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烂泥(母子)》 恶鬼 温岚没有去上高中,他休学了。 当这件事传到他所在的公立高中的人的耳朵里时,他们都松了一口气:没有人愿意与性格狠戾阴鸷得如魔鬼般的未成年人共处一所学校。 说来也怪,谁也想不明白,温岚这种总是在街头巷尾打架的问题学生,他的学业成绩居然可以位于全市中等位置,甚至在九年义务教育后被录取到了一所不上不下的高中。 然而,温岚没有去上高中,他休学了。谁都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因为温岚没有朋友,也没有家人,对于温岚的一切,所有人都无从知晓。 休学的那一年,温岚15岁。 而等到他16岁生日时,他便要离开孤儿院,这是规定,社会不可能一直赡养他。 温岚这名字,乍一听,会无端地让人引起一种荒唐的亲切感:他们下意识地认为,这名字的主人该是一名温文尔雅的正人君子。 而事实上,只要他们真的亲眼见过一次温岚本人,就会发现自己原先那先入为主的联想有多可笑:他本人的气质,着实和这名字八竿子打不着。 光是瞥上他那么一眼,人们就会发现他的那双眼神如同鬣狗般阴冷,仿佛深藏着无尽的凶狠,似乎永远不会动摇,带着一种现代社会罕见的、与未被驯化的动物身上类似的粗野。 他的气质中带着野蛮和卑鄙的痕迹与凶狠和邪恶的气息,光是靠近他,便会让人感到浑身不自在。 即便如此,可温岚的相貌着实不烂,甚至可以说他的容貌确实俊美:五官精致而有力,眼睛犹如深渊,眸子中闪烁着冷酷的光芒,透露出一种不可预测的残忍和狡诈;浓密的眉毛像刀锋般坚毅而凌厉,为他的面容增添了一抹锐利之感;鼻子高挺而坚实,给他的脸庞带来了一份威严和权威;嘴唇线条分明,紧抿着,仿佛永远不会轻易地放出笑声,而是更多地显露出一种冷漠和嘲讽;下颌线分明,结实而坚定,展现出坚毅的意志力。 他的身躯高大而健壮,仅仅15岁,身高就已逼近一米九。这样的体魄本应成为守护和保护的象征,然而,他却将这样的力量付诸于暴力—— 在小学时,温岚就因为暴力行为而被学校处罚过;等到上了中学,他学会了如何不留线索地隐蔽自己的行径,于是,他就凭借着表面清白的中学履历来到了高中。 可如今,他却休学了,没有继续在新的学校贯彻他的“校园小霸王”事业,这令人不解。 温岚一向独来独往,他已经很少回到孤儿院,即使还没有到16岁,他于孤儿院而言已经如一抹幽灵般不复存在,没有人会在意他的行踪。 他早已习惯被人忽视,也习惯了自己一个人生活。 温岚本不打算上高中,因为九年义务教育已念完——曾经孤儿院碍着“义务教育”这块不得不执行的石碑而为他支付学习生涯中的账单——而如今读高中呢,便得交学费,即使是费用亲民的公立。就算孤儿院愿意给他交学费,可他自己马上就要16岁,他总得想想接下来的钱该去哪里赚。 15岁的温岚,没有天才的头脑,没有常规的家庭,没有钱,没有朋友,没有人脉。 这样的青少年,走上歧途并不是什么费解的事情——温岚成为了某家高利贷的催收员……说白了,就是运用各种可怕的手段逼迫人还款。 放贷的“老板”正是因为看中了他是名长得凶、又能打、性格还残忍的未成年,才雇佣了他:长得凶又能打还残忍,收债的效率高;没满16岁的未成年,干什么可恶的事,都不会被追究到太严重的后果,并且,雇佣他的成本是便宜的。 “求你了!小伙子,你就放我们一马吧!三个月就翻十倍的债,真的是……” 在逼仄的工作间里,面对欠款人的苦苦哀求,温岚面无表情,犹如他本人早已经是个死人一样。他对别人的艰难苦痛无动于衷。 与他那没有任何生气的表情相反,他的动作却如此鲜活有力:他漫不经心地拉了拉手上的黑色手套,接着,像是残暴的野兽一般,迅速到在谁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刻里,拎起手边的扳手,砸向那个人的脑袋。 咚。 一声闷响,头盖骨的坚硬与鲜血的温热从扳手的金属材质一路传到温岚的手骨,他深切地感受到了,像是生命的震颤。 “啊!!你这个、你这个恶魔!你这个畜生,你会、你会遭到报应的!” 欠款人的母亲尖叫,恐惧使得她没有余力冲过去看看自己的儿子,只能颤抖着立在原地,任由泪水纵横。 母亲? 那人的母亲不知怎的生出一股不怕被打不怕死的勇气,她像只笨重却焦急的兽,几乎是双腿颤动、整个身子恐惧到摇摆地摔到那人的身上,用自己的身子牢牢地罩住了那人。 “不要伤害我的儿子,不要伤害他了!我求你了!我是他妈,你打我吧!”“妈,别管我了,你别管我了……” 温岚的眼神像是一潭盛满了枯叶的不见底的深邃死水,他的睫毛动了动,目光从妇女的脸上扫过:妇女早就哭得涕泗横流,面对手持扳手的温岚,整个人止不住害怕地发抖,可还是不肯退让,她就那样紧紧地搂着她的儿子,力道紧到好像他们本来就该是这么紧密贴合的关系。 温岚不想再看,仅仅是瞥了一眼那一幕,他就不愿意再多看一眼。 对于面前的哭骂声与痛苦的哀嚎声,温岚充耳不闻,未成年的他有一种野性的残忍,足以使他的心坚硬得像颗石头。 他丢掉滴着血的扳手,抓住处于半昏迷状态的那个人的手。即便妇女想要守住自己的儿子,可是温岚的力气太大了,那人被他连拖带拽,连带着妇女也被拖在地上。 然后温岚又拿起工作台上的一把锤子,冷酷地说:“废掉根手指,你就可以去保险理赔了。记得还钱。” “求你了,求你了……不要废掉我,我还要养我妈,不要在我妈面前这样……你一定也有妈妈吧?求求你……”“不要,不要,不要,你伤害我吧,别动我的孩子!” “闭嘴。” 温岚烦躁地打断了他们。 即使那个人因疼痛而扭曲到放弃尊严、涕泗横流地哀求他,即使那个人的母亲在一旁哭喊着,温岚却像是更加愤怒了般,脸上露出毫不遮掩的泯灭人性般的阴狠。 …… 离开那个人的工作间后,温岚走在那混乱狭窄的小道里。 贫穷的工业区,地上散落的最多的不是那种桃色小卡片,而是繁杂的小额贷款的广告。 钱。在这里,每个人都缺钱,每个人都欠钱,不论是小作坊的老板,还是小作坊的零工。 在这里有个好处就是此地远离居民区和商业区,因此没人知晓温岚的底细,只有欠债的人看到温岚会如见到死神一般惊恐不已:温岚已经不知道废过多少人的手或者腿。 很多人借款本就是走投无路,他们根本就没有能力还得上这高利贷,公司很是清楚这一点。于是公司会在他们求着借款时,当着他们的面克扣一部分借款金额,让他们强行买下保险。 狭窄的小道里,连头上的天空都是灰蒙蒙的,一如这灰尘遍布的工业区,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和机油的味道,令他心生烦闷。 每一次讨债时,那些欠款人会从一开始的恳求,转到后面的辱骂,最后到眼泪纵横,用各种理由求他仁慈。 而他们最爱用的理由就是:“放过我吧,求你了,不然我妈会难过的,你也有母亲吧?” 呵,母亲? 听到那种话时,温岚会更加恼怒和狂躁,手中的刑罚便更加冷血无情。 他也听到过无数欠款人咒骂他母亲的话,无外乎咒他妈妈惨死或者骂他妈妈是贱婊才养出这样的他,抑或是之后他们要将受的罪报复到他妈妈身上、让他痛苦。 对于此,温岚不屑一顾,他并不愤怒,也不害怕:他无亲无故,他甚至痛恨将自己遗弃了的妈妈。 那种东西有和没有,没什么区别。 而就在这一天,一位与这杂乱的街道格格不入的柔弱女人,突然跑到他面前,焦急笨拙得像只兽,抱住他说: “宝宝呀,对不起、对不起,妈妈终于找到你了……请你原谅我。” 白日梦 这是一名神情无助和疲惫的女人,即便是一副病西施的精气神,也无法让人忽视她那白净清丽的面容和弱柳扶风的身姿。 她整个人立在那里,与这杂乱的街道显得格格不入,犹如在风雨飘打中在污泥挣扎里的白花,又像是在垃圾堆里瑟瑟发抖的、不知从哪儿来的毛上沾灰的白兔。 她看上去年轻得不可能做他的母亲,但也有可能温岚对于大人的年纪本就不敏感,他以为这样的女人从外貌上看才不到三十岁。 “滚,骗子,别来讨打。” 温岚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作为警告,而后大步流星地路过她。 “你的左胸上有一颗痣,大腿内侧还有一处胎记,对不对?” 女人不依不饶,可她一见他充满着恶意的冰冷模样,霎时间像是不知道受了什么委屈般,声音开始发抖,眼眶发红,眼里蒙着一团雾气,整个人显得更像兔子了。 闻言,温岚的背影一滞,像是所有血液都停止供氧了般凝固了,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呼吸:她怎么会知道这些东西?! 他感到自己的手脚发凉,内心烦躁,下意识地踹向路边的垃圾桶。 靴子与铁皮碰撞出一声如雷般激烈的巨响,他收起脚,垃圾桶表面已经凹陷了一片。 “呀!” 女人好像很容易受惊,她发出一声急促的尖叫,使得她整个人的声音和语句更加破碎和颤抖,以至于她吓到无法再出声说话。 “妈的。”温岚咒骂一声,极其不耐烦地转过身,快步逼近女人,恶狠狠地居高临下地盯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道,“你从哪里打听到这些的?嗯?!” 他的戒心一向很重。 温岚焦躁地没有任何头绪:自打他有记忆以来,从来没有人看过他的全身,更别提大腿内侧这些隐私部位。 还有,她是怎么知道他有这些东西的?她是怎么认定他就是她的儿子的? 温岚无法信任她,与此同时,他的脑海里却闪过一丝念头:万一她真的是他妈妈呢? ……妈的,那她为什么要遗弃他?!怎么十五年后,才来找他?她想要干什么? 面对温岚那凶恶的表情和将近要把她压垮的气势,女人的脸上却绽放出一副欣喜的表情,连苍白的两颊都略微红润了起来。 她的眼睛放着光,说道:“你、你真的有这些?你真的是我的宝宝!” 女人名叫白梦妮。 之前,在市区的某家高中附近的面馆里,她听到一群学生在议论: “喂,你知道那个温岚今年也来咱们高中了吗?” “啊?他怎么考上的?谁给他交学费住宿费啥的?孤儿院会给吗?这又不是义务教育了吧。” “谁知道啊,他一开学休学了。” “居然!……说实在的,他这种情况能考上高中,也太令人意外了:没爹没妈的,也上不了补习班,却考上了高中……我还以为他成绩很差,可能初中毕业就得辍学了呢。……有点可怜。” “得了吧你,你就是三观跟着五官跑——图他是个帅哥,馋他身子!他之前打架差点把一个人踹残废的事,你忘记啦?他就是个披着一张人皮的坏种。” “哼,我不在乎,反正没打我。” …… 今年上高中,孤儿院,男生……算算岁数,好像是差不多的。 虽然没什么确凿的证据,但是,万一呢? 于是,白梦妮上前问那两个学生道:“不好意思,打扰一下,我想问一件事情……” ……她拿着手机,里面存着从学生中要到的温岚的照片,开始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询问和找寻。白梦妮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找到温岚。 遇见温岚的时候,白梦妮脚上的那双帆布鞋已经开了胶,白色的帆布早已呈现泛旧的色泽,头发也有些凌乱地有几缕搭在侧脸上。 她是不确定温岚是否是她的儿子,所以她向温岚提起了她记得的关于儿子的私密事情,而温岚的反应那么大,又不像是在假装。 即便彼此打了照面,可是温岚并不打算就那样和白梦妮相认。 在他的认知里,白梦妮在他出生的时候就抛弃了他,他就那样在孤儿院里成长到如今的模样。 如若还指望他能心平气和地接受十五年后来自最憎恨的亲人的好意,那无异于背叛了他这些年好不容易练就的难以被动摇的冷漠决心。 难道要让他喜极而泣地扑到她怀里认亲? 开什么玩笑,哪有这么轻易就被原谅的事情,做什么白日梦? 他还不完全确定她就是他的母亲呢。 他的心中一直存着一股被遗弃的怨气,而白梦妮居然自己送上门来了,还大言不惭地摆出一副她也很难过的模样、宣称她是他的母亲。 想到这里,温岚冷笑一声。 听话的宠物 温岚走在前,白梦妮跟在后,两人就这样沉默无言地走着。这情景从旁观的角度看上去,像是白梦妮在跟踪温岚,而温岚置若罔闻而已。 温岚住在一座民房里,金属的外置楼梯连通着二楼的一间间房间,没有扶手,每次踩上去都会吱呀吱呀的摇摇晃晃,让人胆战心惊这座楼梯会不会在下一个踏步的瞬间轰然坍塌。 因此,这里的租金相当便宜,家应该是个温馨且充满安全感的港湾,没有人想在回家和出门时提心吊胆。 温岚却不害怕。对于他来说,掉下去又怎样?二楼而已,连致人残废都难,按照他的经验,至少得把人从三楼丢下去,那人的腿才有可能废掉。 白梦妮像是硬撑着的仓鼠一般,纤柔的手紧紧地攥着自己的裙角,在每一个不平衡的瞬间无助地在空气中挥舞着,努力让自己保持平衡。 她紧咬着下唇,等到终于来到温岚的门前时,她的脸已是煞白一片,双眼恍惚,仿佛受了极大的精神冲击。 真胆小。 温岚不禁从鼻孔里发出一声嗤笑,听见他的嘲讽的她登时羞愧得双颊绯红。 打开房门,温岚只顾着自己进屋,而后哗的一下猛地关上门,仿佛根本不知道后面跟了个白梦妮。 “嘭——”“呜——” 大门撞在肉体上的声音与女人吃痛的悲鸣。 温岚倔强着不肯回头,却在走廊的镜子上看见身后的她一只手按在另一只手臂上、一只手捂着自己的额角的模样。 她哭了,红红的眼眶滴下几滴眼泪,可她却忍着没有哭出声,怕自己会惹他厌烦一般。 啧。 温岚赶紧撇过头,不去看她。 真烦,最讨厌别人哭。 白梦妮安安静静的,什么也没说,没有哭出声,只是静静地抽着气、忍着呜咽,一副隐忍的模样。 她轻轻地关上身后的大门,而后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身后。 温岚的房间并不大,一居室,厨房、卫生间、卧室、阳台都是紧挨着的,浑然一体不分彼此。 房间内部出人意料的整洁,与外面的灰蒙蒙的街区截然不同。 一开门,就能看见他的床,左手边是卫生间和浴室,右手边是厨房。这里没有煤气,所以他都是用的电器做饭。 他的房间里有一股干净的洗衣粉的味道。 温岚一进屋就躺到了自己的床上,留白梦妮在那里坐立难安。 这里没有椅子,唯一可以坐着的好像就是他身下的床。温岚像是在考验她,“你要和我亲近一些吗”,又像是在警告她,“识相点,离我远点”。 犹豫片刻,白梦妮试探性地蹲坐在了他的床旁边的地毯上,趴在他的床边,像只听话的宠物,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侧脸。 温岚将手臂遮在自己的眼上躲避她的注视,眼不见心不烦。 可是白梦妮像是不知分寸一样靠在他的身边,她温热的呼吸像是小动物一般微弱和柔和。她竟然在呼吸上都如此谨慎,她好像面对着他非常紧张、害怕自己会做错事。 等到她凑近了,他才闻到她身上的味道,是一股温柔的皂香,没有任何矫饰,不仅不会让他刺鼻得皱眉,反而还让他觉得莫名的温馨。 ……不对!妈的,什么温馨,才不温馨。烦死了! 即使是闭着眼睛,他都能感受到游走在自己身上的视线,这着实让他烦躁。 他不耐烦地移开手臂,而后侧过头对上她的眼神。 这举动不知为何又把她吓了一跳,她瞪圆了眼睛像小鹿一样,那眼眸里带着不安和不知所措,她的神情表现出一种他从未见过的拧巴和激动,仿佛她很想亲近他,却又不知该怎么做。 “你说你是我妈,对吧?”温岚起身,俯视着蹲坐在床边的她。 白梦妮忙不迭地小鸡啄米般点头。 “证明。”温岚的眼神如豺狼般狠戾,说道,“给我证明。” 禁断检查 白梦妮做梦也没有想到与儿子相认居然是这样的情形。 她提起身上的裙子,布料从小腿慢慢地舔舐过大腿、小腹,直到肋骨。 她不知该如何作态,她知道正常母亲绝对不会撩开自己的裙子、露出自己的大腿和内裤,让自己的儿子看。 温岚咽了咽口水。 眼前的胴体即使犹抱琵琶半遮面,但那洁白细嫩的肌肤、笔直纤细的双腿、不为取悦任何人的纯棉白色内裤下的浑圆的臀部、紧致的小腹和沙漏般的腰肢…… 更为主要的是,他看见了白梦妮小腹上的疤痕,那红红的如蚯蚓一般的横疤,大概有六七厘米,在那白皙的肌肤上显得扎眼,使得温岚一时之间移不开视线。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眼里有着病态的执着和欲望,他伸出带着薄茧的手,粗粝的指腹如砂纸般擦过她如豆腐般的皮肤,让她不由得身子抖了一下。 他用指尖慢慢地在那疤痕之上游走,眼眸微垂,仿佛是在想象自己尚处于母亲的子宫里是怎样的感受。 指腹之下,他感受到她的皮肤好薄,当掌心按在她的小腹之上时,似乎就能摸到她的子宫的形状,但也有可能是他的心理作用,他不知道。 他不知道自己的母亲这样脆弱的身体,是怎样生出他来的呢? 温岚的手宽大且温暖,指腹上有着薄茧,许久未经他人触碰亲昵的白梦妮感到浑身的血液都在发烫。 温岚的指腹明明是在她的皮肤上遍历,可是不知为何,她的心头像是被羽毛挠了一般,间歇地发痒,让她不自觉地咬紧下唇。 “这个是……剖腹产手术时的疤。”白梦妮提着裙子,强忍着羞耻,努力说道,“当时生你的时候,我难产了,我求医生救救我……所以是剖腹产。” 温岚闻言,眼中一暗,让人不知道他在想着什么。 接着,他的手开始逾矩地向下,在白梦妮的恐惧中,他宽大的掌心隔着她的内裤,罩住了她的阴户。 “呜……岚岚,你……” 她那双杏眼不可置信地瞪圆了,她的大腿开始颤抖,不知道是经久未尝男人爱抚的颤栗,还是对于扭曲的儿子的害怕。 她的阴户柔软小巧,掌心就足以覆盖,像是一颗饱满紧实的杏,外皮之下有着结实的果肉和饱满的汁水。 隔着内裤,温岚的掌心来回抚动,他就那样感受着白梦妮的私处的形状:两弯柔软的山丘,中间有着娇嫩的丘陵,丘陵之下是一往清冽温暖的泉水,没有什么错杂的枝桠,只有光滑的平面,因此摸起来并无什么阻碍。 “那就是说,你不是顺产。” 温岚不再满足于手掌,而是用手指点了点那汪泉水的泉眼,耳边,白梦妮的娇鸣让他的头脑发烫。 紧接着,他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般,猛然粗暴地将白梦妮的内裤扯下。他看见一缕透明的珠帘从她两腿之间与内裤表面连接起来,而后再随着内裤滑落到脚腕处而断联。 “你湿了?面对自己认定的儿子起反应,你果然不是我妈吧?” 温岚冷笑一声,声音冰冷得犹如冰凌般,冻伤了白梦妮。 “岚岚、你……你要做什么?” 白梦妮这时也无法再顾及温岚让她提起裙子的命令,赶忙松开手试图盖住自己的私处。 是,即便她不是顺产,温岚从未体验过她的阴道,可是难道就要她把私处暴漏无疑地给他看吗? 温岚似乎正有此意,见白梦妮扭捏拒绝的模样,他有些恼怒,整个人的面容都阴沉了下来,仿佛是地狱来的恶鬼一般。 白梦妮被他的气场镇住了,恐惧地攥紧自己的手放在胸前,手足无措地凝望着他。 他的耐心本就不多,白梦妮抛弃了他十五年,却连见面后的一次要求都不肯满足他,这让他的报复中止。这使他愤怒。 继而,他蛮横地将白梦妮按到床上,整个人挤在她的两腿之间,一只手按住她的双手手腕,一只手滑到她的裙子下方。 “这么说,我从来没有来过这里,是吧?是因为我不是从你的阴道里出来的,所以你不要我了,是不是?!” 喂死兔子 温岚的性格本就扭曲,他压在白梦妮的身上吼着她。 霎时间,她的眼睛里又盈满了泪水,眼眶和鼻尖都红红的,委屈万分的模样。 他见她这样更为恼怒,便毫无怜惜地用手指径直地没入她温热的甬道。 “呜哈……啊……不要、不要……生下你后,我从来都没有做过……好可怕……” 白梦妮咬着下唇,这样久别了的刺激让她想要呻吟,脊椎骨处传来一阵阵的电流,让她头晕目眩。可是身上压的是她的儿子啊,她怎么能如此失态? 她试图不让自己的呜咽漏出声,她夹紧了大腿,想要将他排挤出去,可他整个人都挤在她的两腿之间,她自然没法合拢自己的腿,只得无助地滴着泪水任由他欺辱。 温岚从来没有接近过任何女人,手指第一次深入女人的阴道居然就是自己母亲的。 柔软,紧致,湿润,包容……仔细用指腹感受的话,还可以摸到一层层褶皱,轻轻用指腹如拨弄琴弦般拨弄下褶皱的话,白梦妮的唇边便会泄出如黄鹂鸟一般的娇鸣,而后那小穴便会更为紧致地吸吮着他的手指。 温岚感到自己硬了起来,阴茎被内裤压得有些疼痛。 “既然我十五年前没有来过这里,那么十五年后,我进来一次,也可以的吧?……你不是要和我相认吗,妈妈?” 温岚握着白梦妮手腕的手用力到指节发白、她的皮肤发红。 身下的女人,明明今天是第一次见,也许正是因为是第一次见,所以对温岚来说,她就是个独立了的个体,仿若从未和他有过任何联结。 正是因为第一次见,所以他居然觉得她在他身下红着眼眶、亮着眼睛的羞愤和无助的模样,竟如此可爱:他的脑海中忽然回想起小的时候在孤儿院的时光,那时,孤儿院养了几只小兔子,大家都很喜欢它们,很喜欢喂它们。而第二天,兔子就被他们喂死了——小小的兔子会一直吃、一直吃,最后撑死。 “我会喂饱你的,妈妈。” 温岚这样说着,松开了按着她的手,转而用双手解开了自己裤子的拉链,将那怒起的阴茎抵在已经泛滥的穴口。 然后,你会一直吃、一直吃……最后会被撑死吗,妈妈? 可是,身下的女人像笨蛋一样,她居然笑了,她笑着哭着,呜咽说道:“岚岚、岚岚,你叫我妈妈了……” 接着,她那被他压得发红的手臂向他伸过来,像柔柔的柳条一般抱着他的肩颈。 温岚沉默着。流着透明的液体的马眼就那样凝视着她的圣殿处的泉眼。 他的肉棒是干净的,他是处男,一个什么都还在的处男,甚至初吻、初牵手、初拥抱……都在。从没有人接近他。 白皙的棒身,龟头透着粉,那粉色直到包皮系带处,形成一道浅浅的粉色河道,男高中生独有的坚硬与挺立,他用尺子量过:勃起的时候,有18厘米。然而,今天肉棒的兴奋程度,比自慰时候要厉害得多,他还是第一次见它如此英挺,大约快有20cm了。 它的顶端微翘,听其他那些猴子般的男生说这种挺翘型的最能够让女生舒爽,可他以前都对此不屑一顾:无聊的东西。不知为何,此刻,如果他的肉棒可以让妈妈爽翻天的话……想到这里,他不知为何心情难得的有些畅快。 “岚岚、岚岚……” 白梦妮的声音本是清脆的,现在的语调却变得软糯,像是在对他柔柔地撒着娇。 她柔软的手臂搂着他,瓷白的掌心拂过他后脑勺的头发,让他从头皮发麻到尾椎骨——他还是第一次有这样的感受。 她的大腿忸怩地摆动着,大腿内侧的肌肤贴着他的侧腹。 她的皮肤绢玉般滑腻,仿佛没有明显的体毛,让他想要更加和她肌肤亲近。 “够了。”温岚的眼眶发热,他的眼神像是快要控制不住自己捕猎欲望的猛兽,理智在与兽欲做着搏斗,他低吼道,“你就这么想被自己的儿子操吗,妈妈?” 他感受到,身下,白梦妮愣了一瞬,可是,很快,那个可恶的女人眼神如山间薄雾般轻柔,吐露出温柔的腔调,说道: “岚岚,我爱你。” 她这样说着,像是她在包容着他的一切无理要求一般。 儿子生来就该是和母亲紧密结合的 这让温岚无名恼火:明明都是白梦妮的不对,是她抛弃了他,十五年后才来找他,凭什么她现在还理直气壮地摆出她在宽容他的惺惺作态? 爱他?她早干吗去了? 在愤怒之中,温岚没有任何怜悯地将愠怒的肉棒直截地挺入白梦妮的肉穴。 “嘶……”“呜、痛……” 摆脱了处男之身的温岚发出一声喟叹。 好温暖,肉壁好烫,烫得他的肉棒都不自觉地跳了好几下。 好湿,无论插到哪里,他都能感受到渍渍的水声,如温泉泉水般包围着他的阴茎。 好紧,每一次插入都要努力破开层层迭迭的阻碍,而每当肉棒摩擦过一层褶皱的时候,小穴就会更紧地缠上来;每一次拔出,花穴就像是有弹性一般又恢复了没有插进来时地模样,他又得用力地挺入,逼迫它记住他肉棒的形状。 白梦妮的腿紧紧地盘在温岚结实的腰身上,她的双臂搂着他的脖子,嘴唇在他的肩头吐着气,软软的呻吟就贴在他的耳边,让他有些发痒。 她怕痛,怕得眉头紧皱,嘴唇都被咬得血痕斑斑。 她何必如此隐忍呢?痛的话为什么不反抗,为什么不出声,为什么不哭不闹? 她就这样逆来顺受他的强制进入?为什么?是她的性格本就如此,还是因为这是她给她的宝贝儿子开的特权?是因为她认为他是她的儿子,所以,无论他怎样欺负、伤害、羞辱她,她都会忍受,是吗? “就这么喜欢、被儿子操吗……妈妈?” 温岚低下头,俯视着白梦妮因欲望和舒服而泛红的脸,像是沾着雨露的芙蓉,她的眼睛亮晶晶地凝视着他,是那种带着欲望和慈爱的凝视,让他坚硬的心有了一股异样的感受。 “轻一点、岚岚……唔哈……” 她的嘴唇喘息着,吐露着她对他每一次激情抽插的情愫,下唇被她咬得娇艳欲滴,微张的小嘴中透过她洁白的贝齿,他看见了她草莓般的小舌尖。 温岚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他才会低下头,咬住她的唇瓣,就那样边吻着她,边用肉棒折磨着她的小穴。 他不会接吻,这是他的初吻,而白梦妮也没好到哪里去,在他们的唇瓣相接时,他们都呆住了,像是机械一般只会拿着嘴唇互相摩挲。 即便只是这样,温岚的内心涌出了一丝快要融化他内心的坚硬的柔情,这可真是奇怪。 她的唇瓣不会薄到让人担心一咬就会咬掉,也不会厚到如油画般浓墨重彩,她就是她,唇瓣柔软,唇形可爱,口腔里有着甜甜的味道,像是药的糖衣,舌头小巧滑腻。 他没什么技巧,只会蛮横地用舌头乱纠缠、用唇瓣乱摩挲、用牙齿乱咬,她却也如此青涩,仿若真如她所说的那样,这十五年,她也未曾对男人有过任何兴趣。 她在他的身下如此婉转,如同身体柔软的雪貂,有着温暖到让人怜爱的体温、小巧的身躯、天真的眼神。 他曾以为抛弃他的女人该是如蛇蝎般危险或是如风沙般残忍,可是白梦妮怎么会是像是天真的兔子一般,那么容易战战兢兢和被威胁诱骗。 “唔……岚岚……” 白梦妮轻轻唤着他的名字,这让他抽插的动作一顿。 他凝视着她,她像是无意间就那样直白地叫了,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似乎不该是一位母亲该对儿子的态度,更像是情人之间的亲昵。 即使温岚才十五岁,他也清楚地知道他们两个人确实都不太正常,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更加不正常。 圣殿处的泉眼涌现着源源不断的泉水,像是无私慷慨的恩赐,那样温柔地包裹着他,让他感到放松。 但与此同时,他又觉得那圣殿而非圣殿,温泉又并非温泉,更像是幻境或深渊,引诱着他,吸取他所有的情绪和精神。 可是,那又如何呢? “哈啊、你真是……不合格的妈妈……就让儿子操死你吧?嗯?” 温岚说着令白梦妮脸红心跳的话语,宛如情人间的情趣和色欲的辱骂。 肉棒感受到的湿热的肉穴,每一次插入时拍打出的水声,被浸湿的两人的阴部紧密结合,仿佛他们这辈子都不会再分开一般……他怎么拒绝的了? 也许,这十五年里,每每夜深人静时,他找不到的人生意义,此刻就在这里——儿子生来就该是和母亲紧密结合的。 回到妈妈的子宫 快要到极限了,温岚的身下有一种快要尿出来的临界感受,可是与尿尿不同的是,他感到自己的睾丸正在不断上抬,刺激着棒身里的某根连接着马眼的管道,让他想要快点到达那目的地。 “啪、啪、啪……” 水花疯狂地溅在二人的大腿上、小腹上、床单上,肉体拍打出一阵阵白花花的浪花。 白梦妮的小穴缩得越来越紧,她的脸上露出一种沉溺于其中的堕落却又害怕即将发生的事情的恐惧,可是又无法推却这此起彼伏的快感。 “啊、啊……唔嗯……” 她只能无助地张着嘴娇喘着,而吐息很快就被温岚的唇齿间咽下,他的吻变得激烈而生猛,一如他干着她的小穴一般,似乎要将她吞噬殆尽。 “好吧、妈妈……也许你确实是我的妈妈……” 儿子生来就是要和妈妈在一起的。 在最后的冲刺中,温岚咬着白梦妮的唇瓣,声音嘶哑地吼着这些话。 而后,他感受到,自己那胀得肿痛的阴茎里有什么从马眼处爆发了出来,接着,他听见白梦妮不由自主地高亢地鸣叫了一声。 自己正在射精中的肉棒正在小穴中一跳一跳,他低下头,好像看见了阴茎在她那小腹中跳动的形状,同时,她那小腹上的疤痕,也随之舞动。 温岚沉默了好久,才伸出手按在那之上,感受着肉棒在子宫口射精的情状。 “妈妈,我真希望再回到你的子宫里,然后再通过你的阴道,被你生下来。” 这样的话,也许我们就不会分离十五年了,对吗,妈妈? 温岚的声音低哑,说着疯狂的话语。额发因先前激烈的动作而有几缕搭在饱满的额头上。 他的星眸闪烁,与他心中的火焰一起,燃烧着病态而执着的情欲。 …… 醒来时,白梦妮觉得自己身上好沉,头脑好昏。 她没有睡好,更没有睡几个小时。 睁眼时,她发现她和温岚赤裸着相拥,温岚的头靠在她的胸前,另一只手握着她一侧乳房,在睡梦中还不时用脸摩挲着她胸前的软肉,手中也像是只能揉捏着她的乳房才能安心一般。 温岚的睡颜比他醒着的模样要柔和,睡着了的他的容颜才能让人静下心来好好观赏,这样人们才会发现,原来温岚的面容是很精致中性的,他只是平时摆出一副狠戾的模样,让人觉得凶狠罢了。 毕竟是年轻人,在睡梦中的温岚,晨勃时那肉棒的坚挺程度也令她有些害怕,那坚硬的东西正抵着她的大腿,让她不知如何是好。 她侧脸看了下墙上那老旧的钟,不好,已经不早了,她该洗个澡然后赶紧去打卡做工了。 白梦妮是附近工厂的女工,也是因为工作地点在这里,她才能发现在市区消匿了的温岚。 在小巷里和温岚擦肩而过的时候,白梦妮反应过来他就是温岚后,整个人呼吸都凝固了。 可他像是当她是路边的石子一样,目不斜视地路过了她。 白梦妮偷偷摸摸地跟上了他,她还是第一次这样鬼鬼祟祟地跟踪人。 她跟他到了一间工作间的门口,而他一进去,就把门帘拉上了,她只能偷偷地听着里面的声音。 可是,白梦妮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的儿子居然是个暴力催收的讨债人,在门外听着屋里的争斗动静和凄厉的惨叫,她觉得自己快要吓到走不动路了。 难怪白梦妮在市区怎么找也找不到温岚,原来他一直在工业区这里讨债。 可是,他不是该上高中吗,怎么会做这种事情呢? 白梦妮想不明白。 滴答,滴答。整点报时了。七点了。 白梦妮轻轻地将温岚推开,转而想要从床边站起身。 在她没有任何准备的时候,她一离开床边,就跌在了地上,双腿仿佛没有知觉了一般,却能感受到酸痛。 歇了一阵,白梦妮才掌握回了身体的自主权,缓缓站起身。 她苦笑:她有十多年没做爱了呀,所以,身体才会乍一下受不了吗? 她拾起地上的衣服,轻手轻脚地来到浴室,在淋浴下清洗着自己身体。 胸前和大腿内侧有着许多吻痕,温岚像是处于口欲期的孩子,对着她的乳房和阴部不肯放,青少年的口腔让她昨晚到达了好多次高潮。 这样想着,白梦妮有些羞愧:十多年之后,自己的第一个男人居然是自己刚认回来的儿子……可是,如果不这样的话,儿子好像就不肯认自己了…… 白梦妮觉得自己思绪繁杂,她自己都没有意料到会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那么,以后呢? 幽灵 头好疼。 也许不该再接着思考了。 白梦妮擦干净身体,本想用吹风机吹干自己的长发,可是想到这薄薄的墙皮和在床上安睡的温岚,她叹了口气,决定不再发出声响。 她将头发扎了起来,好不让它们沾湿自己的衣裳。 现在赶回员工宿舍,说不定还可以用一下吹风机。 这样想着,穿好衣服的白梦妮来到卧室,床上的温岚离开了她的怀抱后,似乎又非常不安,他的怀里紧紧抱着她枕过的枕头。 他的眉头紧锁,睡梦也并不愉快。 见状,白梦妮的心情有些难过,可她必须得去上班了:哪里不得花钱呢?不上班,就没有钱。要是有钱的话,温岚一定就可以安下心来乖乖回去上学了吧? 她伸手轻轻地揉了揉他略微毛茸茸的头发,而他像是小时候养过的奶猫一样,喉咙里发出呼噜噜的舒服声音,手中像是踩奶一般紧紧攥着她的枕头。 白梦妮微笑,低下头,在他的额头轻吻了下,柔声低语道:“岚岚,妈妈晚上就回来。” 回宿舍吹了头发后,白梦妮卡着点打卡上班,她换上工服,坐在自己的工位上,操作着流水线上的机器,眼睛一刻不停地盯着那千篇一律的零件。 流水线上的工作吃的就是一个体力,越年轻越好,手越快越好,眼力和反应力越厉害越好。 还好是秋天。在密不透风的闷热流水线,天气冷总比热好,天气冷,多穿点就不至于冻得手僵硬。可是天气热的话,心情也会变得烦闷,刚坐下没几分钟,汗水就透湿了衣服,脑袋也会变得迟钝。 总而言之,天气热的时候,白梦妮就没遇见过什么好事。 他们的工服只有上身,夏天,大家为了凉快,都会穿上短裤或大裤衩,尽管这种做法杯水车薪、消不了什么暑热,可总比裹着长袖长裤要好得多。 而今年夏天的时候,原先的那位小组长是位中年男性,老是色眯眯地盯着她的大腿看,害得她吓得换了五分裤,可是那人又开始盯着她的小腿和脚看,最终,穿了一夏天的长裤的她好几次几近在闷热的车间中暑过去。 夏天过去没多久,一位陌生的中年妇女闯入流水间,大喊大闹,抓起流水线上的零件朝她身边的女孩子砸去,骂那位女孩子“贱货”“小三”“臭不要脸”……总之骂得很难听。 不久,她身边的女孩子不干了,那位小组长也被辞退了。她们才知道原来那位妇女是那位小组长的妻子。 对于这种小插曲,在车间并不少见,这里多得是背井离乡来到这里打工的中年人,大家没什么远大的追求,脑袋里被烦闷的工作塞满后,消磨了所有的力气,剩余的休闲时间只能分配给动物般原始的欲望,可是自己的丈夫或妻子又不在身边。 既然是动物了,还在乎什么人的道德观念呢? 甚至还有许多老家有着孩子的人也这么做。 曾经也有几人想要拉着白梦妮坠入他们那原始欲望的深渊、成为他们之中的一员,但是白梦妮觉得不安:如果他们的孩子知道了,该怎么办呢? 而他们看见白梦妮在提到他们的孩子时露出的悲悯的表情后,他们那动物般的面孔停滞了一瞬。 “那种时候,哪里敢去想自己的孩子?”……在思考的那一瞬间,他们好像又变成了人,接着是苦笑,再是被白梦妮质疑了的恼羞成怒的愤恨。 ……从此,白梦妮在车间也变成了孤身一人。 她有的时候一天也不会说上几句话,成为了一名沉默寡言的幽灵,一名仿佛存不存在于这世间都无所谓的幽灵。 现在的小组长是位亲和友善的大姐,对于她这样出门在外干苦工作的小姑娘很是照顾。 大姐有的时候会和她闲话家常,无外乎打探白梦妮的家庭、婚姻情况,然而每每提到这些话题,白梦妮都是沉默,像一只谦恭的画眉,不发出任何鸣叫,低着头看向自己的脚尖,什么话也不说。 大姐问了几次后,见白梦妮这副模样也不再提。 但大姐并没有因为白梦妮的疏离而和白梦妮疏远,大姐知道,当一个人,特别是一个穷人在某些话题上缄口不言的话,那么,兴许ta在这种话题上过得并不好——所以,大姐明白,白梦妮的家庭、白梦妮的婚姻……大抵都不是非常顺心,甚至可以说是悲惨。 不然,为什么白梦妮连一声抱怨都说不出来,有的只是沉默的痛苦? 当一个人在某件事情上,连埋怨都没有力气表达的话,那这个人该在这件事情上多么痛苦啊。 掐死她 流水线的工作要从早上八点干到晚上八点,一天下来,眼睛会干涩得很痛苦,起身的时候,她都觉得自己眼花,马上就快昏倒。 再加上工厂纷扬的铁屑灰尘,连整张脸都是灰蒙蒙的。更别提腰酸背痛什么的了。 白梦妮赶紧回宿舍匆匆洗了把澡,头发仅吹了个半干,就急着往外面跑。 她想着去见温岚,但是又不能以一种灰头土脸的模样见儿子。 她又想要给温岚做晚饭,可都这个点了,菜市场早就关门了,甚至晚饭的时间也早就过了,但是白梦妮她想要做些什么,如果不能为温岚亲手做一顿饭,那至少也要做些什么。 白梦妮觉得愧疚,她缺席了温岚十五年的人生,重逢后又不能给他做一顿饭。 于是,白梦妮到附近的便利店,她买了一大堆零食。 好贵啊,那个价格够她一周的饭钱了,但是她又怎么能在温岚身上计较呢? 就那样,白梦妮提心吊胆地走过那摇摇晃晃的楼梯,好不容易到达温岚的房门前,她才略微松了口气,她扬着声音敲了敲门,说道:“岚岚,妈妈回来了。” 紧接着,她听见房间里传来一阵兵荒马乱的脚步声,而后咚咚咚地跑到了房门前,大门哗啦一下被打开,温岚的脸上显得有些愤怒的扭曲。 白梦妮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整个人就被像是提着脖子的鸭一般,被拎到了房间里,她确信自己的双脚肯定离地了。 手中的塑料袋在惊吓中掉在了地上,充气包装散落了一地。 她被温岚压在墙上,她局促的呼吸和他愤怒的喘息交缠着。 白梦妮疑惑且不安地抬头望着比她高了太多壮了太多的男孩,撞上他如豺狼一般的凶狠眼神时,她吓得一哆嗦,连声音也委屈了起来,颤抖道: “岚岚,发生什么事了?” 温岚像是被激怒般,言辞激烈地反问道:“发生什么事了?你问我发生什么事了?你去哪里了?!又想离开是吗?!” 男人的怒吼让她下意识地害怕,再加上是位暴戾的男人。 虽然他是自己的儿子,尽管他才十五岁,可是,他们分开了太久太久,久到白梦妮得十分努力、时刻提醒自己他是自己的儿子,而不是一个与她毫无联系的个体,她才能将他与十多年前怀中的婴儿画上等号。 “我、我去上班了……我想你上学需要钱,我怕迟到扣工资,所以我、走得比较急,没、没有等你醒来……我……” 白梦妮恐惧温岚的暴力,她想起昨天偷听的时候温岚把那位陌生人搞成了残废的动静,那人的惨叫和咒骂仿佛在耳边响起。 害怕,她又在害怕,她总是在害怕。 找到温岚之前,她害怕孤独;找到温岚之后,她害怕他。 为什么她会对自己的儿子感到害怕? 她语无伦次地解释着,可是惊惧却让她的声音打着颤,不知不觉,她的眼泪就流了下来。 白梦妮不敢抬头看他,她害怕自己抬眼看见的不是那名十多年前在自己怀中乖巧依偎着她的宝宝,而是一张陌生又凶狠的男人面孔。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是因为害怕吗?可是,母亲会害怕自己儿子什么的,这叫个什么事呀? “……” 闻言,温岚的表情僵了一瞬,他的身体也不再随着愤怒的呼吸而此起彼伏。 他脸上阴郁的表情一闪而光,在他那冷漠的面孔上,仿若闪现一丝裂缝,罕见的抱歉从那裂缝中溜出几缕,但很快,他又摆出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做派。 “够了,别哭了。”温岚不耐烦地呼出一口气,烦闷道,“你也不知道给我留个字条?怎么不想着要我的手机号码?” 温岚没有多说。他不想让白梦妮知道自己醒来后,身边没有任何她的痕迹、又找不到她的联系方式时,他那繁杂的心绪:他以为上天又在跟他开玩笑,昨晚的女人和昨晚的缠绵,都是他的一场春梦,俄狄浦斯般的春梦,他痛恨自己对于母亲的渴求,无论是生理上还是心理上,他痛恨起自己有了弱点,乃至于他刚刚真的想要掐死她。 掐死她,他也许就会解脱,他习惯了这么多年孤身一人,习惯了自己那一副坚硬得像颗石头、毫无弱点的面孔,习惯了抹杀掉自己的良心与悲悯。他会杀死所有触动他的心弦的东西,就像那年孤儿院死去了的兔子。在这个世界上,他只有自己一个人,不能有软肋,他负担不起,光是为了自己的生活,他就已经筋疲力尽。 可是,温岚此刻却放下了手,甚至不愿意与白梦妮的眼泪对视,仿佛只要看上一眼,就会被灼伤。胆小鬼。 错位 “对、对不起……我忘记了。”白梦妮抽噎着,揉着眼睛,努力解释自己不是故意失踪的。 “真傻。”温岚皱着眉,抓住她的手腕,而后从一旁抽出一些纸巾到她手里,说道,“别拿手揉眼睛,越擦越红。” 白梦妮有些发愣:这、这是在关心她? “呜……”白梦妮感动地再次眼泪汪汪,“岚岚,我、我才没有不要你!从来都没有!我再也不要和你分开!” 温岚闻言,露出了一抹复杂的表情。 从来都没有?那么,他成为孤儿的十多年,又是什么意思? 那十多年,她到底在干什么? 温岚看了她一眼,白梦妮此时此刻像只兔子,眼睛、鼻子、嘴唇都是红红的,那双眼睛像是止不住的泉眼,一直一直在流淌着泪珠,整个人哭得梨花带雨,连瘦弱的身体都颤抖着。 见状,温岚咽下了想要质问的话语。 妈的,自己真的变软弱了? 他在心里这样骂着自己,试图逼自己狠戾,可是他最终却是露出一副嫌弃的模样,转过身不想再看她,他的背影说道:“够了、够了。别哭了行吧?你也不嫌肉麻。谁要你的钱啊?我现在都存了很多了。” “……岚岚,你别不要我!” 听到她曲解他的意思,温岚脚边差点一滑。他感到自己太阳穴有根筋在突突地跳,让他头疼。 “……哈?”温岚气道,“你怎么理解出来的啊!少来捏造我没说过的事!” 说完这句话,温岚就后悔了,恨不得狠狠捶墙,捶到自己的骨节发白、出血,让疼痛给自己留下教训:妈的,刚刚自己的话怎么听起来像是他想要她! “哦……那岚岚,你其实……是想要和妈妈在一起的,对吧?” 她的声音先是乖顺的懵懂,而后是纯真的笑意。 在被白梦妮从背后抱住的时候,温岚快要无语到翻白眼了:她的情绪是什么多变的天气,这么快就雷雨转晴了? 他的妈妈,真的是像她表现得那样天真到有些笨笨的吗? …… 温岚觉得自己的生活有些不一样了。 不一样在哪里,他也说不上来,说实话,有了妈妈的生活与以前没有妈妈的生活看似没什么两样: 早晨起来,他多数是睡到自然醒,偶尔会被老板传来的信息——一些欠债的倒霉蛋的个人信息——吵醒,那时房间里依旧是他孤身一人;晚上回家,依旧是黑漆漆的房屋,那些细碎的微尘在夜光下翩翩起舞,跌入他空洞的内心深处。 没有来自妈妈做的温暖的早午饭,也没有妈妈如影随形的贴心照料,有的只有白梦妮晚上下班后匆匆回家时的深夜缠绵时的体温。 可这依旧足够。 他知道他们的相处模式根本不像母子,更像是晚上相依作伴的情人。 他也知道,白梦妮的愧疚搞错了地方,没有一个母亲对于不能陪伴和照料孩子的愧疚,要献出自己的身体与儿子做爱来作为补偿。 但是,温岚却没有拒绝白梦妮。不,倒不如说……他也是想要白梦妮的。 十多年,他像只野狗一般长大,他从没有被人摸过头,也没有被人爱抚过,更没有被别人给予爱称。 没有任何人拥抱过他,也没有任何人真正地关心过他,更没有被别人亲密接触到浑身赤裸、包容着他将自己的一部分融入那人的身体里。 每晚,将房间里的灯悉数关上后,他会爬上床,白梦妮睡在靠墙的那一边,而他高大的身躯会占据床上很大的面积,使得白梦妮不得不贴在他的身上。 黑暗之中,两人的体温交换着,白梦妮听见男孩的呼吸声平稳而冷静。 接着,温岚会像渴求怀抱的幼崽,将自己的脑袋凑到白梦妮的胸前,结实的手臂紧紧环着她的腰肢。 他那灼热的吐息就那样埋在她的双乳之间,隔着睡衣那薄薄的布料,让白梦妮觉得心头和皮肤有些发痒。 温岚并不满足于此,他的大掌会逐渐地从她的腰上往上滑,伸进她的衣服里,在她的皮肤上滑来滑去,他会发出一声喟叹,仿佛是着迷于她如绢豆腐一般柔滑的肌肤。 白梦妮觉得好痒,他的手上有一层薄薄的茧,每次刮过她的肌肤既让她觉得触感如沙砾般生硬刺痛,也让她觉得动作又如羽毛般轻柔。 而后,那手掌来到她的胸乳前,滚烫的掌心将她的胸乳罩住,她那小巧的珍珠般的尖端就那样搁在他的掌心,这让感受着细密的软肉的他有些郁闷,他会说:“好碍事。” 虽然他是这样说着,但他会用温热的口腔包裹住那乳头,而后双颊用力,唇瓣抵在她的乳晕,舌头挑逗着那红莓果实,像婴儿在吮吸,又像是情人在爱抚。 涨奶 “哈啊……岚岚……” 白梦妮并不觉得反感,相反,她居然热泪盈眶:她的宝宝,那年,哺乳期结束没多久,她就被迫离开了他。 可是即便那时宝宝断了奶,离开了宝宝的白梦妮的乳房还是涨奶涨得难受,甚至一用力做什么事情,便有乳汁渗透衣物。 那时候,她无时不刻不想哭,好难受,好想要宝宝帮她吸奶,涨奶真的好痛苦,即便没有牙的宝宝用力吸奶的时候也让乳头感到疼痛,可是总比涨着奶却没人帮忙的独自一人的疼痛要好,至少那时候,宝宝会觉得开心。她仍旧想念宝宝。 如今,十五岁的温岚此刻表现得如孩子一般渴求她的乳房,他用力地吮吸着,仿佛要通过她的乳头吸出奶来。 他的呼吸,他的手掌,他的唇瓣,他的牙齿,他的舌头,他的口腔……粗暴又温柔,如幼童般在蛮横地撒娇,又像是爱人在性爱中享受对方的身体。 她的大腿不安分地开始扭动,糟糕,宝宝让她的小穴好湿,她真是个糟糕的母亲。 白梦妮只得紧紧地抱住温岚,手指不断地在他的发间穿梭,他的头发蓬松又柔软,宝宝怎么会有这么好的发质呢?一定是遗传了她吧。 宝宝,宝宝,真想把这十五年的没能拥抱你的份儿在一晚上补上,可是,宝宝,你会想要这样的补偿吗? 妈妈不知道,妈妈现在就像是浮萍般,身体倚靠着你,被你身上的体温点燃。 温岚闭着眼睛,他觉得自己像只狗:只有狗才会着迷于嘬嘬嘬的吃着母乳的动静,只有狗才会喜欢被人摸头和爱抚。 但是白梦妮的怀抱好柔软,明明看上去那么瘦,可是抱起来却那么舒服,却不是他想象中骨头硌人的难受。 她好温柔,这让他觉得“她好像确实是我妈妈”;可她又好年轻,每次抚摸她时,她那青涩的反应和鲜活的肉体,又让他觉得“真想好好疼她”。 他的唇齿追逐着那娇嫩的乳头,直到被他的舌头舔得有些结痂,那小樱桃便会红肿得挺立着。 那时,温岚会罕见地露出一丝柔情,放过继续舔舐熟透了的果实,相反,他会用柔软的唇瓣轻轻一吻。 接着,他会将头移到另一边的莓果,闭上眼睛用心地吸吮着,像是一定要吸出那甜美的果汁一般。尽管他知道,白梦妮现在根本不会自然产乳。 “宝宝……如果我现在有奶给宝宝吃就好了……” 温柔地抚摸着温岚的头发,白梦妮说完这句话后,突然像是情绪无法自拔般流下了泪水。 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哭,但是一想起曾经与尚在襁褓之中的宝宝被迫分离,她就觉得有些无法呼吸。 她不住地回想起独自一人苟活于世上的岁月里,那被关于铁栏之内的时间里,亲手杀死了不再爱她的那个人时血液溅到她的眼睛中的时刻里……宝宝,她的宝宝那时候都在干些什么呢? “对不起,宝宝,我不该哭的……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哭。” 白梦妮揉着眼睛,咬着下唇,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可是,情绪哪里是那么容易阻拦住的呢? 她的身体开始发抖,呜咽也渐渐地拦不住。 温岚停下了动作,这么多天相处下来,他发现自己的妈妈是一位多愁善感的人,她的脑袋似乎也不是非常正常。 他叹了口气,此时地位反转了,不再是她包容地抱着他、揉着他的脑袋,反而,他挪了挪身子,将她搂在自己的胸肌前,规律地轻拍着哭泣的她的后背。 哭了一会儿后,白梦妮从他的胸前抬起头,她的脸颊上还残留着泪珠。 温岚低头,用青少年的唇瓣将它们尽数吻去,密密麻麻的吻下落在她瓷白的脸颊上,最终抵达在她娇艳的唇瓣。 她的吻根本不老练,像是青春期的少女,虽则稚嫩,但仍旧努力地回应着他。 如若不是爱他,又何必吻得那么认真?温岚那么想着。 只要稍作用力吮吸着她的舌尖,她就会像小猫小狗一般发出唔唔的声音,这样任他鱼肉的反应,怎么能做好他的妈妈呢?温岚这么想着。 归乡 接着,在逐渐升温的空气中,温岚将被子扔到床下,开始褪去她的衣衫。 当她赤裸着面对着他的时候,白梦妮会变得害羞,即使在黑暗中,他也能感受到她低下头不敢和他对视。 对于她这样的忸怩姿态,他有些不耐烦:母子之间有什么好害羞的?在他是婴儿的时候,她就看过他的裸体了吧?他也吸过她的乳头的吧?那怎么十多年后的现在,她又如此见外地害羞了起来? 温岚将她捞起抱在怀里,在她的惊呼声中,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他就和她那样面对面的拥抱着。 这个姿势刚刚好,她坐在他的腿上,他弓起背、低下头就可以埋在她的乳房之间,他也确实是这么做的,于是他又开始像贪婪的孩童般用手揉捏着她浑圆的雪丘,口腔又吮吸起发红的尖端。 “岚岚……宝宝……” 白梦妮不自觉地挺着身子,将她的双乳往他面前送,他全然接受,吃得啧啧有声。 与此同时,她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腰正在禁忌的快感下性感地扭着,使得那泉眼中心总是从他那挺立的肉棒顶端擦过,让温岚觉得不够尽兴。 温岚捏住她挺翘的蜜桃般的小屁股,对准得差不多后,再抬腰将自己的坚硬尽数挺入那极乐世界。 “噗嗤、噗嗤、噗嗤……” 他抬着她的腰在他的肉棒上飞舞着,淫液混着空气随着每一次插入而在房间里响起淫靡的声音,这样的听觉盛宴只会让他操得更加孔武有力,于是那声音越发急促糜烂,形成一种快感的死循环。 他就那样边吃着妈妈的奶,边操着妈妈的小穴,听着妈妈的浪叫,感受着妈妈的温暖与体温。 回去,要回去,要回到子宫里,那是他的家,他出生的地方,温暖包容,让他可以闭上眼睛放下心来永远睡去,不用再做个和生活斗争的困兽。 儿子的鸡巴就这样在病态的执念下一下又一下地敲击着宫颈口,最开始是试探性的、礼节性的敲门,希望对面开门可以让他进去,到后面,已经像是位于战争中一样用力得仿佛要强行撞开城门了。 回去,要回去,温暖的羊水,柔软的宫壁,朦胧又澄澈的爱意。脐带处,不,是他的小腹处,被母亲的爱液浸湿,进而小腹处传来一种奇怪的链接感,微妙的悸动从龟头传到小腹、再一直向上。 不好,心里感觉满满的,鸡巴也有些尿意了。 幸好是在夜晚,白梦妮舒服到翻白眼和吐舌尖的姿态不会被温岚看见,从他的角度,他只能抬眼看见白梦妮在快感下仰着脑袋的雪白脖颈,他依依不舍地吐出舌头上的乳头,来到那如猎物般诱人的白皙喉管处,四处吸吮着,直到留下几处在黑夜里都能依稀看见的深深吻痕。 温岚看着他在她身上的标记,内心升起诡异的满足,他又低下头,左右交换着吸吮着乳尖,挺着腰没入小穴的同时,他边含着那奶尖边想象,妈妈的乳汁会是什么味道呢? 在想象中,那奶汁该如蜜一般甜,如丝一般顺滑,混杂着母亲的馨香,带着温热的体温在舌尖绽放…… 于是,伴随着想象,温岚的肉棒又胀了一分,在穴壁里更加猛烈地突入,挺翘的前端在每一次抽插时,都会在她的小腹上凸显出来回活动的形状。 小穴好热情,不管他什么时候进入、用怎样的力道进入,穴肉都会滚烫又紧致地缠上来,给他温热的泉水,每一次都是这样,她怎么会如此慷慨?她真应该去解决水资源的问题,他记得,地理学过,我们要珍惜水资源,所以,他秉持着地理老师的教导,用自己的肉棒帮这来之不易的水源努力塞回泉眼处。 马眼是喝到水了,可他上面的那张嘴该怎么办呢? 他吸乳头吸得舌面都发痛了,可还是觉得渴。 “妈妈,妈妈……给我奶、给我奶……” 他挺翘的鼻梁在她的乳肉处摩挲着,说完后,他抬起头,按住她的脑袋让她低头,然后,他吸吮住了她那如花瓣般的红唇,他无比确信其中的花蜜是如此甜美,花蕊又是口感一流。 家人 “哈啊、啊……” 在咬着她的舌尖的瞬间,当马眼亲吻住宫颈口时,他的阴茎像是终于不用再忍了般不可控制地喷射出粘稠的精液。 温岚在射精的时候是皱着眉的,可是整张脸又因为情欲而显得性感,整个人像是在疼痛中感受着愉悦,又像是故意傲娇着用皱眉来遮掩那极致的爽感。 “还在、射呢……” 白梦妮夹紧他的腰,又往他的身边靠了靠,温岚便会更加用力地抱住她,像是要把她揉碎进自己的骨头一般。 她好喜欢在被内射的时候,感受着肉棒在她的阴道里跳动着射精,仿佛自己那敏感的阴道内壁可以感受到输卵管作用在棒身上的形状。 从她身上掉出的肉反哺着精血送回到子宫,她幸福得宛如逢年过节时在老家留守大半年终于看见自己的孩子归乡的母亲,那人跨过千山万水,出现在她眼前的面孔那样陌生却又熟悉。她害怕得不敢相认,又激动得浑身颤抖。 尤其是她还被赋予了这种窒息般的拥抱,像是他代替了一切可以说出口的言语,告诉她“我爱你”这件事。 没关系,没关系,你不必说,你不需要说出口,我都明白的,我都明白的。 白梦妮闭着眼睛,眼前一片漆黑,湿润的眼球有些发酸。 “妈妈。” 温岚在她的怀中喘息,整张脸埋在她的胸前。 她抱紧了他,抚摸着他的头发,像是在摸着一只好不容易亲人的流浪狗,仿佛是在说辛苦了、我好喜欢你这样子亲近我。 他平常的时候像个张牙舞爪的孩子,做爱时像个我行我素的孩子,温存时像个乖顺爱撒娇的孩子。 夜大概是深了,空气也不像刚才那样灼热到让人想要流汗。 秋天的夜晚有些令人发寒,但是彼此赤裸着拥抱的体温却让她觉得就这样睡着也没关系。 夜大概是深了,他们都闭着眼睛感受着肌肤相贴的时刻。 温暖富有弹性的躯体。取暖。 好安心,被结实的肉体紧紧地拥抱,像是她是他在这个世界上的唯一,像是她是他唯一且不可分割的爱人,那么需要她,仿佛他离开了她就像是从自己的身上割下一块肉一样深刻。 好安心,好温暖,好喜欢这样的怀抱,请这样抱着我,再也不要我分开,分别令人痛苦,我们一起发誓,不要抛弃彼此,也不要再爱上其他人。因为我们是家人,我们生来就是不可分割的一体,我们本就应该彼此相爱,对吗,对吗? “我爱你。” 夜大概是深了,白梦妮大概是困得过了头,才会在温岚滚烫的体温中迷迷糊糊中说出这句话。 说完这句话后,白梦妮的眼角湿润了。 因为在说这句话的时候,闭上眼睛的她,眼前浮现的却是另一个成熟男人的面孔。 一个不可能再见面的男人的面孔。 玻璃碎片 白梦妮从来没有和温岚提过他的父亲是谁,而温岚也识趣地从未问起过这件事。 独自生活了十五年的温岚早已学会了察言观色,他意识到母亲是不愿意说这件事的,一如曾经孤儿院的人也不愿意告知他亲生父母的情况,孤儿院的人总是告诉他:“你还小。” 他还小,未成年人,来到这个世间也不过十多个年头,对于人情世故并不甚了解,甚至对于整个世界都不甚了解,又怎么会懂得理解人世间的诸多无奈、造化弄人呢? 他也不乐意去懂。自己的生活已经够苦的了,他不想再听更加难过的故事。 温岚渐渐地不再发问,从前是,现在也是。 如果说以往的温岚不问,是因为他觉得自己无亲无故也可以活得很好的,于是故作不在乎。 那么如今面对着白梦妮,他是觉得只要妈妈在身边,过往的一切他都无所谓。 是的,都无所谓,比起现在她和他在一起的这个事实,她的过去对于他是无足轻重的。没关系,她不说也没关系,只要……现在,她在他的身边,那就一切都好。 想到这里,温岚那一向冷酷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该属于他的软弱:不对,不该这样的。他是个没有道德和良心的讨债人啊,他怎么能因为自己一直以来最不屑的亲情而动摇? ……但是,又仅仅是亲情吗? 温岚不知道,他不明白,他不懂自己的心,也不清楚自己对于白梦妮——他的母亲——是以一种怎样的心境去和她在一起。 该用怎样的定义去阐释说明?世俗的其他人又要如何评价他们这种关系? 从小独自一人长大的他,清冷孤僻惯了,没有家人,没有朋友,不对任何人亲近,亦不向任何人敞开心扉,如一只野狗,对于任何生物的靠近都警惕万分,龇牙咧嘴地吓退别人,实则只是在想:“不许伤害我,别想伤害我,不要伤害我。” 他不懂什么感情,也从未接受过情感教育,自幼未体会过什么温暖,也不知道“亲密”二字的具体意义。 可是,搞清楚这件事情,真的那么重要吗? 无所谓,其实都无所谓,一切都无所谓,只要现在她和他重逢,对温岚而言,就已满足。他不想再去考虑其他的事情,他从来不是个哲学家。 ……那么,白梦妮也是如他一样,对于过去种种已然释怀了吗? 如果可以,白梦妮真希望自己永远都不要想起那个人,在监狱的十多年里,她确实没有想起过那个人,因为那个时候,她唯一挂念的人,只是她的宝宝。 然而,不知道是因为时间的流逝,还是因为自己出狱后需要独自一人面对脱轨了十多年的世界,她霎时间感觉自己孤立无援。 于是,在未找到温岚的时间里,她总是会不受控制地回想起和那个人的往事。即使她不愿意如此,可往昔总是猝不及防地在她脑内回想,眼前又浮现出过往的画面,让白梦妮呆滞在原地,哑口无言。 父亲。 如果按照法律上的定义,白梦妮该叫那个人父亲。 是的,父亲,按照血缘上,他确实是她的亲生父亲。 她的父亲,英俊潇洒、一表人才,是街坊邻居里名望很高的知识分子。 他很爱白梦妮,确实爱她,但他更爱她的母亲。 白梦妮也爱母亲,非常的爱,甚至有的时候,她会嫉妒自己的父亲夺走了母亲的关注,于是在儿时,她老是执着于与父亲发动无声的硝烟,不过成年人又怎么会和孩子计较? 别人都说父亲爱她,可是时到今日,白梦妮也回想不起来父亲对她的爱到底是怎样让周围人信服却无法说服她的,她不信“父爱沉默如山”这套说辞。真正的爱是不会沉默的。 这样看来,白梦妮本该在家庭中平安长大才对。 本该。 事情到底是从哪里开始失控的呢? 如今,回想起来,白梦妮亦觉得恍惚万分,过往那个急转直下的转折,那个在她当时她以为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意外,在此时此刻显得模糊无比,如碎了一地的玻璃碎片,她要十分努力,才能在指头都鲜血淋漓后,勉强拼凑出大致模样。 爷爷奶奶 𝔭ô18m𝒶.𝔠ôM 白梦妮记得,在她十岁的时候,母亲生了好严重的病。 后来,花了好多好多的钱,家中也向外借了好多好多的钱。 后来,后来…… 后来,白梦妮总是哭。 她开始和父亲争夺起母亲的遗物,她像只突然失控的家犬,一心只想守护自己心爱的主人之物,冲着父亲大吼大叫,甚至和他拳打脚踢,以及自己被拳打脚踢。 最终他们二人不欢而散,她跪在原地,伤痕累累,紧紧地抱着母亲的遗物,泪水止不住地流下,在模糊的视线中,幻想母亲在与自己相拥。 “宝宝乖,妈妈爱你,妈妈最爱的就是你。”母亲老是这样说着肉麻的话,带着些许讨好的笑抱住对母亲的亲昵感到不好意思的女儿,充满怜爱地抚摸她的后背和头发。她为自己的孩子做什么都愿意。 怀念亡妻的父亲内心苦闷郁结,无处发泄,却在与自己的女儿的争执中借以寻得理由。 施展完拳脚后,见小小的白梦妮哀恸哭嚎着“妈妈”的样子又好不可怜,不得不让人动恻隐之心,父亲叹气,对自己方才的举止叹气,也对哭得梨花带雨的白梦妮叹气,更对母亲的遗像叹气。 那段时间,父亲总是对着母亲的遗像垂泪,他开始酗酒,一杯又一杯,一瓶又一瓶,也不再愿意出门。 债主的踹门声让白梦妮提心吊胆,而父亲只是在那空荡荡的酒杯前人事不省。pô18ш.6pゐ苯魰渞發詀棢祉 請捯艏橃詀閱讀Ъen書 房子卖了后算是还清了大部分的钱,他们搬了家。 父亲因为酗酒而丢了工作,从此一蹶不振。 那段时间,白梦妮经常饿着肚子,没人给她做饭,可是指望小孩子操劳自己和大人的一日叁餐、日常扫洒梳洗,又不现实。 爷爷奶奶看不过去,把她接到了乡下。 可是,老人的爱更像是出于义务的迫不得已,他们对她而言也不甚亲近,倒不如说,想要亲近也无从下手。老人与孩子,夕阳与朝阳,黑夜与白天,这其中的交叉点好难捕获。 她没有很多的零花钱,连买支笔都是要做好久的心理建设,才敢开口向老人家要钱。 白梦妮虽小,但是她体会过爱,什么人爱她,什么人不爱她,什么是礼貌,什么是真心的爱,她略知一二。 很久之后,她才明白自己当年的感受叫什么——寄人篱下。 日子就那么平淡地过下去,乡下的生活庸碌又嘈杂。 人们即使闲聊也都是些家长里短,那是成年人能滔滔不绝的话题,你转过脸对我一语、我侧过眼冲他一言,听不懂的话语从白梦妮的头顶划过,人群中的白梦妮像是木桶上的短板,比周围人都矮了一截,没有人愿意低头关注她一言。 更多的时间里,白梦妮这个留守儿童和村里的留守老人们一起,仰着头望着乡村的天空发呆。 遥望远方,思念家人,不论是活着的,还是死去的。 再后来,本就年事已高的爷爷奶奶,身体逐渐不好了起来,也无暇再顾及白梦妮。 白梦妮像只皮球,又被踢回了父亲身边。 那时的父亲靠着一些零工勉强度日,原本玉树临风的风姿也早已变得颓废,如同丧家之犬,父亲不再像儿时那样会豪爽地笑着开玩笑、给她买昂贵的玩具、默不作声地给她最好的一切。 相反,他会开始自私地不顾着长身体的她,一声不响地吃掉喝掉她买来的东西——那是用了爷爷奶奶从病榻前专门省给她买肉蛋奶的钱。 “宝宝长身体呢”,他们说。 每每从爷爷奶奶手上接到那卷得发皱的钞票时,白梦妮都觉喉咙一紧,真不知道他们存了这么点碎钱多久。 而后她眼眶酸涩,为了不留下眼泪,她吸吸鼻子,扭过头,不让爷爷奶奶看见自己的神情。 她都不知道缠绵病榻的他们,是如何从那日日债台高筑的医药费中咬着牙抽出一笔给她的。 直到那时,白梦妮才意识到,爷爷奶奶其实是爱自己的,只不过,贫穷限制了他们对于爱的表达,所以他们从不对她说爱。 可是,她领悟得太晚了,不久后,整个世界上,她的亲人只剩那颓丧的父亲。 白梦妮越来越长时间地仰头望着天空发呆。天空总是寂寥无边。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从来没有对爷爷奶奶说过一句:“我爱你们。” 父亲 自那之后,没了爷爷奶奶接济的白梦妮的生活更加拮据。 她在长身体,她的衣服一年一个尺码,可是她没有钱去买新衣服。 于是,她只好拿出剪刀,笨拙地自己摸索着裁剪着母亲的旧衣。 没有人教她如何穿线引针,没有人教她怎么给衣服缝边,她只能尴尬地将边缘狼狈的上衣噎在有些勒人的不合身的裤子里,小心翼翼地守着不被他人发现,以免被人嘲笑。 悲剧好像就是从那时达到了高潮。 那时,夏天到了,天气好热,亭亭玉立已是一名少女的白梦妮拿出母亲的旧裙子穿。 那裙子过了时,因为压箱底而泛着陈旧的颜色,尺码也不甚合身,但是至少还能穿,事到如今,她还有什么好要求的呢?总比衣不蔽体要好。她哪有钱去买新衣服,她好久都没有体会过吃饱的滋味了。 那天晚上,父亲依旧是醉醺醺地回了家,白梦妮依旧是淡淡地转身离去。 这么多年下来,父亲视她为无物,白梦妮也成长了起来,学会如刺猬般包裹着自己那颗渴望一切重来的内心。如果可以,她宁愿是他死掉,而不是母亲死去。 但是,但是,那天晚上,回了家的父亲却好奇怪,他无意间抬头看了她一眼后,就再也无法移开视线,他紧紧地盯着她,试图从被酒精麻醉的视野中看出些什么来。 而后,他像是真的看见了什么,眼眶泛红,从白梦妮的背后猛地抱住她。 父亲一身酒气差点让她想要尖叫,她也确实这么做了,她挣扎着,想要逃脱。 可是她的力气始终比不过父亲,白梦妮突然意识到:原来小时候和父亲争夺母亲遗物的那些战争,自己的胜利,不过是父亲选择了半途投降而已。 父亲的高大身躯颤抖,她听见他在她头顶不断地吸气呼气,接着,他哭了,滚烫的泪滴灼烧在她的肩头,在她的皮肤上焚烧,让白梦妮不知为何,也开始难过起来。 “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他抱着她,喊着她母亲的名字,对她说“我好爱你”。 “我好爱你。不要离开我。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不要离开我。” 父亲反复地说,反复地说,声音哽咽,像是将死的鹤,声声泣血地哀鸣着。说到最后,白梦妮也泣不成声起来。 像是一句咒语,带着诅咒的意味,在她身上施了法,在泪眼模糊中,白梦妮看见了多年以来一直避免自己去回想的母亲的身影。 “宝宝,妈妈爱你。妈妈最爱的就是你。” 母亲的拥抱与此刻父亲的温度重合,白梦妮感到自己的血液在沸腾,与她紧紧相连的血缘让她流如雨下。 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我好爱你。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不要离开我。 宝宝,妈妈爱你,妈妈最爱的就是你。 妈妈,我好想你。 妈妈,我好爱你。 不要离开我。我好爱你。 白梦妮不再挣扎,她在父亲怀中瘫倒。 她不知道这样做是对还是错,但是她不再挣扎,任由眼泪模糊眼前的一切,让父亲的体温灼伤自己的心。 父亲说,他不停地说:“我好爱你。” 他说他爱她。 她记得,她记得,好多年不再拥抱她的父亲紧紧地抱着她,好痛,她觉得自己的骨头都要被揉碎了,可是他说他爱她。 当唇齿间被酒精和薄荷烟的味道充斥的时候,白梦妮才迷迷糊糊地意识到正处于青春期少女的自己幻想了好久的初吻,就这么没了。 他轻轻地吻她,带着万般的怜惜与焦急,像是害怕她下一刻就如幻影般消散。 她抬眼,朦胧之中看见父亲的面容与母亲重迭。挺拔的,温柔的,深情的,讨好的,英俊的,秀美的,颓废的,病恹的,流泪的,流泪的。 父亲微微粗糙的手在她那充满胶原蛋白的鲜活肌肤上游荡,像落了平阳的虎,怀着壮志未酬却几近放弃的雄心,混杂着心事重重的忧伤,在丛林平原山谷间漫不经心地游荡,让她羞耻得闭上了眼睛。 衣裙被撕烂了,母亲的遗物,她的衣服,她的衣服。 接着,青涩的双腿被抬开,从不为讨好任何人的纯白内裤被褪下,白梦妮用手臂盖着眼睛,试图掩盖住羞愤,泪水从眼角落下。 她强迫自己想着母亲。母亲,母亲的拥抱,母亲的摩挲。母亲的爱。 然而,一种从未体验过的痛苦从内到外开始蔓延,将她从幻想中强行拉回,直到她盖在眼泪上的手臂放开,一双与母亲越来越像的眼睛哭得红肿。 “爸爸,我痛。” 爸爸,我痛,但是没关系,我爱你。因为你是我唯一的亲人,因为妈妈爱你,因为家人就该相亲相爱,所以我爱你。 自母亲去世以来,白梦妮第一次对父亲微笑,在闪烁的泪光中,在被贯穿了的异物侵入中,她竟感受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暖——在那一刻,她感受到,母亲又回来了,降临在她身边,与她同在……不,或者说,她感觉自己成为了母亲,融于血肉,她永远不会再离开她。 父亲呆住了,终于不再叫着母亲的名字,他愣在那里了好一会儿,护着她的后脑勺的手僵在那里。 最终,好像如梦初醒般,他尖叫了一声,仿佛是看见了什么撕裂他的认知的事情,匆忙起身,跌跌撞撞地跑开了。 不要离开我 从那之后,父亲不说他爱她了。他不再说。 一切又回到了往常,他依旧是经常深更半夜才回家。 可是,不仅仅是一身的酒气了。 清洗他的衣服时,白梦妮发现,父亲的衣领上有股香水味,刺鼻得让她头晕目眩感到恶心。 接着,她真的吐了出来。她那时根本不知道自己怀孕了。这让她作呕。 月经很久没来,她以为又是因为自己营养不良才会这样,她最开始没有在意。 直到自己的肚子一天一天地不正常地大了起来时,她半梦半醒地恍然大悟,而后开始焦虑和害怕。 怎么办,怎么办?她还没成年,她还在上学,怎么办…… 不会吧?不会吧?她该怎么办呢?堕掉吗?可是未成年人流产需要家属签名同意,他能陪她去吗?他们有钱做人流吗? 她不知道该找谁商量,这个世界上,她还有什么亲人呢? 妈妈,妈妈……爷爷、奶奶,爷爷、奶奶…… 爸爸…… 她一直想要找父亲谈谈,可是他经常夜不归宿,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仿佛他要离开她就是如此容易一般,反而是她若想找他,却是无能为力的。这种无力感让青春期的她感到挫败,像是眼瞎的动物摸索着路却步步撞在围墙上。 白梦妮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他,他从未告诉过他在哪里打零工,平日里又去哪里挥霍日结的工资。她手足无措。 某天晚上,她终于等来了他,她像只被关在家里孤独了好久的狗,快步跑到门前迎接他,罕见得用甜蜜的语调喊了声:“爸爸!” 然而,还未跑到门口,白梦妮的笑容就僵住了,与此同时,她僵在了原地:父亲,那个说爱她的父亲,那个吻她、抱她、占有她的父亲,此时此刻,却挽着另一个女人进了他们那小破院子的门。 乍一凝神,白梦妮几近愣住:那女人的眉眼看上去有几分和母亲相似。 天啊,天啊。 在白梦妮愣在原地嗫嚅着嘴唇的时候,那位女人瞥了她一眼,而后皱着眉,嗤笑了一声说:“哎呀,真小。” 真小。真小。 明知道女人说的是这逼仄的生活空间,可是白梦妮总觉得是在含沙射影地骂自己:你真小,你就是个小屁孩,你还想获得他的爱?你瞧,他甚至都不看你一眼。 白梦妮好愤怒,又觉得好难过:她也不是非要他的爱,她只是想要来自亲人的爱。 亲人的爱与世界上其他的爱都不一样,那种相互依存的关系,牢不可破的血缘联结,就像她和母亲的爱,永远无法割舍的血缘,与母亲相连的脐带自出生起就隐形地拴在她的脖子上,时不时地勒紧,提醒她不许忘记。 她不是非要他的爱,可是,这个世界上,除了他,她还有什么亲人呢? 她才不是小孩,你才是什么都不是的女人,你怎么配和母亲拥有几分相似的眉眼? 她已经足够大了,甚至有了孕育生命的能力,她才不是小孩,她才不是。 那天晚上,薄薄的墙挡不住隔壁的一室春色。他们接吻,他们互相爱抚,他们呻吟,他们像动物一般骚动。 白梦妮将自己的脑袋埋在被子里。 她好想吐。 为什么,为什么要带来家里?这不是他和她的家吗? 还是说,他们的家,早就在十岁那年母亲离世后,已经被卖出去,便不复存在了? 你不是说爱我吗?你不是说爱我吗?你不是说爱我吗? 为什么拥抱其他人?为什么?你爱那个女人吗?不可以,不能是这样的,不要,她又不是家人,那个女人才不是家人…… 白梦妮好想尖叫,肚子里又开始翻江倒海,她好想呕吐。 “我爱你。” 父亲的声音在猛烈的动静中就那样透过墙皮,悄然流放到白梦妮那只能放得下一张床的小房间,仿佛是故意和她作对一般,在空气中不断地回响。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他怎么可以对着亲人之外的人说我爱你?怎么可以?那她呢?她怎么办?他不打算要她了吗?那个女人比亲人还要重要吗? 母亲呢?母亲呢?母亲,会不会连你也不爱我了?你不是最爱我了吗? 莫名其妙地,白梦妮感到自父亲占有她的那天起降临在她身上的母亲的痕迹,在逐渐消散。 不要,不要啊,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白梦妮的喉咙发紧,而后胃中翻涌的呕吐物摔落在地上。 她晚上什么都没吃,没有胃口,吐来吐去不过是些酸水,她觉得自己的牙齿都有些发软。 她觉得天旋地转,好奇怪,夜晚明明漆黑一片,为什么她会看见天花板在旋转? 刑讯 头发凌乱、惊慌未定的女人失魂落魄地捡起衣服想要走开,在提心吊胆地从白梦妮身边路过时,她无意识地看了她一眼。 接着,鬼使神差地,女人的脚步停了下来,她叹了口气,双手仍止不住地颤抖,却终究轻轻的拍了拍白梦妮的脑袋:“可怜的女孩。” 柔软的、讨好的、怜爱的语气。 方才眼前一片漆黑的白梦妮此刻却感到这陋室里一定是有什么光辉照到了她的身上。 温热的血液溅到白梦妮的眼睛里让她痛得流泪时,她仿佛是梦游才醒了的患者,她茫然无措地四处张望着,才发现自己的双手在颤抖,右手的掌心里提着一把湿漉漉的剪刀。 房间里应该是只剩她一人了。 空气里充满了铁锈的味道。湿热粘稠的液体在她的脸上、手上,在地板上流淌,在床单上喷洒…… 在昏暗的夜色里,这房间里隐约可以闻见的铁锈味之下的乙醇的味道让白梦妮意识到:哦,这里是他的房间。父亲的房间。 那她在这里干什么呢? ……父亲呢? 在昏暗的夜色里,这房间里隐约可以看见床上瘫着个人影,它一动不动地仰面朝天。 她的鼻子让她确信,那里是铁锈味最重的味道。 …… 父亲还是死了,在医院里呆了一段时间,就死了,因为没有钱做手术,更何况阴茎被残忍剪断属于“严重残疾”和“重伤”,这样的伤势可不是开玩笑。 当白梦妮被当作嫌疑人控制住的时候,她快要临产了。 刑事案件调查取证到法庭审判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足以让她生下了孩子、哺乳了一段时间。 负责和白梦妮接触的刑警是名男性,他问她孩子爸爸是谁。 她说就是爸爸。 他不耐烦地接着问:什么?你在玩绕口令吗? 她乖巧地回答:就是爸爸。就是爸爸。 停顿了几秒后,他才明白其中的意图,而后他才问道:这就是你杀了他的理由吗? 白梦妮直率地回答:没有,我没有想杀他。我只是需要他爱我。可他不爱我,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她顿了一下,接着,她一改忧容,脸上绽放出笑靥:“但是现在没关系,我有宝宝,宝宝是我唯一的亲人,他会爱我,我会爱他。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刑警沉默了下,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能在刑警问话的时候笑得如此发自内心的人,难怪她能干出阉父弑父的事情——精神不正常,还是叁观有问题? 他走出了房间。 过了一会儿后,他把她带到另一个审讯室,那里放着一个垫子和一个人体模型。他让她躺下去。 白梦妮内心奇怪,但还是听话照做了。 他说:当时是怎么发生的? 天花板上的白炽灯刺眼,让她忍不住眯起眼睛,问:什么? 你父亲强奸你的时候,是什么情形? 他是怎么强迫你的? 他是脱了你的衣服还是没脱你的衣服? 你为什么穿那件衣服? 你确定他喝酒了吗? 你们是怎样的姿势? 只有这一种姿势吗? 你确定他插进去了吗? 插进去的时候,你是什么感受? 你确定他在里面射精了吗? 你有反抗吗? 你当时的想法是什么? 你能用那个人偶在那里示范一下吗? …… 挂念 而这种调查,对审判似乎并没有起什么作用。白梦妮还是被判处了十年以上的有期徒刑。 不仅如此,她的宝宝被夺走了,他们说社会会照顾好他的,他们说她在监狱里服刑是没办法好好照顾他的…… 她哭得撕心裂肺,她好不容易有了个亲人,可是世界又要把他从她身边夺走,她又变成了孤身一人。 他们又对她说:在监狱里好好表现说不定就可以提前出来见到宝宝。 宝宝,她的宝宝,他们把他从她的怀里夺走的时候,她觉得自己的生命仿佛被抽走了一部分,她的脑袋好晕,好想就这样一死了之。 可是他们不断地劝她说好好服刑、表现好的话也许会提前出来的。 在监狱里的岁月好慢,白梦妮每天都在数着日子。 一,二,叁,四……她用石子在墙壁上画正字,可是后来她发现画正字是不合适的,“正”不是个合适的计量单位,她在监狱里的岁月并不是按“正”计的,不是写了多少个正就可以结束的,她服刑的岁月是按年算的。 白梦妮在监狱里的室友也是一名重刑犯,在白梦妮到来的时候,那位姐姐已经服了快五年的刑。 白梦妮最开始是害怕的:重刑犯——在普罗大众的视角里,他们都是一群坏人,做出了骇人惊闻的可怕事件。 可是,在她进来的第一天,姐姐却对初来乍到的她微笑了下,友好地说:“你好,新室友。” 那一刻,白梦妮突然意识到:啊,自己,好像也是个重刑犯呀……那么,自己是个坏人吗?自己是可怕的吗? “姐姐是因为什么进来的呢?”在一次闲聊中,白梦妮终于忐忑地问出她一直好奇的问题。 “啊……陈年老事啦。”姐姐的脸上浮现出一丝陷入回忆的困惑和失落的表情,“我妈被人强奸,在我爸的‘你脏了’的责备中和乡里乡亲的闲言碎语(甚至还有人说她是卖淫给那个强奸的人!现在想起来,我还是恨不得砍死他们!)里选择了自杀。……我原谅不了哪群狗杂碎。” 于是,某天夜里,姐姐先杀了她熟睡的父亲,然后,翻墙进入了那个强奸犯的家里,狠狠地将他剁成了泥。 “我从来不后悔。”姐姐的脸上显现出彻底的疯狂和痛恨,“再给我重来的机会,我还是会那么做,我还要杀了所有说她闲话的畜生!……可是,我的妈妈永远也回不来了。我随时死都无所谓。在我妈死的那一刻,我就没有亲人了……我就已经死了。” 听到这里,白梦妮早已泪如雨下。 姐姐没了任何的挂念,所以她安于牢狱。 白梦妮想起了很多,想起了自己为何进了监狱,想起自己的父亲、爷爷奶奶……母亲。 还有,身为母亲的她自己。 她的宝宝。她的亲人。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挂念。 所以,和姐姐不同,白梦妮怀揣着要和宝宝再次见面的夙愿,在监狱里勤勉服刑。 她和姐姐不同,她努力表现自己,只是信了那些人说的“好好服刑、表现好的话也许会提前出来的”。 终于在宝宝十五岁那年,白梦妮被放了出来。 她去打听宝宝在哪儿,可是似乎原先收留他的孤儿院已经关闭了,宝宝被送到了别的孤儿院。 她没有人脉,也没有任何资源,无论是跑了多少趟,他们的回复永远是“我们还在查,查到了会通知你的”。 在漫长又焦心的等待后,她得到的回答依旧是:“我们暂时还没有找到关于‘白洗尘’的消息。” 直到白梦妮现在找到温岚后,她才明白为什么原来怎么也找不到他:他的宝宝,中途被改名了,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总而言之,在孤儿院里,他成了“温岚”。 “没关系。”白梦妮抱着在她胸前吸吮得啧啧有声的温岚,说道,“现在和宝宝在一起,就够了。” 岚 当以前他用来锤残别人的锤子捶到自己头上的时候,温岚的内心在想些什么呢? 听觉糟糕了起来,四周的动静像是他沉在水底,涨得他的耳膜罢了工,一阵耳鸣吵得他头晕目眩。 温热的鲜血从额头流下,像是被拧开的自来水龙头般浇了他一头,流质的液体带着铁锈味蒙住他的眼睑。 视野一片猩红,直到他再也看不清疯狂朝他挥舞锤子的那个人。 奇怪的是,他并没有对那人的忌恨,居然只有不符合他以往形象的怜悯:那人也不过是在做困兽之斗罢了,那人一无所有,只剩下那不值一提的健康,便只能无所适从地应激地想要守护他唯一的财产,苦苦地想要抓住最后拥有的东西,不想连最后的稻草都被夺走。 那人和他一样,也是在这世界上活得艰难的平凡人。 当他什么也看不见的时候,温岚的内心在想些什么呢? 他和白梦妮说了今天想吃鱼,他会买好鱼、将鱼片好,等着她上完班回家做饭给他吃。 可是,他还没来得及买鱼呢。 他本想讨完这笔债后就去菜市场买鱼。啊……早知道就该把白梦妮的事放在第一顺位去做。 可是,他也想赚钱,多赚点钱,买一套房子,不需要多大,能够让白梦妮和他住在一起。是的,不需要多好,只要能够让他们有个在这个世界容身的地方就好了,只要能够让他们可以在一起生活的地方就好了。 还和白梦妮约好了周末一起去游乐园。 他从来没有去过游乐园,尽管他嘴上嫌弃着“又不是小孩子了”,可是他小孩子时期也从未去过那种地方。 其实,去看看也不是不行……主要是白梦妮似乎也一直想去,这位幼稚又傻乎乎的妈妈会挽着他的手臂,水汪汪的眼睛盯着他,朝他撒娇,“岚岚,就让妈妈补偿你吧”……哈,话说回来,到底是谁更想去啊? 还有,他从未和白梦妮说她早上做的早饭真的好难吃,虽然他默不作声全部吃光了,但是他还是难以理解:一个人是怎么把水煮的东西做出这种令他想吐的味道的? 还有,他买了一双新的帆布鞋给白梦妮,用来替换她那双穿得泛旧的鞋。 那双崭新的鞋自从他买来后就一直被他藏在角落里,他还没找到合适的机会送给她。 毕竟,要是突如其来送她礼物,她会不会以为他很在乎她啊?唉,他可受不了她眼泪汪汪地抱着他哭。 还有……还有……他还没来得及把自己的名字改回去。 在他还小的时候,在他尚在孤儿院生活的时候,在他受到其他孤儿欺负的时候,在他孤身一人的时候,年幼的他如此憎恨抛弃了他的亲人。 那时,他被其他孩子叫做“小哑巴”。因为他不愿意说话,连言语也不想被别人窥得。他只想和自己的心声对话,只想沉默地存在,或者说,毫无存在感地活着,不被任何人挂念,也不会挂念任何人。 他执意让孤儿院的大人在新一批孤儿上户口的时候给他改名,他决心要将亲人的痕迹抹去,他要和过去告别——他和那群孤儿一起姓“温”。 “岚”字是那一天院长取的:那一天,烟雨濛濛,孤儿院在山上,从院长办公室的窗子处望下去,山林郁郁葱葱,清风夹杂着清新的雨水,落在他的脸上。“真是好天气……山中林风,微雨蒙蒙,烟雾缭绕——‘岚’字,是个好字。”院长说着。院长是唯一对他友好的人。但仅仅是友好而已,而非亲近。 他从来没有忘记那一天,也没有忘记那一天的山雾烟雨清风。 温岚曾以为他这一辈子都会孤零零地活着,绝不会有任何人能够进入他的防线可以亲近他。 直到和白梦妮重逢,他才明白妈妈给他的名字的用意——“洗尘”,洗去一切俗世尘埃,不受任何污染地生活在这个世间。 承载了妈妈的期望与爱。她的生活已然如此狼狈,却祈祷他一切顺遂。 眼前是一片血红,视力被彻底摧毁了。 然而,神奇的是,他却好像看见了白梦妮。她像是拉开了他眼前的血幕,那瘦削却坚强的身影向他走来,朝他伸手。 他下意识地朝眼前伸手,可下一刻,一顿猛烈的钝击砸在他的腕骨、尺骨、桡骨、肱骨上…… 他的手垂了下去。 他没有握住那血色世界中妈妈的手。 妈妈……对不起…… 我可能……今晚没办法吃你做的鱼了。 真是的……本来很期待的。 本来……想要和你好好生活的。 本来……早就做好了总有一天会被打击报复的准备,早就做好了总有一天会横死街头的觉悟,早就做好了这条贱命死就死了的思想…… 虽然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但是,这段时间,居然开始做白日梦:想要和你平安无事地过每一天,直到老去。 为什么……如今,不想就这样连告别都没有好好做到地离开你…… ……千万不要哭啊,妈妈。 朦胧之中,他好像又闻到了那天的风雨山雾的味道,雨水细细地扑在脸颊上,山风像是母亲般柔柔的怀抱。 他感到越来越困,最终,合上了沉重的眼睑。 绝笔 当警察找上门的时候,白梦妮的内心在想些什么呢? 她没有流泪,爱哭的她甚至没有流下一滴泪。 真是神奇,仿佛她的泪水早就流尽了。 她冷静地和警察交谈着。连警察都震惊于她的平静:“您真的是温岚的母亲吗?……资料上显示,他是孤儿院的孩子。” 他们并不相信。 他们真是过分啊,宝宝,就算我们才重逢不久,就算我们离开了十五年后才重逢,可是血缘又怎么是他们叁言两语就能质疑的呢? “您知道温岚休学后,成为了高利贷讨债人吗?……您知道温岚暴力催收的事情吗?” 宝宝,他们居然认为你是社会的败类,他们认为你这样的孩子长大了也是祸害,他们认为你死了也没什么不好……他们并没有直说,可是她从他们的语气和眼神中明白了他们的意思。 他们害怕你吗?觉得你做过很多坏事吗?觉得你可怕吗?就像曾经,普罗大众那么看重刑犯一样的心态吗? 警察走后,白梦妮麻木地坐在饭桌前。 当她机械地拿起筷子、夹住一块已经凉透了的鱼肉放进嘴里的时候,白梦妮的内心在想些什么呢? 宝宝,幸亏你没吃到这菜,真是太难吃了……她怎么能让宝宝吃这种东西呢? 她笑了出来,嘲笑着自己的厨艺。 可是,她却没有吐出来,相反,她硬是顶着收紧的喉咙咽了下去。 笑着笑着,她才猛然发现脸颊一片温热—— 她满脸都是泪。 老天爷啊。多少次了,多少次了,为什么总是要抢走她的家人? 第二次了,第二次了,为什么总是要抢走她的宝宝? 四周寂静一片。温岚的个人物品都安安稳稳地呆在原地,甚至被子上还留有着他躺下的痕迹。 一切仿佛没有任何异常。 仿佛温岚还活着。仿佛他下一秒就会推门回家,然后对着白梦妮撇撇嘴,摆出一副嫌弃又无奈的表情说:“妈,我回来了。……妈的,今天那鱼贩子看我小,还想拿死鱼诓我。我瞪了他几眼,他才肯把最肥最新鲜的鱼给我。……你快拿去做饭吧,我好饿。” ……视线开始模糊,像是眼前整个世界都被洪水冲刷了般不复存在。 终于,白梦妮抑制不住,在空旷到寂寞的房间里,号啕大哭了起来。 …… 白梦妮无视那缠绕着警戒线的条带,她脚步虚浮地来到那肮脏的小作坊。 凌乱不堪的工作间洋溢着捂住鼻子也遮不住的腥臭味,和各种铁制零件的绣味混合在一起。 地面的血迹已经干透了,可是拖拽的血痕清晰无比,从桌子旁一路到破碎机前。 有些发锈的破碎机上全是混杂着血肉的骨头碎屑,整个机器被干涸的血液蒙盖,看不出机器原本的颜色。 白梦妮的手抚摸在破碎机上,那凉透了的血渍像是残留着些许的温度,沟槽里还有染了血的零碎布料。 她虔诚地跪在沾满血迹的地上,靠在被血渍包装的破碎机壁上。 真神奇,这血液好温暖,像是温柔地包裹着她一般,让她放在地上的光滑的小腿感到一阵温热。 白梦妮轻轻地微笑,皎洁的月光照进这肮脏的工作间,蒙在她的白皙的脸上像是一层轻纱,她的笑容看起来犹如如梦如幻即将破碎的水面。 她将额头靠在破碎机上,而后,她柔嫩的唇瓣轻柔地吻了吻那冰凉的机壁。 …… “嘿,你听说了工业区发生了的杀人事件了吗!” “别提了,我知道后,吓得一夜都睡不着!” “你知不知道,被杀的是那个休学的温岚!” “啊?!不会吧!他怎么会到工业区那里啊,怎么会被杀啊?” “嗨,他本来就挺小混混的,听说他休学后就和黑社会的人混了……这样看来,他死了残了,也挺正常的。” “唉……我都不知道说什么了。……虽然听说他以前老是打架,但是好像打的都是那些欺负别人的人吧,从来没听说过他欺负过谁。” “说的也是……这样看来,他其实也不是很可怕……吧?” “而且,听说,案发现场被警察贴了封条后,前几天晚上却被烧了,好像好几家连着的作坊都起了火灾了!” “可不是!听说火灾现场后发现了一具烧焦的女尸……你说怪不怪?” “该不会是温岚的变态追求者吧?听说上次有个女人在学校附近打听温岚呢?” “你信这瞎话吗?无缘无故的,来个奇怪的女人打听温岚……谁造的造谣啊。温岚对女生从来不感兴趣。你见过他和哪个女生亲近吗?” “好吧……唉,我突然觉得他好可怜……他死了,又是孤儿,有人会为他伤心吗?……有人为他办葬礼吗?” “谁知道呢……听说他连骨头都被破碎机搅碎了,孤儿院连火葬费都省了。就算学校组织什么纪念活动,我估计也就是摆张黑白照片默哀。现在的墓地可贵了,谁给他买啊?” “唉……好可怜,死了都没有地方属于他。……希望他下辈子投个好胎。” “是啊……希望他下辈子,千万别再是孤儿了。” “是啊……至少,得有个爱他的妈妈吧?我感觉我没了我妈我就不能活了,我爸他在不在家都无所谓。” “就是……我也觉得我不能没有我妈。” “好了,不提这种事情了。话说,我最近发现了一部超好看的小说……”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