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耀清河[娱乐圈]》 旭日耀清河[娱乐圈]_1 《旭日耀清河[娱乐圈]》作者：朱晓苒 文案： 【娱乐圈霸道Boss外冷内热忠犬攻 x 轮椅音乐才子冷清美人受】 （写作过程中对之前章节有所修改，以晋江版本为准） —————— 家族企业被收购，腿脚不便的方文清失去了最大的包容，不得不应新BOSS的要求，从幕后来到台前，以音乐制作人的身份参与公司运作宣传，甚至担任选秀节目的导师，谁知露脸的结果就是，方文清收割了一大群颜粉和作品粉。 然后，BOSS后悔了，可是，想把人藏起来已经晚了。 ** 展旭生下来就是天之骄子，父母早逝，杀伐决断，任性霸道，不爽了谁的面子都不会给。 直到他认识了病弱的轮椅美人方文清，然后，彻底栽了。 烟，方文清一闻就咳嗽，只好戒了。 车，原本快到飞起，方文清一上来立刻安稳如鸡头。 气，完全不敢朝方文清撒，以至于让对方成为大BOSS专用灭火员，员工们感恩戴德。 1V1，HE。PS：受的腿最后会好。 内容标签： 豪门世家 情有独钟 娱乐圈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方文清（受），展旭（攻） ┃ 配角：唐博云 ┃ 其它：豪门恩怨，甜宠，HE 作品简评： 方文清是个颜值极高的富二代，天才音乐制作人，唯一的缺点是双腿残疾。家族唱片公司被收购，新老板展旭为收拢人心重用他，甚至将他从幕后派到台前，结果方文清收割了一大群颜粉和作品粉，这时候Boss反倒后悔了。两人相遇相知，事业上并肩奋斗，为复兴华语乐坛而努力的同时，感情上也逐渐升温。两位主角感情真挚，都聪明理智，心思坚定，相互信任，总能共渡难关，不受他人挑拨，最后修成正果，幸福一生。 本文具有娱乐圈元素，但没有常见的明星主角，而是以幕后音乐制作人和娱乐公司老板为主角，用不同角度展现这个圈子和整个社会，反映了一些现象和问题，引人深思。文章行文流畅，文笔清新，剧情温馨，平中见奇，博读者一笑。 第1章 楔子·初见 某个初秋的周日，下午13：45，方文清开着车行驶在去往三环边某家连锁KTV的路上。 他很少出门交际，但为了方便自己偶尔的需求，重要的是不麻烦到别人，方文清还是考了驾照。领到那薄薄小本的第二天，家里人就兴致勃勃地送给了他这辆外表低调的专用轿车。 又红灯了，等待时间长达90秒。 方文清停下车，忍不住看了看手表，又观察了下前面长长的车阵，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个蒸蒸日上的繁华大都市无论工作日还是周末，出行的车辆永远都那么多。 离约定时间只剩十五分钟，还有不到三公里的路程。第一次跟朋友们见面，方文清当然不想迟到，可惜久不在国内的他错估了阳城周末的交通形势。 叮，立在车载支架上的手机响了一下。方文清几下操作，很快打开群聊，扫了眼屏幕，发现小伙伴们陆续都到了目的地。 “果然，坐地铁的人才是明智的，最晚到的人可得请吃饭！”某人在群里毫不客气道，其他人纷纷附议。 几人明明都已经真人见面了，这通过网络流出来的话是说给谁听，答案显而易见。 方文清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微微摇了摇头，见红灯秒数即将走完，便不再理会群里的消息。 才走了几百米，便又到了下一个红绿灯路口，绿灯还差一秒变黄，已经没有脾气的方文清终究不像某些性急的司机一样抢最后一秒通过，而是稳稳地把车规矩地停在了白线以外。 黄灯了。 放下手刹后，百无聊赖的方文清注意到出门时还艳阳高照的天空，这会儿忽然有些阴沉，他忍不出将手伸出窗外想确定有没有下雨。 吱—— 突如其来的刺耳的刹车声仿佛要冲破耳膜，一阵由冲力带起的风从指缝间滑过，对于声音极为敏感的方文清心脏一紧，忙下意识收回手，视线不由朝左侧看去。 他这才发现自己车子的左侧不到20厘米的位置多出来一辆大型的摩托，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方文清正要开口道歉—— “靠！不要手你TM直说啊！自己剁了别出来挡路！” 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让方文清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如果自己没看错，左侧的直行车道本来也是该停车的，难不成这家伙想闯红灯？ 不过，终究是自己有错在先。方文清半放下车窗，露出自己整张脸，略抬起头看向那个高坐在摩托车上的男骑士。 只见那人全身黑色皮衣劲装，跨骑在一辆重型哈雷摩托上，不难看出此人身材高大健硕，迸发的肌肉让他如野生的黑豹般，充满着力与美的肆意张狂——那是跟自己截然不同的生命力。 即使男人带着黑色头盔，面罩半揭开只露出鼻子以下的半张脸，方文清也似乎能感觉到那隐藏在黑色后的凌厉视线。 这个男人不好惹，有别于自己之前在熟悉的环境里所接触到的所有人，方文清心中一凛，很快下了判断，本就不习惯与人争执的他决定率先认错。 “对不起先生，我以后一定注意不把手伸出车窗外。” 清亮悦耳的男音如一股温润的清泉，仿佛天生就带有安抚人心的魔力。黑衣男子——展旭眯起眼，本来骂过后就不打算理会的他，下意识低头朝右边车内看去。 旭日耀清河[娱乐圈]_2 只见驾驶座上的年轻男人客套又略带歉意地浅笑着，脸上的皮肤有着病态的白皙，却丝毫不减那由精致到完美的五官和高冷疏离的气质所汇成的极致美感。 赏心悦目，却拒人千里。 不过，谁知道这个美人只是单纯的巧合，还是别人的有心安排？ 展旭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并没有给方文清任何回应。 方文清松了口气，并不计较对方稍显失礼的举动，他自己也并不想继续这个意外的小冲突，自然乐得对方单方面结束对话。方文清很快按上了车窗，专心看向正前方的红绿灯。 在红灯还差十几秒的时候，左侧就开始响起了摩托车不耐烦的轰鸣，等一变绿灯，摩托车立刻如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 真是性急。 方文清默默腹诽，自己则按部就班地继续平稳驾驶。 不过，不知是阴魂不散还是天注定。 接下来每一个红灯路口，两车都会并肩而停。 闹得双方都怀疑对方是不是在故意纠缠。 不过，待到两人都驶进了KTV所在商场大厦的停车场时，方文清才放下心。 停车场已近满，两车再次在同一区域并肩停好。 展旭熄火，利落地摘下安全帽，露出一张英俊的脸，配上那身装扮，酷劲十足，他丝毫不以自己的哈雷是全场唯一的摩托车而觉得有什么不妥——也对，光凭这款车型的原始价格——还不算改装费——就比这里的大多数汽车都要高出不少了。 随意地瞥了眼旁边的白色轿车，展旭把头盔夹在自己手臂和腰的中间，就要率先离去。 “等一下。” 啧，果然。那个有点熟悉的男音并没有让展旭停住。 “麻烦您把车再挪开一点。”冷清的声音再次响起，音量稍拔高，带上了些许急切。 本来已不想理会的展旭因为听出那声音里的一点情绪的变化，鬼使神差地停下脚步，转过身去，从他的角度看不到车里人的表情，只目测了下自己的哈雷跟那车门的距离，他随即嗤笑道：“这么宽你还下不来？你是有多胖？” 不瘦到皮包骨就不错了，那人跟胖字有一点关系吗？ “麻烦挪开一米左右，有劳了，谢谢。”车里的男青年并不理会他毫不客气的嘲讽，依旧发出礼貌的请求，语气坚定。 展旭眯了眯眼，向前走去，几步就回到哈雷车前，这才又透过半开的车窗看到了那张苍白的让人印象深刻的脸，虽然那人脸上的表情平静无波，但漂亮的眼中却透出一丝倔强。 对视半晌后，展旭才不耐烦地上前将哈雷往旁边挪开了些许。 这要是被圈里其他人看到，展二少居然有这么听话的一天，肯定要惊掉一群下巴。 重新固定好哈雷，展旭并没有离去，而是一手插兜，一手拿着头盔，好整以暇地站到一边。 他倒要好好欣赏一下这小子下车的阵仗，又或者说，他是在等待应付这人接下来的搭讪招数。 展旭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此刻的他并没有如往常那般充满对此种情形的厌恶。 见到门口的空间终于足够，方文清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这个男人张扬俊酷的外形和他的脾气一样让人印象深刻。虽然足以吸引不少小姑娘的目光，但方文清却敬谢不敏——他最不适合应付这种人。 没理会不远处那家伙好整以暇的目光，他兀自把不透明的车窗全部调上，再三确定车已挺稳熄火，且把随身物品都收好后，才打开车门。 一个折叠的多功能轮椅首先被放到地上，接着被熟练地展开，高度几乎与驾驶座平行，接着，车上的人扶着轮椅的扶手撑着身体快速地从车座转移到了轮椅上。 待坐定，方文清才拿起驾驶座旁的随身的小包和薄毯放好，关好车门并落锁，又丢下一句“谢谢”，便头也不回地操纵着轮椅离去。 留在原地的展旭眼神复杂地看着那个背影逐渐远去。 居然是他。 此刻，展旭的脑子里闪过无数曾经自觉已遗忘的画面，最后定格在了那个坐着轮椅的瘦削背影上。 作者有话要说： 强调：残疾人是可以开车的！有特殊的装置和专用车，是可以开车的！ 重要的事在最前：谨以本章的初遇致敬十几年前看过的一部木村拓哉演的日剧《美丽人生》，女主就是坐轮椅的职员，男主是个发型师，这部剧让我印象深刻，也是方文清这一角色的灵感来源。相似的初遇开始，不一样的故事走向，最终《美丽人生》以悲剧落幕，但《旭日耀清河》却会有一个足够美满的结局。 PS：五年前写方文清这个角色的时候，我还不认识韩文清，现在改也来不及了，QAQ，所以，希望懂的人能忽略掉相似名字带来的不适应，看下去吧～鞠躬。 ———————— 【前言】 大家好，构思N年的《旭日耀清河》终于开坑了！ 看过我的另外一篇文《谁说新人不能策划》的朋友可能会觉得这章有点眼熟～ 没错，这章的内容就是由那篇文中方文清真身出场的一幕改写而来的。 因为2018年初的我跟2013年初的我已经不是同一个我了（远目），对于这对CP我也有了新的想法，因而两处在情节内容细节展现上已经有了挺大的不同，至少这已经是一个现代都市现实戏份为主的故事了，网配戏份极少，想看河清美人多配剧的亲可能要失望了。 故事设定的地点也不再是帝都/B市，而是《娚儿在现代》里面的阳城。 《旭日耀清河》这个故事，可以当做全新的独立的故事来看，大致走向跟《谁说》最后一章他俩番外的内容还是差不多的，不过因为单独成文的情节需求，人物性格设定和时间线设定上可能和之前大家接收到的信息不太一样了。 当然，单独看本文也没任何不妥～ 希望我用心写下的这个故事能够让那些等待许久的童鞋和新朋友们喜欢。 鞠躬，谢谢！ 求评论求收藏哟～如果看到错别字或者语句问题，非常欢迎你告诉我！提前谢谢了！ 大家冒泡来认识一下吧～^_^ 旭日耀清河[娱乐圈]_3 第2章 再遇 跟朋友们K完歌，又痛痛快快吃了一顿晚餐，临近晚上十点，第二天有班的众人这才意犹未尽地散了局。 尽管跟其他人都是第一次正式见面，但是因为之前在群里聊得开心，大家三观和兴趣都相合，方文清很快就融入了这个陌生却又熟悉的集体。 幸好，比起三年前还有社交恐惧症的他来说，现在的方文清经过几年国外的独立求学生活，以及混网配圈和翻唱圈的经历，已然开朗许多。 众人互相道别后，各自离去。 坐着轮椅的方文清被其中一个叫余裕的朋友一路向自己停车的区域行去。 余裕是个身高一米九的壮男，长相粗犷，二十七八岁，平时声线却比较柔和，是圈内有名的受音CV，今天见到真人，让一向清冷的方文清都不由有些惊讶于这位的……反差萌。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余裕特别真情实感地不停赞美着方文清的歌声，即便从小到大早已习惯，后者在友人面前依旧有些不好意思了。 两人到了目的地，竟不想方文清的车与原本的哈雷摩托之间不知何时又塞进了一辆外形更加骚包张扬的重型摩托。 余裕正要上去把那车移开，不远处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一群人有男有女，衣着大多“前卫”，好几人明显喝多了，正脚步虚浮地说着胡话，脏字不断冒出，里面的几个女孩们全都打扮得妖冶性感，其中一个长得最漂亮的正娇笑着努力往当中最显眼的高大男人身上贴去。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群人以谁为中心，毕竟那些讨好奉承过于明显。 方文清自然也发现了那边的动静，转头望去，一眼便发现了鹤立鸡群的皮衣男子，对方对美女的投怀送抱非常淡漠，既不回应，也不热情接纳，仿佛事情与他毫无关系。 怎么又是他？ 想到下午与这人的小摩擦，方文清的好心情稍打折扣，看到那群充满“夜店风”人的各形各状，他心中更加不喜。 不过，之前没有参照物还不觉得，现在目测起来，那男人的身高竟然跟余裕差不多。 就在方文清和余裕沉默的同时，另一边，越来越走近的人群中，一个留着黄色杀马特发型的年轻男孩，醉醺醺地打了个酒嗝，见挤不到中心人身边去，心里不爽，察觉到不远处的方文清一行，忍不住“呸”了一声，嘀咕了句：“出门遇瘸子，真晦气。” 谁知，下一秒，展旭居然毫无预警地抓着头盔往那人身上凶狠一砸！ 嘭的一声，本就脚步虚浮的小子猝不及防被揍得狠摔出去一米多，捂着肚子趴在地上直喘气，半天都起不来。 其他人见状吓得全体噤声，女孩们更是花容失色。大多人不懂老大这怒火从何而来，只有其中一两个知道内情的眼神闪烁，看着地上的黄毛面露同情，不过再细看，那表情里还带些幸灾乐祸。 余裕本来还想驳斥几句，见状便闭上了嘴，方文清的脸色也因为刚才的变故而吓得微微发白。 展旭一抬眼注意到了前面的几辆车，视线似乎不曾在方文清身上停留，只沉声问道：“那摩托谁的？” 众人来回对看，许久，在展旭耐心快耗尽的时候，终于，一个人颤抖着伸出手承认了。 “展展展哥，是我的。”那人吞了吞口水。 “挪开。”展旭目不斜视，连一个眼神都不吝于给那小子，但毫无情绪的两个字却吓得他头皮发麻，慌忙上去把自己加塞的摩托车给移了出来，期间车钥匙都因为紧张而掉到地上两次。 见驾驶座门前清场结束，方文清犹豫了下，还是朝展旭的方向说了句“谢谢”，然后便在余裕的帮助下坐进了车里。 “我送你吧。”方文清对余裕说。 余裕看了看残疾人专用的改装刹车手柄，也不推辞，帮方文清把轮椅折叠放好在原副驾座椅的位置后，自己坐到了后排。 方文清透过车内的后视镜，悄悄地快速扫了眼后方领头的那个高大身影，然后定了定神，发动了车子。 白色轿车渐行渐远，展旭在噤若寒蝉的一群人的簇拥下，冷笑几声，然后迈开长腿，三两步走上前，骑上自己的哈雷，率领身后的车队，迅速融入了阳城灯红酒绿的夜色之中。 夜晚对于展旭来说，才刚刚开始。 ** 方文清原名文清，今年25岁，原本出生在小康之家，十岁时因为一场车祸而造成下肢瘫痪。后来父母离异，他归母亲方桦抚养。从此，文清就冠了母姓，直接叫方文清。 方桦是坚强的女人，带着年幼的残疾儿子来到阳城打拼，一边工作，一边抚养车祸后一直体弱多病的幼子。生活的重担并没有将她击垮，反而激发了她的经商才能。 拿着当年肇事者的赔款，以及离婚时前夫给她们娘俩的一次性付清的大笔赡养费，方桦从小生意做起，白手起家，创办了一家名为“麦柜”的KTV，并逐渐成为阳城著名的连锁KTV。这期间，方桦结识了盛唐唱片公司的老板唐守信，两人很快陷入热恋。 方文清十四岁时，方桦与唐守信登记结婚，虽然唐家旁支亲朋中颇有微词，但唐家二老并没有费多少功夫就接纳了被称为“女强人”的方桦和她的残疾拖油瓶儿子，毕竟唐守信已经当了十多年鳏夫，他们对让他再婚几乎已绝望了，谁知只是缘分没到罢了。 婚后第二年，已经四十岁的方桦顺利生下一个男孩，被取名为唐书睿。身为功臣的她在唐家二老眼里再没有半点不好了。 之后，唐守信和方桦依旧忙着各自的事业，但两人的感情一直很好，方文清也逐渐接纳了和蔼慈爱的继父、优秀温柔的继兄，以及无比粘人的小豆丁弟弟。 继兄唐博云比方文清大三岁，是唐守信那因病早逝的原配妻子留下的唯一的孩子，从小深受长辈们的宠爱。方桦曾多次感慨，幸好小云没有长歪成无法无天的纨绔样，真是谢天谢地。 每当这个时候，方文清都忍不住抿嘴一笑。 他永远记得那个夜晚，方桦神情忐忑地牵着一个中年男人来到自己面前。一向体贴懂事的他反常地一语不发，只盯着桌上空空的餐盘愣愣出神，方桦怎么解释试探都无济于事。 直到来晚的唐博云推门进来，开朗灿烂的笑容仿佛带着暖人的光，照亮了属于那忧郁自闭少年的灰色记忆。 …… 滴滴滴…… 方文清皱着眉挣扎一阵才无奈地睁开眼，伸手摸到手机，这才把恼人的闹铃给摁掉。 又过了好一会儿，方文清才终于从床上爬了起来。他早上起床血压低，需要一段时间大脑才会逐渐清明。 这是一套面积颇大的高级公寓，位于离市中心不远的繁华地段。说是市中心，其实这块地方发展起来也就是这十几年的事，颇有投资眼光的方桦早十年前就看中了这个高级楼盘，把在建的房屯了好几套，其中一套在方文清上大学后就过户给了他。 方文清操纵着遥控轮椅去卫浴间洗漱，然后穿梭在宽敞的厨房里给自己准备了一份简易的西式早餐。 煎蛋、热牛奶和烤面包片，方文清斯文地吃着，心思早飘到了录音室里那未完成的乐谱上。 从方文清高中时开始，唐守信就发现了他惊人的音乐天赋，继而鼓励他学习音乐。在以优异的成绩从国立音乐学院作曲系本科毕业后，方文清又申请到了位于美国纽约全球顶尖的ME音乐学院，拿全奖深造了两年，还去全球顶尖的唱片公司实习了一年多，接触了不少种类的西方音乐和流行文化，中西兼容，极大丰富了他的音乐素养，现在方文清精通的乐器已经不下二十种。他在音乐上的学习能力和创作天赋，以及进步速度之快，曾无数次让唐守信惊呼天才。 在这六七年期间，方文清的作品陆陆续续被盛唐唱片采用，给旗下歌手演唱发行。眼见着他的创作功力越发娴熟精湛，作品中不乏脍炙人口的流行歌曲，好几首都风靡一时。直到现在，“阿清”已经是盛唐唱片公司里创作部的台柱之一，作品保质又保量。盛唐不是没有跟一些老牌创作人合作过，但是那些成名已久的大腕儿们很少是只给盛唐供稿的，而且老一辈的创这人灵感已经越来越枯竭，创作欲望并不高，近些年作品甚少。年轻一辈的创作人中，忠心耿耿又能力出众的阿清自然显露出来，逐渐成为盛唐音乐制作部的一枚活招牌，吸引了不少艺人来与盛唐合作，能唱上阿清的作品也成了不少来盛唐应征的年轻追梦者的目标动力。 最近几年，阿清开始参与整个唱片的策划制作，从一开始的打下手到一手操办，他对唱片概念的把握和音乐性追求愈发炉火纯青。 旭日耀清河[娱乐圈]_4 不过，因为近些年绝大多数时间在国外的关系，阿清本人甚少在公司露面，一般只通过邮件或网络语音与合作者沟通交流，见过他本人或者说知道他真实身份的人只有极少数的几个，这些人出于一些原因，不约而同对“阿清”的身份和真实情况守口如瓶。 这也给“阿清”身上附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盛唐员工当中对他的各种猜测一直是让人感兴趣的话题。 不是没有人打过勾搭阿清的主意，企图邀歌的歌手或者其他公司意图挖角的人都想方设法跟阿清有更深入的接触，奈何阿清的后台不小，本人又心志坚定，至少从邮件中看不出丝毫为利益或美色动摇的迹象，简直愁煞人也。现在，除了少数相熟的歌手和越来越火的影视剧配乐，阿清依旧很少给盛唐以外的人或公司供稿。 一个月多前，方文清终于在家人的召唤下回了国。不过这段时间他处于休假状态，还在零星远程处理一些美国工作的扫尾，之后便在赶“阿清”的约稿，还没来得及以“阿清”的身份正式去盛唐公司报道。 在方文清的强烈要求下，考虑到他在国外这几年也没出什么问题，方桦终于勉强同意了他独居的请求。不过，钟点工每天的收拾照顾，以及方桦等人时常的探望是必不可少的。 ** 方文清吃完早餐，简单收拾完后回到录音室又窝了一会儿，依旧不能让自己满意，在撕掉数张草稿纸后，只能无奈地停下。 今天中午是唐博云和已经谈婚论嫁的女友两家人的初次正式见面。虽然提前看好了时间，不过心神不宁的方文清决定提前结束工作，开始收拾东西换衣服准备出门。 这是一次重要的宴席，方桦不太放心，因而派了家里的司机专程来接他，而她自己和唐守信则带着唐书睿一起从家里的别墅出发。 已到初秋时节，方文清给自己换了一件稍显正式的浅蓝色套头毛衣，下面是黑色的休闲裤，不过后者大都被长长的薄毯给遮盖住。 作者有话要说： 求评论哈～大家冒泡嘛～这章大概介绍了小受的人设背景～ 第3章 巧遇 阳城著名的鼎豪餐厅VIP包间，经过最初的客套生疏后，两家的交谈渐入佳境。 唐博云的未婚妻程圆出身普通的书香门第，父母都是大学教授，家中只能算小有资产，跟唐家当然没法比，不过唐家的当家人不在乎这个。 毕竟，唐博云今年已经二十八岁，早就到了可以结婚生子的年纪，而且程圆是好人家的姑娘，这就够了，当然，最重要的是孩子自己喜欢。 唐博云向来是唐家人的骄傲。求学期间，他的成绩一直名列前茅，高考考上了国内首屈一指的B大经济系，离开阳城去了B市读书，本科毕业后去了美国顶尖的名校读了MBA，然后按部就班回国学着管理家里的企业。 再加上他的外形高挑英俊，性格沉稳干练，对家中长辈们孝顺体贴，对弟弟们也温柔包容，是很多人心中典型的好儿子、好哥哥。也因为他本身的优秀和家世背景，唐博云成为了同龄人中十足耀眼的存在。 有女婿如此，程家两口子自然无不满意。两家很快达成了共识，话题逐渐向婚期转移。 此刻，看着向来万能精英形象示人的唐博云那副沐浴在爱河中幸福的傻模样，一旁安静的方文清不由也无声地笑了起来。 唐博云和程圆的爱情故事从大学时代开始，长跑了七八年的时间。期间两人分分合合，在唐博云出国读研期间一度陷入低潮，好在依旧撑了过去，并成功躲过了所谓的七年之痒，即将走向圆满。 方文清是他们这段感情的见证者之一，心绪也曾随他们之间感情变化的某些信号而波动，由始至终他一直扮演好自己好弟弟的角色，当好一个旁观者。 此时此刻，那些曾经的执拗的占有欲、迷茫、纠结、难过、逃避等情绪已经不复存在，他非常清晰地感受到了自己的心。 “也许就是因为你还没有经历过真正的爱情，所以才写不出真正戳人心灵的歌词啊。”那位ME学院里殿堂级的创作导师说这话时，他那张充满皱纹脸上的笑容让方文清至今记忆犹新。 彼时，方文清犹如醍醐灌顶，把自己关在琴房里一整天，仿佛进行了一场告别青春的仪式，无意识地疯狂弹奏着各种曲子，直到双手再也弹不动为止。 然后，方文清毕业，实习，回国，直到今天，坦然坐在了这里。 正如友人点拨的那般，自己年少时曾对继兄产生的懵懂感情里，有亲情，有感恩，有依赖，有眷恋……这些似乎都不是真正的爱情。 方文清到此刻才真正明白了这一点，好在，并不算太晚。 敏感地察觉到父母偶尔飘来的若有似无的视线，方文清由衷地表现出对兄长订婚的喜悦。 一顿饭下来，所有人进退有度，非常满意。连八岁的唐书睿身上除了孩子该有的乖巧可爱外，也表现出了良好的家教，让程家夫妇俩非常满意。 之前他们还曾担心过唐家是再婚家庭，氛围会复杂，今天一看，一派母慈子孝其乐融融。他们俩都是搞教育的，听了看了太多残疾孩子自卑自闭难相处的案例，今天见到方文清，觉得这孩子虽然安静但也温和有礼，看得出心态性格都不错，这跟好的家庭教育环境是分不开的。 这下，他们就更放心了。 临散席前，方文清婉拒了唐博云的陪同，自行去了一趟卫生间，不过实际上出了豪华包厢的他先径直往柜台而去。 ** 鼎豪餐厅某高级卡座内，正坐着一对气氛诡异的男女。 徐巧今年24岁，去年结束英国的研究生课程后，现正处在gap期，这次是在环游世界的途中被家人紧急叫回国。 她妆容精致，打扮端庄俏丽，仪态优雅大方，显示出良好的家境和家教。此刻，徐巧正自顾自地向对面的男人分享着自己在某欧洲小国旅行的经历，仿佛对男人的冷漠毫无所觉。 桌子的另一边，展旭不疾不徐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慢品着。 又过了一会儿，他漫不经心地扫了眼自己的手表，然后再次不着痕迹地透过雅座装饰的盆景缝隙朝外观察，发现老头子派来的“牢头”依旧盯着这个方向。 见状，展旭眉头微皱，换了个姿势又坚持了一会儿，在喝完一壶茶后，终于忍不住打断徐巧，借故起身去了卫生间。 ** 方文清没有想到自己会再次遇到那个男人，还是在卫生间门口那样尴尬的地方。 他推着轮椅进来时，展旭正在盥洗池前准备洗手，两人的目光就这么毫无预警地在镜子里撞在了一起。 有那么一刻，方文清真的在考虑要不要扭头离开。实在是这个男人之前粗暴的言行和冷厉的气势给他留下的印象太深了。 从镜子里那双幽深的黑眸上挪开，方文清这才注意到今天展旭的衣着打扮并非前次那张狂的黑色皮衣裤，而是非常得体的全套黑色西装，做工精致，一看就知道价格不菲，脖子上、手指上的骷髅装饰品也都不翼而飞，对男人来说稍长的发丝不再恣情飘散，而是规整地被发胶往后梳固定成一个干练的背头，配上那张英挺的脸，真有几分精英型男的意味了。 惊讶一闪即逝，方文清率先挪开视线，犹豫了一下，朝里扫了一眼，见残疾人专用的隔间门开着，便调整轮椅方向朝那处行去。 门很快被锁上，隔绝了外面的目光。到了那宽敞的密闭空间，才让方文清彻底放松下来。 等他解决完出来，却惊讶地发现那个男人竟还在洗手。 难不成他有洁癖？ 带着这样的想法，方文清迅速洗手离开了卫生间。从头到尾，他都没有一点跟展旭打招呼结交的意思。 旭日耀清河[娱乐圈]_5 轮椅离开后没几秒钟，某人就擦着已经洗得发白的手出来了。 随手把纸巾丢进垃圾桶，想到刚才的一幕，展旭懊恼地啧了一声。 快步回到雅座，徐巧措手不及地连忙把补妆的口红和小镜子收起，之后才若无其事地笑着道了句：“展先生，你回来了，刚才咱们聊到……” 话题跟自己走之前的无缝连接，展旭都有点佩服这位千金小姐自说自话的本事了。瞥了眼女人面前新上来的一杯咖啡，他默默端起了自己续过的茶壶。 又半晌后，展旭看了看手表，发现老头子规定的时间终于被耗完了，不由精神一震，刚要打断眼前女人的滔滔不绝结束这场无聊至极的“相亲”，谁知…… “啊，那个人……” 听到女人的这句话，展旭似有所感，顺着她的视线门朝外看去。 一群人中，坐在轮椅上的男青年被一位跟他长相有些相似的中年美妇推着徐徐而来，旁人的交谈寒暄仿佛与他无关，只面带微笑安静地等候着，并不主动参与这种社交场景。然而，他本身却是被人完全无法忽视的存在，即便那群人外形个个不俗，但旁人的目光总忍不住会飘到轮椅青年的身上。 “他的长相气质真是……”徐巧摇了摇头，顿了下，才想到了形容词，“太仙了。” “只是可惜……”未尽的话也是大多数人见到方文清本人后的感慨。 展旭一语不发，目送着那一行人寒暄完后，分成两拨离开了餐厅。 “……展先生？展旭？” 女人的呼唤让展旭回过神，收回视线，慢条斯理地应了声：“嗯？” 徐巧眨了下眼，自然察觉了对方刚才的失神。脑海里忽然钻出父母费尽心思查到且硬塞给自己看的展旭的成长背景，再回想起刚才对方看那个轮椅青年的眼神，向来脑洞极大的她忍不住将二者联系起来，不免有些同情对方。 不过，该解决的还是要解决。只见徐巧笑容可掬道：“我刚才说，要不咱这就散了吧？双方回去有个交代，只说不来电就可以了。您的意思呢？” 闻言，展旭第一次认真打量起徐巧的表情，发现她并没有任何欲擒故纵的意思。这跟前几次不同的待遇，让展旭对这个女人倒有些欣赏了。 徐巧又道：“相信展先生您也是被逼来吧？说实话您不是我的菜。我看您对我也没有那个意思，我近几年都没有结婚的打算。所以，咱友好结束这次blind date，OK？” 展旭真心笑了，磁性的低音炮从喉咙里淌出，配上那张俊朗的脸，让徐巧的耳根都有些酥麻起来，只见男人的脸上带着难得的微笑，干脆地抬起右手，朝门的方向做出一个请的姿势，道：“求之不得，徐小姐，你自便。”一点也没有握手道别，或者起身送送的意思。 真是注孤生啊。徐巧腹诽。无比肯定自己刚才的决定是正确的，虽然展旭的长相气势确实很优质，但她也不想把宝贵的美丽人生浪费在一个无趣、霸道、家庭复杂又不绅士体贴的男人身上呢。 不过，这话她也只敢在心里说说，想起出门前父母的千叮呤万嘱咐，徐巧笑了笑，潇洒地起身，径自踩着高跟鞋，挺起胸膛，袅娜地离开了。 展旭独自留在包间，慢慢自斟自饮，把剩下的一壶茶喝完。 许久，安静的包间里响起一声若有似无的低吟：“……盛唐唱片……”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展旭（OS）：他上卫生间不会摔倒吧？ 第4章 易主 清晨，方文清在唐家别墅里醒来。 唐家这独门独院的二层别墅买得早，在市区三环内闹中取静的一片高级住宅区。 因为腿脚不方便，方文清的房间在一层。收拾好自己后，他操纵着轮椅来到餐厅，和家里人一起吃了一顿早餐。 今天周日，大家都难得悠闲。 唐守信、方桦和唐博云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唐书睿的童言稚语时不时让餐桌上的众人会心一笑。 “现在的唱片行业不好做啊……”吃饱喝足后，唐守信又开始老调重弹。 闻言，方桦拍了拍他的肩膀，无奈道：“别在孩子们面前说这些。” 唐守信摆手道：“没事，这个谁都能看出来。况且他们都大了，小云和文清也都在公司帮忙，没什么不好说的。至于书睿，他也该知道点世道艰难了。” 旁边已经八岁的唐书睿眨了眨灵动的大眼睛，也不知领会了多少。 方文清和唐博云一对眼，也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无奈。 盛唐唱片曾经红极一时，在世纪交替的十几年间为华语乐坛输送了大批优秀的歌曲作品和歌手。然而，随着近十年网络的逐渐兴起和普及，盗版也日益猖獗，实体唱片行业逐渐走向没落。 四年前，曾经唱片业的另一巨头——太空文化就已经宣布不再签约歌手，旗下现有的歌手约到期后，公司也不再跟其续约，彻底抛弃唱片业务，转型成为演艺经纪公司，开始进军影视业务。这一决定给本就萎靡的华语乐坛带来不小的打击。 而今，太空文化转型已初见成效，盛唐唱片却因为掌舵人唐守信的执拗依旧在苦苦坚持，这让公司股东们的不满情绪愈发高涨。盛唐的转型似乎也成为了必然。 这年头，出实体唱片早就不赚钱了，现在的实体销量还不到二十年前的零头，市面上传唱度高的好歌比例似乎越来越低，更遑论品质优秀的整张音乐概念专辑了。不少歌手只能靠演唱会和频繁的商演代言赚钱，已经不少人拿音乐当跳板去转战影视和综艺，演而优则唱的人也只是小打小闹地为自己的才艺方面锦上添花罢了。在这个电影票房节节攀高的时代，唱片的销量数字显得过于寒掺了。 数字唱片的情况也并不太乐观，习惯了免费的消费者，只有对歌手和歌曲真爱到一定程度才会肯花钱买数字音乐，这就意味着新人歌手很难出头，而早已成名的实力歌手的数字音乐销量也今非昔比。 现在市面上传唱度高的歌，大多是影视配乐，免费在网上发布的口水歌，又称洗脑神曲，甚至因为各种选秀或综艺节目而翻红的歌曲，而其他新歌除非是有粉丝基础的老歌手的新作，或者下大力气去买网络推广，还得自身水平过硬，不然很难□□。 而即便歌红人红，对唱片公司的唱片营业额帮助并不大，大多只能靠歌手的经纪约，其参与商演和各大节目出场费，及代言费的分成赚钱了。 在整个时代和市场颓势的洪流中，盛唐想独善其身，太难了。最近一年，独木难支的唐守信终于松口，让唐博云开始酝酿盛唐的业务转型，企图也从艺人经纪和日益红火的影视市场里分一杯羹。不过公司依旧会保留音乐相关的业务，继续朝数字化方向发展，这已经是唐守信的底线了。 最近几年盛唐入不敷出，财政账目越发难看，如果不是底子好，在音乐业务上不断有好作品推出，唐家恐怕早就要变卖早些年攒下的房产来填窟窿了。而今，盛唐野心勃勃要拓宽业务，动用一切自身资源，大刀阔斧在内部转型，对外谋取商业并购，难度不是一般的小。那么，引进其他强势资本或者与其他业务互补性公司合并或置换部分资源也是一种选择。 为此，唐守信和唐博云最近一直在为公司忙碌，打磨斟酌几个方案，公司最近的股票市场又不太稳定，一时间颇有些焦头烂额。 可以说，唐博云的订婚是近期唐家唯一的好消息了。 眼见着父子俩有越聊越深入的趋势，方桦摇了摇头，不着痕迹地加入讨论，逐渐把话题引向别处。 唐守信啜了口亲亲老婆端给自己的饭后茶，沉淀了下心情，扫了眼餐桌，发现在旁纳凉的方文清，和蔼地笑问了句：“阿清，你想不想出专辑啊？” 在几年前，唐守信就问过方文清这个问题了，从那时起每隔一段时间他都会老调重弹一次，方文清对此早已经习惯了。 旭日耀清河[娱乐圈]_6 他淡定地放下茶杯，认真思考了一下，再一次摇了摇头。 “为什么，你不是很喜欢在网上唱歌吗？”唐守信又问。 方文清从高中开始就披了个叫“河清”的马甲在5sing和叶子等原创网络平台发布原创歌曲，这些年已经攒下了不少粉丝。同时，他还结识了一些圈内的朋友，开始应邀为一些广播剧订制过剧情歌或ED，先了解剧情，然后自己作词作曲，积累了不少“命题创作”的实践经验。也因为接触了国内的广播剧圈，自己也不时下场配过一些角色，感兴趣的时候甚至还自己一体机（兼任策划编剧导演，甚至后期和ED创作）制作过几部广播剧，大受欢迎。可以说，在网配圈CV河清也有不小的名气。属于网上两个圈子有资历有人气，又实力超群多才多艺的典型代表，他的声音成为很多人心中的白月光，是无数人的入坑的原因。 当然，唐守信夫妇对于方文清在网络圈子的影响力没什么概念，只知道儿子喜欢在网上发原创歌曲，对此他们乐见其成。自从方文清十岁车祸以后，随着父母的离异，他的性格一度自卑自闭，不愿意出门见人。直到母亲嫁入唐家后，生活逐渐安定和美，有了家人的鼓励和引导，再加上越大越懂事，方文清逐渐走出阴霾，找到了可以寄托身心的爱好，开始会主动去交朋友了——虽然是网友居多。 方文清抬眼与唐守信对视，发现这一次继父比之前每一次都要认真。 唐守信五十多岁了，头发已经花白，眼角也有了细纹，是一个风度翩翩的中年美大叔，不难看出他年轻时候的帅气风采。此刻唐守信的双眼里有种历经沧桑的无奈，想到他和盛唐的辉煌过去，方文清在心底叹了口气。 出专辑？这个念头也曾在少年方文清的心中一闪而过，但每一次他低头看到自己的腿又退缩了。 出专辑，当歌手，并不是只需要出声唱歌那么简单的，没有人比在唐家长大的他更清楚这一点了。在帮助年轻人实现所谓音乐梦想的同时，说到底这终究还是一场生意。宣传活动、演唱会、商演、通告等等等等，为了包装出一个成功的歌手艺人，公司上上下下有一整个团队围着他转，而每推出一位歌手，每制作一张专辑对于唱片公司来说都是一次投资，或者说是赌博。即使条件便利如方文清，也不敢拍胸脯保证说，自己出道就一定能红，能取得多大的成绩，吸多少粉丝，为公司创造多高的利润。即便家人愿意花钱任他玩，方文清自己也不愿意。 相反，身为残疾人的他将给公司团队带来太多太多的麻烦和不方便，还有对老板娘儿子的迁就和包容，每每想到这些，方文清就放下了念头，觉得维持现状，帮人创作写歌就挺好了。他没有太高的欲望和野心去站到镁光灯下，相对于幕前现实，他更享受在网上的自娱自乐，以及躲在幕后当魔术师的成就感和自由舒坦。 “唐爸爸，我现在这样就挺好的。”方文清笑道。 唐守信是真心想给方文清出专辑的，没有人比他更加欣赏继子的音乐才华了。但他明白方文清的想法，虽打心底觉得有些惋惜，但也只能尊重孩子的决定了。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盛唐才能再打造出一位新天王。”唐守信感慨，双眼迷蒙，不知道又陷入了哪段回忆中。 见状，方桦和唐博云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无奈。相比于生意人，唐守信更像一个多愁善感的音乐人。 也许，等盛唐度过了这段转型阵痛期后，唐守信就能踏实下来了吧。 ** 一个月后，一条新闻攻占了各大门户网站娱乐新闻的头版头条。 华国近几年兴起的以影视和艺人经纪业务为主的海旭传媒集团公司正式宣布已经持有盛唐唱片公司51%的股份，将其纳入旗下，成为负责音乐业务的子公司，并将在近期完成集团内部相关业务资源的整合，包括之前收购的一家音乐平台网站和另一家唱片公司，按照估计，整合后的海旭唱片将成为华国华语乐坛最大规模的唱片公司，市场份额数一数二。 海旭对盛唐的觊觎由来已久，早在半年前就暗中开始收购盛唐的股份和股份期权，趁着前阵子盛唐公司董事会决定利用转型利好消息增发大量股票来缓解资金压力，海旭抓住机会趁虚而入，明里暗里下套，在股市发动了最后的攻势，终于一举夺取了对盛唐的控制权。 最初唐家人措手不及，反应过来后立刻调集家族资金补救加入股票收购战，然而一番努力后依旧无力回天，到后来只能接受现实。最终，唐家系加起来持有盛唐唱片45%的股份，退居公司的第二大股东家族，而海旭传媒集团则持有51%的股份，拥有对公司的控制权。 “盛唐会有更光辉的未来。”签约仪式后，盛唐唱片的新掌舵人握着唐守信的手如是说道。 唐守信看着面前这个张扬自信、目光坚定、口气颇大的男人，面上依旧保持客套得体的笑容，不过，想起他为盛唐构建的宏伟蓝图，胸中居然也涌起了一丝波澜。 侧眼注意到身旁唐博云的表情，唐守信感慨，果然已经是年轻人的天下了，就让我这个老头子看看，你们手中的盛唐会长成怎样的参天大树吧。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展旭：生意是生意，感情是感情。 方文清眯起眼。 展旭：…… 第5章 工作 当天，方文清以盛唐股东的身份出席了海旭和盛唐的签约仪式。 他身上有5%的盛唐股份，是他大学毕业后，过22周岁生日时，唐守信赠予的。 “有什么不好的？阿清的价值远大于那5%的股份。你就当是我为了公司光明正大地绑住他吧。”当时，唐守信如此回应方桦的婉拒。 对此，唐博云没有意见。目前，他身上目前持股盛唐15%，唐守信还持股27%，里面有一部分肯定是留给唐书睿的。 看着前面那个与继父和兄长谈笑风生的男人，方文清心中五味杂陈。 展旭，他已经得知那个男人的名字。 这个一手策划了谋夺盛唐阴谋的男人，可笑自己初次见对方时，还以为他只是个暴力的小混混。 谁知一转眼，他就成为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天之骄子，展氏集团的二少爷，母家是钱氏集团。怪不得海旭这几年风头强劲，一直财大气粗，资金实力雄厚，原来背后是以商业房地产起家的展家还有酒店百货行业的大亨钱家。 在幕后黑手浮出水面后，唐家以最快的速度拿到了展旭的资料。展氏集团已故上一代掌门人展谦的二儿子。 在展谦的三段婚姻分别生下的所有三儿一女中，第二任妻子钱丽杉生下的展旭是母家最显赫的一个，这段联姻也是当年如日中天的展氏集团继续飞速扩张的一大原因。 可惜，钱丽衫红颜薄命，出车祸后病了好些年，最后还是去世了。几年后，展谦和第三任妻子因为发生空难而失踪，找寻无果后，被官方宣布了死亡。当时展家老大——展耀已经21岁，即将大学毕业，顺理成章进入公司，开始学着管理事务，展谦的父亲——展鹏也只得再次出山掌舵镇场，祖孙俩好不容易稳住了因为展谦失踪而动荡的股价和人心惶惶的公司。那时候展旭将将要满18岁，还帮不上什么忙，直接被爷爷打包送出了国外读书。 十年后，现在展家依旧由展老爷子在幕后掌舵，而集团公司的一些具体事务已经逐渐交到了展耀的手里。 没有想到从十年前起就悄无声息的展家二儿子展旭会在回国后搞出这么大的动作。海旭传媒三年前创办，以鲸吞之势崛起，大有整合华国娱乐市场之势，其投资人身份却一直不明，直到这次收购盛唐，需要动用的资金和资源前所未有地多和大，一直在幕后操纵海旭的展旭才彻底浮出水面。 唐家还查到，当年酷爱小提琴的钱家大小姐钱丽衫当时的嫁妆就是钱家的电影院线和一家电视台的大部分股份，都交给专人打理经营，钱家主体还是专攻百货和酒店业务，而钱丽衫去世后，那些股份被按遗嘱全数转移到了展旭身上，这些资源也已经被整合到了海旭传媒集团内部。 只要不犯法，商场上的成王败寇只能愿赌服输，这些道理方文清都懂，只不过想到这些天唐守信更加花白的头发和云哥因熬夜而通红的血丝和难得一见的疲态，他不免有些心疼，连带地他对展旭也维持不了唐家父子和母亲那样的好脸色。 展旭一一与唐家人握手，连后面静坐的方文清也没有落下。 唐博云不着痕迹地挡在方文清身前，笑着介绍道：“这是我弟弟，也是公司的股东，方文清。”至于“阿清”的身份，唐博云并不想在此时提及。 谁知，展旭点了下头，微微弓腰，朝方文清伸出手，居然道了句：“久仰。” 唐博云脸色微变，又迅速恢复了如常。 眼前的手很大，小麦色，骨节分明，隐含力量，这种正式的社交礼仪，身为“宅男”的方文清有一阵子没有接触到了，一时间有点怔愣。 两秒后，方文清扫了眼展旭的表情，出于礼貌，伸出自己的手与他交握了一下。 无论如何，这位都已经当选为盛唐新一任董事长兼CEO，成为自己的直属上司。 旭日耀清河[娱乐圈]_7 盛唐变天了，也不知道对自己的工作会有怎样的影响。 对于自己“挂名”副总监的工作，方文清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 9：20 AM 周一 新一周的开始，还有十分钟才到正常上班时间九点半，盛唐的员工们惶惶不安地静待新老板的驾临，旗下的艺人们没有工作的更是一个不少早早从宿舍爬起来到公司集合。今天没有一个人敢请假或迟到，深怕被新老板一个不爽给炒了，谁知道新老板会带多少自己的亲信过来。 9：28 AM 一辆重型哈雷摩托在拥堵的车阵中穿梭，在一片林立的高层写字楼中间穿梭，其中海旭的招牌在晨光下熠熠生辉。 顺便一提，海旭的大楼是展氏的产业之一，刚建好没几年，全玻璃幕墙结构和极富现代感的造型设计，显得非常大气时尚又充满活力。而盛唐的楼就显得颇有些历史感了，只有十六层高，中规中矩的四方楼设计，楼面积也并不如那些后起的大写字楼那么大。毕竟是几十年前就有的老公司，当年的阳城还没什么摩天大楼，不过它的位置却是极佳的。即便在几十年前还属于市中心较边缘的位置，到了现在也已经是寸土寸金引无数开发商垂涎的一块地了。现在这栋楼的产权所有人依旧是唐守信，实际上盛唐唱片目前算是租用大股东的楼，之前唐老板是自己吃自己所以懒得算，而现在换了老板，以后再用这楼总得付些租金。所以说即便没了盛唐，靠着这栋楼，唐家也能支撑起豪门的生活。 不过，也许哪天展旭一个不高兴了，会命令盛唐所有人都搬进一条街外的海旭集团大楼去办公——反正那边还有地方。 9：30 AM 黑衣骑士带着雷霆万钧之势，嚣张地一个急停，把一辆重型摩托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停在了盛唐唱片公司的大门口。 大门口的保安们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上前，刚要开口阻拦驱赶，就见几个公司高管谄笑着迎了上来，口口声声叫着“展总”。 展总？ 那就是新老板？！ 果然，黑衣骑士脱下了黑色头盔，略长的黑发首先散落下来，随性地贴在了那张如刀削般的俊脸上，显得狂放不羁，偏又十分有型。 这赫然就是昨晚上保安部门主管发在群里的新老板照片，不用特别吩咐大家也知道是得务必小心伺候的主。 那几个保安们差点没吓出一身冷汗，纷纷后怕地往后退，幸好刚才后边的人快了一步，不然自己没准就得把工作给丢了。 还是人家对新老板的喜好打探得更深，至少知道人喜欢骑摩托上班，果然人家能混到高管不是没有原因的。除了打头上去的几人，后面几人很快也反映了过来，忙也跟了上去，加入了投诚大军。 展旭在众人的簇拥下进入公司大门，摩托靴踩在被清洁得反光的大理石路面上，咯吱作响，像是打在众人心上的紧箍咒。展旭来到大厅中间，看到了五个西装笔挺的男人，还有两个OL精英范儿的女士，而这群人打头的却是里面最年轻的唐博云，此刻他脸上挂着礼貌的笑容，表情自然，仿佛对展旭这别开生面的出场方式丝毫不感到意外，倒是他身后的人中有的表情显示出了对这种“张狂”明显的不满。 只一眼，展旭就判断清楚了盛唐目前的形势。唐家果然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忠心老臣还是有的。 “展总。”唐博云伸出手。 “唐总。”展旭与之回握。 “不知展总带了几个人来？”唐博云笑问。 展旭随意笑了一声，将头盔和手套脱下来递给不知何时到他身旁的助理，又指了指身后刚刚下车关门的三个看起来精明干练的男人，道：“今天就是来开个会认认人，够了。” 电光火石间，两人都看明白了对方眼中的深意。 “那先参观还是先开会？”唐博云从容应对，比了个“请”的手势，朝电梯方向引路。 “先参观吧。”展旭语气平淡，让人听不出情绪。 ** 方文清开着车从侧面直接下到盛唐大楼的地库，然后拿着唐博云给他的工作证，刷开了VIP电梯，一路上到了第12层。 方文清作为挂名的音乐制作部副总监，今天却是以“阿清”的身份第一次正式来公司工作，说来还真有些惭愧。出了电梯，方文清想了想，把证挂在了自己脖子上，他还真怕被不明真相的群众给赶出去。 音乐制作部是一个管理相对松散的部门，因为公司重视，所以人员虽不多，但是办公地方大且环境舒适。毕竟创作人员工作是需要灵感的，没有上下班的具体时间，经常在自己家里“办公”，来公司除了开会，更多地是在乐器房、录音室、调音房和艺人练习室等地流连。平时，留在部门办公室办公的除了总监，大都是秘书、部门财务、版权管理等行政人员，办公区显得有些空档。不过今天，公司养的几个音乐创作人和制作人都不约而同出现在了音乐制作部，顿时让整个部门“阴阳调和”，不，显得壮大了不少。 前阵子公司内部动荡，前任总监居然火速辞职走人另谋高就，据说把大小唐总都给气个半死，而挂名副总监从不出现管事，只在幕后当顾问，新总监到任遥遥无期，公司内部早有流言，最容易被新老板拿来开刀，空降外人主管的就是音乐制作部门了，毕竟天时地利。一时间，音乐制作部人心浮动。 方文清操作轮椅，很快来到音乐制作部的大门口，听到里面隐隐传出的人声和各种办公声，不知为何有些打退堂鼓。奈何，那间常年没人的副总监办公室就在里面，据唐博云说得穿过部门的办公区一直往里走到头。 作者有话要说： 开启新副本 第6章 总监 方文清转动轮子进门，地毯掩盖了他进入的声响，门口的一排柜子和上面的绿植完美挡住了他的身影。当方文清深吸一口气就要进入办公区时，里面的讨论声传进了他那听觉灵敏的耳朵。 “你们说，我们部门到底什么时候会来新总监？” “谁知道呢？也许直接扶正副总监也说不定啊。” “不会吧，我听说是展总直接带新总监过来。” “嘘，小声一点，我听说公司还是不少部门力挺唐总的，谁也不想一朝天子一朝臣啊。这个时候，大小唐总可能会硬挺自己人上位。” “可是，现在唐总去哪找个能服众的总监回来？” “有传言是XX，据说是孙总监走之前推荐的。” “拉倒吧，孙总监走得那么难看，我是唐总也不会用他推荐的人。” “要是阿清副总监兴许还能服众。” “是啊，阿清老师向来对公司和唐家死忠，业务水平又高，就是太神秘了。” “小刘，你进公司时间最久，从来没见过阿清吗？” “是啊，从来没见过，就连那间副总监办公室，除了打扫的工作人员，从来没人进去过。” “你说副总监为什么要这么神秘啊？” “谁知道呢？我猜……”声音压得更低了，“是长得对不起大众。” 旭日耀清河[娱乐圈]_8 “一边去，不要打乱我的脑补，能写出那么美词曲的人怎么可能是个丑男。” “……你想想XXX。” “啊啊啊啊，我不听，不要污染我美好的幻想。” “好啦，言归正传，继续说新总监，阿清老师有没有戏啊。” “我觉得如果他能露面肯定有机会啊，就不知道展老板同不同意了。” “被你们一说，我有种阿清老师下一秒就会露面的预感。” “没准哦，说不定他今天就露面，然后打破你的幻想。” “还能不能聊天了。” “妈呀，忽然有点怕，我们这些小虾米不会被两大势力斗法的台风尾扫到吧？” “谁知道呢，最近可得小心一点了。” …… 9：30AM 办公区的广播里响起了一段熟悉的旋律，提醒大家正式上班时间已到。 里面原本七嘴八舌的闲聊声迅速消失，大家似乎一瞬间就进入了工作状态。 柜子后面，方文清暗自点了点头，回想了一下在美国实习时见到的部门高层的出场方式，无奈地发现自己身上并没有那种浑身精英和上位者的气势。 轻叹了口气，方文清硬着头皮转动轮椅让自己离开了柜子的阻挡。 里面先是一片开放的办公区，主干道两侧是一个个独立宽敞的工位，此刻有工位的员工都待在了自己的工位上，没有工位的也坐到了落地窗边那片休息区的沙发上，或拿一本书随意翻看着，或在一张纸上写写画画。 最外侧工位的秘书小刘最先发现了来人，还没看清对方的脸就先注意到了轮椅，刚要询问，随即眼尖地发现了那人胸前的工作证。 “盛唐唱片音乐制作部副总监方文清” ！？ 小刘下意识地立刻站起了身，差点错手打翻自己的水杯，然后她发现自己居然俯视领导了，顿时尴尬了，不知道该不该坐下。好吧，她承认，里面还有一大部分原因是她被领导的美貌给煞到了。 方文清也注意到了她胸前的工作证，上面写着“盛唐唱片音乐制作部秘书 刘向美”。 朝刘向美点了点头，方文清看出了她的窘状，轻声说了句：“坐下吧。” 温柔又悦耳的声音配合上那张无懈可击的美男脸，刘向美顿时从脸红到了耳根，晕乎乎地坐了回去。 就像洪水漫延开来，注意到方文清的人越来越多，在刘向美后面的某人惊呼出“副总监”一词后，所有人当即吓得都站了起来，连休息区的几个都来到了办公区。 面对十几人诡异的注目礼，方文清的脸皮再厚也有点吃不太消。 “大家坐吧，刘秘书请尽快整理一份简单的本部门员工介绍、部门去年的工作年报和现阶段工作简报给我。”留下这句话，方文清绷住脸，径直穿过工作区，来到最里面，用工作证刷开了副总监办公室的门，进去，锁门，放下百叶窗，动作一气呵成。 彻底阻隔门外的视线后，方文清才松了口气。上班第一天就听到陌生下属背后讨论自己，他也有些尴尬。况且，当惯“宅男”的他真不太习惯向别人发号施令。 这位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阿清老师？！ 名字里有个清字，应该……没错？ 先不说音乐制作部的员工如何惊艳和兴奋，以及发现副总监办公室确实看不见外面后爆发出的前所未有的八卦热情…… #明明可以靠颜值偏要拼才华# #从未露面的上司居然是个我见犹怜的轮椅美人# #上司颜值养眼有助于提高工作效率# #上司有才有貌又年轻# #人无完人天妒英才# #美人上司看起来很冷淡严肃# …… ** 话分两头，此时，展旭已经在唐博云和一众部门高管地陪伴下，浩浩荡荡一层层从下往上扫荡，哦不，参观。 每到一处，都先由唐博云简单引荐，然后由各部门的主管人员做详细介绍。经过几十年的发展，盛唐的组织机构与部门设置已经十分完备，共有15个二级部门，分别是艺人经纪部、艺人培训部、音乐制作部、策划部、产品部、公关宣传部、版权部、财务部、法务部、新媒体部、影视部、市场推广部、人事综合部、后勤保卫部、总经理秘书处。 最大的部门是艺人培训部，占两层楼，因为它拥有很多舞蹈教室、练歌房、健身房、休息室等，有的部门则与其他部门合占一层楼的左右两边，如影视部和新媒体部等，各自相安无事。大部分部门都是各自占一层，如音乐制作部，艺人经纪部等。 一路上，展旭只静静听着，不怎么发表意见，仿佛对各部门主管介绍时或谄媚或抵触的情绪视而不见，但因为他的气场太强，给人以无形的压力，反倒让许多人心里惴惴。 倒是与他一同前来的吴超凡与唐博云及众主管相谈甚欢，隐隐有展旭代言人的架势，实际上大家也是这么认为的。毕竟在之前几年海旭集团如坐火箭般上升的轨迹中，明面上的带头人就是总经理吴超凡，当然，现在大家已经知道了背后大老板另有其人。这两人亲密的合作关系自不必提。 一早上接触下来，吴超凡果如笑面虎一般，滑不留手，嘴上夸赞笑容真挚，但言语机锋间，似乎又有三分深意，不禁让听者揣摩再三。尤其是看到展旭那无人能忽视其存在的无法判断情绪的脸，心里直打鼓。另外随性的三个男人相对沉默一些，其中自称是展旭的助理，是一个外表看起来普通低调的三十多岁男人，名叫陈斌，全程跟他的老板一样，除了必要，基本不发一语。另外两人据闻也是海旭的高层，一个叫刘少康，一个叫周新洛，两人都长袖善舞，一个精明外露，一个让人如沐春风，一看都不是省油的灯。众人试探交流着，都感觉这两人极可能就是展旭会安插进盛唐的钉子。 在品尝了圈内有名的盛唐大厦8层食堂特色美食后，身为老饕的吴超凡心情看起来又好了不少，一个劲地夸奖师傅，让后勤保卫部经理与有荣焉。在盛唐，后勤保卫部除了安保工作外，小到清洁人员的排班、年节员工福利、办公软件系统的架设维护、各部门用品、设备的采购发放，大到公司食堂、咖啡厅、小超市、健身房的管理，无一不是与每个员工息息相关，因而后勤保卫部经理很是受人尊敬。 11：00 A.M，一行人来到了12层。 “音乐制作部是公司的核心部门之一，曾创作出很多首流行金曲，至今仍被奉为经典，获奖无数，几十年来，捧红了好些歌手。”唐博云如是介绍。闻言，一旁捧着一颗红心向心领导的艺人经纪部经理脸微微一僵，也不好争说歌是被自己艺人□□的。 一下电梯，先入眼的就是一整面墙的唱片海报和获奖说明，记录着盛唐的辉煌历史。 “方副总监似乎不在？”吴超凡状似在同行人员里搜寻了一眼。 听到他准确说出了“方副总监”四个字，许多主管压下心中的疑惑，不由自主撇了眼不动如山的展旭，不明白对方的用意，只能留了个心眼，不管知不知道“阿清”的真实身份，这时候也都不会出头。 “他在的。”说着，唐博云指了指前方。 众人顺势一看，只见一个淡雅俊秀的美青年就这么推着轮椅缓缓来到了人前，那独特的气质让其所过之处四周的分贝、人的心都仿佛静了下来。 旭日耀清河[娱乐圈]_9 “各位好，我是音乐制作部副总监方文清。” 悦耳的声音，不卑不亢的招呼，总算把刚刚微微闪神的人的注意力拉了回来，在场的高管都可谓阅人无数，尤其是娱乐圈中不乏高颜值的帅哥，但是眼前这位却依旧是会让他们眼前一亮的存在。 艺人经纪部总监视线不住地瞟向那轮椅之上，虽然盖着薄毯，但他依稀辨认得出眼前人绝对是长期坐轮椅，而不是之前期待的只是短期受伤，顿时心中涌上一股浓浓的惋惜。 方文清心思敏感，他当然察觉了某些人的异样，但是他瘸了这么多年，对此早就习惯了，并不会再产生负面情绪，在众人失神的片刻他还饶有兴致地观察起了在场的诸位。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展旭：看我！快看我！ 西装革履间混进去一个朋克。 方文清：逼死强迫症了。 【盛唐唱片大楼示意图】 16L 总经理办公室 董事长办公室 大会议室 秘书处 15L 财务部 副总经理办公室 14L 市场推广部 法务部 13L 影视部 新媒体部 12L 音乐制作部+录音室、乐器室、数字制作室、练习室等 11L 艺人经纪部+艺人休息室 会议室 造型室等 10L 策划部 产品部 09L 员工乐园 超市 健身房 08L 食堂 咖啡厅 休息室 07L 后勤保卫部 +仓库、器材室 06L 器材室、各种演播室、摄影棚可供海报、MV、广告的拍摄录制 05L 公关宣传部+新闻发布厅、会客室等 04L 艺人培训部（各种练习室 健身房 休息室） 03L 艺人培训部（办公室 会议室 面试处 小演播室等） 02L 人事综合部 版权部 01L 大厅 接待处 休息室 会客室 盛唐博物馆 唱片陈列室 停车场 停车场 第7章 参观 实际上，这群人的行踪早就在公司员工的各个群里扩散开了。每到一站，紧挨着的另一个部门提前就开始如临大敌，各种检查审视，从个人面貌到工位卫生，巨细靡遗，以求给领导们一个好印象，更别提有秘书处的人为防止万一，提前来通知了。 时间倒退二十分钟，接到通知后，原本沉醉在新总监年轻、颜值、家世猜测和残疾八卦中的音乐制作部员工们，意犹未尽地停止了网上群里的交谈。最后公推秘书小刘去请方副总监准备，她之前就火速把材料整理好送进副总监办公室一次，算是混了个脸熟。 听了小刘的汇报，方文清放下手里的材料，想了想，见眼前的娃娃脸女员工眼神亮晶晶地看着自己等待答复，便道：“好，我一会儿就出来，让大家正常工作，不用特意准备迎接。” “好的，副总监。”小刘很快接话，笑容可掬，迅速微鞠一躬就转身出门去。虽然对方极力克制，但方文清总感觉眼前的姑娘正处于一种莫名的兴奋当中。 正当方文清带着疑惑低下头继续看材料时，门口却又传来一个弱弱的女声：“请问您是阿清老师吗？” 方文清抬头，见小刘站在门口要走不走，摒住呼吸紧张又兴奋地等着自己的答案。 这本来就没什么好隐瞒的，方文清大方地点了点头。 得到确定答案的那一刻，小刘眼睛顿时亮得吓人，兴奋地告辞后，欢喜地帮他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留下方文清一个人在办公室里不明所以。不过时间不多，他没有多想，迅速离开办公室，就在办公区的大开间里跟众人简单开了个碰头短会，交代了一会儿的接待事宜。 ** 回到二十分钟后，接收到唐博云散发出“稍安勿躁”、“一切有我”等安抚信息的眼神，方文清不着痕迹地点头，有自小依赖的大哥在，他心里确实放松了一些。 唐博云很自然地上前接手推起轮椅，笑着向众人正式介绍方文清，也就是传说中的“阿清”，对于他是自己继弟的身份也坦然说明，此言一出，顿时让人们的目光更加灼灼。 惊艳过后，有人开始目光闪烁，有些人开始窃窃私语，不远处强装镇定工作的音乐制作部员工们更是竖起耳朵，听到这一新闻后，不少人的双手更是快速地不停打字，脸上表情专注淡然，实际上心里不定多么兴奋。 在这样一片炙热的目光中，饶是方文清再厚脸皮，心里也开始微有些不适应，不过面上依旧泰然清冷，波澜不兴，只颔首朝众人打招呼，目光扫过中间人那醒目的黑色皮衣皮裤。 想到前几次见面，方文清对此倒也不怎么诧异了，心中升起本该如此的念头。视线往上，不小心撞上展旭的目光，那视线存在感极强，方文清读不懂他眼中的情绪，却本能感觉不太自在，不过在他动作之前，展旭就先一步移开了目光，仿佛刚才只是随意一瞥。 “听说，音乐制作部前任总监孙正英半个月前已经辞职，他的职位一直没人补上？”静立在中心的展旭忽然开口，顿时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部抢走。 唐博云镜片下的眸子一闪，笑道；“是的，这阵子公司事多，没来得及办这事。” 展旭点了点头，随即径直大步朝部门里走去，一行人忙跟了上去。 唐博云推着轮椅落后了几步，方文清朝唐博云投去疑惑的眼神，后者朝他笑着摇了摇头，表示一切无碍。 ** 在今天前，方文清已经向唐博云要来了公司和音乐制作部的一些资料，今早再用一个多小时的突击，在应对新BOSS的检视时，也并不露怯，如果有具体的疑惑，方文清便点名让和负责那部分的下属回答，倒也应对得当，整个部门并没有出现群龙无首的杂乱窘态。 旭日耀清河[娱乐圈]_10 对此，知晓音乐制作部真实情况的其他部门主管不免高看方文清一眼。 十分钟后，对音乐制作部的参观完成，一行人浩浩荡荡往电梯间方向走。 后勤保卫部姜经理看了眼缀在队伍后面不再前行的方文清，眼珠子一转，朝他道：“方总监不跟我们一起上去？” 方文清刚要打道回府，闻言只好停下，客套地笑着答道：“我腿脚不太方便，就不上去了，以后有时间再单独参观。” 闻言，姜经理眼里闪过一丝不悦，眼里一闪，朝展旭等人那边看了一眼，却发现对方对此毫无反应，反而唐博云瞪了自己一眼。 得，马屁拍到马腿上。 姜经理摸了摸鼻子，见电梯就要到了，忙识相地快步跟上了队伍。 等送走这群人，音乐制作部上下才真正松了口气。 方文清看了眼手表，想了一下，朝眼前一个个眼巴巴看着自己的下属道：“下午开部门会议，每个人准备一下工作总结。具体时间秘书会通知大家。” 说着，他朝刘向美点了下头，然后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12点到下午一点半是盛唐的午休时间。正在方文清思考是不是要推迟一会儿再下去餐厅避开高峰期时，唐博云派秘书给他送来了一份爱心便当。 微信上也收到了几条信息—— 唐博云：“方姨特地让人给你送来了午饭，一定要按时吃完。还有，工作不要太辛苦，慢慢适应就好，有事尽管找哥。” 方桦：“恭喜大宝贝今天第一天正式上班\(^o^)/~，加油！干得不高兴咱就回家～别累着自己！” 唐守信：“我让你云哥好好关照你了，有不懂的就去找他帮忙。要是有人敢欺负你，回来告诉我！” 方文清：…… 看着这些信息，他觉得自己仿佛还是个未成年的孩子，明明在美国自己也是独自实习过的。 方文清轻笑着摇了摇头，打开保温桶，饭菜果然色香味俱全。 吃罢午饭，方文清去部门的休息区准备弄杯喝的，却听到里面沙发上几个下属正热火朝天地讨论着什么，他好奇地听了一耳朵才知道原委。 原来是展旭拒绝了后勤保卫部姜经理的去VIP包厢的邀请，直接在8楼员工餐厅的大厅用自助餐了。各部门的主管们只好纷纷跟在展旭后面领餐盘，打饭，打菜。二十几个人，坐了6、7个四人桌，把好些来餐厅吃饭的普通员工们吓了一跳。 原本熙熙攘攘的餐厅今天格外清净，大家都下意识地轻声细语。 当然很多员工对新老板也很好奇，纷纷往海旭几人那桌瞟。刚刚来部门参观的时候只匆匆看了几眼，而且因为各级领导都在，只能老实待在自己工位上，不敢表现得太明显，午休时间就没太多限制了。 “我原以为小老板那种英俊型就已经很养眼了，没想到新老板好酷好有型好苏，简直想拜倒在他的西装裤下！我愿意接受他的领导，去征服星辰大海！” “是啊，他这种气质气势，在演艺圈都没几个，如果在ABO文里，活脱脱就是个顶级Alpha！” “家世顶级，学历不错，能力又好，长得又高又酷，啊啊，简直完美情人。听说他还单身，今天参观后，公司里打他主意的人可不少。” “以前是小老板作风好，没给人机会，不知道展总是个什么性子。” “桃花一看就很旺啊，当他的老婆应该很有压力。” “哟，你野心不小啊。” “别，我可不敢痴心妄想。” “跟他一起来的吴总也不错啊，”说话人声音压低，继续道：“斯文败类型。” “小妮子你真敢说。” “哎哎，展总如果是Alpha，那咱方总监岂不是Omega？” “唔，我觉得方总还挺有范儿的，勉强……可以算是Beta？” “冲着那张脸也是清冷美人Omega吧？” “这么一看，CP感岂不是爆棚？” “你真是腐眼看人基。” …… 方文清没想到原本兴致勃勃听八卦，最后又扯到了自己身上，还乱YY，顿时有些尴尬羞恼，正当他进退维谷的时候，身后忽然一人高声道：“方总监，中午好，您喝咖啡吗？我帮你泡！” 那音量足以让原本休息区的人好一阵兵荒马乱。 方文清咳嗽几声，掩饰尴尬，见来人是秘书小刘，朝她点了点头，说：“有没有冰糖雪梨？我今天嗓子不太舒服。” 小刘忙应道：“有的，我这就帮你倒。” “嗯，一会儿送到我办公室来吧。”说罢，方文清操纵轮椅转身回了办公室，从头到尾并没有进入休息区，也没有看到里面是哪几个人。 见副总监办公室的门关上，小刘才松了口气，忙大步走进休息区，见到里面几个同事，嗔怪道：“你们怎么这么不小心，居然说领导坏话，还被领导听到了！要不是我正好过来，你们要怎么收场？” 其中一个瘦小的女孩不安地说道：“那些绿植正好把方总监给挡住了，我们根本没察觉他过来了，也不知道他听到了多少。” 想到刚才几人的对话，她脸都白了，要是总监介意那些Omega什么的…… “也许总监听不懂ABO的意思，咱别自己吓自己。”另一个乐观些的女孩，自我安慰道。 “即使他真的不知道意思，但背后说他，会不会给总监留下不好的印象啊？”一人懊悔道。 小刘见几人都有些惶惶，她想了想，道：“刚才方总监没进来，他对我们还不熟，声音应该对不上号，或许就是不想露面怕大家尴尬的意思，你们也不要自己吓自己了。咱们以后都注意一点，工作上表现好一点，我想应该就没事了。” 几人一听，也是这个理，于是纷纷感谢小刘，一个个乖乖回到了工位上，提前结束了午休茶话会。 其实，方文清的心思小刘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不过有一点她错了，方文清的耳朵对声音非常敏感，今天早上的碰头短会，他已经大概把每个人的声音和职务名字对上了号，所以即使不看脸，他对休息室里人的身份也已经心中有数。 而且，作为资深网络二次元大神CV，即使他没配过ABO文，也难免听说过，说实话，对于刚才下属们讨论的内容，方文清真不想懂，但他偏偏全听懂了！ 就是听懂才更加无语。 旭日耀清河[娱乐圈]_11 偏偏把自己和展旭牵扯到一起……想到那人初见时傲慢不羁的态度，冷酷的眉眼，方文清打了个冷战，忙摇了摇头，把那些画面驱逐出脑海。 不想工作第一天就跟下属因为休息时间的私事闹得尴尬，因而他决定暂且装作若无其事。 领导，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展旭慢悠悠吃完了饭，端起脏盘子路过唐博云那一桌，隐约听到：“我弟弟？家里人不放心，今天中午刚给他送来了爱心便当，估计就在办公室吃了吧。” 展旭微微一顿，然后若无其事地把脏盘子送到了回收点。 第8章 整合 下午14点，在16楼顶层会议室召开了一次各部门主管全体会议。 会议向全公司内部正式宣布了盛唐唱片并入海旭传媒集团的事实，并于近期将逐步完成与海旭娱乐公司的业务整合，且提出未来公司在集团中的定位，及未来几年的发展战略，吴超凡以海旭传媒集团现任CEO的身份出席了会议，对各种战略合作做出了配合互助的承诺。 经过一个上午的参观墨迹，众人原本以为海旭这边的具体融合措施还会酝酿一阵子，没想到下午开会就直接抛出了一系列重磅□□。 听着展旭描绘的新盛唐的未来蓝图，看他从容不迫地侃侃而谈，虽面无表情却胸有成竹的气势，许多人心里都涌上了一股豪情，这些人也包括了方文清。 全程，唐博云对各种合作战略计划都没有提出异议。 会议尾声，展旭结束演说，环视众人，将所有人的表情尽收眼底，然后淡然道：“下面宣布几条人事任命。” 此言一出，所有人下意识坐直了身体，屏息目光灼灼地看向前台正中央那高大的男人。 第二个靴子终于要落地了，一时间会议室里落针可闻。 “财务总监由刘少康担任，原总监降为副总监。艺人经纪部总监由周新洛担任，原总监降为副总监。总经理暂由我直接出任，原总经理唐博云降为副总经理，协助我总领公司事务。” 仿佛没看到一些人晦暗不明的脸色，明晃晃夺权的命令就这么被展旭云淡风轻地宣布出来，好比重拳打在棉花上，让人憋闷不已。 “最后，原音乐制作部副总监方文清任音乐制作部总监。以上任命即日起生效。” 猝不及防被点名的方文清下意识朝主位看去，见展旭那慑人的凌目光正好扫到自己这边，方文清心中一紧，赶紧错开了眼。 响鼓不用重锤，如果说前面几道任命虽然恶心人，但也是题中应有之意，毕竟从来财务与核心业务都得掌握在自己人手里，然而，那最后一道就着实让人猜不透了。原以为海旭会派其他人来接音乐制作部总监的职位，毕竟难得一个空出来的坑，副职还是个挂名的，可以顺理成章安插亲信，谁承想居然就这么让出去了。 难不成是想给唐家买个好？缓和一下矛盾？ 可是，如今这种形势下，海旭需要如此吗？ 唐博云与亲近下属交换了几个眼神，都看出了众人眼中的惊异。 ** 整整一个月，展旭带着几个心腹把盛唐上下梳理了一遍，一一考评，裁汰了一批“不称职”的员工，同时清理了与一些艺人的合约，雷霆手段整得公司上下风声鹤唳。动作大到公司外都有所耳闻，有自称同行的某料君就在国内著名的论坛上爆料了“盛唐变天换血”的内容，言谈间暗含看好戏的diss意味，毕竟是老牌巨头唱片公司的八卦，倒是也引来一群吃瓜群众坐看好戏，顺便缅怀一下曾经盛唐的辉煌和当今歌坛的没落。 不管外面如何，经过展旭这番动作，一时间盛唐上下工作效率大大提高。以前盛唐算是家族企业，加上前几任唐家当家人一向待人宽厚，唐博云又是小辈，能力有，但魄力不足，养成了许多老臣倚老卖老的性子，前阵子盛唐内部矛盾龌龊就有这些人推波助澜的手笔。现在下好了，惹到展旭这个煞星，不服就直接回家吃自己，再拍新老板马屁都不好使了，即使求情到唐博云甚至唐守信那里去也无济于事。再者，唐博云似乎跟展旭达成了某种默契，让后者的行事方便顺畅了不上，至少人事综合部蔡经理对于展总的种种吩咐执行得都很麻利，但她可是铁杆的唐党！ 这期间，展旭又跟旗下签约的艺人和练习生见了面，稳了稳前阵子因为盛唐动荡而动摇的人心。 要说唐家也是倒霉，前阵子内忧外患，眼见着大厦将倾时，几个大牌歌手合约却都巧合地到了期，他们却都没有选择续约，直接投奔了竞争公司，饶是盛唐核心的创作能力依旧在，但谁也不想把自己的事业托付在一艘眼见着要沉的烂船上，况且竞争公司开出的条件着实丰厚，影视歌坛综艺多栖发展，着实让人动心。 如此种种之下，最终结果是现在偌大的盛唐唱片旗下却已经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当□□手艺人了，这着实让人尴尬。而刚刚铺开的影视业务也还没来得及发展起来，倒是之前借着盛唐的老牌子，终于转变了往常的艺人培养思路，学习国外的经验，比国内其他娱乐公司慢了好几年开始了正式招收练习生培训的造星计划。 说实话，现在起步好像已经有些晚了。 这几年影视文化产业大热，国内大大小小、良莠不齐的娱乐公司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网上也时不时推送一些网红练习生的视频图片，从不到十岁的小孩到刚毕业的大学生，许多网红背后都有经纪公司幕后推手的影子。 毕竟这年头有明星梦的年轻人海了去了，很多长得不错的孩子去学了艺术，集中在播音、表演等费钱的专业里，这些人大多家庭条件不错，娱乐公司那些要交“学费”的训练条款都可以接受，反正大家都这样，以后资源一砸，一旦红了，回钱也快，反正家里不指着他们赚钱。于是这些娱乐公司更是打着“造星”的牌子可劲儿签人，尤其资质好的更是一签签几年，把人套牢再说。 即使前几年身在国外，但方文清对国内娱乐圈的生态在有所耳闻，之前并不太在意，然而现在回国正式挑起家里企业的这摊事，却也发现了其中的难度。 首先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优秀成名歌手出走，刚签约不久的练习生又还太嫩，让他满意的好苗子没几个，饶是方文清作品再好，公司没有一整套艺人歌手出道的计划也是白搭。 然后就是公司业务再次整合，保留盛唐唱片的品牌，以后负责集团海旭娱乐公司旗下艺人挖掘、唱跳培训和歌曲出版发行等业务，而艺人经纪和影视业务则归海旭娱乐统管，这就意味着盛唐以后又回到了最初专心做音乐的老路。 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原点，这真是让唐家父子哭笑不得，唏嘘不已。 不得不说，资金雄厚、影视业务和资源方面强势的海旭娱乐与盛唐唱片的联手可谓优势互补，扩充了海旭之前底蕴和音乐方面的短板，对于它来说的确是一次绝妙的商业运作。 不过，唐家人和盛唐的部分老臣可不一定会这么想。 完成业务整合后，方文清又认真梳理了一下海旭集团所有签约艺人和练习生的资料，看完后他更加失望了。 之前海旭的主要业务以影视为主，因而签约的艺人及挖掘的新人都走演员道路，外形无可挑剔，不少演戏天赋和实力都不错，但当有出众音乐才华的人却没有几个，且对音乐并没有太多执着。于是方文清放弃了，专心在盛唐里扒拉人才，至少来盛唐报名的人都是真心有着音乐梦想的孩子，而且他们大多都很努力，努力就有进步。 看着那群为了梦想每天风雨无阻勤奋练习的孩子，有时候，方文清不免动了恻隐之心。为此，他好几次向策划部提了建议，又找唐博云沟通过，方案递到上面却都被展旭驳回了。方文清不太理解，即便不给练习生机会，但海旭那边对歌手的挖角似乎也迟迟不见动作，只等练习生自己报名虽然可行，但对于现在的盛唐来说却也来不及了，这不得不让方文清有点着急。 有一天，方文清终于忍不住独自上了16层。 展旭并不是每个工作日都来盛唐上班，作为集团董事长，在完成整合后，最近一段时间他每周只有一两天会来盛唐过问一下公司业务，其他时间大多在一条街外的海旭传媒集团总部。 今天正好是展旭来盛唐的日子。 除了必要的开会，作为音乐制作部的总监方文清很少去别的部门串门，但是他那张脸和轮椅实在是太有辨识度，公司上下没有人会把他错认。 果然，展总从海旭带来的女秘书Linda一见方文清就热情地招呼，问清来意后客气地请他稍等，并打内线电话请示，很快得到答复，她利落地起身，露出标准的白领西装也挡不住玲珑有致的好身材，再配上那张妆容精致又自然的漂亮脸庞，亲和力十足的笑容……方文清忽然想到公司里的传言，什么展总艳福不浅等等。 不过，Linda可不是空有美貌和身材的花瓶，她的高学历和工作能力同样让人称道，作为展旭从海旭调过来的嫡系亲信，有她这个出色的守门人，足以让盛唐上下大部分暗地里打新老板鬼主意的人自惭形愧，黯然退步。 Linda引着方文清进入了董事长办公室。隔壁不远就是之前的总经理办公室，现在换了个副总经理办公室的牌子，依旧是唐博云使用，此刻他正好外出公干未归。 轮椅滚在木质地板上发出微小的摩擦声，在这安静空旷的办公室里却明显起来。不过，这似乎并没有引起正认真工作的男人的注意。这间办公室走极简风，没有任何华而不实的多余装饰，连绿植都没有，除了进门的几个沙发和茶几，还有一排书柜外，偌大的办公室里只有落地窗前一个实木办公桌，面积很大，只整整齐齐放了不少实用的东西，其中最引人瞩目的就是那一叠厚厚的文件。展旭低着头，面无表情，浓密的睫毛中间依稀能看到他的眼球正来回转动扫读眼前文件的内容，从这个角度看去，他的鼻子更挺了。 旭日耀清河[娱乐圈]_12 一般紧急的文件自有人送到一条街外的海旭办公室让他签字，饶是如此，每周他回到盛唐，需要他过目的文件依旧不少。好在他工作能力非凡，处理起来游刃有余，即便有许多会议和实际事务分散他的工作时间，但这些堆积一周的案牍工作依旧难不倒他，也从没让他加过班。 今天的展旭依旧穿得随性，已是秋末时节，阳城的温度降了下来，而他依旧穿着简单的破洞牛仔裤和短袖Tshirt，皮衣外套挂在座椅靠背上，对于他的装束，盛唐员工经过这阵子的适应已经见怪不怪了。此刻，方文清却有些羡慕，这时候的自己已经裹上了高领毛衣和厚外套，对方的火力却依旧旺盛，似乎丝毫不觉得冷。 方文清瞟了眼那人被Tshirt包裹的健硕肌肉，又低头扫了眼自己单薄的体型，忽然有点郁闷。 咔哒。 Linda退出去时轻轻带上了办公室的门。 “找我什么事？” 展旭率先开口问道，视线依旧不离眼前的文件。 作者有话要说： 【无责任小剧场】 展旭：媳妇居然主动且单独来找我了！ 第9章 初谈 “找我什么事？” 大老板的语气平静无波，问得随意，听不出喜怒，却自有一种让人凛然的上位者气势。 不知怎的，方文清那本要出口的话一时被闷回了肚子里。静默了几秒后，他终是提出了那个扎在心底许久的疑问。 “展总，您为什么点我当音乐制作部的总监？” 闻言，展旭的笔下依旧不减丝毫停顿，他不疾不徐地开口，答道：“怎么？你觉得自己无法胜任？” 方文清眨眨眼，心下稍安，莫名想寻根问底，于是继续道：“那您对我的信心从哪里来？” 展旭快速扫读完手里的一份文件，确定没问题后，刷刷在末页刷刷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后把它放到了一边，这才抬起头看向来人。 因为办公桌前铺了一片地毯，方文清的轮椅在地毯前停住，此时的他离办公桌有两米多远的距离，在这空旷的办公室里让人有种对峙的错觉。 不着痕迹地扫了眼地板，展旭的目光直视方文清的眼睛，勾了勾嘴角，说道：“我是一个生意人。唐老先生浸淫华语乐坛这么多年，在他眼中，你的价值值得5%的盛唐股份，甚至更多，我为什么不能信任你的能力？” 方文清微一皱眉，有点不满他将唐爸爸让股给自己的原因解读得如此市侩。尽管方文清是第一次正式上班工作，不过基本的人情世故他还是懂的，也知道没必要为了这事直接跟顶头上司抬杠。跟外人争辩自己与继父的感情有多好？那就交浅言深了，别人也不一定会信。 罢了。 如是想着，方文清深吸口气，瞪了眼展旭那略显欠揍的笑容，决定不再在这个话题上纠缠，顿了一下，继续恭敬道：“之前我跟策划部的陈部长商讨过几个新人的出道方案，没有获得批准，不知……您对公司未来的项目发展是否另有想法？” 展旭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站起身，绕到办公桌前面。 高大挺拔的身影一步步朝自己靠近，压迫感袭来，方文清下意识抓住了轮子。不过，展旭脚步一转，并没有继续往前，而是略退一小步，随意地靠坐在桌沿，反身拿起内线电话让秘书送上了两杯茶。 Linda很快敲门进来，给屋内两人各自奉上茶后，悄然离开。 这一打岔也冲淡了方文清刚才那莫名的紧张，手里捧着温热的茶杯，鼻尖闻着沁人心脾的茶香，心不由放松下来。 喝一口茶，因为唐守信爱好喝茶，方文清也懂一点，认出是普洱熟茶，养胃降脂，端的是好的养生茶。想到唐守信兴致勃勃介绍时的说辞，方文清不禁借着杯子的掩饰，偷偷抬眼看了下前面的男人。 只见展旭也正端着个对他的手来说过于小巧的茶杯慢慢品茗，方文清怎么看都觉得有些类似于金刚芭比般的违和好笑。 “你笑什么？”展旭仿佛多长了只眼睛。 方文清收敛住表情，严肃道：“我只是觉得您不是会喝茶的人。” “那我应该喝什么？啤酒吗？”展旭端着茶杯又喝了一口。 这可不是我说的。方文清眨了眨眼，虽然没有点头应声，但那眼里的赞同自然瞒不过展旭，只见他嗤笑一声，嫌弃道：“酒精度40以下的根本不能称之为酒，别想进我的嘴。”最后一口把茶喝完，展旭放下杯子，换了个姿势继续靠着，低头看着方文清，眯眼道：“怎么？在你眼里，我就该白天在办公室喝酒？ 这话要怎么接？方文清默默低头喝茶思索。 好在展旭也没打算就这个问题纠缠不清，他盯着方文清长长的睫毛，依稀可见半挡住的眼睛滴溜溜的，不知在打什么主意。他漫不经心道：“公司已经接洽了黄慧姿，马上会举行签约仪式。” 方文清立刻惊喜地抬起头，有些难以置信道：“是……我想的那个黄慧姿？”他难得有如此外露的情绪。 展旭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双手抱胸，脸上似笑非笑。 两人的眼神在空气中接触，似乎察觉到对方眼中的异样，方文清微一愣，心中一颤，不由不自在地率先移开了视线，继续低头数茶叶。 不料展旭迟迟不回答，方文清开始怀疑他是不是故意抻着自己时，才听他慢条斯理道：“如果你指的是三届华曲奖最佳女歌手——天后黄慧姿，那么，是的。” 黄慧姿是曾经华语乐坛最鼎盛时红极一时的女歌手，22岁出道，外形出众，实力超群，声音辨识度极高，各种曲风都能驾驭，且唱跳俱佳，是众多唱片公司争抢的对象，她与多家唱片公司合作过，累计已经出过十四张唱片专辑，前九张都卖出数百万销量，实打实的白金唱片。开过几百场巡回演唱会，专辑累计销量打破了多项亚洲纪录，数次入围及获得各大奖项，曾被美国百老汇评为亚洲最受欢迎女歌手，也登上过欧美国家的流行舞台召开世界巡回演唱会。 黄慧姿的歌手生涯充满了鲜花与掌声，她曾两度结缘盛唐唱片。五年前，在她完成了第十五张专辑的宣传发行和巡回演唱会后，黄慧姿与盛唐的合同到期，于是对外宣布了婚讯，并决定退出歌坛。 年近四旬的黄慧姿嫁入豪门，丈夫林钊是企业二代成熟稳重，学历家世能力各方面也算优秀，更难得的是双方都是初婚，歌迷们虽然惋惜，但也由衷送上祝福。 一场豪华的世纪婚礼后不久，黄慧姿传出了怀孕的喜讯，第二年顺利产下了一对龙凤胎，之后，她终日忙着相夫教子，逐渐消失在了人们的视线里。 就当人们以为这个家会这么幸福生活下去的时候，几个月前，黄慧姿历时五年的婚姻却走到了尽头。因为林钊婚内出轨证据确凿，黄慧姿很容易就取得了法庭的主动权，最终，带着大笔的赡养费和女儿离开了林家。如果不是林家长辈死活不肯放唯一的孙子离开，各种保证的好话说尽，黄慧姿一定会把一儿一女全都带走。这件事被媒体曝出时，网上声援她的歌迷和好感路人不少，但也有一些说风凉话的劝她像某些女明星一样忍一忍的，这些人很快就被广大粉丝给镇压下去了。 黄慧姿这些年风风雨雨走来，挡了多少人的路，受过多少黑子和对手的诋毁，但始终屹立不倒，从没见她窝囊过，她本质上就是这么一个潇洒刚强的女人。 得到清立刻抛开之前的异样情绪，顿觉自己的心有些飘。他是黄慧姿的忠实歌迷，对于这位出道满二十年的歌后是又爱又敬，说自己是听着她的歌长大的一点都不为过。 想当初，方文清刚开始给盛唐公司写歌一个很大的动力，也是唐守信撒下的最大的鱼饵，就是希望有一天偶像黄慧姿能够唱自己的作品。 结果，黄慧姿在盛唐的最后一张专辑《月光》里还真采用了方文清的一首曲子，尽管是经过其他音乐人的加工编曲的，但也是自己的作曲啊！ 方文清永远记得自己得知消息那一刻时巨大的惊喜。 此刻，他的感觉跟当初何其相似，以至于再看展旭那痞子样也顺眼了许多。方文清自然关注了黄慧姿的新闻，也知道她已经拒绝了不少唱片公司和娱乐公司的邀约，看起来没有付出的打算，谁知道这个巨大的馅饼居然砸到了盛唐头上。 旭日耀清河[娱乐圈]_13 当初他才十几岁，人和作品都很青涩，也没有跟黄慧姿有什么太多接触和交情，现在……一想到要跟偶像深入合作，他就不住地兴奋起来。方文清已经忍不住开始回想自己的哪些“存货”可以给黄慧姿用了。 “咳咳。” 忽然的几声咳嗽让方文清飞散的思绪重新回笼，见前方展旭一脸复杂地看着自己，忽然有些不好意思，问道：“呃，展总，请问合约内容是什么样的？” 展旭一副“总算你还知道自己的职责”的表情看了他一眼，伸出右手食指和中指比划道：“一年，唱片约给盛唐，授权专辑制作发行，合同期内至少出一张专辑，其他各种宣传、演唱会等都是题中之意。经纪约签给了海旭娱乐两年，给她的待遇不错，有很大的自主权。”对于这种级别的明星，有人望又有号召力，到哪都可以成为台柱招牌的人物，海旭有足够的诚意。 方文清眼放精光地听着，虽然觉得一年的唱片约有些短，但是一想到现在大牌歌手差不多都是这种合作形式，便也不再纠结，反正人都签给海旭了，过了第一年，之后一年……是吧？ “怎么样？满意了？”展旭一脸戏谑地看着方文清。 方文清也轻咳了一声，尽量诚意道：“不愧是展总，出手就是不凡。” 展旭轻哼一声，又换了个姿势，道：“这你就满足了？” 方文清不解地看向他，难道还有惊喜？总不会……再来个天王吧？ 展旭在身后翻了翻，抽出一份文件，上前递给方文清，在他身前半步站定，随意道：“看看吧，这个节目我打算让你和黄慧姿一起代表盛唐参加。” 闻言，方文清顾不得感受被生人靠近的不适，满头问号地接过文件认真翻阅起来。 那是一档名叫《华语新声音》的综艺节目的方案，是国内一线电视台星光卫视和最火的新世纪视频网合作的大型综艺，今年重点项目，已经筹备了一段时间。方文清很快看完，想到展旭之前说的话，忍不住指着文件一脸惊讶道：“你真的让我也出镜？” 因为展旭并没有移动位置，方文清只能仰起头看向对方。 看着对方因为昂起头，刘海向两边微微散开露出的光洁额头，展旭忍住弹一指头的冲动，好整以暇道：“作为盛唐唱片音乐制作部的总监，阿清老师，或者说Ivan老师，舍你其谁？” Ivan，方文清在美国读书深造和实习工作时用的英文名。很多人还不知道，Ivan参与制作的几首作品已经在欧美各大音乐流行榜单上有了一席之地。 一时间，方文清无言以对。 见状，展旭的心情却莫名很好，他道：“所以，方总监还有什么疑问吗？没有的话，就去专心准备这档综艺吧，最近会有人来跟你接洽具体事宜的，公司上下都全力配合你，争取给盛唐拿个冠军回来。” 大老板下任务了，方文清还能说什么？到底不是以前那个任他作为的家族企业了，既然挑起了音乐制作部的担子，方文清也理应尽职尽责。 “好的，展总，我明白了。” 等到方文清难掩踌躇满志地离开，展旭不停敲击键盘的手才顿了顿。 想到刚才的对话，展旭忽然轻笑了一声。 这小子，还真是长大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展旭：媳妇越高兴我越得意、越嘚瑟，还忍不住想欺负…… 方文清（眯起眼）：且看以后吧，你等着。 第10章 节目 《华语新声音》的制作方野心勃勃，喊出了“复兴歌坛”的口号，邀请了国内四家知名唱片公司的知名制作人和当家歌手搭档组成导师团，分战队对抢到的参赛学员进行培训指导，每阶段都有不同的演出任务需要完成，学员的公司组别和组合方式也可能改变。最终留下的优胜者将可以自主选择与哪个唱片公司签约，合同从优。当然比赛总有冠军，不过其他优秀的选手也将成为各唱片公司考虑的对象。 节目除了大牌明星、草根逆袭、偶像养成等元素外，还有一大亮点就是希望通过各站队对学院的培养体现出四大唱片公司音乐风格、造星理念、辉煌历史、企业文化等方面的不同。 不过现在大牌歌手与唱片公司签约年限越来越短，而且跳槽频繁，所以成名歌手在节目中主要起到宣传吸睛和招商的作用，而制作人才是真正的导师，他们背后站着整个公司的音乐团队。因而对于制作人的选择也是节目组和各大公司的重中之重，毕竟需要经常上镜。 每个唱片公司都有一整个流水线的制作人员，词曲创作者、编曲师、录音师、调音师、后期等，不过从头到尾对音乐把关的还是唱片制作人。如果把音乐作品比喻成一部电影，那么制作人的角色则类似于电影导演。各大音乐颁奖典礼都设有最佳制作人奖，在乐坛，优秀制作人很吃香，也很受歌手和唱片公司的尊敬。 圈内知名的制作人不少，四大唱片公司里都有几个拿得出手的，而节目组也要考虑播出效果，衡量制作人身上可做的“点”，比如长相、人设、性格、人际关系、作品风格等等，预测并通过赛制构建可能的故事冲突线。 ** 孔昊是星光卫视节目部的编导，刚入职一年，几个月前加入还在策划中的《华语新声音》节目组打杂跑腿，忙前忙后，因为工作能力和态度都不错，陆续开始被派点重要的活。目前他具体负责对接盛唐唱片负责节目前期沟通。 这天是孔昊第一次去盛唐，开着车的他心里既兴奋又紧张。 坐在副驾的总导演洪阳瞥了眼孔昊的表情，觉得有些好笑。 这小伙果然还是年轻啊。 想到这小子几个月的表现还算不错，他也耐心指点：“一会儿有点眼力见，少说多听多观察，这趟去你主要是认人，回头你自己心里也评估一下人选，一起拿到会上去讨论。” 孔昊立刻点头称是，不迭声地感谢总导演的指点和栽培。 洪阳被拍了马屁，心情还不错。最近他春风得意，一手策划的节目眼看着就要进入录制阶段了，嘉宾选手差不多都到位了，怎能不让他兴奋呢？话说回来，盛唐是他最后才定下来的合作公司。虽然盛唐久负盛名，绝对是华语乐坛上浓墨重彩的一笔，但是它最近实在事多，人才流失得厉害，还换了大老板，总给人一种不踏实的感觉，因而最初它并不在洪阳的考虑范围之内。 但是，辗转听闻黄慧姿即将加入盛唐的消息后，洪阳又动摇了，加上跟那边试探性地接触后，发现对方的配合程度还不错，比起其他一些明明不怎么样还架子大的唱片公司爽快多了。 几次磋商后，双方终于达成了合作意向。这一次是签约后，孔昊第一次带节目组工作人员来商讨具体事宜，以及实地考察，毕竟很多镜头也需要到盛唐公司里拍摄。 很快两人便抵达了盛唐一楼大厅，因为怕堵车，他们提前许久出发，因而比约定的时间早到了大半个小时。两人并没有急着报名号赴约，而是在一楼的盛唐博物馆和唱片陈列室逗留了一会儿，越参观就愈发对盛唐两个字承载的底蕴感到满意。 整个过程，孔昊总时不时惊呼出声，原来曾经记忆力的那些经典唱片和音乐，很多都出自盛唐唱片。他是经历过磁带随身听——CD机——MP3转变的年青一代，是听着华语流行歌曲长大的，不过那时候的他并没有特别去注意唱片公司的名字。现在看到这些熟悉的封面，听到熟悉的旋律，那些怀念的青春岁月忽然涌上脑海，让他感慨不已。 相比孔昊，洪阳的感触其实更为深刻，这些天他也走访了好几家唱片公司，更加清晰地回顾了整个华语乐坛的兴衰史的，配合记忆，更加唏嘘。不过他毕竟痴长十几岁，阅历丰富，并不会像小年轻那般情绪外露。 等时间差不多了，他俩便找前台，很快被人引到了12楼。 接待他们的是盛唐的副总经理唐博云和音乐制作部总监方文清，前几天高调完成签约仪式的天后黄慧姿也露面了。 这一天下来，盛唐带给洪阳的惊喜实在太多了。 除了黄慧姿意外地好相处外，最大的惊喜就是方文清了。来之前，做过功课的洪阳也猜想过盛唐这次会不会派出那位神秘的“阿清”，毕竟这会儿盛唐最拿得出手的制作人员只剩他了。不管怎么样，曝光阿清的真人，这也是一个好噱头不是？ 结果没想到，方文清身上居然有这么多亮点。外形、才华、年轻、身世故事、教育背景……无一不是亮点啊！重点是跟其他三个公司的制作人完全不撞型，简直完美！ 旭日耀清河[娱乐圈]_14 凭他星光卫视一线综艺制作人的眼光，洪阳已经可以预想到节目播出以后的话题度了。 “小孔啊，你一定要好好干，盛唐这边会是节目前期的重点。”洪阳脸上笑开了花，不住地拍打着孔昊的肩膀。 孔昊忍着疼，笑着应是，想到今天在盛唐的所见所闻，胸口顿时涌上一股豪情。 ** 《华语新声音》是年度最受期待的选秀节目之一，因为方案新颖有噱头，且几大唱片公司和旗下大牌歌手的陆续加盟让它未播先红，提前完成了广告招商。财大气粗的节目组也舍得砸钱，除了明星的出场费，在前期宣传、训练营建设、舞台设计、后勤等各方面都非常舍得下血本。 元旦过后不久，万事俱备，《华语新声音》第一期，开始录制！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展旭：媳妇要上场给公司（我）争光争人才争名声（赚钱）了，为他加油呐喊！ 方文清抱胸：哼，资本家的虚伪！ 第11章 录制 孔昊和同事们早早来到星光卫视大门口，冬季的阳城气温有些冷，为了避寒，他们在大厅内侧等着，时不时探头张望。 因为需要化妆，加上有开场节目要提前录制，因而今天跟嘉宾约定的抵达时间是八点整，现在时间已经临近。 “其实男歌手化妆简单，明明可以晚一点到的，唉，麻烦。”编导张大洋打了个哈切嘀咕道，今天他起了个大早，还在犯困。 旁边的范洁妮斜眼看了看他，道：“人家燕燕的陆天王都没有意见了，难道你想让天王天后等你家刘老师？燕燕、小孔你们说是吗？” 躺枪的孔昊摸了摸鼻子，不知道该怎么接话。眼前几个编导都是前辈，他们四个分别负责对接盛唐、华音、寰宇和风声四个参赛公司，虽说是同事，但说到底也是竞争关系，哪组带得出色，人气高，收视率好，这都是跟奖金挂钩的。 陈燕燕和范洁妮是资深女编导，同期进的电视台，明争暗斗了十几年，不过表面上依旧能姐姐妹妹地相处着。虽然陈燕燕对张大洋的态度有些不满，可也不想被范洁妮当枪。 “行了，别争了，我看车马上就到了。”陈燕燕道。 果然，没几分钟，两辆车排着队慢慢开到了大楼门前，几个编导忙招呼摄像准备，他们要拍摄一些嘉宾下车和走进大楼的镜头。 黄慧姿、王纯两位女歌手陆续从两辆车上下来，前者是成名已久的殿堂级天后，后者是十年前通过选秀出道的当红人气歌手。王纯很有眼力见，一下车便主动上前跟黄慧姿打招呼。 “黄老师，您一直是我的偶像，能跟您合作实在是太荣幸了。”王纯那礼貌兴奋的模样被镜头完整捕捉到了。 黄慧姿爽朗地笑了笑，直接给了后辈一个大大的拥抱，道：“我也很荣幸。很久不见，你越来越漂亮了。” 两个女歌手其乐融融地站在门口social了两分钟，摄像师拍得很尽兴。 见差不多了，综艺经验丰富的王纯接收到编导的暗示，心领神会道：“让我们来欢迎一下未来几个月的亲密搭档。” 黄慧姿虽然退圈五年，但到底演艺经验丰富，也很自然地让开了车门的位置。 孔昊适时上前，做好帮手的准备。 王纯的车上很快又下来一个人，正是风声唱片的知名女制作人林静，这次他们公司派出的是了唯一一对娘子军拍档，也是话题之一。 林静与黄慧姿也有一点交情，三个女人又续了叙旧，然后另一辆车的司机忽然下车，从后备箱取出了一个轮椅，放到车门前。 当轮椅出现的时候，不只镜头聚焦，连王纯和林静都有些惊讶了。然后，车门打开，一个穿着休闲西装的男人身手敏捷地从车座上挪到了轮椅上，等他一抬头露出那张脸，在场大多数人都惊艳了。 其他三位编导因为总导演几次开会时毫无保留的称赞，对那位残疾制作人阿清也多了几分期待，不过到底没有亲眼见到，所以多少都持了保留意见。 阿清，真的有他形容的那样夸张吗？直到这一刻，他们才终于相信了总导演的眼光。 有的人天生就有让一种吸引人魅力，方文清的颜值和气质让人眼前一亮，而他的残缺又让人心疼不已，却同时又能感受到他那份淡定从容后的坚强乐观。 第一次面对这么多镜头，又被现场几十个人围观，方文清心里其实有点打鼓，但表面上他却很平静，看不出丝毫紧张，很自然地朝女士们打招呼。 “王老师、林老师，你们好。”那声音让人如沐春风。 黄慧姿笑着走上去，向众人介绍道：“这位就是我们公司音乐制作部的台柱子‘阿清’了，怎么样林老师有没有压力？”她挑眉调侃道。 林静笑眯眯地看着方文清，道：“没想到传说中的‘阿清老师’居然这么年轻，果然长江后浪推前浪。” 王纯笑着接话：“咱俩千万不要被拍死在沙滩上了。” 黄慧姿故作无奈道：“你们难道忘了还有我这个前浪了吗？” 几人一阵调侃，气氛其乐融融，方文清作为唯一的男士，还是四人中最小的，基本上不怎么说话，认真倾听。 很快编导示意该拍摄进门了。王纯和林静组合聊着天登几级阶梯就进了大厅，而黄慧姿则主动推着方文清的轮椅从大门口阶梯边的滑道上了坡，也顺利完成了进门。 两组的第一场戏就结束了。眼见另外两辆车也已经到了，范洁妮和孔昊便带着自己的嘉宾去了各自的休息室。 这次盛唐特地派了一个化妆师过来，人正在给黄慧姿画舞台妆，而方文清则早就被星光卫视的化妆师收拾妥当了。人家的原话是：阿清老师皮肤细腻白皙，唇红齿白，眉眼如画，根本不需要化妆。最后她研究了半天，决定给方文清简单做了下发型，又在他脸上淡淡打了个自然肤色的底，然后加上腮红，让脸上有了健康的血色。待完成后，方文清看上去更加让人移不开眼了。 此时，近三十平方米的盛唐休息室里容纳了不少人，不算几个摄像和编导，还有黄慧姿和她的新任经纪人、助理，以及方文清和他的助理。 是的，考虑到实际情况，盛唐临时给方文清也派了一个男助理，叫刘佳宇，是改建后的艺人经纪部新招收的艺人助理，刚毕业两年，24岁，长相普通，人很老实。 方文清明白，这主要还是家里人的一片心意，尽管他觉得自己其实不需要助理，但为了让亲人放心，还是把人收下了。 在等待女士们化妆造型期间，陆续有其他两个休息室的男艺人来打招呼。方文清又当了一回稀罕物，被人参观了两回。虽然，他的礼仪应对都很到位，但到底不太习惯这种在镜头下硬要表现热情的交际应酬，于是提出先去看看舞台。刘佳宇二话不说就主动去跟节目组沟通，取得首肯后，便推着方文清出门了。 从嘉宾休息室到舞台现场的这条路上，除了电梯外，基本都是坦途，即使地上有各种电线，也很贴心地在上面加盖了方便让人踩踏的梯形盖，倒是方便了方文清的轮椅行驶。 此刻的棚内，各部门工作人员正在进行最后的调试，灯光流彩，舞台效果绚丽夺目，且不难听出音响效果绝佳。方文清忍不住让刘佳宇把自己推到了舞台的中央。 看着悬在头顶半空的硕大节目LOGO灯，然后转身，望向二十多米外观众席中间摆放着八个交错的嘉宾专用豪华座椅。 就在这时，正好与工作人员带着参赛选手们来到现场，打算给他们讲各种站位和流程。一群人很快发现了舞台上的方文清，灯光打在他身上，仿佛披上了一层天使的金光。 旭日耀清河[娱乐圈]_15 惊艳过后，所有人都在想：这个人是谁？ 方文清的目光一一扫过这些年轻人，心道：新盛唐的未来，从这里开始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不啰嗦了，下章直接播出了。展总下章出场。 【小剧场】 选手：看，天使！ 刘佳宇：那我呢？ 选手：……原来你也在啊？ 第12章 首播 李蕊是个朝九晚五的年轻白领，平时最大的兴趣爱好就是看综艺节目。昨晚上她刚从外地出差回来，因为太累，洗个澡就休息了。一觉睡到自然醒后，看着窗外天光大亮，她在床上磨蹭了一会儿，还是拿过手机决定再赖一会儿床。 随手点开微博，她发现首页被一个叫《华语新声音》的节目安利刷了屏。李蕊思考了一下，想起之前跟同事讨论过这个节目，因为听说里面有自己的偶像黄慧姿，还有自己很喜欢的中生代男歌手刘泽亮，当时就非常感兴趣了。 原来节目已经播出了啊。 李蕊兴冲冲去网上搜了搜，很快找到新世纪网的节目主页，二话不说点开第一集看了起来。 节目最开始是五首歌的串烧，四位歌手嘉宾各自演唱一段自己的成名作品，对应的制作人负责伴奏或和声，最后四人再合唱节目的主题曲，制作人们合奏。 绚丽的舞台和灯光，高清的画质和绝佳的音响效果，四位歌手都是成名已久，公认的实力派，足以作为标杆，给百名学员一个震撼教育。 四个制作人也是各显神通，华音唱片的代表歌手是刘泽亮，他的搭档邱浩弹着帅气的电吉他上场助阵，两人演艺了一曲激情四射的摇滚；第二组上场的是寰宇唱片的陆玖荣天王，他的搭档——同样是教父级的老歌手兼制作人的张嘉宁吹起了萨克斯，两位重量级的人物一首惬意的爵士乐，举重若轻，很快将被摇滚热起来的场子过渡语了一个愉悦轻松的氛围，让人感受到“玩”音乐的乐趣；第三组是风声音乐的中生代女歌手王纯，搭档的资深女制作人林静弹奏钢琴以及和音，两人演绎了前几年很红的一首电视剧的主题曲，配合默契，以情动人。 至此，李蕊都看得非常过瘾，愈发期待最后一组。同时暗想：不愧是我家黄慧姿，压轴出场。 结束第三组表演后，音乐停止，灯光一暗，屏幕左下角打出了表演者的名字。 盛唐唱片 演唱：黄慧姿 伴奏：阿清（方文清） 后面这是谁？李蕊一脸懵逼，她以前追星的时候只专注于艺人本身，很少注意到幕后工作人员的名字，近些年上大学和工作后，更加少关注华语歌坛，因而完全不知道这个人。 此时，小提琴声悠扬而起，浸润着人们的心房。灯光亮起，镜头先给了演奏者一个正脸大特写，手机屏幕前的李蕊猝不及防被盛世美颜击中，差点没忍住在床上狼嚎几声，在被子里用脚扑腾了几下发泄了一时的兴奋。 啊啊啊，完全是我喜欢的颜！这个小哥哥怎么可以这么好看！！ 接着是一个全景，轮椅入镜的那一刻，李蕊全身一僵，彻底消停了。 轮椅上，穿着深蓝色休闲西装的年轻男人俊美清雅，带着遗世独立的禁欲气质，黑白分明的眼眸不刻意地撩人心房，给人一种脆弱又倔强的美，忍不住想去拥抱他。 紧接着，黄慧姿的歌声已经响起。 那是无数人记忆中，曾火遍全亚洲的一首《海潮》，很多人一听到前奏眼眶已然湿润。十几年前，黄慧姿第一次与盛唐唱片合作期间，《海潮》被收录在同名专辑中作为主打歌推出，是一首鼓励人们直面人生艰难，乐观向上的励志歌曲，鼓舞了几代人，至今仍在时常在各大选秀节目中作为高难度歌曲被挑战。 黄慧姿悄然出现在舞台正中央，比起前面穿着华丽晚礼服长裙的王纯，她的造型简单时尚，平胸打底加白色西装衣裤，秀出匀称健康的身材，岁月和挫折仿佛没有在这位身上留下痕迹，她依旧如五年前那样美丽而强大。 从沉稳的低音到高亢的副歌，气势一浪高过一浪。小提琴声与黄慧姿的声音简直绝配，两人时常对视互动，如同两大武林高手较量过招，遇强则强，产生了某种奇妙的化学反应，整个表演让人心潮澎湃，起了好几层鸡皮疙瘩。 最后一段收尾炫技的高音，黄慧姿尽情展示着她傲人的歌唱实力，漫长的气息配合急促的琴声，舞台边观众忍不住齐齐鼓掌欢呼，屏幕外的李蕊不由屏住呼吸。 终于，最后一个重音收尾，两人倏地一齐停住，黄慧姿的麦克风一甩，帅气地高举过头，演奏者的弓一下拉，彻底离开琴身。 戛然而止，酣畅淋漓，黄慧姿和方文清胸前都在剧烈地起伏。 现场一滞，然后爆发出更加热烈的掌声。李蕊已经兴奋到从床上坐起，一手端着手机，另一手不住地锤床。 观众们正意犹未尽，灯光啪的一声全亮，四组表演者一起出现在台上，小提琴、吉他、钢琴、萨克斯各显神通，四位歌手合唱了主题曲《声梦》，陌生却朗朗上口的旋律被四位用各种风格花式摆弄，在这样一个舞台，都是强者，每人都不愿意被其他人遮挡光芒。 一时间，争奇斗艳，让观众们免费欣赏了一场视听盛宴。 等开场表演结束，主持人出来宣布赛制规则，李蕊还沉浸在刚才那段中，只觉得每一段都很精彩，但她最喜欢的还是本命黄慧姿和方文清的表演，她忍不住把进度条拉回去，打开弹幕又欣赏一遍。 黑场前，不少弹幕已经开始高能预警，还有不明真相的群众表示紧张地坐等，李蕊笑呵呵地也输入了一个“高能预警，准备舔颜”的弹幕。 然后，她再次被方文清的大特写戳到，然后屏幕里飞过不少舔颜弹幕，密密麻麻，差点把脸给挡住。然后就是心疼方文清坐轮椅的弹幕，赞女神身材依旧，完全看不出是两个孩子的妈，之后两人进入状态，弹幕也很活跃，各种666刷到飞起。 有赞黄慧姿唱功、唱腔的，还有人信誓旦旦地以自己十年小提琴经验发誓，方文清的演奏水平绝对是专业级以上。李蕊小时候学过一点钢琴，知道演奏级和业余十级有很大的差距，看起来小提琴的专业级应该也是，顿时有种与有荣焉的感觉。 其中有人还很贴心地给年轻人科普了《海潮》的创作背景还有阿清的实绩，李蕊这才知道原来之前听过的许多好歌都有出自阿清的手笔，顿时肃然起敬，喜爱又添了几分，她最受不了的就是这种才华横溢的帅哥人设了，忍不住停下加入了向新晋男神表白的弹幕大军。 看到有人说，听到这首歌，再看到台上潇洒自信的黄慧姿和方文清，只觉得两人就是这首歌灵魂的化身一般，简直太合适了，让人有一种流泪的冲动。 李蕊一顿，也觉得如此，不得不感慨女神和男神选歌的能力，又觉得节目组赚大发了。 一分多钟的表演，走走停停看下来，花了两倍多的时间，李蕊忍不住又看了好几遍，才继续往下看去。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展旭：我消失三章了。 方文清：你是谁？ 展旭：…… 展旭猛地掐住作者的脖子，吼道：“快放我出去！我媳妇都快忘了我了！” 旭日耀清河[娱乐圈]_16 作者苒妹被掐得翻起了白眼，为了保命，艰难道：“……好！下章一定让你出来，让你和媳妇说上话！” 第13章 放假 《华语新声音》初始有200位学员，这些人都是经过节目组从几万名报名选手中初步筛选的，有些已经是选秀常客，有几个甚至已经出道过，积累了一些粉丝。每人只有一分钟的表演时间，而如果到一分钟还没有唱片公司亮灯，那么选手直接淘汰；只要有唱片公司的灯能一直亮到选手表演完毕，就代表这位选手被收入这家唱片公司的战队中，如果亮灯的唱片公司大于一家，选择权则归选手本人。不过，原本亮灯的唱片公司在表演完毕前因为各种原因选择全部灭灯，比如一个忘词或走音，选手则立刻淘汰。 这种赛制刺激也残酷，对选手的心理素质是一个考验，最好在前一分钟就拿出绝活。 200人的初赛和待定选手的附加赛录了整整三天，最后每个战队收编12人，共有48人被留下，晋级率只有24%。剪辑过后，第一阶段的比赛只分了三集播出，节奏非常快，并不是每个人都有镜头，但节目也没有那么多花里胡哨的人物介绍短片和悲惨身世挖掘，只专注于比赛和实力本身，导师团的点评也非常专业，不只能准确说出表演的优缺点，还能根据各自公司的风格理念解释自己的选择，让人信服。 制作人坐在歌手的左后方，经常给出意见，镜头和麦克风都能捕捉到他们的实时反应，如争执、探讨、达成共识等，让人觉得更为真实。风声组的王纯和林静总时不时会有异议，不过气氛还可以，有商有量的，私下讨论很多，因而两人之间的戏很足；寰宇组陆玖荣和张嘉宁沟通算最少的，大概是因为他们合作过太多次，品味相似，沟通的话语很少，很容易就能达成一致；华音组的刘泽亮和制作人邱浩之间，明显让人感觉到做主的人是前者，有时候尽管邱浩给出了意见，但掌握按灯权利的刘泽亮更多的时候他坚持自己的判断，虽然他会做出解释，两人也能保持表面的融洽，但总让人觉得气氛稍微会有些尴尬。 盛唐组的黄慧姿和方文清是唯一男女搭配的组合，明显能让人感觉到两人之间的相互欣赏。选手表演的时候，能看到方文清总低头不看台上，手里不停在一个本子上写写画画。因为其他组的制作人也经常写写画画记录优缺点，起初他这并不突兀，但当他几乎每个人都不抬头的时候，主持人跳出来活跃气氛的时候特地点出方文清这一点，并询问原因。 “我是想先专注于声音来判断选手是否能成为一个唱片歌手，并且让我有为TA写歌的冲动。”方文清在主持人的示意下稍微展示了自己的记事本，上面果然是一页页的简谱，有的页面还是一片空白，有的只写了一两个八拍，有的却已经成段，每页的左上角还细致地标出了选手的编号和名字。 “第一印象很重要，如果我脑海中因为这个声音而浮现出的旋律越清晰，那么在我看来，我制作这个选手的音乐专辑时会越有灵感。”方文清认真解释道，丝毫不知这话一出，他的笔记本已经成为选手们向往的对象。知名制作人订制的音乐啊！ 其他组的导师闻言纷纷侧目，在如此嘈杂的环境中，只听声音就能激发他为人量身定制的创作灵感？也不知道那些旋律水准如何。如果还不错，那么方文清的创作能力就很值得关注了。就在他们抓心挠肝，探头探脑时，主持人也很贴心地询问方文清：“阿清老师介不介意演示一小段刚才的创作？”他也知道未成形的作品有各方面原因不太适合在节目中公开，不过还是尽职尽责地询问了一下。 方文清果然摇头拒绝了，只听他微笑道：“等到未来跟选手上小课的时候，会有机会的。” 这时，一旁的黄慧姿也笑眯眯地接过话茬，转移话题：“阿清主要负责音乐方面的可做性，而我就把关其他方面啦，比如外形、肢体、明星潜质等。”明眼人都知道她这话是谦虚了，方文清在节目中还是很尊重黄慧姿的意见的，不过两人之间很少产生分歧倒是真的。 “如果是rap和舞蹈比较强的选手怎么办？现在出道的许多偶像团体里就有明确的分工，你们会只考虑选手的歌唱实力吗？”主持人问。 方文清和黄慧姿对视了一眼，在后者的示意下，方文清只得拿起话筒，稍一思索，然后如实回道：“如果考虑盛唐一贯的制作理念，我们会更倾向于vocal型的选手，毕竟盛唐几十年历史上推出的偶像团体只有两个，且都没大于过三人，都是以vocal型为主。可以说，制作vocal是我们公司的特长。但要是考虑到节目的赛制，我们也会尽可能试着丰富战队选手的类型，从中也吸取经验，也许会让未来的盛唐取得突破也不一定。” 他这话说得既实诚又漂亮，主持人挺满意，于是再简单访问了下别的组后，比赛继续进行。从那以后，节目组就调了一个机位一直专注于方文清的笔记本了。虽然拍不清他笔记本上的内容，但能看得出内容长度，这也成为之后很多选手与盛唐组互动的点。 方文清的笔记本也成为了一个线索和伏笔，在观众间形成了一定的话题。 #海潮黄慧姿阿清#、#阿清美颜盛世#、#阿清笔记本#、#阿清方文清#等话题在节目播出后也先后上了微博热搜。 …… 李蕊就这么一直看着节目，刷牙、洗脸、吃早午餐……一刻都没有放下手机，直到90分钟的节目播完还意犹未尽，忍不住开弹幕又看了一遍，然后去微博贴吧各种刷，顺便也在朋友圈和群里疯狂卖安利，彻底进入了迷妹模式，一整个休息日就这么消耗了。 像李蕊这样的观众还有很多，男女都不少，第二期、第三期……节目的收视率一路上涨，话题度在各个社交媒体上爆了，节目组和赞助商笑开了花，一些明星选手和八位导师本身也引起了高度的关注。除了歌手导师外，四个制作人里人气最高的要属方文清。 这也在意料之中。第一天录制结束后，几大唱片公司就把对手的全部资料准备好了。之前节目官方只公布了歌手导师名单，他们的资料圈内尽知，根本不需要特别准备，而节目组为了制造悬念，如果没有私下打听到，那四位制作人的身份直到开录前嘉宾们都互相不知道。现在看来制作人的能量也不容小觑，方文清的吸粉程度，除了已经宠辱不惊的“音乐教父”张嘉宁外，其他两个就没有不羡慕的。去学他的笔记本创作？姑且不说有没有这个能力，也会让人觉得拾人牙慧，有抄梗的嫌疑。研究了半天，还是只能自己树立节目性格，自己创梗了。 之后两天的录制，邱浩和林静明显更加积极表现了，前者金句频频，后者开始走毒舌风，倒也有了不少话题度，如此内部的良性竞争，节目组自然乐见其成。 方文清虽然意识到了其他组嘉宾的转变，但他无所谓，只一心随心行动，并不刻意抢话或造什么综艺效果。偏偏他本身的存在就是吸睛，虽然之后画面被抢了一些，但热度依旧只增不减。 三天录制结束后，四组导师带着各自12名学员开始培训，备战第一轮的PK公演。这期间，节目三期陆续播出，还因为过年停播了一周，节目组制作的时间还算充裕。 星光卫视的总部就在阳城，理论上方文清可以时常从郊外的学员基地回家放风，但是他并没有。这一个多月来，他很少出基地，很多工作上的事情都是靠助理传递文件，或者网上远程遥控，需要的物品也都是派助理回家或公司去取，亦或采购回来，其他时间，他把全部精力都投入了灵感不断的歌曲创作上去。 儿子总不着家，惹得方桦总时不时致电这边关心儿子的生活，连带着刘佳宇也经常收到前老板娘、副总经理的嘱咐电话。 方文清确实很忙，他对选手的培训非常尽责细致，除了排课的时间，他也经常去练习室露面指导一下，他的年龄和大部分选手们相差不大，加上态度温和耐心，虽然他的性子不至于立刻就跟选手们哥们儿似的相处，但又收获了一批迷弟迷妹倒是真的。这也让其他组的学员非常羡慕了。其他三组的导师课还是照常上的，但其他时候很少会出现在基地，尤其是歌手导师，他们的活动行程都是精确到小时的，不可能一天到晚待在基地，公司也不允许。而制作人们也有自己的工作安排，对选手的上心程度也是有区别的。 方文清这般行径被其他制作人得知后，他们不免暗自嘀咕，盛唐不会堕落到真指着这次选秀翻身了吧？背靠资金雄厚的海旭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他们也不认为这样年轻的方文清，尽管长时间跟学员们泡在一起能让他们在一个月的时间里提升多少。毕竟第一轮的赛制，并不适合盛唐发挥。 大年二十九只有半天课，下午基地开始放假四天，初三晚上学员点名。 在大老板的亲自召唤下，方文清二十九一早就乖乖离开了基地。今天上午他要向大老板做年报，就剩他们音乐制作部一个部门了，而下午则是盛唐唱片公司的年会，作为部门领导，他必须率队出席。 车行驶去公司的路上，天空中开始飘起了雪花。这是今年阳城的初雪，方文清静静看着窗外，灵感忽然如泉涌，忍不住又翻出那个万千观众们都已经熟悉的笔记本写画起来。 助理刘佳宇最近一段时间已经对方文清很熟悉了，早就习惯了他这种随时可能进入创作入定状态的行为模式。等到车在盛唐地下车库挺稳，刘佳宇才出言提醒，方文清意犹未尽地回过神，看了看手表，叹息一声，坐上轮椅上了楼。 ** 十分钟后，十六层董事长办公室。展旭见到方文清，手下依旧在不停批着文件，便先把人晾了几分钟。方文清反而一点都不觉得尴尬，正好他的思绪还停留在刚才的旋律里，在如此安静的环境里，他几乎又要入定了。 “方总监，你终于舍得回公司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方文清被展旭低沉的声音惊醒回神，顿了一下才理清楚大老板话中的意思，似乎在责怪？方文清一滞，悄悄观察了展旭一眼，见对方依旧低头专注于笔下的文件，稍微松了口气。 方文清眨了眨眼，心虚又无奈道：“可我的本职工作并没有受影响，而且这个项目我是按照您的吩咐重点对待的。”语气中竟然带着些许本人都没有察觉的放松，仿佛下意识知道前面人不会在意。 展旭笔下一顿，纸张因为笔尖的重量让墨水印透，他抬起头，终于舍得给方文清一个正眼，这是一个多月来他第一次与后者本人见面。 就见那双黑白分明的美眸分明表现着主人的无辜，让人的心都忍不住一软。展旭忽然想到之前在网上看到的让自己鸡皮疙瘩掉一地的那一长串穿夸张的赞美词汇，此刻又忽然觉得这人当得起那些形容。尤其是那段小提琴的表演，让展旭都有些许失神，像是陷入了某种复杂的痛苦回忆，当时他的脸僵硬得连秘书Linda都吓得噤若寒蝉。 视线下移，原本清瘦的人似乎又瘦弱了几分，展旭微一皱眉，下意识道：“公司没把你卖给节目组，不至于让你不顾身体拼了命干活，还是说你自己想红？” 方文清皱眉，觉得展旭今天跟吃了□□似的。 “我只是想把自己选的选手教好罢了。”见展旭好像还有话，且应该不是什么好话，方文清先一步抢白道：“展总，可以开始我们部门的年度汇报了吗？” 展旭的话被硬憋了回去，见方文清僵着一张小脸望着自己，神色似乎有些不满，他的气居然就这么顺了。 展旭又一次起身绕过办公桌，靠在了桌沿的老位子上，抱胸朝方文清一抬下巴，目光锁在他身上，让方文清又有些不太自在，不过不等他细想，就听展旭淡然道：“开始吧。” 作者有话要说： 苒妹顶个锅盖道歉，对不起大家，昨天晚上写到一半睡着了，今天早上起来后赶紧码字，写了这肥肥的一章，算是昨晚和今天的二合一分量～ 【小剧场】 方文清：此人情绪变化简直莫名其妙。 展旭：见到媳妇就被顺毛了。 旭日耀清河[娱乐圈]_17 第14章 年会 汇报完音乐制作部的年度工作简报后，方文清又详细地将《华语新声音》的选人逻辑和重点观察选手都介绍了一遍。 “有一个男选手叫蒋霆，我最看好他，唱跳俱佳，很有灵气，声音有辨识度，身高外形也都不错，虽然现在还有些稚气和傲气，不过是一块值得打磨的璞玉。”方文清扫过属于蒋霆那一页满满的旋律记录，心里甚是满意，“重点是，他在四个战队都亮灯的情况下选择了咱们公司。”说到这里，方文清微扬了扬下巴，继续道：“未来这段时间我会重点培养和观察他。” 展旭不置可否地听着，看着眼前人眉飞色舞的模样，心里迅速回忆：蒋霆？好像就是第一集最后面出场的那个穿着西装唱跳的骚包男？那个网友口中所谓的穿西装最性感的男人？ “还有一个女选手尤欣也不错也不错……” 等到方文清对应每页笔记本，兴致勃勃地讲到口干舌燥后，一杯茶水递到他跟前，他下意识就把杯子接过去猛灌了一口，顿时觉得喉咙滋润了不少。 等他觉得不太对，抬起头便发现展旭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此时办公室内只有他们两人，很明显他刚才有幸喝了一杯大老板亲自倒的茶。 方文清有些尴尬，展旭却神色自若地拿起一壶茶，身体向前倾，要往方文清手中的空杯子续茶水。 感受到男人温热的身体忽然靠近，方文清一个激灵，手一抖，茶水立刻洒出了些到他腿上常年盖着的毛毯上，幸好茶水的温的，两人都没有烫到，就是毛毯上的茶渍有些明显。 展旭放下茶壶，在办公桌上抽出几张纸巾，简单擦了下自己的手后，顺手递给方文清。 方文清已经镇定下来，接过纸巾开始清理自己，道谢后又不住地道歉。 展旭没有计较，而是指着他的毛毯问：“我让Linda帮你拿去清理一下吧？久了就难洗了。” 闻言，方文清下意识扯了扯毛毯，将自己的腿盖得更严实，甚至还操作轮椅退了一小步。“不了，就这么一点没有关系的，我家里还有很多这种毯子。” 见眼前的小绵羊摆出明显的防御姿态，展旭双手做投降状，退了几步回到桌沿边的安全距离，轻咳一声，道：“你说的我知道了，没有意见，继续按你的想法做，现在各方面反馈都不错，继续努力，公司会全力配合你。”见回到公事话题，方文清僵硬的身体明显放松了下来，展旭便继续道：“下午就是公司年会了。你下去准备一下吧。” 方文清点了点头，说了声“谢谢老板”后，操纵轮椅离开了办公室。 展旭留在原地渐渐看着方文清的身影远去，心思逐渐飘远。 曾几何时，那个女人也是这般敏感纤细，不过她的反应可比方文清要大多了。 ** 下午四点，海旭娱乐和盛唐唱片两家子公司一起举办年会，地点在附近酒店的一个大宴会厅。 几百人先听了满耳朵俩公司重要领导的年度汇报，总结公司去年的各项成绩和不足。 今天下午没有工作的签约艺人（包括练习生）基本都出席了这次年会，有真心爱凑热闹的，更有一大部分人是为了给去年末才真正露面的大老板留下一个好印象。他们中很多人还没有当面见过大老板。 方文清在离舞台中央较近的一桌坐着，每个桌上都有一个座次名单和对应的公司职务。他一看发现桌上两个公司的中层管理员都有，后缀都是总监、部长或者经理，再看看其他桌，基层员工混坐程度更加厉害。这明显是综合部有意安排的，应该是为了让俩公司的员工联络感情吧，方文清猜测道。 在全体员工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中，一身西装笔挺的展旭风度翩翩地登上了舞台。 方文清有些惊讶，今天上午展旭还是如之前那般随性地穿着皮衣牛仔裤呢，怎么下午就换了？他转念一想，也是，毕竟是在全体员工面前树立自己大老板的伟岸形象，总得穿得人模人样一点。 下午的展旭一身订制的高级西装，外套没有系扣，也没有打领带，里面穿着一件黑色的高领毛衣，如果说原本造型体现的是展旭那不羁的流气和霸道，那么此刻的他身上则变成了一种精英型男的贵气和久居上位者的霸气。 只见他一手插兜，一手将对他来说稍矮的麦克风架上取下话筒，开始一本正经地发言。这个随意的小动作居然引起了一些小骚动，不少女人双手捧颊，满眼羞涩，眼神紧盯着舞台中央的发言人，笑得一脸花痴。 简单总结了下集团工作后，展旭开始给十多名优秀员工颁奖，这让他顿时成为了毛爷爷之外全场最可爱可敬的人。 随着一个个优秀员工的名字和事迹被念出，每人至少六位数的现金奖励让其他大部分员工羡慕不已。不少盛唐人第一次感受到海旭集团的财大气粗，不禁对自己的未来也充满了期待。 最后，董事长带大家一起展望了美好的、充满希望的明年，时间也悄然来到了下午五点半。 全场high爆的抽奖环节结束后，展旭终于宣布了开饭，并鼓励各位明星一会儿也可以主动上台表演节目，也为咱辛苦了一年的员工们服务服务，这个提议赢得了满场掌声。黄慧姿第一个响应，一曲当下重新又火爆起来的《海潮》开场，让全场员工们听得心满意足。 有了天后打头阵，其他艺人更加没理由推辞，一一上台表演节目，虽然两个公司现在拿得出手的艺人还是演员多，但是年会嘛，又不是选秀比赛，大家就图个乐，何况演员里面也有不少歌唱才艺其实不错的，实在五音不全的现场变起了魔术，或者与相熟的艺人搭档脱口秀……节目五花八门，让员工们大呼过瘾。 方文清也全程竖起耳朵，倒也发现了几个好好培训一下应该可以在影视与歌坛双栖发展一下的好演员，就不知道公司和他本人有没有兴趣了。 整场年会气氛都非常好，一直默默围观的方文清也不禁感慨，董事长正经起来倒也很能看的。 此时，主桌主坐上的展旭正一边吃饭一边欣赏舞台，那认真的表情让表演者顿时更加起劲了。 这可是在大老板面前真正露脸！谁知道会不会就因此多了一个优质资源呢？ 谁也没注意到，从一开始，展旭的目光就时不时朝一个方向飘去。 气氛渐入佳境，艺人们的表演陆续轮过一回，大牌如黄慧姿这种借口家里有孩子，坐了坐就离开了，而其他大部分人吃饱后，开始了推杯换盏，联络感情。一时间，宴会厅里闹哄哄的。 此刻，只见作为最高领导的展旭正被一群中层员工包围着敬酒。 而不远处，方文清也在疲于应付那些陆续来找他联络感情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展旭：“我今天是不是吃醋了？” 苒妹：“你说呢？” 展旭不想回答，眯起眼又问：“下一章我是不是要英雄救美？” 苒妹丢下一句“你想得美”便脚底抹油逃走了。 第15章 宴会 方文清的身体自从车祸之后就一直很弱，时不时生病，成年后才慢慢好了起来，不然方桦也不会答应让他单独去国外读书。不过他还是不太能喝酒，今天这种场合，他都只是随便端着酒杯意思意思，虽然很多人来敬酒，但他杯子里的酒总不见少。 幸好唐博云在刚开席的时候就到过方文清这一桌，自己一杯酒先敬桌上诸人，感谢过去这一年的辛苦，在座的中层领导自然欣喜地干了这杯。 “我弟弟身体不好不能喝太多酒，接下来这一杯就当我代替他敬大家，希望各位给我面子接下来不要为难他。”唐博云的左手亲昵地搭在方文清的肩膀上，另一手举杯，笑容真挚亲切，一派世家公子的翩翩风度，虽他说得随意，不过意思却很明确，众人交换了几个眼神，忙客气地应是，都干脆地喝了这杯。 旁边的方文清抬头看着唐博云仰头喝干了高脚杯中的葡萄酒，心里微囧又有些暖暖的，只觉肩膀上的手掌温热有力，这个人十年来一直像亲哥哥一样保护和照顾着自己，始终如一，在家人眼中，自己似乎永远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旭日耀清河[娱乐圈]_18 看着唐博云英俊的侧颜，仰头喝下杯中的红酒，方文清倏地被一道光晃了下眼睛，他眨了眨眼分辨出光源后，心中忽然有点失落。 那是一枚订婚钻戒，他的哥哥婚期将近。 之后，唐博云回都主坐，整场宴会他算主角之一，要应付的人和事很多，怕一会儿顾不上弟弟，因而提前来打声招呼。 等唐博云走后，这一桌自然没有人向方文清劝酒，他倒也落得清净，等到用餐尾声，大家开始离坐各种串桌，现场俨然成为一个酒会。 方文清身为公司股东、高层亲属，再加上他那张脸和轮椅，即使行事再如何低调，也免不了成为别人关注的对象。最近更是节目的热播，兄弟公司海旭娱乐里也有不少人打起了他的主意。 就在刚才，落单的方文清已经接收到了盛唐两个签约练习生和海旭旗下一个新艺人明晃晃的试好。 练习生们还没有底气，倒容易打发，那新人就有点难缠了，一个劲儿自荐，拉关系。连方文清皱眉散冷气也不能把对方逼退，幸好这时音乐制作部的几个下属上来替领导解围，那新人才悻悻然离开了。 方文清这才松了口气。 刘向美今天穿着一身洋装连衣裙，比平时多了几分俏丽，四周几个其他部门的男同事不时朝这边投来欣赏的目光。 “总监，你不在，整个部门里都冷清了。”刘向美笑着朝方文清“抱怨”。 最近因为《华语新声音》，学员们进入培训备战阶段，四个战队学员由各唱片公司团队自行制定培训计划。方文清自然亲自给12名学员制定教学内容，并从部门里时不时抽调几个音乐制作人和舞蹈老师过来，一起为学员订制创作编排PK赛的舞台表演内容，因而原本部里平时人就不多，现在就更少了。 “可惜小美姐你是秘书，去了训练基地也帮不上什么忙，满足不了你近距离围观帅哥的企图咯。”一边的部门财务小何朝刘向美挤了挤眼睛。 刘向美被说中心事倒也不尴尬，方文清年纪不大，而且在下属面前一向温和，并不会给他们太大的威压感，而且现在是一个比较轻松的场合，她索性大大方方道：“总监，我可是节目的忠实粉丝，什么时候有机会可以允许我去基地探班吗？或者能不能透露一下学员们来公司参观的时间？”节目已经播出第二集，刘向美对几个小鲜肉很有好感，尤其是蒋霆。 应对自己熟悉的下属，方文清显得自如多了，话也多了几分。 “下次再有文件，小刘你可以帮我送过来。” 闻言，刘向美眨眨眼，惊喜道：“谢谢总监！” 方文清笑了笑，白皙的脸上有着淡淡的红晕，看得旁人心脏漏跳一拍，只觉得现在的方总监特别好说话，颜值似乎更养眼了几分。又闲扯了几句后，方文清才以去卫生间为由离开众人的包围。 看着他的背影，小何用手肘碰了碰刘向美，悄声道：“刘姐，我觉得总监好像有点醉了。” 刘向美也点异样的感觉，但是又觉得方文清眼神还算清明，而且她一直有注意自家领导，知道他根本没喝什么酒，应该不至于那么点就醉了吧？ “如果一会儿实在觉得不对，就掩护总监早些离开。”刘向美道，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互相鼓励地点了点头，那样子就像两个护犊子的老母亲。 如果市面上有方文清后援会，相信这两位应该是最早进会的元老级骨干了。 ** 吴超凡端着酒杯来到宴会厅的一角，道：“你这站位也太隐蔽了吧，我的董事长，就这么不想别人来找你？”他笑得有些无奈。其实这种大宴会厅，再角落的地方也是一览无余的，再加上展旭作为大BOSS，且本人又极有存在感，旁人自然不可能发现不了。只不过人家不想理人了，直接往角落一站，摆出一副旁人勿进的模样，其他人自然不敢去触他老人家的霉头。 “烦，懒得应付。”展旭冷着一张脸，手上端着杯红酒。 吴超凡摇了摇头，习惯道：“行吧，反正全场你最大。不过，你不喜欢的话直接走人不就行了？”以前他经常这么干。 展旭一顿，喝了一口杯中的红酒，目光飘向某处，随即眉头一皱。 吴超凡看出好友的异样，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大厅里人虽然很多，不过按照他对展旭的了解，自然可以猜到他关注的是什么。 “那应该是咱公司的新人，很上进。”可不是上进吗，好不容易才在几部剧里演了几个配角，事业刚有了点气色，对音乐圈也感兴趣了。 现在年轻人的想法他也知道，能多认识些人就多几条路，多寻些资源，只要能赚点人气就是好的。不过，还是太嫩了些，方文清明显不乐意应付了还看不出来，只知道眼巴巴缠着。 “那个新人，雪藏吧。”展旭忽然冷道。 吴超凡微讶：“怎么？”封杀一个新人事小，他只是惊讶展旭为什么独独跟对方过不去。 展旭一口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平静道：“智商低，不识趣，心还大，养不熟，也捧不出来。” 说着，他把酒杯往窗台上一放，刚想挪步上前，却又顿住，随即若无其事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吴超凡见状，又往方文清那边看去，见围着他的人已经换成了几个年轻姑娘，若有所思。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有对手戏！可以期待一下啦！ 感谢桃夭扔的地雷，3 么么哒。 对了，我怎么感觉大家都是佛系读者……难道我是佛系体质，所以不吸评？ 第16章 闯祸 方文清找到卫生间，调高轮椅，在洗脸池用水洗了把脸，才觉得热意褪了一些。 他向来知道自己的酒量奇差无比，所谓的“一杯就倒”一点也不夸张，所以他自己一直也很注意。今天还有几个不熟悉的人来找他敬酒。其中一个自称是海旭的中层，他推拒不得，只好硬着头皮放下果汁换成酒杯，强调自己不善喝酒，只抿了一小口。想起对方当时不信的眼神，方文清觉得那人一定在腹诽自己不给他面子。 叹了口气，方文清擦干脸上的水，拍了拍的脸想让自己清醒一点，决定再出去待一会儿就找借口回家，要是又遇到不好应付的人，大不了就去找哥哥帮忙。 方文清出了卫生间，忽然闻到一股淡淡的烟味，四下一看，发现门口不远处阳台上有一个高大的人影，阳台上光线昏暗看不清人脸，只有半空中烟头的星火移动闪烁。 方文清皱了皱鼻子，刚想转身往回走，一道熟悉的男声从身后传来：“方总监，等一下。” 闻言，方文清顿住，认出来人的声音，只得转过身，同时，那黑影也几步从暗处走到屋内，逐渐暴露在灯光之下。 这人正是展旭，此时他手中的烟还剩最后一小截，还在冒着淡淡青烟。方文清眼睁睁看着他手里的烟，嘴里平静地问：“展总找我什么事？” 察觉到他的目光，展旭不着痕迹地弹了弹烟灰，熟练地抽了最后一口烟，吐出烟圈，然后把烟头摁灭在墙边的垃圾桶上，做完这些，才又上前几步。 从阳台外吹来的风带起了两人的发梢，也将展旭身上那还未散去的浓重烟味吹到了方文清鼻尖。 展旭刚要说话却被几声剧烈的咳嗽给打断了。 “咳咳，烟味……你先……别过来！”方文清咳了几声，只觉呼吸道稍微有些不舒服，下意识抬起手示意展旭停步，然后转过身退了几步隔开两人的距离。 旭日耀清河[娱乐圈]_19 展旭见状，眉头皱得死紧，见他咳得脸色涨红，在原本白皙的脸上更显得触目惊心，让人揪心，本想帮他拍背顺顺气，却又想到自己身上的味道，顿觉郁闷不已。 方文清青少年时期体弱多病，现在虽然好些，有了一定的免疫力和抵抗力，但还是比起旁人容易生病，且属于过敏性体质，还有轻微的哮喘，闻到烟味或其他一些刺激性气味都会造成呼吸困难。 方文清又咳了几声，平复了一会儿，此时空气中的烟味也已散去了不少。 “先生，请问您哪里需要我们帮助吗？”一个服务员快步来到方文清身边，给他递上了一杯温开水。 方文清道了谢，接过水喝了下去，终于觉得好了一些。“谢谢，我已经没事了。”他很熟悉自己的身体，这种程度的刺激恢复起来也快，现在已经没有太大问题。 服务员担忧道：“您确定不用我们送您去医院看看吗？” 方文清摇了摇头，再次笑着向他道谢。 服务员看他应该是真没事了，暗自松了口气，忙道：“不用谢，这是我们应该做的。是那位展先生通知我过来的。”想到刚才自己端着托盘往宴会厅方向走，就见一个杀气腾腾的高大男人一边快步朝自己走来，一边还把他身上那件一看就价值不菲的西装外套脱下来泄愤似的随便一丢，一副要找人干架的模样，吓得自己心惊胆战。 闻言，方文清抬头，见展旭站在离自己十几米外，身上原本的西装外套不翼而飞，表情阴沉似水，紧盯着自己这边。不明真相的人看了他的模样可能还会以为是自己把他怎么惹着了。 不过，方文清却硬是在那气势汹汹的人身上看出了些可怜的意味。一瞬间，他想到了在美国时邻居家的宠物狗，闯了祸，想上前找主人道歉又不敢，那小眼神差点没把人类给萌化，再大的气也没了……方文清一个机灵，赶紧把这可怕的联想从自己脑子里删除。 不管怎么样，想来即便展旭再铁石心肠，现在的他应该是对自己有愧的吧。 算了，不知者无罪，说到底还是自己身体不中用。 “不好意思了展总，我老毛病犯了，可能要提前退场。您刚才想跟我说的话，如果不重要可否以后再商讨？” 展旭见方文清精神还不错，也没有再咳嗽了，心下一松，早忘了自己刚才叫住他想说什么，于是点头道：“你回去休息吧。” 直到服务员推着方文清的背影彻底离开视线，展旭才烦躁地啧了一声，用力抓了下头发，把发胶固定好的发型弄得有些凌乱。 脑中总闪过方文清刚才难受的模样，他只觉浑身不得劲，下意识又摸出了烟盒，却倏地记起这就是刚才那场意外的始作俑者。 展旭一下用力把手中的烟盒整个捏扁，然后毫不留情把它丢进了垃圾桶里。 下一刻，展旭大步流星离开。 ** 方文清没有惊动其他人，直接在热情服务员的陪同下来到了停车场。 喝了点酒有点迟钝的他也是刚刚才想起，今天自己是坐助理的车来公司。想到上面喝得天昏地暗的人们，方文清默默掏出手机决定还是打车回家。 没等他输入地址，手机却接到了展旭的电话。 方文清莫名其妙地接通，刚“喂”了一声，就听对面说了句：“在停车场等我十五分钟。”然后就挂了电话。 方文清瞪着手机，有些无语。 这人连来道歉弥补都这么霸道。 方文清无奈地摇了摇头，想了想，给唐博云发信息说自己先回家了。 那边估计在忙，等了一会儿才回复：等等我让人送你。 方文清忙回道：不用了，有人送我了。 唐博云：那你注意安全，早点休息，记得回家过年。 方文清：我明天上午过去。：）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的高级商务车在方文清不远处停下。展旭从副驾驶座开门下来，走到方文清面前。 这一次他居然带着一身沐浴后的清香，衣服也换回了平时他常穿的“休闲”款式。 方文清抬起头定定地看着他。 展旭被看得有些莫名其妙，还有点别扭，索性上前推过他的轮椅，道：“我送你。” “展总，你知道我现在最想对你说什么吗？”方文清的声音从下方传来，展旭低头只能看到他头顶的发旋。 “什么？” 方文清：“你真快。” 展旭：“……” 作者有话要说： 儿子，有的话对一个男人是不能说的，有的flag也是不能立的。 第17章 送回 展旭被噎住，却难得没有跟方文清抬杠，后者脑子还有点晕乎，微有些失控。 展旭把方文清推至车边，前座的司机早先一步把车门打开了。 这是辆宽敞的七座商务车，空间很大，底盘也高。 方文清本打算调整轮椅高度，再像之以前一样把自己挪上车座，谁知身体忽然悬空，被展旭轻松打横抱起，方文清惊呼一声，下一刻人已经坐到了中排的车座上。 “你怎么不提前通知一下？”方文清恼道，抬头瞪他，才发现此时两人的头离得很近，几乎稍不注意就会亲到对方。方文清一惊，忙往后一躲，刚才下意识抓住展旭肩膀衣服的手也赶紧松开，整个人几乎黏到座椅背上，双手也忙碌地整理起腿上那条块掉到地上去的薄毯。 展旭这才直起腰身，随意地拍了拍自己的肩膀，抚平衣服的褶皱，然后反身关上这一侧的车门，自己则绕到另一侧与方文清并排的位置坐下，顺手把轮椅折起收好，放到了后座。 看到他熟练的动作，方文清有些惊讶，忍不住问：“你怎么会这个？” 展旭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确定轮椅放好后，才若无其事地转过身，反问道：“为什么不能会？” 方文清被噎住，看着展旭那张酷脸，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展旭对自己的态度很奇怪。 旭日耀清河[娱乐圈]_20 过去一个月，方文清和展旭虽然没有见面，但每周方文清会按例跟展旭进行一次一对一视频会议，汇报部门工作，重点是《华语新声音》的录制情况。从现有的几次交谈接触里，方文清总觉得展旭有点阴阳怪气。 说他针对自己吧，却又亲手把自己扶上部门总监的位置，虽然老爱跟自己抬杠，说话也不太中听，但对自己提出的各种要求几乎都全部支持，大开绿灯，不然公司上下也不至于如此配合自己，资源任意调配，节目中战队学员表演内容创作的编排也几乎是方文清的一言堂。 方文清很敏感，他甚至可以感觉到，就在刚才的宴会上，展旭时不时看向自己的那道若有似无的视线。似乎只要自己一出现在展旭视线范围内，便总有这种相同的感觉。 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方文清已经不记得了。 如果真如自己所想的一般，展旭对自己确实与众不同，那么，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不怪方文清多想，他虽然双脚残疾，但自大学以来，尤其是在美国，依旧陆续有人向他示爱，男女都有。方文清都一一拒绝了。 他很清楚那些人大多只是喜欢他的那张脸，加上善良的圣母心（无贬义）发作，其实并没有真正做好与残疾人相伴的心理准备，更不懂未来要面对的是什么，当然更重要的原因是，方文清自己并不曾动心。 爱情，更多只是他脑海中的回忆和想象，是他笔下缠绵的词句，也是他指尖流淌出的动人旋律，但他却从未真正开始过一段感情。 方文清向往爱情，却更害怕爱情。 如今，展旭微妙的态度让他感觉到了一丝危险，有种被猎人盯上的错觉。一些瞬间在脑海中浮现，让方文清觉得他似乎有那个意思，又不确定，总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但作为自己的顶头上司，很多时候掌握话语权和主动权的显然不是自己，这就让方文清有些措手不及了。 “去哪？” 展旭的声音在安静的车厢里响起，方文清回过神来，见展旭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前座的司机也转过了头，方文清忙说出一串地址。 车平稳前行，速度不快，路上车水马龙，两旁的街面已经染上了节日的喜庆热闹，车内却安静得诡异。 方文清和展旭两人都面无表情地对着各自那边的车窗。中排两个单独的座位之间明明只隔了四十多厘米，却仿佛隔着楚河汉界。 因为藏着心事，思考许久后，方文清忍不住悄悄转头看了旁边那人几眼，不料最后一次却被当场抓包，撞上了一道惊讶的目光。 展旭偏又理直气壮道：“偷看什么？” 明明你也在偷看吧？方文清腹诽，越接触越觉得展旭死要面子又嘴硬。 “不知道有什么好偷看的。”方文清嘟囔了一句，负气地扭过头去，不想再搭理某人。 几秒后却听到一声轻笑，紧接着感觉展旭又朝自己靠了过来。 方文清一僵，下意识屏住呼吸，伸出双手把人往后推，“你做什么？” 那点力气对于展旭根本算不得什么，他长臂一伸，将方文清那边的安全带拉下来，在另一侧扣好，然后双手撑着方文清两侧的座椅扶手，末了还给了他一个“你大惊小怪”的眼神，这才满意地退开，回到自己座位上。 方文清这才发现自己有些小题大做了，身上有点羞恼地发热，等放松后又是一阵郁闷，展旭为什么就不能先通知一下？何况自己残的是腿不是手，可以自己来。 他发现在这个人面前，自己似乎很难保持一贯的清冷。方文清无奈地捏了捏眉头，抬起眼看向展旭，心头涌上一股冲动。 “你……” 不料这次两人同时开口，又一同停住，两人尴尬地对视着。车厢内弥漫着一种复杂难言的氛围，连前座一直装聋作哑的司机都忍不住用后视镜看了中座的两人一眼。 他总觉得这两人之间怪（gay）怪（gay）的。 展旭索性转过头看着他，率先道：“你在走廊里是怎么了？” 方文清暗松了一口气，想了想，把自己的身体情况简单说明了一下。 “平时只要注意一些就可以，不会影响工作的，实在不行，反正药我都随身带着。” 展旭闻言，点了点头，心里已经记下了注意事项，然后眼神示意轮到方文清说话。 方文清准备着措辞，本就比平时迟钝的大脑此刻更加晕乎。 “你……”是不是对我有意思？这话憋在嘴边，残存的理智却让他怎么也问不出口了。 方文清刚才那一瞬间燃起的冲动已经不见了，刚反应过来车里还有第三个人，贸贸然找展旭刨根问底，当真有些不合适，万一人家不是那个意思（或者不承认），自己自作多情被当场打脸，岂不是尴尬。 “你不用感到抱歉。”憋到最后，方文清只蹦出了这一句。 车厢内又是一静，前排司机的冷汗都要流出来了。 展旭哼道：“休息一下吧，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 之后，方文清果然开始闭目养神，连那若有似无的视线也不再理会，一路相安无事。 许久，展旭见他似乎睡着了，轻声吩咐司机把温度调高，车开得更稳了些。 不知过了多久，方文清迷迷糊糊被展旭轻轻摇醒，发现已经到了自家小区大门口，保安正在例行问询。 摇下车窗，保安一见是方文清便放行。 引导着车停在自家单元楼前，方文清松了口气，道了声谢。 展旭兀自把他的轮椅拿下车，并三两下把还原，然后朝着方文清抬起双臂，一脸“我这次问过你”的表情。 方文清目测了一下高度和距离，又见展旭一副“你难不成还拒绝的模样”，只得道了声谢，下一秒就被人横抱搬到了轮椅上。 “你太瘦了平时有在吃饭吗？”展旭皱眉问道。 方文清微囧，他的腿部肌肉萎缩，本就比旁人轻一些，其实他的身长1米78，不算矮的，不过，医生确实也嘱咐他现在有些过瘦了，要增肥。 “今天谢谢了，一路平安。”说罢，方文清迅速转身刷卡进了大楼门。 展旭看着对方落荒而逃的身影，一时愣住，然后才勾起嘴角轻笑出声。 下一秒，单元楼门又打开，方文清探出头来，似乎是发觉自己刚才有点失礼，又回来补了一句：“现在不太方便，就不请你上去坐了，晚安。” 不等展旭回复，单元门又啪的一声关上了。 展旭愣了愣，才在原地笑了笑，轻声对着空气回了句：“晚安。” 他双手抱胸，靠着车身静等了一会儿，对数字格外敏感的大脑回忆起了方文清的档案，这种高级公寓一梯只有两户，非常好认，何况方文清还把一层两套房都打通了。 等待期间，展旭忍下了点烟的冲动，直到看见某层楼屋内的灯光亮起，他才转身上车进了副驾驶座，让司机开车离开。 旭日耀清河[娱乐圈]_21 他不知道的是，直到这辆车彻底看不见，方文清才拉严了自家客厅的帘缝。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展旭摸着下巴道：这算初次约会吧，还有初次身体接触。 苒妹：不就是一次送回家吗？你还上天了。 第18章 展家 昏暗的房间里，一个长发女人在落地窗前呆坐着，眼神麻木地看向窗帘缝隙间透出的一丝窗外的景色。她脸上带着病态的苍白，却依旧能看出容貌秀美非常，只可惜一双美目如一潭死水，整个人身上弥漫着阴暗的气息。 整个下午，时间仿佛在这压抑的空间中静止了一般。 直到由远及近传来一串高频率的脚步声，打破了原有的宁静。 房间门被推开，一个十一、二岁的小男孩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很快就锁定了老位置。 “我放学回来了！”小男孩背着书包，在女人身侧停步，稚气委脱的脸上满是关切，“管家爷爷说你今天又没好好吃饭，这可不行哦。” 几秒后，女人才有了一丝反应，轻轻扭头看向小男孩，面无表情的脸上，似乎多了一点神采。 见状，小男孩心里大松了口气，高兴地上前绕到女人背后，握住把手，然后动作利落地推着女人的轮椅离开了房间。 …… 下一刻，场景一变，还是这个房间，轮椅上的女人正对着窗外拉小提琴，紧闭的双目看不出喜怒，双手不停舞动，即使已经演奏了整整一个下午，却丝毫看不出累。 少年看着她瘦弱的背影，眼中满是无奈和不知所措。曾经那可爱的小男孩已经长成了俊秀的少年，比之前更高了不少，脸上已没有了婴儿肥，而是多了一点棱角。 一首又一首曲子过后，少年终于忍无可忍，抓住了女人拉弓的右手臂，喊道：“停下吧！你想累死自己吗？” 琴声停住，下一刻，女人的手忽然脱力，价格不菲的小提琴从肩膀滑落，摔到了厚厚的地毯上发出一声闷响。 “滚、出、去。” 三个字仿佛抽干了女人全身的力气，干涩的声音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一般，窜进少年的鼓膜，也刺进了他的心里。 …… ** 展旭睁开眼睛，入眼的天花板另他觉得无比熟悉，在人生最初的十多年里，他的绝大多数早晨都是从这个房间里开始的。 所以他才不喜欢回老宅住，这里总会勾起他一些不好的回忆。 展旭按了按眉眼，彻底清醒过来，然后起身下床， 半小时后，展家老宅里一家人齐聚一堂。 展老爷子展鹏年近八十，身体依旧硬朗，精神矍铄。看着四个齐齐向自己拜年的孙子孙女，心里欣慰又得意。 虽然展家失去了鬼才展谦，他失去了最引以为傲的儿子，但总算还留下了四个孩子。 老大展耀今年三十一岁，成熟稳重，心思也重，守成绰绰有余，一直以来他都按部就班，最是规矩，很听老爷子的话，目前在展氏集团总领事务，干得还不错。他两年前已经与一家名门千金联姻，可惜目前还没有孩子。 老二展旭开年就二十九了，锐意进取，敢闯敢拼，出身最好，长相和能力也最像展谦。私心里，展老爷子更偏爱展旭几分，不过为了儿孙之间的感情，家庭的和睦，他表面上还是一碗水端平。目前他最烦恼的就是展旭的婚事。 老三展灿今年才十九，还在读大学，是个不懂事的小纨绔，就知道玩，对经商好像没什么兴趣。 长孙女展颖华也满了三十，因为是私生女，她和她母亲是致使展谦原配得产后抑郁症乃至自杀的主要原因，因而她颇不受展耀待见，尽管她本人能力不错，嫁给了自己的大学同学，对方只是普通家庭出身，夫妻俩都进了集团公司任职，但一直表现得很低调，对展耀唯命是从。 一家人用了一顿团圆早餐后没多久，其他亲戚也上门来拜年了。 展晴，展谦唯一的妹妹，快五十岁的人依旧风韵犹存，看得出年轻时的美貌，她带着自己的丈夫儿子一起来展家。 展晴当年出嫁的时候，展氏还没有如今这般辉煌，因而她嫁得一般，后来在展谦的运作下，展氏高速发展，他把妹妹妹夫都安排进了公司，耐心培养，两人逐渐成为了不错的管理人才。可以说展氏有如今的成就，有这两口子的功劳。目前，展晴夫妇还在集团，从旁协助展耀，相互制约。 展鹏还有一个分了家的哥哥，早年已经去世，留下了两个侄子，这些年每年都来给他拜年，当年也算是帮自己一起为最初的展氏打拼过的。不过在展谦接管公司后查出了堂兄弟诸多问题，直接把人请回去了，为了这事，亲戚之间还闹得挺不愉快，展谦也落下个冷血无情的名声。不过后来，随着展氏蒸蒸日上，展谦日益威重，没人再敢去惹他。到了现在，这两兄弟年过六十，还想把自家孩子塞进展氏，或者要点元老股份，展耀和展晴怎么会让他们如愿。 不过展鹏这些年越老越念旧了，他那一辈的兄弟姐妹现在就只剩下他一个了，因而念着兄长当年的好，也就愿意多看顾这些晚辈几分。 这会儿，隔房的这俩堂叔堂伯带着一群堂姊妹，还有好些小孩上了门。展鹏也让人好生接待，看着这人丁兴旺的模样，也是老怀大慰，还意有所指地瞟了几眼展耀和展旭。 展耀两口子有些讪讪的，面上倒还绷得住，因为自诩长子长媳，接待工作都由他们出面主持，有事忙也就躲过去了这茬。 展旭早已百毒不侵，一脸平静地继续吃自己的早餐。去年他还在展老爷子的逼迫下应付了几场相亲，不过最后都黄了，后来展旭是海旭幕后BOSS的事情被爆出，被大哥以锻炼为由，排挤得在展氏基层放羊几年的展旭才彻底解放，出去独立门户。 展旭得天独厚，有母亲指明留给他继承的丰厚遗产，还有父亲展谦遗嘱里早就分好的展氏股份。他对跟被害妄想症的大哥抢展氏没有丝毫兴趣，他更愿意享受重新创业的乐趣。可惜，天知道他那个道貌岸然的大哥有多么小肚鸡肠，对此完全不信，总觉得展旭做这些都是为了给老爷子展示自己的能力，展示自己有多像展谦。 展鹏身上还有30%展氏股份，不论留给20%的展耀还是20%的展旭都会让他们一跃成为展氏集团当之无愧的实际所有者。至于其他人，展颖华占5%、展灿占10%、展晴夫夫占5%，目前来说对展耀构不成威胁，不过这也取决于老头子最终的遗嘱，因而在那30%尘埃落地之前，他都不敢掉以轻心。 展旭看着大厅里其乐融融的一幕，心里闪过一丝嘲讽。展老爷子现在就像唐僧，谁都想从他身上得到好处。 与其在展家这里跟这群虚伪的家伙虚与委蛇，他还不如去海旭或盛唐待着有劲。 脑中忽然闪过一个轮椅青年的身影，展旭一顿，然后一边若无其事地继续喝粥，一边拿出手机随便刷着。 不一会儿，就在那海量的拜年消息中，展旭猛然发现了一条来自方文清的：“祝老板新年快乐，明年请多关照。（微笑）” 哼，拍马屁的小鬼。 三两口把粥喝完，展旭饶有兴致地拿起手机开始挑着回复，似乎没有察觉自己嘴角噙着的一抹笑意。 叮咚，城市的另一端，方文清的手机震了一下。过了好一阵子，他才有空查看。 微信新消息：来自展BOSS的红包，上书“跟着老板有肉吃”。 旭日耀清河[娱乐圈]_22 方文清一撇嘴，却兴致勃勃地点击了收取红包。 作者有话要说： 交代完展家和伏笔了，然后下一章回归主线～ 这串人名现在记不住也不重要啦，以后会出现的，反正展家很复杂就对了。 第19章 曲库 这一天，李蕊早早来到电视机前，如果不是为了第一时间看到最新一期的《华语新声音》，她平时根本不会打开电视机。 漫长的广告之后，片头终于开始了，听到熟悉的声音，李蕊赶紧从厨房出来，把一大盆水果和零食放到茶几上，电脑也已经开机放在旁边，万事俱备，看综艺姿势非常标准。 这是第四期节目，在之前三期里四家公司战队已经挑好了各自十二名学员，开始了为期十天的训练及备战。 自从第一期入坑以后，李蕊对《华语新声音》每期必追，追完了还要去网上跟同好讨论，有时候还得下场掐架，每个周末都过得非常充实。 作为黄慧姿的老粉和方文清的颜粉，她天然就站到了盛唐战队这边，况且盛唐里本就有几个她很欣赏的学员。 节目一开始，48个学员乘着大巴来到他们入驻的基地。每四人一个房间，面积都不大，不过有独立的卫生间，很像大学宿舍，上床下桌，每人一个衣柜的配置。房间里已经摆好了各种赞助商赠送的生活用品，还有统一的训练服。根据战队不同，颜色也不同——盛唐紫、华音红、寰宇黄、风声蓝。 李蕊不时被学员们见室友、试衣服、串门认亲、开箱秀行李等各种日常小互动逗得哈哈大笑。 之后进入正题，所有人第一次集结。 阶梯会议室里，主持人把基地规则和接下来的赛制安排宣布给所有学员。 “在接下来的十天里，你们四个班都将收到一份训练课程表，由各自战队的导师们亲自制定的培训计划。下次录制将在十天以后，四个战队将分组进行两两PK。12个人将被分成两个solo（单人）表演，剩下十人负责一组舞曲表演，一组合唱曲表演，团组人数和人员分配由导师们决定，表演结果将由现场的大众评委投票决定。” 看着学员们一个个或惊讶或凝重的表情，李蕊也跟着紧张起来，盘算着盛唐组应该怎样排兵布阵比较好。 哎呀，蒋霆唱跳都很强，放solo最好，不过盛唐队里能唱跳的人不多啊，那舞曲岂不是会损失很多票？不过也许能放人气高的选手过去拉一下票数？不知道导师们最后究竟会怎么安排。 带着疑惑和期待，李蕊兴致勃勃地往下看去。 短短的90分钟节目，48位选手的日常训练戏份各有详略，这一次李蕊又收获了几个其他队里性格投她胃口的选手。有的选手天生就有镜头感，也知道怎么吸粉。导师们也是一大亮点，自然地展现着自己的专业以及舞台下“真实”的性格模样。 终于轮到盛唐队的训练日常，第一堂课黄慧姿和方文清一起出席。 两人让12个选手一一上前接受声乐测试，再给他们提出专业的意见。这些都和其他班的情形差不多。有的选手的确实力出众，如蒋霆、尤欣等，有的还有一些瑕疵，有空间调整进步。 盛唐这堂课主要由黄慧姿点评唱功，方文清则全程坐在钢琴后面给学员们伴奏，他的话不多，那本随身携带的笔记本就放在谱架上，旁边还有一根笔，方便他随时停下来记录。让人惊讶的是，12个选手被要求演唱自己一首此刻最想唱的歌，除了他们自己的原创，其他人点到的歌，无论中西，无论风格，无论冷热，甚至近两年市面上没什么水花的新歌，方文清都能将伴奏直接弹奏出来，根本不用看谱。有的即使刚听名字不知道，但只要选手开始唱，方文清都能回忆起来，然后弹出旋律。到后期，难住方文清仿佛已经成为了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学员们一个个雄赳赳气昂昂地上场，然后灰溜溜地铩羽而归。 “这你也会？”有几次连黄慧姿都忍不住惊讶了。她对华语经典老歌自然也是信手拈来，不过说到近几年的新歌，还有西方一些冷门的歌曲，她就没有涉猎了。 没想到方文清年纪轻轻就消化了这么多音乐，不过一想到“阿清”的名气和作品，又觉得理所当然了。 节目组的镜头剪辑、音效和花字也给这段增色不少，显得众人的情绪反差特别大，有趣极了。 然后，万恶的广告出现。 电视机前，李蕊立刻把注意力从电视挪到电脑，跑去群里和伙伴们讨论得热火朝天，对几个喜欢的学员、黄慧姿，尤其是方文清的表现各种好评，还去微博刷了刷，给 #世界曲库方文清# 的微博新话题标签增加了不少热度，又顶了顶 #盛世美颜 方文清#的老话题，忙得不亦乐乎。 在这短短的十分钟广告时间，微博热搜里又空降了好几个节目相关的热搜，昭示着节目的火爆程度。 广告回来，所有12个学员都测试完后，黄慧姿玩心一起，也站到了选手测试的位置，朝方文清扬扬眉，笑道：“阿清老师，我想唱一首《I WISH YOU LOVE ME FOREVER》，谢谢。” 这首歌年轻的学员们绝大部分都没有听过，但这不妨碍他们立马转成看好戏状态，开始鼓掌起哄。 谁知，方文清只是笑了笑，这个画面被粉丝们做成动图，在网上广为流传，很多人信誓旦旦地说那一刻的方文清的笑容满是宠溺，更有人因此萌上了他和黄慧姿这对年下CP，被粉圈打成了“邪教”。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回到节目中，只见方文清双手再次搭上琴键，然后又一次弹出了旋律。 黄慧姿脸上闪过惊喜，忍不住给方文清比了个大拇指，然后合着音乐的旋律投入演唱。这是一首RB的英语老歌，是十几年前某次在英国逛CD商店时偶尔听到的，当下就买了CD回来。 天后就是天后，她一开口，原本看好戏的学员们立刻被镇住，全部收起玩笑的表情，认真享受起来。 谁知黄慧姿只唱了两句就停住了，学员们好奇地看过去，只见黄慧姿朝方文清比了个“请”的手势。 李蕊原本沉浸在动人的歌声中，忽然看到黄慧姿这个动作，心中暗叫“不会吧”，眼睛眨也不眨盯着屏幕。 然后，方文清开口了，悦耳的男中音通过音响温柔地流淌而出，顿时击中了不少人的心房。 《I WISH YOU LOVE ME FOREVER》是一首男女对唱的情歌，很考验演唱者的唱功和表现力，不过这对黄慧姿和方文清来说完全不成问题。 两人就在钢琴的伴奏下，轻松自然地完成了表演，为选手们生动展示了什么是歌手，什么是真正的RB音乐。 练习室先是一静，随后爆发出了热烈的掌声和赞叹声，把隔壁几个练习教室里的人都吓了一跳。 作者有话要说： 我终于在24点前还完债了！今天的更新奉上，明天见，么么哒！ 【小剧场】 展旭：我又一章没出现了。 作者：哦。 展旭：刚刚来了点黑暗系剧情，出了点伏笔就把我给整没了。 作者：哦。 展旭的指骨咔咔作响，在他动手前，作者赶紧大喊道： 下一章保证有你！ 旭日耀清河[娱乐圈]_23 第20章 马甲 电视里，四个战队的日常备战还在继续。不少观众已经在各论坛和微博实时讨论起来，收视率和网络热度一直稳中有升。 方文清第一次开口唱歌也引起了不少人的热议。 有颜值、有创作才华、会拉小提琴、会弹钢琴，唱歌还那么好听！看他对学员们指导时的耐心细致，从几个生活小片段里可以看出，他的性格也很温和。而且节目播出快满一个月了，方文清的家世也早就被热心网友扒出，虽然是再婚家庭，至少也是麦柜连锁KTV的少东家，身上还有盛唐的股份，身价不菲，且年纪轻轻就已经是上市公司的高管了。 这样一个人，如果不是双腿残疾，绝对是一个钻石金龟婿，甚至以盛唐的能力，方文清早就成了当红的实力派歌手也不一定。 可惜没有如果。 正因为如此，坐着轮椅的方文清才更让观众觉得遗憾、心疼、感动又敬佩。 果然如节目组当初所想，每次节目播出，方文清都能狠狠吸一大批粉，如此带来的话题度和收视率，自然是节目组喜闻乐见的。 节目还在继续，之后的大部分课程，繁忙的黄慧姿等歌手导师都没有参与录制，主要是由各位制作人导师带着各自公司的幕后精英们来给选手们上课。 相比较而言，方文清和选手们的互动看起来最舒服，也最有爱。他经常像朋友一样跟选手们交流音乐，但该严厉的时候也从不含糊，且明显对手下的所有12个选手的优缺点和潜力已经非常熟悉，因而等到分配四场表演具体人员时，也做到了最优配置，让人叹服。 两个solo表演里，一个是经典老歌，由方文清重新编曲，一个是选手的原创歌，也由方文清的团队细致打磨了一遍。而其他两首风格迥异的团体歌曲，居然都是出自方文清的原创！ 选手们对作品的惊艳和喜爱之情溢于言表，练习时候也非常勤奋刻苦，充满希望和梦想的光芒，让观众们对作品的真容更加好奇。其他三队的备战故事也都是往这个氛围走。 可惜节目组老套的孤儿剪辑让第四期的内容在选手们上台正式表演前戛然而止，让观众骂娘的同时，不禁对下一期节目更加期待起来。 ** “海晏河清自嗨群”是二次元网翻圈古早的镇圈大神（兼网配圈大神CV）“河清”的野生粉丝群。 河清早年（高中开始）在原创音乐网站上发表过一些原创歌曲，是那个圈子刚兴起时最早红的一批人，作品不算很多，但经典不少，在网上很有人气。 可惜河清太过低调，从不开个网络歌会，更没有组织官方粉丝群，微博只发歌及参与的剧，三次元信息更是少得可怜。除了少数几个因做剧写歌合作而认识的圈内好友外，他很少跟其他人有过多接触来往，一点不像有的网络歌手和CV到处蹭歌会，交游广阔的样子，因而传出个“非常高冷不好勾搭”的名声。不过以河清的资历和人气，在翻唱圈也确实不用他去刻意结交讨好谁。 据坊间流传，还曾有唱片公司的人想签下“河清”当唱片歌手，风声是原创音乐网站工作人员自己传出去的，还以此为卖点吸引了不少人来网站注册投稿，只是不知为何，此时一直没有下文了。有些对河清看不顺眼的人总算找到机会了，跳出来对他冷嘲热讽一番，很快引来数量庞大的河清粉的反击。 河清本人佛系，他的粉丝们被虐习惯了，这么多年能留下来的都是死忠，关键时刻可一点都不佛，战斗力惊人，再加上跟河清交好的CV粉丝的助权，很快就把那股邪风镇压下去，也让围观者对河清的人气有了更清晰的认识。 最近几年，河清发歌的频率已经越来越低了，跟很多圈内的老人一样，感觉已经是半养老状态。让粉丝们抓心挠肝的是，别的大大至少还会在微博上发发剑三或者王者农药的游戏截图，河清大大却整个一失踪人口！ 不少河清粉已经养成了习惯，时不时就去跟河清相熟的几个CV微博底下留言询问，确定偶像的安危，让人哭笑不得。 而如今，《华语新声音》里方文清这一开嗓，顿时让闲得打苍蝇的海晏河清自嗨群彻底炸了锅。 “啊啊啊啊，我绝对不会认错本命的声音！从第一期我就知道了！” “赌上我八年死忠粉的尊严，那音色和唱腔，绝对是河清大大啊！” “真的吗？” “什么情况？河清大大怎么了？” “我out了吗？你们在讨论什么？” “求前情提要。” “对暗号，是《华语新声音》吗？” …… 很多群里原本沉睡的人陆续诈尸起来，一个2000人的高级群，此刻群里的消息刷得前所未有的快，只要有人发问，就被甩了个地址让自己去看，研究完回来的人大多也疯了。 河清的野生粉丝群不少，这一夜视频陆续在各个粉丝群里传开。不少在线的粉丝无比鸡血地自发投入了各种查证工作。 从种种河清的蛛丝马迹中验证他和方文清的匹配程度。 首先，声音。只要是真正的粉丝，谁都能听出来。要知道，河清不只唱歌，还是配过剧的，再加上一直被河清粉丝奉若珍宝的唯一一次马甲剧组的FT（访谈节目）录音里也能清晰听到他平时说话的声音状态。粉丝里更有大手打开了高级音频软件，对比那次FT和节目中方文清说话时的声音波形，相似程度超过90%。 然后，轮椅。河清在那唯一一次FT录制的时候有亲口承认过自己坐轮椅的事实——虽然没有明确说是暂时受伤还是残疾了。这点当时在粉丝圈还掀起过不小的波澜。所以，当《华语新声音》第一集播出时，就已经引起了一些河清粉丝的注意，不过却一直不敢认，毕竟次元壁不是那么好破的，他们也怕因为误会引来方文清粉丝的掐架，给河清招黑，于是一直忍着。直到今晚方文清开口唱歌，他们才终于憋不住了。 最后，河清粉义正言辞地强调关键词——才华。同在音乐圈，同样拥有优秀的音乐创作才能，甚至有人把阿清和河清作品列表一一对比分析其风格特点，说的头头是道，得出的结论也是两人创作风格非常相似。 得了，这还有什么好说的？ 这时候，黑子虽然还要嘴上嘲讽几句河清粉脸大，但他们心里确实也是虚的，毕竟，巧合太多了，他们除了说他们妄想，也确实拿不出什么有力的反驳依据。而与此同时，河清粉丝却欢喜得如同过年，一种终于熬出头不用再被动佛系的兴奋和幸福感笼罩全身。 相对于其他见光死的二次元偶像，他们河清大大还真是从来不让人失望啊。不愧是圈内首屈一指的冷清美人受音，有生之年能看到如此贴合其声音的一张脸，粉丝们做梦都要笑醒了。 粉红网论坛里，关于“方文清=河清”的论证帖子的回复数量飞速攀升着，给二次元网翻网配圈都投下了一记重磅□□，同时消息流出圈外，被不少方文清的粉丝发现，惊喜转发，然后兴冲冲过来考古挖宝。 从此，方文清的现实粉与河清的死忠粉们开始合流，富有经验的后者更是成为了未来方文清粉丝团的中坚力量。 不过，因为河清配过的广播剧中有几部耽美剧，还引起了一些人的侧目。不过这年头，网配圈的事实本就是耽美剧比正常向和全年龄向的剧红，出剧量和精品量最高，粉丝数也最多，很多已婚直男CV也帮人配过耽美剧，因而河清有那些作品也就不太扎眼了。 反而很多方文清的粉丝听着河清的歌和剧，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 展旭听着下属汇报，视线盯着电脑屏幕。 “……以上就是第四期节目的观众反馈，总体来说我们战队的讨论度是四队里最高的。除了选手，方总监的人气也有显著提高。我们发现有人扒出了一个叫‘河清’的网络歌手，疑似方总监的马甲。”秘书Linda说道。 展旭看着河清的作品介绍和列表，漫不经心道：“是他？” Linda点头：“是的，我们第一时间跟方总监确定了，确实是他的马甲。昨天网上有一些对总监不好的言论，怀疑有对家的水军下场带节奏，不过很快就被总监的粉丝们刷走了，在宣传部门发现前事情就已经控制住了。” 我方水军根本没来得及下场，想到这里，Linda有些好笑。 展旭不置可否。 等Linda离开后，展旭已经浏览完河清的作品整理贴，忍不住好奇地随手点开了一部广播剧链接。 好死不死那部剧后面备注写着“耽美”二字，以及——主役受：河清。 旭日耀清河[娱乐圈]_24 作者有话要说： 展总似乎也打开新世界大门了。 这章算肥了（比起之前），求夸～（捧脸） PS：河清的FT情节以及网配情节具体请看我的另一篇文：《谁说新人不能当策划》，河清是配角之一。 不想看也没关系，本文可以独立看，不影响阅读。 第21章 生病 数分钟后，展旭阴沉着脸用力点击关闭了网页。 那是方文清的声音，毋庸置疑。但听着那样一个声音跟别的男人谈情说爱，即使只是在广播剧中，展旭也觉得刺耳极了。 这都是什么烂七八糟的！ 额，河清大大身为神级CV，演技音色都是没得说的，他主役剧的cast绝对都不是泛泛之辈，事实上，这部剧是确定河清神格的一部圈内公认的经典之作，比起很多商配剧质量都要好。因而这剧当真担不起展BOSS如此低的评价。我们有理由相信这是出自某人的偏见或者感情偏向。 偏偏还有人在帖子里发言说萌河清各种剧中CP的，展旭越看帖子，眉头皱得越紧。 继而想到一个严重的问题——方文清的性向。 虽说有秘书“配BL剧的不一定弯”的特别说明，方文清平日也没表现出异样，但是展BOSS依旧对这个问题非常挂心。 想到方文清这些曝光的业余“爱好”及后续可能对节目和公司造成不好的影响（并没有），高屋建瓴的展BOSS决定运用职权，把当事人拎到办公室亲自教训警告一顿。 谁知，秘书很快反馈：“今天方总在训练基地，没有来公司。” 训练基地在郊区，而盛唐和海旭所在的商业街属于市中心，单程至少需要一个半小时，这还是不太堵的情况。 “今天不是没有训练课程吗？”这周五那期节目才会播出这一轮的PK表演，周六晚24点截止大众网络投票，周日录制公布排名和淘汰，并开启下一轮的赛制，也就是下一期的内容。可以说最近这一周多是选手和导师难得轻松的一段时间，方文清居然不趁机给自己放假休息一下？ 他身为老板也没要求员工这么拼命工作啊。 “是黄慧姿演唱会节目的训练……”秘书小心翼翼回道。其实这段时间还有一些花絮要录制，学员并不算闲。 展旭愤愤地挂上电话，想若无其事继续工作，但手下文件被他翻得哗哗作响。过得好一会儿，他忍不住掏出手机发了一条微信，才觉得气顺了一点。 又工作了一阵，难得心不在焉导致工作效率低下的展总终于又忍不住“顺手”点开网页，“随手”播放了一个音乐专辑。 悦耳的男中音顺着电脑音响淌出，优雅地唱着动人的旋律，不知不觉，展旭烦躁的心情逐渐平静下来。 ** 方文清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惦记上了，此刻的他正忙着验收学员们的训练成果。 黄慧姿去年底签约海旭和盛唐后，公司为她制定了一系列工作计划。除了《华语新声音》和各种活动、代言广告外，演唱会和新专辑自然是重中之重。盛唐上上下下运转起来，黄慧姿的几首新歌也已经录制完毕，想借着即将开始的巡回演唱会一波波推出去。最近正忙着排练准备的黄慧姿对《华语新声音》那边投入的精力自然少了。 不过，为了配合宣传，相辅相成，她和公司团队决定在阳城的那场演唱会让盛唐战队的学员们也上台合作一两首歌，节目方自然乐意配合放人。 听到消息的盛唐学员们顿时乐疯了，其他战队的学员也羡慕不已。他们刚刚结束第一轮PK赛的录制，正忐忑地等待节目播出和网络投票结果，没想到还有这种好事！顶级的歌手，一流的舞台，几万名观众的掌声欢呼，一想到这些，每个有歌手梦的人都不可能无动于衷，无比庆幸自己进了盛唐战队。当然，之后其他三个战队当然也有一些类似的拉票露脸活动，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方文清和几个舞蹈老师看了几遍学员的表演，觉得舞蹈方面已经没什么问题，不过跳舞时唱歌的气息还有些不稳，需要多加练习，学员们一个个表情严肃地点头受教，连平时最淡定的蒋霆都显得有些紧张。 “你们不要太紧张，这两天时间把内容练熟，刻进骨子里，到了台上就把观众当一大群闪着光的萤火虫就好了。”舞蹈老师Lisa企图开玩笑让学员们放松一点，谁知他们更紧张了。 方文清有些无语，这群孩子虽然平时很有礼貌，但到底是90后、00后，从小都是家中宝，自有一种天不怕地不怕的中二气质，各人隐藏得深浅不一罢了，没想到这会儿倒一个个如鹌鹑一般。 他正想说话也开导一下，谁知鼻子一痒，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阿清老师，一定是有人在想你。”见状，刚才活跃气氛失败的Lisa再接再厉。 有个学员也笑道：“是不是阿清老师‘家里人’念叨了？” 另一个学员道：“喜欢阿清老师的人可多了，谁知道算谁的啊？” 大家都善意地笑了起来，气氛轻松了不少。方文清是一个脾气随和的导师，大家现在也很敢在他面前开些无伤大雅的小玩笑了。 谁知道紧接着，方文清又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众人：…… 默默离他远了一点。 打一个喷嚏表示有人想你，打两个喷嚏表示有人骂你，而打三个喷嚏的意思则八成是……你感冒了。 ** 下午，某医院里，被强推着来看医生的方文清郁闷地盯着助理小刘。 刘佳宇被他盯得头皮发麻，可怜道：“总监，这可是您母亲和唐副总亲自嘱咐我的，一定要好好关注您的身体健康，有一点风吹草动都不能大意。” 闻言，方文清只能无奈地吸了吸不太通畅的鼻子，认命了，暗恨自己的身体真是不争气。 最近快到换季了，一不小心方文清就有些着凉，而他这娇弱的身体，一点感冒都很有可能转成发烧，再加上他本就有轻微哮喘，感冒时更加难受，不得大意。 这会儿方文清的病就已经比上午更严重了，医生看后，果断给他挂上了水，又开了些口服药，让他最好住院观察一天，明天检查没事了再出院。 闻言，方文清在心里叹了口气，为了自己，也为了关心自己的家人，只能很熟练地乖乖任护士折腾去了。见状，松了一口气的刘助理赶紧到一旁打了几通电话汇报情况，然后，就像个小媳妇一样紧张地守在他身旁，嘘寒问暖。 方文清最近很有些人气，刚刚他出基地的时候就发现有记者探头探脑，为了不影响其他病人，他便让小刘给自己要了个豪华单间，反正他也不差钱。 安置妥当后，方文清安静地躺在干净的病床上挂水，闭目养神。最近他工作压力大，创作灵感爆棚，脑力消耗过大，加上感冒药本就有催眠效果，这会儿他真有些困了，很快就睡了过去。 迷糊中，不知过了多久，他觉得身边似乎有人靠近，有一双温暖的大手温柔地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耳边还响起了一丝若有似无的呢喃。 方文清很想知道这人是谁，但沉重的眼皮却一直阻止他醒来，好不容易用力睁开一点，依稀看到一个有些熟悉的模糊身影，让他倍感安心和亲近。 旭日耀清河[娱乐圈]_25 “睡吧，我在这里。”对声音非常敏感的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自己身旁的这个人是展旭。 没想到那个霸道的男人也会有这么温柔的时候。 带着这个印象，方文清很快又闭上眼睡了过去，嘴角带上了一抹浅浅的笑意，手也下意识抓住了什么。 …… 良久，等他终于彻底睁眼清醒过来，下意识转头看向病床边。 第22章 探病 方文清作为公司一部之长，又正在主管两大重点项目，他生病住院这件事肯定得上报给公司高层的，因而展旭很快从秘书那得到了消息。 没多久，一辆黑色的跑车驶出了盛唐大楼。 不久前，展旭已经将自己的代步工具从那辆骚包的哈雷重型摩托换成了一辆价值七位数的豪华SUV，空间大，底盘高，动力十足。 虽然不知道老板为什么忽然改变了口味，但总算让一些开车上班的人没有那么大的心理压力了。虽然自己的车价格也不见得比老板的重机便宜，但开四个轮子的总有一种在两个轮子的老板面前装逼的不踏实感，现在就踏实多了。 展旭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手下员工因为工作太努力，累到生病住院，这种事简直是对他这个大老板的嘲讽。 回想到年会那晚方文清发病脆弱的样子，展旭的眉头皱得快能夹死苍蝇，一踩油门，加速疾驰而去。 到医院问清了房间，被见他来差点吓尿的小助理迎进病房门，展旭没心思理会别的，眼睛眨也不眨紧盯着病床上的人。 刘佳宇小声结巴地向老板说着方文清的病情，其实这些之前秘书已经跟他汇报过一次，不过展旭并没有打断他。 等小助理说完，展旭点头表示知道，然后示意对方安静。 小刘立刻把嘴巴闭得死紧，退到一旁cos壁花。 他之前没什么机会见展旭，对于这位大老板更是又敬又畏，第一次这么近距离接触到真人，只觉得之前听同事们形容展老板那浑身“让人颤抖的霸总气势”，真是毫不夸张。 展旭在床边坐下，细看方文清的脸色，见对方睡梦中还算踏实，脸色也还好，心中松了口气。 方文清平躺在病床上，陷在雪白的床单被子里，人更显瘦弱，墨色的头发垂散到病床上，露出了光洁白皙的额头，直挺的鼻子，如画的眉眼…… 方文清气质清冷，看起来不好亲近，表情不丰富，但熟悉的人却知道，他那双眼睛会说话，体现主人偶尔也是有脾气的。这一点，展总很有发言权。 可惜，那双漂亮的眼睛此刻正紧闭着。 等展旭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的手背已经抚上了方文清的眼，顿觉心中一烫。幸好他很快意识到不妥，毕竟身后还有一支“壁花”，于是又若无其事地把手挪到了方文清的额头上，停顿几秒又自然地贴到自己额头上，似乎刚才只是非常正直地在给病人试体温。 有些微烫，低烧，展旭此刻虽心神微乱，却仍准确做了判断。 看了看方文清被针管插着输液的左手，见那手白皙纤长，手背青筋清晰可见，展旭心里更加不爽。 这人真的不会照顾自己，就像当年的她一样。 想到上午自己还想把人揪过来训一顿的，现在看他这么可怜，只好先放一放了。 “等你病好了，再跟你算账。”展旭在方文清耳边轻声说道。明明是威胁的话，言语间却带着一丝温柔。 等展旭直起身来想要离开，却发现自己的衣摆不知何时被方文清下意识地抓住了。 好吧，那就再陪你一会儿。 展旭皱着眉，一脸“受不了”的模样再次坐回床边。 “睡吧，我在这里。” 那一脸的温柔，让一旁目睹了整个经过的小刘莫名觉得自己有些多余。 ** 唐博云匆匆赶到医院。 方文清从小体弱多病，不过近些年已经好多了，去年回国后身体一直还不错，谁知这又生病住院了，让人揪心不已。想到方阿姨又得念叨了，唐博云有些头疼。 轻轻推开病房的门，第一眼却看到了病床边一个突兀的身影。 居然是展旭。 唐博云一惊，待看清楚展旭正握着他弟弟的右手，脸色顿时有些微妙。作为公司的副总经理，很多事情瞒不住他的眼睛。他早就察觉做事雷厉风行、六亲不认，经常把下属吓得两股颤颤，骂得狗血淋头的“阎王脸”展总，对方文清的容忍程度似乎远高于其他人。 原本唐博云以为他可能只是想收服人心，毕竟阿清的才华摆在那儿，身上又有盛唐的股份。现在看来，直觉好像不是那么简单。 “展总，您怎么来了？”唐博云压低声音问。 展旭转头瞥了他一眼，然后轻轻挣开方文清的手，示意对方安静，两人一前一后离开病房，到了门外走廊。 “手下员工病了，我这个老板总得来慰问一下。”展旭漫不经心道。 唐博云客套地笑道：“我代舍弟谢谢您的关心了，百忙之中还抽空来医院探病。” 展旭皱眉，有些受不了唐博云的矫情，想发作却又没有名头，见对方似有逐客之意，他透过门上的玻璃窗又看了眼方文清，丢下一句“让他休息几天，病好了再上班”后，摆摆手便离开了。 留下唐博云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 傍晚，方文清睁眼彻底清醒过来，身边坐着的人已经换成了唐博云，助理小刘不知去向。 “哥～” 方文清的这声轻唤，让正在用手机处理公务的唐博云回过神来，立刻看向床头，关切地问：“怎么？感觉怎么样？” 旭日耀清河[娱乐圈]_26 方文清慢慢摇了摇头，看了看四周环境，很快就清醒过来，回道：“我没事，不难受。” 唐博云观察他的脸色，然后放下心来，轻轻晃了晃自己被握住的手，笑道：“你啊，还跟小时候一样，一病就喜欢抓着人的手。” 方文清脸一红，不太好意思地松开自己的手，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唐博云见状让他别动，自己操纵遥控器把床头调高。 这时，方桦携夫带（幼）子过来了，手里还提着一个保温桶，里面装着给儿子的爱心晚餐。 方文清沐浴在家人的关爱中，很快就把睡醒时的那丝异样抛到了脑后，安心养病。 吃好睡好的第二天，方文清就被准许出院了。然后他便又出现在了黄慧姿演唱会的彩排现场，把来巡视情况的展旭气得青筋迸出。 那家伙不教训不行了。 第23章 演唱会 舞台中央，两高一矮三人正凑在一起嘀嘀咕咕。 “真的需要这样？”方文清面有难色道。 黄慧姿和演唱会导演对视一眼，然后齐齐点头。 今天见方文清来探班，黄慧姿便立刻涌上来一个新的节目想法，跟导演一阵嘀咕，两人很快达成了共识，便来找方文清说项。当然这是建立在方文清的身体确实已康复的基础上，算是一个给现场观众的彩蛋。 方文清斟酌了一会儿，见偶像黄慧姿笑盈盈地盯着自己等待答复，撑不住只好点头答应。 见状，导演二话不说招呼各工种准备彩排新加的这段。 等到方文清忙完已经是一小时以后了，他退到第一排观众席过道中间，旁观战队12个选手的二次彩排，持续向舞台上的人投去鼓励的眼神。到了这一步，每人的表演基本都已练熟，主要看的就是现场发挥，至于怎么去适应舞台，调节心态就只能靠他们自己了。 看着选手们一个个在舞台上挥汗如雨，认真练习的模样，方文清顿觉欣慰，尽管他也比他们大不了多少岁，却莫名有一种看着幼崽成长的自豪心理。 正胡思乱想间，方文清突然觉得身旁的座椅一沉，转头看去，见是绷着脸的展旭。 “展总好。”方文清平静地打招呼，想了想，又道：“谢谢您昨天来医院看我。”说完，他便继续回头望着台上，目不斜视。 见他这个态度，展旭心头冒火，眯起眼，冷哼了一声，道：“当不起你这句‘展总’。” 这态度明显不佳，方文清诧异地重又看向他，不明就里道：“展总你怎么……”自己又怎么惹到他了？ “公司没有你又不会倒闭，至于让你带病出来工作？你这是诚心把我衬成个压榨员工的黑心老板？不是让你多休息几天吗？我的话你都当耳边风了？”一顿连珠炮的话，砸得方文清有些尴尬，噎了半天，才心虚道：“我已经好全了，医生都批准我出院了。” 闻言，展旭雷达似的目光来回扫视了方文清几次，见对方脸色如常，精神头还不错，才道：“太弱了，谁知道你会不会病情反复又烧起来？别一会儿还得人来分心照顾你，快回家去。” 一旁的刘佳宇也忙不迭地附和起来，这一路他都在劝方文清再多休息休息，奈何对方就是放心不下，偏要过来现场看看。 方文清被内外夹击，见这边也没他什么事了，便由着刘佳宇把自己往外推。 刚走几步，方文清想起一事来，又回头，见展旭端坐在正中间的位子上，一脸严肃地看彩排，直把台上学员们吓得动作都僵硬了。 方文清想了想，朝展旭道：“展总，明天演唱会，我得过来一趟。”语气中居然带着点示弱的意思。 这就有点报备行程的意思了，展旭不知怎的心情一下就好了不少。 转头看向方文清，见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正忽闪忽闪看着自己，（被萌到的）展大老板手指愉悦地在扶手上敲了几下，好一会儿才勉强点了点头。 方文清勾起一抹笑容，这才示意助理可以走了。 去停车场的路上，刘佳宇终于忍不住道：“没想到展总真挺关心您的。”刀子嘴豆腐心吗？这魔王人设有点崩啊。 方文清想想展旭刚才的样子，笑了笑没有说话。 ** 此时，彩排现场，12个学员结束了这轮排列，正在一旁休息。 选手里最年轻的男生叫周名安，他轻轻扯了下蒋霆的衣服，朝某个方向一指，小声问：“霆哥，那是谁？” 蒋霆早就注意到了那个气势不凡的男人，对方跟阿清老师说话的时候他就一有些在意，还差点跳错了拍子。总觉得那两人之间气氛怪怪的，而且明显那个男人居上位，结合坊间传闻，那么他的身份几乎是呼之欲出了。 果然，他们的部分结束后，导演忽然中断彩排，跟黄慧姿一起去跟那人打招呼。 蒋霆瞟见导演那略带奉承的表情，收回视线，低声道：“应该是海旭集团的展董事长。” 周名安眼睛瞬间放大，旁边几个听到的学员也有惊呼出声的，纷纷热切地往那边望去。 “真的吗？”“不会吧？” 活的大老板啊，分分钟就能拿资源砸死人的那种。 展旭为人比较低调，网上关于他的传言不少，但他的长相却并不为人所熟悉，流传出去的照片影像几乎没有，无怪乎选手们会这么惊讶，正好奇地远观大老板呢，谁知下一刻，黄慧姿老师居然引着那样一个大人物朝他们走了过来。不少人吓得赶紧从地上爬起来，一个个站军姿似的列队欢迎。 黄慧姿作为导师还是尽职尽责的，指着人一个个简单地给展旭介绍了一下，无论这群人里最后有几个人能签到盛唐，给老板留个印象总是好的。 展旭心情还不错，他也是看了节目的，记忆力又很好，对他们每个人都有些印象，想到方文清总时不时跟自己汇报他们的好，当下态度更和蔼了。当然这只是他自认为的“和蔼”，实际上，他那些心血来潮的问话差点把几个学员吓得说都说不完整了。 蒋霆和尤欣到底是资优生，一路被夸过来，倒还绷得住，听展旭说方总监老提起他们，两人脸上的笑意更足了几分。尤其是蒋霆，他才华横溢，一直心高气傲，而方文清第一个在音乐上真正让他为之折服的人，这一感觉在拿到方文清给他量身定制的歌曲后更加强烈了，因而也更加在乎方文清对他的想法。而尤欣则是另一层心思。 展旭看了看情况就走了，他大老板贵人事忙，可不能一整天都耗在这里盯着彩排，导演一路把人送到门口。 这次突袭，几方都很满意。学员们心中也多少起了丝波澜，不足为外人道了。 ** 第二天，阔别歌坛五年的亚洲黄慧姿回归后第一场演唱会在阳城市体育场火爆开唱，现场座无虚席。 一首首经典歌曲表演下来，唱功、情怀、绚丽的舞台样样不缺，黄慧姿唱得酣畅淋漓，观众们大呼过瘾，不枉那被黄牛炒到几倍的高票价。 到了演唱会中后段，黄慧姿换上了简单轻便的衬衫牛仔裤，抱着个木吉他，坐在舞台中央，旁边立着一个麦架。 旭日耀清河[娱乐圈]_27 “接下来是不插电时间。”黄慧姿笑道，引来全场欢呼。 接下来黄慧姿自弹自唱了几首民谣和改编的情歌，清新的音乐回荡在体育场内，抚慰人心。 然后，再下一首歌前，全场灯光一暗。 钢琴声音响起，没等人们反应过来，灯光复又打在了舞台中央的升降台上，在全场六万多观众的眼前，一人一琴合着音乐缓缓上升。 第24章 大爆 当大屏幕上清晰播放出了方文清的脸部特写时，全场又一次掀起了不小的欢呼。 认出方文清的大多数是年轻人，他们尖叫起来特别真情实感。然而，黄慧姿演唱会的这六万观众里并不是每个人都看过《华语新声音》，自然也有很多人并不认识方文清是谁。 理智的叔叔阿姨粉们只觉得这男生长得挺不错，而且还很年轻，视线下移，顿时惊讶起来，这孩子怎么坐着轮椅？周围自有知道的人热心科普。 没有任何介绍，下面直接进入合唱时间。 弹吉他的黄慧姿唱腔细腻婉转，弹钢琴的方文清嗓音张弛有度，举重若轻，把这首难度适中的预热曲唱出了午后阳光里被春风拂面的慵懒意境与风情。 一曲罢，黄慧姿隆重地向全场介绍了自己演唱会的嘉宾之一，也是自己新专辑的主要创作者和制作人——方文清。 有了刚才那个赏心悦目更悦耳的表演打底，此刻全场观众不吝惜地给予他更热烈的掌声欢迎。 方文清首次被赶鸭子上架登上这样盛大的舞台，心里却并不惊慌，只微笑着跟大家简单地打了个招呼，并不多言抢戏，最多呼吁大家关注和购买黄慧姿的最新专辑给他赚点版权费，惹来观众们一片善意的笑声。 黄慧姿又分享了几个录制《华语新声音》和新专辑制作期间跟方文清合作发生的趣事，观众们们听得津津有味，现场气氛一下子活跃起来。 之后，两人又合作了一首经典的高难度歌曲，音域跨越好几个八度，很多实力派专业歌手都轻易不敢尝试。然而这两人的嗓子仿佛毫无极限，正如弹簧一般，不管高低音都表现得非常轻松自然，尤其是高潮部分节节攀升的高音，不停挑战着听众的鼓膜，交响乐队伴奏适时填补进来，把整首歌烘托得层层跌宕，更有气势，让人叹为观止。 黄慧姿能有如此功力大家并不意外，但这位年轻的制作人居然在天后面前丝毫不落下风，这就让人惊艳了。 有一些圈内知名乐评人和歌手艺人早就托关系提前订好了演唱会VIP看台和包厢的票，此刻也被这首歌震撼得久久失语。 终于最后一个拔高的尾音结束，一曲终了，伴奏骤停，灯光转暗，方文清闭眼享受着这一刻，天地间仿佛一瞬间安静了，那些仿佛要冲破屋顶的掌声与欢呼似乎从一开始就离他很遥远，表演时他的世界仿佛只剩下音乐和共鸣，而此时他的身心亦被完美表演后盈满的巨大满足感所占据。 不，似乎还有一处能引起他一点注意。 方文清睁开眼，视线望向前排观众席斜侧方高处的一个包厢看台。那里正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尽管看不到那人的脸，但方文清却本能地知道那人的身份。 ** 作为老板，展旭自然可以进入专门为盛唐高层预留出的VIP包厢。但实际上，如果不是昨天听某人说要来，他也不一定会准时出现在这里，从头看到尾。 良久，等到方文清终于消失在舞台上，换上十二个热歌劲舞的年轻学员，展旭才缓缓松了口气，一手放开差点被他抓出印痕的护栏，又把另一只手中被握碎的红酒杯扔到了一旁的垃圾桶里。 刚才的那不到十分钟的精彩表演对于很多人来说是极致享受的视听盛宴，但在展旭看来，那个身影却是唤起他梦魇记忆的潘多拉盒子，又如罂粟般吸引着他沉溺其中。 就在刚才，他清晰地听到了自己剧烈的心跳。 危险，全身的理智都在发出警告。 …… 展旭提前退场了，除了包厢服务员，没有惊扰任何人。 ** 二十分钟后，方文清走贵宾通道来到了同一间VIP包厢，却意外扑了个空。 他失望地摇了摇头，操纵轮椅来到看台打算欣赏安可曲，却忽然感觉轮椅被地上什么东西硌了几下。 方文清低头一看，发现是几片玻璃碎渣。 “哎哟，谁这么不小心啊，总监你先别动。”刘佳宇忙招呼服务员进来把地面清理一下。 方文清留心看了看，确定地上和垃圾桶中的碎渣都没有带血。 他皱起眉头，心中有些异样，不过很快便把它抛到脑后，专心欣赏起演唱会最后的表演。 ** 之后几天，黄慧姿的演唱会在社交媒体上爆了，各种反馈视频和图片转发量着实惊人。 连带着方文清和选手们更是火了一把。在方文清下场后，选手们分组表演了一段舞曲串烧，另有三人也有跟黄慧姿合唱抒情歌串烧的机会。同样是不到十分钟的表演，倒也让人看了个新鲜和热闹，本就是人气选手的蒋霆和尤欣再次大出了风头。不少人从中找到了自己喜欢的选手，当然也有人无感。 黄慧姿演唱会最后一首安可曲正是由方文清作词作曲编曲的新专辑第一波主打歌——《涅槃》，甫一推出立刻惊艳四座。 国际化的制作编曲包裹着国人更易接受的抒情摇滚，配上黄慧姿极具辨识度的嗓音，流畅动人的旋律，非常抓耳。目前高清版音源在海旭旗下音乐平台已经有了很高的下载量，同时空降各大音乐榜。 在这期间，新一期《华语新声音》播出了。方文清为选手们订制的四个表演异常出彩。节目组规定每个战队至少有一首全新的原创作品，而旧歌则需要改编。其他组都只拿出了一首新歌，更多精力投入到改编上。谁知盛唐却大手笔，一气拿出了三首新歌，恣意展示着公司音乐创作方面的能力。当中各岗位那一长串方文清的名字让人看了直眼晕。 不只那首老歌新唱让人耳目一新，连毫无人气基础的三首陌生新曲也让人听了就有循环播放的冲动。其中那首洋气十足的电音舞曲，混合了时下欧美最流行的音乐元素，更是盛唐唱片打破固有风格的一次大胆尝试，让不少乐评人惊呼天才之作。 其中，舞曲的音乐性大大掩盖了一群vocal在舞蹈上的弱势，倒也没有让他们在不太擅长的舞曲组落下太多分。而方文清给每个队员的定位和演唱分工又恰到好处地放大了每个人的优点，掩盖了稚嫩和不足，让整体表演十分和谐，相得益彰。 综合四场表演的现场票数，盛唐队稳居第一，之后揭晓的网络大众投票亦如是。 “以后看《华语新声音》又有了一大亮点，期待盛唐又会拿出怎样让人惊艳的作品。方总监，你们加油啊。”国内著名乐评人李天乐如是说，这段采访一经发出就获得了数万网友的点赞和转发，可见深得人心。 节目组中的表演曲目LIVE版被上传到了各大音乐合作平台，点击量一路飙升，方文清的几部作品连带着黄慧姿的《涅槃》几乎有霸榜的趋势。 黄慧姿专辑大卖，综艺节目势头大好，公司的官方邮箱也几乎要被各种投稿作品和简历邮件给挤爆了。音乐制作部和艺人培训部的留守员工们加班加点筛选，拿着大老板特批的加班津贴，痛并快乐着。 让方文清无奈的是，自从爆出了他的马甲，河清的企鹅号和邮箱就被一直被各路留言和邮件轰炸着。企鹅方面对话框大多来自曾经合作过的剧组群陌生人消息，邮箱则是明晃晃在河清长草N年的微博上挂着的。 那数不清的消息里，除了表白的、鼓励的和来混脸熟的，还有一部分是或直白或扭捏地来找方文清自荐想进盛唐当歌手的，甚至还有希望他帮忙引荐去海旭当艺人的。 方文清好不容易等电脑从死机中恢复，忍无可忍地把它交给一旁的助理，让他整理归纳一下看有没有重要的或有价值的信息，他自己则继续忙创作去。 旭日耀清河[娱乐圈]_28 时间逐渐流逝。 等方文清又帮学员完成了一轮PK表演，已经又过了大半个月，每支战队淘汰到只剩下了四人。留下的这十六名选手水平都还不错，赛程也终于不再那般紧密，下一场考验的是选手们自己的团队合作及创作改编能力。 导师方文清难得可以松快一周，闲下来后才想起，自己似乎很久没有被大老板召唤过了，还真有些不适应。 跟同事打听了才知道，展旭前阵子去美国出差了，据说谈成了一笔大项目回来。 方文清算了一下，正好明天周一，又是展旭在盛唐办公的日子，便决定整理一下近期音乐制作部的工作内容，明早回一趟公司，尽一尽总监的义务。 ** 周一当天，春雨润物，万物复苏。 展旭撑着一把黑伞，独自开车来到城郊的安息公墓。在一个墓碑前，献上了一束犹自散发着芬芳的白玫瑰。 墓碑上照片中的女人气质高雅冷清，美若天仙，微翘的嘴角给她增加了几分温婉动人。 展旭静静在墓前站立着，直到微风吹着淅沥的雨滴彻底沾湿了他一侧的肩膀，才终于转身离开。 这一天，展老板上班迟到了许久，这也没什么，打卡考勤制度从来管不着大老板。但他那前所未有低到谷底的低气压，却把上上下下许多员工吓得够呛。许多上去汇报议事的中层主管都吃了挂落。 不到十分钟，市场推广部经理就黑着一张脸从董事长办公室屁滚尿流地出来，朝方文清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然后逃也似的下了楼。 方文清不由转头，敬畏地看了看董事长办公室门口那张名牌，悄悄咽了咽口水。 “方总监，您自己进去吧。”Linda今天说话的声音都格外小。 方文清按耐住转身就走的冲动，深吸口气，上前轻轻敲了敲办公室的门。 第25章 在意 “进来。”冷硬的声音明显能听出主人心情欠佳。 方文清看了眼装作很忙的Linda, 深吸一口气，转开了董事长办公室的门。 依旧是那间空档的办公室, 展旭却不像之前许多次一样在办公桌前奋笔忙碌，而是抱胸笔直地站在落地窗前, 即便看不到他的正脸, 但那周身散发出的生人勿进的危险气息还是让人心下一寒。 轮椅从门口的瓷板慢慢移动到了地毯上, 独特的摩擦声非常好认, 展旭却迟迟没有反应。 方文清心里有些异样，盯着展旭的背影，率先唤道：“展总，我来汇报工作。” 屋内静默片刻, 方文清眉头微皱起来。 就在他忍不住要再开口的时候，展旭终于出声道：“说吧, 我听着。”声音似乎带了点不耐烦。 方文清莫名其妙地眨了眨眼, 心道：难不成他还在生之前经理的气？ 第一次面对这种态度的展旭，方文清还真有些不习惯，不过现在是工作为重，他只能压下心中的诧异, 不卑不亢地汇报起部门的工作，重点仍然在黄慧姿的新唱片和《华语新声音》上。 这段不算短的时间, 展旭一直没有回头，更没有给出任何动作或声音的反馈。 见状, 方文清越说到后面，眉头越是皱紧。 不对, 展旭今天很不对劲，他忍不住移上前去观察对方。 于是，等到展旭回过神来，察觉身后人已经很久没了声音，下意识回头看去，却猛地瞧见方文清不知何时已经移动到自己侧后方不到一米远距离。展旭顿时一惊，很快反应过来是地毯减弱了轮椅的动静，加上自己之前心神不宁，难怪被人近身都没有感觉。 被方文清清澈的探究目光盯着看，展旭自然地移开对视的目光，表面上平静地问：“说完了吗？” 方文清静静看了他一会儿，想从他脸上看出什么，缓缓回道：“还没有。”其实刚才已经汇报完毕了，但是他不确定展旭有没有听。 展旭微顿，忽然结束面窗罚站的姿势，回到办公桌前坐好，才道：“不用再说了，把报告留下，你可以走了。”他全程没有再看方文清一眼。 被晾在窗边的方文清一怔，有些不知所措。今天的展旭和平时很不一样，尤其是对自己冷漠的态度，这让他非常不习惯，心底深处还有一丝委屈。但既然已经被下了逐客令，方文清自认不是厚脸皮自虐的人，此刻也不是谈话的好时机，只得依言离开。 等办公室的门又一次被啪的一声关上，室内恢复安静。 展旭闭眼揉了揉眉心，拿过方文清放下的一份文件，越看心里越是烦闷，刚才方文清那惊讶疑惑的眼神一直在他脑中挥之不去。 不知过了多久，办公室的门再次被敲响，Linda端着一杯茶进来，小心翼翼道：“这是方总监提醒我特地为您准备的姜茶。”她瞥了眼展旭的肩膀，不由暗悔今天自己居然没注意到BOSS身上的衣服湿了大半，这秘书当得就不太称职了。 展旭看了眼自己的外套，黑色上的痕迹本来就不明显，加上已经过了快两个小时，被雨水淋湿的部分如果不凑近已经看不太出来。展旭扫了眼犹自冒着热气的姜茶，点了点头。Linda顿时如蒙大赦，赶紧放下茶杯，然后关门离开。 好一会儿后，展旭才端起那杯姜茶，喝了一口，暖人心脾。 ** 从那之后，方文清总有种感觉展旭在躲着自己，即使因为工作原因碰面了，对方也是一派公事公办的态度，乍看与对其他人没什么不同，但方文清却知道，他们之间几乎没有眼神交流，且展旭总有种不耐烦，巴不得自己快点消失的态度。 方文清不止一次自我反省：他之前是不是有些自作多情了？展旭对他可不像有什么好感的样子。但即便没有那个意思，这忽然转变的态度又是为什么？ 在一次盛唐中高层大会后，连唐博云都看出了两人之间的异样，私底下询问方文清，奈何他自己都不知道究竟哪里惹到了展旭。 偏偏展旭在工作上并没有为难他，不像是有私怨的样子，这就让方文清更摸不着头脑了。想找展旭谈谈吧，这位大BOSS神龙见首不见尾，每周一来盛唐的时间，方文清自己都不一定能回来，即便两人见到了，也是谈公事，展旭那匆忙敷衍的态度每次都把方文清的问话堵在了喉咙里。 唐博云听了弟弟略带着委屈的叙述，也分析不出所以然来。方文清的业务能力有目共睹，近期更是成绩斐然，之前展旭还亲自去医院给他探过病，怎么看都不像不喜。怎么态度忽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好在展旭这人虽然看着傲慢不羁，但行事也是有章法的，不用担心他下什么黑手，或者公私不分故意刁难人。不过，如果之后问题严重了，他唐博云也不会让弟弟继续受气。 暗下决定后，他还是提醒方文清：“有机会还是跟展总开诚布公地谈一谈，实在不行你告诉我，我去说。” 方文清点点头，一副乖弟弟样，看得唐博云手直痒，忍不住揉了揉他的头顶。这亲昵的举动唐博云年少时常对他做，方文清有点尴尬又有些害羞地捂住头，连连求饶，难得竟露出些活泼稚态。 这一幕正好被路过的展旭看到，不由脚步一顿，远远地盯着两人的互动，脸色晦暗不明。 见状，旁边的吴超凡拍了拍展旭的肩膀，把人扯进董事长办公室。 “阿旭，你最近状态不太对。究竟怎么了？”吴超凡皱眉问。展旭最近情绪不稳，处于一种时刻都要爆发的边缘，比平常更让人不敢轻易去招惹。 旭日耀清河[娱乐圈]_29 展旭冷漠地从抽屉里拿出烟盒，叼了根烟在嘴里，却没有点燃。 吴超凡好几次都见他如此，觉得果然有问题，又问：“你什么时候开始戒烟了？”这个老烟枪，以前在美国的时候一天抽得比他还凶，被劝过后依旧我行我素，没想到现在居然主动开始戒烟。 展旭一顿，冷眼瞪了他一眼，没有回答，扭头翻看起桌上的文件。 吴超凡又添一把柴：“还有，你怎么忽然不骑车了？这么快就冷落新坐骑，没想到你是这样喜新厌旧的人。可怜的小哈雷，被主人重色轻友了。” 叨叨之言句句扎心，几乎要戳中展旭心底不愿正视的隐秘心思，见吴超凡迟迟不走，他一脸嫌弃道：“你还有事？” 啧，死傲娇，真难搞。吴超凡在心中腹诽。见展旭一副死猪不怕滚水烫的模样，眼珠子一转，起身整理了下自己的衣领，幽幽道：“你不说，那我只好去找另一位正主聊聊了。” 正主？展旭眉头一皱，刚要发言，却见吴超凡已经迅速溜出办公室，嘭的一声把门关上。 ** 吴超凡并没有立马去找所谓的正主，他毕竟是海旭集团CEO，事务繁忙，刚一出董事长办公室就被秘书给逮住了，“劫持”回自己的办公室苦哈哈地处理公务。 就在他为展旭任劳任怨、做牛做马时，心中含泪暗想：暂时就当过过嘴瘾让某人吃瘪忐忑一阵子也是好的。 不过，展旭除了某些为了骗过他人耳目逢场作戏的时候，之前从来都对身边那些有企图的男女不假辞色。尤其是在美国，那个性开放的社会，展旭这款帅哥受欢迎到让他都嫉妒了，很多次他都怀疑展旭是不是柳下惠了。 这还是第一次，他在展旭身上看到如此明显地对另一个人的在意，不是对死党如自己的那种，更不是对敌人的。那份在意在他这个过来人看来，带着熟悉的、独特的酸爽味。 天不怕地不怕的展旭，什么时候会躲避一个人的目光了？偏偏还趁对方不注意偷偷关注。小学生的段位和别扭，让他一个情场老手看得尴尬死了。 吴超凡自认嗅觉灵敏，虽然没想到对方会是一个男人，但依旧摆出一副看好戏的心态静观其变。 展旭在数学和做生意方面是绝对的天才，无数次让人怀疑自己的智商，但在感情这方面，吴超凡觉得自己总算能找回场子了。他已经等不及看展旭吃瘪来找自己求助的模样了，感情顾问的角色已经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希望不要让他等太久。 ** 泥人还有三分性呢。展旭那意味不明又拒绝沟通的态度让方文清着实也有些恼了，之前的那点旖旎心思早就被消耗干净，索性也沉下脸，开始互相嫌弃。不经意对视时，方文清总是抢先撇开目光，偶尔在停车场或彩排现场等处碰见就当没看到，汇报工作尽量简短，完事了扭头就走，绝不多在展旭跟前停留一分一秒。 展旭周身的气压更低了，最近，他在盛唐办公的时间越来越长，这让一条街外的海旭员工额手相庆，盛唐上下却却过得水深火热。 这种感觉，在某天后更加明显。 那是一个普通的工作日。一个打扮花哨新潮的外国帅哥捧着一大束玫瑰花出现在盛唐的一楼大厅，然后用蹩脚的中文提出要找方文清。 被那外国帅哥摘下墨镜后露出的碧绿眼睛电到，前台小姐红着脸联系了音乐制作部。 “总监，前台说有一个大概三十多岁，自称‘大卫’的美国先生找您，人正在一楼等着。”秘书刘向美来到音乐制作部的练习室向方文清报告。今天，他带着《华语新声音》里盛唐战队的四名学员来公司参观练习。 本来在认真观察学员练舞的方文清，一听到这个消息立刻回过神来，看了看节目组跟拍的摄像机，便小声吩咐让前台引他直接去音乐制作部会客室。 就这样，捧着一大束的玫瑰花的骚包老外引起了一路围观，众人纷纷好奇他的身份。 等方文清抽空来到会客室，立刻被热情地连人带椅一把抱住。 “Hi～亲爱的Ivan，好久不见，我好想你啊！”远远望去，仿佛老外用自己雄壮的体格把方文清整个圈在了身下。 “大卫……快松手！”方文清被他勒得险些喘不过气，好不容易才在助理的帮助下挣脱出来，下一刻又被一大束红玫瑰惊得一跳，定睛一看，发现是仿真的假花，只有一点点淡淡的香水味，并不至于引发他的哮喘。 看着周围人欲言又止的复杂神情，方文清顿时头疼极了。有个不定时抽风的好友，简直是个移动的麻烦！ …… “你们当时没瞧见，方总监的脸色……简直一言难尽。” “我倒没注意到方总监的表情，只看到那老外一见到人就热情地上去拥抱，还行了个贴面礼。虽然是西方正常的礼仪，但我怎么就看得脸红心跳了呢？” “那是因为那老外动机不纯！你看他抱着不肯撒手那样儿，方总监好不容易才把人推开的。啊啊啊，我冰清玉洁的方总监，居然被个老外给抱了亲了，气哭。” “咳咳，不要那么污。其实老外长得也挺帅的啦，那两个人在一起画面很养眼啊。” “得了吧，幸好公关宣传部马上下了封口令，不然方总监可能又要上热搜了。” “也是，现在方总监热度正高，要是惹出个同性八卦绯闻就不太好了。” “其实也可能只是普通朋友，就你们想太多。” “你的普通朋友会飞跃大半个地球，然后捧99朵玫瑰花来看望你？” “呃……” “听说那老外也是个音乐制作人，这几天跟方总监几乎形影不离，不只看了黄慧姿的巡回演唱会，还旁观了《华语新声音》的现场录制，今天人还进公司的录音室参观了呢。” “他们关系还真不错啊。” “也许真的有那种关系也不一定呢，听说有同事看到方总监带那老外游览阳城，还去了鼎豪餐厅吃饭，网上也有些路透照片出来。” “话说那老外也很有才的，我那天看听到他跟总监用英语商讨歌曲改编的事，总监弹琴，他打架子鼓，又帅又酷！两人玩起音乐来特别默契和谐。” “哇，好浪漫～” “我说你们能不能别那么腐？” …… 休息时间聚在一起八卦的几个员工并没有发现，不远处正站着一个脸色阴沉的高大身影。 ** “大卫是我的好朋友，也是MUSIC KINGDOM（简称MK）唱片的金牌音乐制作人。这次他来华国度假，顺便来阳城看望我。”被老板紧急召唤到董事长办公室，方文清平静地解释。 展旭坐在办公桌前，这次他一反常态，紧盯着方文清脸上的表情，冷道：“多好的朋友，能给你送一大束玫瑰？” 方文清一囧，道：“他只是跟我开个玩笑，我已经告诫过他了，以后不会再像那天一样抽风了。” 言语间的亲近让展旭眼一眯，语气更冷了一分：“我可听说他是个双性恋？”这在美国音乐圈是公开的秘密，他一查就知道了。 旭日耀清河[娱乐圈]_30 方文清嘴角一抽，说：“是的，从我认识他起就是了。” 知道还不避嫌？ 展旭语气森然道：“我希望你作为公司高层，谨慎交友，注意尺度，不要引起误会，给公司造成不好的影响。” 闻言，方文清皱起眉，辩解道：“在美国的时候，大卫业务能力非常出色，我在MK实习的时候，就从他那里学了很多。最近我们部门创作方面工作压力大，一些不涉机密的事情我正好找他探讨取经。我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如果您觉得他出现在公司或者节目现场等公众场合不太合适，那我以后带他去我家。”事实上，节目组对大卫一点意见都没有，还觉得提升了节目的逼格呢。 到处招摇过市还不够，居然还要把人领回家里？ 展旭差点爆粗，张嘴闭嘴都是“大卫”，那个色眯眯的老外有什么好？一看就居心叵测！ “够了，我只想提醒你‘知人知面不知心’，不要引狼入室，更不要因为私事影响到工作。”展旭几乎要憋出内伤。 这些用词就有些过了，方文清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不想再就这个问题纠缠下去。他行得正坐得直，没什么好避讳的，况且方文清自觉不是艺人，只是公司的一名员工，下班以后的事可以自己做主，于是平静道：“我自己会掌握分寸的。” 之后，两人相顾无言，许久没有过的眼神交流让空气里生出一种淡淡的尴尬。 忽然，方文清的手机一震，锁屏弹出消息，他瞥了一眼，然后便直接向展旭告辞。 展旭没理由挽留，只能目送他离开，座位扶手差点被他抓烂。 想到刚才远远看到的手机屏幕，那似乎满是英语的信息，展旭再也坐不住，像一个困兽般，抓起拳套狠揍起办公室一角那新安置的沙袋。看那力道和狠劲儿，如果沙袋是个真人，肯定拳拳到肉，遍体鳞伤。 良久，只听嘭的一声重响，质量优良的沙袋居然被他生生打出了一道裂缝。这让正好进来展旭办公室的唐博云看了觉得头皮发麻。 方文清刚刚出去，展旭就差点把沙袋打穿，唐博云顿时觉得问题有些严重了。 然而这次依旧像之前一样，每次只要说到方文清的话题，展旭都顾左右而言他，丝毫不愿意深谈，弄得唐博云也很郁闷，索性言归正传。 “我觉得公司可以试着跟MK建立联系，寻求合作，开拓欧美市场。汉克斯先生的到来说不定是个机会。”Da/vid Hanks，中文译为大卫·汉克斯。 偏偏展旭现在最不想听到的人就是那个大卫，一口回道：“这事以后再说。” 唐博云只好先聊别的工作。 当他完事准备离开时，展旭忽然开口状似不经意地问道：“那个大卫跟方总监关系很好？” 唐博云心中顿时警铃大作，表面上不动声色地回道：“是的。他很喜欢阿清，阿清对他也很欣赏。之前阿清在美国的时候，大卫一家人就对他很照顾。前几天他特地上门拜访，家里父母对他的印象非常好，小弟也很亲近他。当时我们还跟大卫的父母视频了，他们也很想念阿清。” 这话旁人一听肯定觉得没什么毛病，但展旭却越听越别扭。 A喜欢B，B欣赏A，A登堂入室拜见B的父母，还得到了B全家人的欢心，B也很得A父母的喜欢。 这剧本换个性别简直是要结婚的节奏！何况那大卫本身就是双性恋！ 唐博云觑着展旭扭曲的表情，又状似无意地补了一句：“阿清也不小了，他的情况又有些复杂，身边有这样一个人，家里人也放心。” 越来越刺耳了，听不下去的展旭果断转移话题。 不久后，唐博云若有所思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眼中不时闪过一丝精光。 ** 周末，阳城市中心一栋老旧的商业楼里依旧宾客盈门，这里的顶楼有一家叫“阳厨”的老字号中餐厅，几十年来深受阳城人的喜爱。 展旭此刻正与舅舅和表弟在阳厨吃饭。 钱立斌是钱氏集团董事长唯一的儿子，也是展旭早逝的母亲钱丽衫的亲弟弟。 已经年近五旬的钱立斌看上去才四十出头，气质温文尔雅，亲切和善，一派儒商风范。钱立斌的商业能力并不出众，但守成绰绰有余，钱氏近年来一直不温不火地稳步发展中。 钱立斌并没有结婚，即将满十八岁的钱斯千是他的独子，其母不详。光是这些信息足以让八卦杂志的记者脑补一出豪门大戏，不过好歹钱家有些势力，这些年也低调，便没有让人公开编排去。 展旭和舅家的感情很好，早年如果不是有钱家的支持，他那小心眼的大哥早恨不得把他挤得连落脚地都没了。 钱立斌亲手给外甥续了一杯酒，问道：“听说你最近状态不太好，遇到什么难事了吗？跟舅舅说说看。” 展旭双手接过酒杯，扯起嘴角道：“又有谁到您跟前嚼舌根了？”他继承了母亲的嫁妆，那些产业里有钱氏的老人工作，跟钱立斌有联系并不奇怪。 钱立斌满眼慈爱地笑道：“怎么，不喜欢舅舅管你的事了？果然长大的男孩子都有隐私了，舅舅这老古董连问都问不得了。” 听这语气，仿佛在钱家舅舅三十岁的外甥才跟他儿子一样大般。 展旭听了嘴角微抽，从小到大，舅舅对自己非常溺爱，但他依旧不太习惯类似这种肉麻的话。 “爸，我也不喜欢你管着我，何况表哥都这么大了。”钱斯千一脸难以直视的表情。 还是小表弟说了句公道话，展旭投去一个赞许的目光。 钱斯千心中一喜，看来零用钱又有着落了。钱家从父亲到爷爷奶奶对他的管教都极严，零用钱从不多给，他只好各种讨好卖乖。 展旭打起精神，笑了笑，正色道：“没什么大事，很快就能解决了，您不用担心。” 钱立斌细看他的神色，见不似作伪，便也不再纠结，三人继续吃饭聊天，气氛良好。 可惜，老天爷就爱开玩笑。 当他不小心看到从另一个雅座里出来的两人时，展旭整个人都愣住了。 阳厨是著名的阳城特色餐厅，身为地陪的方文清又怎能不带自称老饕食客的大卫来品鉴一番？ 见两个人有说有笑地往门外走去，展旭忽然脑子一热，下意识上前，把方文清推进了旁边的电梯，将正接电话的大卫给关在了门外。 方文清吓了一跳，等看清是展旭时，才恼道：“你在干嘛？” 展旭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也觉得有些尴尬，高智商的大脑高速运转，却不知如何自圆其说。 “……我喝醉了。”展旭冷漠道。 方文清哭笑不得地等来了这个拙劣的解释，尽管两人离得很近，他确实闻到了展旭身上的酒精味，但那味道并不重，应该还不至于把眼前这个鄙视所有40度以下酒精纯度液体，并号称“海量”的男人给灌醉。 “哦，你喝醉了，所以想推我的轮椅玩，也没看到跟我在一起的大卫？”方文清嘲道。 旭日耀清河[娱乐圈]_31 又听到那个大卫，展旭眼皮一跳，刚想说话，头顶一声骤响，电梯忽然失控下降！ 异变突生时，展旭重心不稳，脚下一个趔趄，下意识地握住扶手，另一只手紧紧抓住方文清轮椅，不让他滑溜出去。 大概两秒左右的自由落体后，电梯终于松垮垮地停在了半空中，吱吖吖仿佛随时有坠落的危险，室内一片黑暗，应急灯并没有亮起。 方文清的胸口剧烈起伏，惊魂未定。如果不是展旭，以及轮椅上的安全带和防震装置，他刚才肯定已经被甩飞出去了。 “你没事吧？”展旭的声音在黑暗中传来。方文清听了，顿觉心安了不少，他不敢乱动，回道：“没事。”声音还带着一丝颤抖。 展旭放下心来，他离门口比较近，轻轻松开电梯扶手，摸索着去按呼救铃。 然而，凭记忆按下呼救铃后，却丝毫没有反应，展旭不信邪，往下一通按，却发现电梯里所有按键都已失灵。 这时，电梯忽然又是一阵晃动。展旭反应极快，再次抓紧扶手，这期间他的另一只手一直没有松开轮椅。 方文清害怕得闭上了眼睛。 等电梯终于再次消停，展旭抓紧时间对方文清说：“带手机了吧？打电话呼救。”他这会儿手没有空，而且才想起自己似乎把手机落在了餐桌上。 方文清力持镇定，点了点头，哆嗦着拿出手机拨通了119，把他们的位置和事情简单说明，那边表示一定会尽快赶到。 方文清稍微放下心，又上翻通话记录，拨打了阳厨的电话，这个电梯是阳厨的直梯，直达30层，此刻正是营业高峰期，迎来送往，那边已经发现了异样。 听服务员说大厦维修人员已经在来的路上，方文清又安心了些许。 又听到电话那头，大卫正用英语大声地安慰自己，旁边还有两个男声在紧张地叫展旭的名字。 展旭就着方文清的手机，对那边道：“舅舅、表弟，放心，我没事。” 正说着，方文清的手机忽然发出一声让人悲伤的“滴滴滴”，告知主人自己的电量已经不足10%。 更不幸的是，他随身的充电宝刚才借给了大卫，而展旭，你指望一个手机都落下的人会携带充电宝？ 简直祸不单行！ 为了省电，方文清不得不结束了通话。 展旭视力很好，瞥见了10%的数字，没有抱怨，只是平静道：“刚才我们大概从第25层开始下坠了大约两秒，根据自由落体和摩擦力原理，我们最多降低19.6米，这栋大楼每层楼约高3.5米，所以我们现在很有可能被卡在了19至20层，最好的情况是我们已经到了20层，电梯门外底部已经能看到出口，那么扒开门我们就能出去。最坏的情况是我们不幸卡在了两层楼中间的墙体，那就得再折腾一下了。” 艺术生方文清听得一阵眼晕，已经调整好心态的他居然有心思开起了玩笑。 “展总厉害，我都快以为你是专业学数学的了。” 哪知展旭居然还搭腔道：“当然不是。” 方文清“嗯”了一声，他当然知道不是，展旭这种企业继承人学的专业不怪乎就是那几种，不是金融、经济，就是企业管理和对外贸易。 “我是学物理的。”展旭一本正经道，末了还补充一句：“数学也很好。” 方文清：“……” 他瞬间脑补了一个戴着眼镜、穿着白大褂在实验室一本正经做科学研究的展旭，顿时一个机灵，觉得怎么想怎么别扭，气质严重不符！ 电梯里，气氛放松了不少。 黑暗中，方文清只听到身后的展旭微微一笑，然后镇定道：“听着，我现在要挪一下你的位置，你不要怕，我会掌握好平衡，等你一靠到墙，就反手抓好扶手，听懂到了吗？” 镇定的情绪会传染，方文清点了点头，然后才想到黑暗中身后的人看不到，才出声道：“听懂了。” 然后，展旭开始慢慢把方文清的轮椅朝边上挪动，同时，他在脑内不停计算着两人的体重、电梯重心和面积等数据，自己也随之缓步移动调整位置。 等到方文清终于安全地背靠到墙壁，展旭的手已经先一步放开轮椅，解放了自己的手。 方文清反手抓紧身后的扶手，这期间电梯果然没有再因为重心失衡而晃动。 黑暗中，方文清只听到一阵窸窣，一会儿后身上忽然罩上了一件外套。 “你现在用这件衣服把轮椅和电梯的扶手绑起来固定好。”展旭的声音从电梯对面传来，距离让方文清有点不安，但还是依言照做，彻底固定好自己后，道：“我绑好了。” “好，现在安心等待救援，尽量少说话，放缓呼吸，不要过度消耗氧气。” 展旭最后提醒，他的声音稍微有些远。方文清知道，自己已经离开对方触手可及的范围，心里不免有些发虚。 电梯里安静片刻。 “喂。”方文清唤道。 “嗯？”那边立刻有了应答。 “如果我们卡在墙面上怎么办？”方文清问。 “会有办法的，只不过惊险一点。”展旭平静回答。 “那，按照物理学理论，我们从这个高度掉下去会怎么样？” “你就不能想点好？”展旭的声音透出一丝无奈。 方文清轻轻一笑，忍不住摩挲着自己腿上长长的毛毯，想了想，抓起一头，朝展旭的方向丢过去。 “接着。” 闻言，展旭下意识一接，手里顿时多了一件柔软的针织物，稍一想就知道这是什么，微微一扯动，发现那一头还被人紧抓着。 “怎么？”展旭问。 方文清回道：“你抓着吧，这样我比较有安全感。” 展旭顿了一下，道：“好。”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方文清一直紧紧抓着毛毯，时不时扯动一下，感觉到那边时刻存在的力道才觉得心安。每当这时，展旭便出言闲聊几句，温柔耐心得完全不似平时的他。 万幸的是，在这期间，电梯并没有继续下落和晃动。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都清晰地听到电梯上下陆续嘈杂起来。 旭日耀清河[娱乐圈]_32 很快有人拨通了方文清的电话。 “你们现在被困在19层到20层中间，我们马上撬开门，电梯门底部大概有40厘米左右的缝隙，请你们马上做好准备，一有机会尽快配合我们爬出来，不要怕，我们这边会接住你们的。” 就着手机屏幕微弱的光，展旭和方文清遥遥对视了一眼。此刻的展旭正以标准的电梯求生姿势——背部贴靠着电梯墙面，屈膝坐在地上，又见他一手抓着扶手，一手抓着毛毯的一角，而毛毯的另一边还连在方文清手上，后者已然把手中的布毛揪成了一团。 两人都不是不明世事的小孩，当然知道这种撬门求生的方法危险性在哪里，如果在人爬出时，电梯一旦失控下坠…… 结束通话，手机暗下去，室内再次陷入黑暗。 “别怕，我在。”展旭的声音传来，同时还有四下扯动毛毯的力道。 别怕，我在。 方文清忐忑不安的心忽然有了支撑的力量。 不久，门顺利被撬开，光亮从底下透出，门里门外，仿佛两个世界。 “现在轿厢比较稳定，第一个人快出来吧！”门外有人道。 此刻，方文清在离门最远的一个角，而展旭正好就门边与他对称的那个角。 “你先出去。”展旭毋庸置疑道，他不能把方文清一个人留在电梯里。 轮椅被固定在了扶手上，不好挪动，而且为了平衡重量最好留在原地，展旭已经有了决断，对方文清道：“趴到地上去，我用毛毯拖你过来。” 方文清点了点头，此刻的他充分信任展旭，松开腰间的轮椅安全带，然后慢慢爬下轮椅，两手紧紧抓住毛毯。 展旭用力扯动毛毯，方文清顺着光滑的地面很快滑到了他身边。 然而此刻，该死的电梯居然微微一晃。 展旭立刻抱住方文清。 等到电梯又一次恢复平衡，外面的人焦急催促的声音再次传进来。 方文清忍不住道：“你先出去，越快越……” 未尽的话语消失在突如其来的吻里，展旭一下亲住方文清的唇，两人温热的气息交融在一起！ 方文清脑子一懵，瞪大眼，霎时间什么其他感觉都没有了，全副心神都集中在了被对方夺走的呼吸里。 方文清并不讨厌展旭，或者说在心底深处对这个人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感觉，或许是因为隐约察觉到了对方的心意，又或许早在第一次见面开始就对这个身上时刻充满了旺盛生命力的霸道男人生出了一种类似于欣羡的复杂感觉，那是与他自己截然不同的特质。 而此刻，这一个吻仿佛打破了心底的禁锢，这种感觉非常奇妙和陌生，周身涌起一股暖流，却又莫名觉得似曾相识，仿佛多年前也有过一次…… 没等方文清一团浆糊的脑子清醒过来，两秒后展旭就结束了这个吻。 他紧拥着怀里瘦弱的身体，在方文清耳边坚定道：“听着，我数三声，然后把你推向门口。” 知道情况危急，方文清的神志立刻清明，什么迤逦心思都丢到脑后，咬牙点了点头。 “1” 两人近在咫尺，感受着对方急促的心跳，深深地对视着，仿佛要把对方刻进心底。 “2” 展旭的手已经放到了方文清的腰间，蓄势待发。 “3！” 一瞬间，展旭用力把方文清推到了门边，早就准备在外的消防人员立刻接住，把人彻底拖了出来。 下一刻，失去一个人的重量，电梯再次剧烈晃动。 刚刚脱困的方文清坐在地上，毫不理会医护人员关切的询问，目光灼灼地盯着顶端那40厘米的开口，无比紧张地等待着。 然而，上天似乎没有听到他的祷告，电梯一阵抖动，居然有再下落的趋势。 “展旭！” 随着方文清的一声惊叫，电梯内敏捷地窜出一个人，然后嘭的一声下坠到了不知几层。 展旭顺势在地上一滚，好在电梯刚才已经在下降，正好弥补了高度差，他站起身一看，居然并无大碍。 下一秒，他便被一群人包围住了，舅舅、外甥、消防、保安、医疗，身边嗡嗡的，吵得他脑仁直痛。 此时的展旭没心思理会这些人，四下一扫，弯腰捡起掉落在电梯门边的毛毯，然后大步走到方文清身边，把他的腿包裹住。 “你没事吧？”展旭低头轻声问道。 闻言，仿佛按到了什么开关，方文清心下一松，再也撑不住，用力抱住了他的脖颈。 咔嚓一声，这张照片成了当天的新闻头条。 作者有话要说： 狗血吗？你们满意吗？ 第26章 事后 一个俊酷的帅哥单膝跪地, 温柔地将一条毛毯盖在另一个坐在地上的男青年身上，后者的脸漂亮精致, 气质清雅，有些狼狈, 眼中隐隐带着泪光。 下一秒, 这两个美男子相拥的画面, 颇具美感, 惊艳了许多人。 再一细看，我去，其中一个好眼熟，好像是《华语新声音》盛唐的方文清导师！ 当天是周末, 商场中人来人往，这张照片很快在网上流传开来, 并配合一则#两男子被困商场电梯成功脱困#的社会新闻加现场视频分分钟上了热搜。 旭日耀清河[娱乐圈]_33 现场围观的人不少, 因而流出来的视频也是多角度的，有心人将这些视频串剪起来，配上合适的BGM，把方文清和另一神秘男子逃离电梯, 到电梯坠毁的经过体现得紧张又刺激，非常有冲击力, 而之后两位劫后余生的相拥又充满了温情。视频虽然只有一分多钟，但却被剪得如电影情节般, 获得无数点赞了转发，传播得越来越广。 得知消息后, 粉丝和路人们纷纷跑到方文清微博底下留言慰问，念叨着“心疼，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等等，不久后，节目官博和一些嘉宾及选手们也加入慰问大军，网上很是热闹了一番。 值得注意的是，方文清作为受害人之一，还是一个行动不便的腿部残疾人，在视频里那种危急情况下，如果没有另一个人的帮助，他脱困的难度极大。如果另一人自己先逃出去，按照视频里的情况，失去平衡的电梯马上就坠毁了，以方文清的速度根本来不及爬出去。 这么看来，说另一个人是方文清的救命恩人也不为过。 有心人去搜寻了另一外当事人的信息，最后经人爆料加事故调查的官方认证得出的结果让许多人惊掉了下巴。 居然是海旭传媒集团董事长，展氏集团大股东——展旭！ 因为对电梯安全性监管不力，阳厨和大厦的管理者已经够焦头烂额了，在得知两位受害者身份后更想吐血了。一个方文清就让他们上了热搜，展老板不会直接让他们“天凉王破”吧？ 不像其他一些曝光度高的网红富二代，也不像展氏集团现任CEO他大哥展耀那般经常出没在财经新闻中，展旭作为顶级高富帅却一直很低调，直到去年末才爆出是海旭传媒的实际拥有者，在这次事件之前网上基本没有他的照片和影像资料流传。 这一次展旭真人一曝光，顿时吸引了许多少奶奶粉爬墙而来，大赞他的颜值身材气质，还有敏捷的身手，再继续挖掘，又发现了他的学历背景和商业天赋的好料。 有人看不过了，回帖酸道：“一个学物理的罢了，能有什么经商手腕，海旭能发展起来，多半是CEO吴超凡的功劳。” 立刻有人反驳：“你有能耐也考去MIT读本科啊？”这话一出顿时逼退了一群键盘侠，MIT威武。 此时又有人上来爆料称无意间在自己学校官网的研究生毕业照里好像发现了展旭。此言一出顿时引起大家的兴趣，纷纷去查看照片，又引来一片惊呼。 “UCLA的电影学院，总感觉有些违和。2333” “……所以我男神学了四年高大上的物理之后，不打算继续为科学献身了，于是毅然华丽转身，在纸醉金迷的洛杉矶找到了新的归宿，从此决定投入文化娱乐产业。” “然后，就有了跟展氏老本行毫不相关的海旭传媒集团。” “可以可以，千金难买壕高兴，有钱就是任性。” “所以这也算专业对口了吧。” 楼很快又被人正了回来，大家就展旭的商业能力展开了一番争论，最终还是“挺旭派”占了优势，毕竟海旭现在蒸蒸日上是不争的事实，它的实际掌权人脑子不清楚，没点手腕肯定是不行的。 然后反对派又找到了新论点，海旭传媒再风风火火，跟展氏比起来还是小巫见大巫，市值完全不是一个量级。展旭只是二儿子，上头有一兄一姐，以后展氏当家做主的人肯定是展耀，大头轮不到他就只能取小打小闹玩点娱乐产业了。 这种论调倒是被很多人接受了，毕竟国人长子嫡孙的概念颇重，不过很快又被新证据给打脸了。除了展家老爷子，展耀和展旭的展氏股份都是20%，加上展旭有钱家的支持，自己又创立了海旭，最终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有心人兴致勃勃地挖起了展家的八卦，先是对英年早逝的展谦唏嘘不已，并通过收集总结网上的各种蛛丝马迹，分析他的几段婚姻，以及遗书里的股权分配，逐渐脑补出了一场展氏四兄妹的宅斗争产大戏。 这个帖子在国内最火的八卦论坛盖了大几千楼，网民们依旧意犹未尽。 看来自古以来，豪门的八卦似乎总是让人津津乐道。 这中间也发酵出了一个神秘组织。那些普通人看来很温馨感人的劫后相拥画面，却生生刺激他们脑补出了多篇CP同人文。 因为角度关系，方文清和展旭在电梯角落窝着的时候，外面的人看不到里面的情景，但不妨碍他们想象啊！ 霸道总裁如何英雄救美，两位帅哥如何情定电梯，之后又如何甜蜜虐狗……再联系实际，盛唐唱片去年已经被海旭传媒收购，展旭可是方文清的顶头上司，方文清也是盛唐旗下一员大将。 想想就好萌啊捶地！ 这群人里有一部分是河清的粉丝，最爱听的就是那几部河清主役的BL广播剧。因为知道圈子小众，他们只在某个不可言说的论坛专楼里自娱自乐，那样也很开心过瘾了。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那些YY脑补的情节中居然有很多与事实相去不远，以及，未来他们还会惊喜不断。 ** 从那天下午开始，方文清陆续收到了不少慰问电话和消息。 得到消息后第一时间赶到的家人更是连连后怕，硬是压着他去医院做了个全身检查才罢休。 方文清回唐家住了两天，被好生稀罕安抚了一番，安神汤喝得快要吐了，打算熬到明天早上，正好是周一，趁着大家都开始工作和上学，立刻搬回了市中心的公寓。 这期间，他和展旭一直没有联系对方，那个被许多人欣赏的拥抱画面居然是他们最后一次接触。 这两天里，电梯中的情形经常在方文清的脑中浮现，两人的每一句话，每一次接触，每一个画面他都记得清清楚楚。他也曾多次拿起手机，想要跟展旭说点什么，但终究没有行动。 两人的关系，似乎因为电梯里的那个吻而发生了变化。 然而，那个吻到底是危急时刻的冲动发泄，还是水到渠成的真情流露？ 无论对方是什么意思，方文清却清晰地意识到，至少在那个当下，自己并不讨厌那个吻，甚至有怦然心动的感觉。但是现在冷静下来后，他觉得自己需要些时间来整理一下纷乱的心思。 因为各种原因，他之前从来没有真正开始过一段恋情。现在遇到了展旭，是不是可以有新的可能？ 那些顾虑依旧存在，方文清不敢想，但又忍不住去想。 与此同时，他内心深处还有点小郁闷，明明打破关系平衡的罪魁祸首是展旭，为什么对方现在却可以这么安静？自己这么纠结又算个什么事？ 餐桌上，方桦见儿子又一次摸着腿上的毛毯发起呆来，担忧地朝丈夫使了个眼色。 唐守信接收到老婆的求助信号，轻咳一声，见方文清没有反应，想了想，只得给大小儿子也分别使了个眼色。 唐博云和唐书睿一大一小两人对视一眼，然后同时转头看向二弟/二哥。 方文清继续放空冥想中。 唐博云也咳嗽一声，想了一下，旋即若无其事道：“我们是不是应该请展总吃个饭好好感谢一下？” 说完，他便发现方文清的眼神一瞬间聚焦了，还朝自己看了过来。 见状，唐博云顿时觉得有点糟心了。 方桦见方文清总算有了反应，松了口气，考虑了下大儿子刚才的话，点了点头道：“应该的，毕竟是阿清的救命恩人，我们也该表示表示。” 唐守信也附和道：“你明天上班去问问他哪天有空吧，我们也好准备一下。” 方桦的兴致上来了，又说：“没错，我要亲自下厨。没想到展总居然是这么古道热肠的好青年，看来之前误会他了，这回可得好好招待。”之前海旭吞并盛唐，方桦对展旭还是很有意见的，不过这回他救了自己儿子的命，自然又千般好万般好了。毕竟钱没了可以再赚，没有什么比生命更重要了。 “说来也是巧了，展总正好也在那家餐厅吃饭。”方桦开始闲聊。 旭日耀清河[娱乐圈]_34 “嗯，昨天我在那里看到了钱氏的董事长和他儿子。”唐博云回道。 唐守信点头：“他们甥舅关系确实不错。” 听着家人你一言我一句的安排，方文清喝了口汤，心说：其实你们该关心的是自己怎么正好就跟他一部电梯了，要不是那人莫名其妙把自己推进去，没准就不会遇到那件事了。 他忍不住又看了眼手机，然后抿了抿嘴，把它屏幕朝下反扣在桌上，决定安心吃饭。 呵，老板，周一见。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这两天，一直以为自己很直的展BOSS的状态是—— 发呆。 然后，看手机，打几个字又删掉，准备拨号又退出锁屏。 游泳池里来回游，跑步机上疯狂跑，沙包打得嘭嘭响。 躺在床上猛捶床，辗转反侧难入眠。 ……循环往复…… 嗯，我们有理由相信，他的内心挣扎比方文清更加剧烈丰富。 至于结果，我们文中周一见。 第27章 修罗场 周一, 春日的阳光灿烂明媚。 和家人吃过早饭后，方文清坐上新轮椅, 自己开车去盛唐上班。 盛唐的停车场里，各色车辆已经停了个七七八八。方文清熟练地自行下车锁车, 往VIP电梯方向行去。在路过某个区域时, 他下意识往某处扫了一眼, 那里是展旭的专属停车位, 之前经常停着一辆重型哈雷摩托，最近则变成了一辆掉低调奢华的黑色SUV，此刻车位仍空空如也。 方文清转过头，目不斜视地上了电梯。 一踏进音乐制作部, 顿时陷入了众人的包围，纷纷向他表示了关心, 方文清笑着跟大家道谢, 然后从容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听完秘书的简报介绍后，方文清点了点头，收好资料让人下去工作。谁知秘书的手刚握到门把，却又听见他状似无意地吩咐道：“帮我打电话问一下董事长办的秘书, 看展总到了没。” 刘向美点头应是，这是正常工作, 不觉得有哪里不对。 几分钟后，方文清得到答复, 展总还没到。 “知道了，有消息就通知我。”挂上内线电话, 方文清轻吐了口气，看了看手里的文件，甩下脑袋振奋精神，开始安心工作。 不知不觉一个小时过去，方文清处理完手上的事情后，忍不住又问了一次秘书，却被告知展总还没到。 方文清的眉头不自觉皱了起来，有些郁闷了。不一会儿，内线电话又响了起来，他立马接起。本以为是想听的那个消息，谁知却是秘书转达的前台访客申请——大卫又来了，这次他抱的是一束超大的百合花——依旧是塑料仿真花。 这人怎么又抽了？ 方文清嘴角抽动，刚要吩咐把人带上来，忽然想到展旭之前对大卫似乎有些微词，想了想，便让人把他先引到一楼会客室，自己挂上电话就出了办公室往电梯行去。 五分钟后，方文清推开会客室的门，却不见人影，他刚想出去询问，门后忽然闪出一个身影，然后一束直径快一米的百合花立刻占满了他的视线。 “Surprise！”大卫自嗨地大声叫道，笑得像个一米八五的小傻子。 惊讶过后，方文清扶了扶自己的额头，无奈地叫了句“大卫”，对友人的幼稚彻底无语了。 大卫对自己造成的效果很满意，把花塞到方文清怀里，道：“来，送给你压惊的。” 方文清看了眼几乎要从他腿上掉下去的这一大束百合，忍不住用手拢了拢，只见那些花几乎可以乱真，朵朵饱满，犹带水珠，娇艳欲滴，惹人怜爱。好吧，这样美丽的东西看着确实会让人心情变好，而且至少比玫瑰正常些，送人也好拿得出手了。 方文清调整姿势，一边把花抱好，一边问道：“怎么今天又特地来公司找我？”他们俩想见面根本不用特地来盛唐公司，下班休息时约个时间地点就可以了。 “当然是我不放心你，忍不住一大早就过来慰问你啦宝贝。”大卫朝他嬉笑道。周六出事以后，方文清的轮椅毁了，人直接被赶来的唐博云背走了，大卫一路跟到医院，确定他没事后，便很贴心地没有再打扰他休息。 周末两天的地陪旅游活动被迫中止，大卫自己安排行程，倒也自得其乐。 方文清忍不住撇了撇嘴，无论在美国还是中国，他在这位面前实在很难管理好自己的表情。想到之前的约定，知道大卫效率一向很高，说不定已经提前完成了，索性直接朝对方摊开了自己的手，刚想说句“把东西给我吧”，谁知下一刻，他的手却被一脸惊喜的大卫握住了，没等他反应过来，手背就被大卫亲啄了一口，对方还戏精上身地单膝跪地，以类似西方歌剧的咏叹调口吻朝自己吟唱道：“哦～我的美人，何事需要我为你效劳？” 方文清的鸡皮疙瘩顿时掉了一地，刚要抽手让他别闹，门口却忽然传来一声巨响。 屋内的两人吓了一跳，立刻寻声望去，只见展旭黑着脸气势汹汹地伫立在门口，一米九的身高几乎要把门框给填满。 方文清对上展旭那凌厉的眼神，居然莫名有点心虚地挪开了视线，然后反应过来又忍不住唾弃自己的怂，扫了眼可怜的门，判断刚才的声音应该是展旭开门用力过猛让它撞上墙壁发出的。 此时的方文清并没有发现，在看到展旭的那一刻，大卫原本调笑的神情顿时一变，两个男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无声地激烈较量了一番。 仿佛没有察觉对方的破坏力和怒意，大卫优雅地起身，站到方文清的身侧，依旧没有放开他的手，另一只手还搭上了方文清的肩膀，以保护者的姿态朝展旭微笑道：“啊，我记得你，前天谢谢你救了Ivan。” 那理所当然的态度，把展旭气得直咬牙，差点想冲上去把这毛手毛脚的人丢得离方文清越远越好，然后再狠揍一顿。好在他还有理智，知道顾忌方文清。 “请注意场合，这里是华国。”展旭冷声警告，放开门把手，大步走进休息室。如果视线有实体，相信大卫接触方文清的双手一定早就被烧焦了。 感觉气氛不对劲，方文清越发不自在了，很快察觉展旭的视线，顿时觉得自己手上和肩膀都发烫了，赶紧挣脱了大卫的手。 展旭一路走到方文清身边，没有理会一边的大卫，躬身把那碍事的大束百合抽出，随手丢到一边的桌上，低下头目光灼灼地看着方文清，朝他道：“听说你找我？” “啊，是的。”忽然被对方凑近凝视，方文清的脑子有点反应不过来。 “那就跟我上去吧。”说着，展旭就要把方文清推走。 呃，啊？方文清意识到不对，赶紧阻止道：“等、等一下！”他的字典里可没有这么失礼待客的道理。 旭日耀清河[娱乐圈]_35 展旭只能不甘不愿地停步，方文清这才松了一口气，他捋了捋思路，然后道：“那个，先跟你们正式介绍一下。大卫，这位是我的老板，展旭。展总，这位就是我跟你提过的，我的好友兼前同事，大卫·汉克斯。” 闻言，两人对视一眼，空气里仿佛又是一阵噼里啪啦。 大卫做恍然大悟状，用最近学到的撇脚中文道：“展先生，幸会幸会。”说着，朝展旭伸出了右手。 展旭一笑，也伸出手，“久仰了，汉克斯先生。” 两人握了个难舍难分。 方文清几乎平视着两人交握到发白颤抖的手，忍不住吞了吞口水，抬头左右看看，见两人都没有“分手”的迹象，想了想，便抬起自己的手一左一右一人一只握了上去。 好在，接触到那只有些微凉的手的一刻，展旭和大卫同时卸了力道，结束了这场幼稚的比拼。 “说正经的，大卫，你是来给我送东西的吧？”方文清赶紧打圆场问道，这回他聪明地没有再摊开手。 大卫把右手背到身后疯狂甩了半天，如果不是顾及面子，他早呲牙咧嘴地嚎起来了。听到方文清的话，他努力保持一脸轻松地从口袋里拿出一个U盘，可惜在递给方文清的时候还是没绷住，小抖了一下。 旁边传来一声嗤笑。大卫暗恼，瞪回去，见展旭双手抱胸一派轻松的样子，不自觉瞟了眼对方那皮衣下包裹的扎实流畅的肩臂肌肉线条，以及那完全不输欧美人的倒三角体格。 该死，他居然比自己还要高几公分！大卫有点悲愤了。 见状，方文清有些头大，赶紧把U盘接过，朝展旭道：“大卫是来给我送曲子的，我先去制作室跟他讨论一下作品，完事后再上去找你。” 展旭：“……” 见那个大卫一脸得意，展旭眯了眯眼，道：“我跟你们一起去。” 老板，周一不该你是最忙的时候吗？ 方文清看着展旭幼稚地朝大卫耀武扬武地一扬下巴，忽然忍不住有点想笑。 摇了摇头，他再迟钝也明白现场的场景是什么意思了。 虽然不知道大卫为何忽然又抽风较起劲来，但展旭的意思和心情他却有了七八分明悟。 一早上的毛躁情绪这时已经平静下来，方文清好心情地用力一转轮子，轮椅在地上滑出一道流畅的轨迹，朝门口行去。 “走吧，去制作室。”方文清头也不回道。 后面斗鸡般的两人赶紧跟了上去。 ** 之后的几个小时，方文清和大卫泡在了制作室里。 一说到音乐，平时吊儿郎当的大卫便犹如变了一个人，无比认真专注，魅力值也跟着提升不少。 不愧是金牌制作人，大卫很短的时间内就把方文清给他的demo改得十分出彩，两人又就一些编曲细节展开了讨论，甚至当场亲自演奏乐器录音制作。 两个音乐天才在制作室讨论得热火朝天，十分忘我，偶尔一个弹钢琴一个敲架子鼓，一个拉小提琴一个弹低音贝斯，看上去是多么惺惺相惜，合作无间。 这些毫无暧昧的单纯工作画面，却也让借口来监工的展大老板隔着玻璃窗看得无比糟心，想加入讨论刷点存在感吧，但两人讨论得太过专业，又不想献丑，简直憋屈死了。 期间，Linda抱着一大堆文件找了过来，展旭看了眼制作室的情况，还是不放心，便在制作室外间随便找了个桌子办起了公。心情明显不佳的他，工作效率却出奇地高。 Linda只好苦命地上下来回跑递文件了。 展旭这奇怪的举动，很快在公司传开，让不少人都摸不着头脑。 原来大老板对这首新歌这么重视吗？一定要亲自盯着它制作出来？ 策划部、包装部、市场推广部和公关外宣部等部门老大都忍不住拿出小本本记录，一定要重点对待这首新歌。 好不容易捱到曲子做完，方文清和大卫痛痛快快在食堂吃了一顿有些迟的午餐，身为老板的展旭甘愿作陪。 等终于送走了大卫，展旭吐出一口浊气，只觉得世界一下子清净了不少。 他总算可以处理一些急需理清的个人问题。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展旭对大卫说：“我们来比做数学物理题吧？” 大卫一脸懵逼，随即祭出自己的乐谱。 “来啊，互相伤害啊！” 第28章 事定 啪嗒一声, 董事长办公室的门关上了。 展旭倒了杯茶，递给方文清, 后者接过，两人默默喝茶。 一时间, 屋内安静极了。没有了第三者打岔, 两人间的暧昧和尴尬也随之而来。 展旭一直看着方文清埋头进杯子里数茶叶的模样, 数次张嘴想开口。 方文清感受着前方的目光, 有些不知所措，下意识不愿抬头。 好一会儿后，展旭终于忍不住把手里的茶杯一把放下，玻璃跟桌面碰撞出清脆的声响, 让方文清心头一颤，随后察觉对方随手扯了个椅子, 面对面坐到了自己身前。 骤然变短的距离让方文清有种无所遁形的感觉。 “那天在电梯里……”展旭低沉的嗓音清晰地传到方文清耳中。 他下意识开始摩挲自己腿上的毛毯, 熟悉的触感让他很快联想到黑暗中那些通过这条毛毯传递的交流，那些让人满是信赖感和安全感的瞬间。 旭日耀清河[娱乐圈]_36 想到此，方文清手上动作一顿，然后忽然深呼吸抬起了头, 直视进展旭的眼睛。 骤然被那双黑白分明的美丽大眼注视，展旭的脑子一下子短路了, 未尽的话被憋在了嘴里。 观察到展旭那远看时被肤色掩盖的黑眼圈，几乎能够脑补出他昨晚在床上辗转反侧的情形, 方文清笑了笑，道：“展总你想说电梯里的什么？那个吻吗？” “吻”字一出, 展旭立刻回神，有点尴尬起来，但视线却忍不住在方文清的红唇上流连。 那天他一个冲动吻了上去，终于把自己心底的那点隐蔽暴露得干干净净。那汹涌地冲出桎梏的感情，让展旭不得不面对现实。 方文清白皙的脸上渐渐染上了红晕。刚才他好不容易想掌握一下主动权，没想到换来展旭如此直白露骨的目光，反倒让自己有些不好意思了。 方文清放下茶杯，然后力求自然地抬起手背虚挡在嘴前，努力平静道：“你没有话想对我说吗？关于那个……？”最后一个字被害羞地消音。 展旭看着方文清红红的耳垂，忍不住勾起了嘴角，双手轻轻拉动方文清两边的轮椅扶手，慢慢地将人拉向自己。 方文清没有抗拒，两人就这么对视着，任空气仿佛开始灼烧，任暧昧盈满周身，任距离一点点缩小到零。直到展旭张开双臂终于连人带椅紧紧圈在自己怀里，才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 这一刻，两人都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的体温、呼吸，以及那失序的快速心跳。 方文清的手也慢慢抚上了那宽阔的背，几天前电梯中的那份悸动再次涌现。从前那些矜持理智和顾忌自卑，在这一刻仿佛都已远去，他从不知道自己有一天会有现在这般强烈的冲动，想和一个男人在一起。 这种疯狂的感觉是方文清从来不曾经历过的。他忽然想到以前在ME音乐学院里听导师说的话—— 爱情总是在人们不经意间悄然来临，如果你意识到它来了，大胆地接受和享受它。当完整地体会了爱情的酸甜苦辣之后，你的作品才真正有了灵魂。 从前懵懂的他曾以为自己年少时对继兄的依恋就是所谓的爱情，直到今天，方文清才真正体会到自己曾错得多离谱。 也许从一开始，展旭那充满生机、力与美的野性张扬，就已经吸引了自己的目光，那正是他身上求而不得的东西。 不知过了多久，方文清犹自沉浸在拥抱的静谧和美好中，却听到头上传来展旭的声音：“以后离那个大卫远一点。” 方文清只觉得一下子破功，哭笑不得直起了腰，看着展旭道：“他只是我朋友。” 展旭低头看着他，得意地哼道：“我可是你男朋友！” 那嘚瑟的模样让方文清忍不住反驳道：“哦，是吗？我怎么不知道？” 展旭的脸先是一僵，双手自然地揽住方文清的腰，依旧把人圈在自己怀里，挑眉问道：“怎么？你有意见？” 方文清也学着他的样子挑眉道：“我的展大老板，你的诚意呢？” 至少也正式表个白吧？这是方文清搜刮大脑，从他从别人那里零星学来的恋爱经验里总结出的“先告白然后交往”标配流程。 诚意？ 同样没什么恋爱经验的展旭认真思索了一番，低头看着方文清好整以暇等待的模样，依旧不明所以。 展旭索性决定随心而动，展示自己的“诚意”。 接下来，方文清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展旭的脸一点一点朝自己靠近，两人的呼吸互相喷洒在对方的脸上，嘴唇立刻就要相贴，方文清闭上了眼睛。 就在这时，内线电话铃声忽然响起。 方文清只听到展旭用英语暗骂了一声，然后睁开眼，见对方三两步过去把内线电话接起，快速说了句“天大的事，一小时后再说”便用力挂上了电话。 见状，方文清忍不住笑了起来，被展旭回过头来正好看到。 “你还有心情？”方文清笑着说道。 男朋友笑得那么好看可口，展旭完全不想客气，回道：“当然是有的。” 说着，他快速上前弯腰一把将方文清从轮椅上抱起，退几步转身把人放到了办公桌上，双手撑在方文清两侧，头微侧就吻了上去。 这个高度，亲起来刚刚好。 方文清还没反应过来惊呼出声，就陷入了暴风骤雨的亲吻中，被动地接受者对方的入侵。 展旭的吻技怎么样，方文清不知道，只觉得自己的脑子晕乎乎的，鼻尖都是对方的气息，忍不住一点点开始回应，他的反应让展旭立刻如打了鸡血般，吻得更起劲。 这两人一个专业歌者，一个酷爱有氧运动，都拥有大肺活量。方文清的舌头也非常灵活，适应之后居然跟展旭较起了劲，两人越战越勇，唇舌交缠间仿佛高手过了数百招。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才终于结束了这个激烈的吻。 方文清大口喘着气，眼神迷离，身体早就发软了，好在展旭的大手一直在后面撑着自己的背。 “满意我的诚意吗？”展旭一本正经问道。 方文清又是扑哧一笑，只觉这人真是较真。 “不说话，就当你承认我是你男朋友了。”展旭微笑着轻轻撩了下方文清脸上稍显凌乱的汗湿头发。 方文清只觉得自己身心都暖暖的发着飘，刚想应答，视线却扫到了自己掉在地上的毛毯，这应该是刚才展旭抱着移动他的时候落下的。 仿佛有一盆冷水猛浇到身上，方文清瞬间冷静了下来，不由看向自己那双常年被毛毯盖住的，因肌肉萎缩而显得干瘦畸形的腿。 察觉方文清的异样，展旭低头一看，瞬间明白过来，顿时觉得有些心疼，随即温柔地把人抱起，重新放回轮椅上。 展旭随手捡起地上的毛毯，蹲在轮椅前，看向方文清的眼睛，坚定道：“我们在一起吧。” 方文清摸着自己的腿，看向展旭，道：“你做好准备了吗？” 闻言，展旭微微一笑，说了句：“我怕的是你没有准备好。”说着，他很自然地将毛毯轻轻盖到方文清腿上。 方文清整理好毛毯，把自己的下半身捂得严严实实后，才又重新看向展旭，顿了下方才道：“那，我们试试吧。” 方文清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后悔，也不确定这份感情未来带给他的会是什么，但现在，他只想大胆放纵一次。 ** 在离下班还有一个小时的时候，方文清离开了董事长办公室，迎面对上了坐在门外的沙发上不知等了多久的吴超凡， 见里面终于有人出来，吴超凡立刻收起手机，似笑非笑地盯着方文清及送他出门的展旭来回看。 旭日耀清河[娱乐圈]_37 那揶揄的目光让方文清莫名有点心虚，朝吴超凡淡定地点了点头，让展旭和Linda留步，自行朝电梯行去。 “别看了，人都走了。”吴超凡的手肘捅了捅在门口cos柱子的某人。 展旭这才把视线挪到友人身上，也不理会，兀自转头回了办公室。吴超凡跟在他后面进来，等关上门后，才一脸笃定道：“恭喜恭喜。”看两人之间那个暧昧的气氛，重点是那红肿的嘴唇，他还有什么不懂的。 展旭瞥他一眼，没有说话，只是抱胸坐进办公椅里，冷酷的脸上透出一抹得意之色。 吴超凡吹了声口哨，道：“打算给我什么谢媒礼物？” 作为多年的好友，据吴超凡所知，这是展旭这么多年来唯一一次动心，居然就遇到这样复杂的情况，对方不只是男人，还是个残疾人，钢铁直男的形象算是彻底崩塌了。但是，他还是尊重展旭的真心，尽力点醒他。话说昨天展旭那个烦躁的傻样，没能录下来简直太可惜了，想想都好笑，够自己回味好几年的。 不枉他牺牲周末晚上宝贵的时间，陪展旭一个大男人梳理心情，出谋划策，还因为担心他的情况特地早退来盛唐探听消息。 展旭爽快地比了个手势数字，豪气道：“给你奖金。” 吴超凡满意一笑，立刻奉承道：“谢谢老板。” 两人又聊了几句，开始构思今晚第一次约会的细节，此时Linda忽然打来内线，告知副总经理唐博云求见。 作者有话要说： 哥哥气势汹汹杀过来了，233。 这章好难写，果然单身狗不擅长写感情戏。 第29章 阻碍 “哟, 你大舅子来了。”吴超凡吹了声口哨。 展旭没理对方的调侃让Linda请唐博云进来。 唐博云很快进来办公室，先和展旭就几个日常工作问题交换了意见, 正好是与海旭娱乐相关的内容，吴超凡在倒也省事。 等到说完了工作, 唐博云才状似不经意道：“听说今天展总一直在‘监督’我弟弟的工作, 他还年轻, 如有不妥当的地方, 还请见谅。” 闻言，吴超凡微微咳嗽，憋住笑。 展旭义正言辞道：“方总监的能力有目共睹，得之我幸, 怎么会有不妥？你多虑的。” 唐博云细细观察展旭的表情，眼中光芒一闪, 又缓缓道：“您这么想, 我和家里人就放心了。” 唐博云一直以来给人的感觉都是谦谦君子，温文尔雅，商业手段和才干都有，却总让人觉得魄力不足, 不过展旭却都知道，这是一只沉睡的雄狮, 只要有反攻的机会，两家的合作也许能继续下去, 但盛唐姓唐还是姓展，可就不好说了。 因而每次跟唐博云打交道, 他们都得打出十二分的精神应付。好在跟聪明人相处说容易也容易，目前盛唐发展蒸蒸日上，两家互利共赢，暂不用担心他有外心。 “对了，我们全家想在家中宴请展总，感谢您前日对舍弟的搭救照顾，不知您最近哪天晚上方便？”唐博云又道。 下意识和吴超凡对视一眼，发现对方眼里明晃晃的幸灾乐祸，展旭按住翻白眼的冲动，尽量亲切回道：“客气了，之前的事是应该的，换成谁也会这么做，算不了什么大事，不用劳师动众。” “要的，我父母已经下令了，要我务必请您赏光，展总不会让我为难吧？”唐博云笑眯眯道。 话都说到这份上，展旭再不答应就有点不给唐家面子了，他也不想一确定关系就把男朋友家里得罪了。想到方文清，他面上表情微微柔和，点头说：“那就周六晚上吧。” 唐博云于是笑着应声出去了。 见他出去，吴超凡才拍了拍展旭的肩膀，若有所思道：“我怎么总觉得你这大舅子来者不善啊？” 展旭也有这种感觉，不过爱屋及乌，也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 下班时间一到，展旭立马联系方文清。吴超凡已经先一步识趣地自己走了。展旭对此很满意。 谁知，电话那头，方文清却为难地回说：“刚刚云哥说要亲自送我回家，说是家里有事找我。”言下之意自然是市郊的唐家。 展旭一噎，一想到晚上的约会计划彻底泡汤，面色顿时有些难看。方文清心思细腻，察觉了他的情绪，只能温言安抚了几句。 挂上电话后，展旭忍耐住给唐博云加活儿的冲动，默默看了看自己未来几天的行程，又翻出《华语新声音》的录制日程，心里顿时有不详的预感。 ** 高峰期的车流中，唐博云的车慢慢移动着。原本唐博云是配有司机的，但是今天他却给司机放了个假，自己开车载着方文清往家里开。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从公司聊到未来嫂子，气氛很轻松，直到唐博云忽然抛出一个问题让方文清彻底直了腰。 “展旭和你怎么回事？” 方文清不确定哥哥指的是什么方面，也不知道对方是不是看出了什么，只能谨慎回道：“我们……关系其实还可以。”忽然想到下午那难舍难分的一个吻，方文清的脸有点烧。 唐博云斜眼扫了眼弟弟那含春的表情，顿时疑心更重了。 红灯了，唐博云一踩刹车，拉上手刹，转头朝副驾驶座的方文清认真道：“真的？他有没有欺负你？阿清，我希望你有什么事不要瞒着我。” 方文清一顿，想到从十五岁第一次见到唐博云开始，他就是一个非常非常好的哥哥，两人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感情却胜似亲兄弟。 方文清屏住呼吸想了一会儿，终究还是信任和依赖唐博云的，想到以前帮哥哥追嫂子时候的约定，自己有喜欢的人了也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他，有点尴尬又有些不好意思地嗫嚅道：“今天下午……我答应和展旭交往了。” 有点微弱的音量却也无比清晰地传进了唐博云的耳朵里，他先是一惊，然后心里狠狠骂了几句。他只是觉得两人有些不对劲，尤其是展旭对自己弟弟，那家伙就差在脑门上戳个大灰狼的名牌了，没想到他刚有了防范意识，却不料展旭那家伙动作居然这么快！ 弟弟这么单纯可爱，一定是被那居心叵测的人给蛊惑了！ 身后忽然响起了连串催促的喇叭声，唐博云回过神来，憋住气发动了车子，咬牙问道：“他没占你的便宜吧？” 方文清的脸更红了一分，见哥哥似乎气着了，忙摇手道：“没有没有。” ……如果亲吻拥抱不算的话。 唐博云略松了口气，也是，今天下午才确定的关系，哪有那么快！不然他提刀去砍人的心都有了。 旭日耀清河[娱乐圈]_38 想到下午听说弟弟在董事长办公室里一呆就是一个多小时，中间他还让Linda去问过一次，没想到被展旭给挡回来了。后来听说弟弟已经出来，他去找展旭试探虚实，觉得不对，然后才打电话给把弟弟给截住，现在一问，果然得了不好的消息。 在唐博云眼里，方文清自然是千般好的，长相学历才华家世样样不缺，未来应该与一个温柔体贴的好姑娘相伴到老。他看过方文清的病例，知道弟弟并没有失去生育能力，试管婴儿也是可行的。以后好好培养小侄子侄女，让弟弟老了也有依靠。 现在展旭这么横插一杠子，让唐博云着实恼火，从而发现了一件他从没想过的事。 方文清可能是喜欢男人的。 身处在娱乐行业，也在开放的美国待过，唐博云听过见过不少同性恋，虽不至于歧视，但也不鼓励。毕竟国内的大环境在这里，每个人都有家人，为人子女也都有自己的义务和责任。从小到大，弟弟虽然从来没有过女朋友，但也没有男朋友啊！ 身为钢铁直男，唐博云也只是以为弟弟的缘分没有到罢了，没想到今天自己会听到这声惊雷。 怪不了弟弟，那千错万错都是展旭的错，是他把阿清带坏了！ 这个账以后再算，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确定。 唐博云直白问道：“你确定自己不喜欢女人？”他知道有的人只是双性恋，这样还有回到正途的可能。 方文清尴尬地摇了摇头，认真道：“我对女性只有欣赏和尊重，从来没有过那种感觉。” “对展旭就有了？”唐博云皱眉问。 方文清点了点头。 见状，唐博云一阵郁闷，用力踩下油门，超过前面的车，咬牙道：“没关系，你以前只是不开窍，以后就好了。” “哥……” “好了，我可以直接告诉你，这段感情我不同意。” “……” ** 展旭的预感成真。 之后几天，他连方文清一根毛都没见到。刚刚确定关系的一对恋人明明在一个城市，却只能偶尔电话短信交流，但因为都很忙，大多数时候又不在一个地方办公，也只有晚上才能有一点时间打个长一点的电话，但那也有限，还总会被唐博云或者忽然很粘人的唐书睿打扰。即便展旭和方文清偶尔两人都在盛唐，但唐博云的耳目遍布公司，方文清也不敢去撩正在气头上的哥哥。 搬回市里的公寓？他更是想都不要想。 展旭已经从方文清那里知道了唐博云的意思，也明白了方文清的为难。偏偏唐博云还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只是一旦扯到私人问题就直接回避走人或者挂电话，完全不愿意沟通下去。对大舅子来硬的？那更是个馊主意。 展旭不爽，非常不爽，刚明媚了一天的心情又灰暗了下去，把海旭中层们疲惫不堪。 时间好不容易捱到了周六。 这日，方文清一整个白天都要参加《华语新声音》的录制。 从早上开始，他的心情就很不错。在早上出门前，他还跟家里确认过了，今晚上会邀请展旭来家中做客。 这是已经约好的。 唐博云和方文清很有默契地没有把那件事告诉给家里，因而长辈们依旧如约准备着，唐博云再心塞，也没理由再反对。 录制快开始了，方文清接受完节目组采访，又鼓励了下手下的四个学员，然后早早移动到了自己的位置，百无聊赖地看着场内工作人员进行最后的调试。 一会儿后，所有嘉宾导师和制作人导师都就位了。 眼见着就要开始直播倒数，现场导演却忽然说先暂停一下，所有人不明所以，很快，现场入口方向出现有一阵骚动。 就见一个西装革履的高大身影被几个人簇拥着进来。工作人员定睛一看，惊讶地发现那几人居然是星光卫视和新世纪视频网的高层，而中间的人正是海旭集团的老板——展旭。 黄慧姿惊讶地转头和方文清对视一眼，她之前可没收到消息说老板要过来。 方文清其实也不知道，转念一想到今早展旭给他发消息说的“惊喜”，顿时便了解了。他本以为那惊喜是在晚上，没想到却是在这里。 展旭一步步来到嘉宾席，跟黄慧姿笑着打了个招呼，然后看向方文清，伸出手，微微勾起嘴角，道：“方总监，今天我跟你一起代表公司当评委导师。” “荣幸之至。”方文清也笑着伸出手，跟他握在一起。 第30章 上门 导演组很快把那张原就给盛唐但方文清没用上的导师椅抬了上来。 黄慧姿身后左右坐着两个长相优秀、气质各异的美男子, 镜头一切过去，画面看起来非常赏心悦目。 本场比赛, 因为展旭的加入，选手们似乎更加紧张了一点。现在四个战队一共剩下十六个选手。之前因为赛制, 一些选手们也经历过几轮换战队的历练, 大部分人对四个公司的风格理念都有了比较深入的了解, 想最终签进盛唐的人还不少, 当然想在大老板面前留下好印象。又因为其他几家并没有展旭这种级别的BOSS在场，倒显得盛唐对选手们尤为重视了。 节目组也有意无意给盛唐导师席多一点镜头，偶尔也让展旭说说自己的评价意见。 没想到传闻中神龙见首不见尾，气场惊人, 脾气不算好的海旭老板今天却格外给节目组面子，对各个环节倒也配合。不过他发言的中心思想一般都言简意赅, 主旨基本可以概括为：方总监的观点就是我的观点。 几次之后, 主持人也不敢再随便cue他。 说起来，导演其实另有私心，之前方文清和展旭两人被困电梯获救的热点新闻上了热搜，虽然已经事过境迁, 但是在节目里两人同框，再呼应一下也是个不错的话题点, 加上两人的高颜值，展旭的身份又是第一次正式在电视上曝光, 导演只觉得自己稳赚不赔，于是一点不吝啬地多给了展旭几个镜头。 舞台上, 比赛紧张地进行着。 展旭倒也比较认真地看了，还时不时跟方文清交换一下意见，表现得倒也兴致勃勃。 其实在一些表演间隙，其实展旭很希望跟方文清说点别的，奈何对方身上别了麦，一些私话不太方便传出去，让展老板憋得有点小郁闷。 这时候，方文清那随身携带的小本本便帮了忙。 于是，摄像和导播在镜头里便都发现展老板时不时用笔记录些着什么，还在感慨人家不愧是大老板，对工作就是认真负责，却不知道方文清对此却很无语。 他第一次知道，展旭居然还有如此不正经的一面，当着现场那么多人，那么多台摄像机，他就敢再小本子上用英文写情话，还秀给自己看！ 方文清乍一看见第一行“I miss you”，顿时脸一红，反应过来后立刻瞪了展旭一眼，不安地来回看着机位。 旭日耀清河[娱乐圈]_39 展旭镇定自若地翻开一页，上面写着：不用担心，他确定没有机位能拍到。方文清再三确定了一下，见观众离他们的距离比较远，展旭前面又有黄慧姿挡着，确实比较隐蔽，松了口气。 展旭于是动作非常自然地，一脸严肃地把小本本递还给方文清，仿佛那上面写了什么重要的决定，让刚刚下台的选手见了，心中忐忑起来。 方文清面无表情地接过自己的笔记本，磨蹭了好一会儿，才终于翻开那一页。 只见上面用流畅漂亮的英文字体写了一首英文情诗，大意是对恋人的思念与日俱增。 方文清读完，嘴角抽搐了几下。只觉得这种肉麻的东西跟展旭的气质严重不符，真不像他会做的事。也不知道他这诗从哪里抄来的，还有重点是，他怎么会这招？以前实践过？ 展旭仔细观察方文清的脸色，见那着实称不上满意或感动，心想：吴超凡支的招看来不灵。 以他贫瘠的恋爱经验也能判断，他和方文清这刚刚开始的恋爱关系就遭遇阻力，而且经常见不到面，这样下去很不利于感情稳定。 但是他又着实不会哄男朋友，无奈之下，只好试试那个自告奋勇要给自己支招的人的主意。 这次突袭的效果还不错，见自己出现，方文清脸上闪过的惊喜让展旭也很高兴。 心情好了，就有点忘形了。 “方总监一个音乐大才子，肯定喜欢浪漫。这样，你就投其所好，然后在现场玩点刺激的，这印象绝对深刻。” 吴超凡的话言犹在耳，展旭虽然觉得有点不太靠谱，但在现场这种氛围之下，所有人的关注点都在舞台上，恋人又紧挨着自己坐着，展旭终于忍不住想要试一试。 于是就有了上面那一段。 方文清不太爽地看了眼展旭，把小本本收在自己手里，专心看比赛，再也没主动搭理过展旭。 在前方的黄慧姿并没有发现身后两人的异样，依旧时不时和方文清交换意见，方文清自然也认真应付。 一旁的展旭见状，也只好收起旖旎的心思，专注于舞台上。 在他看来，这群孩子还嫩得很，不管是业务能力还是情商，有几个确实有唱歌的天赋，但路子有点野，还需要再打磨，但是现在音乐圈不好混，不想选秀即巅峰的话，他们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而且，这些素人里往往发展最好的是那长着一张演员脸，能两栖同时发展，或者干脆转成演员的。现在一个个说着音乐梦想，以后真正能坚持下来的人有几个？歌手梦和明星梦是不同的，很多人只是想要一个万众瞩目的舞台，却根本不在乎自己在这个舞台表演的是什么。 展旭忍不住看了看一脸认真严肃的方文清，不知道以后他见自己一手教出来的人，也一个个都去演戏了，会不会很失望。 希望这群人不是扶不起的阿斗吧。 在展旭看来，欧美乐坛能熬过盗版的打击，华国的市场也同样可以，华语乐坛终将复兴，只是时间问题。因而，他对盛唐很有信心，方文清就是他的信心来源之一。 等到节目录制完毕，已经是下午。 展旭婉拒了星光卫视负责人的晚饭邀约，见方文清已经把黄慧姿送走，才默默接替了助理的位置，推起了他的轮椅。 刘佳宇一个小助理哪敢跟展总抢活儿，果断放手了，在一旁下意识努力缩小存在感。 “佳宇，你下班吧，辛苦了，之后我自己就可以了。”方文清开口对助理道。 刘佳宇来回看了看两人，见展总没有要走的意思，果断识相地朝两位BOSS鞠躬，然后一溜烟告退了。 清了场，展旭好心情地一路推着方文清穿过停车场，熟练地把人抱到自己车上，帮他系上安全带。 “怎么不开心吗？”展旭见方文清兴致不高，奇怪地问。 方文清瞥了他一眼，见车渐渐平稳发动，好一会儿后才拿出那本笔记本翻开，指着那首情诗，问道：“这个你之前也给其他人写过？” 展旭差点方向盘脱手，很快想通了关节，顿时暗骂了几句吴超凡，然后才解释道：“没有，你是第一个。”语气表情十分真挚。 方文清盯着他看了半天，看得展旭头皮发麻，好不容易才回转了脸色。 展旭松了口气，只觉得确定关系以后，方文清在自己面前的气势忽然之间强了许多。 然后，展旭又有些得意，觉得刚才吃醋的方文清有点可爱，他好心情地吹了声口哨。 方文清有些不自在地偏过头去。 一时间，车内气氛有些尴尬又暧昧。 展旭倒是很享受这种氛围，忍不住左手操纵方向盘，伸出右手轻轻牵着方文清的手，一路上都不再放开。 一直看向自己那边窗外的方文清感受到展旭手上的温度，嘴上也渐渐扬起了一抹笑容。 温暖的春日阳光中，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豪车朝郊外的唐家平稳驶去。 ** 不到五点，展旭和方文清抵达了唐家的别墅。 展旭受到了唐守信、方桦两口子和唐书睿的热烈欢迎。唐守信亲手接过展旭恭敬送上的伴手礼，扫了眼见里面是自己喜欢的一款茶叶、一盒美容的保健品、一瓶珍贵的红酒，还有一个小儿子想要了很久的玩具，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 没想到展旭这么周到，而且一看就是用心准备的礼物，家里除方文清外的人竟然一个不落，三人的笑容更加热切了几分。唐书睿眼可见地兴奋了起来，跟“展哥哥”打招呼时候更加热切了几分。 这当然是方文清提前给他做好的功课。 一旁的唐博云冷哼一声，惹来长辈不满的一瞪，二老还有些奇怪，不知道一向懂事的大儿子怎么忽然就跟展旭过不去了，好像从几天前就隐隐有这方面苗头了，想来想去也只以为是工作上的事情，今天借这个机会正好也能想方设法化解一下。 展旭仿佛没察觉唐博云的不友善般，神色自若。 几人把展旭迎进门，因为还不到吃饭时间，一家人便围着展旭坐在客厅聊天。 展旭今天也是有备而来，一口一个伯父伯母叫着，话题也往中老年人爱听的方向走。大概是他脸上平时没什么表情的缘故，如今说些不着痕迹恭维的话也格外显得真诚可信，直哄得二老心花怒放。只觉得展旭真是个好青年，虽然商业手段老辣稳重，御下也有一套，但接触以后发现他身上还是有年轻晚辈该有的鲜活人气的，这样很好。 唐博云眼睁睁看着那个可恶的大灰狼用虚伪的嘴脸又骗得了家里人的欢心，更头疼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吴超凡：今天我鼻子好痒，打了好几个喷嚏。 展旭：我怕老婆我骄傲。 旭日耀清河[娱乐圈]_40 第31章 讨好 红酒的度数虽然是展旭向来鄙夷的, 但这次他却神色自若地喝了，餐桌上推杯换盏, 宾主尽欢。 方桦的厨艺虽然比不上五星级大酒店的厨师，但早年也是家庭主妇, 又独自养儿子那些年, 炒些家常菜倒也拿手。这次招待自己儿子的救命恩人兼好朋友, 她自然要亲自下厨。那些菜也很得了客人的夸奖捧场, 方桦见状笑得很是得意。 对于“好朋友”的说法，唐家二老本来是有些奇怪的。按理方文清和展旭两人的接触并不多，如果说是跟唐博云有几分交情，那可信度还要更合理一些——不过今天大儿子的那副黑脸, 他跟展总的关系不见得多好，不结仇就谢天谢地了。又或者当时在电梯里是方文清反过来救的展旭, 这也说得通。 但实际上, 展旭口口声声的说却是欣赏方文清的品性，性格也投缘，所以两人感情还不错。二老惊疑地来回看着两人，见方文清也跟他们点点头, 自然按下疑惑，接受了这种说法, 当然他们现在也只以为是纯洁的男性间的友谊罢了，一旁的唐博云也不好拆穿什么。 不说展氏集团, 就是展旭个人所拥有的产业和财富也大大超过了唐家，且时至今日展旭真不用特地来讨好唐家什么。 然而, 展旭这次上门做客却真是处处周到，在他们二老面前心甘情愿执子侄礼。唐守信和方桦两人惊喜的同时又不免欣慰，自家二儿子自然是个优秀的好孩子，真能得展旭的青眼，两人平等相交，倒也能让他们放心，盛唐也能安稳和谐地继续发展了。 一顿饭下来，唐家上下除了唐博云，对展旭的印象都非常好。展旭本来就跟唐博云差不多的年纪，个人素质又如此优秀，一顿饭下来，唐家二老逐渐都拿他当普通的晚辈看待，别人家的孩子果然怎么看就怎么顺眼，只恨不得有个女儿，这就是现成的女婿啊。 吃饱喝足后，众人又转战客厅喝茶解酒闲聊。 方桦在得知展旭也曾就读阳城一中后，颇感兴趣地问：“这么说来，你们三个还是中学校友啊，在学校里就认识了吗？”她嫁进唐家的时候，唐博云正在阳城一中读高二，方文清随后则转学进了初中部，读初二。唐博云从小在学校一直都是风云人物，交游广阔，而看展旭的样子应该也不会是个默默无闻的才对。 展旭微微一笑，道：“我早一年读书，应该比博云高一级，而且我那时候在学校里面没什么存在感。他没印象也不奇怪。” 唐博云认真想了想，他对高中时的展旭还真没什么印象。只记得当年上一届高考录取时忽然爆出一个被MIT录取的学生，还被学校当招牌宣传了好久，展旭的各种八卦才流传开来，唐博云也听过几耳朵。 原来，展旭这个人理科成绩年级拔尖，不过性格很独，任老师怎么说都不愿意参加奥赛班，每次都准时上下课，从不参加课外辅导和团学活动，学生干部更是敬谢不敏，在学校基本没什么朋友。不过他长得不错，虽然是个很酷的独行侠，但到底受到一些女生的欢迎，还不知怎的惹过外校的混混，听说最后都是展旭把人揍得哭爹喊娘。后来就逐渐有传言说展旭家是黑社会。这下，以“学习为重”的阳城一中里那些好学生们，更是不敢招惹他了。饶是他理科成绩再好，他们也不敢上去请教题目。 唐博云微微皱眉，当初他的确没听说过有个展氏集团的公子在学校读书，不然怎么着他都会注意一下的，看来应当是展家没有暴露展旭的身份。时下也有不少富家孩子都是这般低调上学，就怕引来绑架觊觎，他这么一说，唐家人很快都明白了。 展旭呷了口茶，又说：“不过我对博云学弟倒是很有印象的，记得我们班主任老师当年带着物理奥赛班，平时总跟我们夸博云如何优秀，听得我们都嫉妒了。” 唐守信一听，乐了，虽然也确实为儿子从小到大的优秀而骄傲，但也实事求是道：“你一个MIT物理系的大才子，嫉妒他做什么，没得寒碜。” 展旭闻言也就笑笑，不再多说什么。 唐博云都不认识，那么小三级的方文清自然更没什么机会接触了，实际上方文清对展旭也确实没有一丁点印象，连高中部出了个考进MIT的都不记得了。 说到阳城一中，众人又打开了话匣子，方桦还翻出一本相册，指着上面的方文清道：“都说女大十八变，我看阿清也差不了多少了。喏，你看，那时候他是这样的。” 见展旭兴致勃勃地凑上去看照片，方文清真恨不得上去一把将相册夺过来，要不干脆找个地洞钻进去。那绝对是他的黑历史啊，就这么被自己母亲大喇喇地掀开在男朋友面前了，还能不能有点隐私了！ 那时候的方文清刚刚进到新环境，因为残疾他本就比别人多了些胆小和自卑，额头上留着厚厚的刘海，鼻子上架着一副把脸遮去大半的黑框眼镜，因为方文清没有近视，镜片并没有度数。方桦向来宠他，虽然那装扮不符合她的审美，但听儿子说这样比较自在、有安全感，她便心软地由他去了。 方文清那张脸，现在看来精致得过分，往上推十几年，即使还没长开，那也是很漂亮的，甚至有些雌雄莫辩，吸引眼球。而那时候的方文清并不希望引人关注，因为其他人的目光会让他惶恐不安，因而就下意识折腾了那样一个造型，还老爱低着头不说话，别人更加看不见他的长相了。虽然坐轮椅也很显眼，但那个年纪的孩子们大部分还是很单纯善良的，知道盯着残疾人看是不礼貌的举动，因而也会照顾方文清的感受，大多扫一眼就转开了。这样一来，方文清就自在多了。 这些年，尤其是去了美国后，随着年纪的增长，方文清的性格也逐渐开朗坚强了不少，现在方桦偶尔拿中学时候的事取笑他，方文清倒也神色自若。但今天这情景，他却觉得有些无地自容了。 见展旭有兴趣，方桦也打开了话匣子，一边说着方文清少年时的趣事，一边翻着相册浏览照片找灵感。 忽然，展旭一顿，指着某张照片说道：“这张里好像有我。” 听他这么一说，几人感兴趣地围了上来。 见是一张远景照，唐博云推着方文清的轮椅在学校门前站定，为了把招牌几个大字收进去，景别很小，不可避免地就把几个路过的学生也照了进去。 一个正走进校门的男学生，一看就比周围其他人个子高出不少，正侧头朝方文清和唐博云的方向看去。虽然并不是特别清晰，但仔细一分辨还真能认出是展旭。 这可真是巧了。 “那是我送阿清转学去阳城一中的第一天。”方桦回忆着，感慨道：“没想到你们三个第一天同校就有合影了，难怪现在感情能这么好，果然是缘分天注定。” 她说者无心，但唐博云却怎么听怎么别扭，方文清也有点不好意思，痴痴地看着照片里的两个人，只觉得冥冥中仿佛被什么牵引着一般，心里涌上一种异样的情绪，暗叹缘分的奇妙。 展旭倒是很淡定地拿出手机，把那张照片翻拍了一下，又欣赏半天，然后才继续陪方桦看下去。有了刚才那个意外惊喜，几人看照片时下意识地也会多留意点周围，不过之后再没有新发现。 等到时候不早，展旭很体贴地提出告辞，婉拒了唐守信留宿的邀请，在众人的目光中，被司机开车接走。 “真是个不错的小伙子。”看着远去的汽车尾灯，方桦感慨。 唐守信也点头，牵起老婆率领儿子们回屋各自休息不提。 方文清回到自己房间，洗漱过后，躺在床上，想到今天这一天，不免觉得充实又神奇，展旭对自家人的讨好他都看在眼里，心里涌上一股暖流。他忍不住从包里翻出那本笔记本，找到那写着情诗的一页，轻轻摩挲着光滑的纸面，感受着那些有字的地方凹下去的浅浅痕迹，似乎也能感受到展旭写字时的力道。 许久，他拿出手机，给展旭发了一条让对方心花怒放的消息。 “I miss you too.” 几乎下一秒，方文清的房门被人轻轻敲响。他下意识把手机屏幕暗灭，放到枕头底下，朝门外喊了声：“请进。” 然后就见唐博云端着一杯牛奶进来，三两步走到方文清床边，把杯子递给他。 方文清笑着接过杯子喝了一口，才笑道：“哥，你当我还小呢？应该给书睿送去才对。” 唐博云给他掖了掖腿上的被子，道：“他已经喝过了，这东西助眠，不管多大年纪该喝还是得喝。” 方文清笑了笑，自家哥哥很多时候对自己认定事情有着固执的习惯，表面上谦谦君子，很有绅士风度，实际上却有点老干部做派，他要是较真起来，家里父母都是犟不过他的。 这也是为什么方文清对于唐博云阻挡他和展旭见面，不敢直接对抗的原因，至少也得等哥哥消气。 方文清觑着唐博云的脸色，小心道：“关于展旭今天……” 剩下的话被唐博云一个正义凛然的眼神给堵了。 唐博云眯眼道：“那小子今天这番做派，我知道他什么意思。呵，以为伏低做小就能讨好了？异想天开。” 方文清弱弱地说：“爸爸、妈妈和弟弟都很喜欢他。” “那是因为他们不知道那小子觊觎的是你。”唐博云一哼。 “哥……”方文清还要再说什么，唐博云却直接把他喝干净的杯子收回，起身朝门口走去。 旭日耀清河[娱乐圈]_41 “早点睡，收收心，别想太多。”唐博云反手帮弟弟关上灯，走了出去。 房间内陷入一片黑暗，方文清叹了口气。 其实，他觉得，没准等到真正曝光的那一天，家里最真情实感反对他和展旭关系的人也许只有唐博云自己也说不定。 作者有话要说： 缘，妙不可言。 第32章 做梦 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 阳城一中。 方文清的班级在上体育课，每到这节课他都无所适从, 大多数时候他都会静静待在教室或者图。 但是今天，他却避开同学, 独自在校园里漫无目的地逛着。 现在正是上课时间, 除了运动场和教学楼, 校园里其他很少有人出没。 方文清心不在焉地推着自己的轮椅, 路过校内未名湖边时，不小心轧到一个一颗凸起的石块，轮椅一个晃悠，转变方向, 居然下坡朝湖内加速下滑而去。 方文清刹车和解开安全带已经来不及了，连人带椅跌进了湖里。尽管未名湖的水, 最深只有一米五, 但是对于站不起来的方文清来说，已经足够将他淹没。 更何况，他根本不会游泳。 水从四面八方淹进他的眼耳口鼻，胸肺感觉要炸开, 方文清在水里艰难地挣扎，双手用力地刨水, 双腿无力地垂在水中，他根本喊不出求救的声音, 只觉得自己的体力和空气在一点点流逝…… 就在他以为自己的生命会就此终结时，一个人影把他从水中捞了起来。 迷迷糊糊间, 方文清感觉有一双大手在用力按压自己的胸，然后鼻子被人捏住，嘴唇被人堵上，空气随之进入自己体内。 等他猛地吐出呛着的水，恢复呼吸，睁开朦胧的眼想要看看那个救自己的人，却因为逆光无法看不清那人的长相。 接着，方文清再次陷入了黑暗，不久后，耳边回荡起救护车那急促的铃声。 嘀嘀嘀…… 被窝里，方文清皱起眉，闭着眼挣扎着把手探出被子，试了几次终于摸到一旁的手机，按了下键，恼人的闹铃才终于停住了。 渐渐地，方文清恢复了清明，意识到刚才只是一个梦。 不，或者说是他十多年前的记忆，这些年偶尔会梦到，每次醒来细节都记不太清楚了，只是对那个逆光的身影和阴错阳差的初吻有些许朦胧的印象。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又做起了这个梦。 洗漱完吃了早餐，方文清坐唐博云的车去公司上班。 “你脸色不太好，昨晚没睡好？”唐博云注意到弟弟的脸色，问道。 “没事，就是做了个噩梦。”方文清笑道，顿了一下，又开口问：“哥，我初二时在学校湖里溺水的那次，知道是谁救了我吗？” 唐博云瞥了他一眼，答道：“不知道，急救电话是用你掉在岸边的手机打的，那里太偏僻，没有目击者，也没有来请功的人。” 那次，方文清的肺和肠胃里进了不少污水，又感冒发烧，引发哮喘，在医院里呆了一个多星期才出院。 唐博云笑了笑，道：“我后来才知道那附近有条学生翻墙逃课的捷径，我猜可能救你的人就是其中之一。” 闻言，方文清笑了笑，把那个梦抛到了脑后。 再过不到三周时间，《华语新声音》就将进行最后的决赛直播。这段期间，方文清只需要配合节目给予战队里仅剩的两位学员——蒋霆和尤欣适当指导就可以了。 这两位都是天赋型的歌手，唱功悟性都不错，蒋霆还有一定的创作能力，现阶段两人为了比赛的演出，已经不需要指导太多。 关于这个节目方文清的工作总算轻松下来，但作为盛唐音乐制作部总监，他的工作还远不止于此。他开始督促盛唐其他部门的同事去接触那几个他看中的已经淘汰的选手。同时，他从以前接触的原创音乐圈里挖来几个欣赏的创作人，已经作为幕后人员签进了盛唐唱片音乐制作部。这段时间，助手们在那成堆的自荐中总算筛选出一批作品和人，方文清趁热打铁，让下属安排了一次小型面试音乐会，就在盛唐自己的演播室举行，希望能从里面招收一批有天赋的练习生，以及创作人员。 方文清留在盛唐的时间越来越长，展旭亦然。无论唐博云再怎么想棒打鸳鸯，但大庭广众之下，他总不免要给弟弟和老板留些面子，也不可能时时刻刻都盯着两人，因而方文清和展旭总能找到时机私下接触。 唐博云事后得知了，对弟弟却无法生气，他不可能把弟弟绑在家里不让他出来工作，也不希望弟弟恨他，事情只能这么僵住了。 方文清也有些难受，他很在乎自己的亲人，不忍心让亲人因为自己的感情而不快，也希望自己能得到家人的祝福，否则他的心中会生出罪恶感和内疚感。 一想到唐博云强硬的反对，在与展旭独处时，方文清偶尔会恍惚和走神。 展旭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他的反应也很迅速。 某一天，唐博云和展旭反锁了董事长办公室，整整一个下午不准任何人打扰。当方文清听Linda报信赶来时，便听见办公室里一阵激烈的乒乒乓乓，他的心都纠了起来，和守在门口的Linda和唐博云的宋秘书几人对视几眼，刚要拍门喊人，却见唐博云一脸淡定地走了出来。 只见他身上衣着微乱，表面却不见任何受伤的样子，神情中带着纠结不爽，以及一丝淡淡的释然。 “哥，你们没事吧？”方文清小心翼翼地问，上上下下把唐博云打量了一番，看出他应当是没有大碍，松了口气，然后忍不住担心地朝办公室里张望。 唐博云看到弟弟这般，顿时生出一种“弟大不中留”的感慨，无奈地朝方文清摆了摆手，道：“我没事。”然后径自离开，朝自己办公室走去，他的秘书赶紧跟上。 方文清见哥哥这么干脆地离开，并没有把自己也一同拎走的意思，有些惊讶，正在思考间，忽然就被展旭拉进了董事长办公室。 Linda就这么又一次被关在了门外，碰了一鼻子灰。想到刚刚一晃而过看到的相拥在一起的两人，Linda摸了摸自己俏挺的鼻子，感觉自己被硬塞了满嘴的狗粮，悻悻然回到自己的工位上，又给展旭挡掉了几个部长的会面申请。 作为大老板的秘书，这些天几位高层间的异样怎么可能逃得过她的眼睛。GAY嘛，圈内多得是，她早就见怪不怪了，而自己BOSS和男朋友这种豪门间的恋爱剧情比她想象中的可单纯多了。 难为他们把正经恋爱谈得跟偷情一样，两个奔三的人还如小学生一样纯情，她看了都替他们着急。 不过Linda作为一个优秀的秘书，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该做什么，她一直紧守本分，进退有度，这才逐渐成为了展旭的得力助手。 她没有主动插手干预老板的感情生活，最多在展旭表面上一脸平静地咨询她的意见时，装傻回答几个问题。类似自己喜欢男朋友送什么礼物，想要什么样的约会等等。 其实，她早就怀疑展旭是gay了，毕竟她从来不怀疑自己的魅力，也从不见展旭给其他示好的女孩一点回应，额，当然男孩也没有。正是因为有了对大boss性向的揣测，她才更安心地待在boss身边，不用担心什么职场性骚扰，为boss挡起桃花来也毫无压力。 最早察觉展旭对方文清异样心思的人，其实是她也说不定，因而她对方文清的态度向来都非常好，且越来越好。Linda其实也很庆幸，至少BOSS看中的人不是那种妖孽任性的蓝颜祸水，不然他们下面的人也不好办啊。 ** 旭日耀清河[娱乐圈]_42 方文清好不容易推开了吻着自己的展旭，平复了下自己的呼吸，见恋人脸上也是干干净净的，微松了一口气。 “放心吧，我和他谈妥了，以后你哥不会阻止我们了。”至于那些牺牲和细节，就不用告知爱人知道了。展旭低头看着横坐在自己大腿上的方文清，忍不住又想吻他。 预感成真，方文清一喜，忙挡住展旭的脸，问道：“你们打架了？”刚才那动静实在不像文斗。 “我们只是在切磋。”展旭笑了笑。 至少他们都默契地没有打对方的脸，方文清四下查看这空旷的办公室，见地上已经铺满了厚实的地毯，摔上去好歹有个缓冲，又见原本放置沙袋的角落附近，沙发摆得有些凌乱，还有一个单人座翻倒在地。 方文清顿时无语，忙问：“你没把云哥打伤吧？”他对两个男人的武力值还算有比较清晰的认识，单说身高身材也是展旭占优，何况他还有练习搏击的爱好。 “我敢吗？”展旭看着他，眼神里似乎带了点委屈，似乎想到了什么，不着痕迹地露出自己胸口上的痕迹。 方文清见了，忙轻轻帮他把把衬衫背心都脱了下来，果然见棕色的皮肤上多了点点淤青。 展旭满意地看着方文清心疼的模样，用淡然的语气道：“放心，我没反击。” 方文清听了这话却更觉愧疚了，轻轻抹上他胸前的一点伤，道：“要不，我帮你擦点药？” 下一刻，他手里就多了一瓶红花油。 方文清见展旭一副任君摆弄的模样，忽然觉得手中那瓶药水有些烫手。 不过，他只能硬着头皮，力求镇定地给自己手上倒了点红花油，然后，轻轻地在所有淤青的地方按压揉搓。 胸前、手臂、后背……方文清感受着手下皮肤的温热和肌肉的弹性。 空气逐渐升温，展旭享受着爱人的抚慰，却又觉得自己简直在自虐。 耳边听到展旭的呼吸声愈发深重，方文清这才反应过来，两人的姿势着实暧昧了些。 第33章 赴约 方文清正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 却见展旭俯下身又一次将他抱在怀里。 “别动。”耳边传来展旭略带不稳的警告声。 方文清立刻僵住，只听展旭又道：“如果不想我现在做点什么, 就不要乱动。” 方文清脸色微红，不敢乱动, 心里发颤。他们两人确定关系已经有半个多月了, 独处的机会不算很多, 但是每次展旭都瞅准了机会抱着方文清坐到自己腿上, 耳鬓厮磨，培养感情，逐渐地方文清也习惯了他的拥抱。他素了这么多年，忽然谈起了恋爱, 根本没什么经验，只能被展旭带着相处, 一点点学。对于这些亲密举动, 方文清也逐渐从不自在和害羞，到现在一点点习惯。 不过要说再进一步，方文清就有些怕了。 一来两人新开始交往，不至于那么猴急, 二来就是因为他的腿，连毯子都不愿意掀开的人, 要他把自己畸形的双腿无一遮挡地露出来，自己心里那关就过不了, 更不要说让展旭看见。 而且，方文清也有另一层顾虑。虽然医生都说他可以出精, 生育能力没有问题，但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本身没有经验，欲/望又向来十分寡淡，普通男性早起的自然反应他也很少有，更难想象他和展旭该如何……？ 方文清想甩甩脑袋把那些不和谐的想法赶出去，又因想起展旭刚才的警告，不敢再乱动。此刻，身边紧贴着一个半/裸的天然火炉，烫得他也快出汗了。 两个人就这么静静抱在一起，不知过了多久，展旭才好不容易平静下来，起身把方文清抱到轮椅上。 方文清面皮薄，还有些不敢看他，两人尴尬了一会儿，方文清才又找到话题，淡定地问：“你怎么跟云哥说的？” 展旭微微一笑，道：“自然是摆事实讲道理，再让他出口气，也就勉强有了台阶。”至于那些许诺，就不用跟方文清多说了。 “我看云哥走的时候还是有些不快的。”方文清依旧有点担心。 展旭给他倒了杯茶，安慰道：“不用担心，至少他以后不会明着阻止我们交往了。”不过很可能会暗地里祈祷他们早点分手。展旭嘴角一勾，心想，我才不会让他如愿。 方文清一听，总算安心不少，两人随即聊起了正事。 之后，虽然唐博云对展旭依旧不假辞色，但对他们两人的接触交往果然都采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方式。 这让方文清很是惊喜，展旭暗自得意。 ** 《华语新声音》播出的最新一期，也总决赛前最后一次录播的16进8的比赛，依旧保持了极高的收视率。 其中，展旭和方文清的共同出镜果然如节目组预想的般，引起了不少话题和关注。 这算是展旭第一次公开在媒体面前正式曝光，除了娱乐记者，还引来了不少财经版和社会版记者的关注。毕竟他不只是一个老牌唱片公司的老板，他代表的更是整个海旭传媒集团，还是展氏集团的大股东之一，种种迹象显示，展旭都是个锐意进取的，加上他身系那么多产业、资源和资金，一举一动都可能引起业内一次地震。 要说市值和业务，盛唐在海旭传媒集团里不算是最核心的，但展旭却多次显示了他对音乐业务的重视。 这也让业内人士纷纷猜测，海旭集团未来的业务重心会否有其他变化。 当然，外行人也就看个热闹，微博上、论坛里，观众粉丝们纷纷留言，英俊多金的霸道总裁人设还是有很多人爱吃的，展家的豪门恩怨又被挖出来炒了顿冷饭，让不少深受宅斗宫斗剧浸润的观众更加被勾起了兴趣，也给节目引来一大波关注。 盛唐战队被封为“最强颜值导师团”，更有之前电梯事故后就滋生的某群粉丝如获至宝，单独截出盛唐男导师CUT，拿来当素材，一边舔颜一边搞同人创作，忙得不亦乐乎。 当然最主流的反馈还是对节目选手本身的，蒋霆和尤欣从一开始就是大热门，这一次在代表盛唐战队站到了最后总决赛的舞台，也算是实至名归，这两人都是很好的solo歌手苗子，也体现了盛唐一贯培养实力歌手做精品音乐的路子。其他三家都各自留下了两位选手，不过私底下方文清已经听说风声和寰宇唱片都有意推出偶像团体，抢占这部分市场，估计会把这次新签的自带热度的选手塞进团体里做主唱。 华国粉丝圈受日韩文化影响很重，国内目前线上已经没有当红的如日韩般的成熟的偶像团体，寰宇和风声早几年就开始培训自家的练习生，也将不少有潜力的练习生送到国外去训练了很长时间，正憋着劲想一鸣惊人。盛唐曾经也想要不要也培养自己的偶像团体，但是方文清担任音乐制作部总监后，跟公司上层商量过，还是决定秉承传统，近几年还是先主做单人精品路线，把公司音乐业务盘活再说。 因为上节目前的规定，比赛结束后选手们才能跟四家公司签约，但是合作和考察了这么久，各家都已经私下跟选手递过话。再加上蒋霆和尤欣都属于大热选手，伸出橄榄枝的公司不只盛唐一家，这点各公司和制作人都有心理准备。 其中，方文清自己的心态是放得最正的，从不会因为觉得战队中某个学员可能不会选择签约自己公司而放水，他全都一视同仁，因材施教，以体现了盛唐本身的音乐制作功力为上。 他心里很清楚，只要庙好，再大的和尚都能吸引过来，也都能容得下。 不过目前为止，他一路培养起来的蒋霆和尤欣透露出的意思还是比较倾向于签约盛唐的，这让方文清更加高兴了。 一切只等总决赛直播以后了。 ** 这期间，大卫在华国的假期结束了。 旭日耀清河[娱乐圈]_43 离开前一天，他把方文清约出来，说是给自己搞个践行活动，方文清当然答应了。于是挂上电话，大卫就兴致勃勃地开始找地方订位子。 这段时间靠着极佳的生存和交际能力，他已经把阳城附近混得很熟了，有些犄角旮旯的店他比方文清这个本地人都清楚些。 到了约定时间，大卫打扮得非常骚气地在雅间里期待地等着，却没想到赴约的人会是两个。 看到不请自来的展旭推着方文清朝自己走来，大卫的嘴角一阵抽搐。 这是一个音乐餐吧，他们的位子是一个二楼雅间，透过落地的玻璃墙，能够俯瞰阳城美丽的夜景，从另一侧的露台上又能看到一楼中间的舞台表演，而关上窗户放下帘子，室内的隔音效果也不错，不会影响客人聊天，倒是一处不错的地方。 可惜，本来是一个充满浪漫气氛的约会之地，因为挤了三个人而显得有些尴尬。 “不好意思，他一定要跟着来。”方文清有些不自在地解释。虽然知道友人和男朋友关系不太好，但是作为友人的践行宴，他还是希望能让两人化干戈为玉帛，顺便把展旭正式介绍一下，毕竟他们的关系已经跟上次不同了。 看到大卫惊讶的神色，方文清生出些内疚。之前夸下海口说要带大卫好好逛逛阳城，谁知后来他出事，加上工作繁忙，就只好安排助理去作陪。后来大卫把人退了回来，听助理说他自己已经可以玩得很好了，便放心地没有再多管他，兀自忙碌。这期间，大卫倒是经常语音和信息联系自己，发些美食美景图片和视频馋下他，让方文清看了着实有些羡慕了。偶尔，大卫也会来他工作的地方，给他带点好吃的东西，美其名曰“探监”。 方文清哭笑不得地收下，他最近还真是抽不开身，忙节目录制，忙工作，还得见缝插针地跟刚谈上的男朋友交流感情，自然把大卫给忽略了。 看着方文清和展旭自然交握的手，大卫眼睛一闪，然后夸张地指着展旭冲方文清道：“Ivan，不要告诉我，他已经是你男朋友了！” 幸好服务员这会儿不在，方文清一囧，让大卫冷静一点。 展旭则起身在方文清嘴上轻啄了一口，自然地搭在他肩上，朝大卫一扬下巴，酷道：“是的，我和他已经开始交往了。” 这明显的示威举动，让方文清觉得有些幼稚，不过又有点可爱了。 晚上要单独赴友人的约，方文清还是有不再单身的自觉的，先跟展旭报备了一下，谁知一听是要跟那个大卫吃饭，展旭就死活要跟着来。 尽管一路上方文清已经向展旭解释清楚了自己和大卫之间只是亦师亦友的纯洁关系。重点强调了大卫丰富的情史和生活中性格的不着调，以及他对自己的帮助。如果没有大卫，他当初在MK的实习工作不可能这么顺利。 说这一切，都是希望展旭对大卫的态度能友善些。那毕竟是方文清在美国最好的朋友。 谁知道，两人刚一见面就有要搞砸的趋势。 尽管已经有了预感，但亲耳听到后，大卫还是有些发懵，他的目光移到方文清脸上，见对方虽有些不自在，但终究是点了点头。 “你……原来你能接受男人。”大卫喃喃道，显然还沉浸在对这个消息的震惊中。 方文清有点尴尬，忙按铃叫来服务生，见大卫心不在焉，展旭一切随他，便只好自己做主点了菜。 没几分钟，大卫就恢复了平时的吊儿郎当，一边给几人倒酒，一边笑着道：“Ivan，你早说嘛，否则我在美国的时候就追求你了。” 方文清觉得友人又开始抽风了，嘲道：“得了吧，你身边的男男女女还不够你忙活吗？”大卫是著名的音乐才子，本身长得又不赖，还是个公开的双性恋，加上美国人的开放程度，他身边从来没有空过。 大卫一摊手，笑嘻嘻道：“还是你了解我，还真有些想念他们了，幸好我明天就回去了。”说着，他朝展旭一举杯，坏笑道：“勇士，惦记Ivan的人可不少，让我看看你有多少能耐。” 展旭也不客气，举起酒杯跟他一碰，扬起一抹胜券在握的微笑，掷地有声道：“来一个赶一个。” 第34章 醉酒 眼见着两人居然有拼酒的架势, 大卫久经沙场，展旭更是天赋异禀, 方文清生怕真拼出个好歹来，赶紧转移话题, 问起大卫中国行的趣事, 同时一个劲儿给他俩夹菜。 毕竟大卫和方文清相处更久, 从中国游记侃到美国时候的共同回忆, 越说越热闹，倒把展旭给撂到一边，暗自生闷气。 方文清注意到了，不想扫兴, 便把自己的左手伸到下面，接着桌子和桌布的阻挡, 悄悄碰了碰展旭, 立刻被那只大手给握住，再没有放开。 两人一个对视，心照不宣地继续聊天吃饭，展旭的态度也自然了不少。 直到大卫说过瘾了, 看了看手表，然后起身打开了窗户, 看了一眼楼下，然后意味深长地回头道：“今天这顿可不只是践行那么简单, 我还准备了一份礼物送给你。”他眨了眨眼，用大拇指点了点楼下的方向。 正巧, 此时楼下一首歌的前奏渐起，方文清刀叉一顿，侧耳细听了一会儿，然后不由朝窗边移去。 这家音乐餐吧的特色就是每天固定的音乐演出，一楼主要放置西餐厅的圆桌，中间空出一个舞台以供演出，二楼则是雅间和包厢。 现在这个时段，舞台上刚刚换上了一个新乐团，有主唱、贝斯手、鼓手、电吉他手、木吉他手、键盘手兼提琴手共六个男生。方文清欣赏了好几首歌，猜测约是因为要应对各种客人的点歌，他发现这个乐团的曲风很多元，摇滚、爵士和Pop等都能hold住。 难得的是那位男主唱的唱功不错，声音辨识度也挺高，其他几个乐团成员演奏功力也很纯熟，六人配合非常默契，而且年纪都不算很大，包括主唱在内的三人看起来就像是附近来打工兼职的大学生，而其他三个明显已经是社会人士，却也都不超过30岁。 方文清闭着眼，手指在窗台上轻轻打起了拍子，见恋人听入迷了，展旭也不打扰，兀自拿着方文清吃到一半的碗碟过去，一口一口喂到他的嘴边。方文清无意识地嗅嗅，然后张嘴、咀嚼、吞咽，如此循环往复，全副心神都放在那个乐团上。 展旭乐此不疲地喂着，以他的音乐鉴赏水平，只能看出那个乐团还不错，但具体如何，自然由眼前的音乐制作总监大人全权把关，他这个老板乐得清闲，大不了有问题再甩出支票本支援。 一旁的大卫猝不及防又被喂了一嘴狗粮，打了个哆嗦，举着酒杯回了座位，恨恨地夹起菜又吃了一大口。以他对方文清的了解，一时半会儿他是回不了神的。气氛调解人罢工了，自己去跟展旭聊天？还是算了吧，不如趁现在把自己的肚子填饱再说，之后说不定得跟展旭再战一番。 终于，又一曲终了，方文清满意地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迫不及待地叫来服务员，给了一笔不算少的小费，让带给下面的乐队并点了三首歌——一首指定的英语老歌，两首他们团队任意的原创作品。 服务员领命下楼，不一会儿，那个乐团果然开始演唱方文清指定歌曲。大概是听说了客人的包厢位置，主唱在演唱过程中很精准地朝着方文清这个包厢的方向比了几个手势，见状，方文清也朝他遥遥地举起了酒杯。 又欣赏完两首原创，对这个团的能力和音乐灵性有了判断，方文清这才回到餐桌前，对大卫举杯道：“还真得感谢你的这份大礼了。” 大卫笑着与他碰了一杯，道：“我就知道你会喜欢他们，果然我们俩在音乐方面还有默契的。” 展旭听了，微微一哼。 方文清笑笑，赶紧又叫来服务生把这个乐团成员的基本情况了解了一下。服务员是个年轻的女孩，如果不是有职业素养，早在看到方文清进门的那一刻她就要尖叫着去求签名了，她可是《华语新声音》的忠实粉丝，对展旭的印象也很深。同时，她还是某个神秘组织的元老成员，今晚每次出入这个雅间，她整个人都是飘的，幸好花痴没有影响工作。 居然在工作的地方偶遇展BOSS和方美人啊啊啊！她可是亲眼看见是展BOSS推着方美人的轮椅一起进来的，而且两人坐得可近了！可惜因为公司纪律，她不能拍照录像，只能在抓心挠肺地兴奋，面上却还要保持礼貌的微笑，假装不认识客人。 这会儿听到方文清的问话，她的心里顿时如明镜一般，赶紧知无不言地把自己知道的那个乐团的情况都汇报了一遍。虽然这个叫“Friday”的乐团是最近一个月才加入餐厅的驻场团，一周只来唱三场晚场，但是因为里面几个小哥哥长得都不错，尤其是主唱，所以她和一群同事小姐妹对Friday也是多有打听的。这会儿正好派上用场，能帮到男神，她也很高兴。 听完大致情况，方文清点了点头，然后掏出一张名片，麻烦服务员给帮忙送了下去，顺便带句话。 等服务员姑娘晕乎乎地捧着名片出门，心中咆哮：难道我要有男神的联系方式了吗？！ 在经过一番天人交战后，她终于忍不住偷偷看了眼那张名片上的内容，却发现上面写的是“盛唐唱片音乐制作部总监助理刘佳宇”，姑娘那满心的激动瞬间平静了几分，踩着小高跟稳稳地下了楼。 “明天再让艺人经纪部的人过来一趟吧，他们得唱到后半夜，我要早点送你回去。”展旭摸了摸方文清的头发，说道。 方文清点了点头。然后才发现，不知何时，展旭和大卫都已经喝下了不少酒，且还有继续拼的趋势，他再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旭日耀清河[娱乐圈]_44 到最后，大卫已经被灌得不省人事了，展旭却还能自己走路，说话也有逻辑，好像不太严重。只意思意思陪了几口的方文清给大卫叫来了自己的助理，他则跟展旭一道被司机给送走了。 等到了车上，没一会儿，方文清便发现，展旭的酒其实应该也有点上头。 试了试展旭额头的温度，方文清松了口气，虽然他靠在自己肩膀上的头有些重，但是方文清却没有想过推开他，只是考虑了下，转头轻声跟司机吩咐目的地换成了自己家。大约是之前被吩咐过，司机闻言并没有说什么就依言改变了路线。 看着车窗外的车水马龙，方文清轻轻抚了抚展旭闭眼皱着的眉头，若有所思。 之前他大约只是不想在大卫面前露怯？还是说…… 就这么安静地到了目的地，展旭被司机支撑着送到了方文清家客房的床上，行动不便的方文清只能一路在前面帮他们刷卡开门。 展旭从头到尾都睡得很沉，送走了司机，方文清帮他把鞋子和外衣脱掉，然后盖好了被子。 家里并没有备着解酒药，方文清来到厨房，掏出手机搜索了一下醒酒汤的做法，然后打开冰箱搜寻了一番，满意地拿出几种食材。 因为之前通知钟点工最近他会回公寓住，因而阿姨早就在冰箱里塞了不少材料。 方文清在独居多年，简单的手艺还是会的，他调整了家居轮椅的高度，在厨房忙活了一阵子，很快就把醒酒汤给煮好，端到了客房。 此时展旭已经换了个姿势，裤子的皮带已经被丢到了床下，衬衫扣子被大力崩开，散落在地毯上，露出大片光/裸强健的胸膛，空气中似乎带着温热的酒气，仿佛就是男性荷尔蒙的味道。 方文清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开始发愁明天展旭怎么见人，他家可没有适合展旭尺寸的衣服。 此时，展旭忽然皱眉抱着自己的脑袋哼哼，要醒不醒的样子，方文清一个机灵回过神来，忙上去轻轻推了推，又叫了几声，果然把人弄醒了。 “你醒了就自己喝吧，醒酒的，我去给你找点洗漱用品。”方文清说完，赶紧把醒酒汤放在床头柜上就出去了。 他家里很少来客人，虽说基本的生活用品应该都是不缺的，却不太记得放哪了，方文清好不容易找齐了一套，回到客房，却见床上已经没了展旭的身影。 倒是客房的浴室里传来隐隐的水声。方文清一顿，瞬间脑补了一些画面，然后赶紧脸红地晃了晃脑袋。把睡衣、毛巾、牙刷等用品整齐地放到床上，他清了清嗓子，然后敲了敲浴室的门，也不管里面有没有听到，大声说了句：“东西我放床上了！”便迅速离开。 一口气跑到自己房里方文清，自然没有注意到，在他离开后不到半分钟，浴室的门便打开了，展旭一身湿漉漉地出来，目光清明，好似不曾醉过一般。 ** 方文清在自己房间里不知所措地转了转，忽然想到什么，又红着脸找到一条自己的新内裤，咬咬牙又去了一趟客房。 真没想到，展旭第一次来自己公寓做客，就遇到这么尴尬的情况。方文清摇了摇头，来到客房门口，做了半分钟心理建设，才抬手敲了敲门。 几乎下一刻，客房的门就被从内开了。 方文清愣住。 只见展旭下半身围着一个大浴巾，全身尤带湿意，许多调皮的水珠顺着光滑的皮肤从线条完美的胸肌和腹肌上一一滑过，然后隐没在那雪白的浴巾里，引人遐想。 展旭看了看方文清手里的东西，一边好整以暇地顺手取过，一边勾起嘴角，低头道了句：“谢谢。” 声音低沉，隐含笑意。 第35章 过夜 看着眼前这个一反常态, 肆意散发着男性魅力的“移动荷尔蒙”，很是色气地用右手拎着那条刚从自己这拿过去的内裤。 方文清压抑着脸上泛起的燥热, 默念了几句清心咒，继而淡定地抬眼看了展旭一眼, 平静地问：“你酒醒了？” 闻言, 展旭毫不心虚地左手撑着门框, 露出健硕的手臂肌肉, 道：“洗个澡就醒了。” 水珠顺着他的手臂落下，掉到方文清的毛毯上，那双没有知觉的腿仿佛都能感觉到那点滴的温度。 “那好好休息吧。” 说完，方文清不再理会展旭, 自顾自地操纵轮椅退后，方向一转离去, 刚走出一米又回头叮嘱道：“你要是睡不着, 客厅餐厅厨房的东西随便用，晚安。” 此刻方文清心里已经有七成确定自己的猜测，这家伙刚才应该是在装醉。 不料他撤得那么快，在客房门口“搔首弄姿”的展旭僵在原地片刻, 感觉到方文清刚才似乎还带着点脾气，他好笑地摇了摇头。他们两个都是聪明人, 自己的那点小伎俩也没想着要彻底骗过方文清，就当是情侣间的小情趣了。 展旭饶有兴致地拎着手里的东西研究起来, 看起来应该是方文清的备用新品，很大众的普通款式, 就像方文清的性格一样保守克制，只不过尺寸对于他来说有些小了。欣赏完了，展旭把它穿上，感觉稍微有点憋，不过还能将就，又拿起床上方文清准备的睡衣睡裤套上。 那是一套宽松的短袖汗衫和纯棉长睡裤。这一身被展旭穿起来，衣服几乎就要被他的身体撑满，睡裤硬生生成了七分裤，看起来有点滑稽。 不过只要一想到这是方文清的衣服，展旭就浑身舒坦，仿佛隔着衣服就跟恋人肌肤相亲了似的。 时间已近午夜，此刻的他却精神头十足，在客房里百无聊赖地转了好几圈，然后就扭开门出去。 有了方文清之前的嘱咐，展旭三两步走到客厅，然后摸索着打开了灯。 灯光亮起的那一刻，仿佛昭示着他真正走进了方文清的生活。 客厅很大，装修是简洁大方的欧式风格，非常实用，又充满科技感。大概是为了方便方文清使用，屋里并没有太高大的柜子，也幸好房子面积大，摆得下那么多东西，阳台和桌上还摆着好些绿色植物，窗明几净，生机勃勃。 穿过风格统一的餐厅，就看到了一个宽敞的中式厨房，厨具俱全，冰箱很大，有灶台和电磁炉，后者之上还放着一个煮锅，里面剩了一些醒酒汤。 展旭心里一暖，回客房里自己的碗拿过来，将锅里的醒酒汤都盛了出来。 恋人的心意那是一点一滴都不能浪费的。 展旭美滋滋地慢慢喝汤，很享受这个过程，同时心中得意，庆幸自己在上车的一瞬间装醉的决定。刚开始只是希望能稍微吃点豆腐，就当添些小情趣，不过却没想到会有意外惊喜，方文清居然把他带回了自己家！ 不到一个月就登堂入室，展旭对这个进度还算满意。 展旭觉得幸好他脸皮厚，一开始就主动出击，抓住合适机会就亲密接触（主要也是他的自制力有限），方文清从一开始的脸皮薄没经验，到后来逐渐习惯了他的拥抱和亲吻。恋人总带着的些许羞涩和对自己的放任，每次都让展旭喜欢不已。 不熟悉方文清的人会觉得他拒人千里，气质高冷如谪仙，却没想到他在恋人面前会那么可爱。 这样的方文清只属于他一个人。 虽然聚少离多，但这两情相悦的热恋让他觉得虽陌生而又沉迷。 展旭从不知道，自己会如此喜欢和在意一个人。也许从十年前开始，方文清就注定要跟他在一起。 旭日耀清河[娱乐圈]_45 展旭笑着把锅碗勺都丢进洗碗池，亲自动手洗得干干净净。 去美国读书那形同流放的几年，他早就已经不是那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了。 ** 方文清从浴缸里坐起，先用浴巾把自己全身上下擦干，穿好衣服后才掀开帘子，扯过一旁的室内轮椅用手撑着挪了上去。 已经做了千万次的动作，今晚他却更加小心，想到客房里的那个人，他就有点神思不属。 出了浴室回到房间，方文清习惯性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看了一眼，发现有一条信息。 [展旭：睡了吗？想找你借个吹风机。] 方文清的手一顿，隔墙看了一眼客房方向，想了想才回复道：[我给你送过去。] 方文清回浴室把吹风机拿出来，正要开门，想了想，还是回头拿起放在一边的毛毯，盖在了自己腿上。 门外灯光大亮，展旭正大喇喇地站在客厅的阳台上，欣赏着阳城的夜景，高大的身影套在明显小一号的衣裤里。 看得方文清忍不住掩笑轻咳一声，展旭回过头，看到方文清，原本刚毅的面部线条顿时柔和了不少。 眼见着展旭一步步走过来，甚至躬下/身，自己似乎已经能感觉到对方温热的呼吸，方文清的手下意识用力。 “吹风机不是要给我的？”低沉的嗓音传进耳朵。 方文清猛地回过神来，发现展旭的脸近在咫尺，手却扯动着自己手里的吹风机。 方文清仿佛被烫到般放了手，吹风机顺势被展旭抽走，后者见好就收，很快直起了身。此时，方文清也注意到了展旭脸上带着明显的得意。 他暗恼，只觉展旭这人真不愧自己对他的第一印象——流氓的撩人手段果真纯熟。 想到这里，方文清转过轮椅就想回房间，却不料被展旭拖住椅背。 他刚要开口问就听身后的人道：“你的头发怎么没吹干？” 方文清这才想起，自己因为嫌吹头发麻烦，噪音听着不舒服，每次都只吹个半干，之后就任它们自然干了。事实上，如果不是家人再三叮嘱，方文清根本不想用吹风机。 他扫了眼展旭那比自己明显更湿几分的头发，默默无语，任展旭把自己推到墙角的一个插座前，然后便感受到温热的风和手指在自己头发上流连。 方文清的头发很快就被完全吹干，怕再吹损害手下这头柔软如缎的发质，很是享受的展旭这才恋恋不舍地收回了手。 方文清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忍不住又朝展旭头上看了眼，想了想，然后朝他勾了勾手指。 展旭眼神晶亮地蹲下。 方文清摊开手，展旭立马把吹风机宝贝般地上交到他手上。 很快，方文清便打开电源，也帮他吹起了头发。 展旭的发质就如他的外形和性格般，又粗又硬。距离他洗完澡已经有了一段时间，这会儿也是半干，而且长度比方文清还要短上少许，方文清几分钟就完事了。 把嗡嗡作响的吹风机关掉，耳边陡然一静，方文清不太适应地揉了揉自己的耳朵，不敢直视展旭那幽深的眼神。 空气中残留的余温似乎让此刻的情形更添了几分暧昧。 不知过了过久…… “你的脚不麻？”方文清轻声说。 “现在可不是破坏气氛的时候。”展旭说了一句，然后微一侧脸就吻住了方文清的唇。 ** 年轻的一对恋人，深夜独处，按道理应该会擦出点爱的火花。 然而那个所谓的晚安吻之后，展旭和方文清却非常纯洁地一个睡在客房，一个睡在主卧，两人虽然都辗转了许久，但最后总算都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带着淡淡的尴尬，两人面对面吃过简单的西式早餐，展旭穿上助理送来的一整套行头，然后就陪着方文清去了酒店。昨天方文清已经约好今天亲自送大卫上飞机，当时就在一旁的展旭自然开口要一起来。 他当场还教了大卫一句中国谚语：送佛送到西。 赶到酒店，发现大卫已经按时起床了，行李也已经收拾打包好。见状，方文清松了口气，幸好昨晚上大卫醉得不算太死，或者说他本身的解酒能力就很快，方文清没有多想，催促着大卫上车。 一路上，助理开车，大卫被安排到了副驾，方文清和展旭坐在后座。大卫总回过头来跟方文清说笑，展旭一脸不爽，不过没有说什么，兀自打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开始处理公务。 已经到了上班时间，方文清暂时请假没有关系，但家大业大的展旭却有些工作必须尽快处理。 来到阳城国际机场，办登机、托运都非常顺利，很快，大卫就站到了屏蔽门口。 “真的不跟我回美国吗？”大卫蹲下拥抱方文清，在他耳边如是说道。 这个问题，他来到华国之后就常找机会在方文清面前念叨，方文清每次都微笑着拒绝，没想到临别拥抱时大卫会再次问起。 一旁，展旭本就不耐的表情更黑了一分。 “我已经拒绝过你很多次了。”方文清轻笑着拍了拍好友的肩膀，示意他放开自己，没想到又听到大卫更低声地说了句：“还有一句话想告诉你，其实我是真心想送你那束玫瑰花的。” 说完，大卫就笑着把方文清放开，示威般地看了眼旁边的展旭，提高音调说道：“改变主意，欢迎随时来美国找我。” 第36章 总决赛 上 展旭眼一眯, 把方文清的轮椅拽后，自己挡在大卫身前。 见他气势汹汹的模样, 大卫笑了笑，双手摊开上举做投降状, 然后随便朝几人摆了摆手, 吊儿郎当道：“谢谢来送我, 再见了各位。” 说完, 他拿起随身行李，转身刷开屏蔽门，顺着扶梯消失在了几人的视线中。 方文清眼神复杂地看着大卫离去的背影。 旭日耀清河[娱乐圈]_46 两年前，方文清被导师推荐去全美最大的ME公司唱片公司实习。虽然家里不差钱, 但是方文清还是决定抓住这个机会。 那是他第一份正式的工作，也是他把的触角伸出蜗牛壳的一次试探。 起初, 方文清在公司里的人缘并不好。或许因为他是黄种人, 甚至盗版横行的华国人，又或许因为他的气质过于高冷，社交能力又不足，对自己的残疾又非常敏感, 因而给人不好接近的感觉。还没做出成绩就有满身傲气，又不会来事, 这种人在职场自然不会受欢迎。 如果不是身为前辈的大卫满怀热情地接近他，丝毫不拒他的冷意, 也不曾因为他的残疾而表现出一丝异样。就这样，大卫一点一点把方文清引出蜗牛壳, 他的作品也逐渐让ME察觉并重视起来，这中间，大卫自然也出了大力。 那一年多时间，方文清从大卫身上学到了很多，加上他极佳的天赋和灵感，在ME待得也越来越如鱼得水。直到回到华国，回到盛唐，方文清可能还不太知道该怎么当一个优秀的领导，但是做音乐总监的素养绝对已经够格。 方文清从来没想到，虽然性格不着调，但其实非常有才华又靠谱的良师益友大卫会对自己有别样的心思。 那句话是真的？还是，又一个玩笑而已？ “我们走吧。”展旭拍了拍方文清的肩膀，打断了他的沉思，回过神来的方文清笑着朝身后道：“好，我们一起回去。” 无论他是否曾经错过了什么，方文清只知道珍惜现在，就够了。 ** 《华语新声音》的总决赛，由星光卫视直播，最后八名选手决出冠亚季军。 这一次的演播室非常大，容纳了一千多名现场观众。导师团的座位也被重新设计过，前面摆了一个圆桌，加后面一排弧形的座椅。歌手、制作人和公司老总都围着圆桌坐，后面那排座位大多是唱片公司的副总、各部门的高层或者重量级幕后。 这次四大唱片公司的总经理或董事长悉数到齐。原本节目组计划中能来四个副总经理就不错了，没想之前海旭董事长展旭的一次不请自来，让四个唱片公司的头头脑脑都在总决赛齐聚了。 无论他们的真实目的是不是想亲自会一会海旭传媒集团的老大，这都让星光卫视的领导和节目的总导演觉得倍儿有面子。 直播前，一群人在后台聚首，看着各家老大客套地相互寒暄。这中间，盛唐唱片跟华音娱乐有些龃龉，前者是传统豪门，后者是势头正旺的新贵，近些年多方竞争，更有前盛唐音乐制作部总监孙正英在公司前途未名时，带着几个心腹手下和签约艺人集体跳槽去了华音，掏空了盛唐大部分家底，两家的梁子彻底结下了。幸好方文清及时回来主事，加上有了海旭的支持，现在盛唐眼见着又起来了。 而孙正带着资源跳槽到华音娱乐，还算得到重用，安了音乐制作部副总监的职位，却受到总监等一些人的排挤。总监没什么音乐才华，更像是个管家，是被老板找来的嫡系，统领这群任性“艺术家”的。这次《华语新声音》节目公司内部经过一番斗争，他的人都没有捞着带队出征的资格，却被总监手下的一个有些名气的制作人邱浩拔得头筹。 起初，孙正英还安慰自己，谁知道这个节目会不会火，他还是可着现有的资源，推出新作品，尽快在新公司站稳脚跟就好。 却没想到，这个节目会火成这样！ 不说孙正英在家里如何捶胸顿足了，连华音娱乐音乐制作部的那个总监都有点后悔，早知道是张这么好的饼，还可以更妥当规划才分出去的。 而这次总决赛，华音娱乐的总经理华志雄都出山了，孙正英到底是公司最大的音乐专家，也被华志雄点名带了出来。 开始孙正英还有点小不自在，不过待跟盛唐的人在后台狭路相逢，见领头的是展旭而非唐博云，反而放了心，加上黄慧姿是老熟人了，方文清之前更多只是神交，没怎么打过交道。想当初，高层对“阿清”的重视也是孙正英不爽盛唐的原因之一，加上知道方文清年纪尚轻，孙正英不自觉又挺直了腰杆，再怎么说，他都是前辈。 华志雄却不敢看轻方文清。没见着展旭亲自推着人家的轮椅出来吗？他可是知道，方文清这个唐家的继子在展旭手下颇受重视，现在展旭基本算是把盛唐牢牢抓在了手里，即使只是为了安抚唐家，方文清这样的人也该好好对待，更何况他也不是省油的灯。看盛唐最近那番动作，还有方文清在节目中表现出的执行力和创作能力，华志雄就觉得，以后这又是一个劲敌。 他以上位者的心态自觉想通了展旭的心思，对方文清的态度也很亲切，盛赞他“年轻有为”，对黄慧姿这个级别的天后歌手更是不必说。 展旭对几位老总的礼数还算周到，却也没有十分热情，加上他天生一张酷脸，给人不好惹、难亲近的第一印象。 四个公司的人相互谦让着前后脚进入演播室，纷纷落座。 虽然这个节目收视火，选手爆红，但是拿到能拿冠军，或至少前三名总是好的，自家公司面上也好看。因而制作团队卯足了劲把关表演，营造话题壮声势。 这次比赛是由现场观众投票+现场媒体投票+网络人气投票综合排名的。其中可操作的地方不是没有，但四家公司的实力摆在这里，谁都有作怪的能力，反倒束手束脚了，相互监督着也都不敢做得太过分。更多地是公司公关外宣部门的舆论造势大战。现在这一刻，八名选手的归宿基本都已经确定了，只差一纸合约了，为了选手拿下好名次，让公司面上好看，各部门也铆足了劲出力。 蒋霆和尤欣是方文清和黄慧姿一路带着起来的两个人气选手。因为盛唐战队一直赢多输少，他们两个都没被调去过别的战队。 最后的总决赛，他们都有进入前三的实力和人气，不过八名选手按照人气大致分成了两拨，顶尖的足有五个，除了盛唐的这两个，其他战队都各有一主捧选手，加上导师带来的战队死忠粉，怎么着都能保证每个战队至少有一个人气顶尖的选手。因此，四支战队稍有不慎都有可能前三颗粒无收。 这几个月比赛下来，让大家都欣喜的是，各公司本身都积累了一群粉丝。这年头，韩国的三大经纪公司有自己的粉丝，华国三大戏剧电影学院都各有粉丝，连国内各电视台也有自己的死忠粉，而盛唐、华音、寰宇、风声这四家大型唱片（娱乐文化）公司靠着这个节目在普罗大众心目中一举树立良好的公司形象，彻底打出名气，这就甩了国内其他公司一大截，也让之前因为种种顾虑拒绝与电视台合作的一些公司悔得肠子都青了。 现在华国人都觉得这四家唱片公司就是国内最大最好的四家了，各自都吸引了一些喜欢公司风格理念的支持者。以后公司推出的作品几乎就先打上了制作精良的标签，在人们心中留下“能被这个公司签约的艺人都是有实力的印象”，当消费者和媒体有了一定的期望值，关注度自然跟着上升。虽说归根究底还是要靠作品本身，但能省宣传营销费也是好的，这种软实力和声望可是多少钱都买不到的。 此外，除了早已成名的四个导师，制作人们的名气也各有上升，尤其是方文清。他现在出门都能碰到找他要签名及合影的粉丝了，男女都有，于是本就低调的他，行事不得不更注意了几分，身上也常备了些助理秘书的名片。 这段时间只能尽量减少去一些公众场合，幸好方文清本身就是宅男，平时基本上是家中、公司、基地三点一线。不过最近因为咳咳，有了男朋友的关系，被约出去过几次，某人出手挑地方，档次和隐蔽性上自然没有顾虑。 听着主持人介绍到方文清时满场观众震天的欢呼声，展旭意思意思地鼓掌，心中隐隐有些后悔。 当初自己怎么就这么轻易放方文清出来了呢？可惜现在再把人藏起来也来不及了。自家男朋友每次出镜都吸上一大群颜粉和作品粉，不少人还在网上哭着喊着说想跟他生猴子，动不动就要舔屏，展旭看了心情总要坏上几分，恨不得顺着网线爬过去给那些人一个爆栗子。 虽然商人的本色让他在理智上知道，让方文清当节目制作人导师是没错的，且已经取得了巨大的成果，但情感上，亲自给恋人招来那么多狼，给自己招来那么多情敌，展旭也着实是不爽的。 方文清在Linda的暗示下知道了他的心思，无语了半晌，一旁的唐博云则呵呵地补了一句：“想赚钱，哪有那么容易？” 展旭：= = 心中默念，这是大舅子，大舅子…… 第37章 总决赛 中 直播正式开始, 第一轮八个选手现场抽签确定演出顺序。之后公布网络投票数，后三名直接淘汰, 前五再表演第二轮，按照现场观众和媒体投票网络票数按比例决出最终名次。 不怎么花哨的赛制, 但其实非常残酷, 按照这八个选手一路以来的票数基础, 基本上还没开始第一轮, 结果就已经能确定了，真正的厮杀从第二轮才开始。 那三个选手虽然灰心，但也不敢放松分毫。到了前八这个名次，已经有唱片公司私下跟他们接触过了, 可以说出道已经问题不大。然而国内多的是选秀即巅峰的小歌手，他们必须抓住每一次公开表现的机会吸粉, 何况是收视率如此高的总决赛呢！ 第一轮, 尤欣的签位一般，排在第一个出场，她的心态却不错，主持人现场采访的时候她还调侃说：“早点表演完我就能早点休息了, 也挺好。呼吁还有票的观众，看完第一个表演喜欢的话不要大意地投票吧, 买定离手就不要变了，先谢谢啦！”她说得俏皮, 引得现场一阵善意的笑声。 尤欣的长相在演艺圈不算特别突出，在八强里却也是让人眼前一亮的美女了。她留着齐肩的中长发, 私底下性格乖巧文静，嗓音却是很酷的乌鸦嗓，摇滚、民谣都是信手拈来，台风霸气，台上台下很有些反差萌。吸引了大票粉丝，男女都有，也因为她的风格，不少女粉丝都叫她“老公”，或者“欣爷”，这也是一个媒体们喜欢的话题了。 风格，或者说明星气质其实是娱乐圈最难得的东西。 第一轮，尤欣准备的是一首超炸的摇滚曲，那是90年代华国某摇滚乐队的经典作品，男歌女唱、老歌新唱，既不失情怀，又体现了改编水平，原本极致的粗犷变得精致起来，张狂有度，高级又不失性格，加上尤欣的嗓音和功力，现场气氛一下就被她带到了顶点，看得后面第二个出场的男选手脸色越来越紧绷，还被导播坏心地切了好几次他的表情镜头。 欣赏着舞台上的表演，展旭点了点头，瞥见身旁的方文清那一脸骄傲的表情，心里好笑，很想摸摸他的头，不过展旭也没忘了这可是现场直播，没有真正动手。 喧嚣过后，音乐停止，尤欣闭上双眼，以几声温柔的低喃作为结尾，让人回味无穷。 掌声和欢呼声响起，尤欣笑了起来，神情立刻变得无害，下意识朝盛唐战队导师团的方向看了一眼。 旭日耀清河[娱乐圈]_47 方文清和黄慧姿都朝她赞许地点了点头，展大老板则安坐如钟。 尤欣的眼里失望一闪而逝，快得几不可查，她很快调整好状态，笑着答谢台下和电视机前的观众，简单拉票和采访后，下一位选手上场。 第二个男选手的抒情歌弹唱表演单看也不错，但放在尤欣之后就稍显寡淡了，气氛落差太大，观众反应不过来，不能完全投入。 男选手慢慢鞠躬下台，恋恋不舍地往回看。虽早有心里准备，表情也略显失落。 自己的最后一场，就这样结束了吧。 之后的两个选手表现各有千秋，场子气氛又被待得很高。 蒋霆在第五个出场，他长相英俊，难得的是国内TOP2的重点大学出身，非艺术专业，被媒体捧成了学霸校草，还被学校官方微博认领了，据说家境还不错。粉丝们最吃这种设定，难得的是蒋霆的唱功还十分不错，一身名牌又很会穿衣，随手一拍都不会出错。 更难得的是，蒋霆的人缘甚佳，礼貌家教良好，双商明显都很高，至今还没有被人挖出确实的黑点。在自媒体时代，这十分难得了。 比赛长达四个月，陆续很多选手都被挖出许多有石锤的黑历史，甚至被借题发挥泼脏水，多少都影响了人气，还有人因此直接被退赛或者大量失粉，人气一蹶不振。 这种优质偶像，好好培训一下上大小荧幕也是可以的，音乐影视双栖发展，因而随着蒋霆的人气一路走高，各大经纪娱乐公司也早就把人给盯上了。最近几周，蒋霆更是蝉联了网络人气投票第一，是夺魁的大热门，现场尖叫着喊他名字和粉圈常用口号的人非常多。 方文清问过蒋霆，知道他唱歌和乐器都是系统训练过的，不过他本人对音乐更多只是兴趣娱乐，还没有那般高大上的执念，会报名参赛也只是为了哄家里的老人开心。不过蒋霆从小都是天之骄子的，只要决定去做了，就会立志做到最好，对冠军，蒋霆也是很野心的。 这一轮，蒋霆的表演更像是音乐剧，演艺了一个年轻男孩陷入爱情到为爱痴狂的过程，唱歌跳舞发挥都近乎完美，声音富有穿透力，让人不由自主就跟随他进入歌曲的情绪中。 蒋霆，也稳了。 方文清的表情彻底放松下来，笑着朝蒋霆比了个大拇指。台上刚刚结束表演的蒋霆急促地喘着气，第一时间去看导师席，接收到方文清的点赞后，两人相视一笑。蒋霆顺势鞠躬向观众致谢，惹得现场一片尖叫。 展旭来回看了看两人，眼睛眯了眯。 第一轮结束，尤欣和蒋霆稳稳晋级第二轮。 一场感人的催泪淘汰大戏后，主持人宣布进入广告时间。之前有新闻传出《华语新声音》总决赛单条15秒的插播广告价格最高达65万，可想而知，星光卫视为了赚钱，广告会有多长了。 观众们一边腹诽，一边迫不及待地跟身边的家人或去网上微博论坛等地热烈讨论起来。 节目现场和后台此刻也十分忙碌，补妆的、换衣服的、换布景的、背词的、排查机器的、沟通流程的、催场的等等，忙得不亦乐乎。 黄慧姿补完妆，笑着跟方文清说：“他们的进步让我惊讶，阿清，你一定费了很多心思，真是辛苦了。”前阵子她在忙新专辑和巡回演唱会，这边自然顾不太过来，只能勉强完成节目组要求的常规拍摄。幸好方文清非常负责，他的能力和本身也夺人眼球，一直维持着盛唐导师团的专业度和话题性。 “姐，你别这么说，这是我分内的事，应该的。你的新专辑和演唱会大卖可给咱们盛唐战队增光添彩了，你可是我们的精神支柱。” 方文清跟女神经过这段时间的合作，已经很熟悉了，说话也亲近随意起来。 想到自己的新专辑，黄慧姿心里也是好一阵舒坦，对眼前这个年轻的制作总监也越发高看一眼。 不只是她，几个月以来，其他几个公司的制作人和嘉宾们也明显对方文清越来越重视起来，跟第一次见面时的感觉已经明显不同了。 阿清的名声之前更多是单首歌曲的创作上，而黄慧姿新专辑《慧语》的十首歌，则体现了他作为专辑制作人对专辑理念风格的整体把控。许多乐评人都对这张专辑赞不绝口，大大肯定了其制作水准，称是近几年华语市场上难见的精品，体现了盛唐的底蕴。 后生可畏啊，那些当初暗中看盛唐笑话的人现在脸都被打肿了。 即使孙正英带着团队跳槽走了又怎么样，盛唐还有方文清，更可怕的是，他今年才26岁，再加上盛唐现在资金充裕，补充了不少新鲜血液，可谓人才济济。 几大唱片公司都已经心知肚明，《慧语》在年初来势汹汹，如果今年下三个季度市面上没有其他优质专辑推出，盛唐很可能席卷下一届的华曲奖。即使孙正英心中别扭，也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因而他才更加憋着劲，想尽快推出一张新专辑，跟《慧语》打打擂台，证明自己的能力，同时告诉世人他当初的选择没有错。 近来心情甚是舒畅的黄慧姿看了看身边一脸严肃的展老板，不想冷落他，便道：“我可不敢居功当什么精神支柱，这个词该是形容展总的。” 展旭收购盛唐，稳定局势，继而大力支持方文清招兵买马，同时强势抢下了这个节目资源和签约黄慧姿，对新专辑和演唱会的项目也非常舍得下本，如此种种，才有了盛唐今天的局面。这么一说，展旭当这个“精神支柱”除了听起来有些肉麻外，也是实至名归。 如是想着，方文清笑了笑，看了眼旁边表面上不在意，却明显竖起耳朵的偷听的男朋友，他轻咳一声，朝那边道：“确实该谢谢展总的支持。” 被点名cue到的展旭这才仿佛不得不搭理般，转过头冲两人摇了摇头，漫不经心地说道：“我是个生意人，说到底，赚钱是我最大的目的。所有能为公司创造价值的人和事，我都会支持。所以，不必谢我。” 黄慧姿挑了挑眉，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方文清眉头微微一皱，展旭这话虽没什么大毛病，但他却敏感地察觉对方似乎有点不快。 不知道他在别扭什么，不过此时不方便问，下一轮比赛即将开始，方文清便没有再深究，专注地看向舞台。 展旭也更加留心起那个叫蒋霆的选手。 《华语新声音》总决赛第二轮在掌声中，开始了。 第38章 总决赛 下 第二轮依旧是抽签决定演出顺序, 这一轮现场观众和媒体的投票所占比重不小，因而演出顺序就更加重要了。可以说, 如果没有绝对的实力差距，越后面的签位越好, 因而抽签时, 选手也有点紧张。 尤欣拿到自己的签一看, 3号, 稍微松了口气，不是前两个就不错了。旁边的蒋霆开出了4号签，两人不由对视一眼。 因为一直同在盛唐战队，属于队内上位圈的资优生, 又是一对俊男美女的和谐配置，两人之间没有那么强烈的竞争感, 但都聪明地既保持了距离, 又没有疏远对方，对外一直打着“兄弟”卡、友谊牌。绯闻当然一直都有，不过没有实锤，这种言论一出现就会被一大波两人的粉丝给踩了。 不过, 在官方节目的花絮中，这两人的互动还是比较有爱的, 因而也吸引了相当一部分的CP粉。当然，这部分人在蒋霆和尤欣的女友粉和男友粉心目中就属于邪教组织了。这几方时不时就要掐架, 但又经常一致对外，跟其他战队选手的粉丝闹过N场了, 粉丝越掐越多，战斗力越来越强，也让蒋霆和尤欣的话题度和人气都越来越高。盛唐唱片对此倒是喜闻乐见，一直盯着节目的公关宣传部门也适当地引导着战队当红选手粉圈的健康良性发展，扶植了几个理智的大粉，不会像某些选手的粉丝群一样因为几次大型疯狂掐架而元气大伤。 第二轮，五个选手都使出了压箱底的大招。 两首凸显高音的抒情大歌，两首声嘶力竭的摇滚。TOP5本来水平都不错，一个比一个飙的音更高，观众们的耳朵都被震得痛了，几乎要审美疲劳了。在这种形势下，倒数第二个出场的蒋霆却弹起了木吉他，一曲安静又富有层次的清新民谣，反倒凸显了出来。 这是他的原创曲，当然已经被方文清润色过，比最开始的初稿要规整精致很多。不过，这并不是一首适合参赛的歌曲，没有充分展现唱功的空间，也不能引起观众的共鸣，但这却是蒋霆私心里最希望在最后的舞台上展示给所有人的。他对冠军是有野心，不过却更希望自己能玩得开心。况且，在看到签位的那一刻，对其他人第二轮表演曲心中有数的蒋霆也并不觉得自己就没有胜算了。 兵行险着，也许会有让人惊喜的效果。 这首歌称得蒋霆的声线是那样的清澈温雅，简直把“王子”两个字印在了身上。原创歌曲的光环加成，自在轻松的台风态度，让被狂轰乱炸了一晚上的许多观众表示耳朵都要怀孕了——蒋霆的第二轮表演竟然意外地讨喜。这样一来，他前面的尤欣反而显得有些弱了。 最后出场的是寰宇唱片的女选手林蔷，发挥同样出色，大开大合的情歌再次把场子气氛推向了顶峰，让人印象深刻。 五首歌曲表演完成后，本该开始统计票数了，但主持人却在渲染了半天紧张气氛、卖了半天关子后又非常欠扁地宣布进一段广告，引得电视机前的观众差点砸遥控器。 接下来就是网络论战和拉票时间。第二轮表演的网络投票开始了，新世纪网在这十几分钟里差点瘫痪了。 旭日耀清河[娱乐圈]_48 虽然观众们是看不到实时票数的，但四大公司的公关人员自有内部渠道，一直紧盯着数据，网络水军和各营销号也早就出动在外四处作妖了。 这会儿，录制现场的嘉宾席上，风声娱乐的总经理离席不知道去了哪里，华音娱乐的华总正跟一个属下小声说着什么，一脸严肃；而财大气粗的寰宇唱片老大顾总却看起来胸有成竹地正安坐着，时不时刷一下手机，听身边人的汇报，连连点头。 盛唐这边自然也没闲着，公关宣传部也有人来了现场，时刻跟几位大佬传递消息。 方文清一边观察其他战队的老大，一边凑上去听自家的汇报，得知目前蒋霆两轮票数基本稳定在第一，尤欣却有点危险，在二三四名徘徊，寰宇战队的一个女选手林蔷势头也很猛，经常窜到第二，随着投票通道关闭时间越来越近，位次交替更加频繁，争夺非常激烈。 之前注意到寰宇顾总那状态，方文清还以为盛唐两位的排名栽了呢，但如果是这样，对方的表现就有点耐人寻味了。他想了想现场观众的欢呼声，不觉得蒋霆现场观众评审票会输。 《华语新声音》总决赛现场外围约有600个给观众准备的位子，前面内围则坐着500个各年龄段的官方大众评审。这些拥有投票权的大众评审都是星光卫视节目组从数万个报名中筛选基本信息资料，并经历过几轮电话面试后精挑细选出来的观众代表，都是节目的忠实粉丝，同时也比较理性。 蒋霆这种“乖孩子好学生”人设，基本能通杀各年龄段，票数基本盘应该是稳的，而尤欣的反差萌也还可以，不至于输太多。那么，如果排除大众评审，剩下可操作空间的就只有媒体投票了。 方文清的视线忍不住飘向那30个媒体评委席的诸位，见他们胸前都有工作单位的名牌，基本上是华国人多少都有些印象的媒体，有几家还是官媒，具有权威性。此时，那边的座位空了一些，人可能是去方便了，因为通讯工具提前被节目组收走了，仍留在座位上的人便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跟周围的人讨论着什么，时不时伸出手比划一下，应该是在就刚才的表演交换意见。 现场实在是太大了，四个并排的导师团之间都间隔几米，更不用说他们跟媒体评委席的距离了，方文清根本听不见那帮人在说什么。 他的眼皮跳了跳，忽然有点不安。他作为制作人导师，在节目中只需要上好课，把关音乐质量，其他方面从没有操过心，自有盛唐其他同事去操作。因而方文清也不知道盛唐的团队在“那”方面有没有准备。 展旭留心听着汇报，手指在扶手上规律地弹着，看得出心情还不错。 方文清张了张嘴，见那个宣传还在汇报，只好把话先憋回肚子里。 谁知道这一等就等到了现场导演开始倒数，所有人各归各位。 “3、2、1！” 此前被节目组简单培训过的现场观众都开始鼓掌，正在这时，展旭鼓着掌侧过身靠近方文清，在他耳旁问：“刚才想跟我说什么？” 方文清本来也在热情鼓掌，被猛地这么一打断，愣了一下，确定自己身上这回没有别麦，手持麦克风也没有开，才掩口小声道：“我觉得寰宇那边有点奇怪，怕有什么问题。”黑幕、暗箱操作这类词，他也不敢随便说出口。 闻言，展旭挑了挑眉。 此时现场已经恢复安静，主持人上台宣布网络投票通道正式关闭。 现场一声锣鼓音效，所有人心中一震。 方文清不由紧张起来，虽然觉得不至于，但万一新世纪网的票数被人为篡改了怎么办？这可是直播节目，一旦宣布出去就不好更改了。 直到主持人以无比郑重严肃的语气宣布了五人的得票数和排名，方文清才松了一口气。 盛唐蒋霆第一，尤欣第三，寰宇的林蔷第二。 消息一公布，华音和风声的人明显脸色不太好了。 票数和排名跟宣传最后透露给他们的没有出入，看来新世纪网也不敢真暗箱操纵网络投票部分，毕竟四个公司相互制衡，都不是吃素的。 那么，现场呢？ 五个选手三男两女此刻已经站成了一排，中间间隔稍许，逐一接受主持人的简单采访。 同时，下面的500个现场大众评审开始在第一轮后节目组发给他们的投票卡上勾出喜欢的选手。 看着下面人齐刷刷的动作，舞台上选手们心里紧张极了，有的还答非所问，明显不在状态，幸好被主持人圆了回来。 现场导演高效率地收走了每个评委对应的投票卡，现场分出了一块电子屏幕，实时转播一个跟着票箱的摄像机位，由早就准备好的政府公证人员和某著名会计师事务所的工作人员一路护送投票箱进入一个房间。 房间里面已经有了六大块黑板，上面画好整齐的格子，大小跟投票卡相同，每块黑板抬头分别写了五个选手的名字，还有一个空白黑板上写着两个大字——“废票”。 然后，十几个工作人员分工合作，将一千个投票卡一一翻开，拆开背面设计的双面贴纸，将投票卡贴到相应得票选手的格子里。 从一些镜头特写中能清楚地看到贴在格子里正面朝上的投票卡上的观众编号，以及他的勾选项。一行十五个格子，按顺序一路往下帖，每人的票数一目了然。 如果投票卡有人多选或者未选，全部贴到废票板上，这类票数量不多。 第一次看到如此公开透明的计票方式，选手和观众先是惊讶，然后就觉得兴奋刺激极了。 选手们总忍不住转头去看身后大屏幕。电视机前的观众更是恨不得拿放大镜去观察那繁忙的计票工作的进展。奈何电视镜头总算切来切去，只有全景或者给大屏的专属机位才能看清投票情况，当切到主持人或选手、嘉宾的中近景时，电视观众就只能抓瞎了，只能纷纷骂起了导播。 现场的人们就没有这种烦恼了，一个个都伸长了脖子关注着。 十几分钟后，主持人终于耗完了这段让他心力交瘁热场的采访时间。工作人员也火速核对完票数，确定没有任何遗漏后，公布了结果。实际上，看着那六块黑板，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了。 大众评审票数：蒋霆第一，尤欣第二，林蔷第三。 局势逐渐明了，尤欣和林蔷竞争激烈。 还差第三关媒体投票，每评委手上有三张贴纸，给第一名的金色，第二名的银色，第三名的铜色。三十个媒体评委排队上去给心目中排名前三的选手贴上相应颜色的贴纸。金色三分，银色两分，铜色一分，最后再算每人的总积分。 基本上如果不是尤欣和林蔷其中之一落到第五去，前三就是她俩加蒋霆了。 做掉蒋霆？这可是代表各单位的实名投票，要是蒋霆被他们投出前三，他们单位一定被数量庞大的粉丝们给骂死。 那么，让盛唐战队前三里占两个？之前许多人预测赛果时，并不是没考虑过这种可能。但是“名额说”很快就冒了出来，毕竟四大公司出人出力，前三少一家是无奈，少俩就太让人不平衡了，三大公司联合围剿盛唐也不是不可能。 一时间，前三名不会让一家公司独占两个名额的说法越来越取信于人。 这会影响媒体评委的判断吗？ 方文清紧盯着媒体评委的动作，努力算着分。可惜他的数学不好，一不小心就数错了，心里还隐隐担心着黑幕。 展旭看他皱眉无措的样子，好笑地勾了勾唇，轻轻拍了拍他的手，道：“放心，如果自身实力不济也就罢了，但我不会允许别人弄鬼。”再有暗箱操作，他也有能量发现并掰正过来。 有人注定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闻言，方文清心里一松，他当然相信展旭能说到做到。 既然如此，无论胜负如何，他就都可以安心接受了。 最终，《华语新声音》第一季总冠军蒋霆，亚军林蔷，季军尤欣。 盛唐唱片成为该节目的最大赢家。 旭日耀清河[娱乐圈]_49 作者有话要说： 比赛解决了，事业线正式，下章狗血感情线开始！ 第39章 同床 节目组和演出经纪公司趁热打铁, 总决赛一结束，几个主要的人气选手就一起在全国六大城市开起了“华语新声音”答谢粉丝的巡回演唱会, 四位歌手导师们随机担任表演嘉宾。 因为节目的热度未消，六场演唱会场场爆满。也曾有人跟方文清沟通请他也去某场担任一两次表演嘉宾, 不过都被他拒绝了。现在方文清的工作已全部回归幕后, 除非特别必要, 一些出镜的工作他基本都推了。 展旭对此表示很满意。 不过, 作为男朋友兼老板，他在某天吃饭时试探性地问方文清，想不想自己出专辑，这个方案策划部已经跟他提过好几次。 方文清想了想, 还是明确拒绝了，理由自然跟之前跟家人说的一般无二, 展旭笑了笑, 没有再说什么。 拿了高收视节目冠军，名利双收，又吸纳了不少新鲜血液的盛唐，现如今高速运转着。因为黄慧姿的专辑和演唱会, 以及节目相关的收益让公司的财务报表近几个月都十分好看，展旭大笔一挥给上下员工们都发了一笔奖金, 所有人都喜上眉梢。 不过，工作当然不会事事如意。 除了还在巡回演出的蒋霆和尤欣, 盛唐去沟通签约的选手里，除了一个16岁的少年周名安, 其他的全都拒绝了。虽然方文清当初列名单的时候就没把握经纪部的人能全部拿下，却没想到只能签来一个。 这个结果让他惊讶，照理说盛唐的底蕴和实力摆在那里，发展势头也还不错，他们抛出的橄榄枝应该不至于这么被冷落才对。等到沟通的同事回来一详说，他这才明白过来。 问题出在其他公司，那三家就不说了，盯着这个比赛的其他大小公司也很多，开出的条件一个比一个丰厚，而盛唐在他们口中可不是什么好去处。 有了蒋霆、尤欣，两个都是人气正旺的前三名，又是一男一女，同公司同期出道的人里，什么好资源不都先紧着他们俩来？签进盛唐，排队等着出专辑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呢！签他们公司就不至于了，BLABLA好一通忽悠，倒真把大部分人都给劝走了。再者，他们摆出的合同确实比盛唐的要好那么一点。毕竟盛唐确实对蒋霆和尤欣一直有偏向，其他人的签约条件不可能比得上他们。 方文清听说了这些，也只能叹气了。 幸好还有个周名安，这小孩年纪小，但是潜力不错，长得条顺又讨喜，还是阳城本地人，在公司系统训练几年，心性稳定了、高考完了，再大力气去扶一把也不迟。 在方文清心中，比起“偶像”，他还是更希望能打造出“实力歌手”的，而业务能力是需要时间去打磨沉淀的，领悟和演艺歌曲的灵魂也是需要阅历的。因而对于周名安，他并不着急。 不过，这两年公司也计划让他时不时出来维系一下人气。 海旭那边却觉得，这种富有少年感的真少年可遇不可求，有适合的角色可以让他试试，人先签进来考察一下再说。 ** 无独有偶，尤欣很顺利地完成了签约，却没想到轮到最终要的蒋霆时生出了些许波折。 公司里跟蒋霆关系最好的人是作为导师的方文清，他听说问题后，就把蒋霆约到自己办公室来谈心。 跟别人不一样，蒋霆没有去其他公司的想法，不过他对自己的未来却有些把握不定。 “我拿了冠军，家里人都很高兴。其实最开始他们只是想在电视上看到我罢了，后来是我自己比出了兴趣才坚持了下来。说实话，不进演艺圈，我的工作前途也不会差，这个我有自信。毕业后进某个上市公司当白领，然后努力升到金领，或者继承家里的事业，这是我原本的计划，家里人也都支持。现在要做出改变，我需要认真考虑，谨慎做决定。”蒋霆实话实说，还没有被社会浸染过的新鲜人，面对向来尊重的导师，言语间带着真诚。 方文清听了这番话，表示理解，他也是真心盼着蒋霆好的，知道这是人生大事，谨慎些也是对的，不过终究时间和机会不等人，只能提醒道：“我尊重你的意愿，不过你还是需要尽快做出决定的。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我相信你不会作出让自己未来后悔的决定。” 闻言，蒋霆点了点头，松了口气。那几天，方文清跟艺人经纪部打招呼，让他们暂时不要去催蒋霆，让他自己想通。立刻有人提出要是蒋霆跟其他公司眉来眼去了怎么办，对此有些微词，方文清一力抗了下来，好在他在公司里已经有了些威信，艺人经纪部经理还是给了他这份面子。 过了三天，蒋霆挂着两个熊猫眼，再次来到方文清的办公室，开篇就直白地问：“方老师，你希望我签约吗？以后想给我写歌吗？” 方文清想了想，如实回答道：“当然，你一直是我看好的。” “好，那我就决定签约盛唐。”那一刻蒋霆脸上扬起了一抹廓然开朗的笑容，生机勃勃，好看极了。 ** 再然后，之前大卫走之前送给方文清的那份“大礼”接收起来也不是很顺利。 那人拿着名片跟盛唐联系了，自有被嘱咐过的人出面接待，方文清那时候正巧去忙总决赛的事，没有亲自见到。 那个乐队主唱名叫薛栩，还是是阳城理工大学的学生，乐队里其他人都是附近大学的学生或者已经毕业的学长，凭兴趣组建起来的，确实都有志于出道做音乐。 不过，在签约主唱单人还是整个乐队这个问题上，艺人经纪部的人显然更倾向于前者。毕竟现在乐队不好做，一签签六个人，最红的肯定是主唱，其他人很可能只能当背景板，但出去演出几人又都要绑在一起，资源分配起来也会有些麻烦，团员内部一个不好就会有怨言，影响团结，公司养这么多人成本也高，算起来确实不太值当。 但是这个薛栩，二十岁的年纪，性格又有些执拗，坚持说希望盛唐要签就把整个乐队的兄弟都签下来。 当天没有谈拢，不过艺人经纪部的人把整个乐队的表演都录了下来，说要回去考虑。 方文清知道这事后，也研究了下六个人的详细资料以及表演视频，其实如果不考虑公司运营，他也是倾向于签下整个乐团的，但这毕竟是整个公司的生意，推出新人要整个公司各部门通力合作才行。 等方文清为难地抱着资料找到展旭商量，听了他的话，展旭只问了一句：“你确定看好他们团？” 方文清一震，然后点了点头。 闻言，展旭把刚才看完的资料合上，递还给他，道：“既然你看好他们，那就把整个团都签下来吧。” 那一瞬间，方文清心里涌上一股热流，但又有点别扭，怎么觉得这有点像“商纣王建鹿台”的意思，转念一想自己岂不是妲己，又是一阵恶寒，感觉打住走偏的思绪。 方文清轻咳一声，有点害羞又有点为难道：“如果只是因为我……”他张了张嘴，不知道怎么说下去。 展旭却笑了笑，点了点他的额头说：“你可是音乐制作总监，我相信你的眼光有什么问题？而且，公司又不缺这点资金成本，这个薛栩在乐团里反倒不撞型了。” 撞型？方文清一想，有蒋霆在前面顶着确实走乐团路线是个更好的出路也说不定。 方文清安了心，又觉得刚才自己自作多情了，顿时有些尴尬。 展旭看他的模样，就知道他的心思，然后凑上前去，隔着不到十厘米的距离看着人家的眼睛，道：“当然，枕边人也是不能得罪的。” 方文清往后一躲，脸色爆红起来。 所谓枕边人，还真不能说错。方文清在市内的公寓很大，一层两套打通后，将近三百平米，找间客房安置一个展旭绰绰有余。 不过展旭却是个厚脸皮的行动派，借着醉酒留宿过一次之后，又找了一些机会来过几次，每次都挨到很晚，方文清心软，只好把人留下来住。 渐渐地，展旭又从客房搬到了主卧，睡到了在方文清的King Size的大床上。 旭日耀清河[娱乐圈]_50 第一次同床共枕时，方文清忐忑地躺在床上，把全身上下盖得严严的，听着浴室里的动静，怎么都睡不着。 等展旭洗了澡出来，他又立刻开始装睡。 感觉到床垫一陷，展旭躺上了床，方文清更是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动都不敢动，两人之间隔了有半米远。 那一夜最后却相安无事，展旭一直没有动作，方文清撑到后半夜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第二天醒来，他发现自己却居然睡到了展旭的臂弯里，脸贴着对方的胸膛，两人的身体紧挨在一起。 方文清本来还有点迷糊，瞬间就惊醒了。 展旭从头到尾都是一脸“这很正常”的表情，在他脸上、唇上轻啄几口，然后率先起床洗漱，去卫生间待了好一会儿才出来。 躺在床上的方文清呆呆地醒了好一会儿神，觉得刚才的自己有点傻。 这种事来上几次，方文清也逐渐习惯了展旭火炉一般的怀抱，两人盖被子纯聊天，拥抱着睡着迎接新的一天。 方文清觉得这样的生活已经挺美好了。以前一个人的时候并不觉得寂寞，现在有另一个人陪着了，让他再回到过去反倒又不习惯了。 他大腿以下都没有知觉，如果不是偶尔一次在被窝里，他的手不小心碰到展旭紧绷的下/腹部，方文清都没有意识到“那个”问题。 然后……他就红着脸把展旭赶到客房去睡了（= =），然后几天都不让人进家门。 在外面霸气十足的展旭在这个问题上，从头到尾都表现得都很绅士。 不过，随着他的私人物品在方文清家里越留越多，两人的感情愈发稳定，真正同居似乎只是时间问题。 “那个”也总会解决，展旭倒是很有信心。 当方文清以为，日子会这么一天天平静地过去时，一点刺激找上了门来。 作者有话要说： 狗血是我自己觉得的，其实不虐啦。 我是个甜文作者！（骄傲地叉腰笑） 第40章 表弟 六月的某一天, 方文清正在公司的录音室里监督蒋霆录歌。那是海旭投资的一部古装电视剧的主题曲，点名由蒋霆演唱, 盛唐制作，也算集团内部自产自销了。 方文清让之前他从网络音乐圈挖来的几个人试着创作词曲, 前些年圈里大半都是古风的天下, 他们这方面的经验还算丰富, 交出的作品被打回去修改了三次, 最后方文清编曲，终于定了稿。 第一次独挑大梁录制歌曲，蒋霆略有些紧张，更多地却是兴奋。之前他给《华语新声音》录制主题曲, 算是积累过一点经验，但那是跟好几个选手一起的合唱曲, 个人特色相对要收敛一点, 这次却是他货真价实的独唱。蒋霆也总算意识到了，什么才是真正精益求精的唱片水准。 方文清对这次很重视，跟几个制作人一起盯着他录音，一大早开始几个人就泡在了录音室里, 中午去食堂随便吃了点又继续接着回来录。 一直到下午，其他人觉得已经不错了, 方文清却让蒋霆今天回去休息嗓子，两天后再来录一次。 “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方文清以过来人的口吻说道。 蒋霆点点头, 全身虚脱地脱下耳机，赶紧端起一旁的润喉水灌上一大口。 几人一起出了录音室, 发现艺人经纪部的经理周新洛带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在外面等着。 刚才在录音的时候蒋霆就见这两人进来过，还站在后面看了好一会儿。蒋霆自然认识周新洛，他的经纪约虽然签在海旭，不过唱片约却还在盛唐，他也听过公司的一些八卦，知道这位周经理是展老板特地从海旭带进盛唐的嫡系人马，不容小觑。 不过当时他们正录到要紧处，方文清实在太认真了，根本没有发现后面的两个不速之客，蒋霆也只好专心录歌。 周新洛在方文清面前也不敢拿大，按照职位两人平起平坐，都是核心业务，而方文清还是公司股东，又很得老板看中，展总这人铁面无私（误），自己可不敢因为是海旭老人就跟他放肆，也正因此刚才他才不好打断方文清工作。好吧，这也是因为他带来的小祖宗很乖巧，刚才没有主动提出当下就要跟偶像见面打招呼，不然周新洛也只好先满足这位小祖宗了。 周新洛主动上前跟方文清打招呼：“辛苦了，方总监。这位是展总的表弟，展总今天不在这边，特地吩咐我带他参观一下。”说着，他指向身后那个让人无法忽视的英俊少年。 之所以说“无法忽视”，并不是因为少年的颜值多高或气场多强，抑或是一身名牌有多价值不菲，而在于周新洛对他明显的礼遇和在乎，还有他一直淡定自若的态度。 方文清早就注意到了这个少年，觉得对方有些眼熟，听到周经理的介绍才恍然大悟，这会儿大方打量起来，见对方正看着自己微笑，下意识也笑着朝他点了点头。展旭有个舅舅，他也跟方文清提起过，这么说眼前这位就是钱家的那位凤凰蛋了。 “方哥哥好，我叫钱斯千，之前常听旭哥提起你哦～”少年眨了眨，笑着说道，带着一丝不让人方案的调皮。 其他人或许听不出来，但方文清却觉得他语带揶揄，难道他知道自己和展旭的关系了？ 面对这样一个未成年的小孩，方文清有点不自在。 好在钱斯千下一刻就转移了目标，眼睛发亮地看着蒋霆道：“蒋霆哥哥，我好多同学都很喜欢你呢，你能帮我签名吗？” 蒋霆当然答应，这些日子他早就已经学会怎么应对粉丝，不过眼前这位明显不能算普通的粉丝，看着旁边虎视眈眈的周经理，他只能更加热情，拿着递过来的签名照片，一张张耐心地签了起来，还贴心地询问了粉丝的名字。 钱斯千这里正好也有个名单，蒋霆接过来，还认真地一个个写上了祝福语。 在他埋头签字的时候，方文清正打算离开，钱斯千忽然过来跟他说：“方哥哥，我一会儿想去你的音乐制作部看看，可以吗？” 谁都没注意到，蒋霆听到这话时，瞥了这边一眼。 方文清看着少年，点头道：“当然可以，随时欢迎你。” 钱斯千这才开心地回到蒋霆这边。 蒋霆一边动手签着，一边在脑中回忆，刚才在录音室，他看得清清楚楚，这位钱小少爷那流连在方老师身上的意味不明的目光。 ** 回办公室的路上，方文清忽然想起钱斯千应该是八月底才满十八岁，今年高考，现在已是六月中，难怪有时间追星了。 想到这，他笑着摇了摇头。 没多久，钱斯千就一路蹦跳着过来了。 “方哥哥，我来看你啦。” 方文清亲自迎上去，周新洛已经不见了，正好这会儿他有时间，就亲自带着钱斯千在办公区逛了逛，最后去了总监办公室。 旭日耀清河[娱乐圈]_51 “我之前也在海旭逛过，不过我觉得盛唐这楼更好更有感觉呢！”钱斯千从落地窗往下看，然后又饶有兴致地扫了扫方文清的书架，接着说道：“难怪表哥越来越喜欢来这边办公了。” 闻言，方文清心里的异样感越来越重了，盯着书架前背对自己站立的少年，可惜看不到他的表情。 “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方文清决定先发制人，十八岁的小朋友，他觉得自己应付得了。 钱斯千没有直接回答，从书架里抽出了一本书，才转过身来，方文清注意到那是一本《柴可夫斯基传》，不过钱斯千却没有提这本书，而是不着边际地说了句：“方哥哥，我一直觉得你很眼熟呢。” 方文清的目光从《柴可夫斯基传》移到钱斯千那张尤带稚气的俊脸，慢慢应了句：“是吗？” 钱斯千笑眯眯道：“是啊，几年前我去美国玩的时候，顺便看望表哥，那时候表哥的身边也有一个坐轮椅的哥哥，气质跟你很像呢。”说着，他眨了眨眼，道：“他们感情可好了，我都有些惊讶呢，毕竟表哥很少那么在意别人。” 方文清面上犹带微笑，道：“哦，是吗？真的很像？那我可要好好看看了，你有拍那个哥哥的照片吗？” 钱斯千见他感兴趣，也很兴奋地掏出手机，在网络相册里翻啊翻，终于找到了，点开递给方文清，道：“你看吧，我可没骗你呢。” 方文清接过手机，见屏幕左侧正是钱斯千，看着比现在要年轻几岁，正开心地比着剪刀手，右边是同样年轻几岁的展旭，此刻他正推着一个轮椅，低头看着轮椅上漂亮得像天使一般的金发男生，表情柔和，眼中带着一丝关切，那男生也刚好抬头看他，眼里满是温柔和依赖。 右边对视的两人似乎没有发现钱斯千的偷拍，表现的正是最自然的状态。 方文清盯着照片看了看，然后笑着递还给钱斯千，道：“我觉得不是很像呢。” “不会吧，我觉得很像呢，不信你再看这个。”钱斯千嘟囔着，又找到一个视频，直接点开摆到方文清面前。 “蹡蹡～～Ladies and Gentlemen，我们看看这是什么？”先出现在视频里的正是钱斯千，他用一种惊恐的语气开场，然后画面一转，露出了正在灶台边忙碌的展旭，“我亲爱的旭表哥居然在做饭！” 展旭一边下厨，一脸无奈地看了他一眼，道：“一边玩去，别打扰我。”语气中带着一丝宠溺。 画面抖了抖，似乎是钱斯千朝展旭敬了个礼，然后画面又是一转，拍到了一边那个坐着轮椅的金发男孩，看到突如其来的镜头，男孩明显有些不安，此时从画面里已经可以看清他那白皙瘦弱的身形，带着病态和柔弱。 “Andy，你是不是经常来吃旭表哥做的饭啊？”视频里钱斯千用英语问道。 叫安迪的金发少年闻言，雪白的脸上染上了一丝红晕，微微点了点头，扭捏道：“嗯……麻烦展了，其实我想吃中餐很久了。” 然后少年小声地请钱斯千教他怎么正确发“旭”的音，他试了好几次，钱斯千笑得乐不可支，好久才勉强学会。 然后安迪就献宝似的去厨房叫了一声“旭”，视频里展旭闪过一丝惊讶，然后笑着摇了摇头，摆摆手把表弟和安迪都赶出了厨房。 “这里油烟味大，你们先出去。” 安迪脸上笑得开心极了。 …… 视频在这里结束了。 方文清依旧微笑地说：“我还是觉得不像呢。” “是吗？”钱斯千嘟囔着，好没意思地收回手机，然后朝方文清摇了摇手里的书，道：“方哥哥，我能借这本书看看吗？” 方文清大方道：“当然可以，你对柴可夫斯基感兴趣？” 钱斯千开心地把书珍重地放到自己背包里，说道：“是的，我练小提琴呢，很喜欢他的D大调协奏曲。哦，对了，安迪哥哥也会拉小提琴。” …… 华灯初上时，钱斯千被司机送回了家。 进门后，跟疼爱自己的爷爷奶奶打了招呼，亲热了一番后，又蹬蹬地跑上了二楼。来到父亲的书房门口，听到里面的小提琴乐声，钱斯千深吸了口气，敲了敲门。 父亲的声音很快从门里传来：“进来。” 钱斯千拧开门把，进去，见父亲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老式留声机上，黑胶唱片仍在不停转着。 柴可夫斯基的音乐久久地回荡在房间里。 钱斯千站得笔直，良久才又深吸了口气，对父亲说道：“爸，今天我去盛唐了。事情都按照您的要求做了。” 钱立斌这才睁开眼，看着眼前的儿子，笑着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是甜文作者，放心，没有白月光，大家么么哒！ 第41章 下厨 下班后, 方文清自己开车回公寓。 一路上，他表现得很平静, 还拐去超市买了点东西。虽然被人认了出来，不过因为节目已经完结了一段时间, 他身上的热度淡了, 加上到底不是出道明星, 粉丝们不太敢上来打扰他, 因而没有引起围观，这让方文清很庆幸自己当初的选择。 回到家，因为有钟点工常来收拾，所以没有什么家务要做。方文清随便吃了点水果就去了练歌房。 方文清买下的这两套公寓, 一套用来生活起居，然后从一面墙上不太显眼的门打开, 可以穿过去另外一套, 那里被方文清改成了音乐工作室，隔音效果非常好，有乐器房、演奏室、练歌房、录音室、制作间、家用KTV设备等，还有一个简单的休息娱乐厅可以待客。 方文清随手取出小提琴拉了起来, 悠扬的乐声依旧美妙，但细听却能察觉里面的一丝烦躁。 钱斯千来到盛唐后的一切行动都有些刻意, 太露痕迹，除了表面上的客套, 似乎一点都不在乎是否会让自己看出他的敌意。 虽说方文清不会傻到别人说什么就信，轻易被挑拨得认为自己是个替身, 但心里一点都不介意，那肯定是骗人的。 那视频和照片又确实是真的，那个坐着轮椅的金发男孩也是存在的，展旭也肯定是认识的，关系应该还不错。只不过从现有的视频和图片里是不能确定他们的真正关系。 当时是情侣？不一定，朋友却应该是的。 方文清跟展旭交往这些天，对这个人的真实脾气已经了解。也许是从小到大复杂家庭环境的影响，展旭的性格乖张不羁，自总有一种“天老大我老二”的气势，普通人轻易不放在眼里，不过近些年好歹在商场上混，人情世故和礼仪客套自然也是熟稔的，但要说真正走得近有私交的朋友，除了吴超凡，方文清还真没发现有其他人。 然而视频里，展旭竟亲自下厨做饭，他那表情虽然是日常不满的臭脸，不过却到底没有把人赶出去。 方文清撇撇嘴，他都还没吃过展旭做的菜呢，他还一直以为这位大少爷没有点亮厨艺那项技能。 旭日耀清河[娱乐圈]_52 方文清想到钱斯千说自己和那人长得像，顿时不想再拉小提琴了，他把琴轻轻放回琴盒中，转动轮椅慢慢来到钢琴前。 这架钢琴是唐守信在他十五岁生日的时候送的生日礼物，品质不凡，音质上佳，当然价格也不便宜。从五岁起，方文清就开始学钢琴了，后来因为车祸，以及他之后的病，家里的存款花光了，房子抵押给了银行，原本那架钢琴自然也保不住了。后来方桦带方文清北上阳城，见儿子整天关在房间里，不爱出门，也不交朋友，她咨询了心理医生后，就攒钱给他买了一架小提琴。直到十五岁，方文清才重新开始弹钢琴。 方文清无意识地弹着琴，心里想道：至少他已经明确知道了展旭那边的亲友里谁对他不满了。至于，钱斯千是怎么知道他们关系的，这点他必须跟展旭问清楚，至少做到心里有底。 毕竟，出柜是两个人的事。 ** 展旭今天在海旭加班到八点多，晚餐随便吃了些垫了垫胃，然后才下班。他并没有回自己的豪宅，而是如这个月大多时候一般，直接去了方文清的公寓。 一想到那个在家等着自己的人，展旭心中就一阵柔软。 现在这会儿他应该正在琴房泡着吧。 如是想着，展旭一踩油门，加速飞驰而去，却没想到等着他的会是一场鸿门宴。 ** 展旭打开密码门，径自进了屋，转了一圈，果然没有发现方文清，便从那道暗门通道进入隔壁，听到琴房里隐隐传出的乐声，微微勾起嘴角。 展旭轻轻推开门，却听琴声一停。 “怎么不弹了？”展旭有点惊讶，一般来说方文清认真练琴的时候外界很难干扰他。 方文清微微摇头，慢慢合上键盘盖，扯来一旁的琴罩盖好，全程不发一语。 展旭凭着野兽般的直觉，发现了不对。 方文清转过身，嘴角含笑地看着展旭，道：“吃过了吗？” 展旭背脊一凉，想了想，还是说道：“没有。” 方文清点点头，操纵轮椅出了琴房，路过展旭时说了句：“冰箱里有阿姨留下的食材，你自己做吧。” 展旭：“……”他还以为方文清会说“我给你做”。 ** 半小时后，方文清默默地欣赏着展旭在厨房里狼狈的“英姿”，转头瞥了眼桌上那碗成品，心里有些复杂。 他默默拿出手机，给吴超凡发了条信息。 没一会儿，就收到了回复：“是啊，你不会真让他做饭了吧？！（惊恐）” 就在这时，展旭又端了一菜一汤出来，招呼方文清过来。 “这么晚了，我就随便做了做，你也尝尝吧。” 方文清很想说算了吧，但是看展旭那张脸，又说不出口，毕竟是他忙活这么久做出来的三道菜。 两人就这么面对面坐在餐桌两边。 许久，方文清终于开口问道：“你以前也经常做饭吗？” 展旭：“在美国吃西餐比较多，就热个披萨和面包，中餐很少做。” 方文清吞了吞口水，道：“你曾经请别人吃过你做的中餐吗？” 展旭点头道：“请过一两次。” 方文清张了张嘴，看着眼前“色香味”俱失的三道成品，心里唯一的想法是，钱斯千没有被毒死，那么他吃了应该也没事……吧？ “吃吧。”展旭把筷子和勺子放到方文清面前，眼中居然难得地带着期待。 方文清一滞，慢慢拿起勺子，舀了勺汤。 就尝一口，他在心中给自己打气。 就在勺子贴近嘴时，展旭忽然伸手拦住了他， “好了，别吃了，我怕你闹肚子。” 方文清睁开眼，看到了展旭的眼里闪过的笑意，顿知自己是被捉弄了。 “好了，我的厨艺就是这样了。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忽然想看看我的手艺吗？”展旭把自己的三碗菜挪到一边，然后端出一锅钟点工阿姨留下的粥，给自己和方文清都盛了一碗。 看着眼前无比美好的一碗粥，方文清轻轻吐出一口气，想了想，问道：“你表弟和安迪吃了你做的菜吗？” 展旭听了，微微一怔，高智商的大脑高速运转，很快捋清了事情。 “今天斯千去盛唐跟你提起了安迪，我猜还给你看了一个视频？” 方文清不置可否地撇撇嘴，说：“还说我和那个安迪长得很像，你觉得呢？” 展旭眼睛眯了眯，然后拉着椅子坐到方文清身边。 “我身边有钱家的人，舅舅和斯千可能知道我们的关系了。不过这不重要，我迟早会告诉他们，也会告诉展家。斯千来找你的事，我会去解决。然后……” 展旭揽过方文清的肩膀，看着他的眼睛，笑着轻声说道：“在我看来，安迪和你没有一点都相像的地方。” 方文清心里熨帖，不过还是挑眉道：“轮椅？”其实他早就有过疑虑，从展旭开始，他就发现展旭对跟坐轮椅的人相处非常适应，很多细节都能非常体贴地提前照顾到，完全没有普通人的生疏和尴尬。 展旭轻咳了一声，知道没有这么轻易过关，只得整理了下思路，从头说起。 ** 展旭的母亲钱丽衫从小被当成公主似的富养长大，大学也按照她本人的兴趣主修古典音乐，最擅长小提琴。后来钱丽衫回国后，认识了风度翩翩的展谦，虽然他是一个鳏夫，但钱丽衫还是陷入了爱河，不顾家人的反对，义无反顾地嫁给了他。 直到展旭十岁的时候，钱丽衫不幸遇到了车祸以致双腿残疾，此后坐上了轮椅。 虽然展家家大业大，不至于请不起佣人和看护，但是残疾后的钱丽衫情绪阴晴不定，整日整夜地关在屋里拉小提琴，只有展旭能让她有点反应，其他人包括展谦都被她刺得受不了离开了。 旭日耀清河[娱乐圈]_53 可以说，展旭大半的青少年时期，都在照顾着自己坐轮椅的母亲。 “后来我才知道，我妈早就患上了抑郁症，车祸后第五年，她就去世了。”展旭平静道。 方文清温柔地握住他的手。 展旭拍了拍他，道：“就因为这样，我对坐轮椅的人多少回有些在意。” 安迪则是展旭在MIT读书时认识的学弟，大学时候才因为意外坐上轮椅，回到校园后各种不习惯，展旭阴错阳差之下帮过他几次，所以安迪一直不怕展旭的冷脸，缠着想和他做朋友。 “那次其实是因为斯千过来，安迪就说没吃过地道的中餐，和斯千一起撺掇着我做一顿给他们吃。”说到这里，展旭微微一笑，道：“不过，那之后他们就再也没有让我进厨房了。” 哼。方文清瞥了一眼陷入回忆中的某人。 展旭立刻乖觉道：“几个月后，我就毕业去了洛杉矶，之后就跟安迪断了联系。” “普通朋友？”方文清仔细打量展旭，似乎在评判他的可信度。 展旭一脸坦然地任他看，肯定道：“就是普通朋友。” 好吧，姑且相信他，方文清心道。 第42章 亲缘 方文清终究没有问出口, 展旭为什么会喜欢上他。两人仿佛有了默契，没有再多纠结展旭母亲的事。 第二天, 展旭没有来方文清家住，报备说是去了钱家。第三天展旭便带了消息回来。 “我跟斯千谈过了, 他保证不再搞怪, 之前说只是恶作剧。”展旭说得随意, 神情不见起伏。 方文清问：“我觉得他不太喜欢我, 你舅舅是不是也知道了？他是怎么想的？” 展旭只好解释，海旭传媒集团之前有些产业是他母亲钱丽衫的嫁妆，钱家一直代为管理，后来展旭回国把这些产业都接手, 公司里也安插了不少自己的人，不过公司里还是有些人跟钱家关系匪浅。展旭和方文清同进同出这些天, 公司里早就有流言传出, 自然也传到了钱家人耳朵里。 鉴于展旭一直以来的威信和霹雳手段，流言还不到桃色方面，只是说两人关系匪浅，交情很好。 钱家向来对外甥多有照顾, 详细查了查，立刻发现展旭近来经常留宿方文清的公寓。展旭和方文清都不是什么明星, 并没有特意隐藏行踪或避开什么，因而派去的人很容易就查到了。 钱家人立刻发现不对劲。钱立斌对自己外甥还是很了解的, 他可不是个会跟普通朋友如胶似漆的人，当下就有不好的联想, 派出儿子小小试探一下，谁知第二天外甥就来当面对质了，还张口就承认了在跟方文清交往。 钱立斌几乎要保不住自己儒雅风度，瞪着一脸坦然的展旭，只觉三观尽碎，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然后呢？”方文清一边问，一边赶紧上下打量他，幸好没发现什么明显的伤口淤青。 展旭笑了笑，任方文清检查，回道：“然后我就走了。” 方文清差点噎住。 展旭摸着他的头发，不在乎道：“不喜欢也没关系，我们的事其他人管不着。” 看男朋友一脸自负的样子，方文清慢慢吐了口气，心里闪过一丝异样，他之前以为展旭对舅家的感情应该很深，这么看来似乎并不是自己想的那样。不过毕竟是血缘近亲，方文清还是希望能够得到对方认可的。 然而想起那天钱斯千的模样，直觉钱家并不欢迎自己。转念一想，这也是人之常情，表哥的男朋友，正常亲戚都会膈应一下的，想想自家大哥唐博云，方文清就什么脾气都没有了，不需要跟个未成年的孩子置气，至于长辈，敬着就行了。 方文清想通了此节，刚想松口气，继而心里又是一紧。钱家知道了这事，展家又如何？ 他支吾着还是把顾虑说了，展旭听了没有立刻回答，把人从轮椅上抱起，往床上走去。 方文清惊呼一声，下意识环住展旭的脖颈。 展旭得意地把人颠了颠，似乎对手上的分量还算满意，然后轻柔地放到床上，同时说道：“最近你好像重了一点，不错。” 方文清手忙脚乱地扯过被子把自己捂住，听到展旭的话后顿时觉得有些羞耻。 最近展旭不知怎么地就跟钟点工阿姨搭上了线，然后方文清就被盯着不停进补。 展旭记忆力很好，少年时背过的很多药膳方子现在还记得，他虽然是个厨房杀手，但对于煲粥、熬汤却毫不生疏。 方文清被他哄着吃了大半个月，气色果然好了不少，身上的肉也多了点。按照展旭的说法就是：抱着更舒服了，方文清当时就害羞地拍了他一下，那一掌展旭只觉得不痛不痒。 当然展旭自己也在方文清的要求下一起吃了些，好在他经常锻炼，体重身材保持得非常好。 倒是方文清最近回唐家，方桦见了他后，欢喜地指着他的脸，一个劲地说要给钟点工阿姨加工资呢。 “你这孩子怎么忽然这么自觉了？之前让你回家住我给你好好补补，你怎么都不乐意，不过现在这样我也就放心了。”方桦高兴地说。 唐博云应该是知道展旭最近经常出入方文清公寓的，本想哼几声表示不满的，但细看了眼弟弟的脸色后，却没有多说什么，只顾埋头吃饭。方文清觉得如果这会儿能开天眼的话，唐博云心里对展旭的DISS值应该减了不少。 方文清从回忆中醒来，刚才升起的羞意也没了，整理好被子，仰着头对展旭道：“你别转移话题啊。” 展旭挑挑眉，也掀开被子钻进去，熟门熟路地揽过方文清的腰，拍拍他背。 “展家，呵。”展旭淡笑了一声，道：“我那两个兄弟都是讨债的，不用管他们，姑姑姐姐早嫁出去了，关系一般，轮不着他们来管我。至于老爷子，展家子孙多，不差我这一个传宗接代的。” 去年他爷爷展鹏一个劲给他安排相亲，当时展旭是海旭老板的事还没公开，在展氏里，也就是大哥展耀的眼皮子底下在基层“锻炼”着，美其名曰他非科班出身，要先熟悉企业基本流程，一点点积累管理经验。展旭每天迟到早退或干脆旷工，展耀很有兄弟爱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还帮他瞒着老爷子，但是展旭纨绔的名声却在展氏内部流传了出去。 那点误人的小把戏，展旭自然看在眼里，暂时不屑去管，说来还得感谢大哥给了他充分的时间来做点“私事”。 他也“投桃报李”，表面上跟一群纨绔子弟整天胡闹，麻痹那些盯着自己的人，展耀对这个二弟也越来越放松警惕。 直到时机成熟，展旭直接从展氏抽身离开，顺便挖了几个人才，转而投到海旭自立门户，由此彻底脱离展家的掌控。展旭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展氏里对他的评价陡然一转，股东们对他的印象也不错。 展耀再怎么暴跳如雷，也来不及了。 现在的海旭自然还不能跟展氏比，但展旭怎么说也是展氏的大股东，展耀不可能调动展氏的资源去跟业务没什么交集的海旭做对，展氏的股东、员工，以及老爷子都不会同意的。 展旭就这么搬出了展家，过起了自己的小日子，一心把海旭发展得红红火火，仿佛对展氏一点企图都没有，展耀虽然膈应，但见此也安心了不少。 也因此，之后老爷子再给他安排什么相亲宴，翅膀硬了的展旭就以工作忙为由，直接推了，跟方文清交往之后他更不会理了。 旭日耀清河[娱乐圈]_54 方文清品着他话里的意思，知道他跟展家人的关系确实不怎么好。抬头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方文清忽然有点心疼，觉得这家伙的亲缘太浅了。相比之下，他自己虽然被亲生父亲抛弃，但方桦一直对他十分疼爱，嫁进唐家后，继父唐守信视他如亲子，唐博云更不用说，小弟唐书睿也很喜欢他。 方文清很庆幸，方桦的第二段婚姻遇上了唐守信。亲情给了他无尽的抚慰和支持，让方文清的身心平稳顺利地度过了那段青春岁月，没有走上歪路。正因为知道亲情的可贵和重要，方文清对展旭才更加心疼，心潮涌动下，只想帮他补齐 爱人这充满爱意的眼神让展旭把持不住，低头一把含住方文清的嘴唇，两人在被窝里交换了一个缠绵的吻，许久才喘着气分开。 “我有你就够了，相信我，不用多想。”展旭说着埋首进方文清的颈窝，调整姿势，将人抱在怀里。 方文清抚着他粗硬的发丝，闻着熟悉的气息，渐渐进入了梦乡。 一夜无梦。 ** 第二天就是周六，虽说已经很默契地尽量不把太多工作带到假期来，但两个人都不是一般的上班族。之前如果没有加班出差，两人一起在家的话，展旭泡一杯茶，抱着电脑敲敲打打，方文清就会在一边看看书，或者练练乐器，写写歌，手边同样是一杯茶。 话说，喝茶的习惯也是展旭传染给他的。展旭早就在公寓里放了好些顶级的茶饼，还有一整套茶具，有空了就拿出来泡着喝。 然而今天，方文清却不想关起门安安静静地过这个周末了。 “你跟我一起回唐家吧。”醒来后，难得在赖床的方文清对身旁的展旭如是说道：“我爸妈之前还在念叨你呢。” 转瞬间，展旭就已经明白了方文清的想法，抱着他的手臂紧了紧，然后笑着“嗯”了一声。 岁月静好，跟相爱的人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弥足珍贵。 两人就这么静静躺在床上，模拟起之后到了唐家可能发生的情况。 谁知道，没等这两人出门，一个大雷就这么毫无征兆地劈了下来。 ** 方文清家的大门是密码锁，电梯和消防楼道里每层又有自己的门禁，楼层之间的串门都不可能，方文清这层的两户合为一，安全系数自然更高，因而他的密码一直没换。 就在方文清和展旭还躺在床上你侬我侬时，方桦带着小儿子唐书睿直接按开了密码锁。 换好鞋后，方桦在屋内扫了一圈，有点惊讶，这个时间方文清应该已经起来了。她倒不觉得方文清不在家，一来她知道今天二儿子没有出差，且现在还早，出门也不至于这么早，何况方文清是资深宅男，假期一般不会出门。 唐书睿当然也不是第一次来二哥家，对这里也很熟悉，在公共区域窜了窜，都不见哥哥，于是回来扯了扯母亲的裙子，乖巧道：“妈妈，我去叫二哥起床吧。” 第43章 对峙 方桦把特地带给儿子加餐的营养汤放到餐桌上, 朝小儿子点了点头，嘱咐道：“你先轻轻进卧室看看, 如果你二哥睡得很熟就别吵醒他了，让他再多睡一会儿, 如果醒了就让他洗漱出来吃早餐。”说着, 她径自去厨房取出几个碗。 唐书睿得了母亲的旨意, 便轻手轻脚地去拧开了主卧的门。 之前就说过, 方文清公寓不只大，而且隔音效果很不错，直到唐书睿朝主卧走来，脚步虽然刻意放轻, 但听觉敏锐的方文清还是察觉到了什么，但那也就几秒的事, 根本来不及应对。 于是, 同床共枕一个被窝的方文清和展旭就这么大喇喇地暴露在了九岁弟弟纯洁的目光中。 唐书睿记忆力很好，还认得来家里做过客的展旭，毕竟他最近心爱的玩具还是对方送的。他好奇地来回看了看床上瞪大眼瞧着自己的两个哥哥，然后笑道：“二哥、展哥哥早上好啊, 妈妈让你们出去吃早餐～” 说完了，唐书睿就蹦蹦跳跳地跑出主卧了, 方文清隐隐能听到他去厨房跟方桦说了什么，然后清脆的瓷碗碎裂声传来。 方文清捂住脸, 只觉没脸见人了。他该庆幸自己和展旭还只是纯洁的睡眠关系，两人衣着完好, 没有带坏小朋友。 展旭回过神来，见身边方文清恨不得缩回被子里的鸵鸟样，好笑地掏了掏被子，把他的头露出来。展旭轻轻拍了拍方文清的脸，很满意那嫩滑的手感，说道：“起来吧，我们一起出去。” 这会儿，方文清也振作精神，坐起了身。 ** 十几分钟后，餐厅里落针可闻。 方文清和展旭并排端坐在餐桌一侧，对面就是方桦和唐书睿母子俩，前者双手抱胸，眯着眼严肃地看着对面的两人，心里不知在想什么，后者聪明地意识到气氛不对，闭上了嘴巴不敢乱动。 终于，方桦率先开口，吐出两个字：“先吃。” 仿佛按了一个行动开关，听到这话，方文清和展旭立刻把桌上那两碗冒着热气的粥端起，就着方桦刚刚准备的简单早餐迅速吃了起来。 几分钟后，这顿早餐就解决了。 方桦盯着他们吃完了，然后转头让唐书睿去别的房间玩。 刚才小儿子来汇报，二哥和展哥哥睡在一起，方桦惊得打碎了手里的瓷碗。 她清楚儿子的性格，知道那绝对不是简单的朋友来借宿的关系，何况真借宿至于睡一个被窝？ 方桦怕受刺激，也怕长针眼，小心地问小儿子：里面两人看起来什么样？ 其实她更想问的是那两个有没有穿衣服，但又怕带坏小儿子。谁知道唐书睿却一脸自然地说：“妈妈别担心，两个哥哥的衣服都穿得好好的，应该没有发生什么少儿不宜的事。” 看着小儿子天真可爱的脸，方桦开始反省自家的教育方式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不过现在不是管那么多的时候。 这会儿把小儿子支走了，她才有精力专心审问眼前这两个。 “说吧，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 方文清和展旭对视一眼，展旭想要开口，却被方文清拍了拍，后者道：“妈，那次电梯事故后没多久，我们就在一起了。” 想到那次电梯事故，方桦的眉头略微松了松，指着展旭问道：“那是他来咱家之前？” 方文清吞了吞口水，点点头。 下一刻，方桦就一脸受伤地捂着胸口道：“宝贝，想不到你对妈妈这么不信任。” 展旭一脸懵逼，方文清尴尬地出言安慰：“大哥当时发现了，他很生气，我也怕你和爸爸不能接受，才想缓一缓，等大哥没那么大意见了，再好好跟你们说。”他想了想，赶紧又添了句：“也省得你们夹在中间不好过。” 闻言，方桦更加哀伤地道：“你都告诉阿云了，却不敢告诉我，我真是个失败的妈妈。” 旭日耀清河[娱乐圈]_55 方文清只好移动轮椅，来到对面的方桦身边，哭笑不得地握着她的手好一通温言安慰。 “云哥是自己看出来的，我只能自己承认了。” “我当然知道妈妈心疼我，我也心疼你啊。” “以后有什么事，我不会瞒着你了。” …… 展旭脸上虽然依旧镇定，但看着眼前的情景，心里总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做梦。 他千算万算都没想到居然会是这样的情景。 难怪刚才两人一起在卫生间洗漱的时候，方文清还安慰他说不会有什么大事呢。 “阿清，你跟去陪书睿玩玩吧，他有些天没看到你了，很想你呢。” 听到这话，展旭立刻回神，注意力瞬间集中，果然接收到方文清临走前那“你放心”的眼神。 展旭看了看方桦在儿子走后立刻拉下来的脸，忽然觉得没准方文清对自己母亲有什么误解。 方桦刚想开口，却忽然察觉到身后的动静，迎面撞上两个偷听偷看的一大一小。 她咳了咳，方文清立刻拉着唐书睿往房间走。 方桦转回头，道：“我们换个地方。” 说罢，她起身把对面两人的碗筷收好，顺手拿去了厨房洗洗，慢了一步的展旭懊恼了几秒，然后赶紧去烧水，打算给岳母大人好好泡一杯茶。 几分钟后，方桦坐到了客厅的阳台上，看着展旭动作优雅地泡茶，有些出神。 她之前只见过展旭一次，上次他来家里拜会，表现得客气有礼又亲切健谈，对自己和丈夫非常尊敬，跟此前听说的霸道作风完全不同，给她和唐守信都留下了很不错的印象，更何况他还是方文清的救命恩人。 不过方桦活了这么多年，大小也算是个女强人，自然不会单纯地以为展旭真的如他表现地那般平易近人、温柔无害了，单看他把展家和唐家玩得团团转的手段，那就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今天，她终于明白展旭那天的表现为何了。 跟阿清谈恋爱了，可不就得把唐家当岳家讨好吗？ 方桦向来疼爱三个孩子，对方文清更是愧疚又溺爱。也曾很多次幻想过方文清以后的人生伴侣会是什么样子。 但是思来想去，她终究只有一个核心要求：儿子喜欢，就够了。 这一点，在她偶尔发现方文清在网上配BL广播剧的时候就想通了。当时她还特别焦虑地跟唐守信商量怎么办，当时丈夫安慰她：“可能阿清只是随便配着玩的。我还听说现在很多小年轻喜欢在网上办家家酒，搞什么网络婚姻呢，不用特别当回事。” 方桦仔细回忆了下，也觉得阿清身边没有什么要好的同性朋友（可惜异性更加没有），应该还没彻底开窍，丈夫的说法顿时给了她不少安慰。 不过，沉稳谨慎如唐守信还是补了一句：“但是，我们最好也做好心理准备，保不齐真有那一天……” 方桦的脸色变换了好半晌，终于点头道了声：“……好。” 她还记得自己当年点头时的悲壮。 现在，看着眼前英俊挺拔的男人，浑身掩盖不住的气势，现在因为在自己面前而有所收敛，方桦只觉得冥冥中自有天意。 见未来岳母一脸严肃地盯着自己，见惯大风大浪的展旭倒还绷得住，全程淡定自若地把茶泡好，随即恭敬上前，双手端给方桦。 方桦也没为难他，抬手接过。 儿子喜欢，可以，性别不对也没什么要紧。 但她做母亲的可得好好把把关。 一想到展旭不知不觉间就登堂入室，还跟儿子睡到了一张床上！谁都知道这种情况被占便宜的只能是自家儿子。 想到此，方桦的脸色更差了几分，看展旭就愈发不顺眼了。 密切注意方桦表情的展旭很快察觉了对方情绪的变化，头皮一阵发麻，心道果然没有这么容易过关，更加正襟危坐了。 客厅这一角有如在进行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 书房里，方文清和唐书睿正焦急地大眼瞪小眼。 唐书睿嘟嘴道：“二哥，要是你刚才不停下一起偷听，我也就不会被妈妈发现啦，现在你着急又有什么用？” 方文清搔了下小孩头上柔软的头发，道：“你先偷听还有理啦。”说着，又帮弟弟把头发顺了顺。 唐书睿捂着自己的脑袋，退后几步，道：“要不我悄悄出去看看情况？哥你千万别跟来，目标太大。” 方文清的确不适合干那种活计，他轮椅移动的声音动静本身就有点大。 方文清看着古灵精怪的弟弟，有些犹豫。 “大不了我把妈妈和哥夫的对话录回来给你看嘛。”见有门，唐书睿赶紧又讨好道，说着还掏出了自己的手机。尽管才九岁，但唐书睿已经有了自己的手机，玩得非常溜，好在他被教育得很不错，并不沉迷手机游戏。 听到那个奇怪的“哥夫”称呼，方文清脸有点发红，又忍不住揉了把小弟的头发，然后将他的手机调成飞行模式，才递还给他。 唐书睿立刻像接到了将军命令的小兵，郑重地接过手机，轻轻打开门，然后蹑手蹑脚，一路悄悄摸到了客厅的墙边，找了个视觉死角猫着，他人机灵，加上身形矮小，对峙着的展旭和方桦果然没有发现他。 第44章 出街 方文清在书房拿着笔记本写写画画, 心中牵挂着母亲和男朋友的“谈判”，有些心绪不宁。 不知过了多久, 房间门刷地一下被打开，唐书睿一溜烟跑了进来。 方文清刚要开口询问, 唐书睿却向他做了个“嘘”的手势, 方文清果断闭嘴, 侧耳一听, 果然听到两个脚步声由远及近。 旭日耀清河[娱乐圈]_56 几秒后，方桦开门，笑盈盈地进来。 唐书睿正捧着一本书似模似样地看着，见母亲来了, 乖巧地放下问好。 方桦见他的模样，摸了摸小儿子的小脑袋, 然后对方文清慈爱地说：“我听小展说你们今天要回家, 待会咱几个去逛街买些东西，然后一起回去。” 方文清眨眨眼，下意识朝跟着母亲进来的展旭看去，见他神色自然, 似乎谈判很顺利？ 展旭果然注意到方文清的目光，给了一个“你放心, 搞定了”的眼神。 见状，方文清果然安心不少。 “妈, 你同意了？”他睁大眼看着母亲。 “不同意还能怎么样？行了，快换衣服出门。”方桦没好气瞪了展旭一眼, 不想再多说什么，也没理会两人的眉眼官司，看了看两人身上的睡衣，风风火火地就把人撵着去收拾东西换衣服好早点出门。 方文清无法，只好暂时放下心事，回了主卧，打开衣柜，方桦本想帮忙，被方文清好声好气地劝了出去。 幸好展旭的衣物还有一部分放在了客房，被一大一小两双眼睛盯着，他只好转身去了客房。 没多久，四人就出了门。 陪中年妇女逛街这种事，可是个体力活。 方桦年近四十还有第二春，且能生出方文清和唐书睿这种长相的孩子，可见其外貌基因的优秀。加上近些年养尊处优，生活幸福，方桦心情愉悦，保养得很好，明明快五十岁了，看起来却才四十左右，说三十多点也有人信，依旧是个美貌且雍容干练的女人。 今天方桦兴致很高，带着两个儿子一个儿婿（？）出街，走出去身边跟着大小三个美男子，非常有派头，被灌了满耳朵的羡慕夸赞，她也心情极好地买了很多东西。刚开始大包小包都被展旭抢着帮忙提了，后来东西更多了，方文清的轮椅上、腿上和唐书睿都帮着拿了点。 家里一屋子大小爷们，方桦只随意给自己买了点东西，重点去逛了男装区。这些年，方桦逐渐成为一些店的高级VIP，很多导购员都认识了她，甚至认识唐书睿。而对展旭和方文清却不太熟，不过总有些人关注过《华语新声音》的，这一趟方文清就逐渐被一些人认了出来。 好在会来逛那些店的都是经济实力不俗的顾客，自忖身份，导购员也有岗位纪律，方文清还算清净。相比他，展旭只有很少部分人认出来，他的衣服都是订做的，平时不会花时间自己逛街，这一次可算逛了个够。 导购员们对城中的有钱人心里多少都有数，认出展旭的，表情就更加热情了。随即辨认出这行人做主的是方桦，服务重心果断转移。 方文清不方便，展旭这个人形衣架就免不了被方桦支使得团团转了，进进出出试穿了N套衣服，展旭倒也任劳任怨。 不过他的身材比唐家这几个都要高壮些，健身锻炼出的完美倒三角，非常标准，每件衣服被他穿出来，都让导购员们两眼放光，好一顿猛夸，特别真情实感，让其他顾客试穿出来都忍不住酸溜溜地走远一点，免得被人拿来同框对比。 见上身效果如此之好，方桦大手一挥，豪爽地给展旭也包了好几身衣服。长者赐，不敢辞，展旭只能恭敬地收下了。 中间还出了一个小插曲，当时展旭正在换衣服，方桦带着两个儿子在外面等着。 这时候，一个跟方桦有点不对付的中年贵妇正好也挽着自家老公进了这家男装店。 一见到方桦，那贵妇有点惊讶，眉毛一挑，打招呼：“哟，这不是唐～夫人吗？” 方桦还在挑其他衣服，听到声音，回过头看到是她，倒也没有摆脸色，同样挑了挑眉，笑着招呼道：“蒋太太。” 那蒋太太身边的中年男人也两眼放光地笑着朝方桦点头打了个招呼——毕竟见到了大美女——却被蒋太太暗中狠狠捏了下腰上的赘肉。 蒋太太姓华，娘家正是华音娱乐。之前她就不太看得上二嫁的方桦，有连锁KTV又怎么样？跟华音比不值一提。她觉得方桦出身地层，家世一般，还带着个残疾儿子拖油瓶，也不知使了什么手段迷得唐守信晕头转向。 每次一有什么宴会，看到方桦身边众星拱月，唐守信在人前也从不掩饰地对她好，蒋太太心里就非常不舒服，她可不承认自己的日子过得居然比不上方桦。 不过老天也真是不公，那女人四十岁了居然还让她平安生出了一个健康的男孩！ 后来蒋太太唯一的女儿看上唐博云，虽说家世还算门当户对，但她一想到要跟方桦做亲家，心里就不太乐意。没想到唐博云居然没长眼拒绝了自家女儿，跟个普通家庭出身的女人订了婚，让蒋家上下都觉得挺没面子，于是她看方桦更加不顺眼了。 当初盛唐动荡，她还暗自高兴了好一会儿，甚至回娘家让他们华音也趁机多添把柴，把盛唐这个竞争对手彻底弄垮，看方桦还怎么嚣张！ 没想到后来盛唐竟平安渡过难关，现在发展前景居然不错，不过到底换了老板，她心中对方桦也生出了不小的优越感。 这会儿冤家路窄，见方桦身边空空，蒋太太骄傲地挽着老公的手，朝她道：“怎么，你老公没陪你？” 方桦看了她一眼，摇头笑道：“没有。” 蒋太太恨不得大笑三声，不知她脑补了什么，刚想装模作样地安慰讽刺几句，就听方桦又道：“不过我儿子陪了一起来了。”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站在门口的蒋太太朝里面探头一看，果然发现了一大一小两个的男人（孩），大的那个还坐着轮椅，辨识度很高，两人脚边还放着一地的包装袋子，好多不同品牌，一看就逛了好一会儿了。 这年头会陪母亲逛街的孩子不多了。 想到去国外留学“治疗情伤”的女儿，蒋太太心里又冒上了一股火气，提高音量暗讽道：“怎么你家老唐不陪你？他不是提前退休了吗？应该是最闲的才对啊。而且，听姐一句劝，下次买衣服这种事还是别让你二儿子出来陪了，你也不怕累着他，多不方便啊。” 闻言，方桦挑衣服的手一顿，转头眯起眼，怒瞪她。 蒋太太下巴一扬，回瞪。 店内这会儿没有别的客人，她刚才的话清晰地传到了众人耳朵里，方文清和唐书睿都听到动静往那边看了过去，店员们更是大气都不敢出。 气氛一时剑拔弩张。 女人的战争，蒋老板在一旁嘴巴紧闭，不想参与。即便是蒋太太先惹的事，方桦是出了名的美人，但蒋太太到底代表他的面子。何况，之前两家就有过龃龉。而且，他也不觉得现在的唐家还有什么可惧的，失去盛唐的控制权后，即使依旧有钱，生活无忧，但最多也就是个没有实权的股东而已，一家都要仰展家的鼻息。 这样的唐家，得罪了也就得罪了吧，蒋老板满不在乎地想，然而下一秒，一个声音险些让他闪了腰。 “干妈，这件怎么样？” 只见一个高大酷帅的男人穿着一身休闲男西装，单手插兜大步朝这边走来，直接站到了方桦身边，神色居然带着一丝恭敬和讨好。 蒋老板瞪大眼，认出这人的身份，简直不敢相信！ 他听到了什么？展氏集团二少爷，海旭传媒集团的大老板展旭居然叫方桦“干妈”？！蒋老板家的企业是搞影视的，对音乐这块的业务不熟，他也没有关注过《华语新声音》，虽然也耳闻展旭跟唐家二儿子相处不错，但他只猜测那是收拢人心的御下手段罢了，没怎么在意。 最近他公司有个项目跟海旭集团的子公司有合作，简单地说就是求着海旭给他们的电影投资，他之前跟展旭也有过一面之缘，对海旭的能量有很清晰的认识，对展旭的脾气性格也有所了解。 这会儿看展旭这态度，蒋老板的眼珠子差点掉了出来，下一秒，商人的精明立刻显现出来，他擦了擦额角的冷汗，开始努力思考怎么把事情圆回来。 蒋太太不认识展旭，还想再说话，却被老公死死摁住，腰间传来的力道让她心惊，顿时不敢轻举妄动。 刚正运气被打断的方桦上下扫了眼展旭的衣服，点点头，目光掠过脸色大变的蒋氏夫妇，想到刚才的称呼，然后似笑非笑地看着展旭。 这时候方文清和唐书睿也过来了，他们看了看脸色莫名的蒋家夫妇，唐书睿还一脸天真地问：“妈妈，你认识这两位叔叔和阿姨吗？” 旭日耀清河[娱乐圈]_57 蒋老板简直想就地遁而去，假装自己没来过这，然而他到底没有那特殊的技能，刚想开口就听方桦冷声介绍道：“这是星传影业的蒋老板和他夫人华女士，叫人啊。” 唐书睿乖巧道：“蒋叔叔、华阿姨。” 方文清淡淡地看了这两人一眼，他是知道蒋家跟自家渊源的，想到这位蒋太太之前的话，眉头皱了皱，说他自己无所谓，但是说唐爸爸，让母亲不高兴就让他不爽了。 另一边，展旭在脑海里搜索着两人的身份，同时锐利的目光扫过那对夫妇——他正愁没有机会刷好感度呢，对这敢冒犯方桦的两人自然没有好脸色。 蒋老板头皮一麻，只得点头哈腰道：“展总，想不到您也在，呃，陪唐夫人逛街？” 展旭勾了勾嘴角，带着些匪气，漫不经心道：“我陪干妈逛街。你们刚才在聊什么？” 蒋老板再次听到“干妈”这个词，心里一紧，知道不能善了了，暗骂老婆是惹祸精，他为人向来乖觉，赶紧硬着头皮道：“没事，我太太跟唐夫人说笑呢。”他瞥见展旭的神色不似随便能应付过去的，想到他睚眦必报的性格，忙在背后捏了下老婆，嘴上说道：“得罪的地方还请见谅。” 蒋太太接收到丈夫的暗示，知道这个年轻人身份不简单，不是自家能得罪的，一口气堵在嗓子里，偏又不得不赔笑道：“是啊，我刚才开玩笑呢。哎，你瞧我这刀子嘴，心直口快，不过没什么坏心。”她作势要拉方桦的手，被避开后也不尴尬，温和地笑道：“方妹妹不好意思啊，别生姐姐我的气。这就是阿清吧，你高中的时候还见过我呢，还记得华阿姨吗？” 这夫妻俩变脸速度之快让人叹为观止，如此能屈能伸，难怪能在阳城立足。 ** 几分钟后，蒋老板拉着老婆灰溜溜地走了，仿佛还能听到他迫不及待的低声训斥“要你嘴贱”。 蒋太太如何羞恼暂且不说，想必今天起方桦是展旭“干妈”的消息就会在阳城的上流社会里流传开了。 第45章 KTV 这场闹剧没有影响方桦的心情, 她逛到了中午，便率领几人一起去商场顶层的一家餐厅用餐歇脚。 那家餐厅的经理认识方桦这是个老熟客, 亲自出来迎接，再看到展旭, 还有他手里的大包小包, 当下微微一愣, 然后立刻礼貌地笑着招呼一声“展总”。 不知方桦有意还是无意, 她逛的这栋百货大楼正是钱家的产业，钱家正是展旭的舅家。 午饭后，方桦请司机先把她们买的东西送回家一趟，顺便让人把老公给接过来。 等到她又逛了逛童装区, 这回轮到唐书睿被摆弄得叫苦不迭了。展旭和方文清怕殃及池鱼，全程都乖乖安静当壁花, 只在方桦问他们感想时才一唱一和地答几句。 方文清看母亲开心兴奋的样子, 他心里也高兴，想到自己几乎不曾跟母亲一起逛过街，回国后也很久没有花时间好好陪她，顿时有些内疚, 暗下决心以后要多陪陪方桦。 他视线一转，正好看到唐书睿换了一件小西装出来, 严肃的小模样特别可爱，方文清这才又察觉到, 弟弟不知不觉长这么大了。他出国那几年，也错过了唐书睿的成长。 想到弟弟古灵精怪的种种表现, 方文清身为哥哥的责任心愈发爆棚，忍不住认真思考起弟弟有没有长歪的问题。 趁着母子俩在忙，坐在一边看东西的方文清忍不住拿过弟弟外套，掏了掏口袋翻出手机，果然发现里面有一段挺长的视频，看缩略图正是自家客厅。 方文清心虚地瞥了眼身边的展旭，见对方没注意到，若无其事地打开自己的手机，好一通操作，把那这占空间很大的视频传到了自己手机上，然后把原版从弟弟手机里删除了。 可惜，现在不是好时机，他只能等私底下独处时再看。 “在想什么？”展旭的声音很软从头顶传来，方文清抬头，迎上展旭关切的目光。 方文清轻轻摇了摇头，瞥了眼犹在忙碌的母亲和弟弟，他想了想，轻声问：“你早上跟妈妈怎么说的？” 闻言，展旭眼神闪烁了下，张了张嘴，却听到方桦一声召唤。他伸出食指在自己嘴上点了点，然后推着方文清一起朝那边走了过去。 ** 童装区人流量大了许多，他们这高颜值的一行引起了一些关注。 不一会儿微博上就有人发出了几张偶遇照片，让已经寂寞许久的方文清的粉丝们如获至宝，再一看旁边居然还有展老板！ 咦，两个好基友一起逛街？！ 哦，还有一个可爱的小男孩……怎么有点像一家三口。_(:зゝ∠)_ 啊，还有一个美妇人，方文清的长相跟她还有些相似。=_= 等到网上论坛里有明眼人彻底弄明白这行人各自的身份，宣布破案，吃瓜群众反而更加疑惑了。 方文清陪母亲和弟弟逛街，为什么要带着展老板？偶遇的话，也不至于就顺势一起逛童装区吧，还一逛就是一个多小时。 网上吃瓜群众们纷纷八卦起来，许多猜测里唯一达成共识的一点是：展旭和唐家人的关系非常好。 直到后来“干妈”说漫延到论坛里，众人才恍然大悟，这是后话了。 等彻底尽兴后，几人一起来到最近的一家麦柜KTV——正是方桦的产业。 VIP包厢里，唐守信已经先一步在里面唱了起来。方桦每个月都会来KTV视察一次，他经常陪着过来，一边约会一边工作，一举两得。有时候他们还会带上几个孩子，算是固定家庭活动了。 今天一早，唐博云和未婚妻就出门约会去了，唐守信上午也跟老友去郊外河边钓鱼，午饭后接到老婆的召唤便匆匆赶了过来。 看到展旭的瞬间，唐守信还愣了一下。 然后就听小儿子兴冲冲地朝自己介绍：“爸，展哥哥已经是我二哥夫啦，还认了妈妈做干妈呢。” 听罢，唐守信明显懵了一下，好一会儿反应过来，才一脸不敢置信地来回看着方文清和展旭。 展旭很会顺杆爬，当即就叫了一声：“爸。”鉴于“干爹”两个字早就被这个社会赋予了丰富的内含，展旭直接跳过了。 啥？ 唐守信整个人呆住了。 方文清忽然有点同情唐爸爸了，看了包厢内一圈人，尽管不太好意思，还是拉起了展旭的手，十指紧扣，还展示地摇了摇。 方桦咳嗽了一声，道：“老唐，过来点歌了。” 唐守信脑子晕乎乎的，但还是下意识听老婆的话过去一边的点歌台。包厢又大又豪华，高级环绕音响里不断传出歌曲伴奏声，那两夫妻凑一起头碰头嘀嘀咕咕的，旁人也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只看到唐守信脸上的神情不停地变换。 方文清拉着展旭，坐到另一边的点歌台旁，招呼弟弟过来，几人也是一阵点歌忙活。 旭日耀清河[娱乐圈]_58 等到唐守信终于在夫人的调/教下，似乎接受了现实，慢慢坐到了里面的座位上。 这时候，两边的方桦和唐书睿已经一人抓着一个麦克风对唱了起来，方文清饶有兴致地拿着手铃帮他们打拍子。 展旭不知何时也安坐了下来，跟唐守信中间隔了一米左右的距离。 看着已经嗨起来的母子三人，展旭笑了笑，刚要开口朝旁边人说点什么，就听唐守信抢先道：“还是叫我伯伯吧，那个字我可受不起。” 展旭：“……” 他转头看了看目不斜视的唐守信，见对方脸上神色自若，知道他应该已经想通。 “谢谢，唐伯伯。”展旭诚心道。 唐守信绷不住了，无奈地看了他一眼。他这当人继父的，连亲生母亲方桦都被眼前人搞定了，小儿子看起来也早就叛变了，他坚持反对又有什么用呢？他还不想妻离子散。 接受是接受了，但看着眼前这个觊觎自家孩子的男人，还是不太爽。 唐守信淡淡道：“当不起。” 展旭接着道：“还要谢谢您这些年对他的好。” 听了这话，唐守信斜眼瞪了他一眼，道：“这是我的老婆孩子，要你谢？” 展旭笑了笑，赔罪道：“您说的对。” 两个男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起来，有了上次的经验，展旭早就摸准了唐守信的脉门，自然知道怎么应对，另一边，儿子都被勾走了，唐守信这边也只好就坡下驴，气氛还算和谐。 后来，KTV经验丰富的唐守信兴致也上来了，听到自己熟悉的曲调，也跃跃欲试地拿起了麦克风，跟老婆一起唱了几首歌。 说实话，虽然唐守信当了盛唐老板这么多年，算是华语乐坛的重量级人物，但他的唱歌水平也就是个普通人，有的高难度歌曲他放开唱的时候跟鬼哭狼嚎也差不多了，难为展旭还能面不改色地鼓掌。 方桦的歌喉倒是不错，虽然没有专业学过，但她也是天生的好嗓子，方文清更加不用说了，连唐书睿的歌路也很宽，一看就知道经常混KTV，难得的是他的年龄虽然不适合唱很多流行歌，但音却基本是准的。 不管谁唱完，展旭都非常给面子地鼓掌，几小时下来，手都拍得有些红了。 期间，一直静坐的展旭也免不了多次被递过麦。一开始他还以不会唱为由婉拒了几次，事实上，这是展旭第一次来KTV唱歌，很多歌不会唱也是事实。后来被递得多了，方桦还亲自给他点了一首超火的《华语新声音》的主题曲，关注节目的话，不可能没听过。 展旭就只能硬着头皮，舍命陪君子了。 前奏过去，他淡定地一开嗓，屋内原本无比期待的几人差点跪了。 这是怎样的一个原创歌手啊。 方文清非常无奈，他是知道展旭也会一两门乐器的，且对音乐也有些鉴赏力，却没想到展旭唱歌会如此走调。 对于绝对音感的方文清来说，听他唱歌真是一种荼毒。 副歌部分更是惨不忍睹，展旭一本正经地唱着，仿佛在完成使命重要的任务。 等到第一遍副歌完成，方文清果断切歌，还算给面子地象征性鼓了几下掌。其他听众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全都一言难尽地看着展旭。 能把一首大众向的口水歌唱成这样，也是很不容易的。 此后几小时，再也没有人给展旭递过麦。 ** 下午，几人被司机送到了唐家。 唐博云和未婚妻程圆也刚刚回家。听说今天展旭明晃晃地参与了他们的家族活动，唐博云便知道他和自己弟弟的事情已经在唐家内部公开了。 程圆很贤惠地去厨房帮方桦的忙，跟佣人一起准备晚餐，留下一脸不爽的唐博云在客厅跟展旭对峙。 他一边拷问今天发生的事，一边例行公事般对展旭开嘲讽。 唐守信和唐书睿终于明白之前唐博云对展旭莫名的敌意从何而来了，父子两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开始袖手旁观。 展旭经过这一天的考验，自觉就差这最后一顿饭就能正式转正了，好心情的他自然不会在最后掉链子，对大舅子的冷言冷语毫不介意，应对自如。 唐博云一拳打在棉花上，颇为不爽。 又见方文清一脸不赞同地看着自己，他更觉糟心了。 无论如何，展旭还是顺利地在唐家吃完了这顿家宴，唐家人也勉为其难地接纳了他。 晚上，唐家，方文清房间的被窝里，他让展旭评价这一天家庭生活的感想。方文清觉得展旭今天的表现还算可圈可点，有时候他都替展旭觉得委屈了。 展旭却表示：“很有趣。” 第46章 展老爷子 展旭这样的表现, 让方文清心里感动的同时，也觉得自己也应该为他做点什么。 可惜, 展旭并不是这么想，如果可以, 他一点都不希望方文清掺和到展家的旋涡里去。 也因此, 当展老爷子收到消息来找他兴师问罪时, 展旭三言两语就给挡了。 “你真的跟一个男人在一起了？”展鹏看着眼前最像自己儿子的孙子, 眼中带着震惊和隐隐的怒火。 展旭看着老爷子的眼睛，坦然承认：“是的。” 展鹏的眉头皱得快能夹死苍蝇，他咬牙，一拍桌子, 上面的茶杯被打翻，水洒了一桌子。 “你想气死我？跟他分了！我给你找个好姑娘结婚！”展鹏怒道。 展旭没有立刻回答, 而是漫不经心地抽出几张餐巾纸, 擦了下桌子上的水渍，然后才悠悠道：“您老就别折腾了，有时间好好督促大哥大嫂生孩子去吧，顺便把那些女人介绍给三弟, 他也过法定结婚年龄了。” 展鹏伸出手指着这个不孝孙，微微发抖, 半天说不出一句。 旭日耀清河[娱乐圈]_59 展旭倒不是没良心，又亲手给老爷子倒了一杯茶, 劝他消消气。 “爷爷，如果我对女人有兴趣, 早几年就结婚了，还等得到现在？现在这样不是挺好的吗？”展旭嘴角一勾，道：“大哥不也能更加放心一点？” 展鹏听了，心里一紧，几秒后才把口中的茶咽了下去。 到底还是兄弟离心了。 他失望地放下茶盏，静静地看着展旭半晌，周身的气势变弱，一瞬间仿佛又苍老了不少。 展旭自在地任他逼视着，没有任何屈服的意思。 良久，展鹏冷道：“如果我说：只要你跟那男人一刀两断，并且两年内跟女人结婚生子，我就把名下所有展氏的股份留给你。”他一抬眼，手捏紧拐杖，目光森然，道：“反之，等我走了，展氏的股份全都留给老大和老三。你怎么想？” 展旭却依旧毫无所动，又给老爷子倒了杯茶，微笑道：“爷爷的东西想留给谁就给谁，我没有意见。” 展鹏眼睛眯起，看着这个油盐不进的孙子，心中的失望越来越大。 他满以为，展旭对展氏但凡还有一丝野心，就应该对这个提议有点反应，却没想到，老大做梦都巴望的东西，在展旭这里却能轻易放下。 简直是个笑话啊。 看着这个他寄予厚望的孙子，几年的时间海旭就有了如此发展，以后继续扩大产业，给他十年、二十年的时间，海旭有一天超越展氏也未可知。 展鹏眼神灰败地看着展旭，道：“那个男人就那么重要？”还是一个坐轮椅的残疾人，当初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展鹏简直难以置信。但是那一叠照片摆在眼前，二孙子脸上的神情更是前所未有的温柔，跟被灌了迷魂汤似的。 闻言，展旭的笑容不由添了几分真心，坚定道：“是的，他叫方文清。等您想通了，我再带他来见您。”现在，他还不想方文清来接受老爷子的冷脸，至于其他人就更加不用理会了。 展鹏阴沉着一张脸，嘴角抽了抽，良久才道：“唐家那边怎么说？”他企图寻找盟友，想着唐家也算是有家财有身份的人家，不至于就此放任丑闻不管吧。但是又想到展旭现在是唐家的顶头上司，那照片里还有展旭陪方桦逛街的，以及出入唐家别墅的，展鹏已经有了不详的预感。 展旭得意道：“唐家已经接受我们了。” 展鹏木着一张脸，瞪着展旭，没有再说话。 此时，Linda却忽然打了个内线电话过来，说是方文清就在门外。 展旭放下电话，犹豫了一下，才主动起身开门出去。 ** 方文清本来在自己的办公室，到这会儿他才有时间拿出手机，静下心来看那个视频。 当他有点莫名地心虚地点开后，却失望地发现，除了前几秒画面是对着阳台上的两人外，之后也许是怕被发现，镜头很快转了个角度，对上了雪白的天花板。至于声音，即使方文清将视频调到了最大声，还是听不清。 三十多分钟的视频，除了前几秒有画面，后面的都是天花板，除了唐书睿的手偶尔擦过机器的摩擦声外，其他只有嗡嗡声。方文清这才想起，弟弟的手机虽然也是个智能机，但是为了防止沉迷，买得是很早期的款式，性能并不是那么好，摄像头的清晰度和手机的录音功能也都一般。 对话太难拼凑，在坚持了五分钟后，方文清只好放弃了。 这时候，秘书又带来了消息，说是展老爷子直接杀去了展旭的董事长办公室。 方文清有感于展旭对自己家人的一番举动，顿时也坐不住了。 ** 展鹏安坐在沙发里，八风吹不动，却也竖起耳朵，仔细听着门外的动静，他老了耳朵没有年轻时那么好，只隐隐听到什么“你来干什么，回去……”“是来问……我该来见见的……”“交给我解决……” 刚刚还趾高气昂的孙子在来人面前似乎格外没面子，好一会儿，外面似乎达成了共识，办公室门再次被打开。 展旭推着一个坐着轮椅的男人进来，来人的身份不言而喻。 “展爷爷，我是方文清。”男青年温和有礼地笑着打招呼。 展鹏看着这张对于男人来说过分漂亮的脸，眼神清澈明亮，气质有点冷清，但大概因为对着长辈，带着尊敬和讨好的意味，柔和讨喜了不少。 对着这样一个人，展鹏到底没有说出什么伤人的话，何况身边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不孝孙。 展鹏只瞥了眼两人，没有开口接话，仿佛他们是空气，一时间房间内的气氛有些尴尬。 一边的展旭刚要张嘴，握着轮椅扶手的手却被方文清安抚地拍了拍，明明很轻的动作，却直接把展旭按了回去，让对面看得清楚的展鹏见了心里非常不是滋味。 “展爷爷，我和展旭是真心想跟对方在一起的。”方文清深吸一口气，朝展鹏恭敬认真道：“希望能得到您的祝福。” 展鹏嘴角抽了抽，直接扶着拐杖站了起来，丢下一句：“异想天开。”就自顾自地离开了，从那巨大的摔门声，不难看出老人家的身子骨还算硬朗。 “我说了，他就是个固执的倔老头，你何苦过来趟这浑水。”展旭叹口气，绕到方文清面前道。 方文清笑着摇了摇头，说：“应该的，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 展旭无奈把人拉到自己怀里拍了拍，一会儿才道：“不是哪家都跟你们家一样开明的。” 方文清的头埋在展旭的怀里，闻言笑着仰起脖子，语带得意道：“那是，所以说，你还是很幸运的。” 展旭笑着捏了捏方文清柔软的耳垂。这些日子以来，方文清在他面前越来越放松随意了，偶尔还展现出几分外人难见的小顽皮和任性，每每都让展旭惊喜不已。 同时，他没意识到的是，自己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多了。 ** 日子一天天过去，随着两人的感情平稳增进，盛唐的工作也按部就班地进行着。 现场好的歌手，并不一定是很好的唱片歌手。 蒋霆、尤欣正式出道以后，经过方文清为首的盛唐专业团队的调教，两人的录音室唱功也越来越好，陆续出了几首单曲，包括占着地利之便，接的几首海旭投拍的电影、电视剧的主题曲。经纪团队还为他们接了不少综艺和代言，因为选秀带来的火热人气，带来的经济效益也非常可观。现在两人都已经琢磨在阳城买房了。 因为时不时有新作品，两人的热度维持得不错，他们的专辑也已经在筹备中，空余的时间两人还都在埋头大搞创作。 方文清之前挖掘的乐队，正式命名为盛世乐队签约盛唐，以薛栩为主唱的六人乐团正在接受公司的包装和训练，同时他们也配合音乐制作团队加班加点逐一筛选加工他们这几年攒下的数首原创作品。 将盛世打造成一支以原创为特色的流行乐团，是盛唐的目标。 看进度，离盛世乐队发专辑出道的日子也越来越近了。 方文清前阵子招兵买马，加上盛世的存货自产自销还有余量歪供，倒也让音乐制作部勉强hold住了所有需求。同时，作为盛世的灵魂人物，薛栩也愈发收到重视。 旭日耀清河[娱乐圈]_60 同时，因为出柜后展旭和方文清不加掩饰的态度，很多人经常能在停车场、休息区看到同进同出的两人，他们的关系在海旭集团内部也已经有了朋友以上的流言。很多人心里已经有了猜测，不过迫于老板的淫威，不敢乱传。 连一些为了明星而蹲守在盛唐和海旭的娱记，时不时就能拍到方文清和展旭的画面。刚开始他们回去还会兴冲冲地向上头汇报，想用“据说”大法猜测一下两人的关系，大小也是个新闻点吧。没想到刚开口就被上头强压了下去，再一问，其他单位似乎都是如此。 好吧，娱记们也能理解，那两人毕竟不是明星，关系好这事早就上了节目，全国人民都知道，不算新鲜了，加上身份比较特殊，不是一般人轻易能惹的。 因而，等到后来，当他们再拍到第二次、第三次……第N次后，也都懒得拿起照相机了。 同时，某个半公开的秘密似乎已经在业内开始流传。 对此，展旭和方文清，以及唐家的态度都很端正，没什么特别反应。 然而，在他们不知道的暗处一些动作却在悄悄进行着。 第47章 婚礼 唐博云的婚礼, 名流云集。 唐家发家几十年，结下不少人脉, 在长子的婚礼上，可以窥见端倪。 之前看唐家笑话的人近来跌了好几次眼镜, 这才明白即便失去了对盛唐的绝对控制权, 但唐家依旧豪富, 有大笔产业和资金, 还有很多其他投资，也仍然是盛唐唱片的第二大股东家族。 再加上，传出海旭传媒集团董事长展旭认了唐家主母方桦当干妈，好多人更加不得不给唐家几分面子, 把礼金加厚几分，甚至还有不少人不请自来。 伸手不打笑脸人, 何况是这种大喜的日子, 因而唐家和亲家程家在笑着收下礼金后，只得默默吩咐酒店加桌。 好在没有闹出什么波折，毕竟大家是诚心来道贺的。连有过私下龃龉的蒋家夫妇进场时都笑眯眯地道一声“百年好合”。 不说生意场上的唐家，书香门第的程家人缘更是不错的。 程家夫妇都是大学教授, 唯一的女儿程圆也在国内一路读到了博士，最后留在阳城大学任教, 他和唐博云都不算小了，去年订了婚, 今年就在双方父母的催促下领证办酒了。 两家都对这桩婚事非常满意，其他人暗自嘀咕什么家产差异或铜臭商人, 根本无法影响两家的好心情。 今天，唐家所有人都早早地起床，盛装打扮，方文清也换上了一套西装，显得非常精神。 离喜宴开始还有一个小时，唐博云和程圆的婚礼这会儿正充当被合影的人形立牌，两对父母则在大门口迎宾，接受诸位亲朋好友的道贺，作为花童小头目的唐书睿正在跟自己的手下提前培养感情，而方文清则被安排跟其他几个亲戚一起做宾客引导兼签到处礼金登记。本来展旭想早点过来帮他的忙，但是怕他来迎宾会吓到客人，因而方文清让他晚些到场即可。 这会儿，单方文清这里就已经收下了快一百个红包，还有一个小时，他的岗位应该会越来越忙碌。 【Andy·J·Harris】 看着递过来的红包背后那如行云流水的英语签名和稚嫩的中文祝福语，方文清下意识抬头看了看来人。 金黄的头发在室内灯光下依旧闪耀，再往下是雪白的皮肤、碧绿的眼眸、高挺的鼻梁，如天使般精致的西方面孔和那轮椅一起吸引着周围的目光。 一瞬间，方文清就认出了来人，外形比视频里更加成熟了几分，更加沉稳温和，富有魅力。 安迪。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安迪也注意到了方文清身后的轮椅，上下打量了一下他。 “您好，我是女方的客人，请问我的位子在哪？”安迪微笑着用还算标准的中文问道。 旁边的支客亲戚险些被那笑容晃花了眼，愣了一下才回过神来，赶紧翻起了女方宾客的座位安排，果然找到了他的名字。 “第十六桌，您这边请。” 方文清不着痕迹地转头看了一眼，瞥见那桌上面的注释写着“新娘同事”。 也是，MIT的学生，顺利读完硕士甚至博士后，来阳城大学任教也是很有可能的。 方文清收回目光。 安迪很快被带去入座了，走之前他礼貌地朝方文清点了点头，方文清也笑着点头回礼，直到看着他一路被带到位置上，服务员还贴心地过来撤走了一把椅子，才回头继续专心工作。 耳边还能传来周围人的小声讨论—— “刚才的外国小哥好帅啊！” “是啊是啊，就是可惜坐……” 这人立刻被旁边的人用手肘撞了一下，阻住了话头，意识到方文清在场，顿时有些尴尬地转移了话题。 方文清好似没有察觉异样地继续记录着，让他们松了口气。 接下来，宾客果然越来越多，签到处忙得人仰马翻，直到婚礼开始前十五分钟，才能喘口气。 这时，一身定制西装的展旭龙行虎步地走了过来，高大的身材和傲人的气势，很快镇住了签到处的一群人。 展旭径自来到方文清面前，微微躬身，递上一个红包，没等别人问就直接道了句：“新郎，展旭。” 方文清接过红包的手一顿，觉得他说这句话怎么听怎么意有所指，抬头看了展旭一眼，见对方眼里果然带着笑意，方文清脸一热，默默低头拆包数钱。 经过几个小时的锻炼，他已经很有经验了，一捏那薄薄的厚度就知道里面肯定是支票，眼都不眨地抽出来一看，那七位数的总额还是让他微微一惊，旁边人见了顿时也是一声抽气声。 不愧是土豪，果然大手笔。 方文清默默登记。 展旭被人领了进去，鹤立鸡群的身高立刻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在场不少人认出了他来，惊讶之后，有的人立刻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窃窃私语，眼神放光地看着他的方向。 展旭被安排在靠前的主桌位，知道那是给男方亲戚留的，他满意地落座。席面上有不明就里的唐家亲戚看他坐下来都微微一惊，面面相觑。被人小心翼翼地问了缘由，展旭好心情地解释道：“我认了唐夫人当干妈。” 桌上人先是一惊，然后话里话外亲近了一些，展旭也好脾气地应对着。 此时喜宴已经快要开始，旁边跃跃欲试的人不好离席过来搭话，暗自决定待会儿开席后一定要过来敬酒。 现场除了教育界和商界人士，当然还有许多演艺圈人士，尤其是音乐界，明星大腕、久不露面的泰斗级制作人等应有尽有，其中很多人都是看着唐博云长大的。 旭日耀清河[娱乐圈]_61 不一会儿，方文清从签到处撤回来，在展旭的召唤下，顺势坐到了他身边。 吉时到，现场灯光调暗，著名主持人何亮上台充当司仪开场。 然后，在掌声和音乐声中，唐博云和程圆携手入场，俊男美女的组合放在娱乐圈也不逊色了。程圆之前很少曝光，于是更多人的目光聚焦在了这位被戏称为“灰姑娘”的新娘身上。当然，对于这个称呼，唐程两家都嗤之以鼻。 看程家的面子，阳城大学的现任校长担任了证婚人，阳城大学可是国内TOP3的学校，这位的级别和未来不可限量，顿时给婚礼增色不少，也让现场宾客对程家高看一眼。 婚礼仪式进行得非常顺利，两家父母轮流上台，唐家夫妇早就见过不少大场面，就是程家夫妇也自带高级知识分子的气场，学术报告做过N场，四老都没有掉链子，对儿女婚姻的真挚祝福发言更是赚人热泪。 到了后来，许多人大腕歌手轮番现场唱歌祝福，用酒店准备的乐器自弹自唱，有司仪何亮控场，现场一直保持热闹又温馨的气氛。 仪式结束，新郎新娘换了衣服开始挨桌敬酒，现场也开始各种串桌。 由于唐博云对展旭依旧看不太顺眼，干脆地拒绝了他自告奋勇担任伴郎的申请，可惜的是，唐博云找的几位伴郎战斗力着实一般，他刚才敬完一半，人眼见着就开始晕了。 倒是展旭，一直被不少人串桌过来套交情敬酒，大舅子大喜的日子，他当然不好拆台，虽然不至于来者不拒，但态度也比平日温和不少，这便给了不少人隐形的鼓励，以至于过来的人越来越多。 这也跟展旭在阳城的上流社会较少公开露面有关，大多数社交场合都交给了吴超凡作为海旭的代表参加，展氏那边自有展耀冲在前头，因而很多人难得见到展旭本人，这会儿好不容易逮着一个机会，自然来刷个脸。虽然吴总也是个能拿主意的人物，但到底不如跟展旭本人攀上关系为好。即便以后靠不上，能多个朋友也能多条路嘛。 “展总，久仰大名，我是XX公司的……” “展总，我跟您父亲有过几面之缘，您真是虎父无犬子啊。” “上次XX聚会，我跟您大哥见过一面，我的公司跟展氏也有合作，以后请您多多关照啊。” “展总，有个项目不知道海旭有没有兴趣……” 好在上面这种明晃晃提要求拉投资的终究是少数，毕竟都是有身份的，这个场合也实在不太适合谈生意。于是乎，不少人试探性地提出了婚礼之后续摊的邀约，可惜都被展旭婉拒了。 方文清自然也受到了不少圈内人士的“关爱”，毕竟最近在乐坛盛唐的风头正劲。 今天这场宴会，方文清表面上的言行都很得体，完美地扮演了新郎弟弟的角色，还把唐书睿也照顾得很好。实际上，他暗地里一直分了一部分注意力在十六号桌的方向，可惜两桌离得实在有些远，现场又太大，陆续围过来他们这桌的人又太多，因而他一直没能看清那边的动静，到后来他也就放弃了。 在应付了许多宾客后，方文清终于找到机会逃去了休息室，路过十六号桌时见那桌的人已经走了大半，安迪也已经不知所踪。 另一边，展旭又坚持了一会儿，给足了面子后，也借口尿遁，准备去休息室跟方文清汇合。 在卫生间外的走廊上，展旭一晃眼，眼角捕捉到了右边拐角处一个轮椅一晃而过，他下意识抬脚快步追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掐指一算，剧情过半，不过是不是一直都有点平淡…… 第48章 情敌 身后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 轮椅上的青年下意识回头，正好与追过来的展旭对上了眼。 碧绿色和墨色的眼眸互相倒影着许久未见的友人。 展旭疾驰的脚步微顿, 然后速度放缓，款款而来。 安迪看着他一路走到自己身前, 压下胸中翻涌的情绪, 微笑道：“好久不见, 旭。” 是字正腔圆的中文。 展旭也点了点头, 淡笑道：“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安迪。” 闻言，安迪笑了笑，道：“我接受阳城大学的邀请过来当访问学者。” 展旭对他的实力毫不意外, 转瞬间脑海中就想到了新娘的资料，立刻明白了他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好的, 我知道了。”展旭扫了眼手表, 道：“抱歉，我还有事，再见。” 说着，他点点头, 大步往走去，很快消失在了拐角处。 安迪看着他远去的背影, 脸上依旧保持着天使般地微笑，右手五指却逐渐在大腿的裤子上抓出了褶皱。 许久, 安迪苦笑一声，转头操纵轮椅离开了。 即使没有留联系方式, 他也自有方法。 ** 展旭来到休息室，见方文清正在桌前忙碌。 刚才方桦带着微醺，百忙之中还抽空过来偷偷塞给他几个后来宾客的礼金红包，方文清这会儿正在补登记和整理核对。 等确定没有遗漏，方文清才终于合上礼金簿，还郑重地拍了拍封面，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 一边的展旭看得好笑，眼珠子一转，道：“要不要我帮你检查一下有没有算错？” 方文清一听，赶紧把礼金簿收到包里，然后微一咳嗽，道：“不用了。” 反正，他这会儿是不想再看到那些数字了。 展旭在心里偷笑。 两人在休息室待着躲清闲，酒店的服务员也没敢怠慢，恭敬地奉上了茶水点心，他们聊天消食，倒也自得其乐。期间还指挥工作人员把几百份回礼包送去了会场。 一直等到外面的喜宴结束，方桦让人过来请他们出去照全家福，方文清都没有开口询问任何关于安迪的事。 展旭见他不提，更加不会主动提起，两人都仿佛没有见过那人一样。 ** 几天后，吴超凡一脸神经兮兮地到了展旭的办公室，等确定他批完了今天所有重要文件，吴超凡才开口道：“你见过安迪了吧？” 展旭瞪了他一眼，淡然问：“婚礼上见了一次。” 旭日耀清河[娱乐圈]_62 “怎么，你没留联系方式给他？”吴超凡满脸看好戏的表情。 展旭把文件放到一边，往后一靠，抱胸道：“没有。” 吴超凡：“啧啧，人家可一直把你当初恋情人呢，你这么无情好吗？这都断交几年了，明明你们认识的时间更早，偏偏他还要拐弯抹角来找我打听，真可怜。” 展旭一挑眉：“你给他了？” 吴超凡摇头：“当然没有，我随便搪塞过去了。” 展旭皱眉点了点头，然后站起身，拍了拍吴超凡的肩膀，边往外走边说：“谢了，相信我，这样对双方都好。” 吴超凡看了眼时间，赶紧问：“还有十五分钟才下班，你干什么去？” 展旭头也不回地一摆手：“接我男朋友下班！” 吴超凡看着被关上的办公室大门，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家伙的无情和多情区别在不同的人身上，明确得让人觉得残酷。 ** 安迪是在刚上大学时坐上的轮椅，双腿骤然失去了知觉，巨大的落差和打击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安迪整个人生都灰暗了，情绪一度陷入崩溃，还曾经有过自杀倾向。 那时，已经大三的展旭路过救了他，不仅把人送到了医院，还把他骂了一顿。 当时所有人都把安迪当成易碎的瓷娃娃，不敢说一句重话，倒是展旭的那顿骂把他骂醒了。 那之后，安迪简直就把展旭当成了自己的救世主，总想黏在他身边。 当那双美丽的绿眸中恢复了生机，当笑容逐渐回到那天使般的脸上时，安迪也越来越毫不顾忌地向周围所有人一遍遍地强调着展旭对他是多么地重要。 同学、朋友、老师，当然还有安迪的父母。渐渐地，所有人都知道了仿佛只要离开展旭，他就会哭得十分伤心，甚至失去生活的希望。 优秀少年的悲惨遭遇让人惋惜同情，美丽少年的眼泪让人心疼怜悯，很多人都在劝展旭待在安迪身边。 安迪的父母也曾多次私下找到展旭，金钱、眼泪、亲情攻势，无所不用其极，只希望展旭能多留在安迪身边，安慰他，鼓励他，帮他重拾信心，找回活下去的动力。 可惜的是，因为母亲的关系，展旭本来对安迪比常人多点的耐心和恻隐之心，终于在那执拗的索取中消耗殆尽。 展旭跟安迪开诚布公地谈了一次，希望能把他再次敲醒，然后拿着毕业证书，潇洒地离开，飞去了遥远的美国西岸。 安迪将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整两个星期，然后出乎所有人意料地，他的“展旭依赖症”似乎脱敏痊愈了，他又回到了那个坚强优秀让人引以为傲的安迪。 这几年来，时光在他身上留下了淡淡的痕迹，他长大了，沉稳了，身边不乏献殷勤者，但安迪的心里却一直留有一个人的位置，谁都不能将其替代。 ** 阳城市中心某咖啡厅，因为正是工作时间，里面没什么客人，员工们的目光大多被角落那一桌的客人吸引了。 一个金发碧眼的男青年和一个俊秀瘦弱的半大男孩面对面而坐。 “你的意思是，旭真的在和一个男人交往？”安迪的表情非常复杂。 钱斯千又就着吸管喝了一口饮料，看着眼前这张脸，他在心里饶有兴致地拿它跟另一张脸对比起来。 人种都不一样，长相当然是不像的，但都同样非常漂亮。 不过气质上……钱斯千吸干了最后一口饮料，他错了，确实是不像的。 面对安迪不住地追问，钱斯千这才点头肯定道：“是的，据我所知，两人都已经跟家里出柜了。” 安迪千愣了几秒，才深吸一口气，急切问道：“是喜宴那天一直坐在他身边的中国男孩吗？” 喜宴？ 钱斯千开始还不明白，随即想到最近阳城上流圈发生的几件让人津津乐道的事，其中之一就是唐家大儿子结婚，认了唐家主母做干妈的展旭坐了男方主桌。 那次喜宴几乎请了华语歌坛的半壁江山，网上可是好生热闹了一阵，现场许多视频图片也流传了出来。 钱斯千稍一思索，就点了点头。 “没错，就是他。” 想起那个跟自己有过一面之缘，却同样让自己印象深刻的中国男孩，安迪却忽然兴奋地笑了，“轮椅，又是轮椅，你说有没有可能是因为我，他才会跟那个男孩交往？” 钱斯千看着眼前这个自欺欺人的外国人，点了点头，敷衍道：“也许吧。” 急于寻求认同的安迪看着他半晌，然后忽然全身的力气一泄。 他摇了摇头，低头掩盖住眼中的痛苦，“其实我知道，那是因为你的姑姑，旭的母亲。” “不过，”安迪抬起头，坚定道：“我不会放弃的。当初他能离开我，现在就也能离开他。” “那就，祝你成功。”钱斯千笑着拿起自己新上的一杯饮品跟他那从头到尾没动过的咖啡杯碰了一下。 下午，两人就出现在了盛唐唱片。 钱斯千上次来参观过一次，前台已经认识这位少爷，听说他要带人进去参观，请示了上级后，便有专人送两人上了电梯。 作为一个美国理工科学霸，安迪对华夏音乐一窍不通，对流行文化，粉丝经济，造星运动更是一知半解。 一路行来，他看得眼花缭乱，还遇到许多在他这个外国人看来外形都算赏心悦目的男男女女（练习生和艺人），安迪顿时有点怀疑，这就是展旭目前工作中每天要面对的吗？ 真的跟物理一点关系都没有。 安迪忽然很难过，这里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展旭当年有多么喜爱和擅长物理，还没有毕业时就有多少实验室为他敞开了大门。只要愿意，展旭完全可以一路读完博士，然后继续深造研究，最终成为一个优秀的科学家。 而他，本应该努力跟上展旭的步伐，以成为他最亲密的科研伙伴，甚至终身伴侣为目标。 可惜，现在的展旭早已放弃了物理，还是当年的自己逼得他那么做的。 越想越自责的安迪一脸麻木地被推着来到了16层。 旭日耀清河[娱乐圈]_63 在音乐制作部的大门口，钱斯千直接赖在沙发上就不走了。 “我就不进去啦，你要见的人应该在里面。”展旭因为之前他来给方文清下眼药的事当面批评过他，不准他再跟方文清说些不着四六的话，否则…… 想到那个“否则”，钱斯千打了一个机灵，暗想：我可没自己又去说，安迪要去，这可不能怪我。 钱斯千赶紧挥了挥手让人把安迪带了进去，他也就功成身退了。 虽然打心底好奇那两人碰面的情景，钱斯千到底不敢再撩自家表哥的虎须，也知道，他不适合待在里面。 不过，话又说回来，方文清的大方让他惊讶，这人虽然是自己带来的，但是来客的名字可也报了上去。而方文清对这么个情敌，说见就见了。 心真大啊。 刚满十八岁的钱斯千心想。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个小BOSS，很快就过去啦 第49章 对峙 盛唐唱片混演艺圈几十年, 当然很注重安保和隐私，这也是为什么尽管是大老板的亲表弟过来, 也得经过申请会客人的同意，前台才能放他们上楼了。 钱斯千也就罢了, 安迪的大名一报上来, 还真让方文清有一刻的愣神。 直觉判断, 来者不善。 不过, 方文清也不是怕事的，更何况他总觉得，有时候遇上敢于正面刚的对手，反倒比应付那些爱背后搞小动作的人更好些。 回复了前台后, 他继续工作。 这会儿，尤欣正在录音室里录制新歌, 方文清作为监工镇场, 尤欣和蒋霆的新专辑正在紧张地制作中。 数分钟后，等到秘书过来通知有客来访，方文清才离开。 他走后不久，制作人见尤欣的状态有些弱了, 便通知暂停录音，休息半小时再继续。 尤欣吐出一口气, 把耳机摘下来放好，去了休息室。 接过助理送来的水和喉糖, 瘫坐在沙发里的尤欣不经意地问：“方老师去哪儿了？” 小助理回道：“我听说有访客到。”她想了想加了一句：“好像是展老板的表弟，还有他的一个外国朋友, 听说也是个坐轮椅的。”她刚才去办公区晃了晃，钱斯千那么一个小少爷大喇喇地坐在休息区里，自然是被好吃好喝地招待着，让人想忽略都忽略不了。至于外国友人的八卦，则是来自那群颜控同事的八卦科普了。 尤欣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 方文清在部门会客室见到了安迪。 两人一打照面，就这么静静地互相打量起对方。之前虽然打过一个照面，也都对对方印象深刻，但现在两人却更想好好研究一下对方。 安迪看得尤其仔细，在他的心底里，还是不太相信，拒绝自己的展旭会和其他人在一起，而且还是一个男人。他固执地认为：这中间一定有什么误会！ 方文清黑发黑眼，皮肤白皙光滑，这阵子被补得气色不错，脸上也有了红润，身上也多了些肉，看起来没有那么病弱了。更特别的是那双眼睛，清澈明亮如黑曜石，在它的注视下，安迪觉得自己仿佛在被人扒光了衣服般公开处刑。 “你好，我叫安迪·哈里斯，是程圆小姐的同事兼朋友。”安迪顿了顿，脖子一样，又道：“也是旭的大学学弟。” 方文清见他终于忍不住率先开口，笑了笑，同样用标准的美式英语回道：“你好，我叫方文清，你学长的下属兼男朋友。” 见对方如此直白自然地说出那三个字，安迪一噎，脸色更是一白，嘴角抽了抽，道：“……男朋友？” 方文清点了点头，见对方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毕竟是个美人，他还有点恻隐之心，于是转移话题，问道：“不知道哈里斯先生今天来找我有什么事？” 这会儿，安迪已经振作精神，道；“我想跟你谈谈。” “哦？谈什么？”方文清好整以暇。 “旭。”安迪用力地吐出这个名字，想想这几年自己的煎熬和思念，眼眶泛红，心中涌起无限的勇气，道：“我喜欢旭，旭对我也有感情。我们曾经朝夕相处，快乐地相伴在一起。我拉琴给他听，他推着我外出散步，我们一起讨论学习物理，我们是所有人心中非常相配的一对……”仿佛陷入美好的回忆，安迪那张漂亮的脸上多了一分梦幻，然而接下来他话锋一转—— “可惜后来我们因为一些误会暂时分开，错过了几年时间。这一次，上帝让我们重逢，我们一定会在一起。我相信你是一个聪明人，见到我的这一刻，你就该知道，旭心里还有我。” 这话意有所指，方文清却只是静静地听着，悠悠道：“说完了？” 安迪目光灼灼地看着方文清，不明白对方为何有此一问，他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闻言又道：“我听说中文里有一句话叫‘爱之深责之切’。他因为我，连挚爱的物理都放弃了。如果可以，我会用自己的下半生来弥补曾经的过错。” 这段话说得他自己都感动了，方文清却是笑了笑，他虽然没有问过展旭，但是也不是一个那么容易受挑拨的人，更何况是来自情敌的挑拨。那些话除非展旭本人亲自过来跟他说，才算有点可信度。 “所以呢？”方文清又道。 安迪呆了呆，顿了下，才又道：“所以，我想……嗯，你应该懂我的意思。你不适合他，你们不会有好结果的。我才是应该跟他在一起的人。” “哦？你是意思是，我该把他让给你？”方文清换了个姿势，淡然道。 安迪也发现了他轻忽的态度，但还是点头道：“这样，对我们三个人都好。” 方文清笑了笑，道：“哈里斯先生，您觉得我傻吗？” 安迪一窒。 方文清不理会，手撑在下巴上，笑道：“姑且不论我该不该信你，你觉得我会因为你来我面前说了这番话，就跟男朋友分手了？换你，你会吗？”一向温和待人的他，这一刻言语间也带了些锋利。 安迪盯着他看了半晌后，也笑了，道：“至少我说的是事实，你不相信也没关系。即使旭他现在不接受我，以后可不一定。我只是来通知你而已。何况，你怎么就确定，旭会接受你，没有我的原因？你真觉得，只是因为他母亲？” 方文清笑了笑，这才该是真正的安迪，他平静道：“你们之间具体情况怎么样我不知道。不过，我了解他，以他的性格，真正喜欢的是绝对不会放弃的。所以我相信，他会放弃物理应该不是你的关系。而当初他离开你，意思就已经很明显了——他，不喜欢你。” 这话一出，安迪立刻怒目而视。 两人对视着，各自握着轮椅扶手，气氛一时剑拔弩张。 旭日耀清河[娱乐圈]_64 就在这时，会客室的门，被敲了三下，打破了一室的寂静。 方文清提高音量唤了声“请进。” 门被推开，来人却让安迪几乎要从原地跳起。 展旭进来，见里面两人间的气氛明显不太友好，忙仔细打量方文清的神情，才放下心来。 他直接路过安迪，来到方文清身侧，很自然地躬身在人嘴上亲了一下，温柔地笑道：“下班了，我来接你。” 这一亲，倒把其他两人都弄得一呆。 平时，展旭在人前还算注意，虽然绯闻满天飞，但还是不会有明显的亲密举动，现在当着安迪的面，他这么做就有些刻意了。 方文清心思一转，就决定配合，大方地握着他的手秀恩爱，道：“我还在会客呢。” 展旭仿佛现在才注意到安迪般，朝那边看了一眼，对这位学弟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然后就收回了视线。 这就完了？ 还真是避嫌到底。 方文清嘴角抽了抽。 他眼见着安迪在展旭进门后脸上的表情从惊喜到震惊，再到如今的泫然欲泣。 方文清轻咳一声，又道：“我和你这位学弟刚才还聊起你呢，听说你们当年感情很好？” 展旭低头看着他，认真道：“就是普通朋友而已，本科毕业后就没有联系了。” “你说谎！”安迪忍不住惊叫出声。 这一刻，安迪的脸上早就没了之前的淡定，看着展旭的眼神仿佛他是一个恶霸。 “你明明是喜欢我，才会待在我身边的！我们一起度过的那些日日夜夜，你都忘了吗？”安迪悲戚地控诉。 展旭叹了口气，终于又看向安迪，失望道：“我以为这些年你已经想通了，你到底要我说几次才相信。如果不是你父母一次次求我，我早就受不了了。我对你从来都没有爱情。” 安迪不自觉地捂住自己的耳朵，一个劲儿地摇头。 展旭揽过方文清的肩膀，道：“我喜欢他，只因为他是他，跟你，甚至跟我母亲没有一点关系。” 何况，如真要说替身，先来后到也不该是他以为的那样。 他低头和方文清对视一眼，看到了对方眼中的信任，心中一暖，推着轮椅开始移动。 “还有，如果你自己不走出来，没有人帮得了你。”展旭决然道，推着方文清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休息室，留下大受打击的安迪一个人收拾心情。 ** “我还是叫人看着他吧，那样子，别在公司里出点什么事。”回到自己办公室后，方文清一边拿东西，一边道。 “交给斯千了。”展旭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满，熟悉他的人便知道，这一次钱斯千估计也讨不到什么好。 方文清真的想摇头了，也不知道这钱斯千究竟是什么意思，真的那么反对他和展旭之间的感情吗？反对到不给他们找点事就不舒服？ 明明是个十八岁的孩子，跟他计较不好，不计较又不爽。 展旭拍了拍方文清的肩膀，道：“放心我回头修理他。还有，不用为安迪担心，他如果真的那么脆弱，早在八年前他就去见上帝了。”当初那个自杀，不也没事吗？他早就看明白了这点。 收拾好东西，展旭推着方文清一起出了办公室，安迪和钱斯千果然已经消失不见了。 下属们过来跟两位顶头上司打招呼，两人点点头，径自往外走去。 尤欣远远看着两人进入电梯下了楼，旁边的助理怯怯地看着她，不敢说话。刚才展总过来，尤欣上去打招呼，可惜展总行色匆匆，随便点了个头就直奔会客室了，根本没多理她。 现在他和方总监在一起，眼里更没别人了。 第50章 往事 展老板跟方总监一起下班, 即便人在海旭他也会特地提前过来盛唐接人，最近这件事已经频繁到所有员工都习惯了。 展旭和方文清大大方方的态度让有些人觉得, 没准只是纯洁的友谊？ 然而更多人却对这种单纯的判断嗤之以鼻。 同样是朋友，怎么不见展总对吴总那么好？ 私底下暗流涌动, 两位当事人却毫不当回事, 今天也一样。 展旭将方文清抱上自己的车, 然后帮他收起轮椅, 放到后排固定好。 自从暗地里对方文清动了心思开始，他的那辆哈雷重型摩托就尘封在他家车库里。 方文清给自己系好安全带，忽然问起了那辆哈雷。 拉开驾驶座的门，展旭坐进来, 闻言无所谓地笑了笑，轻轻拍了拍他的脸, 道：“当然是载你比较重要, 摩托不方便。” 自从确定关系，展旭私底下这种肌肤接触的小动作就越来越多了，方文清也已经习惯了他的毛手毛脚，不过现在听到展旭这句话, 他还是有点害羞。 方文清的手指擦过自己鼻尖，调整姿势坐正, 微微避开展旭的视线，道：“其实我也想试试骑摩托的感觉。”八岁前, 他偶尔也被那个人载出去过，还依稀记得那疾风中快速前进的感觉, 很爽、很舒服。 而且，展旭肯定是喜欢骑车的，他十分确定这一点。初见时，一身黑色皮衣裤的展旭骑摩托时那自由张狂的样子，他至今印象深刻。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不骑摩托了，展旭的衣着也没有以前那么不羁了，虽然依旧随性，但看起来柔和了一点，也多了些温度。至于烟，已经戒得差不多了。 听到这话，展旭眼神微讶，见方文清的表情见不似作伪，他的嘴角勾起了一个弧度。 “好，下次带你试试。” 旭日耀清河[娱乐圈]_65 男朋友的要求，他当然没有不应的。这几天找时间专门回家取一趟车好了，停到方文清公寓那边去。 汽车发动，慢慢驶离盛唐停车场。 明明骑车和自己开车时都是一个绝对的速度狂人，然而只要方文清在他车上，展旭的车都开得无比平稳。 晚上回家，方文清用钟点工提前准备好的食材亲自下厨做了一顿饭。他的厨艺是从小练成的，当年方桦带他来阳城治病兼闯荡，为了养家十分忙碌，方文清心疼母亲，默默地承担起做饭及其他家务。 方桦既心疼儿子才这么点大就开始学着给家里做饭，又感动于儿子的孝顺体贴，心都揪成了一团，只能加倍地对儿子好，也鼓起勇气更加努力得赚钱创业。之后，方桦有钱了，就给家里请了个保姆，让儿子好好学习。之后两人过了几年富家生活，直到方文清去美国留学才重新捡起厨艺。 所以，其实他的厨艺还挺不错的。于是，这会儿就便宜了展旭。他自己虽然是个厨房杀手，但舌头偏偏还挺挑，不过方文清做的爱心餐当然是千般好万般好了。 这次展旭就十分捧场地把所有东西盘子都清空了，还不住地夸奖点赞，让方文清心情甚好。 吃完饭，展旭自告奋勇地收拾碗筷。彼时，太阳已经落下，他和方文清一起在小区里散了会儿步——这是他最近带着方文清养成的习惯。 方文清住的是一个高档小区，安保性非常不错，住户都身价不菲，有几个大牌明星也住在这里，不怕有狗仔混进来。 以前，方文清是个十足的宅男，可以十天半个月在家闭关不出门。展旭却是个待不住的，也觉得方文清这样对身体不好，于是便跟他商量，每天带他出来活动一下。 有一回周末，展旭甚至带着方文清去了小区的篮球场！ 展旭身高超过一米九，在美国的时候没少打球，大学还窜了几公分，球技自然也磨练得不错。他手把手地教方文清投篮，甚至还让他尝试操纵着轮椅运球移动。 几次之后，展旭就跟方文清组队，他负责推轮椅，动脚移动位置，方文清则负责出手抢球、运球和投篮，两人就这样跟另一个来球场玩篮球的男住户打了一场小比赛。 可惜，因为方文清的准头不好，两人的组合输了，不过展旭后来又亲自上阵赢了回来，把那少年虐得吱哇乱叫。 方文清还记得那天的阳光晒在身上的温暖感觉，以及汗水滴答的黏糊和浑身运动后的脱力，他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少年没有在阳光下自由地“奔跑”运动了。 那种感觉真是新鲜地让他觉得想哭。 方文清拿着毛巾盖住自己的脸，混着汗水把眼眶里的那点湿润也擦了干净。 “喜欢吗？我们以后常出来玩吧。”展旭的声音从面前传来。 方文清把毛巾取了下来，就见展旭站在逆光中，身形高大眼神晶亮而温柔。 方文清点头道了句“好”，声音似水。 ** 方文清散步，展旭绕着小区跑了几圈，活动完毕才一起回了家，放水洗澡，然后，两人互相给对方吹干头发。 也许是因为相处起来太过合拍，明明一个健全一个残疾，交往时间也不算久，却不需要丝毫适应就进入了老夫老妻的状态。 方文清和展旭，这两人都是睿智而理性的，除了刚开始的一段时间，现在他们的生活中似乎少了些激情，也不知是好是坏。 不过今天，安迪的来到似乎给他们的生活掀起了一丝波澜——尽管当下两人的表现都很理智平静，然而到了夜深人静，两人坐卧在一张床上时，方文清想起这茬，还是很自然地问了出来。 展旭只得把电脑放到一边，搂着自家太岁，详细地解释了当年跟安迪的瓜葛，言无不尽。 方文清竖起耳朵，边听边点头。 等到把经过全部说完，展旭见方文清神色自然，眼睛却亮晶晶地看着自己，仿佛要把人吸进去般，他心里喜欢得紧，仿佛被蛊惑般，下意识说了一句：“如果不是因为你，我当时可能就不会救他了。” 方文清敏感地发觉了不对，脑袋里冒出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什么叫因为我？” 对上方文清疑惑的眼神，展旭回过神来，察觉自己说了什么，不太自在地拢了拢被子，调整姿势躺下，作势要睡了。 方文清可不会轻易放过他，在被子里拱了拱，伸出手推了推他，道：“先别睡啊，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吗？” 展旭闭上眼装死。 方文清见状，只好更加锲而不舍地骚扰他，手在被子下面四处点火，差点烧得展旭失去理智把他就地办了。 展旭无奈，只好一把抓住方文清作怪的手，将人抱了个满怀。这下方文清便感觉到了他下面的温度，脸上一烧，顿时不敢动了。 展旭这才松了口气，好一会儿才轻轻开口。 “现在的你和初中时比变化好大，我差点没认出你。”这话隐隐带着笑意。 方文清身体还僵着，听到“初中”字眼，顿时有点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前阵子刚欣赏过相册，方文清对自己那时候的造型实在是不敢恭维，被展旭这么提起来，忽然有种羞耻感。 不过，他初中时和展旭有过交集吗？他怎么不记得了？ ** 那年，展旭高三，方文清初三，唐博云高二。 在方文清转学来到在阳城一中的第一天，展旭第一次见到了方文清。 那时候的他，白皙、瘦弱、病态，坐在轮椅上，身形看起来比同龄人还要小上许多，大大的黑框眼镜和长长的刘海几乎盖上了上半张脸，加上他还习惯性半低着头，让人看不清他那精致的五官，颜值直线降低。再加上方文清学习成绩平平，如果不是和唐博云一起出现在校园里，还被他亲自送到转学的班上，方文清可能引起不了其他人太多的注意。呃，除了因为残疾而引来的异样关注。 那时候，展旭的母亲已经去世两年，他的性格愈发古怪孤僻，但在看到同样坐着轮椅的方文清，还是下意识多看了几眼。 之后，不知为何，展旭总能在校园里见到方文清。 阳城一中的初中部和高中部虽然在同一个围墙下，但也有两块不同的区域，按道理不应该有如此多的巧合。如此，只能说是缘分了。 不过，虽然遇见次数很多，但因为那时候方文清总半低着头，对外界不太关心，不与周围人多接触，因而并没有发现与展旭这个大学长的特殊缘分。 展旭却在那许多次的相遇中，大概知道了方文清的情况。同样不合群，展旭是没心情和怕麻烦，但方文清却是因为怕生和自卑，看起来很像创伤后遗症，跟展旭母亲钱丽衫的状况有点类似。 那看起来也是个让人不省心的主，但跟他母亲还不一样，钱丽衫可以关起门来不见人，只顾自怨自艾，那孩子却不得不出来上学努力融入同龄人——这也是为了他好。因为这同理心，展旭一想就知道那孩子的家里人对他该有多不放心。 大概是怕不方便或者遇到同学，方文清从不去食堂吃午饭，也不留在教室。他喜欢找一个僻静的地方独自享受家里的便当，后来大概是被家里教育过了，他才在学校里找了微波炉先热一下再来吃。吃了午饭在学校里闲逛的展旭就远远地遇到过他许多次。 某天，图书馆里，方文清正找寻一本放得位置太高，他坐在轮椅上，伸长手臂，却怎么也够不到。路过的展旭正好远远地看到这一幕，见方文清无助地向周围看了看，数次张嘴，最后却还是很没出息地不敢去找人帮忙。 旭日耀清河[娱乐圈]_66 正当方文清无计可施打算离开时，看不下去的展旭大步走了过去，上前把那个位置的几本书全部抽了出来，丢到方文清怀里，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深藏功与名。 方文清只觉眼一花，不知怎的怀里就多了几本书，等他反应过来去看来人，却只能看到一个穿着高中校服的高大背影。 图书阅览室不能高声喧哗，方文清只能呆呆地在原地轻轻说了声谢谢，尽管已经走远的那人早已听不见了。 第51章 少年事 两年前, 在车祸后双腿残疾，被病痛折磨了近六年后, 展旭的母亲钱丽衫去世，而在她的葬礼结束后的第三个月, 展谦的第三任妻子便娶进了门, 顺便带来了一个已满七岁小男孩展灿, 据说是他亲弟弟。 如此明晃晃的证据表明：展谦又一次婚内出轨。 从此, 展旭对父亲彻底失望，肆无忌惮地仇视展灿和继母，闹得家里鸡犬不宁。展谦一挥手，给他在阳城一中旁买了个房子, 之后展旭连本家都不爱回了。 叛逆期的少年开始反感这个世界，看周遭的一切都觉得不顺眼。幸好从小母亲对他的期许还有惯性, 展旭对学习还有几分上心。虽然不至于头悬梁锥刺股, 但成绩也保持在了一个他自己可以接受的程度。 虽然成绩很好，尤其是理科让人惊艳，但展旭的性格愈发古怪孤僻，成天阴沉着一张脸, 在学校里还是无人敢亲近。 正是这样的展旭，因为老在学校里遇见方文清, 渐渐地居然就上心了，不知何时起, 他开始会下意识地去等待和搜寻那个坐着轮椅的少年。 等察觉到这一点，他自我分析, 觉得那只是一种寄托。 于是，展旭知道了方文清的上下课时间、每天的活动规律和习惯、喜欢吃的菜色，还记住了每天来接送方文清的豪车车牌，并借此知道了他家的真实情况。唐家的八卦，在他所处的圈子并不是秘密。 甚至有一次，他还在校园里救起了不小心掉入人工湖里，差点溺水的方文清。 每每回想起那次的情景，都让他心惊肉跳。如果不是他翘了自习课正好在附近，后果不堪设想。 看着方文清栽进湖里的那一刻，展旭的心倏地一揪，立刻飞奔过去，从及腰深的水里把人捞了出来。 瘦小的少年，轻到不可思议，几乎跟他母亲当年一个重量，那苍白的小脸上，黑框眼镜已不知所踪，头发湿漉漉地贴在皮肤。没心思欣赏那常年被盖住的五官，展旭见方文清呼吸不畅，立刻当机立断，做起了人工呼吸。 幸好几次之后，方文清就吐出了被呛住的一口水，人也醒了过来。 展旭这才松了口气，通知刚好巡视过来的校园保安打电话叫救护车，等到几个初中部的老师匆匆赶了过来，他才把方文清交托。等救护车开走，人们才注意到那个高中部的学生已经离开，没有人知道他的名字。 ** 初三下学期，学校组织了一次课外活动，算是给繁忙的考生们一点难得的休闲娱乐，高三也参加。校方列了几个项目，各班各自投票选定春游目的地，方文清的班级最后选择了阳城最大的游乐园。 方文清腿脚不便，本来不太想去，老师们知道他的情况也不会勉强。但是想到这可能是最后一次班级集体活动，还是难得的校外活动，他又犹豫了。 这一年他跟母亲随嫁入唐家，受到唐家父子诸多帮助，性格逐渐开朗了点，也因为家人的鼓励，他纠结了许久还是点头同意了。 游乐园很大，初三高三好几个班的学生化整为零散在里面，顿时就如游鱼入海。 方文清不愿意麻烦别人，于是自己去玩些简单不刺激的项目，比如射击射箭、夹娃娃等，倒也跟班上几个胆小女同学遇上，一起玩了一会儿。 他们这种游玩风格被其他几个同学嘲笑了，少年最受不得激，这行人痛定思痛最终决定去挑战鬼屋。 方文清不好意思拒绝，作为唯一一个男生，只好硬着头皮一起去了。开始还好，几人尚有心情嘻嘻哈哈，并相互打气嘲笑，谁知到了中间，惊悚效果升级，女生们当即被吓得花容失色，尖叫着就往前跑走，留下方文清一个人尴尬地呆在阴森恐怖的原地，捂着自己的小心脏，不敢前进，又后退不能。 做了好一会儿心理建设，他才又哆嗦着慢慢往前移动，就在到了下一个场景，被里面的鬼吓得飙泪时，后面忽然传来一串脚步声，方文清心里一喜，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自己的轮椅被来人推了起来，在各种鬼怪音效中，他勉强听到一句“我带你出去”，就感觉自己和轮椅正快速地往出口方向移动，一路磕巴不打地闯关。 鬼屋里光线昏暗，方文清被速略过的鬼怪场景吓得一路闭着眼，鹌鹑似的缩在轮椅上，根本没心思去看身后人的模样。 直到一路来到出口，察觉到光线一亮，方文清睁开眼，身后的人早已离开。 他还没来得及说谢谢。 ** 那位无名英雄自然又是展旭。 当偶尔知道方文清的班级是去游乐园后，展旭就有不好的预感，于是在自己班级春游项目投票时，也鬼使神差地偷了游乐园一票。 当时看他举手的时候，很多人都有点惊讶。展旭向来不喜参加班级活动，这种投票表决的事基本都弃权了事，没想到这回他居然会参与投票！ 而且，明明有三个选项，为什么他偏要选最幼稚的游乐园啊，跟他的气质非常不符好吗？ 十八岁的高三生展旭身高已经一米八六，因为勤加锻炼的关系他的身材更是秒杀了班上大多数弱鸡，脸上总是没什么表情，一副很拽的模样，气质有些阴郁，一看就不好亲近。 当那些惊讶的目光落到展旭身上时，被他那锋利的眼神一扫，许多人觉得背脊发凉，有的人居然就这么鬼使神差地也举起了手，跟风投票了。 最终，游乐园项目居然以一票的优势成为展旭班级的春游项目，重点是，投票也就罢了，他居然还真参加了。 当天，展旭提前来到游乐园集合点，没等一会儿果然看到了一个轮椅少年被一辆熟悉的车送了过来。 之后整队解散自由活动，展旭就那么不远不近地跟在方文清后面，他总是下意识觉得不太放心。 当看到方文清被几个女生撺掇着一起进了鬼屋的时候，展旭的脸更黑了几分，也不知他是气他们进鬼屋这件事，还是气方文清跟其他人亲近。 他在外面转悠了好几圈，多次想转身离开，最后还是忍不住抬脚进了鬼屋。那些装神弄鬼的东西他几乎完全免疫，行进速度自然很快，没多久就找到了方文清，同时也发现了异样——其他人都不见了。 走近一看，见方文清人都被吓哭了，展旭居然诡异地觉得有点解气，直接把人推了就往出口走。 如此种种，不知凡几。 也是展旭当年藏得好还会装逼，加上方文清当时的性格还太过内向，居然一直都没有发现身边的异样。 展旭也在一日日的单方面照看中，体会到了一种诡异的充实满足感，而且并不希望打破现状，以至于方文清从头到尾都不认识他这个人。 后来，展谦和第三任妻子遭遇空难，展家遭逢大变，乱成一团，展旭被打包送到美国读大学，留下展鹏和展耀在国内收拾残局。 父母皆亡，独在异乡，展旭在忙碌的学习生活中，逐渐淡忘了那个戴着黑框眼镜的轮椅少年。 偶尔想起时，他也会闪过一丝担心，不知道方文清会不会又遇到各种麻烦，还不敢找人帮忙。 不过转瞬间，便又将其抛到了脑后。 旭日耀清河[娱乐圈]_67 人家自有自己的父母兄弟关心，他还是先管好自己吧。 之后几年，展旭很少回国，逐渐融入了大学生活。 家里的糟心事离得远了管不着，身上不缺钱，学的专业又还算喜欢，周围都是聪明人，环境纯粹和谐，随着年龄的增长，展旭身上那股戾气逐渐弱了，心性也愈发稳了，还敞开心扉交了几个真朋友，比如吴超凡。 也因此，成熟起来的展旭认识了安迪，在被身边人建议、被那双父母苦求后，勉强答应试着帮忙。奈何后来安迪动了其他心思，占有欲太强太黏糊，而他又着实不甘不愿，终于受不了拍拍屁股走人，非常果断，毫无留恋。 当初他选择物理专业，除了自己的兴趣外，未尝没有一点安抚展耀的意思。相比于展谦的那双非婚生子女，他和展耀着实可以算是受害者了。因而他看展耀勉强比展灿顺眼些。 奈何大学那几年，他逐渐看穿了掌权后展耀的真正心态，对于这个小家子气的大哥，还真看不太上，想来想去，动了自起炉灶的念头。 于是，展旭划拉了一圈，觉得自己物理学够了，大笔一挥改了个学业方向，跑去了美国西岸，顺便招了几个未来的海旭铁杆。 所以说，展旭会放弃物理，跟安迪的关系并不大。 后来展旭回国，某天骑着心爱的哈雷出去，再次遇到方文清。 第一眼他还真没认出来。 十年时间，展旭变了，方文清自然也变了。 黑框眼镜不翼而飞，长长的刘海被剪短梳开，露出让人惊艳的五官，那双眼睛，灿若星辰。那效果就如自卑的丑小鸭变成了高傲自信的白天鹅。 直等到方文清下车坐上轮椅，那远去的背影才逐渐跟展旭记忆里的那个瘦弱少年重合。 第52章 夜话 方文清足足愣了十分钟, 才捋清楚展旭话里的意思。 虽然没有说得太详细，但轻描淡写的那几句, 已经足够他脑补出许多细节。 图书馆、落水、鬼屋……结合那些重点事例，回忆也愈发清晰起来。 其实, 当年的方文清确实内向, 但心思却也非常敏感。当时他就经常有种被人暗中窥探的感觉, 但许是展旭藏得太好, 又或者方文清自己的胆子着实不大，察觉异样的他也只敢闷头赶路，因而一直不知道那种异样是否属实，还曾一度以为是他神经质的错觉。 现在, 真相大白。 他们的缘分真的从十一年前就开始了。 方文清觉得自己忽然被巨大的幸福感所笼罩，心里涌上一股热流, 感动、开心又庆幸。 他无意识地伸手轻抚上展旭那张棱角分明的脸。 展旭本来还沉浸在被男朋友知道自己少年怂事的尴尬中, 现在立刻很舒服地躺平任撩，只是抱着方文清的手紧了紧。 现在回想起来，那时候他清动了别样的心思，虽然他们没有说过一句话, 但是那种在意、保护欲和好感就是来得那般莫名其妙，也许并不浓烈, 但却在他青涩的少年心里占了一点特殊的位置，以至于再见后, 顺理成章地旧情复燃。 可笑的是，他即便成为人家顶头上司, 顺理成章连同假公济私，让两人有了诸多接触，展旭对方文清的在意也越来越显露出来，他却依旧意识不到自己的真正心意，还被吴超凡看了笑话。 直到电梯那次事故，生死之间，展旭才猛地悟了，从此便打开了任督二脉，他那雷厉风行的行动派作风也体现到了恋爱上。 “所以，我的初吻……”不知怎么，脑袋里满是浆糊的方文清忽然讷讷地呢喃，却又没了下文。 闻言，原本沉浸在思绪中的展旭立刻清醒过来，追问：“初吻怎么了？”同时大脑飞速运转，之前他就在与唐家人的对话中拼凑过方文清跟自己分开那十年间的事情，知道他在自己之前并没有个正经的交往对象。 这个时候、这种气氛下提起，应该不至于是个扫兴的答案吧？ 越在意就越谨慎，展旭忍不住忐忑地问：“是我的吧？”虽然理智告诉自己，最后赢家最重要，但是越爱一个人就真的恨不得从头到尾都能将他独占。只要想到方文清被别人拥抱、亲吻，展旭就有揍人的冲动，礼貌性的那种也不行！ 方文清被他一问，也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刚才脱口而出了什么，顿时脸红起来。在被展旭又追问好几次后，他才终于一掀被子，破罐子破摔道：“就是溺水那次啦，你不是人工呼吸了吗？” 展旭眨眨眼，开心极了了，抱着大宝贝拍了拍，得意道：“你还记得啊。”那时候方文清的状况十分不好，吐出水后依旧昏昏沉沉的。 方文清忽然仰头，轻吻了下展旭的唇。 展旭觉得今晚简直就是福利大派送，虽然自己那点小秘密小心思不小心被羞耻地公开了，但能换来方文清这般反应也很值得了。他顺杆就往上爬，抱着方文清就是好一通深吻，值吻得空气都燥热了起来， 良久，好不容易推开恋人能够重新正常呼吸，方文清大口喘着气，莫名道了句：“跟踪狂。” 展旭得意：“哎。” “偷窥还有理。” “嗯。” “我小时候是不是很难看？” “我都成跟踪狂、偷窥癖了，怎么可能？” “……”方文清也觉得自己的智商今晚不知怎的降得厉害，居然会进行这种幼稚的斗嘴。许久，他才有又轻轻问了一句：“……当时怎么不来跟我说话？” 展旭无奈地笑笑，摇了摇头，说：“那时候还年轻。” 方文清理解地点点头。 已经到了睡觉时间，但他此刻精神极了，睁着大眼毫无睡意。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空气中仿佛弥漫着荷尔蒙的味道，两人仿佛都有了某种的预感。 许久后，展旭一个翻身，到了方文清的上方，昏暗的灯光中，两人的目光对视着，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深情。 不知道谁先开始的，总之……春宵苦短。 …… “不要看，丑。” “不丑，别挡。” 旭日耀清河[娱乐圈]_68 …… “疼吗？” “还，还可以……” …… “舒服吗？” “……嗯。” …… “我爱你。”展旭亲吻着恋人汗湿的额头。 “我也爱你，还有……”谢谢。 来不及说完，累极的方文清终于坠入了梦乡。 ** 最近一段时间，整个海旭集团都能察觉大老板的好心情，借吴总的话来说，就是“春风得意”。 展旭不跟他计较，只是照常早退下班，偶尔迟到的日子，心情也会特别好，这种出勤方式，也幸好他是老大，没人能管他。曾经的工作狂已不复存在，愈发有了“守家奴”的趋势。 相对应的，方文清近来偶尔迟到、请假半天的事也让唐博云看出了端倪。他自己新婚蜜月回来，很清楚这两人身上那种别样的黏腻感从何而来。 好哥哥只能咬牙去查阅了很多资料，然后找机会把弟弟抓到一边嘀咕了好半晌，一本正经地问出类似戴套否、清理否、几次等限制级的问题，值惹得方文清白皙的脸蛋都红到冒烟才勉强放过他。 “我是管不到你们房里，但你要听话，为了自己的身体，节制点。” 害羞的方文清只能胡乱地点头。 唐博云又不放心地加了一句：“他没欺负你吧？” 方文清一愣，怎么算欺负呢？那啥算吗？ 想到这里他赶紧摇摇头，把动不动就“开车”的想法甩出脑海——都是被云哥给带歪了。 看着哥哥那张关切的脸，方文清心里一暖：“放心吧，我们相处很好，他不会欺负我。” 唐博云终究不太放心地走了。 这个周末，方文清就带着展旭一起回了唐家，一家人热热闹闹地吃了一顿团圆饭。 两人也从大嫂程圆那里知道了安迪的消息。 “他最近过得很颓废，似乎受到了打击。”程圆说，她已经听方文清说了一点他们之间的纠葛。 安迪一个多月前来阳城大学作短期学术交流，真金不怕火炼，几位学术大拿很快验证了他的水平，正撺掇校领导跟他延长交流时间，下学期请他开一门课，培养一下学生们。 程圆跟他接触得多些，双方印象都不错。因为自家小叔子就坐轮椅，她对安迪也多了几分关照，知道他对中国文化很感兴趣，便邀请了对方参加自己的婚礼。 “他比我们看到的要坚强，给他点时间就可以了。”展旭无所谓道，他这话还算有说服力，毕竟他有很长的斗争经验了。 程圆点了点头。想到安迪之前找自己要方文清的联系方式，当时她便拒绝了，总觉得事情没完，不过，看着展旭和方文清如胶似漆的模样，又觉得什么手段在他们面前应该都不奏效了。 她和唐博云也是这么过来的。 第二天，展旭和方文清才连吃带拿地回了市中心的公寓。 “陪夫人回一趟娘家还真是赚啊。”展旭看着塞进冰箱里的大包小包，调侃道。 方文清白了他一眼，拾掇了一下袋子，又从里面掏出一小包，递给展旭，吩咐：“上层第三格。” 展旭赶紧伸手接过并放好。 ** 日子波澜不惊地过了一阵子后，方文清受邀参加了某个慈善拍卖会，展旭那边也收到了请帖。 这个拍卖会是阳城上流社会的传统了，五年来每年都定期举办，捧场的人也越来越多，不止商界名流，当红的艺人明星也在受邀之列，很多人甚至以能拿到一张入场券为夸耀的资本。 那之后的晚宴也是一次大型聚会，每年许多人情、生意、资源都是从那里开始牵线。 方文清本人是第一次单独收到这个邀请函，以前送到唐家的都是其他人处理，他不在国内也没有出席过，他和展旭商量了下决定一起出席。 两人的关系在内部已经心照不宣，在外面也有个干兄弟的幌子，自然大大方方地由展旭开车载着一同抵达。至于为什么不跟唐家代表一起出席，两人就不想管那么多了。 今年的慈善拍卖会从下午三点半开始，之前宾客们都陆续到场，从进门起就走起了红地毯，一直到签名板前，都有不少媒体拍照，镁光灯闪成一片。 方文清都被这个阵势吓着了，暗自庆幸自己出门前想着是个正式场合，让展旭和他都换上了西装。 “听说今年主办方特地开了全程网络直播。”展旭低头在他耳边道：“所以比往年更加隆重些了。” 方文清眼见着前面一个有点流量的名媛穿着极为隆重的低胸晚礼服，挽着自己同样西装笔挺的男朋友——一个小有名气的娱乐圈流量小生走过红毯，现场媒体顿时来了精神，镁光灯闪烁和咔嚓声动静颇大。 方文清吞了吞口水，虽然经历过《华语新声音》粉丝的洗礼，但好久没见过这种阵仗，他还是稍微有点不适应。 工作人员恭敬地过来提醒轮到他们出场了，展旭安抚地拍了拍方文清的肩膀，然后推着他走了出去。 第53章 齐聚 李蕊随便抱了一碗自制的水果沙拉吃着, 然后百无聊赖地打开新世纪视频网，翻了翻首页, 看到一个不错的推荐图，然后点了进去。 那是一个阳城慈善拍卖会的视频直播, 现在正是红毯时间。不说那些巨星和当红流量, 不少名字不熟但一听抬头就很有些分量的富商, 还有脸熟却叫不上名字的明星, 李蕊倒也看了个热闹。 偶尔混粉圈的她，知道不少明星的新闻，甚至还有一些人跟某富商的桃色新闻，更别提实时就有弹幕提示八卦了, 因而这个非颁奖礼的红地毯她看得倒也津津有味。 旭日耀清河[娱乐圈]_69 当某富家名媛和当红小生手挽手出现的时候，弹幕当时就刷屏了。李蕊目瞪口呆地看着陡然增多的弹幕, 嘴里的水果都忘了嚼。这对她还真知道, 前阵子高调公开了恋情，碎了好多少女心。 这对的八卦弹幕等到他们被简单采访完，签了字还一直不绝。 下一组出场的是谁呢？ 刚刚那对的热闹让李蕊看出了兴致，顿时有些期待, 还有点坏心地想要是下一组出场的话题度不够，弹幕对比反差太明显, 可不就尴尬了，如果是明星, 估计又得冷嘲热讽一番，没准还要掐起来。 画面一转, 一高一矮两个男性缓缓走来，李蕊定睛一看，差点惊叫出声。 矮的那个正式坐在轮椅上的方文清！依旧美人如玉，气质如仙。 啊啊啊啊，方美人已经好久好久没有出现在公众的视线里了！很多粉丝只能把以前的节目图片视频拿出来翻来覆去地啃，微博除了盛唐官方讯息的转发，其他私人内容几乎绝迹，粉丝们实在是寂寞。不过这群人里还有一部分非常有经验的骨灰粉，他们常以过来人的语气传授经验：想当年，河清大大…… 得了，传统如此，幸好还有陆续发布的带有“阿清”作词、作曲、编曲等字样的盛唐歌手新作，粉丝们聊以慰藉，每每被惊艳的同时，又有种油然而生的骄傲，因而虽然粉丝群里被寂寞筛走了一批，但留下来的依旧不少，而且愈发死忠。 这时候，看到方文清出现的在屏幕里，一传十十传百，现在又是周末，方文清的粉丝群立刻炸开了锅，纷纷涌到了直播里，弹幕很快变多了。 李蕊早就忍不住输入了一条弹幕：“啊啊啊方美人我爱你”。 明显其他同好也疯了，弹幕上迅速飞过“阿清老师颜值越来越高啦”“舔屏啊！”“误入有惊喜！”等等弹幕，而且有愈来愈多的趋势。 还有一些路人莫名其妙地问：“这是谁？”虽然方文清前阵子在一个爆红的节目里很出了些风头，不过到底不可能做到所有人都认识他。 被一群人科普以后，路人大多表示—— “哦，是吗？听过他的歌。” 也有 “残疾了真可惜，让人心疼。” 更多的却是“原来长得这么好/这么年轻。” 方文清的气色比起几个月前来更好了，身上也多了点肉，厚实了些，看起来更加健康。再加上爱情的滋润（你懂的），整个人如一颗明珠静静地泛着温和的光。 很快人们又注意到了他身后推着轮椅的人，稍一回忆就有人在弹幕上解了码。 展旭，海旭集团董事长，展氏集团二少爷，大股东，重点是长得帅、工作能力强，还未婚。 哦哦哦，又是一个极品金龟婿，比起之前进去的那些号称名门公子的货真价实有分量多了。既有实业资金，还手握不少娱乐圈的优质资源，很多人顿时跟风叫起了爸爸。 有一部分人在乎的却是：这两个人居然又一起出现。 很快有人想到了之前节目里两人同框时看起来关系就不错，还有消息更灵通的人士揭秘了展旭是唐家干儿子的事情，引来弹幕一片惊呼。 一个英俊酷哥，气场慑人，一个温和美人，温润如玉，这样两人穿着相同颜色、类似款式的西装款款行来，气质虽完全不同，但画面无比养眼，可想而知，某个神秘组织今天又要增添不少素材。 情侣装什么的，简直不要太配。 这种言论在弹幕里还真有不少市场，虽然不一定都是CP党，但跟风开个玩笑而已，无伤大雅。 这一组的话题一点都不比上一组的俊男靓女少，还引来了大批观众入坑，弹幕也有越来越密的趋势，乐得总导演示意稍微多给他们点镜头。现场更是镁光灯和喀嚓声响成一片，那长枪短炮的阵势非常吓人，比刚才有过之而无不及。 在红地毯采访点等着的女主持笑容无比灿烂，虽然今天来了不少商家大腕儿家人，但展老板毕竟是圈内一霸，今天难得见到真人，她自然要小心应付，鉴于眼前这两人的关系隐隐有传闻流出，她眼珠子转了转，小心地提问：“展老板、方总监好，听说你们私底下关系很好，今天的西装是特地搭配过的吗？” 主持人GJ！ 一群不明真相又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观众在电脑或手机前暗暗叫好。 展旭勾起一抹笑，回道：“当然，我到底也叫他母亲一声‘妈’，这点默契当然有。” “哦，所以这是兄弟装？” 展旭心情好，难得开起了玩笑，顺嘴接道：“你要是说情侣装也行。” 女主持人心里一紧，赶紧就当他说的是玩笑话般笑了起来，转攻方文清，镜头顺势往下移了些。 “方老师，我看到今天的拍卖物品列表上有您贡献出的一件物品，能给大家简单透露点吗？ 经过前段时间的洗礼，方文清也算久经沙场了，很自然地回答道：“其实是一张盛唐的绝版收藏CD，到时候大家就知道了。” “哦～那我们就拭目以待了。” 远远瞧见下一组人已经准备出发了，主持人赶紧把他们放走，展旭熟门熟路地重新推起方文清，两人一路来到签名板前，展旭接过工作人员递过来的两支笔，递给方文清一支，等方文清签完了字，他才上前，一躬身，在方文清的签名旁边并排的空白地方，也签上了自己的大名，还随手加了个符号。 展旭方文清 ** 两人进入会场被人一路引到了他们的座位，并奉上了两份图册。 方文清认真看着图册，展旭只随手翻了翻，便不着痕迹地观察起到场嘉宾。 有跟他打过交道的，都过来跟他打招呼，展旭也都点头出声回礼。 没一会儿，方文清看完了，抬头却发现展旭脸色有点怪。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见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挽着一个衣饰华丽的女人进来，气质相貌都不错。 那男人的眉眼间，跟展旭有一点相似。 转瞬间，方文清就猜到了来人的身份。 “你大哥？”他问。 展旭点点头，刚要收回目光，却又被后来人吸引住。 这回方文清不用问也认识了，一老一少两人，正是展旭的舅舅和表弟父子俩——钱立斌和钱斯千。 再然后，唐博云也带着程圆来了。唐家自然也收到了帖子，不过这回方桦没兴趣了，她前几年都参加了，现在便腻了，转手就把邀请函给了大儿媳妇，让她也攒点代表唐家出席大场面刷存在感的经验。 好么，整一个三堂会审既视感。 由于主办方提前就确定过一同出席人的身份，大多会把有亲戚关系或者传出交情不错的人家安排得近一点。 因而，很自然地，展耀夫妇、唐博云夫妇和钱立斌父子俩都跟展旭和方文清离得不远。 旭日耀清河[娱乐圈]_70 这就更加尴尬了。 好在拍卖会不久就要开始，绝大部分嘉宾都纷纷落座，即使有人心里别扭，在这种场合也只好先入座。 两人跟大哥大嫂轻声打了个招呼，方文清注意到另外明显也关注着这边的两对，戳了戳展旭。 展旭虽然看不上大哥，对舅家最近也有了点微词，不过也没有不认亲戚的道理，礼貌地叫了舅舅、大哥、大嫂。 钱斯千也乖乖叫表哥。 钱立斌朝外甥颔首，眼神扫过旁边的方文清，看起来有些复杂。方文清只能尴尬地朝他微微点头，又见钱斯千跟自己挤眉弄眼地作怪，嘴角抽搐了下，转头不再多看。 另一边，大庭广众之下，展耀即便装也得装出兄友弟恭的样子，微笑着点头，夫妻俩还关心了下弟弟的近况，展旭随意应付了过去。 不知出于何种心理，展耀还主动关心了下一旁的方文清，说道：“这想必就是你那位‘干弟弟’了？” 这回展旭的看向兄长的目光锐利了点，方文清见状，微笑着自我介绍道：“您好，展总，我是盛唐的方文清。” 展耀笑得一脸温和：“方总监，久仰大名。舍弟任性顽劣了些，不太好相处，还请你多担待。”展旭少年时传出的名声确实不太好，跟继母和弟弟顶牛，惹得父亲把他早早扫地出门。不过近年来，随着海旭的发展，展旭积威日重，原来的那点黑历史早就被不少人遗忘了，即便有人提起，也成了他“个性强硬”、“孝顺生母”的佐证。 展耀特地点出展旭“任性顽劣”，传到其他人耳朵里，也不知道他安的什么心。 果然，许是察觉他们这边的气氛有点古怪，周围人都竖起了耳朵注意这边的动静。 方文清笑容不变，道：“您说笑了，旭哥向来稳重果决，海旭上下都对他非常爱戴，我平时更是受他照顾良多，没什么好担待的。”私底下怎样都好，但在外面子必须帮男朋友把面子给撑起来。 方文清平时爱称呼展旭的全名，或者是“你”、“喂”，有时候有些小脾气或小情趣时也会唤一声“展总”或“展老板”，只极为偶尔时会被逼着出口叫“干哥”。咳咳，后者多在床上时使用。 今天第一次叫一声“旭哥”，展旭只觉骨头忽然酥了一半，心里如烟花绽放，什么不爽都没了。 此时，唐博云也适时出来搭话，佐证“海旭上下爱戴老板”的观点。他这人护短，虽然对这弟婿看不太顺眼，但是在外人面前总要维护几分的。 第54章 壕们的游戏 大庭广众之下, 虽然言语间暗藏机锋，但最后终归是一通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客套话收场。 拍卖会开始。 慈善拍卖一般是收集免费捐赠的有收藏价值的物品用于拍卖, 拍得的款项用于慈善事业。今天的拍品则主要由到场嘉宾贡献。一般来说价值不会特别高，但慈善拍卖会的成交价一般会比实际多很多。 拍卖师上阵开始介绍拍品。 打头阵的必须得是重量级, 当代著名画家的一幅作品, 是由某企业家捐赠的。 都是拍卖会的常客了, 被拍卖师一渲染, 气氛很快就起来了，你来我往间，最后这幅拍品四百万的成交价格被敲定了。这位已故画家一幅画的市价在一两百万左右，可见土豪们对于慈善事业还是比较舍得的。 主办方笑得红光满面, 可见开门红是多么重要。 此次拍卖会也被进行了同步网络直播，之前被红地毯吸引的许多网络观众也没有走, 饶有兴致地继续围观起来。对于广大的人民群众来说, 绝大多数人都没有参加拍卖会的经验，看个热闹以后也是个谈资。 当看到每个听起来很厉害的拍品们一件件被拍上五六位数的价格，一些网友们也生出了种一掷千金的快感。 屏幕上的弹幕各种吐槽藏品的、加油的、鼓励加价的，还有打call, 赞6的，虽然也有嘲笑冤大头的, 但因为是慈善拍卖，这种KY的酸话立刻就被其他网友给镇压了。每顺利拍完一件藏品, 主持人都会详细介绍一下得拍者及所在企业或组织的资料，甚至会有简单的现场采访, 有利于树立良好的企业形象，也算是一次不错的正面广告。 进行到一半，大多数拍品都获得了不错的价格。现场大多数人有出价，比起一般拍卖会的你争我抢，这场气氛比较和谐，尤其是贡献者本人明确参与的竞拍，如果不是自己特别想要，竞争对手到最后一般都会谦让。 唐博云和程圆也已经入手了一把古董折扇，只因为程圆喜欢上面的书画。 展耀的妻子也入手了一块镶着宝石的项链。。 “下一件拍品是由盛唐唱片音乐制作部总监方文清先生赠送的。” 拍品被推上了舞台，那是一款绝版的老式留声机，上世纪早期的经典款，造型美观精致，播放音质效果是同类中的佼佼者，这是方文清几年前在美国的某个小店里淘到的，对于爱好这一口的人来说确实是一个不错的藏品。 拍卖师还现场拿出一张黑胶唱片，小心放到唱盘里，然后轻轻把唱针放到边缘，唱片的音乐通过自带的扩音喇叭传了出来，人们很清楚地听到了那复古的音色，以及播放的歌曲。 唱片里是盛唐四十年最经典的十五首音乐作品，几乎代表了华语乐坛四十年的历史，是由方文清本人筛选，正规再版制作的世上绝无仅有的一张黑胶唱片，它是留声机的附赠品，也挺有意义。 被那特别的音色环绕，沁人心脾，气氛为之一静，现场不少人当即意动。 等到正式开始拍卖，出价声此起彼伏，价格很快就炒上了六位数。 到最后居然是展旭、展耀和钱立斌三方相争。 价格也节节升高。 眼见着形势有点失控，方文清忍不住戳了戳展旭暗自提醒他冷静一点，展旭给了他一个“你放心”的眼神，然后继续举牌。 展耀也不甘示弱地跟上。 钱立斌身为长辈，又是做慈善也不好居于人后，示意钱斯千再举牌。 拍卖师的声音越来越激动，虽然慈善拍卖会的主持方式不能显得太市侩，但是难得出现如此高价，他心里怎么可能不波动？ 到最后，这三人不知怎的似乎都卯上了劲儿，颇有点意气用事，仿佛每个人都誓要拿到这个拍品，眼瞅着价格就要往千万大关去了。 “展氏集团展耀先生出价八百五十万。” “海旭集团展旭先生出价八百六十万。” 看那两个小兔崽子一副不动如山的模样，钱立斌眼一眯，脑子一热，又扬了扬下巴。 “钱氏集团钱立斌先生出价八百八十万！”钱斯千举起手牌的时候手都有点抖了，他这刚上大学的年纪，只能替父亲举牌，这一加就是十几二十万，比他每月的零花钱还多，无怪乎他如此心惊肉跳了。 “……九百万第三次！成交！绝版留声机归钱氏集团董事长钱立斌先生。” 现场静默了一下，继而现场爆发了热烈的掌声。 钱斯千愣愣地缩回自己的手，这才如梦初醒般意识到：拍卖结束了？是他拍到了？ 旭日耀清河[娱乐圈]_71 看着展旭和展耀一脸恭喜地朝自己鼓掌道贺，钱立斌抽了抽嘴角，脸色晦暗不明。 其实从本心里来说，这三个人里最想要的其实是钱立斌，他本人就是留声机的发烧友，至今书房里还放着一个留声机，每天必听几盘黑胶唱片，几乎已经成为个人习惯。这件事阳城不少跟钱家交好的人家都有所耳闻。 作为外甥的展旭自然知道，而展耀也听说过。虽然钱家近些年确实致力于做慈善，每年奉献给慈善事业的钱都是几千万往上，今天这九百万并不算不能接受，但是以这种被展家两兄弟架起来掏钱的方式，却让钱立斌有些不郁。 也不知道今晚，他把那个天价留声机抱回家听歌的时候，到底是喜是忧了。 ** 慈善晚宴，网络直播结束，大人物们终于可以开始轻松点的社交活动。 主办方的开场舞后，许多夫妻、情侣或者舞伴们也顺势跳起了交谊舞，连唐博云和程圆都很捧场地开跳。 方文清和展旭在会场一角待着，捧着点心优雅地吃得欢。 “你和你的舅舅家怎么了？”方文清轻声问。他有种异样的感觉，总觉得展旭和舅家之间的关系似乎有些微妙。 展旭默默喝了口水，目不斜视地继续取餐点，然后递给方文清。 他这个样子方文清觉得有点怪，顿了下，还是又问：“总不会是只因他们反对我们的关系，你就……” 展旭递了一块小蛋糕过去，堵住了方文清的嘴，见状，旁边一个原本正观察这两人思考怎样搭讪的女明星，默默站得远了一点。 “没那么简单，不过现在还不太好跟你说，你只要知道跟他们相处的时候多留个心眼就行了。”展旭躬身在方文清的耳边轻声说道，那肆无忌惮耳鬓厮磨的样子，好像在低语什么情话。 然而那内容却让方文清心里打了个突，觉得钱家难道比展家还要复杂？ 看到他们的动作，旁边不明真相的几个路人自觉瓦数太亮，也默默走远了几步。 说曹操，曹操到。 钱立斌带着钱斯千这条小尾巴慢悠悠晃到了他们这边。 展旭眼角注意到，于是优雅地起身站直，不等舅舅先说话，主动笑着叫了声舅舅。 钱立斌点点头，仿佛之前的拍卖矛盾根本不存在般，一脸慈爱地对展旭道：“你外公外婆很想你，找时间去家里看看他们吧。” 展旭这会儿已经换上了孝子贤孙的表情，略带自责道：“我一定去。”说着，他看了眼方文清，很自然地将手搭在方文清一边的肩膀上，接着道：“带着阿清一起。” 钱立斌温和慈祥的表情顿时有了一丝裂痕，扫了方文清一眼，那眼神让他如坠冰窖，有种被毒舌盯上的阴冷，不寒而栗。然而下一瞬，那种感觉又消失了，再看钱立斌，他正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瞪着展旭，仿佛只是一个普通的顽固长辈。 方文清几乎要以为那一瞬间只是自己的错觉，再看一旁的钱斯千，只见他表情木然，丝毫没有了之前的鬼机灵，可能今天因有父亲在旁，他整个人都显得有点拘谨。 展旭上前一小步，呈保护姿态站到了方文清身前。 钱立斌注意到他的动作，在两人身上扫了一眼，摇了摇头，转身拎着儿子走了。 方文清感觉到自己肩膀上的力道越来越大，轻轻抚上展旭的大手。 展旭的力道一松，有点抱歉地低头看向恋人，方文清朝他摇了摇头。 一切尽在不言中。 ** 展耀虽然恨不得没展旭这个弟弟，但自诩未来大家长的他，很多时候又不能不管。 注意到展旭跟方文清在晚宴这种公开场合自然地表现亲密，落在有心人眼里，活生生就是大做文章的证据。私下传闻是一回事，但明晃晃地公开又是另一回事。 展耀的脸顿时臭了，他挽着夫人，大步来到这两人面前，几乎要把人堵在角落，那架势跟抓奸似的。 “臭小子，你给我注意点，别丢展家的脸。”展耀对展旭冷道。 展旭一对上这个讨人厌的大哥，脸也阴沉了下来，冷笑一声，道：“你管得太多了。” “要不是你顶着个展家的姓，我才懒得管你。” “呵，你把手下那一亩三分地收拾清楚就行了。” “你这孽子，就知道给我们找麻烦，让展家背黑锅。” “总比你个伪君子强。” 两兄弟如斗牛似的互怼了半天，旁边的展大少夫人郭琳和方文清尴尬地对视几眼，都觉得心有戚戚焉。 本以为这场幼稚的争执很快会结束，谁知道这两兄弟怼着怼着，居然开始互翻旧账，小时候的黑历史不要钱似的往外漏。 见有不少人注意到这边的动静，意识到再这样下去就让人看笑话了，方文清和郭琳眼神交流达成共识，一人拉一个，把两位展少爷给分开了，各自安抚。 可惜，他们的争执还是落在了不少人眼中。 展氏大少和二少不合的消息，顿时有了佐证，传得更加厉害了。 第55章 钱家 没几日, 展旭带着方文清去了趟钱家。 方文清打起精神来应付。虽然他明显不受钱家人的欢迎，但是钱家还给展旭这个外孙面子, 权当外孙带着普通朋友上门作客了。 不过，展旭却一脸自然地向众人介绍方文清是他男朋友, 钱家二老和钱立斌脸色当时就绿了, 钱斯千躲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喘。 钱家二老下意识去关注儿子的脸色, 心里很不安。 展旭跟没事的人一样, 奉上了伴手礼后，陪钱家人坐着聊了会儿天，虽然对方一家人明显不在状态，但他一个人自顾自地说着, 也不太冷场，时不时带出方文清, 两人自然接话, 亲密无间，将希望长辈亲戚祝福的意思传递了出去，但也并不特别迫切。 其实，如果不是近些年来, 钱家确实待他不薄，展旭也未必会带着方文清亲自走这一遭。 钱家二老见此, 想到展旭从小到大主意就大，轻易不会因别人的话而改变意志, 又不想跟亲外孙翻脸，思及连展家都奈何不了这对了, 只能先忍下了不满，招呼两人留了饭，从头到尾都没有明确表态支持。 旭日耀清河[娱乐圈]_72 一顿饭吃得各怀心思。 直到离开钱家上了自家的车，方文清才彻底放松下来。虽然钱家二老确实待展旭很好，看得出对他也是真心疼爱的，但方文清却总觉得不知为何有点别扭。 也许是二老眼里偶尔闪过的一丝愧疚，以及对在外孙面前稍显小心的态度？ 展家虽然家大业大，但是钱家不至于此啊。况且还是自家外孙子，本该是很亲的才对。 这是为什么？方文清心中疑惑。 钱立斌的态度看起来反而是钱家最正常的，他只跟展旭聊天叙旧，俨然一个关心外甥的好舅舅，还一起回忆了展旭父亲当年的风采英姿，言辞间似乎在暗示展旭早日留下亲生的继承人，全程都把方文清当了隐形人。 方文清倒还自在，从小到大的经历让他的心早就变得敏感而坚强。 回到家中，方文清自去洗漱，出来后发现展旭独自坐在落地窗前，面对窗外的都市夜色，一脸凝重地思考着什么。 见他的情绪有点不对，方文清想着他之前在会场的那句话，没有上前打扰。 既然展旭觉得现在不是时候告诉自己，那他也就不问了。 直到半夜迷糊间，感觉床垫一陷，身边多出一个火热的怀抱，方文清依着习惯靠了过去，感觉到周身被温暖环绕才又继续踏实地睡了过去。 ** 之后的日子似乎又重新归于平静。 八月、九月，尤欣和蒋霆前后脚发了新专辑，时间相差一个月，都是实体和数字同步上市。 因为两人的人气被盛唐保持得还不错，因而专辑的销量还不错。虽然赶不上当年动辄几十上百万的销量，但是随着数字专辑的比重越来越大，营业额越来越高，同时看到华国近几年对盗版的打击力度越来越大，民众们的版权意识也逐年升高，盛唐上下对华国唱片市场的复兴愈发有了信心。 蒋霆的人气比尤欣高，因而让尤欣先发专辑，打个时间差，宣传通告资源也好各自倾斜，要是同时发专辑，可不就跟自己人打擂台了吗？盛唐还没这么傻。 不过两张唱片到底是前后脚问世，总共也就差了四十天左右，因而宣传期还是有点重合，这不，有相熟的资源伸出了橄榄枝，蒋霆和尤欣跟海旭旗下那部两人合唱主题曲的电影主创团队一起，在星光卫视另一档很红的演播室综艺《快乐星人》直接凑了个海旭专场。 盛唐这边反应也很快，一来二去也不知道怎么谈的，把盛世乐队的主唱兼门面薛栩——咳咳，先混个脸熟，反正专辑也快了——以及正在好好学习的前《华语新声音》人气少年周名安给加塞进去了。 盛唐歌手队PK海旭演员队，看起来果然很有噱头，而且，显得海旭传媒集团一派百花齐放、人才济济的兴旺景象。 消息传出，许多业内人士也不得不赞一声海旭集团的外宣团队。 不过，电视台节目组那边却点名说希望老熟人方文清能一起参与录制，作为歌手队的队长，毕竟那边电影的导演也在，自然也是队长的角色，他这边出个唱片总监也还说得过去，不仅人数上均衡，且节目效果会更好。 这确实是一次不错的宣传机会，盛唐公关宣传部的人虽然知道方总监的性子，以及近来低调的作风，但还是跑来劝说了。 方文清斟酌再三，还是同意了，毕竟是为自家公司的艺人和重点项目站台，他身为盛唐，或者说海旭的一员，还真是义不容辞，连展旭都没站得住脚的理由反对。 展旭到底不是个被恋爱冲昏头脑的昏君，虽然知道方文清出去又免不了被“舔屏”，但到底工作为主，勉强把人放了出去。 可惜不是上次能够两人一起出席活动了，展旭扼腕。上次慈善拍卖会网络直播的数据，秘书也报给了展旭，听说不少人赞他和方文清很配，展旭心里暗爽，还特地找出视频拉到他和方文清那段欣赏了一下。 不得不赞一句，蓝光1080p的清晰度还真是不错，展旭一本正经地截了好几张图，还去网上搜了下现场媒体拍的照片，保存了下来。 这次《快乐星人》的邀约，展旭还真动过念头：既然是“海旭专场”，要不直接董事长也去助阵好了——想了想还是忍住了，不说他当天录制当天有个重要的会议，他要真去录节目了，到底有些喧宾夺主了，观众还不一定买账。 ** 节目录制当天，方文清被助理提前送到了星光卫视摄影棚后台，他那白里透红的皮肤真没什么妆好化的，于是早早就在休息室里看起了台本，负责跟他的编导是老熟人孔昊，态度很自在地跟他讲起了各环节的设置。 因为《华语新声音》的关系，蒋霆和尤欣两人简直跟回了娘家一般，他们跟许多工作人员都挺熟悉，比随行的助理和经纪人跟工作人员都更能说得上话，姐姐哥哥也叫得非常亲热，经纪人自然乐见其成。 方文清也能叫出不少人的名字。 对于这些电视台一线工作人员来说，娱乐圈中大大小小的明星及其团队的真实性格和处事方式不是秘密，单看能不能受到这些人的真心欢迎和喜欢，基本上就是各家人品的试金石了。别看两家单位在蜜月期，但手底下的人是不是真心对待，反映在节目的方方面面，尤其是剪辑出来的成品上，还是有些差别的。 好在盛唐的几人双商都在线，已经出道的又是熟人，因而星光卫视上下对他们都很客气。 这期间还有些小插曲。 《快乐星人》的一共有三个化妆室，主持群几人共用一个，嘉宾用另外两个。 盛唐唱片和海旭娱乐两拨人自然就分开安排了。 两家都是集团旗下的子公司，不过海旭娱乐毕竟是亲儿子，盛唐是抢来的，还自忖底蕴更深，平时还好，除了经纪约归海旭娱乐统管，两家基本互不干预运作，而盛唐对于唱片约内歌手的管束力还是很强的，因而对上海旭娱乐也不怯场。 音乐和影视业务两大板块，后者现在明显强势，而集团内部再怎么号称重视音乐，但资源还是有明显的倾斜，毕竟影视业务人多赚的也多，而很多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歌手艺人都被转去主攻影视……这些“新仇旧恨”倒让盛唐这边的随队宣传和工作人员暗自跟那边的较上了劲。 至少节目里，盛唐歌手队要表现得比海旭演员队更好些！ “你们加油啊，给咱做音乐的争口气！”经纪人和宣传给几位歌手鼓劲儿。因为带来的这几个虽然人气各异，但实际上都是新人，年纪又都不大，因而工作人员在他们面前还算自在。 在旁边听到这种鼓励内部良性竞争的口号，方文清有些哭笑不得，然后决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几个年轻人被这么一激也兴奋起来，开始兴致勃勃地讨论该给他们歌手队起什么队名和口号了。 这几个平时在公司见面的次数不少，都是师兄姐弟的关系，关系都还可以。已经出道的蒋霆和尤欣见薛栩那个人条件，以及他们的专辑里还都有收录薛栩参与创作的作品，更是不敢小看这人。而周名安还小，不是竞争者，但前途也看好。 一时间盛唐唱片这边倒也其乐融融。 不过，听着隔壁言笑晏晏的动静，《风衣神探》化妆室那边气氛就有点微妙了。 电影宣传其实对盛唐那边来搭电影顺风车、蹭人气这件事小有微词，毕竟是他先跟电视台这边牵上线的，现在盛唐的歌手队一来，势必要被分走部分资源和关注，不过他也不太敢在人前表露出来，毕竟是同一个集团的同事。 然而，四个主要演员里，倒有两个跟他的想法不谋而合。 海旭投资的电影，主创人员基本上都是海旭的自己人。男女主演是最近海旭立捧的当红小生和小花，然后是来抬轿的上升期演员男二男三。 作者有话要说： 又有人要作死…… 展旭的身世算支线吧，嗯。 周末快乐啊大家！ 旭日耀清河[娱乐圈]_73 第56章 综艺 海旭去年挖角了一个口碑不错的青年导演, 名叫王帅，只有三十八岁, 已经有了两部低成本但口碑不错的商业电影，自己担任编剧兼导演, 颇有些才华, 被海旭签入旗下后, 得到不少投资和帮助, 野心勃勃地想要借《风衣神探》跻身一线导演的行列。 电影马上就要上映，到了宣传期，他外形虽然不及线上明星，但在导演里也算不错了, 因而还有些人气，因而被节目组邀请一起来参加录制。 四位主要演员也都是海旭的签约艺人, 对于这种资源, 海旭一般不会便宜外人的。 《风衣神探》是一部男人戏，女主角的戏份不算多，然而到底是万绿丛中一点红，加上人设很讨喜, 又是童星出身的女主第一次上大荧幕，她本人也非常重视这次机会。 而男主科班出身, 大学期间就经过选拔，出演了某国际大导的一部文艺片男主, 被海旭火速签下来培养。 男女主演都年轻，业务能力虽然青涩, 但有灵性，两人的双商都过关，前几个月跟剧组上下处得还可以。 有问题的是男二和男三。 相似的年纪和条件，一起去视镜，偏偏当初国际大导就是没看上自己，而选择了男主，之后签约经纪公司，两人也是步步落后，现在上了大荧幕，还得为男主作配，公司也明显更加重视男主。说他们心里不酸，那是骗人的。 连这点上进心都没有，那海旭的星探部门就得考察一下眼光了。 不过，这种心思反映到节目中来，就显得两人有些过于刻意地求表现，企图出风头了。 不说游戏环节认真卖力出演，连访谈环节也是屡出惊人之语，然后又自己圆回来，两人默契地一搭一唱，综艺效果倒还不错。 男女主表现得很是大度，不刻意去争抢，反正他们两人到底是主演，主持人怎么着都不会忘了这两人，时不时就会cue到他们。说实话，两人见男二男三这般卖力争取机会，心里还有点优越感。 男二男三觉得，这几个月跟剧组处的不错，大家又是同一个公司的，应该不至于太计较。而面对盛唐歌手队，他们就更加没有压力了。 反正大家还不同圈，总体来说自己这边的阵容对比对面还是强些的。那边大部分人选秀出身一夜爆红，但是人气大多是虚的，没有后续作品一切都是空谈。 音乐圈现在是什么样子，谁都知道，那几人免不了以后要来抢自己的影视资源。不过，自己现在已经上了大荧幕，继续稳扎稳打吸粉，还是很有前途的。但是，想着歌手出去唱几首歌商演一场就有不少钱进账，他们又有些羡慕。 这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导致男二男三不知怎的，还真跟盛唐队那边卯上了劲儿。 这样一来，《风衣神探》队伍因为有了那两人的努力刷存在感，盛唐唱片这般的几人反倒被打得措手不及。 亲，台本上不是这么说的啊。 不是说游戏环节可以适当犯蠢卖萌的吗？他们这么认真，反倒显得自己这边不给力了。一来二去，领头的蒋霆和尤欣还没动，倒是薛栩有了脾气。 大概才子总是有点个性的，薛栩一个还没出道的新人，看看人气不输对方男女主的师兄师姐，又看看后面小白兔一样的乖巧少年小师兄，果断决定自己雄起了。 就让对面看看我们音乐人的厉害！ 呃，其实也就是参与一个类似于撕名牌的体力环节，不知道跟是不是音乐人有什么关系。 他这一顶上去，蒋霆也不得不下场帮忙，毕竟对面是两个人，也不好看着师弟吃亏。 弄到这个游戏环节最后，尤欣和女主独自开辟战场，薛栩和蒋霆带着一个半大的周名安，硬抗对面三个男演员，居然还堪堪扛住了！ 节目组很兴奋，真刀真枪更有爆点啊！ 方文清在一边擦了擦汗，他看着都觉得激烈。不小心和旁边安坐着的导演一对眼，两人都意有所指地笑了笑，双双露出一个“见笑了”的表情。这两人因为身份“超然”，方文清又行动不便，导演组索性就让他们好生待在场外点评。 等到这个环节录完，暂时休息，摄影棚换道具布景，方文清不太放心地把自己队里几人叫了过来。 “方老师，您放心，我有分寸，你看，节目组不也挺高兴吗？”薛栩无所谓地笑了笑。 蒋霆看了他一眼，暗忖这位师弟还有点小心思。 方文清一想也是，不过到底嘱咐他们注意和气，毕竟是一个集团的“同事”。 下一个环节是经典的《听音识曲》。 方文清因为早在《华语新声音》时就表现出了曲库的特质，险些在策划阶段被编导剥夺了参赛的权利。不过，总不好所有动起来的环节全把他排除在外，又难得是跟音乐相关的环节，连那边的导演也参加了呢，因而节目组考虑再三还是希望方文清参加的。 方文清同意了。 果然，节目组没有那么简单，他们把所有歌曲题目都用软件处理过，扭曲得厉害，效果堪比换头式整容，饶是方文清也要思索很久，他又行动不便，几乎没有上去答题的机会，反正自己阵中的大将也能顶上。 这种大众向综艺节目的出题自然也不会太冷，演员队的人从小也是听歌长大的，论这类大众向歌曲的储备真不一定比歌手们少。尤其是经过刚才那一战，演员队几人也被激出了斗志，抢题可厉害，还采取了干扰战术。 因而，两队各有胜负。 不过，歌手队的选手每每到了答题台跟着唱出来的几句，按照后来网友的点评，夸张点就是“惊为天人”“开口跪”，这效果尤其是跟对方阵中几个五音不全的人对比出来的。 现场观众们听得乐不可支，节目组也觉得这段不错，又暗暗加了几题。 等到某一题，号称是高级难度的歌曲，二十几秒后都没有人听出来。 这时候，方文清根据节奏、音符的特点在脑海中搜寻了半天，忽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答案，侧头见自己队中几人都一副皱眉苦思的模样，于是决定自己上去抢话筒——总得给节目组留点素材吧，刚才他可看见自己组的编导举牌给提示，让他积极一点了。 方文清动作也快，操纵着轮椅上前，谁知道，斜里忽然冲上来两个人，不知怎的没收住力道，几人撞在一起，直接把他的轮椅碰得一歪，溜出去一米，舞台上有些线埋着，并不非常平坦，以至于失控的轮椅晃了晃，差点摔到地上。 蒋霆首先一个箭步冲上前，接住半空中的方文清。 本以为要跟地面来个亲密接触的方文清抓着蒋霆的手，微微松了口气，慢慢重新坐稳。 男二和男三本来还在抢话筒，见那边的情景，这会也反应了过来，意识到自己闯了祸，顿觉不安。他们刚才确实打着不管对面谁过来，都要搅黄对方答题机会的主意，因而一见那边有动静就不管不顾地也冲上前，等看清是方文清的时候也刹不住车了。 先不说方文清在集团公司内部的地位，属于管理层，职务也重要，虽说是自己人，应该不至于太计较，但冒犯到“老师”到底影响不好。 发热的脑子被兜头浇了盆冷水，又瞥见跟自己过来的经纪人和宣传面色都带点焦急和不虞，男二忽然福至心灵。 是了，开录之前，他们确实被警告过要对方文清尊敬一点。这个其实不用人特别提醒他们都知道，自己跟方文清又没有利益冲突，对方身份又特殊，当然是满口答应。 艾玛，他就说有哪条重要信息被忘记了，那位不就是传说中大老板的好基友吗？男二拍了拍自己脑袋。 这一点，公司内部早就有了传闻，一说是普通好朋友干弟弟，又有说两人是基友的，还有人暗戳戳传同性情侣的——就是没个准话。不过盛唐这边传得更似模似样一点，这也是归功于方文清在盛唐办公，两人的同进同出是被全公司员工见证的，隔了一条街的海旭那边就有点云山雾绕了。他们也有人发现大老板最近面带桃花，似乎有情况，联系实际，他们却更愿意相信老板可能是看上了盛唐的某个艺人。 旭日耀清河[娱乐圈]_74 比如，尤欣。 前阵子，还真不知道怎么就隐隐传出了尤欣和展旭绯闻。不过眼瞅着展旭对尤欣也没有特别关照，或者和被拍到两人约会，私底下的传闻也就渐渐歇了。这件事没人报给展旭，方文清也正一心忙着唱片录音，工作之余两人还得谈恋爱培养感情，于是都没有察觉。 而几个演员，前面几个月，这几人都被关在了西南省的一个影视城里，风吹日晒的，每天拍摄且忙不过来，各自杀青放出来后，又是休假，又是上别的通告和试镜，工作行程排得满满的，自然没心思去理会什么大老板的八卦。 而且，盛唐唱片的工作人员跟海旭娱乐本部的人没什么交集，他们回来只听了一耳朵也没怎么在意。实在是展旭的外表看起来过于冷酷，给他们的印象太深刻，并不觉得这种人会对谁动心。 现在，男二看着那几位工作人员的表情，又觉得好像没那么简单？ 不过现场可没有那么多时间再让他想东想西，现在重要的是把这个尴尬的“事故”给解决掉。 第57章 探班 确定这只是个意外, 方文清自然不会太计较。 转瞬间，他已经想到了应对方法, 现场嘉宾每个人身上都有带着麦克风，他面带微笑, 又明显装作不服气道：“哎, 你们两个真的知道曲名吗？唱出来我听听？要是错了赶紧换我上。” 被他这么一cue, 男二男三愣了一下, 立刻反应过来，插科打诨地说了个名字，自然不对，然后两人一起下来讪讪地走到方文清面前。 主持人看准机会, 煽风点火道：“两位‘犯罪嫌疑人’有什么想说的吗？”又转过头对方文清道：“方老师你可得狠狠教训一下他们。” 方文清也顺势摆出了架子，笑着朝那两个跟自己差不多年纪男演员扬了扬下巴。两人立刻会意, 男二那架势似乎想过来给自己捏肩膀, 却被蒋霆用夸张的动作拦了下来，还大喊道：“妖怪，不准靠近师父！” 他的性格向来比较沉稳，这会儿忽然玩起了梗, 倒叫人刮目相看了，现场一片笑声。 男三机灵, 趁着蒋霆和男二纠缠，自己乖巧地摸到方文清身边, 恭敬道：“方老师，我送您老过去。” “大师兄！有妖怪要把师父截走啦！”周名安真情实感地在座位上惊呼。 蒋霆被男二绊住, “痛心疾首”地召唤：“还不护驾？！” 薛栩一卷袖子：“看你二师兄的！”说着就冲了过来，要把男三挤开，想自己推方文清上去。男三也不甘示弱，两人又战到了一起。 周名安人小鬼大，这会儿也上来帮忙，专挠人痒痒，倒叫人哭笑不得。 现场爆笑。 尤欣无语地看着自己的师兄弟们耍宝，朝女主持人抱头诉苦道：“那我岂不只能是白龙马了，不要啊。” 被彻底压制住的男二男三呼叫队友救命，岂料男女主笑嘻嘻地作壁上观，道：“你们加油。” 男二男三哀嚎：“还有没有点同事爱了？” 这会儿方文清已经自己来到了答题处，把麦架子调低，扫了眼身后几个幼稚鬼，径自清唱起来。 行家一出“口”，就知有没有。 一首熟悉的抒情慢歌，被仿佛天然去雕饰的嗓音演绎出来，让现场倏地一静，几个故意耍宝的人也都停下了动作。 方文清的歌唱技巧是非常专业高超的，但这首歌被他唱起来就如说话一般，娓娓道来，大巧若拙，直击心灵。 很少听他开口唱歌的人，更觉惊艳，那几演员也是这般。 蒋霆心里闪过一丝惊讶，只觉得这首情歌里，方文清投入的感情非常自然，更能引起听众灵魂深处的共鸣，仿佛唱得就是他自己的故事，这似乎比以前的境界更上了一层。 莫不是有什么特殊的缘故，比如，恋情方面有了突破？ 蒋霆心里忽然有点不是滋味。 方文清这段清唱被导演组留了很久，才示意回答正确，现场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主持人和嘉宾都赞不绝口。 方文清笑着接受自家队员的鼓励和追捧，眼角看到自己的助理拿出了手机，心里顿时有了不太好的预感。 ** 等到几个小时的节目录制彻底结束，所有人都疲惫地回到了后台化妆间，他们有的要卸妆换衣服，还有人要收拾东西才能离开。 却在化妆间门口发现了正在和电视台领导寒暄的展旭，所有人都惊了一下。 展旭察觉到这行人，跟身边人说了一声，然后径直朝他们走来，那浑身的压迫感让人不自觉咽了咽口水。再看他那张英俊的酷脸，跟现场任何一个男明星比都是不输的，气场更强，有这样的老板，员工下意识都觉得有面子。 都是海旭集团旗下的艺人和工作人员，不可能不认识自家大老板，都硬着头皮主动打招呼，一时间通道里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展总好”。 《风衣神探》导演公司里还有几分面子，在展旭面前也说得上话，这会儿主动问：“展总今天怎么过来了？” 这话问出了许多人的疑惑，男二下意识朝尤欣瞥了一眼，果然见她直勾勾看着展旭，但展旭却仿佛没有看到她一般，男二的八卦之魂瞬间燃烧了。 展旭刚才已经上下打量检查完了方文清，见他似乎没有什么不妥，心里暗自松了口气，面上则不显，只淡然答道：“正好顺便过来探班，你们忙，不用管我。” 导演一时有些感动，自己的电影在宣传期，而《快乐星人》收视率很好，网络点击率更是不低，因而在圈内也很吃得开，节目组自然也硬气，不过展老板亲自过来打招呼，节目组总要给几分面子的，剪辑的时候应该会手下留情。 导演还想说什么，却见展旭低头看向方文清，语气中居然温柔地问道：“听说你差点摔了，没事吧。” 瞬间，周围这十几人仿佛被定格一般。要命的是，展老板说完这句话后还意有所指地朝男二男三方向扫了一眼，直看得他们背脊一凉，吓得菊花一紧。 方文清顿时有点尴尬，其实这根本不是什么大事，展旭这么急吼吼地赶过来，他虽然感动，但又觉得有点小题大做了，生怕这家伙脑袋一抽做出什么抽风的事来。 之前一次，吴超凡跟他们聊天的时候随口爆了一个料，说是去年年会的时候有个新人很没眼色地骚扰方文清，被展老板“冲冠一怒为蓝颜”，一句话就把人给雪藏了。 方文清当下就是一囧，赶紧确定是否真有这件事，得到肯定答案后，眼神复杂地看了展旭一眼，然后想了想，还是开口为那个新人演员求了情。 他不想因为这点事就影响一个年轻人的前途事业，能被海旭签约，至少证明这个人是个棵苗子，再怎么有缺点，不教而诛可不是他的为人准则。 展旭当下没说什么，后来方文清听说那个新人被雪藏了近半年后开始重新活动了，也觉得松了口气。 听说那个新人因为突然被雪藏，然后又被经纪人好生教育了一番才解禁，现在听说为人处世上道多了，原本身上的刺也收敛了起来，倒还多了些观众缘，人长进了不少。 呃，等等，那个新人好像就是……男三。 旭日耀清河[娱乐圈]_75 方文清又是一囧，只觉得这是怎样的孽缘。 “没事的，就是综艺效果而已。”方文清硬着头皮回道。他已经有了觉悟，只要不扯上自己，展旭还是个理智高效靠谱的强力老板，反之，男二男三说不得又得遭点罪了。 不过，他很确定今天的事只是一个意外，男二男三虽然过于求表现，但总的来说并没有恶意，最多是良性竞争，事后也跟自己道了歉，所以方文清并不怪他们。 展旭又细细观察了下他的神情，见不似作伪，才点点头。 察觉身上的警报解除，男二男三偷偷松了口气，对视一眼，都发现了对方眼中“逃出生天”的意味。 然后，展旭直起身，很自然地绕到方文清身后，见他过来，蒋霆下意识退了一步，展旭没有理他，很熟练地推起了轮椅，朝化妆间走去。 “先卸妆吧，然后一起回去。”虽然方文清脸上的妆淡到看不出来，也就打了个底而已，但那一点点的不一样还是逃不过展旭的眼。 不愧是日天日地的展总，这行为方式真是明目张胆，要知道此刻这条过道上可不只有他们海旭集团的嘉宾、经纪人和宣传，还有电视台各工种的工作人员，包括五个朋友满天下的知名主持人，甚至远处还有一个台领导！ 方文清只感觉无数道饱含深意的视线扎到了自己身上，极其不自在，但还是挺直了腰杆，面上一脸平静自然，任展旭推着自己进化妆间卸妆。 从《华语新声音》起就负责带盛唐战队的编导孔昊也是微微张大了嘴，之前他也陆续见过几次展总，只觉得这回两人之间的气氛跟那时候比已经非常不同，似乎更加亲近了。 或者说亲密。 尽管两人的外形都非常养眼，但“亲密”这个词用来形容两个非亲属关系的男人还是让人觉得有些异样。 但是没人敢把疑惑说出来。 一来是估计两人的身份且又不是艺人，二来就是两人这坦然大方的态度，仿佛怀疑他们的关系就是你自己心思不纯洁般。 之后，盛唐的化妆间里，众人眼见着方文清被展旭盯着卸了妆，还亲自帮他擦了擦脸上的水渍，两人再旁若无人地一同离开。 说那只是单纯的朋友或者干哥哥，你信？ 这就见仁见智了。 这期间，整个盛唐的化妆间，全程都很安静，几人各自收拾，大气都不敢喘，而门口探头探脑的人仿佛也多了一些。 确定那两人和小尾巴们（助理）都离开了以后，化妆间内所有人都松了口气，一时间眼神乱飞，有人想要说点什么，又被经纪人用眼神制止了。 大老板的事，不要乱传乱说，管住自己的嘴！ 所有人顿时心照不宣地闭了嘴，对方文清和展旭的关系也各自有了猜测计较。 隔壁《风衣神探》的几人关起门来后，也是小声八卦了一会儿。男二男三不停拍着自己的胸脯，心里念叨：幸好没出什么事，不然要是方总监伤到哪里，或者擦破点皮，看展总那架势，真是不敢想象后果。 经纪人之间也交换了几个眼神。 可以预见，今天开始展老板和方总监的八卦会正式在海旭上下传开，甚至在娱乐圈里悄悄扩散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有点小风波 第58章 麻烦 顶着许多若有似无的目光, 两人终于来到了星光卫视的停车场，方文清先坐上车, 展旭则把轮椅收到后备箱，然后自己坐到了和他并排的后座。 助理似乎已经很习惯这两人的相处模式, 自顾自地发动了引擎。 至于方文清自己的车, 就只能让他的助理刘佳宇开回公司了, 这阵子刘佳宇也早就习惯做这件事了。 方文清见展旭上车后就拿出了电脑, 认真看起了文件，中间还跟秘书发了几条信息，下了几条命令。 看来还真是丢下工作过来的，方文清不打扰他, 自顾自地看起了车外。 车排着队行驶出星光卫视的停车场，只见大门口有好多应援的粉丝, 定睛一看, 见应援牌和海报上写的正是今天参与《快乐星人》的嘉宾们，似乎是早就知道今天节目录制行程特地赶过来的，也不知他们等了多久。 方文清细细分辨着，发现里面一些物料似曾相识, 然后反应过来这里部分人应该刚刚参与完《快乐星人》的录制，也不知从哪里搞来的票。 世界上总有一些对偶像的行程了如指掌的的粉丝, 方文清早就见怪不怪了，甚至也知道很多行程都是经纪公司自己透露给职粉或粉头的, 很多不对外贩售的票也是他们散出去的。他想起自己应该是嘉宾里最早离开的，这些粉丝如果顺利地话, 等会儿没准就能看到自己偶像摇下车窗跟他们挥手打招呼——他们甚至知道自己偶像保姆车的车牌号。 当然，也可能出于安全考虑，粉丝们全程就只能看到一辆行进的车。 不过都不一定，这主要看明星和团队自己的态度和心情。 方文清想了想，拿出手机给蒋霆发了一条短信，提醒他们门口有大批粉丝，可以考虑适当露面安抚一下。 发完信息，他松了口气，再次看向车外。 因为正值电视台下班高峰期，两边又有粉丝们围堵，让车走得有些慢。好在这是展旭的豪车，经过改装的玻璃不只坚硬无比，从外面还看不到里面，隐私性极好。而且，这辆车不是粉丝们的目标车，走起来非常顺利，粉丝们都探头探脑地观察后面，生怕错过了偶像的保姆车。 因而方文清还能淡定地观察这群粉丝，人群里，他甚至看到了一两个属于自己的灯牌。 他忽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拿出手机透过玻璃朝外面那个方向拍了张照片，不过，终究没有露面的念头。 被人追捧喜欢的感觉当然不错，不过方文清很清楚自己的重心一直是在作品创作上，比起自己这个人，他更希望自己的作品和捧出来的艺人受到人们的喜爱和欢迎。 粉丝长廊即将走完时，方文清正打算收回视线，猛然间，一个身影闯入眼帘，他浑身一僵。 车开始加速，很快离开了电视台大门。 方文清久久无法回神。 展旭很快察觉到了身边人的异样，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问：“怎么了？” 方文清依旧愣神，好一会儿后忽然抓起自己的手机，把刚才拍的几张照片翻了出来。 拉大，细看，还真让他找到了目标。 那是一个消瘦高大的中年男人，看起来五十岁左右，长相端正，衣着普通，混在一大群年轻粉丝们中间，画风很是怪异，会让人以为是电视台派来维持秩序的工作人员，不过被那群粉丝们挤得非常狼狈。 旭日耀清河[娱乐圈]_76 方文清捧着自己的手机，盯着画面上的男人，脸色十分凝重。 见状，展旭果断把电脑文件一收，凑过去，就着方文清的手把图片细细查看了一番。 里面的人实在太多，展旭皱眉看着，实在没发现什么。 一会儿后，方文清的助理刘佳宇给展旭发来一条消息。 【展总，我开方总监的车出电视台时遇到一个男人从粉丝里冲出来，来人自称是方总的亲生父亲，发现方总不在车上后自行离开，周围人议论纷纷，消息压不住。】 展旭的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 叮一声，方文清的手机也响了一下，正是刘佳宇发来的同样的消息。 方文清盯着信息看了半天，心思纷乱。当初他车祸残疾，久病在床，花钱如流水，正是家里最困难的时候，那个男人却选择抛妻弃子，离婚一走了之。而今他又忽然在这个时候当众冒了出来，究竟有什么目的？他会不会对母亲造成不好的影响？ 展旭直接揽过方文清的肩膀，然后摸着他柔顺的头发，轻声说道：“放心，没事的，你有我呢。”说着，他拿出手机，向不同人发了许多信息。 方文清又思考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反应过来刚才展旭的话，忍不住捶了下他的胸，道：“你这么说显得我很没有一样。”再怎么说，他背后都还有唐家，还有他自己的一些人脉，在阳城这地界上，只要没有强力人物在背后捣鬼，要调查一个人的资料还是很容易的。 而且，凭他对自己生父文亮的了解，那种人，不管他的目的为何，用钱能打发的概率高达90%，应该不是很难应付。不过今天这种大喇喇在众人面前吵嚷开的行为，却有点不对劲了。 展旭勤于健身，知道自己的胸肌有些硬，他拉过方文清刚才捶自己的手，确定了下指关节没有红，才在上面轻啄了一口，道：“这种事就让我显示一下能耐吧，你别跟我抢。” 从展旭的本心里是恨不得把方文清养在温室里，不让他受到一丝一毫伤害的。如果不是被方文清亲眼看见，刘佳宇又不敢把这种事瞒着他，否则，展旭还真想自己私下解决就行，最好能让方文清毫无所觉，免得烦心。 现在既然被找上门来，展旭深知方文清的性子，没准还会感情用事，被人拿道德和血缘挟持住，所以一力把事情揽了过去。 两人来回商量了几句，方文清还是同意了让展旭帮忙查探。 “我总觉得这件事不简单，很像有预谋的。”方文清面有忧色，道：“其实我妈再婚之前，文家人就找上门来一次。最后被妈给挡了回去，当时闹得很不愉快。因为有把柄掌握在我妈手里，所以按道理他们应该不敢再来找麻烦才对。”方桦女士当年在阳城商界已经小有名气了，收拾几个破落户还是很容易的。 展旭的眼中精光一闪，冷道：“放心，我会把后面的魑魅魍魉都揪出来的。” ** 展旭的动作不可谓不快，好在现场都是海旭集团艺人的粉丝，被叮嘱过后大多倒还能管住，不出去乱说，何况方文清人又不在现场，没有出来对峙，对外人来说，文亮的身份也不是立时就能确定的。 然而，三天后，就在文亮这些年的所有资料和近期详细动向的调查报告被摆到展旭案头时，网上最先爆出来的却是关于“盛唐音乐总监阿清抄袭”的丑闻。 举报人找出了阿清历年来的几首作品，尤其是最近的黄慧姿、蒋霆和尤欣的专辑分别都有一首歌几小节的音乐跟美国去年的几首流行歌曲的旋律走向和结构处理非常相似，构不构成抄袭，欢迎大家自己判定【链接】。 更要命的是，黄慧姿专辑里的一首《偏心》，其大部分旋律根本就照搬了美国歌手“甜心”贝拉三年前的单曲《Lonely》，然而作曲人那一栏却大喇喇地写着“阿清”。 随着华国人们版权意识的提升，近年来对“抄袭”这种事情的容忍度越来越低。很多吃瓜的群众听说了这件事，急吼吼地点开链接对比一听，还真发现了一些类似，立刻有人表示幻灭了。 一时间，方文清的微博底下冒出了一大波攻击的言论，还有去盛唐唱片和海旭娱乐的官博下面留言，有表示极度失望的，有要求给个说法的，有说要解聘方文清的，有咒骂盛唐抄袭大户的，还有暗讽盛唐这么多年的得奖的歌里会不会有很多都是抄袭来的……如此种种，不一而足。 这时候，替方文清和盛唐说话的人都被打成了助纣为虐的抄袭狗，粉丝的辩白显得那般苍白无力，内部就开始分崩离析。 有人据理力争，那些歌曲的旋律走向和结构处理只是风格相似的问题，不说国内了，即便在美国，也是判定不了抄袭的。 那这首呢？ 立刻就有人甩出《偏心》和《lonely》的乐谱对比打脸。 上面的人百口莫辩，也只好偃旗息鼓。 这件事在网上发酵的速度非常快，转发量和阅读量节节攀升，很快就上了热搜，各大论坛霸屏。 这时候，又传出方文清嫌贫爱富不认生父的传闻。看着视频里那个声泪俱下控诉自己亲生儿子绝情的中年男人，不少人的正义感涌上心头，方文清的人设彻底幻灭了。 连带的改嫁的方桦居然也被有的人恶毒地称为“现代潘金莲”。 身败名裂，仿佛只是一朝一夕的事。 ** “这件事被有心人爆出后，很多公司都在推波助澜。再这样下去对公司的声誉和年底的评奖都会有影响。”吴超凡一脸严肃地对屏幕那边的人说道：“真的不用我们的人引导一下舆论，压一下热度？” 三方视频里，唐博云脸上的表情非常紧绷，显然也在强忍怒气，不过他还是咬牙道：“这种时候，只能尽快用强有力的证据一击必杀。” 屏幕最上面，展旭点了点头，表情严肃，但似乎对打对手的脸这件事已是胸有成竹。 此时，其他两人都在天光大亮的办公室里坐着，而展旭身后的落地窗外透出的却是截然不同的夜景。 作者有话要说： 打脸倒计时ing 第59章 洗白 美国·洛杉矶 某五星级酒店总统套房内。 “醒了？”展旭挂断视频通话, 轻轻走入套房内室，却发现方文清已经从床上坐起。 抵达美国后, 他一整天都在倒时差，到酒店后实在撑不住先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天都黑了。 不, 实际上, 天都快亮了。 “现在几点了？”方文清的嗓子还待着刚睡醒的沙哑, 比平时清亮的嗓音更添了几分性感，眼神迷离，展旭爱极了早起的方文清。 “快五点了，你再睡一会儿吧。”展旭掖了掖他的被子。 方文清迷糊的大脑反应了一下, 朝展旭伸出手，“你几点起的？再睡会儿吧。” 展旭抓着他的手, 顺势掀开一边的被子钻进去。 旭日耀清河[娱乐圈]_77 “不到一个小时, 跟国内联系了一下。”展旭拍了拍方文清的被子，柔声道：“一起再睡会儿吧。” 方文清闭着眼点了点头，自然地朝展旭的方向靠了靠，不一会儿又睡了过去。 展旭微笑着把人圈在怀里, 绣着他发间的香味，不多时也坠入了梦乡。 ** 两人补眠到早上七点, 起来后神清气爽。 展旭抱着方文清进浴室，两人一起洗了个羞羞的澡, 出来时，方文清如煮熟的虾一般浑身通红, 恨不得缩在乌龟壳里几天不出来。 展旭却是满脸餍足地拿毛巾帮方文清擦起了身体和头发。 随着日复一日地相处，不知何时方文清已经不介意在展旭面前赤身裸体了，即使露出那双畸形干瘦的腿。 那种信任是一点一滴积累起来的，心中的堡垒也慢慢被攻破。 当初答应和这个人在一起时，或许有一点冲动的因素，但经过这些日子，展旭已经慢慢教会了他什么是爱情，一抓住那份温暖就如上瘾般，不想再放开。 他们虽曾错过了十年光阴，未来却有信心能一直携手走下去。 ** 上午十点，展旭带着方文清，几个下属和助理并随行的保镖一起进入了Music Kingdom唱片集团公司的总部大楼，这是全球最大唱片公司之一，方文清留学时曾在这里实习。 说来也是让人扼腕，展旭和方文清当年在美国时，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同在LA这座城市居住活动，却一次都没有碰见过。 MK唱片的人把他们迎进会议室，公司高层早已在此等候。 许久不见的大卫看似一本正经地跟在老板后面，只在别人没注意时才向方文清挤了挤眼睛。 双方就之前基本通过的方案进行了最后的磋商和确认，最终MK唱片和盛唐唱片达成了战略合作协议。 为表郑重，MK还邀请了当地的媒体以及华国驻洛杉矶的国家媒体记者参加正式的签约仪式和新闻发布会。 会上，MK的首席执行官（CEO）还将两座刻着时间和奖项的奖杯亲手颁发给了方文清。 “Ivan，物归原主。”CEO颇有绅士地说。 一时间，镁光灯和喀嚓声此起彼伏，华国和美国的媒体都显得非常兴奋。 美国对知识产权很看重，方文清在美国期间用“El”（在校）和“Ivan”两个名字（在公司）创作了不少歌曲，大部分都被MK买下，这几年陆续被挑选推出，直到方文清回到华国，如果这边有修改要求，还会通过邮件沟通让他本人修改或者同意修改。这里自然有大卫的推荐之功。 其中著名流行歌手“甜心”贝拉的单曲《Lonely》就是由El作曲，而去年大热的《Sunshine doesn’t cry》则是Ivan作曲，大卫作词制作，并入围了美国各大音乐颁奖典礼，出尽了风头。可惜的是，年初颁奖的时候方文清正在国内忙着录《华语新声音》，实在抽不开身，也没想到自己会获奖，而且当时也有保持低调的意思，于是经过慎重考虑后，婉拒了MK的赴美邀请，于是，奖杯只能由大卫带领了。 CEO递过来的是全美音乐奖（AMA）和公告牌音乐奖（BMA）最佳作曲奖杯，可见去年《Sunshine doesn’t cry》的人气。遗憾的是，这首歌虽入围但爆冷没有成功提名格莱美，让MK上下都很遗憾，不过也加大了继续和继续方文清合作的意愿，并最终由大卫和方文清从中牵线搭桥，经过一段时间的磋商，与海旭完成了合作谈判。 大卫也适时出来介绍了一下方文清的身份和笔名。 “以后我终于不用再帮你代领奖杯啦，下次把格莱美也拿下吧！让那群老头子看看我们的厉害，后悔去年没有把奖颁给我们！”去年也获得了几个最佳作词奖和提名最佳制作人奖的大卫大言不惭地说，狂妄的语气引起现场媒体善意的笑声。 方文清不由笑了笑，漂亮的脸让人门声响个不停。 之后，他应现场记者的强烈要求，用一口标准地道的美式英语简单有礼地回答了几个问题，给人留下了不错的印象。 展旭微笑地在一旁，看着那个站在台前，面对媒体应付自如的方文清，忽然生出一种老母鸡的自豪感。 美国媒体：“这个漂亮的亚洲男孩就是Ivan吗？居然是个残疾人！难怪之前领奖都是由大卫代领的，现在总算曝光真人了！大新闻啊！没想到华国人有一天也能或美国音乐的流行大奖，虽然不是格莱美，但也很少见了！“ 紧跟国内热点的华国媒体：“WOC，方文清就是El，就是Ivan？就是那些国内正掐得厉害的被抄袭作品的原作者？” 这是怎样的乌龙啊！ 想到国内那群怼天怼地的疯狂粉丝，那一盆盆的脏水，以及由此兴起的乐坛反抄袭大战……他们越来越兴奋，恨不得马上把消息和素材回传回去，一定能引起很大一拨关注！事实打脸澄清什么的，就是活生生的爆点啊，简直媒体们的最爱！ 可惜国内现在正是凌晨，他们已经等不及知道明天起来舆论反转发酵后的反应了！ ** 能有什么反应？ 官媒第一时间回传回国的消息，被各大网站值班的编辑发布并推送了。 尽管已是凌晨，但无论什么时候都不缺熬夜党，事情慢慢扩散，直到中午网上舆论已经大面积反转。 “现世报啊，没想到打脸来得这么快，当初信誓旦旦要把方文清赶出乐坛的人哪里去了？” “那群黑子还有什么脸出声？我就知道前几天消息扩散得那么快肯定有鬼！幸好我今天才入坑的，看到了一场曲折的大戏，也是很爽了” “楼上+1就知道前几天盛唐一直不出声肯定有后手，没想到这么干脆，直接从源头上堵住了黑子的嘴。” “不是还有人负隅顽抗说，即便是自己的作品，也不能自己朝自己吗？比如《Lonely》。” “楼上村通网？盛唐已经说了，那首歌早就跟MK取得版权了。” “弄到最后，爆料的成耍猴的了？” “其实路人没准还得感谢他啊，不然大家怎么知道阿清老师在美国也这么吃得开啊，之前他的百度百科里也只说了在美国ME音乐学院留学而已。” “我就知道我男神不会抄袭的！男神GJ！” “得了吧，当初喊着要脱粉的不就是你吗？现在又跳出来了。” “楼上算啦，知错能高就好了，那些怀疑男神的快都滚出去刷几次#阿清对不起#的tag吧！” “阿清拿奖都拿到美国去了，简直棒棒的！” “是啊，很骄傲自豪有没有？忽然连格莱美也敢畅想一下了。” “真像大卫说的一样就好啦，我做梦都能笑醒。” “你还是别做梦了。” 旭日耀清河[娱乐圈]_78 “楼上的语气怎么这么酸？打脸可疼了是不？方文清就是音乐圈的华人之光，你来咬我啊！” “WOC，那个就是大卫吗？很帅啊！” “楼上重点歪啦，虽然我也很萌亦师亦友CP，不过看到后面的展总没有？快收起你的邪教心思！” “CP党退散！怎么总能看到你们。” “话说，我觉得明年初盛唐没准真能横扫好多颁奖典礼啊。黄慧姿、蒋霆、尤欣唱片成绩都不错呢，乐评人那边反应也很好，尤其是黄慧姿的。” “压十根黄瓜，后两个最佳新人奖预定。” “你们把寰宇的林蔷放到哪里？” “话说，林蔷好像要发新专辑了？” “哟，华语乐坛好久没这么热闹了。” “得了吧，黑方老师和盛唐的人八成有寰宇，鄙视这种炒作黑料恶性竞争的！” “这么说来，华音唱片也有新专辑要发了。” “啧啧啧……感觉一个个都不干净，果然看对手倒霉了，一个个都想踩一脚。” “没准自己也不干净啊，反抄袭联盟已经开始深扒各大唱片公司的作品了，这个工作量浩大，不过听说已经开始有成果了，会陆续整理发出来。” “期待，希望不要误伤。这次虽然是个乌龙，但能够让人对音乐作品版权重视起来，也不错啦。” …… 网上言论一面倒的利好，海旭的公关团队打了一场极为漂亮的翻身仗，当天下班的时候一个个扬眉吐气，走路带风。 第60章 酒吧 在抄袭事件刚刚开始发酵的时候, 盛唐旗下的歌手们都被要求保持缄默，尤其是被方文清亲手带进公司的那几个。 也就薛栩脾气火爆, 在看到网上言论后，发了一条微博力挺方文清, 被很多网友发现, 险些被打入同流合污的黑名单, 把薛栩气个够呛。因为他还没有正式出道, 并没有掀起多大的波澜，不过也让分到带他的经纪人后怕了。 虽然经纪人们耳闻上面对此有后手，还算定心，不过因为不知道详情和具体应对手段, 生怕自家艺人蹚浑水说错话留下黑点，因而只能加大力度管束艺人。 黄慧姿的地位摆在那, 这件事哪怕最糟对她个人也不会有太大影响, 最多影响到本年度的评奖，然而黄慧姿最不缺的就是歌后的奖项，因而她还算稳得住。 但蒋霆和尤欣就非常谨慎了。蒋霆曾经提出要发微博为方文清说话，被经纪人拍了回来, 尤欣就从头到尾保持缄默。周名安小小年纪，这种事被家里和公司双重管着, 也只能乖乖缩回家继续上课了。 本以为他这边不会有事了，却不料那几天他差点在学校跟同学起冲突, 原因是别人讽刺方文清和盛唐，顺道讽刺了他自己, 好在冲突到底没有起来，最多算是口角，很快就在校方的帮助下抹平了。 传出展旭带着方文清等人一起赴美国的时候，公司上下都翘首等着结果。跟MK公司的合作方案，海旭集团里有些人是清楚的，但大部分人都还不知道，因而消息并没有走漏出去。 等到正式新闻爆出，舆论一片哗然，丑闻被轻易推翻，还顺着热度炒了盛唐最近的几张专辑和作品，方文清本人的名声和在乐坛的地位更是因为这件事以及在美国得奖的消息而更上一层楼。 毕竟现在华国流行音乐只能在东亚东南亚等地有市场，然而在整个世界上来说话语权并不高，因而对于他能在美国拿到大奖，很多业内人士和懂行的歌迷都很兴奋，而大部分路人群众只要是看到自己人在国外争光，都会觉得骄傲，与有荣焉。 星光卫视《快乐星人》那边也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他们还担心拍摄的这期节目会因为方文清的丑闻而不得不删减或打马赛克，那就太难看了，现在形势逆转，他们自然放心地更加大力度宣传预告，趁着事件本身的热度，尽快在本周播出那集海旭专场。 现在，方文清的微博底下经过前几天的乌烟瘴气，现在又涌入了一大批来道歉的，称赞的，表示崇拜的，还有加油鼓励的网友，可惜他自始至终都没有发表任何公开言论，微博依旧长草，让人觉得颇不过瘾。 而此刻，被许多人念叨的方文清和展旭还在美国悠闲地享受故地重游的乐趣。 完成MK的签约后，他们还与另一家好莱坞的著名影视公司Gold Star签约，同样完成了合作协议，接连利好消息传回国内，海旭的股票大涨。毕竟，音乐和影视板块都拥有了靠谱的国际顶尖合作伙伴，这意味着海旭的艺人和作品将来走向国际的道路应该会顺利许多。不止外行人看好，内行人，尤其是其他公司合约快到期的艺人心里也打起了小九九。 不止如此，海旭传媒最近上线的视频直播网站注册会员和主播数目大大增加，海旭影院营业额也节节攀升，还收购了新世纪视频网不少股份，成为第二大股东，还有传闻海旭开始与展氏地产合作筹划建设影视城，且有意开设自己的原创站……这一系列业务的扩张，让人看到了海旭集团，或者说展旭打造全媒体产业链的熊熊野心。 这次回国后，展旭已经决定将盛唐唱片总经理一职交给唐博云，现在海旭已经基本完成了对盛唐的深入控制，他也就不再需要具体管理盛唐唱片的日常业务，打算抽身出来布置调配整个传媒王国的资源，驾着海旭这艘大船继续乘风破浪。 好在海旭总部跟盛唐唱片离得近，他照样可以跟方文清一起上下班，一起购物、运动、散步、吃饭，享受生活。 想想以后甜蜜的小日子，展旭心情不错地喝着杯中的饮料。 此时，他正和方文清LA的一间著名音乐酒吧里坐着。 据说这家店很有名，可惜宅男如方文清留美期间并没有来过，这甚至是他第一次来到酒吧这种地方，相反，展旭在这方面的经验就颇为丰富了，这家店他那时候也常逛，甚至跟酒吧老板还有一点交情。 今天是工作日，酒吧里的人依旧熙熙攘攘，舞台上乐队在表演，跟在阳城时发掘薛栩的那家音乐餐厅类似，也接收现场顾客的点歌。 为了体验酒吧氛围，展旭和方文清就坐在大厅的一角，身边不远处还跟了两个保镖。 在这样陌生的环境中，方文清觉得很新鲜，好奇地四处看看，还不时跟着舞台上的音乐打打拍子，欣赏着舞池里年轻人的舞姿，他不太能喝酒，因而只点了杯饮料。 见他感兴趣的模样，展旭便慢慢向他介绍起了这家酒吧的历史，还有自己在这里发生的故事，方文清含笑地听着。也许是他周身的气质太过安静温和，反而让这一角的氛围在整个酒吧大厅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这两个外形出色的东方男人，也很快引起了别人的兴趣。 估计是前几天新闻的关系，辨识度挺高的方文清还真被人认了出来。 Ivan这个名字，现在美国已经有点名气了。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得知情况后在，很快就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吹口哨拱方文清上台唱歌。 展旭挑了挑眉，扫了眼起哄最起劲的几人，跟他眼神接触过的人背脊忽然有点凉，声音顿时小了许多，展旭没有理他们，安抚方文清说：“没事，不想去就不去。” 外围的人很快也发现了这边的动静，他们可没被展大老板眼神威胁过，而且酒吧光线并不充足，他们甚至都没看清Ivan长什么样就莫名其妙跟着瞎起哄了。 舞台上的乐队正好完成一首歌的表演，主唱知道情况后，很是豪放地直接在台上叫起了Ivan的名字，那气势跟约战也差不了多少了。他的声音通过麦克风和音响传到了大厅的每一个角落，热衷于各种竞争的美国人顿时更来劲了，一个个都吹起了口哨，等着看热闹。 连酒吧的老板也来了这一桌，鼓动展旭。 在这样的气氛下，方文清也涌上了一股豪情，展旭看他的表情，就认命地起身，护着他一路上了舞台。 等方文清和轮椅移动到台上，立在了主唱让出的中间位置，酒吧里的人这才看清他的模样，灯光的照耀下，拥有黑曜石般眼眸的东方男孩身上仿佛有种神秘的魅力，如折翼天使般闪耀着坚强勇敢的光芒。一时间生性浪漫的美国人又为方文清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方文清看了眼已经退到舞台下自己正前方的展旭，一边把高高的麦架调到自己合适的位置，然后跟乐队简单沟通了下歌曲名，正是那首《Sunshine doesn’t cry》。这首热门歌曲乐队自然是会的，立刻演奏了起来。 听到熟悉的前奏，现场观众也安静了下来。 旭日耀清河[娱乐圈]_79 十几秒的过门后，方文清开始演唱，清亮的嗓音，跟原唱女歌手截然不同的风格，唱功技巧也非常娴熟，从开始的低吟浅唱到之后极具爆发力的高音，全都游刃有余，几乎让人忘记原唱沉醉在他的歌声里，仿佛这本就是他的歌曲一般——事实上，这也是事实。 一曲终了，现场因为副歌部分嗨起来的观众由衷报以了比之前更加热烈的掌声，纷纷喊起了安可。 主唱原本对这个年轻的东方音乐人还有点小瞧的意味，现在这会儿眼里也涌出了赞赏，很有幽默感地上台，用另一个麦克风调侃道：“你再唱下去，我的工作就要没啦。” “那就一起唱吧。”方文清笑着回道。 闻言，主唱挑了挑眉，随便说了首自己拿手的流行歌。 一首歌唱下来，主唱居然发现自己没能压过对方，反而被方文清歌声的情绪和技巧牵着走，现场观众也明显听了出来，结束后，就有人开玩笑似的说：“嘿，伙计，看来这回你真的要失业啦。” 主唱不太服气，想了想，又说了个偏冷的RB歌曲名，本来企图让对方知难而退，没想到方文清居然笑着点了点头，这让主唱心里一凸。可惜键盘手却弱弱地表示自己不会弹，这档口现找谱可来不及了。 正好，一旁的方文清举手表示自己可以弹。主唱噎了噎，众目睽睽之下只好点头答应。 方文清把位置挪到键盘前，把轮椅的位置调高，准备好后便示意可以开始。 主唱没想到，方文清还真会这首歌！ 如果他看过《华语新声音》的话，也许就不会生出考校方文清对英语歌曲熟识度的问题了。 自弹自唱的方文清，RB的造诣也非常高，如果不看脸，几乎要以为是一个地道的美国歌手。 这回RB的freestyle和转音，主唱还是败下阵来，后面的摇滚曲居然也没有吼过人家，所有人都没想到方文清那瘦弱的身体里居然还有如此力量的嘶吼和爆发力，特地压下来的摇滚嗓居然一点都不突兀！ 这之后，主唱彻底学乖了，低下头恭敬地把方文清送下了舞台，引来一片善意的嘲笑和嘘声，他的心态倒是不错，跟顾客们插科打诨一下也就混过去了。 方文清过了把驻唱歌手的瘾，下场后心里还很兴奋，连连拒绝了现场许多人的攀谈和送酒，很快就被展旭一脸不爽地带出了酒吧。 展旭后悔地想：自己真是吃饱了撑的才会主动把爱人放出去显摆招狼！ 他没想到的是，刚才酒吧里的表演视频很快被人发上了Youtube、Twitter和Facebook等网站，标题还特地点出了Ivan的名字，点击率蹭蹭往上飞涨，引来世界各地不少人的留言评论，很多人都表示自己成为了Ivan的歌迷，Ivan不自己出道可惜了云云，即使不知道Ivan的人看了视频后，也表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视频没几天也火回了国内，同样惊艳了不少人，再次引起一股热潮。 第61章 蜜月 方文清打脸外国人, 真是华国网友喜闻乐见的事。 他们乐滋滋地在微博、朋友圈、论坛等处转发着视频，津津有味地讨论着方文清的表演, 以及主唱与周围观众的反应。 一些网媒也相继报道了这条新闻，开篇就是：“近日一条视频刷爆了网友的朋友圈……” 一些著名的乐评博主也开始惊呼预定年度十佳现场, 连带的评论中之前方文清和黄慧姿的合唱表演也有很多人提名。毕竟方文清在节目里的表现大多是合唱, 以及被截选的课堂教学, 跟学员合唱时他大多都收着, 课堂演示也不长，不好纳入评选。 这次视频里难得放出了方文清完整的演唱，而且还是手机录的完全没有后期加工过的现场表现，听起来更加让人震撼。说到国内的唱歌类娱乐节目, 除非是现场直播，否则大多都是有后期修音, 这几乎成为了众所周知的事实, 因而更加显得方文清那段视频里完美无瑕疵演唱表现的可贵。 其中也不乏有人注意到视频中的展旭，尤其是最后他亲自推方文清下舞台的模样，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感慨展老板和方文清真是私交甚笃。 还有人质疑这是盛唐的一次炒作。不过很快被人拍了回去，甚至有人直言道：“如果是这样的操作方式, 我爱看！你正主也给我炒一个看看？有没有这个能力还不一定呢！” 至于有人嘀咕没准从曝光抄袭开始就全都是盛唐自导自演的炒作，这种说法在绝大多数人心里更加站不住脚。抄袭这种丑闻对于创作者来说根本一点都不能沾, 前阵子闹得这么凶，即使没几天就被洗白反打脸, 但还是有很多路人错过之后的消息只留下之前的负面印象，这对方文清和盛唐的名誉到底是一种隐形的损害, 主动拿这种事的炒作，太败人品了！ ** 秘书和助理已经陆续回国，但展旭和方文清的美国之行还在继续，他们在L.A.许多地方故地重游，然后又结伴去了拉斯维加斯赌钱，以及……结婚！ 是的，结婚，这并不算一时冲动。 事情追溯到某一天晚上，方文清和展旭在赌场玩完之后还不过瘾，到酒店房间里继续玩起了□□。 如果唐博云在这里一定会吐槽，自己单纯乖巧的弟弟就这么被一个“五毒俱全”的纨绔少爷给带坏了！ 事实上也正是如此，展旭的赌技可比菜鸟级别的方文清要好多了。即使故意输也了无痕迹，让方文清错以为自己有了新手光环，在展旭面前还有一战之力。等玩到最后几把，在两人达成赌注“赢的人要答应对方做一件事”后，展旭便不再放水。 方文清惨败。 他本以为展旭会利用这个赌注跟自己提个不太和谐的要求，却没想到，那之后，两人什么都没有发生便安然入睡。 一觉到天亮，因旅途而劳累的身体得到了充分的休息。 第二天一早，洗漱过后，展旭却开始要求兑现自己的赌注。 方文清早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自觉什么都能应付过来，便只管洗耳恭听。 只见展旭忽然毫无征兆地单膝跪地，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个小红盒子打开，里面躺着一双钻石对戒，璀璨亮眼。 “我们去登记结婚吧！” 听到这话，方文清彻底愣住了半晌，视线慢慢上移，对上了展旭那双认真灼灼的眼神。 “虽然国内还不承认同性婚姻，但是我希望在这个我们都熟悉的国度，跟你正式缔结婚姻关系。”展旭微笑地看着方文清逐渐柔下来的目光，豪气道：“喜酒可以回国再办，或者你想出国办也可以，地点随便挑。” 见他还不给反应，展旭这才有些急了，保持单膝跪地的姿势凑近了点，看着方文清略带湿意的眸子，轻声道：“答应我，好不好？” 方文清这才破涕为笑，用力点了点头。 “听你的，我们结婚去吧！” 下一刻，展旭激动地一把将他抱了起来，欢喜地在宽敞的房间里转了好多圈。 ** 一个小时后，方文清被一脸严肃的展旭带到了斯拉维加斯的一栋政府工作大楼门前，只见门口挂牌写着：克拉克县民政局。 看着从门口出双入对的人们，方文清下意识抓紧了腿上的毛毯，心里有点紧张。 展旭一路不停地推着他往里走，今天来登记的同性情侣并不多，现场大多数人都对这对外形出色的东方夫夫投以善意的目光。排队登记，填写表格核对信息，领取结婚许可证，到市政厅举行简单的结婚仪式，一周后就能领取具有法律效力的正式结婚证了。 旭日耀清河[娱乐圈]_80 短短半个多小时时间，直到最后一个程序走完，方文清才仿佛如梦初醒。 “好了，我们去度蜜月吧，一个星期后来取。”展旭显摆地把手上的结婚戒指转了下角度，对接下来的行程已经有了腹案，大脑开始飞速盘算着。 “那个，再不回去，真的好吗？”方文清还是有点理智的，毕竟他们已经出来一个多星期了，再去“蜜月”一个多星期，他怕公司那边会抓狂。 谁知展旭推起了他的轮椅，从后门低头附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如果连让我这个董事长去度个蜜月的时间都没有，那我聘用的那些高级经理人就都可以直接下岗了。” 方文清还有点职业道德，对自己那摊事放不太下。何况，自己和盛唐刚刚尽力过一次公关危机，应该有很多后续事情需要处理。 说是一次危机，不过方文清本人却并没有太大的感触。原本展旭来美国与MK唱片签约的行程是早就定好的，就在要上飞机的前一天夜里，抄袭事件爆出。第二天一早，展旭看到情况后当机立断给方文清也订了机票，一边让人跟MK唱片联系增加仪式环节，一边收走了方文清的手机。 “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情，不用你费心，收拾行李吧，今天不用去上班了，晚上我们一起飞美国。” 方文清只粗粗知道了事情的大概，因为展旭的强力干预，只好不再自虐地看评论和关注，赶紧给自己收拾起了行李。昨晚只帮展旭简单收拾了下行李，因为据说没几天就回来了，但今天这事一出，展旭便说他们要在美国一起逗留一段时间，于是方文清只好找出一个大箱子，重新整理两人的行李。 等好不容易收拾完，他就被打包上了当晚21：00的飞机。 十二个小时后，飞机在美国洛杉矶当地时间下午18：00平稳落地，然后入住酒店，没多久就因为倒时差睡了过去，第二天一早起床，然后跟着去MK开会。此时网上已经热闹了两天多，但方文清却一直与国内的网络隔绝般，丝毫没有身为当事人的自觉。 乃至到了事情逆转，他依旧没有什么切身感受，因为，他正被展旭拉着在各处游玩。 方文清甚至不知道，在最初的舆论发酵以后，他那所谓的亲身父亲文亮，在期间扮演了怎样的角色。也正因为这件事，方桦特地跟展旭私下联系，嘱咐他和方文清晚点回国，还杀气腾腾地放话说要亲手把前夫给收拾干净了，绝对不让他再来打扰阿清。 想到干妈兼岳母那语气中的狠意，展旭只觉得快意，同时也表示他很乐于帮忙。 闻言，方桦放缓了语气，谢过了他的好意，不过还是道：“不用你出手，这种事情还是让我来做比较好。虽然我很不齿，但那毕竟是阿清的生父。” 展旭想了想，对于方桦的好意，他只能接受了。不过，除了文亮以外的事情，他可不会放弃调查，更不会简单放过背后的人。 自己这辈子恨不得放在心尖上守护和宠着的人，可不能让人随便欺负了去。 话说回来，有了岳母的尚方宝剑，展旭自然不吝啬时间地将方文清拖在了美国。 “放心吧，实在有重要的事我会用网络遥控处理的。相信我，即使我们失踪一个月，咱公司也不会垮的。”展旭自信道。 方文清见他一脸兴致勃勃，只好同意了，不过还是要回了自己的手机，向部门里的工作人员吩咐了一些事情。 未来这一周时间，展旭带着方文清实践了他的诺言。 那些方文清曾经想过但没有成行的地方，他都想带着方文清去一趟。 有不方便过轮椅的地方，展旭甚至是背着方文清走过的。 “别乱动，你要相信我的体力，背着你走这段路还难不倒我，乖乖待着看风景就好。” 听完展旭的话，方文清只好默默地趴到了他宽厚的背上，双手也搭在他的肩上，把自己彻底交给了对方。 一时间，仿佛天地间就剩下他们两个人，合二为一地漫步着，全身心依靠着彼此，眼前波澜壮阔的大自然美景似乎也变得微不足道了。 从洛杉矶到拉斯维加斯，再到科罗拉多大峡谷、黄石公园、旧金山，沿着美国东部转了一圈后，他们的结婚证也早就下来了。 虽然不能拿去中国的大使馆认证，但是方文清还是爱惜地捧着那张薄薄的证书，珍而重之地收了起来。 看着他的动作，展旭眼神闪了闪，然后无比坚定地说：“相信我，总有一天，国内也会承认我们的。” 闻言，方文清抬头看着他，笑了笑，然后道：“我相信你。” 第62章 通话 在回国前, 展旭带着方文清去了一家私人诊所，那是一位国际顶级的神经学专家开办的。 之前, 这位名叫Peter的教授就收到了方文清历年的病例，研究了一阵子, 今天对方文清本人又一次做了一个全面的检查, 此刻, 他正蹙眉对着X光片研究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方文清能明显感觉到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微微用力，他转头看了眼面上依旧冷静的展旭，轻轻在上面拍了拍。其实他本人心里对结果已经非常淡然了。这么多年无数次的失望早就练就了他的耐心，从不再奢望会有好结果, 没有多高的心理预期，听到不好的结果后就不会太过失望了。 Peter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我很遗憾, 凭借现有的医学手段。即使方先生按照我的治疗方法开始做复检, 他重新站起来的可能性依旧很低。”更不用说走路了。 听到结果，方文清并不意外，点头道谢。展旭虽然失望，但也很有风度地跟Peter握了手, 朝方文清微笑着安慰，仿佛怕影响到方文清的心情。 方文清却朝他笑着摇了摇头, 那笑容里并没有一丝阴霾。 两人出了办公室，Peter将他们一路送出去, 路过复检室时，能通过玻璃窗看到里面有几个病人打扮的人正在康复师和护士的陪伴下, 一脸艰难地做着复检，有一个已经可以扶着栏杆缓慢地走几步了，这些病人的脸上虽然表情痛苦，但从精气神里却能看出对未来的希望。 方文清扫了一眼，就不再关注。 出了诊所，展旭小心地把方文清送回车里。 看出他的低落，方文清反倒柔声安慰道：“没关系，我已经习惯了。” 展旭在心里叹了口气，涌上了一股心疼，但却不想表现出来，他笑了笑，伸手揉了下方文清的头发，痞痞道：“蜜月旅行就剩最后一夜了，当然是来点正题了。” 正题？方文清反应过来，脸色染上一抹红晕，透着白皙的皮肤，看起来可口极了。他低咳一声，坐正身体，瞥见展旭一副得了便宜的模样，像只偷了腥的狐狸，忍不住道：“说是结婚蜜月旅行，可家里还不知道呢。” 想到大哥唐博云可能的怒火，方文清就有点心虚，自己母亲估计也会有点微词吧，毕竟自己一走就是大半个月。 展旭没有再说话，等回到酒店房间，他迫不及待地拿起被收起来的结婚证，对着它拍了张照片。 方文清：？ 展旭满意地收回手机，说道：“其实结婚前一天晚上我就跟咱妈报备过了，不过你说的对，我这就通知其他人。” 方文清：…… 他一言难尽地看着展旭一脸淡定地把照片的一些信息用手机软件做了点的马赛克处理，然后大喇喇地编辑了一条朋友圈。 展大老板的这个微信号除了亲朋好友，直属工作下属外，就是一些合作公司的大BOSS，添加的人虽不多，但个个分量十足。之前那些为了应付家里联系的狐朋狗友和相亲对象都被屏蔽或者删除了。他还算收敛，对着才几十个人的通讯录挑挑拣拣了三十几人，并设置本条可见，唐家人自然全都在内，展家和钱家当然也是要通知到位的。 旭日耀清河[娱乐圈]_81 他几百年难得发一条原创朋友圈，现在虽然国内时间还早，但还是有人陆续注意到了这条，然后就被内容彻底炸醒了。 展旭满意地刷了会儿评论，然后就把手机调成静音往旁边一扔。 “XX说得对，回国后我们尽快补一个盛大的婚礼。” 方文清咽了咽口水，听到自己手机也开始叮叮作响，赶紧关了静音，他得做点心理建设再去看展旭那条朋友圈。 “你不会就这么昭告天下了吧？”方文清吞了吞口水，他刚才虽然猜到展旭要做什么，也没有阻止，不过要面对这个事实也是需要充分的心理准备的。 展旭：“还不算吧，我选的这些人都知情识趣，也不多嘴，到底跟我关系近，所以我们结婚的事总要通知一下的。” 闻言，方文清松了一口气：“婚礼的话，不用太快吧？” 展旭一挑眉，“快吗？”他扬起左手，展示了下无名指上亮闪闪的钻戒。 方文清无言，总觉得自己刚才给自己挖了一个坑，低调的日子一去不复返。 方文清默默拿起展旭的手机，用密码开锁后，看了那条朋友圈后，围观起底下的评论。 至少，现在回复的这群人里没有敢明目张胆在底下留言说酸话的。方文清自我安慰。 至少，他该庆幸展旭还记得设置一个指定好友可见，嗯，至少，他不是在微博上直接公开。 方文清总觉得，按照展旭的性子，那是迟早的事，不过至少在那之前他还会征求自己的意见，到时候……他想：自己虽然会纠结一会儿，但还是会同意的吧。 展旭开始催着方文清去洗澡。 见两人的手机这会儿断断续续地震个不停，方文清只来得及匆匆打开自己的手机过了下留言，加上展旭的催促，方文清只好把俩手机都放桌上充着电，然后才跟他进了浴室。 ** 展旭：我结婚了【附结婚证图】 展大老板自顾自地在朋友圈放下一个大雷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个消息实在太让人震惊了，万年单身汉，极品钻石王老五居然结婚了？今天不是愚人节吧？看到这条的所有人都一脸woc地点开下面的图片，见入眼是一串英语时还觉得奇怪，待看清姓名和性别后，反应了下，然后又是一阵风中凌乱。 Zhan Wenqing Fang？？ 方文清？性别男？？ 也对，不然怎么会去美国领证呢？ woc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虽然这些人不一定都认识方文清，但性别M总不会认错吧。 展旭在朋友圈出柜了！ 比起领（美国）证结婚，因为国内不承认，所以一般人倒不太关注，但是对于展旭朋友圈公开出柜，并点出同性伴侣的事，这信息量就太大了，直炸得人晕头转向！ 是那个唐家的继子，坐轮椅的音乐总监？ 有几个还在被窝里的下属面色当场纠结起来，点了赞之后还没想好该怎么回复。 吴超凡倒是抢到了第一条评论：“我要累死了！你居然跑去美国结婚？难怪乐不思蜀，看在这张纸的份上只好勉强原谅你了。不过现在蜜月结束了吧，可以回来了吗，BOSS大人？” 倒是经过大风大浪的其他公司大BOSS们心理素质佳，点完赞后直接回复了恭喜，问什么时候请喝喜酒。 展家人一片死寂，很久之后展耀才回复了几个字：“呵，出息了。”大嫂郭琳默默点了个赞，之后有取消了，原因未知。 老爷子展鹏态度不明，向来惧怕二哥的老三展灿也缩起来不敢回复。 至于钱家，从头到尾没有人给一点反应，仿佛没有看到这条般。 最后，唐家人则兀自在下面风中凌乱，列队似的留下了好几排“……”，还是唐博云霸气，直接回复让展旭给他等着，方桦最后出来点了个赞。 ** 方文清和展旭洗完澡出来没一会儿，叫的客房服务正好把晚餐送到，他们踏踏实实地吃了一顿浪漫地烛光晚餐。 然后，本来想就此转移去床上，谁知方文清的手机催命一般地开始重复震荡，上面显示：唐博云申请与你视频对话。 展旭和方文清面面相觑，然后不约而同地确定并整理了下对方的外表衣着，见没有不妥，才请神一般恭敬地在手机前并排坐下，然后点击“通过”。 谁知批头就见唐博云一句：“终于敢接了？”吓得方文清差点挂断。 方桦在后面远远劝了一句，唐博云才敛了些怒气，先转动手机大致展示了下所有人端坐着一脸严肃的表情，唐家一大家子，除了方文清所有人都在，看情况是正在准备吃早餐。 然后唐博云才又自己对着视频，一边细细打量了两人的神色，一边扬起下巴问罪道：“你们领证居然不提前告诉家人？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哥哥吗？” 这罪名可就大了，展旭在这个大舅子面前向来没什么面子，立刻陪笑道：“怪我，本来想给阿清一个惊喜的。” “合着我们就是顺带通知一下？”唐博云声音提高八度。 展旭当下面带愧色：“不敢，这次是我疏忽了，以后一定不敢再犯。”的确是他得意忘形了，不过对着唐博云这尊佛他确实是打着先斩后奏的主意的。 唐博云：“我们居然是跟你朋友圈里的人一起知道了，你真能耐了。” 这时候，方桦在后面弱弱地公道地说了一句：“其实，我早就知道了。” 唐博云一噎，立刻难以置信地回头，就见唐守信看了看自己老婆，然后也一脸尴尬地点头，道：“其实我也知道。” 视线下移，接触到他的目光，幼弟唐书睿只好弱弱地举起自己的小勺子，也说：“我也知道。” 怕老公受到打击，程圆赶紧举手安抚：“放心，我是今早才知道的。”想了想又补了一句：“跟你一起。” 唐博云：…… 旭日耀清河[娱乐圈]_82 第63章 回国 不说大嫂程圆, 连隔着屏幕的方文清都有点心疼自家哥哥了。见他一脸受打击的模样，方桦有些于心不忍, 赶紧过来接过手机代替他视频。 唐博云顺势下了台阶，去找老婆互舔伤口。 方桦细细看了看视频对面的方文清和展旭, 见他们穿着情侣睡衣, 气色很好, 心里点头, 问道：“怎么就发朋友圈了？” 展旭：“是我的主意，想着也是时候内部公开了。 ”他侧头看了眼方文清，微微一笑，又道：“省得再有不长眼的找麻烦。” 方桦当下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笑着摇了摇头，知道展旭向来有分寸, 反正方文清自己向来深居简出, 也不太在意外界的评价，便不再管小辈朋友圈的事了，又问道：“你们什么时候回国？” 展旭眼神一闪，道：“打算这两天就走了。”前阵子方文清的手机在他这里, 后来还给了他，见方文清对微博等社交媒体都没兴趣, 只跟必要的人联系报平安，他便没再管了。 方桦接收到展旭的视线, 笑容愈发柔和，说道：“快回来吧, 我们都想你们了。” 展旭闻言，知道事情已经解决，心下一松，然后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干妈这话还挺肉麻，让很久没有接受过长辈如此对待的他有点不好意思。 如果他母亲没有受伤，现在还健在，应该也是一个如方桦一般温柔的、关爱小辈的慈母吧。 然而再一细想，展旭又驳回了自己的猜测，他母亲钱丽衫和方桦是不一样的。前者从小在蜜罐子里长大，婚姻虽有不足，但也是她自己选的爱人，很是恩爱了几年，谁知一场车祸以及后来的种种困难一下就彻底击垮了钱丽衫的精神，最后只能含恨而终，但方桦却能在绝境中凭着自己的意志冲出重围，单看文亮现在的一番作为就知道当年方桦的日子是有多么艰难，一个单亲母亲独自把残疾的儿子拉扯大，不只闯出自己的一番事业，更收获了爱情，现在生活幸福。 人和人之间的境遇不同，很大程度上取决于自己的性格和意志。 对于母亲毫不掩饰的疼爱，方文清倒是很适应。不过心思敏感的他其实早就察觉到了母亲和展旭之间有什么刻意避着了自己，还明目张胆地打起了哑谜。 两个跟自己这么亲近的人，一丝一毫的变化异样又怎么会逃得过他的眼睛？ 稍一思忖就猜到了些许真相。在出国前，唯一挂心的就是那忽然出现的亲生父亲。虽然自己好运地躲开了，但等不到后招的方文清却总有些不踏实。一察觉母亲和枕边人的某种默契后，方文清就立刻把两件事联系了起来。 于是，他便也心照不宣地没有主动提起，全程装作不知道的样子，任展旭安排行程。 现在听这话音，事情应该解决了，那么回国后自己也可以好好审上一审了，方文清心道。 不过，他虽然可以理解母亲的用心，但是作为枕边人的展旭，方文清却觉得他们两人之间不应该有任何隐瞒的事。 方文清心里有了计较。 好不容易结束了跟唐家人腻腻歪歪的视频通话后，美国这边也到了该睡觉的时间。 展旭把手机回去充电后，然后悄悄朝方文清伸出了禄山之爪。 谁知，却被方文清敏捷地抓住，笑弯了眉眼，漂亮极了，但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明天上飞机，睡吧。” 见方文清毫无留恋地翻身闭眼安睡，还特地挪了下身体与自己隔了两个拳头的距离，展旭的大手就这么尴尬地悬在半空，神情还有点惊讶的呆滞，这种表情在他那张线条刚毅的脸上，显得有些可怜。 许久后，展旭才默默地躺平，然后，长手一伸关掉了台灯。 从此，展某人夫纲不振。 ** 第二天一早，方文清睡到自然醒，睁开眼睛后发现自己又睡到了展旭的温热的怀抱里。 习惯真的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以前方文清的睡姿是很标准地平躺，偶尔睡着睡着会转变成自我保护地蜷缩姿势，不过，自从床上多了一个天然火炉后，方文清的睡姿就变得多样起来，唯一不变的就是一定会被某人锁在怀里。 不过，他倒是很少看到展旭的睡颜，一般展旭都比他早醒。 方文清轻轻转过脸，两人的呼吸离得很近，他不太想打扰这晨间悠闲静谧的美好时光，眼神勾画着展旭比醒时显得柔和些的五官线条，然后数起了他的睫毛。 “再看下去，我就不客气了。” 闭着眼的展旭忽然开口说话。 方文清倒是没有吓到，他早就感受到了刚才开始展旭呼吸的变化，毕竟两人一直紧挨在一起。 “怎么不客气？”方文清道。 展旭睁开眼，眼神里没有刚醒的迷蒙，反而带着灼人的热度，他立刻低头，带着慑人的压迫感就朝方文清吻了上去。 却没想到，展旭进攻的势头却被嘴唇上贴过来的一根食指给阻住了。 方文清的笑容里带了一丝顽皮，“请先刷牙。” 展旭：…… ** 傍晚，两人终于坐上了回国的飞机，经过十几个小时的颠簸，终于在阳城落地。 当天，两人就先去了一趟唐家，自然受到了方桦等人的热情欢迎和招待——除了表情还有点僵硬的唐博云。 享受完丈母娘的热情，趁着空隙，展旭悄声在方文清耳边说了句：“这算不算三朝回门？” 方文清瞥了他一眼，面不改色道：“你可是住在我家里。”言下之意，谁嫁谁还不一定呢。 展旭又是一噎，终于决定待会儿乖乖跟方文清摊牌了。 “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还不过来吃饭？”餐厅里方桦招呼他们。 方文清应了一句，推着轮椅就要过去，刚走没半米，就感觉身后多了股力道，知道是展旭，便不再自己推轮椅。 饭后，展旭就跟方桦一起去了趟书房，不知道嘀咕了什么，方文清当时瞥见两人的背影，没有说什么，继续陪唐书睿欣赏他的新玩具，这是自己特地从美国给他带的礼物。 等回到家，方文清便不客气地率先开审。 见方文清果然已经猜出，展旭很快缴械投降，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和盘托出。 原来文亮以前只是当地小公司的职员，自觉读过大学（专升本），要不是因为家里人希望他回家乡工作，他才不会窝在这个小城市工作，他眼高手低，早有另起炉灶的心思，但偏又没有那个胆气和决断。后来拿着车祸肇事司机赔的钱，在情人枕边风的劝说下，总算决定自己做点生意。要不是离婚时方桦硬是从他手里扣走了不少，他的本钱还会更多。 跟方桦离婚后，文亮没多久就跟之前背着方桦找的情人再婚了，还生下了一个女儿，生意做得不温不火，不过到底被人尊称一声“文总”，满足了文亮极大的虚荣心，日子过得还凑合。 旭日耀清河[娱乐圈]_83 前几年，他的小公司开始走下坡路，跟风借钱集资去投当地的房地产想要大赚一笔翻盘，没想到这十八线小城市的房子已经开始卖不动了，最后被高昂的利息拖垮，只能降价贱卖，不只没能回本，反而倒欠了不少钱，日子过得紧巴巴，整天被人追债，小公司现在只能勉强维持生计。 前些年，文亮还看不起破鞋再嫁钓了个冤大头金龟婿的前妻，也没想过再找回残疾儿子。最近越来越难过，加上方文清上了综艺节目，曝光了信息，名声大噪，他才动了点别样的心思。女儿虽好，但终究是别人家的，偏偏现在的老婆又生不出来。儿子是现成的，虽然残了，但还是能拿得出手的，也很能赚钱，不是吗？ 然而，方桦似乎早就防着他了。之前就找人明里暗里地警告过，还用各种正规的手段让文亮一家看到了对方现在的能量，吓得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不过，在一个月前，忽然有一个人找到文亮，许以重金让他去一趟阳城，只需要他说些话做点事。 本来文亮还有些顾虑，但是在发现方桦派来盯着自己的人似乎被绊住，自己的欠条转到了对方手上后，他咬咬牙，决定干了。 他来到阳城之后顿时觉得天大地大，看到原以为会活得悲惨的方文清备受追捧的模样，心思忽然扭曲起来，仿佛被那人让他对媒体说的话洗脑了一般，觉得自己今时今日的窘境都是因为有钱的方文清不孝敬自己这个亲生父亲！ 文亮的话通过媒体流传了出去，立刻有许多家媒体找上门来，车轱辘的话让他说了一遍又遍。 事情本来也往他和幕后那人希望的方向发展着，配合方文清的抄袭丑闻，为他声援的人不少，却没想到打脸翻盘来得这么快。 抄袭洗白了，那“嫌贫爱富抛弃生父”呢？ 方桦本人都不用出面，直接把当初离婚时签的协议交给代理律师，律师直接拍在了文亮面前。 “真正抛妻弃子的人是谁，你我心知肚明。”律师推了推眼镜，用客观的口吻说道：“而且，根据文先生您的离婚时间，以及这份您与第二任妻子所生女儿的医院出生证明上的出生日期记录，我有理由相信，您在第一段婚姻期间，出轨了。你觉得我摆出这些证据，别人会相信谁？” 铁证在前，文亮无可辩驳。 “说吧，找你的人是怎么说的？” 见文亮不开口，律师看了看手表，平静道：“或许您现在可以给家里打个电话，看看自己真正不能得罪的人是谁。” 打完电话后，一时间，文亮表情扭曲，灰头土脸。 没几个小时，他就在社交媒体上公开了一段视频，自觉承认了自己当年婚内出轨以及嫌弃残疾儿子拖累自己，抛妻弃子的事实，甚至害怕公众不相信，自己把证据都展示了一下。 一时间，所有人一面倒地开始唾骂文亮这个渣男，同情方文清和方桦母子。甚至不少人还很佩服方桦，觉得她的经历实在是太励志了。当下甚至有出版商辗转联系到方桦想为她出一本自传，让她哭笑不得。 最终文亮被层出不穷的臭鸡蛋吓得灰溜溜逃回了家乡。 然而，唐家和展旭可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 第64章 黑暗 这种同情的言论在方文清在美国酒吧的视频流传回来后顿时又被压了下去。 人家好好一个有才华又有钱的大帅哥, 虽然要坐轮椅，但依旧活得比很多人都好, 能力比很多人都强，需要大家的同情吗？何况人家母子早就跟渣爹（前夫）划清界限了, 翻来覆去地提起, 揭人伤疤做什么？太KY了。 逐渐地, 这种言论占了主流。于是, 大多数网友也不再提什么扫兴的话，只一心夸奖起方文清来。在刻意地引导下，文亮的新闻和话题很快销声匿迹。 ** 方文清听完展旭的讲述，不想问文亮回到小县城之后的遭遇, 总归展旭和唐家做事都有分寸，不会留下什么违法的把柄, 不过肯定也不会让他太好过。 方文清点了点头, 想了想，还是问道：“那个指使他过来找麻烦的人是谁？” 展旭用自己的手指梳着方文清柔软的青丝，淡道：“目前查到的证据显示，事发之后, 网上的舆论各家竞争对手都推了一把，而最初的幕后主使是……”展旭顿了顿, 眼中精光一闪，“钱家。” 方文清一愣, 居然又是钱家。 虽说钱家是展旭的舅家，但展家都没这么大的反应, 为什么钱家偏要如此针锋相对？真的只是因为疼爱展旭的母亲钱丽衫和展旭这个外孙，希望他走所谓的正道吗？ 想起钱家一次又一次锲而不舍地来找不自在。方文清有点想不通，想想那次去拜访时，钱家各人的反应，他心中的疑虑更大，那天他压下心里的疑惑没有向展旭问出口，现在他和展旭之间早已心意相通，觉得是时候挑破这层纱窗了。 “之前我就想问了，你和钱家好像有点怪怪的？”方文清轻声问。 展旭本来不想让方文清接触任何黑暗的事，只希望将他好好保护在自己一手搭建的温室里幸福地生活。 不过，他却忽略了，在这段爱情里，方文清跟自己是平等的。展旭恨不得自己对方文清的所有事都知道得巨细靡遗。然而反过来想，自己很多以爱为名的隐瞒对对方来说，并不一定是公平的，更不一定是对方想要的。 前几天，方文清对自己隐隐的捉弄抗拒似乎就在显示自己的点点不满。 展旭微微一笑，笑意却不达眼底，眼中幽暗，道：“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越来越看不懂我舅舅他们了。” 他慢慢道出了这些年舅家与自己的纠葛。 原来，展旭那传说中车祸五年后久病不治的母亲钱丽衫是因为抑郁症自杀身亡的。当看到倒在血泊中毫无生命征兆的母亲时，才十五岁的展旭只能愣愣地看着，眼底和心间只留下一片刺目的鲜红。 对于母亲的死，展旭这些年一直耿耿于怀。明明母亲的病因为自己那几年的陪伴和宽慰已经有了好转，为什么会忽然之间又复发，还自杀身亡？ 从美国回来后，展旭一边在展家亲人面前小心蛰伏，一边培养自己的势力，同时追查当年母亲的车祸和自杀的原因。 由于年代久远，很多线索证据已经淹没在时间的长河中，但凡做过总会留下痕迹。调查终于在这两年有了一点眉目。 那个把钱丽衫撞伤致残的酒后驾车的司机刑满出狱后，去了另一个城市生活，私家侦探一路追查过去，虽然他们一家行事很小心，但依旧被人发现了破绽，对方的经济状况有很大的问题，银行中那笔巨额存款是谁给的？会不会跟当年的车祸有关系？ 他们似乎是以现金交易，这几年司机和家人陆陆续续每个月存一点到自己不同银行的户头，看起来并不那么惹眼，但是累计起来，跟他们实际工作收入一对比就露出了破绽。 直到辗转追查到当年与司机家有过接触的人，怀疑的矛头直指的居然是钱家。 从那时起，展旭对钱家就多了一层隔阂，跳脱出好外孙的身份理智来看，不得不承认，钱家长辈们对自己的态度确实有些微妙。 疼爱中带着愧疚不安，甚至还被他发现了那隐藏得极深的一丝惧怕，这点在二老身上尤为明显，然而在舅舅钱立斌身上又看不到这些，他对自己向来极为疼爱，甚至比独子钱斯千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更奇怪的是，这些年钱家虽然经常想着给展旭送东西，在帮助展旭接手钱丽衫遗产的过程中也不遗余力，让他能在回国后顺利站稳脚跟发展海旭，但是二老其实很少主动召唤展旭来自己面前，很有点不愿意多见的意思。倒是钱立斌经常约见展旭，在不同场合见到这个外甥后也很自然地说话聊天。 展旭当然不想怀疑自己的舅家，何况，钱家人根本没有理由去害自己的亲生女儿，一定还有他不知道的真相，展旭只能继续命人追查下去。如果可以，他宁愿相信幕后黑手另有其人。 他也没想到，钱家对自己的复杂感情反映在对他和方文清关系的态度上，会那样明确地反对，一直明里暗里地下绊子，给方文清找难看，展旭对此很是恼火。这种以爱为名的伤害却是最消磨人好感的事。 钱家，钱家……希望他们不要真的牵扯进母亲的死。 到底有什么事瞒着自己？ 旭日耀清河[娱乐圈]_84 ** 方文清听着展旭坦诚不公地诉说着自己的秘密和隐忧，跟着他的情绪起伏，同时只要一想到当年那个少年展旭，亲眼看到母亲身亡，然后又发现自己崇拜的父亲居然背叛了家庭，再后来父亲也去世了……方文清的心里不由涌上了一股强烈的心疼。 展旭和展家人的关系不好，现在他知道连钱家在展旭的心里也蒙上了一丝阴霾。 “你还有我。”方文清忍不住握紧了展旭的大手，“以后有我陪你。” 展旭笑了笑，看着方文清满是疼惜的眼神，忍不住亲了亲他的脸，说：“我知道。” 方文清给他的爱情已经填补了他亲情上的空虚和不足，他永远都不会放手。正是这段感情给了展旭强烈的支持和满足，让他自觉不管最后查到的真相是什么，他都可以坦然面对接受了。 逝者已矣，如果真有该还的债，身为人子的他也会替母亲讨一个公道。 ** 之后，展旭跟钱立斌再次摊牌自己的感情，对舅舅暗地里搞的小动作提出明确抗议，且言语间暗含威胁，甥舅俩在电话里第一次不欢而散。 同时，针对钱家的追查默默加紧了行动。 这期间，展家老爷子过八十大寿，作为展氏集团现在的最大股东，实绩的幕后掌权人，他的寿宴自然大办了一场。 展旭作为孙子，再怎么样跟家里闹矛盾，也不好缺席这种场合，这天便衣冠楚楚地作为主人家出席招待和镇场。他那张脸加上通身的气派已经很能唬人了，往来的宾客自然不敢小看这位已经名声赫赫的展二少，许多人都说他在商场上翻云覆雨的本事不输其父，现在已经有人称呼展旭为“展二爷”了，倒跟当年展谦的“展爷”有一脉相承的意思，可怜在展鹏手下的展耀现在还顶着“展大少爷”的名头呢。 不过，展旭虽然接受这个升级的称呼，但对于其解释却嗤之以鼻，听到宾客们有人如此称呼自己，也没有特意摆出什么笑脸。 展鹏老爷子倒是笑得合不拢嘴，可以看出他心情极好，即使方文清跟着展旭一起来了，也没有影响他老人家的好心情。 许多外人不解，看着方文清和展旭的眼神乱飞，只有少数人通过展旭的朋友圈知道了真相，不过在老爷子面前也不太敢造次，只能眼观鼻鼻观心，不过暗地里又朝展旭挤了挤眼睛。 展旭没理会其他人的调侃，自顾自把方文清安排在自己座位旁边。他是展鹏的亲孙子，他的座位自然在主桌。 一时间，发现这件事的人都窃窃私语起来。今天的宴席来的都是跟展家交好的人家，除了亲朋，还有多年合作过的、有交情的公司单位领导骨干，以及儿孙展谦、展晴、展耀、展旭、展颖华等的客人，不少人在阳城乃至华国都数得上号。 展灿还在阳城大学上学，一身纨绔子弟做派，还交不上什么上得了台面的人物，需要他特地出面招呼的客人很少。不过，因为在自己二哥面前，他向来就是个鹌鹑，因而今天的宴会从头到尾他都乖得可以，生怕哪里出错惹到了展旭又被一通教训。 不过，展灿很快发现自己多虑了，今天他的好二哥展旭眼里根本没他。 开席后，展鹏举酒先感谢了大家的光临，然后没忍住，直接乐呵呵地宣布了一个好消息。 原来，展家大少爷展耀的老婆郭琳前几天确诊已经怀孕满三个月了。这对夫妻结婚五六年了，一直没有动静，生受了不少嘀咕，尤其是身为女方的郭琳，不知道暗地里憋了多少气，这次终于有了孩子，无论将来生出来是男是女都让展家上下松了口气。 展旭也是第一次知道消息，不过他只惊讶了一瞬就回归了平静。 一时间，其他人纷纷向展耀夫妇和展老爷子表示恭喜，都盛赞展家双喜临门。 作者有话要说： 真相是什么呢？ 不知道有没有人关心这个 orz 第65章 寿宴 展鹏得意地摸了摸自己嘴上精心打理的胡子, 看着展耀的眼神无比慈祥，颇有种“你小子终于出息了”的意味。 今天的郭琳穿得很是端庄喜气, 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全身上下仿佛都泛着柔和的光, 双脚穿着一双平跟皮鞋, 对围上来恭喜自己的宾客也非常客气地一一回礼。 展耀夫妻俩今天可算是大出了风头。 一些知道展家兄弟不合的人偷偷去看展旭, 却发现对方毫无异色, 如果观察得久一点，就会发现外表冷硬粗放的展旭一直在时不时给旁边的人夹菜，照顾得无微不至。 方文清坐在轮椅上确实不太方便起身夹菜，但展家的席面虽大, 却也给每桌都放置了转盘，并不需要人特别照顾, 展旭这样的动作落在其他人眼中反而有些醒目。 缩在对面离二哥最远位置的展灿看得眼睛都直了, 他从不知道那个对自己从来没有好脸色的展旭也会如此温柔地对待一个人。 从小到大，展灿都知道展旭讨厌自己，懂事后他也明白了原因，面对展旭对自己的排斥, 展灿一个小孩子当然不会热脸去贴冷屁股。再大一点，他被母亲宠得无法无天, 明明人小力微，却偏偏爱去挑衅撩拨展旭, 展旭可不是个吃亏的主，脾气一上来对那个看不顺眼的小鬼也不会手下留情, 兄弟俩在家里经常闹翻了天。以前展灿还有父母护着，挤得展旭搬出家独居，等到空难后，家中一片慌乱，失去最大依仗的展灿一夕间成为了孤儿，对展旭愈发惧怕，一见面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恨不得立刻绕道。 就是现在，只是跟展旭共处一桌，展灿也跟屁股长草一样，坐立不安。 他自然已经知道眼前的残疾青年跟自家二哥的关系，全程作势埋头吃饭的他用筷子和碗当掩饰，一直在悄悄偷看对面的场景。 展灿越看越不住地告诫自己，将来一定不能惹到这位二嫂，不然肯定被展旭修理得很难看。 忽然感觉到对面一股凌厉的视线射来，展灿下意识头皮一麻，赶紧低头把脸埋进碗里数饭粒。 方文清察觉展旭的视线，顺着看过去见是那位传说中的展家三少爷。方文清最近已经对展旭的身世已经拼凑得比较完整，也知道了展家兄弟姐妹间的复杂关系。 展颖华之于展耀，就如展灿之于展旭。从另一种角度来看，展耀和展灿的境遇何其相似，他们都拥有一个婚内出轨还带回私生子女的渣爹，还有一个脆弱柔顺的早逝的母亲。 不过，展耀看所有兄弟姐妹估计都很不爽吧。 方文清不由看向同桌的展耀和郭琳夫妇，由衷地为这个在许多人期盼中到来的新生命而祝福。 至少，那是个会被父母宠爱着长大的孩子。 而且，看到展老爷子那么高兴，方文清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的。展旭虽然已经能脱离展家的控制了，但在华国的社会，展家的血缘从展耀那边传承下去，在众人眼中，展旭这边的压力就能小一点了。 同样地，如果不是因为自己这副身体的状况，又如果他没有唐博云和唐书睿两个兄弟，这个年纪的方文清自己估计也开始被安排相亲了。 方文清从今天展老爷子看到自己时态度的微妙转变中，察觉了老人家最简单朴实的想法。 正因为展耀有了孩子，展家的这次寿宴，在展旭抬杠一般提出要邀请唐家人时，展老爷子咕哝了几句，但到底没有明确提出反对。 此刻，唐家夫妇就跟其他宾客一起坐到了主桌附近的一桌，跟郭琳的父母坐得很近。方文清又往那边看了一眼，见父母正和同桌人相谈甚欢，应对自如，没有什么异样，放下心来。 视线下移，发现自己碗里已经被堆成了小山，方文清哭笑不得地阻止展旭，轻声说道：“可以了，我吃不完会浪费的。” 展旭这才收回筷子，他从本心里非常享受这种投喂方文清的行为——虽然他自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厨房杀手，但最大的乐趣就是把方文清身上多养出几两肉。 旭日耀清河[娱乐圈]_85 方文清夹着碗里的菜努力地吃起来，虽然都是自己喜欢的菜，但这分量实在是有点太多了，那模样就像个小仓鼠，极大地取悦了旁边的展旭。 今天的寿宴过后，展家要有下一代的好消息便传了出去，同时展旭和方文清的传闻开始在阳城上流社会间流传了出去。 ** 前阵子网上的热闹已经逐渐平息，当红热搜逐渐被其他关键词取代。 在之前的风波中，对于方文清亲手签下来的几个歌手，公司内部对各人的表现也有了不同的看法。 首先，他们对敢站出来为方文清仗义执言的薛栩的人品和胆量给了不错的评价，大家都知道之前上面对方文清的马甲内部保密，因而更显出薛栩的可贵。这也让他未出道就小有了点人气，正直敢言的人设也正面，虽然之前因为违纪被经纪人批评得够呛，但也算因祸得福了。 然后，蒋霆至少在翻盘前提出要给方文清说话，虽说被经纪人管住了，但也能看出他有心了，在面对采访时也掷地有声地说了句“清者自清”，能看出对方文清的维护意味。 周名安年纪还小暂不讨论。 相比之下，尤欣的态度就显得有点微妙了，原本沉默时还好，关键是在一个小视频网站的采访中，她不小心回答出：“人无完人，说实话，我有点失望。” 这点当天就被视频网站抓住大肆宣传，《音乐才子方文清深陷抄袭丑闻，昔日爱徒称对其失望》这一消息在网上疯转，当时给了许多黑子打了鸡血，而在事情反转后，也让尤欣里外不是人。 幸好，她作为不知情者，还有公关洗白的空间，不算太极端的黑点，在事情反转后也跟着其他艺人一起表态了力挺方文清和公司的态度。 不过今天尤欣来公司时，还是感觉周围人看自己的目光就有些微妙了。 经纪人把她带进休息室，把门关上，然后又是一阵数落：“也不知道你当时脑子怎么抽风了？我明明跟你说了上面会解决的，偏你还说出那种话。现在好了，不只被黑子抓住嘲讽，现在公司的人也对你有点意见了。” 尤欣面无表情地补妆，心中一阵烦闷。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当时的她想到方文清和展旭的关系，想到展旭对自己的不假辞色，她脑子一热忍不住就带了点出来，然后说出去的话就收不回来了。 尤欣不否认自己有走捷径的想法。她知道这一行不好混，自己的起点已经有了，也迫切希望能尽快站稳脚跟，用作品稳固人气。可惜她的创作功力还不算好，也明显感觉到公司对蒋霆的偏爱，作为同期出道的艺人，她看着蒋霆一首首单曲和专辑发布出去，加上前面还有一个让人高山仰止的黄慧姿，心里不免有点着急。 对方文清的能力尤欣还是欣赏和服气的，不过他整个人的型并不是她的菜，更何况还有残疾的减分项，后续麻烦太多，她就没有对方文清动过心思。 这时候，展旭进入了她的眼帘。那个从她第一眼看到起就脸红心跳，非常肯定对方是自己理想中完美伴侣的男人。 尤欣在从小到大的成长环境中也是人群的中心，她对自己的外形和条件还是很有自信的，因而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她勇敢地以展旭为目标，希望能得到对方的垂青。 可惜的是，展旭连多余的眼神都没有在她身上停留过，反而待方文清如珠如宝，她不相信展旭对女人完全没有感觉，也不相信展旭跟方文清之间会长久，更不觉得是自己没有魅力，然而这种强烈的对比，还是逐渐让尤欣心里生出了一点怨气，以至于她一个冲动就祸从口出，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 再次回到盛唐唱片的大楼，放假归来的方文清忽然有恍如隔世之感。 展旭一转方向盘将车开进地下停车场。今天两人一起来上班，他虽然有意退出盛唐的日常工作，不过这几天还有一些事务需要交接。 停罢车，展旭推着方文清进入贵宾电梯，本来往日两人在12层音乐制作部就可以分开了，不过今天的展旭似乎还想多跟方文清黏糊一阵，推着他一路进入音乐制作部的办公室。 对于最近展旭越来越明目张胆的一些行为，方文清偶尔觉得变扭羞涩，不过却没有拒绝。 进入办公区，工作人员发现许久不见的两尊大佛忽然出现，先是一惊，然后立刻躬身敬礼打招呼。 展旭和方文清两人神色自然地应付着，穿过办公区往总监办公室行去。 路过休息室时，门刚好忽然打开，尤欣和她的经纪人一起出来。 几人面面相觑，经纪人率先反应过来，立刻躬身打招呼，还悄悄扯了扯尤欣。 尤欣永远也忘不了展旭当时看自己的眼神，那般刺骨的寒冷让她通体冰凉，仿佛自己的一切小心思在他面前都无所遁形，之前没有收拾她只是因为自己还没有做出什么不好的事，然而一旦露出一丝苗头，再下一步，可能就是万劫不复。 不可否认的是，尤欣真的怕了，之前她看过太多展旭面对方文清时的温柔体贴，反倒对外人流传的展老板的霸道心狠没有直观的印象。 此刻，尤欣觉得自己就如面对着一头刚刚醒来的雄狮，正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的猎物，不幸的是，那头猎物很可能就是自己。 感受到经纪人的提醒，尤欣一个机灵，回过神来，立刻收敛心神，忘却所有旖旎心思，恭敬地朝展旭和方文清弯下了腰。 展旭推着方文清路过他们进入办公室。 尤欣直起身子后，在原地踟蹰了没一会儿，怕一会儿展旭就离开了，便很快鼓起勇气敲响了总监办公室的门。 经纪人觉得莫名其妙，问也不说，终究不太放心她，只好跟了上去。 谁知尤欣一进门，就当着里面两位的面，鞠躬：“展总、方总监，我是来跟你们道歉的。” 经纪人有点惊讶，不由侧头看了尤欣一眼，实际上今天他们来公司有其他业务要对接，他之前确实有劝尤欣跟方总监私下沟通道个歉，不过当时尤欣对这个提议的反应很冷淡，没想到尤欣现在会这般干脆，还有识时务。 第66章 银行劫案 尤欣确实识时务。 她今天不只注意到了方文清和展旭两人左手无名指的戒指, 之前几天更是从一些富商口中听到了一些风声，再加上展旭刚才的态度, 这些都促使她放下心中那丝不切实际的绮念，理智地为保住自己的前程做出点努力。 她这种态度表现出来, 展旭心照不宣, 补了一些前情的方文清本来也没打算跟她一个小姑娘计较, 还以为她那个采访只是心直口快罢了, 可以理解，也愿意给她一次机会，大不了以后尴尬地话让其他人当具体负责她作品的制作人。 反正方文清身为音乐制作部总监，随着以后歌手越来越多, 推出的作品也越来越多，不可能每个人每部作品他都亲力亲为地全程参与制作, 反正前段时间自己招来了一群能力不错的音乐人, 最近对他们也多有锻炼，以后自己只总体把把关，这无可厚非。 不过，他看了眼身边的展旭, 倒是明白了对方为什么一定要在此刻来堵门道歉。 之后，自然一切照旧。 尤欣松了口气, 从此彻底收起了对展旭的那点小心思，继续专注于新专辑的宣传和商演工作。 ** 海旭专场那期《快乐星人》取得了极好的收视率, 加上方文清那个从国外火回国内的现场演唱视频，让他最近的综艺邀约都多了起来, 这次那些媒体也学乖了，都是搭配着盛唐旗下歌手们的宣传期来“顺便”邀请他的，让方文清有时候还不太好拒绝，只好筛选了一下又挑了两个节目上了。 与此同时，展旭把盛唐的工作彻底交给唐博云，他的办公场地也回到了海旭大楼，集团业务最近扩张，架子铺得很大，展旭忙得脚不沾地，不过却雷打不动地每天跟方文清一起上下班，先把人送到盛唐后再去一条街外的海旭大楼办公。整个集团的员工对此都已经非常淡定了。 时间一天天过去，展旭和方文清的小日子也过得非常红火，却不知，危险已经悄然降临。 旭日耀清河[娱乐圈]_86 ** 这天，正在海旭顶层会议室给下属开大会的展旭右眼忽然不停抽跳，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他下意识拿出手机，拨通了方文清的电话，却发现电话居然反常地关机了。 展旭随即打电话给方文清的助理刘佳宇，居然也是关机，他按住忽然心悸的胸口，立刻从座椅上站起，全场一静，正在发言的部门经理尴尬地顿住，不知道展总有什么指示，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继续。 展旭拿出电脑，登录方文清手机的账号，定位了它关机前最后一次所在的位置，显示是电视台附近的一家银行。 是了，展旭想了起来，方文清今天出门前跟自己提过，他今天要去电视台录一个节目，然后去银行办事。看样子应该是节目提前收工了。 正在这时，好死不死手机新闻客户端忽然弹出一条突发的社会新闻。 “阳城市XX区XX银行XX分行发生一起严重的持枪暴力抢劫案，据悉绑匪劫持了当时正在银行里的工作人员和顾客数十人，警方已经封锁了事发街区，对峙双方已经陷入僵持，情况十分危急……人质名单正在确认中……” 展旭抓着手机的手上青筋立刻暴起，一想到方文清可能卷入那种危险的案件，他的心立刻纠成了一团。方文清坐着轮椅行动不便，卷入危险后很难自保和脱身，也很容易碰到伤着，万一…… 展旭不敢再想，否则他立刻就会抓狂，他再也无法呆坐下去，当即宣布散会，丢下现场众人就朝地下停车场赶去。吴超凡看他铁青的面色，非常不放心地跟了上去，好不容易挤上了展旭的车，两人一路飞驰而去。 一路行到了事发街道附近，因为交通管制，路面遇到了极大的拥堵。展旭的车也不幸成为了排队蠕动的车震中的一员。 心急如焚的他耐心很快被消磨殆尽，用力一砸方向盘，发出一声刺耳的喇叭叫声，然后迅速打开驾驶座的车门，就往事发银行狂跑而去。 吴超凡在他身后急得大叫，奈何被后面的司机一通大骂，只好赶紧换到了驾驶座代替他开车。在来的路上，展旭没心思给他解释太多，但吴超凡很快从他的只言片语之下搜到了真相，也可以理解对方的担心。 只能祈祷方文清平安无事了，否则他真的不敢想展旭会变成什么样子，吴超凡握紧方向盘，在心里不停地默念着。 ** 展旭好不容易跑到目的地，不料却被警方拦了下来。 问清楚现在的情况，知道警方已经采取营救行动后，展旭残存的理智让他忍住了硬闯添乱的冲动，只能在原地继续着急上火地等待。 周围的大批记者有认出他的，立刻兴奋地想包围上来，然而很快就被展旭那仿佛随时就会暴起伤人的烦躁状态给吓退了。 他们的识时务是对的，展旭现在可没心思应付什么电视或网络直播，一直站在封锁线前，眼巴巴地朝银行的方便看着，不发一语。 记者们不敢惹他，也怕担上影响受害人家属的罪名而被骂，只能躲到一旁开始自己脑补人质里面有什么大人物，会让展大老板如此失态，光猜测这点就能对着镜头叨叨五分钟，吊足了观众们的胃口。 在他们的猜测中，展氏的董事长展鹏老爷子、展耀夫妇、唐家夫人方桦、钱家人、盛唐音乐总监方文清等人榜上有名，正经的新闻媒体还有点操守，但网媒就怎么惊悚怎么说了。 可惜绑匪把银行里的监控摄像头给弄坏了，里面的具体情况无从可知，确定顾客信息有些难度。 正在这时，封锁线内忽然传来好消息，之前进去银行的谈判人员取得了重大的胜利，里面的情况已经控制住了，人质们一个个连滚带爬地哭叫哀嚎着从大门口跑了出来。 媒体们瞬间沸腾了，一个个支着长枪短炮对准银行大门，主持人激动地解说着现在的情况。 展旭瞪大眼观察着一个个人质，不放过每一个人，连刘佳宇都跑了出来，却始终没有发现方文清的身影。渐渐地，他的手紧握成拳，任指甲把掌心抓出了数道血印却一点感觉都没有。 终于，又过不久，坐着轮椅的方文清被之后攻进去的警察慢慢推了出来。 看到方文清安然坐在轮椅上，虽然脸色有点苍白，但应该没有大碍，展旭这才觉得自己身体里的血液重新恢复了流淌。 作者有话要说： 银行抢劫案具体请看我专栏的另一篇文：《娚儿在现代》105、106、107章。 第67章 震惊 虽然银行抢劫案顺利解决了, 但人质和绑匪多少都有些皮外伤受伤，尤其是绑匪, 好几辆从附近医院调过来的救护车及随行的医护人员也算就有了用武之地，现场乱中有序。 轮椅上的方文清正在一辆救护车前, 接受医生的包扎, 他的脖子上有一点被刀划破的伤口, 带出些血丝, 不算严重，很快就处理好了，只不过伤在他白皙的脖子上看起来有点触目惊心。 他旁边还有一个警察正拿着记事本一边询问一边做笔录，这会儿方文清的助理刘佳宇也来到他身边, 正给自己拍胸顺气，另一只手指不停比划地跟警察说着什么。 方文清没怎么回答问题, 而是一直焦急地往银行门口那边张望。忽然, 仿佛心有所感，方文清下意识转头朝另一个方向看去，下一刻就被人大力紧紧拥进了怀里，还小心地避开了他脖子上的伤口。 感受到熟悉的气息和体温, 方文清下意识放软了身体，也伸出双手用力回抱住展旭, 仿佛只有通过这紧密的身体接触，才能确定自己没有永远地失去爱人。 “放心, 我没事，我在这里。”方文清不住地小声重复安抚着。 想到刚刚经历过生死险境, 方文清先是一阵后怕，直到感受到展旭同样微微轻颤的身体，他的心头才又涌上一阵庆幸，庆幸自己没有离开展旭，庆幸他们两个人还能继续在这个世间相爱相守。 此时，不少记者在附近拍照摄像，如果不是警方的适当阻拦，他们那激动兴奋的样子很可能会打扰到受害者的治疗。 有一个记者很快发现了这边相拥的两个人，其中一个还是坐轮椅的残疾人，顿时觉得是个好素材，眼前一亮，刚想上前拍摄和采访，却在看清那高个人是谁后，猛地停住脚步，差点跟身后的摄像撞在一起。 那分明是展二爷，展旭，刚刚他飞速跑进来，原来在这里。 想打展二爷的赫赫威名，记者吞了吞口水，却还是机敏地给摄像一个手势，示意开机拍摄。 旁边原本在记笔录的警察一脸懵逼地看着眼前这个忽然冒出来的高大男子，他本来还是很可以理解家属们的情绪的，但见眼前两个男人一动不动，一句话不说就只是抱在一起，而且这一抱还抱个没完了，这气氛莫名有点怪异，还有话想问的警察无奈地整理了下帽子，朝旁边的刘佳宇眼神示意。 ——要不，您提醒他们一下？ 接收到眼神的刘佳宇却双手一摊，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作为方文清的助理，他很早就明白了展总的心思，也是很早一批就知道两人已经确定关系的人。不过，他很有职业操守，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不应该说什么，嘴向来很严，也非常知情识趣，会在展总的示意下答应把方文清身边特殊的事情向他通风报信，就比如上次在电视台录节目时，方文清差点摔倒受伤的事。 这次他陪方文清一起到银行，倒霉地卷入抢劫案，幸好警方派来的高手给力，跟顾客里另一个高手里应外合，两人就如武侠片里的决定高手一般，又是丢暗器又是挥舞长鞭，几乎眨眼间就把一群绑匪们制服，他们这些人质才得以脱险。 天可怜见，当看到凶神恶煞的劫匪和他们手里的枪时，刘佳宇脑子一懵，几乎当场吓尿，差点以为自己就此要英年早逝了，不得不按照绑匪的话，将手机关机上交，互相把人质的手用胶带绑住，然后抱头蹲在地上不敢乱动。 幸好幸好，幸好活下来了。想到刚才的情景，刘佳宇又是一阵后怕，几乎要泪目，跟警察提出说想要送那个进去解救人质的警官送锦旗，询问对方的单位和名字。 警察脸上一僵，带了点尴尬。见状，刘佳宇非常有眼力劲儿，立刻脑补出什么“神秘的绝顶高手来自某秘密组织，身份要绝对保密”的剧情，赶紧一拍脑袋，露出一个“我懂你”的眼神，说道：“警官，你不好说我就不问了，咱跳过这个问题。” 警察冷汗一滴，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有反驳。反正他也不知道怎么解释，那就这样吧。 旭日耀清河[娱乐圈]_87 等上头的官方通报出来再说吧。 其实，他还是知道一点内幕的，那个派进去解救人质的谈判人员并不是警方的人，听说是一个军方大校，因为人质里有一个是他的亲弟弟，所以主动要求参与营救行动，而且只需要派他一个人进去。当时听到他要求的时候，大家都觉得是天方夜谭，单说一个人制服七个持重火力且经验丰富的跨国罪犯，里面还有佣兵出身，关键是还要确保不伤到人质，即使人质里有一个人可以跟他配合行动，但这个方案依旧难如登天。 问题是局长接了个电话后居然就同意了他的申请。这事深究起来是有些乱了规矩，不过还是显得警方无能找外援似的，偏偏人家还真行动成功了。 因此，咳咳，不可说，不可说。 ** 方文清的情绪逐渐稳定下来，忽然想到什么，立刻睁开眼，从展旭的怀里挣脱出来，探头四处张望。 展旭见状，只好放松怀抱，问：“你在找什么？” 方文清说：“我在找一个……”他一顿，有点难以启齿，一会儿才挤出一句：“……受伤的男人。”或者说男孩才对。 展旭闻言，眉头微皱，险些打翻了醋坛，不动声色地又问：“长什么样的男人？” “很俊美的男人，是人质之一，大概二十岁上下。”方文清没察觉展旭的异样，还在四处寻找。 这时，旁边围观许久的记者一行终于看清楚了方文清的长相，顿时一阵惊喜。事实上，刚才看到轮椅的时候，他心里已经有了八成的猜测，但是没有拍到人脸总是缺乏最直接的事实证据。 现在，他们已经确定了。 著名音乐才子方文清！刚才被展大老板一脸担忧地拥在怀里半晌的人居然是方文清！ 嘿嘿，这个新闻也不错啊！ 记者硬着头皮，给自己打气，然后快步上去想要采访，他们识趣地没有去问展旭，而是把话筒对上了方文清。 谁知，向来温和的方文清这会儿寻人心切，并没有心情接受采访，只勉强应付了一句。身为助理的刘佳宇这点职业素养还是有的，反应过来后赶紧过来救场。 “不好意思，我们人质受惊了，现在没心情接受采访。” 就在刘佳宇拖住记者的时候，方文清终于发现了那个传说中的俊美男人被那个高大英武的营救人员打横抱出来，正飞速往不远处另一辆救护车奔去。 方文清立刻转动轮子，就要朝那个方向过去。 展旭立刻抓住他的轮椅推手，沉声道：“哪边？我推你去。” 方文清定了定神，赶紧指了指那个方向，展旭眯眼朝那边看了一下，便推着他迅速过去。 等他们来到那个救护车附近，就见另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也赶了过来，两人焦急地围着那一脸痛苦的俊美男子，只见他身下雪白的布料上隐隐沾上了血迹，偏偏此时救护车上的医护人员不见了踪影。 “快带我过去，我有话跟救我的人说。”眼尖地注意到那点血迹，方文清赶紧拍了拍轮椅的扶手，指着那个刚才进去营救自己一身军旅硝烟气质的高手，催促展旭快点。 然而因为现场有些乱，放置了一些障碍，轮椅不太好过去，方文清见状还没来得及着急，就见展旭沉着一张酷脸一把将他从轮椅上抱了起来，三两步就走到了那几人身旁。 看到了担架上还有高手的手上沾到的血，又观察了下男孩的脸色，见医务人员马上就要过来了，方文清忙朝那个气场强大的高手点了点头，指着昏迷过去的男孩问道：“你是他的家人吗？” 被打扰的高手皱眉扭头看了看方文清和展旭，直觉对方的话很重要，于是耐下性子道：“我是他亲哥哥。” 方文清眼睛一亮，想到刚才在银行里面两人默契十足的样子，不再犹豫，拉过对方，在他耳边快速低声说了句话。 “可能是我弄错了，不过我确实摸到他是喜脉，而且有小产的迹象。” 听到他的话，高手和旁边的英俊男人，以及离他最近的展旭当即全懵了，仿佛被雷劈中了一般。 展旭一脸不可置信地看了下担架上的人，没看错的话，那确实是个男人吧。 医护人员此刻正好赶了过来，高手立刻回神，当机立断，把凑上来要检查的医护人员挡了回去。英俊男子则紧绷着脸把俊美男子抱了起来，快速往外走去，高手跟在两人身旁护法。 见急救床上蹭了一点血，医护人员忙叫到：“这是谁的血？” 高手头也不回道：“绑匪的！” 医护人员还想再问，方文清立刻道：“医生，我脖子上的伤口好像又流血了，麻烦您帮我处理一下。” “请快给他看看。”展旭虽然说的是敬语，但语气威严，眼神凌厉，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也是劫匪呢，医务人员吞了吞口水，下意识就照做了，没心思再想其他。 ** 看着那两人护着昏迷的伤者安全离开了，方文清总算松了口气，任展旭把他抱到一边。 等两人终于应付完医护人员和警察，吴超凡的车也到了，正好把他们送回了家。 等到两人终于独处，方文清才抬起双手做投降状，开始详细解释。 作者有话要说： 俊美男子是萧悦沄，他会怀孕是因为体质问题，是特例。 看过隔壁《娚儿在现代》的同学可能对最后一部分的剧情有些眼熟。QAQ 因为不好把这段剧情删掉，所以只能保留，不过我已经简化过了，而且换了一个视角啦～ 第68章 事后 方文清十岁出车祸后, 身体一直不好，当年方桦亦然决定带着他远走他乡, 除了离婚的原因外，更重要的就是因为阳城的医疗水平环境都远比那个小县城要好, 当然赚钱的机会也越多。 方文清的病自然是中医西医都看过, 最初是为了治疗腿伤后遗症, 后来就是慢慢调理身体, 尤其是读中学的那些年，他三天两头就得喝中药，成了阳城的几个知名的老中医的老熟病人。 虽然自古就有所谓久病成良医的说法，不过方文清的故事没那么夸张, 也没什么小说里些的天纵奇才的神医弟子奇遇记，他就是闲来无事学了几手简单的把脉, 连二把刀都算不上。其中特别学了怎么辨别传说中的“喜脉”, 这自然要归功于那层出不穷的古装狗血剧。 因为印象比较深刻，所以方文清还真对喜脉比较敏感。之前，在银行里他慌乱中摔倒在地，那个俊美的青年——现在知道了对方叫“萧悦沄”——过来扶他, 方文清抓着他的手腕一会儿，觉得这脉象有点熟悉, 忽然灵光一闪反应了过来。他想，自己当时的表情应该就跟被雷劈了一样。正因为太过惊讶, 在那危险的情景下，方文清还是特地找机会又握下萧悦沄的手腕, 再三确定了脉象，又来来回回观察他的脸色和肚子，满心满眼都是问号。 不过在那种紧张的情况下，由不得他多想。 好不容易脱险后，方文清被闯进来的警察救出去前转身看了萧悦沄一眼，却发现刚才还生龙活虎武力碾压歹徒的他脸色难看地捂着肚子，分明有滑胎小产的迹象。 旭日耀清河[娱乐圈]_88 可惜当时现场乱成一团，人又太多，方文清没法喊破，只能在心里焦急。等到他被带出来处理伤口，方文清也时刻注意着银行大门那边的动向。等终于发现萧悦沄昏迷着被他哥给打横抱了出来，方文清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不再犹豫，立刻赶过去告知萧悦沄的亲人。 方文清当然知道这种事不好宣扬，也不确定对方是否知道或者说能理解萧悦沄的身体状况，甚至还有很大的可能是他医术不精看错病了。但方文清却不想让自己后悔，如果因为他的隐瞒，而导致自己的救命恩人（及孩子）有个三长两短，他一定会内疚很久。于是，他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尽自己的义务小声地通知家属。 幸好，那个英武的男子——一身军旅杀伐之气的萧岳海立刻反应了过来，并没有怀疑他听起来荒诞言论的真实性，反而当机立断把萧悦沄带离了现场——那个病还是私下找稳妥的地方医治为好。 见状，方文清稍微安心下来，只希望萧悦沄那一胎能够保全吧，他当时见血已经止住了，应该不会太严重。 在方文清解释这一切的时候，展旭全程仿佛在听什么天方夜谭一般，满脸都是一言难尽的复杂。等到最后，他才勉强接受了男人可能怀孕的设定。 好吧，大千世界，无奇不有。男人生孩子倒也不是不能接受，以前不就有传说中的阴阳人吗？不过阴阳人很少有生育能力罢了。展旭很快回忆起以前泡图书馆时偶尔扫过的几篇论文摘要。 不过，如果他没有认错，那个跟那对兄弟同进退的英俊男人正是华国当今互联网龙头企业之一的朗峰高科的董事长——傅朗，傅家的军政背景实力雄厚，家风纯正低调，口碑很好，最近还出了傅朗这个靠自己的计算机技术勇闯商界创业并获得巨大成功的青年才俊，阳城人都盛赞傅家满门人杰。 这样的人物，展旭自然认识。甚至，在今后海旭传媒集团的下一步发展规划中，还将朗峰高科纳入了可能性极高的重要合作伙伴之一。 看起来傅朗最近的家事应该有的忙了。 展旭想到傅朗在听方文清说完消息后，那掺和了震惊、狂喜和担忧的复杂神情，忽然觉得有点好笑。 ** 现在是媒体时代，阳城的银行劫案爆发后在网上网下立刻就有了极大的反响，尤其事情还是以那样一种传奇的方式解决的，萧岳海带进去的针孔摄像头，包括人质的几十双眼睛都如实地记录下了萧家两兄弟那让人眼花缭乱操作，都是实打实的武力值。 不过，警方还是在征求了当事人的意愿之后，在案情通报中，模糊处理了两位“英雄”的身份。 萧岳海毕竟是被派进去的“营救人员”，有几把刷子大家心里还是能接受的，但人质之一的“萧某”萧悦沄被人扒了出来只是一个普通的二十岁在校大学生，能有那样的表现，这就着实让人惊艳了。 其实，说他完全普通也不算，萧悦沄的法圈已经有了些名气，之前就被网友封为国内顶尖的阳城大学的“学霸校草”，而且之前他还客串过一部电影《仙侠传》，里面虽然只有几场戏，但是那漂亮的剑舞和抚琴动作，配上他那精致完美的五官气质，给不少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可惜之后，萧悦沄就没有再在影视作品中出演，一心回归了平静的校园生活。 这次银行劫案事件，让萧悦沄又在网上火了一把，甚至被转到了国外的视频社交网站，被称为神秘的中国功夫高手，一度被以为是某电影片段。这便又引来不少国内网友与有荣焉的科普，美国人就最爱这种英雄主义的故事，一番热烈的讨论流传后，据传闻视频还招来了好莱坞大佬的围观，流言四起。 与这整件事的热度相比，展旭和方文清劫后余生的那个拥抱引起的水花，自然不值一提。 当然，还是有粉丝们关注到，冲到方文清那长草的微博下面嘘寒问暖地抚慰。是的，他们依旧在孤独地玩着单机粉偶像的游戏。 方文清本来原创微博就少，前阵子抄袭事件爆发后，展旭还把他的手机收走了几天。等到事情逆转了，方文清也更加没有发微博说什么的必要了。 最近几个月，方文清偶尔转转盛唐唱片官博或者歌手自己发的新专辑/新歌宣传微博，其他时间依旧长草。对此，他的粉丝都已经习惯了。 这次，为了搜萧悦沄的事，方文清难得拿出手机刷起了微博，看到粉丝们纷纷表露的关心后，他不由笑了笑，心底一片温暖，拿着手机想了会儿，最后还是发了一条简单的报平安的文字微博。 不说方文清的粉丝如何欢喜，在他把萧悦沄的信息都搜索地差不多以后，方文清才放下了手机，越来越想跟对方结交一下了，尤其是在他看了萧悦沄弹奏古琴的视频之后。 知道方文清挂心救命恩人的情况，展旭辗转打听到对方在傅朗的二叔开的医院，没有传出什么不好的消息，方文清这才放下心来。 知道对方现在应该在闭关安胎，方文清便压下去探望的心思，先专心投入自己的工作生活中。 ** 盛世乐队正式出道了，薛栩作为这个六人男团的主唱，门面担当，创作担当，自然赢得了最大的关注度。他们的作品确实有灵性，盛唐唱片的制作团队对音乐性的把握已经炉火纯青，也很有效率，将薛栩这几年攒下的作品，一一筛选打磨，将那狂放的野性稍稍归束于唱片制作的轨道，又没有消损作品的灵气。 全原创专辑。 当今乐坛已经很少畅销唱片能名副其实地配得上这五个字了。可见盛世乐队的首张同名专辑《盛世》的难能可贵，一推出就在乐评人见有了不错的口碑。 再加上薛栩的颜值还是很能打的，他身上还有乖孩子学院派的蒋霆没有的一点叛逆的狂气，很多人就吃他这一款，之前的耿直人设加上连续几个综艺资源砸下来，从预热起就给乐队吸了不少粉。 唱片的销售量也节节攀升，歌曲点击率直线上升，势头发展不错，连方文清都被邀请出山为盛世的节目助拳。 本来节目组是忽然特地提出希望方文清老师也来参与节目录制的，对此方文清本人还有些意外。毕竟相比于盛世的那些歌手艺人师哥师姐，方文清这个制作人虽然在音乐圈内部有些分量，但人气并不如线上艺人那样明显地高热，没想到过去前段时间蒋霆和尤欣那波密集的宣传期后，纯新人的盛世上节目还是有节目青睐他来带队。他与蒋霆和尤欣毕竟有大火节目《华语新声音》的师徒之谊，在节目中已经有了交情和默契，观众对他们的关系也建立了认知度，而方文清和盛世乐队可没有什么前情提要可以做。 问出这个疑问后，节目组回答了一句：“观众喜欢看您啊，方老师。”这点收视率为证。 这个回答，让盛唐唱片的绝大部分人都与有荣焉，偏偏展大老板酸溜溜地点评了一句：“看来颜即正义，这点没错。 方文清不管他，评估了下这个节目团队后，还是决定不厚此薄彼，为盛世乐队站街，他也义不容辞。 这天，方文清一早被助理刘佳宇按时送到某电视台后，节目录制起先很顺利，没想到却险些出了事。 第69章 惊险 这次这家电视台不在S省, 需要坐飞机去Z省出几天差。展旭对方文清不太放心，恨不得自己陪过去, 但他这几天正好有重要行程在阳城，只能无奈把人放走了, 顺便还给方文清派了一个保镖, 据说是退伍军人, 身手很不错。 “有备无患。”展旭说道, 他对刘佳宇一个人显然不放心。 方文清可有无不可地收下了。其实他对自己的自理能力还是有信心的，不过毕竟是恋人的一片心意，感到展旭对自己的关心，他心里也是一阵熨帖, 自然不会反驳。 从小到大，家里人对他也是各种不放心, 尤其是方桦, 总怕方文清在外面会摔倒，会没钱吃饭，照顾不好自己，尤其是方文清在国外的几年, 隔着整个太平洋，方桦对方文清更是牵挂。 方文清明白亲人们的想法, 孝顺温柔的他对那些唠叨和时不时收到的（大部分没用的）快递全都笑纳了，没有表现出丝毫不耐烦, 这倒也让家人安心不少。 盛世乐队六人的保姆车虽然很大，是辆14座的考斯特, 加上随行的工作人员后，其实能坐下方文清三人。不过，方文清到底是个总监，刘佳宇不好让他去跟人挤，事先就备好了车，这方面Z省电视台也很细心地做了接待工作。 休整一晚后，几人去录制节目，从彩排到正式录制，又耗费了整整一天。 方文清虽然参与的环节不多，但精力也耗得有些疲乏了，暗暗想着以后这种综艺节目真得少接一点了，自己又不出道，相比之下他宁可回去踏实写歌作曲。 等到终于结束录制，已是晚上十点，一行人坐上原来一大一小两辆车返回酒店。 方文清一上车就坐到后面，接起电话就跟在阳城独守空房的展旭煲起了电话粥，那边明显也是算好了时间打过来的。两人旁若无人的态度让刘佳宇和保镖又吃了满嘴口粮，好在这几天他们都习惯了。 此时，夜空下，S省电视台附近的山路上车不多。只有零星几辆车，两边只能看到路灯和护栏标志物的反光。 谁知，刚下坡没多久，保镖就发现了不对劲。 刹车居然失灵了。 Z省在丘陵地带，电视台是去年新盖好的大楼，地方位于所处省城的郊外山上，附近人烟稀少，但能看到不少正在建设中的居民小区，相信以后这一带应该也会比较繁华，这是今天一早刘佳宇和保镖开车观察道路两边景色时，顺便唠嗑得出的结论。 旭日耀清河[娱乐圈]_89 而另一件让他们印象深刻的就是从Z省电视台出来后那段几公里的盘山公路，车不多，总体来说坡度不高，不过如果不带点刹车直冲而下，加速度累加起来最后也不是闹着玩的，而且下山后右转驶入的就是一条东西向的主干道大路，车流量大。刹车失灵的话，最后极有可能发生严重的车祸。 几乎在发现问题的一瞬间，保镖就皱起了眉头，迅速冷静思考起应对之策。 坐在副驾位置的刘佳宇也是开车的老司机，之前保镖开车的风格明显是偏稳妥的，现在这时候还不带点刹车直愣愣地往下冲，他很快也觉出了问题。 “刹车失灵了。”面对他的疑惑，保镖沉声开口。 刘佳宇下意识回头跟方文清对视一眼，连电话那头的展旭都听到了保镖的话，一时间，所有人都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怎么办？”刘佳宇有些紧张地开口，声音力持冷静。 正在这时，保镖转动方向盘过了一个弯道，因为无法减速，漂移而过，差点跟对面来的车子擦到。幸好方文清系好了后排安全带，这一个晃动，只是让他把手机摔了出去，头险些撞上车窗，此外没有出大问题。 然而，这惊险的一幕还是吓得车上的人都出了身冷汗。那边的展旭更是如此，他看不到这边的情况，只听到声音，脑补起来更是抓狂。 听展旭那边不停地急声呼唤，方文清赶紧捡起电话，开了公放。 “我们没事。”方文清对展旭说道。 听到这话，身在阳城家中的展旭深呼吸几口气，闭了闭眼，睁开后，脑中已经有了应急方案，迅速开口道：“系好安全带，扶稳坐好，刘助理快给考斯特打电话。”展旭的声音严肃中带着沉稳，给了车里人很大的安抚。 前方不远处正好就是那辆先出发几分钟的考斯特，因为不能减速，保镖只能转动方向盘，一个摇摆已经实现了超车。 仿佛找到了主心骨，刘佳宇赶紧拿出手机拨通了那辆考斯特的电话，还点开了公放。 那边很快接起了电话，刘佳宇没有寒暄立刻三两下说明了他们的情况，考斯特那边立刻也紧张起来。 这时，展旭那边已经在纸上刷刷演算完。因为这两天他跟方文清煲电话粥，对于S省电视台的地形已经有了印象，也知道他们这边车辆安排的情况。 下一刻，两辆车的人都开着公放听着身在阳城的展旭发号施令。 “考斯特加速开到小车前面去。”展旭打开电脑三两下进入对方文清手机GPS的定位，看着卫星地图，一边说道：“你们最后一段没有弯道了，考斯特在小车前面慢慢刹车，用自身阻力和护栏把小车刹停在你们后面。” 方法一出，方文清这边的保镖和刘佳宇眼睛就是一亮，而考斯特那车的人则面面相觑。 展旭明白人心，不停歇继续沉声道：“我已经算过距离、质量和加速度了。没有问题，你们的考斯特体重大，最后一排不坐人，只要慢慢踩刹车，就能把小车顺利接住，考斯特不会有危险，小车也能在下山前完全停住。只要按我说的做，所有人都不会有事。”最后一句话掷地有声，不自觉让人信服。 薛栩当机立断：“师父，快加速到他们前面去。快到直道了。” 有了他的话，其他人也反应了过来，应声附和催促起来。到底是三条人命，还是同行的同事，知道自己不会有事之后当然还是希望能救他们的。 时间刻不容缓，考斯特司机咬咬牙，立刻踩了油门。 两车人都动了起来，乘客们各自检查安全带，考斯特的最后一排本来就是空的，现在倒也方便。 “我要踩刹车了！”考斯特司机大声提醒。 所有人紧张地用力扶好，下一秒，小车便如一个秤砣般蒙头撞上了考斯特的车尾。 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一股冲撞力道，身体瞬间前倾，考斯特的车屁股立刻凹进去一大块。好在考斯特自身的速度也不慢，“接住”小车后再慢慢踩着刹车加大摩擦。小车的司机也把车贴着护栏开，同时拉上手刹，全力加大摩擦。 吱——持续的尖利摩擦声响起，地上因为刹车印出了几道轮胎的痕迹。 终于，在又开出去几百米后，背着“包袱”的考斯特终于完全停了下来。 所有人安然无恙。 沉静几秒后，两车所有人都欢呼出声。 听着耳边刘佳宇劫后余生的激动感慨，方文清终于放松了紧紧攥着的手机，一直憋着的气也长舒出来。 “我们得救了。”方文清对手机那头的人道，声音一字一顿，满是得救后的欣喜，细听之下却还是能辨认出一丝激动和后怕。 展旭那边此时却反常地静默了几秒，只有粗重的呼吸声从手机里传出。 就在方文清疑惑地想要再开口时，展旭的声音终于传了过来，缓慢而坚定。 “没事了，别怕，我马上就到你身边去。” ** 这起交通事故很快引来了媒体和警方。 盛唐这边带队的经纪人很快跟节目组工作人员联系，那边的反应也很快，立刻联系了几辆车把方文清和盛世乐队的人全都先送回了酒店，留下几个盛唐的工作人员留在现场善后，配合警方做调查等。 稍后，“盛世乐队和方文清在S省电视台录制节目期间发生车祸”的消息网上已经出现了，还配有现场的一些照片，远远还能看到盛世六人的模样，连坐轮椅的方文清都入镜了，周围围着一□□警制服的人，由不得人不信。 很快谣言四起，什么酒驾毒驾，什么肇事逃逸，什么耍大牌不配合交警等，一个比一个夸张的猜测甚嚣尘上。 更有看到消息的盛世乐队和方文清的粉丝们忧心忡忡地跑到他们的微博下面问情况。 海旭的公关团队只能加班加点地应对舆论，刹车失灵的事情也由此捅了出去。这下连有人谋杀未遂的猜测都出来了，让公关人员不得不佩服网友们的脑洞，同时反省自己所处的影视行业是不是给新一代的华国人造成了不好的影响。 好在因为应对有效，现场没有出现人员伤亡，事情不严重，公众们闹腾一阵就平息了许多，只等警方的调查报告了。 ** 第二天凌晨，天刚蒙蒙亮时，方文清在睡梦中感觉到身边多出一个人，那人身上传来无比熟悉的气息。他下意识地靠了过去，找到舒适的位置后才继续睡。 耳边隐隐传来一声叹息和呢喃，可惜方文清因为之前这一夜睡得很不踏实，一直没有醒来。 等又不知过了多久，等他睁开眼，展旭正闭眼睡着，同时牢牢把自己锁在怀里，仿佛生怕自己溜走般。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车祸解决方法是我从TVB的一部片子里学到的，忘了是哪一部了，如果有眼熟的可以提醒一下我哈～谢谢～ 第70章 幕后 旭日耀清河[娱乐圈]_90 警方的初步调查很快出来了。 刹车是被人为损坏的。而方文清的那辆车是电视台给他们准备的, 开上山时还是正常的。那么很明确的，这辆车是在电视台地下停车场停留的这将近十个小时的时间里被人动了手脚。 可惜电视台每天进进出出的人流量很大, 即使进出要证件，但很多外协的工作人员还有观众都是被人开条接进大楼里去的, 没有一一登记身份证。 警方查看监控录像后, 他们发现方文清的那辆车停的位置不是特别好, 刚好在监控画面的角落, 只露出了一个车尾，只通过监控画面不能看到作案的过程，更无法清楚判断作案时间。警方怀疑，有人往监控死角贴墙走一路摸到车底弄坏刹车。 通过检查其他角度的监控画面, 发现这一整天的时间，停车场进进出出的人实在太多, 光可能有条件作案的, 即曾经在监控画面里消失过的人就有十几个，还不包括可能又全程躲避监控死角的。 警方只能一一先去查那十几个人的底，看看有没有可能挖到大鱼。 同时，鉴于刘佳宇和保镖的身份, 警方更倾向于有人是针对方文清做的这个局，因而特地派人单独跟他说明了案情。 展旭陪着方文清听了警察的报告, 脸色越来越难看。 过来的警察询问方文清有没有跟人结怨。 方文清也很莫名其妙，他绝大部分时间都在阳城活动, 平时深居简出，并没跟人结下深仇大怨, 怎么会有人想对付他？还一出手就是这种死局？ 也许他不能以自己的道德观去判断其他人的人性，方文清不由扩大范围，想到了竞争对手公司，想到了自己的亲父文亮，或者……安迪？ 方文清皱眉，觉得上面的猜测都不靠谱，竞争对手不至于，其他两个应该没有那么大的能量。 这里可是Z省，方文清在Z省人生地不熟不可能有什么仇家，那么，什么样的人才能够把触角伸到其他省，还能瞒天过海地做出这种局？没准方文清会被邀请来参加这个节目都只是这个局的一部分。 电光火石间，方文清忽然又想到了展家、钱家，以及钱家二老和钱斯千那奇怪的态度。 展旭一直盯着方文清，见对方思考半晌后忽然朝自己看过来，眼里满是惊讶和疑惑，展旭心有灵犀，也立刻想通了对方的猜测。 展旭没有丝毫迟疑地朝方文清点了点头。 方文清顿了下，还是把自己的猜测告诉了警方。 展家、钱家？ 来接触他们的警官看着记事本上的一排名字，也觉得这两家似乎更加靠谱，同时，迅速瞟了眼紧挨着方文清态度亲密的展旭，他意识到这次事件很可能牵扯到豪门恩怨。 送走警察后，两人默默相顾无言了半晌。 展旭温柔地把方文清抱进自己怀里，平静而坚定道：“放心，事情很快会水落石出的，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他已经失去了自己的母亲，绝对不会让人再伤害方文清。 ** Z省的警方调查资料很快也传给了S省阳城的警方，两省开始通力合作破案。 同时，回到阳城后，展旭给方文清身边又安排了一个贴身保镖，他自己更是尽量待在方文清身边，不只同进同出，更几乎要把自己的办公室搬到方文清这里来，就差长在方文清身边了。 对此，方文清只能接受他的好意。 这次的事故在网上的舆论本来已经控制住了，毕竟没有人员伤亡，不算大事，但不知道从哪里爆出了“刹车被人为损害”的消息，配合警方发言人公布的官方调查报告。网上顿时一片哗然，网友们没想到之前的游戏之言居然是事实，立刻脑补起来，闻讯向盛唐约采方文清的记者陡然增多，不过都被公关部门拒绝了。 还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八卦杂志对案件好一阵分析，努力朝豪门恩怨狗血事件上面引，其中文亮被人口头上拉出来溜了很多次。 唐家人更是纷纷紧张地把方文清叫回家来询问，展旭和方文清只能好一阵安抚。 对外，方文清一直保持沉默，每天照常上下班，却偏偏没人能堵到他，当然也不太敢堵。从此，方文清所到之处，大家对他的关注下意识增多起来，保镖和各处保安都提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恨不得提前排爆，锐利的招子如扫描仪一般朝周围行色诡异的人身上打量着。 由不得他们不费心，万一这尊大神在自己地盘出点什么事，这算谁的？ 这样的结果就是，即使再有人想要对方文清不利，机会也大大减少了——好一招打草惊蛇。 暗地里，展旭自己也动用所有明里暗里的能量进行了明察暗访，甚至比警方还要先一步查到很多线索。 然而，线索绕来绕去，仿佛总是在即将摸到真相前又被忽然隔离开来，幕后的人一直藏得很深，这次却终于又一次露出了肌肉。展旭能感觉到自己正在跟对方直接对话交手，他莫名有一种预感，这次的事情很可能跟当年自己母亲的车祸有关。 心底翻腾着兴奋、战意和恨意，展旭又一次失眠了。 这是一个深夜，他直直地看着怀中熟睡的爱人，月光下，方文清就如一个堕入凡间的天使，美丽、温柔、圣洁，仿佛能洗涤一切黑暗。忍不住在对方柔软的发丝上轻轻印下好几个吻，展旭那因为仇恨而坚硬的心也渐渐柔软了下来。 ** 文亮被人好好警告招呼了一场后，似乎是被吓破了胆，一直安静地龟缩在老家蓉城那个小县城，全家人都老实得不得了。 未免落人口实，也算打一巴掌给个甜枣，方桦跟方文清商量了一下，觉得如果文家一直这么乖巧，那么等文亮满60岁以后，可以用方文清的名义每个月可以给他打一千五百元的生活费，算是亲子的义务，这笔钱对于他们来说犹如九牛一毛，只为了省去一些可能的麻烦。按照当地的物价，这已经足够一个普通人生活了，如果文亮省省，即使不工作，家也能养起来了。 不过，他们都觉得，以文亮的虚荣心，要他节省度日这是不可能的事。没看他现在还在蓉城折腾他那个小破公司打算东山再起吗？被人尊称一声“文老板”，文亮都能舒爽一整天。 至于安迪，他目前还安稳地呆在阳城大学物理实验室。那次在盛唐跟展旭和方文清见面之后，他曾经尝试约见展旭，不过都被对方无情地忽视了。 现在展旭的身份也不再是一个在大学里的普通学生，只要展旭本人不愿意，安迪想要当面见到他，几乎不可能了。 一次次被打击过后，安迪原本那颗炙热的心也终于逐渐冷却了下来。 这次来到华国与展旭重遇，唤起了年少的他于人生最低谷时献出的那份迷恋，与无疾而终的遗憾，富有浪漫主义思想的安迪在心底涌现出了强烈的再续前缘的想法，以弥补那份年少时的遗憾。 十年前失去展旭的安迪确实是痛苦的，但之后他不也走出来了吗？之后的这十年，他不都活得好好的吗？ 所以，最近一段时间，在久久看不到希望之后，安迪对展旭的那份心思也逐渐沉寂了下去，他的身边甚至出现了一个追求者，两人看起来发展不错，这也是安迪决定留在阳城的主要原因之一。 文亮、安迪……陆续都被警方调查排除，那张名单里剩下的名字越来越少。 而在严密的保护下，方文清和身边的人总算都没有再出什么问题。为此，展旭更是24小时恨不得长在了方文清身上。 与此同时，方文清也隐隐觉得，展旭似乎在暗地里搞什么大动作，具体表现在，他跟展家的接触明显比之前更多了。 商场上的事，方文清不太懂，只是听唐博云偶尔提到展氏和海旭最近小动作频频，似乎在暗地里共谋大事；不过这些外人看不太出来，只有展旭身边的人才能意识到他的这些动作和变化。 方文清听过就算，也没有刻意去找展旭问个究竟，他有自知之明，生意上的事自己不懂，也不太想掺和进去，他只要做好自己的音乐就够了。 时间渐渐迈入秋天，这中间的某一天，方文清和展旭还亲自去看望了萧悦沄。 旭日耀清河[娱乐圈]_91 萧家的房子坐落在阳城市中心闹中取静的胡同里，一处两进的四合院，占地面积很大，雕栏画栋，古朴雅致。因为四合院多门槛，从进门起，方文清就被展旭抱着一路绕过影壁、垂花门，从抄手游廊进到后院正厅，这一路草木繁盛，处处是景，让人心旷神怡，应接不暇。 方文清心思一动，诸多灵感陆续在脑中闪过。或许在这如画的环境里，更适合人来搞艺术创作。 等在后院见到一脸喜色的萧悦沄，看着他那鼓起的小腹，方文清好半天才才收起了下巴。虽然心里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亲眼看到还是有些震撼的。 大概萧悦沄闭关安胎的日子也很是寂寞，他和方文清两人相谈甚欢，把展旭和傅朗都给赶到了一边，让他们自己去玩。 方文清对中国古典乐器也有研究，会弹奏不少常见乐器，古琴自然是其中之一。他的音乐天赋极高，虽然不是经常练习古琴，但只要重新上手没多久就能似模似样堪比专业大师了。 方文清是识货的，而萧悦沄那一手古琴演奏技艺居然能让他叹为观止，有片刻的失神，那如行云流水的指法和营造出的意境，让人仿佛穿越千年，回到了那古色生香的时代，听出乐曲中的丝丝禅意。 伯牙子期高山流水遇知音，不外如是。 两人一直泡在屋里研究古琴，还有一些萧悦沄“祖传”的古乐谱，丝毫不觉得闷。 等到晚上离开时，方文清还意犹未尽。经过这一天跟萧悦沄的切磋交流，他对古琴，甚至说对整个中国古典音乐的理解又上了一层楼。随身携带的小本里记下了满满好几页，对正在创作的几首歌曲已经有了全新的灵感。 可想而知，过不久，方文清的音乐作品中，中国风的元素应该会有不少呈现。 第71章 入围 每年的年底到年初的这段时间都是各领域各奖项盘点的时候。 光论作品和收益, 盛唐唱片这一年可谓硕果累累。天后黄慧姿回归乐坛，新专辑花落盛唐, 正是最佳女歌手的大热门；蒋霆和尤欣因大热节目《华语新声音》爆红出道，先后推出个人新专辑, 成为最佳新人奖的有力竞争者, 对手好几位都是同节目出来的签约其他公司的重点选手；最后, 盛世乐队后发制人, 最近几个月也取得了不错的成绩。以上作品盛唐唱片当然都报送了华曲奖等各大乐坛奖项的评选，最终能拿到多少奖项，就得等候来年一月的颁奖典礼了。 今年，四大唱片公司各自发力, 华语乐坛可谓多点开花，精彩纷呈, 让歌迷们大饱耳福, 出现了许多传唱度不错的音乐作品，加上唱片公司与音乐平台数字版权的签约，线上线下通力合作打击盗版，让唱片市场也一派欣欣向荣。 此外, 限韩令的暗中发布，许多昔日被日韩艺人占去的资源和粉丝逐渐把目光投入国内, 随着《华语新声音》等养成系造星选秀比赛和节目的推出，几大唱片公司招兵买马, 乘势推出几个偶像团体，圈住了大量哈韩粉丝的目光, 国内的粉丝经济愈发繁荣起来。 这一切，隐隐让人感觉到了华语乐坛的复苏之势。 在这种向上的大环境中，盛唐上下也是欢欣鼓舞。不过，因为盛唐历来的发展理念就是培养真正的歌手，还没有推出过真正的偶像唱跳组合，对这块没有经验，却又想在来年做出这方面的尝试。 好在旗下的练习生中，不乏有合适的好苗子，因而最近盛唐也动了些念头。 这些就交给公司各个部门通力合作去权衡吧。方文清的音乐制作部只需要在确定出道计划后，为艺人量身打造合适的作品就好，对此他还没什么压力。 年底的这两个多月，盛唐唱片没有再推出新专辑。音乐制作部的工作还算轻松，一群创作人开始自主创作。从其他公司和艺人那飞来找方文清邀歌的请求依旧多不胜数，这次他倒也不全像最开始单纯躲在幕后披着“阿清”的笔名只给盛唐出产了，为了打开思路，多做尝试，方文清还接受了两位其他公司歌手的邀约。 那两人正是盛唐现在的歌手中还没有的曲风类型，让方文清有些手痒，同时，他也看好对方的潜力，以后没准可以把人挖过来盛唐这边，继续发光发热。 这年头的歌手约都短，以后的事谁知道呢？ 因而，别看方文清以盛唐音乐总监的身份和立场，还是决定接受其他竞争对象的邀歌，实际上，他是立足长远，所谋甚大。 12月，各大奖项陆续公布了各自奖项的入围提名，其中华国最权威的华曲奖，盛唐唱片果然如大家预料的一般，许多奖项都有入围，尤其是黄慧姿及新专辑《慧语》更是来势汹汹，光她这一张就入围了八个奖项，王者风范展露无遗，其他人如蒋霆、尤欣都各有斩获，他们主要角逐的战场是最佳新人奖，连盛世乐队的薛栩也有入围创作相关的奖。 这期间，方文清这个制作人的名字多次提到。作为盛唐音乐制作部的核心，最近一年他亲手打造出了不少脍炙人口的歌曲，即使不关注幕后人员的普通歌迷，在看过《华语新声音》后，加上喜欢的歌手和其他粉丝不停的提及和感谢，潜移默化中，方文清这位制作人的人气也越来越高，才华也越来越被大众认可。 他个人也入围了最佳专辑制作人、最佳作词人、最佳作曲人和最佳编曲人奖，可谓大丰收。根据资深乐评人点评：现在的方文清比起单纯躲在幕后的“阿清”，才华展现得更加全面立体、淋漓尽致，其作品更加成熟精巧，富有灵气，风格多变，更难得的是紧跟国际潮流却又不盲从，还保留了华国的音乐精髓，是天赋型学院派的杰出代表。 而且更重要的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方文清的作品中多了一缕“情魂”，仿佛打通了任督二脉的武林高手一般，作者的心境发生巨变，让作品的生命力也得到了质的飞跃，更加能够感染听众，得到共鸣。 “如果有机会当面采访方大才子，我一定会问他：你的生活中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好事？比如……恋爱了？”这个乐评人笑着朝记者挤了挤眼睛。 这篇报道流传出来，很快得到了许多专业人士和歌迷的赞同，除了那些点评和赞美，最后对方文清是否恋爱的八卦也引起了不少人善意的讨论。 可惜，意料之中的，方文清并没有对此作出反应。 方文清的粉丝是不幸却又是幸福的。不幸的地方在于，方文清因为各种原因很少走到台前，更不像很多喜欢在微博发言的明星，粉丝们能跟他互动的方式非常少，许多人只能通过他的作品与之神交。而幸福的地方在于，方文清作为一个风头正劲的音乐制作人绝对是优秀且高产的，无论作品本身还是它们取得的成绩都能让那些真心热爱音乐的粉丝们从中得到满足了。 这也让方文清的乐迷们的粉丝心态更加纯粹一些，也十足地佛系，对偶像私人生活的包容度就更高了。跟许多线上艺人截然不同，虽然方文清的颜粉也很多，但他的粉丝们绝大部分都巴不得他能早日找到另一半，好好地生活下去。 在他们的眼中，双腿残疾却才华横溢的方文清是励志的代表，甚至是不少人的精神支柱，他应该被人宠着，获得幸福，如果方文清忽然宣布结婚，他们一定会由衷地送上祝福。 不过，鉴于方文清最近又许久没有在公众前露面了，粉丝们再佛系也有点想他了，因而对于即将到来的华曲奖更是期待万分。 没有比亲眼看着偶像取得荣誉更让粉丝高兴的事了。 ** 尽管盛唐人入围了不少奖项，但最后鹿死谁手，不到开奖的那一刻任何人都不能百分百确定，因而盛唐上下心中虽然欣喜，表现得却依旧非常低调，尽显乐坛豪门之风。 陆陆续续，各大颁奖典礼开始了，盛唐在华音、寰宇、风声等几家唱片公司的围剿下依旧异军突起，硕果累累。上有黄慧姿的歌后，下有蒋霆等的新人，除了歌王，其他歌手奖项几乎全被盛唐包了，创作类的奖以方文清为首的盛唐制作团队更是拿下了不少。不仅如此，盛唐旗下的歌手们连各大电视台、及网媒评选的各种人气奖的争夺不遑多让，人气已经可以跟线上的流量小花小生匹敌，这在近些年以影视为强势主流的华国娱乐产业大环境中已经非常不容易了。 这些对盛唐的无论是核心的创作软实力，艺人质量，还是宣传包装手段等都有了充分的肯定，一时间，盛唐风光无两。去年被海旭兼并后的一系列改革措施和资金资源扶持，成为了盛唐唱片崛起的关键。这一商业并购也开始被人津津乐道起来。 盛唐唱片短短一年的起死回生也让圈内人看到了海旭集团的能量，当然还有不俗的眼光。今年海旭娱乐投资的几部影视作品也取得了不错的成绩，整个集团的产业多点开花，支出大，收获也高，财务报表总体来说是非常好看的。 没有人怀疑海旭的发展势头，半年前公布的那两份与美国公司的合作计划就是最佳证明。海旭的生意触角已经伸到了海外，尤其是美国，这也意味着它旗下的艺人们或许将得到一些珍贵的国际资源，进一步提升影响力。 海旭这种鲸吞的势头让国内其他传媒大鳄们不安，却又无奈。自从文娱产业的大蛋糕在华国蓬勃发展以来，大大小小的娱乐公司和工作室如雨后春笋般冒出，多数经过短暂的时间就被淘汰了，能长久留下来的都是经过市场选择和考验的。 一部小成本的电影也许可以让你一本万利，而一部天价投入的大制作，也可能让你亏到底掉。不经意给出的一个小资源也许就能捧红一个艺人，而有的人拿再多的好资源去砸也不一定能换回人气和口碑，以及预想中的收益。 玩娱乐产业的，终究要练就一颗大心脏。 生意就是生意，资本投入市场，市场教你做人，终究还得用实力说话。 海旭的崛起让竞争对手不爽，但随着竞争而来的，却也有更多的很多机会，毕竟市场繁荣了，有钱大家可以一起赚嘛，不少人如是自我安慰着。 终于，在一片熙熙攘攘中，1月10日晚，所有媒体的目光聚焦到了B市，一年一度华语乐坛的顶级盛会——华曲奖颁奖典礼将在这里举行。 最近为了安全，方文清比之前更加深居简出，一些不太重要的奖他都是请人代领，本人没有露面，有那起“刹车”导致的车祸打底，圈内人多少可以理解。 但对于华曲奖，方文清终究也不好怠慢，决定亲自出席颁奖典礼。展旭见阻拦不得，只好也拿来一张邀请函。 华曲奖公关部门见展大老板也要出席，立刻就把原本给盛唐留出的好位置又给往前排了排，甚至把展旭放到了颁奖嘉宾名单中，以示尊重。 旭日耀清河[娱乐圈]_92 第72章 颁奖 红毯上, 星光闪耀，快门声此起彼伏。因为盛唐唱片入围的奖项比较多, 涉及的人数也多，因而被主办方安排分几批入场。 黄慧姿、蒋霆、尤欣、盛世乐队在粉丝的欢呼声中一批批进场, 个个都是春风得意、脚底生花。 看盛唐这人员规模和质量, 让其他公司的人每次见了都要羡慕一番, 关键是人家参与人多, 但还都不是来打酱油观光的，基本上都有收获，不像他们，虽然也有入围, 但不少人已经有当陪衬的心理准备了，颁奖史上冷门当然也不少, 但到底也不能抱太大的希望不是？ 毕竟, 通过这段时间的观察，还有其他奖项的试水，可以看出华曲奖组委会评委们对盛唐一系的印象还都是不错的。 不少人只能暗自咬牙，这一年度盛唐的风头正劲, 但下一年可就不一定了，他们自己也要好好努力了。 盛唐最后一组出场的是展旭和方文清。 即使不是艺人, 但在场的人谁都不敢怠慢这两尊大佛。 催场的工作人员张望了半天，赶紧回来客客气气地提醒展老板和方总监可以出场了。 上次那个慈善拍卖会比起这种红毯场面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也更显得庄重。 方文清从车里探头看了眼前方的红毯情况，深吸口气才安坐回去。 跟他并排坐在后座的展旭轻轻拍了拍他放在腿上的手, 以示安慰，方文清感觉到了便朝他笑了笑，没想到展旭拍完之后，顺势就握着方文清的手不放了。 方文清瞥了眼前方目不斜视开车的司机，稍微动了动，却发现自己挣脱不开，无奈地看了眼旁边脸上一本正经、目不斜视的展旭，只好随他了。 直到豪车慢慢在汹涌的人潮和欢呼声中停下，隔着汽车薄薄的铁皮，两人紧握的手这才慢慢松开，这让方文清莫名有种正在偷情的错觉。 展旭率先从右侧开门下车，高大挺拔的他一身黑色的高级定制西装，更衬得他如青松般挺拔出众，气质更是霸气冷峻，常年处于上位，又让展旭身上多添了一分干练沉稳、熟于杀伐决断的果决刚毅，犹如一个移动的男性荷尔蒙发射器，是跟之前出场的艺人们截然不同的款，即使很多人不认识他，也引得现场不少粉丝惊叫连连。 在众人的目光中，展旭长腿一出，迈步下车，然后从容地绕车走了半圈了，这时工作人员推上来一个轮椅，展旭熟练地接过。 现场的人此时也意识到了什么，有一些人立刻疯狂地尖叫了起来。 此时，有摄像发现，镜头中原本冰山一般的展大老板，那凌厉的眉目间居然带上了一丝柔意。 打开车门，里面如画般精致的白衣美男子露出了真容，展旭毫不避嫌，不等方文清自己动作，自己习惯性地上去一个俯身，一手抱肩背，一手穿膝下，转瞬间一个公主抱就把方文清挪到了轮椅中。 尖叫和快门声疯狂响了起来，电视直播镜头也紧紧跟着他们。 明明身处在这种万众瞩目的环境中，展旭却仿佛毫无所觉，依旧平静如常，熟练地帮方文清整理了下衣物和毯子，然后才绕到他身后，匀速推起了轮椅。方文清原本还有点紧张的心，也因为展旭的这番举动而落回了原处。 似乎只要跟这个人在一起，他就会很心安，有勇气和信心去面对任何事，如是想着，方文清的脸上不由也挂上了一抹浅浅的笑容。 这样一黑一白、一高一矮气质截然不同的两人一同走过红毯，画面反倒十分和谐，仿佛生来就该如此般。 此刻电视机和电脑屏幕前，一群人捂着心口，恨不得起身高喊一句：“官配发糖了！” 不像很多明星走走停停摆出各种pose任人拍照，这两人就这么一路不停地走到了红毯末尾，并简单地应付了一下主持人的采访。 “能入围这么多奖，我们的音乐总监居功至伟，我这个做老板的当然满意了。”展旭心情不错地答了一句。 “此刻的心情？当然是希望我们盛唐的入围者今天都能得偿所愿，也包括我本人。”方文清笑了笑给出了官方答案。 因为展旭的关系，主持人不敢随意开玩笑，也不敢因为要多采访方文清几句而显得忽略他，只好遗憾地很快就放过了难得在人前现身的方文清。 晚上八点整，华曲奖颁奖正式开始。 当晚，作为大热门，黄慧姿的《慧语》一举拿到了年度最佳专辑、最佳音乐录影带，她本人也又一次拿下了最佳女演唱人奖，创纪录地人生中第四度华曲奖封后，实打实地王者归来。 黄慧姿虽然婚姻不顺，但她坚强、刚毅，是一个决定的歌者，更是一个好母亲，阔别五年后，她重回歌坛奉上的作品比之前更添了一分母爱的温润和看破世事的洒脱，这个歌后她实至名归。 最佳新人奖由蒋霆摘得，由展旭亲自为他颁奖，这个奖的归属当然也不意外。他本来就是盛唐今年推出的新人中人气最高的，各种资源的倾斜也相对最重，凭借他优秀的资质和个人魅力，拿到这个新人奖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对此，跟他共同入围的尤欣也很能想得开，而另一强劲对手，当时《华语新声音》的亚军林蔷自然也只能服气了。 好在尤欣的粉丝高票把她送上了最受欢迎女歌手奖，到底没有让她空手而归。 有收获当然也有遗憾。 之前惊喜入围最佳乐队奖的盛世乐队根基终究还是太浅，包括以一首《光荣》入围了最佳作词奖的薛栩都遗憾陪跑了。 但，没有人怀疑他们的未来。这六个年轻人，尤其是薛栩，已经在短短的几个月向世人展示了自己的能力和天赋，继续往全原创的路子走下去，相信他们以后会成为华语乐坛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最后的赢家就是方文清了。 他凭借黄慧姿《慧语》制作人的身份，拿到了最佳专辑制作人奖，更是因为其中第一波主打歌《涅槃》的作曲拿到了最佳作曲人奖。这些都在意料之内，而有些出乎意料的是他还以盛世乐队《荣光》的编曲拿到了最佳编曲人奖。 虽然，最佳作词人遗憾落选，没能拿到大满贯，但方文清今晚取得的荣誉就已经足够让绝大多数幕后人员羡慕嫉妒了。 直到第三次上台，方文清已经把之前准备的领奖词全都用尽了，连颁奖嘉宾都忍不住调侃起来。 “这回你还想感谢谁？” 面对台下满满的几千名观众善意的看好戏的眼神，方文清笑了笑，通过现场大屏看到这个盛世美颜微笑大特写的观众们顿时一片尖叫。 只见方文清眼睛看着场下的某一个方向，缓缓举起了自己的左手，无名指上的钻戒在舞台的灯光下闪闪发光。之前两次上他都是右手拿麦克风，左手自然地放在腿上，并没有让人注意到那枚戒指。而现在，随着他这个意有所指的动作 所有人的目光顿时就被这个戴在具有特殊意义的手指上的戒指给吸引了。 下一秒，方文清那悦耳的男中音温柔地响彻全场：“感谢我的爱人，也感谢上天让我今生能够与你相遇相知相爱。希望我们能携手顺利幸福地走过人生接下来的旅程，白头到老。”说罢，方文清轻轻亲吻了自己的戒指。 第73章 顺其自然 方文清这甜蜜告白式的宣言很快引爆了全场, 许多人吹起了口哨，笑着为他祝福性地鼓起了掌。 观众坐席第一排最中间的位置上, 展旭缓缓起身也鼓起了掌，与台上的方文清遥遥相望。 一眼仿佛便是万年。 旭日耀清河[娱乐圈]_93 一些不明真相的人看到这个情景, 还以为展大老板也是如此感性的人, 恨不得起立为当众表白的手下大将送上祝福。 一边的主持人很快反应了过来, 眼珠子转了转, 笑着说道：“祝福你和你的爱人。我想问一个问题，你的爱人现在在现场吗？” 闻言，方文清笑了笑，扫了眼台下站得笔直的高大身影, 点头道：“他这正看着我。” 这话说了跟没说一样，这可是全球直播的华曲奖颁奖典礼。 不等主持人接着再问, 方文清却不想再多说, 兀自用右手高高地举起奖杯朝全场观众示意。 见状，主持人也不好追问，现场也因为方文清最后的这句话而骚动起来，很多人立刻就跟身边的朋友窃窃私语起来, 还同时向盛唐那边的位置指指点点，尤其是对着尤欣和黄慧姿。偏偏这两人早就对方文清和展旭那点事心知肚明, 即使现在被人误会，倒也坐得住。 把这一切收入眼底的蒋霆心中涌上一丝酸涩。 姑且不论性别对不对, 光是那两人之间，就已经不容任何人插足进去了。今天, 看着舞台上笑得一脸幸福温柔的方文清，蒋霆也终于决定死心了，决心将那不知何时生出的一点好感扼杀在摇篮中。 此时，台上的方文清不像其他获奖者那么激动、兴奋到流泪或者语无伦次，除了第一次上台稍有点情绪波动外，第二次及尤其是这最后的第三次，他都表现得沉着淡定，尽显王者风度。 看着这个坐在轮椅上年轻的音乐天才，想到盛唐旗下的那群才华洋溢的歌手们，很多人心中都有了一个想法：盛唐，或者说华语乐坛的未来一定会更加精彩。 现场陆续响起了掌声，且越来越热烈。 就这样，方文清在众人的瞩目中鞠躬，然后从容下台。 盛唐内部，以及周围不少明眼人自然也偷偷瞧着那个在方文清下台后已经坐下来的，正满面春风的展大老板。 方文清被人护送着回到了座位上，坐在最前面的展旭自然一马当先地替他收好第三座奖杯，然后张开双臂，把那白衣包裹的瘦削身体拥在了他厚实的臂弯里。 看到这个场景，不明真相的人会觉得是一个单纯的庆祝拥抱，然而在听到某些风声的人眼中，这就有点敏感了。 镜头扫到这边，主持人见了心里一凸，只好硬着头皮调侃几句方文清都第三个奖了，身边人居然还那么激动，现场的人也很给面子地哈哈笑着捧场，然后，主持人顺势接着宣布颁发下一个奖项。 刚才方文清的那一段虽然也会在记者和观众们心中留下痕迹，也肯定会有人在之后的岁月中津津乐道，但无可否认的，每个颁奖典礼最重要的悬念还是最后的歌王和歌后宝座的归属。因而观众们的注意力很快被转移，投入到了未知的最大悬念中。 但是，此时的方文清和展旭却不知道，远在千里之外的阳城，某人因为正好看到了这段直播而捏碎了手中的红酒杯，他脸上的笑容依旧温和，却让身旁噤若寒蝉的年轻人不寒而栗。 ** 今年华曲奖的最大赢家自然是盛唐唱片，在媒体和观众的赞誉声中，第二天，方文清和展旭就丢下了还有活动通告要参与的艺人，先一步飞回了阳城。 跟华曲奖相关的消息已经刷在了各大媒体娱乐版的首位。 就在人们铺天盖地用言论表达着对华语乐坛的复苏的赞叹时，有一个网友发了一条引爆眼球的微博。 博文：我可能发现了一个秘密orz。如下图所示。 【电视特写截图——方文清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 【摄影记者拍摄原图——红地毯上展旭推轮椅时露出的左手无名指上的截止】 两张高清图片特地把两枚戒指圈出来，怎么看怎么是一模一样的一对。 结合方文清在舞台上的宣言，台下的反应和拥抱…… 那么……是吧？ 当然，也有不敢/愿相信的网友嘴上念叨着“不是吧”，然后便去一帧一帧地检查了晚会上所有切到盛唐那边的镜头。因为盛唐的座位集中，提名奖项也多，且方文清和展旭又在第一排，因而镜头很容易就把他们带到，可找的素材一大把。 从展旭和方文清一些小动作和对视表情中，乃至周围人的反应中不难看出一些蛛丝马迹。 再加上种种脑补，你也不能说那个猜测没可能。 很多看到这条微博的人还真认可了博主的观点，顺手一转，这条微博的转发量一直在攀升。 不过还真没什么营销号敢拿这件事去炒作。 这几年的一些舆论战中，人们已经能看到海旭公关团队的实力，黑他们旗下的明星都讨不了好，更别提去撩海旭董事长展二爷的虎须了。 何况，这个消息在圈里早就有了传闻，已经不新鲜了。 因而，没有了捣乱的人，没什么僵尸号和水军炒数据，这条微博及相关的话题转发和阅读量便差不多是实打实的，然而就这样还让方文清和展旭的绯闻第一次上了微博热搜首页，尽管只是吊在榜尾几个位置，但夹在华曲奖相关的微博中，也算扎眼了。 海旭公关团队那个纠结了，硬着头皮去跟老板报告，并请教处理方式，毕竟牵扯到高层本人，他们不敢自专。 没想到展旭听说后，挥了挥手，只丢下了一句“顺其自然”。 ……什么意思？ 公关部的总监琢磨了半晌，最后只能下令在发现人为恶意干预前，让网友们自由讨论，等这波华曲奖的话题热度沉下去后，相信这种很像民间YY的同性恋绯闻自然也会随之沉寂了。 没看之前有个男小生明星，被出柜的男同性恋素人曝光了与他同游某国，单独开房，并附上略显亲密的合照，后来不也公关成“好朋友”了吗？ 到底没有大尺度石锤的照片视频流出嘛，而且本人也没有正面回应。 公关总监跟下属发布命令后，坐在办公椅上思考了半晌，然后不得不再次认清一个事实：展旭董事长和方文清总监，两人应该是认真的了。 他在圈内混迹多年，海旭成立后被挖角过来，也算见多识广，在娱乐圈中，他也知道一些隐性的双性恋和同性恋，对此早已见怪不怪。他对同性恋虽然不至于歧视，但肯定也不会赞同，甚至在他的内心深处对同性之间的感情还是有些唱衰的，因为他看过太多娱乐圈的分分合合，包括那几个性向异于常人的人。无论曾经的甜言蜜语和海誓山盟多么刻骨铭心，那些感情在名利诱惑面前经常显得是那么地不堪一击，甚至因为分居的寂寞或只是他人的美色就能轻易将曾经的誓言摧毁。 普通的感情要维系下去都已经那么困难了，更何况是同性恋人，他们要面临的困难更多。因而他从一开始听闻展旭和方文清暧昧关系的时候，就不觉得两人在华国能有个好的结果。 然而这几个月走下来，他又觉得有些不确定了。 展旭和方文清跟他之前认识的明星当然是不一样的，权利、地位和财富让他们的人生几乎可以自己主宰，他眼见着两人的感情在交往后这一年来丝毫不减，甚至更加浓烈。 他还亲眼看到了展旭发的那条记录两人在美国结婚的朋友圈，甚至听到风声，得知了唐家和展家对他们的认同！ 真是太疯狂了，他想。 直到今天，他通过展旭的命令清晰地知道了对方的想法。 连两人的恋情曝光与否，实际上他都已经不在乎了。 旭日耀清河[娱乐圈]_94 之所以没有自己公开，或许只是不想引来太多的关注，打扰平静的生活吧。毕竟，感情是他们两人的事，婚姻是两个家庭的事，跟其他人无关，他们没有义务一定要昭告天下。他们甚至不是明星，不需要像普通偶像艺人一样去特地考虑粉丝的情绪。 所以，公关总监是真的懂得了展旭所谓的“顺其自然”的意思了。 祝他们能长久地走下去。 他如是想着，同时心里总有预感：自己的团队迟早要面临一场正式曝光的舆论战，或许现在他就该为此早做准备了。 ** 果然如预料的一般，展旭和方文清的绯闻在网上扩散了几天后，因为没有人正面回应，也没有新的波折和进展，逐渐不了了之了。在资深粉丝圈里，也许这个消息以后会成为他们八卦和掐架提出的例子和论据之一，但是在大多数网友和群众看来，那就是一次脑补罢了，当不得真。 只有一群关注方文清很久的人，才会真心地“固执己见”，他们中的不少人真心地相信自己的判断，只因那两人在一起时看起来是那样地般配，总能让人感觉到他们之间默契和暗流中涌动的情意。 尽管看出了真相，但他们还是乖巧低调地为方文清和展旭送上了祝福。 不管怎样，其他人的想法都没有影响到展旭和方文清平静的生活。 转过年来二月初，当阳城开始冰消雪融时，方文清受邀去美国参加了象征着美国流行音乐最高奖的格莱美奖，这一次展旭依旧在旁。 第74章 公开 2月13日, 情人节前一天，正是一个周六, 也是一年一度美国乃至世界音乐界最高奖项——格莱美奖举办的日子。 这一次，方文清被安排着跟大卫一起走红毯, 在国内娱乐圈手眼通天的展大老板虽有微词但也只能接受主办方的要求。凭他的身份及与MK唱片公司的关系, 拿到一张邀请函并非难事, 至于走红毯……倒也不难, 只不过他的定位是方文清的随行人员，三人一起走，他负责推方文清的轮椅，大卫在旁“护法”, 在展老板看来这就聊胜于无了。 方文清并不只是来观礼的嘉宾，实际上, 他很可能成为一次典礼的主角。说起来, 去年大热的“Ivan”就成为了格莱美的遗珠，这次他却赶了个末班车。 Last but not least. 去年初秋，在去萧家的四合院跟萧悦沄几次交流过后，方文清灵感爆棚, 一回家就埋进功能齐全的音乐工作室里，捣鼓了一晚上。展旭过来看了几次, 想劝他先睡觉，但见方文清神采奕奕, 一脸认真地一边弹着乐器，一边埋头写谱, 丝毫没有倦意。展旭习惯并也理解方文清的这种状态，更不会强硬地上去打扰强压爱人去睡觉，毕竟灵感这种东西一旦被打断就有可能再也找不回来，那事后再悔也来不及了。 展旭只好叹了口气，留下一杯温牛奶，将室内温度稍调高一点，然后轻轻关上了门。 第二天，方文清顶着一对淡淡的黑眼圈发送给了MK。 是的，美国的Music Kingdom唱片公司依旧在向方文清邀约作品，而这次，方文清在这首名为《Early Autumn（初秋）》歌曲中加入了一些华国古典音乐元素，时髦的说法就是“华国风”，不过却与西方流行的音乐元素结合得非常完美，让人耳目一新。 收到这首歌的demo后，大卫一听是方文清送来的，也不怠慢，当即来回听了几遍，表情从最初的惊艳，一点点变成严肃，最后展开了一抹笃定的笑容。 大卫凭借他极高的音乐智商判定：这首歌一定能红。 然后，他拿着一个USB迅速去了公司高层的办公室。 于是，很快地，《Early Autumn》成为“甜心”贝拉新专辑最后一首被公开的主打歌曲，推出后很快攻占了美国各大音乐排行榜。 从空降前十到迅速攀升名次到榜首，最初当然是因为贝拉本身的大热人气，之后就是作品质量和歌手演绎共同加持了。 很多听过这首歌的人忍不住纷纷去网上留言，大力称赞这首歌的曲子太美了，非常有画面感，有丝神秘的异域风情，让人着迷，同时歌词更是让人心醉。 “我已经单曲循环一周了，根本停不下来！” “我爱贝拉！我爱创作者！” “Ivan又一大师级创作，去年得奖实至名归！”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副歌部分，我的眼泪就留下来了。”有一个年轻的女歌迷如是说道，这条留言不到24小时就被几万人点了赞，并且还有增加的趋势。 某知名乐评人也表示：难以置信，Ivan这位土生土在的华国音乐人的作品又一次毫无违和地征服了西方世界的听众。这似乎也给了我们启示，华国等东方国家也拥有很多极有才华的音乐人，他们也在努力进步追赶世界，所以，西方音乐人们似乎也不能太过傲慢。 当然也有不少人反复提到：《Early Autumn》的大热，实力歌手贝拉的精彩演绎也是很重要的原因。 方文清于音乐一道，不仅是学院派，更是天赋派，从小到大的成长背景和悲剧色彩的经历，让他富有音乐智慧和素养，加上身兼中西之长，又紧跟潮流对时下流行音乐了然于胸，先锋元素更是信手拈来，又能很好融合古今，他的创作经常让人耳目一新，又不会觉得太过前卫而欣赏不来。 这一年多，仿佛打开了任督二脉一般，回国后方文清的创作和制作能力更是突飞猛进，让大卫看了既欣慰又有点挫败，因为他已经从方文清创作的音符和写下的歌词中听出了他心境的变化，而这点变化从何而来，大卫再清楚不过了。 于是，赶在格莱美作品选送入围通道关闭前，《Early Autumn》成功报名，并乘着其在民众间的大热之势成功引起了评委们的注意。 再加上，此时的Ivan对于美国乐坛来说早已不是生人了，因而，顺理成章地，即使是最晚发布的歌曲，《Early Autumn》还是以大热之姿入围了格莱美的几项大奖。 其中，尽管这首歌的录制周期很短，而方文清远在华国，但为了最大可能保持这首歌的精髓，大卫还是让他远程完成了对录音的监制和后期制作。 于是，在《Early Autumn》的入围名单中，方文清的英文名Ivan赫然挂在了“非古典音乐年度最佳制作人奖”入围的那五个闪亮的名字中，随便哪一个拉出来都是当今世界乐坛或举足轻重或站一席之地的重要人物，跟他们比起来年轻的Ivan顿时显得有点单薄了。 这个候选名单公布出去以后，华国歌迷们顿觉长脸，欢天喜地地奔走相告，狠狠霸占了几天热搜，还有各大娱乐版头条。这也使得本来就已经在华国英语歌固定粉丝圈中有了不小关注度的《Early Autumn》很快在国内爆红了起来。 华国音乐圈很快对方文清入围格莱美的事也纷纷表示了关注，连其他几家竞争唱片公司的高层和音乐人也向盛唐发来了贺信。 看来华国的流行音乐真是憋了太久了。毕竟，这还是华国流行音乐人首次入围格莱美的流行歌曲类奖项。 不过，一研究其他入围的对手，很多人又有些泄气了。每一个都是大腕儿，今年也都有不俗的作品，方文清的得奖几率看起来很渺茫啊。 有国家荣誉感很强的歌迷不死心地翻墙出去外网，不停刷着网上对Ivan和《Early Autumn》的评价，然后又去翻对手的，评估着五人的得奖几率，近乎着魔，回来对方文清的得奖几率还分析地头头是道，倒还真给了华国歌迷们不少信心。 终于，美国洛杉矶当地时间晚上九点半，正值华国午后，很多国内观众早早就打开了视频直播网站，守在了电脑和手机前，此时颁奖进程已经过半，接下来该轮到华国观众最期待的“非古典音乐年度最佳制作人奖”的颁发了。 随着颁奖嘉宾故作悬念，屏幕上开出了五个小窗口，看着方文清那张年轻精致的俊脸出现在当中，跟其他几个音乐制作人大腕儿在一起，很多华国歌迷忍不住截了个屏，为了这历史性的一个画面。 为了，华国流行音乐制作人终于能与世界并肩了。 “得奖人是……” 现场安静极了，所有人紧张地等待着那该死的爱吊胃口的颁奖嘉宾宣布结果，很多华国观众更是不敢看了。 此时，方文清忽然若有所觉，下意识转头看向身旁，视线撞进了展旭那双漆黑的眼眸，两人的手在下面紧握在了一起。 无论结果如何，这重要的时候能与爱人一起面对，都弥足珍贵。 下一刻…… 旭日耀清河[娱乐圈]_95 “得奖人是Ivan Fang，作品《Early Autumn》！” 满场先是一静。 得益于之前美国媒体的渲染，很多人也陆续知道了Ivan的这次入围对华国意味着什么。虽然不见得每个人都喜欢这一奖的结果，但在镜头面前，所有人都不吝去展现自己的风度。 热烈的掌声很快在全场响起。 真，真得奖了？ 短暂的愣神后，巨大的惊喜很快砸到了华国观众的头上，盛唐大楼里迸发出了热烈的欢呼声，而直播视频画面里的弹幕猛然暴增，表达喜悦的，恭喜的，疯狂的，很快刷满了屏幕。 而在那厚厚的弹幕之下，方文清和展旭已经紧紧地抱在了一起。 “下次，我希望能带着华国歌手一起来领奖。”在一串感谢之后，方文清说着自己最后的领奖感言，然后，跟身后的展旭一起，双手举起了奖杯。 跟华国歌手一起…… 这一刻，盛唐旗下的歌手们，黄慧姿、蒋霆、尤欣、薛栩等，以及其他拥有音乐梦想的华国人全都目光灼灼地看着电视屏幕里意气风发却依旧从容温润的男子，即便坐着轮椅比旁边的颁奖嘉宾矮上一截，却丝毫没有掩盖他身上的风华。 而画面中，共同托起奖杯的两人左手无名指上那双相同的戒指在舞台灯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现场主持人适时提问：“恭喜Ivan，恭喜华国首次获得这一格莱美奖。不过，不知道您可否为我们介绍一下你身后的这位同伴？” 方文清把奖杯放到自己腿上，闻言，笑着回头和展旭一对眼，然后回道：“这是我的老板，也是我的伴侣。” 来不及等惊呼中的主持人回过神来，展旭已经一脸得意地笑着把话筒递还，然后推着方文清一步步下了舞台。 这个中午对于华语音乐圈来说注定是疯狂的。 终于有华国人获得了世界音乐界的最高荣誉，与此同时，得奖者在世界观众面前坦荡荡地高调出柜了。 是的，出柜了。 而且对象就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华国娱乐圈的大人物海旭集团的董事长、展氏集团的大股东——展旭。 所有看到这场直播的华国人都震惊了，新闻媒体、社交是最快反馈反应过来的，于是，网上立刻炸开了锅。 一时间，舆论正面负面中立的……说什么的都有，早有心里准备的海旭公关团队立刻投入不少力量试图正确引导控场，可惜在这种全民级舆论爆发数据体量面前也逐渐不支。 展家和唐家人都陆续接到了媒体采访申请，被路媒体围堵想要从他们嘴里说出一点对此事的态度看法，方桦更是企图攻略的重中之重。 然而这一切喧闹，都不关方文清和展旭这对夫夫的事了，他们只想趁着这个难得的出差假期，好好享受一下两人在一起的第一个甜蜜的情人节，殊不知，有人已经因为两人的这番高调秀恩爱操作而彻底陷入了疯狂。 危险，悄然临近。 第75章 真相 美国对同性恋的接受程度比华国高一些。因而虽然惊讶, 但方文清的出柜宣言甚至还不如他许下的带华国歌手来格莱美领奖的豪言有爆点。 在故地度过一个甜蜜的情人节后，展旭和方文清才乘飞机回国。 方文清没有想到, 国内迎接自己的会是这样一次疯狂的自杀式攻击。 落地后，展旭打开手机, 看到微信留言后, 他立刻打了一通电话, 脸色非常凝重, 语气也很不对。 等他面色不善地挂上电话，转过头，看了看方文清，神色才软下来, 然后若无其事地叮嘱起来接机的助理。 他有急事，需要独自先离开, 方文清只能交由助理和保镖先送回家。 看他那恨不得对刘佳宇念叨一整天的架势, 方文清无奈地扶额道：“放心去吧，不用担心，我都懂的，这里可是阳城。” 展旭终于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谁知道, 就是这次难得的空当，总算给了幕后之人动手的契机和决然。 没有人会想到幕后之人居然如此张狂, 敢在阳城这展家和唐家的大本营里动手。 白天的环城高速上，一个不好会拉着多少车多少人陪葬。 这一决定明显透出了疯狂。 当那辆跟他们同行许久的大卡车忽然失控撞过来的时候, 早就十分警觉的司机保镖立刻显示出了自己高超的车技，一个惊险至极的漂移, 居然躲开了那致命的撞击，车身擦过护栏疾驰一段路后又是一个急停，霎时间车里的安全气囊全部弹开。 方文清因为惯性身体剧烈前倾，额头撞上窗户，下一刻整个人又被安全带拉了回来，疼痛从额头上传来，不一会儿方文清就在一片嘈杂声中陷入了昏迷。 等方文清再次醒来时，入眼的就是雪白的天花板和床单被罩，侧头再看，展旭正认真地凝视着自己，就像在看一个失而复得的珍宝。 方文清朝他安抚地笑笑，嘴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下意识想去摸自己的额头，手却被展旭挡住了。 “别乱摸，你头上有伤口，已经处理过了。” 闻言，方文清不敢再摸，收回手，继续看向展旭。他知道，对方肯定有话要说。 展旭看着方文清满是信任的双眼，头一次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好一会儿才沉声道：“凶手已经抓到了，警方已经以故意杀人等多项罪名将他控制了起来。” 在得知方文清又一次陷入危险后，展旭彻底发狂了。 他将所有资料交给了警方，包括今天刚刚收到的关键证据，结合今天行动失败当场被逮捕的司机的证词，足以将幕后之人控制起来。 “是谁？”方文清轻声道。 展旭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里充满冷意。 “钱立斌。” 这个名字让方文清心中一颤，看着展旭用平静无波的表情称呼着自己亲舅舅的全名，不由更为他心疼几分。 展旭从小亲缘寡淡，在失去双亲后，对展家的留恋几乎要随风而逝，也只有舅家钱家还曾经让他残存了一点亲情的念想。 旭日耀清河[娱乐圈]_96 然而，从美国回来的这些年来，展旭逐渐发现了一些钱家的问题，尽管有一些表面的线索证据，但他一直都不放弃深究一个原因和动机。 展旭始终不能完全相信钱家会对自己母亲下手。 他还记得自己小时候，母亲钱丽衫带着他去钱家小住，受到的热烈欢迎，慈祥的外公外婆，温柔耐心的舅舅，曾是他记忆中鲜活温暖的存在。 母亲钱丽衫曾无比自豪地向小小的他用怀念的语气说：自己当年可是钱家最受宠爱的小公主！ 妈妈爱你，就像当年外公外婆爱妈妈我一样。 …… 然后，终于在今天，展旭知道了那个原因。 那个让儒雅淡泊的钱立斌疯狂地想要杀死自己亲妹妹的原因。 “为什么？”方文清轻声问。 展旭看着他一会儿，难以启齿地沉默了许久，终于才微叹了口气，问道：“你还记得我表弟的名字吗？” 方文清伤到了脑袋，头正疼着，这时候的反应可不快，停顿了两秒才反应过来，“钱……斯千？” 这个名字有什么问题吗？ 方文清眼中闪过不解，继续看着展旭。 “你知道我父亲的名字吗？” “……展……谦？” 钱立斌、钱斯千、展谦…… 这三个名字在方文清的脑海中飞速转动着，终于电光火石间，他想通了。 斯千，思谦。 方文清的眼睛倏地睁大，迎上展旭坦然的目光。 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只是因为极端扭曲的嫉妒和占有欲，因为一段让人难以启齿对自己妹夫的永远不会有结果的痴恋，就让钱立斌疯狂地做下了如此残忍的事？恨不得亲手送自己妹妹走上死亡？ “我和那个男人长得很像。”展旭的话适时解开了方文清的疑惑。 一瞬间，方文清想通了很多事。为什么钱家二老这些年来对展旭的态度会那般复杂了。 他们应该是知道真相的，甚至可能还帮忙掩盖过。 对于展旭，亲情当然是有的，但看着他那张一天天越来越像展谦的脸，看着钱立斌依旧扮演着完美舅舅的角色，二老心底的那份愧疚逐渐转变成了惧怕，对儿子再出事的忧心，甚至还有一丝痛恨。 毕竟，在他们看来，如果没有展谦，事情根本就不会发生。 他们疼爱女儿，但却不会为了一个已经去世的女儿，再牺牲掉仅剩的儿子了。 而展旭和自己，仅仅只是钱立斌那份扭曲感情的再次投射吗？ 难怪，至少展旭在自己身边的时候，他不会命人动手。 但对其他人，不仅是被他视为头号绊脚石的方文清，以及可能被殃及的无辜，钱立斌都视如草芥。 这真的是一个精神正常的人吗？ 方文清心中一寒，只觉有如此想法的钱立斌早应该被关起来了，可笑的是，钱家二老居然为他瞒了这么多年。 见方文清的表情变幻莫测，展旭轻轻握着他的手，拉了拉被子，平静地解释起来。 钱丽衫被钱立斌找人撞残后，确实患上了抑郁症，但导致她直接死亡的却是钱立斌跟钱丽衫的一次交谈。 他告诉她，展谦有了婚外情，还生下了一个男孩。 本来事情到这里就可以了，但钱丽衫偏偏不愿意相信，开始崩溃地不停向钱立斌诉说着展谦对她的爱，企图说服自己，也说服哥哥。 钱立斌微笑着听完了那些他们昔日的恩爱点滴，在钱丽衫祈求他帮忙把那私生子和小三处理掉时，他却残忍地亲口告诉了她一个真相。 “傻妹妹，最希望你消失的人，是我啊。” 具体他们还说了什么，展旭只能大概推测出来，他只知道在钱立斌离开后钱丽衫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天一夜，第二天就被发现在房中自杀身亡了。 …… 而钱斯千是多年不肯结婚的钱立斌被二老压着找的人工授精并代孕生出来的孩子，因而钱家没有女主人，钱立斌也一直未婚。 …… 钱立斌的罪行最终会交由法律来进行公正的判罚，展家绝不会允许钱家耍任何手段意图为钱立斌减刑脱罪。 从春天到夏天，因为钱立斌被逮捕，钱家的丑闻及与之交织的展家的秘辛逐渐被披露。 媒体们竞相报道这桩堪比狗血小说的豪门恩怨，网友们争看热闹，话题随着调查审判的进行断断续续吵吵了几个月。 与此同时，海旭集团联合展氏集团对钱氏的各项业务进行疯狂有力的打压，同时调集资金暗中收购其股份。 钱家还是会有钱，但再也兴不起什么风浪。 钱家二老因为儿子的事而慌了心神，一夜之间全白了头发，仿佛老了十岁，钱斯千在家中和公司里勉力支撑着，他曾试着找过展旭，但却被拒绝见面了。 得到的回复是：一切等判决后。 钱斯千看着这条消息，心中五味杂陈。 他从小生长在钱家，爷爷奶奶很疼爱自己，但父亲却并不如其他同学朋友的父亲一般爱他。没有母亲，父亲有等于没有，钱斯千很郁闷。 小小的心灵遭受了不小的打击，不知道蒙在被子里哭过多少次了。尤其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发现父亲对表哥比对自己好得多，于是，他对这个表哥心里也有了丝嫉妒。 旭日耀清河[娱乐圈]_97 等他逐渐长到成年，对父亲的畏惧大于了尊敬，他慢慢察觉到了家中气氛的诡异，以及对展旭的复杂态度。这些异样，钱斯千都深深埋在了心里，对父亲的吩咐他也从不敢拒绝，只因为那丝毛骨悚然。 直到那一个夜晚，钱斯千平静地看着那个让自己畏惧的男人被抓进警车带走，心里居然松了一口气。 六月，钱立斌的判决终于下来了，因为情节恶劣，多次买凶教唆犯案，且毫无悔意，他最终被判了二十年有期徒刑。 参考他已经五十多岁的年纪，余生基本上就要在牢中度过了。 得知结果后，病床上的钱家二老终于仿佛放下了心事一般，不再挣扎着想要托人救儿子，只是让钱斯千请展旭过来见他们最后一面。 展旭终究是来了。 他在病房里呆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之后没几天，钱家二老在睡梦中离开了人世，他们脸上的表情轻松而宁静，仿佛得到了救赎。 钱斯千哭倒在病床前，就像一个五岁的没了家的孩子。 ** 钱家二老的葬礼，因为钱家的失势和钱立斌的判刑而显得有些萧条。 钱斯千在亲信的帮助下操办着丧事，这几个月来，遭逢大起大落，看尽世态炎凉的他已经成长了不少。 展旭的到来让钱斯千有些意外。 眼见着昔日疼爱自己的表哥一脸冷静地上香，完成祭拜，最后转到自己面前，看向自己的眼神似乎还和以前一样。 钱斯千的眼中忽然涌上了一股热流。 “好好过日子吧，有事联系。”展旭拍了拍小表弟的肩膀，在周围人巴结的目光和奉承中，转身走了。 钱氏集团虽然被拆分，但钱家没有倒。 第76章 新生（正文完） 外面闹得再天翻地覆, 似乎都不能给方文清带来一丝影响了，他被展旭和唐家很好地保护了起来。 他无聊地甚至在病房里刷起了长草的微博。 评论、以及私信通通爆满, 充斥着出柜宣言的后遗症，祝福的、咒骂的、规劝的等等, 各色评论都有。 方文清可不是会被他人评论吓到的人, 稍微想了想就顺手转发了一个网友从直播中截取的自己的所谓出柜视频。 这种回复给舆论又添了一把好柴, 不过方文清已然放开了手机。 经过一次有惊无险的车祸, 方文清只受了一点轻伤，没有留疤，在医院观察了两天后就顺利出院了。 媒体们终究没能突破重围完成对方文清的采访。 自从格莱美载誉归来后，方文清在国内音乐圈的地位陡然又上了一个台阶, 几乎到达超神的位置，节目邀约不断, 甚至还有广告代言找上门来。 对此, 方文清全都拒绝了。 好在他对其他公司歌手的邀歌在通过仔细斟酌筛选后，还是能应个几首的，这让被答应合作的歌手简直如被皇帝“翻牌子”还要高兴。 这时候，方文清的作品似乎就代表天生的热度和质量, 音乐才子之名响彻华国。 为了担负起这份信任，也为了圆自己在格莱美时诉说给全世界的那份期待, 方文清以更加饱满的热情投入到了歌曲的创作中，同时培养并鼓励了一批年轻的音乐创作人和歌手投入到了他们挚爱的音乐事业和梦想中来, 浪漫又热血。 很多人惊喜地发现了以方文清为首的音乐人的冒头崛起，看着他们所在的盛唐等唱片公司蒸蒸日上, 听着华语乐坛似乎吹响了复苏的号角。 展旭和他的海旭集团则默默地为方文清提供了一份安定的可以施展的空间。 他们是亲密的伴侣，也是同行的战友。 这个春天和夏天，两人都十分忙碌。 而到了下半年，此前几乎已经放弃的方文清居然出人意料地重新开始接受腿部治疗，对此，唐家人和展旭惊讶过后，态度更是无比重视和谨慎。 方文清态度转变的原因和萧悦沄脱不开关系。 尽管萧悦沄的各项资料和证件表面上看都十分齐全，但方文清从与对方的多次接触交流中，隐隐察觉到了一丝异样，萧悦沄的来历在他眼中几乎已经带上了几分玄幻的色彩。 居然真的有穿越者吗？不然就是隐世N年的高人后代，只有这个才能解释萧家兄弟那神乎其技的武艺，以及古代贵族的气质才艺和习惯。 更重要的是他拿出来的名为“回春”的药种，据说是这个世界没有的新物种，经傅家开办的生物医药实验室培育研究，终于取得突破进展，很大可能对方文清的双腿的治疗会有奇效。 得知到这个消息后，展旭考察了一下几例成功的实验病例，然后把资料送到了爱人面前。 而方文清想着萧悦沄对自己的鼓励和暗示，终于同意再次接受治疗。 虽然他的腿已经残了快二十年，虽然家人和爱人从不嫌弃，但方文清还是觉得，但凡有一丝希望，他都应该抓住，为自己，更为了爱自己的人。 不过，那么多年，他要想重新站起来必须得花上挺长的一段时间，用药、做复健，其中的辛苦自不必说。 方文清全都咬牙坚持了下来。 这期间，展旭一直陪在他身边。很多时候，在看到方文清满身冷汗，颤抖着双手和双腿，抓着栏杆一步步练习行走却总是无力狼狈地摔倒在地时，展旭的心都是一抽一抽地疼，无数次暗咒自己的决定，几乎想要抱起方文清转身离开，不再做这劳什子的复健了。 然而这些都被方文清给挡了下来。 他清楚自己的身体，这是第一次他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腿在一天天慢慢地微弱地朝好的方向改变着。 跟这种美妙的滋味比起来，那些摔跤、痛苦又算得了什么呢？ 方桦、唐守信等人经常来看他，女人们虽然暗地里心疼得直掉泪，男人们也心酸得不行，但在方文清面前却始终保持微笑不停鼓励着。 这期间，展耀的儿子和唐博云的女儿陆续出世了。 旭日耀清河[娱乐圈]_98 新生命的到来仿佛冲走了外界的一切阴霾。 展旭在方文清的劝说下，终于不太情愿地去医院看了眼小侄子，回来评价道：老而弥坚的展鹏稳稳地抱着新得的曾孙子，一脸老怀大慰、后继有人的模样，他的身体和精神看起来都很好。 而新晋爸爸展耀也是一脸有子万事足，那副蠢爸爸的傻样让展旭嘲笑了好一阵子。不过，展旭还是中肯地提了一句，展耀身上终于有了几分烟火气，不再像以前那样虚伪无情了，倒也顺眼了不少。 至于展家老三展灿？依旧是纨绔少年，任性又单蠢。最近不知怎的脑袋似乎秀逗了居然不顾对展旭的害怕，硬着头皮敢提出想来海旭传媒集团实习。 方文清猜测这可能是出自年轻人之间幼稚的承诺游戏，亦或者是觉得能被很多优质帅哥美女包围倍儿有面子罢了。 潜规则？他敢吗？ 呵呵，展旭笑得一脸邪性。 相信展灿在海旭的日子应该不会太好过，不过要是能改改他那一身的臭毛病也算因祸得福了。 方文清能感觉到，在与展氏联手将钱氏扳倒吞并后，展旭跟展家的关系在一点点修复着。 这样就好。 而唐博云的女儿，唐家三代目前唯一的小公主——唐蓓蓓小朋友，一家人疼爱极了。 方文清和展旭去看过好多次，都被那个漂亮的小姑娘萌到心都化了。 小婴儿都是小天使。 “哇……哇……”震天的哭声响起，惊得周围一圈家长立刻围上去团团转。 方文清听着魔音穿耳，默默收回前言。 有时候，也是小恶魔。 不过，终归是天使的时候多一些的。 ** 一年多过去，展家和唐家的两个孩子已经学会满地乱走的时候，方文清终于完成了治疗，双腿已经可以自己行走，原本萎缩难看的双腿也终于在不断地努力复健后，恢复成了正常的肌肉形状。 虽然不能快速走动和奔跑，而且还不能久站和长时间行走，但方文清已经非常满意这个效果。 能再次站起来，体会脚踏实地的感觉，就是上天对他最大的温柔了。 看着站起来后个头到自己眼睛稍偏下位置的方文清，展旭满意地点了点头，稍一侧头就可以亲到嘴唇的位置，非常好。 几年后，展旭和方文清穿着一黑一白的笔挺西装，大方地一起走在了华曲奖颁奖典礼的红地毯之上，身后不远处是盛唐的几位当红/歌手。 这一行人立刻引爆了无数眼球，让红毯两边的媒体和粉丝们彻底陷入了疯狂。 人群里举着方文清灯牌的人也非常多。这对于一个制作人来说这种情况本来是非常引人侧目的，不过如果在这位制作人后面加上“方文清”或者“Ivan”，所有人就可以理所当然地接受了这个设定。 方文清那些持续高产的优秀音乐作品，以及数不清的重量级奖项，让他离曾经在格莱美许下的愿望似乎越来越近了。现在的他即使跟天皇巨星一起出现，也绝对不会被人抢去光芒。 目前，方文清那群长情的粉丝们最大的爱好就是鼓动着方文清自己也出一张专辑，以歌手和制作人的身份横扫各大奖项。 这样很酷很爽，不是吗？何况在很多人看来，方文清绝对有这个能力。去年他的腿治好后，还受邀成为了格莱美的表演嘉宾之一，一首歌惊艳世界，让华国人觉得倍儿长脸。 大不了等方文清在前台玩腻了，再退回幕后嘛，嗯，同时双向发展当然也是可以的。 不过，粉丝们还是很有理智的，最后都表示会充分尊重方文清自己的意愿。 真是十年如一日的佛系和乖巧，让许多艺人团队羡慕不已。 而时至今日，每每看到方文清和展旭两人如连体婴般无声虐狗的种种行为，大多数人都表示已经非常习惯。 从格莱美当众出柜到微博公开宣布结婚，展旭和方文清要不低调沉默，要不就搞出惊天动静，让粉丝们起初差点适应不良。 好在这养眼的两人无形中一直给CP粉发了许多糖，颜值身份等又都很相配，加上这么多年下来，娱乐圈男男女女分分合合各种婚前婚后戴绿帽……而展旭和方文清却始终如一，低调甜蜜，看着他们就又让人重新相信了爱情。 渐渐地，大多数人都真心地为他们送上了祝福。 红毯之上，等方文清从容地应付完红毯主持人，回过头见展旭正错后几步，微笑看着自己。岁月给展旭那张刀削般的俊颜上更多带来的是一份不动声色的沉稳，以前那外露的霸气和冷意近些年已经收敛了不少，不过依旧让人不敢在他面前造次，忍不住就想低头臣服。 迎着爱人的目光，笑容不由也在方文清那数年如一日的白皙精致的脸颊上荡开，眼波流转，让人见了为之心醉。 在万千视线瞩目中，方文清很自然地朝后伸出了他那白皙修长的能够玩转数十件乐器的手，下一秒，古铜色的温暖大手立刻把它牢牢紧握住。 一黑一白两个身影手牵手并肩而行，前方是属于他们的幸福和荣光。 《旭日耀清河》正文完。