说,那个新搬来的火锅店老板老上彩玲姐那儿吃拉面,彩玲姐每次都给他多加卤,你说他俩是不是……” 萧陟笑着接话道:“他俩快成了。” 贺子行又睁大了眼睛,吃惊地问:“你怎么知道?” 萧陟看着他惊讶的模样,忍不住搂着他的腰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旁边来往的都是人,见他们如此都不由侧目,还有女生偷偷摸出手机拍照。 贺子行难为情地推开他,红着脸嗔怪道:“真是的,这么多人……” 萧陟揉了揉他脑袋,“还有点儿舍不得呢。” 下一瞬,他便睁开了眼睛,又回到了24H直播节目的那张床上。 他拿起笔,立刻有股力量带着他写道:“怎么样?难受吗?” 萧陟脸上犹带着笑意,指了下自己嘴唇,“先亲一下,亲完告诉你。” 过了半分钟,手里的笔又写道:“亲完了……真是的,说正事呢。” 萧陟翘着嘴角,想起刚才子行的语气神态,说道:“你要是现在有身体,肯定脸红了。” 手里的笔颤了颤,又静下来。 萧陟闷笑出声,忙清了下嗓子,“好了不逗你了,我刚梦见……”嗯……倒霉禁制。 笔又动了,“不用说,我看见你的梦了。” 老攻他以貌取人[快穿]_127 萧陟挑眉,还能这样? “进到梦里以后难受吗?” 萧陟摇头:“不难受,还挺开心的。” 陈兰猗放了心,随即又发愁,“怎么我织出来的是美梦呢?应该是噩梦才有用吧。” 萧陟想了一下,“你是不是在我耳边哼歌的时候也一直想着怕我一会儿难受?” 陈兰猗一点就透,“明白了。”他又写道:“你说,付跟品有参破梦境的本事吗?” 萧陟想了一下:“够呛。你当时都不行。” 陈兰猗不由叹了口气:“为什么我做不到呢?” 萧陟道:“大约是性格原因吧。你有没有发现,你每次刚进到一个世界……”头疼,萧陟揉着太阳穴,继续道:“都容易受到原主的影响。我就不会,顶多会继承一点儿小习惯,比如抽烟,比如不爱运动……话说回来,等你回来一定要陪我晨跑,我都多少天没运动了?” 陈兰猗失笑,写道:“说正事。” 萧陟倚着床头闭目养神,懒懒地说:“你以前说过我像石头,石头当然不容易被外界影响。你呢,我觉得你像水,又感性又敏感又好看。谁都不能说石头就比水更好,比如我就更喜欢水。” 萧陟一本正经地分析,中间还夹带情话,陈兰猗不免有些羞涩。他看着萧陟淡然自信、又毫不自负的英俊的脸,忍不住又凑过去亲了两口。 “睡吧,我躺你旁边。” 萧陟看完他写的,伸了个懒腰,“可惜没得抱了。” 陈兰猗笑着拱进他怀里,虽然萧陟的手臂穿过了他的身体,但他似乎能感受到他火热的体温,如往常的每一夜一样。 第59章睚眦必报 第二天,萧陟是被敲门声吵醒的,他一看表差点崩溃,还不到六点,他只睡了一个多小时。 带着起床气的萧陟打开门,门外竟然是他们直播节目的总导演,门一开就挤了进来,身后还跟着“Lanny”。 “Lanny”在总导演身后,面带怨恨地瞟了萧陟一眼,看到对方脸色后又怯懦地移开了视线,飞快地低下了头。 萧陟挑了下眉,侧身让两人进来,然后关上门。 门一关,导演身上就散发出一股烦躁的情绪,看着萧陟连连叹气,最后拍拍他肩膀:“Larry,昨晚的事我都听说了,你……唉……” 萧陟:“……” 导演把“Lanny”拉到萧陟跟前,“是这么个情况,你们两个之前的情侣关系很受网友喜欢,现在你们虽然分手了,但是……咱们节目还继续着,节目组需要你们在镜头前继续扮演情侣。” 他看着萧陟并没有露出为难和反感的情绪,反倒一脸兴味地挑眉看着他,微微松了口气,继续说道:“不需要你们像之前那么……呃,亲密,只要一起吃吃饭、说说话就行。” 萧陟差点儿笑出来,他双手抱胸,看热闹似的看看“Lanny”,然后问导演:“付老师没意见我就没意见。” “Lanny”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更加难看。 导演彻底放了心,把“Lanny”往萧陟面前轻轻一推,差点撞上萧陟胸口,幸好萧陟反应快躲闪开了,还往后退了一步。 他的回避被导演看到,不禁又嘱咐道:“你们两个好好聊聊,都是成年人了……对了,Lanny你成年了吧?” “Lanny”脸色僵硬地点点头。 导演继续说道:“那就好。都是成年人了,就得用成熟的方法解决问题。Larry,你不能再像昨天那么冲动了,幸好付老师不追究,要不他要是执意报警,节目组也不好保你。Lanny,这事儿你做的不好,向Larry好好道歉。你们两个是咱们节目的人气王,DoLa组合的存在对你们二人都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你们还年轻,感情总会再有新的,事业的机会却是可遇不可求,明白吗?” 萧陟态度良好地点头:“明白,明白,导演是为我们着想。” 导演满意地点点头:“一会儿到了六点,你们房间的摄像头就要开开了,会照例先给你们两个镜头。你们要准备好,不要露馅。” 萧陟微笑道:“导演放心。” 导演又转脸看向“Lanny”,拿眼神询问,“Lanny”硬着头皮点了下头。 等导演走后,萧陟看了下表,05:50,转头进了浴室,把“Lanny”晾在了外面。他一边刷牙一边握着笔,洗手台上之前准备好的纸上出现几个字:“早安。(爱心)” 萧陟差点儿被牙膏泡沫呛到,“一大早起来就这么嘴甜。” 老攻他以貌取人[快穿]_128 “不许碰他!” 萧陟不顾满嘴泡沫,哈哈大笑起来,“好、好,都听你的。”他漱漱口,问道:“吃醋了?” 笔在他手指尖晃了晃,“嗯。” 萧陟心情甚好地洗漱完,转脸看见站在浴室门口的“Lanny”,看眼表,05:58,他“啧”了一声,“付老师还真是心胸开阔啊,都不会吃醋吗?” “Lanny”一下子被说中心事,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萧陟回到卧室换好衣服,“Lanny”还躲在浴室不愿出来,萧陟喊了一声:“Lanny,来帮我穿一下鞋。” 过了半天,“Lanny”才从浴室里出来,神色晦暗不明地看着萧陟。 萧陟一脸无辜地看着他,“Lanny,昨天训练完腰有些不舒服,帮我穿一下鞋好不好。” “Lanny”气得脸上涨红,胸脯起伏得厉害,碍于已经亮灯的摄像机,忍气吞声地把萧陟的衣柜打开,“哪双?” 萧陟扬了下下巴,“运动鞋。” “Lanny”做了个深呼吸,把萧陟的运动鞋拿过来,蹲在地上帮他穿好。 在镜头看不到的角度,萧陟一只脚把他的手用力踩到地上,声音却还带着温柔笑意:“真听话。” 已经习惯早晨六点就蹲守在电脑前的网友们刚睁开眼就看到这样“秀恩爱”的场景,纷纷刷起弹幕—— “什么训练完腰不舒服啊,我看是昨晚又进行了儿童不宜的运动╭(╯^╰)╮” “穿个鞋而已,看把我们Lanny羞的,脸都红了。” “你再睡会儿,我去跑步了。”萧陟带着无懈可击的微笑同“Lanny”道了别,然后在屋里环视一圈,出了门。 一直旁观的陈兰猗快被他笑死,没想到萧陟还有这么促狭的一面,不用想也知道他是在为自己出气。 跑步回来,萧陟回浴室冲了个澡,然后去了饭厅,“Lanny”已经坐到了饭桌旁,身侧留了个空位。 其他选手看见他过来,都抬头看向他,又想起节目组的忠告,忙掩饰性地继续刚才的交谈,余光却一直往他身上瞄。 萧陟大大咧咧地坐到“Lanny”身侧,脸上是一惯的冷淡,让人看不出究竟。 萧陟跟“Lanny”个吃个的,一顿饭都没有说话,摄像机很有相见知名地避开了他俩,转向其他故意活跃气氛的选手。只是连惯会挑起话题的Ken今天也沉默了,饭桌上显得极为无趣。 “Lanny”吃得很少,看上去很没有胃口的样子。萧陟自制了一个三明治,递到他嘴边,语气温柔地说:“一会儿还要训练,要多吃点儿。” “Lanny”警惕地看着他,不肯张嘴,萧陟把三明治又往他嘴边凑了凑,“乖,我亲手做的。” 他脸上还带着微笑,不仅“Lanny”,其他知内情的选手看了也是毛骨悚然。 萧陟直接掐上“Lanny”的脸颊,逼他张开嘴,看上去就好像情侣之间的小情绪。 “Lanny”被他硬逼着咬了口三明治,小心地咀嚼着,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味道,才敢咽下肚。 “好吃吗?” “Lanny”摇了下头。 萧陟遗憾地挑了下眉,把被他咬过的三明治丢进盘子里。 上课铃响,萧陟跟“Lanny”今天还是舞蹈课,但是老师刚讲了一会儿,“Lanny”就面如菜色地举手报告说身体不舒服。 萧陟跟老师说了一声,一脸关切地扶着“Lanny”上了楼,却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而是敲响了付萧的房门。 “Lanny”捂着肚子已经直不起腰,却还愤恨地瞪着他。 门开了,萧陟把人不客气地推进去,对看起来刚睡醒的付萧说:“还给你。” 付萧下意识接住虚弱的“Lanny”,问萧陟:“你怎么他了?” 萧陟勾着嘴角耸了下肩膀,“哦,花生过敏,拉肚子,付老师多担待。” 话音刚落,“Lanny”就推开了付萧,捂着肚子奔进他屋的洗手间。 回训练室前,萧陟回了趟自己房间,去洗手间跟兰猗说话。 “解气。” 老攻他以貌取人[快穿]_129 萧陟翘着嘴角看着纸上的字,“我也是为他们着想,给品夕笙点儿时间让他把后面的曲子都写完。” 兰猗说得对,做鬼也有做鬼的好,做人也有做人的不好。这个品夕笙做鬼的时候又是害人又是吞鬼的,一旦成了人,似乎就恢复生前懦弱胆小的性格,极好拿捏。 “Lanny”一整天都没有再出现,晚上睡觉前,萧陟的房门被敲响,萧陟打开门,“Lanny”一脸阴郁地站在门口。 门又在“Lanny”眼前“砰”地一声关上了。 “Lanny”气得一口气差点提不上来,想着导演和付萧的嘱咐,犹豫着要不要继续敲门。 这时门又开了,萧陟看都没看他一眼,不耐烦地转身回到屋里,嘟囔了一句:“真他妈烦人。” “Lanny”脸色难看地跟进去,看着萧陟夸张地把衣柜里备用的枕头和被子都抱了出来,在床中间隔出一道墙——其实也不是中间,很明显半边床上留的空间更大,另一边只有可怜的不到一米宽。 “Lanny”直接穿着衣服上了床,萧陟也躺回床上,关上灯后,“Lanny”清晰地听到萧陟低声说了声:“恶心。”那种厌恶的语气让他手指痉挛般地捏紧了被子。 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个Larry能不看皮相,只爱一个人的灵魂,付萧却不能。 陈兰猗站在床边,看两人之间泾渭分明,才穿墙进到付萧房间。 这边灯还开着,付萧正一脸怔忡地看几张手写的曲谱。 陈兰猗耐着性子等了一个多小时,付萧才上了床,幸而不再有令他恐惧的人在旁边,他几乎头沾枕头就睡着了。 陈兰猗走过去,轻声哼唱起《忧郁星期天》的旋律,眼前渐渐看到了一间陌生的小公寓。 “你和她真睡了?”品夕笙难以置信地盯着他,平淡的五官渐渐露出伤心欲绝的表情。 陈兰猗错开一步,回头看见一脸烦躁的付萧,“要不你让我怎么办?是她勾引的我!你明明知道的,我本来就不是同性恋,她半夜进了我房间,我怎么忍得住。” 品夕笙哀求地去抓他的手,被付萧避开,他哭着哀求道:“可是我们在一起三年了!你怎么还会喜欢女人呢?就是因为她漂亮吗?” 付萧瞥了他一眼,眼里似有愧疚,无奈道:“我承认这件事是我不对,咱们不说这个了,好吗?以后不会了。” 品夕笙情绪极为激动:“你别骗我了!这是第一次吗?会是最后一次吗?你从来不肯拒绝那些漂亮女人跟你暧昧,你让我怎么信你?” 陈兰猗索然无味地看着他们吵了一会儿,说吵也不恰当,只有品夕笙情绪激动地控诉,付萧几乎全程沉默。 直到品夕笙说道:“结婚吧,国家不是刚刚允许同性结婚了吗?你跟我结婚我就信你。” 付萧终于变了脸色,“你开玩笑。” 品夕笙脸色瞬间灰败下来,“你一直就是骗我的吧……你是不是就从来没喜欢过我?”他惨淡一笑,“是,你喜欢的是漂亮的女人,我这样的,你怎么看得上。你喜欢的只是我写得那些曲子而已。”他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瞪视着付萧:“付萧,结婚,或者我把代笔的事捅给媒体。” 付萧倏然变色。 陈兰猗怕引起付萧的怀疑,在察觉到他情绪剧烈波动时,停下了《忧郁星期天》,换了另一首舒缓愉悦的曲子。 场景颤了颤,依然是这个小公寓,付萧在弹琴,品夕笙从厨房端出一盘菜,“付老师,吃饭了。” 付萧手指未停,转头看向他,脸上带着笑意:“别叫我老师了。” 品夕笙一愣。 “叫我的名字就好。” 品夕笙局促地低下头,把菜放到桌上,手忙脚乱地在围裙上抹了抹手,低声道:“付……萧,我刚写了首新歌,一会儿拿给你看看。”他鼓起勇气看向付萧:“我相信你一定会重新火起来的。” 付萧停下弹奏,脸色有些难懂,几息之后,又变得温和,微笑着说:“谢谢你,夕笙。” 第60章遗忘 陈兰猗练习用曲调操作梦境,控制着付萧在睡梦中回顾过往细碎小事。 他看到付萧最开始只是借鉴品夕笙的灵感、最多借用几个小节,自己在其基础上加以发挥。 但是他的才华在品夕笙面前犹如鱼目遇见珍珠,品夕笙的旋律夹在他自己的创作中,更衬托出他的平庸。甚至品夕笙的作词都比他好,明明这么年轻,还在国外学习,却因为天生丰富的情感而写出一段段颤动人心的词句。 陈兰猗站在付萧的角度,他能看到付萧的焦躁、嫉妒、不甘和无能为力,也能看到品夕笙对他一如既往的崇拜与迷恋。 他把内心动荡的情绪掩饰得很好,在品夕笙面前一直淡然、优雅,带一点儿怀才不遇的忧郁,英俊而迷人。 老攻他以貌取人[快穿]_130 自始至终都是品夕笙主动奉献,他费尽心思地说服付萧让自己“帮”他,他表现出全然奉献的姿态,“求”付萧拿走自己的作品。 品夕笙摆在他面前的是令人垂涎的美食,而在这美食背后,是更加诱人的名利。在又一次受到媒体嘲讽后,付萧放弃了挣扎,他从品夕笙的作品里越拿越多,从几个小节到整个副歌,直至整个词曲都是。 而品夕笙则一直沉浸在偶像与他日渐亲密的表象中,快乐地难以言喻,这份快乐更是激发出无穷的创作灵感。 付萧“创作”的新专辑发售了,在音乐界引起轰动。品夕笙说为付萧在自己家准备了庆祝晚宴,付萧盛装到达后,惊讶地发现所谓晚宴只有他们两个人,而品夕笙,难得地穿了身正装,羞涩地看着他。 他只惊讶了一瞬就明白了,随即认命般地等着品夕笙表白、进而提出交往的请求。 是请求吗?说是威胁也不为过吧。付萧在心里冷笑,时至今日,他还离得开品夕笙吗? 他平静地点了头,主动拥抱了品夕笙,甚至在他哭泣的嘴唇上留下一吻。 品夕笙激动地泣不成声,自然没有注意到之后付萧从厕所回来,嘴唇微微红肿,那是他用水拼命洗、用毛巾用力擦拭后留下的痕迹。 陈兰猗看到这里就停下了哼唱,一是怕让付萧梦太多会打草惊蛇,二是这种织梦极耗精力,他做鬼后第一次感到了疲惫。 第二天萧陟醒来,习惯性地搂了搂怀里的事物,却发现是个大抱枕…… 他起身一看,“Lanny”还睡着,明明是和之前一样的长相,睡相也很安静,他看着却感到十分厌烦。 萧陟带上纸笔去洗手间,兰猗果然已经在等他。 陈兰猗把在付萧梦里看到事跟萧陟说了,萧陟反感地皱了下眉,联想之前付萧对他暧昧不明的态度,还有那份被人动过的手稿,觉得十分膈应:“这是想再培养一个免费的代笔吗?” 陈兰猗也感觉心里很不舒服:“不知道品是怎么想的,这都能忍。他做鬼的时候已经看到付萧对你献殷勤,竟然也没脾气。” 萧陟心头一动,“你是说,品夕笙忘了自己是怎么死的了?” 陈兰猗直接在“是”周围画了个圈。 萧陟嗤笑了一声,“别的鬼死后都是别的都忘了,就记得自己怎么死的,他怎么反着来?” 陈兰猗沉吟片刻,写道:“他应该确实忘了不少。他们两个是很久之前就爆发了矛盾,但是看品如今的态度,好像只记得付萧的好,对他百般纵容。付萧如今对他疏远,嘴上说是因为怕鬼,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是因为心虚,品却视而不见。” 萧陟走到马桶边放水,一边尿一边说:“咱们现在对他们了解地不少了,但是真要对付鬼要怎么来?” 他意识到自己没拿着笔,兰猗没法跟他交流,忙加大流速尿完,冲水、提裤子,然后蹲下去握笔。 笔尖颤了颤,“你没洗手。” 萧陟手上一顿,他刚才着急确实忘了,却还嘴硬地调戏了一句:“嫌弃它?” 笔尖顿了下,“没有。” 陈兰猗接着写道:“我现在只知道一种对付鬼的方法——鬼吃鬼,就像品吃原本的Lanny那样。” 萧陟皱起眉头,看见陈兰猗接着写道:“可是我不会。” 萧陟安慰道:“没关系,这种残忍的方式不会才正常,像品夕笙那种人,哦不是,那种鬼,没准就是因为吃了鬼才变得这么不正常的。我们继续想办法。” 萧陟解了两颗睡衣上衣的扣子,就直接一抬手从头顶脱了下去,又三两下把睡裤和内裤脱掉,走到淋浴底下,“陪我洗澡。” 陈兰猗坐在马桶上,两手托着下巴看萧陟在水流下故意展示着身材。要是平时,他大概会因为害羞看两眼就移开视线了。这会儿虽然也害羞,却仗着萧陟看不到他,视线肆无忌惮地落在对方劲瘦的身体上。 陈兰猗幽幽叹了口气,已经开始想念有身体的时候了。 今天是综合练习课,把之前学的歌和舞蹈结合起来。让人意外的是,付萧过来了。 舞蹈老师同他打招呼:“付老师今天不忙?” 付萧淡笑着点了下头:“歌差不多都写完了。” 舞蹈老师惊喜地上前祝贺,萧陟也是有些惊讶地挑了下眉,没想到那个品夕笙这么有效率。反观付萧,脸色果然好看不少,再不是一副睡眠不足、亚历山大的模样。 但是课程开始后,舞蹈老师和付萧脸上的表情就没这么轻松了。 “Lanny”不会跳舞。 从前的Lanny跳舞基础不错,陈兰猗过来后稍加适应就继承了前者的基础。但是品夕笙,大概一辈子都没跳过舞吧,即使肌肉有记忆,他的神经却不会支配,做出来的动作极为僵硬,连舞蹈初学者的水平都不如。 舞蹈老师一脸尴尬地喊了“停”,关切地问“Lanny”:“是身体还不舒服吗?” “Lanny”红着脸局促地看向付萧,付萧显然也没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张了张嘴,只说出句:“要是不舒服就休息一天。” 老攻他以貌取人[快穿]_131 “Lanny”如蒙大赦,仓皇地向舞蹈老师鞠了一躬就匆匆离去了。 付萧留下来看别人的训练,轮到萧陟的时候又开始挑刺,还是从角色定位的角度找茬,说他演得不像反派。 萧陟个子比付萧还高一些,扬起下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付老师,您不是说网友们对剧中人物的理解很深刻吗?” 付萧不悦地拧起眉:“什么意思?” 萧陟突然笑了一下,嘴角翘起又带了点儿痞气,“我网络支持率还挺高的。” 付萧一噎,冷冷地丢下句:“你好自为之。”然后转身离去。留舞蹈老师和其他选手在原地面面相觑。 萧陟嗤笑着摇了下头,这就已经急不可耐地想把他踢出剧组了。此时他真心感谢那些给他投票的网友,在绝对的数据优势面前,付萧动不了他。 在他们看不到地方,网上已经炸锅了。 “有人发现没有,刚刚Lanny被老师喊停以后,第一个看得是付老师!!!是付老师啊!!竟然不是Lanny!!隐约嗅到些不妙的味道……” “我从昨天就想说了,没人觉得DoLa组合的镜头变少了吗?” “更有趣的是付老师对Larry的态度吧?明明之前那么欣赏的,现在有点儿针对哦。” “刚刚说针对的那个别走。讲道理,付老师只是在讨论作品好吧?对事不对人。” “讲道理,Larry演得摄政王多带感,这都能不满意,不是针对是什么?” “红颜祸水。” “什么意思?” “红颜祸水+1” “你们在说什么?” 付萧的房间里,“Lanny”坐在椅子上无助地看着他,“付萧,怎么办?我不会跳舞。” 陈兰猗跟在付萧后面进了屋,坐在沙发上看热闹。 付萧站在不远处,疲惫地捏着鼻根,“是因为不适应吗?要用多久才能适应?” “Lanny”颓丧地摇了下头,面带羞愧地说:“可能……适应不了。” 之前那个魂魄一进来就适应了,无论是声乐课还是舞蹈课都游刃有余,自己却不行…… 他怕付萧嫌弃,忙又说:“我可以减少奥拓王子的舞蹈,以唱为主。” 付萧最恨他把“我”这个主语用到他的作品上,处处提醒着,这些东西都是他品夕笙写出来的,而他付萧,不过是个仰人鼻息的盗用者。 他压抑着怒气说:“减少?减到没有吗?其他角色都有舞蹈,只有奥拓王子没有,不觉得别扭吗?而且奥拓王子的性格绝大部分是靠他的舞蹈来体现,没了舞蹈,这个人物就不完整了。” “Lanny”手足无措地问道:“那……那怎么办?” 付萧直盯着他,放软了语气:“你和之前的Lanny还能换回来吗?” “Lanny”猛地站起来,表情一下子变得很诡异,有些阴森可怖:“你什么意思?我写完了曲子就用不上我了是吗?” 陈兰猗看见“Lanny”的模样,一下子从沙发上站起来。 这个“Lanny”刚刚眼睛里面全黑了一下,就是眼白全消失了,全变成了白色,又在下一瞬恢复了正常。 付萧显然也看到了,惊恐地往后倒了好几步,因为腿软而绊倒在地上。 “Lanny”忙要过来扶他,被付萧大喝着制止:“别过来!”说是大喝,其实也没什么音量,他已经吓得喉咙都开始打颤。 “Lanny”惊慌失措地定在原地,“你……你怎么了?” 付萧惊魂未定地看着他,见他此时又正常了,不确定自己刚才是不是看错了。他借着起身的功夫调整好表情,对“Lanny”说:“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的意思是,演出前你先让他上身,等演完了,你们再换过来。” “Lanny”不安地看着付萧找了个椅子坐下,才说:“我怕到时候就换不过来了,他好像也在变强。” 付萧一惊:“他也害人?” “Lanny”脸色变得很不自然:“可能吧。” 陈兰猗坐在沙发上撇嘴,他怎么可能害人,他变强是因为和萧陟的魂契。 老攻他以貌取人[快穿]_132 晚上睡前,“Lanny”照例去了萧陟房间。 萧陟开门后,在他经过时突然凑过来,揪住他衣领,顺便把他的麦克也握进手里,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句:“真忘了自己怎么死的了?”镜头拍下来就好像情人间亲昵的耳语一般。 “Lanny”惊疑不定地看着他,“什么意思?” 萧陟又带上那种痞笑:“你应该不穷吧?炉子应该质量不错,怎么就煤气中毒了呢?” “Lanny”一下子退了两步,捂上自己的麦克,神色晦暗不明地探究着萧陟的脸色:“你怎么知道我是……煤气中毒?” 萧陟笑得更开怀:“不止这个,我还知道些别的呢,比如用煤气杀人什么的,你要想知道,自己可以去查啊。” “Lanny”疾步往洗手间走,丢下一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萧陟长腿一迈,飞速追上他扯住胳膊一看,“Lanny”的眼睛又是那种全黑的状态,浓稠地好像要滴下墨来! 萧陟撒了手,同他拉开些距离,神色也冷了下来:“你现在是个什么东西呢?” 洗手间的门开着,“Lanny”下意识看向正对洗手间门的镜子,顿时被自己的模样惊住了。 他尖叫着捂住自己眼睛冲进洗手间,摔上门前隐约听到萧陟冰冷的声音:“你是故意遗忘的吗?” 第61章反击 陈兰猗等到“Lanny”恢复正常,确定他不会对萧陟造成伤害后,才去了付萧房间。 付萧一向晚睡,对着手稿和小样忙到凌晨才上了床。 陈兰猗这次操纵梦境更娴熟了些,很快就进到了付萧的梦境。有趣的是,这次在付萧的梦里,他甚至能看到付萧当时看不到的东西。 自从付萧答应与品夕笙交往后,品夕笙变得更加“贤惠”,不但在事业上对他鼎力相助,生活上也照顾得无微不至。 有时付萧也会主动亲吻品夕笙,比如在对方为他熬汤时,或者为他写歌熬夜时。陈兰猗能够感知他的情绪,至少在这种时刻,付萧的内心是平和、乃至温情的。 陈兰猗甚至看到辣眼睛的限制级画面,都忙跳过去。有一次跳慢了,听见品夕笙说:“从正面可以吗?” 付萧在他身后,动作不停,也没有吱声。陈兰猗这才意识到,这位付老师颇偏爱从后面这一个姿势。 陈兰猗加快哼唱跳过这些,看到品夕笙坐在床上拿着一面镜子看,喃喃自语:“要是我更漂亮些……” 付萧没有听到,他正戴着耳机听新歌的小样。 陈兰猗退出了付萧的梦境。 第二天一早,萧陟被敲门声吵醒,他看眼表,还不到六点,不由扶额,自从来了这个节目,好像就没有睡饱过。 萧陟颐指气使:“去开门。” “Lanny”昨晚从浴室出来后就一直沉默寡言,怨恨地看了萧陟一眼,起身去开门。 门外竟然是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对他们说所有选手六点四十在楼下集合,今天集体出去晨跑。 萧陟敏锐地察觉到什么,下了床走过去,问道:“节目组是不是有什么安排?” 萧陟人气旺,连总导演都迁就他,工作人员便笑着道:“是,一会儿要来个风水大师给咱们看看,这几天怪事儿太多,咱们保个平安。一会儿等大家都出去了,镜头就都跟着你们去外面,别墅里就不给镜头了,毕竟是封建迷信之类,播出去影响不好。” 萧陟面色如常地同他道了谢,转脸看见“Lanny”脸上带了些惊恐不安。他亦有心事,没理他,拿上纸笔进到浴室里。 萧陟把门锁好,趴在洗手台上飞快地写好请笔仙的那些字,然后虚握住笔。 下一刻,笔动了:“付萧戴的戒指跟品微博里晒的戒指是一对,是付萧送给品的订婚戒指。”这是他昨晚从付萧的梦里看到的。“我想看更多,但是付萧情绪变得很激烈,我控制不住。我猜品的死和这个戒指有关。” 萧陟低声道:“先不说这个,你听到刚才工作人员说的了吗?一会儿有驱邪的人过来。咱们节目组最近赚了不少,请来的应该不是骗子。” 笔尖颤动,写道:“那我去外面躲躲?” 萧陟道:“我也是这么想的,你先到外面避一避。如果这个驱邪的人在房子里留下什么东西对你不利,你就先在……”他回忆了一下周边的地形,这幢别墅孤零零坐落在一个小山包上,只有一条公路通向外面,“你就先在公路第一个拐弯处等我,我来想办法。” “好。”他们对鬼魂之类的东西知之甚少,只能如此被动行事了。 六点四十,一行人一起跑出了别墅,十二个年轻帅气的大小伙子穿着运动装,在明媚的晨光中挥洒汗水。 老攻他以貌取人[快穿]_133 跑到半路,萧陟装作胃不舒服,由一名工作人员护送着回了别墅。 他匆匆跑进客厅,里面多了个陌生人,由总导演和一名工作人员陪着,正在客厅里边走边看。 这是个四十岁上下的男人,穿着日常的衣服,长相也同常人无异,看不出什么仙风道骨。听见动静,这男人转头看向萧陟,一双眼睛形状看不出什么特别,但是亮得很,有种与年龄不符的童真。 凭萧陟的见识,这位是真有几把刷子的。 萧陟跑上前去,客气地同人打招呼:“大师你好。” 大师一见到萧陟,眼睛就不由睁大了些,极感兴趣地看他半晌,露出个微笑:“敝姓徐。”同时向萧陟伸出了右手,带了几分尊敬的意味。 萧陟同徐大师热情地握手,“别人都叫我Larry。” “Larry,你怎么回来这么早?”一旁的导演问道。 萧陟跟导演随口聊了几句,余光看见徐大师绕着客厅转了一圈,脸色稍显凝重。 导演显然也看到了,十分紧张地询问:“大师,如何啊?真的有邪祟吗?” 徐大师没有回答,只说:“我去楼上看看。” 他走走停停,萧陟跟着导演他们走在后面,一路跟着徐大师上到三楼。 徐大师在付萧房门前停留片刻,抬手推开了门,然后问导演:“这里有人住吗?” 导演见他在付萧门口驻足,早就变了脸色,紧张地道:“有。怎么样?” 徐大师没有说话,缓步走进付萧房间,打量片刻,然后在导演眼前把门关上了。 导演跟工作人员看着关闭的门,面面相觑,却也无人敢打扰。 过了半晌,门开了,徐大师脸上带了些疲惫,对外面等候的几人略一颔首,“再去别的地方看看。” 经过萧陟门前时,他又顿住脚,看了一会儿就独自进了屋,跟刚才如出一辙,再开门出来时,脸上已经带了薄汗。 萧陟手指微微收紧,很担心这徐大师做的工作会影响到兰猗。 徐大师又去了露台,对导演说:“这个露台的方位不好,容易出事,最好做个结实的围栏。” 导演惊喜地连连点头:“大师您太厉害了!这个露台差点儿出过两次人命。” 徐大师听了也不觉诧异,面色平静地带着几人下了楼,然后在多个隐蔽的地方,比如壁画后、花瓶内、桌板背面之类的地方,拿貌似是混了朱砂的颜料画了辟邪的符。 萧陟在旁边静静看着,徐大师画得有模有样,极繁杂的符咒,他都熟练地一挥而就。导演看了很是欣喜,萧陟却有些担心魂魄状态的陈兰猗。 回到客厅,徐大师又极感兴趣地看了萧陟两眼,“冒昧问一句,您是什么时候的生日?” 萧陟把Larry本来的生日说了。 徐大师有些疑惑地小声“咦”了一声。 “我生日不好吗?” 徐大师又仔细看他两眼,“恕我直言,配合您的面相,这个生日是不好,但是……看您周身的灵光,又像是福运极厚之人。”剩下的话他没说,之前第一眼看去,他以为对方是真龙命,可是这个年代真龙哪那么容易遇见,问了生日就知道自己看错了。 萧陟显得极感兴趣的样子:“大师能看到人身周的灵光?能不能跟我细说说……” 大师似与萧陟很投缘,两人就那么站在客厅中央聊起天地玄黄。 导演看了下表,有点儿着急,再过十来分钟选手们就要回来了,到时候别墅的摄像机就要开了,他们这些外人都得回避。 他敬重徐大师,不好出言打扰,尤其这两人谈话的内容都围绕着鬼啊神啊的,让他大白天的都汗毛直竖,半天插不上话。 好不容易等到两人谈话的间隙,导演忙对萧陟说:“Larry,时间不早了,徐大师还没吃早饭。” 徐大师这才想起之前导演的嘱咐,到了时间就得离开别墅,有些遗憾地同萧陟道别。 萧陟也颇为遗憾地说,“多谢徐大师解疑,我就不耽误您时间了。您刚说的,每个冤魂厉鬼都有自己的相克之物,令我受益匪浅。” 徐大师朝他笑笑,语气中不自觉带了别样的尊敬:“您客气了。” 导演火急火燎地请徐大师出了别墅,没过多久,晨跑的选手们就回来了。 萧陟坐在沙发上,冷眼看着“Lanny”混在人群中,他紧盯着对方的脸,见对方经过一个画了咒符的花瓶时,没有露出丝毫异样,不由有些失望。 老攻他以貌取人[快穿]_134 他起身进了洗手间,握着笔等了许久都没有动静,心里一沉。 这徐大师确实有几把刷子,却对附了身的品夕笙无可奈何,倒把灵魂状态的兰猗赶走了。 这时早餐时间开始了,萧陟心神不宁地坐到餐桌旁,一想到兰猗在外面孤身一人,他就一点儿胃口也无。 “Larry,胃还不舒服吗?”小林关心地问道。 萧陟回过神来,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脑子里却想起陈兰猗给他写过话——以后你也要多信我。 萧陟深吸了一口气,心情渐渐平稳下来,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今天是舞蹈课,“Lanny”依然没“恢复”状态,学新动作时还摔倒了,把两个膝盖都磨破了皮。 萧陟第一个反应过来,奔过去把人扶起来,然后飞快地把练习室的急救包找出来,给“Lanny”的膝盖上药。 他动作温柔小心,“Lanny”惊疑不定地看着他,其他选手也都窃窃私语,说两人这是和好了。 之后“Lanny”就请假上了楼,一直到晚上回到卧室,才和萧陟碰了面。 他本有些得意,以为萧陟快忘了那个被他挤走的魂魄,屈从于外貌的表象。谁知在卧室里,对方看都不看他一眼,态度比往日更冰冷。 对比付萧对他换了个身体的恐惧,萧陟对恋人魂魄的念念不忘,令“Lanny”嫉妒得几欲发狂。,忍不住尖酸地说道:“还想着他呢?没用的,这里都察觉不到他的温度,肯定已经走了。” 闻言,萧陟终于抬起眼皮看了“Lanny”一眼:“为了那么个负心汉,把自己变得人不人鬼不鬼,值得吗?” “Lanny”勃然大怒:“你说谁是负心汉?”眼里又现出浓稠如黑墨的状态。 萧陟摇头,“啧啧,你还是照照镜子去吧。” 不一会儿,浴室里传来镜子被砸碎的声音。 萧陟面色平静地坐在床上,心想,果然如徐大师所说,心怀执念的厉鬼,若心魔不除,会越来越暴躁,害人之心也会越来越强烈。 第二天一早,萧陟早早起了床,强行拉着“Lanny”去跑步。 此时陈兰猗正坐在萧陟说的那个拐角处的草地上,他之前跟着萧陟回别墅探虚实,没料到徐大师身上藏了不少符,与之擦肩而过时被被伤到,还伤得不轻。他此时十分虚弱地坐着,直勾勾望着别墅的方向,已经这样看了一天一夜,深思都开始恍惚。 萧陟奔跑的身影出现时,他一时还以为是幻觉。直到对方越来越近,独属于萧陟的气场融进他的魂魄,因符咒而受的伤隐隐开始恢复,他才相信萧陟真的来了! 萧陟跑到公路的拐角处停了下来,“Lanny”和扛着摄像机的摄像师不明所以,也跟着停了下来。 萧陟对摄像说:“我在这儿休息会儿,你也怪累的,把摄像机放下吧。” 摄像不疑有他,关了机器放到草地上。 萧陟坐到草地上,拿出纸笔,笔在他手中轻轻摆动,“我在。”萧陟抬头朝“Lanny”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Lanny”心生警惕,直觉要不好,转身便要跑。但萧陟比他更快,飞快起身一个跨步擒住他,故技重施将人一个手刀砍晕了。 摄像师看着眼前的变故惊呼一声,萧陟笑着看向对方:“别担心,我俩经常这么闹着玩儿。” 摄像师看着软倒在地的Lanny,心想信了你的鬼话?! 萧陟蹲下将晕倒的人揽起来放到膝上,就在摄像师急得抓耳挠腮,犹豫要不要打电话上报的时候,Lanny果然醒了。 萧陟一对上那双澄澈的眼睛,就知道是兰猗回来了,颇为激动地在对方唇上用力吻下去。 摄像师忙手忙脚乱地扛起摄像机,把二人久违的秀恩爱拍了进去。 Lanny很是虚弱,在萧陟的搀扶下费力地站起来,萧陟皱紧了眉头,以为是自己刚才下手重了,心疼地在他后颈轻轻抚摸。 “没事,别担心。”Lanny在他的搀扶下走了两步,又弯腰挽起裤腿,看见膝盖上的新伤,嘀咕了一句:“还给我挂彩了。” 萧陟一弯腰,直接把人横抱起来,托着腿弯的手臂抬高,低头在他受伤的膝盖上吻了吻,“回去再上一次药。” 品夕笙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终于明白昨天自己摔倒后,萧陟的焦急是为了谁。 第62章回来 “你可算来了。”Lanny浑身无力,两手攀上他脖子以保持平衡,倒好像撒娇一般。 老攻他以貌取人[快穿]_135 萧陟一边快步往回走,一边低头问他:“怎么回事?” Lanny无奈地笑了下,“还不是因为那位大师……你再抱紧点儿,跟你挨近了就好多了。” 他知道Lanny在阐述客观事实,可这失了些力气的声音听起来软绵绵,搔得他心上酥酥麻麻。 萧陟一路把Lanny抱了回去,摄像跟到别墅门口就停了下来,他们是不被允许进入别墅的。 萧陟进门后回头看了他一眼,倒也没做出严厉的样子,摄像师自己心领神会,在嘴上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 萧陟直接抱着Lanny回了房间,把人小心地放到床边,大约是因为挂念了一天一夜,动作里带了他自己都未察觉的珍视意味。 他给Lanny膝盖又上了次药,然后站起身低头看他的后脖颈,伸出两根手指勾住他的衣领往下拽了拽,白皙的皮肤上有一道红肿,格外醒目。 “疼吗?”萧陟的手轻轻碰上去,声音有点儿哑。 Lanny回握住他的手,摇了下头,“没什么,明天估计就好了。”他起初还没发现什么,等萧陟起身去放药时,Lanny突然察觉到他的异样。 萧陟已经走出两步,Lanny坐在床沿懒得动,直接喊他,“别动,转过来让我看看。” 萧陟无奈地回过身来,对上Lanny揶揄的笑容………… 萧陟在卧室“照顾”了Lanny大半天,连午饭都是端进屋吃的。虽然没拍到具体的,但是大家都猜到他们刚才干嘛去了。网络上一片欢呼雀跃,庆祝DoLa组合和好。 有细心的网友留言,说Larry虽然一直很绅士,闹别扭期间对Lanny也很照顾,但是眼神骗不了人,前两天眼里藏着冰,和好以后看Larry的眼神都溢着蜜。 Lanny倚在床头玩手机,突然侧身在萧陟眼睫上轻轻舔了一下,一本正经地说:“哪儿有蜜?不甜啊。” 萧陟一愣,看了他手机一眼,明白了,下床看了看带回来的午饭,在嘴唇上沾了点儿果酱,然后凑到Lanny跟前,“你再尝尝这儿。” Lanny笑着跟他结了个甜滋滋的吻,抬手揽住他脖子往下压了压,在他耳边小声问道:“这么会秀,积分又涨了吧?” 萧陟找系统查看了一下,微微皱了下眉,“竟然没有。” Lanny也奇怪了,“没有?一点儿都没有?” 萧陟坐回床上认真翻看了一下积分记录,确定了,“从两天开始积分就没有再变过了,一直是四千五百多分。但是网络支持率一直都在增长。” Lanny突然想明白其中关窍,“可能跟我之前那个任务一样,通过某一种方式获得的积分是有上限的。我上一次那个……”提到自己差点失败的任务,他有些难为情。 他上个世界的任务是原谅自己,他原谅了自己特别的爱好,得到接近五千的积分。之后他还尝试着帮助论坛里其他同类原谅自己,一开始积分确实有所增加,但达到一定数额后,无论再怎么帮助别人积分都停滞不前。幸而后来萧陟赠送了两千分给他,让他知道久哥还在,心情有了变化,积分又自动增加了一些,勉强达到一万。 萧陟懂了他的意思,想了下,说:“我做个实验。” 他在积分商城里买了支玫瑰,积分减了二十分。然后按住Lanny偷了个吻。 Lanny哭笑不得,想提高网络支持率有很多方法,萧陟偏故意用这种,虽无奈,他也配合着,亲完了两人一起看手机。 不得不说,突然床咚偷吻什么的太有爱了,Larry的网络支持率悄咪咪地上了个小台阶。 “积分涨了二十。”萧陟在Lanny耳边小声道,顺便把刚买的玫瑰从系统仓库里提出来,变魔术般拿到Lanny面前。 Lanny惊讶地挑了下眉,接过来放在鼻端轻嗅,“真花啊,好香。” 等了一会儿,“积分没变。” Lanny举着玫瑰眨了眨眼,还能这样? 萧陟心里有了谱,“不是得到的分数有上限,而是总分数有上限。这样一来就可以放心花钱了。” Lanny听他说着,一边不自觉地把玫瑰放在唇边,显然对这支玫瑰爱不释手。长这么大,经历了三个世界,这是他收到的第一支玫瑰,象征爱情的花。 萧陟显然也想到了,他拍了下脑袋,喊出系统来给自己做笔记,趁着现在有着艺术家的情调,把这些浪漫的小动作都记下来,好在后面的世界接着用。 “咦?刚才咱们两个又是积分又是世界的,系统也不管了?” 萧陟一顿,还真是,系统在他脑海里中规中矩地说道:“鉴于二位的特殊情况,虽然有惩罚,但禁制实际已经形同虚设。出于对宿主的保护,我向主系统提出了申请,已经将二人的禁制都取消了。但是这个世界结束后,会把二位的记忆做一些处理。” 萧陟皱了下眉,“记忆做处理?” “是的,我们会把二位有关快穿的记忆封存,到时候两位便会认为自己是这个世界中唯一的宿主,可避免再次发生两个宿主相认的违禁事件。” “宿主相认又怎么了?”萧陟有些恼火,“我和兰猗本来就认识,我们还签了魂契。” 系统带了些歉意:“抱歉,萧先生,这是规矩。宿主相认后会降低任务难度,对其他没有魂契的宿主而言不公平。” 老攻他以貌取人[快穿]_136 萧陟烦躁地掐了下鼻峰,给系统静了音。 Lanny也听到了自己系统的通知,沉默了半晌,突然看向萧陟:“不怕,下次我也能认出你来,你肯定也一样。” 萧陟将他搂进怀里,没有说话。 晚饭时,付萧难得地下了楼跟大家同坐一桌,他也不吃饭,直勾勾盯着Lanny看了许久,别说萧陟面露不悦,其他选手都面露尴尬。 萧陟拿手指尖在桌上敲了几下,声音不大,却把怔愣中的付萧惊醒,把面前的餐盘一推,起身上了楼。 气氛一时有些古怪,小林忙挑了个话题,说:“你们今天看新闻了吗?咱们别墅附近发生一起严重车祸,司机和副驾都死了。” Ken恹恹地说:“现在课程这么紧张,你怎么还有时间上网?” 小林讪笑,“习惯嘛。” 萧陟和Lanny都停下了手里的筷子,萧陟问道:“车祸发生在哪儿?” “就在咱们跑步那条路上,从别墅出去没多远。好像是一对出来度假的情侣,也没酒驾也没超速,路上也没别人,莫名其妙就翻了车……” “好啦好啦不说啦,怎么这么瘆得慌……”Aren被别墅里的几次诡异事件留下心理阴影,搓着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小声打断了小林的话。 萧陟跟Lanny对视一眼,心事重重地火速吃完了饭,然后回屋里上网。他们不但搜到了小林刚说的那个新闻,还搜到了另一条微博——度假别墅发生严重火灾,新婚夫妇蜜月期殒命,微博里还附了两人的结婚照,拥抱在一起的年轻男女,脸上带着甜蜜的微笑。 一看地点,就在他们别墅附近。 Lanny用力咬着嘴唇,死死盯着那张结婚照:“这事我们不能不管。” 萧陟按上他的肩膀,沉声道:“不是你的错,别老往自己身上揽。徐大师给我留了号码,我给他打电话。” 第63章宁静 萧陟同徐大师通上话,对方一听出了这么大的事,立马应下往这边赶,徐大师也住在郊区的别墅,不过离他们不算很近。好在城外的路都好走,预计十多分钟后就能到。 萧陟在电话里同他说了关于品夕笙的事,包括与付萧的那点儿纠缠。徐大师听后拜托他去拿一件品夕笙生前用过的东西,一会儿做法事要用。 萧陟心想,别墅里哪有品夕笙生前用过的东西?除了付萧。 Lanny突然想起之前看到的,低呼道:“那枚戒指!” “什么戒指?” “品夕笙以前戴过的戒指!就在他钢琴上那个小首饰盒里。”Larry抓住萧陟的手,有些激动地问:“我们怎么拿过来?” 萧陟安抚地反握住他的手,“别急,我来想办法。”他感觉到Lanny手指的僵硬,又安慰了一句:“别把别人的错往自己身上揽。” Lanny却是难以释怀,把头埋进萧陟怀里,脑子里全是刚才看到的那两则新闻。如果他没有把那个鬼逼急……如果他不是在外面和它交换了身体…… 萧陟揽着Lanny,又给徐大师打了个电话。徐大师颇有面子,转脸就联系上了节目导演。 不一会儿,Ken、小林他们就收到通知,除却付萧、萧陟和Lanny三人,其他选手都到院子里活动去了。 有活泼的小林在,大家一起玩儿起了真心话大冒险,气氛很是热闹镜头自然而然地跟着他们,给别墅留了白。趁着这个时间,徐大师跟着导演快步进了别墅。 看见Lanny时,徐大师愣了一下,视线停在他脸上像移不开似的。 萧陟上前半步,将Lanny挡在身后,“徐先生,我们抓紧时间吧,不知道那个鬼会不会又作乱。” 徐大师竟然状似未闻,歪了下身子绕过萧陟,还直勾勾盯着Lanny看。 萧陟额上青筋直跳,就听徐大师突然感慨一句:“没想到还能见到像二位这么般配的人才!看您二位周身的气场,竟能如此相合,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然后他才意识到Lanny也是男性,脸上现出尴尬和疑惑,看看萧陟,又看看Lanny,颇挂不住面子地说道:“对不住对不住,可能又看走眼了。” 萧陟早就笑得露了牙,“没看错,徐先生看相真是一绝。” Lanny心事重重,闻言也不由笑了一下,又催促道:“还是先去取东西吧。” 徐大师跟着导演上了楼,不一会儿就拿着那个小盒子下来了。看来付萧在选手中虽然特权颇多,却也得给导演面子。 徐大师把首饰盒递给Lanny,“您帮忙看看,是这枚吗?” 老攻他以貌取人[快穿]_137 Lanny打开一看,白金的戒身镶了一圈小钻,中间的大钻被白金钻托包住大半,造型低调,却能看出价格不菲。 Lanny把盖子一合,“就是这枚。”又问他:“徐先生怎么跟付老师说的?” 徐大师不太理解他的疑问,“说的实话,说要借用一下,捉鬼用。” Lanny把戒指递还给他,心底轻轻叹气。 萧陟两人跟着徐大师开车到了公路那个拐角处。 夏季白天长,此时天刚擦黑,还能看到地面有一片未洗净的血迹,路旁的草地中散落着一些没有清理干净的汽车碎片,隐约可窥当时车祸的惨烈。 就在十个小时前,这里刚刚死去一对情侣。 “这位,请问怎么称呼?”徐大师问Lanny。 Lanny的眼睛一直盯着地上那摊血迹,闻言回过神来,说:“我姓陈。需要我做什么吗?” 萧陟一直站他身侧,闻言揽了他肩膀一下。 徐大师从车子后备箱拿出一个矿泉水瓶子,还带着农夫山泉的商标,里面装了一瓶底浑浊的汤水,像是掺了锅灰似的。“这是符水,麻烦您把这个喝了。” 萧陟看着这简陋又恶心的符水,“……” 徐大师看见他脸色,忙解释道:“这个对身体无害的,只是增加肉身对孤魂野鬼的吸引力,而且是有时效的,不影响以后,二位不用担心。” “孤魂野鬼?”萧陟看眼周围,这荒郊野岭的,估计不只品夕笙一个鬼,“会不会把别的鬼也吸引过来?” “不会。”徐大师胸有成竹。他把那枚戒指拿出来,从衣兜里掏出根笔,在戒指内侧写了点儿东西,递给Lanny,“把这个戴上,就会只吸引叫品夕笙的那个。” Lanny把戒指接过来,比了下大小,戴在右手中指上。 萧陟看着他素白的手指上凭空多出来的戒指,心里有些不爽,想着回头说什么也得给两人买对情侣戒。 Lanny接过瓶子喝了一口,那味道冲得他差点吐出来,他皱着眉看眼残留的血迹,又移开了视线,捏着鼻子一口气把剩下的符水都灌了进去。 萧陟去后备箱翻了瓶真.农夫山泉出来给Lanny漱口,一边留意着身边的动静。他们三人立在车周围,静静等着,直到天快要完全黑下来,依然没有动静。 萧陟一直紧紧握着Lanny的手,密切注视着他的神色,怕他感到不适。 “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徐大师一拍脑袋,“萧先生得离远些,这鬼怕您。” 萧陟皱眉:“我身上没有带符。” “不是,不是符的事,是您本人克鬼。恕我直言,您听说过‘神鬼怕恶人’这句话吗?您自带煞气,孤魂野鬼等闲都不敢近您身的。” 萧陟前世在战场上手刃过不少人,可是穿越后却是连鸡鸭都没杀过一只,如此还是被安上了恶人的名号。 徐大师察觉到他的不悦,忙又换个说法:“我们现在是要用肉身来吸引那个鬼,它自己其实是不情愿的。但它就像磁铁的N极,现在陈先生的肉身就像S极,它逃不开的。但是您本人也可以算是N极,对鬼有天然的排斥,有您在旁边,我这个引诱的法术很难生效。” 难怪之前两人同被织梦,却只有Lanny被抢了肉身,萧陟一直没事。 Lanny安抚地拍拍他的手,“别担心,听徐先生的。” 徐大师也忙道:“萧先生放心,交给我就行,您去旁边等会儿,一会儿就好。” 萧陟狐疑地看徐大师一眼,总觉得这人越熟悉起来越显得不靠谱。他在Lanny的坚持下走到百米开外,手里握着从商城买来的护身符,随时准备冲过去。 又等了一会儿,徐大师跟Lanny站的地方凭空起了阵大风。 徐大师抖擞了精神,飞快地奔至后备箱,从里面扯出事先准备好的铁刀和令旗,然后对着Lanny念念有词。 Lanny靠在车上,两手撑着车身似乎要站不稳,徐大师挥舞着令旗,旗角不断拂在他脸上,他也没有躲闪,不知是不想动还是不能动。 萧陟握紧拳头,极力克制着想要奔过去的冲动。 徐大师突然停下动作,大喝了一声,不知从身上哪个兜里摸出条法鞭,飞快地绑在Lanny身上,Lanny的双手被他捆在身体两侧,倚着车子缓缓坐到地上。 萧陟眼皮狂跳,在原地不安地踱步,眼睛死死看着那边。 他看见徐大师挥舞着铁剑念念有词,隔着百米都能听见他洪亮的声音,似乎就响在耳边。天已经彻底黑下来,本是阴天,他们头顶的乌云却飞速散去,露出明亮皎洁的月亮。 徐大师从怀里掏出一面样式古拙的铜镜,举到“Lanny”眼前,口中大喊:“快看看你自己的样子!你已经死了,强留于人世,你喜欢的人却根本不喜欢你!更何况人鬼殊途!再怎样留恋人间也是枉然!” 品夕笙是靠执念存留于世的厉鬼,他的执念是对爱情的求不得,是对自己的自卑与厌弃,既然它自己给忘了,那徐大师就帮它想起来。 老攻他以貌取人[快穿]_138 镜子里现出品夕笙本来的模样,双眼紧闭躺在棺材里,付萧戴着墨镜在他棺前献了支花,却没做停留,看都没有看他尸体一眼,转身便走了。 “Lanny”不受控制地盯着镜子,突然无比愤怒,狂乱地大喊:“把镜子拿开!拿开!滚!”他面容狰狞,满眼都是浓墨般黏稠的黑色。他奋力挣扎着想站起来,却因为被捆住而使不上力气,坐在地上扭曲着身体,顺滑的长发蹭着车子,变得凌乱不堪。 徐大师拿铁剑压住他头顶,举着铜镜念念有词,然后高声大喝:“收!” “Lanny”更加剧烈地挣扎,却只一瞬,便倒在地上。 徐大师拿着铜镜看了一会儿,也坐到了地上,看起来无比疲惫。 萧陟立刻奔到Lanny跟前,把人扶起来,然后把那条法鞭解开。之前看着还很挺拓的鞭子,此时像烂麻绳一样在地上团成一团。 “他怎么不醒?”萧陟焦急地问。 徐大师有气无力地从地上爬起来,看了Lanny两眼,“没事,他是用身体引鬼上身,累的。” 话音刚落,Lanny就缓缓睁开眼。对上他清澈的眼神,萧陟猛松了口气,把人紧紧搂进怀里。 “捉住了?”Lanny虚弱地问。 徐大师晃了晃手里的镜子:“捉住了。这鬼执念太深,又吞过许多生魂,不好对付。幸亏萧先生告诉我镜子可能克他,趁它心神大乱收了它,要不然还真不容易捉到。” Lanny查看了一下系统里的积分,一下子涨到八千分,也不由松了口气,只是还有两千分没拿到是怎么回事? “它戾气太重,得先在镜子里关些时日,磨磨他的戾气才能超度。等彻底解决了,我给二位消息。” Lanny彻底放了心,由萧陟扶着上了车。 两人坐在后座,萧陟将Lanny搂在怀里,帮他顺着长发,徐大师在前面开车,通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后就正襟危坐、目不斜视起来。 这会儿收了鬼,徐大师心情极为舒畅,打开了车里的音乐,竟然是一段纯钢琴曲,Lanny笑了一下:“道家也听西洋乐曲?” 这徐大师挺有意思的,确实有些本事,却很平易近人。不装神弄鬼、不故弄玄虚,听说有鬼作乱,专程跑过来,也不提报酬的事。但听导演的意思,之前来别墅看风水写平安符,却又狮子大开口要了节目组不少钱。 徐大师笑着说:“我不但听,自己也会弹呢,不过跟二位比起来就是班门弄斧了。”他想到什么,问萧陟:“听说这个鬼生前很有音乐才华?” 萧陟“嗯”了一声。 很有才华,却为了个不值的人放弃了一切,音乐、梦想、尊严乃至良知。 到了别墅门口,徐大师嘱咐了一些注意事项,Lanny刚刚被鬼上过身,伤了些元气,这几天要注意休息、多吃补气血的食物之类。 萧陟问得详细,徐大师便絮絮叨叨说了不少,等正要同二人道别时,付萧竟然从楼里冲出来,面容仓皇地奔至徐大师跟前,声音嘶哑地问:“他会怎么样?是去投胎转世吗?” 这种神态徐大师见多了,又知晓他与品夕笙的过往,心中难有同情,只是出于礼貌地露出几分遗憾:“它害了人,已成恶鬼,就算消除它的戾气也不能去投胎了。” 付萧震惊地抓住徐大师的袖子,怔怔看着他,哑声道:“什么意思?” 徐大师想把袖子拽出来,奈何付萧手上力气颇大,徐大师扯了两下没成功,他心疼自己衣服,低低叹了口气:“就是弥散于天地间的意思。” 付萧闻言如遭雷劈,惶然地松了手,身体摇摇欲坠。 徐大师同萧陟跟Lanny告了别,头也不回地进到车里,萧陟俯身将Lanny横抱起来,也转身进了别墅。 Lanny在萧陟怀里,一偏头正能看见付萧的背影。 付萧一向高傲挺直的身体佝偻着,立在台阶上一动不动,月光如水般洒在他的肩上,跟着他的身体一起颤抖。 品夕笙用四年竭尽全力的陪伴和惨烈的毁灭,换来这样一个啜泣的背影,是否值得? 因着积分一直没有再变化,Lanny一开始还很担心,每天都要跟徐大师通一次电话,得知铜镜一直安然无恙后,渐渐放了心,专心投入到音乐剧的训练中。 第二次考核马上就要到了,这次摄政王和奥拓王子的戏份很多,本应该加紧练习,可是之前Lanny多次缺课,导致之后这段时间Lanny几乎没时间休息,除了吃饭和睡觉,所有时间都待在练习室。 萧陟自然在一旁陪他,在他练声乐时,亲自给他弹琴伴奏。 借着身体的肌肉记忆,萧陟这个从没有学过弹琴的人竟然也弹得有模有样,他对倚着钢琴休息的Lanny感慨道:“以后我要学一下弹钢琴,很浪漫。” Lanny迈着轻盈的舞步,从他身后绕了个圈,笑着说:“那我以后要学一下舞蹈。” 萧陟一边弹奏,一边问:“为什么?” Lanny走到墙边,把腿一抬,轻松架到把杆上,他穿了一条宽松的七分裤,一抬腿,裤腿便退到膝盖以上,露出雪白笔直的一条腿,俏皮地偏头超他眨了下眼:“我猜你喜欢。” “轰!”萧陟十根手指重重压在琴键上,钢琴在他的□□下发出震耳的轰鸣。 老攻他以貌取人[快穿]_139 萧陟拿手挡住脸,无奈地苦笑:“你学坏了。”明明知道现在天天练舞,只能吃素。 而付萧自那一晚的失态后,便再没显露出任何异样,在饭厅时神色如常,似乎胃口都没有受到影响。偶尔去趟练习室,对选手们进行一下指导或点评,倒也再没针对过萧陟。 只是他一向深入简出,在无人的角落,他是否也如在人前表现出来地这般淡然,便无从而至了。 直到第二次考核的前一天,付萧在3号练习室堵到萧陟和Lanny,脸上带着与往日别无二致的高傲与淡漠,说:“虽然我们不合,但希望你们能认真看待这场音乐剧,不要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 萧陟挑了下眉,付萧的话正中他下怀。 第二次考核依然在上次的那个小剧院。 众配角盛装上台,在欢快的音乐声中跳着整齐的舞步。 不为世俗规矩束缚的国王在这样的节日中,却只穿了件普通的制服,他穿梭在欢乐的人群中,一直在寻找着什么,最终在钢琴旁看到了他的意中人。 才华横溢的音乐家坐在钢琴前,手指如灵动的小鸟般跳跃在黑白琴键上。国王如同受了蛊惑,痴迷地走上前,向对方伸出了手,钢琴声戛然而止。 音乐家早感受到国王的心意,却碍于世俗一直犹豫不决。此时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国王摆出邀请女伴的手势,当即羞愤难当,他用力合上钢琴盖,愤然离去。 没了音乐,舞蹈着的贵族们也都停下了舞步,窃窃私语着退场,留国王空落孤单的背影立在台中央。光线逐渐在他身上收成一束,然后渐渐淡去。 灯光再亮起时,舞台的背景已由大厅换到走廊,奥拓王子身穿白色收腰制服,立在一扇窗户前。 高挑纤细的侧影裹着一身白色,寓意纯洁与安静。他身上唯一的色彩是他胸前斜挎的红黄相间的缎带,暗示他已不是个小孩子,而快成年。 他静静看着窗外的山峦出神,听见响动后回过头来,清纯美丽的面孔露出惊讶的神色,乌黑澄澈的眼睛微微睁大,好像一只受惊的小兽。 摄政王从黑暗中缓缓走出,依然是那条宝蓝色的华袍,衬得他高大的身躯气势不凡。此时他却收敛了脸上一贯的锐气,在看见眼前这人的瞬间,他根本不需要表演,眼底已经自然带了几分暖意。 奥拓王子微微松了口气,与同样从舞会中早退的叔叔交谈起来。 两人聊到了王子孤僻的个性,聊到他对贵族社交的反感。 “浅溪是喧闹的,幽潭是宁静的。 人们在你周围热闹着,你却漠不关心。 孤寂,冷落, 像独放在岩壁上娇艳的花。” 摄政王的理解令奥拓王子惊讶又动容,他主动握住了摄政王的一只手,感慨道:“没想到偌大的宫殿、偌大的国家,最懂我的人竟然是叔叔。我浪费了多少时间?从前竟没有与叔叔好好交谈过。” 摄政王的视线从两人交握的手上划过,眼里倏然凉了下来,稍稍用力,把奥拓王子的双手甩了下去。 奥拓王子脸上现出局促,不安地在身前紧握住双手,为自己的失礼懊恼不已。 摄政王却像没看到他脸上的表情一般,走开两步,并没有看向他,用温和的措辞掩饰着他黑暗滋生的内心——你不用烦恼,不用忧虑,所有的俗事都由我来处理,你只需做一只快乐的小鸟。 单纯善良的奥拓王子轻易被他的谎言欺骗,早把哥哥的叮嘱抛到脑后,与这个威严的男人一起唱道: “你(我)知我(你)爱那广阔的原野,而非这华丽的宫殿。 你(我)知我(你)爱那林间的鸟鸣,而非乐器弹奏的交响。 你(我)知我(你)爱那耳畔拂过的清风,而非贵女足下的舞步。 你(我)知我(你)爱那自由,而非将我(你)而非将你紧锁的牢笼……” 望着奥拓王子轻快离去的背影,摄政王第一次陷入挣扎中。他举起刚刚被奥拓王子握过的手,端详许久,幽幽唱道: “你如岩壁上独放的花, 若我将你的花瓣打开,露出那花蕊,吮吸其中的蜜汁, 那芬芳也必将随之散去。” 他垂下手,不再做停留,从相反的方向缓步走下舞台。 这一刻,他当真是要放他自由。 国王在舞会上惹了音乐家不快,更激怒了音乐家所在的家族,开始张罗着给音乐家订婚。 音乐家挣扎许久,竟然拒绝了家族的安排,连夜躲进国王的宫殿。国王欣喜若狂,却再不敢逾矩。他将自己舒适的卧室让给音乐家住,自己则搬到隔壁的房间。 老攻他以貌取人[快穿]_140 白天,两人一起唱歌、弹琴、表演歌剧,情意渐浓。夜里,两人隔着一道墙壁睡觉,不约而同地面朝对方的方向。 国王为了打动音乐家,决定为他建造一座梦幻的城堡。他亲自绘图,指挥工人搬运石头,舞台露出提前准备的LED背景屏幕,一座位于高山上的城堡初具规模。 国王与音乐家一起修改图纸、监督建造,感情日渐升温。这座城堡仿佛代表了他们的爱情,被二人寄予厚望。 国王的仆人将财政部的报表呈上来,国王随意翻了翻,面露不悦:“大门部分的款项怎么只有这些?” 仆人夸张地模仿着财政部长的口气,抱怨国王的奢侈。 国王大怒着把报表摔到地上,慷慨激昂地唱出他的愤怒和国会的野心。自此,这座新城堡不仅成了国王爱情的期待,更成了皇室与国会权利争夺的战场。 仆人向国王提出建议:“不如请摄政王帮忙。摄政王是皇室中人,却又与国会交好。” 国王想了想,让仆人叫弟弟奥拓过来。然后他拿起羽毛笔写了封信,等奥拓王子过来后,把信交给了他:“弟弟,你与叔叔走动密切,帮我把这封信交给他。” 奥拓王子欣然应下,拿着信去了摄政王的书房。 摄政王身穿墨绿色的双排扣高领制服,胸前和肩上挂满勋章,正姿态威严地坐在书桌前阅读公文。 看到奥拓王子后,摄政王眉间习惯存在的纹路淡去,嘴角甚至浮起丝笑意。他朝奥拓王子招了下手:“我得到一首好诗,别人都不配诵读他,请用你动听的嗓音念给我听。” 奥拓王子笑了笑,礼貌地表明先不着急读诗,然后将国王的信件交给摄政王。 摄政王扫视几眼,脸上恢复了冷淡不悦的神色,断然拒绝了国王为城堡增加支出的请求,并亲笔写信给国会,让他们监督国王的花销,禁止一切超支项目。 愤怒的国王向奥拓王子控诉摄政王的野心,说他早就看中了国王的宝座,因此才极力与国会交好,借着反驳国王的面子拍国会的马屁。可惜国会任免大权都在国王手里,重要事务的决断权也在国王手里,摄政王只处理些繁琐小事,再如何投机都无法得逞。 以城堡为□□,诸多政务上的分歧也暴露出来,国王和摄政王的矛盾日益尖锐。奥拓王子第一次夹在哥哥与叔叔之间,为两人的沟通来回奔波,却毫无效果。 战争突然而至,因哥哥与叔叔的矛盾而倍感苦闷的奥拓王子主动向哥哥请示,离开了这座压抑的宫殿,慨然奔赴战场。 从外地赶回的摄政王得知此消息,几欲疯狂,换上军装连夜赶往战场。 背景换到战场上,摄政王的到来令力不从心的奥拓王子欣喜若狂,表示要跟随叔叔左右,却被摄政王独断专行地拒绝。 年轻的王子心怀热血,执意要上前线。摄政王不可能再让奥拓王子以身涉嫌,命令亲卫将他软禁在后方。 摄政王指挥有方,令战势回转,军士们都对他极为拥护。 战争结束后,摄政王去看望已经被他软禁月余的奥拓王子,却被对方冷脸相待,甚至质问他不但要夺揽政权,还要抢占军功,是何居心。 摄政王始终未发一言,浑身散发出冰冷的气势,看向奥拓王子的眼神带了难懂的含义。 他走出那间软禁奥若王子的房间,吩咐手下将王子每日的户外散步取消,所有饮食和用水都送进房间,不准再将人放出来半步。 属下告诉他,奥拓王子收到过国王寄来的信件。摄政王拿过信件读完,随手抛进炉火里。 第二次考核后,最终演员名单便确定下来。 付萧表现稳定,顺利拿到国王的位置,因为选手里没有合适人选,将由外面请来的一名演员做候补B角。 音乐家由性格活泼、但气质优雅的Aren扮演,被淘汰的一人做他的候补B角。 奥拓王子自然由Lanny扮演,他的候补B角也是外面请来的演员。 摄政王由亦能气场全开、亦能用眼神传达柔情的萧陟扮演。Ken失了斗志,连候补都没有竞争上,由另一对情侣中那个高个子男生做B角。 国王忠实的仆人由小林扮演,另一名选手做候补B角。 人员定下来后,节目组照例又在院里举行了一次小party,这次参加的人数变少,被淘汰的选手也被要求留了下来。 Ken心灰意冷,和大家一起向几位老师敬过酒后,就借口感冒头疼要走。 Lila老师心细,提醒了一句:“喝了酒就不要吃感冒药了。” “啪”一声脆响,付萧手里的酒杯跌落,在铺了石砖的地上碎了一大片。 他颇为失态地站起身,连话都没说,比Ken还要着急地回了别墅。 Lanny状似随意地问Lila:“为什么喝了酒就不能吃感冒药了?” Lila的视线还望着付萧离开的方向,她本不欲回答,但对上Lanny清澈的眼神,实在难以拒绝,不由惆怅地叹了口气,“有的人喝了酒再吃感冒药,就跟吃了大剂量安眠药一样。我一个朋友就是这样,喝了酒又吃感冒药,结果昏睡不醒。他当时炉子上还做着饭,不知怎么的火灭了,他睡得沉,没闻到异味,结果就……煤气中毒了。” 萧陟和Lanny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到同样的疑惑。难道是单纯的意外吗?付萧于此无关? 老攻他以貌取人[快穿]_141 萧陟朝他摇了下头,意思是都过去了,无需多想。不管付萧与品夕笙的死有没有直接关系,他都是一个负心人,辜负了他的一生。 第二天,节目组向所有演员发布了后面的剧本。萧陟领回本子,跟Lanny一起在卧室里读,看了几眼,萧陟突然勃然大怒地把本子摔到桌上,回手将Lanny紧紧搂在怀里。 Lanny深吸了几口气,把本子又拿回来,后面有这样的情节:摄政王为了让奥拓王子断了上战场的念想,亲手砍断了他的两根拇指。之后为了编造他患有精神疾病的谎言,给他服了失声的药物,令他有口难言。 拇指……失声……萧陟气得浑身发抖。 品夕笙是故意的!他看过兰猗的噩梦,知晓他们的过往,故意设计了这种情节!没想到那个鬼死到临头还摆了他们一道! Lanny拿着他的手轻轻触上自己的喉咙,让他感受自己说话时声带的震颤:“你看,好着的。” 又让他握住自己的手,修长白皙的拇指弯曲自如,小巧的关节泛着健康的红润,“也是好着的。” 他抚摸着萧陟紧绷的下颌,为他抚平嘴角边因隐忍着愤怒而微微抖动的纹路,温柔地亲吻他,“不要生气,只是戏剧而已。” 萧陟紧紧握住他的手,与他额头相抵,嗓音喑哑:“对不起。” Lanny轻笑一声,在他脸上轻轻拍了一下,“傻子,又不是你的错,我早就不怪你了。” 之后又训练了两天,剧组公布了正式演出的时间,在三个月后。导演话音刚落,萧陟系统里的倒计时开始了,倒计时的终点正好是演出结束后的一小时。 他出于谨慎看了眼系统商城里的延时道具是否还是那么便宜,却意外地发现它们都是灰色被锁的状态,无法购买。 “系统,这是怎么回事?” “萧先生,看来您这次的任务是限时任务,只有积分达到一万分才能解锁这些延迟道具。” 萧陟皱了眉,“也就是说我只有一次机会?” “可以这么理解。” 最大的不确定因素已经去除,付萧虽然与他们不合,但他是极看中这次扬名的机会的,不会故意捣乱。整个节目组也都极为上心,有各种应对意外的补救措施。 并不是只有他一个人为这场音乐会在努力,想到这些,萧陟便也释然了。 第二次考核淘汰后,直播节目便对他们上课练习的内容进行了技巧性的筛选,只放出一部分歌舞和剧情,而关于人物最终的命运、还有那些最吸引人的剧情转折,都捂得严严实实的。 经过这三个多月的网络直播,萧陟他们俨然成为当红明星,网络上对于这部音乐剧的期待已经超过了同期所有的电影、话剧。 正式演出那天,所有选手们坐着同一辆保姆车。从别墅一出来,沿路就一直遇到夹道欢迎的粉丝,尤其到了剧院门口,没抢到票的粉丝们聚集在此,举着五彩斑斓的应援牌欢呼雀跃,高声喊着他们的名字。 萧陟跟Lanny都觉得颇为新奇,从前他们都有过被万人拥戴的经历,却似乎都不如粉丝对偶像的感情这般纯粹可爱。而萧陟这次任务更是多亏了这些粉丝的投票,不由觉得当个明星其实也挺有意思。 四个主角中,Aren是人气最低的,此时他显得极为紧张,手脚一直微微打颤。 付萧也显得极为紧张,这是他唯一的翻身机会。看着Aren状态极差,付萧罕见地在人前失了礼仪,低声训斥道:“一会儿在台上别给我丢脸!” 这无疑给Aren增加了更多的压力。 Lanny拍拍Aren的肩膀,柔声安慰:“别担心,已经练了这么久,你一直表现很好,没问题的。” Aren感激地朝他点点头,可看上去还是紧张,脸色白得都不用擦粉了。 几人在后台准备好,B角们也都换好衣服、上好妆,等在后台的休息室,以防哪个主角突然身体不适,以做替换。 万事具备,现场演奏的背景音乐响起,身穿武士服装的伴舞们登台,观众席上立刻响起震耳的掌声与欢呼。 萧陟在后台扫视着台下热情的观众、以及混在观众席中的安保人员,一切看起来都有条不紊。 第64章舞台上的变故 这是第一次正式演出,一楼和二楼的观众席全都坐满了,这种被无数观众密切注视的感觉跟之前彩排时完全不同。 在这种氛围下,Aren变得更紧张了,在跟付萧对唱时甚至还忘了一段词,幸好付萧反应快,临时改了歌词帮他圆了过去。 这一幕结束后,付萧在后台大发雷霆,直说如果Aren再调整不好状态就换B角上。 Aren显得更加颓丧,也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舞台上灯光太热,他脸上一直在冒汗,妆都要花了。 Lanny有些看不过去,拿了纸巾和粉扑来给他补妆:“Aren,你要是热的话先把扣子解开,一会儿上台前再系上。时间来得及的,不用这么紧张。” 老攻他以貌取人[快穿]_142 Aren摆了摆手,“不、不用,我不热。”他下意识搓了下手臂,“我有点儿冷。” “冷?”大夏天的,化妆间里虽然开了空调,但是人太多,戏服又厚,大家都觉得热。舞台上更别提了,强光照在人身上,跟个电暖气似的。 Lanny担心地摸了下他额头,倒是凉的,没有发烧,大约就是怯场,再加上被付萧吓得。他拍拍Aren肩膀,“放松,就像彩排时那样,没问题的。” Aren感激地朝他点点头。 然而下一幕,舞会上那段,Aren又唱错词了。 贵族们在热闹的音乐中跳着欢快的舞步,国王走向正在弹琴的音乐家,向他伸出了手。 这是邀请女伴的手势,音乐家应该不理会国王急切的解释与剖白,他应该愤然离去。 然而舞台上的音乐家没有,他停下在琴键上跃动的手指,转头看向国王,露出一个称不上太愉悦的微笑,然后在付萧因为他的失误而愤怒时,把手放进了付萧的手中。 音乐已经停了,本应该退场的配角们也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音乐家牵着浑身僵硬的付萧走向台中央,主动跳起女士的舞步,在没有音乐的舞台上,带着付萧跳着寂静压抑的舞蹈,同时清唱着: “爱情应当是笑着的,还是要伴随着眼泪? 爱情应当代表理想,还是要与死亡相陪? 你有着一双迷人的双眼, 却藏着阴谋与背叛, 如果它们永远不再睁开, 爱情才会再无忧患。” 听到最后一句,付萧惊恐地甩开了他的手,大步走向后台。配角们也反应了过来,忙演着窃窃私语的样子,跟着下了台。 帘幕渐渐合上,音乐家犹站在舞台中央,面无表情地望着付萧离开的方向,在帘幕快彻底合上时,才不紧不慢地往台下走去。 台下响起震耳欲聋的掌声,为刚才那段哀婉动听的清唱欢呼叫好。 下一幕就是摄政王和奥拓王子在走廊上的戏,萧陟正跟Lanny站在舞台另一侧等待上场。 刚刚舞台上的变故二人都看得一清二楚,对视一眼,眼神中俱是凝重。 但是下一幕已经开始,Lanny必须要上场了。萧陟不放心地拉住他,Lanny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他摸摸后颈,那里贴着那张万能护身符,然后走上台去。 萧陟看眼台下,最前排坐了许多熟面孔,有之前被淘汰的那些选手,还有徐大师,听说是因为他喜欢音乐,专门向导演讨了第一排的票。 徐大师坐在那里看上去一切正常,他见新的一幕开始,上台的又是熟人,脸上带了几分喜色。 萧陟知道徐大师是一直把那面铜镜带在身上的,若有异常,他此时一定已经察觉。 或许是自己多心?萧陟摇了下头,没时间再想,赶着背景音乐的节奏往台上走去。 走廊上的剧情演完后,下一幕的音乐家再上台时已换成了B角。萧陟看眼台上,表演又恢复了正常,便跟Lanny匆匆赶往化妆间。 “Aren呢?”他们一进门就问道。 大家都面色尴尬,饰演国王B角的演员小声说:“让付老师骂了,这会儿估计躲厕所哭呢吧。” 萧陟急问:“他刚才在台上怎么回事?” 国王的B角也露出尴尬的神色,“他自己解释说,觉得自己这个改编更好,但是付老师肯定不会同意,所以才先斩后奏。” 这怎么可能是那个紧张到手脚发抖的Aren说出的话! 没等他把最后一个字说完,萧陟已经飞快地找出自己的手机,怀着侥幸心理给徐大师打电话。 可是徐大师此刻正坐在台下,他八成已经把手机静音了……手机里“嘟——嘟——”响了好几声,果然没人接,萧陟只得给徐大师发了条短信。 Lanny看向他,坚定道:“分头去找。” 如果不是万不得已,萧陟真不想在这种时候跟他分开,可是又没有办法。他朝Lanny点点头,示意他拿上手机,然后两人在化妆间门口分道扬镳,往走廊的不同方向跑去。 萧陟把所有没有锁的门都打开看了,私人卫生间和公共厕所也都看过,连女厕所都看过,依然没人。 他一直保持着与Lanny的通话,得知对方也是一无所获。 老攻他以貌取人[快穿]_143 剧院后面就这么大,人能跑到哪儿去? 两人又回到化妆间门口,导演看见他俩,忙催着他们换衣服,要开始奥拓替哥哥给摄政王送信的戏了。 萧陟焦急地问导演:“看见Aren了吗?” 导演一边推他们进化妆间一边说:“谁知道?肯定躲哪儿哭去了。你们说他是不是脑子有病?首演啊!他给我玩儿这手!” 台上国王与音乐家的戏份已到尾声,Aren是不是被附身了他们不清楚,但是音乐剧也是不能耽误的。 二人飞快地换好衣服,为下一场做好准备。 之后的表演一直很顺利,替换上来的B角很在状态,其他演员也没再出任何状况。 或许真的是多心了? 紧接着是奥拓王子与摄政王在战场上决裂的剧情,然后是软禁。再之后,奥拓王子被摄政王带回了宫殿。此时距离战争开始已经过去了近一年,国王已搬去新堡,旧殿中全是摄政王的亲信。 奥拓王子再次被囚禁起来。 自那日争吵被彻底软禁后,奥拓王子再没有同摄政王说过一个字,即使摄政王破天荒地第一次在别人面前软下态度,奥拓都无动于衷,自始至终不发一言。 摄政王踌躇过、挣扎过,最终还是坚定地囚禁着奥拓王子,只是偶尔会去那个房间探望他,为他带去优美的诗歌和画着旷野与风的油画。 有一天,仆人带来消息,说奥拓王子想要看看南方的风景画。摄政王欣喜若狂,找人四处寻找画着南方风景的油画,然后亲自带去给奥拓王子。 他嘴角带着笑容推门进去,迎接他的却是一张冷漠的脸和一枚子弹。 子弹打偏了,只将他的手臂擦伤,因为奥拓王子在最后时刻犹豫了,手不由自主地向旁边倾了半分。 摄政王不理会手臂上的伤,浑身散发出冰冷的气息,朝奥拓王子一步步走去,眼神带了极度危险的意味。 背景音乐变得沉缓、低哑,像一块巨大的石头压在人心上,让人压抑、愤懑、仇恨、想要宣泄、想要破坏。 这音乐实在太令人痛苦了,几乎将人心底最绝望的情绪勾了出来。 萧陟猛然意识到不对,转头看向身侧的Lanny。 Lanny竟双眼紧闭,朝他肩膀靠了过来,萧陟下意识扶住他。此时他的眼皮也如千钧重,又勉强眨了一下眼便再也睁不开了。眼皮合上前最后看到的画面,是台下的观众都坐得东倒西歪,也都沉沉地睡去了。 第65章最后的噩梦 下一瞬,萧陟醒了过来,看到眼前的人,萧陟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柔情。他伸出手想去抚摸对方的脸,抬起手后才赫然发现自己手上竟然插着把刀! 钻心的疼痛顿时让他眉头紧皱,狠狠抽了口气。 锋利的短刀闪着寒光,将他手掌对穿,鲜血汩汩流下……下手真狠啊…… 比起手上的伤,萧陟更难承受的是心里的痛苦,被欺骗的伤心、愤懑乃至绝望,他很想问问眼前这人,当他向自己举起刀时,是不是真的想要自己的命? 陈兰猗从地上爬起来,抬头刚对上他的视线,就飞快地低下了头,神色掩藏在阴影里,不知在想什么。 他在想什么? “真可惜,竟然被我挡住了,没有扎进这里。”萧陟拿另一只手用力捶上自己的胸口,“没杀死我,很可惜,是不是?” 他每多说一个字,陈兰猗脸色就苍白一分,却始终不肯再看他。 萧陟心里想了无数个让他变色、逼他讨饶的法子,却哪个也不想用。他突然倍感疲惫,无力地扬了下手:“算了……滚吧……” 他不能再对着眼前这人了,对着他沉默回避的脸,自己永远都在言不由衷。其实他不想说这些的,他本来想说…… “算了……”萧陟又低喃了一遍,疼痛和失血让他有些头晕。 萧陟喊来属下,配着刀的属下躬身快步进了帐篷,一抬头就看见他鲜血淋漓的手,吓得惊呼一声。 “带陈先生回他帐子,叫大夫过来。”萧陟简短地吩咐,他低垂着头,盘腿而坐,没看见属下看向陈兰猗时,脸上仇恨憎恶的表情。 陈兰猗被萧陟的属下押着往帐外走,萧陟突然又喊了一声:“等等!” 陈兰猗倏然回头,晶莹的眼里刹那间划过几分期寄。 老攻他以貌取人[快穿]_144 萧陟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往前一抛。 陈兰猗双手被人扭着,那个油纸包落到那属下手里,隐隐散发出食物的香味儿。 “买都买了,还是给你吧。” 之前陈兰猗托人告诉萧陟,他想吃晋城的油炸糕。 油炸糕?这个东西只有汉地才有,他们北漠人不吃这个,也没人会做。 他们的军营已经向汉地推进了千里,但离晋城还有些距离。 萧陟为陈兰猗的主动示好欣喜若狂。营地里脚程最快的马是他自己那匹汗血宝马,为了赶时间,萧陟天刚擦亮就只身出发赶往晋城,买到了早晨新出锅的、带着糯米和热油香味儿的油炸糕,又马不停蹄地赶回营地。 直到进入帐篷的前一刻,他脑子里想的还是,油炸糕一直被他捂在怀里,应该不会凉,但毕竟已经过了两个时辰,口感可能会有些影响,兰猗一向挑嘴,会不会不喜欢? 萧陟像个献宝的孩子一样兴冲冲进了陈兰猗的小帐子,却迎来一把闪着寒光的刀。连夜骑了四个时辰的马,即使是萧陟也精力不济了,反应稍慢了半分,只来得及用手去挡。 刀很利,对方也用了全力,一下子将他手掌穿透。萧陟条件反射地将人压制到地上,陈兰猗被他关了这大半年,睡不安稳、食不下咽,早瘦得皮包骨头,一击未中后就脱了力,趴在地上,连喘气的动静都没有,整个人安静地像个尸体。 萧陟将人翻过来,看到对方面如死灰的脸,似又遭重击,脚下踉跄着倒退两步,跌坐到垫子上。 陈兰猗垂头看着那属下手里的油纸包,将怆然的神色都掩藏了起来。 出了帐子,那属下把油纸包丢到地上拿脚用力撵了两下,然后把陈兰猗摁到地上,恶狠狠地拿不熟练的汉话说:“王子亲自买的,都吃掉!” 陈兰猗的脸被他摁进土里,嘴边就是那团烂乎乎的一团食物。 他看了片刻,竟然很平静地把那团东西捡起来,拿到嘴边缓慢地咬了一口、咀嚼、吞咽。 糯米香也粘,粘满了沙土和小石子,在口腔里研磨着,如同他跟萧陟之间的情意,掺杂了太多无法下咽的东西。 那属下没料到他真把东西都吃了,拿北漠话骂了句:“下贱!” 陈兰猗是听得懂北漠话的,闻言竟笑了一下,可不是下贱吗?都这样了还不肯去死,还赖在这世上,赖在萧陟身边。 那属下看见他的笑,怔愣一下,然后恶狠狠地咒骂起来,拖着人往汗王帐子里走。他看上去气急败坏,说得又快又急,陈兰猗只听到什么“祸害”“妖魔”“坏大事”…… 大夫匆匆赶到萧陟的帐子,还带了壶烈酒拿给萧陟。 萧陟早有经验,他们北漠没有好的麻药,治伤前都是先喝壶烈酒,有了醉意,医伤的时候就不那么疼了。 萧陟仰头灌了两口,突然脑子有根弦响了一下,似乎在提醒他还有什么事要做,不能醉。 他放下酒壶,对大夫说:“直接拔。”然后把牛皮做的护齿咬在嘴里。 大夫讶异地看他两眼,心知九王子向来说一不二,便没有再劝,拔刀、上药、包扎,整个过程萧陟没吭一声,浑身的冷汗出了一层又一层,一直把最外层的皮袄都打湿了。 包好了手,萧陟喝了碗肉汤,然后问下属:“他睡了吗?” 下属暗惊,没想到王子这么快又问起那个汉贼。他是萧陟忠诚的属下,从没骗过自己主子,心里有鬼一下子就显到脸上。 萧陟一把揪住他衣领:“人呢?” 萧陟匆匆赶往汗王大帐,眼前的情景令他目眦欲裂,顾不得自己父王就坐在上首,大喝一声:“住手!”人已经冲了过去,把按着陈兰猗的几人全都踹到了一边。 陈兰猗趴在地上,身下垫了张防水的皮子,萧陟触上他时,发现他全身在瑟瑟发抖。 萧陟想也没想就把人扯起来抱进怀里,看向坐在上首的父亲:“父王,这是我帐子里的人。” 汗王年逾五十,几乎一生都在马背和战场上度过,他这辈子最骄傲的事不是自己统一了北漠,而是他有个好儿子,把他们的第一个都城建在了汉地,连汉族的皇帝都向他下跪。 萧陟是他的第九个儿子,生母死得早,又没有身份显赫的舅舅与外公。这个儿子起初并没有引起他太多注意,可是萧陟的勇猛、凶悍和冷酷让他从十多个兄弟里脱颖而出,让他无时无刻不在这个儿子身上看到自己年轻时的影子。 可如今这个优秀的儿子有了弱点,对一个汉族男人动了心。 是汉族人没什么关系,这是儿子自己俘虏来的,收到帐里也无妨。是男人也没什么关系,只要日后会娶妻生子,其他的玩意儿都无妨。 关键是他真动了心,还险些让这个玩意儿伤了性命。 汗王面容威严,嗓音沙哑,缓缓道:“知道你喜欢他的脸,父王给你留着。只是这人会武艺,还有杀心,他的手不能留,不然我不放心让他在你身边。你放心,人没了手也不好看,我只挑断他两个拇指的手筋,让他再也握不了刀就好。” 萧陟看向陈兰猗的手,手腕红肿,白皙的手背上都是被人按出来的红印子,拇指不自然地扭曲着,他轻轻摸上去,怀里的人顿时又抖了抖。 刚才陈兰猗一直挣扎,拇指已经被掰断了。 老攻他以貌取人[快穿]_145 萧陟一阵心寒,如果刚才他晚来一步,这两只手就废了。 上首的人是他的父亲、是他们北漠的王,从没有人敢忤逆他。若他替陈兰猗求情,汗王一定会直接把人杀掉。 萧陟垂头看着双眼紧闭的陈兰猗,缓缓抬起头直视着自己父亲:“父王,我帮你拿下青州,你把他完整地还给我。” 怀里的人剧烈地挣了一下,被他单手紧紧按住。 汗王双眼一下子睁大,“青州?你好大的口气。” 衍朝的皇帝已经称臣,但是他们衍朝的大将齐将军率领十多万不肯投降的将士退守青州。 青州本是重镇,占据地理优势,是从北漠进到内地的重要关卡。城内人口上百万,有充足的屯粮,还有农田,可以自给自足。城里除却忠勇的齐家军,还有从全国各地奔去的愿以身殉国的士兵和勇士。 他们北漠骁勇善战的战士们已经在青州折损了大量人马。汗王不得不改变策略,打算绕过青州南下,想着将其他地方收复后,青州变作一座孤镇,到时候再另做打算。 只是南下又会对上南梁,若形成青州、南梁合力夹击之势,他们处在中间将十分被动。 青州是他们的心腹大患,是汗王心头最重的一块石头。 “父王,您给我十万人,打不下青州我不回来。要是我回来了,您把他还给我。” 汗王目光矍铄地瞪着他,突然仰天大笑:“说的也是,不爱美人,算什么好汉!好!这人押在我这里!你什么时候破了青州,什么时候回来领人!” 萧陟给父亲磕了个头,把人抱回自己帐篷。 萧陟看着坐在床上小口喝着肉汤的陈兰猗,胸膛里那种心惊肉跳的感觉一直消散不去。 他有些后怕地去握陈兰猗的手,对方被他的举动惊到,险些把碗里的汤洒出来。 萧陟给他稳住碗,摩挲着他骨骼突兀的手腕,又轻抚他拇指,后怕又庆幸。 他总有种错觉,其实刚才他去晚了,这双手没保住……幸好还在,幸好去得及时。 萧陟晃了下脑袋,不再多想。这时他才意识到,他这样触摸陈兰猗,陈兰猗竟然没躲。 他有些欣喜地看向对方,陈兰猗竟然也在看他,两人对视半晌,萧陟心跳狂烈,“砰、砰”的心跳声冲击着他的耳膜。 陈兰猗低下头,又捧起碗继续喝汤。 萧陟一时喜得不知道说什么好,站起身在原地踱步:“难得你胃口好,我再让厨房去做点儿吃的?你想吃什么?” 陈兰猗放下碗,想拿手背擦嘴,被萧陟拦住,拿自己袖子帮他拭了下嘴,随即讪笑一声:“军营里条件艰苦,你跟着我受苦了。” 陈兰猗没有表态,径自走到桌旁拿起纸笔,这是萧陟专门从让人从衍朝的皇都里带来的宣纸和毛笔,桌上一直摆放着研好的墨汁,乌黑锃亮的墨几乎将砚台盛满,似在恳求主人多写几个字一般。 陈兰猗坏了嗓子,说不出话,萧陟便想着让他写字与自己交流。可是这些纸笔买回来,多半年了也没用过几张。 陈兰猗的字很漂亮,即使手刚被正了骨,一手行楷依然潇洒流畅。 “又打青州?” 萧陟心头一沉,不说青州是他们陈氏王朝最后的阵地,单说陈兰猗和齐将军的私交,就难以让他接受这个事实。 曾经不就有一次嘛,他跟齐将军里应外合,故意向他泄露假情报,骗得他中了齐将军的计,折损了三十万将士。也是那次之后,他彻底释放了内心的野兽,强行占有了陈兰猗……若说那次之前,陈兰猗对他或许还有些许情分,再那之后,大约就只余恨意了。 萧陟缓缓地点了点头,“迟早要打。”何况这次以陈兰猗做筹码。 陈兰猗突然红了眼眶,眼泪簌簌落下。 萧陟一下子慌了,他很久没见过陈兰猗掉眼泪了,不管怎么折辱,他都不曾落泪,此时却哭得这么伤心。 “你……”萧陟踌躇地走到他身侧,想将人拥进怀里,手抬起又迟迟难以落下,最后难堪地在身侧攥紧了拳头。 陈兰猗提笔飞快地写着——何时才能无战乱,何时才能不死人。凌乱的比划显示出写字之人的激动与愤懑。 泪水打落在纸上,从皇都老店里买来的宣纸吸水性好,泪水一下子便氤出一大片。陈兰猗将毛笔摔倒桌上,墨汁飞溅到纸上、桌上,甚至地毯上,一片狼藉。 萧陟如遭重击。 现世安稳、百姓喜乐……原来这才是他欠陈兰猗的。这些,实在太沉重了,他已经还不起。 “我只能答应你——”萧陟艰难地说,“打下青州后,一不屠城,二不杀俘虏,三不……如果齐将军没在战场上被我杀死,我愿留他一条性命。” 陈兰猗突然扬起头睥睨着他,嘴角带起一抹冷笑。那神色分明在说:“你怎么可能胜得了齐将军。” 老攻他以貌取人[快穿]_146 萧陟愤怒地喷着鼻息,攥紧拳头平息了半晌,在自己又说出什么收不回的话、做出什么收不回的事之前,大步出了帐篷。 陈兰猗望着他在他身后闭合的帘子,怔忡地握住自己的拇指,一脸的怅然若失。 突然帘子又被撩开,陈兰猗没来得及收拾好脸上的表情,就与萧陟四目相接。 萧陟从没有在愤怒离去后又折返回来过。 陈兰猗意外地看着他,失态地张了下嘴,随即极为欲盖弥彰地转过了身。 他的一切神态和动作都被萧陟看在眼里。 第66章破梦而出 萧陟刚看见他脸上的神色,愣了一下才松开帘子,缓缓走进来。 他绕到陈兰猗跟前,对方又是那种沉默抗拒的神色,微垂着眼帘、紧抿着嘴角,一动不动。 萧陟破天荒没被他这种态度打击到,执着地说道:“我有事要问你。” 他刚才走出帐子几步就觉得不对。 两人之间的气氛刚有些缓和,若他又这么走了,岂不是又回到起点?刚刚挑帘子进来的一瞬间,他就知道自己回来对了,刚才陈兰猗分明一直看着他走的方向,眼中是带着不舍的。 萧陟突然笑了一下,又往陈兰猗跟前走了两步,问道:“我忘了问你,你的刀是谁给你的?”他朝陈兰猗举了举自己被他伤到的手。 陈兰猗看他抬手就忙向右撇过头去,一副一眼都不想多看的样子。 若是往常看见陈兰猗这种神色,萧陟大概会心灰意冷。 此时他却想,也许不是不想看,只是不敢看罢。他伤了我,心里大概也是难过的。 萧陟此时颇有耐心,绕到他右侧,又说道:“其实你不说我也猜得到,是你那个三姐吧?我的好七嫂。她想当王妃真是想疯了。” 陈兰猗猛地抬头愤怒地看着他,连笔都顾不得拿,嘶着嗓子低吼:“你胡说什么?” 他只能发出难听的气音,还走了调,不过萧陟还是听懂了,他按住他肩膀,沉声道:“你别强用嗓子。别着急。想说话写给我看。”他顿了顿,抬手触上他喉咙,被陈兰猗愤怒地拍开。 萧陟也动了气,却不是为陈兰猗,“她把你害成这样,你竟然还护着她?” 陈兰猗瞪着他,质问:“你说什么?”没说完就咳起来,萧陟眼睁睁看着他捂着胸口吞咽了一下。 萧陟气得鼻子喷气,陈兰猗这嗓子一用力就会出血,他刚才分明是把血水咽回去了。 萧陟蛮横地捏着他下巴迫使他张开嘴,牙上沾了红色,果然如此,一点儿也不爱惜自己! 陈兰猗又惊又怒,不知他到底在发什么疯,这种动作,是不是又想…… 他去扒萧陟捏自己下巴的手,萧陟已经自己放开,顺势手腕一转握住他的手,还极自然地摩挲了一下,亲密又暧昧。 陈兰猗脑子里“嗡”一声响,不管不顾地甩开他,手上还留着那种轻柔的触感,让他心里又酸又热。 萧陟也愣了一下,捻了捻手指,不知自己怎么敢做出这种动作。 两人之间沉默了片刻,萧陟才道:“你那个三姐害你成了哑巴,你一点儿都不恨她?” 陈兰猗一下子瞪圆了眼睛,脸色煞白,不住地摇头,看嘴型是在说:“不可能……不可能……” 萧陟再迟钝也发现问题了,他抓着陈兰猗的肩膀急问:“你是不是不知道?你以为那药是我给你吃的?” 陈兰猗像傻了一般,先是摇头,然后又顿住,用力看着萧陟的神色,似想找出一丝半毫撒谎的痕迹。 萧陟大怒,朝外面喊了一声,让人把他七嫂请过来。 两国交锋前,是一直有联姻的。 陈兰猗生母地位低下,他在宫里一直不得宠,其他兄弟姐妹也和他不亲近,只有三姐姐怡安公主对他和颜悦色,有几分手足情意。在他十多岁的时候,怡安公主嫁给了北漠的七王子。 后来战争打起来,他的姐夫死在他的箭下。北漠这个地方,女人死了丈夫就会过得很艰难。虽说战场上刀剑无言,但陈兰猗还是对三姐姐心存愧疚。 幸而怡安公主对丈夫的死并不介怀,她虽嫁来北漠多年,对故国的心意却不亚于自己。怡安公主掩护他同齐将军联络,大挫萧陟的军队,后来又偷偷递给他一把刀,让他…… 老攻他以貌取人[快穿]_147 萧陟此时不知哪儿来的耐心,话也多了起来,他扶着陈兰猗的脸让对方看着自己。 “你知不知道你那三姐姐一直想嫁给我?” 陈兰猗惊得都忘了拂开他的手,任他捧着自己的脸,听他继续说着:“我们北漠有这习俗,要是哥哥没了,弟弟是可以把寡嫂娶回来的……” 陈兰猗抓着他的手腕却撼动不了,愤怒令他浑身颤抖,嘶声低吼:“不可能!” 萧陟忙拿手去捂他嘴,不想让他再说话。 今天两人之间的亲密动作实在是太多了,多得让陈兰猗无所适从。他去抓萧陟的手,萧陟忙道:“别动,我手上有伤!” 陈兰猗一下子定住,又气又恨地瞪着他,手指虚虚地搭在萧陟的手背上,不知是该用力还是该放开。 萧陟也不知自己是哪里来的智慧,似乎突然之间就找到了对付陈兰猗这种面硬心软之人的办法。 他捧着陈兰猗的脸,又往前挪了小半步,两人近得几乎要挨上。 陈兰猗这下真的是受不了了,挡着他的手臂从他近乎是拥抱的姿势里逃出来,扶着桌子喘着粗气,胸口起伏地厉害。 萧陟没再逼他,站在原地看着他笑:“兰猗,你刚才听见我说弟弟可以娶寡嫂,你生什么气?你放心,除了你,我谁都不娶。” 陈兰猗气得站不稳,一屁股坐到椅子上。他完全不敢相信,萧陟今天怎么变得这么不要脸,什么话都说得出口…… 可是……他说对了……刚刚那种愤怒,不只是因为他的话语侮辱了怡安公主,更因为他说自己要娶别人。 陈兰猗绝望地捂住了脸,真是下贱啊…… 萧陟大步走到他身前将人轻轻揽进怀里,感受着怀里的人的颤抖,他低声道:“陈兰猗,我竟然一直都没有跟你说过——我心悦于你。我对于你,不是贪图色相,不是轻贱玩弄,是情难自禁的爱意、是无法克制的渴望,我对你,是可以把命豁出去的那种喜欢,是生生世世都想在一起的那种喜欢。” 陈兰猗在他怀里抖得更加厉害,萧陟叹了口气,“为了你我可以带着十万人去青州,九死一生,万一回不来,我不想你连一句我的真心话都听不到。我还有奢望,要是我死在青州,你能每年在我祭日那天……” 陈兰猗从他怀里抬起头,仔细地看着他,眼里涌动着湿漉漉的情绪,似乎是想说什么。 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人声,陈兰猗警觉地想从他怀里起来,被萧陟用力按住,“别动,让我抱一会儿。” 人声更近了,中间还夹杂着一个女声。陈兰猗脸色剧变,不管不顾地推开他。 萧陟无奈地朝外面喊了一声,让他们等着,然后让陈兰猗躲到床上,他把床上的帷帐放了下来。 他下了声令,门帘才被打开,一名身穿北漠贵族服饰的年轻女子走了进来,故作冷漠地看向坐在桌旁的萧陟,带着陈氏贵女的矜骄。 今天萧陟如同被打通了任督二脉,对着怡安公主做起戏来。 “怡安公主是否听说了,我要去打青州,此去不知生死,怡安公主可会挂念?”这话说得很不走心,萧陟暗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对面的怡安公主却丝毫没听出异样,惊喜地看着他:“你……你真对我有意?” 萧陟忍着恶心点了点头。 怡安公主顿时感动地流下眼泪:“原来你……你愿意娶我?” 萧陟没说话。 怡安公主当他默认,又不敢相信地喃喃:“我以为你心里只有陈兰猗。” 萧陟道:“我也是发现你给陈兰猗下毒,才知晓了你的心意。” 怡安公主意外地轻笑一声:“竟是这样,也不枉我做了次坏人。” “只是我一直以为你们姐弟感情很好,陈兰猗同我说过,在陈皇宫里,只有你跟他亲近。” 怡安公主谨慎地问道:“你是真喜欢他吗?可为这事埋怨我?其实……最开始我不知道你从牢里带回来的人是他,只以为你迷了个戏子,所以才毒哑他的嗓子。后来知道是他,我也很是后悔。若是你心里也有他,我不介意,我们姐弟可以一起……” 萧陟把玩着手里的纸镇,喃喃道:“我一直以为你们姐弟情深,怕他难受才……” 怡安公主没有听清,“什么?” 萧陟抬头笑了一下,“没什么。后来你给了他把刀,让他杀我?” 怡安公主没想到他这都知道,大惊失色地扑到他膝上,“九王子,你千万别怪我。我知道陈兰猗已经废了,他整日不吃不喝,不过是勉强吊着半条命,哪儿还有力气,就算是有刀他也动不了你分毫。我只是……” “想让他惹怒我,然后借我的手杀了他,是不是?”萧陟接着他的话道。 怡安公主连连点头,凄切地说着:“一切都是因为我心里有你。”陈王室的人长得都好,怡安公主艳丽的脸庞挂着泪珠,一双美目中饱含深情,若是别的男人见了,肯定早已心软, 老攻他以貌取人[快穿]_148 萧陟费解地看着她:“你一个陈氏女,怎么就同兰猗没有半分相似之处呢?” 怡安公主脸色大变,惊恐地想要站起来,却被萧陟一脚踹翻在地,他手里的镇纸也砸到她额头上,顿时鲜血直流。 陈兰猗从帷幔后听到动静不对,忙下了床,看见怡安公主血流扑面地躺在地上,惊得低呼一声,扑过去查探她鼻息,半晌后才颤巍巍收回手指,回头看向萧陟,只张了嘴,发不出声音:“你杀了她。” 萧陟顿时后悔,刚才不应该这么冲动,不应该挡着陈兰猗的面杀了她亲姐。虽说这亲姐在他眼里死不足惜。 陈兰猗在怡安公主的尸体跪了半晌,血流到他脚下,把他鞋和衣服都染脏了。 出于曾经的一段经历,萧陟对于陈兰猗的鞋子极为执着。他的鞋子都是萧陟特地在衍朝的皇都里找人做的,是他从前穿惯的那种缎面软底的,素色的缎布拿金线银线绣了暗纹,鞋面上镶了小珍珠,让血染脏就不能再穿了。 萧陟上前拉他,“起来,脏了鞋。” 陈兰猗顺从地被他拉到桌旁,他沉默地看着桌上的笔墨纸砚,神色从怔忡到凄婉。 这些东西亦是来自故都,每每看到都会让他涌起深切的怀恋和悲叹之情。可是这会儿,看着这些精巧的玩意儿,这不知要耗费多少人力财力才能做出来的小东西,正尖锐地提醒着他,他的故国是为何落败,为何以多于北漠百倍的人口与土地却惨败在萧陟的铁蹄下。 陈兰猗拿起毛笔舔墨,写道:“我父皇曾跪过你?”然后抬头静静看向萧陟。 萧陟语塞,无力地点头。当时被衍朝皇帝跪拜的风光都在陈兰猗安静的视线中消失了,只余心虚。 “朝臣曾集体上奏封你为北天王?” 萧陟无奈又点头。 陈兰猗盯着桌角愣了一会儿,又写:“不屠城、不杀俘虏,可作数?” 萧陟忙又点头:“一定作数。” 陈兰猗提笔犹豫许久,墨汁从狼毫上滴落,在纸上形成一大滩印记,陈兰猗似没看见一般,悬着手腕一动不动。 萧陟耐心等着,等他写下心里这个艰难的决定。他不知陈兰猗要说什么,只除了两点,一个是死,一个是离开,除了这两样,别的他想要什么都满足他。 “我帮你劝降青州。”陈兰猗郑重地写下这几个字,然后抬眼看向震惊的萧陟,漂亮的眼睛里布满泪水,用嘴型对他说:“你千万不要骗我。” 萧陟伸出两根手指指天,郑重道:“我萧陟发誓,再不骗你陈兰猗半句。” 听到这句话,陈兰猗的眼睛倏然睁大,脑海中同时回响起另一个声音:“我再也不骗你了。”不同的声音、不同的长相,却是相似的神态。 无数场景如走马灯般在他眼前闪过,陈兰猗飞快地扫视了一眼周围,帐篷里的一切都开始晃动,唯独面前这个人还在紧张地盯着自己。 陈兰猗紧紧拽住萧陟的胳膊:“傻子!还演苦情戏呢!外面肯定都演起恐怖片了!” 萧陟一怔,不明所以地看着陈兰猗,随即惊喜地抓住他肩膀:“你嗓子好了!” 陈兰猗看上去很着急,见他不懂,突然扑过来在他嘴上重重吻了一下,还将舌头伸进来挑着他舌头转了几圈,“我以前会这么亲你吗?你好好想想。” 萧陟已经被这个吻惊呆,闭了闭眼,生怕这是梦境。再一睁眼,周围景物开始模糊、旋转,他心头大惊,极为不舍地看着陈兰猗,喃喃道:“果然是做梦……” 陈兰猗无奈地叹气,“上次是你把我从噩梦里唤醒,这次换我来带你走。” 他复亲上萧陟的唇,用舌尖耐心地抚慰着,含着他的唇舌柔声道:“什么都别想,跟着我走就行。” 萧陟闭上眼,不再管是真实还是梦境,拥着陈兰猗细细感受着这个之前连幻想一下都不敢的亲吻。 下一刻,萧陟清醒过来,耳畔诡异的交响还在继续着,他睁开眼,剧院里果然已经上演了恐怖片。 第67章剧院幽灵 犹穿着“音乐家”戏服的“Aren”立于舞台前部,面向观众席优雅自若地挥舞着指挥棒。 他睥睨着脚下的乐队,不,说是乐器更为恰当——那些演奏者们早已睡去,有的还坐在椅子上,歪着脑袋,有的干脆倒在了地上,都睡得昏昏沉沉,脸上无一例外都带着痛苦的表情,似在做着此生最痛苦的噩梦——那些乐器却独自演奏着,或漂浮、或直立,提琴的琴弓自己在弦上摩擦,长号的伸缩管自己在前后滑动,定音鼓的鼓槌在自己激烈地敲击…… 比此种情景更恐怖的是这些乐器演奏出来的交响,低沉、压抑、诡谲,在偌大的剧院中轰隆回响……比威尔第的安魂曲更加惊悚,比巴赫的D小调托卡塔更令人不寒而栗,比马勒的第6号交响曲更充满死神的气味,似要把人领向最绝望的深渊…… 似是察觉到他们醒来,“Aren”停下手中的指挥棒,转过身来,属于Aren的脸上挂着极度诡异的微笑。 他身后的音乐还在继续着,恐怖恢弘的乐器声令他气势陡增,使他整个人充满无论是生前做品夕笙时、还是死后附身在Lanny身上时都没有的自信。 品夕笙陶醉地仰头举起双手,仿若这个剧院的王者。 老攻他以貌取人[快穿]_149 萧陟跟陈兰猗相携着站起来,相视一眼,眼中俱是凝重。 这里,是品夕笙的主场。 “真没想到,你们竟然还能醒过来。” “Aren”微笑着挥了下手臂,指向台下那些乐手和观众席上那些观众,“我以为你会像他们一样——” 观众席上的几千人也都睡着,坐在椅子上东倒西歪,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萧陟和陈兰猗身上有些无力,他们大概已经明白了他的把戏。 品夕笙生前极善作曲,又是死在睡梦中。死后凭着执念化为厉鬼,满腔仇恨,从此暗黑色彩的音乐便成了他的武器,引人陷入无尽的噩梦。 他在噩梦里吸取人的力量,人们在噩梦中越痛苦,品夕笙就会变得越强大。 仿佛要印证他们的猜测般,音乐陡然变响,强力的音符好像化为有实体的武器击打到他们身上,陈兰猗险些摔倒,被萧陟扶住。 陈兰猗看着那些独自演奏着的乐器,虽然虚弱,但语气依然严厉:“品夕笙,音乐如此厚爱你,你却这样糟践它!” 品夕笙闻言一愣,然后就仰头大笑起来,他浮夸地抹了下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哎呦,真是笑死我了。我糟践音乐?真是天大的笑话!我最爱音乐,音乐也最爱我,只有音乐爱我!你听——” 他猛地指向身后,神色癫狂,“这难道不是在演奏生命的真谛吗?痛苦!悲伤!绝望!无论怎样努力都无法实现理想,无论怎样尝试都无法成功!这难道不是生活的本质吗?” 陈兰猗平静地摇头,带着他自己都不太理解的一丝失望:“不是,你错了。生命是快乐的,人无论什么时候都不应该放弃希望。” 品夕笙笑得更加疯狂,“我没错!是你错了!哪有什么快乐,哪有什么希望?为什么快乐总是短暂的、浅显的?因为它是假的!不过是引人活下去的诱饵,骗人不断愚蠢地活下去的陷阱!只有痛苦才是生命永恒的基调,才是这世界最真实的谜底!” 陈兰猗冷眼看着他大喊大叫,心知这人真的已经疯了。 这时萧陟小声嘀咕了一句,“系统商城真该好好分类了,找了这么半天。”他抬手把两个耳塞塞进陈兰猗耳朵里,又给自己塞了两只,这下世界清静了。 看见萧陟手里突然多出两副耳塞,品夕笙只是稍稍变色,等再看见他手里举起的一个似是黄金做的四角宝塔时,陡然变了脸色,下意识往后退了好几步。 他身后的音乐也戛然而止,琴弓、鼓槌哗啦啦掉了一地。 “你身上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品夕笙惊疑不定地看着萧陟,“你到底是什么人?” 萧陟“啧”了一声,“你都进到我梦里两回了,还问我是什么人?” 他扬了扬手里的东西,品夕笙当即又退了一步,脸上带了忌惮之色。 萧陟心头稍定,看来这东西确实能克他,不枉他咬牙一气儿花了六千分。 品夕笙警惕地看着萧陟:“你们也不是人?” “放屁,你他妈才不是人!”萧陟一边与他斗嘴一边环视四周,这个法器的说明书上写着要四个人合力使用才行。 只是此时,整个剧院除了他们三个站着的,其他都倒了。观众席上的人都睡得极为痛苦,有的甚至在小声啜泣着也没有醒来。 萧陟突然眼睛一亮,坐在第一排的徐大师正悠悠地睁开了眼,或许是因为他鬼见多了有抗体,身上也带着法器的缘故,音乐一停就从梦里出来了,看起来精神还算不错。 “这是怎么——” 品夕笙猛一挥手,大鼓的鼓槌如离弦之箭般朝徐大师飞了过去,“咚”一声砸到他的脑袋上,“啊——”徐大师话没说完又倒回地上。 萧陟:“……” 陈兰猗:“……” 品夕笙故技重施,操控着各种乐器朝萧陟他们飞来,萧陟忙带着陈兰猗躲到道具书架的后面。 他们十分庆幸节目组的阔绰,搬上舞台的书架也是真木头的,那些小提琴、小号砸到架晃了晃,却也穿不过去。 品夕笙冷笑,“你们打算一直在里面躲着吗?”他并不着急,反正有这么多人在做着噩梦,他会越来越强大,总有办法把他们两个弄出来。 音乐又开始了,品夕笙突然朝倒在台上的付萧走去,脸色变得更加阴森可怖。 陈兰猗心里一咯噔,本能地觉得不应该让已经失去理智的品夕笙接近付萧。 他对萧陟说:“不能让他更疯狂下去了。” 萧陟耳朵里还塞着耳塞,忙取下来,问道:“你说什么?” 陈兰猗定定看他两眼,小声说:“杀了我这个身体,我变作鬼去跟他斗。” 老攻他以貌取人[快穿]_150 萧陟脸色一肃。 陈兰猗解释说:“我跟系统确认过了,肉体死亡不影响灵魂,也不影响任务。化作灵魂状态我可以进到别人的梦里,也许能把他们唤醒。” 萧陟面色不虞地询问了一下自己的系统,确实如此,可是如果陈兰猗变作灵魂状态,就等于让他单独面对品夕笙。 “你杀我,让我去。”萧陟说。 陈兰猗摇头:“织梦也是要练习的,你没有经验,即使能进到他们的梦里恐怕也没法改变梦境。”他拽着萧陟的袖子晃了晃,“相信我,我不比他差。” 萧陟在心里艰难地挣扎,槽牙咬得“咯咯”响,这让他怎么下得去手? 陈兰猗看见品夕笙站在付萧旁边,面色疯狂地盯着脚边这个沉睡的人,不由催促道:“快点儿,他要是在付萧梦里看到什么,恐怕就要彻底失控了。” 萧陟双眼赤红,手里多了把从系统商城买来的短刀,他紧揽着陈兰猗的头,嘴唇用力贴上他的额头,刀尖对准他后脖颈柔软的部分,飞快地一刀捅进小脑。 他的手法干净利落,几乎没有什么血流出来。陈兰猗只闷哼了一声,然后软下了身子。 萧陟把人轻轻放到地上,拿红色的丝绒幕布盖住,指尖有些发凉。 他飞快地从系统商城买来纸笔,正准备写请笔仙那些字,笔就自己动了:“我在。”又另起了一行,“我也在变强。” 萧陟狠狠松了口气。 魂魄状态的陈兰猗侵入到付萧的梦中,又是那间客厅。他没有看见品夕笙,只看见付萧的背影,忙跟上去随着他进到厨房。 炉上正熬着什么,闻气味儿像是鸡汤,但是火开大了,鸡汤正在往外溢。 陈兰猗心里一寒,大约猜到后面会发生什么。 溢出来的鸡汤浇到炉火上,把火浇灭,厨房里很快就充满煤气刺鼻的味道。 付萧忙要去关火,却在手将触上开关时顿住了。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即使身处付萧的回忆,陈兰猗也没办法从他凌乱矛盾的想法里找出头绪,只得不停地喊“停下”。 但是没用,付萧脑子里面完全被自己混乱的想法占满了,什么都听不到。他保持这个僵硬的动作足足好几分钟,然后缓缓地缩回了手,他猛一转身,如被猛兽追赶般、逃命似的奔出了厨房。 陈兰猗跟着他跑去客厅,此时正是夏天,屋里开着空调,所有窗户都是紧闭的。 付萧飞快地奔至门口打开门,迈出一只脚又退回来,他回头在客厅环视一圈,看见桌上的两枚戒指,眼睛一亮,忙跑回去抓在手里,然后转身,愣住—— 本应在卧室昏睡的品夕笙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后,脸上带着又温柔又狰狞的诡异笑容,柔声问道:“就那么不想让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吗?”他语气轻柔,神色却令人不寒而栗。 陈兰猗看着他疯癫危险的眼神,突然意识到他们一直以来都想错了! 品夕笙的执念根本不是对付萧的留恋,更不是对付萧的怨恨,而是对付萧的求不得,是渴望他爱着自己、是渴望他对自己的爱有所回应、哪怕只有一分一毫的卑微的渴望。 如今这最后一点儿念想都落空,品夕笙恐怕要彻底狂化了。 陈兰猗匆匆退出付萧的梦境,操控着笔对萧陟说:“你能制住他一会儿吗?” 萧陟看眼犹对着付萧沉睡的身体发愣的品夕笙,说:“我需要三个醒着的人。” “等我。”陈兰猗朝观众席奔去。 萧陟朝观众席喊了一声:“喂!还有醒着的人吗?”他中气十足,却也敌不过数十把管弦乐器,声音大概传不出多远。 却没想到竟然真有人回应了!前排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我!”然后就见酷哥儿从第一排站起来,十分忌惮地看了“Aren”一眼,掉头从舞台另一头跑了上来。 他跑到萧陟藏身的书架后,问:“我能做什么?” 萧陟打量他两眼,确认他是清醒的,“你之前是装睡?” 酷哥儿点头,“我看别人都中邪了,怕被鬼发现就一直装睡了。” 萧陟不由对他刮目相看:“你是不是幸福感特别强?” 酷哥儿帅气的脸上露出个爽朗的笑容:“还行吧。前阵子失恋难受了一阵儿,后来就好了。” 失恋?少年你想多了…… 萧陟看向观众席,希望还能听到别的声音,等了半天,不得不遗憾地接受这个事实,这几千人中,只有酷哥儿是毫无心魔的。 老攻他以貌取人[快穿]_151 又过了一会儿,徐大师跟Ken也醒了,刚睡醒的两人极不在状态,尤其是徐大师,脑袋上还顶了个大包,一起来就捂着脑袋直哼哼。 萧陟朝他们喊道:“想活命就快点儿上来!” 两人这才想起刚刚做的梦。 Ken又梦见自己小时候被妈妈追着打,然后一个陌生的年轻男人突然出现,抓住了他妈妈的手,厉声说:“你再打孩子我就报警!”还把他妈妈手里的竹棍撅折了。 他把小时候的自己抱起来,柔声道:“你总有一天会长大,会比你妈妈更有力量。赶紧醒过来,Larry有事找你做。” 徐大师则梦到年轻时候第一次独自去捉鬼,遇到鬼打墙,一个陌生的年轻男人过来,直接拿脚把挡住他的那堵墙踹倒,光线照了进来,那个年轻男人说:“你以后会成为很厉害的大师,赶紧醒来去干正事吧!” Ken跟徐大师忙站起身,因为在梦里消耗太多能量,脚步都有些虚浮,互相搀扶着往舞台走去。 萧陟和酷哥儿从书架后跑出来扶住他们,拉着他们上了舞台。 萧陟拿出那个十几公分高的黄金宝塔,徐大师极识货地低呼:“金光神塔!” 萧陟飞快地说:“我们一人握住一个角,然后念——” 鼻端突然传来血腥味儿,几人同时看向付萧那边,酷哥儿发出了干呕的声音,Ken直接吐了出来。 “Aren”跪在地上,从付萧的胸腔里掏出了一团鲜血淋漓的肉块,正往自己嘴里送着。 耳边是震耳的交响乐,但是几人似乎都听到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 第68章梦里不是客 萧陟提高了音量朝那三人飞快地喊道:“一人握住一个角,跟我念——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万劫,证吾神通……” 神塔隐隐发出金光,随着四人的吟诵光芒愈发耀眼。 金光神塔附送的说明书上写的咒文很长,徐大师本身是会背的,剩下两人要等萧陟念一句,然后才能跟着念一句,因着音乐的干扰,咒文还极拗口,酷哥儿和Ken总是念错,让法器的金光时强时弱,很不稳定。 品夕笙察觉了这边的动静,缓缓地站起来。 他生食人的内脏,竟然保持了很好的吃相,只嘴上粘了艳红的血迹,好像是为了登台演出而特意浓抹了唇彩。他的神色诡异而嚣张,似乎马上要出演一部带着血腥暴力美感的歌剧。 手和袖子却是不可避免地弄脏了,垂在身侧,血水沿着指尖滴到舞台光洁的地板上,聚集了黏稠的一小摊。 他的一双眸子如被墨完全染透,已经看不出半分属于人的情感。 这时萧陟看到地上飘过来一张纸,上面是兰猗的字:“付萧说,他给品夕笙写过一首歌。” 被剖了膛的付萧没有立即死掉,他临死前最后一句话竟然是——“那首歌是写给你的。”可惜品夕笙已经失了心智,没有听到。 萧陟在脑海里急转,突然想起付萧对曾经的Larry提过,《细跟下的玫瑰》这部剧结尾那首歌,在国王死后、音乐家殉情前唱的那首表达思念之情的那首歌,是他写给自己一个朋友的。 萧陟福至心灵,朝品夕笙喊道:“付萧给你写过一首歌,你想不想听?” 品夕笙无动于衷,似听不到他的话一般。 徐大师在一旁着急地说:“他现在听不进人说话了。” “那怎么办?” 徐大师捂着耳朵念念有词,总算显出几分大师风范,他低诵的声音渐渐从响亮的乐器声中凸显出来,铿锵若金石和鸣。 品夕笙的视线从萧陟脸上移到徐大师脸上,眼里的墨色退去几分,露出些许眼白。 萧陟趁此机会忙又喊一声:“付萧给你写过一首歌,你要不要听?” “你说什么?”一直轰隆作响的音乐戛然而止,品夕笙眼中的墨色又退去几分,他怔了一瞬,突然急切地追问一遍:“你说什么!” 没了震耳的背景音,萧陟立马开口唱起来: “嘘,别说话,只需自己安安静静地回味。 自己的感情,还有想念,都要藏好,没人能听明白……” 品夕笙整个人都呆立住,眼中的墨色极速退去,现出眼珠眼白正常的颜色。 老攻他以貌取人[快穿]_152 他起先是静静地听着,待萧陟唱到后半部分时,低头看向被自己亲手杀死的、已经血肉模糊的人,无声地啜泣起来。 “我都做了些什么啊……天啊……我都做了些什么啊!” 萧陟此时已明白陈兰猗的意图,唱完最后一句,他沉声问品夕笙:“付萧为什么会做这样一部音乐剧呢?你把自己比作才华横溢的音乐家,把他比作高高在上的国王。可是在他心里,你或许才是为爱勇敢追逐、放弃一切的国王,而他才是那个被追捧、被宠爱的幸运的音乐家。他给了音乐家殉情的结局,未尝不是偿还你一个心愿。人或许在最后一刻才能看清自己这辈子最大的遗憾,他死前最后一个念头不是恨你,而是想告诉你他的思念……” 品夕笙怔怔地看着付萧惨无血色的脸和被自己剖开的血肉模糊的胸膛,一动不动。 萧陟忙对那三人低声说:“继续——天之光地之光,日月星之光,普通之大光,光光照十方。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十几句咒文终于念完,神光宝塔金光大放,萧陟举着塔朝向品夕笙的方向。 对方回头平静地看了他一眼,突然身形暴起。品夕笙的魂魄脱离了Aren的身体,呈现出半透明的可视状态,瞬间飞上二楼的观众席,远离了宝塔的金光。 Aren倒在台上,被金光笼罩,悠悠转醒,口中呻/吟不止。 别说萧陟想骂人,连酷哥儿都忍不住爆了粗口:“我靠!还能这样!” 这时那些乐器又动了起来,几人俱是一凛,萧陟忙又戴上耳塞,其余几人牢牢按住耳朵,跟他一起躲到书架后。 陈兰猗见此情景也发了狠,暗骂一句:“谁还不是搞音乐的了!”他跳下舞台捡起乐队前的指挥棒,似与人角力般艰难地将指挥棒举了起来。 萧陟看见指挥棒自己飞到半空中,挣扎似的小幅度震颤着,便意识到这指挥棒正被陈兰猗拿在手里,他正在跟品夕笙抢夺乐队的指挥权。 萧陟看眼立在二楼观众席上的品夕笙,问徐大师:“你那个铜镜还能不能制他?” 徐大师忙从怀里把镜子掏出来:“要试过才知道。” 萧陟:“……” 他拿过镜子,徐大师又给了他一条绳索:“你煞气重,这个绳子你用肯定事半功倍。” 萧陟:“……”他把东西揣好,环视一圈。舞台上有一套装饰用的武士铠甲,手中握着盾牌。 萧陟取过盾牌护着头、胸,然后从舞台侧面去到后台,从大厅外面上楼偷偷绕到二楼观众席。 品夕笙发现他接近,忙操控乐器朝他飞去,小提琴的琴弓被当做箭矢,虽有力道,却到底不是伤人的东西,都被萧陟的盾牌挡住。 他趁琴弓用完的空隙,朝品夕笙举起铜镜,品夕笙往后退了一步,随即笑了:“这个东西对我没用。” 萧陟又往前挪了两步,发现他确实不怕了,遗憾地收回手,“没用吗,可惜。”不过他这会儿笑眯眯的,看不出半点儿惋惜之色。 楼下的徐大师几人脸色已由紧张变为愉悦,萧陟抬手把耳塞取了下来。 优美舒缓的音乐传进耳朵,萧陟心中涌起一股类似自豪的情绪。同样是用音乐引人做梦,陈兰猗却是选择让人做美梦。 站在二楼的品夕笙面色微变,他听出这是刚刚那首歌的旋律,恨恨地看向萧陟:“你是故意分散我注意力?” 萧陟举着盾牌痞痞地一笑:“多明显啊。” 品夕笙嫉恨地看着他:“凭什么你们两个就能……” 萧陟知道他想说什么,“凭什么我们两个就不能有好的结局?我们曾经的处境比你艰难百倍,你可知我们是费了多大劲儿才换来今天!所以——” 他猛地往前一扑,用徐大师那条绳索把品夕笙套住,绳索自动收进,放出金光,品夕笙哀嚎一声摔倒在地。 萧陟紧紧拎住绳索的一端,低头睥睨着剧烈扭动的品夕笙:“所以,怎么能让你毁了我们来之不易的机会。” 品夕笙被绳索紧捆着,倒在地上剧烈地挣扎,一边狂躁地怒吼:“都怪你们!我好不容易都忘了!忘了他对我的不好,只记得他对我的好!本来我不会变成厉鬼!本来我们也可以在一起的!凭什么你们都能幸福,我又做错了什么,凭什么我就要求不得!” “品夕笙!”舞台上传来一声嘹亮的质问,萧陟转头看去,陈兰猗的魂魄亦可以看到一个轮廓了。 “品夕笙!你自觉无辜,难道被你害死的那对情侣不无辜吗?难道那对被你烧死的新婚夫妇不无辜吗?难道这些做噩梦的观众不无辜吗?因恶欲生恶念,因恶念又生恶念,你沦落到这步田地,完全是你自己放弃了底线,一步一步走过来的……” “不是!”品夕笙凄厉地哀嚎:“如果不是你们逼我,我不会去害那对情侣!也不会去害那对新婚夫妇!是你们逼的我!” “放屁!”萧陟听不下去,“之前的Lanny呢,还有酷哥儿和Ken,也是我们逼你的?因为一点儿小事就想害人性命,你的心肠早已经坏了。” 萧陟懒得再同他扯皮,跟着音乐唱了起来,“……自己的感情,还有想念,都要藏好……” 品夕笙双目圆瞪,怔怔对着舞台上付萧尸体的方向。那些歌词像有自己的意识一样往他心里钻,他认命地闭上了眼,由自己陷入陈兰猗精心为他编织的梦里。 他回到了选秀拿到冠军的那一天,有记者问他:“你的偶像是谁呢?” 那两个字就停在他的舌尖上,品夕笙张了张嘴,前尘往事在眼前闪过,“我的偶像……已经去世了。” 老攻他以貌取人[快穿]_153 记者们遗憾地哗然,还有人追问这位死去的偶像的名字,品夕笙紧闭着嘴,连后面的问题都不再有兴趣回答。 在那逝去的岁月里,他22岁,拿到冠军后兴高采烈,心想着,以后就要正式进入乐坛了,就有机会同付萧说话了。 被问到偶像时,他极自然地说出了付萧的名字,却没想到给付萧带来了难以承受的舆论压力。 那时付萧已进入低谷,媒体已经不怎么关注他。直到乐坛新宠说付萧是他偶像,付萧这个过气明星一下子被推上风口浪尖。 品夕笙被称为天之骄子,一部分粉丝不肯接受付萧这样一个过气明星做他的偶像,开始在网上大肆嘲讽。媒体们为了哗众取宠,也争相凑热闹,说什么偶像还没有粉丝有才气,什么付萧不配做品夕笙的偶像,甚至本末倒置,说付萧蹭后辈的热度。 这本是娱乐圈里常见的小闹剧,可能放别人身上忍忍也就过去了,偏偏付萧心高气傲,又因为创作灵感枯竭而日益焦躁,便在心里埋下怨恨的种子,迅速生根。 因为这个闹剧,不少电视台找两个人一起做节目,品夕笙因为能近距离接近付萧而欣喜不已,却没看到对方因为被迫参加这些节目、被迫由主持人和观众消遣着自己,而愈发沉默。 之后他再主动提出“帮助”付萧,在心有芥蒂的付萧眼里,那些旋律、那些歌词,都成了嘲讽和威逼。 重来一遭,品夕笙才看得分明,原来两人从最开始的相遇就错了。那个人说的对,一步错,步步错,走到那样的结局完全都是他自己选的。 既然如此,就还付萧一个清静吧,即使是在梦里,也希望他能有个好的结局。不提他的名字,不跟他出席同一个舞台,让两人再无交集…… ……品夕笙从录音室里出来,躲在公共洗手间抽烟。 生前他从歌坛隐退,却一直爱唱歌,很爱惜嗓子,连二手烟都是拒绝的。如今作为当红歌手,却因无数个孤独寒冷的夜晚而染上抽烟的恶习。 到底是孤枕难眠,即使那些陪伴是如此的心不在焉。 这会儿他正在参加一个创作类型的节目,熬夜写歌写到困乏,出来醒个盹儿。 身后突然传来一把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你嗓子那么好,应该少抽烟。” 品夕笙手上一抖,烟掉到地砖上,烟灰散做一小摊。 他缓缓地转头,在看见来人的瞬间红了眼睛。 付萧不是他印象中的模样,五官还是那样的五官,神色却是放松的、豁然的。他没有后来那几年染上的为名为利的浮躁,没有因为自己代笔而产生的自卑与偏执,没有因为一直渴望超过自己而越发焦虑脆弱的情绪。 梦里的付萧见他被自己吓到,有些抱歉地笑笑,见对方一直没有动静,主动上前帮他把烟捡起来,却犹豫着,不知是该扔掉还是还到对方手里。 品夕笙颤着手从他指尖接过烟,背过身去,要靠倚着墙才能站稳。 付萧有些担心地看着他的背影,“你没事吧?你的眼睛很红,是不是需要休息?” 品夕笙狼狈地抹了下眼睛,“盯着电脑太久,眼睛有点儿酸。” 原来付萧就是节目说的神秘嘉宾。 他转过身,看见付萧笑了一下,是他最初爱上他时的样子,优雅而温和,从容而自信,“品老师,很高兴能和你一起参加这个节目,我很喜欢你的歌。” 品老师……这称呼太陌生了。 “付萧。” 付萧十分意外,为他的熟稔,和这一声呼唤里暗藏的汹涌情绪。 “付萧,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付萧挑眉笑了起来,带了点儿自嘲、带了点儿不拘小节的豪爽:“品老师也知道我前几年遇到瓶颈吗?还好,去外面走了一圈,非洲、美洲,去了不少荒僻的地方,很放松心情。也听到了很多极有特点的原生态音乐,给了我不少灵感,让我重新拿起笔来写歌。” 品夕笙认真听着,一直在点头,“好,好,太好了。”果然付萧不应该遇到他,没有他,付萧会过得很好。 付萧看着他,有些踌躇地说道:“品老师,其实我一直想联系你。你的歌总能强烈地触动我,好像上辈子听过一样。有一次我听着你的歌睡着了,梦到一段旋律,然后写了下来,想邀请你一起演唱……” “对不起我没时间。”品夕笙极失礼地垂下头从付萧身旁匆匆走过,生怕自己再多待一刻就会忍不住答应,然后重蹈覆辙。 品夕笙随便拐进一间没人的屋子,连灯都没开,顺着墙滑到地上,颤着手把那支经了付萧手指的半支烟含进嘴里,极珍惜地吸了一小口。 “为什么不答应他呢?”陈兰猗出现在他身前。 品夕笙没有吱声,含着那口烟雾舍不得呼出去。 “这是我给你织的美梦,你可以任性。” 品夕笙哆嗦着把烟抽完,推门出去,看见刚从洗手间出来的付萧。和他四目相接时,为着品夕笙刚才的失礼,付萧眼里带了些尴尬。 “对不起,付老师,我刚才脑子不清醒,你能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吗?” 老攻他以貌取人[快穿]_154 付萧失笑:“我说呢……要不你先去休息,我们回头再联系?这是我的名片,请一定要联系我。” 品夕笙接过名片,低头看着那两个字,“好。一定。” ……“夕笙,不要再抽烟了,你要爱惜嗓子。”付萧皱眉从他指尖把烟拿走。 品夕笙笑着又把烟抢回来,咬进嘴里。“嗓子坏了就不唱了,我写歌,你来唱,不是更好?” 那个人说了,这是他的美梦,他可以任性。他又恢复了从前的习惯,把自己放到尘埃里,高举着他的国王,想把他捧到无上的位置,把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东西都给他。 这是梦里付萧第一次朝他发火,丢下一句:“不戒烟就分手!”然后愤怒离去。 品夕笙看着被摔到地上的烟蒂,喃喃道:“这不是我的美梦吗?为什么还会分手?” 陈兰猗站在他旁边说:“他还在门外,快去追啊。” 品夕笙一愣,忙跑出去开门,付萧就站在门口,手臂抬着,像是正要按门铃。 “对不起,我刚才着急了,我能把那两个字收回吗?” 品夕笙紧紧抱住他:“我戒烟,不分手。”这梦真好啊,他不自爱,这个人会替他珍爱自己。 ……一门之隔的大厅里放着他们两人合作的情歌,门的另一端,那个男人应该正站得直直的,一身盛装、手捧鲜花等着他,两人的亲友在台下言笑晏晏,准备见证这场享誉歌坛的同性婚姻。 “为什么不推门进去?他在等你。”陈兰猗问道。 品夕笙苦笑道:“这种小把戏能骗过我吗?推门出去肯定就是那个宝塔吧,进去就出不来了。” 陈兰猗温柔地笑起来:“难道不好吗?你将永远留在最幸福的时刻。” 品夕笙抬起左手,“最后一个请求,等他把戒指给我戴好。这次是他去买的戒指,比我买的那对漂亮,我很喜欢。我想体会一下被他亲自戴上戒指的感觉。” 陈兰猗点头,“好,答应你。” 品夕笙亲手推开那扇门,一身黑色礼服的付萧手捧鲜花,笑意温柔地看着他。 品夕笙走得很慢,把每一步都当做上天馈赠的礼物来细细品味。 付萧情不自禁地快走几步迎上去,将人拥进怀里。 一旁的证婚人小声提醒:“快到中间来,要交换戒指了。\quot; 付萧单膝跪地,郑重地说出对于婚姻的期盼和对于爱情的愿望,“愿此生都与你相伴。” 品夕笙偏过头抹掉眼泪,没有一生了,他们的一生都已经结束了。 精致的戒指套在他手上,他也替付萧戴上了戒指,然后在付萧脸上吻了吻:“如果这是真的该多好啊。” 看着付萧震惊的脸色,周围一切都开始剧烈晃动。 品夕笙不敢再看,催促陈兰猗带他离开。 “夕笙!这是怎么回事!”付萧在他身后着急地问道。 品夕笙失声痛哭,却没有回头:“快带我走!” 陈兰猗叹了口气,引着他的魂魄进到金光神塔里。 ——“结束了吗?”萧陟念咒文念得口干舌燥。 灵魂状态的陈兰猗点了下头,“结束了。” Ken被鬼折磨过好几次,见了半透明的陈兰猗也心生忌惮,强撑着完成了任务,立刻走远好几步。 “Lanny呢?”酷哥儿问萧陟,“一直没看见他。” 萧陟沉默了一瞬,指了下帘幕后面。他脸色沉重,酷哥儿脸色一下子也变得难看,快步奔过去,下一刻,便传来男人压抑的痛哭声。 徐大师还在端详宝塔,确认一切正常后对萧陟说:“你从这个窗户往里看,能看见一个小人影,那就是品夕笙。我看你这法器的品阶,应该可以重复用好几次。” 萧陟满意地把塔接过来,不枉他花了那么多积分。他正要将塔收进系统仓库,听见兰猗喊了一声:“等等!” 几人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只见陈兰猗震惊地盯着前方,难以置信地问道:“刚才在梦里的付萧……是你?……你都是真心的?……他,他在这个塔里……你要想清楚,进去就出不来了……不客气。” 萧陟明白了什么,果然下一瞬,他手里的金塔闪了一下,似乎又增加了几分重量。他透过那扇窗户看进去,里面的一个小人影变作两个,正面对面站着,似在对彼此诉说着什么。 老攻他以貌取人[快穿]_155 “两万分……”陈兰猗对萧陟说。 萧陟看眼倒计时,“我得抓紧了,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 “不休息一会儿吗?先买个延时道具。” 萧陟有些怅然地望着他:“买不了,我这次是限时任务。” 陈兰猗脸色剧变:“那你还一直帮我捉鬼!” 萧陟笑了一下,“没事,应该来得及。” 陈兰猗没有实体,跟在他旁边急得团团转,看他安排不情不愿的Ken和徐大师、还有伤心不已的酷哥儿去换衣服。 然后又对一直坐在舞台上、以为自己得了绝症的Aren说:“那不是你自己吐的血,是别人的。” Aren直接吐了出来,然后被萧陟拉着去了后台洗脸、换服装。 观众席上有一些观众醒了过来,十分惊讶这个期待已久的音乐剧竟然把自己看得睡着了。他们又继续看了一段,才幡然醒悟自己原来被剧组骗了!这演的都是什么玩意儿,比起直播里面彩排的差太远了,难怪会把自己看睡着! 摄政王跟奥拓王子的对手戏一点儿都没有张力,奥拓王子全程臭着脸,完全看不到对摄政王又爱又恨又敬又怕的感情。摄政王脸上就干脆什么表情都没有,敷衍地唱着歌词,眼里毫无爱意。 萧陟扳着Ken的脸借位亲吻,表演摄政王强吻奥拓王子那一幕。萧陟生怕嘴唇碰到Ken,扳着Ken的两只手格外用力,疼得Ken龇牙咧嘴。陈兰猗躲在舞台一角,看着他们笑得直打跌。 国王的仆人刚刚下台,摘了帽子、套身白大褂又上来表演王子的心理医生。 台下有观众无情吐槽:“这是从哪里找来的大叔?是关系户吗?长成这个样子还能一人饰演两个角色。而且那些歌词不应该唱出来吗?他这样念出来是不是太敷衍了?” 说真的,要不是刚睡醒身上乏得很,这些观众肯定毫不犹豫就走了。 唯一令观众满意的是国王这个角色,有人认出酷哥儿,发现他演技更好了,把一个失恋男人的伤心落寞表演地淋漓尽致,在这么个令人出戏的剧院里,不少人都被他唱哭了。 剩下的这半场戏只用了二十多分钟就敷衍地演完了。 萧陟下后台检查了一下积分,一万分整,他抬头环视一圈,却没看到陈兰猗。 系统回答说:“陈先生已经被转移去了休息站了。” “这么着急?” 系统没说话,萧陟敏锐地察觉到他的心虚,“怎么回事?” 系统操着电子音支吾道:“一会儿您就知道了。” 第69章同类相残(惩罚世界:孤岛上的杀戮游戏) 萧陟在树林中狂奔,雨林里松软的泥土并不适合奔跑,何况他还穿着皮鞋、衬衣和西裤。 萧陟为了在这个新世界给兰猗留下最好的第一印象,特意在快穿休息站挑选了一套高档定制西装,谁想一穿过来就进了热带雨林。 幸好他此时用的是自己本来的身体,强壮、敏捷、精力充沛,各项身体指标更是被系统调到了他前世的巅峰状态,没有任何疾病和伤痛。他已经在林子里跑了大约半个小时,依然体力充沛,曾受过箭伤的肺部也没有任何不适。 树枝不停打在他脸上和挽起袖子的小臂上,划出不少血痕,但是萧陟毫不在意,丝毫没有减慢速度。一来是因为着急找到兰猗,二来是因为这个世界的任务性质。 当时刚进到休息站后,鉴于他和陈兰猗宿主相认的违规行为,系统给了他两个选择: 一是把他和陈兰猗关于这几次快穿的记忆都抹去,之后的每一次快穿都当做第一次快穿来做。 二是进到唯一一个宿主可以合法相认的世界,即“惩罚世界”,如果两人能顺利完成任务,将保有所有记忆。更重要的是,在以后的穿越中,二人将进入“双人模式”,即两人共同完成一个任务。 这不是个容易的选择。特殊任务、惩罚世界,一听就不简单。 刚刚跟恶鬼斗了一场,让他意识到普通任务也可以很有难度,若是比这个再残酷很多,他和兰猗将要面临很大的风险。 但是如果不去惩罚世界,一切又将重来。 见识了付萧与品夕笙之间的悲剧,这二人确实是自食恶果,但也未尝不是运气不好的缘故。快穿世界的偶然性太强,如果他和兰猗也运气不好,没办法解开心结…… 系统提示道:“鉴于这次的特殊情况,只有您二人都选择了同一模式,才能进到一个世界。如果您二人中有一人选择了普通模式,另一人选择了惩罚模式,你们将进入不同世界,选择普通模式的宿主依然会被抹去记忆。” “……”萧陟平生第一次选择障碍了,“兰猗已经选好了?” 老攻他以貌取人[快穿]_156 “是的。因为您两人已经识别了彼此的真实身份,意识共通,休息站也因此合并。为了防止您二人在选择时互通信息,所以先请陈先生进入到休息站做出选择,现在他已经在新世界就位了。” 很好,这下还有时间压力了。 休息站依然是他做肖久时和子行同居的那个小公寓。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随手拿起一个靠枕。 狗头形状的、造型很可爱的靠枕,还有两个缝在上面的大耳朵,是贺子行买的。 萧陟这会儿还记得当时子行一眼看见这个靠枕时喜欢的样子,拿起来爱不释手,笑着对他说:“久哥,这个枕头像你一样。” 萧陟回想起那个场景,不由笑了一下,这个狗枕头哪里像自己了? “我选惩罚世界。”萧陟对系统说。 “萧先生,我必须向您再解释一遍,普通模式的任务完成率是80%,而惩罚模式的任务完成率不足10%。如果您愿意承担这样的风险,请说‘确认’。” “确认。” 那些属于肖久和贺子行的、属于Larry和Lanny的记忆,他舍不得抹掉。他相信兰猗会和他做出一样的选择。 萧陟抬头望去,视线穿过层层叠叠的枝叶,看到远处那股滚滚升腾的粗壮的浓烟,这是他的目的地,经过半个小时的奔跑,已经近了很多。 半个小时前,他刚刚在林子里醒来,一架拖着浓烟的大型客机从他头顶划过,紧接着便是一声巨响。 系统里同时更新了任务相关信息:飞往澳大利亚的KC6次航班在飞行途中,发动机与通讯设备故障,与外界失去联系且偏离航线,在一座孤岛上迫降。此时岛上共267人,其中有x名是携带系统的宿主,其余为真正的空难生还者,即本世界的原住民。 宿主的任务是:假扮生还者,并杀死其他隐藏在生还者中的宿主。杀死第n个宿主,可以获得的积分数为2000的n倍;杀死第m个原住民,积分减少数为2000的m倍。 获胜条件:总积分不少于10000分,且,岛上剩余宿主数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