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季/熟男的香气》 chapter.1 归 商场三楼的大屏幕上播放着季梁暮代言的某高奢品牌的广告。广告中，季梁暮西装革履，半长的卷发反衬得他骨骼坚毅。他眼神沉稳，将男士香水喷洒在手腕上。广告即将结束之际，季梁暮抬眼看向镜头，精致的唇微扬，声音醇厚低沉，启唇说出那个高奢品牌的名字。 迟允泩才意识到，她就这样杵在商场中央仰着脖子看完了时长一分半的广告。迟允泩赶紧走开。 简直丢人。 但是真的好帅啊啊啊啊啊！迟允泩嘴角疯狂上扬。 怎么会有这么迷人的老男人啊呜呜呜！太性感了！！ 来电铃声适时来到，阻止了迟允泩将要流出的口水。 “喂。”迟允泩调整了一下面部肌肉，带回波澜不惊的高冷面具。 是院校的导师，打来通知迟允泩，她的毕业论文已经被通过了，顺带夸了迟允泩思路清晰逻辑严密，又建议她继续在本校读研。 搪塞完导师，迟允泩担心味道不好影响购买欲，为了保持“这瓶香水是季梁暮的香气”的主观印象，就没试香，直接拎了两瓶季梁暮代言的香水离开。 走出商场，看着异国街道上来来往往的金发碧眼，迟允泩忽然想起故乡的粥和家里那位独居老人。 当然，也想起季梁暮。 迟允泩看了一眼腕表，晚上十点。这个点打回去打扰别人睡觉。 可能是夜色太稠，或许是晚风太凉，以至于迟允泩没忍住冲动，当即上网订了回国的机票，是第二天的航班。 迟允泩回头看向商场外贴着的巨幅海报，季梁暮握着那瓶香水。迟允泩盯着他手背上隐约的青筋，眼神很深。她有很多想法，不太纯洁正当的那种。 告知了老父亲自己顺利毕业并且决定马上归国的消息，听着老爹心情颇好的声音，迟允泩心情也不错。 在英格兰的暮色里，迟允泩踏上归途。 飞机上，迟允泩摩挲着屏幕上季梁暮的下颌。 真是期待。 现在的季梁暮简直是人间春药。至少对迟允泩来说确实如此。迟允泩也没想过自己居然会喜欢“老男人”这一挂。 也许是因为小鲜肉什么的见多了，也没什么新鲜感了。迟允泩剖析着自己的心理。就像有点钱有点地位的男人喜欢美女那样，不是单纯的喜欢，更多的是将美女当做装饰品那样，迟允泩也有过几个算是小鲜肉的塑料男友。毕竟一个圈子里面，难免攀比。 那些小鲜肉图钱和资源，迟允泩图面子。其实她也不是不想正儿八经谈，就是觉得那些小鲜肉都是俗人。虽然她也没脸说自己多出世，但是总觉得自己比那些俗人好一些。 半俗不俗。迟允泩如是评价自己。 因为半俗不俗所以对“不俗”有更多的期待和向往。比如对季梁暮的向往。迟允泩用以往的经验揣测他，但并不希望他和以往的那些人一样。 航班漫长，迟允泩的脑子被各种有的没的想法塞满，开始倦怠，终于靠在女保镖的肩上睡了过去。 帝都时间晚八点，迟允泩落地。 和老爹并肩走出机场，迟允泩的高冷面具像打了滑一样死活带不上。而老迟总则满脸老父亲的微笑。 …… 迟家书房内。 “泩啊，我知道你也有继续读研的想法。”老迟总翘着腿瘫在迟允泩对面的沙发上。 “国内也有几所大学挺不错的，离家还近，也轻松。你平时在公司忙完，也可以继续学习。”老迟总犯了烟瘾，手里夹了根黄鹤楼，时不时低头嗅两下，但没点。他女儿不喜欢烟味。 “我和q大的熠山教授认识十几年了，你要是去q大也不错，有人照应。” “好，我考虑一下吧？” 老迟总点点头，递给迟允泩一叠文件：“我们公司概况。你差不多看一下就行了，写的比实际好看。具体的东西，还是要在公司学习才能了解清楚。”顿了顿，老迟总啧啧两声：“这两年影视寒冬啊，行业不景气，难做了啊。” 迟允泩若有所思地点头。 “那行，你先回去看一下。明天跟我去公司，别起晚了。”老迟总撑了一下扶手但没起身。 迟允泩看出老爹迫不及待想赶人了，识趣地起身。想了想，虽然说了可能也没啥用，到门口时迟允泩还是开口了：“爸你少抽点，抽烟挺不好的。” 老迟总一脸憨笑，连连点头，背在身后的手已经摸出了打火机。 chapter2. 遇 迟允泩和老爹并肩走着。望着公司大楼上挂着的大写的cr两个字母，迟允泩对于自家公司的排面，自豪感油然而生。 但看看自己和老爹的休闲款的行头，和想象中的还是差距很大。 或许是三流电视剧看多了，迟允泩在此之前脑子里霸道总裁爹带着女儿视察公司的场景，是她一身黑色小西装，脚踩10cm+的高跟鞋，跟在西装革履的老迟总后衣袂翻飞走路生风，背后跟着乌泱泱一群人，其中大部分都是黑皮鞋黑西装黑墨镜的壮汉保镖。 迟允泩想起今早出门时，老爹把一只脚滑进布鞋里，抬头看向穿着黑色小西装还在试戴墨镜的她时的眼神，完完全全就是看傻逼的眼神。老爹没忍住，一句：“你这是女保镖上岗啊？”把迟允泩幻想的小火苗浇没了。 于是迟允泩就没能过了那把霸道女总裁的瘾。 …… 也许是因为还不够了解，迟允泩觉得工作比想象得简单一点，也无聊一点。 秋天早晚还是挺冷的，尽心尽责地为寒冬做铺垫。 所以为什么还要开冷气啊啊啊！迟允泩内心osx1 陪着老迟总去了他们那一辈的饭局后，老迟总他们继续去喝茶，让迟允泩先回家。 迟允泩只穿了件丝质衬衫。如果这里不是酒店大堂，不是为了形象她能抖成一团。 也就只有酒店大堂才会这么不要钱还变态的在这种天气开冷气了吧！迟允泩内心osx2 迟允泩打了个哆嗦，想快点离开。舒适度还算高的猫跟鞋敲在酒店大理石的地砖上，节奏很紧。 但她突然停住了。 酒店的旋转门被推开了。 身穿风衣的男人率先进入，后面跟着乌泱泱一大票人涌进来。 男人半长的卷发在走动时掩映着他骨感而深邃的轮廓。英挺而轻微驼峰的鼻梁和天生红润的唇有微妙的对比，撞出冲击性的美感。 男人对于迟允泩视而不见。也可以算是熟视无睹。 …… 迟允泩坐到车上时才合起微张的嘴。 刚刚是季梁暮啊啊啊啊啊啊啊！迟允泩内心osx3 好帅嗷嗷嗷！x4 刚刚愣着干啥啊！怎么没有跑过去要签名啊！至少也要拍张照啊！x5 ……xn 如果内心os能以弹幕的形式出现，那么迟允泩的脑海里就是一片五颜六色的弹幕，密密麻麻将视频挡得啥都看不见的那种。 迟允泩努力平复心情，嘴角仍然不受控制地疯狂上扬。迟允泩打开手机，盯着锁屏壁纸上那张近乎完美的侧颜，脸上的傻笑压根控制不住。 她的手指压在屏幕中季梁暮天生的红唇上。迟允泩的美甲是偏红的豆沙色而带着通透感的。她当时挑了好久，才选定的颜色。但比不上那张唇美好色泽的十之一二。 如果是真的碰到的话，应该很软吧。说不定还会微微张开。含进她的手指。 迟允泩握着手机，闭上眼，靠在车窗上，嘴角的弧度一直保持。 她还是想当个霸道女总裁。其实霸道不霸道无所谓。总裁之所以能霸道，是因为有资格。得要有权有钱。 女明星都喜欢嫁豪门。性转一下，男明星应该也是这样。 更关键的是，季梁暮的老东家，就是自家公司。 迟允泩睁开眼，毫不掩饰志在必得的神情。 迟允泩觉得近距离追星指日可待了。 但还不够，得提上日程。 “刘先生，去公司吧，不急着回家。”迟允泩开口。司机默然点头。 得努力工作站稳脚跟啊。要是没钱连追星都不成。 chapter3.始 迟允泩其实不喜欢社交。虽然她在交际中游刃有余。 不喜欢的是，在社交后，卸下面具的自己。会本能地嘲讽自己的虚伪，会有对于自己表里不一的自卑。面对所有人都有所伪装。面对所有人都不是完全真实的。但她的工作无法避免社交。 帝都空气很坏，星星都避之不及。月亮掩藏在乌云里。 迟允泩没开灯，屋里只有远处冷色的灯光。她坐在木椅上，睁着眼，但眼神没有焦距。 真的很累。这四个多月以来，面具粘在身上太久，太紧绷，难以呼吸。也非常忙碌。原本还以为能在工作的同时继续在q大读研，事实上根本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思。迟允泩觉得她可能不适合这样工作。还是在校内更适合她。安安稳稳当一只米虫很好。如果她莫名的自尊和胜负欲不作祟的话，确实很好。 认知不平衡。迟允泩的眼神闪了一下。对自己的评价多了一条。 来电铃声响起了，提醒迟允泩自怨自艾的时间结束了。 迟允泩摸出手机，看着来电提醒沉默了两秒，调整了状态，接听。 “阿泩。猜猜我是……” “堂哥。”迟允泩满脸无奈。她堂哥迟允川是唯一一个会这样和她开这种土味玩笑的。 “害。果然是我磁性的声音太有辨识度了。”电话那头的某人满脸幸福的惆怅，矫情地撩了一把头发，“说起来你回来一个多月了，我们还没好好聚一聚呢。我记得你这周六，就明天，是生日吧？” “对的。”迟允泩愣了一下，没想到今年第一个和她提生日的是她那个便宜堂哥。 “那你明天晚上有空不？” “啊……有的吧。我随便过下就好了，反正我爹上周出国了，明天也回不来。”迟允泩摆弄手指。她豆沙色的指甲上映着冷光。 “啧。我打算搞个局来着，你要不考虑一下？刚好和圈里人认识一下。” 认识一下的潜台词是有什么事好找人开口。 “也行。那拜托堂哥了。你打算叫几个人？”迟允泩撑着扶手直起腰。 “嗨呀什么拜托不拜托。咱们这一辈也没啥人，我叫几个圈子里玩的好的吧？你有想叫谁来吗？”电话那头的某人一听搞局有戏都精神了。他老爹烦他三天两头和圈里人整个局，说他不务正业。他收敛着好一阵了。这回刚好是一举两得。 叫谁来。迟允泩脑子里闪过季梁暮的名字。但仅是闪过。她对季梁暮来说完全是陌生人啊，况且这样叫来多不“矜持”。她其实也不是在乎矜持不矜持的，只是让别人觉得不矜持就是丢人了。还是要面子的。 “我都可以，你定吧。说起来最近国内娱乐圈的行情我确实摸不太透，得多了解。” “明晚来的肯定都是懂行的。毕竟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嘛。”无时无刻都在自恋的某人很嘚瑟。 “……嗯。”这时候好像也只能附和了吧。迟允泩摸了一下鼻子。 “那行，先这样吧，明晚肯定有意思。” …… 迟允泩窝在被窝里刷手机，翻着季梁暮的各种路透，满脸傻笑。先前由他饰演反派boss的那部悬疑剧才结束没多久，热度还保持的不错。 自家公司营销给力。季梁暮实力强价值高。迟允泩这样分析。 忽然迟允泩的手指停住了。她刷到了某篇写季梁暮公开恋情的文。 迟允泩的嘴角沉下来了。 点进去一看，是两年前的旧闻了。再多看几条，季梁暮和那个女星交往半年就分手了。 迟允泩的内心稍稍平复了一点。 说起来这算是季梁暮出道十五年唯一一段被拍到还承认的恋情。 唯一这个词让迟允泩的心情值再次下降。 迟允泩翻了翻那个女星的花边新闻，好像还不少。几乎每段恋情都是无缝连接。 虽然说无缝连接也没什么。但是迟允泩就觉得，季梁暮即使有前任，也应该是个很认真的人。不该是这样的，对于感情不够重视的。 说的中二一点，她觉得这样对于感情不够认真的人配不上她心里“圣洁的季梁暮”。 其实她也在嫉妒。但是毕竟是粉丝，再狂热也只是粉丝。 应存明月不可及啊。迟允泩关了手机，叹息一声。早知道就不翻这些花边新闻了。了解的太多反而不舒坦。早知道这样，为啥不多留点想象空间啊。 迟允泩再次长叹一声，把头埋进了被子。 chapter4.融 生日当天迟允泩的facebook和微信上有一整列的生日祝福。 不论真情假意，目的原因。总归是让迟允泩开心的。 在自家公司工作有好有坏。比如说每天都可以是假期，每天也都可以是工作日。迟允泩选择了后者。 即使是生日照样也工作，虽然有点累。但累的同时，她能感受到自己的存在。 能够在工作中感受到自己存在的意义和对于外物的影响。能够对自己的存在产生满足感。 工作的间隙，她有些期待今晚的局。 …… 毕竟是周末，也没那么多要操心的事。即使有，也没太多人陪着迟允泩操心。大多数人还是吃几碗饭干几件事的。 倒是多亏了大多数人的惰性。得以在下午四点半就回家的迟允泩这样感慨。 迟允泩的衣帽间算是琳琅满目，只是她记得的衣服鞋包不多。 所以站在衣帽间纠结了好一阵后，迟允泩还是选择了基本款的小黑裙，披了件深灰色的大衣出发了。 …… 她那便宜堂哥在城西有个有酒窖的院子，这次的局就在那个院子。 那个院子在半山腰。迟允泩绕了半天才到。她还不太习惯国内的路况。 “阿泩！”迟允泩下车，听见有人喊她。回头，看见是她堂哥。 “允川哥。”迟允泩弯了弯唇。 迟允泩跟着迟允川走进院子。 迟允川说这院子是他自己设计的，每个部分都是他现场看着完成的。看得出来他很满意自己的院子。 迟允泩很认同他在建院子上的审美。比起各种所谓的“欧式”“复古”的庄园，迟允川的院子不大，胜在清爽精致。院里竹子很多，于暮光中摇曳着斑驳的影子。篱笆墙边野菊和叫不出名字的花花草草混杂。房子不算大，且只有两层。微敞的木门看起来没刷漆。门口的石阶是有深深浅浅的青苔，石缝中钻出几根野草。 “挺有意境的。”迟允泩夸他。 迟允川得意地啧啧两声。 …… 迟允泩靠在摇椅上晃荡。晃荡之间，几杯迟允川自酿的粮食酒晃进了喉咙。恍然间，迟允泩觉得窗外的明月也在微微晃动。 迟允泩微阖着眼，听着周遭的人三三两两一起谈笑。这时他们的状态都很松弛，很真实。和迟允泩从镜头中看到的不一样。尤其是和熟悉的人一起，在酒后与志趣相投的同道人谈笑时。看起来没有太多伪装。看起来是这样就够了。 看来真是人以群分。迟允泩偏头，与柔亮的月对视。真难得。这样纯粹。 此前迟允泩还有被攀谈却不能很好地回应的担忧。事实上在礼貌的寒暄后，她就有了静静倾听的机会。来的人几乎都是电影圈的。其实本质上，他们的谈话与普通人也没有分别，都是工作和生活上的琐事。不同的是他们的琐事，时常会牵扯到某部卖座或是能冲奖的作品。 迟允泩安静地听着。偶尔在他们谈话的间隙询问一两句。她如意料之中，看见有几位的脸上透出欣赏。她知道自己是个外行。她偶尔插的一两句话都是认真措辞过，找准时机问出的。这样才显得与这个圈子的人没有大的丢人的差距。 …… 临近午夜。 醉的人被安置了房间，醺的人三三两两找了代驾。客人陆陆续续地离开，最终剩下迟允川和迟允泩。 迟允川开了窗户，摊开臂膀倚在窗台上，点了支烟，冲迟允泩抬抬下巴：“觉得这次的局怎么样？” 迟允泩点头称赞：“很有意义。也有很多收获。” 迟允川低着头笑了。月光在他脸上，以他的鼻骨为界限涂抹。“我是问，开心吗。” 迟允泩愣了一下。她听的明白迟允川话里的意思。她微垂着眼睑；“算开心的了。我好像明白为什么你喜欢和他们来往了。比起生意人，他们更纯粹一些。” 迟允川偏头看向迟允泩：“纯粹点更好吗。” 迟允泩摇头：“不适合利益。但很适合人本身。” 迟允川咧开嘴：“挺对的。” 迟允川明白的。如果没有他爹的家底，照他的性子，哪有资本愿意支持他。且没有他爹的家底，他估计也养不成这样的性子。他和迟允泩一样觉得不纯粹的事物是他纯粹的基础。 chapter.5 剖 迟允泩靠在后座上，视线穿过车窗。 帝都没有传统意义上的深夜。万籁俱寂，月黑风高的那种深夜。无数灯光明明灭灭，与月光争夺领地。月光矜持，退让一步，就被吞噬殆尽。 迟允泩打开手机便签，将今晚捕捉到的信息粗略的记下。 有位新锐导演在抱怨。那位导演很想将一部犯罪小说拍成电影，却苦于没有资金争夺版权。况且以犯罪题材，尖锐地戳穿被全力粉饰的太平的电影，其商业价值远不如某些让观众只笑不想的商业片。赔本几乎是必然的。况且像他这样，没有过硬的人脉和资源的草根，拍这类作品，能否过审都是个问题。 “拍成电影一定能拿奖。”那位导演每喝空一杯酒，都会喃喃着说。“一定可以的……”直到他醉的瘫软，被人半搀半拖地送到房间，还在这样念叨。 这位新锐导演其实也不算新锐了。此前有一部电影，在国外奖项无数，在国内却被禁。当初二十多岁的少年人，做事欠考虑，作品还没过审就直接送出国冲奖。奖项是冲到了，可是作品没过审。这样严重的违规，被封杀是必然的结果。十年过去了，他最近才开始有所动作。最近那部口碑很好的小众文艺片就是他的作品。 迟允泩信他说的，信他能将那部小说拍成一部优秀的电影。如果她支持这位导演，资金和审核问题基本都能解决。 她想支持这位导演。出于私心。 当初季梁暮的那部恋爱剧是双男主设定。饰演另一个男主角的演员，早就不演恋爱剧了。现在翻翻那位演员的作品，全都是很有现实意义或发人深省的，很有艺术价值的电影了。而季梁暮还停留在电视剧。这次出演的悬疑剧之所以火出圈，还是因为外貌协会的少女和腐女们，直接将悬疑剧当成耽美剧来看。 迟允泩总是在心里叹息。一个粉丝的心在疼。季梁暮都三十好几了，靠脸还能吃几年的饭。即使可以一直靠脸吃饭，迟允泩也不能接受。她粉的人应该是优秀的，成功的，有实力的。她觉得季梁暮应该考虑转型了。这次悬疑剧应该也是季梁暮向转型卖出的一步。 转型不可能一蹴而就。后续要跟上差不多类型的，口碑优秀的作品。那部犯罪小说拍成电影，应该会很适合季梁暮。 迟允泩看过那部小说的一部分。太致郁了。不适合她这样本身就不乐观的人。她只是看了那部小说的一部分，就导致她那段时间都处于意志消沉的状态。 寓形宇内复几时。曷不委心任去留。由于产生了这样的想法，那段时间她在学业上都意兴阑珊。期末考差点不及格拿不到学分。痛定思痛，迟允泩意识到自己还是个俗人。做不到超脱世外。 既然没有陶潜的境界，就不要有陶潜的意志。试问有几人真的不在乎富贵？隐居山林和高奢豪车放在一起，有几个人选择隐居山林？至少迟允泩不可能放下功名利禄。放不下，就不要老想着放下。认知不平衡，结果只能是精神和肉体互相撕扯，自找苦吃。 那本小说带给迟允泩的收获，可能就是使得迟允泩更全面的接纳自己，由自命清高不凡到接纳自己是个俗人。 汽车停下的晃动把迟允泩突然哲学的思维震回来了。迟允泩打算明天就去找迟允川要那个导演的联系方式。聚会上懂行的人太多了，冒然去问联系方式有装x的嫌疑，也会露底。老迟总对于迟允泩的兢兢业业很满意，从迟允泩进入公司以来，一步步放权。迟允泩也尽全力，稳稳接过。这些她不想让别的人知道。毕竟还是挺隐私的事情，也算是商业机密。她老爹就她这么个崽，这差事不管喜不喜欢，也得接着。迟允泩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家公司被别人掌权。 迟允泩对于属于自己和自家人的东西，有很强的占有欲。也可以说是很强的领地意识。他人踏入一分，都会被视作侵略，引起迟允泩的警觉。 迟允泩也有莫名的自信和自尊。从小到大的经历，使得迟允泩一直持有“自己的都是最好的”的蜜汁自信。譬如她心里以季梁暮为名的那个意象。完美的，圣洁的。不可能止步于恋爱剧，电视剧。应该走向大荧幕，手捧奖杯脚踩鲜花。一定是有才的，只是还没有很好的机会展现。 迟允泩想把展现的机会给季梁暮。也有能力这么做。迟允泩一贯乐于展示自己的能力。有能就不该谦虚。有时假意自谦后撤一步，就会被视为示弱，直接被挤出场外。 迟允泩想展示她有能力，让她脑子里的意象被验证，被实现，以满足她微妙的虚荣，产生成就感。 看看，都是因为我迟允泩，事物才变得这样美好。迟允泩需要被这种想法支撑。她对自我的存在保持的自信，需要这种想法作为支撑。 文外.与正文无关 s型肺炎双球菌的蛋白质外壳被破坏了。 徐文祖的肉身销亡了。 s型菌的dna仍未失去活性。 徐文祖的精神内核未曾销亡。 s型菌的dna遇到了处于感受态的，但原本无毒的r型菌。 徐文祖的精神内核遇到了尹宗佑。 s型菌的dna入侵进入r型菌。 徐文祖的精神内核融进尹宗佑。 r型菌转化为新的s型菌，以新的形式存活。 尹宗佑成了新的徐文祖，以徐文祖的方式继续活着。 也许与正文有一点点关系呢。【dentist.xu式微笑】 chapter.6 猜 迟允泩请教了几个前辈，对于那位导演的评价都很不错。于是迟允泩确定了计划。 迟允泩估计迟允川可能会直接睡过午饭时间，于是耐着性子等到下午三点才打电话。结果对面一接，显然还是被她打断了睡眠。迟允川迷迷糊糊地给了迟允泩那位导演的联系方式，倒头继续会周公。 方望。迟允泩在联系人里输入那位导演的电话。却不急着拨打。 她要先得到小说的版权。得让方望来找她。接下来的合作会因为方望的主动顺畅很多。一般这样的有才却长期不得志的文艺工作者，都喜欢在某些时候犟着，有“对艺术无条件的坚持”。但方望主动找她们公司，毛遂自荐的话就不一样了。 …… 小说的版权除方望外，还有另外一家公司在竞争。那家公司竞争的其实不是版权，而是低价的版权。因此作者其实是倾向于让方望拍摄的。方望的口碑很不错，且比那家公司有诚意多了。没有作者不希望自己的作品成功。但毕竟方望能开出的价码太低了，作者还在权衡。 得抓紧。要抢在作者和方望达成协议之前。迟允泩估计了可以由她说了算的资金，还挺充足的。于是马上给下属派了任务。 …… 犯罪小说毕竟冷门。版权费甚至比迟允泩的预算低了不少。明明在文学价值上，比许多涉嫌抄袭融梗的网文高了不知道多少。价格却与文学价值不成正比。 利益是一切行动的驱动力。无法获得预设的利益，就不会有行动。 大众的需求就是如此，比起在影视剧中继续凝视枯燥的生活，追求所谓的文学价值，更喜欢像网文那样满足人们幻想的东西。也没什么可嘲讽的。被生活碾得灰头土脸的人们，在难得的间隙中，理所当然的希望放松，喜欢各种现实中难以实现的幻想。渴望脱离现实的污泥。即使只是虚妄而不理智的想象，也能使人获得精神上的愉悦。网文满足了大众的需求。因此理所当然得获得丰厚的利益。所以写网文的人遍地都是，而犯罪小说作者寥寥无几。 有些自诩理智而有思想的人，自以为是地看不起追求片刻放松的行为，认为这样没有意义。事实上，片刻的放松就是意义。 只要是能给大众带来正面的精神享受的作品，就是佳作。提高文学价值，根本目的也是给大众带来更佳的体验。 …… 手下的人办事很有效率。当天就将合同签好了。迟允泩靠在座上，把玩着桌上的茶刀。她在等待。而等待期间，她已经反复检查了今日的工作多次。 方望应该已经知道版权的归属了。还没找他们的原因会是什么呢。迟允泩翻转茶刀，不轻不重地敲着桌面。她心急于验证自己对于人心的掌握。迟允泩觉得方望不可能放弃这部作品。方望对于这部电影几乎是执念。迟允泩敛着眉眼思索。忽然她纤长的睫震颤了一下。 “放出风声，就说打算让我们公司的王导来拍这部电影。”迟允泩打给制片主任。“只是风声。如果有导演联系你，让他打给我。” 王导的电影一贯以极高的视听享受为特色。当然，深度不够。他的导演水平比不上方望。 不会有人愿意自己求而不得的东西，被不如自己的人得到。 …… 晚九点。 迟允泩在三刷季梁暮的那部悬疑剧。她一直没想明白季梁暮饰演的反派，苏昭，为什么最后会那样作死。好像确实只能用变态或者对男主的爱情来解释。也难怪那么多人能把这部悬疑剧看成耽美剧。 从角色本身来看，苏昭确实是不可理喻。但苏昭的象征，还是能够看的出来的。 在精神脆弱时，疑似救赎的东西，实际上是从地狱深处探出的爪子。带着伪装的友好，将处于崩溃边缘的人，先是慢慢拉进，最后猝不及防地拉进地狱。 那部悬疑剧的运镜和打光的水平都很高。甚至比许多电影要强。季梁暮深邃的眼窝在许多昏暗的光线下，像是深不见底的黑洞。于是英挺的鼻骨显得格外突出。于是苍白的皮囊和天生鲜艳的红唇显得病态又瑰丽。 第一遍看的时候，迟允泩一度被惊险的剧情弄得无暇欣赏季梁暮的盛世美颜。三刷就不一样了。正当迟允泩一脸痴笑地看着季梁暮，欣赏他面部肌肉的轻微变化时，微信的通知跳了出来。 添加新朋友，方望。 chapter7.合 还没看清通知的具体消息，看见微信通知弹出的迟允泩脸僵了一下。脸上的痴笑凝固了一瞬。欣赏美人时突然被打断，的确不是件令人心情愉悦的事情。 但是是方望。于是迟允泩脸上又出现了笑意。隐隐得意的笑。 迟允泩没有马上添加。在好友界面等了三分钟。期间手机屏幕暗了两三次。迟允泩屡屡阻止手机自动锁屏。她盯着屏幕，眼里是兴奋的光。 城市另一头的方望很焦灼。 本来作者被他软磨硬泡，是有望松口成全他的。哪里想的到cr那么大个公司，横插一脚。之前分明一点风声都没有，直接就把版权拿下了。他还在郁闷着，就听说那个只会捞钱的导演要拍这部电影。郁闷直接成了恼怒。当时方望的心情，几乎就跟当初听到初恋白月光要跟着个肥头大耳只有钱的土豪跑了的消息一样。 cr的人太没眼光了吧！方望在心里咆哮了不知多少次。一开始觉得cr拿走版权，也许能拍出更优秀的作品，也算是这本小说修得正果。没想到居然会是个他都看不上的导演来拍。 方望内心煎熬良久。一面鄙夷着cr的眼光，一面当心联系cr的人会被当做高攀。他骨子里的清高不容许自己在他人中的形象不那么高洁傲岸。 最终他还是问了迟允川什么情况，然后联系了制片主任。他受不了他这么看好的小说，被他心里处于鄙视链下方的导演拍摄。 制片主任也是个人精。只是含含混混地回复他，最后被他说得好像是烦了，才给他一个联系方式。 结果加了迟允泩，还老半天没有回应。 三分钟内，方望搓了七次手指，拧了四次眉毛，叹气了三次。 终于好友申请被通过的通知弹出。 …… 方望的态度很委婉。是很克制的委婉。 方望一直在和迟允泩讲这本的小说主题，适合怎么拍，竭尽全力为接下来的话铺垫。 迟允泩的脸上至始至终挂着隐隐的笑容，慢慢地打字。回复得也很礼貌。 方望能从这种礼貌中看出客套的敷衍。完全就是敷衍。方望的眉毛拧成一团。 对方又沉默了两分钟。 方望的脾气就要绷不住了，觉得没必要再说下去了。在输入框上输入：“这些仅是我个人的想法……” 然后对方的消息发过来了。 “您说的很有道理。” “您对这部小说和对于电影的理解非常深刻。” “请问您明天方便和我们公司负责人面谈吗？” 方望愣了一下，脸上是藏不住的喜悦和紧张。他飞快地将此前那行字删去。方望搓了一下手指。他是想自谦一下。可是他真的很怕对方把他的自谦当作自知之明。所以他深呼吸了几次。 “方便的。”这是他仅能绷住的矜持。 “明天上午十点，可以吗？”迟允泩回复。她的脸上不只是微笑了。她咧开嘴笑了。两颗虎牙尖尖的，映着远处冰蓝色的灯光。 “可以的。” 于是一切按照迟允泩的规划进行。 迟允泩和方望都意识到了达成目的的可能性极大。 于是迟允泩带着对自己判断正确性的满意，和对即将和季梁暮产生羁绊的兴奋，满足地早早入睡。 而方望则截然相反。 如果谈的顺利，与cr合作，作品之外的事情他几乎无需多费心思了。cr的业务水平在业界是有目共睹的。如果谈的顺利，他能让自己非常欣赏的小说，因自己的才华被拍成可以成为佳作的电影。而对于他个人，他有很大几率能通过这部作品翻身。多年以来对他冷眼相待的圈子会仰视他。如果可以成功的话，这会是他人生的转折点。 这对于他来说意义重大。如果谈的顺利。 方望几乎不敢想象不顺利的情况。他像是溺水者看到浮苇。 因此方望一夜未眠。彻夜，他都在想象明天面谈的情形。 chapter8.机会 直到迟允泩将方望送出公司，方望还处于一种极不真实的感觉。 他没想过居然会受到cr签约的邀请。不仅是导演这部《霓虹灯》，而是加入cr。虽然并没有马上答应迟允泩，而是提出带走合同考虑，但是他心里的答案已经非常明朗了。 这边迟允泩也是长舒一口气。 她好想即刻联系季梁暮的经纪人。 迟允泩拿起手机，解锁。看着桌面壁纸上季梁暮冷峻立体的侧颜，最终又放下手机。 再等等吧。即使只是万分之一的变数，她也不希望季梁暮承担得到又失去的失落。 这时的迟允泩，不知道之后的自己会有多么感慨自己此时的求稳。 …… 迟允泩开始制造各种巧合。 打着参观旗下艺人工作环境的旗号，时不时到某个场地视察，而总是有意无意地选择季梁暮所在之处。 怎么什么花招都不会了呢？迟允泩甜蜜地苦恼着。她不愿用潜规则的方式接近季梁暮，却也放不下身段像个少女一样追求季梁暮。 这样心动又纠结的感觉，是她第一次感受到。从小，她就没太多求而不得的经历。尤其在情爱方面，从来是别人主动追求，或是她勾勾手指就得到。 正因如此，迟允泩的情感发酵的愈发浓烈。 太特别了。 …… 杂志封面的拍摄间隙时，季梁暮垂着眼睑，安静地任由化妆师在他脸上涂抹。 迟允泩的视线难以抑制地不断飘到季梁暮的脸上。视线触到季梁暮带着礼貌笑意的眼神时，迟允泩郝然闪躲。 如此反复。触及，闪躲，又触及。 太明显了。 迟允泩在心里责备自己。 这个男人深陷的眼窝，是她注意力的渊薮。他离她只有不到两米的距离，身上的男士香水味若隐若现，引得她几乎有不顾形象深吸一口气的冲动。 她视线中的那个人站起来，走到她跟前。 迟允泩连忙站起来，略有些紧张地抚了一下鬓角，以确认自己的发型并无不妥。 她笑着接下季梁暮的客套话，眼中的笑意真切又明艳。终于找到机会能够这样直视季梁暮的眼睛了。 他的眼睛像是晴朗天气下的海洋，涌着柔柔的波澜，沉稳又包容。 季梁暮垂眸，微笑着打量迟允泩。 都说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情意会从眼角眉梢中流泻出来，暴露真心。 她眼中的意味似曾相识。这是季梁暮见惯了的。每个在机场迎接他的粉丝脸上都是这样的神采，只是那些粉丝们更狂热。当他为粉丝签名时，那些粉丝与他近距离接触时，凝视他的眼神也与迟允泩相似。 只是迟允泩克制的多。 他忽然有心，想让迟允泩克制的面具瓦解。 …… “迟总放心，我只是觉得有了联系方式之后会方便一些，平时不会打扰的。”季梁暮含着笑意，等着迟允泩的答复。 迟允泩内心纠结无比。 她真的不是故作矜持在拿乔。季梁暮主动问她加微信是她求之不得的事情，她也想马上答应。可是她今天的锁屏就是立绘版的季梁暮。别人可能看不出是谁，可是季梁暮本人怎么可能看不出呢？ 要是被看到也太尴尬了吧……会不会认为她是私生饭一样的人？迟允泩做贼心虚式地胡思乱想着。 算了。迟允泩暗自给自己打气，扬起得体的微笑：“没问题的。” 掏出手机加完微信，好像手机是块烫手的烤红薯，被迟允泩迅速扔回包里。 迟允泩这尽力掩藏羞怯窘迫的神情落入季梁暮眼中，换得他眸色微深。 心痒。想看她微粉的颊上更艳丽的色泽。 季梁暮喉结轻微滚动，状似无意：“迟总的眼光很不错啊。” “没有没有。”迟允泩习惯性地谦虚面对夸奖，突然又觉得哪里不对，复道：“怎么突然这样说？” “迟总的锁屏很好看。” 迟允泩猛地抬头。如季梁暮猜想中的画面，她的脸颊上绯红的颜色蔓延到耳根，耳垂红的厉害。 “……”迟允泩很快摆出神态自若的得体微笑，“说起来我也算是季先生的粉丝。我非常喜欢季先生饰演的苏昭。” “啊……苏昭啊。”季梁暮愣了一下，显出委婉的笑意，抬手撩了一下额发。半长的微卷的发从他指缝漏出，掩在他苍白而骨节分明的手指上。 苏昭。季梁暮默念这个名字。 迟允泩怔愣地看着季梁暮这个动作。剧中的苏昭撩头发的动作，就屡屡让她窝在被窝一边傻笑，一边扭得像蛆。 哥哥撩的不是头发，是我的少女心！！！迟允泩如是在cut的弹幕上发送。 这撩头发时的轻微停顿，微笑时唇角的弧度！！这略微迟疑而若有所思的神情！！迟允泩在心里疯狂鸡叫。i can！我可以了！ “迟总喜欢反派？”季梁暮回神，调侃地问道。 “有句话不是说，不是爱反派，而是爱当反派的例外吗。”提到苏昭，迟允泩笑的明艳生动。 她真的很喜欢苏昭这个角色。阴郁变态又妖艳，像是生长在黑白骸骨上的艳丽玫瑰。 季梁暮轻笑了一声。他知道该怎么有情调地回答这样的话。“迟小姐确实是苏昭的例外。至少是苏昭的扮演者的例外。” 可是他不愿意。不愿意捆绑着苏昭来说这种话。 “……我会努力完成更多优秀的角色的。”季梁暮脸上是营业式的笑容，“那么我继续拍摄了？” “好的。那我也去忙别的了。”迟允泩点点头，状若无意，“季先生会有很多机会的。 —————————— 我写的节奏太慢了。没写到爽点所以咕咕咕了这么久……最近才认认真真了解了网文该怎么写。虽然这篇文一开始就是裸奔文，但是既然开坑了就填完吧。之前觉得没人看，很受打击，最近在知乎上看到有一位作者，写了27w+数据还几乎都是0。是男频修仙文，虽然不是我的菜，但是我觉得开头写的还可以。所以也没什么好难受的啦。尽量会坚持填完坑的。 chapter9.香 方望如意料之中的，接受了迟允泩的邀请。《霓虹灯》的前期筹备顺利展开。 冬日将至，空气越发干燥冷厉。迟允泩穿上早就买好的西装和风衣，对镜顾影自怜，恍然觉得眉眼间的多了从前没有的凌厉与沉稳。 是时候该联系季梁暮的经纪人了。 迟允泩用笔帽时轻时重地敲打着桌面，思索着。 她还没有明确敲定《霓虹灯》的男主角。旗下较为契合角色的几位艺人已经开始争取了，但是季梁暮似乎并不太有兴趣。 说起来季梁暮一直不是积极营业的类型。不争取机会，机会来了就公事公办地营业，没什么大毛病，却也乏善可陈。 唯一一次积极争取，是那部让迟允泩吃了无数安利却不动心的恋爱剧。 难道他其实就喜欢恋爱剧？迟允泩眉心一跳。 迟允泩慌忙在心里把这个想法的肯定答案丢出去，不愿意相信这种可能性。在她之后的规划里，她也打算给季梁暮安排一些现实题材的电影。 迟允泩本来是打算在季梁暮争取之后，顺势敲定他作为《霓虹灯》的男主角，顺带增进一下感情和交流。只是季梁暮没按她一厢情愿的规划走剧情。 思及此，迟允泩长叹一口气。摸出手机，浏览和季梁暮的聊天记录。 迟允泩一直是尽力在找话题的那个人。她在找话题绞尽脑汁之时，总在心里感慨。她可从来没这么希望和一个人保持联络。虽然近来他们之间较先前会熟络一些，但是不管怎么绕，他们之间的对话都不算暧昧。 迟允泩好几次几乎要放弃了。不停找话题还要显得从容，实在是累。 天涯何处无芳草？只是不如这颗香。 但是在迟允泩不再主动联系季梁暮之后，季梁暮又会继续像朋友一样和她搭话。 迟允泩又是一声叹息。太难了。看不到进度条实在是挫败。 她一直认为，男女之间，如果没有心思，也不算非常紧密的朋友，是不会一直聊一些并不那么必须的事情的。 她了解了一下季梁暮的情史，也不是什么纯情小男生。而且现在也单身几年了。即使她的心思隐晦了一点，但季梁暮也不可能完全没察觉吧。 难道是看不上她？ 迟允泩一愣。迟允泩对自己还是蛮有自信的。有钱有颜也有权。她也没那么天真，图季梁暮对她产生什么纯洁的爱情。和她有更紧密的关系，对于作为艺人的季梁暮来说无疑是有益的。 她习惯在感情中各取所需。 迟允泩忽然产生了带着些许恶意的揣测。也许是吊着她？ 此前看过的古早言情，见到“女人，你成功地引起了我的注意”这样的台词，她总会嗤笑。如今性转一下，自己成了那个“霸道总裁”，反而还真有种求而不得反而更有兴趣的感觉。 如果当真如此，季梁暮的推拉游戏倒是玩的不错。迟允泩咂舌。 …… 忽然手机震了一下。 迟允泩含着暗暗的期待察看。不是季梁暮。 “啧。”迟允泩不耐地查看信息。是助理提醒她，当晚有一个饭局。 迟允泩还是蛮不理解这群大佬维持人脉的方式。吃个饭喝点酒有什么用呢？可是对他们来说就是有用。 迟允泩是真的挺讨厌饭局的。都挑在晚上。多吃一口肉就得多跑几百米。 但又不能拒绝。这不仅是为了维系人脉，更是掌握业界的风向的手段。 回复完助理，迟允泩去敷上眼罩，小憩到了傍晚。 …… 但是今晚的饭局让迟允泩改观了。 这次的葡萄酒也太好喝了吧！ 迟允泩尽量忍着，小口地抿着，默默记下牌子。感觉年份挺新的，应该也不会喝上头吧。迟允泩这样想着。忽然就有点失望，没人给她劝酒。之前刚参加饭局的时候，她还担心被灌酒。迟允泩太小看自己这个cr未来的掌权人了。 …… 饭局结束后，迟允泩去了洗手间。 微醺的感觉实在让她飘飘然。迟允泩洗完手，对着镜子补妆。越看自己越好看。尤其是抹上唇釉的红唇闪着红色的艳光，扑闪的长睫在灯光下似乎变成了白色的蝴蝶。 迟允泩摸摸自己的脸，笑得娇憨。“mua！”迟允泩微微弯腰，嘟起红唇，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抛出一个飞吻。她又向下扯了扯裙子。原本只露出锁骨的裙子在这样一扯之后连乳沟都掩不住，暴露出弧度圆润的两团乳肉，接着又对着镜子一个wink。 啊。真是绝色。迟允泩满意地拿起手包，以风情万种的姿态扭臀转身，却忍不住身形一晃。 迟允泩在心里悄悄骂了一句脏话。这酒怎么还后劲这么足呢，和她此前对酒的了解不符啊。 迟允泩伸手欲扶墙。却在扶墙之前，被一只男人的大手扶住了胳膊。她登时警觉起来，猛地抬眼，闪出冷厉的警告神色。 这眼神落在季梁暮眼里，使他心神一震。 他本来是打算走廊末尾抽烟换口气的。却偶然见到了迟允泩。本想打个招呼，却猝不及防看到了她在镜子前的“表演”。 在他此前的印象中，迟允泩永远都挂着温雅又得体的面具。比起一个充满女性魅力的女人，她更显著的身份是自持优秀的继承人。虽然完美，却远不如今晚惊艳。 可是今天他见到了迟允泩的另一面。也许这才是本质。娇憨又妩媚，有着处于少女和成熟女人之间的气质。他觉得，今天的迟允泩像是一只初入人世的妖精。 那冷厉的一眼，结合上这样娇媚的模样，直直撞在季梁暮审美点上，让他呼吸一滞。 迟允泩的视线有点模糊，隐约觉得眼前的人十分熟悉，微眯着眼，凑近了季梁暮。她清浅的呼吸触及季梁暮的脖颈，使得季梁暮的喉结不可抑制地滚动了一下。 “……季先生？”迟允泩偏了一下头，眼神一下变得柔软，“你怎么在这儿？”她的声音有点低，带着酒后的迷茫，哑的性感。 “叫我的名字。”季先生这个称呼太疏离了。怎么听怎么不顺。季梁暮扶着迟允泩站起来，“我出来换口气。” “哦……”迟允泩有点站不稳，“梁暮，梁暮……”念着季梁暮的名字，迟允泩的耳垂越发地红。她的眼睛很亮，闪着星碎的光彩，直直地盯着季梁暮线条干净利落又立体的侧颜，唇角的笑意渐渐扩大：“那你也叫我啊。” “……允泩。”季梁暮慢慢地念出这两个字。他的声音低沉，像是大提琴的低吟。 他的声音好像有魔力。自己的名字从他口中念出，怎么就会变得这么动听呢？迟允泩的思维好像陷入了迷雾，迷迷糊糊地想着。 也许是因着这一声“允泩”，她做了她平时绝不会做的动作。迟允泩拉着季梁暮的袖子，循着心中所想，慢慢将身子向季梁暮的臂弯靠过去。 木质调的男香和带着酒香的甜美气息交融。 这气息，让迟允泩醉的越发深。她得寸进尺，拉着季梁暮的手放在她腰上，声音软糯：“梁暮……扶我，好不好？” “……好。”季梁暮的呼吸因着这与酒香融合得越发香甜的气息变得沉重，以至于声线发哑。 然后柔软的长发摩擦着他的衣料，那个娇艳的女人，将脸轻轻地贴在了的胸膛上，行走间不经意地隔着衣物擦过他的乳首。 痒。触到长发的颈子痒，被擦过的胸膛也痒。扶在柔软又纤细的腰肢上的手，几乎是用尽全部力气握成拳，以忍住心中充分感受腰肢柔韧又性感的触感的冲动。 季梁暮垂眸，脖子却在视线触及那处的那一刻一下子红起来。迟允泩饱满的两团肉因为姿势挤在一起，和衣料之间留出深色的沟壑。 “……等等。”季梁暮停下步子，努力忽视迟允泩柔软又迷茫的神色，将臂弯的西装给迟允泩披上，“不要着凉了。” 迟允泩拢紧了领子，侧眼看向季梁暮，眼睛像是蒙了层香艳的雾气。 …… 被助理接到车上的迟允泩微眯着眼，倚在靠背上，笑得让人联想到偷吃小鱼干的猫。她偏头看向窗外闪烁的灯光，红的白的蓝的，落在她眼里全是如季梁暮嘴唇一样的粉红。 －－－－－ 不会写自然而然的试探和暧昧……我太菜了…… chapter10.病 即使是前夜醉的晕乎，迟允泩也没忘了正事。今天就要给个准话，到底由谁出演《霓虹灯》的男主角。 迟允泩向季梁暮的经纪人又确认了一次季梁暮的档期确实没问题后，就说明了自己的决定。 ……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后，迟允泩突然有点心虚。从头到尾，她好像是没有直接询问过季梁暮本人的。甚至在今天之前，也没有告知季梁暮的经纪人。 好像有点不太好。迟允泩用手卷着发尾垮了脸。希望他不要因此困扰吧…… “啊……好烦好烦。”迟允泩放下头发，终于作出了决定。她还是要亲自向季梁暮解释一下。她可不希望季梁暮觉得被当成了无情的打工机器。 她给发信息给季梁暮，说想跟他讲关于《霓虹灯》的具体情况。然而等了半天还没得到回复。 不会真的生气了吧？不不不，季梁暮还是挺懂事的艺人的。迟允泩的心绪被各种想法纠缠，心神不宁。 最终迟允泩拨通了季梁暮的经纪人齐景的电话。对方倒是接的挺快的。 听到对面喧闹的人声，和金属滚轮与地面摩擦的声音，迟允泩眉头拧起。 这是……在医院？ “迟总好，请问有什么工作要交代吗？”齐景的声音很快调整好，但迟允泩还是听出了隐约的不对劲。 “……工作不算太急。你在医院？” “是梁暮他急性胃炎，正在挂水。” 迟允泩张了张唇，不知不觉就顺着自己的心思问出来了：“我今晚去看他的话，方便吗？有些事情我想我问他。” 齐景扭头看了看闭着眼睛的季梁暮：“可以的。他正在休息，等他醒了我给您发信息吧？” “……好。” 挂了电话，迟允泩揉了揉太阳穴，撑住了有些发沉的脑袋。 …… 迟允泩反反复复看了数次手机，时间一到，就迫不及待地出了公司。这是迟允泩第一次觉得待在办公室是种煎熬。 外面不知何时开始下雨。灰白色的雨雾落在车前的挡风玻璃上，转瞬被雨刷抹去。迟允泩望着窗外的车流，心乱如麻。 到了医院，迟允泩冒着雨雾快步走进了医院。 电梯里，迟允泩尽量调整好自己的表情，藏起焦心的情绪，表现得从容。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放松状态的季梁暮。 见她来了，季梁暮的眼睛好像亮了亮，直起身子，对迟允泩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意。 迟允泩注意到季梁暮一贯红润的唇，今日失去了光润的色泽。迟允泩给他到了一杯水，坐下，将水杯递给季梁暮：“季先生……” “允泩。”季梁暮抬眼，纯黑色的眼睛锁着迟允泩的眉眼，低低地念出她的名字。 “……啊？” 迟允泩忙不迭地躲开季梁暮的视线，手指一晃，差点把水撒出来。 然后她的手指被季梁暮苍白而修长的手握住。 季梁暮的手指比她的温暖多了。 “不是说叫名字吗。” 迟允泩分不清这语气中是责怪还是调侃，只觉得自己心里的小鹿像是打了亢奋剂。她心慌意乱地躲开季梁暮的视线，甚至连季梁暮的手指也不敢再看。 不能用喝了酒什么都记不得的借口。不然好不容易有一点进展的进度条又要退回去了。只好接受这样羞耻又尴尬的情景了。 季梁暮似乎只是无意识地触碰到她的手指。他接过水杯，微微仰头，喉结滚动。他的唇在水光的润泽下，反射出病房冷色的光。 “……胃炎，很难受吧。”迟允泩眼神飘忽，只是想赶紧避开称呼这个问题。然而在问出这个问题之后，迟允泩愈发尴尬。这个问题太无聊了。 她觉得自己在季梁暮面前似乎自带降智buff。只顾着心跳加速，什么花招都不敢用，就怕玷污了对她来说是“偶像”的季梁暮。 被省略姓氏地称呼名字的经历，对于迟允泩来说是很稀少的。先是之前的环境里一般是被以英文名称呼，再是以前的交往经历里，常常是叫宝贝之类分辨不出具体指代人物的昵称。 季梁暮轻笑一声，随意地将落在眼前的几缕碎发抹到头顶，以目光描摹着迟允泩线条优美的眼睛，状似调侃着说：“老了啊，肠胃不太行了。” 迟允泩的目光落在季梁暮开了两个扣子的病号服上，见他线条分明的锁骨若隐若现。听到季梁暮这样调侃自己的话语，连忙反驳：“成熟和老怎么能一样。成熟挺好的。” “成熟招人喜欢？” “当然啊。”迟允泩答得理所当然。当她忽然觉得沉默的时间过长时，才后知后觉地看向季梁暮的眼睛。 好深的神色。是包藏着侵略性的，猎人的眼神。 正当迟允泩有些手足无措时，季梁暮笑开，微微挑眉，将突出的眉骨衬得更加立体，声音带笑：“是公司关于受欢迎的艺人的调查数据吗？” “怎么会有那种东西啊。”迟允泩被逗笑了。 季梁暮忽然叹气，状似感慨：“看来只是安慰的话啊。” “不是的！”迟允泩连忙否认。 “嗯？” “我是真的这样想。” “推己及人吗？” “……嗯。”迟允泩应得很小声，只觉得耳根好热。 不行。主动权全被季梁暮掌握了。迟允泩忽然意识到，试图转移话题拿回主动权：“急性胃炎是一周左右能好吧？” “对。”见状，季梁暮也顺着迟允泩的意思换了话题，眉眼带笑，调整了一下姿势，“是关于《霓虹灯》的安排吗？ 迟允泩捏了捏手指，终于问出来：“突然这样安排，会不会影响你原本的计划？” ———————— 给自己加油嘿嘿。 chapter11.纠结 季梁暮愣了一下，开口想说什么，却被刚回来的齐景打断了。 “迟总来啦。”齐景敲了两下开着的门，进入病房。 “梁暮大概需要一周多的时间修养一下。迟总现在有《霓虹灯》的剧本吗？”齐景将提着的保温饭盒放在桌上，在一旁坐下。 “有的。”迟允泩点点头，暗自懊恼刚刚来的太急，没考虑充分，“明天我再带来吧？” 话落，迟允泩还没发觉什么，齐景的眼神中就含了些意味深长。 “那就拜托了。”季梁暮笑着接话。齐景包含深意的眼光就转向了季梁暮。 被齐景一时间没藏住的眼神一瞧，迟允泩再怎么被降智也能看的出不对劲了。她刚刚这是，这么顺口地就说出了明天再来这种意思的话吗！ 厉害啊你迟允泩！迟允泩内心的某个声音不合时宜地亢奋起来。 但是真的好羞啊。迟允泩悄悄瞟了一眼季梁暮，只见他冲自己笑的坦荡，心里的尴尬略略缓解。 季梁暮的视线落在迟允泩指尖，留意到她将衣角捻来捻去的小动作，眉眼之间的神色越发柔和。 “迟总吃过了吗？”齐景起身打开饭盒，是清淡的粥。 迟允泩见状，想着应该是在赶人了，于是起身笑道，“还没呢。正要回去，那就不打扰了。” 齐景对着迟允泩点点头微笑：“迟总慢走，路上注意安全。” 迟允泩看向季梁暮，卷了一下衣角：“……好好休息，再见。” “好，明天见。”季梁暮的视线总是直直地落在她眼底，让迟允泩总有种被看穿的感觉。 …… 病房内。 季梁暮浅浅地吸了一口气。迟允泩身上甜美的气息在病房里还有些许残余。因着这若隐若现的一点气息，似乎医院里的消毒水味都不那么刺鼻了。 齐景为季梁暮搭起小桌，和季梁暮分食清粥。他瞥了一眼季梁暮，试探着问：“你想好了？” 季梁暮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自己的经纪人在问什么。 “……上次一起做节目的那位，比我小两岁。他已经有两个小孩了。”季梁暮的视线移向窗外的雨雾，目光像蒙了层纱，看不真切，“小孩很可爱。” 齐景心下感慨，嗫嚅片刻，最终尽量委婉地说出口：“我觉得现在对迟总来说，谈这些，有点早了。” 迟允泩是个有能力的接班人。虽然有些地方还不够成熟圆滑，但伴随着的优点是有着年轻人的灵光与锐意。 她不仅优秀，还年轻。这么早就把精力分给家庭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我知道的。”季梁暮声音沉闷。他只觉得憋闷，遂又解开一颗扣子。 迟允泩的心思，他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有些东西，迟允泩也许不会考虑，但是他不一样。他终归是虚长她十来岁。但在和迟允泩的来往中，季梁暮不可避免地被敲动心门。迟允泩在笨拙又小心翼翼地试探，可他又何尝不是？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心动了。心动得几乎要失控了。年轻也许的确是自带着一种魔力的。他贪婪着迟允泩香甜的气息的同时，却在内心无意识地滋生出些自卑的情绪。 假设他的幻想成真了，到那时候，迟允泩身上的气息转为成熟女性的魅香，而他呢？如果真的到了那天，会不会连香水也掩盖不住自己身上那种独属于老者的“暮气”？ 从一开始的疏离，到渐渐地开始越线。季梁暮不知道自己还能坚守底线多久。 …… 这边迟允泩到了家里，还没缓过劲来。她仔细琢磨自己的情绪，像极了陷入爱情满心粉红泡泡的小女孩。 这种认知让迟允泩欢喜又别扭。她觉得喜欢季梁暮并且能和他有接触，是件顶欢喜的事情，但她同时也希望自己能成熟一点，好能明白季梁暮到底是怎么个想法。 老迟总又去旅游了。家里又是一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了。 自从她逐渐熟悉公司事务后，老迟总就总是满世界地溜达，还几乎都是远游。 迟允泩嘴角微抽，忽然有种自己只是个无情的上班工具人的想法。 如果以后有机会，她也想去远游。如果是和喜欢的人一起去，就再好不过了。 佣人来问她选择什么晚餐。迟允泩思索片刻，鬼使神差地选择了粥，引得佣人显出些意外的神色。毕竟她一般是以水果作为晚餐的。 只是想和他用同样的晚餐。 好像这样就是共进晚餐似的。佣人离去后，迟允泩默默在心里嘲讽着自己。 迟允泩想不透季梁暮。一会儿觉得他是无意的，就有反驳的心思出现，说季梁暮看她的眼神不一样。一会儿觉得他有意，就又有嘲讽她自己自作多情的念头。 望向窗外将停不停的小雨，迟允泩一声叹息，忽然诗兴大发。 “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啊。” …… 迟允泩在搜索栏打出“如何追求年上男”几个字，开始浏览着那些“情感带师”的建议，逐条对应。 “年轻，貌美是利器……”也许有一点点用？ “打消对方认为你是为了金钱的疑虑……”不可能，她的钱比季梁暮多。 “一般能读取到你的感情……”她觉得应该能看的出来，就连齐景都发觉了。 “如果对你也有一点好感，会主动告白……？！” 太扎心了吧！ 迟允泩战术后仰了一下，捂住脸。不是吧……难道就连一点点好感也没有吗！前面不是说年轻貌美是利器的吗！ 忽然脑子里灵光一现，但转瞬间这到灵光就被迟允泩自己扼住了咽喉。 灵光发出微弱的声音说，可以参考一下季梁暮前任。 简直是耻辱啊！咬牙切齿后，迟允泩打出那位唯一有公开的前任的名字，用力敲下回车键。 半晌。 迟允泩脸色阴沉，她真不觉得自己比不上那位前任。难道是季梁暮喜欢会唱歌跳舞演戏的？ 那他们是真的没有缘分了。从小，迟允泩就是个学武不学舞，还五音不全的家伙。如果说散打，她倒是还能翻出几块奖牌来。 整整一晚，迟允泩都半梦半醒，睡不安宁。梦里，一会儿是那位前任勾起鲜红地唇蔑视她，一会儿是季梁暮冷眼说她烦人。 这样的结果就是，第二天化妆时，迟允泩多用了两遍遮瑕膏，才勉勉强强遮住了黑眼圈，而面色却还有些憔悴。 心情的debuff又叠了一层。 迟允泩埋头工作了一整天，终于在将《霓虹灯》的剧本扔进包里后作出了决定。 是时候做个了断了。 chapter12.告白 …… 迟允泩认路的功夫到还可以，很快到了病房。她从外面看进去，见季梁暮倚在阳台的栏杆上。 是个能把病号服穿出高定的感觉的男人啊。迟允泩默默在心里赞叹。 听见敲门声，季梁暮回头，深邃的眼睛掩在微卷的碎发下，骨节分明的手指间夹着一支烟。见到迟允泩，他吐出一口烟雾，按灭燃烧的烟草，转过身：“你来了。” 迟允泩暗暗深吸一口气，走过去，将剧本递给季梁暮：“这是剧本，男主角的部分有标记。”顿了顿，她状似无意地接上，“齐景呢？” 她可不希望和季梁暮摊牌的时候撞见齐景。要真的那样，她估计再也没脸直视自己的下属了。 “麻烦你跑一趟了。”季梁暮接过剧本，笑笑，“齐景回家陪爱人过生日了，今晚没过来。” 迟允泩顿时松了口气。简直是天助她也。 “你是来找他的吗？” “不是的。”迟允泩尽量用平静的声音说出口，“我……是来找你的。” 察觉到迟允泩话音末尾的气息略有不稳，季梁暮眸色一深，隐隐有所猜测。他凝视着迟允泩飘忽不定的神色，喉结滚动，却最终没有开口。 迟允泩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决心，压下心中的忐忑，仰着头，直直地对上了季梁暮深不见底的目光：“我想知道，是不是只有我……” 快要说出来了，快要说出来了……迟允泩咬了一下唇，暗自给自己打气，又要开口继续。 “不是。”季梁暮打断她，“不是只有你。” ！ 巨大的欢喜像山洪暴发似得冲进迟允泩的大脑，所幸最后仅存的，摇摇欲坠的理智堤坝让她不至于太过失态。 迟允泩微微张大眼，脑子里所有的想法都停止。她心跳得飞快，呼吸略急，声音弱了下来，呐呐地道：“我还没说是什么。” “……因为你，我很心动。”季梁暮靠近迟允泩，认真地，几乎是逼视着迟允泩，“你考虑过了吗？” “我不是只想玩玩。”话落，似乎隐隐夹着声叹息。他玩不起。 “我也不是！”迟允泩用力地看回去，脸色绯红，眼中真挚的情意超过沸点，烫到季梁暮，“我是认真的。” 认真地在喜欢他。认真地在苦心孤诣地琢磨他的态度。认真地在追求他。这是迟允泩第一次这样纯粹地喜欢一个人。 一开始是对于偶像的仰慕，在获得季梁暮若有若无的回应后，又不断反刍着这情意，最终发酵出的感情，理所当然地被迟允泩称作爱意。 迟允泩小心翼翼地捉住季梁暮的袖口，盯着季梁暮的眼睛，慢慢贴近。 她是想亲他的。想亲吻他柔软的嘴唇，不敢。想亲吻他的脸颊，还是不敢。 最终迟允泩用力将脸埋进季梁暮的胸膛。 而后，迟允泩感受到宽大修长的手抚上她的后背，渐渐施力，将她环住，拥紧。她细数着季梁暮胸口的起伏，听他在她耳畔低低的呼吸。 ﹉﹉﹉﹉﹉ 告白完要怎么相处……？！突然不会写orz chapter13.满足 鼻尖萦绕着迟允泩的发香，季梁暮在心里暗暗喟叹。果然是做不到违心的拒绝吗。他心里，属于迟允泩的领地，比他自己原本意识到的更多。 两人相拥了好一阵，迟允泩轻轻将脸离开季梁暮的胸膛，看着季梁暮近在咫尺的俊颜，长睫微颤，开口：“你用过晚饭了吗。” “没呢。”季梁暮温声道，“昨天的粥味道很不错。”顿了顿，季梁暮顺着迟允泩的指尖，轻柔地握住她的手指：“如果你也没用过晚饭的话，可以和我一起吗？” 迟允泩心里求之不得，自然点头。 …… 医院的粥确实清爽可口。饭间，迟允泩时不时抬眼偷偷看向季梁暮，嘴角的弧度若隐若现的扬起。 不愧是她喜欢的男人，喝粥的样子都那么养眼。 饭后。 迟允泩在意地询问季梁暮：“之前经常有急性胃炎吗？” “以前喝酒没节制，胃不是很好。前两天应该是因为吃的比较多。”季梁暮拨弄着迟允泩的指尖，闻言，笑着解释。 其实不是因为吃的比较多。思及此，季梁暮心下有些自嘲。 “以后会更注意的。”季梁暮面色温柔，带着点宽慰的意思看向迟允泩。 …… “那我先回去啦。”一起看完了一部爱情电影，迟允泩看了一眼时间，如是说。 “嗯。”季梁暮执起迟允泩的手，“晚安。” 如蝴蝶降落般，轻柔的吻落在迟允泩的手背上。迟允泩觉得那柔软的唇像是带了电，电流从手背，一直酥麻的爬到她砰砰直跳的心脏。 迟允泩用力抱了一下季梁暮，双颊绯红地跑出病房，赶紧带上门，意图隔绝季梁暮不再掩饰的柔情眼光。 “……晚安。”迟允泩靠在病房的门上，平复呼吸，红着脸说道。 “嗯。” 得到了预料之外的应答。到听到薄薄的门板之后传来带着笑意的声音，迟允泩咬着唇，避免唇角不断扩大的弧度太过失态，赶紧加快步子离开。 …… 自己居然能从对着季梁暮的影视作品傻笑，变成现在对着和季梁暮的聊天记录傻笑的。迟允泩满足的抱住手机，在床上打了个滚。 这几天，季梁暮都在医院熟悉剧本，齐景时不时会来看看他。迟允泩一方面是不想打扰季梁暮，一方面是不想嚷齐景这么快就知道他们的关系。她担心这会让公司里的人用异样的眼光去看季梁暮。 《霓虹灯》的准备出乎意料的顺利。迟允泩在看到方案的时候隐隐有些疑惑，去询问了一下助理，才知道原来cr此前已经有准备拍另一部现实题材的电影，只是那部电影后来因为资金不足，cr也不够坚持而夭折了。因此，cr才有这些适合这种题材的人才。 大约半个月后，季梁暮就可以进组了。 …… 季梁暮没在医院待满一周。他讨厌医院的消毒水味。等到不要挂水之后就返回了自己的公寓。 他好几天没见着迟允泩了。他，想她了。 —————————— 有一丶丶卡文。这两天在海棠写了耽美嘿嘿。写言情的时候总是忍不住写的纯情，耽美就各种黄暴（捂脸）这本两万多字了连肉渣也没奉上哈哈哈！下几章应该有肉渣渣啦。 chapter14.吻 季梁暮的电话打来的时候，迟允泩正在为今天遇到的破事烦心。 “……有空和我去看今天刚上映的那部电影吗？”季梁暮磁性的声音透过手机在迟允泩耳边响起，发出邀请。 “当然有啦。”迟允泩暂时忽略了此前的烦躁，带着点撒娇意味的问，“不过……你要来接我哦？” 季梁暮轻笑，温声答应。 出去换换心情也好。顺带问问关于那件事，季梁暮是什么态度。 …… 说是一起看电影，实际上是季梁暮在看电影，而迟允泩在看季梁暮。电影哪有季梁暮好看？ 昏暗的私人影院中，忽明忽暗的光线打在季梁暮立体俊郎的面容上，纯黑的乌眸反射出澄亮的光点。苍白的皮肤，柔软艳红的唇。 电影中，女主角对着镜子，风情万种地擦上正红色的唇膏，而男主角自身后，抱住女主角纤细的腰肢。 “你化妆了吗？”迟允泩看着季梁暮，忍不住问。这么漂亮的颜色，一定不能错过。事实上，迟允泩好奇季梁暮的口红色号已经很久了。 季梁暮愣了一下，轻笑，伸手将迟允泩耳畔的碎发拢到耳后：“没有。怎么这样问。” 迟允泩盯着季梁暮色泽诱人的唇，咽了一下口水：“你的嘴唇好好看。” 季梁暮笑意加深，勾起迟允泩的指尖，将她的指尖轻轻地置于自己的唇上，缓缓摩挲：“摸一摸，不就知道了吗。” 迟允泩恍然，想起自己此前一脸傻笑地摸着冰冷的屏幕上季梁暮的唇。而如今，画面转为清晰，她指尖温暖柔润的触感是那样真实。 迟允泩沉溺于这胜过棉花糖的触感中。不知何时季梁暮已经放下了那只引导她的手，看着迟允泩无知无觉地专注于他双唇之间的眼神，喉结滚动。 他这她的眼睛里看出了爱恋，幻想，与极力掩藏的情欲。 季梁暮忽然伸手扣住迟允泩的腰，猛地将她拉进。迟允泩重心一时之间不稳，上半身歪倒在季梁暮身上。 “哎！”迟允泩惊呼一声。她柔软的胸部撞在季梁暮坚韧的手臂上，疼痒交织。迟允泩连忙伸手按在季梁暮的胸膛上，想借力起身。 却没能成功。季梁暮抚上了她的后颈，以温柔又不可抵抗的力度将她压向他。那温润艳丽的两瓣唇轻启，在迟允泩的视线中慢慢放大。 “！”迟允泩掐住季梁暮的下巴。季梁暮抬眼，看向迟允泩。 那是一双怎样诱人的眼睛。澄澈明净，含着若有若无的委屈与渴望，直直地看进迟允泩心里。 再也忍不住了。心中甜蜜的期待像剧烈的化学反应，翻滚着粉色的气泡不断膨胀。迟允泩抬起季梁暮的下巴，用力将唇印向他的。 大荧幕上，女主角回过头，柔软的金色卷发滑过男主角的耳畔。女主角轻轻托起男主角埋在她脖颈处的脑袋，吻上男主角的唇。 迟允泩心跳如鼓。她飞快地瞥了一眼大屏幕，现学现用，生涩地学着电影里男女主角的亲吻方式，双唇微张，半吮半亲地揉弄着季梁暮的唇。 没想到迟允泩会突然掌握主动权，在短暂的惊喜中愣住的季梁暮回过神来，气息微乱，有力的手臂绷出一道线条，就掐着迟允泩的细腰将她提起，置于自己的腿上。 季梁暮的回应是那样热情。唇齿间，他先是配合着迟允泩的若即若离，正当迟允泩走神看向大屏幕学习下一步的时候发起反攻，吮吸起迟允泩柔软丰满的唇瓣，汲取她口中的氧气。 忘情的亲吻中，迟允泩感觉晕晕乎乎。眼前，季梁暮黑沉的眸子亮的让她不敢直视。身侧，电影屏幕上男女主角晃动的声音也模糊成叠加的光晕。耳畔，电影舒缓的背景乐混着亲吻发出的粘稠声响，似乎透过迷雾传来。唯有唇齿间的感官无限放大，享受着对方的爱意。 这个吻，长的暧昧。 迟允泩缓缓离开季梁暮的唇时，眼神迷蒙，红唇因充血而轻微肿胀。亮亮的唾液包裹着饱满的唇，诱惑着季梁暮所有的情欲。 察觉到臀缝之间有硬挺滚烫的物什，迟允泩心里一跳。居然完全不排斥。小腹处好像突然变得温暖，有隐秘的渴望在脐下三寸涌动。迟允泩顺着本心，带着潮红的脸上含着无辜又懵懂的神色，腰肢轻微扭动。 “嗯……”迟允泩嘤咛出声，将脸抵在季梁暮的颈窝处。 季梁暮也没多从容，一声闷哼从喉间溢出。 迟允泩那一扭，虽然轻微，可在紧密接触的两人之间，无异于暧昧的撩拨与勾引。即使隔着数重布料，那触感也让两人在深吻后本就敏感的身体更加兴奋。 隔着衣料，那坚硬嚣张的物体被这样一摩擦，更契合地顶在迟允泩的腿心，酸涨的触感从那处窜上迟允泩的脊背，一股暖流涌向下腹。 季梁暮轻喘一声，轻柔地吻了一下迟允泩，隐忍着拍拍迟允泩的腰：“专心看电影。” 迟允泩不情不愿地坐回原位。 她看着电影，心不在焉。她只觉得电影中的人物嘴唇张张合合，发出迷糊的音节。 下身渐渐有些黏腻濡湿的触感，很不好受。关键的是，小腹处的温暖渐渐变得燥热起来。迟允泩知道这是为什么，却无法开口索取。 …… 电影终于结束。 季梁暮若无其事地牵起迟允泩的手，和她一起走出放映室。 迟允泩抬头，见到在昏黄的路灯下，季梁暮唇角温柔又包容的笑意，心里情绪翻滚。 季梁暮觉得握在手中的柔夷像活水，流淌起来，嵌入他的指缝，与他十指相扣。他看着迟允泩微红的耳尖，一笑，回握住迟允泩的手，揣进风衣的口袋里：“晚上风大，别冻着手。” 作为回应，迟允泩在他手心一挠。 无言地走在人行道上，迟允泩斟酌片刻后发问：“……梁暮，你会不会介意和曾经……” “梁暮！是你吗？”身后传来声线华丽的女声，打断了迟允泩将出口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