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再见以后》 00. 坠落 「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走向我了。」 我不禁纳闷，为什么我没有发现这个开始根本是个错误？ 又或着，是我自己不想承认我们之间的一切，根本就不应该开始？ 我意识到我已无法从这个错误抽身。 逃不开，只能放弃挣扎，放手让自己陷入。 陷入这由你全权掌控的局。 然后，向下坠落。 01. 困住 又是一个下雨天。 停下敲击笔电键盘的手，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为这场突如其来的雨焦急的奔跑。 靠窗、又是最角落的位置总能让我被隐藏在人群中。 从咖啡馆对面的书局走出了一个男人。 身边没伞也每露出着急或是懊恼的神情，只是静静的站在屋簷下观望街道。 以一种置身事外的漠然姿态看着这场雨，彷彿这场雨跟本不是下在他的世界里。 那冷漠的眼神把他跟周遭的人做出了区隔。 雨，越下越大了。 他突然将手伸出屋簷，像是在试探雨势。 这样子走出去一定会湿透吧？ 来不及多想，我已经收拾好东西走出咖啡馆了。 撑着伞，笔直的走向对面的他、一个陌生人。 一步、两步、三步??慢慢的走进他的视线。 但回应我的依旧是一脸冷漠、没有讶异。 于是，我在距离他一步之外的距离，停下。 静静的注视着他。 雨，滴滴答答的打在伞上。 世界却寧静的只剩下我和他的对望。 那是张很好看的脸，是那种在人群中总会受到注目的主角。 「我想，你可能需要一把伞。」我缓慢的开口。 他冷冷的看着我，嘴角微微牵动，却仍是不发一语。 我依然大胆的直视他，直视这有些难受的沉默。 「那就等雨停吧。」 他用简单的一句话就把我也一起带到屋簷下。 那就等雨停吧。 即便有伞，还是跟他一起被困在这屋簷下了。 困在这场雨中。 我偷偷的望向身旁的他，隔着一个肩膀的距离。 就算感觉到我的目光，他依然没有改变那望向远方的眼神。 「为什么??刚刚想离开呢？」 接收到这个问句，他才将目光移到我身上。 在他的眼中，我看见自己的倒影。 「我不会让一场雨成为困住我的理由。」 可是，我却被他困在这里。 「所以这就是你走过来的原因？」我不喜欢那嘲謔般的笑容。 「算是，也不算是。」 沉默中，还是移开了视线。 即使是被困住，心底却莫名的暗自希望这场雨不要停?? 然而，雨终究还是停了。 这场脱序的演出还是得结束。 他一句话也没说，静静的看着我。 我试图想说点什么，却怎么都开不了口。 最后，他还是移开了目光，向前迈开步伐。 这场雨无法困住他。 何况区区一个陌生人？ 而我，手中仍握着那把伞，被困在他离去后的屋簷下。 困住。 02. 距离 在茜茜的坚持下我陪她走进橙月。 livecafe’，她男友驻唱的地方。 听她说了很久的那个喜欢的男人，终于在不久前接受她的告白，而她也迫不及待的想介绍给我。 在场的客人多以女性为主，可见她说对方很帅是真的。 那究竟在场的这些女人是在欣赏他的才华还是他的那张脸？ 在这个附带的外表条件下，他的音乐好坏与否对于她们似乎就不会这么重要了。 可悲。 两杯卡布奇诺，等待着今晚的主角。 茜茜兴奋的向我诉说那位「阿浩」有多好、多帅、多迷人，就算意兴阑珊我还是面带微笑耐心倾听这个不知道已重覆多少遍的对话，只因她是我的朋友。 我们的个性差异很大，我冷漠，她热情，旁人总是讶异于我们之间的友情，其实就连我自己也很讶异。 但她就这么带着温暖走进我冰冷的世界里。 虽然早已习惯寒冷的温度，却还是渴望着那么一道阳光照进来。 这就是人类，我们总是渴望与自己相反的事物。 乐团成员陆续的从舞台左方走上来，主唱背着电吉他走上舞台。 为什么这个背影如此的熟悉呢？ 下一秒，他转过身，目光和我交会。 是他！ 我想起三个月前的那场雨、那个屋簷、那个插曲、那个男人。 一切开始自动在脑中放映，他的冷漠、他的眼神、他的头也不回、他的背影… 他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接着眼神瞥到我身旁的茜茜。 应该??不会这么巧吧？ 他很快的收回那份不该在他的冷漠中出现的惊讶，换上一贯的冷漠，但看着我的目光并没有移开。 「我们是grenade！」他握住麦克风，高喊着团名。 熟悉的声音传进我的耳朵。即使那天没说很多话，他的声音依然清楚的被记在我的脑中。 台下的兴奋与古造完全被隔绝在他的眼神之外。 「我是主唱阿浩。」 剎时，我完全听不见周遭的尖叫声，也听不见茜茜的那句「小云小云！就是他！」，看不透他脸上的表情，更看不清心中的震惊和那我不知该如何形容的微妙感觉。 他就是阿浩，他就是茜茜的男朋友。 等我终于回过神来，团员们早已一一介绍完自己，准备开始第一首歌了。 「就算今天赢了，明天又会如何？」 io的《真实》，从他富有磁性的嗓音中被唱出，真的很好听。 然而我的思绪过于凌乱，无法好好注视着他。 为了转移注意力，我随便点了杯服务生推荐的饮料来取代早已空了的卡布奇诺。 长岛冰茶，很好听的名字，虽然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 台上的他，很认真的在面对他的舞台。 台下的我，依旧很混乱。 一杯接着一杯的长岛冰茶，渐渐迷濛的世界。 今晚的一切，彷彿全是梦。 曾多次妄想能再次在这座城市和他相遇，莫名的想见到他，这个只见过一次的陌生人。 如今再次相遇了，他不再是个陌生人，而是我好朋友的男朋友。 呵呵，或许这就是缘分吧?? 「小云，你也喝太多杯了吧！」等到茜茜的注意力因表演结束而转移到我身上时，我已经醉的不省人事了。 「呵呵??哪有啊??」 「你的脸很红耶！你喝了什么啊？」她担心的看着我。 「长岛冰茶啊，很好喝喔！」 「那是酒耶！你不要再喝了啦！」她惊呼，迅速的把杯子抽走。 我生气的抢回来：「这是茶！」转头又继续喝。 「小云！这是酒！你酒量很差你忘了吗！？」她也生气了，却拿我没办法。 「怎么了？」冷漠的声音从她身旁传来。 「阿浩，小云她喝醉了啦。」 一双强而有力的手直接拿走我的杯子。 是你吗??？ 「还我！我才没醉！而且我不用你管！」 「你知道长岛冰茶很烈吗？」 「我没有注意到??」 他们的谈话声越来越遥远，世界也变的越来越朦胧… 迷迷糊糊中，感觉到一双手将我抱起。 所以到底是不是你啊??？ 可是，你是卢羽茜的男朋友耶?? 我们之间，从一开始就相隔一大段距离了。 你和她的距离。 03. 另一道光 呜…头好痛… 睁开眼发现自己身处在一间陌生的房间。 灰色的墙壁、洁白的床、简单的摆设，地上散乱着许多cd和乐谱，角落摆着一把木吉他和电吉他，乱中却有序。 房门突然被打开，他走了进来。阿浩，茜茜的阿浩。 他递给我一杯水和头痛药，看着我吞下去。 他简单着述说昨天的事，长岛冰茶、喝醉、我。 我醉倒在橙月之后，茜茜叫他送我回家，但忘了他根本不知道我家在哪，他只好带我去他家。 完了…昨天发酒疯之于我一定胡言乱语了一大堆… 他看懂了我脸上的表情，说：「放心，你后来睡着了，什么也没说。」 望着坐在床边的他，我们没有回避对方的眼神，沉默相视。 「我没想到…你就是茜茜口中的阿浩。」我打破沉默。 他眼中先是闪过一丝什么，接着又换回淡漠的眼神。 「既然都认识茜茜那就做个朋友吧，我是徐子云。」我给他一个淡淡的微笑。 「耿言浩。」 耿言浩。我在心中默唸。 又是几分鐘的沉默，令人很难受。 终于，他起身，写了一张便条贴在床头。 「出去的时候门反锁就好，还不舒服就多躺一下吧!饿了就打个电话给我，再帮你带吃的回来。」说完，他就走了出去。 一样的毫不犹豫，一样的头也不回，一样的背影。 发愣了几分鐘，我才起身察看那张便条，上面写着他的电话号码。 一阵昏眩，我跌坐到地上。 虽然直觉告诉我，应该离开「茜茜男友的房间」，但头痛欲裂的我早已没有思考能力，只能乖乖的向身体的不适区服，再度躺回床上。 昏昏沉沉中，再度入眠。 醒来是因为手机铃声，看窗外的天色大概是傍晚了。 「喂？小云！我打了好几通你都没接，我很担心你耶！」茜茜着急的声音让我瞬间清醒。 我被她担心的声音拉回现实。 我在她男朋友的房间，而她正在替我感到紧张。 「喔…我在睡觉…」 罪恶感。 「喔…对不起吵醒你，但我好担心喔…你有好一点吗？」 「我有吃头痛药了。」那是你男朋友给的。 「昨天真的很抱歉，没有马上阻止你喝酒…」 「不用道歉，是我自己要喝的。」 「可是...好啦，不过幸好阿浩有帮我送你回家了，不然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接着她叮嚀我好好休息才掛断电话。 一片寂静。 头痛的感觉消散了不少，脑中开始出现个声音不断叫我离开… 终于，在不适感慢慢消逝后我的理智被唤醒，稍微整理一下仪容，便提起放在床边的包包准备离开。 准备开门前，我回头望向这间房间。 原先充斥在房间中属于他的味道也沾染到我身上… 剎时，我瞥到他贴在床头的便条。 叹了口气，向体内感性的我妥协，走上前将便条撕了下来塞近包包。 这次我也头也不回的离开，他的空间。 「欸？」才关上房门在转角就看到一个陌生的男人讶异的盯着我看。 我看了他一眼就往玄关走。 他不知道是刚好要出门还是决定跟着我：「你是阿浩的朋友?」 「不算。」天啊！这门好难开。 他「噗哧！」的一笑：「我帮你啦。」 一等他把门打开，我便立刻走出去。 「欸!你知道要怎么到捷运站喔？」他赶紧追了上来。 也对，这里的路我根本不熟。 「我带你去吧。」他扬起灿烂的笑容。 「咕嚕……」我的肚子开始抗议一整天未进食。 「哈哈，要一起吃晚餐吗？我刚好也饿了。」他调皮的吐了吐舌头。 不知怎么的，我无法拒绝他的温暖… 就像无法拒绝茜茜的一样。 和他坐在一家装潢温馨的咖啡馆，不知道为什么心底有种莫名的放松… 「我是卢丞瑞，阿浩的室友。」点完餐，他开始试图和我聊天。 「徐子云。」 「你是阿浩的朋友对吧？」他又再次确认。 「真的不算是。」我们也才见第二次面。 他疑惑的看着我，但我懒得多做解释。 「但你对阿浩来说一定很特别，他从来不让别人进他房间的。」 特别？对他而言我只不过是个陌生人罢了… 餐点送上，我安静的吃，他则努力的找话题聊天。 这不禁让我回想起我跟茜茜初次见面似乎也上演着一样的戏码。 卢丞瑞，很温暖的一个人。这是我对他的第一印象。 就跟茜茜给我的感觉很像… 「我目前在咖啡馆工作，等存够了钱我一定要开一间属于自己的咖啡馆！」他双眼发亮的诉说自己的梦想。 我忍不住笑了：「那到时候我去当你第一个客人如何？」 「哈哈！好啊，就这么说定了！」他笑得更开心了。 「那你呢？」 不知道为什么，我第一次愿意告诉除了茜茜以外的人我的职业，而且还是一个刚认识的人。 「我是个作家。」 「真的假的！？写书、办签书会的那种！？」他瞪大了眼睛。 「出过五、六本书而已啦，我不喜欢曝光，而且也没说很有名，没办过签书会。」 「五、六本书也很强耶！我要去买来看！」 「可是那是爱情小说耶…」 「哈哈，没关係喇，我常常跟着我妹一起看那类的小说。那你的笔名是？」 「云晞。」 「我妹有你全部的书耶！」他兴奋的说。 听到自己的书被人收藏着的感觉…很棒… 仔细看着他，虽然不似耿言浩那样的五官精緻，却也是个帅气的阳光男孩。 相较于耿言浩的淡漠，卢丞瑞就像温暖的太阳。 最后，他送我到捷运站，还跟我要了手机号码。 「就当书迷崇拜偶像啊！不过我不会骚扰你啦，哈哈！」他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 果然即便冰冷，却总是会渴望着温暖的阳光呀… 看着他温暖的笑容，我也忍不住嘴角上扬。 如果一开始，我拥抱的是我一直嚮往的温暖，会不会一切就不一样了呢…？ 04. 想望 站在橙月的门口，我不知道为什么又来到这里。 这一次，我选了最角落的位置。 一次就好，我只要再见他一次就好，就算只是默默的在角落看，今天以后我就会乖乖地远离他了。 远离耿言浩这个人。 他的手机号码还留在我的包包里。虽然未曾拨出过。 因为不能。 从眼角的馀光瞄到有个人在我身旁的位置坐下。 一抬头，吓了我一跳。 是他，耿言浩。 我最想见到又最不想见到…不，是不能见到的人。 除了惊讶之外，我的眼神一定透露出复杂的情绪。 他的眼神少了一点冷漠，多了一点我所看不清的。 「茜茜没来。」她也不知道我来。 他什么都没说，但双眸却像会把我看透般的直视着我。 我撇过头：「我只是想来看表演。」呜，怎么有种越描越黑的感觉。 他忍不住笑了出来，让我更加不知所措。 「别再点长岛冰茶了。」他依然漾着那虽然不常出现但其实很好看的微笑。 「知道了啦。」我难为情的别过头。 他突然起身，摸了摸我的头，带了点蛮横的语气说：「好好看着我。」 不理会我的吃惊，他走上舞台。 一样的橙月，一样的乐团，有点不一样的耿言浩。 他的手握着麦克风，双眼直视着我。 那句「好好看着我。」占据了我所有的思绪。 一下前奏我就知道了，周杰伦，不能说的秘密。 * 冷咖啡离开了杯垫我忍住的情绪在很后面 拼命想挽回的从前在我脸上依旧清晰可见 最美的不是下雨天是曾与你躲过雨的屋簷 回忆的画面在盪着鞦韆梦开始不甜 你说把爱渐渐放下会走更远 又何必去改变已错过的时间 你用你的指尖阻止我说再见 想像你在身边在完全失去之前 你说把爱渐渐放下会走更远 或许命运的籤只让我们遇见 只让我们相恋这一季的秋天 飘落后才发现这幸福的碎片 要我怎么捡 周杰伦《不能说的秘密》 * 一首歌的时间，好久的对望。 依然看不清他的思绪，而我心底的声音却渐渐清晰… 拎起包包，快步走了出去，打断我们的相视。 我怕。 所以我逃。 才走出橙月没几步，一双手就阻止了我的逃离。 「为什么要走？」他问。 我沉默。 我要怎么说？我怕？怕什么？怕我对你动心？ 怕面对那异样的感觉。 不该出现的感觉。 我不敢看他：「放开我好吗?」 「为什么？」他固执的继续追问。 「对你来说有影响吗？」 他不答，却在下一秒鐘突然把我拉近怀里! 他的怀里，耿言浩的怀里，卢羽茜男友的怀里。 而我，动弹不得。 被包围在他的气味里，再次被困住。 就像那场雨，就像那个屋簷。 过了好久好久，他松手，我退后。 「以后，不要再见面了…」我努力撑起一个微笑。 狠下心，我转过身，头也不回。 不能回头。 不准回头。 趁着还没有越界的时候，转身，还来得及。 耿言浩是卢羽茜的男朋友。 徐子云是卢羽茜的好朋友。 这就是我们之间无法触碰的想望。 05. 越界 转眼间一个月就过去了。 偶尔会收到几封卢丞瑞温暖的简讯，但也连带让我想起耿言浩… 他过得好吗？跟茜茜幸福吗？还记得…我吗？ 电话声把从思绪中抽离。 「喂？你今天有空吗？要不要吃个饭聊聊天啊？哈哈。」话筒中传来卢丞瑞开朗的声音。 这股暖流让我一个月以来紧绷的心情瞬间释放。 眼泪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流了下来… 「咦、咦！？你…你在哭吗！？」他不知所措。 在我的啜泣声之下，他慢慢恢復镇定，问了我家地址说要过来看我。 我没有拒绝，或许是渴望他给的温暖吧… 十分鐘后，他坐在我家沙发上递卫生纸安慰我。 「说出来可能会好一些喔…能帮上忙的，我一定尽力帮你。」 在他坚定的眼神下，我开始叙述我和耿言浩之间的距离。 第一次我看不清他眼神中复杂的情绪：「所以…你爱上阿浩了？」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他从来没有提过有女朋友的事，你确定你朋友真的在跟他交往？」 「她没有骗我的必要啊。」 沉默了一会，他叹了口气：「顺其自然吧…」 「你只要记得，累的时候我会在你身后支撑着你的。」他给我一个令人十分安心的笑容。 「谢谢你。」 吶，卢丞瑞，我只要记得你这句话就好了。 「小云！这边这边！」远远的就看见茜茜朝我挥手。 以前看到她，心底涌现的是温暖，现在却是罪恶感… 跟服务生点了杯卡布奇诺，选了她对面的位置坐下来。 「我们好久没有一起喝咖啡聊天了喔！」她开心的给我一个可爱的笑容。 聊了一、两个鐘头之后，她突然说：「上次在橙月都没好好介绍你们认识，今天我就约阿浩过来了！」 什么！？她约耿言浩过来！？ 不行，我不想再见到他，我不能再见到他。 「黑咖啡。」等我回过神他已经在茜茜旁边的位置坐下来了。 这一次，又是最初那冷漠的眼神。 彷彿那个雨天，那个拥抱都不曾发生过… 「阿浩，她是小云，徐子云。小云，他是阿浩，耿言浩。」 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让我努力挤出的微笑显得很可笑。 茜茜说的话我一句都听不进去，视线全被锁在她搂着他的手。 他们在交往，有任何亲密动作都是正常的。 那徐子云你是在难受什么！？ 不，我真得受不了这股难以忍受的感觉了！ 「茜茜，主编找我，我要先走了抱歉。」我极力保持镇定，但如果是他一定看得出来我这很假的藉口吧… 「好吧，那下次再一起聊天喔！」她真挚的笑容反而让我的丑陋更显难堪。 走，逃走，狼狈。 快步远离咖啡馆，快步远离他，快步远离你们。 开始下雨了，天空彷彿在配合我的心情似的… 走累了，我蹲了下来，任凭雨点打在自己身上。 打在心里。 雨呀！要是你能把一切的一切都冲走就好了… 此时此刻，我完全分不清脸上的水珠究竟是雨还是泪。 她和他，你们，那个画面深深烙印在我的脑海中。 完了，我真的完了。 耿言浩，我爱上你了。 突然，一双手将我拉了起来。 我转身注视打断我狼狈的人。 耿言浩。 他的眼神中，透露的是一丝的迷网和难以言喻的坚定。 我想挣脱，却甩不开他的手。 「放开我。」我抱着仅剩的冷静望着他。 他的手丝毫没有放松的跡象。 「我说放开…」不给我把话说完的机会，他的唇堵住了我的话！ 我震惊的想推开他，但对于他的蛮横却没有丝毫可以抵抗的力气。 只能任凭他的吻掠夺我最后一丝的理智。 这场雨、茜茜，全然被拋在脑后。 终于，过了彷彿一个世纪这么久，我们才慢慢的睁开双眼，相视。 我们都很清楚。 一旦越了界，就无法回头了。 就注定有人会受伤了。 06. 不存在的平衡 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他的睡顏，他的呼吸规律的吐在我的脸上，痒的令人很想发笑。 在他的怀里醒来，难以言喻的幸福。 同时，罪恶感排山倒海而来。 就在昨天，我背叛了我最好的朋友，我背叛了照进我冰冷世界的阳光。 我是不是该赶紧离开，假装昨夜的一切都没发生过? 我忍不住凑近熟睡的他，在他的鼻尖留下一枚轻轻的吻。 「醒了？」他突然睁开眼，吓了我一跳。 「你醒多久了？」他又再次把我拉向他，给我一个长长的吻。 「一段时间了，怕吵醒你，就没起来。」他拨了拨我的瀏海。 我好喜欢他温柔的笑容，这是平时所看不见的。 「你平常为什么都不笑啊？」我用指尖画过他的嘴角。 「你平常也不笑的啊。」他笑了笑。 我们相望。 看着他眼眸中的中映照的自己，我很清楚为什么。 我们真的太像了。 我们是同一种人。 总是用面无表情，掩饰真正的情绪。 两个冰冷的世界互相靠近，试图得到一些温度... 「我去买早餐，你看你要不要多躺一会。」他起身从衣柜拿出几件衣裤套上，给我个吻，便出门了。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这次总算没有这么令人痛心了。 我也起身，从散落一地的凌乱中找出我的衣物套上，接着把放在地上的包包拿了过来。 手机里多了一封不知道躺了多久的简讯，茜茜传来的。 罪恶感。 * 小云~感觉你心情不是很好耶... 怎么了吗？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告诉我喔:) 不要一个人不开心吶！我会担心:( 茜茜:-* * 罪恶感。 我应该告诉你什么？ 我其实早就见过你男朋友了。 我爱上你男朋友了。 我现在躺在你男朋友的床上。 我是应该告诉你什么！？ 对自己的愤怒到达一个顶点之后，我开始气你。 什么都不知道的你。 被我背叛的你。 依然给我满满关心的你。 被我们背叛却完全不知情得你。 徐子云，你真的很噁心。 连自己最重视的人的男友你都能抢，你真的很噁心。 但我的理智恐怕已经被昨天的那场雨溶解了。 「你跟茜茜为什么会在一起啊？」缩进他的臂弯，我试探的问。 「她跟我告白。」 「你就答应了？」我挑眉。 「她是我好朋友的妹妹，我不想伤害她。」 「那现在呢？」又何尝不是种伤害？ 「我会跟她分手。」他用力的搂住我，规律的呼吸轻触我的脸庞。 他要跟她分手！？ 照理来说我应该要高兴的... 可是茜茜怎么办！？ * 「哈囉！我是卢羽茜！可以跟你当朋友吗?」 「我不需要朋友。」 「唉唷，不要这样嘛！我很想认识你耶，可以叫你小云吗？」 「随便你。」 * 当初，她是这样闯进了我的世界，儘管我多么的排斥跟我差异很大的她，她还是不断的给我关怀和温暖。 * 「小云，等等一起去吃午餐好不好？」 「你大可不必一直缠着我，我不可怜我也不需要朋友，你可以去找其他人，比我有趣的人多的是。」 「没有人不需要朋友，而且我已经决定要当你的朋友了。」 * 她说对了，儘管我本能的排斥，但却否认不了其实我很需要那股暖流。 渐渐的我也开始接受并且习惯她的存在、她的友情。 卢羽茜，对徐子云来说很重要。 我一直是这样认为的。 * 「小云，我想跟阿浩告白。」 「去啊。」 「可是...我不想造成他的困扰。」 「为自己多想一点，干嘛一直顾虑他所有的想法？」 「因为我很喜欢他嘛！」 徐子云跟耿言浩是她很重要的人，卢羽茜说。 我永远忘不了告白成功时，你脸上的笑容有多幸福。 但这层幸福却被我亲手毁掉... 不行，我不能伤害茜茜！ 但...我也不想失去浩啊... 「不，不能跟她分手。」他诧异的望向我突如其来的坚定。 「我不准你离开我。」他宣示主权般的给我一个蛮横的吻，像在印证那句话似的。 「我不能伤害茜茜。」 「那我呢？」 「我...我也不想失去你...」 「你太贪心了。」 「我知道。」这次，我主动倾身吻了他。 我以为这是不伤到她的最好办法。 但我似乎忘了，三个人，不可能没有人受伤。 「这样对她、对我、对你，都不公平。」他静静的凝视我。 「这是我仅能找到的平衡点。」 「你有没有想过或许根本没有平衡点。」 我沉默以对。 「算了，如果这是你想要的，就这样吧。」 「就算不想要也必须要。」我苦笑。 如果可以，我又何尝不想光明正大的和你在一起呢？ 我也希望能大方的牵着你的手，把你介绍给周遭的所有人... 如果那时，我不要这么贪心的想同时保有爱情和友情... 如果那时，我不要自以为的选了个看似两全其美但其实伤害最大的烂解决方法... 又或着，如果那时能理智点的退开... 是不是就会是最好的平衡点了呢...？ 不，你说的对。 或许，根本就没有平衡点。 07. 依靠 在那天之后，一切没有太大的变化。 耿言浩依旧是卢羽茜的男朋友，徐子云依旧是卢羽茜的好朋友。 但，耿言浩同时也是徐子云的男朋友。 茜茜说，阿浩最近很忙，没什么空陪她。 在电话另一头的我，不知道怎么告诉她，她男朋友是在忙着陪我。 橙月成了我新的写作地点，边写作边观赏台上的他的表演。 等他驻唱结束我们一起晚餐，分享我们的一天，分享我们的梦想。 我喜欢他只有在我面前才会露出笑容的样子，彷彿在我面前他才会是真的他。 卢丞瑞，照进我世界的第二抹温暖，不知道是不是知道我和浩在一起，他不再和我联络。 我的世界，好像有那么一点失衡了。 「嗨。」这是在断讯两个月后卢丞瑞对我说的第一句话。 这天，我们再星巴克巧遇。 正确来说是我看见他，并且擅自坐到他对面的那张椅子上。 我不发一语的盯着他，他则回应我一抹尷尬的笑容。 「你最近过的好吗？」怀念的那种笑容终于出现在他脸上。 「我和他在一起了。」 「我知道。」他苦笑。 一时之间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任由沉默游荡。 「我想我该走了。」他突然起身。 究竟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为什么我们之间变得如此陌生? 不知道如何阻止他的离去，眼泪却自作主张的落下。 「你怎么了！？不要哭啊！」他慌。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们之间为什么会变得只剩下陌生和尷尬？」我边啜泣边问。 他沉默，只是伸出了一隻手替我擦泪。 「你不是说我累的时候你会在我身后支撑着我吗？难道你忘了吗？」 我不知道我干什么要这么在意他，我只知道我不能失去他。 不同于对浩的爱情，卢丞瑞是已一个很重要的朋友存在我的生命中。 终于，他开口：「我一直不想给你压力...」 「不知道从哪天起我会一直想着『徐子云现在开心吗？』『徐子云最近好吗？」时，我就知道我完了...」 「那天你告诉我你爱上阿浩了，我就决定要把这份感情藏好，不要让你觉得有压力，我只要默默守护着你就好...」 「某一天看到你牵着他的手，知道自己没希望后我就下定决心要和你保持距离。」 「为什么...？」我无法控制的颤抖着。 「因为徐子云有耿言浩守护了，可是，」 不要说！ 我不想听、我不要听、我不能听! 「卢丞瑞爱上徐子云了。」 他带了点忧伤的眼神让我不得不注视着他。 但他却说出了我不想也不能听到的话。 「卢丞瑞不能爱上徐子云。」我说。 「为什么？」我不敢抬头面对他受伤的眼神。 「因为徐子云是耿言浩的。」 徐子云只能是耿言浩的。 他露出一抹嘲讽的微笑：「但耿言浩是徐子云的吗?」 我沉默。 是啊，耿言浩不只是徐子云的，还同时是卢羽茜的。 过了一会，他给我一个疲倦的笑容：「告诉我，徐子云快乐吗？」 我快乐吗？我捫心自问。 和浩相处时有多快乐多幸福，分开后的空虚就有多深... 每每独处，深深的空虚，浓浓的寂寞，总会将我包围。 我快乐吗？ 我不知道。 见我答不出来，他又丢了一个问题：「那，和卢丞瑞相处时，徐子云快乐吗?」 来不及多想，我已经先点头了。 终于他又露出那开朗的笑容：「这样就够了。」 那卢丞瑞还会在徐子云的世界吗？ 徐子云，你真的好自私。 给不起他想要的爱情，却又自私的贪求他的友情、他的陪伴... 「子云，我会在你身后默默的给你温暖，只要你需要，我都在。我会慢慢得等，等到你愿意给我一个站在你面前的机会。」 「在我累了之前，你的世界都会有我。」他这么说。 接着，我的眼泪又开始流个不停。 这次他不是慌乱，而是温柔的安抚失控的我。 一直到很后来我才发现，卢丞瑞的这翻话竟然成为这段混乱的错误情感中，我唯一的依靠。 08. 寂寞咖啡馆 「你跟阿瑞很要好？」那天晚餐浩突然这么问。 「还不错。」 「我昨天原本要去找你正好看到他送你回家。」 「嗯。」我讨厌他那试探似的问句。 「你没有要跟我解释什么吗？」他的语调渐冷。 「我跟朋友出去是要解释什么？」 「他是男人，我是你男朋友。」 「那你陪茜茜出去是有跟我报备是吗？」还来不及多想，我就口不择言的脱口而出。 果然，他原本就冷下来的扑克脸变得更难看。 「你以为是我乐意的吗？是你要我不要跟她分手的你忘了吗？」 原本可能我道个歉一切就解决了，但或许是情绪积久了，我也跟着爆发。 「那你以为我乐意嘛！？看着我的男朋友被另一个女人搂着，偏偏她又是我的好朋友！你以为我很好受吗！？」 接着，他起身，他离开。 我先是对着这个少了他的空间发呆，过了几分鐘开始控制不了的拼命掉泪。 你为什么都不明白我有多难受... 看着她牵着你，一遍一遍的像在提醒着「你并不属于我」的这个事实，难受。 听着她跟我分享阿浩对她有多好，刺耳的让人好想尖叫，难受。 每次在一个人独处的空间，那种空虚、那种寂寞总是将我压的喘不过气... 一开始以为只要拥有一点就会满足，但其实不尽然。 有了一点，就要更多，贪婪的想要佔有你的全部。 真可笑...平日总是在书写爱情的我，现在只能任由爱情在我身上予取予求。 终于受不了这个没有你的空间，我抓了包包转身就走。 逃，逃离这片过重的空白。 我漫无目的的走在街上，喧闹的街让我的空更显寂寞。 终于，我推开一家咖啡馆沉重的木门。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昏暗的空间，桌子上的小黄灯掌控着所有的亮源。 客人并不多，但也几乎佔据了这不太大的空间。 在老闆娘眼神的示意下，我走到最角落的位置。 「第一次来？」她给我一个淡淡却令人安心的微笑。 「嗯。」她看起来大概才三十出头而已，但一种浅浅的忧伤使她感觉有些苍老。 「那试试看我们的黑咖啡吧！」她擅自替我做了决定，而我也没反对。 在等待的过程，我好奇的观望这间特别的咖啡馆。 昏暗的光线，没有杂志只有歌曲轻轻的播送 轻轻的传入耳里，打进心里。 * 我们的爱情是祕密不能成立 就算我爱你也不能够说明 她在你身边逗你开心 我只不过让你歇斯底里 你就让我跟着你一起祕密 我们的事情说好不提起 让我们都能够清晰 你和她是不变的定律 蓝又时《秘密》 * 于是，我又哭了。 趴在桌上尽情掉泪，不用担心周遭的目光，因为我知道，无人打扰就是这里最好的安慰。 老闆娘无声的放下一杯黑咖啡和一包面纸，这是她的体贴。 我一面啜饮它的苦，一面品尝自己的空。 浩，爱上你之后我似乎变得越来越脆弱了，甚至也越来越贪心... 越爱越空虚。 越爱越寂寞。 我发现我开始无法接受你离去后的空荡，我无法面对只有自己一个人的空间，无法面对那刺人的孤独。 我交出我的全部，以至于无法接受你离去的可能。 即便你就在我身旁，感觉还是好遥远。 「嘿！你还好吗？」一抬头，是老闆娘的微笑。 「如果得到反而更显空虚那应该怎么做？」不知为何，我觉得她会懂这个莫名的问题。 「那就放手吧。」 不能，我不想，也不能。 「我不会多劝你什么，等空虚成了伤痛你自己会放手的。」她像听见我内心的答案般的笑了。 可是现在的我还不懂这翻话的涵义，也不想懂。 等到发现伤痛早已悄悄生根时，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09. 风暴 「喂？小云，你有空吗？阿浩喝醉了，可以过来帮我吗？」 刚走出这间咖啡馆，就接到茜茜的「求救电话」。 他喝醉了。 他醉倒在她那。 而我则以他女朋友的朋友的身分去帮忙。 「阿浩！你怎么了啊？为什么要喝这么多啊？」 你醉了。 你醉倒在她怀里。 我无能为力，什么也不能做，什么也没资格做，除了任由她抱着你之外。 「小云，怎么办？」 突然，一股噁心的感觉在我体内油然而生。 厌恶。 为什么抱着你的是她？ 明明你爱的是我，为什么抱着你的是她？ 「我能帮什么？」我望着她，望着她怀里的你。 「对不起，我慌了只能想到打给你…」 突然，你开始囈语。 「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虽然感觉是面向她，但我很清楚这是在说给我听的。 然后，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吻了她。 你，吻她。 那片曾温柔的吻着我的唇，正吻着她，不是我。 这是吻给她看，还是吻给我看的？ 我想要尖叫，表面却努力的维持镇定。 「阿浩！」她又羞又惊。 而我只能面无表情的被迫直视这一幕。 既残酷，又现实。 「我叫我哥来帮忙好了…」她尷尬的对我说。 那你叫我来干嘛？ 炫耀！？宣示主权！？ 他是我的！他爱的是我！ 耿言浩是徐子云的！耿言浩爱的是徐子云！ 你什么都不懂！卢羽茜，你什么都不懂！ 「哥，阿浩喝醉了，你可以过来帮我吗？」 望着她，此刻，曾经是我心里一道阳光的她，却成了一片挥之不去的乌云。 「小云，对不起，这么晚叫你出来你一定很不高兴吧！但我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对不起！」 冷眼。 「等等我再叫我哥送你回去，不要生气嘛…」 于是我们沉默了好一会，她苦恼，我愤恨。 「小茜，阿浩呢？」玄关传来一个无比熟悉的声音，我愣住。 下一秒鐘，我和那双熟悉不过的眼眸对上视线。 卢丞瑞。 「他是你哥?」我冷冷的看向茜茜。 他先是讶异，接着有些不知所措。 「对不起…我、我一直找不到时机告诉你…」他试图解释。 原来，连你也把我当傻子耍。 一厢情愿的以为你们是我的阳光，但其实却是刺伤我的紫外线。 「你们认识？」她有些讶异。 「小茜，很晚了，我先送他们回去！」他很快的恢復镇定。 原来，四个人都被捲进来了啊… 一台车，三个人，你熟睡，我沉默，他辩解。 「对不起…我曾经试图想告诉你，但一直找不到对的时机。」 但你终究瞒着我。 「好玩吗？看着我告诉你所有的事，看着我成为你妹妹爱情中的第三者还告诉你所有的事很有趣吗！？」 「不是的！」 「我一开始根本不知道阿浩和小茜在一起，你告诉我你和他的事后，小茜才跟我说他们的事。」 「你和他」、「他们」…在我的耳中听起来是多么的刺耳! 为什么不是「我们」和「她和他」呢…？ 我选择沉默以对。 将浩送回去后，他坚持要送我回去，我拒绝。 「子云，你不要生气好吗？我真的不是有意瞒你…而且我没有告诉小茜。」在他们家门外，他说。 「你是她的哥哥，你帮她是理所当然，你大可不必假装对我好，你其实根本很厌恶我吧！？」我失控的吼着。 连着所有的不满、愤恨，一起丢向无辜的他。 「我没有这么想！你冷静点好不好！」他悲伤的神情，又再次刺伤我。 「你一定觉得我很脏！很贱！我是可恶的第三者！抢好朋友男人的第三者！」 「我没有！徐子云你冷静点！」他用力的摇晃我的肩膀希望我冷静下来。 「假的！你说会成为我的依靠是假的！我看就连你说你爱我也是假的吧！」来不及多想，这句伤人的话已经脱口而出。 下一秒，他的唇吻上了我的。 而我，莫名的开始掉泪。 我没有抵抗，他则温柔的吻着我。 徐子云…你为什么要崩溃…？ 因为你刚刚吼出了你内心真正的想法? 你也觉得自己很脏、很贱，你也觉得自己是可恶的第三者… 你吼出的是你心里的自卑。 原来你还知道有「羞耻」这两个字。 我越哭越激动，他转而将我拉进怀中。 「对不起…卢丞瑞对不起…」我拼了命的大哭，像是要把全部情绪哭完一样。 这样的崩溃大哭是否就能把全部的自己都哭完呢？ 他甚么都没说，但我知道他不会因此生我的气。 对不起… 明明知道你是无辜的，却对你发脾气。 明明知道你的痛不见得比我少，却一直伤害你。 「我真的好累…」我依然停不下来的啜泣着。 「子云，放手好不好？这样下去你只会受更大的伤害…看你这么痛苦，我真的很心疼。」他紧紧的搂住我。 我好累…真的好累… 可是浩，我真的好爱你。 「你这样快乐吗？」他的视线笔直的望进我的双眼。 「不快乐又能怎么办?我不能没有他…」我的泪不停的滑落。 「那，告诉小茜真相吧，还他自由，也让你能真正拥有阿浩。」 「可是我不想伤害她啊…」 「你这样对她对你都更是种伤害。」 其实，我真的觉得自己很可怕。 明明做错事的是我，我却开始对茜茜產憎恨… 明明最无辜的是她，明明最可能受最大伤害的是她。 「爱情里绝对没有公平，特别是三个人的时候。」他说。 三个人，绝对会一起受伤。 10. 碎裂 茜茜以为我是为了半夜被吵醒而生气，约了我到她家试吃她刚烤好的饼乾，希望藉此赔罪。 那晚以后，我不断的思索卢丞瑞的那番话。 我决定...告诉茜茜所有的事... 但说穿了，根本不是为了卢丞瑞所说的那种高尚理由，如果我还有良心就不会做出抢夺她的爱情这种事，我没资格谈什么要还她自由。 我根本不配。 我不过是想独佔浩。 徐子云就是这么一个自私的女人。 「我没想到你竟然认识我哥耶！」她笑着为我到了一杯茶。 「其实我原本想介绍他给你认识的，我哥他很不错喔！」 谁需要你操心了？ 「小云你要不要考虑一下啊？看你单身也满久了耶。」 「我有男朋友了。」忍不住，我脱口而出。 「真的吗！？你怎么没有告诉我！？」 茜茜，对不起，但他对我来说真的太重要了，我可以忍受少了你的友情，但我无法失去他，所以... 深呼吸，我开口：「茜茜，其实...」 「等等！我再去泡一壶茶！」她突然打断我的话。 我讶异于她过于不自然的微笑。 虽然她背对着我，但从这个角度仍然能清楚的看出她在倒茶的手正颤抖着。 难不成... 「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我的声音冰冷到了极点。 匡噹！ 她手中的茶壶瞬间摔落，碎裂。 正如一切的表面平衡，碎裂。 虽然手仍然在颤抖，她还是冷静的清理一地的碎片。 「卢丞瑞告诉你的？」 相较于我的冷酷，她显得出乎意料的沉着。 她不发一语的清理，并重新泡好一壶茶，才坐下来回答我的问题：「我自己发现的。」 「他喝醉的那晚，我看见他的手机里有你打盹的照片...」她苦笑。 「其实更早之前我就觉得怪怪的了，我不是笨蛋，你变得越来越陌生我怎么会没发现？那天我抱着他，你看我的眼神很可怕。」 「那是恨。」她的眼睛透露出来的不是应该有的愤怒，而是哀伤。 「那你怎么不揭穿所有的事？还是你根本是故意的？想得意的看着我无法光明正大的拥有他...」我越说越激动，怒瞪着她。 就连到了此刻，我脑中仅剩的依然只有憎恨。 「啪！」她站起来，用力的给我一巴掌，眼眶中全是泪。 这一巴掌没有打醒我的理智，反倒打出我的恼羞成怒。 「怎么！？他爱的是我你不能接受！？他根本没有爱过你！」我失控的对她大吼。 曾经的，我曾最看重的，茜茜。 「我在等你告诉我！我怎么会不知道阿浩他并不爱我？我不过是希望能感动他！就算他爱上别人，只要他开口我一定会还他自由祝他幸福！就算能给他幸福的是我的好朋友又怎样？」 深吸一口气，她的泪落了下来：「我从来就只不过希望我最重视的两个人，徐子云、耿言浩能够幸福！」 我愣愣的看着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 她用力的抹去所有的眼泪：「五年了，我们认识五年了徐子云，在你眼中我就是这么个会死不放手的女人吗？」 接着，她露出嘲讽的笑：「你知道吗？你真的很可悲。」 为什么你笑得出来呢...？ 明明你输了啊... 我极力保持镇定，但全身却不听使唤的在发抖。 「除了他，你什么都没有了。」她的一字一句都很狠的划过我的胸口。 可是我还有他，你没有！ 「你以为你说这些我会...」 她打断我：「你爱他爱到失去了自己。」 像是已经能预料到她接下来要说什么，我大吼：「住口！卢羽茜你住口！」 但她依然残忍的开口：「而他，爱自己绝对胜过爱你。」 匡噹! 我听见，有什么碎掉的声音。 她露出一个令我十分陌生的微笑。 那是...同情....？ 「你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徐子云了，你陌生的很可怜你知道吗？」 「你出去，我不想再看见你。」 眼前的这个人...真的是茜茜吗？ 我的脑筋一片空白，狼狈的走出去。 一回到家里，我的双腿随即瘫软，整个人跌坐到地上。 刚刚的一切，像一场梦一样... 就在刚才，我失去了友情，得到了完整个爱情... 完整？真的吗...？ 「你知道吗？你真的很可悲。」 「除了他，你什么都没有了。」 「你爱他爱到失去了自己。」 「而他，爱自己绝对胜过爱你。」 骗人！骗人！骗人！ 他绝对是爱我的！ 他爱我！耿言浩爱的是我！ 卢羽茜！你一定是忌妒我得到了你得不到的才这么说的！ 「五年了，我们认识五年了徐子云，在你眼中我就是这么个会死不放手的女人吗？」 她的笑容不经意的浮现脑中。 我最重要的人，曾经。 最看重我的人，曾经。 浩...我真的只剩你了... 我用颤抖的手播了通电话给你。 过了好久好久，电话终于被接起。 「浩，茜茜她...知道了。」 「我知道，她已经跟我提分手了。」 意思是你真的是我的了？ 耿言浩真的属于徐子云了？ 「浩...你爱我吗？」忍不住，我问。 1秒、2秒、3秒，你终于说：「爱。」 「你在忙吗？」我好想见你。 「有什么事吗？」 是没什么事，但此时此刻，有个人很需要你。 「阿浩！要练团囉！你在跟谁讲电话啊？」话筒另一头传来一个甜美的声音。 「朋友。等等就过去了。」 朋友...？ 这就是你跟朋友介绍我的方式？ 「还有什么事吗？」他试图耐心的问我。 「没有，你忙吧。」我很快的掛了电话。 下一秒，眼泪随即落下。 卢羽茜的那番话不断在我脑中回盪，挥之不去。 「除了他，你什么都没有了。」 什么都没有。 「你爱我吗？」 「......爱。」 浩，你真的爱我吗？那你为什么要迟疑呢？ 「而他，爱自己绝对胜过爱你。」 这时我才猛然想起，你从来就没说过你爱我。 「我不准你离开我。」 你不准。 你不准我不爱你。 会不会其实她说对了？ 意识到自己脑子里竟然出现这个想法，我赶紧甩了甩头。 不，我要相信你，我要相信我们的爱情。 看着柜子上我和她的合照，格外讽刺。 她的真挚，她的友谊，我全都放弃了。 只为得到你。 拜託你告诉我这一切是值得的。 我只剩下你了，浩。 如果你不要我，我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11. 改变 儘管他和卢羽茜分手了，我们之间似乎也没什么太大的变化。 我慢慢走进了他的生活圈，和他乐团中的朋友开始有些认识，他从不向他们介绍我的身分，但他们也不会过问。 「阿浩想说的自然会说，不说的我们也不会问。」 鼓手阿祐算是团里和我比较有话聊的，他告诉我团里的演出都是浩在接洽，儘管很多唱片公司建议他单飞出道，他依旧没有拋弃grenade。 「不过最近越来越多livehouse要求我们多找一位女主唱，这点我们倒是妥协了。」 轻轻就是grenade新的女主唱，也是那天电话中的甜美声音。 莫名的，我对她没什么好感。 而我的直觉似乎一向都很准。 「这是什么？」我语气冷漠的举起手中那张纸质问他。 唱片合约，不是我们一直期待的grenade的，是他和轻轻组成的lightning。 「上面写得很清楚了不是？」他没有抬头，拨动着吉他弦，漫不经心的回答我。 「你要拋下grenade了是吗？」 「他们可以找别的主唱。」他无所谓的样子更让我不高兴。 「你忘了你的坚持、你的梦想了吗？你不是希望可以带着grenade发行自己的专辑吗？」 那天，我们跑去山上观星，相拥着，对彼此倾诉我们的梦。 * 「我希望有一天我的文字能真正写进别人心中。」 「我想要带领grenade发行属于我们的作品。」 * 那时，你和茜茜还没分手，轻轻也还没出现。 「你什么都不懂！你懂那种明明离成功只差一点点却要为了没意义的坚持必须放弃的失落吗？」 「没意义的坚持？grenade的每个人都视彼此为伙伴叫没意义！？」 我想起阿祐，想起keyboard小立、贝斯国维、吉他手阿池，如果他们知道他们一直尊敬的主唱要拋下他们，他们会作何感想？ 「你是grenade的女朋友还是我的？」他冷笑：「我有机会让更多人听到我的歌你不是应该为我高兴？」 你变了。 「那你在做决定时有和我商量过吗？」 他眼中透出一丝不耐：「告诉你你也只会像现在这样反对！」 「浩，你变了，你不是那个有梦有坚持的耿言浩了！」 「我这不也是在实现我的梦？」他讽刺的一笑，瞬间冻结了我的心。 为什么你会变成这样？ 是她改变了你的梦吗...？ 「碰！」阿祐愤怒的朝浩挥了一拳。 轻轻吓的尖叫，我则沉默以对。 我知道这是他们之间的事，我不该插手。 浩什么也没说，不还手，只是擦了擦染血的嘴角。 「可恶！」阿祐衝上前又想挥拳，被国维、小立拉住。 「阿祐！你冷静点！」 「你要我怎么冷静！？他背叛了grenade！背叛了我们！他选了这个加入我们团才几个月的女人，不要我们这群一起努力了四、五年的伙伴！」阿祐的这句话勾出了其他人努力压抑的不满。 「你们好意思拿兄弟情谊去绊住阿浩的梦想！？他早该发光发热了！要不是有你们这群什么都不懂的傢伙，他才不会被困在这里！」轻轻这一吼，根本是火上加油。 「你这女人凭什么这么说！」这次换国维暴走。 我大步的走了过去，「啪！」一声，给轻轻一巴掌。 不只她瞪大了眼睛愣住，其他人也一脸错愕。 「他们之间的事不需要一个外人去评断，你最好是给我闭嘴。」我说。 这一巴掌除了是看不下去她嚣张的态度，其实也连带着我自己的不满。 「你！」她恼羞成怒的要回手。 浩冷着脸，抓住她高举的手：「不准对她动手。」 我该高兴吗？起码你是护着我的。 她依然不满的瞪着我，而阿祐他们则很感动的看着我。 浩慢慢的走到他们面前，缓缓的开手：「我知道你们不会原谅我，但，对不起。」 阿祐抓紧浩衬衫的领口，大吼：「所以你寧可要你一个人自私的梦也要拋下一起努力的我们吗！？」 一直没开口的阿池出声制止他：「阿祐，够了。」 阿祐的手是放下了，但眼泪却流了下来：「耿言浩，算我看走眼，从今天开始，我和你再也不是兄弟！」一旁的国维和小立也忍不住哭了。 阿池的个性一向稳重内敛，他只是冷静的问：「阿浩，这是你想要的？」 这一次，我终于在他眼中看见犹豫，虽然短短几秒鐘后他还是点了头。 「那祝你能实现你的梦想，谢谢你这几年的照顾。」 grenade...就这么解散了吗...？ 阿池拿起他的吉他，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国维、小立也紧跟在后。 阿祐已经恢復了理智，但却说出令我十分讶异的话：「耿言浩你听着，我对你只有一个要求，你给我好好照顾子云，否则我一定不饶你，她就像我妹一样，不准你伤害她。」 忍不住，我的眼泪落了下来。 没想到明明没认识很久，你却这么护着我。 阿祐，谢谢你。 他给我一个微笑，摸了摸我的头：「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有事随时联络我。」接着，他也转身离开。 这一天，grenade正式瓦解。 连带着耿言浩曾经的梦想，一同瓦解。 橙月会不会就这么成为我们之间回忆的曾经？ 我不禁暗自不安。 如果连梦想这个多么坚固的事物你都能轻易拆毁， 那我们的爱情呢？ 12. 孤寂 自从那天以后，我们吵架的次数越来越频繁。 和平似乎就如同grenade一般，瓦解。 吵架、冷战...不断的无线轮回。 我知道他和轻轻正忙着受训，但我就是无法接受他们如此频繁的见面次数。 不知道为什么我很怕她。 她可以摧毁你原先的梦想，会不会也能毁了我们的爱情？ 是的，我是得到你了没错，但同一时间我也失去了好多。 我失去了友情，而且或许如她所说的，我也失去了自己，只为得到你，只为得到你的爱情。 这样...值得吗？我没有答案。 但，我已经无路可退了。 那个下雨天，我被困在你的世界、你的爱情中。 逃不开，终究只能放弃挣扎。 即便这份感情过于锐利，以致于很可能会伤痕累累，我依然如飞蛾扑火般的盲目。 困住。 无路可退。 不知为何，我突然想念起有好一阵子不见的卢丞瑞，因此我来到他上班的咖啡馆，期待看到那抹总是给我温暖的笑容。 「怎么突然跑来啊？」他趁着客人不是很多的空档坐下来陪我聊天。 真好，你的笑容还在，真好。 茜茜不再对我笑，我和浩的爱情也不稳定的令我十分不安。 但卢丞瑞吶，你的笑容、你的温暖依然不变，真好。 「来看看你不行喔！」我笑了，久违。 他说他很努力的在存钱，再过几个月搞不好就能实现他自己开店的梦了。 「别忘了你说过要当第一个客人喔！」 「那你的场地要不要顺便借我这个菜鸟作家办签书会啊？」我笑着说。 真的好久好久没笑的这么开心了... 「求之不得勒！」看着他眼里那个繽纷的梦，我忍不住也替他期待和兴奋。 然后我们终究还是谈到茜茜的事，气氛也跟着冷了下来。 「小茜她很难过，不是因为你的背叛，而是你竟然为了阿浩不要你们之间五年的友情。」 「子云，你真的伤她伤很深。」他凝重的说。 茜茜...我... 突然，一个似曾相识的画面涌入脑中！ 「他选了这个加入我们团才几个月的女人，不要我们这群一起努力了四、五年的伙伴！」 阿祐他们的愤怒，是不是就和你的一样...？ 我气浩丢下grenade，那丢下你的我不也一样糟糕? 你为了实现自己的梦想而拋下一起努力了四、五年的伙伴。 我为了爱情拋下我和你五年的友情。 原来我们根本一样自私。 「这真的是你想要的吗？你真的快乐吗？」卢丞瑞的眼中，有心疼也有责怪。 「我不知道，我也很想知道。」不知道从何时我已泪流满面了。 我不知一次暗自猜想，是不是因为错误的开始，使我们的爱情显得如此残缺。 或着因为这是一段由背叛建立的感情，上帝才会不想让我得到幸福。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不断问你这个问题吗？」他叹了口气，伸出指腹为我擦泪。 「因为你眼中透露的，只有孤寂。」 「除了他，你什么都没有了。」 求求你们...可不可以不要试图瓦解我努力建立起的一切... 我失控的奔离咖啡馆，不顾一切的往前奔跑。 不管外面的倾盆大雨，不管卢丞瑞急切的呼唤声。 又是雨天，又是跟那天一样大的雨。 「那就等雨停吧。」 「我不会让一场雨成为困住我的理由。」 第一次相遇的那天，下着雨，但你走进我的世界里。 越界的那天，下着雨，但你紧紧拥着我。 而今天，我的世界彷彿快要崩解的今天，你却不在我身边。 我并没有奢望你能随时陪在我身边，但为什么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却不在我身旁？ 忍不住的，我又在路边蹲下来哭泣。 这次没有你拉我起来，这次没有你的拥抱、你的吻，这次没有你。 只剩我一个人了。 咦？雨...怎么停了？ 一抬头只见卢丞瑞眼中透着满满的心疼，手中握着一把伞为我阻挡雨水的攻击。 「对自己好一点好吗？」他脱下身上的外套披在我身上。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我一点都不值得你的好、你的温柔... 我不过是个很糟的女人，为什么你要不断的给我温暖？ 耿言浩，你让我尝到了动心的感觉，我却得用友情、自己交换你的爱情，但换来的我却无法满足，甚至得承受更多的孤寂和空虚。 我必须用自己的伤痛换取你短暂的停留。 卢丞瑞，你给我满满的温暖，总是用温柔、体贴包覆着我，即便我能给你的只有友情，你依然不求回报的付出你的爱情。 你必须用你的伤痛换取我的「幸福」。 如此不同的你们两个。 冷漠，温暖。 我爱的，爱我的。 究竟哪边才是我的爱情该指向的方向？ 我爱你。 他爱我。 13. 再见 一个月之后，lightning发行了他们的第一张ep，除了他们的声音辨识度很高以外，浩的外形优势也製造了许多话题，销售量很好，一夜之间成了媒体红人。 你果然成功了，你达成了让大家听到你的歌、你的声音的心愿，虽然不是和grenade，但你终究成功了。 从即将出道的密集两週训练到如今ep发行了，我们已经将近一个多月没见面了，只能仰赖我主动传简讯或是他偶尔的来电才勉强维系这脆弱的联系。 慢慢的，我不再哭泣。 我想我也累了，无力继续拉扯。 到底这段感情剩下什么？ 我还是很爱你，但我越来越不懂得怎么爱你了... 我还是很爱你，那你呢？ 这天走在街上，偶然看见电视墙上正在播送访问你的节目。 你总是保持你一贯的冷漠，但女性粉丝似乎很吃这套。 「阿浩，你这么帅应该有女朋友吧？」主持人八卦的问着。 忍不住，我还是对你的答案抱了点期待。 「没有。」你终究摇了摇头，否定我的存在，否定我们的爱情。 徐子云，你在期待什么？ 打从一开始你不过就只是个「秘密」。 浩，我真的累了，究竟对你而言我是什么？ 「我不准你离开我。」 你不过是想藉我的存在让你自我中心的世界更加屹立不摇。 我的爱情不过是你的自私的牺牲品。 「而他，爱自己绝对胜过爱你。」 卢羽茜，即便很不想承认，但你真的说对了。 耿言浩，你不说你爱我只因，你爱的只有你自己。 而我就这么成为了「爱着耿言浩的女人」，像个傻子般的不再当徐子云。 可笑，徐子云你真的很可笑又很可悲。 你用你的全部去交换一个不完全的爱情，真傻。 「我不想多劝你什么，等空虚成了伤痛你自己会放手的。」 我拿出手机播了通电话给你。 「浩，下午见个面好吗？一下子就好，我有事要告诉你。」 像是发现我语气不同似的，你答应了。 地点，我约在我们第一次相遇的书店门口。 在哪里开始，我想就该在哪里结束。 是该结束了，这段感情。 是该结束了，这个错误。 外面正下着大雨，就像那天一样。 我无奈的笑了笑，一切是如此的相像吶... 撑着伞步向书店时，你已经不知道站在那里多久了。 那天，我走向你，开啟了一切的开始，开啟了一切的错误。 这天，我走向你，却是打算终结这一切。 一样，我在距离你一步之外的距离，停下。 一样，我们安静的对望。 努力忍住一直想衝出眼眶的泪，我对你说：「我们...就到这里吧。」 一秒、两秒、三秒，这次你却不只是沉默，伸出手，触碰我的脸颊。 那一秒，眼泪瞬间滴在你纤细的指头上。 我忍不住紧握你的手，想让这温暖停留久一点。 「对不起。」你的眼中透着怜爱和温柔，让我的泪止也止不住。 「浩，你知道吗？我真的好爱你，现在还是好爱，但我却越来越不知道怎么爱你了...」 「后来我才终于明白...无论我再怎么努力也无法得到你所有的爱。」 「因为，你只爱你自己。」你建构的爱太过无底，我只能独自一人在深渊中挣扎。 逃不出却又躲不进你的世界。 浩，对不起，我真的没办法用全部的自己换取不完全的你。 我以为我能承受那些伤痛的，我以为。 「所以我认输了，向你的自我、你的自私认输。」 曾经我以为我无法失去你，但疼痛让我不得不。 「谢谢你让我有机会付出我的爱情。」 我会一直记得，我曾深爱的一个人，这样的一个你。 「我爱你，真的很爱你，但，就到这里吧。」含着泪，我努力给你一个微笑。 望向你眼底的那抹悲伤，我终于稍微感到一些欣慰。 你是否也感到不捨呢？ 但你不捨的究竟是我们的爱情还是我...？ 「对不起，但这是我仅能给的全部，爱情不会也不能是我的第一顺位。」终于，你开口。 「浩，你爱过我吗？」这是我最后一个疑问。 你点了点头，轻声的说：「忘了我吧。」 我轻轻的放开握住你的双手：「第一次遇见你的那天，你在雨停后头也不回的离开，而我却被困在你的世界。这次请你看着我坚强的、坚定的走回自己的世界。」 最后，我扬起笑容，对你说：「再见。」 这是，我率先转身离开。 离开这段感情，离开这个错误，离开耿言浩的世界。 跟耿言浩说再见，跟爱着耿言浩的徐子云说再见。 我一步一步的走，头也不回。 雨，终究会停。 徐子云在离开耿言浩后，终究会学着一个人勇敢。 我会学着坚强，把原来的徐子云找回来。 耿言浩，谢谢你来过徐子云的世界。 并且，再见。 14. 温暖 和耿言浩分手后，我没告诉任何知道这件事的人。 我向总编请了个长假，出去旅行。 这一个多月，让这座岛屿美丽的风景治癒心中那个伤痛。 即便那时看似洒脱的离去，伤口还是血淋淋的淌着血。 我不想用忙碌骗自己，也不打算假装我很好，要让伤口痊癒的最好方法就是面对它。 离开了以后，想起你还是会感到心痛，但我知道，等疼痛感越来越微弱时，我会慢慢痊癒。 在旅行的第四个礼拜，我接到卢丞瑞的电话，怀念的温暖。 「你最近还好吗？你邻居说你出门好一段时间了，问阿浩他却叫我自己问你。」他的声音中透着着急。 「我很好。」忍不住，我扬起微笑。 「你在哪？」 「旅行的某一站，哈哈。」 「那你可以回来帮我的忙吗？」 「啊？」 「你的动作也太快了吧！」 那天掛上电话后，我赶忙搭火车回去，旅行的悠间感瞬间消失。 那天为了卢丞瑞的那句「我的咖啡馆下个月要开张，你愿意回来帮忙我吗？」我取消了接下来的两个行程。 「唉唷，这是我的梦想啊，一存到钱我就行动了，哈哈。」 接下来的这段日子，我都忙着协助卢丞瑞打点开店的大小事。 每天忙完的晚餐时光可说是这段期间我笑声最多的时光了。 卢丞瑞总有办法找到话题逗我笑。 他也不主动过问我和耿言浩之间的事，像在等我主动倾诉似的。 一直到开店前一个礼拜我才告诉他一切后续。 「我和耿言浩...分手了...」讲出这句话，伤口依然微微发疼。 他没有多问，只是心疼的给我一个拥抱。 奇怪的是，我竟然不会排斥。 「你不问我为什么吗？」 「你想说的时候自然会告诉我的。」 这是你的体贴，你的温柔。 「你说我趁人之危也好，但少了他，你可不可以考虑我的爱情？」 「我可不可以不再只是你爱情里的男配角？」 趁人之危。 今天是卢丞瑞咖啡馆开幕的日子，是他的梦想啟航日。 阿祐他们在耿言浩退出之后并没有解散，其实阿池的歌声也很棒，只是之前有耿言浩，所以他只负责吉他，现在他则两者都兼任，团名也一样是grenade。 阿祐说grenade不是为了耿言浩存在的，即便他退出了，他们也不打算改变初衷。 这个世界一样在运转，少了耿言浩的grenade一样在努力，少了耿言浩的徐子云也正努力的找回她自己。 咖啡馆的开幕表演，我邀请了grenade来表演，阿祐他们也很乐意帮忙。 坐在窗边的座位，我看着卢丞瑞熟练的为每位客人泡咖啡，心里也为他感到开心。 突然，眼角的馀光瞄到有个身影拉了我面前的另一张椅子坐下。 「好久不见。」一抬头只见一张我怀念已久的笑脸，是茜茜。 我也大方的跟她打招呼。 「我和耿言浩分手了。」沉默了一会，我还是决定主动告诉她。 「看得出来。」 「嗯？」看得出来?什么意思? 「你看起来比较快乐，也比较像我认识的徐子云，甚至不再这么冷漠了。」 「或许是和卢丞瑞相处久了吧。」我笑了笑。 「我哥真的很好，当初我是真的有想凑合你们，他一定会给你幸福的。」她诚恳的说。 「我知道他很好，所以才不想伤害他，更不希望他以为是因为少了耿言浩我才接受他。」 「你爱他吗？」她问。 这段日子以来，是你给我笑容和温暖，用你的温柔小心照料我的伤口，但正因如此，我更不想伤害你。 不是爱，却是是一种少不了的存在。 「他对我来说很重要。」于是我这么回答。 「我想我哥才不会怕受伤，你应该给他一个机会的。」 我选择沉默不答。 在她准备起身去帮卢丞瑞的忙时，我鼓起勇气开口说出好几个月前早该对她说的话：「对不起...关于，所有的事...」 对不起，介入了你的爱情。 对不起，背叛了你的信任。 对不起，拋下了你的友情。 对不起，说不完的对不起。 她的动作瞬间静止，愣了几秒，接着又坐了下来。 真好，又是那股怀念的温暖，又是那抹怀念的笑容。 「我们还能是朋友吗...？」不知为何，泪水填满了我的眼眶。 她起身给我一个温暖的拥抱，笑着点头。 曾经我以为我不需要友情，失去了我才知道我只是早已习惯你给的友情，甚至以为自己不需要... 打烊之后，茜茜说什么要让我跟卢丞瑞独处就先回去了，留我们两个善后。 好不容易收的差不多，他边伸懒腰边露出满足的笑容：「好累可是好幸福喔！」 「当老闆的感觉很幸福是吗？」我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如果有你来当老闆娘就更幸福了！」他很快的接话。 我擦杯子的手瞬间停格。 「你不要开玩笑了，你明明知道我才刚分手...」我的话还没讲完就被他打断。 「我知道，我知道你不可能马上忘记他，但是，让我照顾你可以吗？」 「卢丞瑞，我真的不想伤害你。」我凝重的看着他。 「我不怕。」 「那如果我还是忘不了他呢？」 「我会陪你一起忘记，直到我真的受不了的时候，我会还你自由。」 我抿了抿嘴唇。 「不说话就是答应囉？」 犹豫了一会，我终究还是说：「我不能给你任何保证，但...我会努力当个称职的老闆娘...」 话还没说完，他就一把将我搂进怀中。 偷偷的，我也伸出手拥抱他。 即便曾经受过伤，我会努力勇敢，努力相信爱情，努力相信你。 因为我确信，你一定能给我幸福。 因为是你。 15. 我们的幸福 「小茜！你好了吗？怎么还不出来？」卢丞瑞紧张的衝进来。 「哥，我都不急了，你不要一直紧张兮兮的好不好！」 今天是茜茜的订婚派对。 她是一个很好的女孩，几年内就找到好的归宿，我当然很替她开心。 卢丞瑞出去之后，茜茜小声的告诉我：「欸，我有邀阿浩过来唷！」 「啊？我以为你应该不会想再见到他耶...」 「那是你吧！」她故意嘲笑我。 理了理裙子，准备走进会场前，她认真的望着我：「小云，该面对还是要面对，为了我哥也为了你自己，去面对他吧。」 耿言浩，三年了，你...过的好吗？还记得我吗？ 可能对你而言我只是个普通的过客，但你的出现却使我成熟不少。 这几年只能由媒体得知你的近况，你的创作能受到喜爱我真的很替你感到高兴。 这么久没联络，要再面对曾经这么爱，却又伤我最深的人，既期待又害怕。 「嘖嘖，你这几年倒是发展的不错嘛！」茜茜一点也不尷尬的调侃着耿言浩。 你除了瘦了一些，几乎没什么改变，一样是那个漠然的你，一样是那个即便躲藏在人群还是隐藏不了你的特别的那个耿言浩。 「阿浩，你不要看小茜那样，你的每张专辑我们都有买喔！下次记得帮我们签名。」卢丞瑞也很自然的和他寒喧。 「哥你走开啦！」茜茜挥了挥手叫我靠近：「阿浩，你应该还记得小云吧？」 「当然。」你深邃的眼眸直视我。 不知究竟是要安抚我的还是他自己的紧张，卢丞瑞牵起了我的手。 你的视线让我更加紧张。 茜茜出声打断这沉默的僵持：「哥，陪我去跟舅舅他们打个招呼啦！」 「阿浩、小云，你们就聊聊吧！」她对我眨了眨眼。 我朝卢丞瑞点了点头要他安心。 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 「阿瑞有告诉我你们的事。」没想到这次他率先打破了沉默。 「那你呢？」这几年过的如何？ 「实现梦想还有甚么能不满足的？」你反问我。 但我还是看见你眼底的那抹孤寂，当初我爱上的，我飞蛾扑火也要拥抱的。 「我得到了幸福，浩，我希望你也能遇见一个你爱的女孩，我希望你也能幸福。」 「我遇过，但我却伤了她，我并不适合爱情。」你直视着我。 一瞬间，我们之间过往的回忆一一涌现，从开始到结束的一切。 下一个瞬间，我却想起了卢丞瑞。 「那就记得，好好珍惜下一个她。」 终于，你勾起了嘴角微笑：「帮我跟小茜打声招呼，我先走了。」 「再见。」虽然不知道下次再见会是多久之后的事了。 「再见。」你挥了挥手，头也不回的离开。 儘管过了这么久，伤口已经癒合，但我依然不确定自己完全走出你的世界了没，今天你的出现让我明白，我真的已经不爱你了。 浩，谢谢你，谢谢你爱过我，谢谢我爱过你。 转过身，我走到卢丞瑞身边，他正呆呆的望着和准老公相拥的茜茜：「哥哥捨不得宝贝妹妹囉！」 他被我吓了一跳，拍了拍我的头：「阿浩呢？」 「先走了。」说完，我鑽进他的怀抱。 「在想什么？」他也抱住我，温柔的说。 「在想...」我抬头对你笑了笑：「等我们订婚也来这边好不好？」 「啊！？」 曾经以为无法失去，说再见以后，我才明白我获得的竟然比失去的还要多。 说再见以后，我获得了自由。 说再见以后，我获得了自我。 再见，我曾经深爱的他。 现在起，我想好好珍惜我的幸福。 我想好好珍惜，你。 从你的怀中我深刻感受到幸福的温度，彷彿告诉我， 未来，就从现在开始。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