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氏叔侄》 1二叔叔 海宁市上峰小区门口。 袁如盯着从白色大众车上下来的黄毛头,压下胸膛瞬时涌起的滚滚海浪。 待黄毛走近,盯着他发了福的脸庞,除了五官还略带着点熟悉,其余可以用“面目全非”来概述。 见到她的第一眼,毛正瀚率先礼貌地打起招呼:“阿如,好久不见。” “瀚哥,路上辛苦了,快上楼吧!我妈正在煮饭。”袁如本想从他手里接点东西,被他摇摇头婉拒了。 毛正瀚不经意间打量着眼前的女孩,高挺的个子,雪白透亮的皮肤,从小到大五官几乎都没什么变化,十分清纯可人的女孩儿。 他问道:“阿如,你现在读几年级啦?” “我高二了。”袁如腼腆地回道。 “那明年该升高三了,日子挺快。” 袁如应声称是。 上楼梯后,两人一前一后没再搭话,狭窄的楼梯间混杂着逐渐加重的呼吸声和两人的脚步声。 袁如不知该说什么好,只想着往上走早点到家,又怕速度太快留他一人。 时不时回头看上一眼,见他挺直的鼻梁一如既往,头顶的黑发大约长出来了三四厘米。 这让袁如不仅回忆起小时候她还总是幻想,要找一个像瀚哥那样成绩好、人又白净清爽的男朋友,可惜美好的期翼被那一头突然变色的黄毛给无情截断了。 稍小的时候,毛正瀚还时常带着她出去逛公园,给她买糖葫芦。时过境迁,渐渐长大的两人已没了当初的旧情,她也实在找不出从前他俩相处的半分亲近之感。 毛正瀚是她舅舅的儿子,从前她爸爸跟舅舅一块合作做生意,本来两家走动频繁关系亲近,自她五岁时父亲意外去世以后,也许因着某些说不清的纠葛,妈妈跟舅舅一家也不怎么来往了。 时隔多年,毛正瀚再次登门貌似也只是为了他的新工作——她妈妈的一位朋友是他未来老板的亲妹妹。 一顿饭,袁如吃了十来分钟就吃饱了,很快没耐心继续待着听他们讲职场上的事,便礼貌地跟他俩说了一声吃饱了,下了饭桌回到房间看书。 没隔多久,毛诗敲门喊她,“阿如,你瀚哥要走了,快出来喊人。”袁如赶紧打开门。 毛正瀚已经换了鞋,站在门口连忙接话:“不用了姑妈,让阿如学习吧。我有事先走了,下次再来看你们。” 袁如跟在毛诗身边乖巧地行目送礼,“瀚哥慢走,下次再来玩!” 送走以后,袁如忍不住好奇问道:“妈妈,瀚哥今天怎么突然来了?” 毛诗撇了她一眼:“傻孩儿,吃饭时你没听见呀,人家找工作有事来找我帮忙啊!” “我听见了,但是,你不是不理……舅舅吗?” 此前,就连她当面接舅舅电话脸色都阴沉的人,现在舅舅的儿子都可以上门了。她也不知道时间冲淡了多少误会和嫌隙,现在她可清楚地能感觉到妈妈和舅舅之间的关系有所缓和。 “哪来的不理?今年过年咱就去你舅舅家,想去吗?”毛诗的语气带着明显的释怀和放松。 袁如激动极了,大喊“好耶”,终于不再是冷冷清清两个人过年了。 她跟妈妈关系很亲,她很乐意陪着她干点什么。但每逢佳节该走动亲戚时,妈妈总是关在家里哪里也不去。 妈妈那边的亲戚里,只有舅舅对她还不错,每逢过年都要背着妈妈在外面偷偷给她塞大红包和一堆礼品。虽然毛诗知道后心里不乐意,但总归是给孩子的,那些红包她也从不插手代管。 而爸爸那边的亲戚,她连人都认不全。长大到现在,在属于她和妈妈的小家里,平时她一点都感觉不到聒噪和麻烦,生活简单又幸福。除了某些阖家团圆的时刻,格外想念热闹外,她对现状没有任何一点不满。 . 还剩几天就要大年三十了。这天,还不到六点,毛诗便临时催促袁如快起床收拾行李。袁如问为什么,她说接下来要去一个地方。新鲜感让她顺畅地爬了起来,之后十五分钟里忙得脚不沾地,披头散发就拎包上了车。 “妈妈,我们去哪?”她系上安全带才有时间问此行目的地。 毛诗在找导航,回她:“庄薇那儿。” “她是谁?”袁如着实没记起来名字。 毛诗抬起眼没好气地道:“你爸的后妈,你忘啦?” 袁如猛地清醒了一下,逐渐回忆了起来。庄薇是她爷爷的续弦,小二十来岁,好像还生了个小孩,但现在已经离婚了。记忆里这位庄奶奶很漂亮温柔,对她妈妈很好。 袁如没明白怎么回事,疑惑地发问:“妈妈,庄奶奶你不是应该喊妈吗?为什么这么急着去她那儿,发生什么了?” “庄薇只比我大六岁!我可喊不出口。她是我大学校友,我私下还叫她学姐。”毛诗嫌弃地表示了拒绝。 等了一会儿不见她回答剩下的问题,她便又问了一遍。 毛诗上了高速才回她说:“你庄奶奶家的亲戚去世了,我要去帮忙办事。你应该还记得你二叔叔吧?” 袁如听了一脸疑惑,在脑子里搜寻了一圈,对这个人的印象还是空白的。 “二叔叔?我知道有这么个人,但没见过。” “没见过吗?”毛诗想起了什么,又道:“好像确实没见过,我也只是见过小时候的他。他现在回国创业了,听学姐说人长得帅,太挑了不找女朋友。等之后见到了,记得喊人哦。” 袁如理了下关系,想了想问:“那我喊庄奶奶、二叔叔?” “嗯,就这样。” 紧接着她又道:“他是爸爸的弟弟,那他们长得像不像?” 毛诗沉吟了几秒才回道:“我之后也没见过,我也不知道啊。” 过了会,她忍不住问道:“比瀚哥还帅?” 毛诗还以为她没声音是想爸爸了,闻言不禁笑出了声:“你瀚哥现在可不比当年了啊,应该要更帅点。” 一句话勾起了小女孩猛烈增长的期待值,只顾沉迷在自己的想象中,车内顿时安静了不少。 两个小时以后,她们来到了上海。袁如只是小时候来这里玩过两次欢乐谷,对其印象并不深,此时新奇地看着外面,突然听到车里来了电话。 她转过头看着妈妈接了起来:“喂?” “喂,阿诗你们到哪儿了?”那头的声音很年轻温柔。 “学姐,我们还有两分钟就到了。” “好,开到停车场C区,我让韦庭下来接你们。” “好的,等会见。” 电话挂断后,袁如不知为何小心脏一阵悸动,无比期待就要见到连她妈妈都称赞帅气的人了。 她们的车拐进地下停车场以后,毛诗绕了几下才找到C区。袁如老早就已经左顾右盼寻找着期待了一早上的人。 停好车以后,毛诗见自家女儿藏不住兴奋,忍不住打趣道:“嘴甜点,知道了吗,人在那儿呢!” 袁如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当即看见了立在柱子旁边的黑瘦身影。她没看太仔细,只觉得个子很高。随即跟着妈妈解了安全带下车。 传说中长得很帅的二叔叔逐步走近她们,他极高的身量和一袭黑色低调的大衣走起路来真是英俊非凡。可惜长得不是她的菜,五官线条太过锋利冷酷,一双眼眸古井无波,看起来属于不能惹的人。和她想象中的样子差距太大,害得她扬起的嘴角都下降了几分,僵在原地没动。 “嫂子。” 袁如撇开的视线一下顿住。这声音低沉富有磁性,从他冷厉的外貌中说出来,透着一种独特的魅力和气质,仿佛穿透了她的心灵。 毛诗回道:“小袁~好久不见!来,我给你介绍下,这是我女儿,袁如。” 袁如只好再次扬起得体的笑脸,但是也不敢直视他,附和地喊了声“二叔叔”。 喊人的声音很微弱,也不知有没有让人听到。连毛诗都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心想这孩儿咋这么拿不出手呢,刚才那兴奋劲还以为要干什么呢。 她听到袁韦庭低低地嗯了一声。介绍完后,毛诗去后备箱拿行李,他上前主动搬了下来,之后也不让她俩提,一人两个箱子,两只手还提满了礼品袋和行李袋。 袁如不好意思两手空空,上前两步,指着他手里的袋子道:“二叔叔,这个给我吧,我可以提。” 话音刚落,她也开始疑惑自己怎么突然就气势文弱,举止也小心翼翼起来。 袁韦庭看了她一眼,“不用,跟着我就好。” 如此近距离的声音入了耳,她一下脸就红了,缓下脚步,等待落后几步的妈妈。毛诗还贴着她,特地扬了扬眉,悄声道:“帅吧!” 袁如撇过脸不作声。如实说以她审美,她更喜欢毛正瀚年轻时的三好学生样,袁韦庭一张强势的脸实在让她怕得很,不符合她的审美,硬要说也就声音非常悦耳。 其实她最疑惑二叔叔难道和爸爸长得不像吗,她见过父母的合照很多次,实在没觉得这两人有任何相像的地方。 几人进门后,最让她感叹的还是庄奶奶的容颜依旧!岁月仿佛为她按下了暂停键,脸上没有一根皱纹,白皙的皮肤,黑亮的发质,保持有度的身材,浑身上下都让她看得不眨眼。 这让她还怎么叫得出来庄奶奶几个字啊。 毛诗进门后先打过一回招呼,蓦地发现孩子还在出神,不着痕迹用胳膊提点后,才听她乖乖叫道:“庄奶奶!好久不见,我是袁如~” 庄薇脸上露出优雅的笑容,亲和地回应她:“诶~如如现在长成大姑娘了,好水灵,真漂亮!阿诗养得还可以嘛!”一句话夸了两个人。 庄薇的修养很好,能使人自然亲近她,三人的笑脸从进门后就没淡下来过。 袁如注意到自进门后她跟妈妈的行李就被像保姆的人拿进了一间卧室,跟庄薇寒暄了后,袁韦庭从旁递了两张消毒纸巾给她。 她起初还没认出这是什么物品,踌躇了一秒才接下,生怕再耽搁下去,这位二叔叔脸色会更冷。 几人边说边笑坐进了客厅沙发处。袁如陪着笑仔细擦着手指,悄摸打量了一下这家的模样。 室内的陈设和装潢无一不透着主人的品味,桌面上几乎没有多余的小件,规整干净得就像样品房。她打量了一圈,视线更好滑到站立一旁的男人身上,不小心跟他对上眼神,被那毫无感情的眼眸突然捉住,没做亏心事也要心虚三分。 袁如乖乖收回视线,极力投入到身旁两位喋喋不休的女人间的交谈。恰好这时,听到庄薇道:“阿诗不是说你们那个公司有个刚读完书的女生?” 她颇有兴致地对站立的男人道:“韦庭,听说那女生人长得清秀、成绩好,大家闺秀呢,趁快放假了将女孩子约出来见见?你觉得呢?” 沙发上的三个人都殷勤期盼地等着他回答,只见他慢条斯理地坐下,开口回复道:“已经问过那女生了?” 这时,庄薇看了一眼毛诗,犹豫着说:“……倒是还没有。” 袁韦庭便道:“那先不谈这事。李姨布置好了,嫂子,我们先去吃饭吧!” 他站起身邀请客人移步去餐厅。庄薇左右牵着两人,又热热闹闹地在饭桌边介绍了起来,为他操心对象这事暂时就这么搁置了。 袁如渐渐发觉,这位二叔叔好像只是长得强势,看起来不好相处,性格脾性跟庄奶奶还是有几分像的!起码目前为止,她所见到的他彬彬有礼、待人有度、容易说话。 众人坐下后,庄薇提筷先给她俩夹了两块炖得正好的红烧肉,紧跟着又很有耐心地给每人夹了几样其他的菜。 毛诗见状连忙端起了碗,谢绝了学姐的好意。袁如看着自己的小碗也要堆起来了,学着妈妈的样子,将小碗端在手上。 哪知下一秒跟前又多了一碗香气扑鼻色泽奶白的汤,她顺着手的方向看过去,小声对他道:“谢谢。” 袁韦庭给每个人都盛了一碗汤才坐下,正好坐在她的对面。袁如发现他跟庄奶奶脊背都挺得笔直,也自觉调整自己的姿势,尽量不要做出和主人家格格不入的举动。 她平时就是迅速进食派,十分钟能解决的事坚决不拖到二十分钟。可现在她必须要一口一口嚼得一干二净才能融入他们的节奏,有点无聊,但是饭菜很可口,倒也不觉得很难受。一顿饭就袁韦庭跟她一句话未说,庄薇跟她妈妈倒是偶尔简短攀谈上两句。 结束用餐后,庄薇又领着她们坐到了客厅。刚刚空空如也的茶几上,现在摆满了甜点、水果和茶具。庄薇笑着让她不要拘束,想吃什么就自己拿,最后倒是想起来问她们想不想休息会儿。 袁如其实想休息会,她有点犯困。看妈妈一眼,得到同意后,保姆阿姨便带着她进了一间卧室,还顺便告诉她卫生间在出门右方。 她等阿姨走后,径直奔向了一进门就注意到的木质阳台。木地板和栏杆都涂成了优雅的白色,摆放了两把躺椅和一个小桌子,头顶一把大大的遮阳伞,入目就是一片绿色浓郁的树植。正好冬日暖阳舒服地照射到脸上,袁如当即决定拿本书在躺椅上看。 一切舒适得让她忘记了自己几时入睡,直到毛诗叫醒她才发觉自己都看得睡着了。 “不冷啊?在阳台就这样睡着!”毛诗给她披了层毛毯,怪罪不已她这样的随意。 袁如憨笑一声:“阳光很暖的,我不冷。” “妈妈,你跟庄奶奶去办事,那我怎么办?”袁如刚才记起这事来。 毛诗也顺便坐在旁边的躺椅上,转过脸对着她道:“你跟你二叔叔住几天,过几天我回来接你。” “啊?可我跟他不熟啊!为什么不让我自己在家过。” “大过年的,你一个小姑娘怎么单独过。要不然等会送你去舅舅家,过年跟他们一块过?”毛诗询问着她的意愿。 袁如埋头思索了一会,在舅舅家过,好像有些别扭;在二叔叔家过,应该还成吧,他家规矩有点多,但是好像不会过多干涉她的样子。 刚好,毛诗又道:“你舅舅每年过年都要走亲戚、吃席、接人待客,你去了也闲不下来哦。” 她果断道:“那还是在这里住吧。难道二叔叔他们就没那些事吗?” “你二叔叔没有,他就在家,有他照顾你,我也放心。今天下午我跟学姐就要出发了,你自己聪明懂事点,别老麻烦人家,知道吗?” 袁如点点头,心里升起一股不安。可她跟袁韦庭一点都不熟,想了想她问:“那我可以除了吃饭就在房间里看书学习吗?” “可以呀。” “可是,晚上就我一个人了!” “你可以开灯睡。” “可是,今年就没人陪我放烟花了!” “可以叫你二叔叔啊。” 想起那双眼睛,她沮丧道:“那还是算了……你要去多久啊?” “大概初四左右就回来了,自己乖乖的啊!”袁如抱上她,迟迟不松开,直到毛诗称“好啦好啦”才渐渐松开力道。 接下来的短短时间内,袁如紧跟着毛诗,妈妈走一步她也走一步,亦步亦趋的样子将庄薇逗乐了好几次,打趣道:“如如,在家有事就叫你二叔叔知道吗?可别看他总是没好脸,你要什么他肯定会同意的。” 袁如依偎着妈妈乖乖点头,其实关于这点她并不抱任何期待。 许久没露面的袁韦庭此时出了房间,他换了一身休闲点的家居服,还是一身黑。庄薇瞧他露面,正好道:“你在家好好照顾小侄女,别把人给我养瘦了。忘了跟你说,李姨三年没回家过年了,今年我答应放她年假,已经走了,你到时候手艺不行的话就打饭店电话。小姑娘可跟你不一样,一日三餐都得吃,知道吗?仔细着点!” 袁韦庭一听李姨已经放了假,一瞬间内眉头蹙起又复平,走到近处,看了眼袁如。 袁如一跟他对视上就浑身绷紧,松开了缠着毛诗的手,站得笔直。 听得他道:“妈,嫂子,你们放心,我肯定会照顾好小侄女的。”末了还勾起嘴角对着她笑,把袁如看得发愣。 他笑起来有股坏气,仿佛没安好心。 袁如看着妈妈的行李箱原样又给搬上了车,有些伤感地看着她们的车慢慢远去,直到再也看不见。低下头静了两秒,一转身就见袁韦庭斜靠在墙边漫不经心地盯着她。 她心下一抖,视线开始摇摆,慢慢走近,小声开口道:“好了,二叔叔,我们回去吧。” 哪知她听到了一句疑似略带调侃的话。 “没哭?” 她小小震惊了一下,抬起眼帘直直对上他的眼睛,确定他不是出于长辈对晚辈的关爱,反而是充满了玩味的嘲讽。 “……没有啊。” 袁韦庭再次勾起唇角,“还挺坚强,不怕我吃了你?” 袁如被他这几句整得脑回路卡壳,一时转不弯。 转眼二叔叔好像换了个人,褪下了正经和礼貌,她不知该如何回应,只是略张着嘴、睁大双眼陷入一种混乱。 “……二叔叔?” “还知道我是你二叔叔啊?” “……” “你怕我做什么?” “我不怕啊……”袁如被搞得短暂地失去了思维能力,她确实挺怕二叔叔这类的长相和强势的气质,但也说不出来个所以然,现在想辩解也显得苍白无力。 袁韦庭无所谓地点了点头:“不怕就好,回去吧!” 他率先转身离去,袁如亦步亦趋跟在身后,小脸隐隐透着几丝崩溃。 她不敢想象接下来的生活了…… 2想跟你睡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门,袁韦庭撕开一片消毒湿巾慢条斯理地擦起手,用眼神来回打量着袁如。 袁如感受到他的视线后,换完鞋也擦手,努力维持着平静,生怕控制不住发抖丢了大脸。 “你会做饭吗?”他问。 袁如停下动作,抬起头,缓缓摇头。感受到他不是很满意,急中生智道:“我可以试试,以前经常在厨房给妈妈打下手。” 眼见他状似满意,她暗暗松口气。 这叫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那之后厨房就交给你了,我没什么挑的,随便你做,不用问我。” 袁如回答好,擦完手,也不敢随意离去,站着等待他的指令。 袁韦庭看得出她非常拘束,也无心再逗弄她。 “想干什么干什么吧,晚饭好了再叫我。” 袁如看着他回了房间,蹑手蹑脚地拿了一瓶水也进了房间。离晚饭还有大约一个小时,她可以暂时休息会儿。 可说是休息,倒不如说是在加重焦虑。她老想着晚上要做什么,简单煮个水饺或者面条,他会不会不满意;不满意的后果会不会直接给她轰出门。他看起来是会不顾其他就能干出这种事的。 思绪一多,反倒坐不住。 干脆来到厨房,打开冰箱看了起来,里面蔬菜瓜果应有尽有,调料蘸料一应俱全;冷冻区牛肉猪肉,还有认不出什么的肉也都有。 轻叹了一声关上冰箱,这下可好了,他家什么都有,她如果只是煮个饺子那像什么话啊。 袁如返回房间从书包找出手机,上网搜索着新手容易做的菜谱,结合实际情况,选择了番茄炒蛋和酸辣土豆丝,炉子上还有中午炖的汤,盘算着三个菜估计够吃了。 她煲米饭很熟练,加多少水看一眼就知道。 接下来,就是备菜。翻箱倒柜地找工具,明亮安静的厨房里台面上并没有放置任何东西。 冰箱、微波炉、烤箱等大物品外边都用柜子包裹着,使得厨房的装饰风格统一而简洁。但少不得她一旦关上柜门就立马忘了马上要用的东西被摆在了哪里。 备菜没花多少分钟,反倒是找物品费了不少时间。 累得她额上沁出了一层薄汗,整齐的刘海打湿成一缕一缕的,她随手一抹,刘海乱作一团,握着菜刀的右手感觉都快要抽筋了。 因为她并没有找到快速擦出土豆丝的擦具!现在不得已要手动切出土豆丝,还要尽可能切出她力所能及的细! 袁如削了两个土豆,但切完一个,已经愁苦不堪,另一个用保鲜膜包起来放进了冰箱。一切准备完毕,她又被抽油烟机给困住了。 她找不到开关键啊!小脑袋探来探去也研究不明白这高级货怎么使用,咬着下嘴唇思考了起来—— 她在犹豫这点事有没有必要去问他…… 正纠结间,竟不知袁韦庭何时悄无声息地来到了厨房门口。猛地看见一个人影,给她狠狠吓了一跳,得亏及时止住尖叫,没闹出笑话。惊魂未定间,见他还笑出了声,看样子已经观察她了一小会,轻松的姿态像是在看戏。 见她已经发觉了他的存在,他慢慢靠近,问道:“不会用?” 袁如诚实地点点头,求助地目光看向他。 只见他手臂在抽油烟机下挥动了一下,机器便自动打开了。她还未曾见过这种智能家电,小小惊奇了一把,忍着没出声,但眼神已经充满了好奇。 她还在打量抽油烟机为什么这么智能时,只听耳旁响起一道满满的质疑声:“这是你切的土豆丝?”他举起一根无比粗壮的土豆丝,“不会是炸薯条吧?” 袁如小脸很快一阵通红,老实说她切得还行,虽然不是根根标准。他手里的那根是她仅剩的耐心逼出来的产物,盆里其他的土豆丝粗细就还将就。 “二叔叔,我要开始炒了,请离远一点,你手里这根就不要了吧。” 她找出炒锅架在炉子上,做出请人离开的架势,看都不看那根土豆丝一眼。 袁韦庭从善如流地将它扔进垃圾桶,随意道:“不需要我帮忙了?” “不用!”她很笃定,再说接下来的事他也帮不上。 最后事实证明,她煮的菜卖相不好,但味道还成,咸淡适中。起码她自己是挺满意的,觑了眼他的脸色,也不知这味道他吃起来如何。 袁如将嘴里的饭菜咽了个干净,喝了口水才小心谨慎地喊了声:“二叔叔。” “嗯?”袁韦庭眼神都没投过来。 “你觉得这菜怎么样?我第一次炒,下次肯定更好。”她莫名其妙打着包票,暗暗鄙视了下自己。 他神色如常地评价道:“能吃。” 袁如听他语气不咸不淡,可能真的就是刚刚能吃,心里有些失望,随口敷衍了一句哦,也不再搭话,认真吃了起来。 袁韦庭等她吃完后,见她总算抬起了头,对她道:“我不挑,你随便做。如果不想做饭,提前跟我说,我打电话让饭店送过来。” 见他一副正经语调,冷酷的脸上有了几成初见的模样。 她轻轻点头,情绪高昂了几分,主动道:“那二叔叔你明天早上要吃什么?我给你准备!” “不用管我早饭,你想吃什么就看着办。洗碗机你看见了吧,放里面就行了。”他说完就起身回了房。 袁如看着桌上还有些舍不得盘子里剩下的一点菜,好歹是她辛勤劳动的成果。可她实在吃不了,忍着痛麻利地通通倒掉,将碗筷盘子往洗碗机一扔,顿时身心一片轻松。 回到房间,大大地趴到床上,还没舒服几秒,突然发觉门外狂风大作,风声肆虐。她将阳台的门关上,忍不住开始担忧妈妈她们到哪里了。 袁如播了电话,响了三声之后,接通了。 她语气略微急促:“喂,妈妈,你们到了吗?” 那头的背景音渐渐减小,然后才听毛诗回她:“阿如?我们刚刚到,你放心!” “那就好,要吃饭了吗?” “已经准备好了,我们现在就去吃。你吃了没?” “吃过了。” 毛诗问道:“李阿姨走了,谁做的饭啊?” 袁如瞬间沉默了,“是……二叔叔。” “那挺好,你要主动刷碗哦!之后再打给你,早点休息。” “嗯,你也是。” 挂了电话,她感受到了酸涩,事实根本就是相反的,但她住在别人家也不能背后说别人的不好。再说煮个饭也算不了什么大事。 隐约感到脸上有阵凉意,发觉屋子里还是有风在吹,她起身走向窗帘,掀起来后发现背后有半扇窗还开着。但纱窗是全关上的。她拉动纱窗,想着把窗户关上,却不知窗户有什么问题,怎么使力都纹丝不动。她又将纱窗给关上,想着就这样吧,雨点也飘不到她床上。 躺回去后,拿起之前的书,她看书一向不需要什么环境要求,在这样电闪雷鸣的天气下,也能专心进入到书里的世界。 时间过了九点,她放下书,伸伸懒腰,将书包和行李箱的物品摆放到卧室里。洗完澡出来,眼睛已经发涩到睁不开的程度,按理说躺床上应该很快就可以进入梦乡。 但她眼睛虽然很酸涩,大脑却异常警醒活跃,听力也非常灵敏。 一声响过一声的雷鸣让她逐渐在床上缩成球,死死藏在被子里,内部的空气含量本就少,逐渐稀薄到没有。被窝里的温度逐渐升高,她脸色憋得通红,直至汗水顺着额际淌过,才轻轻拉开一道小缝,凑上去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 忽然,又是一道雷电划破天际,咆哮声气势磅礴,夹杂着嘈杂雨声。 她无法遏制地开始胡思乱想,电闪雷鸣间群魔狂舞,一道道魔鬼的骷髅手从窗户外伸向她的床。掀开的被子缝隙外,只要睁眼就有一张苍白可怖的脸在恶劣地看着她。 袁如的脸上流露出涟漪般的汗水,脸色愈发苍白,无比的紧张害怕。 几乎是做足了准备,伸出一只纤细的胳膊从枕头旁摸到手机。 她在被窝里打开手电筒以后,让光亮一点点射了出去,钻了出来,抬眼看房间内毫无变化,没有她脑子里挥之不去的画面。 好生歇了会,胆量渐渐找了回来,她觉得这扇窗应该找袁韦庭帮忙修理一下。 所以,她打着手机的光一路打开所过之处的灯,偌大的房子瞬间亮堂,洁白的墙壁和简洁低调的陈设瞬间温暖了人心。 她第一次敲了袁韦庭的房门,三声之后,等了十几秒,毫无动静。袁如喊了一声“二叔叔”,再敲了一次,等了一会儿还是无人响应。 在她以为已经睡了时,似乎听见了房间内传出的声响,很快门开了。 袁韦庭顶着湿发,身上穿着松垮的浴衣,脸色不善地看着她。 袁如不敢多看,为难地解释:“那个,二叔叔,我不知道你在洗澡。” “有什么事?”他拿出一条毛巾擦着湿发,语气略显冷淡。 袁如觉得他本来就长得这样,现在看起来有点生气可能说不定没那么生气,她兀自忐忑地揣摩。 “我房间的窗户关不上,外面打雷下雨……我有点睡不着……” 说完,袁韦庭似乎不满意她的理由,眼神里的锐气丝毫不减。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袁如有点不知所措,生出了几分委屈,明亮的眼睛里涌上了一层湿气。 她努力解释道:“我都试过了,真的关不上。” 他这才道:“去看看。” 袁韦庭一进客房,便能感受到刺骨的寒意,身后的小女孩穿着绒绒的睡衣,额头齐眉的刘海却有些湿漉漉,似乎是被汗浸湿的。 他试了试那扇窗,确实推不动。 “手机。” 袁如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将手机递给他。她手机的手电筒还打开着。 看着他来回检查凹槽,迎面的风雨吹得她脸有些生疼,注意到他胸口的浴衣并未挽好,头发发梢都还在滴水,不由得有些替他担心。 半晌,他终于侧过脸对她说:“应该是卡住了,明天我叫人来修,今晚你先睡我妈房间吧。” 袁如在侧后方看着他挺拔的鼻梁和衔接得无比顺畅的眉骨,突然奇妙发现他的这处地方跟她的生的有些相像。 打眼一看并未发现有何相似之处是因为她的眉毛尾部向下,他的眉毛走势往上;她的眼睛大而圆,他的眼睛狭长而锐利。而如今那双眼睛迅速而犀利地撇向她。 “傻了?没听到我说话?” 被抓包的袁如迅速垂眸,视线再次摇摆,支吾地道:“睡庄奶奶的房间不好吧?” “那你想睡哪儿?” 他眉头紧挨在一起,气势瞬间压迫向她。袁如偏过头装作思考的模样,实则扭捏地纠结到底该怎么说。 袁韦庭看眼前这小姑娘一副有话不敢说的姿态,干脆坐到她床上,合好浴袍,环抱着胸等着她作答。 “我怕……我怕给庄奶奶的床睡脏了,还有没有其他的……选择啊?”袁如好不容易在他的无声逼问下找了个借口。 “还有李姨的床——沙发和地板。”他冷漠的语气,仿佛耐心即将告罄,这更让袁如不知道怎么开口。 “……还有呢?” 他挑了下眉,“还有?” 接着勾了下唇,“怎么,想睡我的床?” 袁如死咬着下嘴唇,憋着鼓气,神态认真直直看向他,也不回应。 看她这样子,袁韦庭略作沉思,垂了下头,抬起头后懒散道:“行!小侄女想睡就睡,你去睡吧,我就睡你房间。” 袁如见他要顺势躺下,急忙拉住他胳膊,摇摇头:“不是……” “嗯?” “我想跟你一起睡。” “……”袁韦庭面无表情地从她手里撤回自己的胳膊,身体坐得板正,再次问道:“你说什么?” 他仿佛听到了一句什么逆天的话。 袁如立马抽走他身后的枕头,抱在怀里,重复了一遍:“跟你一起睡!” 男人迅速开口道:“你读几年级?” 她也回的很快:“高二。” “你几岁?” “17。” “你多高?” “166……” 两人一言一答了三个来回,袁韦庭几乎要气笑了,站起来从高处俯视她。 “你说话过脑子了?” 袁如梗着脖子,努力仰头,大眼睛睁得溜圆:“怎么没有?!” 眼见女孩还兀自有理,让他忍不住跟她针锋相对。 “你一个未成年出于什么心情想跟我一个成年人睡一张床?学校没教你男女有别?” “可你是我二叔叔!你又不是其他陌生男人!”女孩十分理直气壮。 “你还知道我是你二叔叔!你在给我开玩笑吗?”袁韦庭拳头都成形了,怒气爬上了他的眼睛。 “我没开玩笑!我只想让二叔叔你把你的床分点空间给我,我没说其他的啊,你干嘛这么生气?” 他看着女孩的脸上透着倔强和可怜,一时也搞不懂她在想什么,往后退了半步。 平复了语气问道:“为什么?” 房间里突然没了人声。 袁如经过刚才带着激烈的交谈,再次开口声音都带着哽咽:“二叔叔不愿意就算了,那你回去休息吧,这么晚打扰你了。” 袁韦庭在她思考的空档里,似乎已经猜到了一点真相。 她的眼睛纯粹又无畏,理直气壮的样子好像他多想了,压根也不是第一反应的那些东西。 无外乎小孩子怕黑、怕打雷闪电、怕一个人睡吧…… 一把抽走她怀里的枕头,将她床上的被子三两下堆迭起来,连着枕头抱着,之后斜睨了一眼她。 “跟上。” 袁如惊愕地看着,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同意了。心里的雾霾尽散,脸上显出了笑意。 跟在他身后,她好奇地打量着他的房间,内部的装饰以深色为主,墙边立着一面巨大的书架。再往里走了几步就闻到一股木质香调的味道,陌生的气味让她更快意识到她闯进了一个完全陌生的领域。 他将她白色的被子放在他深灰色的被子上,问她:“你想睡哪边?” 意外地,袁如打退堂鼓的心已经呼之欲出,踌躇了两秒。袁韦庭见她一脸为难,已经为她做好了决定。 “右边吧。” 此时的她心里还在天人交战,走过去时默默扫了眼他成熟的男性身体,且现在的鼻息间充斥着他的味道,手上铺床的动作缓慢而僵硬,呼吸都开始紧张。 被他冷厉地扫了几眼,她不由自主加快了速度,特意铺得将将躺平就能盖上的宽度,给他预留了大部分的空间。 “我铺好了。” 一张大床,两人一边立着一个谁都没有下一步动作。 袁如不知道袁韦庭此刻是不是也在后悔中,不停觑他脸色,下一瞬便见他果断掀开被子,说道:“睡吧。” 刚躺好灯就关了。她轻微移动了下手的摆放,如此小心翼翼但在黑暗的环境中还是额外突出。她屏住呼吸,留心聆听旁边的动静,没有不对,又才故技重施想换个舒服的姿势。 一道冷漠的声音响起:“再动就出去。” 袁如一听他发话,彻底不敢动弹。脑子里开始回味这声音的美妙,越想越想动。 于是,睁开眼开始在天花板画方块数数,直到入睡。 3想跟你睡x2 袁韦庭早上醒来时,身上压着一条腿。 他这位小侄女的睡姿实在不敢恭维,昨晚三番五次和他抢被子不说,自己的被子倒是掉了一大半在床下。 想起她睡前谨而又慎铺床的样子就忍俊不禁,给她捡起又盖好的时候,他的心情还很微妙。 不提侄女,给人——盖被子这种事,都是属于头一遭。 小心移开她的腿才放下,哪知不听话地立马又翘了上来,还无知无觉地向上蹭了又蹭。 袁韦庭立马翻脸,毫不柔情地推开她,力气大了点——她懵懂地醒了。 袁如睁眼见到有个男人,还未调动力气做些什么,头脑便开始转动。 已经坐起身的二叔叔脸色阴沉,凌乱的发丝被他通通向后捋,翘起的弧度增添了几分暴躁少年气。 “二叔叔,早。” 她轻手轻脚爬下床,动作麻利而无章法地胡乱抱着被子和枕头,偷看了他一眼,发觉他还是脸色不好,决定什么都不说,迅速逃了出来。 袁韦庭见她消失在门口,低头复杂地看了眼罪魁祸首,喃喃自语:“你可真不挑啊。” 女孩的模样在脑海盘旋不去,他掏了出来,一通摩擦。从很久很久以前,他脑中就勾勒出的一个大概轮廓正在被女孩生动地慢慢填满。 他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袁如回到自己的房间,换衣服洗漱完,在冰箱拿了一片面包和一些点心饼干充当早餐。坐在餐桌上享用时,见他也出来了,穿着黑白配色的简约毛衣和休闲裤。 她立马站起来问:“二叔叔,你要吃什么,我给你做。” 袁韦庭面无表情地瞧了她一眼,回道:“不用,我自己拿。” 她只好又坐了回去,啃着面包,眼睛跟着他转。 眼见他拿着两瓶牛奶放在她面前,袁如愣怔不知何意,而他另一只手里也有一瓶牛奶和两片面包。 “把这两瓶喝了。” “可太多了,我喝不了。”她认真地回复说。 “分开喝。”停顿了一下,又补充说:“太矮了,小侄女。” 听他说她太矮了这句话,简直晴天霹雳! 她这身高放在女生当中绝对不矮了!她内心疯狂腹诽,摸着两瓶牛奶,小声辩解说:“明明是你太高了!” 袁韦庭目测都有一八几,没准还更高。这么大年纪了,早上还要喝牛奶,天天灌牛奶,所以才长这老高吧,想到这里她就忍不住想乐。 结果抬头就见他正在仰头喝牛奶,实在没绷住,笑出了声。 袁韦庭停下了动作,看傻子似的看向她。这更是让她低头捂上嘴,努力抑制身体的抖动。 “你笑什么?”一句话里充满威慑力。 袁如的敬畏之心突然回归,火速调整好状态,抬起头,边整理刘海边看了眼他。 他的剑眉和眼眸在平静的脸上都流露着不怒自威,此时更是冷若冰霜。她收起玩笑,正色道:“没什么,我喝牛奶。” 袁韦庭也没再理她,转身回了房。她吃完后,简单收拾了一下餐桌,拎着剩余的一瓶奶也回了房。 接下来,起码在午饭之前,都是属于她的单独时光。学校布置的寒假作业她还有一部分没做完,站在阳台门前发了会呆,回到桌前沉下心开始学习。 中途,她似乎听到了有人在敲门,凝神细听等了一下,一声清晰的敲门声果然响了起来。 她起身开门,看着门外的袁韦庭。他简短道:“修窗户。” 袁如恍然大悟,立即打开了门,迎接向他身后穿着工装的修理师傅。那叔叔一见她就微笑,客气点头,她礼貌回道:“麻烦叔叔了。” 袁韦庭也进了房间,站在她书桌附近,随便扫了眼她的作业,转头就注意到她后脑勺还扎着马尾辫,其中一部分披落到肩膀上。 还真是学生气十足啊。 袁如从修理师傅娴熟的动作上移开视线,转头就见他一脸趣味地锁定她,搞得她疑惑顿生,那眼神仿佛在问:“怎么了?” 他道:“居然在学习。你成绩怎么样?” 袁如一听这老生常谈的问题,几乎反射性地回答:“还可以。” 他又道:“还可以是多可以?” 袁如都想翻白眼了,一般这个问题只有一问一答一个回合,有眼力见的都不会打破砂锅问到底。 “在班上排名前十。” 他似乎略皱了下眉,变化很快,袁如灵敏捕捉到的瞬间下意识不爽。 她妈妈一向只希望她可以考上大学,并不对她有更多的要求和期待。她现在的成绩都是她自然而然跟随老师节奏和班级学习氛围的自然结果。 这个二叔叔算是和她很近的长辈了,难不成不满意她的学习现状? 果然,他道:“还可以更好,下次考得有进步,我给你奖励。” 谁稀得你莫名其妙的奖励啊?!不要随随便便给一个高中生,特别是准高三的人压力好不好? 现实里,袁如扬起可爱的笑脸,回道:“谢谢二叔叔,我会加油努力的!” 袁韦庭注视着她虚假的脸,也笑了起来。 “退步,是有惩罚的哦。” 这声音又轻含义又重,将她完美的假笑从中撕开一道裂缝,藏在皮囊中的自己暗暗咆哮:“她实在搞不懂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二叔叔,脑子是不是有病啊?” 心里吼完,她睁着无辜又似好奇的眼睛问:“什么惩罚?” 结果,不见他回答,只是深深地瞥了她一眼,视线回到修理师傅身上,不再搭理她。独留她无限幻想,抓心挠肝,捏紧了拳头,只为保持表面的平和。 修理师傅重新装好窗户,测试推拉十分流畅后,便准备走了。 袁韦庭对着她吩咐:“去送送师傅。” 袁如听话地引着师傅出门,待她转弯时,正好看见他拿起了她的练习册。心里疑惑不解,很快送师傅出了门,小跑着回到房间。 他左手翻开一页,无情评价道:“字。” “还得练练。” 摆明了说她字丑,袁如一时无言以对,情绪上了脑,上前抢回练习册。很快理智又归位,清了下嗓子,“那个,谢谢你费心修窗户的事。” “就这样谢?” 她抬头看着他,表示不解。还能怎么谢?说到底修的不是他家的东西吗? 袁韦庭道:“我还收留了你一晚。” “那……那二叔叔想我怎么谢?” “没想好。”他举起右手做出一个意味不明的动作,下一秒那动作落到她脑门,使劲弹了一下—— “这是你抢东西的惩罚。” 袁如惊呼出声,捂着脑门,后退了一步。 “二叔叔!你!” 袁韦庭坏坏地眯眼笑了一下,“教育小孩原来是这个感觉。” 袁如一瞬间想了好多吐槽他的话,忍耐着摸摸额头,想退一步咽下这口气,但只咽了半口。她道:“二叔叔喜欢小孩,怎么不自己生一个?我已经长大了,我妈都没怎么管我了。” 袁韦庭弯腰凑到她跟前,紧紧盯着她,一字一句道:“我就喜欢你这种半生不熟的小孩。” “你妈不管你是她的失职,以后——” “我来管。” 说完,他就走了。徒留她傻站了一会,上前关上门,坐回椅子上,陷入史诗级头脑风暴。 二叔叔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过了一阵子,袁如握着笔,一个字没动,眼神也总是反复徘徊在开头几个字。实在是集中不了注意力,抬起手机一看,时间也快到十二点了。她的煮饭正业还没动工! 急匆匆来到厨房,打开冰箱又犯了难。这么多菜,怎么组合搭配啊! 她努力翻找,最后犹豫着选择了速冻的牛排,搭配法棍切片、圣女果、蔬菜什么的,好像挺不错。电视上不都是这些。 这些东西做起来很快,肉煎熟、菜煮熟,最后摆个盘就可以了。整完这些,她瞧了瞧自己的成果,非常欣慰。 她敲了敲他的门,里面传来了句“进来”。 袁如慢慢打开条缝,往里张望。 探头探脑的样子正好落入袁韦庭的视野。他凉凉道:“做贼呢?” 袁如打开门,站在门口,挤出一个笑:“二叔叔,我饭做好了。” “嗯。”他在电脑后面随意回了句,袁如不知是该走还是等,一时没有动作。 随后见他站了起来,纤长的手指在键盘上戳了几下,抬眼走向她。 她在前面这几步走得十分忐忑。到餐桌前,回头见他已经看见了她的成果,屏住呼吸等待他的反应。 没有什么反应。 擦完手后,他坐下拿起刀叉,动作优雅娴熟,自然得好像这里是米其林星级餐厅。 袁如跟着坐下,划了一小块,吃进去后,突然瞪了下眼睛。糟糕,她忘记问他喜欢吃几分熟了!她这全熟得似乎还过了一点。 虽然问了她也可能并不能做出来。 跟袁韦庭吃饭,其实很自由。他不说话,眼睛看向自己的餐盘,也不会有其他随意的动作。只在吃完时,用餐巾轻拭唇部,看向她点点头,示意自己吃饱了将要离席。 袁如心想,他说他不挑,让她随意做,好像还是真的。 只要她不主动问评价,他不会有任何龃龉。 下午的时间她依旧关在自己的房间里,偶尔出门上厕所,外面都没有人影。中午叫他吃饭时,看他似乎也在忙着什么。 晚上她煮的水饺有拇指长,她能吃十三四个,估算着男人的饭量,起码也要吃三十来个吧。结果一袋手工水饺数着下锅里还剩两个,干脆全下了。简单调了个蘸料就捞饺子出锅。 袁韦庭这次没让她喊,自己在餐桌前坐下,眼神紧随着她手上的一大碗水饺。 袁如轻轻放下,慢慢推往他的方向。 “什么意思?喂猪呢?” 哪有人说自己是猪的……袁如将蘸料也放到了边上,把自己的碗往外一推,说道:“吃不完吗?那你挑些给我吧。” 袁韦庭拾起筷子夹起一个正要放到她碗里的时候,又听她道:“可我们班男生一顿就要吃三十个呢。” 他夹起的饺子又狠狠落下,把她的碗往外一推,凉飕飕道:“饺子精转世吧。” 袁如急忙扶好自己的碗,差点憋不住笑。 两人安静吃着,却发现他蘸料一点没动。她不禁问道:“二叔叔,你是不是不喜欢吃饺子啊?” 袁韦庭正烦着,吃了许多似乎没见少。掠了她一眼,没好气道:“这还不明显?” 袁如中午还在为他不挑食而暗赞,晚上某人就打自己脸了。她好心道:“吃不完就算了。” 刚说完,寒意便像刀似的刮了过来,她不理解他是在较什么劲。起身盛了一碗饺子汤,放他旁边道:“原汤化原食。” 趁他还在吃饭,正好她也不想回房间。去客厅沙发坐着,打开电视随便调了个频道。 右斜方还能看到他的一部分,手臂的移动弧度控制得很小,几乎没有引起碗勺间的碰撞。 电视里正好是电影6台,正在播《爱丽丝梦游仙境》真人版,她一下被吸进童话的世界去了。等再移开视线时,已经没有了他的身影。 她连忙站起来察看,发现他竟然在厨房收拾碗筷! 然而,她的注意点却在那晚剩余的饺子究竟是被他吃了还是倒了。她走进去道:“二叔叔怎么不让我来?” 十分罕见的,他竟然说:“没事,你去看电视吧。”她听了当然转身就走。 没过多久,袁韦庭从厨房出来,并未直接回房,而是坐在了她旁边的沙发上!她一时拿不准他是不是要看电视,将遥控器递给他,不过他没接。 “看你的。” 袁如便不再关注他了,专心看起了电影。 她看得很入迷,丝毫没注意身旁人注视她的眼神。 少女神情十分认真,眼睛跟着屏幕跳动不已,嘴边噙着浅浅的笑。纤细白皙的脖颈套在宽宽大大的毛衣里,骨节分明的手指无意识地挠了挠耳鬓。 找不出丝毫特别的画面,却挠得他心里痒。 特别是女孩的注意力都未分给他丝毫。 “早上的牛奶都喝完了吗?” 耳旁突如其来的问题让她反应了一瞬,蓦地想起那瓶奶还放在她卧室的桌子上,转过脸迟疑地回道:“……还没。” 袁韦庭只偏了下头,小姑娘立马跑向了卧室。 袁如一开门,冲动地闯进了黑暗里,然后停在了原地,默默向后退。 谁让她与黑暗从未化敌为友,她与光明始终永结同心。 开灯后,将牛奶紧握在手里时,她骤然想起来今晚的主线任务。端详着床沉思了片刻,哀叹了一声,任务实在艰巨。 慢慢走回原处,悄悄往左移动了一小截,离他更远了点。 袁韦庭瞬间发现了她的小心思,偏过头正好对视上她讨好的容颜。 “过来。” 人移动得飞快。 他满意地勾起唇角,向后一靠,胳膊搭在她背后的沙发上。伸出手指勾起一缕她的发丝,轻轻拉了拉:“喝啊。” 袁如瞬间头皮发麻,背挺得笔直,端起牛奶小口喝了起来。她头发很长,此时仍旧感受得到那撮头发的尾部还在他手里把玩。 咕噜咕噜努力喝的空档,脑子里闪过一些念头,但太快了没抓住那些信息。她只觉得袁韦庭老把她当小孩,脾气也捉摸不定,板起脸来总是很吓人! 在袁韦庭的视角里,女孩坐得端正,马尾辫自然垂落,高高仰起的下巴与脖子间画出了脆弱勾人的线条。她不停歇地喝着,嘴角溢出了一滴白色的液体,顺着往下淌隐入到下颌处。 袁如努力在喝,身旁的人突然起身,大踏步地跨了出去。她停下动作,抹了下嘴角,疑惑不解地看着他的背影。 手里的瓶子还剩一点儿,本来吃得就很饱,如今看着剩余的这点,晃了晃瓶身,真的感到力不从心。 她留意着动静,想着趁他出来时再一口气解决。结果等了很久,心里开始躁动不安。 该不会不出来了吧? 她站起来,探身留意转弯处。焦躁间,想到了一个办法——电视音量加到最大。 这威力真不是盖的,耳边充斥着轰轰烈烈的音效和各种人声。她想电视音放这么大,他总得出来教训教训她吧。 效果也十分显着,没出两分钟,他黑着脸走了出来。袁如甚至没等他站定,自觉地开始狂按减号,给自己找补:“对不起,我按错了。” 袁韦庭压根不信她这番蹩脚的说辞,直接道:“怎么了?” “那个,二叔叔。” 她从茶几后绕到他近前,脸色微微泛红,声音小小的。 但他听清楚了。 “我想跟你睡。” 4非要抱 袁如不知道袁韦庭此刻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心里在想什么,迟迟没有说话,更没有像昨晚那样生气。 良久,他突然开口:“你不会对我……” “不是不是!当然不是!”她使劲摆手,急不可耐地解释:“二叔叔你想哪里去了,虽然你长得真的很帅,但我就是一个高中生,还是你的侄女,怎么会有那种想法。我就是……就是不敢一个人睡。” “17了还不敢一个人睡?” “……嗯,在家跟我妈睡,宿舍里跟同班女生睡。我还没有一个人睡过。”她嘟囔地道明缘由。 “可我是男人,更是你长辈,这像什么话?”他食指上下浮动了一下,“你也不小了。” 不小?袁如低头瞄了一眼,怀疑他眼神不好。她在宿舍里胸最小,长得又最高,其他人老打趣她抽条抽到18岁就该发育了。 “明明很平。” 袁韦庭瞪了她一眼,“我说你年龄。” 按了下眉心,语气柔和下来:“再平你也是女人。” “你不是老把我当小孩,这时候就当我是女人了,也太不公平了。” 袁韦庭瞧她现在有几分耍赖的嫌疑,捏了一把她脸颊的肉,“还说不是小孩?你知道你在说什么。” “嗯啊!疼!”袁如扶着他的手,躲开捏脸攻击,揉了揉脸颊,“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反正侄女的诉求就是请求把床分点给我而已。” “如果我不同意,还是我这个二叔叔的错了?” “为什么不同意啊,这里又没有其他人,我也不会说出去毁了你名声。” “好啊!” 袁如一听他终于松了口,欣喜之色还未爬上脸,又听:“睡地上。” 她撇了撇嘴,“睡就睡。” 之后,两人就分开干各自的事情。等她洗完澡,抱着大螺棉被敲开门,袁韦庭只见到一个圆圆的脑袋顶。 他接过她手里的东西,说道:“不会分开拿吗?” 被强硬拿走物品后,袁如皱皱鼻,悄声在后反驳道:“还不是怕你反悔。” 他将东西放到床上便回了电脑旁继续处理公务。 袁如左右衡量了床边的空地,选择了较宽敞的一边打地铺。一层一层铺好,坐上去并不硌硬才安静了下来。 袁韦庭见她铺完坐着发呆,开口道:“铺好了就先睡吧。” 袁如便缩进被子里,掖好边边角角的空隙,只露出半张脸在外面。 袁韦庭见到此状,不禁觉得好笑。躺得再好,等人一睡着,手腿还不是挣脱了束缚,尽情享受自由。 他也无心再关注手边的事,轻关屏幕,起身到没有她的另一侧,果断熄了灯。 人在黑暗中的敏锐度会大幅度增高。 等袁韦庭躺好没什么动静后,袁如不可遏制地偏头死死盯着床下很宽的空隙。 那儿幽黑得仿佛随时会爬出来什么东西,隐隐约约还能感受到不知是幻想还是真实的凉风拂面。 她怎么也不敢闭上眼睛。 轻声唤道:“二叔叔。” “嗯?” “我还是想上来。” “不是已经在一个空间下了吗?”他似乎很不解。 “可是——” “我听不到你的呼吸声。” 袁韦庭几乎是瞬间睁开眼睛,声音变得低低哑哑的:“小侄女,别总说这种让人误解的话。” 闻言,她坐起来趴在床沿边,软着嗓子求他:“二叔叔,我跟你说实话,我怕黑,还怕鬼。对这些我脱敏不了,你就让我躺旁边吧!好不好嘛~” “不行。” 袁如一听这斩钉截铁的两个字心里绞痛,实在难受。 “为什么啊!” “睡姿太丑,影响睡眠。” 她哪里? 什么时候影响他睡眠了? 难道这就是今天早上他脸色很臭的原因? “好好,我会改的,一定约束自己。这样可以了吗?” “不信。” 袁如实在没辙了,想着要不要撒点泪出来让他投降。 “二叔叔~可是我真的很怕你家的床底!” “可大了,感觉能藏下一个人!我不要睡在地下!” “二叔叔,二叔叔,你就让我上来嘛!我真的会乖乖睡觉,不乱动……” 在她滔滔不绝努力说服的中途,突然被一双强健有力的手给带上了床,后背挨着床后锁骨处压着一条胳膊。 那人低沉出声:“小侄女,你要记得我可是多番拒绝过的。” 她以为二叔叔在说他是被迫答应她要求的,勉强点点头:“放心吧,我肯定不会说出去的。” 他突然凑近在她耳边,“以后可别后悔。” 缱绻的声音中带着点引诱的气息。 她一动不敢动,感觉他强势的动作和忍耐的声音充满矛盾,导致她直觉的反应是:“难道他想打我?” 他松开压在她身上的力道后,伸手捞起她的棉被随意扔下。 袁如任务完成,压根不在意这些细节,重新把自己卷成团,很快沉沉睡去。 速度快的不得不让袁韦庭感叹,没心事的小孩睡眠质量就是好。男人觉浅,当旁侧的脑袋无知觉蹭近他的枕头时,就已经醒了。 困扰他的不止是凑近的脑袋,隐约呼入的花香,还有——某人试图钻进他的被子! 被角被她压在身下,她还傻傻地拱来拱去找不到缝隙。 袁韦庭帮她抽出被角,掀开被窝,小女孩感受到近在咫尺的温暖,立马手脚并用地钻了进去。 他正好将她环住,紧紧锁在怀里,防止这人又不安分。没想到一夜无梦,早上醒来怀里还有个软软香香的小家伙。 袁韦庭十分受用此等的美妙。 除了,比他醒的还早的小兄弟,热情地贴着别人的大腿。他往后退开了些距离,从她身下抽出胳膊,轻声下了床。 床上的人儿一没了束缚,四肢尽情舒展,翻过身,背朝上,左脸紧紧贴在床上,粉色的嘴唇被挤压地嘟起。 袁韦庭见状,不顾身下的叫嚣,拿起手机迅速拍了一张。 放大看了看,满意地笑了。 . 袁如是被长时间外拧胳膊给麻醒的,小脸皱成一团,撑起身,跪坐在床上,先揉了揉麻住的右臂。 等她逐渐清醒后,入目的深灰色格外扎眼。她迅速环顾四周,注意到卧室里自带的卫生间有阵阵水声。 他都已经起床洗澡了!而床上压根没有她的被子! 朝床下一望,一团凌乱的白色棉被静静躺在地板上。 她不由得捂嘴惊讶。难不成晚上她把被子给踢掉了,跟他盖的一条被子?! 这事压根不能深想,袁如麻利爬下床,拾起被子准备逃跑。 突然顿住,放下被子,把自己的枕头扔到它上面,以最快的速度整理好深灰的被子,抚平了明显的褶皱。 转身抱着自己的东西,小声退了出去。 幸亏水声还没停,她简直不敢想象他脸色得多臭。 她得承认自己的睡觉仪态差到极点!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失眠,有没有冲动想踢她的心…… 穿戴洗漱好后,她在厨房将功补过做了一个加了煎蛋培根生菜西红柿、挤了番茄酱的三明治,还特地将瓶装的牛奶倒入杯子里。装盘摆好,端上了桌。 她自己简单拿了两片面包,溜之大吉,试图逃避羞耻。 袁韦庭从浴室出来,就发现了消失的某人。 走就走了,床还给他理得整整齐齐。几乎能想象到几分她的心理状态。 出了卧室,外面没有人影,只有餐桌上有一盘画了笑脸的三明治和一杯牛奶。 他哑然一笑,看得出来小家伙在讨好他,试图表达歉意。 袁如坐在房间里看书,突然听到敲门声。 不紧不慢的节奏铁定是二叔叔。 她忐忑地放下书,上前打开门,扬起笑脸,乖乖喊了声:“二叔叔,早!” 他嘴角微微翘起,递给她两瓶奶。 “每天两瓶,必须喝。” 她听话地接下,迟疑地问了句:“你吃早饭了吗?” “你怎么不问我睡得好吗?”他揶揄地反问。 她只好接道:“那……你睡得好吗……” “昨晚你非要抱着我,”看着她突然傻住的表情,他皱眉道:“睡得不太好。” “抱?抱着你……” “就像这样。” 袁韦庭利用身高优势,轻易地将她揽入怀里,手搭在她的腰间,紧贴的动作持续了好几秒。 松开后,苦恼道:“很黏人。” 袁如可以说已经石化了,她完全不知道该怎样反应。 她抱着二叔叔这件事还没让她接受,二叔叔居然现场演示主动抱了她更让她惊愕! “你应该马上踢醒我啊!我不该这样没规矩的!占用你的空间我已经很不礼貌了,二叔叔,对不起!” 她给他深深鞠了一躬。 袁韦庭看见了女孩熟透了的耳朵,红得滴血。抬起身后,埋着头,也不敢再看他。 “小侄女。” 她抬起头,眼神闪躲。 “不需要说对不起。” “就当你给我暖床了。” “好好学习吧。” 袁如被他揉了揉脑袋,缩着肩膀,只字未回。 他没再待下去,回了自己的房间。 袁如手脚虚浮地坐了回去,不知道该怎么梳理自己的情绪,脑子其实宕机有一会儿了。 她一面告诉自己这个拥抱没有其他含义,一面又陷入回味,那是她第一次跟一个男人有了这么亲密的拥抱—— 对方还是她的亲人。 矛盾、理智、情感三者互相纠缠,谁也不占上风。 她拿起手机想立马找人诉说,但事情很复杂,牵扯的关系又不能让她说。憋在心里好像吃了颗甜中带苦的糖。 时间临近中午,她突然犯了难,不想煮饭要提前跟他说。可她根本不想再看见他的脸。 那张越看越顺眼的脸。 等她从房间走出来时,发现他坐在沙发中央正在通电话。 她一出门就和他对视了一眼,无法再转身离开。犹豫再三,还是走向了沙发,坐到最边缘处。 “嗯,可以,决定好了再发给我。” “今晚上?” “几点?” “可以。就这样。”袁韦庭挂了电话,眼神从未离开她。 眼瞅着女孩情绪不高,坐在角落一副纠结的样子。 他主动问:“怎么了?坐过来。” 袁如才反应他已经挂了电话,起身走了几步,在跟他隔了点距离的位置坐下。 “二叔叔,今中午我不想做饭……” “不高兴就因为这事?” 她摇头了又点头,混乱的心事岂敢让他知道。 “我已经订餐了。等会送上来。” 袁如一下转过头,张着嘴动了动,没说话。心里挺过意不去,并且他此时言语柔和,莫名让她有点感动。 “还给你定了小蛋糕,喜欢吃甜吗?” 登时,袁如睁大了眼睛,立马消除了不良情绪,坚定地点了点头。 “喜欢!谢谢二叔叔!” 袁韦庭见她终于有了笑意,很想再次拥她入怀。克制着欲望,转头拿起遥控器打开了电视,将主动权交给她,道:“你按吧。” 袁如接二连三地被他“宠溺”,十分惶恐。 她才批斗了自己不该存有杂念,可转眼平日冷言冷脸的人态度翻了个面,眼不冷了,言不冰了,姑且称得上温柔两字。 她不免开口:“二叔叔你今天心情很好啊。” 袁韦庭看向她,别有深意道:“托侄女的福,还不错!” 袁如不太明白这什么意思,但不妨碍她得到如此回应后,心里的愉悦也增加了几分。 十几分钟后,袁如从门口接过餐盒。 在桌子上一一摆好,吃了几天她自己的手艺,如今一见正经的大厨作品,眼馋不已。 两人依次落座,安静而和谐地享受美食。袁如觉得,他虽然嘴上没说,但心里一定想的和她一样。 外面的美食就是香! 饭毕,她提着精致的小蛋糕进了房间,搭配牛奶一起慢慢品味。 晚上她出门要去厨房准备做饭时,看见袁韦庭穿戴整齐地出现在客厅。 她关上冰箱。 “二叔叔,你是要出去吗?” 他点点头,道:“和朋友有约,你自己在家可以吗?” 她立马答道:“不可以!”话一说完,她自己都愣了。 他却丝毫不意外,只随意吩咐她。 “那跟我出去吧。” 袁如立即回房穿外套,找手机钱包。出来时,袁韦庭站在玄关处等她。 她换鞋时,想起什么忽然问道:“会不会不方便带着我啊?” “不方便的话,我都不会跟你提。” 他见她穿好鞋,拿起车钥匙,带她出了门。 5牛奶和酒 电梯里有一面镜子,她进去后下意识地凑近照了照。 视线飘到男人的背影,凛然伟岸的身姿穿上剪裁得体的大衣,光是一个背影就已经够让人垂涎遐想。 并且他还特地打理了头发,很有质感,纹理感丰富,头发分线处的拱形弧度刚好及到眉部下方。 她默默想到了两个字“骚包”。 以他这条件,走出去得收获多少女生的爱情啊。 反观镜中的自己,素面朝天。齐刘海,高马尾。身上极厚的牛仔毛绒外套,黑色宽松牛仔裤,脚下一双运动鞋。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走出去大家都问的是读几年级了。 反观他讲究得体的打扮,加倍显得幼稚了,她轻轻皱了下鼻。 出了电梯,她跟在袁韦庭身后,逐渐靠近了一辆车标位置带有标志性M字logo的闪亮黑车。 她不清楚这什么牌的车,但能明显感觉到一定是很贵的豪车。 它的气质明显区别与周边的车,车轮造型独特,像个盘子,而袁韦庭站在它身边,莫名觉得他就是属于这种档次的车。 袁韦庭给她拉开副座的门,她小心地坐上去,怎么看都感觉这车很新。 等他也坐上来后,她本想好奇问问,却听他抢先道:“把安全带系上。” “好。”两人都系好后,车内的彩色灯光顺滑地闪耀起来,极酷的效果让她忘记了要说的话。 袁韦庭看着女孩的惊奇,主动道:“你要说什么?” “二叔叔,这车很贵吧!”她的大眼睛流露着羡慕。 “你喜欢吗?” 袁如果断点头,哪知他继续道:“喜欢就送你。” “?”怎么感觉不像开玩笑啊。 她一副真的假的充满难以置信的表情,瞬间让人展眉。 袁如并不清楚他的豪气从哪来的,问道:“二叔叔,你是干什么的啊?” 他回说:“搞互联网的。” “互联网这么挣钱吗?” “互联网不一定挣钱,是我能挣钱。” 袁如看着他自信的眉眼,更加歆羡了。 她是单亲家庭,妈妈为了挣钱给她一个更好的生活条件,已经非常辛苦。她都不知道自己将来能不能像她妈妈那样能干有本事。 而二叔叔年纪轻轻,已经有了可观的财富。人和人为什么差别这么大呢? “你平时缺钱吗?” 他开着车随意跟她搭话。 “我不缺,妈妈会给我。上学用不了什么钱。” 车内安静了一小会,袁韦庭才继续道:“以后我给你什么你就收着,不需要在我面前懂事。” 袁如愣怔地听着,轻轻回了个好。 为什么他会觉得她懂事呢? 少女的心泛起了一道道涟漪,两只手紧紧缠在一起,头偏向窗外,出奇地安静。 他们的车最后开进了一间高级会所,从电梯出来,袁如主动跟他寸步不离。 这一看就不是她未成年该来的地方。 灯红酒绿,百变妆容。二叔叔的气质在哪里都是凌驾众人之上,他所过之处,墙边停了不少男男女女。 众人的目光落在他俩身上,袁如不适应地拉上了他的衣袖。袁韦庭回头看了眼,没做表示。 袁如认为这就是默认。 两人穿过走廊,又上了一座电梯,直奔顶楼。从电梯出来后,一直到进了一间包厢,袁如始终未曾松开抓紧他的手。 宽敞的包间里,桌面上摆满了酒,沙发的一侧坐了两个穿着随意纨绔的男人。他们的身边还都坐着穿着大胆的性感女人。 袁如一见这场面,立马躲在袁韦庭身后。 那两人见他到场,颔首打趣:“哟,来这还自带啊,不知道娇娇等你等得心都碎了。” 袁韦庭脸色一沉,看了两个女人一眼,道:“出去。” 两个人不明白具体缘由,但是也不敢违抗男人的命令,很快出了房间。 袁韦庭把袁如拉出来,给两人介绍:“这是我侄女。” 他手指随意点了下,告诉她:“这两个你都喊叔叔。” 两男人见他来正经的,遂都站了起来,礼貌地要跟她握手。 她端着假笑:“叔叔好,叔叔好!” “好可爱的侄女,一看就是好孩子。来,坐哥、坐叔叔旁边!” 袁如跟两个人都浅浅地握了握,之后回到袁韦庭身边,听了这话,动都没动。 袁韦庭很是受用,搭上她的肩膀在另一侧沙发上坐了下来。见她披着外套,便道:“把外套脱了,这儿有空调。” 袁如早就感觉到闷热,闻言当即脱了衣服。袁韦庭接过手,连同自己的大衣一齐交给身后的服务员。 她这才发现,房间未被灯光照射的角落还隐藏着此房间配备的服务人员。 袁韦庭低头发现这是女孩坐得离他最近的一次,两人大腿之间只有一线之隔。 之后,穿着薄毛衣的人手握一杯酒,递给了袁韦庭。 “来一杯。” 他略微起身接过,坐下时特意跟她紧贴着。 那人扫了眼袁如,扯着嗓子道:“侄女也来点儿?叔叔给你倒。” 她连忙摆摆手,摇头拒绝,求助地看向袁韦庭。 袁韦庭道:“她还小,喝你的。” 另一个穿着衬衣、领口大大敞开的男人,手里也握着一杯。“来,碰一个。” “新年快乐!” “恭喜发财!” 袁韦庭笑声低低的,也道:“万事遂意。” 三人碰杯的声音,清脆悦耳。 袁如见他仰头痛快得一干二净,淡黄的液体在玻璃杯中很快消失,如同喝水似的。她不禁产生好奇,见他又倒了一杯,凑到耳边问道:“这什么味道?” 他道:“酒。” “尝尝?” 他将酒杯递到她嘴边,袁如凑近贴上去,轻啜了一口,立马又撤退。苦着脸,吐了下舌头,“不好喝!” 袁韦庭从她喝的位置覆上去喝了一口,从容咽下。 “还可以,你再试试?” 袁如见他确实喝得平常,半信半疑地再靠近酒杯。 他轻微转动杯口,让她覆上同一个位置。 酒水只是轻触了她的嘴,她便再次撤退,靠上后背,坚决道:“真的不好喝,我不试了。” 袁韦庭哂笑了下,招招手,向服务员低声吩咐了几句。 另外两人推杯换盏了两个来回,神奇地见袁韦庭在一边悄摸逗弄着小孩儿,都觉得场面很稀有。 “我怎么没听说他有个侄女?” 说话的人是穿薄毛衣的,叫叶佑声。旁边行为更放浪的人叫楚泽。 楚泽晃了晃酒杯,道:“藏起来了呗。” 又道:“不过,他对这小侄女,挺好的啊。” 叶佑声翻了个白眼,“是人就能看出来好吧!” “他有伴,凭什么让咱孤孤单单?”楚泽扯了把领口,把它敞得更大了。 “那小孩还读书呢,忍会!估计他带人玩会就走了。” 这边,服务生拖着托盘,轻声进了包间。 袁韦庭吩咐“倒上”之后,将一杯白白的液体递给她。 “你只适合喝奶。” 对于他的调侃,她不作回应,默默接过后,浅尝了一口。没有家里的丝滑醇香,喝着比较普通。 她悄声吐槽:“没你家的好喝。” 他挑眉道:“我家?我是谁?” 袁如抿了下嘴,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赶紧道:“没家里的好喝。” 见他眼神未变,她想尽力补救,难得调皮了一回:“二叔叔,干杯!” 他深邃的眼眸看向她,放了她一马。 “cheers。” 牛奶和酒的碰杯,撞出了无形的火花挥洒到空气中。 袁如咕叽喝了两口停下,见他再一次爽快饮尽。受到了感染,也端起来一饮而尽。放下后,喘了口气。 正好看见他带笑的眼睛,问道:“为什么碰了杯,你总是要一口喝光。” “因为是跟重要的人碰杯。” 听了此话,早知道她就不问了,虽然房间光线昏暗,她依然能感受到自己闹了个脸红。 不想被人发现,她支吾道:“我想上个厕所。” 袁韦庭站起身,服务生立马精神,见他招手速度上前。 “先生,请问有什么吩咐?” “带她去厕所,再带回来。” 袁如跟着他的引领出了门,她在身后小声道:“麻烦你了。” “客气了,应该的。”他微笑回应道。 进了卫生间,袁如火速用冷水泼脸,浇了几次才抬起头,凝视着镜中的自己。刘海有些湿,脸颊呈现淡粉,冰凉的手掌敷上去,还能感受到火热的温度。 她进了隔间,打算平静几分钟。 外面渐渐传来响动,是高跟鞋踩地的声音。一阵金属碰撞声作响后,传起一道甜腻的女声。 “娇娇,那位今天可总算来了。怎么没见你过去?” 等了两秒,另一道娓娓动听的声音回答道:“没叫我。” “你不主动主动?别到时候让人捷足先登了。” “听说他带了人的。” 袁如在隔间里听到整个过程,总算明白这俩其中一个就是此前有人提到的“娇娇”。 她对整个会所存有偏见,亲眼见过房间里先前是怎样的女性,对门外的人有了大胆的猜测。故意弄出抽水声,门外没了声音,她再也藏不住好奇,大胆走了出去。 一入目,洗手台前就是两个肤白貌美的精致女生。一个黄色卷发、妆容妩媚,一个黑发直顺、妆容清丽。 她瞄了一眼,估摸着黑发的女生应该是娇娇。 那两人都从镜子里看了她一眼,之后继续从容补妆。她在最边上的龙头下洗了洗手。 卷发女生这时候道:“不管带没带人,你总是要上去凑脸的。” 她低头翻找着包包,拿出口红,继续道:“别忘了他就是喜欢你这款。” 那位娇娇扫了眼正在洗手的袁如。 “知道了。走吧!” 两人率先离开,袁如用纸巾擦着手,盯着娇娇的背影。那是一位很清纯可人的女生,穿着得体,举止娴雅。 原来二叔叔喜欢这种类型的女生。 她出了卫生间,稍远几步等候她的服务生向她尽职微笑。她道:“走吧!” 那两个女生走在前面一截。 她在走廊远远地瞧见袁韦庭正好出了包间。两个女生见到他顿在原地,卷发那位继续向前走绕了过去。 袁如看到黑发女生走到他身前,两人似乎说着什么。 此前,袁韦庭在等待的时间里频繁看向门口,另外两人谈着什么他根本不感兴趣。担心会出意外,起身亲自去接人。 刚出了门口,就望见远方走来的女孩。 “袁先生,好久不见。”女人的声音近在跟前,他视线才移了过去。 动作随意地点头,继续看向走路还是慢吞吞的人。 “袁如,过来!” 她第一次被袁韦庭叫了全名!心下一抖,小跑了起来。那黑发女生转过头端详她,她礼貌回了一笑,再看向他。 “二叔叔,我就先进去了,不打扰你们了!” 袁韦庭拦住她,不让她走。沉着脸色告诫道:“再不回来,我去女厕所挨个找。” 娇娇趁此机会出声:“原来你就是袁先生的侄女!” 美女跟她搭话,她害羞地点点头。 转而发现,袁韦庭眼睛不盯着美女,反而锁定着她。 “刚才就该认出来的。袁先生,我给小妹妹点些水果吧,希望你们玩得尽兴!” 她声音亲和温柔,落落大方,始终期待他的回应。 袁如想本能拒绝,但敏锐发觉美女的注意力都在男人身上,她也跟着看向他。 袁韦庭扫了眼娇娇,道:“不需要。” 她听着都感觉冷漠,仿佛听到了美女心碎的声音。之后被揽着进了包间,她都没来得及跟人客套。 在沙发坐下后,她不免为门外的人打抱不平:“二叔叔,那么漂亮的姐姐,你都不怜香惜玉?” 袁韦庭向后靠着,语气冷淡玩味。 “你心疼,你把人叫进来。坐一次五千块,钱你来给。” 坐一次五千?这是什么水平,钱不是哗哗到账吗?袁如彻底偃旗息鼓,说不出话来。她默默地想象了会,被袁韦庭扯了扯马尾,唤回现实。 “别乱想。给你点水果。” 鉴于他老扯她头发,她把马尾全部捞在身前,探身给自己倒了杯牛奶。 袁韦庭观察着,带着略怀疑的口吻问道:“你不会五千都没有吧?” 她捧着杯子,默默闭了下眼睛。哪个好高中生身上能有五千? 她不禁回道:“要那么多钱干嘛?” “出去玩得花钱。你都不出去玩吗?” 袁如默默摇头,“也要不了这么多钱。” 袁韦庭直接道:“那你有多少钱?” 她在心中算了算,举起一根手指。 “有一千。” 零四十块。 她亲眼见证二叔叔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想赚钱吗?” “想。” “我教你。” 袁韦庭叫她给叶佑声、楚泽敬酒,祝福个新年快乐。她眼神打量过去,那两个人喝了不少酒,还在笑不可抑地聊天。 袁韦庭用眼神鼓励她,她趁着手里这杯牛奶,毫不犹豫地走了过去。 穿衬衣的楚泽最先发现来人,“侄女,怎么过来了?是不是你二叔叔很无聊?” “不是的……叔叔,您贵姓呀?我叫袁如,如果的如。” “免贵姓楚,单名一个泽,沼泽的泽。”他指着对面的人介绍道:“这位叫叶佑声,保佑的佑,声音的声。我们叫你如如,不介意吧?” “当然不介意,怎么叫都行~楚叔叔,这不快过年了,首次见面,祝您新年快乐!财源滚滚!桃花朵朵来!我干了,您随意!” 袁如话一脱口,紧张的情绪便淡了,开朗大方地向楚泽道祝福,学着此前袁韦庭的模样,将杯里的东西喝了干净。 楚泽跟叶佑声无声对视了一眼,两人都看向走到她身后的袁韦庭。 叶佑声最先反应过来,小声朝着楚泽暗示:“给红包红包。” 这下楚泽彻底明白了袁韦庭的诡笑。 好家伙!带着小辈要红包来了! 楚泽重新倒了一杯满的,跟着一饮而尽。 “也祝如如新年快乐!学习进步!楚叔叔初次见面,给你个见面礼!”他掏出钱包,将厚厚的一大迭红票数都未数地递给她,极其爽快。 袁如再没见过大钱,也明白这一迭不少于几千块。 她有些踌躇,不敢接受。 哪知头顶传来一道好听的嗓音:“打发叫花子呢?楚泽,这是我侄女!” 袁如顿时转身想让他别这么说,被他使了个眼色,乖乖转回身。 “行行行,是楚叔叔不知道今儿个您要来,没做好准备!这样啊,这点钱您先收着,我这里还有一张购物卡,可以给侄女买点小裙子小包包什么的!来,拿着!” 楚泽又从中翻出一张卡,一齐交给她。她回头看着袁韦庭的眼色,见他微微点头,才敢收下。 袁如道过谢,她并不熟悉购物卡的价值。 袁韦庭此时主动递给她一杯新的斟满了牛奶的杯子,拿走她的空杯,其含义不言而喻。 袁如再次笑着看向叶佑声,“叶叔叔,初次见面,袁如也祝您新年快乐、事事胜意、好运连连!干杯!” “借您吉言!干杯!” 两人咕噜咕噜仰头喝尽,叶佑声打量着女孩,眼珠子一转。 “来,叔叔当然也得有见面礼。” 他从钱包中将红票抽得一干二净,还递上了两张卡。状似随意地闲聊道:“侄女喜欢狗狗吗?” 袁如第一反应是小小的、能抱在怀里的宠物狗,她自然道:“我喜欢小狗!” “不错不错!很有爱心。来,拿着,别嫌少!” 袁如道过谢,全部收下。 叶佑声抓住袁韦庭没让他走,三人坐在一块,她也跟着坐在一旁。 “兄弟,帮我照顾几天我儿子!” 袁如听见此话,瞬间没管手中的礼物,抬眼望去。 叶佑声一副为难的样子,解释道:“你也知道我媳妇马上就要回来了,我儿子总是被她们嫌弃,我这心里也难受。你不是一个人吗?帮我照看两天,如何?” 袁如不太明白怎么一个小孩子还会被人嫌弃,难道是私生子? 她听袁韦庭道:“我哪有空给你照顾。再说了,我也有我的重要任务,小侄女住我那,我首先得照顾好她。” 袁如立马低下头,还怪不好意思的。 “哟!小侄女跟你住呢?那不正合适了!”叶佑声往前探头,盯着袁如,喊道:“小侄女!” “你不是喜欢狗狗吗?帮叶叔叔照顾几天狗狗,好不好哇?” 袁如这才明白,儿子说的是狗。 她有些不知所措,这事也轮不着她做主,就算她能帮着照顾,但地盘不还是二叔叔说了算吗。 “我……”她看向袁韦庭,后者也看着她。 “你想养?” “想啊!小侄女,我儿子可帅可可爱了!你肯定会巨喜欢!养两天又不费事是不是你说?” 叶佑声极力推荐着,生怕她反悔。 袁如这一刻倒是体会到什么叫“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了。 “我想试试看。”她如此回复。 6樱桃梗 叶佑声等的就是这句话!他转头倒了杯酒。 见状,袁如也倒了半杯,想着叶佑声极有可能要跟她碰杯。他将袁如拉在他和袁韦庭中间坐下,微微跟她碰了杯,喝了一口后,开始数落他人。 “如如啊,没想到你性格如此爽快!可比你亲叔叔和楚叔叔靠谱多了!” “楚泽根本不是正常人,作息日夜颠倒,刚刚才从床上爬起来。我宝贝儿子要是交给他,憋都得憋死,更别提遛狗了!” “我最看好的还是你亲叔叔,早就知道他过年清闲,正好把儿子送过去陪陪他。你看他刚那样!拒绝都不带拐弯的。” “如如啊,要是没有你这大善人,我儿子该怎么办哟!” 楚泽这时候凉凉地开了口,“我又没拒绝你,是你自己不乐意Primo放我这的。” “滚一边去。” 袁如认真听着,感觉到这三人关系很好。 她坐在中间其实有点难受,叶佑声嘴里酒气稍重,她并不喜欢。越说越不着痕迹往后退,直到后背抵上硬硬的胸膛。 她赶紧往前挺了点,回头抱歉地看了一眼。 幸亏二叔叔什么都没说。 她琢磨着回复道:“不能交给专业的人照顾几天吗?” 一听这话,叶佑声也是情绪激动,往她这边又移了点。 他一移,她只能向后靠,结果紧紧贴上二叔叔的胸膛,都能感受到他有力的心跳。 “小侄女,你有所不知!我儿子Primo认人,它不让陌生人靠近它!”讲到这,他似乎回忆起了伤心的事情,语气有点低落。 “可能也是它小的时候,我不够细心,把它托付给了黑心的宠物照看人员。它被虐待了,心里有了阴影。” 袁如代入后,也跟着难过起来,道:“它叫Primo,是吗?叶叔叔,你能把它交给我,我就一定会好好照顾它!但是,我对它来说也是陌生人呀?” 叶佑声指了指了她身后的人,“袁韦庭不是呀,Primo熟悉他的气味,你到时候初次和它见面,最好穿一件你叔叔的衣服。实不相瞒,我看你有缘,Primo一定会喜欢你的!” “是吗?那就好。” 在她放下心来后,袁韦庭暧昧地对着她耳朵呼了口气。 “水果到了。” 她瞬间起了鸡皮疙瘩,躲了一下。也不知道水果拼盘是什么时候到的,造型独特的高脚果盘里颜色缤纷、花样繁多。 叶佑声体贴地将果盘端到她够得着的近前,招呼了声:“慢慢吃~不够再点!” 她还未动手,只见一只清瘦的手拈起了一颗车厘子。 瞬间三人都看向毫不自觉的楚泽,他懒散地仰头含住果肉。 袁如发现他衬衣已经低到胸口了,露出了大片白色肌肤,眼神慵懒,连吃个樱桃都不正经。 看得她有点脸红。 “给孩子点的!你凑什么热闹?”叶佑声讨伐他。 楚泽吐出果核,甩了甩手里的樱桃梗,看着袁如,笑得放浪。 “如如,叔叔给你表演个舌头打结。” 语罢,他一口含在嘴里。 袁如没见过这些,此时好奇地看着楚泽目不旁视。 除了她特地忽略的袁韦庭的手,他的手又在玩她的头发。 “瞧!” 没过多久,楚泽伸出红艳艳的舌头,舌尖上赫然是由樱桃梗打成的结! “哇!好厉害。”袁如真心拍了下手掌,心里在想这是怎么做到的。 “行了你啊!人家家长还在后面坐着呢,别太过火!”叶佑声看出袁韦庭的不悦,提点了下他。 楚泽不在乎道:“玩玩嘛!” 袁如兀自走神,嘴边被喂了一颗樱桃,张口吃掉。回头见袁韦庭脸上没什么表情,手里抓了几颗樱桃。 她吐完核后,见他又要喂,她连忙道:“不用了,我自己来。” 动手想自己拿,结果他捏着樱桃不放手。袁如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他沉默地回视,眼里的强势十分明显。 又递到她嘴边,她只能张嘴吃掉,心里觉得莫名其妙。 袁韦庭喂完了手里的樱桃,将樱桃梗扔回盘子里,站起身,对其他人道:“我们先回去了。” 叶佑声也没多劝,楚泽巴不得他早点走。 袁如赶紧收好放在一边的钱,两人都跟她道别。 等人走了后,叶佑声道:“你看没看见走之前袁韦庭在干什么?” “看见啦,给侄女喂水果啊!”楚泽回得不以为意。 叶佑声奇怪地说:“你不觉得别扭吗?袁韦庭是那样的人?” “人家亲侄女,宠就宠,谁管你别不别扭。” 叶佑声心想这倒也是,但他那股别扭还是挥之不去,又道不清具体的。 楚泽没再管他,立马吩咐服务生叫人进来。 回程的路上,袁如直觉二叔叔心情不好。坐上车,什么话都没说就开走了。 她偷偷摸摸把藏在手里的樱桃梗找个机会扔进嘴里,靠在椅背上,侧过头,尝试驯服这玩意。 遇到的第一个红灯,她还正在尝试让嘴里的小枝条弯曲。 突然,她的脸被人强硬地摆向另一侧,袁韦庭单手捏着她脸颊两侧,强迫她张开嘴,食指伸了进去,带走了一根小枝条。 袁如目瞪口呆地看着他拿走樱桃梗,那上面还掺着她的口水丝。 再看向他深不见底的眼眸里升起一寸寸翻滚的怒火。 她不假思索道:“二叔叔,对不起。” 袁韦庭打开车窗,将手里的东西甩了出去。之后关上车窗,整个过程头都没转动。 “你在干什么。” 袁如有些害怕地看向他,声音有些飘渺。 “……玩。” 他冷哼了一声。 “玩?” “楚泽玩,你也想玩?” “是不是他干什么你就想干什么。” 袁如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更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她道:“不是,我就觉得舌头能打结很厉害,自己也想试试……” “厉害?” 二叔叔用难以捉摸的神色重复了这两个字。 完蛋,她感觉自己又说错话了…… 袁韦庭视线看向她粉嫩柔软的嘴唇。 “你懂他为什么要给你表演舌头打结吗?” 袁如懵懂地摇头。 袁韦庭不屑地笑了:“他在说他吻技很好。” 袁如猛地捂住嘴,瞪大眼睛,好像一时难以接受。 “也就你把它当成杂技。” “可是……”袁如磕磕绊绊地回:“他是……你的朋友啊。” “是又怎样,你就可以信任他们了?就当他们是你亲叔叔了?” 他眼睛紧紧锁住她,“你要记住,我才是你唯一的亲叔叔。” 绿灯一亮,他们的车呼啸地冲了出去。 她是因为信任他,才连带着信任他的朋友。可现在看,她还真是单纯。难怪他喂她樱桃的时候就已经感觉生气了。 “好吧,二叔叔,我已经知道了。除了你,你的朋友我只信三分!” 她举起三根指头做出发誓状。 但袁韦庭压根没看他,沉着脸视线向前。她怕打扰到他开车,端正地坐了回去。 袁韦庭已经克制住了怒火,但回想起袁如的嘴巴,想起那一瞬间他强烈想咬上去的冲动——脚下踩油门的力气变得更重了。 袁如察觉不对劲,双手紧紧抓着安全带,目睹道路两侧的灯束飞速后退。 而他跟毫无知觉似的,她再也忍不住喊道:“二叔叔!开慢点!” 袁韦庭听了她的话,速度逐渐降了下来。 他偏头看了眼脸上惧意未退的女孩,轻声道:“怕了?” 她转过头悄悄擦了下眼角,刚才真是吓到想哭了,她从来没有做过这么刺激的事情。 “怎么还哭了?” 袁韦庭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安慰了几下。小孩明显被他冲动赛车给吓到了。 “好了,没事了。” 他又观察了一眼,道:“你数数他们给你红包有多少?” 不提这个,袁如都差点忘了。她从兜里小心掏了出来,全部放在并拢的腿间。 不放心道:“那你慢点开。” 袁韦庭点头保证。 她低头认真数了起来。 红票一共有156张,一万五千六百。 三张购物卡,她不太懂,问道:“这购物卡怎么用?” “把它给我,换成现金了再给你。估计三张卡有七万。” 袁如递给他的中途,听到七万这个数字,差点手抖。 意思是她今晚收获了八万多——简直难以置信。 “怎么了?” “二叔叔,这也太多了!我不知道……” “这也多?”他道:“忘了我给你说过什么。” 袁如想了起来,他说,他给什么她就收下,不用懂事……可是,还有句话不是叫无功不受禄吗?这确实超出她的预期太多。 “在想什么?” 她不想再让袁韦庭看不起,嬉笑着说“在想怎么花”,顺利遮掩了过去。全部折好后,她问道:“对了,那两个叔叔跟你是什么关系啊?” 怎么也这么有钱。她默默在心里念道。 “初中同学,创业伙伴。”他言简意赅道。 “哦,这样啊。” 她现在对互联网有了小小认知,内心充满了金库般的幻想。 她道:“等我上大学,我也要学计算机!” 袁韦庭听到后,忍不住笑出了声。 “怎么呢?” “可以跟着你们赚大钱!” “学了出来打工,可能不容易。” 袁韦庭道,“但你要是跟着我,金山银山也不是梦。” 袁如发现此时的袁韦庭眼睛好像漩涡,声音也好听地感觉在深深勾引她跳进去。 但她眨巴着大眼道:“我刚刚也说的跟着你啊。” 看她没懂,他也不做更多解释。 车子已经到了。 两人回了家,袁如直奔卫生间,出来后,又发现他的房间紧闭着。 她原地跺了下脚,进了自己的房间换衣服洗澡。这次等她再出来时,发现他的门虚掩着,没关! 袁如当即回房间迅速抱东西,轻车熟路地进了门。 她还大胆地打了声招呼:“二叔叔,还没睡呢!” 袁韦庭在用电脑处理信息,抬眸扫了她一眼,嗯了一声。 袁如熟练地铺床,突然想起今早上醒来的场景,当场愣住。她能有什么办法,可以让自己在熟睡过程中,不乱动吗?她直起身,环顾了下四周,眼睛锁定在书柜上。 放几本书有用吗? 袁韦庭最喜欢看她忙碌铺床的样子,和熟睡后形成了极大的反差,能让他产生真实的愉悦。几乎看她的视线停在哪儿,就能猜想到她正在想什么。 他此时就看懂了。 几本书有用的话还不如找根绳子。他不再管小女孩天马行空的想法,进了浴室洗澡。 袁如只幻想了当她跟袁韦庭提起这个想法后他说不行的脸色,当即就取消了。但她还是好奇地站在书架前,看一看他都在看些什么书。 书架上极大一部分是外语书籍,还有经济管理,另外她还发现了几本有关博彩和赌博的书。她抽出其中一本,主要内容还是在讲金融管理和股市。 翻了两页又放了回去,整个书架就没有文学作品相关的书,她失望地走了回去。 躺下后,拿起手机给妈妈打了电话。她似乎有很久没跟妈妈说话了。 电话接通后,毛诗那边还是乱哄哄的,背景很嘈杂。 她问了几句她的生活,之后就说了晚安。 袁如其实是想告诉她今天她得了一笔横财,但是她那边更忙,没有时间继续聊下去。挂了电话,捧着手机发着呆,袁韦庭就出来了。 她连忙把手机放回柜子上,缩进了被窝。 袁韦庭走到床边,看了眼她,关灯上床。 以前他并不觉得自己重欲,没有入眼的女人,他情愿憋着。而如今短短两三天,他手淫的次数比他之前一年加起来的还多。闭眼不到两秒,他就得睁眼,驱散脑中浮现的诱人图像。 耐心几乎溃散。 直至他感觉到袁如已经平稳睡着。他直接把她被子扯开,将人抱进自己的被窝。于黑暗中,两人的呼吸开始交缠,他毫不停留地吻了上去。 这比想象中的滋味更美好。 他一下重过一下蹂躏着柔软的唇瓣。睡梦中的人轻声嘤咛,往旁边躲。 袁韦庭想狠狠咬下去,牙齿碰到她的唇后,却只是轻轻蹭。 来日方长,解个小渴也行。 他起身再去洗了个澡,回来紧紧抱着袁如,也沉沉睡去。 作者有话说: 袁韦庭追求的是自由式恋爱,强取豪夺这一出根本看不上。 7Primo 次日一早,袁韦庭醒来后并未有所动作。他在等—— 是时候让她长长见识了。 但是,没多久就听见女孩睁眼后惊呼了一声“卧槽”。 他立即睁开眼,松开身体,不悦地盯着她。怀里的女孩已经一溜烟地爬了起来,站在床下。 “袁如,你刚刚说了什么。” 袁如知道他语气凉凉的,铁定是听见了。她惊魂未定地立着,耳边似乎还能感受到灼热的呼气声。刚刚她的后背包裹在他怀里,两人姿势亲密,她还枕着他的手…… 袁如实在无颜面对,一切太过魔幻,抖着手就要抱着东西逃离。被袁韦庭一把按住,抬起眼,发现他眼神凌厉。 “我问你话!” 袁如挣脱不开,看着他的脸渐渐冷静下来。 “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袁如鼓足勇气,一口气道:“对不起二叔叔!我说了脏话,睡觉还不老实。” 袁韦庭光着脚一步跨下地,站在她面前,俯身对着她,眉心微蹙,语气满是警告。 “希望这是我最后一次听到!女孩子——特别是在我面前——不允许说脏话!” 他勾起她的下巴,“听明白了吗?” 袁如眼睫颤动,鼻头发酸,轻声回复道:“明白了。” 袁如看着他转身进了浴室,感到委屈。 明明他对她越来越好,不会再像第一天那样动不动黑脸。刚才醒来时,她其实都没有觉得事情很糟糕,只是惊讶于为什么他允许她睡在他怀里。 可是,就是因为她脱口说出了那句话,一切好像又回到了原点。 她抱着东西出了房间,锁上门后,将棉被朝床上扔去,就跑向了阳台。她自己都很无语,因为这点事情流眼泪。在阳台吹了会风,她抬头看着灰扑扑的天,哀叹了一声。 她好像在无意识中过线了,再怎么喜欢他,也不能完全不顾身份。 今晚上她就决定独自睡觉!就算睁着眼亮着灯,也要躺到天明! “袁如!!” 某个瞬间,她好像听见了暴躁的喊声。 侧耳聆听后,赶紧打开门一看,袁韦庭敲门的手还悬在空中。 此时他语气不善,“你在干什么?听不见敲门?” 袁如往后指了指,回道:“二叔叔,我在阳台,确实刚刚没有听见。” 袁韦庭平复了情绪,留下了句。 “出来吃饭。” . 袁韦庭说了重话,进浴室被水一淋,就开始后悔。小孩最需要哄,他这一凶,小孩不再亲近他可怎么办。一把扯下花洒,凉水对着胯下直冲,草草几下结束后,出来一看,眼神更是阴鸷。 她连床都没理,人就走了。 换了衣服,出了卧室一看,外面更是冷清。他想了想,还是主动服软。 拿了两片面包,本想学着她的样子画个笑脸,结果七歪八扭,他直接当成了夹心。 来到门口,敲了几下,里面没有一点反应。他在想人不会出门了吧,吼了一声,没几秒门就从里打开了。 袁韦庭观察她眼眶微红,果然还是哭过了。 早知道还是画个笑脸算了,没准小孩还觉得他早上那只是起床气。 . 袁如跟着他来到餐厅,一眼就发现了没有内容的面包和两瓶牛奶。 她抿着嘴,不死心地打开面包,发现里面涂了番茄酱,不动声色地重新合上咬了一口。 袁韦庭主动帮她拧开了瓶盖,跟她道:“半个小时后,叶佑声把Primo送过来。” 袁如总算肯看着他的眼睛,轻轻点头,表示知道了。 “要我给你提前介绍下Primo吗?” “要。” 袁韦庭继续说道:“Primo在加拿大出生,一岁之前都在英语环境中长大。所以,它习惯听英语,中文口令不太好用。叶佑声对狗很好,除了狗粮,平时尽量都会做鲜食。每天遛两次,不过你没有遛狗经验,之后还是我来吧。基本就这些,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 袁如一听小狗居然会英语,自嘲自己的英语都时常不及格。她想了想也不知道还需要知道什么,道:“没有了。” 突然又道:“中午和晚上我不想煮饭了,而且今天是大年三十……” 言外之意,她想吃点好的,而自己能力有限。 袁韦庭理解地点头:“我已经提前订了。你还有什么很想吃的吗?” “没有。谢谢二叔叔。”道完谢,她低头咬面包,避开了他的视线。 “还有衣服!”她抬起头道。 袁韦庭看着她,反应了过来。“自己去衣柜拿吧。” 袁如内心开始雀跃,想着能穿他的衣服就莫名心情好。她加快了进食速度,收拾了餐具,洗了手,迫不及待地进了袁韦庭的房间。 衣柜一拉开,入目主要的还是黑色,灰色和白色都极少,更别提其他颜色,那都是稀有。她一件件划过去,见到了很眼熟的一件。 取了出来,上下来回打量。她确定这件就是她在停车场第一次见二叔叔那次身上穿的大衣。 衣长很足,穿起来还能包裹住她半截小腿。这样小狗可以立马闻到二叔叔的味道,她当即决定就穿这件衣服。 袁如穿着这件站在袁韦庭的跟前,“就这件,可以吗?” 袁韦庭看着她纤细的骨架外面套了件宽宽大大的衣服,不免道:“真是小孩。” 袁如从长长的袖子中伸出手指头,反驳道:“是你衣服太大了。” “还是爱哭鼻子的小孩。”他轻轻掐着袁如的脸。 看向现在的他,语气亲昵,眼神没带寒冰,和早上的态度天差地别。她一下挥开他手,趁着气氛合适。 “二叔叔,你为什么没推开我?”袁如道,“你不是不喜欢我睡觉乱动吗?” “没说不喜欢,只是你睡姿霸道,我不抱着你,就要被挤下床了。”袁韦庭调笑了一句,“小侄女,脸红什么?” 袁如捂了下脸,“哪有!” 她视线飘到别处,走过去捧着牛奶,在沙发坐下。这个话题,她是一点聊不下去。 二叔叔坦坦荡荡的,显得好像她心里有鬼似的。 回想短短几天,她跟二叔叔之间的距离都已经可以实现拥抱了!昨晚在酒吧里她就已经和他贴在一起了,只是她现在才后知后觉。 这种距离是正常的吗? 从她记事以来,就没有朝夕相处的男性长辈,更别说同窗的男同学,见了她就像见了鬼,老是绕着她走。导致她拿不准其中的距离感。 但他是爸爸的弟弟。 “二叔叔,你见过我爸爸吗?” 袁韦庭在客厅阳台给狗规划地盘,听到她的问题,沉思了一瞬,走了过去。 袁如看着他坐下,双腿大大敞开,跟她的腿碰在一起。 “当然见过,他走的时候,我才14。” 袁如被勾起了好奇心,她接着想问:“爸爸……” 袁韦庭毫不客气地打断道:“我跟你爸爸关系不好,总是打架。你还有什么要问的?” 这还让人怎么问?袁如闭上了嘴巴,默默收回打探的心,但又不放弃地瞄了眼他。 “……你们为什么打架?” 袁韦庭斜睨着她,懒懒道:“哪有十几岁的孩子不打架的。” 对她讥笑了一下,“我说男孩。” 她忽略他眼里的嘲弄,仍是不解:“可我爸爸当时已经成年了,你跟他打架不是吃亏吗?” 袁韦庭靠近她的那只手突然覆上她的后颈,“你意思是你爸爸肯定赢,我肯定输?” 虽然他没有用力,但是捏着还是让她感觉不舒服,瑟缩着想躲,眼里明明白白写着:“不是吗?“ 在她的世界里,十几岁的青少年是抵不过健壮的成年人的。 然而事实上,除了第一次被袁韦金揍趴下,其余的每一次都是他站着,而他所谓的哥哥跪着认输! “过年给你爸爸烧个香,让他给你托个梦,亲自讲讲他是怎么被我揍得跪地求饶的。” 脖子后的手始终没有用力,只是指尖摩挲着肌肤,不轻不重的语气讲出了令她想不到的话。 “二叔叔,痒!别弄我!” 她总算挣脱了那只手,莫名开始生气。从他的口吻里,丝毫感受不到兄弟之间的友爱,也没有对死者的尊重。 她不想把真实想法表现出来,对他的恐惧总是伴随着他的阴晴不定。稍微侧过身,边喝奶边望向门口。 这时,袁韦庭起身接了个电话,走过去打开门。袁如立马放下牛奶,紧跟其后。 门外蹿进了一个庞然大物。 “啊!”袁如猛地贴上袁韦庭的后腰,把之前对他的不满忘到脑后。 只见一只巨大的阿拉斯加雪橇犬,热情地扑到袁韦庭的身上。 “Stop!Primo!”门外还有提着各种物品的狗主人,叶佑声。 “别愣啊,帮忙提点啊!” 他喘着气,松开狗绳,不满地看着被前后夹击的袁韦庭。 Primo倒是听话,主人一喊,它就只是站着亲昵地摇尾巴。但是袁韦庭身后的女孩,可紧紧抱着他不松手。他自然乐得其见,但时候不适。 “好了,Primo很听话,你也听话好不好?” 袁如埋着头,闷声闷气地喊道:“你们根本没告诉我是这么大只狗!” 叶佑声自顾自换着鞋,闻言,抬起头质问他:“你没告诉吗?” 他丝毫不觉得这是他这个委托人的责任。 “哎呀,如如,Primo虽然体型大,但是性格很温顺,你跟它见见面,互相认识介绍一下呀!”叶佑声劝说道。 袁如此时也觉得有点丢脸,她还是躲在男人身后,但是探出头,盯着巨大的狗头,感觉那脑袋有她的四五个大! “嗨,Primo。” Primo看看她,主动凑近她腿边,仔细嗅了嗅。这个动作弄得她无比紧张,近距离观察更像一头黑熊。 袁韦庭干脆将人揽到怀里,让她抱着腰。袁如也觉得这个姿势,安全感十足,正好低头打量着大狗狗。 Primo不仅闻闻她,还闻闻旁边的袁韦庭,确认味道是同一种后,抬起前爪想要扑她。袁如还不熟悉狗的动作,见它要扑上来,以为要咬她,尖叫着直往袁韦庭怀里钻。 两个男人同时出口制止。 “Stop!” 袁韦庭拍了拍她的后背,好生安慰道:“它不会咬你,这是它打招呼的方式。” “真的吗?” 她见袁韦庭点头,再看向叶佑声也保证道:“真的真的。等会熟悉你就了解了。” 几人移到了客厅,袁如自然还是被袁韦庭揽着肩。 Primo到了一个新地盘,止不住地兴奋,左右转悠。 叶佑声打量了四周,指着阳台提议:“让它在阳台睡吧,遮风避雨,还挺宽敞,正合适!” “我也打算这样。”袁韦庭点头同意。 袁如坐下后,叶佑声喊道:“Primoe here!” Primo听到喊声,噔噔跑了过来,在主人面前坐下。 “如如,你过来摸摸~” 袁如心里还是有点害怕,但是她伸出手,叶佑声抓着她手腕,停在Primo的鼻子边,让它闻了闻。 之后将她的手放在无比柔软的狗头上,道:“摸摸看!” 袁如有点不可思议这手中的手感,毛发浓密顺滑,毛茸茸的触感,一摸手都能陷进去! Primo还眨着湿漉漉的眼睛温柔地盯着她,令她不自觉声音幼态了起来:“Primo~so cute~~” “我说过很可爱吧!它是女孩子哦!”叶佑声非常自豪地出声。 “嗯!”袁如已经放下了戒备,满眼都是小狗。 袁韦庭见她瞬间被捋获了芳心,淡淡开口:“Primo,here.” Primo一受召唤就移了过去,袁如爱不释手地看着它离开。只见它趴在袁韦庭的腿间,任由他的双手蹂躏狗头。 袁如升起了一股没来头的淡淡的嫉妒之心。 “如如,Primo就劳烦你多费心了!它有148斤,遛狗的事就让你亲叔叔去,你千万别尝试!我给它带了两袋狗粮,你一天喂两次,把它狗盆装满就行了,还带了点其他零食,你看着给。嗯……” 他不舍地看着和人互动的Primo,又道:“它扑你、撞疼你这些一定要制止,就像刚刚我那样表情严肃点。其余倒是没什么了……它是成熟的小狗,你和它玩耍时,别让它弄伤你就行。你看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袁如认真听着,思索了一番,没觉得还有特别需要问的,因此道:“我没有了,叶叔叔。我会仔细照看它的,请您放心!” “嗯,那我悄悄走吧,趁它没发现。”叶佑声悄无声息地站起来往门外退。 袁韦庭看他那动作,默契地向他点了下头,跟Primo玩得更投入。等Primo听到关门声,立起耳朵一听,立即退下沙发,往门口方向跑去。 袁如也站了起来,见它雄壮的背影坐在门口,好像它知道是主人走了。 她给脑补出了小狗的伤感,喊道:“Primo!” 它听到后,果断回头奔向她。 小狗跑来的身姿好像一辆推车,势不可挡。袁如有些招架不住它这架势,手臂伸直了想要抵挡千钧之力。 Primo离她还有两步的时候,袁韦庭来到她身后,冷静道:“Stop.” 小推车及时按了刹车,滑着到她脚下。 袁韦庭夸它:“Great!” “你跟他熟悉会,小心点别受伤,我去开会。” “嗯!” 他走了后,她去房间里拿了手机,Primo跟着她进了房间,到处好奇地看看。她试探地用英语开口:“Primo, Following me.” 别扭地说完,却发现小狗听懂了,转过头跟上她,令她感到神奇。她觉得很有意思,怕自己的单词量匮乏,拿了手机以防万一。 袁如坐下后,想试试小狗会哪些指令,便道:“sit down.” 没想到它坐下后又伏卧。 她稍稍感到不对劲,又重复了一遍,小狗还是这两个动作。 想了想,恍然了一瞬,“sit!” 小狗坐下。 “down!” 小狗伏下。 原来这两个单词是对应着不同指令!她感觉Primo好聪明! “hand!” 小狗抬起两只前爪! “好聪明啊!宝宝!” Primo知道自己被夸赞了,转着圈表达高兴。 她不知不觉坐在地上,靠上沙发,保持和它差不多的视线高度。 8出任务(有增添男主背景) 袁韦庭开完会出来,见到的就是一大一小、一坐一卧的画面。 他走近后,一眼就发现袁如身上穿的他的大衣上沾了不少狗毛。 “你抱它了?” 袁如转过头,脸上还带着笑,“当然呀!” Primo从地上爬起来,亲昵地蹭着他。他吩咐袁如站起来,指了指衣服上的毛。 袁如低头一惊,这才发现小狗这么能掉毛,捻了几根后,道:“这么掉毛,等会我洗了再还你吧。” 袁韦庭直接道:“不用,我不会再穿了。你去换身不容易粘毛的。” 袁如有些惊诧,她很少听到这种带有大手一挥豪气十足感的话。 她当然清楚他是真的有钱。愣愣地“哦”了一声,回到房间换衣服。可这件大衣,她不知如何处置,还是给挂进了衣柜里。 在一排浅色青春的颜色里,突兀闯进了一道成熟冷酷的颜色,好像她平淡的生命里突然认识了他。袁如笑了笑,关上了门。 她出来后,见袁韦庭一身轻薄利落的黑色运动装,不由问道:“二叔叔,你去哪里?” “健身。”他道,“晚点回来,中午你自己吃。” 袁如看着他出门,升起浓浓的不舍。就算他呆在家里锁着门,她照样看不见他,可她知道只与他一墙之隔,这跟他人去了外面的感受完全不一样。 关门之际,袁韦庭看着她道:“会给你打电话,不要带狗出去。” 袁如道:“好,知道了。” 人走了后,房间一下变空变大变得安静。 她低头看着Primo坐在她脚边,道:“为什么你不追上去?” 小狗只欢乐地看看她,对她吐舌头。 “Do u miss him?Primo~” “I miss...” . 一辆黑色迈巴赫驶入上海世豪洲际酒店地下停车场,它停在了一辆箱式货车旁边。引擎熄火后,货车后门打开,下来了一身迷彩服的威武男子。 他走到迈巴赫旁边,恭敬地低头向驾驶座上下来的年轻男人问好。“Boss。” 男人用英语问道:“保罗,人呢?” “刚做完水疗回到房间。” “筹码呢?” 保罗回道:“在车上。” 接着两人一步登上货车后箱,里面两侧坐着数位全副武装的特种兵,手里统一配置AK47。见了来人后,起身齐喊:“Boss!” 角落里还倒着一位白裙的女孩,身上套着麻袋,一动不动。 袁韦庭往那里扫了一眼,点头致意,接过保罗递来的手套。 他漫不经心地戴上,环顾众人道:“今日任务,牢牢把守杜建华的房间,除了杜建华,其余持枪人员一律格杀。” “遵令!”铿锵有力的士气令他浮起诡异的笑。 “今天是中国很重要的节日,很幸运我晚上有约。任务重时间紧,敢耽搁我约会的时间,一条胳膊加一条腿。懂?” “明白!” 保罗是个随意的性子,不同于其他战友对待袁韦庭时的刻板严肃。他此时道:“老板,有人了啊~恭喜恭喜!” 袁韦庭扫了眼他,“走,健身去。” 酒店毗邻黄浦江畔,从楼顶望去,江景壮阔。一名特种兵从顶层通过救援绳层层往下,最后停在第25层的玻璃外,向里窥探搜索。 “报告,目标人员已出现。” 保罗接收后,询问道:“他目前行动。” 耳麦里传出刻板毫无感情的声音:“在性交。” 负一楼,电梯里。 保罗玩味地笑道:“老板,他正在玩女人。”他手里抱着那名晕倒的女孩,眼里止不住地兴奋。 “呵,那我们就去看看警长是怎样白日宣淫吧。”袁韦庭指挥道:“爆破。” 保罗立即传达指令,按下25键。 电梯门一开,走廊里某房间门口立着两位森严的特种兵。见了他俩后,致敬行礼。 总统套房的客厅里墙边守着4位持枪的兵,地上横躺了4名西服警卫。袁韦庭走了进去,避开地上狼藉四溅的鲜血。向后道:“将她留在外面。” 保罗留下女孩放在沙发上,守门的人也迅速撤回房内,一左一右守在女孩两侧。 袁韦庭径直进入卧室,里面六名士兵举着自动步枪对准了床中心的裸体男女。 女生扯着被子吓到失声尖叫,男的勉强挡住下体,腿软地半瘫在床头。他是澳门警署总局最高警察长,杜建华。此前,因一宗不法经营赌博的恶性案件而抓到了袁韦庭的把柄,澳门政府毫不留情地下了通缉令,一旦他踏入澳门,将获罪长达三年的刑罚。 而当玻璃嘭地破裂,数支阴森森的枪口对准他时,杜建华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来者估计是那个难惹的人。 进门后,保罗扯了张座椅,袁韦庭坐下后,悠闲道:“好久不见,警察长。” 杜建华此时汗流满面,脸色惨白,急斥道:“袁韦庭!你这是做什么?!光天化日,你要杀了我吗?!” “这我怎么敢,只是找你诉诉苦。”袁韦庭娓娓道来,“我在中国生活了14年,你可知道我对这片土地的感情有多深?若是当初你没逼这么紧,我怎么会成了美国佬呢?” 袁韦庭从小学到初二都在上海读书,初三转校去了澳门,没升高中直接去了国外。直到二十岁才回澳门接触赌厅管理。 他在四年时间里,从一家只有500人的小赌场最普通的值班经理做起,逐步熟悉赌场的业务推广、日常运作、酒店配套服务、赌牌、赌具、工作人员及技术培训等;再升到区域经理,直接对接最大的澳博集团,作为这些外判赌场与澳博合作经营的一方代表。 摸清澳门赌场背后局势后,他一步一步将碍眼的、碍事的、挡路的通通解决。以美资背景拉斯维加斯珍珠集团由银河娱乐所持有的赌牌,分出了副牌获准在澳门经营博彩业务。珍珠中国有限公司旗下有5家赌场被他紧握在手里,其中位于路氹(dàng)金光大道威尼斯人度假村的威尼斯人赌场就属他家独大,光这间赌场一年营业额就高达百亿。 扣除约40%的政府税、约20%员工薪酬等方面的开支后,纯利润只剩了三成左右。他身为商人,眼睁着看钱飞走如何能忍,自然动了一点隐蔽的手脚。 但在2011年10月,传出他名下的赌场保存有澳门官员在赌场赌钱的数据、视频录像。扑风捉影的媒体还没让他好好收拾,倒是某些高官心里有鬼、已然不肯信任他。 而杜建华就是他们推出来的一把刀,霍霍向未藏好尾巴的他。等了这么久,杜建华才肯离开澳门,他可真是想念极了。 杜建华扫了眼对准他的枪口,“没有把你强制驱逐出境已经是我高抬贵手!现在你要如何?” 袁韦庭一挥手,枪支唰唰收了起来。 其中一人打开箱子,拿出支架布置在大床四周,用3台相机对准床中心。 保罗拿出另一个箱子,打开后,里面陈列着针管、药瓶、匕首等物品。 袁韦庭挑选出一小罐药品,“当然是来给你助助兴,这可是难得的好东西,希望你喜欢。” 杜建华见保罗拿出针管插入小瓶中,误以为是毒品类,大声道:“你今日若敢对我用毒,就算你是美国人也定让你牢底坐穿!你别过来!” 袁韦庭不屑地笑了,“警察长不会连戒毒的勇气都没有吧?怕什么呢。” 杜建华被两个人按在床上,针管毫不留情地扎进了身体里,旁边的女人害怕到如筛糠般发抖,生怕受到一丝牵连。 “你要我做什么!你要什么我都给!只要你放了我!”真来真的让他剧烈求饶,眼睛里全是求生欲。 袁韦庭欣赏了一会儿,“我要——”他抬起修长的小腿,翘在左腿上,“看一出好戏。” 药效注射到静脉,很快流进全身的血管里。 杜建华白花花油腻腻的身体开始泛起潮红,忍不住哼出声,下体的器官迅速膨胀硬挺,几乎没抵挡到一分钟,直接向床边的女人扑了上去。 女人尖叫着要逃,被一把拖了回去。性器直接插入了她,疼了一瞬,高熟练的性本能让她开始有了动作。 她配合着男人的抽插,尽情摇摆腰肢,但男人好像一头失了理智的野兽,没有丝毫技巧而言,抓着她的大腿,只顾往里使劲冲撞。 床上的性事干得热火朝天,周围立着的男人仿佛脱离了红尘的得道者,面目沉静,时刻保持战斗状态。 “啊!啊~”女人的嘴里不停发出呻吟,臀部高高翘起,后腰使劲下陷,抬起头眼睛直直勾引着坐着的男人。 渴望得十分明显。 袁韦庭张开五指后,缓慢捏紧拳头。 保罗时刻注意着老板的情绪,意会后用普通话熟练道:“这位女士,有点职业道德吧!分得清插你的男人是谁吗?他可是澳门鼎鼎大名的最高级警察长,傍到大款了知道吗?请拿出你的专业精神,好好伺候好警察长!” 女人被人一通数落,难堪地低下头,卖力承欢。但她野心不灭地又向身强体壮的保罗抛了个媚眼。 保罗比袁韦庭小四岁。他和老板不同,是正经的美籍华人,从小在街头帮人传送违禁品,后入选特种军受训了十年,退伍后,22岁受老板私人雇佣。 17岁正是荷尔蒙发作的时期,他接到一通伪装赌客的任务,在太平洋的私人船只上,刚登船就喝了杯带药的酒,身边围绕了裸体美女,空气中散布着让人发情的信息素。他硬是凭借着钢铁般的意志,逼着爆体而亡的风险,取得了致命证据,最终不负使命。 而这傻女人还想引诱他?更别提她姿色稍欠,在他眼里纯属精虫上脑般的弱智行为。 “杜警官,能力不行啊,都满足不了这女人。”袁韦庭道。 杜建华连射了两次,豆大的汗珠连连滚落,身体神经依旧亢奋,把女人翻过身,狠狠骑了上去。 袁韦庭好似在跟他闲聊:“我还说这女人不行了,换我带来的人呢。难道我高估警官了?” 杜建华向狗似的拼命抽动,恨恨地盯着他,气若游丝道:“谁?” 袁韦庭拍了下掌,保罗去门口接过一个蒙着麻袋的女人,他打横抱到床前,对杜建华道:“仔细看看。” 女孩纤细的脚踝上系着根红绳,白色的皮鞋上还镶着碎钻。经保罗这一凑近,女孩腿部进入到录像范围。 她是杜建华的小女儿,杜青月。 “啊!”杜建华退出女人的身体,想扑过去抢人。 保罗见他认了出来,退到老板身后。 “是个尤物吧?我千挑万选,有两个心仪的对象,属这个最好骗。”他的食指拨动了一下女孩的脚绳,眼睛紧紧锁住男人。 杜建华的性器还十分高昂,顶端带出了好多浊液,他强忍着冲动,跪着往袁韦庭的方向移了两步。 “我可以答应你的条件,只要你留我两个女儿一条生路。什么我都答应!” 他所有声音和动作都被录了像,而最后这个东西一定会让他付出惨痛的代价。 袁韦庭换了姿势,“急什么?你不是没爽到顶吗,继续干。” 男人只有听话地爬了回去。 时间快到十二点半,袁韦庭起身在落地窗边打了个电话。那边很快接了起来,“喂?” 他听见女孩甜美的声音,眉心都柔和了,“如如。” “二叔叔!”那边停顿了一下,“叫我阿如,我家人都这样叫我,外人才称我如如。” 他笑了下,“好,阿如。吃饭了吗?” “吃了,菜有点多,我吃不完没有扔。你什么时候回来?” 见小姑娘没几句就问他何时回家,他心情变得很好,“快了,不想吃的就扔了,晚上还有新的。” “那好吧。Primo也很听话。” “嗯,你呢?” 那边静了一瞬,声音小小的,“我也听话。” “继续听话,晚点见。”挂了电话,他回到卧室。 之前连连娇喘的女人已经奄奄一息,床单上湿了一大片,隐约带了红渍。 她看向门口走进来的高大身影,伸手求饶道:“对不起,我真的不行了,放过我吧!换那个女人来!”她指向保罗抱着的女孩。 杜建华并未失了所有神智,此时一听,两拳揍向女人的肚子,揍得人口吐白沫。 “贱女人,黑心妇!” “不行了?”袁韦庭坐下道:“不耽搁时间了,你女人都累了。两个要求,一撤销我的通缉令;二发布声明澄清是误判。” 杜建华瞪着爬满红血丝的眼球,艰难出声:“这让我怎么操作?” “我不管你怎么做,做不到这两点,你女儿就归我。以及你的命。” “袁韦庭!我们警方不是你想的这样简单,你的案宗上涉嫌违规的证据清清楚楚,白纸黑字!哪能想撤销就撤销?” “行。”袁韦庭转过头,“把她弄醒,让兄弟们尝尝鲜。” “不要!行,行……我答应你,我尽量办到!”杜建华将晕倒的女人踢下床,服了软。 “事成以后,也可以给你个大礼。澳门最近很火的那块地,招投标的过程有人存疑,其中涉嫌的贿赂高达七亿。只要你能办到,这七亿我可以给你。” 袁韦庭笑得很礼貌,一副友好合作的态度。 男人贪婪的眼神一闪而过,“那就这样说好了。你这相机录的东西得删了,还有青月她?” 保罗得到授意,吩咐收起相机。 “录像是好东西,我得私藏。至于她——” “丢在这里,我都怕你给她吃了。”袁韦庭接过女孩,“放心,给你放门外沙发上。” 几人退出卧室,袁韦庭放下女孩后,人醒了。 杜青月自行钻出麻袋,抬眼见到袁韦庭,欣喜道:“庭哥哥!怎么是你!我现在在哪儿?” “你还记得我?”袁韦庭奇怪道。 “当然了!上次见面还是阿爸的生日宴,庭哥哥这么帅,我当然记得了!” 他低下头,“你喜欢我这张脸?” 少女羞涩了起来,“喜欢。” “那比你大两岁的女孩也会喜欢吗?” 杜青月不太明白什么意思,“应该也会吧,谁都会喜欢的。” 袁韦庭满意地笑了,直起身指向卧室,“你爸爸在里面,进去找他吧。” 他说完离开了房间。 杜青月等人走空,才发现地上满是血迹,绕过沙发后面发现了几具尸体。 尖叫着后退,奔向卧室,打开门后,却见到软趴趴的女人躺在床上,下半身挂在她爸爸的腰间。 9遛狗 回程的路上,袁韦庭接到了母亲的电话——让他带侄女去放烟花。他很快答应,调转车头临时去购置了烟花。 回到家门一开,发现不仅狗热情,人也不差。 “二叔叔,健身完回来啦!”袁如笑眯眯的,打量着他手中的袋子们。 他低头看着她,“嗯,回来了。”弯腰揉了一把狗头,“Primo,hang out with me?” 他一口流利的英语,连小狗都听懂了,她还在发懵。 袁韦庭放下袋子,敲了敲女孩的额头,“遛狗,去不去?” 袁如睁大了眼,立马点头,回房间拿了外套。 袁韦庭给狗拴上绳,见她走近,抬起头,“你英语很差?” 袁如尴尬地笑了笑,“不算好。” 他站起身摇头,“那还不如狗。” 还真是名副其实的人不如狗。 袁如撅起嘴,不理会他,回身关上门。英语是短板,这她能认。 两人牵着狗来到一楼,Primo挺大个个子,待在袁韦庭身边感觉很听话。袁如看了会,有点眼馋,“二叔叔,我能牵会吗?” 他眼睛都没看过来就回:“不行。” “可是,它很乖啊!” 袁韦庭看了过来,把手中的绳子递给她,“那试试。” 袁如欢快接过,正巧Primo撒完尿,继续朝前探索。袁如冷不丁地被它拉得差点摔一跟头,幸亏旁边有人搭手。 Primo察觉有异,还回头看了一眼。 “还要牵?”袁韦庭伸出手,不忘嘲讽一句:“你才几斤。” 袁如只能灰溜溜地还给他。她身高还能说得过去,可体重压根没什么可值得说的——太轻了,同学都嘲弄她还在抽条。 这里的小区绿化很好,草坪很多,时常会遇到同样遛狗的。但大多都是很小的小狗,见到如Primo这种庞然大物,别说狗,就连人都得退避三舍。 袁韦庭却神色如常地悠闲地牵着它,任它四处嗅探。 Primo找到了一块风水宝地,原地四处闻了闻,之后蹲下后腿。 “啊?”袁如其实第一次见到狗如厕,“它在拉屎?” 袁韦庭立着不动,略微皱眉对她道:“去捡起来。” 袁如满脸复杂,“还要捡屎吗?”摊开手道:“用手?” “那儿有袋子,多拿几个。” 袁如去了他指向的位置,发现了一个放着捡便袋的箱子。她照着话多拿了几个。 回来后,发现他站得更远了,Primo跟在他旁边坐下看着她。 她慢慢靠近那坨东西,不谈多臭,这也太巨大了吧。看完后,她无措地看向袁韦庭,见他又退了两步,只能失望地套上袋子自己上手捧了起来。 扔完垃圾桶,她迅速跑向那边。袁韦庭却道:“站住!”指了个方向,“去洗手。” 看到他一脸嫌弃的样子,她转身去洗手了。其实自己也挺嫌弃。 闷头去往洗手池的路上,没发现背后远远跟着他俩。 等她洗完出来一看,几步外,Primo激动地朝她摇尾巴。她靠近他后,这次他没有后退。 “小区人变多了,不方便遛狗。我们换个地方。” 袁如跟他去了停车场,Primo坐在后排,她还是坐在副驾驶。 稍微转过头就发现狗头近在咫尺,Primo爪子搭上前排中间的换挡台,好奇地到处看。 袁韦庭拍了下它,“Claws down.” 袁如学他语气,“Sit.” Primo短暂听话了一会儿,等车开上路后,还是挡不住地四处瞅。 最后车停在了一片江畔旁。这里有很长很宽的平台,没什么人,可以放开狗绳让它自由奔跑。 袁韦庭一声“run”,Primo犹如脱缰的野马。他和小侄女慢悠悠跟在后方。 “它真像个小孩儿~”袁如笑着道。 袁韦庭腿长,配合着她的步伐,疏懒道:“你喜欢小孩?” 袁如转过头望了他一眼,“还行吧。” “如果是你自己生的呢?” 这问题有点让她纳闷,但还是回道:“如果是我生的,当然我会爱自己的小孩啊。” 他不经意道:“有先天性缺陷呢?” 看着她不解的眼神,他补充道:“可能有一定的概率会发生。” “二叔叔,首先我很健康,其次我以后的男朋友也会很健康!不会有你说的概率问题。”袁如明确道,“况且就算真的有,那也是我日夜期盼中生出的孩子,不会不爱的。” “这么伟大?”袁韦庭笑谑道。 “难道你不会吗?” “小侄女,”他道,“我的孩子是不允许有缺陷的,当它在娘胎里的时候,就要接受我对它的审判。” “所以,它可能都不会有成人的机会。” 袁如停住了动作,听到这些心里并不舒服,如鲠在喉。 “可是,”她欲言又止,“你都不问问你另一半的意愿吗?” 袁韦庭也停下步伐,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我是为她好。” 在这场对视中袁如首先败下阵来,他深邃的眼神里藏了太多她看不懂的含义,对于这个话题,她只能止在此处。 转头望见Primo在前方等着他们,她继续朝前走,强行压下心头的慌乱。 她不明白为什么能有人长时间盯着别人眼睛不退缩的,当她能看清对方眼珠里的倒影时,下意识会转移视线,不然会认为太过冒犯。 果然,他不仅长相强势,眼神也强势,甚至连很多想法都很强势。她默默在心里做出总结——一个强势的男人。 袁韦庭发现她什么内心活动都表现在脸上,一把轻握住她后颈道:“想说什么正大光明说!” “啊!”袁如被他吓了一跳,脖子也被强硬着转向他,此时多少带着点怒气,“我说你强势!” 话一脱口,怂得反而是她。紧紧观察着他的表情,好像没发火。 但她根本不知道男人的情绪深藏于心,没让她看出来都有一番自己的心思。 半晌,袁韦庭才道:“你觉得我对你强势?” 他话音刚落,她脑海里就已经滑过许多袁韦庭包容她、将就她、对她温柔的画面。她更是不知道怎么解释自己的以偏概全。 她卸下肩膀的力气,气势减弱了大半。“也没有……是我说错了。” 袁韦庭不再盯着她,移开视线,分散有些冲动的心思。握着她脖子的手掌移到她肩头,就这样揽着顺从的她朝前走。 如果他真的强势,不会连亲个嘴都得趁人熟睡。刚刚,这女孩还真是不知道自己又逃过一劫。 两人最终站定在两级台阶之上,下方是一个下沉平台。Primo早就逛到这里,此时回过头热情地贴了贴他俩。 袁如顺势蹲下,撸了两下狗,连带着让那只手悬落。 这点心思自然瞒不住他,袁韦庭能感受到她越来越不自在,只怕是畏惧他不敢拒绝。 “上一次你欠我的谢礼,我想好了。” 听到这话,袁如想了一会才问道:“是什么?” 袁韦庭看着她起身,笑了笑。 “给我跳钢管舞。” 袁如的震惊不亚于中了头等彩。 “二叔叔!!”她气急败坏地喊道。 他接道:“不愿意吗?” “你怎么知道这个?”她的脸色显出狼狈的红。 他环抱着胸,若无其事道:“以前见过嫂子跳舞。” “你居然!”袁如感到骇异,但想到妈妈说过的话,她尤为强调道:“妈妈说钢管舞是健康的!” “我说了不健康吗?” “那你怎么用那个表情给我说……”她还记得刚刚他嘴边不正经的笑。 他嘲讽道:“我的表情你看得懂?”见她要着急,退让了一步道:“好啦,等你有空了再还礼,又不是让你现在跳。” 袁如憋着气没回话。她妈妈以前是钢管舞老师,从小耳濡目染,她自然凭借兴趣学会了。但从来没有人知道她会跳这件事。 现在回想,他可能也仅仅是诈了她一句,没想到她自己很快承认了。简直防不胜防,后悔多嘴! 不大一会儿,连连处于下风的她,彻底把之前的思念给忘却了。 她总觉得怪怪的,借着看风景的动作探了男人好几眼,他对她的态度太让人捉摸不透。 有些事看不透,但有个影儿。如果连影子都触不到,只能瞎子摸象,走一步看一步了。 Primo后来又拉了个大的,袁如这次固执地不理会袁韦庭的眼神,以为能换他去处理。结果人家来了句,“车上等你们。”转头潇洒走了。 有一就有二,她也算有了经验,憋着气迅速收拾完。回头一看空旷的平台,哪有她洗手的地方。 循着指示牌,再走了一段才发现有水能洗。Primo跟在她左右,好像一个贴身威武保镖,令人十分有安全感。 回车的路上,她有了兴致要跟它比赛谁先跑到终点。结果很明显,Primo跑到后还有人给它开车门,轮到她时,只能喘着气自己坐上去。 “下次我不来了,二叔叔自己遛吧!”她系上安全带,语气有点幽怨。 “因为让你捡屎?”他好笑道,“还是因为没给你开车门?” 两个原因多少都有,袁如反倒有些羞赧,赌气道:“我要留在家做作业。” “行!” 之后车里陷入了暂时安静,直到Primo试图爬越到前排,硕大的狗头凑上来热情地舔了她一口。 “Don’t do that!”袁韦庭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一把将狗推了回去,并勒令它保持安静。 袁如闭眼擦了下脸,手上也被蹭得都是口水。袁韦庭扯了张湿纸巾递到她手上,“先擦擦,等会到家再洗。” 袁如第一次被狗舔到,不由自主发出了一声傻笑,边擦边道:“它刚刚在干嘛啊?” “叶佑声老亲它脸,它就学会了用舔你脸表达喜欢。之后你注意点,别凑太近。” “它是在亲亲我啊!”袁如惊讶了。 她转过头,伸手摸了摸它。它主动将头凑到手下,模样可爱又乖巧。 “Good girl!I love u too~” 10放烟花 到了家,袁韦庭主动用消毒湿纸巾给Primo擦脚,袁如还感到惊奇:“你给它擦吗?” “你蹲下来有它高吗?”袁韦庭凉凉道,“给它倒点水,应该渴了。” 这还是嫌弃她身高了,她暗暗腹诽,听话地给狗倒了一盆新的纯净水。他洗完手打了个电话,说五分钟后晚餐就到了。 Primo大口喝饱水,用鼻子碰碰她,她起初不懂这动作的含义,回应它摸了摸头。Primo便继续可怜兮兮地看着她,还伸出狗爪放到她腿上。 “怎么啦?Primo?” “ball?” “hungry?” Primo回身看了下狗粮袋示意她。 “Do you want to eat?” 一听她话,狗眼睛都放光了。原来是饿了。 袁如给它倒了满满一盆,趁它干饭时间,起身走去餐厅。袁韦庭已经拿到了晚餐,正在布置餐桌。 “想喝什么?”他看向她。 “嗯……”袁如想了想,“可乐!” 袁韦庭去拿饮料,她坐下满意地看着玲琅满目的席面。 最后他给她喝可乐,自己喝的红酒。袁韦庭倒了一杯后,见她好奇,大方递给她道:“尝尝?” 袁如接过,小尝了一口,满目难色:“咦,还是酒味!” 袁韦庭轻声笑了笑,接了回来,“不然呢?” 今天是大年三十晚上,除了一桌好菜看着有几分重视,其他红色喜庆元素是一点没有。 她尝了几口菜后,举杯看着他:“二叔叔!新年快乐~” 袁韦庭回应道:“嗯,新年快乐。” 两人轻轻一碰,互相都能看到对方脸上的笑意,这年总算是带着喜庆了。 Primo吃完了自己的粮,火速跑来他们的餐桌守着,袁如一个没忍住,投喂了好几块肉,袁韦庭也没阻止。快到尾声时,他问道:“你想什么时候放烟火?” “啊?”袁如呆了。 “我妈说你想放烟花,我买了。想什么时候放?” “二叔叔你陪我放吗?我都可以,吃完饭就可以了!”袁如其实有点不可思议,她以为他不是一个很热衷过传统习俗的人,他一切从简,不喜热闹。所以,她都没抱什么期待。 没想到,他主动提出放烟花。 心里美滋滋,面上就带乐。袁如压根藏不住快乐,从放下筷子、两人都起身开始,就积极主动收拾残羹冷炙。不到五分钟就站在玄关附近,道:“我好了!” 袁韦庭从沙发处走了过来,Primo跟着他,“Don’t follow,stay at home.” 它一听待在家,高高翘起的尾巴瞬间耷了下来。 “它不去吗?”袁如有点不忍心。 “声音会吓到它,就让它待在家里。”袁韦庭给她解释。 两人进了电梯,袁韦庭直接按了顶层。出了电梯口,再往上走了一层,天台大门敞开着,里面传出了几道人声。走出天台后,入眼可见三两处携家带口的小团体聚在一起摔炮、放烟花。 “哇,这么早就有人放啦!”现在还不到八点。 袁如找到一处角落,在大袋子里翻找感兴趣的,放置到地上,对袁韦庭道:“二叔叔,点这个!” 袁韦庭默然无语地看了眼她,所以陪她放烟花的意思就是帮她点火吗?他还是走了过去,弯下腰,点火。 等待了十几秒,一声炮响冲向半空,伴随着她的呼声,炸裂成漫天星星。 远处的小朋友看见绽放的烟花也蹦跳着尖叫,这更带动袁如的情绪,她挽上袁韦庭的胳膊,大声道:“新年快乐!新年快乐!新年快乐!” 其实用不着这么大声他也能听到,微微偏过头,回过脸看着她兴奋的劲头。 也罢,幸亏买的多。 袁韦庭嫌一个接一个放得慢,三五个摆成一排,一次性在十秒内迅速利落地全点上了火。 整排的焰火效果十分炸裂,周围的人全都被吸引了过来,举起相机或者手机在拍。 “二叔叔!我也要拍照!” 袁如让他以烟花为背景单独照了一张,后面又让路人阿姨拍了张他俩的合照。 照完后,袁如兴致冲冲跑上前查看如何,照片里袁韦庭勾着她的肩膀浅浅带笑。这张合照洋溢着幸福和开心,她当即道:“二叔叔,这张要email给我!” 她往前翻了一张,自己的那张也还不错,她笑得更灿烂。再往前翻了翻,令人愕然—— 居然是她趴着睡觉的照片!看样子还是袁韦庭偷拍的! 袁韦庭已经发现不对,立马道:“敢删我就敢再拍一百张!” 袁如皱起脸,不满道:“不行啊二叔叔!你怎么能偷拍我!还这么丑,这张真留不得!” “手机给我。”袁韦庭不容拒绝道。 袁如捏着手机十分为难,她不想留着这张照,但也不想惹他生气。 “你留着要干嘛?” 袁韦庭直接趁她没反应过来之际一把抽走,放回了兜里,回道:“玩。” 袁如还想说点什么,手里被塞了根冲天炮。 剩下的烟花都可以拿在手里玩,她纠结了几秒,想着可能有机会找他商量着删除,便也不再惦记,继续娱乐去了。 趁她专注手中之物时,袁韦庭打开了手机,看着他俩的那张合照,满意地笑了。 烟花美得令人窒息,却短暂得让人落泪。没多久,袁韦庭买来的一大袋子全都放光了。 他看着女孩脸上隐隐的遗憾,出声道:“还想玩吗?我让人送过来。” 袁如立马转头道:“不用啦!我已经玩好了。”她只是想起了一句“烟花易冷,人事易分”莫名感到悲伤。 过几天,她也要离开上海,回去读书了。再来这里,可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很快她脸上重新带着笑,露出期待的笑意说道:“回去吧!我们还没看春晚呢!” “还要看春晚?”袁韦庭回忆起自己看春晚都是十几年前的事了。 “当然要看了!一年就一回,每年都是看春晚跨年的啊。”袁如问道,“二叔叔,你都不看吗?” “没怎么看过了,之前我都看现场表演。”袁韦庭意有所指道。 “现场表演什么?” 袁韦庭一时没回话,回忆起东南亚式风情艳舞,随便回了个:“跳舞。” 袁如识趣地哦了一声,没继续追问。 回到家,袁韦庭回房洗澡。袁如也去洗了澡,出来时发现他已经打开了春晚,她便挨着人坐下看了起来。 袁韦庭十分满意她的上道,终于没再刻意保持距离,便也没有动手动脚,跟她一起规矩地看电视。 期间,他接了个电话。那头道:“喂?庭哥,我到上海了。” 他道:“你来干什么?” 那边回道:“……跟人跨年。庭哥,我什么时候来见你?” 他道:“……人?不急,我会打给你。” “好,那,新年快乐庭哥。” “嗯。你也是。” 袁如见他挂了电话,好奇道:“你只接了这一个。”他的电话不时就在震动,但他全都置之不理,最后只接了这一个。她难免好奇会是谁。 “嗯,”袁韦庭道,“我助理。” “男的女的?” 袁韦庭笑了下,“男的。” 袁如一听男的就转过了头。 小品播完,又看了两个舞蹈节目,袁如隐隐犯起了困。她道:“二叔叔,我今晚回自己屋睡。现在有点困了,你慢慢看,我就先去睡了。” 她刚起身瞬间被拉了回去,袁韦庭道:“自己睡?” 袁如被拉了个趔趄,“是啊!” “不怕了?”他的眉宇全是质疑。 “怕但是要克服。”袁如镇静道,“我可以自己睡的……” 袁韦庭紧紧盯着她,慢慢开口:“那你在耍我?” 袁如快速摇头否决。 又听他道:“Stay away!”Primo见到他俩的动静,从地上站起来好奇地凑了过来,被他吼了一声。 袁如急中生智,忙道:“我可以自己睡的!只要Primo在我房间里睡,有它在我也不会害怕。这样再也不会麻烦你了……” 见他眉头越来越紧,袁如声音越说越小。 他放开了她,“狗不许进卧室。” 袁如瞪了下眼,表示疑惑,“为什么啊?” 她只获得了一个冷厉的眼色,她读懂了,没有为什么,他的地盘他说了算。兀自垂头丧气,没注意到袁韦庭斜眼嫌弃狗的眼神。 电视突然关闭,袁如刚抬起头突然整个人被提了起来。 袁韦庭道:“睡觉!” 他将人带进他的卧室道:“别动!”转头去了阳台,将狗也关了起来。 “差点坏我好事。” Primo听不懂,乖巧地目送他回了卧室,坐在原地等了会,也回了狗窝趴着。 袁如坐在床边,不敢忤逆他的命令。袁韦庭一回来就听她道:“还有我的被子枕头。” 他抬了下巴,望着床上说道:“不是一直睡的我的吗?” 她自己的被子枕头形同无物。 袁如一下红了脸,那是她不是清醒的时候做的事,她现在清醒着怎么能直接那么做? “那也不能……” 袁韦庭的回应是直接熄了灯,晾着她,绝不说废话。 袁如呆了片刻,还是躺了上去,她现在枕的枕头上还有袁韦庭的味道,连被子也有,那种特别的味道让她不能内心宁静,脑子一直保持活跃。 不知过了多久,她好像已经进了浅层睡眠,感觉背后贴上了具暖和的身体。 她的意识层层退回现实,肌肉逐渐僵硬起来。没想到,他在耳边轻声说道:“睡吧。” 袁如好像被这两个字给施了魔法,呼吸渐渐平静,终于进入了深层睡眠。 早起后,床上只有她。 没有跟他拥抱睡觉的场面其实挺让她开心,起码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依稀记得好像梦到了他抱着她睡觉的场景,袁如晃了晃头,爬了起来。 出了卧室,见到袁韦庭也穿着睡衣坐在沙发上对她道:“过来。” 她依言走了过去。 袁韦庭递给她了一封红包。“这是什么?” 摸着似乎是一张卡片,她疑惑地看了眼他。 袁韦庭看着她拆开,此时道:“新年红包。” 袁如拿出了里面的东西,“二叔叔,这是什么卡?” “上次的三张购物卡我给你兑换了现金也存了进去,加上我给你的见面礼,一共是177w,凑了个整,存了200w。” 袁如听着他云淡风轻的语气愈发紧张,直到听到那个惊人数字,“什么?!200w?!” 袁韦庭神色不变地看着她。 “小侄女,兜里没个一百万怎么出门啊?” “!!!”这句话整得袁如哑口无言,拿着卡的手指都在略微颤抖。她真想知道他到底有多少钱说话才这么豪横! 呆呆愣了片刻,“谢谢二叔叔。”袁如最终还是接受了。她复杂地看向他道:“你真是我见过最大方的人了。” 袁韦庭勾起唇角,“这就叫大方了?” 袁如立刻点点头。 “来日方长,以后你会长见识的。” 11回家 领到巨额红包后,袁如初一一整天都犹如踩到泡沫上。卡片被她贴身放置,觉得不真实的时候就摸一摸,然后再背一遍密码:871102。 袁韦庭说这是他的生日,她牢牢给记了下来,这辈子都不会忘了。 晚上睡觉时,好不容易再次跟他有了时间说话,她本想好好道一番谢,再保证自己一定好好学习、不辜负期待时,他啪地关上了灯。 不言而喻,他根本懒得听。 次日一早,袁韦庭警觉地听到门外响动,从她身下抽出胳膊,悄声出了房间。 是毛诗和庄薇提前回来了。 “妈,你们回来了。”袁韦庭见到毛诗,喊道:“嫂子。” “回来了,赶了个早。”庄薇抱着箱子回复道,她跟毛诗都抱着箱子要去厨房。 毛诗见到他道:“小袁,过年好,没打扰到你吧!阿如呢,那孩子还在睡懒觉呢?” 袁韦庭偏头看了眼袁如本来的房间,若无其事道:“应该还在睡。” 毛诗将箱子放到餐桌上,“你都起了,她怎么还睡,我这去叫她。” “不用,嫂子,她昨晚看了整晚春晚,让她睡会吧。”袁韦庭及时阻止了。 毛诗心想,也是,那孩子就爱看这些。便道:“好吧,等会再说。” 袁韦庭看她们进了厨房后,转头回了房间。床上的人还在沉睡,他使坏捏着她鼻子不松开。 不能顺利呼吸的人紧接着皱着眉睁开眼,“干嘛啊……” 袁韦庭捂上她嘴,慢慢道:“你妈妈回来了。” 闻言,她差点尖叫出声,幸亏他提前捂住了声音。立马翻身而起,焦急道:“怎么办?我能直接出去吗?” 袁韦庭扶住她的肩,好笑道:“急什么?” “你不急吗?我妈妈随时可能进我那个房间。”说完袁如感到更焦急了,立即下了床。 袁韦庭看着她六神无主的模样,直接揽过她,让她靠在自己的胸膛。他道:“别急,没什么事。她们知道你睡我的房间又怎样?” 她的手指来回划动,“你的名声,我的名声……” “又没有外人,名声怎么了。” 袁韦庭揽着她往门口走。到了门口,袁如不敢开门,袁韦庭先开了小半,让她知道外面没人,她才心虚地走了出去。他隔了会儿也走了出去。 袁如一眼便看见厨房里站着的毛诗,激动地奔了过去道:“妈妈!”她大大地抱上去,黏人得很。 “妈妈,我好想你!” 毛诗背过手回抱了她,忙道:“不想你庄奶奶?” 庄薇在一旁笑着看着她们,她立刻道:“庄奶奶,我也想你了,新年快乐啊~两位美丽的女士~” “如如,在家待得怎么样?你二叔叔有没有冷落你?”庄薇牵过她的手问。 袁如摇摇头道:“待得很舒服,二叔叔人很好,对我特别好!” 庄薇歪过头,盯着她背后走来的人道:“是吗?那就好。” 袁如回过头,见是袁韦庭,他倚在餐桌前看着她们。 毛诗转过身望见她身上还穿着睡衣,便唤道:“快回去洗漱换衣服!等会来吃早餐。” 她便转身回房,路过他时,吐了吐舌头,作出一脸后怕状。 换完衣服,袁如记起了Primo,赶紧去阳台给它打开门。早已隔着玻璃来回走动的它,门一开便冲去了门口。 “二叔叔!”袁如在它背后喊道,“Primo肯定想上厕所了!” 袁韦庭穿了外套从卧室出来,看着她问:“你去不去?” 袁如想起手捧大便的画面当即果断摇头,“你去吧,我去学习会。” 此话引来了男人的轻笑,他道:“那行。” 袁如却从他的笑声中品出了几分歧义,还未再找补几句,庄薇见他要出门便道:“吃了饭再遛啊!” 袁韦庭拒绝了,让她也快回餐厅。袁如没再能说出口,目送他俩出门后,回到餐厅跟两位女士吃饭。 过了会儿,毛诗拉着袁如进了房间,她先是环视了一圈,入目的环境整洁地令人欣慰。 “中午我有个宴席必须要回去参加,你是跟着我现在回去,还是再玩两天我再来接你回去?” 袁如刚坐下,听到此话,愣了几秒。然后道:“妈妈,现在跟你回去。” 毛诗发现了她的异样,“你在这还挺开心的?” 袁如扬起不好意思的笑脸,没直视她,回道:“当然啦,二叔叔还给我发红包了!” “多少?” 袁如快速比起两根手指后,快到嘴边的话顿了顿,再道:“……2w!” 毛诗挑了眉,惊讶道:“还不少呢!挺大方啊。这钱你自己就看着用吧,我也不查账!” “嘿嘿~”袁如又抱了上去跟她贴贴,在母亲看不见的地方悄悄褪下了笑意,她预估不了如果真的说了实话妈妈会是什么反应。 毛诗拍了拍她道:“好啦,快收拾衣服行李。等你二叔叔回来道个别,我们就回海宁。” 袁如轻轻点头,起身去了衣柜。 她取下自己的衣物后,发现衣柜里仅剩下了一件黑色的大衣,提起袖子闻了闻,是熟悉的淡淡的特殊味道。 毛诗在床边帮忙迭衣服,问道:“衣服就这些了吗?” 袁如急忙收回视线,关上衣柜回道:“卫生间还有,我去拿。” 她出门右转进了卫生间,门却在她背后突然关上了。转过头见到一抹黑色身影,吓了她一跳,“二叔叔!” 她捂住嘴小声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袁韦庭下楼没多久,就接到母亲打来寻问他那里还有没有红包的电话。他多问了句这才知道原来那母女马上要收拾东西走了。 此时他倚着墙,抱胸而立,脸上没什么表情地道:“要回去了?” 袁如不知道他为何在这里,来这的几天里他从未踏入过这个卫生间。导致她放心大胆地将贴身衣物晾在了这里,此时眼神瞟了过去,那一抹粉的白的还明晃晃地在那里悬着。 她回过神,对着他道:“对,妈妈说等会就走。” 袁韦庭站直向她靠近了一步,“你不想多留两天?” 袁如见他靠近,不自觉地后背抵上了洗手台,她回道:“到时候妈妈还要来接我,不想那么麻烦。” “我送你。” 袁如语塞了片刻,还是道:“也不想麻烦你。” 女孩的眼睛黑白分明,纯净透亮,看向他时甚至可以看出里面无法藏匿的情绪。袁韦庭赤裸裸地盯着看了会儿,直到把人看得脸红心跳,视线闪躲。 他轻轻拨开她额际的刘海,在她雪白的皮肤上,留下了一个浅浅的吻。 “小侄女。” “回见。” 她没有来得及做出反应,他已经开门而去了。 她偏过头失神地看着那扇门,明明她感觉他还有其他话要说,但他只说了最简单的两个字,那其他的意思都藏在那一吻里面了吗? 她不懂。 庄薇事先知道毛诗的行程,因此也没有再挽留她俩,只是给袁如塞了个厚厚的红包。 袁如不肯接,毛诗还怪异地看了她一眼。她哪知晓是她此前得到的太多了,再来分毫良心都要承受不住了。 最后,红包还是到了她手上。袁如小心地看了眼袁韦庭,见他低头在回复手机信息,并未关注到这边。 Primo蹭到她腿边,袁如蹲下对它道:“Primo,不要忘了我,我会想念你的~” “对它应该说英语。”袁韦庭收起手机看向她。 “可我就是对你说的,二叔叔。”袁如心里回应道,嘴上没出声,只是多看了他两眼。视线回到它身上,再次道:“I’ll miss you.” 和来时一样,袁韦庭负责将她俩的行李再次搬上车。后车门一关,袁韦庭用刚刚关车门的手放到站在他身边的人的脑袋上乱揉了一把。 袁如吃惊地缩回脖子,心想她知道袁韦庭有点洁癖,这只手刚摸了车门,他就立马摸她的头,肯定百分百是故意为之! 她假装生气地怒视了一眼,再整理着自己的头发。 这时,他凑近她耳畔留下一句又快速离开,之后笑着对她挑了下眉。 袁如瞬间将头埋进衣领里,匆匆上了副驾驶,隔着玻璃看向外面挺拔的人似乎还在看她。 她的心里深深地被烙上了一句—— 不会忘了你的。 拉过安全带,她轻哼了一声,他有这撩人的本领怎么还会找不到女朋友,八成是不愿意定下来…… 她心里酸甜苦辣各混了一通,眼睛里却蒙上了一层离别的愁绪。她怕妈妈看出来她的不对劲,谎称自己想睡会,偏过头靠在后背胡思乱想了一路。 两个小时车程过得不算慢,两人提着几个箱子回到家,双双瘫在了沙发,谁也没说话。 总算回了家,袁如的心前所未有地安静了下来。 隔了会儿,她道:“妈妈,你跟庄奶奶干什么去啦?”她直到现在也不知道具体的情况。 毛诗叹了口气,慢慢回道:“办白事,实际就是替你二叔叔争家产去了。” 袁如一听家产,翻过身趴在沙发上,问道:“什么家产?” “更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好像是几家赌场的经营权。”毛诗对她笑道,“似乎他对你不错,你可得抱紧这颗大树,以后准有出息。你二叔叔有钱着呢!” 袁如恍了下神,她莫名有种自信,好像已经抱上了。她道:“我知道他有钱,他干互联网就挺挣钱,不过二叔叔他还搞赌博吗?” 毛诗手指点了点她头,“澳门合法的,行了,我太累了,需要睡会,你自己看着收拾吧。” 袁如看着她回了房间,抱着沙发上的玩偶再次躺下。 好像她也经历了好多,她也需要睡会。 晚间,她久违地躺上她的宝贝吊床,给学校的好友打了个电话。钟露是她升了高中才交的好朋友,两人聊得来,她其实想告诉好友自己过年的际遇。 那头响了好几声才接:“喂,如如。” “露露,过年好。” 钟露道:“过年好呀,你玩得开心吗?” 袁如道:“还不错,你呢?” 钟露的声音开始踌躇,“我当然也还行,如如,我给你说个事……算了,还是学校见了面再说吧!” 袁如笑了声,“什么啊,那好吧,学校再说。” 两人再絮叨了一会儿就各自挂断电话。最终袁如也没能提起那件事,决定藏在心里珍藏起来。 她怕说出来,经过别人的揣测,一切都会变味。 在家里无波无澜地过了一个礼拜,袁如跟随妈妈出门拜年又收到了好多红包和礼物,可再没有哪一个能让她震惊到手抖的了。 没想到,她也已经算是小有财富了,这都是沾的他的光。 “想什么呢?”毛诗见她对着橘子发愣,不禁问道。 袁如回过神道:“没什么,在想我还有哪些作业没写,明天要开学了。” 毛诗顺势点头,“那你快去检查一遍。晚上早点睡!” 她其实早就收拾好了寒假作业,只是随意找了个理由而已。 一般开学前她都带着一股激动的心情,可这次她情绪不强烈。看向日历本上的数字,想着还要过很多很多天才能再次见到他吧。 也许明年过年她也见不了,也许下一次见他就是他的婚礼…… “唉。”袁如发现自己思维愈发跳脱,注意力也老是走神了。 最后检查了一下开学要带的物品,她关上了行李箱,连同过年的那片记忆一齐上了锁。 任她怎么想,现实就摆在眼前,她觉得想再多也没用了。 12开学 开学的早晨,袁如七点准时起床。当她裹着围巾、穿着校服、拉着行李箱出门时,天幕才开始泛白。 露在空气中的手没几分钟就失去了温度,只能埋头将大部分脸都藏在围巾下,迎着寒风走向小区门口的公交站点。 街上行人很少,对面站点处有两个跟她同校的学生,她的眼眸随意扫了眼拐角处停的车,只因那辆车很亮眼。 蓦地,她顿住了身体,被围巾遮挡住的嘴不自觉地半张着,眼睛眨了眨,再眨了眨,心脏似乎都漏了半拍。 “阿如!” 那道熟悉的身影从上衣里伸出来朝她招了招手。 袁如拖着行李箱跑了过去,快到眼前立即撒手,激动地冲进了他的怀里。 “二叔叔!!” 袁韦庭将人接住后紧紧环住,在她头顶发出愉悦低沉的笑声,“差点撞死我。” 她立刻抬起头,不好意思道:“有吗?我可没那么大力气。” 一只手捏住她的脸颊,“行李不要了?” 她摆脱掉魔掌,低头左右寻找,却发现车旁规矩地站着一名全身西装打扮的男人,手里拿着她的箱子。 疑惑地望了望他,得到的回复是“先上车”。 袁如跟着他上了后排,坐下后,领悟到那个男人应该是助理或司机之类的角色。 她便不再关注,问起了她最想知道的事,“二叔叔,你怎么会在这里?” “出差。” 袁韦庭无意间碰上她的手指,随即握上她生冷的那只手,十指交缠道:“顺便送你上学。” 虽然他的语气重点放在前面半句,后面那句仿佛是随口而言,不值一提。但能在这个时间点见到最想见到的人,还是大大地取悦了她。 手心传来的温度很快让她留意到,低头一看,她与他的手竟然是这个姿势。 袁韦庭的手掌宽大美观、手指修长,和她的有异曲同工之感,她发现她们家的人骨相都不错。 温暖让她暂时不想有所改变,瞬间想起了更重要的事。 “现在都还没到八点!二叔叔,你什么时候等我的,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开学?”袁如还有好多问题想问。 等像司机的男人坐回驾驶座后,袁韦庭先吩咐了目的地。 “去她学校。”再慢慢回应她:“不难知道啊。没等多久,从上海开完会直接过来了。” 难不成他通宵工作了?袁如惊道:“那你还没睡觉吗?昨晚加班?” 袁韦庭对她点头,“所以,让我躺会。” 袁如愣怔地看着他往外移了移,收起扶手,自然躺到她并拢的腿上,脸朝上眼眸扫向她,“手。” “什么……”袁如举起双手,不知何意。 袁韦庭直接拉过她左手,两只大掌握上它放在他的胸前。他闭上眼开始假寐,双腿屈起一支抵在车门处。 袁如现在大气都不敢喘,他是熬了通宵还来送她开学这很让她感动,但此时他将她当成了人形枕头这让她也很无措。 她频繁扫向前座的司机,但人家的视线始终没投过来,只专注着前方道路。袁如稍微放松了一点。 被他紧握的手掌寒意尽退,暖意开始回归。袁如想撤回来,看他的睡颜十分平静,也不敢贸然行动。 大约半小时后,他们的车进入了学校附近的路段开始堵车。 开学之日,校门口不准长时停车,袁如想了想,小心唤了唤他,也没敢动手摇啊戳啊,怕他不喜。 袁韦庭睁开眼眸盯了她一秒,松开她的手,起身看了眼车外情况。 “你就在这下车吧。”他说道。 袁如正是此意,提起脚边的书包,回过头对他说:“二叔叔,谢谢你特意来送我,你赶紧回去休息吧!我就走了!” 她背上书包,刚准备下车。袁韦庭从后抓住背带,声音还很慵懒。 “小侄女,你开学的流程是什么?” 袁如被他抓住,坐了回去,回道:“先去班上找班主任报名交学费,再去领教材,之后就可以回宿舍收拾床铺了。怎么了吗?” 他道:“领完教材出来找我,行李就先放车上。” 袁如想了想,“等会要去哪里吗?” 袁韦庭似是想起了什么,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折迭的白纸道:“把这个给你们班主任。” 袁如接过后打开一看,怔了。 “学生走读申请表?”末尾还有她妈妈的签名和手印,她感到不解。 “我要走读吗?妈妈怎么没跟我说。” “快去吧!”袁韦庭道,“嫂子那边我等会说,弄完给我打电话。” 尽管还处于疑惑中,被他催促了一声,袁如只好按下下车键。突然想起她还没有二叔叔的手机,刚掏出手机准备说话,正好打进来了一个来电——属地是上海。 她转过头看见他扬了扬自己的手机,“打这个。” 袁如就这样晕乎乎地下车了,机械地穿过停滞的车流,融入了不停涌进校门的小溪。 她的班级高二三班在四楼拐角处,一进去只到了不到一半的学生。班主任王劲松戴着标志性无边方框眼镜,坐在讲台上收学费。 袁如只扫了一眼就立即收回视线,看见那反光的眼镜就心下一抖。她们班主任是出了名的凶。 左右打量了一下,好友钟露还没来。她便排在了缴费队伍的末尾耐心排队。 前面只有两个人,很快就轮到了她。 她几乎没敢跟班主任对视,让交钱就交钱,让签字就签字,动作麻利迅速,很快便可以拿着单子去领教材。 下了讲台,她先回自己的座位放下书包,将里面的作业都拿了出来。 背着空包来到了领书的办公室,里面一摞一摞成堆摆着书,她将单子递给门口的人登记。另外来了一个女生给她顺次拿书。 当拿到其中一本很薄的教材时,她发现那女生给了她两本,立即道:“同学,这本给多了!” 那女生回头看了眼,扫了下她身后说道:“把那本给你后面的男生吧。” 袁如回过头见到了一张陌生的面孔,客气地道:“给。” 那男生淡淡道:“谢谢。” 袁如发现他声音还不赖,也很清朗悦耳。顿时多看了他一眼,这张脸极为出挑,没道理她一次都没见过。 短短琢磨了几秒,一圈已经走完,她便抱着十几本书回到教室。 刚刚放下沉重的书籍,电话便开始震动,她以为是袁韦庭在催她。拿出来一看,是钟露。 她接道:“喂,怎么啦?” 钟露道:“你人在哪啦?校门口太堵了,我家车进不去啊简直!” 她道:“我书都领完了露露,你现在就下车吧,走过来。我就半道下车的。” 那头钟露已经开始跟父母道别,“好了好了,下车了。这也堵得太不像样了,不是说不让停车的吗?” 她道:“不知道啊,一向都很堵。” “诶!我好像看见了一辆豪车迈巴赫诶,还有劳斯莱斯、兰博基尼……怎么有钱人这么多!喂如如,中午我们出去吃饭?” 袁如听见迈巴赫三个字就有点走神,她第一次坐了袁韦庭的车后,后来自己也去了解了点那车的品牌,就是迈巴赫Landaulet。 “啊……吃饭吗?露露,去不了,我中午有事,下次再约好吗?” 钟露已经走进了大门,闻言什么都没说立刻挂了电话,脚步显得更加着急。 她匆匆爬了四楼,扶着门框喘气,瞧见扎着高马尾的清纯女孩端正地坐在那里写着什么。钟露跑过去,一把拍上她的肩道:“说!为什么去不了!” 正在给新书签名的袁如着实又被狠狠吓了一跳,惊魂未定地看着来人还在大口喘气,“跑什么啊?我不是在等你吗。” “行李箱重啊,我把它提上来了!”钟露看了眼四周,“你的呢?” 袁如此时才反应过来她忘了最重要的环节! “糟糕!”她站起身道。 钟露似乎不敢置信道:“你不会忘在车上了吧!” 袁如连忙摇头,拉着她走到走廊上,小声道:“我行李还在车上,我等会要给王班这个!” 钟露看了眼她手里的纸,更加不敢置信道:“你要走读?!” “那我怎么办?!” 她的声音略有些大,袁如环视了下四周,急忙拉住她胳膊摇了摇:“我只是晚上回去啊,中午和白天都可以陪你嘛!” 钟露兀自悲痛道:“你不懂和好姐妹一起下晚自习回宿舍的快乐。那可是我们聊天的精髓!” “对不起~”袁如只好歉疚道。 “好啦,你妈妈都同意了,我还能拦着不成。快交给他吧,我也去排队了。” 袁如便又露出笑脸,贴上去跟她一起排队。 交申请表的时候,王班锐利且明亮的眼神将她上下打量了个透彻,再三确定她要走读后,两根手指压在纸上将它移开了一截,语气不容置喙。 “我知道了,这件事我会找你母亲确认,晚点再通知你。” 袁如点头如小鸡啄米,不敢再说什么,立马下了讲台,背上自己的书包回头示意了好友一眼。钟露闭了闭眼睛,表示了解。 出了校门,袁如没在附近找到那辆车,便打了电话过去。那边很快接了起来,“二叔叔,我弄好了。” “嗯,别动,我来找你。” 说完就挂了,袁如站在原地等候。 不一会,她就见到袁韦庭从对面的马路上横穿过来,径直走向她。 袁如知道他的外形惹眼,虽然总是穿黑色,但衣服颜色黑得很有质感,穿在身上如同超模,还总是透露着富人的信号。当他出现在校门口时,耳旁的噪声似乎都变大了些。 好几个学生停足注视着他俩,袁如不等他说话,急忙拉着他走了起来。 “去哪?” 袁如也不知道要去哪,她只想远离人群的注视,拉走这个惹眼的高个子。 “这边。”袁韦庭扯下她的手,拉住它,将她转了另一个方向。两人通过马路,来到了校门口对面的居民楼。 袁如似乎已经对跟他牵手免疫了,牵了一早上,此时再牵着也觉得挺稀松平常。 袁韦庭带着她进了小区,拐了个弯,进了楼才道:“我在四楼买了个房子,正好离你学校近。你就住这里如何?” 袁如惊讶了一声,一时给不出答复。待出了电梯后,他先走向一扇很新的大门,手握住门把手,响起一阵简短的铃声后,门就自动打开了。 袁如没进去,指着它还没开口,就听他道:“智能门锁,待会给你录个指纹。” 这还是她首次见到电子指纹智能门锁,她的内心对这座房子升起了极高的兴致,毫不设防地踏进去后,袁韦庭面带不易察觉的笑意在后面关上了门。 房子很新,地板是暖色调的木质地板,白色的墙壁一点杂色都没有,挂着几幅装饰画。 她突然奇妙想到,依他的个性,这些画可能是货真价实的真品吧,可惜她对画一窍不通。 里面的家具齐全且颜色居然偏亮,显得整体气氛青春活泼,这可不像他的风格。 并且,她注意到这个家角角落落的灯真的很多。起初她并不明白,直到走进主卧,袁韦庭在门口按了下开关,瞬间这间卧室里地上、墙上、角落里夜光灯全都亮了起来。 袁韦庭走到床边,踢了踢床下的围板,“床下没有空隙了,还给你安了这么多灯,床边的遥控器可以控制亮度,这下晚上睡觉你不会害怕了吧?” 袁如接受着这些讯息,体会到原来他什么都知道,并且还为了她克服恐惧布置了这么多东西。 “应该不会了吧……我也不知道。”她说的也是实话。恐惧从她心里出发,也不全是外界对她的影响。 “二叔叔……你为什么要弄这些?”袁如心里很复杂,她希望他能给个让她自洽的理由。 “我开分公司了,就在海宁。”袁韦庭道,“刚好买的房子就在这里,想到你住宿舍还不如住我这。我就只有你一个侄女,我难道不能对你好吗?” 从初二跟她分别后,他就开始复工。年前就定好的分公司选址,被他毅然推翻。底下的人重新拟了一堆地盘,没一个入他眼的,不停驳回,直到从一张纸上看到了“海宁”两个字。 选址意见书终于敲定了下来,接下来的工作效率奇高。人人都怕再被一个老总说推翻就推翻,但也不肯说放弃原因…… 他连续开会确定哪些高层跟着去海宁,叶佑声和楚泽以为他们俩总得也要去一个坐镇,哪知他在会议中直接宣布:“海宁分公司由我亲自负责,助理会从澳门调过来,他直接负责招兵买马。叶总,这些人的人事关系依旧留在上海,有问题的你去谈一下。” 得到通知的高层无一不在窃喜,本以为是被贬,但老总是袁韦庭,这不就相当于升职了!有眼力见的就知道,真正掌管话语权的是谁。 房间里,他等着她说话。女孩对不费力得到的东西总是有很重的负罪感,接受起来要花点时间。而他自我感觉已经给的很少、做的很慢了。 “二叔叔,除了大方,你也是第二个对我最好的人了!” 如果爸爸还在世,她都不敢想象有两个男人把她捧在手心该有多幸福。 “第一是你妈妈?” 袁如点头同意。 “抛开一切,我是你最亲最亲的人了对吗?”他问道。 “当然!” “亲人间可是有财产继承权的,我的就是你的,你要牢记那句话——”他停顿了下,“给你的就是你该拿的,别想那么多。” 一番话,终于让她深深点头,说:“知道了。” 袁韦庭让她再随便看看,她打开另一间稍小的客卧,床上只有一张床垫,她脑子线路突然接通一瞬。 “二叔叔,主卧是给我睡的吗?” 他说是。 “那你呢?晚上睡客卧吗?”可客卧连床都没铺。 袁韦庭走了几步,往沙发扶手上坐下,随意至极。 “当然睡主卧,客卧就让它空着,专门留给你害怕的那些阿飘。” 对于他的玩笑,袁如还没来得及有所反应。想到这意思不就是他俩睡一个床吗…… “可是,我睡姿丑。二叔叔,我去睡客卧吧,我把灯都搬过去!”她积极地做着搬东西的动作。 此前,她求着留宿还被他拒绝;现在,她想分开好像还做不到了。 “阿如。” 袁如安静下来看着他。 “我早说过你不要后悔,我做的决定没有商量的余地。再说,我不在意你睡姿怎样。行李给你拿上来了,你去收拾吧。中午带你去吃饭,我去休息会。” 袁如好像听到了被什么东西咔哒一声锁住的声音。她真的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当初她跟他提出来的时候,他还一副不敢置信的态度。可现在,他理所当然地默认他俩同床,甚至不需要提前问过她。 就在她想事的时候,袁韦庭敲了下卧室的门,唤回她的注意力。“外面的卫生间归你,卧室里的归我。” 袁如只能点头,汹涌的脑海分出一条岔路想到他肯定有洁癖。 她捂着脑袋倒在沙发上,真的奇怪,不见他会想念,见了他会有意想不到的麻烦。 但这种麻烦属于一种灰色地带,介于伦理道德和血浓于水的交界线上。她不是什么都不懂,过年那几天她对袁韦庭的一切有了初步认知,那样一个人,真的会跟刚认亲的小辈这么好吗。 图什么。 作者有话说: 图你。 13牵手 袁如母亲毛诗在公司里接到了来自班主任的电话,还以为孩子出了什么事,结果班主任来了句“袁如妈妈您知道袁如申请走读的事情吗”,让她迟疑了一下,但仍然首先选择相信自己的孩子,一直坚称袁如没有除了学习以外的杂心。 王劲松明确得知家长也同意后,挂了电话,推了下眼镜,眼里闪过失望的神色。他已经委婉劝说住校更有利于考大学,但这位家长思想独特,不同于其他家长一切以成绩为主的做法。 她说道:“王老师,我是单亲妈妈,所以跟她关系很亲近。我知道她住不惯学校想跟我住家里。这些都不耽搁学习的,她一向很有分寸,我都了解的。” 他又提点道学生上下学的安全问题怎么保障?她直接回说“海宁很安全”。他也不知道家长是不是太过信任十几岁的孩子。袁如那个学生,一直懂事省心,由于长相清丽,总有其他外班的男生有事没事往靠近走廊的窗子凑一块。就这样的情况,袁如依然能浑然不觉地埋头学习,让他觉得是个能静心下的好苗子。 他为此没少暗地里操心,将那女孩看管得也格外牢,眼看着要升高三,防不胜防她居然申请了走读。实在是蹊跷啊。 袁如就读于海宁七中,与学校仅一条马路相隔的小区名叫水岸林邸。 她正在卫生间里放置自己的洗漱用品,一阵铃声响了起来。是妈妈。 她接了起来,那头的毛诗道:“阿如,你给老师申请走读了?” 由于脑子想着其他事,手里忙着归整行李,她一时真的忘记了告诉毛诗这件事。 她回道:“是啊……妈妈,那个是二叔叔让我给老师的。” 毛诗疑惑道:“怎么跟他有关?你见到他了?” 袁如给她讲了个大致情况,袁韦庭在海宁开了分公司,他买的房子正好就是七中门口,所以他提出让她住在这里。 毛诗道:“这么赶巧?那也成吧,下次记得早点给我打声招呼,你老师给我打电话问了,我给他说的我知道这件事。既然你二叔叔让你住外面,那你……想住吗?” 袁如无法明确说出自己的想法,她觉得以袁韦庭的做法她没有拒绝的权力。 “我不知道……你能帮我拒绝吗?” 毛诗很快回道:“你不想啊?他买的房子也不会差吧,再说他经常要跑上海、澳门、海宁三个地方,那房子多半也是给你单独住的。我觉得可以啊!” 听到毛诗的分析后,袁如也慢慢开始动摇,她看了眼宽敞洁亮的卫生间,再想起宿舍甚至连独卫都没有,高下立判。 她道:“那好吧!二叔叔这房子确实好,妈妈我就住这儿吧。和以前一样,我周五放学再回家。” 事情了解完,毛诗很快挂了电话。她知道班主任明里暗里在打听她女儿是不是动了恋爱心思,翻了个白眼敷衍了过去。想当年,她在袁如这个年纪,男朋友都换了两任了。 想起这个,她坐回办公位在日历本上的周五画了个圈,旁边写着“爱”。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转眼也该到告诉女孩谈恋爱那些事的时候了。 袁如把箱子里的物品一一摆放好,衣物也给挂在了客卧的衣柜里。虽说两人睡一个床,但如果又共用同一个衣柜的话,怪怪的,她难以接受。 这座房子也有一个露天阳台,只是外面没有放置任何东西。楼下是鸟语花香、潭水湛清的环境,她想着如果把她的宝贝吊床搬到这里来,一定很舒服。 这时,手机收到了条信息,是钟露告诉她下午三点要到班。 现在已经接近十二点,而卧室里还没任何动静,她不太想去敲门叫醒袁韦庭。三个小时应该够吃饭和来回了。 她继续坐在沙发上等候,直到半个小时后—— “阿如!” 卧室里突然传来了一道很大的声音。 袁如立即上前打开门,只见袁韦庭坐在床上回复手机,皱眉抬头望了她一眼。 “你怎么不喊我?” 袁如确认了下时间,12:32。不知道是不是耽搁了他什么事,她回道:“二叔叔,我想让你多睡儿……” 她没意识到这句话让男人的怨气立即消退。 “用外面电话按1给司机打电话,我们十分钟后下去。”袁韦庭进卫生间之前给她吩咐道。 袁如照样去做,传达完,背起自己的书包,换了鞋在玄关口等。 袁韦庭出来后,看着她标准的学生打扮,漫不经心地笑了。 “校服是学校规定?” 袁如低头看了眼自己蓝白相间的校服,点了点头道:“不穿要扣分。” 袁韦庭捏了下她小脸,“干嘛让老师那么省心,跟我去吃饭也要穿?嗯?好学生?” 袁如感受到脸上有微微痛感,撇过头躲开,辩说道:“可是不穿就成了异类。” “等会你也是异类。”他轻笑道,逗弄完,在门口的机器上操作了一番,“过来录指纹。” 袁如按照他的指示按了几回手指,很快便录完了。 “试试。”袁韦庭对她道。袁如将手放了上去,铃声顺利响起,录成功了。 下到地下停车室,早上见过的西装男已经在车旁等候,上了车,袁如道:“去哪吃?我三点要回班哦。” “好学生,迟个到扣个分不是什么大事,别读书把脑子读傻了。”袁韦庭帮她把书包脱下,顺势牵起她的右手。 又牵? “我手又不冷。”袁如条件反射道。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老是做这个动作。 “不愿牵?”袁韦庭将长腿往她那边支出去了点,“那上来我抱着?” “……”袁如觉得离谱,很快撇了眼司机,回头对上他肆意的神态,闷声反驳道:“……瞎说什么。” “那你在怕什么?”袁韦庭举起他俩十指相扣的手,“牵的多了,你就脱敏了。” 袁如暗地里使劲往下掰,却撼动不了分毫。他就这样光明正大地看着她,任由她的小动作。 她不得不放弃了,妥协道:“随你吧。” 袁韦庭露出了得逞的笑意,觉得她妥协得太容易,尚不知这仅仅是开端。 二十分钟后,他们来到了一处高档酒楼。 在门口处,司机下车给他们开门,袁韦庭先行下车,等袁如也站好后,伸出宽大的手掌,对她使了个眼色。 袁如略微皱眉,还是放了上去。但她已经在思考,如果偶尔不顺从他意,会发生什么。 袁韦庭牵着她穿过大堂,上了二楼。袁如的确发现她的穿着就是异类,这里基本都是吃饭谈事的商人,以西服居多。 进了间雅间,里面已经提前到了一位年轻男人。他戴着眼镜,一派斯文懂礼节的模样。听到动静后,站起来看着他们道:“庭哥,你来了。” 扫了眼他俩牵连的手,给两人都拉了座椅,待人都坐下后道:“那我让她们上菜了。”袁韦庭点头同意。 年轻男人也落座后,袁韦庭才正式跟袁如介绍道:“这位是我助理,吕瑞季。”他转头看向后者,简单道:“我唯一的侄女。” 吕瑞季闻言,知道此话份量很重,当即起身向袁如伸出右手。 “袁小姐,您好!” 袁如见他那么正式,只好半起身,跟他浅浅回握。“那我称呼您吕叔叔?”她不确定地回头望了眼袁韦庭。 “吕助理就好!”吕瑞季连忙接口。 袁韦庭强调道:“只有我给你介绍的人,才可以叫叔叔。” 袁如应了好。反正不是叫叔叔就是叫哥哥,依她看这些人也最多是哥哥的年龄,但她身边的男人辈分摆在那,只能都喊叔叔了。 接下来,菜陆陆续续上得很快,摆了一桌子。 她转头看了一眼,悄声问:“那司机他去哪吃?”这么多菜,三个人根本吃不完。 袁韦庭擦着手,压根没理她。还是吕瑞季在旁解释道:“司机如果需要单独用餐,一餐会有100元的补贴。” 袁如随意算了下,自己在学校三餐只需要50,发现司机的餐补好像挺高。再一次觉得袁韦庭真的挺大方。 一顿饭,吕瑞季一心两用注意着叔侄两人的动向。总能在转盘转走后,当他俩再次夹菜时,将两人爱吃的菜转到眼前。 服侍得很隐蔽,并未让人有被重视的负担。袁如放下餐具,看向一旁始终倒满的茶水,都没发现他是什么时候添水的。 “你好好学下英语,”袁韦庭看向她,“起码听说得好。” 袁如愣了一瞬,“怎么了?” 他道:“我出入的场合说英语多,你别丢我人。” 瞬间,袁如红了脸。不会说英语怎么就丢他人了!她都没同意跟着去呢! 她皱眉道:“太难了,学不会怎么办?” “学不会,把你丢国外待几个月。” “我还要读书呢!”袁如真怕他来真的。 袁韦庭没再看她,对吕瑞季道:“给她找个线上辅导,每天最少一个小时。” 吕瑞季点头记下心里。见将要离席,打电话通知司机接应。 三人出了酒楼。袁韦庭道:“我送她回学校,等会来公司,你先过去吧。” 吕瑞季道:“两点半有个会,那我推迟还是先主持着?” “你先开着,新招的财务别找愣头青,从澳门那边先调人过来。”他道,“还有去年的税,该是多少交多少,别再让人盯上。” “好,我明白的,不会再重蹈覆辙了。”吕瑞季保证道。 关于国家向富人征收高额的税,他们初来乍到反抗过一次,结局很糟糕。逃税一事暴露后,袁韦庭立马补缴了几十亿,吕瑞季以为这事已经翻篇。处理偷摄事件时,媒体那边的态度却十分强硬,不肯撤头条。 很快,被人起诉到美国法院审理。因此,明摆着他们这是被人挖着坑针对。拉斯维加斯那边认为这事属于严重错误,影响了赌场的形象。派了一小队调查组专门针对调查此事。 袁韦庭的赌场暂时歇业待查,而大部分赌客流去了本土资本开设的赌场。袁韦庭日渐上火,身上随时带着把枪。吕瑞季每时每刻都紧跟着他,就怕他一时失控。而他的火气总得有人来承担,最后是当时澳门最大的黑社会组织四A头目黄獠正好撞了上来。 外号“獠牙驹”,迭码仔出身,喜男好女。见袁韦庭总算走了下坡路,拿着张卡,上门谈判——澳博集团大门随时为他打开。 吕瑞季还记得当时情景,獠牙驹卡都没来得及掏出来,甚至还有其他说辞留在嘴里。额头已经猝然出现了一个血窟窿。他后来复盘,发现开枪这事怪不了谁,袁韦庭从见到獠牙驹对他眼馋的眼睛开始,已经忍得够久了。 他的这一枪,让事态发生了变化,正合了有些人的意。他当晚乘坐直飞机离开后,再未踏入过澳门。 车里,袁韦庭自然地牵着她,“我后面有点事要忙,在学校继续乖乖当你的好学生,别给我惹是生非,知道了吗?” “我像惹是生非的人?”袁如拧眉惊疑。 “我看你挺像的。” 袁如更是惊呆了,“我吗?” “你不惹事,其他人也会因你惹事。”袁韦庭道,“以后开家长会报我电话。” 见她似是不情愿,他道:“忘了?我说过以后我来管你。” 袁如以为那是一句戏言!!可当她看向袁韦庭认真的眼眸时,彻底开始紧张起来了。 这事怎么越来越不对劲了?!?! 14恋爱 回到学校,还有半个小时才到三点。好友钟露一见到袁如终于露面,立马提议去小卖部转转。 两个人整个寒假都过得有声有色,滋味甚妙,却没人分享。钟露憋在心里太久,正待释放,这会道:“如如,我要给你说个事~” 袁如从她喜气洋洋的神色中看出来这是好事,等着她继续讲下去。 “我放寒假那会就跟他在一起了,”她羞答答靠得更近,小声道:“然后,我跟他那个了!” 袁如还在状况外,不明白“他”具体是指谁,问:“你说你那个初中同学尹智杰?”得到了钟露的点头。 尹智杰她并没见过真人,只在照片上见过,是个笑起来很阳光的男孩。钟露跟他是初中同班同学,在那个青春懵懂的年纪,坐了长达一个月的同桌——由此使得两人坠入了各自为营的爱河。直到最近才戳破那层膜。 但那个是哪个?她也没太明白,便问道:“你别说的这么含糊呀,我对恋爱又不懂。” 对方哎呀了一声,用手势做辅助,说道:“就是这个!男女……做了!” 袁如看着那一个圈和一根食指在里进进退退的动作,恍惚明白了—— “你们!!!” 钟露等的就是这一刻的惊讶,得逞之后,现在仿佛成了过来人般,说:“没事的!都是自然而然发生的,现在我跟他关系可好了~” 袁如甚少接触这些,如此轻松的语调和如此大胆的行为让她觉得好友敢爱敢做,她同时也认为这是两个人互相约定要结婚的承诺,包含着对未来的郑重。不然,为什么要做呢? 她开始为好友感到开心:“没想到你们感情这么深,那你们大学毕业就要结婚了吗?” 钟露听得愣了下,犹豫着道:“额,我们没聊过这些诶,但照现在的感情发展下去,肯定会结婚的!” 她的原本存有的幻想被这句话推到了更高的维度,挡不住的期翼之色浮出面庞,维持了一两秒。之后又欣喜地推推袁如,说:“你呢你呢!有什么好事要跟我分享的!” 被问及这个,袁如就想起那个人,一个头变得两个大。 “过年我见到了二叔叔,他是我爸爸的弟弟。然后,过年跟他一起过的。没什么特别的……” 其中的纠结与沮丧让好友不禁问道:“他对你不好吗,你干嘛有点愁眉苦脸?” 袁如摇了摇头,眉头微蹙道:“就是有些后悔见到他。他对我,管得紧。” 她真不知道该说哪些,万一是她小题大做,那些行为仔细一想都可以归于对她好的范畴。但她就是觉得好的没有由头又过了线,特别是今天从他言语里透露的——她的一切都会由他接管,而他还会带她出席一些场合。这让她隐约明白了她好像要失去另一个层面的自由了。 “大人都那样!别丧气,请你喝奶茶!”钟露安慰道。 一听请客,袁如一改愁容,瞬而眼神坚定地拉住她,道:“撤回百分之三十的后悔,他人可大方了,给了我很多零用钱!这学期的零食我都可以给你包了。” 钟露听这豪横的语气,随口道:“哟!口气不小,你二叔叔是有钱人啊。” 袁如用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语气道:“小钱小钱。”她果断买了两杯饮料,递给钟露一杯,插入吸管,自己喝了一口,突然好奇道:“那你们也牵手拥抱吗?” “废话,当然是什么都干了。”钟露也在喝。 袁如牵起她空着的那只手,跟她十指紧扣,问道:“是这样吗?” 钟露纳闷地点点头,又换了个普通的紧握四指的姿势,“大部分是这样。特别的时候,是你那样。” “哪种特别?”袁如追问道。 钟露组织了会语言,才道:“很爱很爱,感情很浓的时候。” “啊?”袁如拿着饮料,停在原地。 这姿势原来是那种含义?那他还说什么脱敏,这分明是情侣间十分亲密的行为! “你怎么了?你跟人牵手了?”钟露观察着她的样子,合理推测道。 “没有,我就是见到有人这样牵,但他们不是情侣关系。”她撒了个小慌,想看好友的反应。 钟露道:“那就是暧昧,就是喜欢。” “……那如果是亲戚呢?”袁如见她怀疑的神色立马投来,补充道:“过年聚会上看见的!” 钟露道:“可能什么意义也没有,也可能是……乱伦。” 乱伦——这个词陌生得仿佛第一次听说。但这两个字仿若一柄握着刀枪的小兵,从她脑海堵塞的回路中驰骋而过,思路清醒了一瞬,令她沉了一个暂时不能细想的念头在心底。 钟露见她疑惑顿起的眼神,后悔自己一时最快,让纯洁的白纸潦草地给划上了一笔,随后道:“我是随便说的,算了,还是别聊这个了。我们回去吧!” 袁如压下种种疑惑,咬着吸管道:“回去吧。” 回到班级,班主任王劲松已经坐在了讲台上。她俩从后门进去,袁如看了眼他反光的镜片,觉得镜片后那双看不清的眼睛似是瞟了她一眼。 她很怕那双眼睛,仿佛是世间最锐利的一把剑,面对他时总能被他一剑贯穿、毫无隐藏而言。 她从未在王班面前撒过谎,除了上午那张签了字的纸。他肯定是看出来了她心虚,才接过后看都不看一眼上面的字,直接打发走了她。 正所谓想什么来什么,王劲松在讲台上喊了声她的名字。 袁如听到后立马站了起来,走去讲台的几步里心思绕了一圈又一圈。 “我已经核实过你的情况,你妈妈也同意你走读。那你学校的床位还留着吗?中午可以回去继续休息。” “我要留着。” 王劲松似是还想说些什么,瞄了眼手表,道:“回去吧。” 袁如回到座位上,立马就有人偷着问她什么事。她说是自己申请了走读,其他人都纷纷一脸喜色,口里嚷嚷着要带这带那。 接下来,就是照例各科课代表收每个人的寒假作业。等全部的作业都被抱去科任老师办公室后,王劲松眼神示意保持安静,缓缓道:“这学期我们班来了位新同学,有请他上来做个自我介绍。”他自己带头鼓掌。 在一片掌声云集的响声中,从袁如的左斜方位置站起来了一个高个子,男生离她就隔了个过道,一眼望去见他后脑勺的头发短短的、很有层次,宽肩窄腰,走上讲台的背影看起来十分劲瘦。 当他转过正脸后,袁如眼熟了一瞬,隔了一秒就想起这男生便是早上领教材时遇见的人。难怪当时就面生,这张脸轮廓分明,五官立体,动起来明朗清俊,十分帅气。没道理丝毫没印象。 他扫了圈底下聚焦在他身上的众人,朗朗开口道:“大家好!我叫邹霆,文邹邹的邹,雷霆闪电的霆。希望各位不要念错我的姓,发音不好的,可以直接叫我霆哥。以后,好好相处吧!”随即,他略弯了下腰,径直下了讲台。掌声紧随在他身后响起。 袁如跟着鼓掌时,依稀听到有人说了句“屌”,瞬间联想起袁韦庭也会被人称为“庭哥”,论屌可能还是年纪大钱还多的屌。她轻微遮住翘起的嘴角,为自己的想象偷乐。 铃声一落,众人出了教室。饭后,钟露便在操场的角落煲电话粥,袁如闲着无聊绕着操场散步。旁边的篮球领地无论是哪一天,只要天没落雨,其他时候都有球在飞人在跳。 此时,她的脚边飞来了一颗球,离她尚有两步的距离,从球场里追出来的一名汗涔涔的男生在她面前捡起球,瞥了她一眼。 然后,那男生便硬着姿势不动弹了,奇怪地盯着她,让她进退两难,不知如何回应。 透着怪异的凝视了几秒后,他反应了过来,什么都没说,又走了。搞得她一头雾水,加快步伐远离了球场的范围,绕回钟露附近后,决定不再瞎转悠了。 那男生不明就里的眼神吓了她一跳。 本想着等好友一起回教室,但她好像低估了热恋期的威力。离打铃还剩五分钟时,她发现钟露还在大聊特聊! 她做着大幅度的手势提醒她时间,对方回了个了解的眼神,转过脸再次说了起来。直到她听到吻别的声音,满脸无奈地看着钟露快步走进,拉起她奔跑了起来。 “快点快点!要迟到了!”她直道,这句话证明她对时间的流逝是有知觉的。袁如是真无奈,认命跟着跑了起来。 七中的通校生比住校生要早十分钟下晚自习,九点二十放了学,她三分钟后在校门口就见到了黑衣直挺、帅气逼人的袁韦庭。 袁如没想到会见到他,登时跑上前立在他跟前。她还没开口,他便从善如流地抬起了手。 她就知道了他的意图,但是没顺从。 从校内出来的学生逐渐增多,两人只短短站了几秒。要过马路时,袁韦庭偏头看了眼袁如,她双手插兜,眼睛直视前方,装作镇定的样子。 他抬手直接也插进她的上衣兜,在狭窄的空间里紧握上她。 袁如当即有点不可置信,明明她都已经将手藏起来了。 “你干嘛!” 袁韦庭道:“不是怕人看见?”他一副“这样不就行了”的表情,斜睨了她一眼。 那一眼,威慑力直接到达她灵魂,刚兴起的反抗念头彻底萎靡不振。就着这个姿势过了马路。 小区门口没有穿校服的人,袁韦庭带出她藏起来的手,将两人紧握的手伸到她跟前,说:“阿如。”袁如视线看向他,他继续道:“反悔了?” 他声音没有增多一分,但被路灯照射到的眼睛里显得深不见底。袁如隐约感到他已经不高兴了,思忖着他的动机,干脆直接道:“牵手是情侣之间的事,二叔叔你为什么要牵?” 她一秒都不肯放过他脸部的变化,试图从他细微的表情中得到最真实的答案。但他略微矮头,凑近她,表情隐在没有光线的黑暗中,讥嘲了一句。 “谁跟你说的仅限情侣专属,家人之间也会存在,好歹高二的人了,怎么还这么无知?” 袁如脸颊悄悄变红,随着他最后一句落下,多少有点无地自容。他理直气壮到仿佛是她太过愚蠢……她甚至想缩回手,念起就动,意外成功了,因为没被抓牢。 她突然的举动倒惹来了明显的不悦,反而要找个理由为自己开脱。但她时有时无的胆量突然回来,说:“我不习惯,你这些是在国外学的吗?” 袁韦庭原本有些难看的神色变得和缓,他道:“国外比这好。”电梯门一开,两人前后进去,他转过她的身体,在她脸颊两侧各留下一个浅吻,随即放开她退了点距离,按了4楼。 “你想要哪种?” 袁如僵掉的身体腾地灵敏,退着贴上厢壁,捂着脸控诉地看着他。“都不行!!国内肯定不适应国外那一套的,二叔叔你不能冷不丁的这样做!这要被人看见又是牵手又是亲脸的,肯定会多想,你自己不在乎我在乎呀……好吧,我选牵手……” 她长串的话只漏出了快速斟酌过的几句,随着电梯门开,在他毫无耐心的注视下,她审时度势地选择了其中一样。袁韦庭听到回答果断踏了出去,背影稍显冷酷。 看着他一意孤行的背影,袁如发觉她的反抗是无效的,他只会给她增加一个更为难的让她做选择,逼她就范。 她别扭地进屋换鞋,抬起头,袁韦庭正在接电话,看了她一眼,指使道:“学习去。” 难以言说,他现在一股正里正气的家长样又是怎么回事!袁如闷头回了声哦,背着书包去了书房。 15SPY 当她坐下拿出物理卷子准备继续做题时,身后突然出现一只手压住试卷,她抬眸望去,疑惑不已。 “学英语。”袁韦庭放下手机,溜了她一眼,从抽屉里拿出一部平板,接着用手机对照着什么操作了一番。之后将平板递给她。 袁如遗憾地看了眼剩了半张题的卷子,只是略微扫了眼题目,提出的基本信息已经让她自动反应出了公式和步骤,导致心痒痒的。 她看向平板上的内容,是一个等待视频接通的界面。几秒过后,视频里出现了一位金发碧眼、留着胡子的外国人。他一出现就用英语开口道:“嗨!您好,我是让你英语流利说的金老师!” 袁如立好平板,视频里没有出现她的脸,只有声音能传过去。她简单地回了个hi,回头瞄了一眼袁韦庭。他挑了下眉,似乎在说“继续啊”。 可实际上老师后面那一串长句她都没听懂,老师语速不快,吐词清晰,可就是不能听懂。她小声道:“我要上课了!” 言外之意让他明晃晃地嘲笑道:“听不懂要讲出来,他会根据你的水平制定你的学习计划。”然后,他没再逗留。 没了他,身边没了压力,袁如还算饶有兴趣地上完了这节课。几乎就是用英语轻松聊天,不怎么开口讲英语的她,短时间内搜刮了几乎能说的所有词。结束后,她又自己单独复习了几句还能记住的句子。 出了书房,袁如见他换了身衣服坐在沙发上,此时回头向她问道:“如何?” 她回道:“还行,比纯上语法课要有趣。” “嗯。”他拍了拍身旁的位置,待她坐下后,说:“我公司出了一款APP需要找人测试,自愿当志愿者有酬劳,你想不想试试?” 若是有钱拿,袁如的意愿已经提了八成,问道:“什么APP?酬劳有多少?” “具体多少我不知道,之后你可以问问吕瑞季。” 他确实不知道具体的数值,因为他打算的酬劳是分一半资产给她。而固定资产、流动资产和利润那些数字每年都在成倍增加,他的资产有专人打理,而即将让她安装的这个APP,是他专门为她而做的—— “我提前给你说明它的作用,这是一款监视器,安装以后你此后的所有手机操作都有记录,能看到你所有软件的情况,简而言之,你手机将不存在秘密了。这样你也自愿?” 女孩想的很简单,她道:“我本来就没有秘密,二叔叔你为什么要出这种APP?”她觉得有点不合理,不像常规的软件。 “人会有秘密的,有时候我需要知道人们隐藏了什么。”袁韦庭跟她解释完,晃了晃手里的u盘,道:“要不要做?内部测试版,这并不是最终的版本,功能没那么多。” 袁如想了想,她倒不是贪图那份钱,而是想让他满意一回,他既然提了出来想必就是期待她能同意,再来一次拒绝岂不是雪上加霜。她想都不敢想。 “我要!你装上吧。”她将手机递给他。 袁韦庭接过,看着她,说:“你是单纯信任我,还是对信息安全这种事没有认知?” 袁如略瞪大了眼,没好气道:“把我卖一百次赚的钱你都看不上吧,二叔叔,你说呢?” 听了这话,袁韦庭笑了笑,要卖也只能他买,钱转一圈还得转回来。 他给安装了叫SPY的软件,最后一步弹出了个窗口:“请问是否要隐藏软件图标?” 他点了否。 “软件叫这个,”他将手机还给她,“像删除普通软件那样操作只是删除了它的图标,它隐藏得很深,换新手机才能甩掉它。” 袁如似懂非懂,不是太在意。手机于她关系并不亲近。但是—— “听起来很不礼貌,这不是犯法的吗?”她还是忍不住问道。 “它不是商品,不为大众服务。” 袁韦庭用理所应当的口吻说道:“它为我服务。小侄女,前景提要都告诉你了,可没反悔的机会。” 她又没后悔,只是觉得这软件古怪。袁如闷在心里嘟囔了一句,便去洗澡准备睡觉。 从浴室出来,卧室顶上的灯已经关闭,墙边和角落亮着几盏十分柔和不刺眼的夜光灯。她走到床边发现自己还是睡在老位置。 虽然床很大,她躺上去还是尽量靠在边上,呼吸都控制得很轻。这感觉既熟悉又生分。 房间昏亮,她突然低声道:“灯亮着,你会不会睡不着?” 袁韦庭回道:“好的睡眠可以传染人,等你睡着了我也能睡着。” 袁如看不清他的脸,只能听清他的声音。她的问题他并没有正面回答,她只好躺回去,信以为真瞌睡虫会传染人。 清晨,窗边的鸟儿最先起床。袁如的闹钟第二响起,一声未结束,拥她入怀的男人眼疾手快的就给关了。 她无任何印象闹钟曾按时工作过。 7:33——她睁眼后首先看到的数字,其次是身上搭着的胳臂。前者已经足够惊悚,后者更甚。 袁如滚了一圈,翻身而起,急躁道:“二叔叔,我闹钟怎么没响?!七点半升国旗,这都过时间啦!” 袁韦庭怀里空空的,眼睛追随着她,慵懒道:“我关了。” 听他事不关己的语调,袁如受到刺激,啊了一声,捂着耳朵跑出去换衣服。边换边担心迟到的后果,甚至来不及抱怨某人的罪行。 穿戴整齐,头发随手一抓,书包早已准备好,拎在手里冲到玄关换鞋的空档,袁韦庭走了出来,说:“急什么,阿姨做了早餐,吃了再走。” 袁如抽空望了眼厨房,他请了阿姨,难怪她听到有其他声响。但是,再不走真的来不及了,急道:“已经迟到了,不吃了,二叔叔我上学去了,拜拜!” 袁韦庭话噎在嘴边,瞧她真的着急,最终只是嗯了一声。他自己走去餐桌用餐。 短短距离,看起来却那样长、那样费时间。袁如疾走加小跑到了操场,已经发现台上有老师在讲话,升旗仪式都过了。 她四下寻找着自己的班级,最终找到一位排在队伍最末的男生很眼熟,她跑了过去立在他身后,那男生听着声响也转过头——是新同学邹霆。 不久,王班沉着脸走到班级末尾,来回打量着两人,并未说话。但足已让袁如忐忑。 她抬头发现排在中部的好友频频回头对她挤眉弄眼,身边站着大佛,所以她全都忽略了。 快到八点,升旗仪式加开学典礼结束了。王班此时道:“你俩约好的一起迟到?” 袁如诧异地看了眼新同学,没想到他也迟到了。 “开学第一天就迟到,这是上学的态度?”王班严肃的语气重点对着袁如,“现在大家都看着,你俩去我办公室站着等我回来。”说完,他楞了两眼就走了。 随即袁如身后贴上来了一人,钟露对她耳语道:“可以啊,第一天就迟到。” 她乐呵呵地看着新同学,友好地打了声招呼:“‘周’霆,等会挨骂替她挡着点!” 钟露丝毫没注意自己的口音问题,对被叫错名这件事极其敏感的人此时转头狠狠瞪着她,见不过是个齐肩披发的女孩,不像故意为之,憋着火气没发作。 但没发作出来的神气同样惹眼,立即让钟露有所察觉,悄声问向同伴:“我喊的不对?”得到高度警觉的女孩点头的反应。 袁如看着那男生顿时瞪了过来,还以为会同时施加武力,将钟露的衣服拽紧到不行。 但钟露缺根筋,她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改口道:“哎呀,不好意思啊霆哥、霆爷,眼神别这么凶嘛,一起回班啊。你也是通校生啊,她也是,她叫袁如,以后你俩没准可以搭个伴回家呢。你之前在哪读书啊?我都叫你霆爷了,怎么脸色还是这么差。” 好友的热情令她望尘莫及,紧张的事态被她三言两语化解。她走在钟露的左边,右边是邹霆,好友夹在中间左右逢源。 邹霆的脸色差只是因为没睡够,熬夜打了游戏,说话的兴致不太高。但身旁的女生眼睛亮晶晶的,对着他一句接一句没完没了,他随口敷衍道:“北京读的。” “哟~还真是位爷,我以后就这样称呼你了呗,你这气质也担得起声爷!”钟露仿佛发现了奥秘,也不管对方只寥寥回了几个字。 邹霆没忍住打了个哈欠,钟露见他实在没话,转头问起了袁如,说:“你小子,就住门口,还能迟到?越来越猖狂了!” 袁如悄悄翻了个白眼,当然不是对着她,无奈道:“我那是事出有因!闹钟被人关了!不然我肯定不能迟到。” “谁给你关的?” “我二叔叔……” 钟露还想问些什么,几人已经到了楼梯口,往左是教室,往右是办公室。钟露跟两人挥手祝好运,邹霆没作停留转身向右,袁如作别后也跟在他身后。 好歹有人陪着她挨骂,心里没那么大压力。瞧着那男生一副不害怕的模样,她也有所被感染,刻意点点收回面对师长的恐惧。 两人在王班的办公桌边等了几分钟,王班在门口跟一位管理级别的校领导笑着谈话。袁如看着那张平日里刻板严肃的脸此时逢人带笑,割裂感十分冲突。但转眼,他扫到站在里面的两人,笑意收起了两分,跟领导作别后,踏入门内时,脸上已经不再带笑。 他坐下,将保温杯的盖子打开,抬头道:“都说说吧,为什么迟到?” 两人均未开口,袁如用余光扫了眼身旁,内心渐渐着急,他倒是稳得住,但她不太行了,说道:“王老师,我定了闹钟但是没响,对不起,我以后一定不会再犯这种错误!”她躬了身表示自己真挚的歉意。 王班对她之前的印象比较好,知道这女生不是那种故意犯事的人,听了她的解释点点头,柔了语气道:“老师相信你,新学期成了走读身份,也不能放松学习,好好读书,对得起自己所花费的时间和青春,好吗?你回去吧!别再有下次。” 袁如听着这席话,内心涌上激动的情绪,知道自己必须要好好读书,连连点头回应,向他道过谢,转身走了。 临走时,听见身后王班的声音传来:“你呢?眼下乌黑那么重?熬夜看书了?” 回到教室她向钟露投来的询问的目光回以一笑,手伸进课桌,立刻就触摸到一个三明治和一盒牛奶,再抬头看向好友,她笑眯眯地抬了下头。 一个迟到被教育、还没吃早饭的人,被这种照顾到细节的温暖给狠狠打动了。 16前奏 今日天气清朗,微风和煦,暖阳融融。 周一下午的排课就有一节喜闻乐见的体育课。集合完毕,可以自由活动,袁如跟钟露心情大好地去小卖部买了个冰淇淋吃。 两人绕着操场转了半圈,在篮球场外倚着健身器材闲看。钟露扫了一圈,发现了有六班的熟人,便跟袁如讲六班跟她们三班一起上体育课。 袁如视线溜了一圈,停在了正在打篮球的邹霆身上,用胳膊碰了碰好友,说:“新同学在打篮球!” 钟露顺着她视线看了过去,提议道:“进去看看?”袁如点头称好。 两人从小门进去,站在球场一侧,这里已经站了不少男女生,看起来场上可能正在比赛。但两人都不太懂篮球规则,只单纯凑个热闹。 场上的男生穿着红蓝马甲以示不同的队伍,邹霆身着蓝色在其中鹤立鸡群,英姿飒爽,钟露四下打量发觉不少女生的眼睛都关注着他。她跟同伴调侃道:“帅哥就是不一样!” 袁如过了几秒才反应她在说话,转过头看着她问她说了什么,钟露眼神有些惊奇,说:“不是吧,你也看呆了?” “看什么呆了?” 钟露瞅了瞅正在投篮的人,指着他道:“帅哥啊。” 她指的是邹霆,但袁如不是因为看他看得发愣,她是发觉红色马甲的队伍里有一个男生很眼熟,多看了两秒,但人一直移动,并未让她有头绪。 过了会儿,场上的重点移到了她俩站得这侧,人高马大的男生抢起球来动作又猛又大,钟露拉着袁如往后退了两步,免得被战事波及。 袁如这才看清那男生的面孔,汗涔涔的倒和昨天一样。他并未在中心,灵活跳着在外围移动,此时也眼尖地一眼看见了她。 两人短暂地对视上,袁如撇过头躲避视线,生了离开的心思。 场中心蓝色马甲的人抬起篮球溜了眼自己的同伴,跟他对视上确定了频率一致,篮球脱手向他飞去,却失足在半路,临时改变了路线朝观众区飞去,力道极重地砸到了并未关注球场的袁如身上。 钟露被这短暂的变故搞得发懵,同伴的尖叫声传来才唤醒了她的理智,立马喊道:“怎么打的球啊?!?!” 袁如被力道砸向了背后的铁网,被好友及时扶住,捂着肩头看向球场。每个男生都看了过来,只有邹霆看向了她最不喜欢的那个男生,他快速捡起掉在地上的球,狠狠砸向后者。 “你故意的是不是?输不起不早说?欺负我们班女生算怎么个事!”邹霆怒视着那男生,砸去的球被人灵敏躲了过去。 男生听了这话,快速地看了眼袁如,本就泛红的脸此时更是连耳朵都红透了,他辨道:“我怎么会是故意的,拦球没抓住,它自己飞出去的!你说谁输不起!你他妈别乱说!” 两人只争辩了一两句,便被各自的队友给拉走了。袁如身边围绕着几个女生,询问关心她有没有事,她摇头表示没什么事。 钟露瞪了眼六班的男生,拉着袁如离开了这里。到了隐蔽的角落,她拉开袁如的衣服,查看里面的皮肤,有一些红肿乌青,倒是没擦破皮。 “我们去医务室拿点消肿的药吧。”她提议着说。 袁如穿好自己的衣服,摇头拒绝道:“这没什么事,只是看起来严重,过两天它就消下去了,用不着擦药。” 她问道:“那男生是谁啊?你认识吗?” 钟露撇着嘴角,明显不待见这人,道:“他叫陈望,就喜欢打篮球,是校篮球队的。他今天是不是故意打你的,他技术再怎样也不可能失误这么明显。” 袁如正打算告诉她昨天的际遇,发觉她背后走来了一个男生。 邹霆小跑着到她们跟前,看了眼袁如,道:“你没事吧?要不要去医务室看看?” 袁如摆手说算了。他解释道:“那球是传给我的,但被那小子中途拦了一下,我看得清楚,他提前就看准了你的位置,说是失误没准就是故意的。” “什么——”他的话头被钟露拦截了下来,“我就说绝对是故意的!这狗东西,什么歹毒心思!我现在就去找他算账!” 火爆脾气的人同时被两只手拦住,袁如道:“露露,别去找他!” 其余两人都看向她,等她解释。她道:“我不想跟他有任何瓜葛,你也别去找他了。不管是不是失误,我不放在心里。过去了,好不好?” 钟露首先依着她,也表示自己不去找他了。邹霆看着袁如,知道女生不是个想惹是生非的性子,捏起拳头手心痒痒的,他刚才拦了下钟露本意是想换自己去算账。有些事,到底还是男生和男生之间交流方便。 既然她如此说,他道:“那你下次再遇到麻烦记得叫我,这次也是我的失误导致你受伤,欠你一个人情,随时来找我还。” 袁如没觉得这还跟他有关,觉得他现在跟早上那会反差挺大,不止个性鲜明,为人也挺仗义。有些羞赧地说了声好,男生又小跑着离开。钟露在旁来回打量着两人,心底本来模糊的念头变得坚实了:郎才女貌,好! 体育课不能回教室,两人坐在看台区的椅子上打发时间。 钟露想起早上戛然而止的话题,提起道:“什么意思,你二叔叔跟你住一块?” “是啊,我住的就是他的房子,周末再回我妈家。” “等一下,我怎么有点乱,就算你二叔叔跟你一块住,怎么会把你闹钟关了?” 袁如眼神变得飘忽,支支吾吾道:“声音有点大,吵着他了吧……” 难不成还进她房间关的?钟露略显怀疑,听得出来她有所隐瞒,说道:“怎么一提起这个二叔叔,你就有点不对劲,彷佛你欠他钱没还似的,一脸愁相?” “倒也不是,他就是有点捉摸不定的长辈罢了,我单亲家庭长大,第一回跟男性长辈来往密切。下次有机会带你认识认识,说不定你会喜欢。” “可不敢喜欢任何异性,尹大杰肯定吃醋的!”她一副男人走开的神气,逗笑了旁人。 实际嘴上拒绝,心里还是挺感兴趣,说道:“有照片吗?我看看!” 袁如本想摇头,突然想起过年拍过一张合照,在手机找到了那张合照,递给她看。 钟露低头一看,惊奇到失语,放大看了又看,“这,你二叔叔?” 她似是不敢相信,将两人的脸放大对比着查看,“还真有点像!妈呀,你可没说他这么帅啊,看你愁眉苦脸那样,我还以为是个严肃的大叔呢!居然实际这么年轻!”有些话还不能说:她第一眼还以为是情侣照,氛围真的亲昵。 “他结婚了吗?”她问。 “单身呢。”袁如回,“但是我有听到妈妈她们会给他介绍女朋友,他自己好像也不缺的样子。”毕竟,见过一个娇娇,意味着可能还有媚媚、柔柔、香香之类的。 钟露同意地点头,她也觉得他身边肯定不缺莺莺燕燕。“那如果哪天他交了女朋友,会带回你们住的地方吗?” 袁如从来没想过这层可能,下意识认为没有这个可能,回道:“他不会的。” 可是,仔细一想,她又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笃定,因为他有些洁癖?还是他的喜好分明,不屑处处留情? 还是因为他对自己的注意力太高,让她认为他没时间去照顾另一个女生? 念起念落间,忽略了屏幕的显示。 钟露首先注意到手机有来电,提醒她接,袁如从愣神中醒了过来,抬起一看,是曹操。 “喂,二叔叔,怎么了?” 袁韦庭轻笑了一下,道:“还问我怎么,你怎么了?” 袁如有点没懂,反问道:“我怎么了?” “你看照片了?”他的声调听起来很愉悦,“想我了?” 袁如抿紧嘴没开腔,瞄了眼好友,她脸上还很好奇。她抱歉地笑了下,走到角落,小声回道:“你怎么知道我看了照片?”她确实也在想他。 “我还知道你把我们俩的脸放大看了,怎么,在看我们长得像不像?” 袁如只觉得一阵惊悚,“你这个app也太恐怖了吧!我怎么看照片它也能知道?” “嗯哼,别说我没提前告诉你。以后想我了可以直接打电话,没接到我会打回来。但你要是不接我电话,我会直接打给你班主任,所以别错过我电话,好吗,小侄女?” 袁如又体会到了熟悉的强势,岔开话题道:“我在上体育课,老师让集合了,二叔叔我可没同意,这事我们回去再说!” “挂了。” 袁如瞪着手机,装作瞪的是电话另一头的人。调整了下心情,平静地走了回去。钟露询问地望着她,她道:“二叔叔问我晚上吃不吃东西,他带点回来。” 她内心有点煎熬,对于袁韦庭她已经在好友面前撒了几个谎了! 突然,她意识到有没有可能这个SPY也可以监听她说话? 越想头皮越发麻,当时她还不以为意,现在实际一体会,还真是恐怖如斯、一点秘密都没有了!感觉很不舒服。 “貌似他对你很好嘛,”钟露见她转眼脸色有点发白,神清担忧,立即道:“你怎么了?” “没事,没事,想上个厕所,我们往回走吧,也快下课了。”袁如站起身,暗自决定直到得到答案前,她决不会再谈论与他有关的了。 海宁市,众泰分公司。 袁韦庭等了快一天,才终于发觉他的小侄女使用了手机,而且打开就直奔相册,将他俩的合照来回看。 他笑了,立刻给她打了个电话。顺便吓一吓她,好让她知道SPY的威力。 他的钱也没那么好挣。 挂了电话,吕瑞季拿着合同进来,报告说:“庭哥,代理那边说差不多分好了,只有澳门和拉斯维加斯那边的账不好动,他们没管,其余的资产都一分为二了。” “嗯,赌场那边是挺麻烦的,但大头都在那边,分不出来,给这点小钱有什么意义?”他的语气凉薄,明显是不满意结果。 吕瑞季推了推眼镜,结合自己多日的观察,道:“不如,将袁如小姐作为你的继承人,赌场那边的生意自然也会是她的了。” 袁韦庭道:“我也想过,但……算了,之后再说。给他们强调,要确保分她的钱是干净的,另外派个人专门打理她那笔钱,年底了给她做份总结,汇报一下。” “好。” “对了,SPY监听功能呢?钟越一天天有没有做事?” “庭哥,我去问问。目前电子赌城也要上线了,估计事情有点多。” 袁韦庭扫了他一眼,觉得他话有点多。 环胸向后靠,道:“你过年说和人一起过,跟谁过的?” 吕瑞季顿了一下,诚实回道:“……和钟越。” 钟越是众泰招的高级计算机人才。去年来上海开会,他跟人打过几次照面,莫名上了心,过年期间一举拿下。他从澳门调过来回到袁韦庭身边后,他也将钟越从上海带到了海宁。 他知道袁韦庭不喜gay,甚至有些厌恶gay。但凭着多年来的共事感情,互相了解是肯定的,他赌了说实话也无妨。 袁韦庭有些无语,想起钟越整日在电脑前面敲敲敲——体型瘦弱、肤色苍白,感觉爬个四楼就要进ICU的程度,嫌弃道:“什么眼光,干得动?” 吕瑞季轻咳了一声,马虎回了句“还行”,之后就找借口走了。 袁韦庭按了下手机,解了锁的桌面上是笑脸盈盈的袁如,身板也瘦小,但体能不差。 应该够折腾。 17撮合 关注澳门新闻的都啧啧称奇,晚间新闻发布了一则辟谣消息,对于威尼斯人赌场的负责人持枪伤人事件声明已彻查清楚,原是四A社团与兜閖社团的私人恩怨,其导致的恶劣后果全部栽赃至赌场的人,对真凶及本案受害者将会采取正确措施严肃对待。 吕瑞季站在袁韦庭身后共同看着这则新闻,说道:“姓杜的总算干了点实事,恭喜庭哥,重回澳门。” 袁韦庭轻哼了一声,“给他七亿,他能给我花干净。是时候去找他吐回来了。” “澳门那块地,现在什么情况?” 吕瑞季回道:“由于港商的不正当竞争,牵连出一宗高官贿赂案,目前已解除协议。那块地会重新开放招投标。庭哥,我们要准备吗?” “要啊,那么肥的一块地,正好赶上我回归的时候,送上门的必须拿到手。”他关了电视,转头吩咐道:“线上赌城合法化议案,到时候也去澳门开会解决。明天我先回一趟,你去安排一下。” 袁韦庭的通缉解除,此后要经常来往澳门、海宁、上海。想起袁如上学迟个到天都要塌了,嘴角扬起浅淡笑意,那么,他不在的日子里,她也会乖乖上学吧。 晚自习放学后,袁如不出意外地又看到袁韦庭来接她。 “二叔叔,怎么有空又来接我?”她其实觉得没必要来接,就这两步路,扎眼不说,还必须得牵手。怪麻烦的。 “明天要出差,以后没什么时间来接你了,我来接你你很不乐意?”他没有牵手的意思,摸了下她的头,顺势搭在她的肩头。 “嘶!”袁如的伤口被压了一下,疼得倒吸了一口。她迅速转头查看袁韦庭的脸色,没看出什么异样,悄悄松口气。被他知道这件事,总觉得学校都得遭殃。 袁韦庭食指又轻按了一下手下的皮肤,这回她没出声,但眉头很快皱了一下。就这点忍耐度还想瞒着他不说。 他也不问,揽着她向前走,有意无意实实在在碰着她那处伤口。 袁如忍着痛过完马路,眼眶里都噙着泪,一把抓住肩头的手,道:“还是牵手吧,我很愿意的。” 她主动牵手,十指交叉紧握。袁韦庭没什么表示,被动的彷佛他不乐意似的。 袁如向来猜不透男人的心思,虽然她始终带着力道牵着他垂下的手,但若她松懈下来,他会夹紧手指不让她抽走。 直到进了门后,男人才主动撤手。 和昨日一样,没有特殊情况,她都得跟外国老师交流一节课,约莫一个小时。 所以,此后在晚自习时间里,她都要紧着时间先完成每日作业,做不完的学完英语再做题,还会被他抓起来丢去卫生间洗澡。亦如现在这般。 袁如吹干头发,走回卧室,发现大灯还亮着,问了句“要关吗”,被他拒绝了。 她坐到床上还未躺下,袁韦庭一把拉得她躺在中间。他二话不说直接扯开她领口,拉到肩膀以下。 袁如看他动作明白早就暴露了,神情紧张地扯着衣服不再往下。 他见到细白皮肤上一片乌青,蹙眉道:“别跟我说这是摔的!” “篮球碰上的,我有点倒霉。”袁如决定实话实说。 “不是哪个笨蛋故意砸你的?” 袁如惊奇了一瞬,他说中了真相。“不是吧,我不认识他,而且我也没事。” 好看自然的红唇在他眼睛底下一张一合,说不出的勾人。袁韦庭盯着没说话,几秒后,起身出了卧室。 袁如拉上衣服,移回自己的位置。他回来后,手里有一罐药。她便道:“我自己擦,我看得到!” 袁韦庭直接扔到她怀里,看着她露出肩膀,挤出药膏抹在上面。 “这事就过了,你也没在意。”他突然道。 “嗯,小事而已。”她笑了笑,真的不在意。 “我在意啊。”袁韦庭懒懒的语调让她一时分不清是不是玩笑。 袁如擦完整理好衣服,纸巾擦拭着手指,回道:“你是在意我才在意这件事,但我不在意这件事,二叔叔你能不能也不当回事啊?” 看她小心翼翼地祈求自己,他道:“你怕麻烦,我不怕,我帮你解决?说了半天你也没提他有没有向你道歉,这孩子教育有问题,我去管管也不耽搁时间。” 袁如警铃大作,直觉不妙,摇头道:“那我自己去解决,我不找他直接告诉老师,让老师去教育,这是老师的职责,就不劳烦你了,行不行?” 过了会儿,在袁如坚持不懈地眼神攻击下。 “嗯,”袁韦庭总算同意,“不当软柿子就行。” 软柿子?袁如对这个评价不太满意,她就不能是心胸开阔、不给自己添堵吗? 熄灯时,他又说:“当了也无所谓,你还有我。” 一句话弄得人脸红,袁如缩回被窝,想着她明明靠自己就可以越过困难,为什么其他人都要求她去直面困难。困难在她这里不是困难了,也非要回头去探个究竟吗? 临睡前,她猛地想起要紧事,回身道:“二叔叔你不可以再关掉我的闹钟了!你必须答应我!” “闹钟吵不醒你,但能吵醒我。你说怎么办!”他的语气也称不上好。 袁如瞬间气势矮了下来,思索道:“那,你醒了就叫醒我吧……但我以前响一声铃就能醒,为什么早上我没有醒呢?” 袁韦庭不想提他一声没响完就给关了,翻过身置之不理。 因着太在意闹钟的响起,她提前在夜间醒了两次,每次都发现自己睡在袁韦庭怀里,挣脱出来后他还会跟着过来抱住她,实在无路可退,已经是床边。叹气间,迷迷糊糊地又睡着了。 这次,她准时起床了。袁韦庭不爽地看着她决绝离开,真想几个炮弹给对面炸了。 袁如换好衣服,走进厨房,跟忙碌的阿姨打了声招呼,“阿姨,你一般几点来这里啊?” 阿姨回她:“小姐,我六点就过来做早餐,白天你们都不在的时候,我过来打扫卫生。” 袁如点点头,主动将盛好的粥端上桌。坐下后,见袁韦庭也出来了。 “二叔叔,你也起这么早?”她将碗筷给他摆好。 袁韦庭没好气地瞥了一眼,“昨天迟到,没见你缺胳膊少腿。” 被噎了一下,袁如不跟他计较,低头搅拌着粥。迟到可能是他的常用伎俩,但不迟到一定是她的舒适区。 饭毕,她在玄关处换鞋,袁韦庭拿上车钥匙也跟来。两人一同出门,袁如要去按电梯,袁韦庭拉着她道:“区区四楼,年轻人多走楼梯。” 袁如郁闷得被拉着走楼梯,他高大的背影走在前面,有时候几乎和她平高。 快到一楼时,他在平台处突然停了下来,转身看着她道:“没牵手。” 袁如不理解走楼梯牵什么手,看他带着笑意,尚在思考中,腰被人搂住,嘴角被不轻不重地吻了下。 袁韦庭放开她,扶她站好,道:“用这个代替吧。” 袁如能看清他转身前脸上得逞的样子,愣愣地跟着下楼,脑子逐渐反应过来:这是他第二次直接亲她了! “下次你再这样,我就生气了。”她趁袁韦庭要继续转弯走到负一楼时,赶紧说出口跑了。 像个逃跑的兔子,在他眼里,他巴不得兔子急了反咬一口呢。 回到学校,正好赶上7:20早自习。袁如读着语文古诗,一个字都读不进去。手不自觉地摸上嘴唇,还能清晰地感受到记忆里的一点温暖。 太可恶了。发觉自己在胡思乱想,她急忙打住思绪,望向钟露的位置,见她低着头对着书一动不动,猜想晚上一定熬夜谈恋爱了。 铃声响起,班里瞬间倒下了好几位。钟露站起来问她去不去小卖部,她便去了。 “太困了,我要喝咖啡,买两罐!”她打着哈欠说道。 “不能周末再聊吗?你这样白天怎么学习?”袁如问道。 钟露道:“这你就不懂了,什么是想念,他一分钟没回我消息都够受的了,哪能周末再聊,黄花菜都凉透了。” 关于想念,她其实也有一点发言权。那会,她天天盼着再次见到他。但不知道情侣间的想念会不会和她的感受一样。 “其实,周末再聊感情也不会淡。”她记得那阵子之后再次见到袁韦庭,她的欢喜冲破天际。虽然,之后麻烦不断暂时不提。 “你好像很笃定?小白纸是怎么知道的?”钟露一副探究的样子。 “我合理推测啊,来来,两罐咖啡。”袁如把东西塞给她,生怕她要问到底。 钟露拉开一罐,咕噜咕噜一口气喝光,见她结完账走过来,说道:“我觉得你是时候多接触一下感情了。万一被骗了,你都不一定意识到那是骗子。” “骗子骗感情?”袁如拧眉道,“不是真心的,还能分辨不出来吗?” 她从小可就是被爱着长大的,莫名自信自己能分得清是不是真心。 钟露叹口气,道:“得了,这种事得上过当才知道。” 她看了眼好友,“没想到新同学为人不错嘛,英雄救美,男子气概啊。” “还可以。”袁如回道。她对他的印象也变好了点。 “听说他转校前是年级前三哦,是因为父母工作调动转来的。我还以为是打架斗殴呢。” 袁如忍俊不禁道:“我也以为!他作风太不一样了,原来是个学霸!” 钟露果然见到好友眼睛亮了一下,这事有苗头了。 此后,她刻意制造了一些偶遇或让邹霆帮忙带东西给袁如的活,十分费心希望两人能多些互动、多些交流。 也不知钟露如何巧言令色居然拉着邹霆加入了午餐行列,她依旧站在两人中间,一会左一会右,绝不让任何话落在地上。 努力到后期,快走出食堂时,总算是让两人搭上了一根脑回路——物理——他俩聊物理能聊起来。 钟露歇了口气,放松着嘴巴,没注意到邹霆看着她灵活的表情不经意笑了。 几人分道扬镳后,袁如还挺开心,她总算明白为什么有一类题她总是想的和答案不一样。“他是有真本事的。” 见袁如竖起了大拇指,钟露满意地笑了:小白纸就是好搞定,一道题就可以让她臣服。 “行了,学霸美女,我听了一路头实在晕,要去休息了,你自便!” 袁如知道她是要去找男朋友了,回到自己寝室准备休息。 作者有话说: 袁韦庭:我长相不是好学生,作风不是好学生,所以我追人这么费劲? 作者:你身份也…… 作者突然被踢飞,并喊出几个字——我一定会回来的! 18泼溅 la s huwu.co m 第三天晚自习下课,校门口没望见熟悉的身影,还让袁如有点失望。回到家,电话就来了—— 袁韦庭打来跟她说这几天不回去,让她有事可以打他的或者吕瑞季的电话。 她乖乖应好,自觉地去上英语课。晚上休憩时,才发现房间和床都是偌大的,但入目所及并没有看不清幽暗的地方,心里没有那么害怕。她悄悄地、磨蹭地、心虚地挪到床的另一侧,躺在属于袁韦庭的位置,闻着他专属的味道,逐渐入睡。 袁如把这归结为依赖,并且对钟露表达了自己如今一个人住大房子的孤独,连个说话的对象都没有。 钟露脑筋转得很快,顿时提议道:“我把邹霆电话给你要过来,你俩放学后交流学习,聊聊物理什么玩意儿的。嘿嘿如如宝贝,姐姐我不得空,谅解一下啦!”她说干就干,回了教室立马找人要了号码。 此后,钟露还无意得知前两天袁如晚上都有人来接放学,她当即四下扫了一圈,对着正在上楼的人挥手大喊:“霆爷,过来一下!” 袁如真是怕了她了,怎么她一说点啥她都能理解成缺个人啊。见邹霆果真步步靠近,小声打了声嗨,忐忑地等着同伴要说些什么惊人内容。更多免费好文尽在:po1 8i n fo.c om 邹霆笑了一下回应袁如的招呼,看着钟露道:“干嘛?” “你瞧瞧我家如如这细胳膊细腿,遇到个歹徒可怎么办!她的家长最近出差去了,晚上没人接她放学,这我可怎么放心!我意思是你晚上送她回家呗,她就住对面小区的。” 不说袁如震惊于她的想法,那邹霆还上下打量着她,眼里流露出确有其事的意思。听完后,比了个OK手势,说:“没问题,袁如我送你过马路,上次干这事还是送我三岁的表侄上幼儿园呢!” 明晃晃的调侃令她迅速脸红耳热,回道:“谁需要这些啦!露露,我就这么近,两步路就到了,别搞这些!” 钟露主宰着一切,霸气道:“诶,说的不是一个事。何况不耽搁你时间吧?”她直视着男方。 “其实,我过完马路走对面那条道更近。”邹霆看向袁如,表示这只是小事一桩。 钟露转头也看着袁如,他俩的意思都是一致的,就差当事人表态。如此,袁如只好道:“好吧,麻烦你了。” 晚上走读生的放学时间到了,袁如浑然不觉,做题做得起劲。邹霆路过她课桌,敲了敲,说:“走人了。” 袁如抬头看向钟表才反应了过来,立即收拾书包离开教室。 邹霆为了配合女生的步伐,刻意放慢,却发觉她步履匆匆,只比他还快。 “走那么快干什么?” “嗯?”袁如看他还落后半截,发觉自己速度很快。可她一直都是这个速度出校门的,只有见了袁韦庭才和他慢慢走回去。 袁如放缓脚步,跟他并排走。邹霆问她为什么总在写物理题,没见她写其他的。 实际上,袁如给自己排了时间表,物理排在最末而已,做物理最熟最快,放在最后就算没做完也不会着急。来日早上可以及时补上。 听了她的解释,邹霆夸她:“牛啊,真学霸。” 提这个她可不敢当,回道:“哪个学霸英语都不及格啊,我可不是。” 邹霆瞄了她一眼,欲言又止:英语,不是有手就会? 但他没过分地表达出来,憋出了一句:“别抵触就可以了。”。 袁如点头同意,没再多说,专心过完马路。 到了小区门口,袁如向他道谢作别,他笑着挥手离开了。 第二日,钟露兴冲冲来问她有没有来电,后者的大眼睛里只闪烁着迷茫。 “我看‘周’霆挺喜欢你的,你呢?”她直白地问道。 忽略口音问题,袁如无奈纠结了一会儿,说:“我也喜欢啊,他人很好。但肯定不是你期待的那个样子,还有你,干嘛老是撮合我跟他!” 后半句话让媒婆的心凉了半截,她如此操心,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 “有没有一种可能,你很内敛含蓄,喜欢到这个程度已经是极其喜欢了!再多些日子,就会更加深刻明显?”钟露小声地彷佛在自我催眠。 她真的觉得没道理不来电,男帅女美,同为读书人才,性格和皮囊都是上等,如何、怎么、为什么不来电呢?!她回忆起很久以前,她跟现在的男友尹智杰做同桌时,不小心肢体接触时心上的那阵发麻,很快两人眼神就开始不清不楚了。当即决定,一定要让两个人来个肢体接触。 袁如咬着笔看她陷入自我怀疑,摇摇头继续打卡每日背单词了。她敢谈什么恋爱,谈了肯定就玩完。 大课间,钟露非要三人去小卖部溜达,邹霆直接道:“你要买什么我给你买回来。”得到了一个白眼。 邹霆不肯起,袁如也稳坐,钟露大为失望,退后一步道:“OK,OK,学霸朋友们,该学学该写写。我找对象谈情说爱去了,再见。” 此话暗藏惊雷,邹霆皱眉看着袁如道:“她谈了男朋友?” 袁如沉默了几秒,想着本人已经自曝,便点了点头。 “难怪成绩不好,心思都费这上面了。”他说得很不高兴,将练习册一合,起身走了。 袁如刚想说她志不在此,但不好暴露别人太多隐私,便没有提及。钟露出生书法世家,她的字初见成效,一副字能上四位数了。 书,也就随便读读。 临近要上课时,她出门找好友回来上课,怕聊忘了时间,路上碰见了邹霆,他略点头示好,跟她擦身而过。再往前进了小树林,见钟露还在扣树皮聊电话。 后者一见她便向她走来,路上就挂了电话。嘻嘻笑道:“舍得离开座位?” 袁如也笑称:“为了你,舍得。” “你好像说漏嘴了,邹霆知道你这事了。”她害怕好友没有注意到此事。 “他知道更好,我故意的。省得别还以为我天天找他是我喜欢他,传出去毁我名声。” 袁如开了个玩笑,“传出去了就说是我喜欢,我的名声不重要,你这个大书法家比较重要!” 钟露捏着她脸颊软肉假装用力,抱憾道:“我要你来真的……” 接下来的两天,邹霆都履行诺言送她到小区,路程不是很长,两个人说不了几句话。但每次都能引到钟露的恋情上去,譬如:她男朋友哪个班的、哪个学校的、在一起多久了,等等。 袁如不能回答,每次都不知如何作答。 “你干嘛要知道这些?” “我们不是朋友嘛,互相了解情况。”他回答的理所当然。 “那你问她吧,我嘴很严的,你放弃吧。”袁如给自己的嘴做了个拉锁的动作,以表示一字不露的决心。 邹霆瞧着她还挺可爱,笑着道:“不说算了,那你男朋友呢?” 袁如表示震惊:“我没有!” 邹霆看着她道:“你挺适合有的。我走啦!” 摸不透他话中的意思,但袁如能感知到邹霆对钟露更有兴趣,可惜机不逢时。 周五的气氛一向懒散中带着洋溢,午饭后钟露要回教室拿手机,三人往教学楼走。 由于三人的情感箭头已经明了,袁如主动夹在了中间,防止出现三角恋那种桥段。邹霆瞥了她一眼,没说什么。钟露见她如此上道,还略感动了一把。 正走在楼下,突然从天而降一大泼墨水顶头浇到了邹霆一身,就连旁边的袁如也没能幸免于难,被泼溅了些许。 三人抬头看去,有两个男生在二楼阳台来回冒头,还大声地嬉皮笑脸,一只手从他们中间伸了出来,手中握着倒空的墨水瓶,悬倒着抖抖最后几滴。 袁如紧盯着中间那只手,后退着仰看——竟是陈望! 她大喊了一声他的名字,结果被喊的人窥视了一下楼下的女生,迅速缩了回去,再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冒头。 她回头查看着邹霆的情况,钟露拿了纸正帮他擦脸,他沉默着脱了外套直接蒙在头上。 钟露焦躁地回头看她,说道:“要不然你们俩回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吧,如如你家近,方便带他吗?” 袁如犹豫了一下,看他的惨状也是不忍直视,便道:“邹霆,那你跟我回去收拾一下吧。” 两人走读生的身份,除了上课时间有出入限制,其余时间都可自由进出。 袁如不知他蒙着头能不能看清道路,刚打算询问,听他道:“看得见你,走吧。” 这还是袁如第一次带外人回家,回的还是袁韦庭的家,心里十分不安。但幸好,他出了远门,应该不会知道这件事。 进门后,袁如见他要换上袁韦庭的拖鞋,立马出声阻止,在鞋柜里找了双新的给他。 结果,邹霆道:“这么见外?” 袁如不想提及这屋子的主人是个什么人,勉强一笑了之。 给他指了卫生间以后,袁如正巧看到许久未见的来电显示—— 怎么会这么巧,她接了起来:“喂,二叔叔。” 事情一点都不巧,是袁如从未抬头注意过门口上方安置了高清24h 4k摄像头。 每当有人经过时,都会给吕瑞季的手机显示通知。而他必须要确保袁如的安全,每个通知都一一查看。 几天来,他看见了第一个陌生人,还是陌生男人,蒙着头,高大身形也藏不住。 就算此时在开会,吕瑞季也得马上汇报,直觉现在不说可能后患无穷。 “庭哥,袁如小姐带了个男同学回家。” 听后,袁韦庭玩笔的手停了下来,笔清脆地落下。“我看看。” 他看了及时回放片段,没有男人的脸,袁如还礼貌地请他进去。 好啊,他热火朝天地在外赚钱,她在家请了不三不四、不敢见人的狗男人做客。 袁韦庭丢下他的手机,拿出自己的手机拨了过去。 第一个,没人接。 他蹭地椅子一下向后滑,惹得众人噤声注视着他。 袁韦庭视线扫了过去,低头地低头,转头地转头。打了第二个,接了。 那乖巧礼貌的声音传来,让他火气下降了三分。 “干什么不接电话?” 袁如道:“我才看到。” “给你五分钟,马上回学校。你旁边那男的,现在不计较,等我回来再解释。” 那头静了一瞬,“……二叔叔,那是我们班同学,他被人泼墨水了,等他洗完我会立马回去的。” “因为你被泼的?” 袁如闷闷地道:“应该是。” 他看了眼手表,“还剩四分钟。” 那头立马慌乱了起来,听得见在敲门传达意外的消息,后匆匆道:“我先挂了,还要给他找身衣服。” 电话挂断后,袁韦庭不难想到她说的衣服其实是他衣柜里的衣服,她自己衣柜里那花花绿绿的让人怎么穿。 很好,带男人回家,让他洗澡,还未经允许擅自给他穿他的衣服。 明天,她是不是直接要去跟人去领证结婚了! 袁韦庭移回桌前,冷冷道:“今天就开到这儿,其他赌场的汇报延后。” 他看向吕瑞季,“准备飞机,回家。” 作者有话说: 文案的性教育总算要上场啦,不算道荤,也算个肉汤汤。 19性教育 浴室的水声让邹霆听不清外面的声音,他关掉花洒,高声道:“什么?” “我说能不能洗快点?我把衣服给你放在门口了!”经袁韦庭这么一要求,袁如一时真不知该如何措辞,刚请别人进来现在又催人家快点走,也纳闷怎么他什么都知道。 邹霆洗了个战斗澡,墨水沾染上的皮肤冲洗后还有轻微的刺激感。洗完后,环视一圈均是女孩的物品,他只使用了洗发水,其余物品都没动,换上她准备好的衣服走了出来。 在外面等待的袁如用湿纸巾给自己擦了脸,换了身校服。此时,见邹霆穿着一身休闲服帅气地走了出来,称赞道:“还挺合适。你个头也好高!” 但她随即看了眼时间,已经比规定的时间超了三分钟,紧急道:“快走快走!” 邹霆不明所以,但还是跟着她换鞋。袁如三两下蹬上鞋像是想起什么,打开门头往上一抬,惊了片刻:什么时候有的摄像头! 这下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释。她在门外焦急地招手让他快点出来。 “那我衣服——” “我洗好了带给你!” 袁如关上门,邹霆也抬头望了一眼,之前进门时他完全没有看到这里有摄像头,再回想袁如催促的举动,预感应该是带了人回家被家长发现了。 他对着摄像头笑了一下,袁如完全没注意他的举动,时刻关注着手机有没有来电。 两人往外走,他问:“你父母知道了?” 袁如看了他一眼,“不是父母,是我二叔叔,这是他的房子。” “他个子很高,很年轻,不常住这儿,但对你很好,管你很严。” “你怎么知道?”但袁如转念一想,这些东西也十分明显,点头道:“基本是这样,他有点洁癖,这身衣服你不用还回来了,我擅自送你了。” 邹霆低头审了下衣料,“他还是个有钱人,你是富家千金呢。用不着送我,我看着给你钱。” “不是朋友吗?真的不用,有钱的是我二叔叔,我不是什么千金。别再提啦,回去吧!” 她长这么大一直都是单亲中产家庭,不愁温饱,也没有挥金如土,跟千金两字差了十万八千里。 到了校门口,邹霆停了下来,说道:“下午我不去了,你帮我跟王班说一声。” 袁如惊讶了一声,怀疑道:“你不会找陈望麻烦吧?” 他露出了意味不明的眼神,道:“私人恩怨,小朋友别问。今天谢谢你了,我走了!” 袁如独自回了班级,里面只剩下钟露坐在座位上。见到她,她惊讶道:“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他人呢?” 袁如坐到她旁边,跟她解释了一通。听罢,钟露也有些担忧,道:“那这么说,你二叔叔应该是有点生气的,你要讲清楚别让他误会你了。” 他们离开比他规定的时间还超时了,可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任何消息,袁如心里也有些烦躁。她怎么就不知道门口有摄像头呢!太贸然,太失策了。 “又是陈望,上次你就这么算了,那这次呢?百分之一万明摆着就是故意的!”钟露提起这人就皱眉。 她道:“你说他怎么就这么幼稚呢?喜欢你就说啊,求什么关注度?” “什么?喜欢?”袁如道,“怎么会呢?他那么吓人……”她打死也不会认为那是喜欢,简直是逮着机会就要欺负她,生怕她会忘了有他这号人。 钟露摆手作罢,说:“区区一个胆小鬼,别放在心上。不知道有没有摄像头录下来,直接告老师吧。家里有钱,拿个警告处分;家里没钱,直接开除。” 见她没有什么表示,钟露还以为她于心不忍,探头过去问道:“怎么啦?这是公平的处理办法哦。” 袁如回过神,道:“没事,我也觉得必须得告诉老师!顺便再帮邹霆请个假,我们现在就去找老师吧。” 她刚才是在思考,今天这事加上上次那事,都是同一个人干的。上次,她确实选择了原谅和忽视,但置之不理发展成了如今的麻烦,令他变本加厉了。还真把她当软柿子捏。而袁韦庭迟早会清楚这些,她不能再不理会,不然陈望最后的下场可能会更严重。 她只觉得这个人很幼稚,犯不着被有权有势者玩弄股掌吧。 之后,她们找到王劲松,说明了此事。王劲松皱眉表示他会立即处理,快尾声时,他问道:“目前你们两个跟邹霆走得挺近,没其他心思吧?” 袁如直摇头,憋着气没应声。钟露不害怕老师,她道:“能有什么心思,我不喜欢他那款,袁如一门心思读死书,我们只是脾气合得来。要问心思,你得问问他,王班!” 王劲松皮笑肉不笑说道:“人家知道好好读书,那你呢?没点真底蕴,你那字怎么能发扬光大?” 钟露一见他攻势转向了自己,嘟囔道:“只是学不进去,又不代表我不看书。”很快,找了个借口带走了袁如。 下午,轮到王劲松的数学课时,六班的女班主任找了过来,两个老师在走廊处交谈了几分钟。六班的班主任还不停地往里看,袁如担心着会不会找她出去问话。 但最终,王劲松神色如常地进来继续上课,直到下午放学,都没叫她。 她一个人小跑着回到家,先洗了个澡,将邹霆和她的校服扔进脏衣篓,第二天阿姨看见了会直接洗。 毛诗打电话给她说晚上赶不回去,让她决定要不要第二天再回去。 她想了想,打算先上完英语课再做决定。但眼神始终频繁地扫向手机,等待着什么。 下课后,她刚走出书房,刚好惊讶地就发现袁韦庭从她的卫生间走了出来,跟变魔术似的。许久未见的人就这样真实地出现了。 男人皱眉看着她问道:“他在这洗澡?”刚才进去转了一圈,他看见了一套有别于袁如身材的宽大的校服。 袁如诺诺地点头,先喊了声人。从他的语气里感觉比用了他自己的卫生间更让他介意。 他应了一声,走回玄关处换鞋。袁如这才发现他连鞋都没换就踩进来了。他道:“你怎么没回上峰?” 上峰是她跟妈妈住的小区,她回道:“我妈说晚上不回来,我打算明天再回去。” 他边走边脱了外套,递给她后,说道:“那正好,晚上看电影。”他脸上浮现一丝诡笑,只是袁如接过衣服没看见。 “出去看吗?”她抬头询问道。 “在家更好,你胆子小。” 袁如猜测莫不是看恐怖片?问了一嘴,袁韦庭回答说是情感片。她放下心来,去挂好衣服。 “我处理些事,你先自己玩会吧。”他进书房前嘱咐她。 不久后,袁如正坐在沙发上,袁韦庭拿着平板脸色不善地走到跟前,举着平板到她面前,居高临下问道:“你喜欢这款?” 他手里的平板是中午的监控回放,暂停的画面正好是邹霆对监控笑的一幕,她也在旁边。袁如压根不知道他还笑了一下,笑得还莫名邪气,轻易惹出了袁韦庭的怒火。 “不是的,我对他没其他意思。”袁如想解释,但被他质问总有种被抓包的错觉。同时他的眼神也很锐利,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袁韦庭往后坐了下来,慵懒地翘起腿,说道:“喜欢也没事,可以说实话。如果承认喜欢,我可以帮你去接触对方的家庭,读完书就可以结婚了。” 袁如搞不懂他为什么这么说,好像急着把她嫁出去,心里有些赌气,道:“我不喜欢!” 坐在她斜对面的男人抬起眼眸审视她一会儿,开口道:“眼光这么高?有其他更喜欢的?” “没有。”袁如斩钉截铁地回道。 袁韦庭顿了下。 “以后遇到喜欢的人记得跟我说,我一定满足你。” 他这话不知有几分真假,说完就起身去放片。袁如瞪了眼平板,将它按息屏,眼不看为净。 袁韦庭坐回位置,看着她,敲了下身旁的位置。袁如知道他的意思,但她有些生气,转头盯着屏幕,不肯理会。就算她压根心里没底跟他对抗会有什么后果。 袁韦庭见她这副态度,二话不说,径直轻而易举地将人抱了起来,放在自己的腿上,按着不让她动。 突来的变故,让人惊慌。“啊!二叔叔,我坐旁边!坐旁边!” 袁如单手虚扶着他胸口,见他目不斜视,完美流畅的脸部线条宣布了冷酷的态度。 “二叔叔?”袁如又喊了一声,包含着委屈求饶。 “别乱动!”袁韦庭低头注视着她,“不是生气了?需要我哄吗?” 哄这个字眼从他嘴里说出,让她什么气都消失了,道:“我不气了,放我下去吧。” 袁韦庭一松手,怀里的人嗖地离开,乖乖坐到了旁边。袁如心有余悸地觑了他一眼,一阵后怕。 电影是德语片,前二十分钟出场的角色主要是一对兄妹,在二战的战火背景下四处逃亡。后来,哥哥在一家酒馆里听了希特勒的演讲,毅然决定跟随这位勇士踏上战场。出发前,他的妹妹反复问他能不能不去战斗,哥哥起初说自己是为了拯救德国而战,后来说自己恨死犹太人,最后在妹妹梨花带雨的哭泣中沉默不语。 “你会死的,你死了我怎么办?”妹妹跪在他的脚边,亲吻他的靴子。 哥哥跪了下去,扶起她的脸,怜爱地吻了上去—— “啊!”这幕看得袁如失声尖叫,疑惑问道:“他们是兄妹吗?表的还是亲的?” 袁韦庭见她反应,有趣道:“亲的~” 袁如瞬间捂上嘴,张大眼睛再次转向电影。但接下来的场面,出乎她的意料,镜头竟然继续记录了下去,哥哥吻完嘴,接着吻鼻头、吻鼻梁、吻额头,之后裙子一件件接着滑落。 妹妹眼泪涌得更厉害,好像是对哥哥的举动,激动得无以复加。哥哥在她耳边低喃道:“我都知道,我都知道。” 袁如见哥哥都开始脱军装,双手并拢挡在前面,转头道:“怎么回事啊?!你放的这什么电影?!还脱?” “继续看,”袁韦庭抓住她的手掌,不让挡,逼她往下看。袁如不肯看,也扯不回手,竟将脸藏进他的肩后。 但没有直观的画面,耳边魅惑的声音更清晰了,娇喘和呢喃,令人面红耳赤、想入非非。 “看个电影,你躲什么?”袁韦庭侧脸对她道。 袁如怨道:“可你给我放的什么片!他们不是兄妹吗?”她眼神悄悄扫向屏幕,清晰的肉体就映在眼前。女孩莹白丰润的肉体躺在床下,男人赤裸的后背覆了上去,镜头移向两人交叉的下体,什么都一览无余。 袁如看呆了片刻,想离开,刚有动作,被他揽在怀里强行抬起头。她呜呜求饶道:“我不看了,二叔叔,我不想看了。” “你没见过裸体的男人?“袁韦庭耳语道,”正好见识一下,脱了衣服的男人,都一个样。“ “我怎么会见过,我也不想见!“她眼睛坚决不看前方,斜盯着身旁人。 “你看着我,是想看我的?“ 他的态度暧昧,语带几分玩味,屏幕里的性事对他丝毫没有影响,大半注意力只在怀里的女孩身上。 他的强势和威逼,令袁如感到气极,身为长辈怎么能做出这么荒唐的事。怒道:“放开我!我现在就要回家!我不看这种电影!” “你回什么家?这里不是你的家?” “这里不是我的家,这是你家!”袁如怒气上头时,疯狂踩着他的雷点跳。 叔侄俩互相斗着气,比谁的眼神更固执,谁也不肯落入下方。 最后,袁韦庭把心一横,将女孩打横抱起,直奔卧室。女孩在怀里猛烈挣扎,终于开始求饶:“我错了!对不起!二叔叔!对不起!你要干什么,不要!” 他将人扔在床中央,长腿压上她的腿,俯视道:“给你看我的,别回家,阿如。” 阿如两个字被他喊得很温柔,让她愣住了一瞬,差点没反应到他前半句说的是什么。 “……看什么?” 袁韦庭以实际行动回答她。他改成跪在她两侧的姿势,迅速地扯开上衣下摆,隐约漏出了坚实的腹肌,之后解开裤子,直勾勾地盯着身下之人已经紧闭上眼。 他笑道:“我脱都脱了,你不看看?” 女孩双手交叉扣在胸前,头摇成拨浪鼓,说:“你忘了我是你侄女了吗?!你怎么可以让我看你的下体!!!” 袁韦庭无所谓道:“行,侄女不能看叔叔的下体,但叔叔可以看侄女的下体。”随即,他手放在她的腰间,女孩猛地睁开眼,抵挡下身的手,滑入眼帘之物看得她吓在原地。 袁韦庭的身下之物沉甸甸的,尺寸壮观,此时高高昂起头,哪是雏儿能承受的。袁如仅仅是看上了一眼,便惊叫出声。 嘹亮的嗓音让人皱起眉,袁韦庭赶紧捂上她的嘴巴,哄道:“好了好了,不是已经看过电影里的男人了吗?怎么见到实物还是这么大惊小怪。” 受了此等刺激,袁如只觉得脏污了双眼,眼角挤出泪水,再次求饶试图唤醒他的理智。 袁韦庭丝毫不理会她的说辞,只顾道:“看都看了,那就看仔细点,上手才最好!” 此话更是惊雷,袁如缩着手攥紧成拳头,只认为他是疯了说的胡话。 男人有一百种方法让她依着他的话来做,见她又封闭自己,不肯面对现实。两指捏起裤子褶皱,轻易地拉下她的松紧裤,不费吹灰之力。 里面一层纯白的布料紧紧包裹着私处,女孩顿时抬起身想抢回主动权。他直接一拉到底,将裤子直褪到脚边。 “再敢闭眼,你猜我会干出什么?”他眼睛呈现一丝疯狂,凑到她面前道:“听我的话,我不是一直由着你吗?我的耐心很好,只要你听话,不会伤害你的。” 袁如彻底白了脸,止不住地阵阵发抖,危险的警报声在脑海直叫嚣,可她没有办法逃离。她忘记了,从遇到这个男人之初,她从未有过主动权,被动承受到早已习惯。 “……我听话……”她红着眼对上那双恐怖的眼睛,下一刻,她下体最后的遮蔽物也被扯了下来。彻底地暴露让她再也忍不住呜咽哭出声,复杂的情绪淹没了她。 女孩的下体风景并不常见,十分光滑干净,但两腿之间的性器官发育正常,差点让男人以为这女孩还没开始发育。 “你见过其他女孩的下面吗?”袁韦庭为她擦去泪水,柔声问道。“你是天生的无毛症,和其他人不一样,但也不奇怪。” 袁如没有阴毛,她知道自己跟其他女生有所区别,十四岁时还被毛诗带去医院检查是否体内还有一套男性器官,但最后的检查结果她是健康的女性。 “你看过自己的下体吗?” 袁如擦过脸,摇头不吭声。“那现在看看。”他的语气不算冰冷,指引着她的动作。 袁如听完嘴角往下撇,拒绝的眼神对上他眼里的执拗,坐起身,低下头看向那里。他将她双腿屈起打开,让风光更好入眼。 跟他一起观察自己的隐蔽地带,难耐煎熬不提,他的下体也大敞开着,得十足小心才能避开不看。 袁韦庭不打算轻易放过她,拉着她的手指引领它放在阴唇的顶端、黄豆粒大的肉球上,揉按了几下。 “有没有玩过这里?”他的话听在袁如耳朵里只感到离谱下流,不肯应答。 “这上面有丰富的神经,性感最敏锐。”袁韦庭并不介意她满脸的拒绝,轻声教道,“弄一会就有感觉了。”他带着她的手指揉按,紧锁她脸上的细微变化。 揉弄了一阵,似是一下接着一下的奇异感觉滑过神经,她怔住的眼睛显出怯意,说:“不,不……” 但他的手并不停歇,直弄得那里发肿滚烫,一股从未有过的快感冲到顶端毁灭了她。此过程中,紧咬住唇还是泄出了几声奇怪的声音。 袁韦庭满意地看着她的表情,问道:“学会了吗?” 女孩垂下脸,不敢泄露自己的眼睛。 他的手指继续往下,拨开阴唇往里滑过,牵连出透明的体液。袁如略微喘气,平复着气息,看着他手指上的湿意,屈辱感万分强烈。 袁韦庭继续指给她看,道:“这里有两个口,上面小的是你的尿道口,下面还有个大的,是你月经流出的地方。” “——也是我的。刚刚的水就从这里流出来,里面润滑了做起来才不疼。”他一字一句清楚地说了出来,将自己的欲望摆在她面前。 他的手指要探进穴口,被袁如一把捉住,她刚有些潮红的脸色现下已经消退,真切恳求道:“够了!我已经知道了,求求你别再继续了。” “你知道里面还有一层膜?” 袁如直点头,表示自己清楚,更清楚他什么都想要。他道:“但你还不知道男人的下面,自己过来看。” 他直起上半身,拉近她,刚好凑在性器跟前。 “学了生物课,给我指指都是什么。” 袁如生怕那粗大的东西怼上自己,隔空虚虚一指,“阴茎和睾丸。”她回答的时候眼睛直接看着他。 他抓住她的手,另一只大手安慰着她不大的脑袋,道:“别怕,摸摸看。” 袁如被强迫着带着触碰上滚烫坚硬的硕物,入手还有清晰的跳动。他裹着她的手从里到外尽情套弄。 这一刻,她已经明了他俩相处之间有些怪异和超常的地方究竟是什么原因了。 袁韦庭的动作熟练异常,长时间的来回摩擦让她手臂酸涩,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停。她很想问好了吗,但抬头看他幽暗的眼睛像是要吃人。一阵猛烈的冲速后,她的手心被弄上了许多黏腻白色的津液。他终于放开她摩擦红肿了的手。 男人俯下身,啄上她的唇,趁她惊讶,长驱而入,勾起她的红舌猛烈搅拌。袁如以为自己要被他吃了,不仅呼吸不畅,身体也被禁锢住,动弹不得。 最后被放开时,她手心里的污浊已经全糊上了他的衣服,她更是没力地瘫上他的胸前,,大口呼吸着休息了一会。 他嘲笑她不会呼吸。 袁如已经无力思考其他,藏进被子里,默默将裤子穿好,拿了张湿纸巾不停擦拭手部。他已经进了浴室洗澡。袁如生了几次现在就逃跑的念头,但想起他脸上曾出现过的那种疯狂,不停劝慰自己打消念头。 惹不起一个毫无顾忌的魔鬼,可那魔鬼也有人的一面。袁如心乱如麻,每每想到他的身份,那口气就喘不顺。她的经历和电影里有所类似,但虚假的情节怎么能和现实相比,披着亲人外衣的男性和女性怎么能正常谈恋爱?那为什么袁韦庭做什么都那么自然,既拿她当小侄女,也坦诚地说出他的欲望,是她思想太保守,还是他思想太超前? 袁韦庭出来见她乖乖躺着,心情很好。熄灯后,不再等她入睡再抱,现在直接拉人入怀。 今夜过后,一切皆变。 20戳破 本以为注定是个不眠之夜,良好的作息习惯还是让她陷入睡眠。醒来时,外面天色已放白。 袁如悄悄挣脱束缚时,男人已经醒了,只是没睁眼打扰她的行动。 女孩极为小心地出了房间,袁韦庭跟着也坐了起来,不到几分钟,他侧耳聆听到书包拉链的声音。 起了个大早这就要逃回上峰了。等见到毛诗,她会说些什么?不敢说还是哭着说。 海宁某小区内,吕瑞季跟他的情人钟越尚在休息,手机铃声响起,钟越烦躁地退出他的臂弯,钻进被窝捂上脑袋。 吕瑞季拿起一看见是老板,轻咳一声,接了起来。 “季子,别让阿如的母亲回家,立刻调远点。这个周末都别让她回海宁。” “是,马上安排。”他对袁韦庭的命令向来绝对服从。 “监控里那男的,你也查一下身份。” “好的,庭哥。” 挂了电话,吕瑞季拉开被子,强行掰正钟越的脸,亲了上去,说:“我上班去了。” 钟越骂了句“神经”。吕瑞季知道他骂了两层意思,既是打扰他睡觉的强吻,也是不分时间的老板的召唤。 “庭哥在的时候,别再迟到。”见他不回应,他拉开被子让他赤身裸露在空气中。 “行行行,滚啊。” 此后,毛诗本来订的早班车回海宁,在途中就接到了上级的电话,让她再留几天,客户公司出了变故,答应的合同签订要延迟。 昨晚的局,酒是白喝了。毛诗不明白那边答应得好好的,她同事今天留下来签合同,怎么一大早就变卦了? 走出火车站,她给女儿打了个电话。很抱歉自己要爽约,约定下次来学校接她放学回家。 袁如听后,很悲伤地挂了电话。此时她正站在家里的餐桌边。时隔一周,家里多了好多寂寥。 她放下书包和钥匙,回到自己的房间,静静蜷缩在最爱的秋千里。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戳破面纱之前,她是喜欢他的。现在,喜欢成了负担,好像也成了轻易原谅他的解救药。 不知过了多久,手机的震动震耳欲聋,她犹豫了几秒,预感一定是…… “去哪儿了?不说一声就跑。” “……回……回妈妈这边了。” “嫂子回来了?” “还没有。” “还没有意思是等会要回来?” 袁如没有吭声,这个周末都见不到妈妈了。耳边这个男人还在咄咄逼人,她都不想跟他说话。 袁韦庭虽然在明知故问,体谅了下女孩的心思,耐心道:“我来接你,一个人在那空房子不如跟我去公司。” 那还不如在家!“我不想去,就想在这里。” 那边冷笑了一声,“可是我已经到了。” 袁如惊讶地站起来,急忙跑去门口,从猫眼里见到了黑色的身影,最终还是不情不愿地打开门。 “你怎么来了?” 袁韦庭用胳膊抵开,道:“我第一次来这儿,你这态度?” 袁如松开手,请他进门,给他找了双新拖鞋。 “我不换。”他直接忽略走了进去。几天没人住了,地上的灰都积起来了,没有换鞋的必要。 袁如郁闷得看他四下打量,收好新拖鞋,见他开始走动,立刻跟了上去。 他首先就找到了她的房间,高大的身躯站在里面,显得她房间小了不少。袁如立在门口不敢进去,他现在可不是一位单纯的长辈了。 袁韦庭参观完,走向门口,女孩紧张地后退了一些,他擦身而过,拎起桌子上的书包和钥匙,对她道:“走了,胆小鬼。” 袁如问:“去哪?” “去上班。”他抬手看了眼手表。 袁如想着今天不是周末吗,怎么还要上班,并且她真的不想去。 “周六不放假吗?你不是老板吗……”她小声嘟囔着。 “过年休过了,平时就没有假。快点跟上。”他率先走了出去。 袁如叹了气,认命地跟上。 她还以为他的公司在写字楼里,结果车停在了一栋三四层高的独栋楼前。 周围都是高楼大厦,低矮的独栋附近还有几处,它们镶嵌在优美自然的绿色海洋里,显得遗世独立。 跟着他进入大厅,浓郁的咖啡和面包的香气扑面而来,勾起了她的胃口。 袁韦庭瞄了一眼,转向餐饮区,说:“想吃什么自己选。” 台后的美女店员恭敬地向他问好,接着向她介绍了起来。袁如依着她的介绍选了个早上的搭配。 东西还没拿到,袁韦庭就领着她上了楼。 透明的玻璃门里已经坐了不少人,打量着办公环境还挺舒适宽敞。到了三楼,进了一间最宽敞明亮的办公室。 袁韦庭道:“记住我的办公室,整栋楼都是我们公司,你可以随便玩。早饭送上来,吃完了再去玩吧。” “不用给钱吗?” “对员工免费的。你不是我的员工,要给钱。”袁韦庭逗弄她。 袁如当真翻开书包,准备掏钱,“那多少钱啊,我等下给她。” “连带你送出去的衣服,打个折,算你十万吧。”他靠在办公桌前,轻松道。 袁如一听数字有些傻眼,早餐应该不太贵,那身衣服……未免也太贵了!就算她付得起,也十足的心疼啊。 她默默收回零钱,道:“……那只有取了钱再还你了。” “一套衣服就十万,两百万是不是听起来不够用?”他走到女孩跟前,捏了捏脸颊软肉,“我缺你那点钱吗,等会给你安装 SPY的报酬,保证你出手十万也不心疼。” 什么意思,什么叫出手十万也不心疼?袁如对巨额钱财完全没有概念,而且疑惑就安装一个app的报酬怎么会那么多。 她小心地显得不生硬地躲开他的触碰,问道:“你要给我多少?没必要太多吧。” “我想要的很多,给你的这些不算多。阿如,别逃,好好考虑下。” 他说的话总是话里藏话,袁如在心里揣摩。 这时,门口传来敲门声。 袁韦庭让人进来,开门后是吕瑞季,身后跟着做饮品的小姐姐。 吕瑞季见到她在里面,客气地喊道袁如小姐。她愣神中后知后觉才回应。 “等会需要我带你参观一下吗?门口隔壁就是我的工位,有需要随时来找我。”他对她说完就退了出去。 袁如看着只有一份早餐,犹豫地看了眼旁边的人。袁韦庭回到办公桌后,开始处理工作。 最终,她也没有问出口他吃不吃早餐,看样子也不需要吧。他不会委屈自己。 坐在沙发上吃完早餐,咖啡的苦涩让她不习惯,没有继续喝。那边,男人已经投入进了工作,脸上面无表情,看起来有些严肃。 明明是个成熟的正经的老板,怎么会对她有那些想法呢?她十分不解,就连做咖啡的美女都比她更有韵味成熟。 ……要是她再矮个十公分,真就怀疑他是恋童癖患者了。 “阿如,接水。” 突来的吩咐打断了她的思绪,转头看向男人投来的目光,彷佛所思所想被看穿了,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她迅速起身,接过他的杯子去接水。放下后,他道:“后面柜子有干净的杯子,你要用就自己拿。” “嗯。”袁如转身离开,想了想,道:“我想出去看看。” 得到应允,她拿上钱包和手机出了门。看向旁边的门边贴着“特级助理”的牌子,回头看袁韦庭的门口贴的是“总经理”。居然不是总裁或者其他更高级的职称。 袁如敲了敲隔壁的门,听到请进后,走了进去。“季叔叔。” “袁如小姐,正好我有些合同需要你签字,庭哥都跟你提过吧。”他找出一个文件袋,请她先坐下。 袁如便等着看看合同写的什么。结果,他拿出的纸上都是纯英文! “啊,都是英语……”她为难地看向吕瑞季,意思很明显,她看不懂里面的内容。更不可能随便签字。 “里面是一些股权转让、股东分红转让、固定资产转让等协议,庭哥将名下的暂时能分出来的资产都分了一半给你,他账户在国外,这些也是由国外团队代理拟定的。” 袁如听得发懵,喃喃道:“为什么。” 吕瑞季友好笑道:“因为你是他唯一的侄女,庭哥很看重你。要是你不放心,我可以扫描一版中文的给你看。” “是他要给我的吗?”袁如真心有点不确定。 “当然。” 袁如没再多想,拿起笔问:“我签中文?” “可以的,我给你翻好,后面也有几页需要签。” 她爽快签名的过程中,问道:“这些加起来有多少啊?” “不多,加起来大概13亿美金。庭哥赌场的生意一个月就可以赚回来。所以,小姐不用有负担。” 袁如正在签字的手一抖,被听到的数字吓了一跳。她差点忘了他还是赌场的老板,妈妈给她提过。但亿和美金联合起来的效果还是足够让人震惊到傻眼。 “……他这么有钱啊!” 吕瑞季还是标准的笑容,等她回过神。“签完了。这些资产会给你找人专门管理,你需要用钱时,打我电话就行。等你成年后,会给你存到国内的账户里,刷卡消费。” 签完字,袁如还是没有实感,听起来她似乎一跃成为了富豪。但其实这些还是属于袁韦庭,本来就是他的,若是哪天有了万一,收不收回还不是他说了算。 她打算走,吕瑞季喊住她:“等等,需要我陪你逛逛吗?” “你不忙吗?” “有时间的。”他带着她刷一圈脸,此后她就可以畅通无阻,受人礼遇。 三楼基本都是高层领导的办公室,二楼和一楼分了很多部门。他们来到IT部,几乎都是男生,桌子上都立着不止一台显示器,看起来高级酷炫。 一个男生从工位上滑了出来,打量了她几眼,最后对她旁边的人翻了个白眼。她心觉奇怪,转头看向吕瑞季。 他礼貌地笑了笑,忽略刚才的冒犯,介绍道:“这位主要负责技术研发,是项目团队的核心成员,叫钟越。” 两人走到他面前,“钟越,这是袁如小姐,庭哥的侄女。” 刚才还面露不悦的人此时一下和缓了脸色,扯出一记漂亮的笑容,说道:“嗨~” 袁如也跟着笑着回应了一下,她尚不知情手机里的SPY就是眼前这人写出来的。 吕瑞季跟着道:“等会你上去汇报一下这几天的工作情况。” “给你还是给袁总。”钟越面对着吕瑞季似乎总是缺乏耐心,表示出一股不想谈的腔调。 吕瑞季道:“给袁总。” 钟越哀叹了一声,皱眉道:“给你汇报不是一样的嘛!”他颓废地坐了回去。 看得出来他十分不想面对袁韦庭。袁如觉得有几分好笑,找到了最初她也害怕面对他的熟悉感。 接着,吕瑞季又领着她逛了圈其他部门,同时配合着简短说明,让她知晓了这个公司主营业务是开发和运营线上电子商城。 没说得更仔细,商城其实是赌城。袁韦庭打算推出国内最大的电子赌场平台,困难很多,近期正在逐步解决。 晃了一圈,又到了咖啡区,她上前礼貌地询问有没有甜点儿的咖啡。那小姐姐笑脸盈盈地说有。 她问向旁边这个理应熟悉老板的助理:“二叔叔要不要喝咖啡?” 得到他摇头的回答。“庭哥不喝这些,”末了,还补充了一句,“跟你一样,他也不喜欢苦的。” 跟她一样不喜欢苦的,这句话恰好戳中了她。 21保证 袁如端着一杯有着香浓奶味的咖啡回去了。她没敲门就进去,刚好对上袁韦庭危险的抬眸,愣在了原地。 “我忘了……”她尴尬地道。袁韦庭见来人是她,缓和了脸色,说:“没事,过来倒水。” 袁如小跑着过去,先放下手里的饮料,再给他倒了一杯水。 她不禁有些嗔怪,他不吃早饭就只是饮水充饥吗? 坐回沙发,她将之前那杯移得远了点,听得他道:“不喝就扔了。” 袁如立即依他所说去办,整个办公室光洁没有多余的杂物,这杯咖啡立在这儿可能让他看着心烦。扔完后,她看了眼那边,果然他的眼神没在她这里了。 之后,吕瑞季敲门进来说各部门准备上来汇报工作。袁如不禁站了起来,作势拎着书包要出去。 袁韦庭看她动作:“干什么?” “不是要汇报工作吗?我出去呀。” “没签那些协议?这公司你也是股东,有什么听不得的。” 袁韦庭的话让她坐了回去,差点忘了刚刚领到那么大一笔钱,她踌躇着走了过去,撑在桌沿,看着他的侧脸道:“谢谢你,二叔叔。” “谢得这么不真诚,也不见得你有多感谢。”他抬头望着她。 袁如除了干巴巴地说了句谢谢,也不知道应该有什么表示。那些钱又不是她挣的,得到了她也不会花。 她受不了他直接地注视,躲开视线,回道:“你有那么多钱……为什么要给我……” “找个长命的替我花,行了吧!”他坏笑起来,“你身上流着跟我一样的血,是亲人又不是外人,钱不给你我给谁啊?” “……不是还有庄奶奶?” “不用管她,你俩加起来都花不完。” 这话倒也是真的。 但……不是还有他未来的另一半吗?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陆陆续续进来了几个人给他问好,他们都惊奇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走向空旷的会议桌。 袁韦庭拔了笔记本的电源,连带鼠标一起递给她,他自己拿了资料和纸笔。这让袁如突然有了当秘书的感觉,走去会议桌,回头试探着问是不是主位。 他回道:“不然呢?” 袁如给他摆放好,他自然坐下后,看着她道:“还有水。” 又走去给他拿水杯,再走回来放在他面前。做完这些,她站在旁边一时不知还要做什么,四下扫了圈没找到多余的椅子。 离主位最近的一个部长,观察到这幕,连忙起身将自己的椅子给她,不顾她摆手,自己去其他地方搬了张过来。 吕瑞季进来后,钟越也姗姗来迟,坐在离主位最远的位置,吕瑞季坐在袁韦庭旁边。他向袁如点头示意,见人已到齐,询问主位的意思。 袁韦庭扫了眼坐在他侧后方的人,将手中的一沓资料递给她,说:“给每个人都复印一份。” “我?”她有些不敢相信他会交给她任务。她不会用复印机怎么办? 接过后,她忐忑地走到复印机前。观察了一下,不会用,转头求助地看向他。袁韦庭看她无助的样子笑了声,给了旁边递了个眼色。 吕瑞季站起身走过来,给她示范了一回。确认她会了后,走回去主持开始会议。 一份资料有十来页,她小心地确保每一页都复印到了,注意力很集中。那边会议都已经开始,也无暇顾及到底在说什么。 此后,她分好每一份资料,用回形针别好,抱回去从末尾开始给每个人分。 期间,一位来得比较晚的领导见她分发资料,以为她是新的秘书,在她走到身边分给他资料时,对她小声吩咐:“麻烦你去一趟二楼运营部,就说拿一下刘部长的u盘。” 袁如听清后,尴尬地点点头。 他不是说她来玩的吗,结果现在又是复印资料又是跑腿拿东西。 分完资料,她就跑了出去。袁韦庭立即皱眉发觉她的离开,刚刚在看资料,没注意到她跟运营部长讲了话。 袁如到了运营部,找离得最近的女生说了传话,那女生领着她去拿u盘,回头好奇道:“你是新来的秘书?” “我不是。”她否认道。 那女生哦了一声,说:“我见吕助理领你熟悉公司,还以为你是新来的秘书。” 她礼貌地笑了笑,表示她只是个暂时的跑腿。之后拿了东西就走。 袁如进门后,袁韦庭一直盯着她。见她给运营部长一个什么东西,等她走回来坐下后,偏头用眼神询问她。 女孩捂着嘴小声在他耳边回复。 原来是帮人拿东西。 “你是跑腿的?别人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他的声音不大,但还是让在场的各位听了个清楚。正在汇报工作的人立马噤声,安静了下来。 特别是此时的运营部刘部长,一脸呆愣地听着,内心逐渐慌张,想必他一定是弄错那女孩的身份。 惹了老板生气真让人汗流浃背。 袁如拧眉看着他,还不是因为他让她去复印东西才让人误会的。这怎么还倒打一耙! “这里你只用听我的,其他人你不用管。”他强调道。 见其他人都看向他们,她实在受不了,道:“好好,你继续开会吧!” 袁韦庭回头瞥了眼其他人,发话道:“继续。” 其实就算认真听了下来,她也搞不懂具体在说什么,他们的汇报充斥着各种名词和专用术语,让人头晕。结果,只有无聊地发呆。 只有轮到稍微眼熟的钟越发言时,她提起了兴头,端正了坐姿。 此举仍在袁韦庭余光里,抬头望了眼钟越,聚焦的眼神集中在他身上,让钟越发言变得卡顿,思绪不连贯。 他快速地瞅了眼吕瑞季,得到他柔和暗含力量的注视,稳定了情绪,扛住压力努力给顺了下去。 发言结束,袁韦庭嗯了一声,遗憾地看了眼吕瑞季,那眼神好像在说“人不太行啊”。 后者勉强笑了笑。 钟越只在他面前横、甩脸色,到了台面上,确实缺乏历练。所以,他迟迟没给他升上部长。 到了下午,袁如已经能自觉地倒水,给他递打印出来的资料,或拿去销毁。她甚至觉得自己颇有当秘书的天赋。 “你还真来上班了?”袁韦庭调侃她的跑腿。 “不然我能做什么?”她也不想出去闲逛,总有探究的目光打量她。 “可以让我亲一下。” 袁如一听这不知羞的发言,脸色一变,抗拒地转身回到沙发。 没想到,他也走了过来。 袁如害怕地跟着站起身,戒备地退到沙发后面,说:“你干什么?” “你干什么?跟我玩游戏?过来,如果让我来抓你,你别后悔!” “……可是,你不能做那些事!你答应了我才过来!” “好,我保证。” 袁如见他保证得利索,犹豫着靠近,只要他一有不对劲,立马准备逃。 见她防备着自己,袁韦庭耐着性子陪她耗,伸出手掌邀请她放上来。等了半天,她才小心地触及一点边缘。 一旦触碰上,他直接追着她手拉扯了一下,利用惯性让她倒在怀里,说:“自己撞上来的。” “不是……”袁如挣扎了几下,想站稳脚跟。但是,被他完全抱紧了。 “别动,我现在用的你亲叔叔的身份抱着,你再动,那可就不能保证了。” 她立马不动弹了。 现在想要她同意肢体触碰愈发困难了,牵个手都犹豫半天。他在她肩窝处短叹了口气,说道:“我说了可以等,你用不着这么防着我,若你不愿意,我不会勉强。” 他的底线是等可以,但容不得拒绝。 “牵手、拥抱,都是叔侄正常的行为,这不能拒绝吧!” 他打着商量的语气跟她耳语。 却让她总有种落泪的冲动,眼睛瞬时湿漉漉的。他抬起头看见她眼里的湿意,低头吻去了眼尾的苦涩。 “好了,胆小鬼。面对我你可以大胆点,轻松点。” 然后,他胸口被她锤了一击,不太疼。 那施暴者还可怜地说:“我就想打一下!” 袁韦庭没表示不满,给她擦了眼睛然后放开。 说开以后,两人的氛围有了微妙的变化。还是他吩咐、她照做,但变得更自然松弛。袁如遇到好奇的问题也会直接问他,他不太忙时会详细解答。 办公室外,一位穿着黑红色旗袍的女人,敲门进了吕瑞季的办公室。 “季子哥!”女人喊道。“麻烦您啦!” 吕瑞季见到她,点了头,起身走到隔壁敲开门,道:“庭哥,雨熹到了。” “让她进来,”袁韦庭道,“阿如,你出去玩会。” 袁如听了好奇地看向门口,只见一个女人盘着黑发,穿着展示曲线的旗袍,整体气质绝然。她走了出去,与她擦肩而过。听到那女人喊了声“庭哥”。 不是说这个公司有她的股份,没什么事听不了吗?现在跟这位美女关起门来是怎么回事? 她被吕瑞季请进了隔壁办公室。百无聊赖地坐了会,坐得并不安稳,还不太开心。想着那美女长得真美,气质也好,身材也好。 “那是不是二叔叔的相好啊?”她想着这些竟然也说了出来,话刚说出口,立马住口。 听见此话,吕瑞季回她道:“是从澳门来的值班经理,不是那种关系。据我所知,庭哥没有相好。” 袁如尴尬地胡乱回应,表示自己只是随便问问。之后再不敢随便胡思乱想。 另间办公室里,袁韦庭跟雨熹在沙发处谈话。 “庭哥,我不得已从澳门追过来,昨天从新加坡来了一帮豪客,赢了几千万美金,运气非常好!但我怀疑是抽老千,掉监控发现他们那桌赌台没有监控,荷官也说看不透牌藏在哪里换了手上的,明显有鬼!晚点发现是场务偷泄牌具,让客人换牌抽千。” 赌场的牌是英皇专用,意大利进口,专门定制,比一般的扑克要大而厚,表面有特殊纹路,用一次就要烧掉,且要在场务的监督下现场烧掉,是绝对不能流通到外面的。 雨熹继续道:“现下就是不能提供证据证明是对方抽老千,那场务拿了钱就坐船跑了。客人是新加坡高官的儿子,拿不到钱不肯走。庭哥,该怎么解决?” 袁韦庭问:“谁?” 雨熹:“陈海朔。” 他重复了一句“陈海朔的儿子“后,沉吟不语。 他早有想法拓展地盘去新加坡,送个人情给这人也无所谓。敢在他地盘抽老千,那就要做好还千百倍的准备。 之后,简短道:“该给就给。把场务抓回来让季子去收拾,给大家看看这么做的下场是什么,其余你看着办。” “好的,庭哥。已经派人去追回来了,这次事故我责任很大,从监控到场务我都会详细调查追责,希望您能再给我个弥补过失的机会!” 女人没有多少把握能让他顾及旧情,赌场出事那段时间她曾有过跳槽的想法,但后来吕瑞季留下来有条不紊地主持大局,让她又觉得他一定会没事。 如今看着他的模样,只比当年更沉稳、更游刃有余,少了很多狂妄,是能够一直追随的强者。 袁韦庭也看着她。她是他还在当值班经理时就亲自提拔的荷官,一路过来替他做了不少事,可以说是功大于过。 孰能无过的道理他当然懂。 “少的钱就算了,这次扣你整年工资,调去小赌场。威尼斯这边看你以后的表现。” “谢谢庭哥!” 雨熹很满意且感激不尽他的仁慈,起码没让她离开赌场,失了饭碗。 临走时,袁韦庭起身送客倒让她有些受宠若惊,眼波流转地停留在他身上。 但男人没有理会。 袁韦庭打开隔壁的门,见到女孩坐在角落里捧着本书看。 他道:“阿如,回来了。” 女人不再逗留,跟三人礼貌道别后就走了。 袁如走出来看着她婀娜背影,产生了一种不舒服的感觉。她为什么会对这个公司,或者说出现在袁韦庭身边的女人,暗自对比并且有情绪起伏呢? 其他女人可都没惹她。 袁韦庭还有事要跟吕瑞季说,进了他办公室。 袁如在背后瞪了眼男人,转身回去了。 被认定是罪魁祸首的男人还毫无所觉,说道:“新加坡那位官,找人查查。如果可用,搭上线就说亲自将奖金送上门,没什么用就现场结账。保罗人呢?没有任务就这么给我守的场子?” “我已经找人查了,有了资料会拿给你。保罗他闲不住的,这次他不在好像是去接私活了。” “私活?看来我给的钱还不够啊。”袁韦庭的表情很危险。 吕瑞季为同事解释了一下,“他嫌武器装备不够先进,不想找你要钱,所以自己在筹集资金。” 袁韦庭笑了,说:“我还得谢谢他?” “如果庭哥想要拓展到新加坡和泰国,有一批先进的火力支撑,我看很有必要。他在外接活,正好也磨磨性子,所以我没阻止。庭哥,要召回吗?” 袁韦庭道:“管他怎么搞,这次输的赌金算他头上!要升级武器的话,先给我换一架快点的飞机。” 吕瑞季推了下眼镜,可现在的已经是市面上最快的直升机了,最高时速295km/h。他想了想道:“那只有用资源和美军置换了。” “让保罗去处理,他不是闲?”说完,他就走了。 22妥协 袁韦庭回办公室后,里面的人对他说:“你什么时候下班?我想用一下电脑。” “无聊了?要不要我给你派点活?我随时能走,但公司还有点事情要处理,耐心等等我好吗?”男人走向沙发,仔细看着她脸上的神色。 但她低下了脸,不让他细看。 “想用电脑,去楼下找钟越。我这台不能连外网,“说到这,他很快皱了下眉,”我直接让季子给你拿上来。” 袁如本想立马表达可以自己去拿,但对上他说一不二的眼神,还是将话憋了回去。 他大步流星走了出去吩咐此事,袁如从自己的角度能看见两人在门口交谈。吕瑞季是很优秀的助理,她知道他是特殊的存在,从过年那次只见袁韦庭接了他的电话中就知晓了。 平时他在她面前都是称吕瑞季的全名,这还是她第一次从他口里听到“季子”这个称呼,心里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大抵吕瑞季很得他信任吧。 转头,吕瑞季得了命令下楼去要电脑,顺便见见人。 他的脾气在外是公认的好,一路上都有人跟他打招呼say hi,到了钟越这里,只见他懒懒地抬了下眼皮,仿佛已经是全部的力气了。 “干什么这么有气无力?” 钟越长叹一气,说:“要么给我加工资,要么再招个人进来。我真得死在这里不可吗?” “招人不容易,你得体谅。”他说,“我来拿台电脑给庭哥的人用。有多余的吗?” 钟越怨气满满地看了他一眼,他刻意忽略自己的第一需求,那么他便敷衍道:“你自己看看哪台机子空着的?找不找得到?” 周围噼里啪啦敲键盘的声音始终没停过,似乎没人在关心他俩这里。 吕瑞季轻握住他肩膀,将他坐着的身体往下按了一截,俯身很快舔了下钟越刻薄的嘴,离开之际还咬了口下嘴唇,直起身道:“笔记本就行。” 钟越缩在椅子里,小心地往四周窥视,一面在心里咒骂人,一面又担忧自己的名声不保,唯恐被人看了去。 操他妈的吕混蛋!他恨了眼有恃无恐的人—— 他不想让人知道他俩的事。 很快他就妥协了,不再为难人,起身去设备室找了台没用的笔记本。 “连公司无线就行。”他递出去,眼神无声催促他快滚。 吕瑞季将笔记本给袁如摆在会议桌上,插好线连上了网,问她还有没有其他需要的。后者说没有。 她只是不想围着某人转,想自己单独做点事。 平日里她常用的只有邮箱,此时登上去,先看了眼从钟露那发来的信。 没什么特别的,只有一封问她明天出不出去玩的信,但日期是开学前的某一天。她现在打字回复对方说:去呀。 没一会,对面回了信过来:“宝贝儿,感情不谈,别网都不上吧?要出家了?说好了明天去玩哦!不准反悔!等我call你!” 袁如看得笑了笑,跟着回复了对方。转瞬想起该怎么给袁韦庭说,担忧他会不会不同意她出去玩,因此回头看了眼他。 正好和他对视上,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看向她的,并且脸色看着一般。 她试探着道:“二叔叔,明天你还要上班吗?” “不上。” 他看见她很快表情亮了一下,说:“那我想和朋友出去玩!” 他问:“我上班你就不去了?” 女孩哽住了,一时没回答,想必她还是要去的。 “你出去社交是你的自由,你觉得我会拦你?”他的话让人难堪了一下,两人一时没话讲。 袁如想说他敢对天发誓吗?她压根不信他的说辞。发觉他这会很不对劲,转过头不再搭理他。 之后,袁韦庭视线也回到工作上,抓紧时间处理公司堆积的事。人就在眼皮子底下,他犯不着刻意关注她的一举一动。 晚上七点,袁如发觉外面的员工都陆陆续续地收拾东西下班了,但“总经理”办公室的人还在开视频会议、通话、看资料。 她都不好意思说她早就饿了,也不知他的身体是不是钢铁做的,早上不吃,就中午那一顿,还能活生生扛到现在。 就连她无聊到在门口打转时,隔壁助理办公室的人听起来也十分忙碌,电话一直不断。 突然,吕瑞季把门一开,看着她道:“袁如小姐,庭哥问你想吃什么,我现在就订位置。” 感天动地,总算有人能记起还有她这么个需要吃饭的凡人! 袁如:“季叔叔,吃什么都行,离得近的就好。” 听完,吕瑞季便回去打电话订餐,门开着没关。 袁如在门口走廊里又溜达了一圈,转到他门口,望一望,又继续溜达。溜到不知道多少圈,大人物终于也打开了他的门。 而且他手里还拎着她的书包,见状,她立马上前道:“下班了吗?” “嗯,你不是饿了?” 袁如接过她的书包,说:“还以为你们都不饿?你的员工早就走完了!” 听她语气还有点埋怨,他笑道:“这点饿都扛不了,怎么在外混?” 她不明白为什么要抗饿,人活着就是要吃饭的。 吕瑞季在整理几个文件夹的东西,迅速收拾齐整后,走出来说:“庭哥,订了空中旋转餐厅。”他也看着袁如。 袁如听说过这个名字,还有点兴趣,见袁韦庭没什么表示,以为他不喜欢。 上车后,吕瑞季当起了司机,他俩在后排就坐。她还以为是三个人一块吃,毕竟身边两位上下级的关系也不是表面那样肤浅。 结果,只有他俩下车。见吕瑞季还坐在车里,她问道:“季叔叔,你不跟我们一块吗?” 吕瑞季扫了眼她身后的人,和和气气道:“不打扰你们家庭聚餐,我就这样下班了。” “好吧。”听得人皱眉,就两个人算哪门子家庭聚餐,更何况……她转头看向等在一旁的人,慢慢走了过去。 要不是就餐的人还挺多,里面还来回穿梭着服务人员,袁如大概早就跑了。 她害怕是个封闭的包间,独自面对他始终觉得危险。 两人的位置在窗边,伴随着城市的灯火辉煌和四周的流光溢彩,坐她对面的人此时道:“这餐厅复制得不像样,下次带你去上海体验原版。” 袁如扫了圈周围环境,很典雅独特,没看出来哪里让他不满意。 “上海的比这儿还好?” 他点头回应,没多做评价。这里人多得跟下饺子似的,旁桌的人都能伸筷子夹到他们桌上的菜,体验异常糟糕。 但对面的女孩吃得很欢,头也不抬,明显是饿了。 他眼神投到频繁偷窥他们这桌的女人身上,毫不加掩饰地凝视,直把女人看得面红耳赤,转头躲避。 “好了吗?” 听得他的话,袁如疑惑地抬头看着他,这才吃到哪到哪,她一半都没解决呢?再看向他面前的餐盘,也明显没动几口。 “怎么了?不合胃口吗?”她问道。 “嗯。”袁韦庭道,“你再吃几口就撤。” 他脸色不好,女孩遗憾地看了眼桌子,说:“那走吧!” 两人离开后,那偷窥的女人才悄声和同桌的人道:“我看他就是那个袁老板,刚刚偷看人家都被发现了,吃都没吃人家就走了。幸亏没来找我麻烦!” “人家袁老板哪记得住你啊,你觉得你输得多,人家赌场老板压根没看在眼里!” 女人又好奇道:“和他同行的女孩是谁啊?女朋友?” “女朋友?闹呢?他身边出现的女人哪个是那种款式的?别瞎说,也别往外传!”女人表示自己知道。 很明显是去澳门赌钱过的人认出了袁韦庭。 他不常在赌厅露脸,露脸必惹人记住。他最烦有人有意无意、偷偷摸摸地窥看,还自以为掩饰得很好。 没有气势的人也最怕他直接地凝视,没底气经不起打量,他的眼神战役大部分时间都是赢家。用眼神从心理上压过对方,练得多了,自然有了不怒自威。 这就是袁如一开始就处于下方的原因,本身性格乖巧加上他的气场,注定想逃都难。 . 带她离开后,他俩直接回了水岸林邸。没了司机,他亲自开的车。 袁如还以为自己没吃饱,站起身走了几步,遂发现有八九分饱,吃得刚刚好。 但旁边的人根本就没怎么动。 “等会你吃什么?我看你没怎么动。” “没饿,饿了再说。”他又道:“饿了你给我煮。” “行……”他有保姆,刚刚食物也是现成的他自己不吃,现在让她煮?虽然不满,但她没表达出来。 温温吞吞的语气还是让他耳尖地听出了几分真意。 “不是说了让你放轻松点,我听出来了你不愿意,不想给我煮你可以直接说出来。藏起来没用,我想知道你也瞒不住我。阿如,我希望你能多表达自己的首要想法。” 袁如皱了眉,接道:“……我不是不愿意,只是没明白你为什么刚才不吃,我手艺一般,也觉得做饭麻烦,但想到你一天工作这么忙,给你煮东西好像也没什么。” 他趁右转方向盘时,瞥了她一眼,说:“所以为了我,还是妥协了。” 不知为何她十分不想承认这句话,她的意思也没有这么偏向他。他只抓着自己在意的点听,经他一总结,好像她有点什么多余的意思。 袁韦庭又道:“刚才有苍蝇,我看见了难以下咽。” “有苍蝇?我没有看到。”袁如想起他的洁癖,最后心软道:“回家我给你煮个咖哩饭吧。” 他求之不得,更清楚她的妥协就是为了他。 回到家,袁韦庭先去洗了澡,袁如在厨房捣鼓咖喱饭。等她做好,他亲自端上了桌。 袁如收拾了台面,洗完手,回头问他味道如何。 袁韦庭抬起头,对她招手,等她近到身前,勾腰让人坐腿上,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压根没时间反应。 他覆上她的嘴唇,勾起她的舌头舔舐,不停侵占别人的地盘。她反应了过来,挣扎着离开。 “好了,别动,只是让你自己尝尝味道。别瞪我,我可没其他坏心思。” 一套话说得这么冠冕堂皇,袁如气得嘴都在抖,手臂被他压制着,连擦嘴的动作都办不到。 “你真的太过分了!我只是问你味道,你居然这么做!你的保证是说给鬼听的吗?” “嗯,说给胆小鬼听的。”他眼里带笑,不把她的生气当回事。 “放开我。” 袁如真的生气不会大吵大闹,反倒语气平静,不熟悉的人容易忽略。 袁韦庭右手放下勺子,轻捏了下她的脸,道:“放开了你别走,就坐旁边陪我吃好不好?别生气了,为了这点事,我向你赔礼,行不行?” “好,你放开。” 见女孩回答得这么干脆,他将信将疑地松开了力道,她起身果真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没逃没反悔。 袁韦庭望着她的神色,收敛了几分玩笑,默默吃了起来。 末了,他擦嘴时,袁如才说了句话,她道:“我不喜欢你刚才那样,在我心里你还是我的二叔叔,是我的长辈。你的那些想法你明明都能克制住,为什么要放任不管,错到现在,我没办法在忍了。请你把我当正常的侄女,如果做不到,我会离你远远的,永远不会再见面了。 “还有你给我的任何东西,我都会还给你。我本来就觉得不该要。” 袁韦庭耐心听着,这比预料得要快一些,还是他再三强调当他面说真话起了效果。小女孩总是很信他,他说什么都信以为真。 “还有,这件事我没告诉过任何人,希望以后也不要有人知道。要是被人知道了,我会活不下去的,所以你也别说! “还有,在昨天以前我真的觉得你是我最喜欢又最麻烦的一个长辈,对我那么好,又事事管着我,哪知道你是存的这心思?二叔叔,你都是那么厉害的老板了,怎么还会做这种错事,你身边的女人明明都很好很成熟,我都不能理解你。之前看起来庄奶奶在为你相亲,等你结婚那天,我也不会去了,希望你能原谅我——” “不能原谅——”袁韦庭直接打断了她停不下来的絮絮叨叨,“哪有亲叔叔结婚,侄女不来婚宴的道理呢?” “可是!你让我怎么……”袁如踏入了他的陷阱,想到他结婚她在台下捧场的画面就难受,说不出话。 “你必须得来!逃不掉的!你说我身边的女人……请问我身边哪儿来的女人?从你还没出现开始,我身边也没什么女人吧,更别说很好很成熟?别人觉得好的我都得要,我看不看得上不重要吗?” 袁如觉得不对,他哪里像守身如玉的人,对那些事摸得那么透那么习以为常! 她眼里的不信,让男人看得分明。 他解释道:“伴侣和床伴,这是两码事。有了伴侣,就没有其他床伴,这是世界公认的,我也认同的。还不信我?我没你想的那样贪色。” “我什么都没说……”袁如嘟囔了一句。 “好,回到重点。”他看着女孩认真地说,“我恨不得全世界知道你对于我的存在,但不舍得这样做而已,总有傻逼会主动找麻烦。你说我明明能克制住,我很欣慰你清楚这一点,但同时你要明白,一个你所迷恋的东西对你的吸引力究竟有多大。我能克制到这程度,现在你还能和我谈论这件事,已经证明足够克制了。至于为什么是你,看上你的时候,你恰好是我的侄女,这我也没有办法。” 实际上,他为她是他亲侄女这点更激动兴奋。因为,他什么都没做,他俩就已经紧紧绑在一条血线上了。 听到这里,袁如已经混乱了,她到底为什么要跟他讲道理,他的这些动机就证明着他有最初的理由,脑子没失常、精神更没有错乱。再讲下去,只会让自己更迷茫。 袁如:“我不管你的理由,这是错的!你不觉得这是错的,那是你的问题。” 袁韦庭:“别跟我提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世俗道德教会你的别跟我论对错!我要理会这些还有现在的我吗?阿如,我给你的时间里包含接受的过程,你想走想逃的念头我都给你算进去了。因此你明白了?” “——你最终只有我。” 作者有话说: MD强制爱。前方袁如宝贝古娜拉黑暗之神——乌呼拉呼——变! 23cos po1 8dz.c om 袁如性子柔,不爱吵架生事。最后跟他讲不合,平复了心情去上英语课了。 晚上也不跟他讲话,早上也很早就起床出门。 袁韦庭都清楚但随她,话都说开了再收紧绳子会反弹,给她时间消化。 袁如直接去找了钟露,不知道她电话什么时候会打来,反正也不想呆在那屋子里。到了代家湾的别墅区,她在门口打了好友的电话。 那头接了起来,“早啊!我正想找你呢,你可以来我家啦!” 袁如:“我已经到了,在门口,你跟门卫室说一声。” 她顺利进去了,好友亲自到家门口接应她,见到人就亲热地带上楼。 “你爸妈还没起吗?我总得去打个招呼!”她只在客厅看见了家政阿姨。 钟露道:“不用不用,他们起了都要去上班!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是什么?” “嘿嘿,”钟露神秘一笑,“如如啊,打从开学那天,我就盯上你啦!你这高挑优秀的身材加上一头乌黑顺直的头发,实在是适合!” 被她夸奖更疑惑了,“适合什么?” “今天体育中心那边有漫展!我买了两张票,本来是想让尹大杰陪我去的,但他有事去不了,正好给你打扮打扮陪我去玩啦!”说着,到了她的卧室。请记住本文首发站:9 57 c. com 她打开豪华的衣帽间,展示独属于coser的氛围。 “所以你让我扮演角色?”袁如盯着那些花花绿绿、奇形怪状。 钟露从衣架上取下一套日式学院制服,道:“cos川上富江,认识吗?” 袁如只有摇头,她对动漫涉猎不深,只看过最大众的几部作品。 “喏,先穿上,等会给你化妆再给你看看她是谁。”她又撅起屁股埋头找鞋。 袁如拿在手中观察:衣服并不复杂,只是一套学院制服,鞋子略微有点厚底,目测增高了五六厘米,最后还有一条轻薄的丝质长袜。 穿戴齐整,她坐在镜子前由同伴随意搞,还给她看了这个人长什么样。 从照片来看,这是一个美貌非常的高中生,左眼下方有一颗痣。她的发型和她很契合。 “我给你来个小烟熏眼妆,把你画凶恶一点。她是一个盛气凌人的形象。”好友富有激情地在她脸上创作。最后出来的效果,不仅震撼到本人,还让操刀的大师惊叹连连。 长长的发亮的黑发,配合睥睨作风,看起来很像惹不起的学院千金。 但袁如看着腿上过膝的黑丝袜,说:“她一个高中生有必要穿这种袜子吗?”而且裙子也不是很长,堪堪遮住大腿。 钟露道:“你腿漂亮,就得这样穿,别往下扯啦!里面又不是没穿底裤,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之后,她让人站好做出角色风格。 袁如规矩站着,稍微抬起头。 “诶对对对,你就得抬起鼻子,用鼻孔看人,眼睛别睁太大,好像没睡醒的那样最好!也不能半搭眼皮!你就想象之后遇到的每个人都欠你一个亿!欠钱不还能有什么好脸色,对对,就是这个味!” 钟露用相机咔咔照了几张,急忙也给自己找了身衣服换上。临到出门,已经快到中午,她自己都没时间化妆,只擦了个口红。 “你不化妆吗?露露?” “没事,我是富江同学的工具人,主打一个配合氛围,等会我往脸上身上喷点血的颜色,出场自带恐怖气息!肯定好玩~”她满意地左右看着自己打扮出来的作品,对自己的装扮倒是不在意了。 司机将她俩送到体育中心,门口的热闹让人想象不到,一顶顶五颜六色的头飘来飘去,奇装异服在这里才是主场,她俩的装扮只道是太过寻常。 体育馆内部很大,满满当当都是摊位。钟露在里面如鱼得水,逛得不亦乐乎。 主要是找感兴趣的角色拍照和主动给要和富江合影的人拍照。 “妹子,妹子,我也要,我也要,请务必把富江桑拍得绝美!”她刚帮人拍完,旁边就又会出现这种声音。 富江同学凭借美貌和工具人两分钟一次的“注意眼神“,让她完美融入角色,获得了小小的追捧。 袁如第一次被人要合影时,还有点不适应。被要的多了,她也无所谓了。 本来她还担心以后会被人认出来,但好友说妆前妆后风格差别大,不会有人认出来。 还有妹子上来搭话问她是哪位大大,想要关注她的账号。此时钟露也被人逮住要合影,她想了想回:“我是救场的,平时没玩这个,我朋友有账号,我这身就是她的作品,可以多多关注那位大大哦~”她指了指钟露,妹子又跳着去问她要。 一场逛下来真是酣畅淋漓,社交多到心累。袁如叫道:“我不行了,想喝水,旁边歇歇吧!”钟露也同意,两人往旁边角落走。她的声音应该不大,但在人潮中总有人热切观望她们。 没一会,就有贴心的带着皮肤的路人甲给两位美女送上冰镇饮料,真是体贴,场馆内无空调,十分闷热,这饮料送到人心坎里。 钟露还拿在手里怀疑能不能喝,转头见同伴已经燥热地插上吸管大口喝了。 “你不怕有毒啊?”她叫了声。 袁如看着已经走远一截的好心人,说:“你小点儿声,被她们听见多伤心。我反正喝了,有毒没毒天注定,宁愿毒死也不被渴死!”听到这满不在意的口气,她也只有跟着喝下了。 两人坐下休息,眼神散漫地望着下面来往的人流。 钟露已经拿起手机啪啪连续打字,她想起什么,说:“你知道吗,我还喊了邹霆,但他一直没回我消息,估计有事在忙吧,真是高冷!” “啊你还叫了他啊,他怎么会来?”袁如很好奇地问:“你也会给他打扮吗?” “如果要来,我肯定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有塑造潜力的人,他那也是个衣架子,可实验范围可太广了!绝对是场内最火的!” “还有些期待呢,我打扮了下都有人拍照。”想到一件好友不知道的事,道:“既然是你叫了,他应该会来的,没回可能是没看见消息。” “随便吧,男人都不靠谱,就连我男朋友都不来,简直可恶!”她脸上做出生气的表情,手上打字的动作一直没停,可能在讨伐对方的不来。 手机铃声响起,袁如冥冥之中觉得是某人,这种预感很强烈,拿起来看还真就是他。 袁韦庭:“哪儿去了?我不管你,你连报备都做不到?” 袁如:“在体育中心,体育馆这儿,有什么事吗?” 袁韦庭:“出去玩就是起一大早去体育馆运动了,跟谁呢?” 袁如莫名没了耐心,说:“……今天这里有漫展,跟钟露来逛展了。” “国内也有漫展呢?你有没有cos谁?” “有……叫川上富江。” 然后那头没声音了,袁如疑惑地喂了几声,放下手机查看怎么回事。 那边突然有了声音,说:“嗯,等着,我一会儿过来接你。” 袁如只听见了最后几个字电话就被挂了,还没来得及说拒绝. 早上她走了后,袁韦庭随即也出了门,他今天的行程是特意留出来的。 今天是他爹的忌日。 庄薇对他前夫感情没剩多少,但是责任感还维持着。自袁经年死后,每年的忌日她都会带上儿子去扫墓祭拜。 袁韦庭听庄薇的话,但痛恨他爸袁经年。 生前没让他消停几天,死后更不会让他有安宁的长眠。 袁家长子袁韦金不肯走仕途、还娶了跳舞的女人,让袁经年彻底失望。所以,他把希望都寄托在了小儿子袁韦庭身上,从吃住穿行各个方面严厉管教他,别人家的小孩有一百条规矩,那么他就有一千条。 袁韦庭的叛逆打娘胎里就存在,庄薇怀他时几乎没睡过一个好觉,长大到有自己的独立意识后,对于袁经年的教管方式,采取的对策就是简单地反着来。 好孩子的对立面就是他的目标。 和同学相亲相爱,他就神龙见首不见尾,学校都不去;和大哥兄友弟恭,他就日常找茬找揍,练拳头练肌肉……坏事做尽,堪称袁家造孽,出了个混世魔王! 今天的忌日,他准备得齐全。将吕瑞季一块带上,两人均一身全副武装的军装,从海宁乘直升机到上海。他还特意带上一副进口定制的赌牌。 美名其曰:“给老家伙瞧瞧他看不起的混小子,如今腰缠万贯是靠得什么?靠的就是他看不起的赌!” 对于他一身作战服冷酷地立一旁,让助理烧赌牌的行为。庄薇是见惯不惯的,她已经为了儿子放弃了男人,如今儿子的火气还未消,人都死了也不可能再爬起来闹事,遂随他去了。 祭拜完,袁韦庭道:“妈,我送你回市区。” 庄薇道:“穿这身不是要打仗?就不用劳烦你送我这一介平民了。司机在下面等我,我先走了。” 吕瑞季平时就带惯了笑的脸此时更扬了几分,他都听出来了庄薇的语气在说他庭哥幼稚。 袁韦庭笑着没说话,将她送到墓园门口。 然后走到一旁,打了袁如的电话。离得远了,容易想起她。 听到她说自己COSPLAY川上富江,他将免提打开,利用SPY打开了对方手机的摄像头。 然后从前摄像头中看到了一张化妆后傲慢的脸,从后摄像头中看见了穿短裙的下半身。 不得不说,强烈勾起了他的兴趣。本打算之后跟叶佑声和楚泽他们聚餐,看到这幕后,果断爽约回海宁见小侄女。 直升机不到一个小时就降落在体育中心附近的大厦顶楼。 由于漫展的关系,他俩这身装扮混在其中引不起路人安全问题的担忧。吕瑞季提前在门口买票,还有工作人员问他这身装备要花不少钱吧,可真是下了血本。 他也就笑笑:作战服,不是闹着玩的。 两人进去后,硕长的身高在其中鹤立鸡群。袁韦庭拿着手机看袁如的定位,朝着一个方向走了过去。 一路上,已经有人在跃跃欲试,见更高的人脸色不好惹,冲到旁边有柔和的脸身边问道:“你好帅啊,可不可以拍张照啊?” 袁韦庭是不会理会的,旁边的吕瑞季回答了:“谢谢,不行。” 最终的定位点在一小群围在一起的人中,袁韦庭仗着身高,一眼就望见了瞩目的中心。扎眼的是,一名死胖子矮她半个头,还想搭在她肩膀上合照。 他边走边从身侧掏出手枪,拉动套筒;身旁的人常年形成的条件反射,见他的动作也无比流畅地掏枪上膛。 他还以为庭哥发现了不对劲,警惕之后,只见袁韦庭手里的枪已经对上了一个胖子的太阳穴,同时开口道:“滚开。” 周围的几人顿时静了,那胖子没被枪吓到而是被那人狠戾的脸色吓到,颤颤巍巍地松开手。 末了,扫了眼抵在脑袋上的冰冷,当那东西缓慢离开时,他也有一种重生的错觉。 其他人是摸不着头脑,袁如是心惊胆战地看着这一幕,她知道这一定是真枪!以他的性子,怎么可能还来玩cos呢! “二叔叔!”她握上那只有枪的手,“走吧走吧!” 她另只手牵上愣住的钟露,见到吕瑞季还笑着点头打了招呼。 四人很快离开,余下的人开始讨论这是哪个国家的军装?这枪怎么质感那么逼真?这两位大大会不会是模特? 这边,袁如小心地觑着两人退膛、卸掉弹匣的动作,又快又准,没练过不可能做到这么专业。也再一次印证了她的猜想,这枪是真枪。 钟露也看见了,睁着眼看那不知真假的道具,然后听旁边道:“这是你朋友?” 袁韦庭看了她一眼,她礼貌回笑,说:“对,我是袁如的朋友,叫钟露。叔叔好!”百闻不如一见啊,这位二叔叔真人更出彩,她瞧着倒有几分像混血。 袁如紧紧牵着好友,问向他:“你怎么穿成这样?” 他反问:“你怎么穿成这样?”上下打量了眼她的打扮,最后停在她的眼妆上,“画得像个熊猫,还没熊猫可爱。” 钟露惊了,没想到他还是个毒舌。袁如回道:“这是烟熏妆,你肯定不懂!” “你才是没见过专业的烟熏妆吧,小侄女。”他跟季子莫名对视了一眼,两人均想起一位故人。那才是烟熏妆高手! 钟露在旁听着心虚地想承认是自己的技术拙劣,但看两人的氛围貌似也不需要她的插嘴。这时她来了电话,小声接了起来。是邹霆。 说他才醒,在去体育馆的路上,问她在哪。 挂了电话,她跟袁如通报了一声,用了小周的代称,后者一听就懂,在她耳边回:“千万不能让他看见小周!你先走吧!” 之后,钟露跟他们道别,袁韦庭说不用送你?她极快地回自家的司机马上到了。 袁韦庭的车停在路边,吕瑞季示意司机不用下车,他刚准备开车门,袁韦庭就道:“你帮我拍一张。” 他拉过袁如,让她站在自己身前,大手放在她腰间,男人低头在女孩头旁,这姿势跟眼神都富含极强的占有欲。 吕瑞季先前就大胆揣摩过他俩的关系,此刻亲眼看见这一幕,一切都不言而喻了。 他庭哥做事,向来不按常理出牌。 回到车上,袁如想看看照片,袁韦庭冷着脸不给,并强调道:“这是我的,你看不了。” 袁如奇了怪了,合照里面还有她呢,到底有什么看不了的。看不到也作罢,偏头看向窗外风景。 等回过神,转头就看见他的眼神在看她裸露的腿。她急忙脱了制服外套,搭在腿上,小声斥道:“你看什么!” 男人懒懒抬起眼眸,吞了下口水,说出来吓死她。 他想让她现在骑在他跨上——车震。能说吗? 24分手 鉴于某人的眼神看着不太清白,袁如下车时也只好将外套系在腰间,尽可能遮完膝盖。 但被黑丝包裹的小腿诱惑也不小,在进电梯时袁韦庭就凉凉地说:“你最好尽快把衣服换了。” 袁如紧张的心瞬间提了起来,余光始终观察他的动静,电梯门一开,自己先冲了出去,急着跑回客卧。 袁韦庭在后面看着她背影冷笑,这会倒异常听话了。他对女人要求确实高,难得遇到如此一个符合他胃口的人,一举一动都牵引他兴趣。美腿遇黑丝,还能坐怀不乱也太高估他了。 在房间换回自己长袖长裤的人,坐在床上,愤愤地瞪了眼房门。她哪知道那个人会胡思乱想些什么废料,反正不是好的…… 她从外套里掏出一小瓶卸妆水去卸妆,这还是钟露特意装给她的,说让她多倒点卸两遍。出了门看外面没人,松了口气进了卫生间。 卸完出来见袁韦庭换了衣服靠坐在沙发上,腿边放着小箱子,看着她道:“我之后几天都在澳门,给你派几个保镖保护你,我看你那学校傻逼也多。告诉老师也不是唯一办法,自己有武力才是最快的解决之道。以后有什么事必须告诉我好吗?” “我不需要保护!这也太搞特殊了,我们学校也有富二代,人家都没这排场呢!”她简直想象不了有保镖跟着做什么的场面,令人窒息。 “所以他们是富‘二’代,你现在的钱都可以把他们老子的家产买回来了,你心理上能不能也提高点自我认知?” 袁如直摇头,“这暂时还适应不了,我真的不需要!学校这么近我跑两步就到家了,算了吧二叔叔!” 袁韦庭盯着她,刚洗干净的小脸宛如清水出芙蓉,清澈见底的大眼睛满是顽强的拒绝,他退了一步:行,明着不让,暗着来。 “过来。”他唤道。 这命令她充耳不闻,绕着走到桌边抽了张纸,假装擦头发上的水。但明显注意力都在旁人身上。 “阿如,我说话你不听了是吧。” “什么事,我在听,我也过来了。” 袁韦庭张开双臂,意思明确,眼神强势。 袁如心里发苦,想象他会做其他的事,说:“……只是抱一下吗?” 没有回应。 最终,她还是踌躇靠近,离他隔了些距离,打算隔空简单回抱一下。就算她有预感男人会使劲拉回她抱紧。 袁韦庭由着她敷衍一抱,接触没几秒就撤了。转而还在她脸上看出了惊讶,貌似在说怎么和她想的不一样。 他笑了,说:“刚刚我告诉自己假装对你没兴趣,没想到成功了。这是不是你所期待的?” 她……从来没有这样期待过。 男人没等她回应,站起身走了,到了门口嘱咐她:“别再带陌生人回家,女的也不行!” 她点点头回答好,看着他很快离开。 不自觉叹了口气,要是他的兴趣里没有混杂奇怪的欲望就好了,她承认想到他对自己完全没兴趣时,她其实是不开心的。 . 隔天上学,没想到从漫展分别后,好友那边还出了件乱子。 钟露在路边等邹霆,他打的车到了后,看了眼她身上的打扮,流露出很大兴趣,央求再进漫展玩。 他还问小如妹妹怎么没来,钟露当场大翻白眼,说:“吃屎你都赶不上热的,早被人接走了,她今天巨美!你知道你错过了什么吗?!” “我错过了吗?她平时也挺好看的,也不差今天吧。干嘛这么动气?” 钟露不再理他,轻车熟路从后门带人进去,两人又闲逛了一个小时,临到场馆关门之际才离开。 邹霆看着她说:“你对象呢?来不来接你。” 提起他她就来气,说:“别管他,我自己回去。” “我送你,你这打扮出门要被抓走的。” 钟露依着他,反正一个人坐车也无聊。 没想到,在下车的地方,看见了不知等了多久的尹智杰。后者看着车里继续下来了一位高个子帅气男生,笑脸顿时消失,转头就走。 钟露在车上就发现了他,连忙追了上去,拉着人麻利地一通解释。尹智杰丝毫不管她的解释,看向她身后悠闲走来的人,怒气道:“你谁啊?” 钟露没听到任何回答,回头看了眼邹霆,转头迅速回道:“都跟你讲过了,他是我们班这学期新来的同学!你问什么啊!” “刚转来就跟你搞一起,你多厉害啊?”尹智杰瞪着她。 钟露瞪了回去,“你有病啊?我今天叫没叫你来?你现在在这儿给我耍什么少爷脾气?” 尹智杰指指邹霆,“那他是怎么回事?!你敢说你们是偶遇的?!” 邹霆看着两人有吵起来的趋势,皱眉道:“你俩好好说话,我是出于礼貌送她回家,没别的意思。既然你到家我就先走了?” 他其实不太放心留她在这里,这男的实属太小心眼。说的话在他耳朵里句句都是“我不要你了”,那正好便宜了他。 钟露瞥了他一眼,极快地说了声谢谢,回头就开始放低了语气又详细解释。 但那男的只直勾勾地盯着他,让他更加觉得这男的不行。 袁如听到这里后,连忙道:“你们后来说清楚了吧?尹智杰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啊!” “岂止一点点!他就逮着这点不放,非说小周想追我,我还让人家在周围打转!” 这时袁如不说话了,这也是有点真实性在的,她犹豫了半天,说:“露露,你还觉得邹霆喜欢我吗?” 看她点头,袁如纠结道:“是他故意在你面前刻意表现的吧,他根本不喜欢我,还老向我打听你的事。你说他为什么这么做?” “……”钟露哑了一下,很快有了猜想,“你是说,他对我?” 袁如狠狠点头,看她锤了一下墙壁,咬牙切齿道:“这死男人敢耍我?” 她们正在上楼,此时楼上正好下来了个老熟人。他看见两人,说:“去小卖部不喊我?” 看两人都没出声,钟露的眼神还很凶狠,他奇怪道:“干嘛这么看我?昨天你们和好了吗,为了这点事伤肝动火的,这种男人还有什么哄的必要?” 钟露:“要你管!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如如我们走!” “钟露!诶!分手啦?”他想留住人问个清楚,但被灵活躲开了。他立马看向袁如,只得到了一个很快就消失的歉意的笑,那眼神貌似也不是他猜测的那样。 原地站了小会,想着这两人注定也是个悲剧,他只需静观其变黏着她不放就好。 到了大课间,一下课袁如抬头没在教室里发现钟露,从厕所回来也没有发现她,试探着往顶层走,顶层是各种实验室,一般没人。结果在走廊的最角落发现了她在这里打电话。 远远地就见她时不时做着和自己心情同步的手势,看起来就在激烈辩论着什么。她没走过去,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离上课还有十分钟。 猜测好友对象还在介意邹霆出现在她身边一事,她都不太懂他们已经认识了这么久,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吗?邹霆还出现过她住的地方呢……虽说后果也不是很理想,袁韦庭倒也没有逮住一点不放就是了。 突然想起某人,袁如赶紧甩头丢开念头,恰好见钟露已经挂了电话,她走了过去,问:“你们怎么啦?” “我刚刚说了分手,我不会再理他了,把他通通删掉。”钟露头都没抬,语气像在说今天吃什么。 “什么?!”袁如看着她毫不犹豫点着手机,“你真给删啦?你们到底怎么啦?是因为邹霆才吵架的吗?” “不是他。是他不相信我,疑神疑鬼的,我受不了了!再给他解释一千遍我对其他男人没兴趣他也听不进去!烦死了!” 她此时才露出了几分迫于无奈的气话神气,袁如劝慰道:“那就冷冷他,明天再说!别轻易提分手呀,你们明明关系那么好。”她真觉得可惜。 “好个屁!”钟露瞬间反驳,明显还在气头上。 这事到了中午她都心情不佳,只肯理会袁如,其他人都当成了空气。邹霆是其中感受最深的人,他主动上前搭话,没理;他像往常一样跟两人搭伴去食堂,在她的授意下被袁如好脾气地婉拒了;他吃完给两人带了饮料,被她当着面扔了垃圾桶。 他简直莫名其妙自己哪里惹到她了!主动求和了两三次都被无视!忍耐了不足一分钟他就忍不了了,强行拽着她上了顶层。 “卧槽,你有病啊?拽我干什么?!” 邹霆直到把人逼到角落才回:“我惹到你了?你生什么气?” 钟露摸摸被捏得生疼的手腕,说:“我生不生气关你毛事,我们没什么好说的,你知道我有男朋友还跟我离这么近,你什么意思?” “不是分手了?” “……谁跟你说的?”钟露脑子转了几圈,也不相信是好友说出去的。 邹霆道:“你以为是袁如?我就没有自己的情报网?” “我不care,大家管好自己事就行了,还有要说的吗?你耽搁我午睡时间了少爷。” “大小姐!做人耿直点,你对我哪里不满你指出来,改不改我来决定,你莫名其妙对我判了死刑,我很无辜的好不好?” “谁稀罕你改不改,OK,我承认我对你的怒气与我和我男朋友吵架有关,我男朋友跟我和好了没准我就不迁怒其他人了,祈祷吧啊。” 邹霆听不得她一口一个我男朋友,脸色变得阴沉,让人敏感发觉了不对劲。钟露抖抖右脚,假装要系鞋带,躬身的瞬间就从他身边逃走了,敏捷得像个猴子。 钟露跑远了几步,转头挑衅地看着他,清晰地大声叫道:“周婷周婷周婷周婷周婷,你就是周婷!女字旁的婷!略!”说完就跑,整个楼梯间都回荡着她急促的脚步声。 袁如老远就听到这阵仗,她在楼下一直在等两人回来,不知为何从好友奔下来的脸上看到了惊恐和兴奋。 “快走快走,周婷要打人了!”她被好友拉着一起跑回了宿舍,直到进了楼,才慢慢知道了前因后果。 袁如觉得这俩人挺有趣,有些相似的脾气总是能碰撞出火花,好友还在他雷点上狂跳,如果这次又没事,那倒真的有事了。 25惩罚 短暂的打闹只让人开怀了片刻,午休起来后,钟露的精神更加萎靡,脸上也不像是睡了觉的样子。 袁如问了一嘴,才知她闷闷不乐跟睡不着还是因为尹智杰没有表示,晾了她一整个中午,气愤的语气里难免包含了后悔,唯恐弄巧成真。 相比担心男人,有人更担心她下午的上课状态。 袁如带着人绕路去了小卖部,买点提神饮料,能撑过前两节课就好。看着钟露眼里化不开的浓愁,她都开始责怪起对方了。 好友为了这段恋情牺牲的不只是读书时间,还有占据她全身心的注意力,这些加起来还不足以让那男的感觉到她对他的认真吗?邹霆真有别的意思又如何?他不加倍对钟露好,现在反而要作死地推开她。真是让人费解! 下午的课是物物化生数这种魔鬼组合,总算到了最后一节课,不知什么原因,在明知是班主任王劲松的数学课下,钟露还是悄悄使用了手机。 不消两分钟,王劲松的镜片一闪,讲话速度不带停,不急不慌地走到她附近,敲了敲桌子,语气也没什么起伏,说道:“拿来。”班上大部分人都抬起头关注到了这里。 钟露愣住了两秒,乖乖上交,同时叫道:“下课我主动来!您继续上课~” 王劲松见她自觉,收了手机放在讲台上,继续讲起课,连带扫了眼袁如的方向。 袁如亲眼见证全程,只能说无语,大写地无语。 一定是那男人终于有动静了,才让钟露不顾一切查看消息。并且倒霉被没收了手机,脸上却还带着明晃晃的笑意,看起来更加确定就是那男人来挽回她了! 离她不远的邹霆当然也看见了,刚开始还瞥眉,接着忍不住勾起嘴角,心里正高兴,没了手机没了牵扯,这手分的更实在了。 捱到下课,钟露一个箭步冲到讲台主动帮王劲松拿书跟水杯,跟着随人去了办公室。袁如等着她回来,坐在位置上没动。 邹霆看见了,趁班里没几个人了,走过来说:“她谈恋爱谈傻了吧,王班的课都敢玩手机,生怕他看不见似的。别的课老师还睁只眼闭只眼,她倒勇士,送到阎王爷跟前孝敬人家。” “估计有什么重要的事吧,她平时不在王班的课玩手机的。”袁如简略道。 邹霆道:“能有什么事,不就是那小心眼的事。你也劝劝她啊,明知是火坑,还眼睁着让她跳。” 袁如也挺纳闷,这情侣之间的事,有谁能看的明白后果的?她都没什么经验,怎么反倒怪起她来了? 她道:“他们才吵架一天,已经和好了!你的心思我明白,但明显不太可能。”她说的也很直接,邹霆听了语气顿了顿,面不改色道:“就那小心眼的性格,我不消失他才不会罢休,等着吧,还有得闹呢!她不待见我,我先走了啊。” 袁如点点头,细细一思索也觉得他此话有理,暗暗开始为好友担忧。 十几分钟后,钟露才姗姗来迟,在教室门口喊她出来去食堂。 在路上,她先环上袁如胳膊,一副八卦的样子,道:“你知道吗?陈望被开除了!王班跟我讲说,本来学校看他体育很有天分,只记他处分再留校察看的,结果不知怎么操作的,最后的通知是开除他!而且听说他在海宁市找不到可以转学的学校!” 看到好友惊讶的脸色,她满足地继续道:“王班还悄咪咪问我是不是我家给了学校什么指示,我当即就回‘我都没给他们说这事呢,他们才不会理会这点事’,然后我问是不是邹霆家里有什么关系,他说不可能,邹霆家里双亲都是警察,王班跟他俩是朋友,绝不是他们干的。这样说来,就只有你了……我当时就反应是不是你那狂拽酷霸炫的二叔叔?你觉得呢?” 听了这话,袁如已经有了极高的猜想估计就是袁韦庭插手了,这才几天,速度快的过分。 “开除就算了,还在海宁找不到可以转学的学校?”她拧眉反问。 “是啊,王班这样讲的。听他样子,他家里也不差的,但只能说人外有外咯!”她揶揄道,“惹到你这个低调的硬石头啦!” 袁如道:“别说笑我,我家里一般的,从小就不敢惹事。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做的,回头我找机会问问吧!倒是你呢,手机要的回来吗?” 钟露哀叹了一声,道:“回不来了,期中过了再还给我。尹大杰找我复合了,他还说我闹够了没有,他这人怎么能这样!明明是他先不信我,我后才赌气的!这下好了,我话也没说完整,指不定他怎么胡思乱想呢!” 果然,跟她猜的大差不差,知道她潜在意思是什么,用行动表示大方地将自己的手机给了她让她把话说完整。钟露嬉笑着吧唧亲了她一口,坐下吃饭的时候也不停在回着短信。 下晚自习之前,钟露居然央求给她买一部新手机,不需要太贵,几百上千的价位就可以。 袁如犹豫了好半天,倒不是舍不得钱,她一方面不想让手机缠上她,另一方面觉得她有点过了,太过在乎了。 她只好委婉地表示:“对不起露露,我晚上有宵禁!放学十分钟内就要到家,不然二叔叔就要生气了。我时间上不允许……” 听罢,钟露丧气地说好吧,正好这时邹霆从走廊路过,她多盯了两秒,还是没任何动作。 邹霆本就在后门位置佯装和其他人打闹,实则耳朵立得高高的,将她俩对话听得一清二楚,此时故意从她们面前走过。 但她居然忍得住这个送上门的机会,就是不开口喊他,恨得他牙都要咬碎了。 放学后,袁如在校门口遇到了一位意想不到的人。 认出他时她还有些害怕,后悔没让邹霆送她,四下里也没看到其他熟人。看着他慢慢走上前,她都动了几次转身跑回学校的心思。 “袁如,我是陈望,你应该还记得我吧?” 说话的人比她高一个头,拥有被阳光晒得很健康的小麦色皮肤,略肿的单眼皮塌着没露出多少黑眼珠,和他对视第一反应不会认为他眼神是和善的。 “……记得,有事吗?”她此时真的有点紧张。 他道:“我……不太想来找你的,但我好像要离开这里了,想着没机会见到你了,于是就来了。” 他的语气生硬,举动别扭,看着倒比她更紧张。除开那双眼,一切反而让她很快和解了,道:“你怎么看着有点怕我呢?” 被一语言中的人僵住了身体,半天不知道回答什么,憋出了一句:“……我……不怕,就是……不知道怎么跟你说话……” “就像现在这样说啊,面对面的,你一言我一语,而不是你想尽办法捉弄我,被动让我认识你。” 陈望应该是脸和耳朵都红了,眼神一直飘忽不定,抓了抓脑门,踌躇道:“……对不起,我不是想伤害你,只是想让你记住我,但好像……没用对方法。” 袁如看他露出了不知所措的模样,柔了嗓子道:“我接受,我要回家了,下次,下次有缘再见吧。” 她想起了他找不到可以转学的学校这件事,心里产生了内疚,万一真是她家人做的呢。 在她思考这些的空档,陈望这一回看她的时间比以往的都要久,所有情绪都藏匿在那双警醒的眼眸里,此时深深点了头,说:“那再见。” 剩下一句他补充在心里:“下次来见你,我不会让你知道的。” 之后他转身走了,钟露跑着回了小区,刚进电梯,电话就来了。 袁韦庭:“人呢?” 袁如:“电梯里,放学跟同学说了几句话。” 袁韦庭:“随便,你手机借人用了?” 袁如惊了一下,发现她完全忘记了他能看到手机所有操作这回事,回道:“是啊,借给钟露了,她手机暂时用不了。” 袁韦庭:“我对她的事情不感兴趣,最好不要再借给别人。到家了吗?” 袁如刚到家,门铃的声响让他听见了,又说,“睡不着可以给我打电话,我哄你睡。” “才不会!我学英语去了,拜拜!”她迅速挂了电话,用手背试了下脸颊的温度,有点烫…… 袁韦庭笑着挂了电话,踢了一下在地上跪着的保罗,蔑了他一眼,说:“看什么?对我私生活很感兴趣?” 保罗但笑不语,快速摇头表示不是,低下头看着膝盖下的钉板,尖端打磨的比较钝,跪上去不会刺入皮肤让人流血,但疼痛始终存在,隐约折磨人。 他就出去玩了一下,转头就亏了几千万,这不是倒霉是什么,时机还卡得这么巧。要让他找到陈家那小子,他非得割了他老二不可! “boss,这钱不能就算在我头上吧,离场的兄弟不是还有几个,分摊一下不成吗?”他觉得特别不公平,一群人出去就他被罚款。 袁韦庭看了他一眼,道:“别跪了,改做平板支撑,什么时候标书送过来什么时候停。” 保罗看了眼平均间隔一厘米的钉柱,在这上面做平板支撑受力面积太少肯定要流血的!当即后悔求饶,说自己犯错受罚都认可,保证再没有一丝一毫怨言。 他潇洒的老板充耳不闻,只当他是空气。没几秒,他照做了,汗珠顺着惯性往下掉,手上的老茧比较重没出血,但脚趾还是被磨破了皮,牵一发而动全身,疼得他青筋暴起。 好不容易等到袁韦庭离开了。他再等了一会,艰难掏出手机,拨了电话,手机放在手旁边。 “喂?”是吕瑞季。 保罗:“Fuck!他妈的标书哪门子shit标书!什么时候送过来!fuck that!” 吕瑞季停了几秒,“怎么了?你要标书做什么?” 保罗:“别管老子!做好了给boss送过来!Oh shit!再慢一会老子要杀光那些son of a bitch!” 吕瑞季:“已经做好了,在我手里检查。你要杀了我吗?那我等你好了。” “bro!bro!哥哥,我错了!sorry!哥哥检查好了吗?快送过来吧!我真他妈快痛死了!都流血了!救救我OK?” 吕瑞季:“别急,正在检查呢,要让庭哥发现一个错别字,我也要跪钉板了。” 保罗深吸了一口气,“love you so much!快快快!” 电话被挂断了,他将手机放回裤兜,转头没见人进来,甩了甩脸上的汗珠,腿是不能弯一点的,袁韦庭的心理战很厉害,但凡做一下弊,保证让他从脸上看出来。 回想起老板刚刚跟不知名的女人聊天,很快分散注意力走神去了。 他老板有小情人了,那远在美国的那位可怎么办? 26裸门 翌日,早自习之前钟露的桌子上被人扔了个口袋。那人动作粗鲁,眼不斜身不歪,彷佛是随手扔了个垃圾。 钟露被声响吓了一跳,瞪着眼刚想开骂,溜了眼桌子上的口袋,袋口朝着她,让她一眼看出里面是手机盒,她先压下嘴边的话,在桌底下打开查看了起来。 是时下最新款苹果手机。 钟露心惊:“卧槽!这人脑子坏掉了吧,莫名其妙给我送什么手机?” 她回头探究地看了他一眼,那人压根没回应她任何眼神,拽到他姥姥家了。回想昨天晚上的经过,这邹霆分明是偷听到了她的话! 真有意思啊这人,逼得她主动上前搭话。 下了课,她走到他面前,坐在他前座的位置,顺手跟袁如打了声招呼,之后对他道:“谁让你——” 邹霆看着她,冷冷地扔了个小东西在桌子上,眼神示意她仔细看看——那是一张电话卡。 瞬间钟露有了一种猜测,小声道:“……我的?” 邹霆挑挑眉,没说话。骄傲和自豪毋需在语言上表达。 “你、你这人真是——”她快速捡起那小东西,“实在、可靠、帅爆了!说吧,早上吃什么,我给你带?如如你吃什么?” 邹霆终于开了贵口:“贵的、肉的、吃的、喝的。” 得了,这大爷还挺有要求。转头看着袁如,她说:“早上在家吃过了,谢谢露露。” 她嘴角下撇,指了指肚子。钟露瞬间了解,起身安慰了她一下就离开了。 袁如向邹霆招了下手,等他注意到后,问什么情况。邹霆道:“就是她要什么缺什么我刚好给了什么。” 她其实没怎么理解这话,但猜想应该是让钟露满意的事,遂也不管了。 后来,钟露提着一大口袋零食想低调都低调不了地进了教室,把零食放邹霆腿边后,幸亏铃声响了,否则这一大袋子必定惹人围观。 接着她又急忙接了杯热水,让同学传给了袁如。她自己精神抖擞地数着时间等下课。 袁如今早来了月经,没什么力气注意其他事情。干坐了一上午,钟露给她换了两次热水,她都没发现钟露有什么不对劲的。 午休时间,两人平时总会聊天的,但今天格外沉默。钟露没什么兴致讲话,仅仅闷头吃而已。 袁如这才发现了不对劲,一问,还是旧话重提。她解释了手机被没收了,才刚有了新的机子,尹智杰就说不放心她,一旦失联他会失眠到半夜,邹霆的脸会不停绕在他脑海里,完全受不了他俩不仅同校还是同一个班。 钟露也有点生气了,问那怎么办。他直接无理要求说让她转学到他的学校。钟露问他怎么不转过来,尹智杰说他家里没好的关系。 这给袁如听无语了,半天没吱声,看好友的脸色也是一脸无奈加烦恼,起码没表现出她愿意的意思让她松了口气。 更别提现在的新手机和电话卡怎么来的,提了更是核弹爆炸现场,直接无人生还。 “这尹智杰到底要干什么?我看不懂他在做什么。”袁如是真的不懂。 钟露也很累地摇摇头,看了眼手机没急着回复。她想让对方冷静一下,这样捕风捉影到底伤害的是谁? 尹智杰学校在十中,属于擅长艺体类的学校,为了跟随钟露的步伐,他勉强读的理科。 但理科很差,幸好叁门主科还可以扛起所有,在班上只能混个中上游。他只想跟钟露考到同一所大学,她的成绩跟他差不多,都属于半斤八两。 他跟兄弟在球场挥洒汗水,耳尖地听到了敏感词“邹霆”,抬眸扫去,是一个不认识的男生在跟身旁两位女生谈笑风生。 “你们别再来追着我打听啦,邹霆在七中,离你们远着呢!”那男生语气虽然带点不耐烦,但脸上表情却不是这么回事,明显享受着女生地追捧。 “再说了,别说我不厚道,据我所知,当然也不一定可靠啊!他在七中有喜欢的女生,还是同班的美女。你们呐,没戏的!” 听到这里,尹智杰已经走向这边了,看着有些惊讶的叁人,向男生问道:“你刚才说邹霆有喜欢的女生,已经在追了?” 男生疑惑地看着他,不确定地点点头:“或许吧,邹霆昨天半夜还在给那女生买手机呢!不是哥们儿,你一男的你也喜欢?” 被误会了的尹智杰理都不带理,二话没说转身就走了。 男生看着他背影,悄摸冷笑了一下,邹霆交代他的任务就这样完成了。强拆鸳鸯有违道德,但架不住财神爷宠幸啊。这也怪不了谁! 受到刺激的尹智杰,原来还可以说在寻求安全感,如今得知了钟露向他隐瞒了的事,彻底疯魔了。 他发了条短信给她: 如果你同意转学,我会将你的私密照删掉。 当袁如看见这条信息时,有点不敢置信这是出自他之口。 她回了过去: 所以你要用它来威胁我? 尹智杰清楚明确地回了是,因为她对他有所隐瞒,她不诚实。 钟露无话可说,这点事只要和邹霆扯上边,一切都变得面目可憎。 她回:随便你,你想怎么干都行,我现在呼吸都是错的,都是邹霆把氧气渡给我的。 提到某人,两人balabala又对战了起来。午休结束,钟露直接把这件事都告诉了袁如。 袁如问私密照怎么回事,她说尹智杰想拍,她那会正爱得上头,没思考就答应了。 袁如说她大糊涂!瞬间想到要不要请袁韦庭帮忙删掉那些东西,依最坏情况看,这些东西很有可能被尹智杰一气之下公布出去! 她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钟露,后者思考了会,说:“不是我高估他,他真不是那样的人,现在他是狗急了跳墙说的气话,他拿我没办法,只能这样气我。我觉得不用请你那尊大神了吧……让别人知道怪不好意思的~” 袁如有一丝失望,还是尊重她决定,转而变了脸色,佯装凶狠道:“他要真做出这种事,我不会放过他的!” 此话逗笑了钟露,说她不够凶,只让人想欺负。但袁如知道自己说的是真的。 基于钟露常年累月的个人判断,尹智杰是断不会做出如此恶毒的举动的。他是有气,而且想一而再再而叁地得到她肯定地选择他的话,这些钟露都有所察觉,心中也有数。 但在这天后的隔天,一切都不同了。 为什么她的那些照片会出现在学校告示栏上? 她远远地望着那里围了一堆人。 沿着回教室的既定路线朝前走,还能看出墙边新鲜张贴的纸张被撕掉而余下的残迹,一路直到自己所在的班级,后门的垃圾桶里也有被揉掉的纸,一些人见到她后在窃窃私语,只有邹霆在动作粗鲁而激烈地撕掉后门黑板上张贴的照片纸。 他手里已经攥紧了一大堆,现在忙着清理满墙的照片,同时出声恐吓他人:“谁要是敢动一下手机,管你男的女的,老子今天必定揍死你!” 他没注意到她已经站在了门口,听到这话,她悄无声息转身走了。 刚下了半层楼,一位大口喘气、形色匆匆的女孩拦住了她,她根本没抬头看是谁,目光落在那人手里也紧攥着几张纸。 “露露!露露!!这怎么回事啊?我的天!我们上去说!” 那女孩拉着她上了天台,这里平时都上着锁,但今天突然没锁,是个很神奇的巧合。难道给她跳楼用的? 袁如摇了几下始终反应平淡的人,害怕她受到的刺激太大而紧急封闭了自己。 钟露总算好像回过了神,挡开她的手,笑了一下:“我没事,我没事的,不用担心如如!我现在就打电话问问,我没事的啊!现在男的时而靠谱时而离谱,我有时都会看走眼,问题不大,我现在就问问!”说完,她走到一侧去了。 电话只响了一声就接通了。 尹智杰:“喂?露露?” 钟露:“别这么叫我,你什么意思啊?” 尹智杰:“什么什么意思?” 钟露:“装什么?你把我裸照贴了满学校的事!你是不是很想我转学啊?我硬着不答应,你就气急败坏真做出来了?你想让我哭着求你别这样?是不是!说话!尹智杰!!” 那头静默了好半晌,才回:“你来找我吧,带上你朋友。中宇大厦11层1108号。” 他短促地讲完就直接挂了电话,任何解释都没有。钟露胸口剧烈起伏着,豆大的泪珠纷纷挤出再也盛不下的眼眶。 蓦地,她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尖叫,将手机使劲摔了出去,看着那碎掉的屏幕,初次尝试的爱情跟着也一起碎掉了。 一旁的袁如看得心惊,看她要往地上跪,急忙抱了上去,不停抚慰她的后背。 钟露哭得乱七八糟一把抓住她的手,说:“他让我们去找他,如如你陪我去吧?” 这事真的很不对劲,但她现在的脑子什么都理不清。尹智杰让她去,她便拿出十二万分的精神去讨回公道! 袁如比她更晕,更不能让好友以这样的状态独自去面对,两人匆匆地趁着校门还没关的时机溜了出去。 打车到了地,袁如又再次确认了一遍地址,这是一栋办公楼,她俩一副学生打扮十分惹眼。 从电梯出来后,钟露让袁如把手机借给她,袁如递给了她,以为她在联系尹智杰。 兜兜转转,转过了两个弯,两人找到了1108的门牌号,是一家开在写字楼里的理发店。看起来还没有营业,内部黢黑,玻璃反光也看不清什么东西。 袁如凑到玻璃上望了一眼,正打算说怎么没人,这时,玻璃门自动打开了。 随着玻璃门向两侧滑开,钟露毫不犹豫地率先踏了进去,同时叫道:“尹智杰!你在哪!”袁如忧心地朝走廊观望,这个时间点根本没人在走动,再看了眼黑黝黝的房内,也随她踏了进去。 两人摸着黑朝里走了两步,袁如刚打开手机的灯光,牵上钟露的手紧紧握住。 自动感应的门在她俩身后徐徐合上,两人都转过了头,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感应。 这时,袁如手里的手机突然被抽走,有所感应的她喊叫了一声,房间里的灯同时被人打开。 房间里还有一个人,袁如不认识他,但钟露认识。 他是尹智杰的哥哥,赵兹尼。 27兹尼 赵兹尼是尹智杰后妈带来的儿子,比他大8岁,开了家理发店为营生。 昨晚尹智杰请假回家找他遮遮掩掩地提起该充话费了,他觉得奇怪,才反应过来他这弟弟有了情况。 尹智杰的电话卡是赵兹尼的副卡,平时不需要操心话费。因着这几天疯狂发短信、打电话,话费飞速增长,这才专门回家跟他哥提了一嘴。 赵兹尼长得又壮又野蛮,平时酷爱健身,脸上留着一圈精心蓄起的胡须。说起话来,没个好脸,让尹智杰一直有些怕他。 被他发现后,也不隐瞒,直接承认有了女朋友。 赵兹尼看不起他随意说看看照片,看长什么鬼样子,尹智杰没拒绝,直接点开了钟露的社交媒体账号,上面有几张她cosplay的照片。 手机在赵兹尼手里呆的时间略久了点,尹智杰有些忐忑地看着他显得严峻的神色。 没想到,他说:“这就是你电脑里藏起来的女人?” 尹智杰一时没反应过来,过了一秒,灵光闪过,气急败坏道:“你看我电脑了??” 他电脑里只有一个女人,是他给钟露拍的私密照,在电脑里藏得很深,他一时想不明白这怎么会被人发现! 赵兹尼看着他青青白白的脸,眼露不屑,将手机扔了回去。 “话费用这么快,吵架分手了?” 尹智杰还在在意他上一句话,再次问了一遍他怎么知道的。 “问什么问?烦不烦!那是老子淘汰的电脑,我对他比你熟悉,想看就看了!我就看你小女朋友了,能怎么着?”赵兹尼双眼鼓起,凶厉的样子让人无法直视。 尹智杰怒火藏在心底,抵抗着想揍过去的冲动,跟那种无耻之徒打架肯定没好果子吃。转头忍着气走了。 到了早上,赵兹尼突然带着他去了他的理发店,也没告诉理由,他不情愿地跟着走。 然后,就接到了钟露不明不白的电话。她的声音控制不住得越来越激动,说出的每一句都出乎他的意料,而他的嘴还被赵兹尼从背后死命捂住,挣扎了一下,腰上就被重重锤了一拳。 手机被他抽走拿远了点,他在耳边对他道:“什么都别说,让她来理发店,带上她朋友。” 尹智杰不吃痛,脖子又被他随即掐住,呼吸都很困难,脸色涨得通红,勉强点头同意,恢复了正常语气照他说的做。 说完手机也没有还给他。他恢复自由以后,问他要做什么,赵兹尼威胁地看着他,说:“爸让你去读书的还是让你谈恋爱的?等会当着我面就分手!呵,你什么眼神?你还以为别人爱着你呢?死心吧。” “你把照片偷走了,还找人贴到她学校去了!赵兹尼,你是畜牲变的!我跟你拼了!!你毁了我们俩!!” 尹智杰很快想明白了这回事,新仇旧恨通通化成拳头的力量,一个飞扑上去,撞得赵兹尼后退了两叁步,后者稳定身形后,他抬手双拳对打了一下,狠狠地锁定着他冲上前对打在一起。 当两位女生进来的时候,尹智杰躺在里间的角落奄奄一息,口鼻流血,浑身上下没有不痛的好地儿。 他听见了声响,吃力地爬了起来,刚到门口外面就亮了,他用残存的力道喊道:“跑!快跑!” 袁如惊叫是因为感知到有人在身边抢走了手机,钟露是因为亮灯看见了狼狈不堪的尹智杰而失声尖叫。 她没有犹豫地跑上前,跪在他身边,不知道该碰他哪里,只能痛苦地问发生了什么。 赵兹尼没管那头的男女,饶有趣味地低头仔细看着愣住的袁如,说道:“你叫什么名字?要不要办卡,给你免费送张会员卡。” 袁如的视线僵硬地投了过来,还没从那血淋淋的一幕中反应过来,喃喃低语道:“他怎么了?” “打架输了。”他用尽量柔和的语气回答她,“没被吓到吧,我们到里面说话。”大手附上她的后背,推着她走动。 袁如走了两步就反抗背后那股劲,不愿意再走,惊道:“你要干什么?我不去!露露!!” 惊惶的喊声唤起了地上哭泣的人的注意,循声望去才见同伴被人胁迫着朝里走,连滚带爬地追了上去。 她想推开那男人,但犹如推了座山,得知这招失效后,强硬地去抓同伴的胳膊,但还没触上就被大力挡开。赵兹尼还揍了她臂膀一拳,瞬间让她倒在地上吃痛。 眼前的交锋发生得很快,袁如想做点什么,但她的举动被人预判了,两叁下被控制得只能眼睁着看她倒地。 男人的力量是他最大的资本,眼见钟露挣扎着还要爬起来,他直接给了她脑袋一脚。 瞬间就安静了。 袁如也安静了片刻,然后疯狂回打他,边哭边喊那女孩姓名。 强烈的恐惧让她丝毫不愿配合,赵兹尼将人生硬地推了进去,拿出早就备好的绳索,把她束缚在椅子上。 他蹲下身,给她整理了凌乱的头发,轻声道:“我不愿意这样对你的,你太不配合了,我又不是恶人,外面那俩只是单纯昏倒了,没事的,你别担心!”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这样做?”袁如用力挣扎过度,感觉到手腕连续传来刺激的疼痛。 赵兹尼从身上掏出手机翻开一张照片,举到她眼前,“这是你吗?” 那是钟露发的一条动态,配文是巧手配好友,图片是漫展那次她俩打扮后的合照。 他被袁如的富江所吸引,尘封已久的心思破土而出,照片里的睥睨能轻易让他臣服在她脚下。 袁如不作回应,看到他眼睛里露出的激动,心里越来越沉,又听他继续说:“看到这张照片,我的血液都沸腾了,人生都照进来了一束光!你可能不明白那种特殊的感觉,反正我终于找到你了。” 他低下头,虔诚地亲了亲她膝盖上方的腿部,说:“你愿意做我的主人吗?” 袁如抖了抖腿想要甩开那股恶心,听到他的问题,震住了,什么主人什么意思,她完全不懂。 “你不懂吗?”赵兹尼观察着她,轻易握住她的小腿,“没关系,你还小。可以慢慢学,我也是过了很久才明白的。” “你能放开我吗?他们俩都受伤了,需要送去医院!我不想玩这些,放开我好不好!” 袁如不知道自己的手机被他放在了哪里,此时一直想着袁韦庭说要给她派保镖的事,现在再后悔也来不及了。 她一面告诉自己要冷静下来想办法逃生,一面又控制不了地颤抖,害怕他的一举一动。 “你不同意我不能放开你,你在害怕我吗?”他的手想抚去她脸上的泪痕。 袁如使劲躲着他的手,当他碰上的时候,脱口而出:“二叔叔!救救我!” 赵兹尼疑惑地问:“二叔叔?怎么不喊爸爸妈妈?你别害怕,我都听你的,真的。你说什么我都会听。” 他顶着一张成熟至极的脸,跪在她面前,说着伏低做小的承诺,何其不惊悚! 他们互为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袁如再也受不了了,认定他就是个变态,朝着门口的方向,用力喊着袁韦庭,她不知道手机里的SPY有没有监听功能,但这一刻她是充满绝望地希望有! 门外,最先到达的是收到求救短信的邹霆,他打了很多次钟露的手机都无法接通,收到袁如发来的短信后,趁王劲松刚到达教室匆忙了解情况时,翻墙追了上来。 他在门口使劲拍打了几下玻璃门,从门口已经看见了地上隐约有个身影,他喊了几声,那个身影似乎动弹了一下。 又等了会,那身影爬动了起来,伸手在前台按了下开关。 邹霆趁门开了几公分就挤了进去,先去查看了那人的情况,可怖的面容下竟是那小心眼男人! 尹智杰都睁不开眼睛,只能比着手势说“嘘”,然后指了指一个方向。 不消他指,邹霆已经听到了,里面传来袁如的声音,似乎在喊什么叔叔、救我,他走了过去,转弯就发现躺在地上的人。 先查看了呼吸情况,二话不说抱上人就出了门,临到最后,他将怀里的人放在走廊上,回头背走了尹智杰。 玻璃门合上之际,他最后看了眼里面,咬牙没再做停留。 他会报警、请保安上来救袁如,眼前这两人伤势不太明朗,一个浑身狼狈、一个昏迷不醒,他非先救他俩不可。 但事与愿违,赵兹尼从里面走了出来,门留了道缝,袁如双腿也不自由,蹭着地向外看,但什么都看不到。 赵兹尼快速上前开了玻璃门,从邹霆背上抢回了一个人,“小伙子,经过我同意了吗?” 邹霆一个后肘给了他一下,尹智杰被当作沙包挡了这一击,瞬间彻底没了意识。 “挺专业啊,练过格斗?”赵兹尼将手里的人甩到一旁,左右晃头,咔咔作响,见邹霆抬头寻找监控,说道:“没监控,来吧!赢了让你带走一个!” 邹霆不做它想,直面出击,两人一个力量大一个有技巧,切身体会了几个来回后,邹霆便知被他近身很危险。 赵兹尼今天高兴,起了玩心跟他切磋,见对面很快领悟到要领,提了速度逼他到角落。之后拳拳落下,力道不轻,但听不到这人发出一丝声音。 还挺抗揍,但赵兹尼没了耐心,一腿击上他肚子,退了些许,说:“那女的你带走吧,尹智杰是我弟弟,他做错了事,挨了打是天经地义,你报警也没用。滚吧!” 说完,他提起软在地上的男人进去了。 邹霆在墙边缓了一会,抱起钟露走了。 室内,见赵兹尼走了回来,袁如不知他出去干了什么,没听清什么动静,叫了几声救命也没见什么人理会,便放弃喊叫这条法子了。 一进去就发现她变了位置,赵兹尼不在意她乱移动位置,蹲下身好脾气地道:“我们换个地方接着聊好吗?你朋友被人带走了,我让人来接我弟弟去医院,你记挂的事我都解决了,跟我走吧。” “谁来了?” “不认识,跟你差不多大的小男生。”他给袁如松了绑,用自己的力量禁锢在身边朝外走去。 袁如厌恶跟他贴这么近,看外面果真只剩下了尹智杰,怀疑来带走钟露的人是邹霆。 但他到了这个地方,只带走了他喜欢的人,没管她么?想到这里她心里很沉闷难受。 可能也有人会来救她,她已经无数次在心里呼喊过,但他会知道吗? . 澳门,威尼斯酒店会议室。 袁韦庭正在听关于线上赌城合法化议案的会议,除了澳门这边的高层和专家的出席,众泰公司的核心人物也都出席了,其中还有明显被强塞进来的钟越,其实他根本没资格坐在这儿,但吕瑞季说这系统有他很大功劳,可以让他出席,他也便没管了。 这会议之前已经开过了几次试听会,他听过一回,此时坐在这里听着熟悉的模板生出了几分枯燥。 随着心意,拿出手机点进了SPY的服务端。 他先随意地打开看了看袁如的短信,结果看到了她和邹霆寥寥两句的聊天记录,以及最后一条在早上7:52发的“救救我,中宇大厦11楼1108号”。 袁韦庭看见后,退出去查看了她现在的定位地址,确实显示在中宇大厦。 他当场顺手拿起旁边的茶杯,摔到负责研发的人身上。 “你他妈不会加个通知吗?!” 被砸的钟越还一脸懵和震惊,杯子磕破了他的额头,血液呈一条线状流淌到他脸侧。 吕瑞季快速扫了眼他的伤势,转头接受到了老板眼里的急迫。袁韦庭先行离开了。 会议戛然而止地沉默了,所有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吕瑞季也不知道,但他习惯性地控了场,声明会议暂停,等老板回来再继续。 他走到钟越身边想再看一眼,但被他狠狠地瞪走了。钟越现在恨死了吕瑞季,只知道在外装好人,白天那点时间他都用来处理项目上的事,晚上还得给老板搞私货,这他妈男人还总是干他,他哪来的时间和精力去维护和升级SPY! 等吕瑞季一走,其他人也开始了大声说话,还有人招呼侍应带钟越去处理伤口。 袁韦庭边走边吩咐直升机立即待命,他跟吕瑞季马不停蹄地朝海宁赶。 趁还有信号,他让吕瑞季联系背地里保护袁如的人,得到的结果却是他们都不知道人不在学校里,还傻傻地在校外呆着呢。 真是气笑了,他的钱怎么给了这么一群无用的饭桶! 作者有话说: 逼逼叨叨两句。 普天同庆!摸鱼一天终于写到作者的第一个爽点啦!袁老板开会发飙的片段我早在写的前几章就记录下来了,为了圆到这里,脑子天天都在编啊,幸好今天终于写到这里了。 目前的进度应该是这样的: 起,是相遇 承,是相恋 转,是文案的分手 合,是……依剧情决定,俺也没个准头,不说了。 现在还有两章左右就到承了哦。我也不知道起承转合是不是这么用的,反正这几个点都有大致片段在脑子里,容我慢慢编。 就是十分后悔写了个赌场。高回报的黄赌毒,我只想到澳门有赌且合法,其他啥也没管了。 一次性放了两章,周末快乐!我也要去快乐! 28营救 l a s huwu.c om 不需袁韦庭吩咐,吕瑞季已经用公事公办的语气吩咐那些保镖尽快赶往中宇大厦的具体地点,如果没有找到袁如,那就找到此位置相关的人。后面半句其实不说他们也知道如何做,都属于保镖的职业素养。 这些保镖秉着将功补过的妄念调用所有紧迫感立刻赶去了现场。 但人已离去,楼中空空。他们破坏了门禁后,仔细勘察过现场,发现了血迹、捆绑的绳索和明显的打斗痕迹,一人用相机通通记录了下来,一人看着墙上的营业执照将负责人姓名报告给了吕瑞季。 后者在系统里搜索此人的信息,将车牌号和手机IP发给了其他人要求马上定位。得到其车载定位和IP都在一起后,他终于向一旁闭眼养神的人报告了具体地址。 袁韦庭听到后,拿出手机看了眼壁纸,轻声嗯了一声。接着,他们赶去了最后的地址。 吕瑞季看着他无波无澜的脸色,暗自叫坏,这是暴风雨之前的诡异安静;又看着手机短时间内涌入的大量通知,翻出其中一条通知来自水岸林邸,赶忙点开查看。 视频里是一个魁梧的男人挟持着袁如进了房,在开门之际,见袁如故意拖延时间迟迟不开门,那男人抬头扫了眼上方,发现了监控,但明显神色不变,低头催促她快开门。 吕瑞季紧抿着嘴,将这段回放拿给了旁边的人看,并说道:“他们一共在里面待了11分23秒。袁如小姐应该没办法甩开他,但她很聪明,将他引到了监控下。” 袁韦庭看完进门之前的回放,直接拉到他们离开的时刻。袁如身上已经换了身衣服,看着有点像上次漫展去接她的打扮,头发也全部披散了下来,腿上还穿着他舍不得碰的黑丝袜。旁边那渣滓还贴的死紧,跟八百年没碰过女人一样。 他说:“应该发明一种可以射出子弹的监控,当场射成筛子,她后面就没有危险了。” 他将手机还了回去,命令道:“投入研发吧,加入今后的工作计划。”夲伩首髮站:p o 1 8. as ia 瞧着他的认真,吕瑞季没敢开腔,这太超前了,违法得也太明目张胆了点。虽然有自己的想法,但老板的话他会听。 袁韦庭又道:“Doloris是不是想来这边?” “是,她一直在申请。”吕瑞季推了推眼镜,猜想他想让Doloris来国内专程保护袁如。 “嗯,暂时别同意,等阿如同意了再说,她现在过来必定坏事。” 吕瑞季称明白。当年袁韦庭在美国混乱的高中四处惹事被家里人送去了魔鬼训练营,几番出生入死、真枪实弹地从死人堆里活下来,这Doloris就是和他一批训练出来的战士。出来后,袁韦庭回了澳门,她留在训练营当新兵教官。 Doloris对袁韦庭的心思本来藏得很深,但瞧着他原则性很强,愈发觉得值得,最后还是动了追人的心思。 只是袁韦庭的原则真的很强,不是黑发黑眼的女人绝对入不了眼。 嗯,染的也不行。 吕瑞季想起Doloris此后常年染黑发戴黑色美瞳,默默为她惋惜。就算长成了亚洲人也没有丝毫可能,她不是他的小侄女. 从中宇大厦出来后,袁如被赵兹尼强迫塞进了他的私家车。 他要求她穿回照片里的那套衣服,袁如想了想,也许可以趁机求救便说了位置。从地下停车场下车后,都没发现有人经过,他也不许她四处张望。 临到门口,她数次小心翼翼地瞟向那个角落,还是被他发现了。 他直接抬头望了过去,见到了监控,也没什么顾忌,只让她快点开门。 进了卧室,她找出那身衣服,他居然让她原地换。 袁如强硬着不答应,要么他出去,要么他转过身。赵兹尼两样都摇头,说:“我不能让你离开我视线。”那她就不换。 双方僵持不下后,他直接蛮力上了手。 外套轻而易举就被扯开了,感知到赵兹尼的蛮力和袁韦庭的有本质不同后,她迅速向不通情理的武力服了软,主动背着他一刻不停地换到身上。 “行了吗?”袁如穿戴整齐后冷声问他。 赵兹尼上下一打量:“不要绑头发。” 袁如不吭声地取了发圈,而后直盯着他。赵兹尼的眼神明显区别于刚才,看起来有几分愣神,一只手捂住了口鼻,掩盖了激动的微表情。 此后,他又带着她要去某个地方。从小区电梯出来时,正好遇到一辆车呼啸而来,她的嘴巴还没有张开,身体猛地就被推到墙上,他甩动的是她的左手小臂,当她后背撞上硬墙时,清晰地听到了一声咔咔作响。 袁如咬紧牙关硬撑着这股痛劲,额际瞬间冒上了汗,一脸的痛苦让他发出疑问:“怎么了?”同时稍微松开了些禁锢。 袁如低头看了眼左手,任意一动都有股钻心的痛,她艰难道:“脱臼了……” 赵兹尼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向她指认位置,见她缓慢点头,下一秒异常熟练地两下子给接了回去。 袁如短促地仰头喊了一声,短痛过后发觉手臂能自如活动了,扶着手肘毫不客气地瞪上他,没想到他被瞪了后反倒贴着脸笑称对不起。 “不要说话、不要乱动、不要逃跑,到了地方会让你自由的。”他小声强调道。 袁如偏过头躲开他过于近呼出的热气。他说完离开后,十分喜欢她斜睨的眼神里的不屑,还有未来得及藏住的厌恶。 赵兹尼带着她去了一所已经落败的学校,只有一幢教学楼,外表的墙皮都已脱落了五分,每间教室都落了满当当的尘埃。 他引人上了二楼一间教室,推开门极为怀念道:“这是我当年学理发技术的培训机构,我很想带你来看看。” 进去后,他终于放开了她,任她自由活动。但他回头立马给门上了栓和锁。 眼看他落了锁,亲眼见钥匙随即放置在他贴身的裤兜里,之后她转头环顾了四周的窗户,一一紧闭不说,外面还有一圈铁栅栏。 只有靠近门的两扇窗是可以从里打开的。 “你来讲台上站着。” 他让她站在台上,自己坐在正对她离得最近的课桌上,稍微抬头看她,语带遗憾道:“你为什么不早些出现呢?我读书那几年没有人能让我服气,我一直在寻找你现在的眼神。我很好奇为什么你现在不怕我了?” 袁如的眼神从穿上这身富江的衣服起就变了,因为她已经明白了过来他想要的是什么。 她越是不服气,眼神越是瞧不起,他越是能听进她的话。 此时她道:“为什么要怕你?你不是说要听我的话?”她作势在讲台捻起一小截剩余的粉笔扔到他身上。 赵兹尼反应很快,粉笔被他抓在手里,眼神逐渐开始兴奋,“你已经懂了?” “懂什么?懂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玩法?”她这次捡了个不小的黑板擦狠狠扔了过去。 赵兹尼躲也不躲,任那东西砸到他的锁骨处,邪恶地笑了起来:“你可以再重点,随便怎么打我。今天我把你约出来就是要类似这样玩的~” 袁如藏在讲台下的左手捏紧到都感觉指甲快陷入肉里,强行稳住身形和表情,慢慢控制着脸部肌肉,做出了一个不以为意的表情。 “想怎么玩是我说了算。”她走动了起来,抬腿踩上他旁边的桌子,将长长的黑丝袜子脱了下来,说:“不会坐椅子吗?需要我把你绑在椅子上?” 赵兹尼一听她话,主动朝后面的椅子坐下,末了还渴望地看着她手里晃荡的袜子。袁如成全了他,用长袜子将他的双手和椅背的杆绑在了一起。 她用了很大力气扯得很紧,弄好后,吹了吹他刚坐过的桌子,侧身坐了一半上去,环胸道:“你是不是欠收拾啊?” “当然当然,从小学起就没有人力气比我大,他们都怕我,都没有人能降伏住我!现在好了,你终于来了!你想怎么对我都行!” 袁如听的撇嘴,从桌子上下来,随意在周围的课桌里找什么东西,连续翻了几张桌子,总算在后面的桌肚子里找出了一样小东西。 赵兹尼转头看着她拿着手里的东西朝自己走了过来,问拿这个干什么。 袁如试了两下它的流畅度,勉强能用,站在他面前笑着说:“给你理发好吗?” 赵兹尼的头型不仅精细而且用啫喱水打理过,看她不停比划着小剪刀,说道:“你不会想用它来杀了我吧?它前端都不是尖的。”他的眼神像是在说她的不自量力。 她无辜地回:“你怕了吗?怕我毁了你的头发?” 得知她没那么蠢,赵兹尼慢慢笑了起来,“我不想让你碰我上面的头发,毁了不好打理。”他紧紧锁住她,又道:“我想让你帮我剪剪下面的头发。” 袁如瞬间拧眉,几乎要绷不住脸上的平衡,重复了句:“下面?”之后展了眉,轻快道:“好啊!” 她蹲下身帮他脱裤子,黑色的贴身内裤略微难拽下来,赵兹尼十分配合她,脱到脚踝后,将双腿大大敞开,得意洋洋地瞧着女孩的脸色。 袁如略显无语,说:“你在自豪什么?” “不大吗?你这小嘴可包不下!” …… 她瞬间想讥讽:我见过比你大还比你好看的! 但她没脱出口,沉默了一瞬,比着剪刀毫不露怯地凑了上去。 她手里的剪刀再钝那也是剪刀,赵兹尼临到最后自己反倒瑟缩了,跨直往后收,袁如追着他比划,在他咦欸叹出口时,一刀切断了几根卷曲的毛。 她嫌弃道:“你躲什么?误伤了别怪我!” “你小心点吧,我不动了!你可以碰碰它,但别用剪刀碰它,这是底线。”他生怕眼前人动了歪念。 可袁如就是奔着毁了他老二去的,嘴上笑眯眯地说她有分寸,偶尔用手擦着那东西的边缘似有似无地磨蹭,完全不在意它逐渐硬挺膨胀了起来。 他一刻没放松地紧盯着她手里的动作,呼吸声都变得加重,似乎无法再忍耐,她的手一旦避开那他就挺着腰去主动蹭。 袁如抬头看了他一眼,清楚地看见了他的欲望,故意抓上他老二的顶端,剪靠近他深处的毛发。 赵兹尼被她抓得用力,不住发出闷声,闭了下眼,还没发出快感的慰叹——剧烈的疼痛从命根子上一寸寸传到了头皮。 袁如下手狠绝又果断,一剪刀下去见了许多血,转而不再看他一眼,拉开窗户的锁扣,迅速跳了出去。 十来级的阶梯,她扶着栏杆五六步一跳,完全不敢耽搁任何一秒,出了教学楼,朝着一片高耸的油菜地钻了进去。 袁如猫着腰在里面乱蹿,直到感觉进了菜地深处,才跪在地上喘着气到处查看聆听着动静。 她总是听到一阵很响的隆隆声,似乎是飞机的桨片高速转动而引起的爆破声,难道有飞机在附近降落? 她小心地蹲起身体朝上探望,这声音越来越近,循着声音她往那个方向又走了几步,再最后的边缘,隐约已经可以看见外面的景象。 一架大型的直升机正在远处的空地上停机,她捂住心口拨开几根遮挡视线的油菜花——从飞机上下来的人似乎也有所感,大步流星地朝她跑了过来。 “阿如!!”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袁如瞬间泪如雨下,从油菜地里钻了出来也跑了过去。 袁韦庭从半空中就眼尖地发现了她逃跑的身影,瞬间叁支枪都对准了她逃出的出口,一旦有人追了出来立刻射杀。但暂时无人追出来,他的小侄女头也不回速度也不停地冲进了一片绿油的草地。 此时他迎了上去,紧紧抱着她,安抚道:“我来迟了,对不起!” 怀里的人还在哭,听了这话,上气不接下气说:“我会不会……杀人了啊,呜呜二叔叔……我只是想逃出来!” 袁韦庭给她擦干了脸上的泪,吻去了右眼角的湿润,说:“没有,小侄女力气又不大,那男的壮着呢!死不了!先去里面坐会儿好不好?” 他拥着女孩往回走,吕瑞季站在机前手持着步枪时刻观察危险。袁如离得近了看见他拿着武器还很陌生,吕瑞季跟她问好,她点头后进了机身内部。 坐下后,回头见袁韦庭没跟着上来,他说:“让季子保护你好不好,我去看看他死了没有,乖乖等我!”她点了点头。 他走后,吕瑞季坐了上来,坐在她对面,关心询问了她几个问题,随后也不再说话,保持了适当的沉默。 作者有话说: 来迟了,各位主子们,今天卡文卡在没有英雄救美的画面,所以我就让小如妹妹自救咯。 29澳门 老实说,袁如无法不回想那最刺激的一下的感觉。 起初是猝然升上顶点的厌恶,化成了不管不顾的胆量;真下手后,当时耳边响起的悲惨叫声就像魔咒一样总在耳边回响。 他必然是痛极了,怒极了,也悔极了。事发后,如果再次跟他碰面,一定会被残忍杀掉。 所以,她这会儿止不住地将之前压下的惧意通通反上心头。忍不住怀疑万一痛死了呢?万一失血过多死了呢? 袁如下意识地闭眼皱眉,双手挡在眼前。 她的不安能让人一眼看穿。 吕瑞季道:“袁如小姐,无需担心后续,庭哥也不会让他死的。等会庭哥回来,其实都不用问他怎么样了,到目前为止,你所作所为都属于正当防卫。警察问的问题你都可以如实回答。” 袁如疑问道:“如果因为我的反击,他死了怎么办?这属于防卫过当吗?” 吕瑞季微微一笑:“不会属于的,从法律层面来讲,你没有因为他失去了行动能力而再次攻击,绝对构不成防卫过当这一说法。请你不用担心!” 如此一来,袁如总算放下了一点心结。盼望着袁韦庭尽快回来,这个地方充满了不好的回忆,她想快点离开。 没过多久,终于等到他回来了,袁如热切期盼地看着他。 “算他命大,没死成!晕过去了!也就这点本事,连我的小侄女都能割了他丁丁!” 袁韦庭动作麻利地坐了上来,关上机门,吩咐起飞,转头对她道:“跟他玩这么花?黑丝绑手,剪刀剪毛,谁的主意?” 他的眼神暗藏玄机,里面彷佛还有对她刮目相看的意思。袁如却莫名不爽,回道:“跟变态求生怎么能叫玩?为了逃出来我没有一刻放松过!” 他怎么能语气这么轻松?不能因为他经历的多什么都不足为奇就不当回事吧! 见女孩脸上认真的不满,袁韦庭对吕瑞季使了个眼色,后者关闭了耳机频道,扣下面罩,进入僧人入定状态。 袁韦庭将人搂在怀里,低声细语道:“都是我的错,你陷入了危险我都来不及救你,还让你费尽心思跟变态周转。辛苦你了小侄女,没想到你能靠自己逃出来,你真的很棒!” 低头观察到她的脸色有所和缓,他又趁热打铁道:“为了避免再遇到危险,我给你派一个贴身保镖好不好?说英语的女的,你还可以跟她学英语,如何?” 袁如道:“我平时在上学,怎么贴身保护?这种事还会发生吗?会不会太浪费了……” “她是专业的,不会影响你正常生活的。我不希望你危险来临的时候才后悔当时的不重视。” 后面一句直戳她心窝,最终她还是点头同意了。此时外面的景色并不多见,他们在高空中飞翔,没有在云层中穿梭,很像一只腾空飞舞的老鹰。 她的目光浅浅落在窗外,闻着若有若无独属于他的味道,一只手慢慢寻到他放在腿上的大手,第一次正式而主动地握了上去。 他很快紧紧跟她回握,紧到快要叫痛的边缘,而后缓缓放松,大拇指偶尔摩挲她的手背。 没什么理由,现在就想感受由他带来的安全感和温暖感。她这也才意识到,手嘛,牵着牵着真的就习惯了。 后来,她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就睡着了。醒来时,下面不再是起伏的山脉,而是密集的人烟。 袁韦庭将她从窗户上拉了回去,恢复靠在他怀里的姿势,说道:“还有一小会儿,再睡几分钟!” “到哪儿了?我都忘了问我们要去哪儿啊?”袁如睁眼问道,睡了一觉已经恢复了些元气,此时她又感觉活过来了。 “澳门,我赚钱的地方,晚上带你去玩。” 澳门?! 袁如震惊了,转念想到,她都没有办港澳通行证!这样直接跨进来真的没影响吗? 她这样苦恼着就这样问了他,被他捏了一爪脸颊:“早给你办了!没有那东西你也没什么影响,来回都坐私人飞机,谁能来查你啊。” 袁如瞥向在对面正经危坐的吕瑞季,迅速躲开他的手,也远离了点他的怀抱,心想:是她忘了,他可是个顶级富豪。 “我可不碰赌,”袁如小声而倔犟道,“二叔叔,你不能带我去玩那些违禁的……” 袁韦庭都听笑了,“你不知道人家来澳门就为了玩点赌?既然你不想玩,那你就看我玩吧。到时候馋死你,别求我让你上场。” 说的开了花那也是赌博,袁如觉得自己肯定不会碰,就算他就是开赌场的。有些事情,底线就是底线,法律允许了,良心道德上也过不去。 最后,飞机停在了一栋高楼的顶层。 从电梯出来,从脚上柔软舒适的地毯踏上开始,这地方就处处透露着有钱奢华高级。 袁如不知道要去哪,被人牵手跟着走,一路上快速地打量建筑装扮,猜测应该是在酒店里面。 他们进入了一间满是人的会议室,本来开门时还有人声,等他们一露脸,瞬间鸦雀无声。 太多双眼睛投了过来,袁如什么都没瞧,就盯着袁韦庭的腿在走,但袁韦庭是坐主位的,她也被安置在了一旁。 一抬头就见太多张脸,她快速扫了几眼,只认出了一张脸,是计算机的核心成员。他也看了过来,但眼神淡淡的,并不回应她打招呼的笑。 吕瑞季从电梯下来后,中途就离开不知去了哪里,此时进来手里带着一副头戴式耳机和一台笔记本电脑。 这些东西被摆在了她面前,袁韦庭拾起耳机给她戴上之际说道:“会开了一半来救你,现在我要继续开会,内容很枯燥,你听会音乐自己玩会儿好吗?”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一个不字都说不出,袁如主动扶正耳机,轻声回了好。只要没让她独自呆着,什么都好说。 耳机隔音效果很好,瞬间只有自己的呼吸声最大。 见他们逐渐都翻开了手里的纸质资料,扫了眼袁韦庭,他眼神坚毅地正在讲话。 发现了她的窥看,他右手翻着页,左手自然地为她打开电脑,输入了密码。 知之者,他也。袁如打开了4399网站,这是她仅知道的一个消遣网站。她跟好友经常玩森林冰火人这种双人游戏。 等待界面加载出来后,先是不动声色地用余光观察了会儿会议的情况,貌似不需要袁韦庭开口讲话,都是底下的人在发言着什么。 所以,她大胆地邀请袁韦庭一起玩森林冰火人。 袁如将他的几根手指放在上下左右键上,帮他按了左键,火娃朝左跑,同时按了左键和上键,火娃朝左跳。 转头探究他明白了与否,袁韦庭看了看屏幕里蓝色的小人,又看了眼她,不动声色地眨眼同意。 袁如开心了,将电脑朝他的方向移了些角度,而后专心致志控制着水娃的动作。 顺利玩了两关都没有难度,除了要等待火娃的时间要长点。 袁韦庭要顾两头,会要用脑子听,游戏要用眼睛玩,确实比平时纯开会要有趣很多。 这游戏冰娃只能跳水坑,火娃亦是只能跳火坑,跳错了就输了。 这一关中袁如的冰娃不小心掉进火坑,游戏当场结束。 才开始即结束,她觑了眼袁韦庭,看得出来他眼里的评价是大写的笨。 第二把重开,袁韦庭的火娃又不小心滑进水坑,游戏又飞速结束。 袁如当即幸灾乐祸地转头,反击道:“你才笨!” 戴耳机的人有通病,意识不到自己声音很大,当下会议上的其他人都看着他们。 她敏感地发现了不对劲,袁韦庭的脸没什么大变化,但疑惑其他人怎么都望向这里,当即她捂上嘴,低下头藏在键盘上,偏头抱歉地看着他。 袁韦庭的手指还在键盘上,此时坏心地两指夹起她的两片唇,用大拇指狠狠在嘴唇上压了下才放开。 这个小动作惩罚的成分居多,袁如又抬起头用手挡眼,剜了他一眼。 这个表情在她脸上很少见到,肆意无忌又纵是自然,竟看不出有半点怕他。 片刻他变脸冷冷望向其他人:“继续!” 同时他的左手也继续配合着她。 吕瑞季推了下眼镜,以袁韦庭的作风,开会摸鱼显然是忌讳。这会想必也是安抚袁如糟糕的心情,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两个一人一手打着配合在玩着什么游戏。 她现在心情一定不赖,都敢骂老板笨了,多少有些让人匪夷所思。 偏头扫了眼钟越,从他细微的表情中还是能得知他的不悦,被这一砸,又得哄很久了。 想起飞机上他实际没关的耳机通道,牛逼屌炸天如他老板,该低头时还不是照样低了头!顿时,他觉得哄人也没那么难了。 开会到最后,由于议案投票未通过,袁韦庭收回了左手,敲了敲桌面,说:“给酬劳办事可以不成功,但你要尽全力去做!系统都做好了,人力物力也都投进去了,天天烧着大把的钱,不会有人真把我当财神爷了吧?我的钱不是风刮来的!今天没通过,后天再重头来!你们就算睡在这儿也得给我个合格的答案!” 他给袁如脱下耳机,柔了口气道:“结束了,走吧。” 刚刚她还愣神在他暴戾的脸色中,转眼自如切换,面对她时神色已如常。 令人生出被珍重和特殊对待的感觉。 他们先出了会议室,吕瑞季跟在后面负责进电梯刷卡到私人楼层。 0R层是袁韦庭的私人住房,只有两间豪华套房。一套几乎没用过,一套他偶尔来睡。 进了房间后,袁如因着新奇到处走动,见她走远,吕瑞季看着老板算作上好的脸色说道:“庭哥,这次袁如小姐遇到危险的事,我也负一定责任,不全是钟越的过。他晚上确实被我挤占了些时间……SPY的升级我会放在心上,另外再多找人分担出去。对我你怎么罚都行,对钟越我想求求情。” “你对他认真的?”袁韦庭皱了眉,“不是我说你,眼光能不能不要这么差?那种货色有什么好的,跟了你他还藏藏掖掖好像很嫌弃,趁现在分了得了!如果你喜欢小白脸,老子给你找个各方面都拿得出手的!” 吕瑞季想说些什么,他又强调道:“比他好一百万倍!” 顿了顿,吕瑞季回道:“谢庭哥好意,有些情我自己也控制不住,看上了就看上了,有没有结果我现在都不后悔。我也看得出来你跟里面那位如今关系好了不少,那你也明白不愿意斩断关联的心情吧。我真的希望能跟他好好处下去!” 此时,逛了好大一圈的袁如又走了回来。袁韦庭听着他的话深深地看着她,嘴上烦躁道:“随你便,以后别在我面前哭!滚吧。” 这便是不干预他和钟越的妥协了,吕瑞季领了情迅速离开套房。 他心里现在暖暖的,虽然找的对象老板看不上,但是老板一直记挂他的心也足矣了。 30洗澡 进入套房袁如便被整面玻璃落地窗吸引前往,窗外是特别不真实的澳门城区,高楼大厦跟海宁或者上海感觉一样又不一样。 兀自感概时,回头见那两人在谈论什么,便在周围转了转。 豪华与精致是对这里的第一印象,抱着观光的心情走了两间房,又多了宽敞的印象,就连卫生间都大的不可思议。 往回走时,墙壁上一台古朴典雅的老式电话机让人多看了一眼,随即,心头一阵慌乱。 “二叔叔,我要打个电话!”那边,吕瑞季已往门口退去。 袁如只看了他背影一眼,几步疾走到袁韦庭面前,伸手讨要手机,满脸急切说:“我学校那边肯定乱翻天了,我妈妈肯定知道了!电话快借我用一下,我要给他们报平安!” 袁韦庭作势掏出手机,说道:“我给你解决,这几天呆在我身边好好休息。” 他并没有要把手机递给她的意思,见状,她道:“我起码要跟妈妈报个平安吧!”说话的同时眼睛渴望巴巴地盯着手机。 袁韦庭握着手机,打开拨号界面,示意她报号码。袁如见他虽然不给手机,但能打给毛诗,便报了出来。 之后,等待接通的时间里脑子组织语言该如何说,可是,等待了半晌,无人接听。 袁如疑惑地看向袁韦庭,后者回她道:“我看嫂子也没有那么着急嘛,电话也打了,可以了吧?”他说话的腔调有种虚假的遗憾。 袁如不放弃还要再打一次,双手握住他的手腕阻止他往回收的动作,被他另一只空手迅速掰开禁锢住,“好了,等会给你个新手机,你想怎么打都行。你看到了没人接,等会再打,听话。” 听了这话,袁如才渐渐收回固执的眼神,手臂也不再挣扎,忍不住道:“你手机有什么秘密吗?为什么不让我碰?” “当然有,还多得很。”他帅气地将手机转了一圈装回裤兜,不以为然地回复她。 袁如却心头一哽,她手机都没有秘密,凭着信任还大方地给他测试内部版app,到头来,他的手机却是碰都不能碰一下了。 什么道理?! “我对你的秘密不感兴趣。”想到自己之前交给他手机的举动有点蠢,气道:“真小气,打个电话又不能怎样。” 她还能窃取商业机密吗?对她的基本信任都没有! 袁韦庭真心地笑了,总觉得她有微妙的变化,从她嘴里听到小气的字眼,二话不说立马啃了上去。 许久没见他,袁如一时忘了他的本性,防人之心被一系列变故丢了老远。 此时,在一偌大的私人空间,两具身体紧密到没有一丝空隙,唇齿结合、呼吸相交,男人的力量蛮横无理,无法抵抗。 良久,直到感觉怀里的身体越来越无力,袁韦庭总算放开了她,看着她红着脸大口喘气,恶劣道:“小侄女,没怎么抵抗啊?” 此话换来了一记眼刀,他撑着她的腰,又低头舔了下她的下唇,动作缓慢又专注,她有充足的时间偏头躲却没有躲。他抬头看着她眼底,“不准忘记我是你二叔叔。” “忘不了!” 她彷佛大梦初醒般,极力挣脱而出,退了两步,看着地板道:“帮我找套衣服吧,我进去洗澡了。”说完就朝卫生间跑了。 袁韦庭的喜悦能被她轻易挑动,女孩明显是脸皮薄受不住他直白的话,尴尬地逃了。他打了通电话吩咐拿套女人的新衣服,转身的脚步突然顿住,望着卫生间的方向,回想她刚才根本没躲,油然而生的激动让他朝那个方向走去。 不出意外,门反锁了。 他从走廊一侧的柜子里找出一把钥匙,“咔”的声响很微弱,里面的人不一定能听见。 他绅士地敲了敲门,连敲两次里面传来惊呼“怎么了”。 “我进来了。” 袁韦庭进去时,听到一阵哗啦啦噗通的水声,目光看了过去,人缩到了里间的浴缸里,身前紧紧攥着帘子,花洒在浴缸另一端开着。 “你进来干什么?!我在洗澡!”她的声音有些颤抖,听起来很慌乱害怕。 “躲什么,你身上我哪里没看过。” 袁韦庭环着胸看着帘子后隐隐绰绰的影子,想起什么,道:“哦~小侄女的bare-breasted还没看。” 帘子突然被一把划开,袁如惊恐地看着他继续道:“听得懂吗?” 就算听不懂英文,根据实际情况结合判断也能猜出来是什么意思。 她一下松开帘子,紧紧抱着膝盖,姿势很别扭,水还很浅,什么都藏不住。 “你到底要干嘛啊,我不喜欢你这样!” 袁如的眼睛已经急出了泪,面对他的闯入显得很无力。 她蹲坐在角落,脑袋埋在腿间,紧紧抱住自己,纤瘦的身体缩成一团,显得很小很可怜。 袁韦庭先摸上她的头,轻抚几下,等她不再颤抖时,让她抬起头跟他对视,也让她知道他的眼神里不含情欲。 他将女孩从浴缸里拉起身子,站在他面前。 然后,灵活的手指摸摸这里、按按那里,还撩开湿散的头发查看后颈,不遗漏任何地方。 “身体没受伤,精神可能受了点。” 袁如觉得被他现在这样到处按所受的精神伤害更大,从旁边扯过帘子裹紧身体,催促他:“检查好了你快走吧。” 袁韦庭的眼神又开始不正经,五指一张一握在她面前比划,“好小,你发育不良啊。” 这话气愤得袁如忘记了裸体羞耻,松开遮挡跨出浴缸,推着男人往门口走。路过镜子时,还直嚷嚷:“不许看镜子,谁看谁是王八蛋!” 可下一秒两人眼神就在镜中相遇。 袁如气道:“你看了就是王八蛋!” 袁韦庭笑道:“你也看了,我是王八蛋,你就是小王八蛋。” 推搡到门口,人一被推出去,袁如迅速关门将自己藏在门后,男人后肘抵挡了一下,对她道:“用不用我给你找点灵丹妙药催它长长,怪丢人的。” “不用!!!”门“啪”的关上了。 女孩可能觉得不够泄愤,还在里面喊道:“你再敢进来我就再也不认你了!!!” 袁韦庭摸摸鼻子,忍不住笑出了声,他知道她很小,没想到实物比想象的还小,说句老实话,都还没他胸肌大。 小姑娘自己也在意的不行,不过说了句实话,给气成了这个样子,有趣至极。 . 袁如穿着浴袍从里面出来,走到桌边拿走衣服的过程中瞧都没瞧旁边沙发上的人一眼。 不过,瞧了可能更生气。 袁韦庭支在扶手上的手挡着口鼻,但眼睛里的笑意都快要溢出来了。 他等人又进去后,轻咳一声,走到门口把门打开。吕瑞季正从电梯里出来,远远瞧见老板在门口,小跑了起来。 “庭哥,怎么了?” “没事,阿如那边在查了吗?” “正在查,今天内会出结果。” 袁韦庭点点头,回头望着里间,“涉及到的人我亲自处置,那几个保镖哪个公司的?” “不属于任何一方,他们是自由的,自愿辞职,雇佣金也不要了。” “所以,失责也可以逃掉?”袁韦庭不爽地皱了眉,“通通抓回来,顺便通知Doloris可以来国内,阿如同意了。” “行。” 袁如从里面走了出来,身上穿着香奈儿经典套装,脚下是带根的皮鞋,整体风格和她十分相配,优雅又美丽。 她走到门口,浅浅带笑道:“季子叔。” “袁如小姐真漂亮。” 被忽略的十分明显的人此时出声:“要不然你们现在去领证,民政局离这不远。” 袁如这才蹬向他,沉默不语。吕瑞季看出其中异常,打趣道:“庭哥开玩笑的,我喜欢的人就在楼下,你别介意。” “季子叔有喜欢的人啊?是谁?我认识吗?”袁如的好奇心立马被吊了起来,丝毫不管某人沉下的脸。 吕瑞季瞄了眼他的脸色,温和地笑笑没回答。 “阿如想看。”袁韦庭对着他道,语气可谓“友善”。 袁如继续瞪着他,这回开了口:“你凶什么?” 吕瑞季一看情况不妙,立马作答道:“那我叫他一起,让袁如小姐也看看。庭哥?”他询问着袁韦庭的意见,后者点头同意才走到一旁去打电话。 旁人一走,袁如火速后退,但还是慢了一步。 袁韦庭围着她的腰,将人硬顶到柜门上,低头在她耳边道:“长本事了,现在都敢凶我了。” 袁如胸口起伏着还咽不下那口气,强硬道:“我没有!” “我又不嫌弃你,有问题一起解决啊。” “什么问题?我有什么问题?”她语气不善,可能是认识她以来面色最凝重说的一句话了。 袁韦庭点到为止,“没有问题,不是问题,问题都不是。好了好了,带你去玩,季子的对象是个男的!”他果断转移了话题,女孩一听果然表情转为震惊。 吕瑞季沟通完回来,故意忽视他俩的姿势,神色如常到连袁如都没反应到此时的姿势过于亲密,但有一半是因为吃到大瓜震惊的。 “庭哥,我们下去吧,他在包间等。” 叁人出了电梯,顺着走廊,转过两个弯就到了一处包厢厅,这里的服务生见到他们均低着头,神色拘谨,一名西装革履的男人走来恭敬地问好,引着他们到一间包厢。 门一开,袁如没忍住惊呼了一声,手从袁韦庭手里挣出尴尬地扣扣脸、左看右看,最后瞟向旁边的人。 “大惊小怪,你就叫他钟越。” 吕瑞季温和地点头同意,转头朝木讷的人招手,待他走近,牵上他的手鼓励地捏了捏,示意他喊人。 钟越不敢瞧大老板,尴尬地对旁边的女孩笑了笑,说:“袁总好,你好!”袁如也回了招呼。 吕瑞季招呼大家落座。袁如坐在袁韦庭左边,他坐在袁韦庭右边,钟越是只能坐他旁边的。 坐好后,袁如哪壶不开提哪壶,指着钟越额头的纱布道:“你脸上怎么了?伤严重吗?” 场面一时沉默,还是吕瑞季道:“小伤不碍事,袁如小姐想吃什么?这里的海鲜类还不错,值得一试!” 袁如看着袁韦庭给她倒了杯茶水,同时眼神蛮有深意,一时不解,回道:“那就尝尝吧,你们点菜不用问我。” “也不要问我。”袁韦庭跟着她说道。 俩叔侄都不用问,如此只能看向钟越,后者一听到这,两手摇晃出幻影,一副别问我问我就死给你看的神气。 吕瑞季从服务生手里拿过菜单,熟练点菜,幸亏这几人口味他都熟。 钟越坐得端正,眼观鼻鼻观心,眼睛绝对不乱瞟,也绝不会主动开口说话。 袁如没他那么拘谨,更没有紧张,自然地打量内部装饰,也没有再说话。 袁韦庭余光扫到钟越的样子,愈加嫌他拿不出手、上不了台面,目光落到小侄女身上,想起初次带她见季子时,她可比他大方得体一百倍。 吕瑞季纵观全场,悄悄覆到钟越放在腿上的手,朝他低语道:“不用紧张,私底下你跟着我叫庭哥,那边是袁如小姐,晚上我们去赌厅玩,你也一起?” 钟越弯了弯挺直的腰杆,庭哥他喊不出口,但看着老板的侄女是个和蔼可亲的,放松了心态,回复道:“好,你给钱。” 吕瑞季顿时笑了。 两人说话声音再小,就隔了一米多,袁如听到钟越的回复也笑出了声,转头就见袁韦庭玩味地盯着她,她道:“我也没钱。” “你那叫没带钱,赢了不就有了。” 袁如半信半疑道:“能赢吗?” “老子是谁,你就只记得个二叔叔?” 袁如特想翻白眼,喝口水掩饰自己真实情绪。什么叔叔不叔叔的,在他嘴里总能糊上一层不清不楚的色彩,让听得懂的人如鲠在喉,真的很讨厌! 钟越看着女孩喝水,自己也不自觉地端起杯子喝了一口,他觉得大老板神秘的面纱终于揭开了一层。 起码,他对自己小侄女还挺好的嘛…… 作者有话说: 有人等吗?抱歉啊,我生活中相亲去了,婚姻大事贼费cpu,脑子想不了其他的,我现在码着呢。 31烧车 该酒店的土生葡人菜很有特点,比如说葡国鸡,从马六甲传来,在这里又加入了咖喱,有点类似印度菜,但又有不同。 袁如吃着感觉味道比较浓,是一道很新奇的美食。 起码,吃的前几口是可以比划大拇指的,多了也不行,中式胃适应力到此为止。 她观察到袁韦庭也仅仅浅尝了两叁口,想问他喜不喜欢又问不出口,食不言的规矩她还记着。 袁韦庭对她的一举一动极为敏锐,抬眼一扫就知道她想干什么,“专心吃饭,看我能有营养?” 他目光不经意间下滑到她胸口。 搞得袁如想怒不敢怒,顾及着还有他人在场,没好气道:“吃着呢!” 之后,她就只顾吃饭再也不瞧他。 袁韦庭喝了口水,斜眼瞧她模样,心里扪清她有点生闷气,转头见季子吃的差不多了,问道:“你喜欢这道葡国鸡?” 吕瑞季点点头:“小时候家里过节就做这个,我挺喜欢这里做的味道。” “本地人从小吃到大,”袁韦庭了然道,“但我在澳门待的时间短,说喜欢也谈不上,还不如小侄女给我做的咖喱饭。” 袁如差点被一口苹果块呛到,小心顺利地咽下去,未抬头就感受到几人视线都看向了她,说道:“那是二叔叔高估了,怎么能跟这么地道的葡人菜相比,我觉得很好吃!满分!” 吕瑞季满意地微笑回应,偏头询问的眼神看向钟越。 “你觉得呢?” 钟越回答的声音不大,简约道:“好吃!” “那我也做给你吃?” 钟越惊愕地转过头看着他,发觉他是认真的,瞬间红透了半张脸,眼尖地瞥到袁韦庭瞬间皱了眉,支支吾吾回道:“回、回去再说。” 他怎么敢说出口的,袁总都还在这里,肉麻死了! 袁韦庭揉了下手腕,真的有些受不了,拍了下吕瑞季的肩膀道:“你出来。” 他起身走向门口,吕瑞季安抚了下钟越才跟着离开。 现在独留下钟越跟袁如,气氛自然缓和了不少,还可以偶尔搭两句话。 门外,两人朝落地窗边走,袁韦庭斜睨着他说道:“你能不能别这样?私下做做戏得了,大庭广众丢不丢人?” 吕瑞季听他训斥,下意识开始反思,但琢磨了片刻,没觉得哪里有问题,问道:“我说错什么了吗?我真的会给他做呀。” “问题就在这儿!谁准你给一坨屎做饭的?谈个对象搞得自己这么卑微,看着就烦!” “庭哥,我那不是卑微吧,就单纯对他好……”吕瑞季弱弱回道。 袁韦庭讽刺道:“你对他好,人家领情吗?” 又道:“行了,以后正常点,别在我面前说这些糟心话。好心提点你,玩玩可以,你把钱、身份、地位什么都告诉他,下场一定很惨,要听进去知道吗?” 说完他就去了卫生间,吕瑞季在原地独自反应了一会儿,走上前了一位西装男,是之前领他们去包厢的经理,他身后还跟着位东南亚长相的男人。 “打扰了,季总,这是缅甸来的温先生,现在管理集团旗下的两家桑拿。他找你有点事。” 吕瑞季瞬间转换到工作状态,温和地笑了笑,和那男人握了手,问:“您好,请问有什么事?” 温敏操着一口浓重口音的普通话,准备道明来意。 他瞧着眼前温和的年轻男人,不自觉轻视他,少了几分敬畏心,说不明白的直接用英语夹杂着道了出来。 事情是这样:桑拿业内部管理分为营业部、服务部、保健部,公司要求管理层的人绝对不能去这类情色场所,这是形象问题。 如今,负责业务推广的营业部部长看上了一个特殊桑拿场来自南非的“黑妹”,违反了公司明面上的规定不说,这“黑妹”还惹上了四A社团的黑社会,营业部长跟黑社会抢女人,每月3万多的工资全部交给了“黑妹”,转头就被黑社会占为己有。 营业部长气不过报警称“黑妹”不是自愿的。 这行当一般警方不会过问,但一旦报了警,一定会追究。到时候,集团下面的桑拿场也会被顺藤摸瓜查上门。 温敏知道这事的时候已经晚了,没制止住营业部长,现在才急着来找领导层的人报告情况。 吕瑞季听得有些费力,一听他会英语,便让他用英语说明情况,了解清楚后,也用英语问道:“确定是四A社团?” 温敏十分确定。 他已猜到这就是故意给人下的套,四A社团当初了死了头头,群龙无首,剩下一盘散沙,部分成员还有未消的怨气,此前出现过跟集团的人作对的情况。 “警察来了就来了,你正常流程处理就行。写份营业部部长的情况上报给公司,不外乎罚款加驱逐,你要加强管理层的素质,下次有什么事不用急着找人,依照管理规定先行处理,最后上报你处理的结果。” 温敏听他有条不理吩咐着,姿态逐渐开始转为恭敬,中国人的处事不惊果然不是虚传的。 传说自澳门回归后,澳门警方一直尽职尽责,严厉打击非法勾当。他一听警察要查桑拿场,魂都没了一半,这在缅甸可以当个空气,但这里是澳门,当即慌了神。 听吕瑞季的意思,他已经有了几分把握。明摆着警方和他们公司一条船,只需要走个流程,不会出大乱子。 如此,他就放心了。 正当这时,一道狂妄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小吕,原来你在这儿呢?你还不知道吗?你车都被烧啦?” 吕瑞季一听这声音,柔和的脸变得有几分僵硬,转头望去,只见一名穿着精致骚包的男人被人左右簇拥地走上前。 此人叫吕锦亮,算是他的表哥。 温敏一见他这出场的气势,以为是某个总,正要上前问好,被经理及时阻止带离了现场。 吕瑞季皮笑肉不笑,“我的车怎么了?” 那男人不理会,左右随意扫了扫,讥讽说:“你的脊梁骨今天不在?那怎么得了,我都怕你尿裤子给我看。耳朵聋了我说话你听不清?我说你的奔驰车车被烧掉啦!” 吕瑞季生了立马走的念头,脑海浮现袁韦庭的脸,努力压制住不耐烦,回道:“你很闲吗,特意跟我讲,是不是你烧的还说不一定呢。” 吕锦亮嗤笑了一声,“如果是我,肯定不烧毫无价值的车,要烧也是烧你啊弟弟——咦,都给老子喊恶心了,还是小吕好听!” “好狗不挡道,当我酒店搞促销呢?围这么多人!” 众人转头看见是袁韦庭那张不好惹的脸,赶紧给他分开条道。 吕锦亮吊儿郎当地上下打量着他,回头看着吕瑞季道:“主人来啦,骨头都硬起来了,啧啧。” 袁韦庭双手插兜,阴沉着脸,说道:“你在狗叫什么?” “袁老板,好久没见,我还以为你进局子刚出来呢!看你这风采,怕是比那些美女荷官还管用!” “你爸没教你要讲礼貌,上门先自报家门?季子,他是哪个会员?” 吕瑞季在他的眼神中步步靠近,回道:“他在酒店什么会员都办了。” “行,都给他退了,嘴这么臭,影响其他客人。”袁韦庭又往前走了两步,俯视着他道:“你说能进局子的都是什么人?好人?敢杀人的人?看你出门还带保镖啊,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有血光之灾——哟,季子,干嘛?” 两人明明说着话,低头却见袁韦庭握着吕瑞季的手腕,吕瑞季手里的枪抵着吕锦亮的耻骨。 吕锦亮眼睛都睁大了,摸不清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怀疑地看向眼前两人。 袁韦庭跟变戏法似的,单手快速地拆了弹匣,随意跟旁人嘱咐道:“下回注意,我们地盘可不能有枪声。你那谁,去澳博那玩,威尼斯人配不上你。” 吕锦亮见那真枪实弹在他手里轻松自在,心里起了恐惧,收起几分纨绔,憋着气朝手下打了个招呼,一群人呼啦啦地走了。 等人一走,吕瑞季就将事情前后都给他说了,再找人询问烧车一事是否属实,结果还是真的。 监控没拍到证据,但能看到停的好好的车突然开始冒烟,没过几分钟便被大火吞噬。 袁韦庭眉目阴沉,阴恻恻道:“姓黄的手下干的?” 只能说大概率是四A社团的余党。 这是他杀了黄獠才惹的一身臊。这人的手下居然还有良心未泯的狗,真是有意思。 吕瑞季将桑拿营业部部长的事情一并说了出来,如果两件事情的起因凑巧都是同一批人,这就不是偶然了。 这时,一道女音传了来。 “二叔叔!” 几人转过头,见袁如鼓着脸明显生了气,身后的钟越明面上没什么情绪,但当吕瑞季跟他对视上时,那眼神也不见得很好。 两人一出包厢,大半天不见回来。 左等右等,袁如跟人商量出去看看,对方也赞同,出来走了一圈,终于在这层的休息区发现了被包围的两人。 工作人员纷纷撤退,袁韦庭将平板扔到桌子上,起身迎上前,扬起笑脸道:“没忘了你,有傻逼烧了你季子叔的车,正要找你去看看热闹呢,去不去?” 袁如还是对他不爽,但一听他说的话,压下了自己的情绪,表达了震惊:“烧车?真的吗?”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俩叔侄走在前,钟越留在吕瑞季旁边,听他仍在有条理地吩咐监控有死角、工作人员不专业、消防栓不够的问题。 默默待在身旁,看着其他人对他都是恭敬有加的态度。 他明白这人有钱有地位,玩玩他而已,为什么有时候做戏要做那么全,简直看不透。 “走吧,车子没了,正好换辆新的,你想要什么款式?”钟越有些吃惊他话里的意思。 “你换啊,问我做什么,难道要送给我?” 吕瑞季自然地点头道:“迈巴赫喜不喜欢?庭哥喜欢这车,还是说跑车?” 钟越不得不信了,“别了吧,给我我也要养得起啊。” 他挣钱这么久只存了叁四百万,想在上海买套房子还紧紧巴巴的,给他车子不如给他票子。 “你跟我就养得起。” 吕瑞季没说更多的,彼此都心知肚明,他知道钟越巴不得他俩是包养关系,这样更实际。 听这话钟越很不服气,他有能力养活自己,没奢望过开豪车,对他的话只当放了个屁,率先越过他进电梯,等着人进来按键。 地下停车场现在有些混乱,停在附近的车主纷纷忙着移走自己的宝贝座驾,刚到的消防员组织车辆人员远离,马不停蹄又加入灭火队伍。 两人走向角落的叔侄二人,矮的踩着挡车杆眺望,高的在旁扶着她。 袁如余光看见来人,回头道:“季子叔,你的车也太惨了!二叔叔要被罚款了!” 远方奔驰车烧的只剩车骨架,浓浓大烟熏得白墙都黑成一片,两旁的车也跟着遭了殃,但幸亏火势控制及时。 吕瑞季问道为什么。 袁如看着旁边的男人嘲笑了一下,指着头顶的水喷淋头道:“消防员说它坏了,这么高的温度没正常开启,酒店消防措施有问题,必须要罚款!” 吕瑞季默然无语,闷声道:“庭哥,对不起,管理不严。” “没事,不出点事故我还不知道有这隐患呢。火要是大的控制不住,岂不是我这间酒店都得玩完?” 这种事想想就后怕。 看着旁边女孩隐隐带着兴奋,拍了下她的屁股道:“我被罚款,你很高兴?” “!!!”这一下差点让袁如尖叫出来,腹诽这男人怎么这样?! 瞧着旁人似乎没关注到他的举动,主动跳下平地,移得离他有一臂远,道:“你又不在乎罚款那点钱。” 所以她高兴高兴怎么了! 袁韦庭冷笑了一声,“哼,原本还想让你赢的,现在想也别想。” 袁如立马就反应到他在说赌场,反驳道:“我又不玩!” “行啊,我们走,她不来。” 袁韦庭招呼吕瑞季转身就走,钟越看着吕瑞季要走,立马也跟上。 袁如看着他们叁人当真走了,愕然顿在原地,死盯着袁韦庭背影。 不出几秒,他戏谑地回头看了眼,转过头伸出叁根手指,过一秒弯下一根。 意思是过时不候。 这就是给她台阶下了,她没有犹豫小跑着跟了上去。 要真留下她,她也不信。 32赌厅 威尼斯人赌场就在酒店的内部,是全球第二大、亚洲最大的赌场度假村建筑。 其赌桌数量全世界第一,传说大得足以容纳90架波音747客机。 从门口的侍应者身上的穿着就可以看出这里透露着不一般。 到了大厅,给人的印象很像一个大市场,到处都是人流在涌动。扑面而来娱乐场都有的香烟、香水的混合气味。 由于灯光并不是那么明亮,眼前是一片黄褐色,袁如疑问道:“这里灯光怎么这么昏黄?” “你可以认为保护客人隐私。”袁韦庭回答她。 以视力正常者的眼光看过去,50米之外确实分别不出对面来人熟悉与否。 抬头望去可以认出酒店装修以意大利水都威尼斯16世纪文艺复兴式风格为主题,内部空间极其广袤。 处处都是新鲜,袁如眼睛根本看不过来,没注意他们的动向,还以为会直走进大厅,但被袁韦庭带着肩膀拉到侧边通往二楼的扶梯口。 “不在这儿吗?”她打量着这座楼梯根本没人走动,对楼上的未知充满不安。 袁韦庭拉着她边往上边回道:“底下最低才1万,玩什么。” 回头看她满脸不解,又耐心道:“1万是赌桌最低投注额,既然带你来玩,自然要去高额投注区长长见识。” 既然他这样说,楼上便就是赌大的地方了。 她低头看向一楼大厅,在角落还发现了几台电子赌台,看着有些像游戏厅里的物品,立在那附近的人也不少。 上了楼,一旁身姿端正的女服务生看见他们立刻用普通话笑脸相迎道:“老板,芙笑已经在等待,请跟我来。” 二楼不同于一楼是开放式的,路过的每张赌台都有单独的包厢,每间房都有一名姿色上乘的荷官。 显而易见荷官普遍年轻而有朝气,衣服也很别致,上身着火红底色长袖衬衫,并有黑色线条花卉,下衣牛仔裤和半身包臀裙都有。 那名女子领到靠里的一间房间,里面有一张显眼的大型赌桌,上面摆放着一些赌具,后方站着一名让人眼前一亮的美女荷官。 她脸上只微施淡妆,此时笑吟吟道:“老板、季子哥,今晚怎么玩?” “带小朋友随便玩玩,季子,大小点?” 见他没反对,却看见袁如看芙笑看得出神,回头瞄了下她的专注点——别人胸前的鼓鼓囊囊,轻笑了声:“别看了,你没有。” 再往回倒几年,吃点刺激发育的丰胸药倒是还有几分可能。 “?”袁如回过神反应到他在说什么,当即变了脸色,百口莫辩:“我没有…!”觑了眼芙笑依然良好的笑容,生怕她听懂了他的流氓话。 现在他是发现了她的雷点,有事没事就往上踩呢,非要挖苦她。 这边,芙笑开始准备扑克牌。随着他们依次落座,庄家闲家已定,同时进来了几位比基尼装东南亚风情女侍应生,端进来了各色餐点和高昂的洋酒。 她们个个身材了得,拥有良好的服务态度,不敢想象这里的客人花钱有多爽快。 芙笑正在发牌,袁韦庭一瞧袁如又跟没见过世面似的眼都看直了,伸手绕后挡住她视线。 “发牌了!你怎么跟没见过女人似的。布料一少心就乱,肯定不是能赢的主!你们先下去,留一个穿平时服饰的。”他将那几个窈窕女生遣走。 袁如扯下挡在她脸上的手,不满道:“谁让你让她们穿那么少的!不就是故意扰乱客人的定心!” “反正对你这种小年轻一拿一个准。”他嗤笑道。 眼见两人关系有些亲密,引起了他人的好奇心。 “老板,这是你…?”芙笑问的并不突兀,提前跟袁如笑了笑才开口。 袁韦庭回她道:“小侄女,越来越胆子大了,现在还敢跟我发脾气。” 听他这样说,袁如还真想蹬他。但凡事多想想,忍着吧,忍得了。 他总有法子让自己不自在。 不同于他们这边的闹腾,吕瑞季跟钟越统一战线,交谈得十分和谐。 钟越终归是有点见识和好奇心的男人,漂亮的荷官和女侍应生压根没分走他对赌博的兴趣。 吕瑞季在旁能跟他简单解释一二,但也并不给他机会多问。 他清楚钟越脑子灵光,赌瘾现在就是悬在他脖子上的夺命线。 从进场以来好奇的劲头已经让他开始有所警惕。 听钟越嘴里还冒出来“赌徒谬论”等词,他不免提点道:“你做的工作就是搭陷阱,怎么现在明知是坑还往里跳。” “输的又不是我的钱,不是你让我来的?”钟越尽量压低声音偷偷叱责他,嫌他啰嗦。 他悄悄翻了个白眼:“常在河边走,你鞋子不是也湿了,不是照样好好活着。” “做这一行哪能不碰,庭哥有时都得下场陪大佬,但我们不是赌徒,我们只制造赌徒。明白了?” 钟越愣着没回答,不耐烦地点头回应。 芙笑人如其名,笑起来像朵盛开的芙蓉,发好牌正要开口解释规则,两道声音同时制止了她。 袁韦庭跟季子对视了一眼,道:“我跟他都知道,直接来!” 吕瑞季发现钟越有一丝不满,道:“你只需知道现在已经压了2百万的筹码,输赢都是一套房,先看我怎么玩。” 在场不懂规则的两个人一听到这个数字都感到吃惊,特别是袁如,刚才还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现在主动靠近男人看着桌子上寥寥几张牌,重复道:“已经两百万啦?” 这不禁让她想起他曾经说过的一句话——兜里没有一百万怎么出门。 现在她才明白,这确实出不了门,甚至上不了台。 “澳币。”袁韦庭随意点点头,给她补充道。 随之让她翻开第一张牌,美名其曰让她开张大吉。 但袁如想到那巨额数字,手就发虚,翻个牌搞得怪紧张的。 牌翻开,是红心4。 她不懂规则,见他顿时气笑,蓦地收回手有些担忧害怕道:“不好?” 袁韦庭摆头说不是,让她放轻松,转头观察另一方的情况。 吕瑞季看了牌抬头道:“继续,芙笑,累积。” 他还是平日的面孔,看不出第一张牌的好赖。 没想到,接下来袁韦庭还让她继续翻牌。 这次说什么她都不肯,心理压力很大。 袁韦庭调侃道:“还没翻完你怎么就知道输赢?新手运气都不错,再帮我翻一张。” 盛情难却,她便又给他翻了一张。 这次更小,直接点数3。 袁如彻底不干了,心知肯定会导致灰暗的结果,表情有点控制不住的沮丧。 旁边男人见她这样直接笑出了声,“赌运怎么这么差,跟我当年初次玩简直没法比,天差地别,果然一个家出不了两个赌王。” 嘲笑就嘲笑,还要暗地里夸自己一波。 这话袁如没法反驳,察觉芙笑的脸上也隐隐显出几分非营业的笑意,猜测到自己两张牌肯定是最差的,心里很是懊恼。 但转念一想,输赢都在他的腰包,她干嘛要那么在意这些,还让人看了笑话。 转眼间乌云顿散,人也轻松了起来。 后面,他们又开始翻牌,她撑着头看着看着眼皮越来越沉,迷糊中感觉自己坐到了人的怀里,头靠在了坚实的胸膛上。 意识模糊中偶然听他道:“季子,这局光明磊落啊!没了车又输了钱,难道你摸门口的青皮树了?” “什么是青皮树?”袁如紧跟在后面追问。 袁韦庭低头瞧怀里的人明明还在梦里挣扎,眼睛都没睁开,嘴上已经开动。 好笑过后,他还是小声给她解释:“门口的盆栽,青皮就是输光的意思。” “好我要吃。” 她的胡言乱语更惹得人生笑。 最后关头,周围人声沸腾,突然她意识回归现实,努力睁开眼,发懵道:“谁赢了?” 袁韦庭骄傲地反问:“你说呢!” 那头,吕瑞季少见地皱着眉头,对芙笑抱怨道:“你肯定提前拜关公了,手气这么硬,给他的数字小清一色红心,给我的数字大杂花一套。” 芙笑连连摆手,笑称自己绝对没有拜关公,是老板赌运长盛不衰,跟她的手法绝对没半毛钱关系。 袁韦庭出言挖苦他:“你对象都看着呢,好意思怪芙笑。你不是也让他帮你摸了?两个加起来还没我小侄女运气好!行了,输的钱给他记上,我先带她回去了。” 从这之后,袁如彻底不记得自己是如何回酒店的。 一场沉沉的觉充满诡异的奇梦,梦里不是在跑、在逃就是在藏,其中不安的心情感染到了现实的身体,凌晨叁点她突然醒了。 醒来就发现处在陌生的环境中,宽大柔软的床铺并不能安抚她的心,起身望了望其他房间,都没人。 她便出了门口,差点被一身黑色警卫服的人吓到,门口立着两个保镖,其中一个见到她道:“小姐,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袁如踌躇后道:“……二叔叔呢?这么晚了他怎么不在?” “您是说boss?他可能在办公室,需要我带你去吗?” 袁如点头称要。 那人拿出对讲机用一串她听不懂的语言报告了几句,得到对面回应后,带她去了。 这个点,袁韦庭办公室的走廊里还经过着不少人,袁如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时间,怎么这个点他们还在工作? 那两保镖送她到外间便不再往前,她自己上前敲了敲门,听到请进打开一看,里面还有吕瑞季和几个不认识的人。 袁韦庭放下手里的东西,起身迎向了她,“怎么不继续睡?做噩梦了?” 还真被他说中了,袁如讷讷点头,被他牵到一边的沙发坐下。 “你怎么还在工作?” “睡醒没看见我害怕吗?” 她坦白承认:“怕,所以来找你了。” “那你等会我,后天有个土地要投标,事情还没弄完,想睡了就在这儿先睡会儿。”说完这几句他又去忙了。 袁如坐在一边,开始回想昨天的经过,紧凑的跟一场梦一样。 她好好上着学,怎么现在人来了澳门? 钟露被那个变态踢到头也不知道最后怎么样,妈妈没联系上,学校还被贴了逼死人的裸照,桩桩件件怎么现在全都涌上了心头? 她再也坐不住,跟袁韦庭说了一声想打电话,他顿了顿,没阻止她,指着门口道:“去外面的座机打吧。” 她也就是被焦躁冲昏了头,现在这个点打谁的电话都可能打不通,并且她还只记得毛诗电话。 接连打了两次她便叹气了。 “妹妹,你找谁?” 她没注意后方来了个人,被突然冒出来的声音吓得一抖。 转头一看是个混血帅气长相的男生,他脸上挂着好奇的邪笑。 “我怎么没有见过你,你来找boss?”他继续问。 这会袁如没心情理会他,随意点点头不作声。 “我叫保罗!你肯定就是boss的小情人!”他热情地伸出手想要跟她握手。 她被他的话轰然击中,愕然了片刻,回道:“不是!!他是我二叔叔、我爸爸的弟弟!你在胡说什么?” 保罗挑了挑眉,眼里闪过些许遗憾,自然地收回手道:“那是我看错了,小妹妹,大半夜不睡觉在这干什么?” 袁如根本不想理他,他等了会儿,自知贴了个冷脸,转头敲门进去办自己的事。 门开,袁韦庭抬头见是他,表情顿时冷淡不少,问他:“门外有没有一个女孩?” 保罗立马回:“有啊有啊,boss,那是谁?” 袁韦庭见他异常的兴奋,无声笑了下:“关你屁事。” 保罗丝毫不在意他的态度:“我以为她是你小情人,还当面这样对她说了。” 袁韦庭来了兴致,“她怎么说?” “她有点生气,说我胡说,她跟我说了你是她的谁,但我理不清中国的亲戚关系,没听懂。” “哦,东西放下,滚吧。”他顿时失了跟他讲话的兴趣。 保罗听他的话又退了出来,见她还在原地,琢磨着和boss的对话,有些模糊的猜想。 “你真的不是boss的情人吗?我看他很在意你。” 一听他又说起这种话,袁如都要崩溃了,“不是不是不是!不要问了!” “对不起。” “……我也对不起,刚刚是我情绪不好。” 保罗沉吟下来,看她逐渐开始羞赧,嘴比脑子快,突然道:“那我可以约你吗?” 袁如:“嗯?” “不会直接上床啦,可以像你们国家一样,先吃饭再聊天看电影。”在他眼里反正最后都要上床,快点慢点都一样。 袁如还没来得及回答,门就打开了,袁韦庭站在门口问:“电话打完了吗?你怎么还没走?”后面一句是对保罗说的,脸色明显不满他的逗留。 保罗正要找借口回他,被袁如抢了先:“二叔叔!他调戏我!” 袁如也不知道自己哪儿来的激愤马上就告状,话音刚落生怕被他一拳打倒,退得远远的,绕过桌子躲在袁韦庭旁边。 保罗急了:“boss,我没有!一定是她误会了!你知道我中文不好!” 袁韦庭将人揽进怀里,凌厉的眼神射向他:“你敢调戏她?” “ No god!不是的!boss,一定是她误会了。”他脸上堆着殷勤的笑对袁如解释道:“我意思是喜欢你,想跟你做朋友,没有其他意思!” “老子的人,你敢喜欢试试!滚远点,值班去!” 保罗趁机溜人,心里却记挂起了老板的侄女。 别人的才是真的好,送上门的那种他要都不要,一点都不刺激! 33转运 “活腻歪了。”袁韦庭唾骂道。 低头看着怀里的人,问道:“他怎么调戏你了?” 袁如很快皱了下脸,“……没什么,就那些。”要她再复述一遍她可说不口。 袁韦庭观她为难的神色,也不再说话,带着人进了办公室。 他的员工有的在一旁忙着电脑,有人在整理复印好的资料,有人在盖公章,各司其职,没有闲情关注她的出现。 他将保罗刚才拿进来的东西递给她,说:“手机,电话卡是你原来的,给你开通了国际漫游,可以给内地打电话发短信,另外SPY还在。” 她拿到手里打开看了看,发觉不认识这是什么牌子的手机,但看起来极其眼熟。 “嗯?这好像跟你的手机一样?”她认出这貌似就是他平日里用的那款,只是颜色不同,他是黑色,她是白色。 袁韦庭坏笑了下,“情侣款。” 看她脸色马上不对,改口道:“亲属款,行了吧。” 他的口无遮拦真的让袁如无地自容,周围又不是没人,耳朵更不可能封闭,他就不能说话之前过下脑子、顾忌点她薄面吗? 只会随心所欲,狂妄所为。 这导致她连谢谢都没说,转身走到沙发处独自摆弄新手机。 没多久,袁如在等待中困意再次席卷,偏倒在沙发角落睡着了。 袁韦庭在事情处理完后,将人抱了回去。洗完出来,已经接近五点。 第二日,袁如醒来就感到不对劲,小心从他怀里钻出来,站在床下掀开被子一看—— 白床单上明晃晃的一小滩干掉的血渍。 昨天洗完澡换的卫生巾已超过十二个小时未换,漏到床上去也是意料之中。 踌躇片刻,其实她很想细看一下袁韦庭身上的浴袍有没有被波及到,但出于某种羞耻,转身先去卫生间收拾自己了。 等她再次出来,男人已经穿戴整齐坐在沙发上。 见她露面,袁韦庭调侃道:“我还以为是我弄假成真了。” 一醒来人不在,只留下了暧昧的痕迹。 不得不让人仔细回忆昨晚他应当是什么都没干,那这东西只能是女人的月经。 袁如没听懂。 袁韦庭没再解释,起身带她到衣帽间,拉开门入目满满当当的女士服饰,从头到脚,无所不有。 隔壁的玻璃柜子里还有各式珠宝首饰。 令袁如觉得太夸张了,道:“二叔叔,你也不用准备这么齐全、这么多吧!我只待这两天啊!” “你不是没有富人的认知?身为富家千金,这点东西都是基本。以后来这的机会还多,你自己选吧,等会出来。”说完他就要离开这里。 袁如急忙喊道:“那个……床上被我弄脏了……” “我看见了,小侄女。”他揶揄道,“原来你发育真的没问题。” 这叫什么话!她当然没问题! 袁如十分不满,关上门不再搭理他。 在衣柜前纠结了很久,她最后选择了一套黑色的长款连衣裙,外搭一件短款皮衣,脚上一双短靴。 干净、利落,还低调!符合她的作风。 出来后,房间里已多了好几位生人。 大厅里挪出来一块空地,一名身穿黑色唐装的中年人正在摆放不知何意的神秘仪式。 袁韦庭在对面向她招手,袁如走了过去,疑惑不已。 “这是有‘澳门鬼王’之称的司徒大师,以前担任过我赌场的经理。他看风水、镇财纳运很厉害,你最近霉运重,我让他来给你做做转运。” “啊?” 袁如真的惊讶他居然信风水! 仔细察言观色到他说的话和表情有些不符,话里的意思是相信玄学,但表情并不真诚,仿佛这话是说给他人听的。 “二叔叔,这次是事发突然,那人早有预谋,跟我运气关系并不大,你这个也……真的夸张了,我不信这些。” 正在受社会主义思想教育的年轻人,真的很难接受这些带一点故弄玄虚的玄学。 袁韦庭对她的回答是:“你可以不信,但要做。在赌场里,千万不要不信邪。” 在布置仪式的司徒京名闻言笑了两声,道:“小姐,这赌场为偏门之最,积聚了太多怨气,同时又是龙蛇混杂的地方,风水最难把握。看准了,还会弄出更多赌徒,这罪孽深重的事我早都不干了!今天袁老板特地请我说是给小辈转运,我才来的!其他不表,转运、安神位可是我的拿手绝活。小姐,你可以站进来了。” 袁韦庭轻轻推她,她脸色还是有些拒绝,但身后的手控制她只能前进不能后退。 司徒京名让她闭上眼。 此后,她身边围绕着混合的低声颂词,持续了近十来分钟。 “小姐,你的八字一看就命好,但运气呈陡势之姿,好的时候为顶级,差的时候为见血之灾。转运仪式仅能破解一时的困局,未来的气运还全在于你的贵人。 “平日里去寺庙拜拜佛也是消灾转运的法子,调整房间风水或者佩戴开光吉祥物都是可以改运的,这个我相信袁老板会帮助,你无须担心。 “再者呢,平时心情保持愉悦,心里不要搁太多事,你眉宇间不安宁,小孩除了学习还要担心什么呢?最后再来个转运水,别被吓到哦。” 司徒京名对她、也是对袁韦庭说完,端起一碗烧了符纸的灰烬水,绕人一圈边洒边念叨“扬汤止沸,时来运转”。 袁如感觉到被泼洒了凉水,再加上耳边神神叨叨的咒语,不由得想笑,低着头努力止住笑意,直到大师说结束了才睁开眼。 她不信就凭这几样东西就能真的时来运转,有时候真的看不懂大人们的求神做法。 仪式结束,物归其位,吕瑞季进来送客司徒一行人。 见人一走,袁如扯了几张纸擦脸,问道:“二叔叔,你真信这些?” “我刚不是说了,不信但要做。” 难怪他言行不一,人都是这样,做了心理上会变好。 袁如又道:“他说以前给赌场看风水,是不是也要给你的客人看啊?那不会让别人赢你输吗?” 闻言,袁韦庭轻哼了一声,似笑非笑道:“叫一声大师还真以为是神人了?他愿给谁看给谁看,结局还不是一样输到扑街。” 他也扯过几张纸,将人拉到身前,替她擦拭皮衣上的水。 “阿如,什么驱魔人、陈振聪、算命佬、盲先知、吉普赛人等等,没有一个人能赢过赌场。也许我也是上瘾的赌徒,宁愿相信转运仪式能让你时来运转,再也遇不到危险。” 男人深邃眼眸里的深情能令人轻易沦陷。 袁如极力想避开他的视线,左看右看注意到她的新手机在桌子上屏幕闪烁,当即摆脱他走了过去。 因着手机是静音状态,拿起来一看有数条未接来电和十几条短信。 袁如刻意回避了这一刻,他难得的认真模样只会让她内心更加纷扰。 “我去回个电话。”正好找个借口去冷静。 袁韦庭能纵容她的躲避,他要的答案应当是深思熟虑与矢志不渝的。 看她去了阳台,召人进来清洁卫生。 本以为失联这么久毛诗会特别着急,一连打了数个电话也让袁如有点忐忑。 结果跟毛诗接通后,她先是问了她有没有受到伤害。 袁如说没有,她逃了出来,钟露跟其他人受了伤。 毛诗说她都知道,钟露被踢的有点脑震荡,昏迷到现在可能都没醒。救她的男孩肋骨有一处开裂,身上被揍得部位也比较多。 她当天晚上才赶到医院去看了情况,本来着急得很,自家女儿没有人知道被绑匪带去了哪儿。 正在报案的时候,袁韦庭的助理给她报了平安。她这颗心总算放了下来。 此时,她不免怨道:“警察把那绑匪抓住了,听说很惨,那个东西被人割下来了,送去医院只剩了一口气,害得我还以为给菩萨说的话灵验了!警察那边也在问我你的下落,我说你受惊太大,去了其他地方静养,你班主任那也不用管,给你请了一周假。你先好好待在那边,要是害怕就跟我讲,我马上买票过去找你。” 听着母亲热切的语气,袁如眼睛逐渐湿润,稍微抬起头望向天际,一直乖巧回应。 听到变态的惨状,心中惊疑,她急忙解释:“妈妈,那不是我干的!我是伤了他一刀,但没有想让他死。” 毛诗温柔回道:“嗯,妈妈知道,你不是能干那种事的人。没事,警察会调查清楚的。阿如,妈妈对不起你,在你最危险的时候我什么都不知道,要不是袁韦庭及时将你带走,我都不敢想象会有什么后果。” “你别这样说,我谁都不怪,只怪坏人。妈妈,露露那边有什么消息你替我盯着点,她醒了告诉我一声。” 透过玻璃可以看到屋内袁韦庭跟吕瑞季站在一块在说话,他发现袁如转了头就做了手势让她进去。 她只好依依不舍地跟毛诗挂了电话,回头有时间再聊。 进去后,他道:“说这么久?” 瞧着女孩眼睫毛根部还湿乎乎的,伸手将人带到身旁,没再过多责怪她。 之后,拍了拍她的薄背,道:“去找个小包背上。” “为什么?”女孩问。 这时,吕瑞季应景地从上衣里拿出一个厚厚的钱包,从里抽出一沓厚厚的港币,瞬时钱包都抽瘪了。 袁如看着他道:“给我吗?” 吕瑞季道:“是的,方便你购物买东西。” 为了防止她拒绝,袁韦庭接着道:“如果你想无时无刻跟在我身边也可以不拿。” 刚说完她就果断接了钱,去衣帽间找了个斜挎包装起来。 跟他们出门的路上,袁如几次欲言又止,她很想问问后来他把赵兹尼怎么样了。 到了车前,吕瑞季提前为他们打开车门,袁韦庭扶着人让她先坐。 趁此机会,她说道:“二叔叔,后来你把那个变态怎么样了?仅仅看了下吗?” 袁韦庭也坐上车,按了关门键,脸色没什么起伏,转头见她满眼殷切的期冀。 “如果你给我说你跟他之间发生的全部过程,我可以考虑告诉你我干了什么。” 袁如瞬间身子往后缩,摇摇头表示她现在不想说。 “不说算了,”他牵上女孩的手,语气柔和,“我也不说。我们对同一个人有各自的秘密,也挺好。” 袁如目光聚焦在相交的两只手上,思绪飘走。 有些东西是这次意外事故让她看清的。 他很强势,做了决定一定要达到,不会给她反悔的机会。 但他同时会给她时间,听她现在愿还是不愿。 那只手仅仅握上就能体会到有力的体魄,他若是想强硬来,能怎么办呢? 但他没有。 袁如突然从他手里退了出来,主动握上他的四指,用力挤压,试图从他脸上看到吃痛的痕迹。 这是他们班上流行过的整人小游戏,被紧捏住四指的人会因为压力而痛叫。 令人失望的是,他脸上不仅没有一丝痛苦,而且隐隐带着嫌弃。 “再用点力。”他甚至在嚣张。 袁如狠下心两只手齐上阵用大劲挤压他的手指,不信这次他还没感觉。 “你这点力给人按摩都要被嫌弃。” 他的手一用力就挣脱了她的束缚,反手紧握住两只细瘦的手,还没用力就叹息道:“算了。” 他一用劲这双手肯定要出事。 袁如的念头没得逞,将手撤了回来,环在胸前准备欣赏窗外风景。 但旁边的人不肯让她独自呆着。 见她偏头就上手扯她头发,没用劲也不疼,但能快速吸引人注意力。 袁如转过头不悦地看着他,想从他手里扯回头发。 他道:“扎两个辫子应该好看,现在扎。” 袁如奇怪地横了一眼,“没有头绳!” 闻言,袁韦庭竟然问向开车的吕瑞季:“车里有没有头绳?绳子也行。” 吕瑞季想了会,才道:“头绳应该没有,但我有这个。” 他趁等红灯的间隙,从车里拿出了个丝绒礼物盒,上面绑着标准的蓝色蝴蝶结。 袁韦庭接过手,打开看了下,是劳力士的手表。 “给他的礼物?” 吕瑞季略带不好意思地回:“嗯。” “真出息,开始给表了,接下来不就是送车送房了?”他白了眼后视镜里的人。 吕瑞季没敢回应,心虚地推了下眼镜。 他也确实准备送车子了。 袁韦庭没等他回答,一把扯下蓝色的蝴蝶结,徒手撕成两半,递给旁边看热闹的女孩。 袁如愣愣地接到手,还没反应过来。“真扎辫子啊?” 自然是真的。 因为他的脸色看起来很认真,轻松地靠在椅背,翘首期盼她扎头发的动作。 最终,她还是听话地扎了两个垂到两侧的麻花辫。 袁韦庭看起来很满意,上手扯了下,袁如吃痛地往他的方向偏了头。 “你干嘛?!” “嗯,果然很方便。” 袁如都惊了,他要她扎辫子的原因就是为了方便他抓着玩? 男人笑得很邪佞——胸前没二两肉可抓,抓两条粗辫子倒也行。 34金碧 袁如没再让他得逞,整个人紧贴在车门,牢牢守护自己的辫子。 她总觉得男人的笑很不对劲,肯定不简单…… 据吕瑞季说,此次他们的目的地是去探访两家赌场。她多问了一嘴才知这两家赌场就是过年那阵子妈妈跟庄奶奶去澳门为袁韦庭争的家产。 她想跟男人搭话,但他低着头在用手机,正想打消此念头,他抬起头跟她对上眼神。 袁如不得不将腹稿重新捡起:“二叔叔,那过年那次是你的谁去世了啊?” “我外叔公吧,不太熟。” 不熟还给他遗产?袁如不解。 “只要了他名下两家赌场,早知道有你,我就将他收藏的藏品和一家艺术馆都要过来送你玩玩。” 听其中的意思,他的外叔公是位艺术家。 袁如直接当没听到后半句,拜他所赐,现在也能练就处变不惊的本事了。 随即,袁韦庭向前方问道:“季子,这两家给你吧,可以从我这边抽人去管理,收益归你。” 季子一听,马上拒绝道:“庭哥,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袁韦庭蹙眉道,“这两年我不在澳门,不是你替我管着?干得不错。我记得吕清河也是你叔公吧?” 吕瑞季顿了顿才道:“我没那资格。”他都没去吕清河的葬礼,是他父亲去的。 “你姓什么?还没资格?”回头瞥见女孩坐得端正,听得认真,眼睛很明亮。“嗯?” 袁如开口道:“什么意思,季子叔跟你一个叔公?你俩是……?” 袁韦庭哂笑道:“季子,我弟弟。让你喊叔叔你还以为是假的?” 吕瑞季也笑道:“庭哥真的是我哥。” 袁如身体往前坐了点,手扶上前座,道:“啊,你们还有这层关系!那季子叔,你别称我小姐了,随便点叫我吧,阿如、如如都行!” 袁韦庭插了句:“阿如是我的,你别叫这个。” 袁如立马“啧”了一声,皱眉看向他,反倒被他横了一眼。 前方的人轻笑道:“好,我就叫你袁如吧。” 他很自觉,叫太亲昵了庭哥肯定不愿意。 袁韦庭的母亲庄薇出身自澳门叁大豪门之一的吕氏家族。 庄薇是由吕氏掌门人吕深和在外面的女人生的。虽然自出生就被抱回家族养大,因着母亲的身份不光彩,她的处境一直很艰难。 长大后有了能力毅然脱离豪门的深潭,后来跟袁经年相识相爱,有了袁韦庭。 在那个偌大的家族中,她只放不下温柔矜贵的叁叔吕清河。一个同样不被家族承认的艺术家,就因为犯了同性恋的病。 吕清河名下有两家赌场,金碧赌场和恒河赌场,死后归了袁韦庭。 他们先到的是金碧赌场,另一家赌场也在这一片区域,两家相隔几百米,暂时都没对外营业。 此赌场的建筑出自拉斯维加斯着名赌场设计师之手,强调东西方文化的碰撞。 一进门,便能看到为了强调光线及空间感而设计的高达27米的大堂。一楼的赌桌很多,他们被人直接带上了二楼。 二楼即为中场,风格粗狂大气,一侧还有一个舞台,中间立着一根显眼的钢管。 袁韦庭一眼便瞧见了,指着它,在她耳边低语:“别忘了你欠我什么。” 他暧昧的语气瞬间让她想起到底欠了什么——欠他一次钢管舞。 是报答收留她的谢礼。 袁如以为他都忘了……没想到他记得这么清楚,默默在心里叹气。 二楼还有用餐的地方,她看着琳琅满目的各式餐点,发觉自己什么都想吃。她们早上到现在还什么都没吃。 袁韦庭直接大手一挥,让她随便吃。 叁人在用餐时,其余人都走远了些,避免打扰到他们用餐。 饭毕,袁韦庭问道:“这儿有多少张赌台?” 吕瑞季回他:“740张。” “嗯,数量还行,这地也不大。”他看了眼周围,“要不是政府限制赌台数量,这儿可以再多几台。” 接着他又嗤笑道:“与其限制赌台数量,不如限制赌场数量。那一堆小型赌场进去味都是臭的,叁教九流之地,扒仔都能进去骚扰人。” “庭哥可以慢慢将它们吃了,反正澳门当局对博彩业也有点过度监管。它们存活下来也挺难的。”吕瑞季在旁应和他。 相较于收购第叁方经营的小赌场,袁韦庭对何时能吃了眼前的女孩更感兴趣。 她嚼东西时脸颊两侧鼓鼓的,听得入神时,还会停下来,等听完了那句话再嚼。 他没再说话,防止她进食得更不专心。 女孩灵动的大眼睛转了半圈,似是在疑惑怎么不继续说话了。 见她盘子里的食物种类丰富,他忍不住道:“别吃太杂,旁边的甜品只能吃一个。” 袁如抬头看向他,低头思虑了片刻,体会到胃里的空间确实所剩无几,便选择了其中最想吃的一个。 饭后没多久,他们还在参观叁楼贵宾厅的过程中,楼下就已经有闹哄哄的人声先至。 袁韦庭一个冷眼过去,旁边值班经理立即遣人去问。 几分钟后,闹事的人自己上来了。 ”我还说是谁抢了我叁叔公的遗产呢?守株待兔这么久,总算等到大佛露面。怎么是小吕和袁老板呐?你们自己的地盘不够折腾的?“ 说话的正是昨天刚碰过面的吕锦亮。 刚从楼梯口露出头就迫不及待地彰显他的高调。 袁韦庭瞄了他一眼就转回头,两指一扬,吩咐保镖干实事,将人撵出去。 他嫌搭理这种货色浪费生命。 吕锦亮也不是只身一人,身后跟着好几位保镖,瞬间两波高大身影对峙了起来,各自等待上司的下一步指令。 见状,吕瑞季不想理他都不行,冷下脸色道:”金碧今天不对外营业,你来这干什么?“ 赌场的工作人员因为没拦住他们一行人而倍感歉疚,挤在角落有点无措。 吕瑞季让他们退下。 吕锦亮嚣张地往前踏了一步,高声道:”我来看看小偷是谁!“ ”小吕你也知点足吧!跟着大名鼎鼎的袁老板混,还不够你赚的?你跟你爸那窝囊废有什么资格争赌场的经营权?“ 提及不该提起的人让季子瞬间紧绷,“吕锦亮,嘴下留德!你脑子只停在了初中是吧?这么多年没一点长进,你以为我现在还能让你拿捏?” 袁如第一次见季子发火,还说了重话,两人剑拔弩张的气氛让她紧张中又带着兴奋。 她被男人牵着手,满满当当的安全感无需多言,因此才能卸下警惕看起了乐子。 吕锦亮丝毫不当回事:“没大没小,连声亮哥都不会叫。还以为多牛逼,没了你身后那位你以为你是谁!叁叔公从小就疼我,你算哪根葱?凭什么两家赌场都归了你!” 吕瑞季已经明白他根本不知道这两家赌场最终归了谁,见他出现在这里误以为是自己得到了。 也是,庭哥的身份对外是保密的。 他身上也留着吕氏家族的血。 袁如悄悄挠了挠男人手心,眼神瞟了眼季子,敛眉询问他怎么不帮忙。 看她小眼神,袁韦庭没想到她还挺护短,不易察觉地扬了下嘴角,低头仔细打量她,有着不在意场合的神奇专注,直把人盯得脸色泛红,偏头躲闪。 “如你所见,赌场归我已成事实。你有什么不满的可以下去跟叁叔公聊,经理,送客!”吕瑞季不愿跟他再多费口舌,语气严厉地下了逐客令。 他们这边的保镖得了明确指令,推搡间都用上了蛮力,吕锦亮也不知被谁一把拉的后退好几步,怒气还未发作,他的手下护主心切,将他团团围住勉强往楼梯口退。 吕锦亮被夹在一群大高个之间,气势退去一大半,这会还不忘回头放狠话:“你等着!我不来找你!我爸也会来的!我靠,别挤了!”一路骂骂咧咧地被逼了出去。 经理在这做了十多年,豪门的人基本都识得,明白谁都惹不起。 此时,点头哈腰地将人送到门口,得了几口啐骂,回过头还要被真正的老板伺候。 “不对外营业的意思包含,也不许放狗进来,以后再有这种硬闯的情况直接揍回去。管他谁,有我在背后。”袁韦庭不冷不淡地给他说道,经理一个劲地点头回应。 对着季子,袁韦庭又道:“你对他还有心理阴影?” 他刚才一直没插手,一是知道有自己坐镇,那只狗叫不起来;二是想看看季子会怎么应付。 吕瑞季在他来澳门之前,过的不是人过的日子。 这全都拜吕锦亮所赐。 受害者心里究竟被施暴者伤害得有多深,无法估计,更无法指望受害者生活好起来后就能忘记施暴者所做的罪行。 就这两天来看,季子遇上狗的第一反应还是想逃。 吕瑞季回道:“庭哥,我丢脸了……那种人我就应该见一次打一次,打得他再也不敢叫我小吕为止!” “呵。”袁韦庭笑了,“好,我等着那一天。你了解我,下一次他再好手好脚的这个样,我开枪的速度可能会快过我思考的速度。” 袁如一听他这放肆的话,睁大眼睛快速道:“二叔叔!你开玩笑吗?你敢用枪?” 袁韦庭低头看她,“怕了?杀几个傻逼怎么了?” “?”袁如尚在接受中,人已经被他牵着往前走。 经理在旁为他们解说这家赌场之前的情况和每台赌台的毛收入,并特地提到这家赌场幕后老板是吕清河没错,实际管理者并不是他,而是另一位人,名唤白先生——他也是受人雇用的。 但是谁雇用的,这点他并不清楚。他只负责每月跟那位白先生对接赌场情况。 吕瑞季说他们知道了。 一些纸质书面文件还需要那人签字对接手续,吩咐经理联系一下他。 金碧了解的差不多后,他们该转行到恒河赌场。这时,袁韦庭发话了。 “季子,你自己去吧,我带小侄女在这边再转转。”他看向她的眼眸满含深意,缠绵悱恻的过了头。 季子有些意外,打量着叔侄俩奇特的氛围,哑口无言,听话地带人走了。 袁韦庭叫住经理,吩咐道:“让他们所有人现在下班,十分钟之内还有一个人逗留,直接开除!” 袁如现在的心脏跳得简直要从胸口蹦出来。她怎么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 可是,就不能再迟点,非要现在吗? 他身为上位者,发号施令惯了,周身无意间流露出来的威严能让她明显感受到。 似乎又回到了最初的时候,面对他的那种胆怯、谨慎、小心翼翼。 袁韦庭以为她现在的僵硬是因为紧张,揽过女孩的肩膀,朝舞台旁的侧门走去。 他道:“穿这些可不行,我要看我想看的。” 原来,他带她进的是一间换装室。 房间一侧挂满了上下两排的表演服饰,他在其中划来划去,拎起来又放下。 袁如在旁边胆战心惊地看着,他拿起一件,她便作势摇头,生怕他拿的是一件布料极少的衣服。 最终,给她选的是一件比基尼式连体表演衣。 袁韦庭好心跟她道:“就这件布多点,放心了吧,快去换。” 他实际上想看只有几根线挂在身上的款式,刚找到还没拎起来,小侄女就已经阻止了他的意图。“这件不行!我说不行就一定不行!” 态度刚硬得仿佛他一旦拿出来,跟立马要投湖似的。 见她转身到角落的试衣间,手里依旧不停歇地寻找心仪的东西。 袁如正在换衣服时,眼见一只大手握着几个挂了衣服的衣架伸了进来,接过来后还没发作,外面就响起了声音。 “我手又没长眼睛,我选的你都要上身。” 她忍气吞声拿起来看了看,是丝袜、套袖和一些其他的小配饰。 疑惑那男人怎么会知道的这么细,连配饰都给她选了。 看来,只怕是看的不少。 作者有话说: 作者:狗男人! 袁如:狗男人!! 吕瑞季:……男人! 钟越:……袁总(尴尬脸) 袁韦庭翘着二郎腿,轻蔑地笑了声,啪啪啪一枪灭一个。 差点误伤小侄女。卑微道歉,袁如不肯原谅。 全剧终。 35钢管舞 jizai6.co m 这些东西最后组合上身使她褪去了很多青涩学生气,完全展现出了纤长匀称的四肢,像颗正好成熟的果实。 连体衣上布满椭圆形的亮片,在妙丽的腰肢两侧适时地开了两道口,随着身体的晃动,亮片摇晃的弧度更加吸引人。 袁如掀开帘子就见坐在化妆镜前的男人眼睛一亮。 他转过椅子,勾了勾手指,兴趣盎然道:“过来让叔叔看看。” 人到面前后,他伸出手掌好玩地拨了拨亮片,接着大手下移一把握住腿环的位置。 大腿纤细,一掌差点能握住。 袁如没料到他有这么突然的举动,当即想掰开他手,急道:“你干嘛啊?放开!” 男人难得听话地放开了她,散漫地向后靠上椅背,连带让人坐到他腿上。更多免费好文尽在:jizai7.com “把头发松了。”他压根没给她反应的时间,直接上手扯开蓝色的丝带。 “我本来是想让你穿高跟鞋跳Exotic风格的舞蹈,但不想让你穿这里的鞋子,脏。你就穿你自己的鞋子吧。” 袁如被强拉到他身上逃离不得,拘谨得很,脚上暗暗使力不敢完全坐实。 一边松散头发一边回道:“我本来就不能穿这里的高跟鞋,它们都出自Pleaser,依照个人脚部形状定制的,我根本穿不了!” “还有,我没学Exotic,只会现代舞风格。让你失望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怎么胸中郁结,听他似是对此了如指掌,语气愈发不顺着他。 Exotic风格就是大众印象中的性感钢管舞,始于地下脱衣舞,经过多年才逐渐走上了正面的道路。不仅魅惑性感,而且十分考验舞者的身体软度和力量。 毛诗专攻这块,拥有异于常人的身体条件和钢管技巧。袁如师承大师,自是从这块开始打基础的。 她会,但就是不想跳给他看。 他想看自然有大把的人给他跳,不缺一个她。 袁如要起身穿鞋,被男人紧按住,由于双脚离地,这下真真切切给坐实了。 瞬间让人羞愧不已。 “去哪?”他问。 “换鞋!” 袁韦庭不想让她那么快离开,穿过她腿弯打横抱起带她去拿鞋。 袁如连忙扶着他肩膀,到了地方,用另一只手垂下提起鞋。 他又坐了回去,从她手里接过鞋子,道:“你一天都在想什么,对我生什么气?” 袁如有些吃惊,她已经努力控制表情了,这人从哪知道她在想什么的。 还没想明白,下一秒他要亲自为她穿鞋。 “别!你不是说鞋子脏!我自己可以来!” “惹了宝贝生气,当然要哄哄。”他勾起嘴角低头说道。 袁如愣了一瞬,脸色爆红,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这人在说什么奇怪的话…… 袁韦庭给她两只脚穿好才抬起头看她羞红的脸,清纯模样可爱得发慌,凑上去吻了下自然的红唇。 她显然是不愿的。 再多停留一秒,抵在他胸前的小手就要开始抓人了。 他稍感遗憾,粗粝的手掌抚上腰间光滑的肌肤,掐了一下纤细柳腰才作罢。 无力道束缚住女孩,她一跃而起,退远数步,再回头时满眼都是戒备。 “至于吗,”袁韦庭站了起来,女孩又朝后退,“你要放什么音乐,我去给你找。” 袁如闷声道:“……现代一点的就可以。” 他动不动就亲人的坏习惯真让人受不了。 总给她一种死到临头的错觉,想跑还只能看他放不放。 她一点都不喜欢如此被动。 男人去了舞台侧面布置控制台,熟练地操控灯光和音响。 当人在舞台准备就绪以后,音乐开始缓缓流淌,前奏由钢琴铺陈,鼓声逐渐加入,节奏变得激昂、富有节拍。 袁韦庭移到舞台正下方,插兜而立,静静欣赏。 过了片刻,忍不住拿出手机开始录像。但他调整好角度便不再关注手机,眼睛望着舞台上爬上钢管旋转身体的女孩。 平时伶俐乖巧的人站在舞台中央变得沉稳老练,不管是手臂的每一次弯曲,还是随身晃动的亮片,仿佛都是精心策划过。 钢管在她手里只是一个得心应手的工具,小小的身躯软度惊人,头脚相触都能在钢管上旋转起来。 她应当是投入到了表演中,眼神望向台下是虚空的,罩了一层朦胧,浅浅扫过即收。 一曲毕,袁如停了舞姿,在台上微微喘气。 气息调整好后,直接跳下了台。 “二叔叔,我是不是看到你在录我?”她质问道。 袁韦庭正从兜里收回手,但笑不语。 想起袁如曾强调过钢管舞是健康的,等她走近,将她的手放在他裆上,促狭道:“这是健康的?” 男人裆部鼓了大包。 她切实感受到那里鼓起来,对上他意味不明的眼神才反应到这是怎么一回事。 想撤回手,但为时晚矣。 袁韦庭单手抱起她,移到后方的椅子上坐下,将她摆弄成跨坐,大手托着她臀部用力往下按。 “你混蛋!是你自己思想肮脏,放我下去!”袁如根本起不了身,在他身上挣扎着似乎能感受到底下什么东西更硬了。 “你有这力气,不如我们真来一场?” 闻言,女孩慢慢开始消停,双手刻意撑着两边扶手,让自己尽力往后坐。 袁如委屈道:“你答应过我的……” “答应过什么?” 袁如以为他忘了,“答应过如果我不愿意,你不会勉强我!” “记这么清楚?”袁韦庭从容地看着她,缓缓靠近,抵着她背不让她逃。 “那现在你该怎么让我恢复理智?”他引导着女孩的手再次触上那里。 往日记忆开始重新解封,袁如明白他的意思,虚靠在上面的手轻轻压了下,迅速抬眸看向他。 袁韦庭失笑道:“玩什么蜻蜓点水,裤裆都要炸了!” 女孩面露难色地开始为他解开裤头,不顺畅的地方男人直接为她闯关,硕大之物总算弹了出来。 然而,袁如不想为他手淫,并且真的害怕那东西,犹豫道:“要不然我跟你讲那天发生了什么,你别让我干这些?” 袁韦庭脸上笑意都没了。 “袁如。” “你不想动手,我可以动你。何况这里没人,就算有人,我也不当回事。叔叔操侄女这种事说不定别人还羡慕呢!” “……”听得人白了脸,她心里像一盆寒意透骨的凉水从头浇了下来。 是她太得意忘形了吗,为什么心里发苦? 她沉默着握了上去,上上下下麻木地套索。 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做,很快引起了不满,男人覆上她带着一起做。 有他的主动指导事情进行得很顺利,白浊完全射在她手里。 袁如语气生硬地问:“好了吗?” 袁韦庭真想找把锤子扒开她的身体,一层一层将她心里的城墙通通敲碎。 可惜墙是有弹性的,偶尔对他大开,偶尔对他城门紧闭,一定要使用计谋才行。 现在,估计又关上了。 根本不管她说了什么,从上衣暗袋里拿出一块手帕为她擦拭手掌。 “你没经验我可以不怪你,刚刚是我语气重了,你可以生气随你怎么发泄。但你要知道,男人欲望抬了头,就像弦上的箭,不射是不可能的。” 他这几句也算是对女孩的道歉了。 袁如头都没抬,一副没听到的模样,看样子已经在发泄怒气了。 手心清理完后,他终于让人离开,起身整理自己的下装。 袁如仍然能感觉到指缝有残留,用另一只手擦着,突然开了口:“你一直轻视我、小看我,把我拿捏着,似乎是你忘了——” “我也姓袁!你能疯狂我也能!是你把变态完全弄残了吧,你以为我不敢吗?只伤他一刀是我顾虑到我还有个妈妈,人死了我坐牢她会活不下去!” 她的眼里完全不再掩藏狠毒,无情回绝他之前暴戾中说的话。 男人问:“所以你刚刚也想对我动手?” 袁如没回答,承认有一瞬间是这样想过。 泼完凉水,土壤只剩下一片很快蒸发的白烟,随后最深的土壤里蹿出一抹不灭的火苗,越燃越大,直至旺盛到现在的顶点。 他的漫不经心完全激起了她的反抗意识:“我就不是你喜欢的乖乖女!你猫捉老鼠的把戏究竟要玩到什么时候!我逃不过你,也不会让你得偿所愿!” 袁韦庭很难说清现在的心情,女孩的愤怒超出了他的预期,但也达不到他的逆鳞。 十足的复杂,还掺着几分兴奋。 兔子终于奋起反抗了,他到要看看这一口咬的疼不疼。 “我的心愿是什么,说来听听?”他根本不需要她回答,“不就是想让你跟我谈恋爱,小侄女,你似乎也忘了——” “你不是已经把心给我了吗?” 女孩有些晴天霹雳,顿了好久才摇头道:“不,不对,我没有,我怎么可能喜欢你!” “爱上的太快没来得及反应,让时间告诉你真相。这个话题就到这,你去换衣服吧,换好了在一楼等我。” 袁韦庭没再继续呆下去,转身去了监控室,他还要将这段监控删掉。 小侄女的舞是独属于他的,他人岂能染指他的东西! 至于他刚才的点破能有几分促进作用,他也不知道。 反正,他的感受就是如此。 另外还有种感受正在崛起,等袁如真正成熟后,他不一定能拿捏住她。 瞧瞧她刚刚那样,有几成他发火的神态。 不愧是他袁家的人。 36交易 赌场的监控很系统很清楚,但是比起拉斯维加斯来还是落后一些。 后者的赌场场面大,摄像镜头可以装得更低更隐蔽,能做到平视人的面孔。澳门还做不到,赌场还是俯视的图像。 一眼扫去,其中有十台摄像头都拍到了舞台。 自然是袁韦庭手机录得最好,但盯着屏幕上各个角度的舞台他突然也不想完全销毁。 某人脾气越来越大,以后不给他跳了怎么办。 他决定私藏起来。 途中接了个电话,是季子。 “庭哥,联系到管金碧恒河的那人了,他想现在见我们一面。” “那就见见,等会我坐发财车过来。”说完挂了电话,U盘一拔离开了监控室。 袁如迟了几分钟才下楼,观她面色能看出她在很小心地藏起所有思绪,但阅历太浅,还是能看出她曾崩溃过。 袁韦庭瞬间心软了,主动朝她方向走了几步,轻轻抱着她:“你先坐我的车回去吧。” 简单拥抱后,跟她隔了点距离,想了想没再说其他的,带着人走了出去。 袁如坐上车,听他用粤语给司机吩咐了两句,然后给她关上门。 她始终不想说话,淡淡地看着这一切,直到车门完全将他们隔开,看着外面的身影,忍不住将车窗放下一半,问道:“那你呢?” 袁韦庭弯下腰回道:“我坐发财车去找季子,晚点回去,有什么事就跟他们说,或者打电话跟我说。” “嗯。”袁如要关上窗,又听他说:“没必要让自己痛苦,我不是一定要你按我的来。要想问心无愧就别给自己受限。实在不行,你回去读你的书我赚我的钱,互不打扰,以后刻意避开我。” 他说着怪笑了一下,“最好也别让我听到你有什么消息。” 袁如狐疑道:“你说真的吗?” 他点点头,神态很认真:“如果你能不在地球生活,那我说的就是真的。” 乘人不备,他手伸进去敲了下她脑门,道:“我绑在你身上的线可以绕地球几圈,你想怎么跑都行。但你要想斩断这根线,没门。不可能!脑子跟心别再给我打架,顺着自己心来,好吗?” 女孩躲着攻击,仍在失神中,他做了手势让司机可以走了。 车子开走后,袁如才气愤地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 他又把她当小孩玩弄!亏她还认真考虑了一下! 他那意思不就是除非人死,否则一切免谈? 看着窗外路过的复式公交车,女孩陷入了沉思。 澳门为了游客方便参观赌场,在各赌场直接开通了免费的直通车。因着人人都好赢,直通车便唤做发财车。 袁韦庭等了两分钟见车没来,抬腿决定走路过去。 恒河赌场位于澳门半岛博彩核心区的星际酒店内,它跟金碧的装饰格调大不相同,浅黄色的地毯和浅黄色的天花板,使得场内光线充足而明亮,与大多数赌场的光线处理有很大不同。 赌场入口处的侍应生老远就眼尖地看见风姿绰约的一个人,看他走近还没接应上,之前老大谄媚热情接待过的男人从里面快步迎了出来。 她听到那戴眼镜的男人说道:“庭哥,她回去了?” 对方回复的声音低沉磁性,绕着耳朵麻酥酥地挥之不去。“嗯,把人惹了,走路过来的。”之后两人就进去了。 进了电梯,吕瑞季道:“庭哥,你这个急不得啊。”他暗暗为两人着急,怎么看袁如都不是能轻易降服的人。 袁韦庭听到后,转头瞥了一眼,“你不急?你跟他什么时候开始上床的?” 吕瑞季回忆了一下,快马加鞭好歹也花了一个周,这还是在钟越本来就对他有兴趣的情况下,他默默道:“一周吧。” “操。”袁韦庭很不爽。 过年认识到现在都一个多月了,干点破事还在闹脾气。 吕瑞季安慰道:“你这难度超级加倍,我觉得速度很合适了。” “难追证明难分,你悠着点吧,别我幸福了你又难过了。”他凉凉道,根本不需要谁来安慰。 上了贵宾厅,恒河的经理已经在门口相迎,向两人恭敬问好。 包间内,桌边坐着的男人看见他们马上就站了起来,道:“袁老板、吕老板,久仰!鄙人姓白,很高兴认识你们,不知能不能烦请两位换个地方说话,我老板的身份不适宜出现在这里,所以由我代劳在此等候二位。” 袁韦庭道:“请便,有车吗?” 白姓男人随即道:“有的,只是屈尊两位坐一下我的代步车。” 说是代步车,实际上也是一辆大G。 根据他的说辞,不难猜到背后的人的身份,只是不清楚具体是哪一个当官的。 过了一阵子,他们进了家雅居茶室,真相已经大白——里面的人赫然是章佩竹。 章家也是澳门叁大家族之一,由建筑大亨章德明起家,他两个儿子老大成了商人,老二章佩竹弃商从政,现任广州市市长。 章佩竹沉稳地坐着,见到人来了淡定地放下茶杯,身子坐得稳稳当当。 袁韦庭更是自由,一语不发自己找了个宽敞的椅子坐下,见到市长跟见普通人谈生意似的。 章佩竹打量了两下,心中已有定数,示意白姓男人先出去。 不慌不忙地又给两位客添了两口茶,说道:“两位先生真是人中龙凤,今天约在这里特意请你们尝尝这里的白毛尖,请。” 袁韦庭依言端起品了一口,道:“还行,茶叶好,你泡的也地道。再好的茶叶也要有过硬的泡茶技术才行。” 章佩竹点头微笑:“多谢抬举,我技术拙劣算是献丑了。不知袁老板平时里有没有品茶的爱好?” “不多,没时间细品,今日承蒙章市长的福,让我能好好坐下来品这好茶。”两人渐入佳境,就着品茶一事闲谈了一阵。 时机差不多后,章佩竹切入了正题:“袁老板的赌场生意近来有扩大?我听小白说他入职的赌场换了老板,现在是你在接管?” 袁韦庭暗自冷笑,嫌这当官的都磨叽,有事不说事非得绕一大圈才肯进入正题,点头道:“章市长消息灵通,正是我近期新得的地盘。这白先生不知以前是哪种角色,初到手还不熟原来的模式,还想请白先生多帮衬我。” “他是我远房的一个侄儿,这工作还是我家托关系给他找的。做的还算过得去,应该负责赌场的调控管理那块,若袁老板需要人手,还可以继续找他帮忙!算作我的人情了。” 袁韦庭道:“哪里,是我的荣幸。那他涉及金钱业务吗?我这边一时调不出人去负责这块。”他直接点明了钱,这章佩竹人五人六的,一脸正气,实际也不过是个大贪官。 话里话外,他早懂那姓白的具体是干什么的了。 毕竟,法国总统曾提出应该将香港及澳门列入“避税天堂”黑名单。这“避税天堂”自然也是“洗钱福地”。 章佩竹看起来认真地回忆了一番,“他好像跟我提过会涉及贵宾厅业务那块,应该懂点。你要人手就跟他随便提要求,他求之不得呢,之前还跟我诉苦可能快要失业了。” 袁韦庭缓缓点了点头,端起杯子喝了口,思考片刻道:“我要求很简单,除了赌场本身的业务,其余外来业务佣金手续费为10%,他只要会算数,我就接着要。” 外来业务自然指的是洗黑钱,地下钱庄及赌场常用于洗黑钱是一直被外界怀疑和诟病的。 去年6月美国国会举行关于澳门赌场涉及洗钱的听证会,他还去参加了,只能说要阻止这种事有些痴人说梦。 拔了萝卜带出泥,整个社会根基都得垮。 聪明人之间显然是不需要点破的。 章佩竹也端起茶杯嬉笑道:“我在这替他谢谢你了,袁老板真是年轻有为、慧眼识珠。没问题,以后有什么事情你尽管吩咐他。这位先生也别光坐着,请品品茶!”事情谈成,他也有了闲心关注旁边沉默的季子。 袁韦庭看了眼季子,转头道:“你也知道我忙,这两家赌场后面会交给我旁边这位处理,以后白先生的老板实际是他了。” “哈哈好,一来就见着这位先生德才兼备、出类拔萃,早就想认识一下了。”他主动半起身,伸出右手。 吕瑞季脸上挂的笑容恰到好处,多一分谄媚,少一分清高,起身礼节地跟他回握。 “章市长,久仰!鄙人姓吕,自称老板实在惭愧,承蒙袁老板愿意提携小辈,以后还请白先生多多关照。” “哪里哪里,互相学习、互相照应,你们都是年轻有为之辈,应该好沟通好共事。” 叁人达成共识,喝完一杯茶后,便各自离开。 司机送完袁如已经等在外面,袁韦庭上了车阴着脸:“老子收他10%的手续费都欣然同意!这贪官到底贪了多少?” 吕瑞季拿着平板查了些信息,回道:“庭哥,章德明出了名的正面君子,应当是不允许自己儿子有任何污点的。所以章佩竹找个洗钱途径不容易,你收费再高百分之五他也会同意。” “谁靠他这点佣金过活,给他个面子罢了。”袁韦庭撇了撇嘴,“你怎么说,敢做吗?这事利润低、风险大。” 吕瑞季莞尔道:“这都不敢干,我白跟你这么多年了!只是我没赌牌,归属权还是你名字。是你在抗坐牢风险,庭哥,真的没关系吗?” 袁韦庭不屑地笑了。“我要管这些,钱还赚不赚了,按活到八十岁算,你放心,牢底坐不穿。” “对了,吕清河跟他什么关系?”等于之前的洗钱风险都是吕清河为章佩竹在抗。 吕瑞季关了屏,推了推眼镜,回头道:“这个不清楚,但我听过小道消息。”见老板抬眸看了过来,他道:“叁叔公是个gay。” “得了。”袁韦庭没兴趣地一挥手,听见gay这个词就头疼,他做事行为这么男人,还是不停有不怕死的男人往他身上撞。 烦不胜烦。 他闭上眼靠在后面开了口:“所以,吕清河还是个情种。章佩竹不是早就结婚有家庭了?” 吕瑞季附和道:“叁叔公都死了,章佩竹还咬着这块肉舍不得放呢。刚刚看了眼叁叔公的葬礼名单,章佩竹没到席,只差了助理到场随礼。” “呵。”袁韦庭嗤笑了一声。 愿打愿挨到这份上,他都羞于称他为外叔公。 不过,情这种事谁能说得清。 要是哪天他死了,小侄女连他葬礼都不肯来,就算埋骨七尺,他做鬼都要爬出来缠人不放。 37小插曲 袁韦庭吩咐司机不能让她一个人。 因此,从到酒店那刻开始,她身边就多了位扎眼的人,是上次调戏她的那名男子。 得到通知的保罗兴冲冲地见到来车,浑身就透着藏不住的迫不及待。 车子一停,他打开车门,弯下腰,扬起灿烂的笑脸,“妹妹,想不想我!哥哥想你得很!” 袁如看着这张没皮没脸的嘴脸,抿紧嘴没回应。 她突然想回到袁韦庭身边了…… 没得到回应,保罗笑脸不变,做出请她下车的姿势。她只好先下车。 她不想理会这人,径直往大厅走,进去后四下寻找电梯。 保罗长腿一迈走得不慌不忙,反观她步伐略显急促。 “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有没有做过个人介绍?你好,我叫保罗,英文中文都是保罗。你要是愿意称我为哥哥,我高兴得很!” 袁如只快速瞄了他一眼,勉强点点头。思忖这人究竟是什么角色,敢当他老板的话是空气的。 “保罗,你跟着我做什么?”她直接问道。 说了半天,总算得到个回应,保罗兴奋道:“以为你还在生气呢,妹妹,我是你的临时保镖啊。” 见她眼神疑惑,他又道:“你正式的保镖正在路上,我平时就管赌场小事,保护你也是顺手咯!” “行吧……” 电梯键被男人抢先一步按下,袁如收回半空中的手,想起她好像确实答应过可以有保镖一事。 进去后,袁韦庭的0R楼层没有通行卡无法响应。保罗问道:“boss没给你卡?” 袁如懵懂地摇摇头,进出都是季子刷的,她完全忘记了这回事。 “So…let me see.”保罗突然换成英语,按下电梯的呼救器,一声响后同样传来句英语:“请问怎么了?” 保罗回道:“让人过来刷卡去0R层。” 那头呃了一声,“对不起,我们没有这个权限。0R层需要总经理以上的权限。” 保罗无语地看了眼女孩,怂怂肩。 袁如能听懂一些,拼凑出大概,作势要打电话给袁韦庭。 保罗立马阻止道:“No,我来解决,不用通知boss。”废话,他私自和队友交换了来的,要是被老板知道,小命不保。 他直接按了顶层键,解释说:“酒店不止一个门。” 袁如感到怀疑,但他看起来很笃定,决定信上一回。 出来一看,顶层的门是关上的,保罗伸手握上那把长长的门锁,转头对她道:“看好了——” 他一用力,“咔嚓”声随即从他手里传来,手一松开,门锁已应声从中断裂。 “怎么回事?”这么硬核的一幕,袁如觉得不可思议。 “哼!”保罗神秘一笑,举起手背对向她,让她注意到他中指的机械戒指。 顶级杀手人手一个,微型激光切割技术,杀人盗物之极品小装置。 她便明白多半是这个戒指的作用了。 门倒是开了,但是出去就是一露天平地,哪里还有什么隐形门。 他引人径直走向楼顶的边缘,面前就是极高的女儿墙,放眼望去都是繁华的城市景色。 她愈发怀疑这人是不是逗她玩。 保罗开始从身上搜刮必要物资,他一身便携式作战服全身重量常年维持在25kg。 随时做到一场说走就走的血戮之行。 袁如看着他拿出一个很长的绳索装置,一头扣在自己的腰间,另一头的装置复杂,根本看不明白,只见他弯腰扣在墙根凹槽处。 那东西亮起绿色指示灯,保罗戴上一副黑色手套,微笑道:“好了。” “什么?” “啊——”她大惊失色到尖叫。 他突然跳上女儿墙,在狭窄的墙体上转过身,没等她接受现实,屈腿伸手将人抱了起来,牢牢锁在胸前。 下一瞬,他俩开始自由下落。 袁如身体只被一只手固定着,脚下的万丈高空趁乱只粗粗扫了一眼,便紧紧闭上眼,死死抓着他的胳膊。 真的要命,强烈的失重感会使人精神崩溃。 所幸,只持续了几秒。 保罗快到达目的楼层,开始用脚减速,最后停在阳台玻璃护栏外。 “到了。”他善意地提醒她。 耳边风啸音消停下来,听清他的话,袁如睁眼一看,果真是这套房,立即改抓扶手,用膝盖顶着玻璃,防止自己掉下去。 她还是不敢往下看。 保罗此时道:“翻过去。” 袁如啊了一声,反应过来后,开始尝试跨过去,在身后的人的帮助下狼狈不堪地翻了进去。 进去后根本站不住脚,虚弱地瘫在地下。 保罗没了累赘,轻松一撑就翻身而进,麻利地收拾装备,腰间锁扣一开绳索腾地往上回弹。 他看了眼地上的人,伸出手关心道:“你没事吧?没玩过蹦极?” 女孩翻了个白眼,无力反驳,不管他的示好,勉强靠自己站了起来。“一个电话的事,非要拿命开玩笑。” 保罗憋着不能说打了电话才真的拿命开玩笑。脱手套之际,突然发现个奇怪的地方。 忍不住道:“你怎么那么平啊?” 袁如猛地顿住,低头看了眼自己,回想他的手刚刚一直卡在她胸前,有没有感觉他再清楚不过。 咬牙切齿地拧紧眉,回头道:“这种话在中国是不礼貌且不提倡的!看你是个外国人,这次我可以原谅你。” 再有下次,她一定要、一定……一定报复回去! 说完她推开阳台门进去,再狠狠一关,最后留了道缝,道:“你没卡也下不去,你自己想办法回去吧!未经允许,陌生男人不准进来!” 保罗眼睁睁看着她将阳台门锁上后狠绝离去,轻笑了下,又翻了出去,直接往下跳。 他没了救援绳难道不会再往下一层吗,难得住他? 袁如不再管他,直接进浴室洗澡,刚刚被吓出一身冷汗。 从里面出来看到手机在振动,是毛诗打来的电话。 带来了最新消息。 钟露已经醒了,但是她是听护士说的。钟露人被家里转院了,不知道转去了哪。 邹霆知道人走了伤心不已,看着可怜,他双亲公务在身都没有来过医院,都是她去抽空照顾一会儿的。 赵兹尼的尿检结果出来了,是阳性,结果显示他半年内有吸毒! 警察已经去搜查他的店和住所了,如果搜出了证据,数罪并罚可能面临无期徒刑。 袁如挂了电话,在椅子上静坐了会儿。 没一个好消息,不知道她平静的生活怎么变成了现在这样。 她只是一名普通的高中生啊,考个好大学才是她的目标。 其余乱七八糟的事情通通丢掉、推远,再也不要占据她的大脑。 她起身用房间的座机打给前台,询问想要一台平板。 之后打给了袁韦庭,道:“你把学英语的账号密码发我一下,另外我什么时候能回去,我想学习。” 袁韦庭对旁边的季子重复一遍吩咐后说:“没空送你,让你单独回去不可能。我让人给你把书拿过来,可以吧?你没去度假村逛逛,你身边有保镖吗?” 提起保镖,袁如欲言又止,“……保镖在外面,我也不想逛。” 袁韦庭哄道:“行,乖乖等我回来。” 挂了电话,季子发完短信,突然说:“庭哥,你给她通行卡了吗?” “我哪有那玩意,不一直你拿着。”他回道。 季子迟疑不定,“那我怎么没收到权限申请消息,袁如已经到房间了?” “到了……”袁韦庭冷笑一声,眼里闪过不明神色,“有意思,她靠自己能上去?” 季子怀疑道:“可能有权限够高的人替她刷了卡吧。” “权限够高的人”此时正在监控室毁灭自己不该在场的证据。 几个外籍安保人员在墙边站满一排瑟瑟发抖,流着汗痛苦地看着他毁尸灭迹。 保罗老做派了,一月来几回,来了就是删除自己逃工的证据。 起初,他们还敢上报给领导,后来发现他连领导都揍后,也明白这不该他们插手了。 他潇洒整完,舒畅地溜之大吉。他们也熟练地复制粘贴文档,上报监控异常处理情况说明内容。 换汤不换药,明面有理就行。 作者有话说: 眼睛一闭,醒来已经过了十几分钟。就这样吧今天,咱下回再见。 38微醺 袁如在试衣间观察各式各样衣服时,门铃响起。 她以为是服务生送来平板,打开门却见到一张熟悉的嬉皮笑脸。 “嗨,好久不见,想我了吗?”保罗说。 “……”袁如顿了下才道:“不是刚刚才见吗?” 他道:“可是中国古话讲,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那一刻不见也很长时间了吧。” “所以,你怎么上来的?” 听她问起这个问题,他背在身后的手伸了出来,左手平板,右手一张暗金色的通行卡,说道:“打劫上来的。” 同时往前探了一步,另袁如心惊地下意识往后退。 他到门里侧就不再动,令监控看不见他长时间出现在这层楼里。 “妹妹,做个交换好不好?我今天如何带你进的0R不要跟boss讲,只要你答应我,我可以跟你讲一个关于boss的情史。” 要真想讲,刚刚电话里就已经讲了;又听还有情史——不得不说,她挺想听。于是,点头同意。 保罗看着眼前努力不显露好奇神色的女孩,轻笑出声。他的直觉就是boss和她不一般,凭着仅有的信息和如今的试探,都不能说是疑似而是肯定了。 回想起在美国的过往,说道:“你知道我是保镖,那个人也是保镖。boss在美国的时候身边的女性只有她。她是个金发蓝眼睛的女孩,比你高点,胸比你大很多。哈哈你不要介意!” 袁如故意忽略这句,表情依旧镇定。 他继续道:“她在boss心中应该很重要,曾经发生过几起要命的事故,都是她舍命救人。跟她认识以来,我也听她提起过她很喜欢boss,但boss好像有什么reason过不去,始终不肯真正在一起。两个人拉拉扯扯了很久。好啦,我都告诉你了,允许你问一个问题,你有什么要问的?” “我想问,你说的这个女孩不会就是他派给我的女保镖吧?” 保罗笑着点头。 袁如沉默了一瞬,听起来很像一对苦鸳鸯。不知他话里有几分真假。 但依袁韦庭的个性,再结合他始终从旁人和女孩的角度阐述,十之八九事实是有出入的。 她道:“我可以答应你不告诉他,但你也要答应我的要求。” “嗯?” “你不要再私自跟我见面了,你应该有自己的工作要做。谢谢你给我送上来,给我吧。” 保罗依言把东西递出去,但是当她接过去的时候,手里还留着劲不肯放。“不是吧妹妹,你怎么这么绝情?” 袁如拽不动,静静地看了他几秒。他松手了,但还是赖着脸说:“以后想单独跟你见面也没什么机会了,你的保镖很专业。好吧,你不太喜欢我,不过没关系,不影响我喜欢你。忘了跟你说,你好可爱so cute so sweet!笑和不笑一样都让我心动。” 他很想再和她有个什么动作,但预料肯定会出反效果,夸完两句转身就走了,顺手关上门。 门内的人站在原地还没任何动静,耳边似乎还回荡着他直白的话。这还是她第一次被异性当面表白。 这表白搭配他平时热情的作风好像很是自然。但也可能跟他在国外长大有关,表达喜爱就跟饭后甜点似的。 她不再多想,回房学习去了。 晚间,袁韦庭回来时,袁如在床边以奇异的姿势睡着了。头紧挨着枕头,但没在上面,小腿留了半截在床外,被子仅仅遮住了部分腰,整体呈现一个大大的C。 看着这幅画面,袁韦庭似乎能想象到某人学习的时候困到没边,仅留的力气从几步外的椅子走到这里,倒下沾床就立马睡着了。 轻轻给她调整了舒服的姿势,从兜里拿出一套抽血装备。 她的手臂纤细莹白,摩挲了两下找到血管,消毒、抽血、止血,动作谨慎又迅速。 被采血针刺入的微弱痛感都没能让人惊醒。 袁韦庭给她按着针眼止血,安静望着她睡颜。 司徒佬说她未来的气运全在于她的贵人。贵人?如果他还不够资格是她贵人的话,他倒要看看谁敢是她的贵人。 他看了会起身离开,客厅里季子在等他。“她的。” 他将袁如的血管给季子,后者随即贴上标签打记号。接着用桌上新的一套抽血装置给自己也抽了点血,抽完用创可贴贴上不再管。 季子接过第二管血,问道:“明天早上开完光再送过来可以吗?” “尽快,开会之前送过来。”袁韦庭问道:“议案怎么样了?明天能开会吗?” 季子想了想回:“庭哥,我觉得再给他们点时间吧。支持的代表数量还不够,内部议案过关,真的拿上去效果也可能会不理想。” 袁韦庭道:“说得轻松,活该我花出去那么多钱?如果说不通政府,我也不会撤退。除了中国,注册地有的是。” 季子问道:“那你为什么要执着于让中国政府同意网赌合法?” “网赌在国内本来就有,别人在网上开的娱乐城,赌客主要来自中国人,花钱找乐子就算了,银子还都流了出去。我看着挺像个笑话。要赌可以,来我地盘,相关法律措施还可以谈。起码可以保证不让穷人和儿童碰网赌,我这都要退到堪堪保本了还不够?” 季子点头了解,表示会努力去办。 袁韦庭的野心在国内这片地始终施展不开,处处受阻,网赌合法这事也不止他努力过,前人也试过,但无一例外都失败了。 可网络赌博犯罪案件并未随着严厉打击而减弱,一批又一批黑心老板引诱国人赌博,甚至招聘国人昧良心骗人赚钱。 这些新闻没有消停过。袁韦庭都看在眼里,也许在政府眼里,他和哪些黑心老板不无不同。 他坐在沙发上给自己倒了杯威士忌,眼里散出轻蔑之意。 好心办事,别人不领情,曲线救国也无妨。但他要做的事,何时管过别人同不同意。 突然,卧室传来动静——差点忘了,除了小侄女。 袁如揉着眼从里面走出来,看见他坐在沙发上,“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睡醒了?”他招手让她坐过去。 领会到他意思,袁如不禁想起白天那件事,顿住一瞬摇摇头:“没睡醒,我回去再睡会。” “澳门的教育资源还挺好的,在这里读高中应该很有意思吧。” 袁韦庭晃了晃酒杯,看着她道:“所以,你是回去睡觉,还是坐下来和我喝一杯。” 袁如被他话里的意思惊得瞌睡全跑了,沉默地坐到他身边,看他倒了杯新的酒。 “我不可能在这里读高中。”她直视着对方,男人只把酒杯递给她。 “干脆别读了,我在哪你在哪。”袁韦庭主动跟她碰杯,说完再一口饮尽。 袁如用力捏紧酒杯,看着他的模样分辨不清真假,道:“更不可能!” 但他根本不作理会,只顾给自己倒酒。 她急了,“二叔叔,你醉了吗?” 闻言他笑了,转过头跟她再次碰杯,道:“我说心里话,你说我喝醉了?为什么不信?” 袁如道:“我是独立的人,又不是你身上的包袱,反正不可能!我就当你是喝醉了说的胡话。” “阿如,你是怎么上来的?”袁韦庭喝了一口后问道。 话题变换的这么快,她一时接不了话,片刻后才回:“通行卡上来的,有保镖给我的。” 他随意道:“谁给的呢?” 袁如皱了下眉,“我不认识,你的人呗。” 他道:“你要真是我身上的包袱就好了,起码包袱不会撒谎骗我。只有人才会。” 顿时,她慌张到手抖,杯里的酒洒了些出去。她觉得他好像知道些什么,现在只是在试探她。 “我都快喝两杯了,你一口不动?”他覆上她的手将酒杯贴到她嘴边。明明语气还算轻柔,可就是能隐隐发觉不对劲,从他看自己的眼神里能看出其中藏着的威胁。 她忍着苦喝了半杯,剩下的实在不想喝。他问:“还是不习惯?” 她轻轻点头。 “我帮你。” 袁韦庭仰头喝了一口酒含在口中,转头撑着她后脑勺不让人跑,覆上她抿紧的嘴用自己的唇耐心碾磨片刻,当她微微张口后,长驱直入,慢慢将酒都渡到她口中。 液体顺着她的嘴角流淌下来,她的拒绝在他侵入之后丝毫不管用,嘴里的酒越来越多,她不得已一口口咽了下去。 临到最后,他的舌头还要流连在嘴里亲密一阵。 两人分开后,袁如见他有再来一次的趋势,忙道:“我可以喝!” 为了验证自己说的是真话,她将仅剩的半杯仰头饮尽,喝完眼神坚定而责怪地看着他。 袁韦庭勾着唇,哄道:“那继续。” 袁如觉得他一定是知道了真相,又发觉她说了谎,现在用喝酒来惩罚折磨自己。 “又不是我要见保罗的,他自己违抗你的命令跑来见我的,你干嘛要折磨我?”她语气全是不服气。 袁韦庭停止倒酒,重复了一遍:“保罗?” “连名字都知道了。”他转过头问道,“他是不是很会撩人,你有没有动心?跟他相处快乐吗?” “你连全貌都不知道。我让他不要再私自来见我。”她憋着没提他这话里的醋味也太重了,起初的不满渐渐消失。 “那就是不喜欢他?”他凑近用手捏住她两颊,好似她的答案不是肯定的就会遭殃。 “是!”当她挤出这个字,他的手才松开。 随即递给她一杯重新斟满的酒,“为了正确的选择干杯。” 他的眼里有浅浅的笑意,低沉的声音带着自然的愉悦。她如愿接过再次喝下。 袁韦庭见她闭眼苦着脸喝尽,接过她手里的空酒杯,道:“就到这儿吧,你马上要醉了。” 袁如自己没感觉,不知道自己喝酒上脸,此时已经红彤彤一片,湿润的眼睛里不再清澈。 袁韦庭带着人去洗漱,两个人站在一起刷牙。 袁如看着镜子里的人,吐了口白沫,笑着道:“你为什么愿意跟我共用卫生间?你有洁癖呀!” 袁韦庭斜睨着她,发觉她还没醉得太严重,知道吐泡沫不是吞泡沫。 他清了口,回道:“只有你,满意了吧。” 袁如也跟着清口,道:“不满意,我嫌弃你。你不能跟我共用一个马桶。” 袁韦庭想趁机欺负她,但看着她脸上的迷糊,强忍下这口气。 接着就见她苦着脸,嘴角下撇,一副快哭了的样子说道:“你站这干什么,我想尿尿。” 得了,他走。 隔天早上,袁如凭着生物闹钟自然醒来,床上已经没有了人,某人起得比她还早。 她进卫生间洗漱时,盯着镜子的人惆怅了几秒。脸肿,眼睛也肿。原来这就是喝醉酒的下场。 正要打开水洗脸时,低头的一瞬余光瞥见一抹黑色。 直起身从脖子里摸出那物体——是一根黑绳悬挂着一块平安扣造型的吊坠,吊坠上端还有一颗紫色的珠子。 平安扣外观圆而润,可内部像是有杂质,渗着许多红。 她奇怪这是哪儿来的,走出去找到人,问道:“二叔叔,这是什么?” 袁韦庭穿着全套西装正在看文件,从资料中抬起头,看见她肿肿的脸暗笑,而后回道:“嗯,开过光的玉,给你的。寓意很好,洗澡也不要取不下来。” 既然如此,她欣然同意了。反正挂在脖子上也碍不着什么事。 “今天会有人给你把书带过来,等你保镖到了你想学习或者出去逛街都可以。我等会去开会时间会很久。” 一听人今天就会到,她说不清现在的心情,好奇居上吧。 男人从书桌后绕到近前,颀长的腿被裹在剪裁合体的西装裤下格外好看。袁如不好意思多看两眼,抬眸盯着他的脸,却发现他帅气的脸上,皮贴着骨,未见分毫肿的迹象。 一股大大的不公平立马充斥脑海。凭什么?大家都喝了酒,凭什么就她肿成猪头? “怎么了?”袁韦庭问道。 袁如摇头不语,收回视线途中眼尖地发觉他的胸口微微凸起一块,疑惑间摸了上去。 硬硬的、圆圆的,如同她脖子上的吊坠。 袁韦庭见她发觉,笑着解开两颗扣子,从里拿了出来,除了玉里的红色分布不一样,其余是和她一模一样的平安扣。 袁如:“怎么和我一样?” “如果有用,你活得好好的,我死了怎么办。当然一人一个。” 袁如嫌他说的是歪理,问:“这里面的红色是什么?玉不纯吗?” 袁韦庭扣上衣服,糊弄了句:“买来就这样。” 这里面的红还能是什么,她吊坠里的红是他的血,他的是她的血。 不知为何,这点事难以说出口。 作者有话说: 大哥,你害羞? 39Doloris 遥想最初,袁韦庭初叁就被送去了澳门。人还没呆满一年就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读书这条阳光大道已然走进死胡同。 更不用说,在这个浮躁的年纪总是戾气直冲天,好像对什么都缺乏兴致,却很擅长挑衅打架斗殴。 见他唯独对类事件有着天然的热情,有头脑的长辈果断将他送出了国。 袁韦庭本人并无意见,头一点,第二天下午就身处异国他乡。 没多久,出国的新鲜劲头一过,他不满条条框框的贵族学校,自行转学去了一所自由但混乱的美国高中。 并且,很快开始四处惹是生非,为了寻求刺激差点沾上了毒瘾。 一次派对上,平平无奇的那东西被随意搁置在桌子上,他刚想拿起来闻闻,鼻间还没凑近,耳边嘭的响起巨大的声音。 骤然,爆破时的冲击力轰然使他趴在地上,漫天散射的玻璃,大大小小飞溅了他一身,身体表面裸露之处划满了细小的伤口,而手里的那东西早就淹没在残破玻璃废墟里。 袁韦庭抬头扫向墙上赫然被击穿的机械钟,那一刻他才发现自己虽说远在大洋彼岸,但其实一举一动都在澳门那群人的严密监控中。 他的所有放肆、猖狂、放纵通通都在红线之上,而就在几秒之前,他差点触到了绝对的红线。 事后一了解,这他妈还真是直接粗暴的警告。 气都没消,随即没有理由地又被送去了号称“魔鬼训练营”的军事训练场——一个死容易活着难的炼狱——就为了让他磨性子、知命贵。 几番出生入死,血肉之躯对战真枪实弹,让他从死人堆里活了下来。 这条血腥之路仿佛天生适合他,血戮因子得以释放且为己掌控。 即将派给袁如的Doloris跟他是同一批训练出来的战士。 从训练营出来后,袁韦庭回到澳门接触赌场,Doloris留在训练营继任新一届的新兵教官。 因为前任教官的命由她所取,毫无商量地,新教官的头衔落到了她头上,自由也由此所丢。 她不少抱怨当初一个错误的想法跟一个错误的举动给她带来最直观的麻烦就是和袁韦庭相隔了大半个地球。 早在曾经并肩打配合的日子里,他渐渐走进她心里,除了活下去的信念,更多了对男人的在乎。 本身就是一个既要强又慕强的人,能入眼的人更是屈指可数。 她被袁韦庭的疯狂嗜血和冷静大胆牢牢吸引!最开始以为他同样拥有花心的劣根性,但后来发觉他原则性很强——从不跟其他男人一样随时纵欲——愈发觉得值得。 对男人的想念并未随着时间减轻,想见他的心早已藏不住。最后还是动了追人的心思。 可是,造化弄人。 一个在缅因州,一个在澳门,隔了这么远,她足足等到又一届嗜血分子毕业,才等来了如今准许踏入中国土地的批准。 入境后,见派来接她的人竟然是两个毛头小子。 Doloris脸上戴着墨镜,露出一口大白牙,极具迷惑性的笑容将两人的警惕性降到最低。 等行李被两人搬上车,后车门一关,一脚油门轰轰飞速开走,尾气喷得两个小伙子眼眶里的眼球都要瞪了出来。 她打开车窗,手伸出去感受东方大地上的风带来的爽感,心情好到爆炸,之后很感兴趣地在城里绕来绕去。 这里就是他生活的地方,也将是她要长留的地方。 城市拥挤,但不失为繁华。 街头都是黑发黑眼的本地人,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难怪他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不具备东方特色的西方女人。 这大概就是她与袁韦庭之间最大的隔阂,男人原则强,不是黑发黑眼的女人绝对入不了眼。 嗯,染的也不行。 到达威尼斯人酒店,在下车之前,她特地拿出一面手掌大小的镜子仔细检查头发根部有没有一夜之间长出浅色,最后再整体检查妆容的完整度,确认无误后,潇洒下车走向等在酒店门口的老熟人。 保罗看着眼前身材火辣、五官立体的人,知道她常年染黑发、戴黑色隐形眼镜,就是为了能有一丝机会与boss更进一步。 但,强求不得啊,默默为有情人惋惜。 要知道就算她真的长成了亚洲人,放到现在也没有丝毫可能,毕竟她就不是袁韦庭的小侄女。 “保罗,有朋自远方来,你站在这里来接我,是否对我太不重视了?”Doloris用英语质问他。 “冤枉!今天boss有会议,临时偷跑出来接贵客您!”他主动往前迎了一步,伸手要了个拥抱,又用中文问了句:“中文学得如何了?” Doloris回了拥抱,撇嘴叫苦:“难死了!”这叁个字的声调还算标准,很容易知道她私下肯定下了很多功夫。 “优秀!”保罗称赞道,“先去见你的保护对象还是boss?” “为什么你变蠢了?”听到这白痴的问题,Doloris的眼神很是瞧不起。 保罗笑着耸耸肩说开玩笑咯。他当然也明白boss才是她唯一的心心念念。 两人坐电梯直达会议室楼层,整层楼相隔不远就有一名西装打扮的保卫,抬眼扫向头顶,监控的布局几乎毫无死角。 “Wert住在哪儿?”Doloris问道。 Wert是袁韦庭的英文名。 保罗回答:“Oh!你能不能不要直呼boss的名字,这在中国是很不礼貌的!”抱怨完,他接着说:“boss没私人房子,就住在这里。” Doloris略为惊讶:“Why?住酒店很不方便。” 住酒店对普通人来说是一个很方便的选择,但是对有钱人来讲,住酒店反而极其不方便。毕竟,保姆很容易找,安全和隐私很难保全。 保罗轻笑两声:“我也不知道,boss有他自己的想法。” 两人说话间已经快要到达会议室,Doloris离目的地越近,脸上笑容越发灿烂。 正巧,季子得到通知人已经到了,出门前来迎接。见到来人,率先伸出手做足礼数。 Doloris没见过吕瑞季,但是从保罗对此人的态度中能发觉他应该是Wert信任的身边人。 没过一分钟,袁韦庭从里面也出来了。 “Hello,honey。”他的语气轻快,十分的热情。 Doloris听到魂牵梦绕的声音后,迅速从两人中抽身而出。 “Wert!!”她兴奋喊出口,极快奔向早已张开双手准备迎向她的人。 袁韦庭将人抱离地面,笑着说:“好久不见。” “Wert,快七年了!”Doloris从他肩膀上抬起头,语气充满幽怨,近距离看着这张脸,几乎没做思考,照着他脸颊亲了上去。 亲了一下见他没有拒绝,Doloris大胆地趁机多亲了几下,直到袁韦庭开口:“好了,够了。” 久别重逢的场面没人上前打搅,季子是其中唯一一个没有系统训练过的普通人,但却是他首先发觉了远处正在靠近的一行人。 袁如被他一通电话要求去会议室找他,门口的两个保卫护送她到指定的楼层,走了一小会就看见会议室门外立的几人。 更看清了相拥的男女,女生行为十分大胆,紧紧挂在男人身上,两人用英语热切交谈着,语速很快,离得近了她也听不太懂。 季子招呼了一声:“袁如到啦。” 袁韦庭转头的瞬间也放开了托着女人的手,眼神恢复了几成平日的冷淡,催促Doloris从身上下去站好。 Doloris念念不舍地站到一旁,看着Wert的眼神牢牢固定在某一处,心底升起浓浓的不甘和危机感,甩动秀发转头也看向来人。 “Oh,这一定是我的保护人了?Wert介绍一下。” “这是我的侄女,你必须将她看得跟我一样重要。”袁韦庭回答的时候,眼神自然地转向她,没多作停留,很快又回到了那小女孩身上。 他招了招手,示意女孩靠近点。“阿如,这是Doloris,以后她会负责你的安全。” Doloris看着女孩肩上搭着Wert的手,苦涩几乎瞬间涌了上来,仍旧表现出一副大方亲和的样子。 “你好,漂亮的小女孩!” 袁如轻轻笑着同样回了个“你好”,没有其他多余的话语,看着袁韦庭说:“开完会了?” 袁韦庭给季子眼神示意,季子领到后,进了会议室宣布上午的会议到此为止。 “你上午在干什么?” 袁如暗暗想甩开肩上他的手,但根本甩不掉。“没干什么。” 袁韦庭看向旁边的Doloris问道:“我让你带的东西呢?” 袁如虽然英语听力一般,但这句简单的倒是听懂了,好奇地看向Doloris,听她回道:“不出意外已经送到她的房间了。Wert,我何时让你失望过。” 她的口音有股很浓的伦敦腔,没听懂但看袁韦庭的表情,应该是很满意。 袁韦庭揽着人率先走在前方。 袁如的右脸突然被他一揪,她立马带着怒意横了他一眼,扯下魔爪。 “线上辅导有没有用啊?刚刚我们说的英语你都听懂了吗?之前说过我出席的场合说英语多,你还不好好给我学?” 这下袁如倒有些尴尬了,她确实只能听懂一点,脱离了老师那正宗的英式英语,其他带点口音的,一概入不了脑子。 “才学了几天,我进步已经很大了!”她努力在给自己争面子。 “所以刚刚Doloris说了什么?”他揣着明白装糊涂,故意逗她,刚才看见她眼中的疑惑就知晓肯定听不懂。 袁如闷着一时没开口,本想不理他,但看不得他得意的样子,随口胡编说:“她说她已经带了你要的东西。” 女孩似乎想起有趣的事情,抬起头饶有兴致道:“你叫Wert?” “我名字是你能叫的?你对我只有一种称呼,喊一声,好久没听到你喊我了。” 她迅速变脸,反驳道:“你记性太差了,明明早上才喊了!” 她明明每天都在喊! 刚说完便发觉自己的音量有点大,趁进电梯的时候回头观察了下其他人的脸色,没人有奇怪的眼神,Doloris跟她对视上甚至还友好笑了笑。她也不好意思地回了个笑,默默地安静呆着。 她不想在Doloris面前跟袁韦庭举止亲昵,不管是他人口中,还是自己亲身体会,不可否定的是Doloris真的喜欢她的二叔叔。两人还有过一段关系不错的日子,袁韦庭对她也十分信任。 她不明白的是,袁韦庭为什么不肯接纳她?外貌、身材、能力无一不是顶尖。 这件事直到午餐结束,她都没有答案。 回到酒店套房,她在客厅里发现了熟悉的书本,立马反应了过来,这是袁韦庭让Doloris给她带过来的!她立即抱着书搬到她的小书房去。 另一头,Doloris打量着房间的装饰,问道:“小可爱住在这里,你住在隔壁那间?” 袁韦庭轻蔑一笑:“我的侄女怕黑,我也住在这里。” Doloris没有多想,疑惑问道:“你怎么不买个自己的私人地盘?住酒店不是个好计划。” “住哪里都一样,重要的是身边跟着谁,不是吗?” Doloris窒息了一秒,她非常不愿意自作多情认为这句话另有所指。美好的期望总是美丽而残忍的。 她觉得他说的对。 见他走出门,她跟在后方,两人站在走廊上,袁韦庭突然说:“今天的会议是关于线上赌城合法化的议案,目前来看结果很大概率会失败,我已经让季子去查查上面哪层出了问题。明天我还有一个重要的土地招标会,这两天你跟着她确保她的安全,明天过后,跟我一起久违地出一次任务,OK?” 一听要一起出任务,Doloris干脆地回答没问题,时刻准备着。 回到房间里,见袁如在很乖地埋头学习,便主动隐蔽自己的存在。 到了晚间,袁如听到书房传来动静,走出去查看发觉书房的门被关上了,猜测是他开会回来了。 书房里,袁韦庭气得将笔筒大力地砸向对面的墙壁上,这让季子有些发怵,但仍旧维持着冷静继续说:“议案确实得到了百分之八十的支持率,只要由官方提交到上面再经过几轮会议,基本就能成功。但这次失败是因为章家伸手阻止了……” 袁韦庭几乎是吼了出来:“章佩竹!” 季子轻轻点头。章氏家族由建筑业发家,其中大多都是商人,只有章佩竹走了仕途,不难得出是谁在插足。 “他有什么资格断老子财路?脏得我都嫌弃,老子还白白帮他洗钱,他脑子有病?”袁韦庭长腿翘在桌子上,表情阴暗地琢磨什么。 这时,季子的手机震动了起来,他拿出来一看电话号码,喊了声“庭哥”。 袁韦庭抬眸看着他接了起来,没说两句,电话就递到了他跟前。 季子口型在说“章”。 先斩后奏这招被他用得妙啊。 他丝毫不急,过了一阵,才接过电话。 电话确实是章佩竹打来的,他冠冕堂皇地扯了一堆民生、财政、赌博之类的问题现状,认为他的议案提起的时候不对,要是捅到上面,铁定会一竿子打死,甚至连累到他自己。最后,他明知自己不礼在先,承诺明日的招标会会让广州的两家公司退出,让他的竞争力大大提高。 袁韦庭嘴上虚假应承着他的话术,眼里的寒冰丝毫不减。 电话挂断后,他将手机扔到桌子上,头往后靠,说:“明天的招标会我本来就势在必得,他在施舍我吗?季子,我对章佩竹下手,外叔公不会怪我吧?” 季子知道他只是在发牢骚,他只冲动了一次,同样的坑肯定不会再踏进去。“不会,叁叔公已经走了,跟他再无任何关联了。” 袁韦庭思考了一阵,说:“钱每天都在烧,系统都做好了,我不可能放弃线上赌城。走B计划吧,耗不起就不耗了。” 季子有些不确定他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决定放弃准备了两叁年的计划,欲言又止:“庭哥……” 袁韦庭反而调整了心情,站起来语气如常说:“这笔投资无论如何都不能血本无归,先赚钱吧。” 理想和钱从来都不是对立的,他深刻明白这一点。 40送房 y aog uos h u.c om 书房外,袁如主动跟Doloris打了个招呼,再慢慢走近,稍微聊了两句,结果发现她会说中文,瞬间惊奇不已。 Doloris用英语回她发现她不太懂,马上改用中文,见她如此惊讶,试探地说:“你要不要我帮你学英语?我正好懂一点中文,你可以帮我提高中文水平。”结果,她非常同意这个提议。 其实此前袁如就谋生过让袁韦庭或者吕瑞季教她的想法,但显然大忙人是没那个时间和功夫的,所以提都没提。 现在有了Doloris,那实在是再好不过了。 等袁韦庭出来,Doloris便跟着季子主动退了出去,途中不由自主回头看了一眼,Wert又是那种她从未见过的眼神。 种种表现说明他对这个侄女不是一般的好。 出了门,她询问季子:“保罗在哪儿,我找他有点事。” 季子答道:“保罗有任务,我先带你去你的房间,另外手机、电话卡都单独给你准备了。” Doloris敲了敲旁边的墙。“另一间套房没人住,我不能住这里吗?” 季子无奈地解释说:“这两间房都是独属于庭哥的,没有他的允许,我不能分配给你,抱歉。” Doloris停下脚步,说道:“我现在去申请入住权,相信他肯定会同意的。”说完,她果真往回走了。 袁韦庭正在逗怀里的人,非要抱她坐在怀里,女孩一直不依,但力气又抵抗不了。 门外的敲门声正好打断了他的闹剧,袁如趁机站了起来,叁步并两步逃到一旁假装倒水喝。 见是Doloris去而复返,他问怎么了。 Doloris说了请求,她觉得Wert没道理不同意,没想到得到了他良久的沉默。 不远处的女孩对她笑了笑,她熟练地回了笑,却敏锐地发觉女孩脸上有着不易察觉的不安,再看向她跟Wert之间奇异的距离,今日之内他俩从未离得如此远。 等了会,袁韦庭才开口:“Doloris,只可这一次,你可以在她在这里的时间住进那间,其余时候都不可以。你明白?” 她领会着其中的意思,突然发觉他对自己的热情已经到底为止了,短暂地堪比昙花一现。 或许她的要求触及到了他的底线。 季子得知她得到了允许,奇怪她怎么也没想象中的高兴。“这层楼除了庭哥的侄女,并没有其他人入住过。” 他说的这话兴许打通了她的心结,转瞬间,她乌云密布的脸变得万里晴空,一直重复问他“really?”,他轻笑着点头。 事实确实如此。想看更多好书就到:x yus huwu.o n e 房间里,逃过一劫的袁如再也不能毫无防备地让男人靠近了,始终戒备又不敢真的远离他。 袁韦庭看她那么怂,故意提起刚才的话题。“Doloris要求住在我们对门。你猜我同没同意?” 我管你同没同意! 她暗暗在心里腹诽,实际上回复道:“同意了吧。” 毕竟,这只是个酒店。 突然一顿,对啊!这只是个酒店! 她突然想到来澳门后,他们一直住在酒店里,没想过为什么他不回家住。 有了这层疑问,她主动坐在沙发另一端,悄悄喊道:“二叔叔。” “你怎么老住酒店啊?在海宁和上海你都回家住的。” 袁韦庭来了兴致,刚起身,某人如受惊之鸟也立马跟着起身,他反倒不屑地笑了。“我什么都没干你怕什么!” 袁如不回他,鼓着气谨慎着他的一举一动。 袁韦庭对着她伸出手,话不多说,只是眼神示意她再不过来肯定没好果子吃。 女孩憋屈地屈服了,伸手放了上去。幸亏男人没有过分举动,只是牵着让她坐在旁边。 “你就没想过也许我在澳门没买房子?”他这才回复她刚刚的问题。 “为什么不买?”她觉得有钱人都喜欢购置房产。 “买不起。” “啊?”袁如看着他的样子反应到他原来是在开玩笑,瞬间无语凝噎。 骗到人后,男人笑着说:“我买了房啊,在海宁,你学校对面。” 女孩瞪着眼,可她上文明明说的是澳门,他偷换概念糊弄她!“你只买了这一套房子?” 她非常的不相信。 见男人承认后,她还是不敢信。 “小侄女,钱不好挣,像房子这类消费太大,我这么多年也只为你奢侈了一把。” 袁如听他真真假假的话,满脸质疑。“你骗谁呢?你那天玩牌都不止这点。” “你看,我说真话你还不信,我名下的房产如假包换确实只有海宁那一间。”他把玩着比他小得多的手,“你现在也挺有钱的,不如你买几套房送我吧?” 他似乎为了加重自己所言的真实性,强调道:“如果你不送房子给我,我这辈子也只会有那一套,不会再买第二套了。住哪儿不是住,住酒店也可以。” 听他越说越可怜,很像无家可归的孩子早就习惯了孤单。 可是,他的钱貌似也不少吧?他在这可怜个什么劲? “二叔叔,我买房送你,和你自己买,有什么区别?” “区别大了。”袁韦庭道,“我买的有什么意思,你买的那就不一样了,代表你愿意跟我有个家。” “……”袁如躲开他炙热的眼神,不经意道:“本来就是一家人。” 袁韦庭不许她偏头,捏着脸让她头转回来。“我说的是只有你,跟,我。我要的又不是你的身体跟心,一套房子而已,都不愿意送给我?” 他似乎还在嫌弃她小气。 袁如觉得有点烦,闹不明白他究竟想干什么,赌气道:“我明天就跟季子叔说!钱都在他那儿!” 显然某人满意了,房间一时陷入沉寂,只偶尔泄出几声不满的呓语。 翌日,早饭时间,房间里还挺有人气。 季子例行早到安排着一切事宜,两位清洁阿姨身后跟着专人监督在打扫房间,Doloris去了阳台抽烟,就连保罗也一大早进来汇报任务。 “boss,game over!一个没留,没留下线索。” 听完保罗简短的汇报,袁韦庭点点头没有疑问,随即让他回去。 见袁如手里的牛奶只喝了几口,将自己喝空的杯子又倒了满满一杯,移到她跟前,嘱咐道:“两杯都要喝,我上班去了。” 袁如皱着眉不满地看着两个杯子,低头继续啃煎蛋,故意忽视他的话,一个眼神都不施舍他,反而看着季子道:“季子叔,你今天忙完了给我打个电话,我有点事跟你商量。” 季子略惊讶地看向袁韦庭,迟疑地回答好。 这话也能当着他的面说?结果却不见某人面色不爽,细细品味还有丝暗爽是怎么回事? 两人走了后,Doloris抽完烟回到她身边,袁如招呼道:“你要吃点早餐吗?还有很多,没吃就一起吃。” Doloris没客气地径直坐到她对面,没有下一步动作,隔了会才说道:“你有点怕Wert?昨晚他怎么对你了?” 袁如差点被面包呛到,顺利咽下去后,脑子也想好了说辞。“二叔叔长得就有点凶,偶尔语气严肃了,我就有点怕他。昨晚没怎么,为什么这么问?” “好奇。”她回答的很光明。 袁如便又问她不吃点吗,她说点了咖啡,早上习惯喝咖啡。 “你有几岁?” 袁如回:“17。” 在她那个年龄,她已经被非法组织转卖多次去到了训练营,养着她的目的只是陪着几个真正有势力有背景的人真强实战地厮杀。 其中最明显的区别就在于,她没有急救医生和防弹衣,而Wert就有,不过在她印象里,他从来没穿过那些保命的东西,十足疯狂。 “你什么时候回学校?”这是她最关心的问题。 对面的人似乎陷入了纠结,良久才回复说:“我大概在澳门呆一周,但最终是他说了算,可能还有好几天。” 早餐过后,是她给妈妈报平安的时间,两人说了十几分钟的话。 她总是依依不舍地挂断,实际上她很想回海宁,可就算说了他也不会同意。 反而要提防万一他哪天真的生起气,将她的学籍转到澳门来,这一定是他能做出来的事。 作为一个习惯了高中作息的学生,她能自主安排时间学习不同科目,到了饭点,打电话给前台或者通知门口的保卫都可以获得一份可口的饭菜。 不过,她上厕所的间隙,几次都没在房间里找到Doloris,不清楚她去了哪儿,本来想在饭点时间跟她练练英语。 在她做物理题的时候,袁韦庭打来了电话。 袁如:“怎么了?二叔叔。” 袁韦庭:“在学习吗?” 袁如边回答“嗯”,边写着熟悉无比的公式。感觉对面没有其他声音,她主动问起:“你今天是去土地招标吗?结果怎么样?” 袁韦庭:“毫无疑问中标了。”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愉悦,不知是因为她记得他说过的话,还是因为土地中标了。 袁如轻声说:“恭喜你。” 袁韦庭:“今晚跟我去参加一个宴会吧,等会让Doloris带礼服给你。” 袁如:“宴会?”她不想去,但是她此时说不想去就是在扫兴。 “去吗?” “好吧。” 她搁下笔,挂了电话。望着远方天空的几片云,思绪回到某一刻,那时他说过他会带她出席一些场合。 还真来?她当时为什么不拒绝呢?她究竟从什么时候起就完全落入他的魔爪了? 说真的,她不觉得自己有真正意义上的自由。 看着眼前的试卷,她不禁开始担忧,选大学会被他插手,选专业会被他限制,上了大学住不住校也由他说了算,以后不管干什么都脱离不了他! 烦躁瞬间袭上了她,有时候没那么讨厌他,可有时候也没那么喜欢他。中间的刻度始终在反复横跳,说不出个准信。 听了消息,她也无心学习了,等着Doloris来找她。 最后,她本来挺宽敞的试衣间,推进了一排排高级礼服之后,倒显得有些拥挤了。 Doloris不仅带来了各式各样的漂亮裙子,还带来造型师、化妆师,这排场她从未见过。 她有些不安地询问她:“是个很大很正式的场合吗?” 后者让她放心,只说:“还好,是吕氏家族的掌门人过生日。会有些有名有姓的人来参加,别怕,我弄来这些只是为了好好打扮你,让你美美的!” Doloris仿佛对改造人很有心得,许多裙子在她身前没呆上五秒就迅速拿走换下一条,最后选定的是一条白色的长裙,胸前有一朵茉莉花的造型,Doloris当即就拍案叫好“就这条”。 造型和化妆倒也没费多久时间,一个多小时就完成了。Doloris强调要不施粉黛的效果,清清淡淡而又五官清晰是她的要求。 打扮结束后,袁如都有些惊讶于镜子里的自己,看起来非常优雅,肉眼可见的漂亮。 她转头问道:“你不跟我一起去吗?” 言外之意是,她不需要打扮吗? Doloris摇摇头:“我还有其他事要做,宴会上有Wert,只要不离开他,就没什么问题。” 袁韦庭跟季子回到酒店的时机也很巧,当她亭亭玉立地走向他的时候,他眼里有着不加掩饰的惊艳。 而他身上也穿着剪裁得体的高定礼服,头发也显然被细心打理过,衬得格外帅气绅士。 看迷了有情人的心。 他眼里丝毫不管周围其他人,只专注地欣赏眼前人。 “吊坠呢?”他看着眼前本该是平安扣的地方,换上了一条宝石项链,略微不满。 袁如抬起左手展示她手腕上的平安扣,长绳多系了几圈,将吊坠牢牢捆绑在手腕上。 如此倒也可以,他不再发难,带着人出了门。 Doloris没跟着他们,袁如倒惊奇发觉季子身上也穿着格子图案的宴会西服,明显也是要出席宴会的。 她脑子多转了几秒,突然想起Doloris提到过这是吕氏掌门人的生日宴会! 吕氏,季子叔也姓吕……那么,看样子这应该就是二叔叔和季子叔家里的宴会吧。 41宴会 从季子口中证实了此宴会确实是他爷爷的生日宴。 用余光瞟了眼身边人,琢磨了一下他的家族谱——季子的爷爷,不也是他的外公吗? 可他表现得跟他毫无关系似的。 这次吕氏掌门人的生日宴安排在位于月上湾的豪宅里,不仅环境绿化好,隐私性还极强,基本看不到一栋住宅完整的外观,只能从露出的一小部分屋顶判断别墅的建筑风格。 袁如没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一直十分留意这些细节。 到了月上别墅区,还没下车就能看见花园豪华别墅装饰得十分精致漂亮,光看外观就能体会有这样的外观,内里必定也十足奢侈。 豪宅第一道门大敞,地面铺的红毯一直延伸到真正的的门口,红毯上过往的人流无一不是富贵人家。 袁韦庭牵着她下车,在她站定之后,准备松手的瞬间反被一只手抓牢。 他低头问:“紧张吗?” 袁如轻轻点头,留意着周围的达官贵人。 这场面她没遇到过,该说什么该做什么,毫无头绪。 “你只要跟在我身边就行,不说话也没人敢有说辞。”他的话像箴言给女孩打了针定心剂。 转头见季子提着礼品袋跟了上来,所幸熟人都在身边,倒也没那么紧张了。 进门不远处就有签到席和安保人员正在一一核实来宾并且严格全身搜查。由于主人家名门望族,不少贵客虽然不太愿意,但也只有尽量配合。 不过,她神奇地跟着两人刷脸径直进了宴会厅,似乎见安保对着他们叫了一声什么什么少爷,又见季子略微点头,看来他的身份并不低。 旁人望着他们畅通无阻地通过,眼神中满是好奇和羡慕嫉妒。 这场宴会可谓是热闹非凡,华灯璀璨,衣香鬓影。 名流们叁五成群,谈笑风生。 她没想到跟着袁韦庭反倒很轻松,虽然他仪表不凡,惹来的目光众多,不过不见有多少人前来搭讪打招呼。 她也不必总是笑脸迎人,耗费太多心力。 反观季子倒是落后他们一大截,一进内场就被人围了。 两人路过甜品台,他偏头问她想不想吃。她见周围的淑女们没人在吃东西,犹豫了一下果断摇摇头。 扫了眼台面上摆的糕点,宛如一件件精美的艺术品,外观和香气都是一等一的好,令人有些挂念。 正打量着,耳边响起一道热切的嗓音。 “袁老板,真是好久不见了,怎么还是这么帅啊!” 说话的女士来自澳门叁大家族之一的方氏家族,她是方家大媳妇,也是赌场的VIP客户,自然和袁韦庭打过照面较为熟悉。 “方总,近期可没见着你啊。”袁韦庭就近端过一杯香槟跟她碰了杯,浅尝即止,算是给了面子。 “我最近是有点忙,等闲下来了再去找你玩。欸,这位小美女是?” 这方总是个八卦性子,早就观察到一个跟在瞩目人物身边的陌生面孔,自然逮着机会就要挖掘真相。 袁韦庭揽过女孩:“我侄女,带出来玩玩。” 一听是侄女,方总笑得更开心了,不忘跟袁如也寒暄了几句。 她见男人带着温和的笑意给足了这位女士面子,瞬间调动起所有精神将礼仪尽数展现。 叁人正交谈甚欢,忽然,一阵清亮的嗓音在旁边不大不小地传了来。“方姨,找你半天了,小灵妹妹来了吗?” 袁如看了过去,原来是一名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女生,穿着粉色的蓬蓬连衣裙,一头卷发加上脸颊可爱的婴儿肥,显得十分俏皮可爱。 方总一见她,连忙牵到身边,回应了一句“没来”,又连忙将她介绍给其他人。 “袁老板,这是杜警察长的小女儿,杜青月。可能跟你侄女年纪差不多,我看两个小朋友刚好可以作伴呢!” 那女生在这种场合表现得也很游刃有余。 “庭哥哥好~”她转向袁如,大方地伸出手:“你好!我叫杜青月。” 袁如看了眼身旁人,没什么表示,随即也伸出手回握。“你好,我叫袁如。” 方总看着两个小美女已经认识了,藏不住的喜色,邀请道:“袁老板,我看可以让两个小朋友自己去玩了。年纪相仿,共同话题才多!不如我俩到那边说话,吕家的小辈也都在呢。” 袁韦庭直接拒绝了。“不用,我还要带她认识几个人,等会再说,先告辞。” 离开了刚才的地方,袁如立马松了口气,小声道:“幸好你没同意,我可不想跟真正的大小姐打交道。” 某人对她的性格自然了然于胸。 “她算哪门子大小姐,很快就不是了。”他笃定的神情仿佛一切都尽在他的掌控之中。 她没太明白他为何这样说。 “我要去见吕老大,你跟我去吗?”他侧脸问她。 袁如一听就退缩,直言:“我不想去,我就在那儿等你吧。如果你回来没看见我,那我肯定就是去厕所了。” 袁韦庭看向她指的地方,那里是沙发休息区,附近有专业演奏家在表演曲目,双重舒适倒是可以让她休息轻松会。 “可以。不要乱跑。”说完他就走了。 季子在这个富人圈子里被人熟知的还是赌场管理的身份,特别是袁韦庭离开澳门的那两年,需要他露面的机会增多,很多人会尊称他为“吕老板”。 此时,他成功从几个商人老板的场面恭维中脱身,路过演奏音乐的偏厅,眼尖地发现落单的袁如。 走上前道:“你怎么在这儿,庭哥呢?” 袁如听音乐比较入神,没提前瞧见他,回过神喊道:“季子叔,他去见宴会主角了,让我在这里等他。” 季子:“行。” 他马上也要去见吕老爷子,但当他准备离开时,想了想回头提醒道:“你其实可以叫太爷爷。” 女孩一听,太爷爷? 这称谓无论如何也轮不到她来喊,毕竟几个小时前他还只是个陌生人,现在跟她也没什么太大的关系。 似乎更没有从袁韦庭口中听到“外公”“爷爷”之类的词。 季子走了之后,她又成了单人模式,刚才入迷的那首曲子已经演奏完毕,环顾了下四周,找了个离得最近的侍应生问了卫生间的位置。 这里的卫生间干净清香,让人感观舒适,进去的时候还有一名红裙大波浪美女正在补妆,路过她身边时,芬芳香味扑鼻而来,那是一种像花草散发出来的味道。 扫过镜子里那张艳丽的脸,她总觉得看起来有几分眼熟,想了一阵也想不起来具体对应的谁,可能是某位名人吧。 再次出来,大美女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叁名小女生并列一排在照镜子。 她扫了一眼认出其中一名女生是刚刚交谈过的杜青月,后者也从镜子里认出了她,惊喜地回过头:“如如姐!” 袁如被她的热情弄得身体一顿,看她走到跟前继续说:“你应该比我大一点儿吧?我15岁!” “嗯,我比你大两岁。”袁如只能先回答她,她的另外两名朋友也都好奇地望着自己。 杜青月貌似有点自来熟,主动挽上她胳膊,一副亲昵的姿态。 “如如姐,你叫庭哥哥什么啊?如果我叫你姐姐,再这样叫他很不合适吧!” 袁如缓缓点头,回道:“他是我二叔叔。” “叔叔吗?可是他那么年轻,”感觉她纠结了好一会儿,之后仿佛下定了决心似的。“那我也叫叔叔好了,我喜欢如如姐,当然得跟着你喊!” “好啊。”袁如笑着回应,不着痕迹地走到洗手池边洗手,指尖的水滴不小心滴到台边的一款精致的手拿包上。 她本来没发现的,但耳边突然的尖叫声,让人立马头皮发麻,惊觉不妙。 包包的主人迅速拿了起来查看情况,直嚷嚷:“这是羊皮的,不能沾水的!你干嘛啊!” 袁如被她指责地发愣。 不能沾水,为什么还敢放在洗手台边上啊? 她不理解,但还是好脾气说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她想伸手看看这羊皮包究竟受了多大损失,但没想到这女生格外苛刻,见她伸手,瞬间拍落,清脆的声音响荡空间。 “你没事吧?你手上还有水!” 尴尬的气氛顿时弥漫,杜青月此时发声道:“欸,颖颖,如如姐不是故意的,你别这样!” 那叫颖颖的女生气呼呼地跺脚道:“青月!你知道这包对我有多重要!我真的咽不下这口气!” 杜青月为难地看着好友,又看着袁如,试探道:“如如姐,颖颖的包挺贵的,而且对她的意义很重。要不然,你就再给她道个歉吧?” 袁如被打了一记,看着两人一来一回剑锋就对着自己,怪异感直线上升! 像演戏似的,她都怀疑可能没真滴上面,知道她偏袒自己人,冷脸看着两人,此时语气也说不上算好。 “我已经道过歉了,既然这么重要,我肯定赔你一个新的,这是最好的办法。至于你无礼打我的事,我也不追究了。” 说完这话她已经作势要离开了,走了没两步,颖颖气急败坏地要拉住她,感知到她的举动,袁如反手一甩,那个颖颖居然被大力地甩到洗手台边,后腰好像磕了上去,甚至手里的羊皮包也失手脱落到—— 洗手池里了...... 弄得人真的无语。 她肯定及其确定反手的力道还不至于能把人甩到这么远,那人脚下的鞋子也只是两叁厘米高的低跟皮鞋,地面干干净净都没水渍怎么会站不稳? 事发突然,杜青月心惊地立马上前捡起羊皮包,担心地看着颖颖。 后者扶着腰,脸色憋得通红,看向袁如的眼神显而易见的怨恨。 “你根本不是诚心道歉的!我看起来缺钱吗?你赔的那个跟这个能一样吗?你也太过分了!你看你把它给搞成什么样了!完全毁了!!” 她理直气壮地嚷嚷把叁名女子中一直没说话的那位给吓跑了,显然那女生胆子比较小,见到这场面,立马走为上策,绝不参与。 杜青月没阻止同伴的逃跑,反而来回翻看手里的包。 “这可怎么办啊?这个包沾了太多水了……”她怜爱地摩擦着包,投向袁如的眼神很惋惜,隐隐带着几分责备,仿佛这已经是她的过错一般。 颖颖一把抢过自己的包,伤心地淌下两行眼泪,呜呜咽咽地喊着“太坏了,什么人啊”的话。 袁如一看对方哭了,心就软了一半。 不管是不是鳄鱼的眼泪,再道个歉也不碍事,当即小心往前靠近。 “你这包我会想办法补救的,不管它有多重要的意义,我都会尽最大力来补偿你。可以吗?”她拿足了诚意盯着她眼睛说。 哪知对方一见她靠近,刺激之下竟然伸手推她! 幸亏她有所心理准备底盘发力及时稳住身形。 又见那颖颖哭着叫道:“我不需要你的假惺惺!就是你的错!我不要原谅你!青月你一定要给我作证,是她欺负我的!呜呜呜呜我怎么这么倒霉啊!” 杜青月安慰她,着急对袁如说:“如如姐!你就不能体谅一下颖颖刚刚失去珍贵之物的心情吗?别再刺激她了!” 袁如实在是无话可说,谁叫话都让她俩说完了。 眼见一个哭不停一个安慰不停,事态陷入焦灼状况时。 突然眼角瞥到一抹黄色倩影在镜子边缘出现。 来人抱着胳膊在门口说道:“今儿个要没我在场,还真叫你俩这小人冤枉好人了。戏看够了,总结总结吧。” 这女生的口吻一上来就偏向袁如。 颖颖顿时破口大骂:“你谁啊你!胡说什么呢!” “你先闭嘴!”黄衣女生丝毫不示弱,“可劲糟蹋你那宝贝包包吧,跟谁都稀罕似的。刚开始滴了几粒水,你就这样不依不饶,说没说对不起叁个字?有没有分贝超过你任何一句?赖没赖账?你得了理百般折磨人,自导自演一出大剧啊?你那包有没有沾上水还很难说呢,后面这羊皮包不是你自己故意扔出去掉水盆里的?真假一混淆,谁知道你有理没理啊。我都看明白了,你小小年纪心眼怎么这么多?” “你你!”颖颖被怼得脸色泛白,着急求助他人:“青月!我没有!她在这几句话就颠倒黑白了!你帮我说她!” 杜青月看着来人没认出来是哪位,不清楚底细的时候,她不好开口帮腔。 敷衍着“好行”,心底责备她把自己拖出来当矛使,瞟向袁如的方向,见她脸色已恢复平静,悄悄拉了下旁人的裙子。 这情景走势大概率对她们不利了。 袁如看着这名口齿伶俐的女生一顿流利的输出,暗自叫好!要让她独自解决,恐怕没这么利索。 黄衣女生视线转了过来,悄悄对她眨了眼。 接着继续说道:“这儿又不是你们自己的地盘,事情闹大了丢的谁家的脸啊?这还需要人专程提醒?书读得少,怎么连处事都一塌糊涂呢?今天这事这样解决,这包我们认栽赔全新!你们自己那点小九九最好自己有数,包容大度礼仪我看你们是一点没有。要是再敢作恶,我有的是法子真的欺负你们!” 她作势以手代刀威胁对方。 说完,根本不管对面人的反应,主动拉着袁如就离开了这里。 她们离开后,袁如敏锐回忆起去往卫生间的方向曾经有一名侍应生在站岗,照那颖颖的嗓门,无论如何也是可以听到动静前去查看的。 但如今,站岗的位置却空空荡荡。 不由得让人多想。 她何时得罪过她们? 所谓的名利场,难道就是在双方毫无交际的情况下,也能刀光剑影、争锋相对吗? “那啥,刚才是我自作主张要还新包的,你就不用管了,我会解决的!” 思绪回神后,袁如略带腼腆立马回道:“刚才谢谢你……你真勇敢仗义!但是不该由你善后,我自己可以去解决的!对了,我叫袁如,你呢?” “我叫舒桐,刚才帅不帅?”她得意起来的样子十分神气。 袁如:“太帅了!”同时比划了两个大拇指送给她。 俩女生一见如故,顷刻间就走进了对方的世界。 另外一边,袁韦庭跟吕老爷子在书房臭脸对臭脸的时候,终于等来了季子进来接他的班,当即幸灾乐祸地找了个借口退出去。 吕老爷子强势霸道了一辈子,后代里将他这点风格完全遗传到的人只有袁韦庭,隔代的孙子辈,跟他年轻时一样,疯起来不管不顾。 决定培养他的那刻起,思虑再叁,才想出这么条道让他闯了出来。 可惜,背后操心再多,人家一句外公都不肯叫。 见一个愿意叫爷爷的小辈进来,他也不想再对着这张臭脸了。 出来后,袁韦庭没在沙发区见着人,当即调转方向。 老远就在人群中找到白色裙装的人。 不知为何,他很乐意看到她完好无损地跟人笑嘻嘻地聊天,生动地几乎不会在他面前完全展示。 似乎有点像过年那阵的轻松自如。 同时,他也轻易捕捉了后方有两个人对她俩释放的恶意。 杜建华的女儿眼尖地首先发现了他,急忙阻止了身边人差点实施的冲动。 那女的想将手里的东西扔到前面两人身上。冲动得像个蠢猪。 他眯了眯眼,“阿如。” 袁如一听声音,立即转头找他,带着旁边黄衣女生走到他跟前。 “二叔叔,你事情办完了?” 他随意地嗯了一声,继续盯着不远处的两个人。 杜青月感受到他的注视,脸蛋似乎都变红了,急忙拉着颖颖一道过去。但颖颖看着那张脸,有些打怵,别扭不肯上前,结果只有杜青月到他面前了。 “庭哥哥,你有事找我吗?”她羞赧的语气和前后不一的做法,让袁如迷惑的心惊。 “杜警官呢?” 她如实说:“我爸爸出任务去了,今天没来。” 袁韦庭笑了笑。 自然是来不了的,这可是他亲自制造的案件。烧季子车的四A社团余党接连不断的消失,其中几个人的家人应该第一时间报了案。但凡是涉及到四A社团的案件,必须经过杜建华的允许才能办理。 这可是他砸钱才让鬼听话推磨的。 “代我向你爸爸问好,改天有时间会上门拜访的。”他勾着嘴角提起嘱咐,弯腰凑到她眼前,随口问道:“你朋友怎么了?” 近距离的帅脸让杜青月脸上显出几分慌乱,支吾了一下,急忙否定:“她她没怎么,一些小事而已。我一定会给爸爸说的,非常欢迎庭哥哥来家里玩!” 他深色自如地直起身,确定了猜疑,道:“最好如此。走吧。” 转头,袁如跟他对视上,他眼里的深意让她看不全,但她知道他一定发现了一些端倪。 黄衣女生此时适时地离开了。 场上的人流量明显增加,些许来的人物来头都不小,宴会的周边不起眼地守着很多安保人员。 袁韦庭带着人走到户外的凉亭里,这里暂时没人,晚风凉爽,环境怡人。 还不待他开口,她便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事情全过程。 听完后,他评语了一句:“怎么老遇到傻逼?” 低头扫了眼她细瘦的胳膊和风一吹就倒的身体,思量究竟有没有让她练枪的必要。 一连遇到好几个傻逼,他觉得这事还挺有必要安排上了。 袁如腹诽:这种事当然不可控了! 皱着鼻子哼了一声,当即被他敲了一记后脑勺。“只敢在我面前横!” 她才没有! 不待她反驳,只见他掏出了一张黑色的卡。“把这张赌场黑卡送给帮你那小女生玩玩。” 她好奇接过后仔细看了眼:“赌场的会员卡?你送她这个干什么,要教坏别人去赌博吗?” 袁韦庭模仿她的样子,冷哼一声:“不去投注就行了,有了这张卡,基本吃穿住行享受最高优惠。好处很多,不给还我。” 袁如听他这样一说,迅速将卡收好。 他嘴角轻轻上扬,洞悉人心后说道:“还想再玩会儿吗?不想我们就回去。” 她赶紧附和:“我们回去吧!” 这妖魔地,她再也不想来了! 之后,她在场上找到舒桐,将卡强硬塞给了她,顺便得知她家是做房地产的,她妈妈是华丹集团的董事长。 走之前,袁如调笑道:“那以后我家里买房子,肯定优先找你!” 舒桐只当她在讲客气话,没想到后来还真的来了几笔大生意。 42君子 吕老爷子对季子近些年的长进满意了不少,以前一年到头都记不起这号人,自从跟了袁韦庭,倒是越来越入眼了。 季子给吕老爷子送完礼,提了几句袁韦庭将叁叔公的两家赌场交给他管理的事便出来了。 他找到他们问是不是要走了,袁韦庭颔首,让他给司机打电话把车开到门口。 大门道路两侧停了数辆豪车名车,他们的车优先停在红毯尽头,派头真是极易惹人眼红。 袁如望了眼身边人,一开始拽他衣袖的动作被他换成了自然牵手,也是奇怪,之前心里的不踏实渐渐落了地。 他给人传递出来的感觉就是坚定和无畏,因此她才能在这条红毯上越走越自在。 直到坐上车后,季子也没跟来。 “季子叔呢?”她问。 袁韦庭的目光停留在窗外,那里有一辆商务车。“他姓吕,走不了。” “好吧。”袁如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商务车上下来了一位司机或助理样子的人,谦卑地打开车门后,跟着下来了一位气质沉稳、成熟威严的男人,看年龄可能在四十岁左右。 她收回视线,发现他眉宇间带着几分严肃,眼神实在冰凉,这些细节出现在他脸上毫不突兀,他不笑时就是这样的冷酷。 直到那人进了第一道门,他才吩咐司机出发。 袁韦庭视线从远方落到她脸上,仿佛与她心灵相通,说:“那个人是季子的大伯。” “记住那张脸,以后见到了躲远点。免得被他卖了都不知道。” 袁如乖巧答应。发现自己的想法总能让他感知到,惊叹于他敏锐的感知力。 猜想两个人肯定在商业上不对付,有利益冲突或者更尖锐的矛盾。 他很满意她此时温顺的态度,注意到她手腕上绑的平安扣,将那只手拉到腿上为她解开绳子。 袁如看着他动作就知道他铁定不喜欢自己随意解下吊坠。果然,解开后就让她侧过身,把头发撩开。 “为什么要换掉,这条搭裙子也好看。”他一边帮她重新带上,一边问她。 听他自信的语气,袁如都有几分相信他的判断了。 因为此前Doloris坚持要换项链,一直强调不搭。换了条宝石银链上身,确实更配裙子。 她想到某人肯定会就此做文章,于是想到绑在手上的方法。甚至还对Doloris解释说是家人给的保平安,不能离身。 听完他的话,她在车里调整位置,看了看后视镜里现在的模样,不免转头回道:“根本就不搭!这绳子都是黑色的,裙子是白色的。” 袁韦庭没有多逞口舌,直接放下一半车窗,将取下的宝石项链迅速扔了出去。 袁如顿时惊呼,跟着他的动作倒在他腿上,根本来不及阻止。 “你扔它干什么?!”这也太狠心了。 男人因为得逞而坏笑,根本不让她回到原位,就着这个姿势把人抱在怀里。 很明显她还是冲动了,一条项链对他而言实在不算什么。 他低头在她耳边缓慢说道:“因为嫉妒。” 她根本不知道该回什么,男人的占有欲强得可怕!如此近的距离也让她放弃了挣扎,只要她呆着不动,应该也不会为难她。 她美好期翼着。 可是,袁韦庭低头看着靠在怀里安静的女孩,勾起了一股邪恶心思。 他抬起手摩挲了几下吊坠,手感莹润微凉,用手指来回把玩,目光移到女孩长长的睫毛跟着他的动作垂落、扑闪。 她专注的时候,他就想吸引她的注意力。 刚好车子遇到了红灯,他道:“你看那边是旧葡京赌场。” 袁如抬头望了过去,见到一栋有着上个世纪风格的建筑,楼下还有一段全是商铺。引入注目的是,她还看见了很多高个子漂亮女性在街上走动。 她好奇问怎么回事。 袁韦庭狡黠一笑,故意用开玩笑的口吻说着话:“这儿有个着名的景点叫沙圈。你这么漂亮下车后会被人当成鸡的,懂了?” 回过眼看他眉梢眼角都是促狭之意,顿时表现出不感兴趣的样子。 说白了黄赌毒还真是不分家。 看她毫不在意的表情,他坏坏地笑着,拿起她的吊坠留下一吻,眼见她表情震惊到发愣,忍不住又凑到她嘴边亲了一下。 怀里的人一定不知道,如此小儿科的偷香,可是他忍住了手往衣领下摸的冲动。 袁如被他两个动作吓到了,立马捂住嘴巴,连带着将脖子上的平安扣也藏在手心遮挡起来。 他的行为就跟占领地标记号一般,她不停在心里讨伐:他是狗他是狗他是狗! 袁韦庭不咸不淡开了口:“阿如,你不知道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吗?就算挡了下半张脸,你心里想的什么瞒得住我吗。” 她只好立即将眼睛也挡上。 没维持几秒,被他主动拉了下来。“累不累?好好坐着。” 直到到达酒店之前,他所幸还算规矩。 回去后,袁如去试衣间褪去装扮,出来后径直进了浴室。 袁韦庭在她行动期间一直插着裤兜站在玻璃窗边凝望,下面的灯光辉煌地照得他内心的欲望也跟着闪烁不定。 敞开的领口露出吊坠,他在玻璃上定定地看着它,拿起在嘴里衔了一瞬,心里有了定夺。 他也向浴室走去,亦如上次一样。反锁门根本无用,形同君子约定。 今晚注定当不了君子。 洗澡间里热气腾腾,弥漫的水雾自带天然的马赛克,正在洗澡的人耳边充斥哗哗水声,一时毫无察觉有人已经进来了。 袁韦庭假意才想起来敲门,站在门里侧敲出声音。 袁如转头一见他,格外利索地跳进浴缸用帘子挡住身体,藏好后才来得及质问出来:“你干什么?滚出去啊!不知道我在洗澡吗!” 袁韦庭随她叫,站在镜子前把头发往后捋了捋,接着有条不紊地解衬衫纽扣。 半天没听见对方声音,她从帘子后探出一只眼睛,竟然发现他正在脱衣服! “二叔叔二叔叔,我错了!我不该吼你的,我不知道你要先洗澡,我已经洗完了,能不能让我先出去?我给你腾地方。” 女孩服软的语气依旧没使他脱衣的速度减缓。 眼见已经能看到赤裸的上身了,她胆小地缩了回去不敢再看,想不出该怎么办,心跳得飞快,预感这次一定逃不过去了,看他的样子像是决不会再妥协。 袁韦庭解开皮带,脱下长裤,斜了眼想看不敢看的人,一把褪下最后的贴身衣物,走进仍在流水的花洒下沐浴。 不知怎么回事,水温高得烫人,必须调低很多。 “过来给我擦背。” 等了两秒,命令得到了无视,他继续不疾不徐地开口:“叁。” 她没回应。 “二。” 帘子被甩开了,接着就感知到她极快地绕后跑去拿了条浴巾裹住身体,脖子以下严严实实地藏到底。 他转头看着她裹得像个蚕蛹,讥讽道:“当谁没见过?” 她回怼:“谁像你那么大方!” 他反驳:“谁像你那么小气!” 袁如简直拿他没办法,短暂顶嘴一回后,不情不愿地在他眼神攻势下,走到他身后。 接着,他伸手拿了瓶沐浴露递给她。 “你干嘛用这瓶?这是我的!”她十分不满,开始怀疑这几天以来他是不是都跟她用的同一瓶。 袁韦庭皱起眉头:“分什么你的我的?你提前给我说了吗?” 一时竟然无言以对。 可这里原本只有一瓶蓝色的沐浴露,是她给前台打电话送来的粉色沐浴露。一个粉色一个蓝色,还不够明显吗? 她气呼呼地拿了过来,在手心挤了一大坨,胡乱抹在他背上,到了后腰位置马上停。 劲瘦的腰,宽大的背,还有一些能摸到的凸起的陈旧伤疤。 看到这些她脑子都不知道该想什么,谁能毫无顾忌地把屁股蛋露给别人看呢? 没料到,他竟然坏心地转了身,正面对着她,眼神示意她继续。 之前摸后面还可以毫无芥蒂地显露真实表情,现在全脸都暴露在他那双火眼金睛前,极难彻底掩饰。 不过,他的身材是真好,清晰可见的腹肌,雄壮的肌肉,跟她在篮球场上见过裸露的身体完全不一样,其中蕴藏的力量真让人羡慕。 还有跟她同款的平安扣。 女孩脸上的每一瞬他都没有错过,了解她心中所想,心情大好。 见她只擦肚脐眼以上,反问:“你洗澡只洗这些地方?” 袁如气愤地抬起眼:“你不要太过分了!” “我可以让你见识什么是过分。”他的表情很危险,令人服输。 她又挤了一坨,一鼓作气闭上眼,弯下身,叁两下为他抹腿。 正面完成,她冷冷地让他转个方向,以瓢画葫抹完了后面。 “可以了吗?”她喘了口气不客气问道。 他缓缓转过身,跟她面对面站着,两个人的头部都湿漉漉的,她的刘海被打湿后不听话地翘起一缕挡在眉毛上。 女孩见他靠近,下意识要后退,被他抓住肩头按在原地。 他上手拨到一侧,露出完整清丽的脸,弯下腰还能在她的瞳孔中看清自己的身影。 他坦然道:“我不想放过你,你知道到底可不可以。”语气温和而又不可违逆。 她的眼神左右晃动着陷入天人交战,纠结的程度肉眼可见,他带着引诱的语气对她说:“我不难为你,今天换个方式好吗?” 灼热的气息喷在耳边一阵酥麻,悦耳的声音在大脑皮层像烟花一样炸开。 她鬼使神差点头同意了。 他低低轻笑,覆上她的唇瓣,舔舐着下嘴唇,没费什么劲就成功进入她的领地。她抵在嘴边的舌头本意是抵抗,被他几下卷入到另个层次。 高超的吻技抓牢了人所有注意力,让人全心全意体会其中的滋味,丝毫没察觉身上的浴巾渐渐滑落到地,直到后背和胸前被他上下其手。 她瞬间开始抗拒,但效果截然相反,越抗拒越抱的死紧。 从未体验过胸被人摸来捏去,也根本没法不去注意他的动作。 大大的手掌,只手就能玩弄两个害羞的小山包,在她懂得了回咬作为反击后,手上力道逐渐有所控制,磨搓绿豆的力道轻柔缓和。 两人下体在他控制下牢牢相贴,一根硬硬的东西抵着她,这次再没有任何衣物遮挡。 他雄浑的力气犹如泰山压顶而来,她只觉得完蛋了。 亲了很久后,袁韦庭睁开眼看她样子,嘴唇红红肿肿的,被他蹂躏得不轻。 随后,她也睁开了眼,里面满是深不见底的绝望,一片苦涩。 袁韦庭熟视无睹,这招第一次骗过了他,第二次可就不好使了。 他把人放下,让她背对他。 袁如不知道他要干什么,趁分开的瞬间想逃走。 随即他整个人就贴了上来,低头看着双腿之间也塞进了一个东西。 知晓她刚才的意图,他说道:“去镜子前面好不好?” 也不是在征求她意见,纯粹是通知,或者是惩罚。 袁如被他从后抱着摆到了镜子前面,双手撑在台边,怔怔盯了几秒。 男人情欲的眼神暧昧地看着镜中的她。两人紧紧贴在一起,他的手又覆到胸前揉捏。 这一幕对她的冲击实在太大,她特别不认识镜子里自己的脸,看不出来丝毫冷静、拒绝。 身下的那物在她腿心抽动了起来,她低下头再也不愿意抬起来,双眼紧闭,被动承受他所有动作。 袁韦庭让她夹紧双腿,说完身下瘦弱的肩膀可怜地就颤抖起来,他低头在她的后背留下连串的吻痕。 “别哭了,我没进去。” 他只是借着女孩的腿心发泄欲望,模拟得以假乱真,让人一时接受不了。 粗大的肉柱亲密无间地一下一下摩擦着她的私密地带,开始的羞耻渐渐消失,曾经的怪异又再次涌了上来。 任身后冲撞的力道再急再重,她都死咬着嘴唇不发出任何声音。 袁韦庭一直关注着她的情绪,发现她咬嘴唇,担心流血,拿起她戴的吊坠撬开嘴巴给塞了进去。 他说咬这个。 平安扣咬在嘴里仿佛成了一道暂时放下外界的密钥,她只想逃离这里,逃离噩梦。 她主动握住顶端,这个举动明显刺激了他,没多久就发泄在她手里。 完事后,他在她耳边平复呼吸,夸她乖,给她清洗干净手,并且扯了条毛巾擦了擦她脸上的泪痕。 “能不能学点我,别动不动就哭。”他叨唠得好像真是个货真价实的长辈似的。 袁如推开毛巾,离开他的怀抱,到水下迅速冲洗,之后捡起浴巾披在身上很快出去了。 男人稍微叹口气,小姑娘真的难搞。还要他怎样? 从浴室出来,见人蒙在被子里缩成一团,心里一沉,大事不妙。 掀开一看,更要命!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脸色憋得通红。 不知道哭了多久,被子里几乎没了新鲜空气,过高的温度让她出了一脸汗,头发没有吹,估计仅仅只是擦了两下,脸上黏了许多缕发丝。 这样子可怜得紧。 他仅仅反思了不足一秒是不是过火了就抛之脑后。 再不过火他妈的自己活活憋死? 重见光明的人在他掀开那一刻,为了躲开他的注视,将脸全部藏进枕头里,抢被子也失败后,直接翻了个身背对他。 他生怕再把人惹哭,马上拍后背给她顺气。几分钟后,终于愿意不再死埋着头,但还是用手挡脸。 于是,他这才放心地去拿了吹风机,默默给她吹干。 之后,熄灯躺在旁边,拨开她的头发免得压住,趁着时机合适,极小声地在她耳边说了些甜言蜜语、好话、顺耳话,哄得人总算在一个小时后睡着了。 他发现错过一次低声下气,哄人的难度直接翻了几倍!堪比赌台上的渐进翻倍法。 想到自己颇有些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意思,小心抽出胳膊,有些不爽地转过身。 哪知刚动完,清楚地感觉到了旁边也跟着移了过来,头贴在他背后。 想了想,算了吧。这笔买卖也没亏。 43肃杀 不管是学生还是商人,清晨都没有赖床的习惯。 袁如刚懵懵醒就感知到背后无耻地伸过来一只手在东摸西摸。 以前没发生过这么过度的行为,昨晚似做非做之后,她能明显感觉到这人再也不想伪装了! 毫不客气地把手拽开,往前移了一截,刚好卡到床边,想了想直接下床。 袁韦庭睁开眼看着她离开,也坐起身醒神,随后跟去卫生间。 他倚在门边说:“我有事要出去,Doloris跟我一起去,你有什么事直接找季子。” 她正在洗脸,听他说完,闭着眼,略低着头,小巧的下巴不断滴着水。 耐心等了一会儿,才见她点头作为回应。 袁如慢慢睁眼看向镜子,他已经走了。 注意到这面又大又光洁的镜子,它曾真实反射过她的狼狈。 面对它,脑子里尽浮现不堪的画面,为了赶走这些肮脏,她接了几捧水尽数泼到镜子上,直到镜子里终于看不清任何人为止。 . Doloris今日装扮与众不同,一身利索的户外服,脸上画着精致专业的烟熏妆,长长的卷发高高绑在脑后。 保罗一见这熟悉的打扮,口哨声不断,趁老板没在场,尽情调侃美人。 “Dear Doloris,别再看他,看看我吧。”他表现出一副亦真亦假的深情。 Doloris没忍住摸了摸腰间隐藏的软鞭,忍耐了几秒,展示了一个性感的笑容:“我不跟比我弱的男人上床。” 保罗瞬间挺胸抬头,极其不服。“比比?输了要听话。” 她挑眉:“比什么?” “看谁在boss到达之前先把目标制服,资料昨晚就发给你了,应该很简单吧。” 这听起来实在是小儿科,比的就是速度。 Doloris扭出完美的弧度,停在他身边,妖娆地搭上他宽大的肩膀,语气暧昧地说:“那你输定了呢。” 趁他陷入短暂的美人计,她眸光一闪,轻快地喊了声“Wert”。 趁保罗转头的瞬间,摸走了他身上的通行卡,几步走向电梯,进入之前调皮地朝他挥手。 保罗站在原地没着急,他还要等老板出来后,给他讲比赛的点子。 袁韦庭最忌讳行动之前随意改变计划的人。 没过多久,见老板总算脱下西装,身着黑色的夹克外套走了出来,那样子潇洒得跟他有的一拼。 将比赛目的完美包装后,只见他斜楞了一眼:“幼不幼稚?” 眼前保罗示好的笑有点刺眼。 这让他想起几年前,他也是这样总让Doloris跟他打赌比赛。 结果几乎都是她输。 但就算如此,她也乐此不疲。 而他赢了后,各种坐享其成,把她当小助理使唤。 知晓保罗居然跟她也玩这种游戏,居然让他微妙地感觉不爽。 “boss,我能走了吗?”保罗并不清楚老板心里在想什么,原地跑了几步,笑嘻嘻地恳求允许。 他不予理睬,在他多次恳请下,到了地下室才迟迟颔首。 只见保罗火速上了辆大G轰鸣而过。 他冷笑一声,被拖了这么久,必输无疑。 等他的车不疾不徐遵照着交通规则驶到此次行动目的地时。 杜建华的别墅门口不仅无人站岗,车子还能长驱直入。 下车信步走进别人的私人住宅,状态犹如回到了自己家。 Doloris从二楼下来看见他立即道:“Wert,我赢了!” 袁韦庭会心一笑,跟着她上了二楼。 “不容易。”他调侃赢一次的不易。 Doloris说:“我突破了安保,解决了监控,那傻子才姗姗来迟。可能路上还连续闯红灯呢!” 他笑了笑,没提是自己使坏,给她争取了很多时间,问道:“姓杜的呢?” “里面。”她指引着去往二楼最里间的屋子。 房内,保罗坐在床边玩手枪,拆了又装装了又拆。 看见人来了,立马站了起来。 袁韦庭进来看着这场面,倍感熟悉,只是这回少了一个暴露的女人和几把无情的枪。 杜建华穿着丝绸质地的睡衣手脚束缚地趴在床中心,嘴巴被胶带贴上了。 此时听到动静,吃力地想回头。 “又见面了,我的杜警官。”袁韦庭走到床边,弯腰给他打了个招呼。 看见来人,杜建华从喉咙发出激烈的嗡嗡声,眼睛瞪得死大。 保罗主动把白手套递给老板。 袁韦庭戴上后,好心地撕了他嘴上的胶带。 “你无耻!不讲信用!你现在这是什么意思?过河拆桥吗?你说的要求我都做到了!” 袁韦庭礼貌笑道:“管我呢。” 他扯着男人后衣领一把拖到地上,男人只能像狗一样跪在地上。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事实,瞬间让人清醒,他马上求饶。 见他往前蹭,袁韦庭立马抬脚踩住他脑门。 “我让你女儿通知你我会上门,她没告诉你?” 杜建华窝囊地忍住发抖,可还是抑制不住地通过声音泄露了出来。 “没……有……” 他松了脚,抬手指了指房内其余两人,悠闲道:“我们大早上来做客,水也没有,茶也没有,这就是杜家的待客之道啊。既然她没给你说,那我也不怪你,不是你的错。” 盯着他的眼睛,他继续道:“你说小朋友知道我来了,而你没告诉她,她会不会责怪你呢。这样吧,你打电话让她回家。” 杜建华听了他这话,头摇晃得异常厉害,满脸抗拒。 “请不要再牵扯到我女儿,求求你求求你!”他只一味重复这句话,企图从菩萨庙里求出金元财宝。 袁韦庭欣赏了会儿他的窘样,抬头道:“保罗,打给她女儿。” 他伸手要手机,保罗从资料里记住号码,输到手机里递给他。 “你不乐意,我也有办法让她回家。”他晃晃拨号界面,让他看清上面的号码。 这串熟悉的号码让杜建华脸上出了很多汗,看着眼前几个法外狂徒,想到他们既然能如此正大光明地闯进来,没达到目的,必然会让他付出割肉卖血的代价。 他喊道:“我来打,我自己来打。” 袁韦庭十分大方地将手机扔到床边,里面传来嘟嘟的接通音。 他祈祷电话打不通。 响了会,接通了。 “阿爸,怎么了?” 杜建华的祈祷显然失灵,开口磕绊了一下,努力平静地说:“月月,下课了吗?” 杜青月:“还没正式上课,我不上早自习的。” 杜建华:“好,月月,爸爸今天要来一位客人。”他觑了眼脸色,一时说不出口接下来的话。 杜青月:“谁啊?” 杜建华:“是威尼斯人赌场的袁老板,爸爸记得你很喜欢他吧。就是他今天要来拜访。爸爸特意把今天的行程挪后了一天。” 他希望女儿能听懂言外之意。 他今天要去香港参加会议,这个会议不可能由他说延后就延后,他寄希望于女儿能对他的工作有几分了解。 然后,不要回家。 “庭哥哥吗?!真的是他!阿爸你是不是希望我回家?我马上就回来!”不待任何回音,她主动挂断电话。 杜建华闭上眼,像一只战败的老狗。 保罗跟Doloris相视一笑,小姑娘迷他们老板迷得不行,实在是好骗。 袁韦庭也裂开嘴,蹲下身说道:“弦外之音要说给聪明人听,比如在场的我们一听就懂。小朋友涉世浅,不要失望,没准还有机会呢。” 他将手机扔回保罗手里,吩咐道:“来把椅子,请杜警官坐下。” 保罗从梳妆台前操起一把椅子,途中被Doloris抢走,还对他使了个眼色,那意思是让她多表现表现。 她将软成一摊的男人安置到椅子上,问道:“老样子?” 袁韦庭点头。 随即,她从身上的口袋里摸出一把小巧的钢锤和两根长钉子,没待眼前人反应过神,拿起他的手放在扶手上,一锤敲定,皮开肉绽,鲜血直流。 不管他的叫声有多大,第二锤接着扬下。 杜建华的手和椅子被钉子牢牢固定在一起,每一次的扭动牵扯到手部肌肉都会产生难以忍受的疼痛。 做完这些退到一旁,保罗好奇问她:“你怎么做到稳准狠不砸到自己的手?” 她不以为意地说:“做过太多次了。” 袁韦庭说道:“给你的钱呢?都花光了?” 尽管疼得死去活来,他明白如果不让这人渣满意,会有更多酷刑等着他。 “我为你改案底圆案件,流程又多又杂,涉及的部门还不少,上上下下请人吃饭贿赂,钱都花出去了。我没私吞你一分一毫。”他语气极为虚弱,一段话说得很不连贯。 “办这么个破事,花好几个亿。”袁韦庭面色平静地说着话,然而那暗藏在眼底的阴霾却昭示极度不悦。 心随意动,表情一转狠厉,一拳接一拳揍了过去。 打得人鼻青脸肿,哀声求饶:“别打了!别打了!我说的都是真的,我有清晰的账任你查。” “还不明白吗?”他收回拳头从腰后掏出一把军用匕首,右手慢慢摸着刀刃。 随着他摸刀的动作,杜建华的心理压力越来越大,艰难开口:“……我没骗你。” “所以呢?”袁韦庭直视他面孔,左手精准落下。 他的大拇指断得整整齐齐。 “你不是很了解我吗?贪得无厌、阴险狡诈、没有人性,这些都是你在内部开会形容我的。”他笑了下,好奇问:“两年过去,我有没有改变?” 没有声音再回答他了,杜建华痛得直接晕了过去。 Doloris及时说:“要上针吗?” 只要给他来针兴奋剂,保准能扛过这几个小时。 他说:“等会,问问她女儿到哪儿了。” 保罗打了通电话,询问一直守在杜青月学校门口的人,得知已经在路上,大概还有二十分钟。 “boss,钱要的回来吗?我看这房子也值个几亿啊,这笨蛋肯定还有更多的钱。”保罗早就观察了几遍,这么奢侈的豪华别墅,光室内装修都肯定不下七位数。 袁韦庭脸上写满不屑,扫了下四周,看向床头柜上摆的相框,走过去拿起来。 里面是杜建华和杜青月两人的合照,还有四个人的家庭照,但两人照摆在最前面,很明显杜建华十分宠溺这个小女儿。 他回道:“慢慢让他吐出来,能爬到最高警察长的位置,藏钱的手段肯定多了去了。” 他突然也想摆几张他跟袁如的合照,包括手机里她一直想删的丑照,他都想洗出来,摆在日常看得见的地方。 这才有家的味道。 当杜青月下了出租车,急匆匆跑回家时,终于发现了一丝诡异。 这里立着好几位陌生面孔的警卫,他们身上的衣服没有熟悉的肩章。 她边走边疑惑,到了客厅处,却什么都没看到。 保姆、妈妈、阿爸,包括庭哥哥,什么人都没有。 她鼓起勇气询问旁边站立的警卫。那男子冰冷毫无人情味的眼神射向她,让人一阵后怕。 他开口道:“二楼。” 杜青月疑惑地上了楼,回头看着这群人倍感奇怪。 来到走廊,她才发现这栋房子格外安静。 她想,或许这次爸爸会客在书房。可是,书房没人。 她继续往前走,看着紧闭的卧室,敲了敲。 开门的是一位高大的外国男子,他叽叽咕咕说了句什么,随后就在他身后看到了袁韦庭。 “庭哥哥!”女孩高高置起的心瞬间重归原位,安全感在看到这张脸后猛烈增长。 袁韦庭走到门口,轻扬嘴角道:“回来了,这么想见我?” 杜青月显得极为忸怩,眼睛游移不定,目光没有落点,摇摇头又点头。 这些小动作看在他眼里,故意柔了几分口气:“泡一壶咖啡上来好吗,去吧。” 眼前这女孩比他家里的好哄太多,二话没说就照着他的话去做。 转回室内,他吩咐Doloris打针,男人很快悠悠转醒,疼痛也迅速占领大脑。 如今他再看着眼前这叁张脸,犹如叁个阎王爷在讨他的命! 袁韦庭问他:“杜警官,你知不知道你睡着了有尿失禁的毛病?” 杜建华自然知道自己的狼狈,裤子湿了还散发出一阵腥臊味。 “借我刀。”他问向保罗。 后者犹豫了一下,看了眼杜建华,踌躇道:“boss你要干嘛,我的刀也是我的宝贝。”Doloris嫌弃得要命直“啧啧”。 袁韦庭没跟他废话,欺身上前,直接抢了过来。 他拿在手里转了几圈。 “没用的东西就给它割了吧,你说呢?”根本没管吓破胆的人的反应,给了旁人一个眼色,Doloris就知道他要把嘴巴堵住。 俯仰之间,男人的自尊就这样被他割了下来。任他再挣扎也无济于事了。 看着掉在地上的那坨丑东西,袁韦庭突然无语地想起前不久还有一个被他手起刀落割了老二的人。 什么时候他有这癖好了?嫌弃地把刀扔到一边。 保罗痛心疾首地拿起来不停怜惜,他的宝贝何时受过这委屈? 他都没舍得拿来割绳子,刀出刀进都刻意避开了大动脉! 果然,太容易得到的东西最不会珍惜。 他就该拒绝的!如果他能拒绝的了的话。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保罗立即去开门,接过女生手中的餐盘,笑着请她进来,像个热情好客的邻家哥哥。 她欣然踏进去,首先闻到的是一股铁锈味,这气味跟记忆里以往的气味不同。 后知后觉扫到了一个漂亮奇异的外国女人,坐在床边的袁韦庭,以及……极为残忍恐怖的一幕。 “啊——”少女的叫声仅持续了一秒。 保罗从身后及时捂住,同时把咖啡壶递给Doloris。 “别吵,让你爸还钱,还了我们就走。”他用中文耐心劝导根本不听劝的人。 女生的恐惧在目睹亲人陷入血泊中达到了顶峰。 保罗威胁她如果控制不了自己的音量,就别想再出去。 开玩笑,他真的在帮她,刺耳的叫声再出现一秒保不齐就被那两人割舌头了。 在场只有他最怜香惜玉! 她眼眶噙着泪,呜咽地点头。 随后被放开,她立即跪在父亲面前不停地唤阿爸。 杜建华年轻的时候做过一段时间的一线警员,对逮到的嫌疑人免不了过火地屈打成招,几乎很少有人能一直坚持自己没犯错。 他们都践行生命高于一切的原则。 那会他认为那些人都懦弱没有毅力没有脊梁骨。 风水轮流转到他身上后,才发现身体的痛苦跟精神上的痛苦不分仲伯,甚至一加一远远大于二。 他虚弱地看着最疼的女儿吓得不知所措的模样,勉强笑了笑:“月月,别怕别怕……” 杜青月抽噎地转头盯着一直没说话的男人,流下两行眼泪。 “是你吗?是你把阿爸伤成这样子的吗?我阿爸是最高警察长!” 听她强调最后一句,Doloris差点笑出声。 她无论如何也不愿相信自己看到的,可男人脸上显而易见的漠视,让她虚构出的形象分崩离析。 “如果是我,你还喜欢我吗?”男人突然莫名其妙来了句这个。 女生怔住一瞬,转过头视线落到爸爸的胸膛,余光能模糊感知到下体鲜血淋漓的恐怖。 这样的情况,她还能有什么喜欢不喜欢。 没得到回答,袁韦庭示意Doloris给他咖啡,接着捡起地上多余的人体器官,当着女生的面扔进咖啡壶。 “拿个杯子。”他接过往里倒了一杯,递给女生。“我请你喝。” 杜青月直往后退,后背被人踩住不能再退,回头一看是那个怪异的女人。 她低头笑道:“不喜欢他了?请你喝咖啡不开心吗?” 女生惊恐地摇头:“不喝,不喝!阿爸!阿爸!” 杜建华脑子半睡半醒,疼痛始终不断折磨他,听到女儿的求救,艰难睁开眼。 袁韦庭看她不接,放下咖啡壶和杯子,故技重施斩断第二根手指。 他蔑了一眼地上的人,说:“捡起来。” 女生亲眼目睹他残忍的做法,五魂六魄仿佛丢了几魄,一股强烈的求生意识让她快速地爬了过去。 那是阿爸的食指,伤口的血流成线不停滴在地上。 她颤抖地捡起来,恐惧且服从地抬眼看着男人。 “扔进去,喝了。” 听了他的发号施令,她不敢不做,端起杯子喝了下去。 只要想到这里面有什么,她便恶心地反胃,可她不敢停下,边喝边往外吐。 袁韦庭再问了一遍之前的问题,杜青月立马摇头表示没有。 他说道:“这就不喜欢了?你的喜欢来得快去得也快啊。”他蹲下身,问道:“我们上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女生哭泣道:“……阿爸的生日宴。” 他望了一眼杜建华,心中明了。她没有上海遇到他的那段记忆。 杜建华的本事还真是神通广大。 他没说停,杜青月只能倒一杯喝一杯。 同时,想法子自救,她道:“我知道阿爸的钱在哪里,只要你放了我们,我就告诉你在哪里。” 没想到这招不起效,他说:“不着急,喝完了再谈。” 杜青月为难地欲言又止,想不明白他不就是想要钱吗?怎么现在一点都不着急。 直到她捏着鼻子,猛往里灌干净,一肚子的水撑得人极为难受。 她得到允许继续说:“阿爸的金库在他常去钓鱼的地方,具体地址我不知道。我把这些告诉你了,你放过我们吧。” 袁韦庭像只老狐狸,说道:“你不说我也能找到啊,你爸的账我等会算,先来算算你的吧。” 保罗听到女生的话已经自主安排人去核实了。 杜青月满脸不解。 “你欺负我的人该怎么算?” 她其实不太明白,可马上想到了一个人。 直觉想否认,但是他淡淡开口阻止道:“把里面剩下的东西都吃了,我就放过你,怎么样?” 里面只有两根手指和…… “!!!”她的恐惧又飚了上来,想求饶、想道歉、想解释,但他不为所动。 女生哭着看向爸爸,但他奄奄一息命悬一线,无暇顾及自己。 Doloris等得不耐烦了,直接将咖啡壶里的东西倒了出来,敲敲桌子。 她其实极其想上手给她塞进去。 那可怕的声音宛如惊雷,杜青月冷汗不由自主地渗出,呼吸急促紊乱,盯着那些毫无血色的肉,胃里一阵翻腾。 听到旁边女人嘴里传出不耐烦的声音,身体下意识瑟缩,想死的心都有了。 做了好多心理准备,她依然不能接受吃下自己父亲的手指,趴在阿爸的腿上大哭:“阿爸!阿爸!呜呜我不想吃,我不吃……” 她的动作和声音让杜建华渐渐分出几分精神注意外界,听清后问道:“什么?” “阿爸!”杜青月以为父亲真的不行了,听到他的回应,激动地控诉了他们逼她的事。 杜建华倒在一边的头部渐渐回正,目光如炬充满恨意地看向罪魁祸首,骂道:“你这个疯子!” 男人嗤笑不回应。 不在乎的样子刺激得他好像身上所有的力气都暂时回来了,顿时中气十足地道:“得了钱又怎样?你这种恶魔迟早要进牢,进不了也等着被人反杀!你以为杀了我你什么事都没有吗?我杜建华混了这么年,遇到你是我倒霉,但我身后也有我的保护伞!你欺凌我女儿,袁韦庭你等着吧,我死了也不会放过你。” 袁韦庭毫无惧色,威胁的话语一字不差地入耳,直等他一口气吼完。 “等你死了,我帮你把她送下来陪你。” 他平静地说着话,拿刀粗暴地插进他肚子,锋利的刀刃直直向上强行破开,鲜血和内脏混作一团,溅了杜青月一脸的血。 场面十分血腥。 她更是直接失语,整个人呆若木鸡,眼里只剩呆滞和茫然。 袁韦庭开膛破肚后,从里拽出一根肠道,将女生脖子围了一圈,双手一用力,绞得人没挣扎两秒迅速停止呼吸。 做完这些,波澜不惊的脸上,只有那双眼睛能看得出他在放肆得疯狂。 “保罗,善后。”他脱了血淋淋的手套,从兜里扔出一个u盘,“将里面的影像公布于众,这房子里的其他人全卖了。”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Doloris 要跟着离开,被保罗一把拉住:“凭什么脏活累活都归我,你留下来帮我!” 她挣开束缚,翻了个白眼:“有点儿绅士风度,我可是女孩子!”说完也离开了。 只留保罗在原地生气,打电话叫人上来清理痕迹的时候,狠狠给地上两人一人踢了一脚。 44佛殿 回程路上。 袁韦庭仔细擦拭手上每一处细节,其实戴着乳胶手套血并没有渗透到手上,但黏腻的触感挥之不去,擦了叁四遍才淡下去。 身上的黑衣看不出来脏,鼻息间能隐约闻到不干净的味道,令人难以忍受。 一到酒店,立马吩咐Doloris把车拿去从里到外洗一遍。 她马上向手下传达命令,接着跟上男人的大跨步。 季子不在他身边,那么负责刷卡的只能是保罗或者她。 到了0R层,Doloris惊喜地发现他并没回原来的套房,而是转头示意她——开自己住的那套房! 进去直奔卫生间。留她一人在外间难以恢复平静。 好不容易独处,说不定可以发生点什么。 想了想,换了身展示曲线的裙子,散下卷发重新打理,换了个更动人的口红色号,满心期盼能有幻想中的好事。 当男人洗干净裹着浴袍走出来,根本没留意到焕然一新的女人,径直进试衣间找衣服。 两间套房都有他独立的衣柜,打开一看,没在衣柜里发现女人故意留下的东西,心情稍微愉快了一点。 重新穿戴整齐后,刚出门女人就迅速贴了上来,两手齐上阵,一手摸大腿一手放在胸膛,正好在吊坠的下方,眼神直勾勾盯着人大胆地说:“Wert,要不要跟我做些快乐的事情?” 他双手插进裤兜,眼里还有未泯的杀气,两人就是从杀戮中活下来的,对这种情况倒稀松平常。 “哪些事?”明知故问道。 Doloris的手从他胸膛一路向下,覆上裆部,轻柔按了按。 “这些事~” 下一秒,袁韦庭挡开她的手,问道:“那你戒色多久了?” 听到这个问题,她撇下嘴:“快大半年了,Wert别这么苛刻!” 苛刻? 他只是不相信有把爱和性分得清清楚楚的人。 “仅仅想让你知道,没可能。”决绝说完,拉开距离,再次进卫生间拿上个人物品。 Doloris以为他出来后会马上离开,但他走去沙发处坐下,打了声招呼,用她的笔记本打视讯电话。 以为好事多磨的她绕到后方依在靠背上,看视频里出现了一个带着黑色面罩的男人。 那人汇报说:“boss,抓到他们了,追捕过程中死了一个,其余叁人都关在这里一直饿着。请问怎么处理他们?” 视频转向不大的铁笼里或蹲或跪的叁个人。他们就是之前受雇保护袁如的保镖,任务失败后害怕责罚愚蠢地选择了逃跑。 最终还是在劫难逃。 人们往往在高薪的面前会忽略背后一定有难以看见的同等代价。 袁韦庭嗯了一声,侧头问向女人:“把他们送进你那里当人肉靶子,怎么样?” 女人有些嫌弃,但转念一想,随即同意:“也行,求生意志比较强烈,希望能活久点。” 他又说了几句才下线。 背后的人主动给他捏肩,同时问道:“能给我个答案吗?为什么不可以。” 她想知道除了黑发黑眼,到底还有什么在阻挠她。 闻言,他轻轻笑了。 用英语回复道:“我有唯一的爱人。” 女人住了手,来到他正前方。 “Lover?谁?你怎么……” 她没继续说下去,诧异不已他怎么会有爱人?什么时候有的? 她一点都不知道。 他手指向下指了指:“就在这栋楼。”说的已经足够明白。之后,真的起身离开。 走了没几步,身后传来声音:“Wert!” 他站住转过头。 身后的人震惊道:“是她吗?”指向门口。 那个方向只有一个异性。 袁韦庭意味深长地笑了,没回答是还是不是。 . 季子上午办完事来找袁如,问她要不要出去。 “庭哥办完事可能会回海宁,趁现在还有时间,可以去外面逛逛。”他怕她老待在酒店会闷。 袁如看向落地窗,外面晴空万里,想了想,出去透透气也不错。 正要答应的时候,似乎听到外面响起一道女声。 但听不清说了什么。 敢在这层楼这么大呼小叫,除了Doloris她想不到别人。 因此问道:“二叔叔回来了吗?我好像听到Doloris的声音了。” 季子其实也听到了,但他回:“庭哥不在这里,可能你听错了。” “是吗?”她又凝神细听,再没有任何女声了。 没准真的是她听错了。 换完衣服后,跟着季子出门。 路上,她说:“季子叔,你的那个……要不要一起出去逛啊?” 她想起了钟越,但不知道该称呼他什么。 “你说钟越吗?”他笑道,“他下午就回去了。” 议案结果不理想,他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本来前天就该回去,被他硬拖了两天。 昨晚用力过猛,就算离上机还有点时间,想必也不愿从被窝里爬出来。 两人到了停车场,季子避嫌上了副驾驶。 袁如本想让他坐后排,但话到嘴边,脑海闪过一张脸,叹气作罢。 车子平稳上街后,她朝前探身道:“季子叔,我想用点钱。” 季子转头颔首:“可以啊,用多少?” 她说:“……我想在澳门买个房子。” 他稍显惊讶,“澳门吗?那庭哥……” “他知道。”她马上回道,不希望他继续问下去。 季子略一思索,好像知道了怎么回事,扶了下镜框回道:“需要我帮忙选地盘吗?” “不用。”接着她就说了宴会上认识的女孩,表示希望能通过她妈妈公司的渠道购买。 “只要房子够大隐私够强就行,不卡新房旧房。到时候我不在这边的话,就麻烦你去现场看看情况。” 季子说:“好,我记住了,我会帮你的。” 她的想法很简单,既然他想要房子,她就用他的钱帮他买一栋。 其他的,不想管,也懒得管。 过了一会儿,车子停在路边。 季子问她:“这里是泰国四面佛殿,在澳门很有名气,很多人会来求财。你要下去看看吗?” 袁如看着窗外的佛殿,门口有不少人进出,看起来香火特别旺盛。 她点头下了车。 紧接着就发觉还有两辆车也停在路边,车窗贴了单向透视膜,看不清里面坐着什么人。 季子下车跟她一道走。 扫了眼那边的车,轻轻点头。 随即,两位穿着便服的男子也下车融入到人群中,始终离他俩不远不近。 “这座四面佛殿是司徒京名开的,就是给你做转运的大师。”季子说。 她想起了这人,抬头看了看大殿,咂嘴感叹这人肯定老有钱了。 他又说:“庭哥给你的吊坠也在这里开的光。” 手不自觉摸到吊坠的位置。 一些特殊记忆瞬时涌了上来,她急忙放下手,端正目光看向前方。 殿内有一尊四面佛,被供奉在高约4米的神龛内,它有四副面孔和姿态,分别代表慈、悲、喜、舍四种梵心,全身金碧辉煌,正襟危坐。 殿前还有几尊木雕大象,她看见有人买了些金箔粘贴到木象上,疑惑看向季子。 他解释道:“一般是赌客求财的方法,求平安如意,保佑财运。” 她一时兴起,买了一张学着贴上去。 来朝拜的人很多,站在一旁看着他们来往,向他问道:“你能分清哪些是赌客,哪些是普通人吗?” 季子转头温和道:“只能认出一部分,也不一定是赌客,只是单纯求财让日子好过点。” 这话让她有些心酸,命苦的人原来有这么多吗? 他们又参观了其他角落,临走之际,她将身上的叁千港币都拿出来捐款。 这里每年都有慈善活动,只要是有困难、生活在澳门超过一年以上的人都能领取现金或者酱油米面。 季子本来还想带她去大叁巴牌坊看看,但接到了电话,于是赶回酒店。 将人送到房口,季子离开了。 袁如进去发现他的打扮跟早上出门时不一样,而且敏感发觉他现在看起来有点凶。 主动喊人后,他抬头看了一眼,“嗯,收拾东西去吧。今晚回去。” 一听马上要回家,她脸上根本藏不住喜色,匆匆收拾去了。 袁韦庭看她雀跃的样子,很快皱了一瞬眉心。 收拾书本的时候,留意到卷子上只写了两行的题,扫了几眼迅速回忆起解题思路。 实在没忍住,坐下继续写它。 身后有人在靠近,直到写完最后一行她才回头。 瞥见他抱着胸脸上的表情真的很臭,仿佛刚和人吵了一架,还没占到上风。 他走上前将女孩拉起来,自己坐下去,又让她坐在他腿上。 “继续做吧。”他在耳边低声道。 袁如看了看肚子上交叉的手,不知道他怎么了,听话地拿起笔继续往下做。 没过两分钟,他在后面道:“我有没有说过我很喜欢你。今天发现外人都知道的事情,唯独没对你单独说。” 笔尖悬在纸上迟迟不落。 “说了又怎样。”她转了下笔,“你的喜欢很疯狂。” 他勾着唇说道:“也对,疯狂的人是我,不是你。” 她继续写题。 接着,他贴到她肩窝处笑道:“你也挺疯狂,F=mg?” F=ma和G=mg被人混为一谈。 耳边肆意的取笑声,让她瞬间慌张,羞愤地一笔划掉公式。 啪地放下笔,坚持扒开他的手站起身,语气平平地道:“不写了,继续收拾行李。” 就算很多年没用这些公式,叫他一眼发现如此明显的错误还是取悦了他。 说明她做不到无动于心,堕入由他打通的窄门。 此前,他跟Doloris差点打了起来。 得知袁如是他的选择,脏话一骨碌就冒了出来。 而他最不喜欢女人在他面前冒脏话。 除开这点,她这种见惯了生死的人,似乎对他的选择格外不能接受。 “Wert,我知道你的为人,但你这次是真的过分了!她还那么小,她能懂什么?你为什么要选择她?Crazy!” 她说了很多类似教育人的话。 看在两人相识这么多年的份上,他强行忍了下来。 “你无权过问,最后警告一次,别再问为什么。”他的怒火烧得很旺,但是没有发泄对象。 回到隔壁,处在一个有熟悉香味的空间,才渐渐冷静下来。 只有眼前藏不住心事的小孩儿能让他真正轻松地快乐。 为了不让人继续尴尬,他适时离开此地。 说收拾行李实际上也只有一些书,这房间其余的东西都不是她本来有的。 最后提了个小行李出去,季子也在。 两人在谈事,她走到一边等待。 扫过去的目光却和他撞上,急忙移开低头摆弄手机。 懊悔死了,刚刚出了那么大的丑! 确实是分心走神导致的,偏让他抓个正着,荒唐的巧合。 他疯得这么彻底,让她怎么独善其身? 回过神,他们已经聊完。 他问道:“就这些?” “嗯,只有书。” 他点头不再多问,带着人原路返回,上了酒店顶层的停机坪。 见到直升机,袁如环顾四周发现不对劲,问道:“Doloris人呢?” 季子不知道原因,也看向他。听他冷淡应道:“她不坐这趟。上去,行李给我。” “好吧。”感觉他口气平平,回忆起之前隐约听到的女声,猜测该不会是这两人在争执或者干脆点说在吵架吧? 率先上去坐好戴上耳罩,最后发现季子也不跟他们走。 他一眼看穿她的疑惑,解释说澳门的赌场还需要人管理。 登机门已经封闭,她望着他:“那你呢?你才是真正的老板不是吗?” 袁韦庭替她调整正确的戴法,说道:“有人替我管,纯收票子不行?” 可是钱哪有那么好挣?她保持怀疑。 也许他只是送她回家,明天有事可能又要回来。 他将人抱在怀里,静静待了会儿。 “季子跟我说你要在澳门买房子。” 他的声音一字不差地传到她耳朵里。没想到这么快就让他知道了,犹豫着点点头。 他问:“送我?” 她悄悄闭眼藏住眼里的鄙夷。 明知故问! “嗯,送你。” 这话非常顺耳,他回道:“不要写我的名字,写你的。” 看她疑惑抬头,他说:“变现成你个人财产,我给你的钱也不是真金白银地摆在银行里。” 见她更不懂,他没再解释,开了个玩笑:“以后跟我吵架,你就可以说‘滚出我的房子’,挺解气的是不是。” 他的玩笑多少让人一时没绷住,噗嗤笑了出来。 又过了很久,终于回到海宁。 袁如努力装作平静的样子,想知道她什么时候可以回家。 可家这个字被他强行换了意思,因此她问道:“我想回妈妈那里。” 袁韦庭低头看她,“可以,明天。” 她觉得他答应得并不痛快。 不过,能回家就行。 45回家 回到学校对面的水岸林邸,从车窗外看到亲切熟悉的校门口,真的让人有一种回到故乡的错觉。 澳门这座城十分国际化,在那里听到普通话的时候很少,听到葡萄牙语英语粤语反而居多。 记忆里袁韦庭跟吕瑞季也是英语粤语交叉着用。 这让她对学好英语这件事有了急迫感。难以相信几个月以前她对英语还兴致缺缺。 踏入家门,一股佳肴的诱人香味便丝丝扣扣地牵引着人快速上前。 来到饭桌不禁发出一声惊叹——那是一桌热气腾腾的好饭好菜! “你让阿姨专门提前做的吗?”味蕾的复苏让她很愉悦。 袁韦庭在给她善后,将她不管不顾的行李箱放进书房。 闻言也走近看着餐桌说道:“应该是季子叫的。” 季子的贴心总能在合适的时机展现。 于是,两人安心享用。 收拾完残局,发现男人在阳台,袁如好奇过去发现了一样神奇的东西。 “吊床?”她不可置信地上手摸了摸,这东西之前明显没有。 “你也喜欢吊床?” 袁韦庭让她上去试试,问道:“怎么样?” 她不住点头,吊床材质柔软,两端支撑稳固,晃起来很安全很舒服。 总之,比家里的吊床要好! 试了两下站起身,邀请他也上去躺躺试试。 他便如人所愿坐了上去,长腿摆在上面并没有显得拥挤,这张吊床明显是两人的。 等她明白这点已经晚了。 男人一勾腰,就带着人一起躺在上面。 她惊异要逃,吊床立即左右晃荡起来。 突来的摇晃让她下意识抱紧身旁的人。 此时,他回答了刚才的问题。 “我喜欢跟你一起睡吊床。” 他在耳边强调“一起睡”几个字,说得即暧昧又坦诚。 这是参观完上峰那间卧室后,瞬间萌生出的一定要在这里摆一架更大更好的吊床同她一起躺着的想法。 现在愿望达成,人就在怀里,实在快意。 “这里是阳台,会被人看见的。”女孩闷在他胸口低声嘟囔。 对面有一栋阳台正对他们的居民楼,很难让人放开芥蒂跟他以这样的姿势同躺。 “你想我们干点别的?”他丝毫不介意是不是阳台有没有人看见。 怀里的人不再吱声,藏着脸由着他。 晚上又躺在同一张床上,墙边摆的小夜灯在黑暗中释放出温柔的光。 学校与她相隔不到五百米,等到朝阳再次露头,又是一周新的开始。 不知道钟露和邹霆怎么样了,睡前她脑子里一直在想着他们。 来日清晨,依照诺言,她今天能回上峰。 况且,昨晚她就提前跟妈妈提到过今天会回家。 心里压抑不住的高涨迫使她必须做点什么来掩饰。于是,来到厨房帮阿姨一起准备早饭。 也是这个时候,她才发现以往早上吃的一碗半透明状的东西是鱼翅。阿姨说这鱼翅有很高的胶原蛋白,是老板要求时常给她煮一份补充身体营养。 从阿姨口中得知这食材很贵,加工起来也不简单,她常常是在家里做好再拿过来的。 得知这个后,袁如后知后觉反应到自己确实是落入了一个牢笼—— 一个受人服侍被人娇养的金牢。 身边有了那个人后,好像在物质上也什么都有了。 女孩情绪地转变让人轻易捕捉。 从她醒来,袁韦庭就知道她在为什么而高兴。可现在正吃着饭,她似乎又有点沮丧。 “在想什么。”他直截了当地问。 袁如动作顿住,抬头看了眼,轻轻摇头。 思索过后还是开口道:“我只是想起马克思主义哲学上的那句话,任何事物都具有积极和消极、优点和缺点两个方面。如果我不能辩证地看待问题,那么我将陷入思想混乱的漩涡。” 男人手里的勺子直接停在半空,轻皱眉头,眼神里都在怀疑对面有没有病。 “其实我想说,谢谢你二叔叔。我一直都在忽略你给我带来的好处,执着于看不着的痛苦。那些时候我就是一直在唯心。可现在我不会这样想了……” 他似乎觉得她要继续说出一个期待已久的答案。 但她没有,等了片刻也不见下文,表达出的意思并不明确,让人恼火。 “宁愿你再也不提谢谢,能说出口的谢谢都很苍白无力。不能谢到我心坎,下次再糊弄我,你试试。” 他语气不善地说完,饭也不吃就离了席。 袁如能从他的表情和动作中感受到失望和生气,一时不解。 她说的都是心里话:感谢是真的,放过自己也是真的。 哪里惹到他了? 以防某人心情不好而反对她回家,她直接跳过报备悄咪咪地溜了。 从电梯出来后,一个人的自由久违地重回心头。 但十分短暂。刚出小区,就看见门口停着一辆白色的敞篷车,车头坐着一位戴着墨镜的卷发女郎。 她操着伦敦腔调的口音用英语对她招呼:“嗨,如如!上学还是出去玩?” 袁如愣神几秒后,也用英语自然回她:“回家。” “上车!”她一拍车盖,利落跳下车,打开车门邀请她上车。 每次都是坐后座,这次她主动选择了副驾驶。 Doloris对她一笑,没说别的,开车走了。 明明Doloris是个外国人,操作左驾驶和上路却很熟练,并且不需要依靠导航就能正确找到她回家的路。 “如如,有没有男朋友?听说你们国家的青少年不允许早恋。” Doloris的中文除了口音问题,逻辑和用词倒是没什么毛病。 袁如刚打算回答,见她转头挑挑眉,那意思是让她用英语回答。 在脑子里捋顺过后,她说:“我没有男朋友,你说的对。” “超好!不过我觉得个人想法要比规定重要,儿童的恋爱感觉跟成年的恋爱感觉很不一样。” 袁如纠正她:“是年少,或者少时,他们都能表达早恋,但不能用儿童,儿童只能是12岁以下的人。” Doloris惊讶了一声,回答明白了。 接着,她自己继续努力想出一个完整的句子,但脑袋空空,只能回答个yes。 Doloris继续问:“除了学校的规定,你的家长会规定你吗?” 当然会。 她点头:“He can.” “你说的谁?我记得你爸爸……所以,你说的是Wert?” 得到再次点头的回应。 Doloris笑了出来,“他为什么要这样规定?他自己就早早谈过恋爱。” 这话袁如不能回答,只能回复说不知道。 车内短暂陷入沉默,Doloris在思考如何更多地了解女孩的想法,不知道女孩的想法就不能断定袁韦庭一定是错的。 良久,等红灯的间隙,她道:“Wert很难搞是不是?他拥有无以伦比的自信和强大的力量,通常情况下,我们都不能撼动他的想法。” 她中英参杂着用,还是让人听懂了。 更何况她们想法一致。 “所以,”她食指敲着方向盘,“你现在是妥协还是抵抗?” 袁如转过头盯着她,那双美丽的眼睛似乎在说她什么都知道了。 “你在说什么……”她喃喃道。 Doloris点明道:“Wert有没有强迫你?” 袁如嘴巴半张着,脸色僵硬,略显震惊。 她无法再掩饰不存在这种事,也无法明确回答她的问题。 Doloris也没咄咄逼人。 “你一定有答案,我也有答案。我对他第一次这么失望,完全失望!他有很多选择,但他选择了你,我见你第一眼就知道你不属于我们的世界,如果强行把你拖进来,你会接受吗?” “你们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你看到的只是很小的一部分,你见过Wert拿枪吗?” 她见过,在漫展那次! 绿灯一亮,车子驶了出去。 “普通人顶多在娱乐射击场见过枪,可他拥有自己的武装力量,我知道这是非法。但你要清楚,如果不是因为他,你怎么可能会认识我。” “Doloris你想说什么?” “远离他。你太善良。你会因为这个原因而恨我们。” 善良的人见识一丝他们的另一面都受不了。而袁韦庭特意打造的乌托邦必然会随着她露面次数的增多随之瓦解。 袁如只能苦笑:远离? 见识过他那双疯狂的眼睛之后,她如何不想远离?但就是恐惧害怕,万一后果严重到接受不了怎么办。 更别说他所展现出来的柔情,屡次让人心乱。 “他说我逃不了,唯一的选择就是接受他。你明白吗?”说着话的同时,她的眼睛逐渐湿润,偏头强忍住落下的冲动。 Doloris摸了摸女孩的头,传递鼓励的力量。 “也许我能明白,以前我也被人强迫做很多不愿意的事。不过,你应当比我幸运。他不会打你对吗,你是他的白珍珠。” 她的话让人哭笑不得,第一次听人用白珍珠形容她。 到达上峰后。 趁袁如下车前,Doloris认真地说:“我个人还是建议你不要被他的温柔蒙骗,不管是真是假,跟在他身边肯定会付出代价。不用伤心,我会多劝他,这也是我个人的愿望。上去吧!” 袁如将这段话牢牢记在心上,反复琢磨,直到毛诗开了门。 她的脸上一脸惊讶:“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啦?我以为你最快也要下午才到呢!宝贝阿如,先抱一个!” 两人在门口紧紧相拥,女孩忍了一路的眼泪此时趁着时机合适争先恐后地流下。 毛诗安慰着人牵到沙发处坐下,自己也随意抹了下眼角。问她在澳门生活得如何。 她说好极了,住的是总统套房。 毛诗连连点头,夸袁韦庭舍得,突然问道:“他人呢?跟你一起回来了吗?” “回来了,上班去了周一嘛。妈妈,我想吃你做的家常菜,在外面吃的那些都没你弄得好吃。” 袁如的撒娇让妈妈心花怒放,两人随即出门去买菜。 小区门口已经不见Doloris的车,但是她知道她应该就在周围哪里看得见她的地方。 母女俩一路说说笑笑买了很多爱吃的食材回家。 在厨房帮忙备菜的时候,毛诗委婉提到钟露可能要出国。 “什么?!”袁如一脸不置信,手中剥了一半的虾滚到水槽中。 毛诗便娓娓道来:“是听你班主任说的,我也联系不上他们家。他说钟露已经向学校办了退学手续,给出的理由是要出国留学。” “那邹霆呢?”她急忙问道。 “那个男孩我还不知情,没问过。之前住院那几天,看得出来他很在乎露露那孩子,但一面都没见着。她父母不让见。” 袁如匆匆洗了手,借毛诗的手机要打电话。 她一直都纳闷为什么她接不到好友的任何电话,打过去也一直关机。 回到自己的卧室,打给钟露的电话还是关机。 沮丧了几秒,她想起了什么,立马打开毛诗的电脑登陆自己邮箱。 果不其然,有一封钟露两天前发来的信! 上面写道:“对不起,如如!我把你独自丢下了,听说你没受到大伤害我真的很高兴!原谅我不能亲口告诉你之后发生的事。我爸爸很生气,他是一个和蔼善良的人,但因为这件事发了前所未有的脾气,我的手机毁了,也被禁了足。不知道还有哪些惩罚……反正现在偷偷上网给你留言,如果哪天幸运之神再次降临,我会来找你的!好害怕……隐约听说我要去欧洲上学,哭了,明明我才是受害者。祝你一切都好!” 看完这封信,她的心情极其复杂。 好友的遭遇可能比她轻描淡写的几句还要严重,但她失去了联系,给予不了任何帮助。 回了这封信,她又给邹霆打电话。 那边很快接通,得知她是袁如,沉默了两秒后,跟钟露一样,率先向人道歉。 袁如:“没事,我后面没遇着什么事。现在身体好些了吗?” 邹霆:“还在养。袁如。” 突然地叫她,令人心里一紧:“怎么了?” “我也要走了,就剩你一个人了,晚上要跑着回家哦。” “你说什么?什么叫你也要走了?” 邹霆:“我是因为父母工作调动才转来的,现在理由失效了我也要……再次转学吧,我也不知道。发生了很多事,我要慢慢解决。就这样吧。” 袁如应了好,挂断电话。 突然之间,交好的两位朋友都离她而去。竟然不知道该哭还是该做什么。 更何况她自责自己什么忙都帮不上。 之后,她问毛诗出了这么大的事,叁个人其中两个人都走了,她要不要也转学? 毛诗劝她可以恢复上学之后再考虑,如果感觉不好立马转。 下午两人合力打扫了房间,外出买了鲜花装点空间。 她有意无意问起,袁韦庭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毛诗表示自己也不了解现在的他,只知道他很小的时候十分叛逆,跟袁韦金也不对付。 “没想到长大后对你还算不错,这点我也没料到。” 妈妈的话没让她有任何好转。 好到想跟她上床? “妈妈,我记得他好像很听庄奶奶的话?”她试探问道。 毛诗说:“确实,学姐的话他还是愿意听的。你怎么了?要论起了解人,你不是更有发言权吗?” 袁如瞬间转过头。 “我一点都不了解他,我怕他!妈妈,如果后面转不了学,你能不能给他说说让我住回宿舍啊?不然我跟班里的女生关系越来越疏远了。” 毛诗不太理解她的想法。 “你如果想回去,给他说一声不就完了?他还能强迫你不准走啊?” 母上大人你有所不知,他是有这本事的!袁如心想。 “我我不好开口啊,别人都大方让我住他家了,吃好的用好的,回头我还老想着住宿舍……” 毛诗摇摇头,开了口:“行,我去给他说。” 晚上七点,她接到了电话,是兴师问罪。 “七点了还不回家?” 她狠狠闭上眼,明明自己就在家! “妈妈说明天早上送我回学校。” 那头陷入安静。 “袁如,你今天惹了我两次。”扔下这句,电话就挂了。 留下她捏着手机,攥紧拳头砸了屏幕一拳解气。 作者有话说: 8.27存稿。多多存稿,天天自我鞭策:放下手机,立即码字。 46留宿 袁韦庭挂完电话立马拿上车钥匙出门。 二十分钟就到达上峰门口,盯着某一栋楼陷入沉默。 没多久,瞟向后视镜,将车窗往下放了一截。 看着Doloris环胸走近后对他说:“你来接她?说一声我可以送回去啊。”语气里还藏有未消的怨气。 他直截了当地说:“想她了。” 肉眼可见她的表情变化了好几瞬。 他不屑地笑了。 “抱不到人我就睡不着,所以亲自来接不听话的人。”长腿随之迈下车。 Doloris调整了自己的呼吸,瞪眼回道:“她不想回去你就要强迫她?这就是你所谓的lover?” 男人逼近她,昏暗的光线也挡不住眼底的阴鸷。 “我所谓的lover是指必须睡一张床。” 接着,Doloris惊愕地看他毫不犹豫地转身向门口走去。 认识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这么不待见他的狂妄。就这样上去让那个小女孩怎么办? 袁韦庭起初在车上只打算待一会就走,可那女人一来就引起争端,本想轻轻放下的念头,如今不能了。 客厅里,毛诗听到敲门声前去开门,一看是他惊奇出声。 “嫂子,打扰了。” 急忙邀人进门,寒暄了几句。袁韦庭解释说没带钥匙。 毛诗看了眼卫生间方向,“阿如正在洗澡,等出来问问她有没有带钥匙。” 他接过水杯,主动问起毛诗的工作。 两人交谈了几分钟,重要人物总算登场。 从浴室出来袁如就开始怀疑人生,因为她听到了袁韦庭的声音! 走到客厅一看更是傻眼! “二叔叔……你怎么来了?” 毛诗在旁替他说明理由。 她狐疑地看向男人,“可那是指纹锁啊?” 袁韦庭坐得纹丝不动,淡定道:“坏了。” 毛诗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哑谜,追问袁如有没有带钥匙,后者摇头表示没有。 一看这情况,袁如已经警铃大作。 紧张地看向毛诗,果不其然,她发出了留宿的邀请。 袁韦庭轻勾嘴角,毫不客气地也答应了。 他直勾勾盯着自己不放的眼神,让她感到后怕,而且再次发觉他不会有像她一样的顾虑,想做什么就会做。 “愣着干嘛,快给你二叔叔找身干净的衣服,我去客卧铺床。”毛诗给她布置任务后转身就去忙活了。 她敷衍答应,等人走了后,上前拽着男人胳膊拖进自己卧室。 男人的块头岂是她瘦胳膊瘦腿能撼动的,摆明了自愿。 “二叔叔你过分了!”门一关,女孩立马控诉。 “过分了吗?”他上前两步将人堵在门上,让下半身紧贴,勾起小巧的下巴。 “你不过分?说一堆没逻辑的话,晚上留我一个人。Doloris是不是跟你说什么了?你现在眼睛里全都是拒绝。” 袁如不敢信他真的料事如神,闪烁的眼神让男人证实了这一点。 轻哼一声。 “信了那女人的话,你就上当了。你应该知道她喜欢我吧?伪装人心可是我们当时的必修课。” 他越靠越近。 “阿如,栀子花变茉莉了。” 男人说话的同时在脖子处来回蹭。 袁如使出最大力气推人也没移动分毫。 急道:“放开我!我给你找身衣服,等会妈妈要出来了!” 任她再急,他还是抵在脖子处轻吻,弄得人痒痒的。突然,像是被咬了一口。 等他放开自己,立马跑去镜子前查看,一枚鲜红的吻痕! 袁韦庭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自己去衣柜翻找衣服。 袁如搓了几下发现只会弄得更红,愤愤瞥向某人,只好取下干发帽用湿发遮挡。 他在衣柜来回扒拉了两下,回头凉凉道:“这里面哪件我能穿上?” 女孩故意不理人,扭头打开门走了出去。 毛诗还在套被子,她想过去帮忙,但一见她的湿发立马又被赶了出来。 正好被悠哉的男人看了戏。 最后怕没完成妈妈交代的事,她重新找了条宽大的浴巾给男人。 “就用它吧,这里没适合你的衣服。” 袁韦庭不知想到什么笑了一下,没拒绝。 后来的事,袁如躲在卧室里一概不知。 半夜叁更,正在熟睡中的人猛地醒来感知到有人在摸她的胸! 扭头却被捂住嘴,瞪着眼无声控诉他怎么敢进来的!明明睡前把门反锁了! “睡吧,别吵,明天我还有事。”说得好像她刚才出声了似的。 而且他身上还光溜溜的,没穿衣服。 回忆起他接浴巾时脸上的怪笑,总算明白那个笑是什么意思了!这个混蛋! 近些日还老是发现他喜欢摸胸,实在不明白为什么。 一质问他理直气壮地就说喜欢,眼神里写满了下次还敢。 超级无敌无耻。 因着两人都要早起,毛诗遂由着主动请缨的袁韦庭了,正好可以多眯一会儿。 袁如有些怨气,还不能表现出来。 出了门直往楼下冲,压根不管身后的人。 袁韦庭叁步并两步在二楼追上人,也生了几分气,直接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不管怎么闹腾、求饶,光明正大地给抱上了车。 所幸只有一位遛狗的老爷爷看到了他们。 袁如被塞进车里后,看着他绕到驾驶座,“我不能生气吗?你都可以想气就气,为什么我就不行!” 眼前的女孩异常生动,全然没有平日里的伪装。 他反而笑了。 “我从没不让你生气啊,哪次我没哄。” 发动机一阵轰鸣,女孩的脸也随之变红。 路上。 袁如试探着问道:“我知道你很厉害,有能力有人脉。如果我想调查一些事……能不能借用一下你的人?我会给钱的!” 袁韦庭道:“你要查谁?” “不想说……” “用我的人,还不让我知道?这么霸王条款。” 经他一调侃,她瞬间退缩了。“那就算了,当我没提过。” 袁韦庭乐了。 “行,有什么想知道的直接问季子,你想知道的事情有时候不需要查。小侄女,什么表情?” “可他什么事情都会给你说!”她敢肯定季子绝对会说。 “那是我的能力,你没自信让他不告诉我?先摸透别人底线在哪,叔叔是白喊的吗,他是人又不是我训练出来的机器,在人之常情的情况下,他也会偏向你。” 他的话不无道理。 袁如半信半疑间,还是决定试上一试。 如果她能说服季子不向上汇报,那么可真骄傲了。 袁韦庭抽空捏了一把胡思乱想的人的脸,趁反抗之前,迅速收回手。 “才学会利用我,早该知道一步登天的滋味了吧。” 她的书还在水岸林邸,回到那里收拾东西的时候。 他靠在门口突然说:“别老学死知识,改天跟我出去学点真本事。” 她正好检查完行李箱,随即抬头问:“学什么?” 只见他比划了一套子弹上膛的打枪动作。 “你让我学打枪!” “冷兵器热兵器起码要掌握一样,你这样子我更推荐热兵器。” 瞧他看不起自己的样子,竟一时头脑发热回道:“学就学!” 可冷静下来细想,为什么她要学打枪——这种危险品呢? 男人奸计得逞后,像平常一样送人上学。 到过马路时,女孩坚持不让再往前送,便站在原地看着人安全进校后离开。 他这几天会很忙。 网赌合法的失败导致启用了planB,目前网站服务器的注册地还在研究阶段。全亚洲最大的网赌网站比利科网就注册在菲律宾,而他在考虑要不要注册在新加坡。 本来计划里就有在新加坡获得赌牌,开赌厅和赌船,将大部分洗钱业务转到海外。 眼下的现状就是新加坡政府将赌博视为特许产业,赌场与赌客间的债务纠纷仅仅为民事案件而非刑事案件,欠了钱无须坐牢,离开境内几乎无法要回赌债。 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养的那批特战军就是为此而生,对付老赖轻而易举。 . 袁如回到教室还是有点紧张,所幸没什么异常。 甚至课桌里塞了好多信和礼物。 同桌告诉她,大部分都是女生送的,希望她能平安回来上课。 小小的暖心之举让她瞬间决定不走了。 起初只是害怕众人有异样的目光,结果却和她想得大不一样。 善良的老师和同学们可遇而不可求,况且学校把后续处理得很妥当。 忙碌紧凑的高中生活也让这件事熄了火。目前来看,没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午休时间,她被叫上教学楼顶层。 等了会,眼睁睁看着Doloris提着饭盒和奶茶走了上来,大为不解。 “喏!”她给人展示手里的东西。是教师资格证,翻开姓名和照片都能对上本人。 “你怎么弄到的?”袁如好奇道。 “进来找你方便弄得,随便编个理由就可以了。刚刚我说自己是教英语的外教,没问什么就放我进来了。”她把提的东西递给人,“给你的,保罗特意让我亲自交到你手上。” “保罗?” 她确信地点头。 然后,多解释了一句:“保罗说你很瘦,身体营养不良,特意给你做的。” 打开保温盒,几样食物无一例外都是高蛋白优质脂肪。 “他不是在澳门吗?怎么做给我的?” Doloris双手搭在墙边,“花钱找大厨做啊,还以为是他亲手下厨呀?” 接着问:“昨晚发生什么了?我看见他上楼了。” 听到提起某人,袁如笑容淡了几分:“住在我家客卧了,没发生什么。” Doloris专注地盯着她漂亮的黑色眼睛,看她尝了一口叁文鱼,说道:“保罗今天会飞来海宁。” 女孩疑惑的目光看了过来。 “他在澳门才是正常的,离开那里代表接到了特别任务。” 而海宁只有她一人是Wert在乎的,她敢肯定保罗的任务与女孩有关。 而这些细密的关联一时不会让人察觉,只有随着时间流去真相渐渐显露,才会让人恍然大悟痛苦不已。 很可惜局中人看不到这一点。 袁如确实不理解,紧锁眉头遮住直射的阳光,对她说道:“我想回教室吃,这里很晒。” Doloris感受这暖意,撇下嘴直率说:“这点儿太阳,晒会对身体好。” 可见女孩肌肤细腻白皙,经不起日晒雨淋,坦然挥挥手告别。 作者有话说: 8.29存稿。我速度不慢的,日六不在话下。但是构思慢,加上时间有限,叁天整出一章是挺努力的事了。好,继续存。 47献礼 一辆客运车行驶在海宁尖山平原的公路上。 他们的目的地是附近郊区最大的制药厂海宁力艺药业股份有限公司。经过位于荒岛提炼剧毒化学品工厂的合格率选拔,车里的这一批人都是由于触犯了各项规矩而被刷下来的工人。 荒岛的工厂采用完全军事化管理,无法与外界联系成了所有工人最严峻的考验。如今回到有人情味的城里,车里的气氛倒并不显得低落。 再高的薪资也要有同样可贵的强心脏才能得到,对此他们对淘汰的结果失望不多,起码可以和家人团聚了。 力艺公司的门口也聚集了叁四位女性在等待大巴。 处于力艺3号办公楼最顶层的高位架着一副望远镜,旁边是一把高倍狙击枪。 全副武装的男人专心地盯着大巴车的动向,竖耳听到动静,微微转过头,和来人对视上,拉下口罩以示友好。 他是受力艺公司领导所雇的职业杀手,目标就是大巴车里的所有人。 现在姗姗来迟的人,拥有一副英俊的年轻面孔,轻松的样子看着不像是专业接这种活的人。此前,接活的时候就听说为了防止失败,他们请了两位职业选手。 如今看着这年轻人,他倒嫌弃多此一举了。这任务他一个人就可以搞定。 “嗨,快到了吧。”说话的人就是保罗,他用望远镜看了眼距离,不急不慌架枪准备。 男人说:“嗯,雇主说在六百米以内就可以动手,我装了个德国遥控炸弹,万一没死透就由你补枪吧。”说完炸弹没好气地看了眼保罗,那眼神好像在说便宜你了。 保罗无所谓地笑了笑:“麻烦你了,我肯定画上圆满的句号。” 大巴车从远而近,公司门口的女人们翘首能望到车影,不由得激动往前走了几步。 忽然,异常响亮的爆炸声吓得几人腿软倒地,极其刺眼的火光从前方冒出。 没过多久,越来越多的人从公司涌了出来。 很多人聚集在附近,但只有寥寥几位胆敢上前探究。 其中瞩目的是一位不顾危险拿命冲向大巴车的女人,充耳不闻身后的人大声阻止的声音,眼睛里只有燃烧的车子。 爆炸发生在车辆尾部,车前部还有人影在动。 “操他妈的,两个弹只响了一个。小子,快点动手!”男人叱骂完,催促旁人跟他一起动手。 两个人两把枪嗖嗖射出子弹,把车内的幸运者一一解决。 连带着拼命跑到车前的女人也一并击中了。 男人蹙眉问道:“嘿兄弟,多拿一个人头钱也不会膨胀。能不能注意点?加班又没钱!” 保罗从瞄准镜里确认女人完全失去生命特征后,看向男人笑道:“顺手啦,行了,任务圆满完成了。” 他从兜里掏出一盒吕瑞季送给他的高希霸雪茄,打开递给男人:“来一支。” 男人的眼里立即闪过贪婪,不客气地直接拿出一根,掏出打火机点燃。 见保罗也衔了一根默默盯着他,主动双手给人挡风点烟,同时笑道:“谢了老板大气,这可是高希霸啊!” “不值钱,抽着玩。” 斜眼瞧着男人一副享受的模样,从他一开口嘴里散发出的烟味就知道,这是个烟鬼。 季子给了他两盒雪茄,其中一盒带给钟越,剩下一盒随便他怎么糟蹋。 他问男人怎么样。 男人说:“十分复杂,我一介粗人也形容不上来。但从你这烟盒到摸上它的触感,就已经让我飘飘欲仙了。” 俗话说感觉大于一切,对此他也是认同的。 雪茄夹在手里,徐徐吐出白烟,男人的警戒心在此刻降到最低。 找准时机,保罗欺身上前。 男人瞬时扔出雪茄,反应过来跟他过了两招,但对方手爪所到之处弄得自己鲜血淋漓。 惊疑地看向他中指的机械戒指,没更多思考时间,被他反手贴上后背,脖子瞬间划出一道深深的血线。 保罗松手时,男人的头颅差点折断。 他将尸体从楼顶抛下,收拾武器打道回府了。 . 海宁市,众泰分公司。 保罗走近这栋四层楼高的独栋办公区,畅快地拿着季子的通行卡随意进出各个项目室。 他在找钟越。 最后从IT部门搜找到目标。 从后撑着桌子在钟越身后探头看向屏幕,这举动显然吓了人一大跳。 保罗低头温和笑了笑,说了句“嗨”,再看向满屏幕的代码,觉得这小身板的男人是个人才。 钟越在澳门见过保罗,但没什么交集。 此时,见着他一副熟人姿态,尴尬坐着一时也站不起来。这人的胸膛又大又宽,现在简直像被圈在他怀里。 看够了保罗才慢悠悠直起身,见人起了身就握手,坏心眼地使了点劲。 看他脸上瞬间龇牙咧嘴,开心地笑了。 钟越紧皱眉头暗自不爽,没明显表现出来,请人到别处说话。 两人来到无人的会客室,保罗放着椅子不坐,一屁股坐在桌子上。 掏出一盒东西扔了出来。 “你男人让我带的,给你。” 钟越手忙脚乱接到手,打开看了眼,神色不变地道了谢。 保罗问:“吕总不抽烟,你要抽?” 钟越轻轻点头:“跟他出去应酬会抽。” “那行,没别的了。我上去找boss了,他在不在?” 钟越说应该在。 他一直在工作,谁注意老板动向啊。 叁楼总经理办公室。 得到同意进入的准许后,保罗推门而入。 袁韦庭抬头看了一眼,又低头处理数据。 保罗自觉汇报说:“boss,任务都完成了。杜建华的影片发布出去,当天就被革职。新闻全都在报道他的各种丑闻。目前新闻后续报道都在说他举家逃出国了,他的大女儿仍在意大利没有出面回应。金库还在找,今天内会有结果。一个小时前,海宁力艺药业的私活也结束了。” 袁韦庭头也没抬,淡淡嗯了一声。 之后漫不经心地说:“要不要我送你一屋子的烟?” 下一秒,眼神犀利地射向他,表明对抽烟一事非常介意。 保罗主动后退了几步,清清嗓子,心虚地遮住嘴巴。 他也就抽了两根雪茄,按理烟味没这么重啊,怎么这么容易就被老板闻出来了。 袁韦庭冷冷地偏了下头,示意离远点。 他不会主动抽烟,必要情况抽了也无妨,但他实实在在讨厌烟味。 这栋楼里他特别命令不允许设置抽烟区,甚至门外的空地也不允许抽烟,一经发现罚款一千,想抽烟去大马路上抽个够。 在赌场做不到的无烟场所,这里完全能做到。 快下班的时候,得知老板要飞去上海跟人吃饭,保罗立即问什么时候回来。 袁韦庭没说具体时间,只回复看情况。 这无疑是个好消息,他已经开始在心里庆祝。 老板不在,小侄女就是他的了。 海宁七中通校生下了晚自习陆陆续续走出校门。 袁如习惯性地看向老地方,意外发现老熟人。 “保罗!怎么是你!”立即走上前打招呼。 她还以为不是袁韦庭就是Doloris呢。 保罗接过她手里的饭盒,打开检查了一番。 “不错,吃了不少。虽然没吃完。” 袁如笑着道:“有点多,谢谢你啦!味道很好!” “那继续吃?直到你长胖十斤为止。”他眼睛笑眯眯的,语气却不像是在开玩笑。 十斤?那得吃多久海参鲍鱼各种鱼啊! 她道:“算了吧,我没打算长胖。” 两人过完马路,保罗拎起女孩的胳膊说道:“一捏就断了,不长胖没力气。你看现在都甩不开我。” 袁如不喜欢他突然地触碰,挣扎了几次他才主动松手。 默默拉开两人距离,闷声回应道:“我会锻炼的。我要回家了,不用你送了。” 保罗不想这么快就分别,娇俏地来了句“不要”。 顶着大块头身子小帅哥脸的人清奇地来了句撒娇,任谁都能看直眼。 袁如像哄小狗似的,顺着他说了下去:“那你想怎么样?” “你都能天天跟boss在一起,就陪我这一小会儿时间都不行吗?” 说话的人可怜巴巴的,好像在争宠。 保罗看着眼前的女孩没了刚才的芥蒂,伸出手掌晃动几根手指,说:“我的戒指喜欢吗?送你一个?” “干嘛送我?你这个好像用处很大。”曾经亲眼见证过他用这个徒手捏碎过一把铁锁。 “当然,可以用来杀、破坏一些东西。很容易掌握,等定做好了教你。”幸亏及时刹住,他可不希望眼前女孩又充满戒备。 袁如想了想问道:“不会很贵吗?” 保罗摇摇头,“一般。” 也就几十万美金,倒不是很贵。就是制作起来麻烦,需要一定时间。 她看了眼手机时间,想着再不赶回去肯定要被问责了。 保罗发现她的举动,主动往里走,同时从手里取下手表。 他把表塞给女孩:“这个也给你,看手表方便。” 袁如哭笑不得,根本推辞不了,这表就是还不回去! 进了电梯,保罗站在原地挥手,没随人进去。 “晚安小公主,明天多吃一点~” 门渐渐合上,他爽朗的笑容持续到最后一秒。 彻底不见后,袁如将手上被强硬带上的手表取了下来。虽然看不懂什么名牌,但感觉价值不菲。 这东西若是被他看见了,根本经不起盘问。 她也受不了他突然兴起的惩罚,随手把手表放进书包里。 到家没几秒,电话准时响了。 袁韦庭告诉她晚点回来。其余没说什么。 结果,晚点具体指的是凌晨五六点。 女孩被人骚扰醒,闻到一股浓烈的烟酒味,其中还夹杂着香水味。 顿时皱着眉头藏进被子里大喊“臭死了”。 男人直起身叉腰眼神不善地看着床上隆起的一坨,精准找到她屁股拍了一下,转身去洗澡了。 作者有话说: 8.29存稿。有 人 挖 墙 脚。 48调查 海洲街道一家老酒吧里保罗要了瓶威士忌跟旁边风情万种的女人聊天。 女人动人的眼眸随着跳动的光线移动,周围时不时晃着把她当猎物的男人。 红唇微启说道:“你们都成了他的狗,什么都不告诉我。你知道你也不告诉我。大老远追来脸都丢尽了。” 保罗再次跟她碰杯,回道:“没有谁是被人告诉才知道的,我们只有一双眼睛两只耳朵。原谅我吧!” “你喜欢年纪小的,我喜欢年纪大的。我俩真是,呵呵。栽到那家人身上了。” 女人魅惑的眼神看向身旁,语带不屑:“你确定要跟他抢女人?” 保罗扭头道:“你也在跟她抢男人,不是吗?她的想法一直在变,你趁机在动摇她,不是吗?” 女人拧了下眉,拽过男人的衣服,冷冷道:“我的首要动机不是为了自己,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你我都清楚,她一个平凡女孩怎么能融入进来?我的做法不是正好迎合了你吗宝贝。” 保罗温柔地覆上她拽衣领的手拍了拍,松开后稍作整理,回道:“只要我们大难不死,必然有一方胜利,祝福你我!” 习惯在刀口上舔血的生活,挑战强者一直都是激发血性的动力。 两人相视一笑,战意高昂。 . 再上顶楼,这一次袁如有了其他目的。 Doloris不知从哪搬了两张椅子摆在阴凉地。正好可以边吃边谈。 袁如慢慢说起了自己前些日子的遭遇,提起另外两个朋友格外忧伤。 她提了想让Doloris帮忙调查一下两位的具体情况。 被回复说:“我的工作只是保护你,这似乎超出我的职责范围了。sorry!” 果断被拒绝后,她想再次说服她。 “我想找你帮忙是因为我不想让二叔叔知道,他曾让我找季子叔叔帮忙,但我最后还是不太想。Doloris我很信任你!” 被附加价值的人撩了下头发。 “谢谢你的信任,好吧,反正没什么事干。我不会告诉Wert,查完会告诉你。” “不过,你怎么不问问绑架你的男人怎么样了?” 提起那个人,袁如有些抗拒。 Doloris笑着说:“我们没有一个人去管他,你知道为什么吗?” 看她摇头,说道:“他的结局已经确定了,生命结束在监狱里,只要等着结案就行了。” “为什么?”她不明白为什么能明确说出这种话。 “Wert说的。”Doloris伸了个懒腰,懒散道:“我说过的他不适合你,你把一切都想得很简单。” 袁如忽然炸了毛,提高音量道:“我也说过拒绝不了,他会硬来!” 每次提起这个话题,她都没法保持理智。如果事情有转机,她肯定会努力去改变。 但就是没有,无法抵抗。 Doloris没再多说,只觉得袁如没有离开的想法,或者说她不肯承认是自己离不开他。 又过了两天,袁如实在忍不住主动问起有没有查到任何消息。 Doloris早知道详情等着人问。 “你的朋友钟露就如你所知道的,转学英国的圣保罗女子学校。另一位男生学籍还在这里,没办理休学。” “还有呢?更具体的呢?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她焦急想知道更多。 Doloris只沉默了两秒。 “钟露的妈妈跟着她一起去英国,她的爸爸似乎在咨询移民。那男孩的父母查不到,我说查不到的意思有两种情况:一受国家保护的秘密公职人员,二死了。” 袁如自言自语道:“怎么会这样……” Doloris看了眼手表,说道:“钟露的飞机是下午两点四十。” 马上就见女孩登时激动起来,显然很急迫。 “在萧山机场。你赶不上。” 断定的语气让人渐渐平息。 只听Doloris叹息一声,说道:“你沮丧什么,想见朋友可以飞去英国找她啊!是她被限制了自由又不是你。” 女孩立马抬起头,眼里的亮光只高昂了短短瞬间。“我也没有自由。” Doloris是个急性子,直接飚了英语:“如果你明白自己就不会被困住。做什么事不能先给自己安上结局,不去尝试你永远看不到成功。年龄小正是最有勇气的时候,可为什么我看不到你的勇气?” 袁如根据她的语气动作表情和几个听懂的短语大概理解了这几句话。 保持沉默。 下午的课上完,她拿着王班的请假条出了校门。 往前走了一段,在路边打车。 出租车没等到,等来了Doloris的敞篷车。 她戴着棕色墨镜,问要去哪儿。 袁如看着这条路没有其他出租车,犹豫着还是上了她的车。 之后,报了串地址,看她愣了一下,默默打开导航搜索。 纯英文系统,她点击的动作很快,也不能确定地址导没导错。 好不容易到了地方,袁如迫不及待下了车。刚才车上两个人一句话都没说,诡异的气氛不好受。 她从班主任那要来了邹霆的地址,顺便请假不上晚自习。 邹霆住在一片老小区里,门卫室里一群大爷大妈围着打麻将,丝毫没人注意她的到来。 沿着楼号找到具体地址,上了二楼却敲不开门。 在门口敲了五分钟,她看了眼楼梯平台上等待的Doloris。 “不在家,走吧。”她说。 袁如有些泄气,不肯罢休地趴在门上听声音,什么都没听到后,想了想敲了敲对门人家。 所幸是有人在的,开门的是个中年阿姨。她礼貌地说起自己是对面那家男孩的同学。 阿姨点点头,见她样貌姣好,文雅礼貌,遂把门敞开大些,回道:“我知道对面的小霆,好像有些天没看见人了。这我也纳闷呢,上午还去找人问了,说是回了老家。” 袁如接着问:“那他父母呢?” 阿姨说:“这我不知道,从来没见过他父母。小霆一个人住,怪懂事的。” 没得到更多信息,她只能悻悻离开。 Doloris跟在女孩身后,思考是不是话说重了,让人马上开始鼓起勇气。 回到车上,她问接着去哪。 女孩思考后,说了回家。 怕她不理解,跟着解释:“上峰小区。” Doloris笑着说知道。 毛诗开门回家意外见到了在厨房忙碌的女儿。 “哎呀,你怎么回来啦!” 来到锅前看到还在炖的红烧排骨,惊讶地张开嘴:“阿如?你什么时候会煮饭了?” 袁如有些害羞,承认说看妈妈下厨学会的。 毛诗直呼神奇,洗完手帮着一起弄菜。 两菜一汤摆上桌后,袁如去了卫生间,搁在桌子上的手机振动个不停。 毛诗连忙喊人接电话,却被告知让她帮忙接一下。 拿起来看是“二叔叔”,接了起来。 袁如回来后,镇定地坐下。 毛诗问:“奇怪,你怎么换手机了?这不是我给你买的那款啊。” “那个手机在上次出事丢了,这个是二叔叔给我买的。刚刚是谁的电话啊?”她尽量正常地问了出来。 “袁韦庭打来的。他好像不知道你请假回家了,我帮你说了。” 袁如又状似随意地问:“那他有说什么吗?” 毛诗说没有,夹了一块排骨品尝后,称赞手艺不错,眼里非常自豪。 晚上两人边看电视边闲聊。 袁如问起妈妈真的不跳舞了吗?那么好的实力完全可以开班授课。 毛诗失落地笑了笑,说女儿就是自己的关门弟子。 而袁如觉得,妈妈不再跳舞是因为爸爸的去世。感受到她的失意,主动靠在妈妈香香软软的怀里,格外安心幸福,可以暂时抛开任何烦恼,仅仅享受当下。 可不面对问题,问题会越来越难以解决。 洗完澡回到自己的卧室,她主动给男人打去电话。 接通后,那头没声音。 袁如喊了声“二叔叔”,还是很安静。 “你生气了吗?” 那头总算有了声音,却是一声模糊的“滚开”,似乎身边有其他人。 “不敢生气,你爱做什么做什么。还有什么事?” 被他的冷淡一时呛到。 “你在外面吗?” “嗯,跟你一样在外面浪。” 他现在语气冲死人。 “那不打扰你了,就是跟你说一下回来见妈妈了。”说完她便果断挂了电话,调成静音模式,倒扣在一边准备睡觉。 上海一所高级会所。 袁韦庭的好友楚泽被骂了句,见人放下电话,仍旧好奇打探道:“袁少爷谈恋爱啦?说话冲得慌,脸都黑透了!” 见人不怕死地往上凑,袁韦庭直接捏着人脖子摔到沙发上。 “我靠!”楚泽被叶佑声扶好,刚想找骂,又被人及时拦住口头。 叶佑声低声劝道:“你能别赶着人烦的时候上去吗?让他自个待着。” “凭什么这么粗暴对我啊?问两句怎么了!”楚泽不服输地回怼,身体却自觉地坐到离他最远的一端。 叁人在会所小聚,自从袁韦庭接了个电话后,心情就一直不好,直到刚才又接了个电话,心情更不好了。 脸色阴沉得吓人,几乎没人敢上去。 叶佑声打量了下他这位儿时好友,小时候一起玩的时候,他就不曾表现出常人有的懦弱和胆怯。中途消失了很长一段时间,前两年再次联系到人,不管是气质还是地位都发生了巨大变化。 儿时的玩伴一跃成为富豪,带着一份可行性研究报告和商业计划书找到他们说打算开家互联网公司,问愿不愿意入股。 当时,他们是犹豫的,害怕是杀猪盘。 可现在,他们花的每一分可以说都是因为袁韦庭带来的。 他们入了股,但实际上对他的背景至今并不清楚。但不妨碍他们疯狂挣钱,且都有经营许可证,一切依法办事,优秀的管理团队可以让他们不用参与公司平日管理。 眼前的男人才拥有实权。 楚泽是正儿八经的纨绔子弟,家里娇惯到大,出了社会又幸运地遇到了袁韦庭,得了好机会只管花钱不管挣钱。脑子不太会人情世故、看人眼色那一套。 他不明白,一旦好友成了衣食父母,再也没有任何的平等可言。 平日里在他心情好的时候,他们只需要扮演好兄弟;可在他心情差的时候,这时候只能是阶级分明的下属。 男人没坐多久,起身径直离开都没甩他们一眼。 袁韦庭从侍应生手里接过外套,吩咐人准备回澳门。 她都不回那个家。 他属实也没必要回去。 作者有话说: 8.31存稿。(⊙o⊙)…就是在谈(⊙o⊙)… 49兔女郎 金碧赌场和恒河赌场此前就有钢管舞、印度舞、肚皮舞等演出,但不是典型的艳舞。为了再次开业后吸引到更多的人,吕瑞季决定引进巴黎艳舞团。 开业的第一天是限制人数免费观看,此后需要付费入场。 经典式巴黎艳舞团在巴黎的叁大代表地丽都、红磨坊、疯马均为收费演出,她们的标志就是无上装表演,演出场地是封闭的,能令观众明显有色情感受。 季子这几日忙于开业准备,袁韦庭的到来让他感到安心。 他向人发出邀请:“庭哥,正好要给新开张的金碧甄选兔女郎,你来了就帮我把把关吧!” 兔女郎的形象从花花公子集团传进国内后,有的大赌场为了吸引游客会和花花公子俱乐部合作。他们也不例外。 袁韦庭接过名单看了会资料,应聘的人除了台湾、香港及澳门本地人,还有来自南美、东欧的年轻女性。 身高、体重、身体各个维度、会说的语言资料上都标注得很详细。 他没什么兴趣。 “以前我让雨熹去选的,你通知她来选,最后我来拍板。” “行。”季子应道。 雨熹是威尼斯人前值班经理,因为管理失误让赌客抽千赢走几千万美金而调去了小赌场。 所幸能力强,做事圆满,在关键时刻还能让老板想起来。如果这次甄选兔女郎能顺利完成,不出意外以后肯定会再回威尼斯人。 天上掉馅饼一样的机会砸向雨熹,她也自知这是唯一挽回能力的机会,从得到通知开始马不停蹄地安排手上的工作,之后迅速赶往金碧赌场。 袁韦庭的冷脸一如既往,可不知为何如今见了更是十足得冷。 起初她还时常往上凑刷刷好感,得了几个蔑视后老老实实训练女孩们去了。 清一色盘条靓顺的女孩子接受着各种考核,每天叁轮严格淘汰,一直到最后一轮穿上兔女郎的衣裳。 排成叁排笔直地等待最后的定音,四周站着一圈黑衣保卫,墙边的摄影机捕捉着最美的瞬间。 门开了,一行人进去,有人率先叫停录像。 袁韦庭信步走到女孩们的正前方,从左扫到右,平静的目光毫无波澜,扫到最后一排倒数第二个留着齐刘海的女生,稍作停留,接着快速滑过其他人,轻轻笑了。 往后坐下,指向其中一人:“29过来。” 29号便是齐刘海的女生,一听此话身子先抖上叁抖,随即走上前,双手交叉在前,低眉顺眼的样子。 从上到下细看一番,身材顶好,前凸后致。小小尖尖的脸蛋上镶着两颗大大黑黑的眼珠,眼睫不安地忽闪,始终不肯抬头跟他对视。 “就这胆子?怎么选上来的?” 问题径直抛向旁边的雨熹。 后者想着说辞,心细如发觉得留着这女孩的决定应该没做错,果真让人一眼留意。 只因她长得很像有过一面之缘的袁如。 她这样做解释:“见多了优秀的兔子,偶尔一只怯生生的小白兔才更吸引人,庭哥,她除了胆子小其他的可都过了。” 袁韦庭想起了初见袁如的时候,也是这般模样,怯生生地羞涩。 记忆里的是真,可眼前人是真真假假。能站在这里的不可能有真正的小白兔。 他站起身,高大的身形瞬间压迫十足,一把抓住29的假兔子耳朵往后拉。 在女孩惊诧的目光中,开口道:“装了小白兔就要一直装下去,露馅——剥皮吃肉。” 说完松手,转头吩咐道:“1、7、15、30淘汰,替补不许比29差。”随后就走了。 呼呼啦啦跟着离开了几号人,墙边的摄影机继续记录,雨熹拍拍29号肩膀宽慰人继续信心满满地选人。好再只淘汰了四位!说明她的眼光值得信赖,必须再接再厉! . 先斩后奏的后果是剥夺上学资格。 第二日上学被妈妈送到校门口,下了车袁如转头瞧了眼那小区,似乎在寻找着什么,跟妈妈作别后又被Doloris拦住。 “没办法,就连我也被罚款了。好恨的心,Wert没有“闻香宝玉”的能力!”说着话的同时紧皱眉头拽着人过马路。 袁如见方向不对、她的话不对,挣扎失败后,急问:“到底怎么了?你带我去哪里?” “宝贝,带你回家。”她用眼神制止身边人的话头,继续说:“你惹怒他了,他说要把你关在家里反省,不许上学,不许出门。” “不不不,他不会的!”袁如无助地看向四周,根本没有旁人分来半个眼神,“我现在就打电话道歉,你先等等!” 她的缓兵之计没有起效,还是被强硬塞进电梯。同时绝望地发现根本打不通他的电话,包括季子。 这是干什么? 有嫌隙的时候,直接关闭沟通桥梁。完全不像平日里忍耐包容的人。 来到门口,袁如望向摄像头狠狠瞪着它,发泄完后自己打开门再摔上,将羁押她的人关在门外。 书包落到地上,她惨兮兮地坐到地上,接着尝试打了几个电话。 不接电话就发短信,实在不行还有邮箱,她就不信联系不到他。 可一个人故意晾着另一个人是不会心软的。 两天,袁如在家里呆了两天。 现在一半着急一半淡定,凭着感觉她真不信会一直不回头。闲暇时光里自己给自己定制课程表规律学习复习考试,压根也没闲着。 两人斗气,外人最先投降。 Doloris在第叁天的一大早闯入书房抓起考听力的女孩,劝说:“能不能想想别的办法?你联系不上不等于我联系不上,怎么这点事也要我教?” 女孩明显眼睛一怔,缓缓放松,伸手讨要手机。等接通的电话到手里时,才后知后觉想骂点什么。 摆明了就是不想接她的电话。别人一打就通。 放到耳边,瞄到Doloris已经避开。 没听到那边有任何声音,怀疑断了线放下发现是正常接通状态。 连忙拿起来开口道:“喂,二叔叔。” 等了几秒,才等来一个“嗯”。 “你什么时候回家啊?” “我哪儿来的家?” 袁如咬住下唇,狠心道:“水岸林邸,不是你和我的家吗?” 袁韦庭语气不变:“我很忙,没时间闲聊。” 这话里的拒绝实在明显,弄得人也不想再使软,于是她语气生硬地说:“不打扰你了。” 挂了电话气呼呼地只想把人揍上几拳。 电话里的人能把人气死。 真巧。 袁韦庭也觉得电话里的袁如能把人气死,多服软一点都做不到,稍微硬点语气,直接敢给他撂电话。 关了两天,除了第一天有求和的念头,被他故意搁置不理后,竟然没了继续努力的迹象。 季子拿着手机给他看被关之前的一段回放,倔强的样子似是透过时空直直向他无声控诉,他能明白她在想什么,觉得他小题大做,轻易控制人身自由,无情又无理。 包括手机里发来的短信,情绪由求和逐渐变得激动讲理,到最后放弃单方面联系,听说在家里给自己安排了课程表老实学习。 她在赌他一定会找她。 他也在赌她一定会主动来找他。 谁比谁更耗不起时间? Doloris回头见她已经重新坐下学习,站在身后问如何,看她只摇头不肯说,一看就知交流不理想。 “你应该要清楚,他就是要你低头,如果你不让他如意还会有很多个两天。就这样养你一辈子他也是做得出来的。” “所以呢,我也可以待一辈子,直到被关得发疯跳楼解脱。反正我又没错,贪心的是他。”她的语气不乏置气,纯逞口舌之能。 接着提问:“你把什么都告诉他了吗?” Doloris沉默片刻,说:“毕竟我的老板是他,不说罚款翻倍,体谅一下现在赚钱不容易。” 袁如问道:“你说会帮我,却把一切都告诉他,这也算帮吗?” “……”这让Doloris一时语言系统混乱,呼噜噜吐出一串英语:“那你跑吧,跑去南极北极东欧西欧非洲,躲他一辈子,现在就可以出门,你看看能不能走出这个小区。慢慢地做,缓缓地动,又不是五天十天能达成的事。” “那你说怎么办?” Doloris见她似乎听懂了,分神赞叹了一秒英语听力得进步很快,回道:“去见他,他想让你去找他。” 袁如在心里纠结该不该去,静了一会儿,还是同意了。 当下Doloris带着人上了早就备好的直升机,又赴澳门。 去见他的一路上专机专车专人护送,畅通无阻得好像这条路早已为人铺好,只等她低头。 Doloris说:“我们正在去往金碧赌场,今晚六点要重新开业。” 袁如淡淡应声,偏头看着路上的街景,想象一会儿要如何面对那张臭脸。 想再多也无济于事,有时想象与现实的差距有云泥之别。 到地方从旁门进去,Doloris展示了一张身份卡,自有人引领她们去找人。 跟上一次见,这里的软装变化很大,脚下的地毯更加柔软高端,多了很多招财的绿植,连空气中的香氛都带着迷人的诱惑,能让初次踏进这里的新人感到舒适安心。 她们来到一间门口标着VVVIP的房间,简短交涉后大门敞开,从Doloris身后朝里望只能看见一排穿着各色兔女郎制服的高挑女人,晃眼过去条条匀称细长的靓腿闪烁着美丽的亮晶晶。 室内的男人女人看似成群,实际各司其职,悄然礼节地注意着她们的到来。 中心位的人坐姿霸气四溢,眼眸略扫了眼来人,那双眼中透着惯常的平静,微微眯起的眼角藏着不易察觉的戏谑,视线回到腿上的美女身上,似是在她耳边调戏了一句,怀里的人瞬间捂住脸颊。 袁如看着这幅画面无比刺眼,眼下众人都看着,开口的心越发退缩。 Doloris说的还真没错,他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他旁边也坐着几位看似是大佬的人。 吕瑞季听闻她的到来正巧前后脚进门,一看这场面打破氛围道:“袁如来了,给庭哥提了也邀请你来参加开业典礼,还以为你顾及学业不会赶来呢。”他朝其他人做介绍表示这是袁老板的侄女,知晓了她身份其余人都多了几分热忱,前后与她打着招呼。 唯独亲叔叔不理她。 其他人看着两人之间诡异的气氛自然有眼力见,各自找事告辞,给两人留下单独相处的空间。 他怀里的女人要起身之际,下一瞬被拢紧腰间。 “教你的,明白了?” “庭叔叔,我记住了。” 那叁个字瞬间让人紧绷气闷,视线紧密地注视两人间的举动。 俏丽的29号乖巧听话,眨着认真的眼眸看着男人,待他满意后才立身离开。 高个子加上高跟鞋,从袁如身边走过时,只觉得可能有180那么高。 并且身材很有料。 房间一清而空,最终只剩下叔侄俩一坐一站。 “喊人了吗?谁这么教的你。”袁韦庭率先开口。 “……二叔叔。”袁如无奈喊了人,正面近距离对着人,再也没有任何气势可言,瞬间变成小鹌鹑。 男人一只手随意撑着脑袋紧盯面前的人,目光贪婪地在她脸上流转,毫无顾忌地释放多日来的想念。 袁如被他盯得不自在,站在他面前活脱脱像听训的下属,于是自己找个座位坐下。 “二叔叔,先斩后奏是我做得不对,已经在家反省了,你消气了吗?能原谅我让我回去上学吗?” “反省了吗?”他淡淡问道。 “嗯,我知道错哪儿了。”她说得很诚恳,生怕他不信。 袁韦庭没多说,起身走向窗边的圆角柜。袁如见他动作也不自觉地跟在身后。 他从最上层的抽屉里拿出几张纸,转身带着狡黠的笑意当着她的面翻看。 袁如狐疑地观察他手里到底拿的什么,上面满是文字,怎么感觉都不是对自己有利的东西。 见他大方递到眼前,马上接过低头看了起来。 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普通高中学生转学申请表”几个黑体字。 她猛地抬头说“不要”,又继续将剩下的内容大概扫了几眼,都是她的基本信息和转学澳门的详细原因。 一下慌了神。 不明白为什么要转学,他也有公司在海宁,一个月起码有十天在的…… 紧张地都将纸张捏皱了,脑子迅速想着对策,似乎下定决心,手一松,往前抱住男人的腰。 袁韦庭被她惊了一下,投怀送抱这还是头一遭。 红透脸的女孩埋着头,声音闷闷地先喊了声人,似乎鼓足了勇气,缓缓抬起脸看着人。 “我穿那套有兔耳朵的衣服给你看,好不好?”她来回注视着男人的表情,没多少底气能奏效。 “只给你看。不要让我转学,好不好?” 在来的路上Doloris让她放松心情,见到面一切问题迎刃而解。起初她还想不明白为什么有这套逻辑。现在她有点懂了。 袁韦庭低垂的眼眸眼都不眨地回视她,在她连续两句话说完后,低沉地只回复了一个字。 “好。” 袁如不清楚他的好回复的是哪一个,只当是全都同意了。 美丽的笑容立马绽放,腰间被他的大手掌握着往上带,她自然踮起脚主动贴在嘴角处轻轻一点。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袁韦庭爽到亲吻的空隙都带着笑。 真正的小白兔落入陷阱,还主动献出最柔的兔子毛。 作者有话说: 看到有读者催更啦,于是翻看文档看了一眼发现了最新一章还没有上传,不过我怎么记得我全部上传了呢,奇怪。过去了好久好久啦,没更新是因为生活所迫,赚钱很难,不放弃不抛弃,还是要继续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